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话可不能这样说,如今正是夏日炎炎,这蚊子咬人不说,平日里蔬菜什么的也容易招虫吧?我家这驱蚊膏啊,不仅能用来涂抹蚊虫叮咬过的伤口,还能搁在屋里当蚊香使呢,当然没有蚊香那样熏人,但驱赶蚊虫的效果和蚊香是没什么分别的。”这话她可没有胡说,为了一膏两用,她可还自个儿加了一些药材呢,这单一涂抹的药膏,可不好卖。但若是能当药酒使,还能当蚊香使,价钱还实惠,一旦打开了市场,便十分畅销了。
说着,沈星月立刻又掏出一盒药膏,直接扯开递到掌柜的面前,笑呵呵道,“掌柜的,您闻闻。”
“这驱蚊膏真有那么神奇?你这姑娘,可别吹牛啊!”掌柜的听沈星月这样一说,显然有些不相信,这驱蚊膏就是驱蚊膏,咋的还能当蚊香使了?而且还这么便宜。
再说了,眼前这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多岁,年纪轻轻的,竟能研制出这样神奇的药膏?
眼见掌柜的怀疑,沈星月笑得灿烂道,“掌柜的,这东西好不好用,您试试不就知道了?再说了,您不相信我这个姑娘,可该得相信我爹吧,这药膏啊,可是我和我爹一块儿熬制的。”
说着,沈星月一把将身后的沈来富拉了过来,沈来富其实心里是有点儿害怕的,不过眼见这药膏都要卖出去了,他索性也豁出去了,立刻学着女儿的样子,摆出一副老练的样子道,“是啊掌柜的,我们沈氏驱蚊药膏啊,那可不是一般的药膏能比的,既能当药酒用,又能当蚊香用,而且价钱实惠。您要是不相信啊,您现在就可以试试。”
比起一个姑娘,掌柜的自然是更相信沈来富,但他这心里也不是很想买,就生怕遇上了骗子,可他又生怕这一家子赖着不肯走,于是敷衍道,“行吧行吧,我姑且试试,若是无用,你们得赶紧走,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说着,那掌柜的便拿着一盒驱蚊膏往厨房里去,他还就不信了,这药膏就是药膏,咋的还能当蚊香了?他拿着那驱蚊膏往厨房放蔬菜的地方一杵。
诶,还别说,驱蚊膏刚刚往地上搁了没有一会儿,飞过来的苍蝇都给熏跑了!而且有些虫也不敢靠近了,一会儿的功夫,屋子里淡淡的香味儿,却丝毫不刺鼻,这要是搁在客房里,那可别蚊香好使多了。
“姑娘,你们这驱蚊膏怎么卖啊?”踏出厨房,掌柜的立即向沈星月询问道。
这要做长期的生意,也一样,得少点儿。
“掌柜的,本来这驱蚊膏单卖是二十五文一盒儿的,不过您要是买的多,那我就给您算二十文一盒,您看如何?”一膏两用,这个价格已经很实惠了,要是去药堂里买,那可少不了三十文,而且她这药膏可没有蚊香那样熏人,给出这个价,她是自信的。
“行吧,看你这姑娘也是实在人,先来四十盒吧。”掌柜的竖起三根手指,他们客栈客房诸多,每间客房搁上一盒儿,那也差不多了,再说这四十盒也花不了多少银子,下来也就八百文,若是好用,往后夏日就不用再买蚊香,那得省好些钱。
“行,掌柜的!您是爽快人,我这儿再附赠您五盒儿!”沈星月立刻放下背篓取出四十五盒,笑呵呵又补了一句道,“掌柜的,您要是用着好用也可以推荐给您的亲朋好友,您管我这儿买啊,我还给您算二十文。”
“你家这姑娘,可真够厉害的。”掌柜的取出几吊钱递到沈来富手中,笑着说道。
沈来富本来还担心这东西卖不出去,这会儿见自家闺女一转眼就卖了八百文,可兴奋坏了,他从没有想过,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卖了那样多的银子,这可是他半个多月的收成了。
“闺女,你可真本事,阿爹本来还担心这东西卖不出去,现如今看来啊,是阿爹多虑了。”沈来富提着沉甸甸的几吊铜板往钱袋里揣。
这一会儿功夫就能卖了这样多,若是一个月下来,那得赚多少啊。
沈来富想都不敢想,便是一日赚个八百文也他从不敢想的。
沈二更是兴奋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激动的拉着沈星月的袖子的道,“阿姐,这四十多盒就卖了八百文,咱可还有两百多盒了,要是一块儿卖了,那得,卖多少钱啊!”
