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出了许家后,许晏然和斐彤彤不约而同开口,竟默契地异口同声。
斐彤彤一愣,觉得又意外又好笑地看向许晏然:“你先说。”
许晏然不自然地摸了摸鼻梁:“我想说,你不要介意刚刚在饭桌上聊的内容,中年妇女就喜欢乱配对。”
斐彤彤扯出一抹笑,其实他不必解释太多,她也明白他心意:“我知道,这也是我想要说的。”
“那就好。”
气氛莫名陷入尴尬,斐彤彤正想另起一个话题,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许晏然一只手举起手机接听电话,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他侧过身,电话里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眉头拧成川字。
斐彤彤征征看着他,听说喜欢插裤袋的男生一般缺乏安全感,但许晏然给人的感觉却是自信而沉稳的,大概他的面容使其具有这样的欺骗性。他的眉浓厚却不杂乱,如剑一般英气,又是天然野生的;这样的眉配得却是一双凤眼,细细狭长的尾梢微微勾起,平添份妖冶,一笑,足以颠倒众生。
斐彤彤看的迷了眼,她一点点在脑海里描绘他的五官,慢慢地把它刻进骨髓里。她想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如此好看的男生了。
许晏然叫了她好几声,斐彤彤才回过神来。她茫然看向他,许晏然眉挑的高高的:“发什么呆,被勾魂了吗?”
斐彤彤眨了眨眼,是呀,被你勾去了魂。
“我们回去吧。”
“好。”
回到百生会所,许晏然好像有要事处理,直接上了书房。斐彤彤现在是百生会所一名正式的打杂工,即使不情不愿还是要履行职责。
推开玻璃门,元成宇坐在软皮转椅上,他的手指扣在桌面上,表情是难得的严肃。
“晏然,你让我查的我都查到了。”
许晏然看他表情,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坐下来,连领带也来不及解开,一脸沉思地听元成宇说道。
“晟华集团虽然看起来资金雄厚,前景良好,但实际上已经亏损得十分严重了。”
“而令晟华集团陷入亏空的主谋即是刘福山,也就是你的舅舅。晏然,你的舅舅贪污的数额太大了,已经构成违法。”
许晏然默默听着,神情越发不好。刘雅琳不可能不知道刘福山的所作所为,她放任刘福山做了这么多,甚至还跟他说“人生在世,情最为长久。”她这是要把许家百年基业拱手送给刘福山!
“晏然,你打算怎么办”元成宇见许晏然表情凝重,他总给人一副无论大事事都能迎刃而解的沉稳,但如今却没有从前的镇定自若,看来这件事真的挺棘手的。
好一会儿,许晏然才缓缓开口:“许家的根基不能动摇,我必须要整改,而在这之前,刘福山是逃不掉的。”
昏暗的办公室里,男人负手背对厚重的窗帘,时针的滴答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刺耳,刘福山愈发感到烦躁。
许久,门被推开,心腹着急贴上他耳朵:“刘经理,许晏然已全部查清楚,我们的事终究是纸包不了火。”
“该死!还差一点,我就可以拥有整个晟华了啊!”刘福山忍不住破口大骂。
“刘经理,如果许晏然走法律途径,别说我们不能在晟华立足,我们还极大可能面临官司。”手下十分的忧心忡忡,其实他说的还比较保守,实际上一旦许晏然追究,刘福山必万劫不复。
刘福山忽然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呵,那就想办法让他消失!”
“这……”手下吓了一跳,他冷汗直直冒出来:“可他是许氏的总裁啊,哪那么容易让他消失就消失。”
刘福山突然揪住他的领子,五官变得狰狞可怕:“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管你敢不敢,你都得听我的话,否则我们就会被许晏然弄死!”
“刘经理……”
刘福山把抖若筛糠的手下恶狠狠地甩开:“这件事我来办,你只需要听我指挥。”
他转身暴躁地翻着抽屉,在杂乱的文件里找出一张镀了金的名片,上面印有王泽二字。
“夫人,许少的车现在停在门外。”
正闭目养神的刘雅琳惊讶地睁开眼,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难道他是想通要回家了吗?
思之至此,刘雅琳高兴地站起身去迎接。到了门口时,与许晏然撞了个照面。
“然,你怎么来了”
许晏然冷冷地开口:“有事与你说。”
刘雅琳一愣,他的语气又恢复了过去那般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她扯了扯嘴角:“我们进去说。”
时间像流沙,静悄悄而快速地逝去。在散发着淡淡檀木香味的书房里,刘雅琳紧紧抿住嘴,神色阴沉的好像暴风骤雨来临前。
“你说的可是真的”
许晏然忽然露出嘲讽的笑:“事到如今你还想纵容你的弟弟”
“然,你这是什么意思”刘雅琳不可置信瞪大眼:“我从未知他竟会做出这种事。”
“从未知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又是谁让我给他留半分情面”
他步步质问,刘雅琳面如死灰,是啊,刘福山今日捅出这么大的窟窿,有一半责任在她这个做姐姐身上的。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沉默了好久好久的刘雅琳终于开口:“然,不管你信不信我,在我知情的情况下,我从没有做过一点伤害许氏集团利益的事情。”
许晏然不语,他很想相信她的话,可血淋淋的真相摆在面前——刘福山妄图吞掉晟华。
刘雅琳自知无论说什么都于济无补,只好讪讪开口:“然,你打算怎么办”
“法律制裁。”许晏然冷漠地扔下这句话便打算转身离去。身后的人叫住了他:“然!”
许晏然忽然感觉她的声音一下子苍老了十倍,她颤巍巍地说着:“福山……是我唯一的弟弟。”
“你能不能从轻处理给他留一条后路好不好然,我……求你了。”
听着女人颤抖的声音,许晏然胸口沉闷的一痛,他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