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世不可能这么坑》 第1章 乘客 天枢历30571年10月2八日 宜：开飞船，喝酒，拜祭。 忌：玩虚拟游戏，聊天，水群。 一艘没有座位的客运飞船，载着许多16岁的同龄人一起，从空间站中转枢纽出发，向下方的星球驶去。 为了保持平衡，每个人都佩戴着如同双肩包肩带一样的‘引力稳定器’，作为乘坐飞船时的安全装置使用，可以抵消重力，所以飞船上也不再需要座位，运载量大幅提高，只是这样一来就显得有些拥挤。 林明站在窗边，双目失焦，内嵌芯片的虚拟屏上弹出一条条对话消息。 02八ua2622a07“火种星”第225公学30571届毕业生联络群5331人（已屏蔽消息提醒） 我不想工作！我只想打游戏！ 醒醒吧，不工作的话，好多游戏都没权限买。 现在这些游戏也够我玩了啊！掘地求生，弱者联盟，可爱女友……多好玩啊，难道不香吗？ 很快你就会玩吐的，到时候还是一样会滚去工作。 我就算是玩吐，从保护区的天台跳下去，也不可能去工作！ 戴着引力稳定器摔不死。 我要去种田，植物协会知道吗，我认识一个大佬就是咱们公学的学长。 6级大佬？求罩求包养。 我准备去当矿工的了，过两天就出发，真羡慕那些要去中央星系实习的人。 我们玩游戏只是氪金，人家去实习是氪命，没有可比性。 氪命又怎么样吗！赢了长生不老，输了投胎走好。 投胎要真能选择，谁还会选玄级星域啊，兄嘚。 不差了兄嘚，你知道尘级星域有多惨吗。 谁让你跟流放地比啊！ 别说了，来开一盘弱者联盟，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弱者。 房间邀请1/5 …… 赤虹公国的学制叫做“公学教育”，是一种强制免费教育。 就算不想学习，也会被警察叔叔强行架到学校去，从3岁读到16岁，不允许退学。 没有什么升学考试，读到16岁强制毕业，然后就各奔前程。 继续待在保护区内的人也有，到保护区外闯荡的也有。 出了安全保护区，甚至可以修仙，徒手搓爆飞船不是梦。 只需要赚贡献点，从公国兑换修炼理论以及资源，就可以走向宇宙巅峰。 保护区之外，才是真实残忍的世界，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甚至可以用神明和蝼蚁来形容。 在赤虹公国，16岁经过身体检查之后，就会植入内嵌芯片。 基础课程的答案，全都储存在内嵌芯片里，一个想法传输过去，内嵌芯片就会传输出标准答案。 那读公学岂不是在浪费生命？ 公国的答案是，没到16岁就植入芯片，容易对灵魂有所损伤。 所以有些人说，在公国，“到了16岁，人生才刚刚开始”。 出保护区从此开始，虚拟现实融合的“修仙生活”也从此开始。 安装上内嵌芯片，生活就像是《修仙系赛博朋克nle》。 当然生命只有一条。 不过根据公国的灵能科学理论，死去的人都有重生的可能。 公众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大致分成三种派别。 第一种：我就是怕死，一辈子也不想出安全区，宁可只玩低端游戏过一生。 第二种：因为怕死，所以更要修仙，因为修仙可以活更久。 第三种：反正有转世轮回理论，不要怕，微笑着面对它，干就完了。 公国的量子网络里总会有人在讨论“前世”话题，说自己看到了前世的影像，描述一些玄而又玄的体验，如何如何，但其实大多数人都没有前世记忆。 林明的那些同学之间，平常聊天打屁也经常说“我前世是天帝”“我是青帝”“我是白帝”之类的话，也就图一乐。 宇宙很大，毕业后各奔东西，同届5330个同学，今后几乎都只有在联络群里才会见到。 联络群还有一个虚拟现实的社区，可以用内嵌芯片登录，不过刚毕业都没有什么人登录，据说毕业后再过几十年，那里将会变成虚拟麻将社区…… 林明在公学里非常低调，并不想和同学有什么交集。 他也没有前世记忆，但前世给他留了一个“意识空间”，在其中给他留下了一些线索。 根据前世留下的线索，他的前世至少是两万年前的人物，而且，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公国人，是敌国的人都有可能…… 说不定前世的仇人就在公国，想不低调都不行…… 要是当年的仇人还活着的话，现在也有两万多岁了…… …… 这艘飞船开往“雾海2”，整艘飞船的人，都是16岁毕业想当“矿工”的少年。 林明来到此地，是为了找寻前世留下的线索，也不是真的想当矿工…… “十分钟后到达‘雾海矿业发展区第二分部’。”一个女性合成音播报着。 这个合成音其实不是真实传递的音波，只是内嵌芯片传递的虚拟信号。同时内嵌芯片的虚拟屏上还显示了关于雾海矿业发展区第二分部更详细的信息，可以通过神经操作指令直接展开。 雾海矿业发展区第二分部 赤虹公国国有第321号矿业区，主城位于南洲域界-赤虹公国-第2八星域。 下辖空域内包含数十条基础矿脉，种类齐全，但品位较低，是适合训练新手“矿工”职业者的空域，受到赤虹公国官方的保护。 安全等级：0-3级，安全威胁：来自矿物。 坐标：209/360经，132/1八0纬，17995632环，7217937/17995632经度修正，127937/35991264纬度修正，1653254/10000000环度修正 这坐标系来自于一套《灯塔星坐标表示法》。 随着肉眼可辨的减速，飞船的高度也在缓缓下降，驶向地面上一座冰冷的钢铁城市。 此刻又似乎在发呆的林明浑然不觉，在他身旁，某个身材健硕的棕发少年走向了他，推了推他的肩膀。 “喂，要到站了……” 棕发少年以为林明还在玩虚拟游戏，所以推了他一下提醒他下船。 棕发少年纯粹就是乘船太过无聊闲的慌，林明这肾虚的体格又过于引人注目。 现在可不是饥荒年代，说起“肾虚”，多指一些导致体能衰弱的基因疾病，如果不能解决，恐怕活不太长久，棕发少年心里想着。 “噗……” 林明的眼神恢复正常，忍住了差点喷得一地都是的一口鲜血，只是没完全憋住，还是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卧槽！” 棕发少年吓得瞬间后跳一步。 第2章 虚拟名片 震惊之下，棕发少年在自己的内嵌芯片虚拟屏上调取了身边这个吐血者的虚拟名片。 姓名：？？ 平民 籍贯：第2八‘玄光’星域‘ua2622a-火种’星 体能：0级 灵能：0级 职业：无 勋章：无 数字、字母、方块字，都是宇宙通用语的一部分，很多词汇已经古老到无法考证。 ‘我怎么运气这么好，第一次坐长途飞船就能遇到双0级的家伙。’棕发少年心中想着。 棕发少年名叫陶彦，也是年满16岁后第一次离开保护区。 保护区就相当于虚拟网游中的安全区，不允许争斗，一些厌倦了纷争的人也居住在其中。 陶彦的父亲就属于这一类，父子二人住在第2八星域的保护区中。 至于为什么是单亲家庭……现在的单亲家庭太多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还是陶彦第一次出远门，他对保护区外面的所有人和事物都感到新鲜好奇。 16岁才能安装内嵌芯片，这也让他感到新鲜无比，各种功能都想去尝试。 比如，虚拟女友…… 不是，ai助手。 内嵌芯片系统中有一个默认的虚拟空间，就像一个属于单人的“家园系统”，可以在其中布置各种物品，摆放摆件，布置虚拟角色，还可以邀请其他人的虚拟投影来做客。 陶彦设置的“家园”就是他们家的客厅，老式的沙发，甚至还有一台老电视。 电视在保护区内还是很多的，因为小孩子不能装内嵌芯片，看不到虚拟屏。 但出了保护区，电视基本上等于绝迹。 只是陶彦一直不敢邀请他的父亲来自己的“家园”系统里坐坐。 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他看了看虚拟客厅里那个随机外观到紫色头发的ai助手…… 没有贡献点，只能选择随机外观，还只能随机一次，实在是太丑了…… 这让他老爸看见了，简直不敢想象。 他都后悔了，后悔把助手设置外观，后悔把外观性别设置为“女”。 要重新选择，还得花贡献点。 不出保护区，连贡献点都挣不到，只能吃免费食品，娱乐也受到很大限制。 对公国的人来说，不工作就等于无聊到死，即便“职业发展系统”推荐他当矿工，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去干。 估计这一船的大多数少年都是如此，不知道有没有像他一样因为设置了ai外观感到后悔，所以才来工作的。 陶彦刚才看到站在他身前的林明，眼神恍惚，就以为林明是在虚拟空间中。 但刚毕业的少年能玩什么虚拟游戏呢？ 没有权限啊，没有贡献点买不到虚拟游戏玩啊。 所以，大概率是在“家园”系统里和虚拟女友玩游戏，不是，和ai交流。 于是陶彦就轻轻拍了一下林明，提醒他快要到站了，别玩了。 然后林明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直接吓退周围一圈人…… 飞船上的清理机器人悠悠地飘了过来，机械臂上照射出一道柔和的光束，把林明脸上和衣服上的血迹吸附干净。 回过神来的林明，无语地看了陶彦一眼，也没有生气。 他不怎么容易生气，他的情绪波动一直不是很大。 他也不是在玩什么“家园”系统。 林明的内嵌芯片虚拟空间里什么都没有，一片黑色宇宙，干净得像真空一样。 没有设置ai外观，挂载的是纯文字ai，连语音效果都没选。 因为……设置任何效果，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干扰。 他不仅有内嵌芯片的虚拟“家园”系统空间，他还有一片纯黑色的“意识空间”…… 里面躺着一具尸体。 一具穿着短袖衬衫和西裤的男人的尸体。 这具尸体，大概就是前世留给他的第一个难题。 为什么转世要带上他？有什么用？ 这尸体的外貌，大概20来岁，黑色短发，帅得像个建模。 这家伙的尸体就这样躺在意识空间里，一直在不停地分解成碎片，林明每天都会花很多时间把他拼回去，否则这尸体就会裂开…… ‘老哥，看在上辈子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就认了吧。’林明心中念道。 其实林明根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前世的留言如此说，林明也就信了。 这具尸体，手里握着一把钥匙串，上面写了一些话。 那钥匙串上挂着一把沾血的钥匙，还有一串没有空间叠加体积的文字牌，可以像翻书页一样翻来翻去，但叠起来又像一张纸片的厚度。 那些文字牌上第一句就是： 他为我挡过子弹。 文字牌后面，还有一句卖惨的话： 这是一具尸体，也是一座墓碑，提醒我曾经发生的惨剧，也勉励我坚定前行。我剥离一切可以剥离的负重，竭尽全力，也要将他的墓碑带上，否则我定会迷失在宇宙中。灯塔不灭，终有归期。 后面就是一长串时空坐标，估计有上千个，时间从10021年起，到50001年止： 天枢历10021年3月日，西洲266/360…… 天枢历10033年5月30日，西洲251/360…… 天枢历10040年1月7日，东洲102/360…… 林明这次来雾海2，正是要找这些坐标里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 天枢历30571年11月八日，南洲209/360…… 根据他的分析，前世在雾海2给他留了遗产，等他找到了遗产，多少能发现些关于前世的线索。 他没有前世记忆，连怎么恢复实力，仇敌是谁都不知道，这转世转得巨亏。 