“大概……四两多吧,一个月熬制两回药膏,若是把这清河县的客栈和糕饼店走完了,加上一些零碎的,最近炎热的一个月至少也能赚个十两银子。”沈星月倒是镇定,这算是她的最低预计了。
“十两!!”沈来富一个月连一两银子都没有见着过,这会儿一听闺女说一个月能赚十两,简直惊呆了,这要是换做以前他肯定觉得闺女异想天开,可方才见闺女一出手就卖了八百文,他顿时觉得这十两银子并不是没有可能,想到一个月能挣十两银子,沈来富一瞬间满身充满干劲儿,全然没有了刚来的时候那样畏首畏尾的,竟是主动寻起客栈饭馆儿的来。
三父女这一日几乎走遍了半个清河县的客栈酒楼,一日下来,竟然卖出了足足四两二百文。
趁着天气还热,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沈星月又赶紧熬制了两回药膏,三父女走遍了整个清河县的酒楼客栈,便是连商贩也没有放过。
下午,夕阳西下,近傍晚时分,卖完了药膏,三父女随即找了一家酒楼用饭。
趁着点菜的空闲,沈星月顺便算了算账,第一批四两二百文,第二批挣了十两五百文,第三批挣了十五两,统共二十九两七百文,除去本钱,这两个月以来,竟然赚了足足二十三两。
“阿爹,你才这两个月咱们除了本钱赚了多少!”沈星月倒了一杯茶递到沈来富面前,笑得满目神秘。
“二十三两!咱们足足净赚了二十三两呢!”
“闺女……闺女你说啥?净赚了二十三两!!”沈来富一震,他长了这么大,还没一下子见过这样多的钱呢,连说话都结巴了,“闺女……你说,咱要是卖上一年,那得赚一百多两了!那……那都能修一栋宅子了!闺女,明日咱再多做一些吧。”
卖一年?这哪能卖一年啊?也就是炎热的这几个月好卖一些,平时一个月若是能赚三两银子那便已经很多了,况且现如今都清河县都卖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天气又将转凉,肯定不能像先前那般卖了。
不过,这两个月挣了二十三两,那也很多了,搁在杏花村,足够维持一家人两年的生计了。
面对父亲的兴奋,沈星月莞尔一笑道,“阿爹啊,这清河县大点儿的客栈酒楼咱都卖的差不多了,再过一段日子天气又得转凉了,肯定是卖不了先前那样多的,今日之后,咱就不做了驱蚊膏了,改做些旁的才是。”
这驱蚊膏现如今肯定是不能做了,便是做,一个月顶多也只做二三十盒儿。
沈来富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二十三两对他来说已经很多了,听得自家闺女这样说,依旧是乐呵呵道,“阿爹也就是说说而已,二十三两已经很多了,咱节俭一些,可够用好些日子了,往后啊,咱不愁没肉吃了。”
她这个爹啊,就是容易满足,便是那银子没有到他的手里,日日吃上肉就满足了。这农户就是朴实,可不像皇家那般,没有人情味儿,每个人都贪婪自私……
想起上辈子,沈星月心里一阵惆怅,这辈子她倒算是幸运了,虽说遇上了一家子极品亲戚,可到底爹娘是疼爱她的,这两个月以来,她阿爹阿娘生怕她累坏了身子,可跟着帮了不少的忙,现如今这银子没到他们手里,也不见他们怨。
想着,沈星月从钱袋里取出五锭银子,递到了沈来富面前,也不知怎的,鼻子莫名有些发酸道,“阿爹,这五两银子您拿着,这两个月您和娘也累坏了,闺女呢还想着做些旁的生意,总是需要本钱的,眼下也就只能给你们这些。往后等闺女挣得多了,就给您买大宅子,让您和娘穿上那绫罗绸缎……”
沈来富闻言,顿时也心头一酸,闺女这两个月以来的辛苦他都是看在眼里,她所做的也都是为了这个家,自他闺女卖草药以来,家里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他闺女孝顺,挣了银子总是先想着给家里买些好吃好喝的,可孝敬他们了,便是对老二家的也没有刻薄。他是见着闺女辛苦,也就想着多帮帮忙,可没指望着要闺女拿银子,
沈来富忙摆摆手,将那银子推辞了回去,叹息道,“你这孩子,阿爹阿娘帮忙,可不指望你给咱们银子,阿爹啊就是见你太辛苦了,心想着给我闺女累坏了可咋整。这银子啊,阿爹不要,素日里你也给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如今吃的喝的也不短缺,这银子你拿着,往后做生意不得还需要本钱吗?”
