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大公鸡,双眼闪烁着激动的神采,脸上充满着神圣的光辉。仔细去看,它的神情中,仿佛有着那么一丝……对自己的崇拜。
莫凌见状,双眼微眯,目中精光一闪而过。
他迅疾出手,一把抓住肩膀上的大公鸡,猛地向着人群中奋力扔去。扔出去的瞬间,还不忘拼命大喊一声。
“这只鸡精在这里!”
嗡!
这一突如其来的声音就像热油里加入了冷水一般。混乱的人群甚至出现了一瞬息的寂静。但是旋即就更加的沸腾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着大公鸡被扔出的位置慢慢靠拢。
“我去,黑蛋儿你敢坑你凤爷!你等凤爷冲出去扒了你皮!哎呦,谁踹了你凤爷一脚!请把脏手从爷高傲的凤冠上拿开好吧!”人群中传来了大公鸡的惨叫声。
趁着人群乱作一团,莫凌低下头,如同游鱼一般脚下步伐生风,在人群的缝隙之间迅速移动,开始向着人群的边缘靠近。
“小子,想去哪里?”
聂震岳如幽灵般突然出现在莫凌的身前,只见他抬起右手抓住莫凌胳膊,轻轻往空中一甩。莫凌顿时感觉一股从肩膀上巨力袭来,拉扯着他迅速摔在了人群的包围圈中。
“咯咯咯!疼死凤爷了!谁在抓凤爷高傲的九彩冠!都别碰凤爷神圣的羽毛!咯咯咯!疼死凤爷了!”
在他的身侧,大公鸡拼命的惨嚎着。但是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在这种来自四面八方的撕扯之下,它的羽毛居然一根也没有脱落。不仅如此,就连它的身躯也仿佛有着一种奇特的韧性,居然能随着那些撕扯力,在不停的伸缩变化,就如同一个极附弹性的橡胶一般。
“把这只鸡精和这个小子都抓起来,关到宗中地牢,等候发落!”
聂震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人群外围,手中拐杖重重的在地上一戳。一股包含着灵力的沉闷撞击声立刻压过了人群喧哗声。
人潮散去,莫凌和大公鸡歪歪扭扭地被扔在地上五花大绑了起来。相比于莫凌的灰头土脸,只见大公鸡的身上清晰的印着几个黑漆漆的脚印。显然是愤恨的人们觉得仅仅抓住它不足以泄愤,又有不少人暗中补了几脚。
“我欲飘然腾去,万里清风随我来。”
这是清风宗中广为流传的一句诗。据说,这句诗正是出自当年聂清风的成名绝技——《无风诀》!
而在每三年一次的清风祭之后,清风宗都会趁热打铁进行宗中长老大比。
优胜劣汰,《无风诀》有上中下三重之分。胜者则可以获得那梦寐以求的清风感悟,而败者若连败三次则会被踢出长老会,剥夺长老席位。故而每次的长老大比也是同样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从镂空的窗桕中照射在一个苍老的身影上,淡淡的檀木香在他身前缭绕经久不散。在他的面前,半跪着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只见这二人均是眉头紧皱,仿佛有着千斤沉重的铁链束缚在身上,屋内空气好似都增添了几分重量。
“父亲,这次长老大比我们胜算依旧很低,尤其是王罗那个老匹夫的派系每次都跟我们作对,这次听说他的嫡孙王力已经到了开脉九层!”半跪男子微低着头,声音充满沉重。
聂震岳听罢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聂闲如今修行如何?”