他真不确定自己的遗产流落在外，到底还剩下什么东西没有，有没有被考古学家挖个干净，不过来还是必须来一趟的。 一个想象之中的轻松计划： 注册矿工职业，申请免费矿船，前往遗产坐标，找到遗产，不动声色地开溜。 就像吃饭，喝水，旅游，逛街一样，属于一种观光休闲活动。 计划是美好的。 ———————— （以下内容与剧情无关，可略） 附1：《灯塔星坐标表示法》 宇宙三大国通用坐标表示法，坐标原点为灯塔星，星等无法测量，估测值为12能级态以上。 光线虽会因能量场而扭曲，但信息在3维空间中的传递方向与光线相同，因此3维空间坐标系的向量以光线的传播方向为基准，这个概念称为宇宙线。 以宇宙线建立起来的坐标系，以灯塔星为定位原点，形成的一整套3维坐标表示法，称为灯塔星坐标表示法。 有两颗能级态与灯塔星差不多的星球，位置与灯塔星和宇宙线保持着相对静止，并且这两颗星球，与灯塔星的连线刚好互相垂直。 其一名为天枢星，灯塔星指向天枢星的方向，被定义为三维坐标系的y轴正方向。 其二名为帝星，灯塔星指向帝星的方向，被定义为三维坐标系的轴正方向。 x轴正方向称为宇宙正东，x轴负方向称为宇宙正西。 y轴正方向称为宇宙正北，y轴负方向称为宇宙正南。 轴正方向称为宇宙正乾，轴负方向称为宇宙正坤。 星球在宇宙中的定位坐标，便是以观测这三颗星的位置来进行测算。 星球与灯塔星的连线，在xy平面上的投影，与正北方向的夹角，称为宇宙经度，例如，正北方向，表示为：0/360经度；正西方向，表示为：270/360经度。 星球与灯塔星的连线，与正乾方向的夹角，称为宇宙纬度，例如，正乾方向，表示为：0/1八0纬度；正西方向，表示为90/1八0纬度；正坤方向，表示为1八0/1八0纬度。 星球与灯塔星的观测距离，称为宇宙环度。 若类比于正球体星球表面上的坐标系，环度所指，类似于星球之半径。 根据经，纬，环三个度量，可得到星球在3维宇宙之中，相对于灯塔星的唯一定位。 由于星球和星系处于运动之中，实际坐标位置在不断变化，因此坐标值时常更新。 三大国都有庞大的数据库，记录各个星球在各段历史上的坐标情况。 三国占领之疆域，以实际占领星系为基准，但仍可能因为星系的运动而导致接战。 附2：《天枢历法》 灯塔星可被宇宙任意角落观测到，又被称作不存在于时间中的星。此星一直向外做循环量子态广播，其广播规律从未改变，犹如航行之灯塔，因此被称作灯塔星。 天枢历法将其一个广播周期定为1年，1年平均划分为12月，1月平均划分为30日，1日平均划分为24小时，1小时平均划分为60分钟……往下不再赘述。 天枢历法之0年，源于科学家所测算出的宇宙大爆炸起源之日。 但因种种原因，战争破坏等等，较为久远的历史已不可考。 附3：《上古四洲》 发掘出的很多文物之中，都会发现，上古时期，宇宙有四洲之分。 考古学者认为，四洲以灯塔星为界，只分东西南北，通彻乾坤。 第3章 挡过子弹的友谊 在天枢宇宙，一个人可以调用的能量分为体能和灵能两种。 无论哪种，修炼到10级，都可被称为“飞升者”。 然而灵能飞升者比体能飞升者要少得多。 主要是因为，体能飞升者可以无视灵能低下，但灵能飞升者却不行。 灵能要达到10级，体能也至少需要达到八级，否则就会出现损坏身体的情况。 公学里的老师说，灵能最多只能比体能高2级，这是一种普遍规律。 林明不知道自己的灵能有多少，但绝不是00037。 他的绝大部分灵能都用于维持意识空间里的那具尸体。 前世称，这人给他挡过子弹。 现在仍然有“子弹”这种东西存在，不过纯动能伤害的子弹，很难破防，必须附带灵能效果才有杀伤力。 灵能步枪的最大威力，和使用者的灵能能级有关。 但林明不知道哪种灵能步枪可以把人打碎成这样。 林明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也许这具尸体原本不是这样稀碎的，也许是因为林明的灵能不够维持这具尸体的完整性，所以它才会不停地碎裂，也未可知。 公学教育，除了通识以外，就是教一些基础的体能技和灵能技，教一些拓展体能和灵能的训练方法。 由于林明的身体素质，体能训练从来都是看别人练习的观众视角，其他人在场上对练搏击，他在旁边b。 他是属于跑步都会大喘气那种人。 但在这16年中，林明的灵能操控精细程度，达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这具尸体就像一副不断被拆散的3拼图。 碎片最碎之处，如果放在现实之中，估计要拿放大镜才能分得清方向。 但林明可以精细地将它旋转到恰当的位置，然后将它拼好。 这需要无与伦比的耐心，长期这样下来也会很枯燥，有时候会想‘裂开就裂开吧，又能怎么样呢，这么坚持下去有什么意义’。 但一想到16岁时有一个坐标在等着他，或许能解开一切的谜底，他又觉得不应该放弃。 每次坚持不下去了，就看看钥匙串上的地址，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 刚毕业，他就赶来了这个地方，但还好距离钥匙串上的时空坐标还有10天时间，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就能得知遗产中的线索。 林明有一种猜测，前世要带着这人“偷渡”，或许是想让这个人复活。 但坐标的数量这么多，分布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说明，前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转世？ 这次自己的出生地离坐标的地点这么近，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安排？ 如果真的能安排，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坐标，说明前世也不确定成功率有多少？ 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 如果一点手段也不留下，就这么干巴巴的转世，那前世未免也太没用了，连带着这一世都要倒霉。 保护区之外，所有人都在公国的监视之下，内嵌芯片就等同于一个随身携带的监控器。 公国量子网络中枢，可以轻易地监控每一个芯片使用者，如果没点反监控手段的话，这次去找遗产基本等于白给。 林明其实也想好了对策，他只要表现得像一个路过的幸运拾宝者就行。 公国一般不会对个人在宇宙中拾荒捡到的物品进行强制回收。 除非……那东西过于重要。 约束法律的不是道德，而是力量，在一个力量层次有明显区别的社会里，法律只是强者互相制约的结果，和弱者没什么关系。 他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寄望于前世在遗产里给他留点收尾的手段，让他不要那么狼狈。 林明继续拼着尸体，又被旁边的少年打断。 对方想将您加入通讯录，是否同意？ 陶彦（1n-02八-g1264a-011-） 他看向旁边那个隐隐透出一身腱子肉身材的棕发少年，这才是选择‘矿工’职业者的正常画风。 同意 陶彦的虚拟屏上弹出了一个提示框。 林明（1n-02八-ua2622a-007-）已加入您的通讯列表。 宇宙中重名的人很多，通讯录里的名字都带身份证号，只是不会完全显示。 想了想，陶彦把林明的名字移到了“朋友”分组，加了个备注：肾虚公子。 很快陶彦就收到了林明发来的消息： 林明：别摸我了，小陶彦。 林明倒是没有像一些彼此有仇的家伙一样，加上好友就开始口吐芬芳。 在当前场景里，嘲讽，挑衅，辱骂，其实是另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因为飞船上禁止动手，除非想被清理机器人当垃圾扔到飞船外面去。 只要刺激对方先动手，就能把他坑到外太空。 不过林明脾气很好，并没有这种打算。 陶彦：刚才很抱歉，现在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林明想了想： 别让其他人打扰我。 陶彦：哦，好，保证做到！ 陶彦站到林明背后，双手抱臂，假装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个二货……’林明无语了。 其他人显然也是有理智的，陶彦一副欠扁的样子没有人锤他，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强，而是因为，飞船上不能动手啊…… 但看起来，陶彦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此刻保护欲爆棚。 故事上总说，友谊的小船就是从这种时候开始的！ 因为一个小意外，冒险者结伴前行。 去……挖矿。 林明这个瘦弱的家伙，一看就很需要勇者的保护。 “前方到站‘雾海矿业发展区第二分部’。请按队列顺序下船，不要拥挤。”内嵌芯片的合成女音响起。 不觉中，飞船已经停在了约有500米高度的站台边，一座高耸的钢铁要塞内部中空，进出港的飞船川流不息。 前方已经开始有序地下船，林明看了看虚拟屏右下角的“排队中”字样。 排队中：你位于队列第331号。队列：5/1999 此时灯塔星时间是11：31，并不是光照意义上的正午，不过现在的人作息时间并不是依据光照，所以对作息并没有什么影响。 很多人长期不睡觉，休息什么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基因改造技术，向头秃说不…… 第4章 注册职业 这座城市的天际线显得十分粗犷，一般矿业城市都是这种风格，带着一股硬汉气息。 建造这样的巨型合金城市极其耗费材料，不过因为材料等级不高，且全是机械化自动建设的关系，造价并不算高，只是对运输和施工的要求较多。 普通的矿业星球，普通的合金城市，普通的几百米高楼，普通的空港。 不断有人在引力稳定器的牵引下走向门口，其他人则是按照各自虚拟屏上的导航，保持着秩序，除非他们想尝试一下被清理机器人当垃圾扔出去的感觉。 “真宏伟啊。”旁边有少年感叹道。 虽然可以通过虚拟信息来交谈，不过整个站台依旧闹哄哄的。 陶彦一直盯着林明：“要不要一起？” 他迫切想发展一段崭新的友谊，逮着林明就是一阵薅，完全停不下来。 林明：？ “那……那个。我的意思是，刚才我打断你的虚拟游戏，让你吐血了，很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这么虚……要不你跟我一路，我可以罩着你的，顺便这也是一种赔偿。”陶彦抓了抓脑袋。 林明对自己被小尾巴缠上了非常无语。 什么情况？是表现得太随和了吗？ 不过，现在是去注册职业的路上，顺路带个小尾巴也没问题的吧…… 还可以掩饰自己独行客的违和感。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等到陶彦下船的时候，看到一脸微笑的林明正在等他，神情颇有一种老父亲般的和善。 “走吧。”林明调动起引力稳定器，贴地悬浮着移动。 ‘引力稳定器’仅有两个肩带，却可以帮助人体调节和适应各类重力环境。这玩意乘船的时候必戴，相当于佩戴安全带，但下船之后就很少有人戴了。 佩戴这东西代步就像佩戴‘弱者的证明’，只要是有点能力的人还是更喜欢自己飘，因为只有自己飘才有修炼灵能的效果。 