听到沈来富的话,沈星月心中一暖,更是将那五两银锭子塞了过去,急眼儿道,“阿爹,您就拿着吧,你要不拿,闺女这心里也不安,就当是闺女孝敬您二老的。您要是不肯要啊,往后闺女可不让您帮忙了……”
沈来富一顿,见闺女是真急眼儿了,这才接了去,心里是一阵一阵的温暖。
拿给沈来富五两银子,沈星月又拿出五百文给沈二做零花钱。
继而又给一家人扯了四匹棉布做新衣裳,还给她娘买了些胭脂,糕点酥梨的,大大加起来用出去了二两银子。
二十九两七百文,用了二两,给了她阿爹五两,又给了沈二五百文,还剩下二十两二百文。沈星月心里琢磨着过几日去买些鸡崽,鸭崽的喂上,再去租几亩良田来自个儿种草药,用不着几年,肯定能买上宅子了。
想着以后能挣更多的银子,沈星月心里是一阵一阵的激动。
在酒楼里吃过了饭,父女三人拎着好些东西兴冲冲的往家里走。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远远的,屋里一抹亮光。
林巧姑在那屋里转来转去,听到了脚步声,立刻迎了出来,“今日咋这样晚才回来?吃了没有?”
“阿娘,我们都吃过了。今日在县城里逛了一圈儿,买了好些东西,所以回来晚了些。这是烧鸡,可好吃了!还有这棉布,是给您和二妹扯来做新衣裳的。”说着,沈星月将两匹棉布递了过去。
那棉布摸起来柔柔软软的,可比他们平日里穿的麻布要舒服多了。
林巧姑看着父女三人手里大大儿的,顿时蹙了眉,直斥责道,“咋买了这么多东西,这可得花不少钱吧!”
“阿娘,你放心,这花不了多少银子!往后等女儿挣了更多的银子,给您买绫罗绸缎来穿。”沈星月笑着,伸手拉林巧姑往屋里去,笑盈盈道,“我一直觉得这颜色很适合阿娘,做衣裳肯定好看……”
“唉,你这孩子……”林巧姑嘴上叹着气,可心里却是真喜欢那棉布,半推半就的也就进屋展开那棉布比划起来,月白色的布料素雅又干净,倒确实很适合林巧姑。沈星月自个儿的是绛紫色,她爹是暗蓝色,沈二的则是杏色的,鲜艳又活力,沈家两母女何曾穿过这样的布料的衣裳,可都激动坏了。
瞧着母亲和妹妹高兴,沈星月这心里也高兴,这一夜她做了个梦,又梦见了过去在大庆皇宫的时候,只是这回不再是噩梦。而是最初年少的温暖……
第二日,沈星月比平日里起的晚了些,洗漱之后,她便又背上了背篓,今日她还得去城里,去买些鸡崽,鸭崽的回来养着,还得去王家找那王员外租地。
“大侄女儿,又去赶集呢?”沈星月背起背篓正准备出门,周秀莲不知什么时候从地里回来了,那张粗糙黢黑的脸上写满笑容。
这个周秀莲,今日是怎的了?平日里她可从没给自己好脸色看过,虽说有肉吃,她也不过是没有大吵大闹,的磕磕绊绊却是免不了的,这会儿如此和善的态度,只怕是别有用心。
不过,她既如此假惺惺,自个儿也不必给她好脸色,沈星月淡淡扫了眼前的妇人一眼,皮笑肉不笑,“是啊,怎的,二婶也要去赶集?”
“大侄女儿,昨儿个你是不是给你阿娘扯了布料做衣裳,还给买了胭脂?”周秀莲搓着手,笑得虚伪,“二婶可都瞧见了,大侄女儿,你那药膏卖了怕是得有七八两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