“闲儿天赋仅仅尚可,他的修为才开脉七层,不会是王力的一合之敌的。可惜轩儿半月前被凶兽重伤,现在想来也是蹊跷,以轩儿的谨慎,怎会仅在山脉外围就遇到相当于开脉十层的金毛熊,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半跪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聂轩的事暂且不提,聂家的长老位是世袭的,有人不择手段想把我们聂家拉下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些年聂家已经连败两次了,这次我们聂家看来真的在劫难逃了啊。”聂震岳轻抚胡须目光阴沉。
听到这话,半跪男子沉默了下来,眉头紧皱,张了张嘴又闭了下去,欲言又止。
这一幕聂震岳看到了眼中,只见他轻轻挥手说道:“正阳,有什么话就但说无妨,此地就你我父子二人,磨磨唧唧的成何体统,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是,父亲。”
聂正阳站了起来,他用衣袖轻轻拍打了一下膝盖的尘土,缓缓说道:“父亲,今日您不是把一个约莫八九岁的男孩关进地牢了吗,我观他今日的种种行为,速度力量皆为同龄人中的上乘,这定是从小就打下了坚实基础,所以孩儿猜测,他的修为约莫也是开脉九层左右。”
聂震岳眼中一亮:“你的意思是…”
“不错,长老大比都是选自己这一系后辈出战,父亲,我们完全可以跟那个小子谈谈条件。让他加入我聂家一脉,想必这不是什么难事。若他赢了大比,那他和鸡精毁坏祖先雕像一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若败了。”说到这里,聂正阳恰到好处的低下头。败了?失败的弱者还有价值可言吗?
听罢,聂震岳并未急于一锤定音,并非聂正阳的办法是个馊主意,相反,这确实可以救目前的聂家于水火之中。但是他聂震岳并非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小子。到了他这种境界的高手,就如同一坛陈年老酒,年份越长就越考验滴水穿石的耐心毅力。尤其是现在,风雨飘摇的聂家是禁不起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手中的,更何况是个一无所知的外人。
想到这里,聂震岳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终究是聂家的家主,不是一个赌桌上的赌徒。钱没了可以再赚,聂家垮了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此事先放一放,病急也不能乱投医,这个小子能不能扛得起聂家的托付还是未知。先观察看看吧。”聂震岳沉声道。
聂正阳微微俯首。说到底,还是聂家式微了。如果是当年的聂家,长老会?他敢!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
“父亲,那我就先去一趟轩儿那里了,这孩子现在一蹶不振,我聂家男儿岂能如此遭不住挫折!”说罢,他的眼中浮现出些许怒意,大袖一甩走了出去。
“九彩。”
一束光亮自昏暗的房间内陡然亮起,又瞬间慢慢隐没直至归于虚无。在那一瞬,残留的余光中依稀可见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
“咚咚咚”
硬物敲打铁栏。
“唔”莫凌轻柔着发昏的脑袋挣扎着坐了起来。简陋的吊灯不停摆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昏暗的灯光下,莫凌模糊看到几只花里胡哨的矮个子背对着他,正在用头用一种奇特的频率有节奏的撞着铁栏杆。等等,它突然停下了,它好像发现自己醒过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莫凌就是感觉对方是因为自己醒了才停止了撞击,并且似乎还很贱的笑了一下。那个笑声还若有若无的缠绕在自己耳边,让人听了想友好的给它的主人一拳。
想到这里,莫凌揉了揉眼睛,眼中身影渐渐重叠成一个。只见那个背影慢慢扬起了头并且深吸了一口气,。就是头顶上的那个五彩斑斓的东西好像一个鸡冠子啊。莫凌不禁心想。等等,鸡?
“咯咯咯!!!”
寂静的牢房中响起了清亮的鸡鸣声。所有人脑中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停顿,甚至都不禁心想,这个叫声是真的顶啊。但是下一秒,牢房炸窝了。
“呜呜呜,我的饭啊!我千辛万苦偷藏个鸡腿,还没吃呢一声尖叫吓得老子扔到外面去了啊!”
一个猪肉人身的壮汉首先发出了充满悲伤的哀嚎。
“我靠!为什么牢房里会有鸡?!老子的春花啊,我裤子都脱了,你能想象春花居然愉悦的发出鸡叫声吗?老子是找鸡,可没人告诉我那个鸡是真的鸡叫啊?”