当然，刚从公学毕业的少年人手一个‘弱者的证明’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一艘飞船刚靠站，就能从乘客的人员组成看出这是职业发展协会的船。 人人都有年轻的时候，路人早就习以为常，最多是多看那么两眼，缅怀一下少年时代什么的，看着下船的少年们感叹一下“这就是我逝去的青春啊！”“又到了骚动的季节”“爷青回”之类。 “我们去哪儿？”陶彦一脸好奇地张望着陌生的城市，跟在林明旁边像个乖宝宝。 他也开着引力稳定器，否则无法适应星球重力，只是仍然在用双脚走路，他爸说这样可以锻炼身体。 “把你的引力稳定器自动导航到雾海矿业协会24楼。磨磨蹭蹭的，我就不带你了。” “哦……好。”陶彦用内嵌芯片发出导航指令，于是他和林明一样悬浮了起来，保持着相同的速度贴地飞行。 站台上还滞留着许多表情迷茫的少年，似乎在用内嵌芯片和父母通讯。站厅的滚动屏上此时只固定着一排字：站内滞空限速3/s，间距不得小于1。 “违者拘留”什么的字样是不会写出来的，但人人都知道是那个意思。 四处打扫卫生的清理机器人其战斗力十分恐怖，有好事者称，如果给清理机器人做一个体能评估，其体能达到了5级，足以制服大多数市民。 还好机器人没有灵能……大多数人都这么想。 陶彦跟着林明飞出了空港，从悬崖边上漂浮到数百米高空那一瞬间，他手心脚心都抓紧了。 “这也太高了……我勒个去……”陶彦的心跳个不停，要不是他恐高症不严重，他能当场晕过去。 这要是引力稳定器突然失灵，他就变成陶彦酱了，虽然这种事基本不可能发生，但是还是忍不住会这么假想。 “你在保护区内就没飞过这么高？不至于吧？”林明一脸疑惑地斜视着陶彦。 “保护区内限制的滞空高度最高只有25米啊！这……这有十个25米了吧！！”陶彦加大了音量掩饰自己的发虚，“还有，你是怎么在保护区里飞这么高的！！？” “嗯……准确的高度是455米，你看虚拟屏。”林明当然不会告诉他保护区里飞几百米高要卡bug。 陶彦一看自己的虚拟屏，果然写着当前滞空高度：45525 陶彦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林明特别淡定，他自己的小心肝都快跳出来了，脚下一阵发虚。 “恐高症是劣质基因，你以后有机会还是把它洗掉吧，不然4级就是你的极限了。”林明评论道。 “你一个双0级的家伙还跟我说这些……”陶彦小声哔哔，底气不是很足的样子。 林明笑了笑，觉得陶彦那手脚无处安放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自动导航系统会自动计算范围内的所有滞空数据，所以很少发生交通事故，看似天上人影乱飞，实则都在限速范围内，就算有意外情况发生，急刹悬停也基本不可能撞上。 过了大概十分钟，两人降落到了雾海矿业协会24楼的起降台上。 雾海矿业协会24楼主要是接待16岁新手职业者，两人来得还算早，大厅里没几个人。 大多数同车的少年还在迷茫中，林明和陶彦的下车队列号又比较靠前，因此这个能容纳千人的大厅里现在还只有几十个人。 陶彦依旧像个好奇宝宝那样四下张望，林明虽然也是第一次来，不过他的目的性很明确，因此没有耽搁什么功夫就走到了柜台前面。 这种基础的行政工作现在基本都由机器人进行处理，林明也恰好找到了一个没人的柜台。 “我来注册初级勘探师。”林明又指了指身边的陶彦，“他也一样。” 柜台的机器人对着林明和陶彦进行了身份验证。 过了几秒钟，机器人点头，用女性合成音说道：“身份已经验证好了，请稍等片刻，正在为您录入工卡。” 等待的时间里林明看了看自己的身份信息，职业栏多了一个初级矿业勘探师（实习）。 “工卡已经传输到您的内嵌芯片。本次业务办理完毕，如有职业发展上的疑问，可以直接通过工卡进行操作哦。”机器人说道，然后就不再理会林明二人，效率极高。 第5章 定制食品都是孤儿吃的 陶彦张目结舌地看着林明完成了一系列操作，离开柜台后才说道：“为什么帮我注册了勘探师？我想注册采集者的，我爸说挖矿可以锻炼身体。” “采集者又不需要肌肉，需要的是灵能强度，你明显不合格。”林明无情地打击道。 “啊？超重矿不就是只有高体能者才能开采吗？”陶彦一脸不可置信。 “超重矿需要高级采集者才有资格开采，体能5级以上，灵能3级以上，你不行。”林明顿了顿，“你爸肯定没跟你说过这个。” “呃。”陶彦讪然。 林明拍了拍陶彦的肩膀道：“如果你想把开采超重矿作为目标的话，你需要通过一段时间的勘探工作，把你的灵能锻炼到3级以上，再转采集者就会更加顺利。 “而且这样你对矿区已经有了一定的熟悉，能避免很多危险，也能少走很多弯路。” 林明确信自己是认真思考过陶彦的职业发展规划问题的，绝对没有忽悠的成分……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自己也是个新手矿工，且来此的目的不纯，可能是真的帮不上陶彦什么忙。 职业发展指南可不会和普通人说这些，它只会根据个人能力，指定一个方向，然后给出关于这个方向的建议，简而言之就是推荐一条路走到黑，根本不在乎是否碰壁。 “我要去吃午饭，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分开了吧。”林明看了下时间，快到中午12点了，他准备吃完饭就去租借免费矿船，然后去坐标等着。 多吃一点，这一路上应该饿不死…… “我跟你一起吃！”陶彦踊跃道。 林明扶额，这小尾巴还带有粘性的。 “你打算吃什么？”他无奈地问。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陶彦随意道。 林明眼神古怪：“你确定？” “有什么问题吗？” “没。” “导航到最近的定制食品供应区。”林明道。 于是虚拟屏上显示： 正在导航到定制食品大厦1楼 这时陶彦才发现不太对，定制食品供应区的东西能吃？ 让他这个一直吃他爸做的家常炒菜的人情何以堪…… “难怪你瘦成这样，你一直吃定制食品的吗，那些东西能吃吗？？” “你不是有个‘三好学生’奖章吗，那个好像是给10个贡献点的吧，你可以拿来买吃的。”林明记得陶彦的名片上是有写他获得了一个‘三好学生’奖章…… “对啊……我没钱。”陶彦抓了抓头。 10个贡献点的购买力大概是一杯‘手工茶’，或是一支‘低级昏睡药剂’——治疗3级以下能级者失眠的那种，如果有人真需要睡觉的话。 贡献点是不可作为一般等价物进行交易的，官方禁止贡献点交易，只可购买物品后通过赠与物品的方式给他人使用，因此使用范围非常有限。 赤虹公国也没有‘货币’这种概念存在。 现在生活所需的基本物资全部免费，不再需要‘货币’，而且赤虹公国并不鼓励私下交易，所以现在只有贡献点这种半货币属性的东西，只能单方面从赤虹公国官方用贡献点兑换物品，或是捐献物品换取贡献点。 有人呼吁这是在开历史的倒车，又回到了原始的“以物易物”时代，就连黑市也是如此，实在是严重阻碍了民间的商业交流。 不过赤虹公国官方的态度十分强硬，大概的意思是：“国知道你们很不方便，国也知道货币有利于商业交流，但国不在乎，国有钱，国的财富你们想象不到，你们的交易对国毫无帮助，你们的诉求毫无意义。” 加上官方定价基本上都很合理，对于一些廉价物品的收购，甚至带有补贴的成分，因此时间长了，也就没人再说货币的事。 有人分析过赤虹公国的财富从何而来，结论是机器人和高能级者创造了普通民众的美好生活，普通民众反而是享受补贴的人。 不过高能级者，都是在普通民众中产生的，由公国培养，一步步晋升，才成为了高能级者，根据公国法律，他们有反哺社会的义务。 导航去定制食品大厦的路上，陶彦碎碎念道：“居然沦落到吃定制食品，这日子没法过了！” 吃定制食品的都是孤儿，这是他们同学间的普遍评价。 “我看你连折叠背包都没带，两手空空，还以为你打定主意要自力更生。”林明对这反应迟钝的呆子有点无奈。 “折叠背包不便宜，我不想麻烦我老爸。”陶彦撇了撇嘴。 “你真是爸爸的宝。连通讯给你爸报个平安吧。” “我爸说了，走路的时候不要连通讯。” “……” 定制食品大厦1楼。 林明找到导航定位预定的座位坐下，在虚拟屏菜单上点选了‘02型定制营养液’x2，餐盘x2，看了看对面的陶彦，又在菜单上点选了一份‘01型人造雪花牛排’-大份-七分熟x1。 人造肉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人造肉也是免费供应的食品类别，只是对“真正的吃货”不太友好，因为永远都是那味，连形状都不带变的，吃多了就感觉味同嚼蜡。 不一会，一个悬浮在高空的方形‘侍者机器人’把一个方形餐盘摆在了餐桌上，然后又升到空中飘走了。 陶彦看到餐盘上摆着的两瓶装在透明圆筒中的透明粉红色液体，嘴角抽搐。 看不出来，林明这个大老爷们竟然有喝粉红色营养液的爱好…… 这也太骚了吧…… 林明知道还有一份牛排在煎制中，不过看陶彦扭曲的表情很好玩，于是就这样盯着他，眼神说：“是你说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陶彦纠结了好一阵，才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大声道：“为了我们的友谊，干了！” “草莓味的。”林明补充。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兴趣爱好，但他发现一件事，那就是看别人吃瘪真的很有意思。 陶彦正要伸手，林明把餐盘拉到自己旁边：“逗你玩的。给你点了一份牛排，就知道你吃不了这个。” “呼……你真是个变态。”得知真相的陶彦如释重负，然后又不好意思道，“那你点两份营养液不就多了吗？要不你还是给我吧，我就当饮料喝。” “这是我的。”林明面无表情道，“还有，纠正你一点，我不是肾虚，肾虚喝不了这个。” ‘他果然知道我在腹诽他肾虚。’陶彦心虚道。 第6章 爱看新闻的陶彦 不一会，牛排也送了过来，陶彦吃了一口，意外地觉得味道还可以。 平时都是他爸做饭给他带到学校，他几乎没有在定制食品区吃过东西。 再加上同学间还流传着各种恶劣的传说，使他形成了定制食品区的东西非常难吃的印象。 在保护区内，定制食品通常是调制人在吃，具有歧视的身份加成，而陶彦的父亲口味又非常挑剔。 陶彦对他爸说的所有事情都深信不疑，直到现在，才稍微产生了那么一点点不同的感受。 刚好是中午12点，陶彦一边吃着午饭，一边习惯性地在虚拟屏上打开午间新闻，还邀请他对面的林明一起收看。 林明的虚拟屏上弹出提示： “陶彦”邀请你一起收看《12点新闻播报》，是否同意？ 打开新闻，虚拟屏上一个虚拟形象的女主持正在用新闻播报专用合成音读着新闻稿。 林明其实不怎么看新闻节目，重大紧急事件会直接推送到虚拟屏，新闻节目上反而总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只有消磨时间才会看这种东西。 本台报道：第八星域的某位居民家中宠物猫变异成九尾，专家表示，据检测，这只猫的灵能强度高达1太，达到了3级灵能标准，不排除进化为智慧生物的可能性，这让我们对宇宙和心灵的奥秘有了更多思考…… 配视频：一只九尾灰色短毛猫，蜷成一团像个球形，正在舔着爪子，看到镜头，不满地龇出一对小虎牙。 视频下方有精准广告投放：高体能、灵能宠物出售。联系方式……权限不够无法查看。 陶彦切牛排的手不觉停顿，一只猫都有3级灵能，吃饭的俩难兄难弟一个1级一个0级，得，大哥不说二哥，提都不要提这事。 本台报道：星际警司此前在第93星域抓捕了“归于圣土组织”的恐怖分子三号头目，10能级者“祝竹”，“祝竹”作为“归于圣土组织”的核心成员，已被指控犯有“战争罪”、“反人类罪”等多项罪名…… 配图：“祝竹”的被捕照片，底下附带一长串生命波纹信息，还顺道附带了一张通缉清单，这两样信息还是权限不够无法查看。 “感觉怎么总是有抓不完的恐怖分子。”陶彦评论。 林明对这种事没什么感觉，不想评价，只是目测祝竹长得真·斯文败类。 本台报道：自然帝国宣布将于明后两天，在与我国第126星域接壤边界附近进行军事演习。参加此次军演的有3个行星级战斗队列，“赛纳斯”级、“奥德勒”级战争要塞，我国对该活动的威胁评级为级——“战略示威”，请第126星域附近的市民注意疏散，注意航行安全，预防可能到来的空域封锁…… 配视频：庞大的宇宙战舰刻意关闭隐形模块，于太空中露出冰山一角。 注释还写着赛纳斯级战争要塞，详细信息毫无意外，依旧没有权限查看。 “我爸说这些年他们都是小打小闹，只是练兵，根本没打算动真格，否则格局根本不可能是现在这样。”陶彦道。 “也有比较惨烈的时候。四十年前，自然帝国和圣土联邦在北洲域界那边，死伤好几十个恒星级，数百行星级。不过这件事最后还是没有升级成飞升级战争，确实有种强行压下战争烈度的感觉。”林明说道。 因为钥匙串的关系，林明倒是搜集了不少资料。 提到飞升级，陶彦明显兴奋了起来：“话说那些飞升级的人互相打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两位至尊大战到边荒，大道都磨灭了？’” 林明看了看陶彦的吃饭速度，非常无语，又小口喝了一口营养液。 “飞升级那个层次的人已经不太顾忌其他生命的了，要不是还有国家约束着他们，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说起国家间的战事，林明语气平淡，仿佛事不关己。 都不知道前世是哪个阵营的，怎么站队？ 他作为一个转生者，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比旁人漠然许多，这大概就是“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另一种解释吧。 “那有没有传说中的隐世者，躲到荒芜地带里去，不问世事，然后突然冲出来拯救世界什么的？”陶彦依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你是想自己这么干吧？”林明笑道。陶彦差点就把“我想拯救世界”几个字写脸上了。 陶彦憧憬道：“要是我能到飞升级，我就回家种菜，用10级材料的锄头，种10级材料的菜，想想都太爽了。” 林明倒是没杠陶彦不可能到飞升级，甚至没有鄙视陶彦的意思，只是说道：“飞升级隐居违法，除非退出国籍，离开国境范围，到宇宙边缘去。” “那不是逼人叛国吗……”陶彦的脸色整个垮下来。 “退出国籍不等于叛国。三大国都有把飞升级归在国家监管下的共识，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他们的破坏力太大。”林明解释道。 这其实是比较初级的常识，但陶彦显然还不知道。 谈起飞升级，陶彦的眼中一直有种向往，不过他看到林明那双面无表情的冷眼，感觉肾虚公子可能是弃疗了。 ‘他那眼神跟咸鱼一样，完全没有梦想！鼓励的话就不说了，做不到啊！一个单0级就能被人叫成废品级，更何况他还是个双0级，人生已经很艰难了，不要再打击他了……’陶彦心里想着。 虚拟屏上还在播放着新闻节目，闲聊起来的两人也没有认真听，此时右下角却突然弹出了红色的警示框。 紧急新闻：公国飞升级强者正在第2八星域“雾海矿业发展区第二分部”西偏北30°乾62°方向06光年处（“雾海-a01”波动矿脉区域附近），与邪教头目“罗曼”（10能级者）对峙，请附近星域的居民注意疏散，做好应急避难准备。 这下，林明握着吸管的手也停滞住了，和陶彦两人大眼瞪小眼。 不会吧…… 真要两位至尊大战到边荒了？ 第7章 决定梭哈的林明 突发事件来得太早了一点，有些打乱了林明的计划。 说好的悠闲旅游取遗产呢？ 计划有变啊…… 陶彦的牛排这边刚吃完，林明匆忙虚拟屏上点击了结束用餐，起身就要往下一个目标赶去。 “这又是要去哪？”陶彦虽然不知道林明这又是要去哪，不过还是打算跟上。 ‘作为我走出保护区的第一个好友，现在紧急情况这么危险，他身体虚弱，万一要避难的时候跑不动咋办？ ‘再说，之前还害他吐血了！也不知道要不要紧，是不是在强撑着……’陶彦在心里自我攻略着。 矿业协会4号航站楼。 “对不起先生，现在外域有交战波动，航线封锁，不能租用免费矿船。”办理手续的机器人没有感情地说道。 林明其实心中有些预料，但还是眉头紧皱。 没有前往矿区的免费飞船，就算是有了职业资格，有了工卡，有了矿区准入资格，凭他这0级体能和灵能的身体，横渡去06光年外的矿区就是痴人说梦。 至于“引力稳定器”，根本不具备这种功能。 当然也可以用贡献点购买或者租用私人飞船，像只去矿区的这种不能航行太远距离的飞船根本就不贵，一个月“工资”足以。 但是不去矿区，就没有贡献点收入途径，没有贡献点，就没法兑换私人飞船，完美的死循环。 身无分文，连可以抵押的东西都没有，租飞船都租不起。 这里是矿业城市，新人职业者赚取贡献点的唯一方式就是矿工职业系，其他职业系不能在这里注册，而且根本不雇佣新人。 去其他星球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去矿场的免费航线又被封锁…… 他本来真的以为这只是如同逛街一般的小事…… 真的就差这么一点点时间？ 林明在心中想着接下来的对策：‘虽说那是[我的]遗产，但我既然已经死过一道了，死人的东西，人死归天，其实也并不是我的东西，理论上来讲谁都可以抢。 ‘距离坐标所写的时间还有10天，怎么会这么巧？ ‘前世既然能死，那就证明有些意外我无法阻止。 ‘罢了，自己给自己留的后手，如果连这点风险都不能预料，也许我就不该转世重生，直接去死算了…… ‘干就完了！梭哈一波，解决不了就原地爆炸。’ 冷静稳重，不，赌性很强·明。 陶彦就在旁边安静的站着，看着林明脸色不断变幻，十分纠结的样子。 作为一个刚离开保护区，还没展开新生活的少年，陶彦很难想象林明此时在想些什么东西…… 林明继续想着：‘看来只能走地下渠道。还好我还有筹码可用，现在没有办法，只能求助于他们，但从此就多出一个身份来，想脱身可就不这么容易了…… ‘钥匙串上有很多坐标，但其他坐标并不比现在这个好拿。 ‘后面三个坐标都在别国，第四个坐标回到赤虹公国，是在40多年后，以我双0级的虚弱体质，未必能撑到那时候。 ‘就算没有病死，一个人没有自保的力量，也很容易出意外，风险未必就比这次小…… ‘去别国找坐标等同于叛国，加上我是赤虹公国的国籍，可能会被直接当敌人杀掉。 ‘我对别国并不了解，风险更大……’ 林明想了半天终于说服了自己，表情释然，看向陶彦说道：“我还有些私事，就在这里分别吧。” “……啊？” 陶彦当场愣住。 就……挺突然的。 他感觉自己渴求友谊的小心脏受到了伤害…… 林明见状，拍了拍陶彦的肩膀：“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离家的时候，不也没找你老爸要资源？如果想当男子汉的话，就要学会自力更生，学会为自己做决定。” 陶彦这家伙脑子里是真的只有肌肉啊……换个词形容就是‘虎’，一个人出门前，难道没有想过自己要干什么吗？ 那么多同学，总有几个和他差不多情况的，就算不在一个班级，联系一下一起出发不是什么问题吧？ 林明倒是本就只能独行，作为一个转生者，最重要的就是掩盖痕迹。 他耐得住孤独，也耐得住寂寞，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认识这个世界，在认识世界之前，最好先认清自己。 看着林明开着引力稳定器，飘然离去的背影，陶彦有些怅然若失。 直到林明的身影消失之后，陶彦才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哔哔道：“我明明没有想抱大腿，我明明是想保护你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 十几年的公学教育中，林明早就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的体能和灵能是不可能提升得起来的，每次检测的结果都是“废品级”。 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最后只能给他一键三连：“治不了，等死吧，告辞”。 不过他同时也确认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以他可以伪装“深渊级”。 赤虹公国的公民在未到16周岁之前，会经过很多次检测，在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检测过一次，那时候他的定评就是“疑似深渊级”。 婴儿是有微弱的灵能外放的，还和潜力有着相当大的关系。 但由于不能用太强力的扫描手段，针对婴儿的测验并不太准确，就算无法检测到灵能，很多情况下也是因为还没有发育完全导致的。 婴儿时期定评的“疑似深渊级”没有多少参考作用，最多是在定评“深渊级”的时候起到历史资料审查作用。 作为一个转生者，而且很可能是带有仇敌的转生者，在弱小的时候需要足够的谨慎，所以他不得不去尝试消除特殊体质带来的影响。 第二次复测的时候是在3周岁，他的尝试一次就获得成功，在被麻醉时也放出了一些灵能，被当成了“灵能衰弱”，定评为f级潜力者，又叫做“废品级”。 所以，他既可以是受公国重视的“深渊级”，又可以是无人问津的“废品级”。 这种能力给了他一个筹码，现在刚好可以用上。 这年头没点特长，都不好意思加入犯罪分子…… 第8章 公国的花朵 “深渊级”是天生的隐匿者，无法被灵能感知，但同时灵能也无法外放。 林明之所以会有类似于“深渊级”的特性，却正是因为那具尸体的原因…… 他一直在用灵能复原意识空间里那具尸体，他如果把灵能用到别的地方，意识空间里那具尸体就会裂开…… 就像在灵能的海洋里混了一个果冻，海水一旦流动，果冻就会碎掉…… 林明一直没考虑过如果放任那具尸体就这样消散掉，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不想吐槽，钥匙串上一大段字，一点信息量都没有。 不过林明倒是可以翻译一下：“我转世了，还在意识中带了一具尸体，我扔了好多东西才放下，一般人根本办不到。 “虽然本人的遗产带不上，但聪明的我想到了一个主意，把我的遗产放在只有我自己知道的藏宝图里，等着未来的我去寻找…… “这藏宝图包含时空坐标，意思是只有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才会开启，而且互相之间根本没有任何规律，除了我自己谁也不知道它们的出现方式。 “茫茫宇宙星辰，只如白驹过隙的一天时间开启，不知道的人根本没办法找。” 这些意思总结在文字牌上，反而倒成了一段不知所谓的话，让人怀疑前世生活的那个时代，是不是语法语义和现在有点不一样。 至于找遗产的途中，可能发生些意外什么的，林明很是怀疑，前世他真的有考虑过这些吗？ 事实上，那具尸体已经足够坑人了。 没有那具尸体，林明的状态未必有现在这么差。 若不是钥匙串的坐标距离自己如此靠近，他也未必会坚持到现在。 有可能还没坚持到那天，就已经挂了啊！ 