这边厉承胥醋意勃发,那边林宣正跟陈征行做着些偷偷摸摸的事。
临近放学的时候,陈征行同林宣扔了小纸条,说是今晚要跟着小个子看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宣问他:“你怎么不找别人?”
“找了,”陈征行很郁闷:“最近胡文勤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不肯跟我一起玩,估计是陆湛景管得太严。”
林宣也对那小个子颇有兴趣,他有个猜测,需要确定一下。
近日他身边跟着的是白术跟京墨,两个人浓情蜜意,他也不想拆开人家,念及只是件小事,就交代胡文勤去告诉厉承胥一声。
不论有没有林宣,陈征行都一定会去跟踪一下小个子。
按理说东苑西苑的人那么多,他应该不用在意小个子,但小个子才学不错,他当初想收下小个子为自己培养下属,被拒绝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俗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永远在躁动。陈正行现在就属于一个躁动的状态里。
暗搓搓跟在小个子后面。林宣面无表情的悠哉悠哉走着,浑不在意旁边遮遮掩掩的陈征行。
陈征行唤他:“喂,你怎么不躲一下,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林宣叹口气:“你看看你周围,路过一个人就朝你看一眼,路过一个人就朝你看一眼。你还不觉得自己这样才更明显吗?”
陈征行朝四周看了看,从角落里出来:“咳……好吧,是我太小心。”
他朝前面看去:“我记得小个子的家就在那边,之前就跟过几次,但是每次都跟丢,希望这次不会再丢了。”
林宣:???
合着您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啊,您难不成真是看上人家了?
正胡思乱想着,陈征行忽然惊呼了一声:“哎,人呢!”
林宣摊了摊手:“很显然,你又跟丢了。”
陈征行唉声叹气,脑袋都耷拉了下来,“我就是想认认真真跟他聊一次,他怎么……”
林宣心道,你这个聊法儿,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住。
他淡定道:“你要真是想认认真真跟他聊一次,不如在学校里聊,为什么一定要在外面?”
“昨天你不就看到了吗?”陈征行叹口气:“他根本就不乐意跟我说话,每次说不过三五句他就要借故离开。”
“你如此执着做甚?”林宣好奇。
陈征行理所当然道:“他欠文家那几个人的人情,还不如欠我的,我看他被欺负的挺惨,有点可怜他。”
林宣试探着问:“你有没有想过,他其实没有被欺负?”
“怎么可能!”陈征行不信:“我亲眼看到文家那几个少爷围着他训斥什么,都把他骂哭了,这还不是被欺负。”
他这个想法非常坚定,林宣也不好提醒他也许人家其实是文家的小公子什么的,只得任由他胡乱猜测,抱怨小个子不识好人心。
林宣问:“我看你那么在意他,怎么还一直小个子小个子的喊人家,这样不是很没有礼貌吗?”
陈征行脸红了红:“我不清楚他名字……”
“嗯?”
陈征行理直气壮道:“我要让他亲口告诉我他的名字!”
行吧,傲娇到这份儿上已经没救了。
林宣抚摸他的狗头:“好吧,你开心就好。”
陈征行躲开,一脸的莫名其妙,“干什么?我怎么总感觉你看着我的目光特别慈祥,你比我小吧?”
“年龄不是问题,心态才是。”林宣笑意盈盈:“其实我的内心已经三十多了。”
算上前世的年纪,他都快四十了。
陈征行只当他在开玩笑,被逗乐了,笑道:“那按这样算,老汉今年六十八了,还是比你大。”
林宣但笑不语。
厉承胥找过来的时候,两人身边萦绕着父慈子孝的气息。
陈征行最先看到厉承胥,扬声道:“哎,你家那个谁来接你了……他叫什么来着?”
林宣当没听到这句话,朝厉承胥摆摆手:“这边!”
厉承胥来了,陈征行就被林宣抛之脑后了,他暗自琢磨怎么跟陈征行说告辞。
陈征行反而先说了告辞:“既然有人来接你,那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一步?”
“去吧,”林宣摆摆手。
这群人其实倒也不坏,但这份不坏是体现在对待自己人的时候,面对东苑的学生,他们自带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
若那小个子真是东苑的穷苦学生,陈征行这些行为算什么呢?
算是侮辱。
陈征行可以不帮小个子,却不应该像这样一次次地靠近,无声地威逼。
他是要小个子服软,主动求饶求助。
最后,或许陈征行还会在心里洋洋自得,觉得自己帮了小个子,做了件大好事。
陈征行总觉得自己跟欺负小个子的那群人不一样,但本质上,又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一个是明目张胆地作交换,另一个是隐蔽的挟恩图报。
林宣叹口气,随即笑起来:“走,咱们去找人。”
厉承胥问:“找文家的小公子?”
林宣点点头,又摇摇头:“文家确实有个小公子没错,但是小公子体弱多病,不能出门。”
“那他是……”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文家的小小姐。”
他有皇卫们在身边,仅半天也够把这些事的来龙去脉查清楚了,因此这件事在他心里已经明明白白。
陈征行看到的场景并非文家少爷们欺负小个子,而是他们在劝妹妹离开东苑。
若是陈征行足够有心,会发现小个子向来避着人,要么第一个走,要么最后才走,好像在躲着谁似的。
她是个小姑娘,之前养在深闺人未识,但毕竟跟弟弟生得相似,怕被人认出来。
特意不在西苑上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文家就这么一个姑娘,几个哥哥都宠她得很,妹妹要来学院上学,劝又劝不动,还委屈哭了,他们能怎么办?
只好帮妹妹遮遮掩掩,偶尔偷偷去找妹妹,怕妹妹受欺负。
于是,事到如今,文大人都还不知道自家小女儿在东苑上课,还总被陈家的小子拦住。
文家的少爷们倒是知道,却有口难言,已经快憋闷到套陈征行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