一个正在做梦的老哥发出了来自灵魂愤慨与悲伤。
“别闹了大哥,你就是做个春梦而已。醒了了无痕。你有我绝望?大哥,我窜稀啊!裤子都没脱呢!一声鸡叫我就成高射炮了!我就这一身牢服啊!”
就这样,牢房中又多了一位悲伤的身影。他不仅周身弥漫着落寞孤独,甚至一股黄色的烟雾从他臀部不断画着圈圈慢慢升起,缭绕在他周围。看,他更悲伤了。
“你们这算事儿?我”
“我才倒霉啊!这个鸡”
听着外面乱糟糟的牢房,莫凌的思路慢慢清晰了起来,他从断剑山脉被追杀,后来进入了一个奇特的地方,等意识清醒时头顶就多了只鸡,然后就是被抓了起来,好像还被什么刺了一下,再然后,他就昏昏沉沉醒来就被关在了牢房里。看来,他现在就是在那个聂家的牢房里面“做客”了。想到这里莫凌下意识眯起眼睛。
“凡人,醒了还不跪谢凤爷本爷!”
莫凌抬目望去,只见一只花里胡哨的的大公鸡趾高气昂十分人性化的叉着腰,用一个高难度动作抓在铁栏的顶端。重力对于它来说仿佛就像不存在一样,用这种近乎倒掉着的姿势,它的羽毛都没有乱一下。但就是这种可以赢得全场掌声的动作,到了大公鸡这里不仅不显得高大上,反而有种招摇撞骗的骗子既视感,似乎还掺杂着那么一丝丝的猥琐?只能说,气质决定一切
“鸡咳咳,凤爷,小子想知道的是您老是从哪里来的?”
莫凌可不打算跟这只鸡有什么瓜葛,这只鸡处处充满着可疑,尤其是它那种恶心颜色同化能力,想起就让人一阵恶寒。但是他并不准备就这么置之不理,很多问题莫凌不知道,但莫凌有种感觉,这只鸡一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莫凌使劲从脸上挤出一抹真挚的微笑,至少在莫凌脑海中他的微笑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看到莫凌突然出现的笑容,凤爷心里莫名有点小慌,在它眼中,鲜花确实是鲜花,不过怎么看,都像一朵很勉强盛开的菊花。。
“小子,你童年是被什么东西摧残过吗?让我猜猜,你最喜欢的是不是菊花?”
莫凌笑容僵住,一脸懵逼。
“咳咳”
大公鸡象征性的咳嗽两声,为下面的话题接力。
“小子,如果不是凤爷我,刚出现在聂家雕像那里时,你现在早就变成著名菜品人肉叉烧包了。凤爷救你一命,你难道不应该跪谢?”
听到这里,莫凌直接就把怀疑与不信四个字写在了脸上。跪谢?我是该跪谢您把我变成黑炭,还是该跪谢您托您的福咱俩搁牢房愉悦二人终身监禁呢?
“小子,知不知道凤爷的名号为何能贯彻古今?除了我乐善好施助人为乐的优良品德之外,凤爷最强的就是一种天赋能力。”
说到优良品德,大公鸡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是一说到它的天赋技能,它的眼睛就差迸发万丈光芒去衬托自己。
但是当它目光下移,看到莫凌无动于衷的眼神,大公鸡心里简直百爪挠心。要不是现在的自己用光了本源,它现在就想去赏莫凌两个它最拿手的大嘴巴子,让这小子明白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就这样,空气凝固了。
莫凌很郁闷,他感觉这个大公鸡除了吹牛之外,就答非所问。而且说话莫名其妙的。说几句话,就用种变态看到漂亮妹子的眼光盯着自己。看的自己心中一阵恶寒。
大公鸡也很郁闷,它现在心里一直循环播放一句话,小子,快问啊,快问凤爷的能力啊。你不问我怎么继续!本凤爷装逼的对象貌似是个闷葫芦该怎么办?在线等,江湖救急,挺急的,比很急还着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