如果不是坐标近在眼前，他可能会伪装“深渊级”，这样起码还能得到些重视。 他作为一个转世者，真的待遇太惨了。 简直就像前世的遗产还没拿到，先背上了前世的负债一样。 什么修炼法则啊，天生记忆啊，全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全放在遗产里。 他现在只想知道，前世他究竟在遗产里放了什么？ 林明独自导航到了城市的某个建筑密集区域，此处阴影遮蔽，如同站在高山脚下的乱石堆中，却由灯光照亮。 在这天光无法照射到的城市深处，是另外一个不夜的世界。 林明走到一家酒吧前停下，霓虹灯映着蓝紫色的招牌“星葵酒吧”。 看到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如此瘦弱的少年，几个高大汉子的视线凑了过来，看稀奇一样地看着他。 这些人查看了一下他的虚拟名片，很快就从稀奇变成了讥讽。 虽然在这里的人很多都没有在官方更新自己的能级数据，多数都隐藏了实力，从名片查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林明这瘦弱的体型却做不得假。 ‘这小孩看上去是这批的新人，这是走错地方了吧？’这群人心想。 倒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大人怎么会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计较呢？ 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想看看他出丑的窘态，毕竟一个小孩闯入这里也是件稀奇事。 林明坐到吧台旁边，披散着橙色卷发，戴着兔耳头饰，穿着一身兔女郎服装的女酒保也注意到了他，停下了聊天。 “稍等一下，有新人来。”她抛出一个媚眼。 坐在她对面正不知道聊着什么的壮汉一脸不悦地朝林明看去。 橙发女人缓步走了过来，脸上微笑的幅度一直未变，是介于冷笑和热情之中的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走到林明前面，她眨了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身体前倾，和吧台凑近。 “欢迎光临。” 声音带着魅惑。 其他壮汉一脸会意，有些脸皮薄的更是侧过头去，合着这家伙还想调戏小孩子，没眼看。 她穿着兔女郎紧身衣，这一弯腰，上身刚好往林明脸上凑拢…… 林明不为所动，只是在感叹，总算有个地方柜台里站着的不是机器人…… “来杯‘星河’。”林明说道。 扫了一眼价目表，星葵酒吧普通的酒水价格并不高，依旧是用贡献点标价的，只是需要用矿石折算。 在赤虹公国，不能直接用贡献点做交易，因此很多人也找到了许多“一般等价物”去代替。 比如在矿区，通常就是用矿石结算，将矿石的价格换算成贡献点收购的官方价格，然后乘以一个比例的佣金作为中转的损耗费，如人力资源和运输费用。 矿石不好携带，收矿石的人要经过各种纯度检测、换算，然后还得自己处理货物，卖给官方也可，自行利用也可。 终究是增加了无数麻烦，仿佛回到了原始时代…… 但规矩就是规矩，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去克服。 况且这其中未必没有官方故意限制大宗商品私下交易的意思。 橙发女人依旧保持着捉摸不透的笑意，眼眸仿佛想看穿他似的说道：“我们这里没有‘星河’这种酒。” “你去问经理，告诉他我的信息。”林明回道。 其实一张虚拟名片，就可以作为很多地方的通行证，甚至包括地下世界。 这也是因为赤虹公国的公民几乎都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好的。”橙发女人点点头，对着林明魅然一笑，转身到后台去了。 几分钟后，她从后台侧门走出，换了一身具有粉色装饰条的白色紧身太空护士服，脸上依旧是似笑非笑。 “跟我来。” 林明点了点头，默然跟上。 “哟~~~”看戏的某个壮汉意味深长地感叹一声，尾音拖了三个调，上扬又落下，一副“原来如此”的坏笑。 “兔姐又开始了……”他旁边的人有些无语道。 “兔姐就好这口，你能怎么办？”那壮汉笑得更邪恶了。 “好什么？难不成……？”旁边有人还没见过这一幕，稀奇道。 “兔姐难道对这种类型有兴趣？”这人环视一周，满眼大汉，没一个是林明那体格。 “想什么呢。兔姐为什么叫兔姐你知道吧。” “知道，因为她平时喜欢穿兔女郎服装……”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兔姐不是喜欢穿兔女郎服装，她只是喜欢扮装而已。” “……” 第9章 公国的食人花 后台。 地下室中，摆着一排铁质座椅，光线昏暗，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屋子里除了座椅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墙上挂着一面老式挂钟，房间另一边还有一扇门。 林明神态自若，橙发女人见状微微点头，戴上一双外科手套，从腿部的绑带上抽出一根针管，熟练地在内嵌芯片旁边给他打了一针，然后指指墙上的挂钟。 “5分钟。”她无聊地斜靠在墙壁上。 林明也不想坐下，继续在意识空间里面拼尸体。 大概过了2分钟，内嵌芯片和神经的连接断掉了，这时他背部基本上已经失去了知觉，不过他依旧站着没有跌倒。 引力稳定器在失去内嵌芯片连接的情况下，依旧可以稳定站姿，只是无法执行导航命令，只能自己走路。 林明视线移到橙发女人那边，眼神询问是否可以了。 她耸了耸肩，往挂钟的方向一瞥，示意时间还没到。 这时候林明再把心神沉到意识空间里拼尸体，就显得有些奇怪了，于是他盯着墙上的挂钟发呆。 5分钟刚到，橙发女人就走了过来，戴着白色外科手套的右手往林明背后探去。 林明的后背此时毫无知觉，但能感觉到从她手上散发出一股灵能波动。 就仿佛有几根细线从头皮上拉过，朝内嵌芯片的位置拉过去一般，橙发女人从他背后抽出一块带着血丝的芯片，迅速把它放到准备好的储存盒里。 “不会影响到我的智力吧。”林明忍不住吐槽。 “不会。”橙发女人本来严肃认真的表情又被他逗乐，“就算影响了，你也感觉不到。” 赤虹公国通用级内嵌芯片寿终正寝，享年……八天？ “是芯片惨还是我更惨，这是一个问题。” “它还活着呢。”橙发女人指指盒子。 “它是林明，还是我是林明？” “它。” “好吧，那我是谁？我有什么代号吗？” “不一定，你说不定还是林明。” “所以这不算是经过了考验？” “嗯……虽然我个人对你比较满意，但我说了不算。” 橙发女人说着，打开了房间另一边的门，门后是宽敞明亮的走廊，又往地底更深处走去。 虽然林明很想说地底不能屏蔽灵能感知，不过他们应该是有办法防御的吧。 这个曾在他6岁时找上他，邀请他打入公国内部当间谍的……名为“逐星者”的组织…… 传销有风险，入会需谨慎。 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谁又想当犯罪分子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公国的底层结构，真的和筛子差不多。 林明手上的各种地下组织的联系方式，不是“逐星者”一个，而是各种，不知靠谱不靠谱的，加起来有……二十多个…… 这个“星河”他却是见过一面的。 他6岁时的检查医生，自称“逐星者·星河”，职业等级：9级…… 目测已经打入公国高层…… 地底深处的走廊里，林明有种走在老式军事机构地下防御工事的感觉。 在那么一座钢铁城市的地下，林明差点产生一种“这里有一群穿着老式军装的人在拿着地图咆哮”的既视感。 走廊的两边分布着各种房间，两人推门走进一个会议室，或者说是审讯室。 中间孤零零的一个椅子，对面是一排椅子，暂时还没有人坐在上面。 橙发女人给林明戴上了一个手环，看上去像是个测谎仪或者读心仪。 她示意林明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然后她又斜靠在墙边，双手交叉。 这位姐显然不像她在楼上酒吧的时候那么喜欢保持微笑，不过在楼上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也许这就是职业素养吧。 林明坐定，等了一会，十几个全息投影陆续出现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林明依旧脸色淡定，心里吐槽，你们这单位居然还要面试，我服。 这种组织不是应该抓点成员把柄在手上，然后“为我所用”的吗？ 怎么感觉你们是文明人似的…… 坐在他对面的十几个全息投影，表情中都带有很大的压迫感，大概是想测试下他的抗压能力。 毕竟干这行的心理素质还是很重要的。 “是谁推荐你加入我们的？”中间那个中年男人发问了。 其实投影的那人是不是中年男人都不一定，在全息投影的虚拟技术下，可能是个女人在开变声器，这些外貌都当不得真，这些表情严肃的投影也不一定真的是活人。 就像林明现在还没有正式加入“逐星者”，他也不会去问橙发女人名字代号，否则可能会被误认为在打探消息。 谨慎是一种值得维持的素质。 “那个人自称‘星河’。当然，不一定是他本名，就像‘星葵酒吧’开得到处都是，也只是一种表层的代号而已，没人知道它和‘逐星者’的联系。”林明回答。 “嗯，其实联络点换过不少名字，只是让我们换名字的人都死了。这也可以当做考验的一部分。”对面的中年男人点头道。 ‘生活真是处处都是坑洞啊……’林明心中感叹。 这个联络点估计就算被端掉了，对他们也没太大损失…… 林明想起自己的芯片还在楼上，如果自己挂掉的话，大概可以找个人来装上冒充“林明”。 不被身份验证的机构抓住，只在太空里游荡的话，一个假身份还是可以浪很久的，就算这个假身份是个双0级的菜鸡。 “做一个自我介绍，你有什么优势，你能为我们带来什么，你将如何为我们办事。”中年男人抛出问题。 好吧，真是面试…… 林明回答道：“我叫林明，第2八星域的居民，不是最中心星域，但好歹也是玄级星域。 “我是在生命科学发展部诞生的调制人，没有亲情的牵绊。身世清白，经得起任何审查。 “重要的是，我有‘深渊级’的特质，可以完全收敛灵能。 “并且我还可以释放出轻微的灵能，伪装我自己不是‘深渊级’，即便是全身麻醉的检查也不会暴露。 “我想这一点就是‘星河’招揽我的原因。” 第10章 面试? 一开始中年男人还没什么感觉，听到后面，即便是那张虚拟生成的脸上也有些动容了。 “确实……你很特别。这种特质在我们所掌握的资料里也是绝无仅有。” “我知道。”林明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之前拒绝，而现在又要加入我们呢？你的筹码在公国也可得到重用。更甚者，你的能力可能是公国的试制品，你可能正受到某种暗中监视。” 林明知道这是一道送命题，答不好就是在送命。 ‘是啊，我也不想的……’ 林明回答道：“我也有自己的诉求，这是一场利益交换。至于公国……谁能放心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呢？选择你们，起码还有退路。选择公国，那就是把生命完全交到他们手上。如果他们暗中也在重视我，这反过来又成为我加入组织的筹码，没什么不好。” “哈哈。”说到公国，对面的人也有种同仇敌忾之感。 “说说你的诉求吧。