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墨见她担心自己,心中也是感动,但还是摇头笑道:“妹子莫不是取笑我身子虚弱,受不得风寒,哈哈哈,完颜兄弟,你陪为兄在这里站一会可好?”他后半句却是向完颜亮说的。
完颜亮忙点头道:“但凭世子吩咐,小爵自当相陪。”
东方璎见南宫墨执意如此,也就随他,自顾自地布置龙骧卫禁卫,又一面派人去打探北荒使者的消息,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大臣们都已随着小太监们进了宫门,宫门外只剩下东方璎、南宫墨、完颜亮及一众龙骧卫。
离开席时间越来越近,东方璎的俏脸越是凝重,粉脸带霜,不太好看。
“都已经辰时五刻了,还有三刻钟便开席了这北荒使节莫不是睡过头了吧?”看着东方璎难看的脸色,南宫墨抬头看了看时辰,打着哈哈说道,“东方妹子,完颜兄弟,你们可不知道,为兄在北荒待过一段日子,那里的人啊,无论男女老幼,个个嗜酒如命,每晚都要喝几大坛子烈酒才能尽兴,不喝得酩酊大醉那是绝不会干休的,活脱脱得像个酒疯子。我猜啊,这些北荒使者大概是从未喝过我们大鄢朝的美酒,这几天就抱着酒坛子泡在美酒里不肯出来,才导致宿酒难醒,忘了时辰,却叫我等在此空自等待。”
东方璎素知南宫墨出口无忌,浑话张口就来,不愿去理会他,完颜亮却道:“世子所说不错,却不尽然。那北荒地处极北,长年冰雪不融,寒霜不化,是个冰冷苦寒之地,北荒好酒虽是民风,更多的却是为了低御严寒,而且据小爵所知 ,北荒人虽然好酒,却也十分自律,从不因酒误事,所以小人觉得北荒使者或者是被别的事给耽搁了,绝不会是酒醉误事。”
南宫墨只是信口胡说着玩的,想不到完颜亮却认真的给他解释,心中不住地摇头,觉得这完颜亮也古板得太无趣了。
就在这时,南宫逸却从宫内走了出来,他看到南宫墨时忽然怔住了,然后皱了皱眉,朝他行了礼,叫了声“大哥!”,才与完颜亮东方璎二人见礼。礼毕,南宫墨朝南宫逸问道:“少游,你怎么出来了?”
南宫逸回道:“陛下与诸位大人眼见时辰将近,让我出来迎候北荒使者。怎么,北荒使者还未到么?”语气中也大有不耐之意。
“什么迎接北荒使者,还不是等得焦急,让你出来看看那些北荒人到了没有。”南宫墨口里说着,心里好笑,想不到这些平日里开口‘如山’闭口‘似水’的人也有不耐烦的时候。
“哼……”
南宫逸面色一变,冷哼了一句道,“大哥这等事情不可出言调侃,这北荒使者这个时辰还不出现,分明是在藐视我大鄢礼制,藐视我大鄢君臣,你却还笑得出来!”
各国接待使节,都有礼制,出使的使节需按礼制觐见,否则视之为藐视被逐出使国,各国也鲜有不按礼制之事觐见的使节。按大鄢礼制,外邦使节觐见大鄢天子,当由天子选吉日设宴宴请使节,吉日选定,由内侍提前三日告知,使节需提前一日沐浴熏香,禁水禁食,宴请当天,使节需着官衣,持节杖提前一个时辰在宫门外等候觐见。
大鄢礼制规定的是一个时辰在宫门外等候觐见,而这北荒使节居然离宴会开始还有两刻钟都不出现,泰极殿里已是一片不满之声。
想当年,大慎与大鄢交战之时派来使者都不曾违反过大鄢礼制,这北荒算得上是公然藐视他大鄢朝廷了,若不是看在他北荒曾经在大鄢攻打大慎时出过大力,泰极殿中立时就有人要点起兵马去把那北荒使者抓来问罪了。
南宫墨被南宫逸顶了一句,也不以为意。
“完颜兄弟,你们大慎使节觐见的礼制又是什么样的?”又跟着完颜亮说话去了。
完颜亮吓了一跳,哪里敢说,只得声称忘了,南宫墨还在不依不饶的追问,南宫逸与东方璎互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皆是无奈之色。
哒啦……哒啦……哒啦……一阵马蹄声响起,众人急往远处望去,有十数人马拥着一架车马正朝这边赶来,服饰穿着与大鄢人有异。
南宫逸问道:“是他们吗?”也不知是问南宫墨还是问东方璎。
“是北荒人。”说话的却是完颜亮。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嘶哑,眼神中也有不少寒芒闪过,让人望而生畏。南宫墨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中隐隐觉得奇怪,但还来不及细想,马蹄声声,北荒人就已经到了他们身前。
待到马车停稳,一个年纪约莫二十五六的青年从车中走将下来,黑裘白袍,面容俊朗,目有冷傲之色,斜眼微睨地瞧着面前众人。
当他眼睛转到南宫墨时,面上忽然涌上喜色,走上前去就一把抱住南宫墨,口中笑道:“少卿表兄 ,许久不见,可想死表弟我了!哈哈哈……”他身后的人也紧跟着下了马,离他有两丈之外。
南宫墨被来人猛然抱住,先是一怔,待听得叫他表兄,更是茫然,心中突然一动,迟疑道:“歌舒望?”他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惊喜道:“果然是歌舒兄弟!”
那人松开南宫墨,笑道:“小弟正是歌舒望!少卿表兄,多年未见,你风采更甚往昔,当真是可喜可贺啊!”他笑得满面春风,让人看了有一股温暖之意。说完话,他朝着南宫墨施礼,一揖到底。
歌舒望是北荒可汗歌舒武的的第四子,生母是歌舒武的前阏氏涂结夫人,这涂结夫人在歌舒望十岁的时候害了一场重病,不治身亡。
涂结夫人身亡之后,歌舒武一直未立阏氏,过了两年,大鄢要向石碣用兵,派使者与歌舒武商议夹击石碣,并将南宫适的胞妹南宫婷以和亲之名嫁与歌舒武为阏氏,故歌舒望认南宫婷为母,称呼南宫墨为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