当然，你现在仍未经过考验，这个问题是倒数第二个。”中年男人道。 “我获得了一张藏宝图，它和某个时空坐标对应，它可能是打开某个宝藏的钥匙。但这张藏宝图所指向的位置，在雾海矿区附近，属于目前飞升级强者正在对峙的区域。我自己没有能力前去那种地方，需要寻求组织的力量。” “哦？”中年男人来了兴趣，“那你知道你这样做的风险性吧。” 林明点头说道：“这张藏宝图的来历，我想无论我说出什么理由，你们也不会轻易相信，不如讲点别的。 “首先，我拿着藏宝图找上门来的行为，就像三岁小儿抱着财宝招摇过市，这显得很不正常。 “我的倚仗在于，这张藏宝图的储存方法，是你们无法掌握的，你们也知道我的特殊体质。就算你们现在把我的内嵌芯片拿去解析，也无法得到任何关于藏宝图的信息。 “我也不怕你们分析我的过往经历，甚至我欢迎你们去分析，这样更能证明我的清白，反而可以增加信任度。 “你们若是对我进行精神解析，就是一种赌博，用精神解析的微小成功率去和我们合作的价值去对赌，我想我们还没有闹翻到那种程度，完全可以做到双赢。 “关于寻到宝物的归属问题……我可以将得到的东西上交组织。事实上，我只想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我知道这样的说法，显得太过可疑。我是不是在钓鱼，或者有别的企图，我可以用实际行动去证明。 “这次寻宝，你们可以全程观察到我的所有行动，对我的行为逻辑进行评估，我能保证，我没有任何心虚的地方。 “如果你们担心安全问题，担心我在钓鱼，我可以独自驾驶你们给我的飞船前去，你们可以通过飞船全程监视我的行动。 “这样你们既可获得情报，验证我所说真伪，在我个人能力不足以取得宝物的情况下，你们也可及时派出支援。 “至于说什么我自己独吞宝物，那也要我吃得下才行，飞船都是你们的，控制权在你们手上，这种问题其实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 “如果我所说是假，或者藏宝图是假，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我的生命，我的能力，你们都可以利用，我想我这个人还没有到毫无价值的程度。” 虽然林明这些话基本没一句是真心的，但这里面见机行事的空间确实非常大。 他倒也不是丝毫不愿意退步，宁死都要把宝物攥在手中。 如果前世真的把遗产弄得任何人都垂手可得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把遗产寄放在“逐星者”这里，起码这是他看得见的地方。 被不认识的飞升级拿走，那才叫做万事皆休。 中年男人听来频频点头：“确实如此，你的描述中只有一个问题……你在你的叙述中显得太无私了，这和你不择手段寻求帮助的行动不符。” “哈哈。”林明不以为意，“您认为好奇心的价值几何？人类可以为了好奇心不遗余力，我为何不行？ “若您看得起我，给我一些奖励，我并不会拒绝。 “一个人能获得的东西，必须和他的力量相匹配，我认为当前阶段的我，只有这份好奇心能和我的力量相匹配。随着我力量的提升，我迟早也能获得匹配我力量的东西，但不是现在。” 也许中年男人能从这些话里听出林明隐藏的野心，不过林明觉得问题不大。 讲话稍微带点分寸就行了。 没点野心那不就太假了？那还加入逐星者干什么？做条咸鱼它不香吗…… “那么下一个问题不用问了。”中年男人点头，他的最后一个问题原本是“你对我们逐星者组织有什么看法”，但从林明的回答看来，有什么看法都不重要，他的目的性太明确了，就是为了宝藏而来。 “我想你能够很好地胜任自己的角色，欢迎加入‘逐星者’。你现在的临时代号是‘星明’。这次行动成功的话，之后会给你一个正式的代号。” 中年男人看向橙发女人，示意“面试”结束，十几个全息投影同时消失。 ‘就这么把自己卖了，真便宜啊……’林明在心中感叹。 橙发女人从斜靠的姿势站直，似乎也是轻出了一口气，微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能瞎扯。”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代号了？”林明笑道。 “逐火。” “这代号不吉利。不打算换一个吗？” “没想过，我不在乎这个。”逐火不以为意道。 如果可以的话，林明真的不想给犯罪组织打工。 那个自称“星河”的男人和林明提过他们的“业务范围”。 “逐星者”组织如同其名，主要业务是采集公国内星球的资料。 “星河”说，尽管“逐星者”采集星球资料，但他们并不是敌国建立的间谍组织。 这就好像逐星者对公国说“我虽然在你的卧室床底但你的帽子并不是绿色”…… “星河”还说，他们虽不愿受公国管控，但对敌国的理念也并不认同，最终立场还是站在公国这一边。 好吧，就算真像他们说的那样，“立场站公国这边”，有没有“彼可取而代之”的想法，谁知道呢？ 这些说辞，随便听听就得了，当故事听就行。 第11章 骗船 地下机库。 林明此时早已重新装上赤虹公国通用型内嵌芯片·逐星者改造型，同时还换了一身贴身的宇航服，显得他格外瘦弱。 这种改造型芯片可以连接逐星者的内部网络，却不会被公国发现端倪，等于是灯下黑。 不得不说，逐星者的技术部门还是有点东西，赤虹公国通用型内嵌芯片是国家科学院的产物，能从这种机构的产品中找出漏洞加以改造，还不被反向监听，还是需要一些技术含量的。 话说回来，真的没有被反向监听吗？ 林明视线扫过眼前的小型飞船，内嵌芯片上能展开飞船信息。 赫尔墨斯号 等级：赫尔墨斯级（10-） 归属：星葵集团 牌号：1e001sarhelianhheres 动力：幽子质能转换引擎/001兆太 武器：未装载 护盾：力场扭曲护盾/0003兆太 负载空间：33 巡航速度：八640曲 最大速度：150曲 是否允许星门折跃：是 基础参数不多，人人都可以在内嵌芯片上查看，有时候这功能约等于炫耀。 “等级：10-”的意思是：技术层面上初步达到了10级的技术水准，然而在参数上有所不足。 对于一艘民用飞船来说，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了…… 飞船到达10级，可以自主命名等级。 在赤虹公国，民用飞船不允许搭载武器，只能搭载护盾。 所有民用飞船都必须在官方登记，基础信息也可以公开查询到，凡查不到的都是黑船，只能在无人区飘荡，被空域安全部队一个抓到就是一个爆炸。 一艘登记过的民用飞船，会有两种密钥通过内嵌芯片发放，分别是“驾驶者密钥”和“归属权密钥”。 如果持有“驾驶者密钥”，可以查看所有的详细参数，当前护盾百分比……当前动力负荷……船体损耗……之类属于“隐私”的信息。 就按公国的“内嵌芯片系统”和“飞船驾驶系统”这两种系统无缝连接的情况来看，估计让外部权限显示飞船全部详细信息，也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民船有时候也会互相掐架，公国还没大方到给所有民船在掐架的时候往头上显示血条的程度。 应该……不是做不到。而是……公国的恐怖组织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树立一个成立恐怖组织的新理由了…… 要是真这么干，估计第二天就得冒出几十个恐怖组织叫做“飞船自由组织”…… 另外，持有“归属权密钥”，则是可以使用“量子绑定”的系统核心，远程控制船体，相当于一个远程物理锁，所以现在也没有了偷船贼这个职业。 林明望着眼前的这艘飞船，心中只有一个感想： 逐星者真的有钱…… 两个字：“豪船”！ 流线型船身，暗橙色外部涂装，金色装饰边，斜前方还印着一个古老的马车图案，只感觉迎面扑来一股土豪气息。 林明用“驾驶者密钥”发出命令。 飞船启动，引擎轰鸣。 这是引擎的风吗？ 不，是贡献点在吹风。 虽然林明连10级飞船的价格清单都没权限查看……不妨碍他欣赏贡献点的气息。 把顶配豪船开出去给新人做任务，也就只有这些地下组织干得出来这种事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目的地是10能级者的交战区域，不开顶配飞船顶不住…… 这要让林明去“挖矿”，挖几十年也买不起这么一艘啊…… 林明登上舷梯，回头朝“逐火”笑了笑，挥手告别。 “我还能再看到你吗？”逐火目光闪烁，若有所指地问。 ‘这位姐姐直觉很敏锐啊……’ 林明笑眯眯的像只狐狸，并不回答。 “哈……祝你好运。”她招了招手，转身离去，步伐潇洒。 林明第一次独自驾驶宇宙飞船，就是这样一艘小型的顶配飞船。 说“驾驶”有些不太恰当，因为除了输入一个坐标之外，他也没干什么…… 飞船的自动驾驶系统和引力稳定器的导航一样，都是可以挂机的。 玩杂耍才需要开手动挡，就算“手动挡”也是脑机直连操作，和“手”没什么关系。 只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种眼里容不下其他船的感觉。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这艘飞船属于“10-”级，而矿区租用的免费矿船只有1到3级。可能矿船有唯一一个好处，就是容量大…… 星葵酒吧的机库门就开在地面上，并不显眼，经过伪装遮蔽，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地面机库。 这座城市有无数私人机库，随时飞出各种飞船来都是司空见惯。 不过在这座城市里，“10-”级的飞船已经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开得起这种飞船的人，没几个会在这种训练新手的区域逗留。 离开地面的时候，无数人朝着那艘金闪闪的飞船望去，纷纷使用查看信息功能，弹出那亮瞎眼的参数列表。 “哇，那是10级飞船！！！”有人尖叫道。 “在哪在哪，让我康康！” “大惊小怪，10级飞船和10级强者可不是同一个等级！” “我知道，但这影响它帅吗？？” …… 飞船驶入雾海区域的时候，林明隐约感到了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他现在开着船体隐身，应该是可以屏蔽掉大部分感知的，而且他自己现在也处于“深渊级”的“潜行模式”，没有释放任何灵能波动。 总感觉有人盯着他的后脑勺，但这片雾海此时如此寂静，只有一阵风声呼啸。 那是“粒子风”的声音，本来不在人类的听觉范围内，但由于人类对灵能的不断开发，改变了自身基因，因此可以“听见”这种宇宙粒子的呼啸声。 不是用耳朵去听，而是用心灵。 不仅能够“听见”粒子，还有异常能量的波动，还有其他生命发出的波动。 然而此时的雾海区域已经被划为“交战区”，在此训练的矿工早已撤离，这片区域里没有任何生命的声音传来，只有粒子扑面而来的呜咽声。 冰冷，寂静，如同深海。 第12章 星辰大海! “雾海矿业发展区”之所以叫“雾海”，就是因为这一片星尘之雾。 凝聚在宇宙空间之中，茫茫多的彩色雾气。 不断从星核中喷发，像浪花一样，遮蔽了整片星空。 这里的“能见度”很低，不仅仅是视觉上的能见度，而且在探测上也是如此。 即便是矿脉，也只能看到浅薄的表层。 这里的矿脉都是雾状，各种类型的能量交织，除了量子绑定的探测器以外，传不出任何其他形式的信号。 因为这里是公国重要领地，探测器几乎是随处可见。 不过为了训练“初级勘探师”，防止“作弊”，这里的实时监控调取权限比一般区域还要更高，只有最高权限的官员才可以查看。 此地本不是“飞升级”的驻地，但由于恐怖分子“罗曼”的踪迹在此被发现，目前已经暂停了所有开采，被划成了“交战区域”，驻扎在第2八星域附近的飞升级也被调来此处抓捕罪犯。 按照赤虹公国抓捕飞升级罪犯的传统惯例，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会采取就近原则，调来镇守27、2八、29星域的三个飞升级。 理论上来讲，每个星域最多只有一个“飞升级”驻扎，整个公国官方明面上的飞升级目前有10八人。 人数有时多有时少，但总体来讲都在100人上下浮动。 赤虹公国下辖星域有二百多个，50号往后的星域都是两到三个星域才有一个飞升级驻扎。 “飞升级强者”的总数量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多，这也是宇宙中一种神奇的现象。 因此有人传言，要诞生一个新的飞升级，必须杀掉一个现存飞升级。 后来传得越来越邪乎，说一个恒星级，必须亲自补刀当一个人头狗，才能拿到“晋升飞升级的资格”。 公国有不少恐怖组织的源头，其实是想通过“非正常手段”获得飞升级的人头。 以前还有公然起名叫“猎杀飞升者会”的，不过很显然，成功激怒了一些脾气不怎么好的大佬，然后就灭团了。 …… 这种说法，有一点无法解释，那就是为什么三个国家之间维持着相对的平衡？ 因为很容易赢家通吃，形成滚雪球效应。 平时三大国搞宣传，都是表面上说世代仇恨，不死不休的。 真打起来的时候，倒像是在斗舞。 “你们不要再打了，这样打下去是死不了人的。” 就好像三个国家私底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底层屁民级和顶层飞升级是相隔最遥远的距离，但由于飞升级的曝光率高于中间层，拉近了距离感，有时候普通公民也会产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错觉。 ……在赤虹公国，也不能完全叫做错觉，赤虹公国的每一个高层，曾经都得从平民开始攒功勋，每一笔功勋，都有录像可查。 所以连陶彦，也会做着“有一天想上飞升级”的白日梦。 林明巴不得自己留下的痕迹越少越好，就更别提攒什么功勋了。 他现在是真的弱。 ‘我还是想想这种注视感来自何方吧。难道有飞升级在附近？还是说我被监控发现了？不应该啊，逐星者的飞船是可以屏蔽监控的。’林明被这种注视感搅得浑身难受。 ‘总不至于是逐星者的技术太水了吧，这种可能性极低，他们改芯片浪得飞起，这点技术应该还是有的…… ‘难道这种注视感来自于逐星者？可我进入这里之前，并没有这种感觉啊？那时候他们已经在监控我了。 ‘不管怎样，小心些吧，放慢速度。’ 林明降低了航速，在雾海中缓慢前行。 他也是随时做好了撞到某个飞升级脸上的准备，默默地在心里预案，到时候该怎么编故事，还是说……反水。 不过，在进入雾海之后，观察了周围的环境，他倒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虽然公国的飞升级可以直接通过监控网络掌握动向，但雾海本身就是个绝佳的迂回场所。 即便发现了目标，也不一定会动手。 这里含有多条矿脉，动手就是在炸矿，毁灭生态环境，影响新人训练，破坏公国秩序。 公国的飞升级和别国的飞升级有所不同，他们很顾忌本国的民生问题，因此最大的可能是将“罗曼”逼出矿区，再实施抓捕。 不过这种地毯式搜索……不知道会不会搜出林明的遗产。 林明在飞船上想着这些事的时候。 通讯录里“陶彦”的名字冒出一个泡泡。 陶彦：你刚才看见那艘金色的飞船了吗？居然是10级！太帅了。我什么时候可以有一艘10级飞船啊，这简直就是我的终生奋斗目标了！ 这货的反射弧也太长了点…… 他在信息中回到： 是啊，看到了，速度很快，飞得还很稳。 陶彦：不是一眨眼就飞不见了吗？也就在市区内限速的时候有机会看到。 林明：嗯。 正在矿业协会大厅中和其他新手交流的陶彦收到回复，抓了抓头，心想：‘肾虚公子好像兴致不高啊……是不是打击到他了。’ 林明倒不是兴致不高。 相反，他看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一艘连雾海都遮不住的庞大战舰残骸，凭空砸到了他的脸上。 这艘残骸，比他在新闻上看到的“赛纳斯级战争要塞”还要庞大得多。 仿佛刚刚被击落一般，像是从时空中坠落下来，此前根本不存在于这片天地间。 这种情况和战舰解除隐身又有所不同，没有动力的情况下，战舰是无法维持隐身状态的，因此这艘残骸的确称得上是“凭空出现”。 赫尔墨斯号在这片突然出现的残骸中一边进行着机动规避，一边向残骸靠近。 ‘这是什么东西？是我的遗产吗？’ 他其实不太希望自己的遗产是这么个东西。 残骸？这能搬走吗？ ‘不，应该不是我要找的东西，如果换位思考，如果我自己死了要埋遗产，绝不会把目标设置得这么明显，所以，这东西，应该是掩人耳目用的？’林明心想。 第13章 玩的不是同一个游戏! 在上古，有些“战争要塞”一级的太空战舰，会停在星域枢纽，作为集市使用，他眼前的这艘残骸似乎就属于这一类。 就算是“战争要塞”，其内部也满是生活的气息，生活区、娱乐区、训练区、甚至是商业区…… 林明满目所见，只有那种毁灭之后的苍凉。 活着的生命都不见了，只剩下各种残骸…… 但林明对眼前的这一幕一丝动容都没有，他一直对“死亡”这个词没什么概念，因为他自己就是个重生者。 他的心里只有他那不知道放在哪的遗产。 ‘目标这么大，我要到哪去找啊……’ 小船驶入残骸之中，就如水滴落入大海，完全失去了踪迹。 不过，此时的这片雾海中，不是只有林明一个人，甚至不仅仅是4个飞升级而已。 在残骸凭空出现的时候，许多人同时得到了消息。 在量子网络的笼罩下，一个消息想要传开根本不会耗费任何时间。 星盗、间谍闻风而动，同时赶来的还有许多不惧危险的寻宝者，甚至附近某些想要撞大运的矿工。 林明很快就在自己的内嵌芯片虚拟屏的右下角看到了新的红色弹窗。 “雾海矿业发展区第二分部”下辖空域：“雾海-a01”、“雾海-a02”、“雾海-a12”、“雾海-b”、“雾海-01”、“雾海-21”安全等级上调至10+。上述空域已被“异常能量调查局”临时接管。在排除安全隐患前，公国将不再保证空域内的航行安全。请附近的公民做好避难准备。 林明的芯片是破解版，定位是假的，还在矿业发展区的市区内，因此收到的也是市区范围内版本的弹窗。 如果是矿区版本的弹窗，估计就会是“立即撤离”之类的警告消息了。 这个弹窗的潜台词是，所述空域附近出现了异常能量，可能是突然出现的遗迹，可能是跃迁而来的敌人。 安全等级10+，也就是威胁程度在飞升级以上，可能是大危险，可能是大机遇，懂的都懂，不会说得那么详细。 高能级者有高能级者的规则，和普通市民互相迁就、被法律约束的状态并不相同，在突发事件时，高能级者具有极大的自主权利，只要不是与公国为敌，公国并不会干涉高能级者的个人行为，更不会调和他们互相之间的矛盾冲突。 这些高能级者，除了“恐怖组织”、“邪教”和“敌对势力”，其他都是赤虹公国自己培养的优秀国民。 对于高能级者来说，他们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不适用于普通民众的法律。 高能级者之间，有时更像是“生死自负”的丛林法则。 公国的任何立场最后都可能演变成拉偏架，反而影响公信力，因此公国根本不干涉这些人互相之间的争斗，只是会限定冲突的等级。 比如市区的安全等级是0级，意思是“禁止一切争斗”。 倒不是说完全不能打架，指的是伤人肯定会被抓去坐牢。 如果是高能级者在市区屠杀平民，可能会被直接划归为恐怖分子或是敌对势力。 这片矿区原本的安全等级是0-3级，意思是“0-3能级以内的争斗是被允许的，超出3级的争斗将被禁止。同时还有另一层含义——根据官方评估，这片空域内可能有0-3能级以内的危险物质。” 现在安全等级上调到10+级，也就是最高危险等级，意思是“凡进入此区域者生死自负，包括飞升级。同时此区域内可能有10级或更高的危险物质存在。” 公国内的10+级区域极少，大部分都是临时上调的。 出现一个10+级遗迹，足以让飞升级强者也感到疯狂。 若不是驻守在防区不能随便擅离职守，恐怕公国大半的飞升级都会闻风而动。 得知消息的飞升级，只能感叹正在此处抓捕“罗曼”的三人运气太好了。 只要不是高能级者蓄意屠杀普通民众，公国并不会保护那些作死的公民，大多都是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如果作死的公民无视警告，闯入禁区，那么“生死自负”的规则也同时适用。 公国的态度是，在“保护区”内的公民，公国会为他们的安全负责，保护区外，则是以警示疏散为主，同时提供必要的避难场所。 在保护区外，就算市区的安全等级是0级，也不保证绝对的安全，只是说避难所的数量绝对足够所有人疏散，只要不作死一般不会死。 林明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他在新手村里升不了级，现在还是个1级玩家，等到他终于年满16岁，刚从新手村给放出来，发现村口堵着一个99级的bss，旁边还有1个99级的红名玩家和另外3个99级玩家在打群架。 村口还不是安全区，随时可能死于不明ae。 那个bss还拉了一堆八0-99级的玩家正在赶来的路上。 还好他现在驾驶着一艘“10级飞船”，具有一定的生存能力，就像1级玩家虽然打不过bss，但他是贡献点玩家，戴了个翅膀，可以挂在天上。 虽然“10级飞船”在“10级强者”的手下几乎是不堪一击，不过躲过一些探查和不明ae还是可以的…… 他现在就在一堆大佬中间玩潜行，被发现就是个死，玩的根本不是同一个游戏…… 赫尔墨斯号比起残骸来说，太渺小了，渺小到从视觉上完全看不到，只有通过能量感知的方法才能找到它，这艘顶配飞船有隐身模块，开启时可以屏蔽感知，还可以屏蔽视觉观察。 除非当面撞到，距离太近，否则很难有人能发现他的踪迹。 就在这时，飞船上现出了“逐火”的全息投影，她此时正穿着兔女郎太空服。 显然“逐星者”也看到了这一幕。 “我总算是相信你真的有藏宝图了。”逐火轻笑道，“需要帮忙吗？只有我距离最近。” “等等吧，先看看情况再说。”林明回道，“你别离得太近，我感觉有点危险。” ……他是真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第14章 因果纠缠? ‘难不成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如果不是遇到陶彦，拖延了我去取矿船的时间，我现在说不定就开着矿船出现在这了，总感觉那是在找死。 ‘这残骸的能量场对一艘小破船来说，简直就是个大杀器…… ‘我要是开矿船出现在这，现在已经挂了，被能量场压死了，这种强度的能量场，引力稳定器简直就是玩具，一点作用也没有。 ‘前世能不能再不靠谱一点…… ‘简直就是把一颗炸弹直接扔到我脸上…… ‘好想骂人！’ 这时林明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不要骂人。不管你开什么船过来，也不会有事。” 林明隐约有些不敢相信，在心中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想的那个人，但你最好不要联想关于我的事，因果纠缠太深，你自己可能解决不了。” 林明闻言，不由得暗自有些欣喜。 之前还在吐槽希望前世不要那么不靠谱，没想到他本人亲自来了，这还能有什么问题？这简直太靠谱了吧？ ‘你在哪？’ 一个更加详细的坐标出现在林明脑海中。 林明不再言语，缓缓朝着坐标前进。 不管这声音的源头是幻影、复制体还是分身，能砸一艘古代战舰在他脸上的家伙弱不到哪去。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那声音又响起了。 ‘我不想变成精神分裂。对了，夺舍这种事情就别想了，我这身体撑不下强大精神体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明这会儿已经从刚才的兴奋劲里缓了过来。 前世既然有本事飞船砸脸，却16年都没有来找他，说明这种力量的使用范围有限制，如果按时空坐标来推断的话，是时间和空间都有范围限制。 而现在距离坐标时间还有十天，说明还是留了一段周旋的余地的，并不是要掐准时间。 如果自己不来，不知道他还会出现吗？ 只是单独出现一个遗产，那还算好，出现一个未知精神体，总感觉要被夺舍…… 他这点个人意志算得上什么？ 就连精神分裂症患者都只有一个主人格。副人格要么直接被掐死，要么被融合得渣渣都不剩，要么挤到人格的边缘角落里，十年出来放一次风。 想想都头疼啊！ 林明口嫌体正直地往坐标点前进。 如果真想控制自己，以前世那扔船的力量来说，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他提前十天就出现了，说明时空对他的限制并没有那么大，就算再过十天半个月，他也未必会消失…… 他说他是自己的前世，他真的是吗？ 林明心里其实并不清楚，但是他想知道真相，这种渴望超过了恐惧，超过了担忧，超过了一切不确定。 那人仿佛看穿他心灵一般笑道：“成长吧，等你成长到某一天我能看上眼，说不定能成呢？哈哈。” ‘所以我在你眼中的定位是[代练]？……你不知道代练是可以废号的吗。’ 林明现在也就剩下这点最后的倔强了。自爆威胁！ “不是啊，是转世。我已经死了……这点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 ‘所以你是分身还是……残影？我有点不理解。转世不是指的死去后重生的意思吗？为什么会有两个意识同时存在。’ “佛曰：不可说。” ‘[佛]是什么？’ “一种古老信仰流派的神祇。” ‘那为什么不可说？你刚才问我想不想说，我问了你又说不可说，你是傻x吗？’ 如果是其他大佬，林明是不敢口吐芬芳的，但此刻，他压抑了16年，有点放飞自我。 “信息的传递是一种高维度波动。这种传递是一个绑定的、可被第三者观察到的痕迹。 “所以不要骂人，这是因果纠缠。” ‘那你现在传递这些信息就不会暴露痕迹了？’ “‘信息’也有轻重之分，就像石子投入水中，根据石子重量和投掷速度等条件，其波纹有大小之别。 “我只会讲‘可控范围内’的信息，有些‘信息’如果由我讲述，后果对我来说也不可控，引起的扰动太大，无法抹除，所以不可说。 “讲述广泛认定之事实，或者非特指之事物，就像在极其接近水面的高度，投入本就是液体的物质，这样引起的扰动很小。 “所以在谈论某个少有人知的定理时，需要用广泛存在的事物去隐喻，这样可以尽量隐藏信息流的存在。 “我现在所说的话，虽然‘扰动’不多，但确实属于‘信息传递’的行为，如果仔细探查的话，依然可以察觉。 “所以你平时不要思考这些概念是怎么来的，如果情报是来自于我，你的思考源头会指向我，仅凭这种微弱的联系，你就会被一些存在察觉。 “你也不要把这些内容转述给别人，其他人获得这个信息的时候，不是完全指向你，而是在三者中间连起‘信息流’。 “可以说，这是一种另类的绑定，感知得到这个‘信息流’的人，便可以推断出你我之间的联系。 “一个信息在宇宙中传播得越广，提起它的时候，‘信息传递’的‘势’就越少，‘信息流’就越薄弱。 “真正会引起‘信息流动’的，要么是本身信息密度高的事物，比如某些独一无二的‘人’，关于这种人的一切，都可以称之为‘信息峰值’，沾惹到一点点，就会带来无尽‘因果’。 “另一种‘信息峰值’，就是‘规则’的至高点。 “所以你骂人，只要是特指某人，心中的指向性必然强烈，这就相当于你扔石子到水里的时候速度很高。就算是灵能低的人也会感觉到，比如打喷嚏。 “所以，你想问，我可以用隐喻去回答，但你回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也不要联想它真实的含义，尽量在心中隐藏自己的意图。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什么也不说，你什么也不听，当你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了真相，就会掩盖从我这里知道的信息流。 “又或者，你自己猜的，便不算我告诉你的。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重点就是……不要骂人。” 第15章 不愧是我 这番‘信息波动论’也的确让林明联想到许多。 当然这名字是他瞎起的。 ‘那我大概理解了钥匙串上那些字是怎么回事。你是在用[泛用物]隐藏真正的意图？也就是说，你想用[隐喻]来提示我，达到[不传递信息但能让我猜到什么]的目的？ ‘但又害怕我不够重视，因此故意用一些挑拨情绪的词汇去强调事情的重要性？所谓[负重]大小，其实指的是信息量的多寡？而一具尸体的信息量其实很大，所以才装不下其他东西？ ‘文字本身就携带信息量，有的字很[重]，有的字很[轻]，所以那堆废话的实际[重量]并不大？ ‘因为你不能确定我失去记忆之后会作出怎样的选择，所以你在尽量减轻[信息重量]的情况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其实就是想强调，[他]很重要，是吗？ ‘是[他]重要，还是[他所携带的信息]重要？ ‘你把他的[信息]寄放在我这，带到后世，是想把他复活吗？ ‘所以[子弹]也未必是[子弹]，可能是一种象征物？ ‘那么看来[钥匙]也是一种象征物？它用来打开什么？ ‘那……钥匙上的[血]又是什么？是你自己的血吗？ ‘[我]呢？又是不是你的真正转世？还是说我只是你新身体的培养皿？ ‘又或者我只是你保存[他]的尸体的手段？ ‘[他]真的是友人的尸体吗？还是说……[他]其实就是你本人？’ 话说到这里，林明都有种感慨，一切怀疑的终点就是自我怀疑。 “真能联想，不愧是我。”那声音夸赞道。 ‘可我还是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这属于[可说]的范围吗？就算不能直说，你能给我[暗示]下吗？’ 林明现在脑子里全是“在不可描述的地方和不可描述的敌人发生了一场不可描述的冲突然后他不可描述地死掉了”这种混乱的感觉。 这……马赛克打得太多了，整部片子都看不到啊？ “等会儿，我解决个问题。” 话音刚落，远方一阵剧烈的爆炸波动传来，飞船的操作系统上弹出各种警报，然而好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保护着一样，仅仅是有些颠簸。 林明：‘……是你干的？’ “是啊。”那声音就像拍掉身上的灰尘那样轻松。 林明一脸黑线，这么大的动静，算信息传递不？算因果纠缠不？双标吗这是？ 几秒后，光速却比灵能震波还要后至，一片吞噬万物的眩光淹没了船体。 反应过来的林明迅速把舷窗的可视功能关掉，如果不是调制人在出生时就用基因改造过视力，他现在已经被闪瞎。 ‘……是那个叫[罗曼]的人吗？’终于从那阵眩晕中回复过来的林明猜道。 “是不是都不重要。不要直呼别人的真名，这也是一种信息传递。当然，你现在对人名的认识没有这么深刻，并未到达‘真名’的程度。至于怎样才能理解真名，你自己去猜吧……” 林明心中有些郁闷。 就在刚才，他还很高兴，他终于有人罩了。 然而前世说的话全是：“你自己去猜吧，不要让我告诉你，告诉你，你会死得很惨。”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明在想些什么，那声音说道：“还是提示你，不要在脑海中思考与我相关的问题，用其他的方式去代替。 “你对我的了解越深，你从我这里获取的信息越多，你的思考指向我的强度就越高。不仅我能感觉到，其他的存在也能感觉到。” ‘那，我能叫你老明吗？’林明问。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答道：“可以。” ‘老明，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和当年完全没有关系的那种。’ “到地方再说吧，前面那段路没有信号……哦，对了，这里有一些不相干的人，我帮你做一件事。” ‘帮我解决他们？’ “是啊，我打算把他们都关一起，然后某一天放出来，给你一个惊喜，你觉得怎么样？” ‘这一点也不惊喜！！’ …… 几分钟前，战舰残骸深处。 一艘白色涂装、粉色装饰的飞船，正开着隐身模式，静默地跟在赫尔墨斯号后方，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身着白色太空服的逐火闭着眼睛，用精神力感知着周围空间的细节。 “他的目的地很明确，经过附近这些区域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看来是知道些更重要的东西。在我的感知中，这些遗迹里确实有一些古代遗物，很有研究价值，只是对我们来说，没有到不能放弃的程度，所以我认为跟着他更有价值。”逐火对她旁边的全息投影说着。 “你个人对这个遗迹的评级是多少？”投影里的中年男人问。 “战舰材质，105级。科研价值，105级。探索价值，10级。目前探索到的区域评价，9级。风险评估……我说不上来。”逐火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犹豫。 “哦？还有你说不上来的时候？这还真是稀奇。” “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时隐时现。有时候会有种巨大的危机感，有时候又好像觉得毫无威胁。”逐火撩了撩头发，眉头微微皱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要不要去主控室看看？那里说不定才是精髓，我们需要积累大量大型战舰的技术，去晚了就被异常能量调查局那帮家伙抢光了，他们吃东西不吐骨头，什么也不会剩下。现在我们还有探索优势，拖下去可能就没有了。”中年男人提议道。 逐火摇摇头：“我总感觉这小家伙的藏宝图确实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逐火的话语忽然停下了，望向舷窗之外，眸子发亮，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目标跟丢了。”她对投影说道。 然而她也不确定这句话有没有传给对方，因为投影已经消失了，她和逐星者、和公国的量子网络，都失去了联系…… 白色飞船的舷窗之外，时间如倾覆般倒转，残骸从衰败驶向复苏，从未来驶回过去，破败的太空要塞回到了它曾经最繁盛的时代，周围人声喧嚷，建筑鳞次栉比，飞船车水马龙。 警告：请出示你的识别信息，警告 四周警铃大作，这艘小小的飞船似乎同时被上千个目标锁定。 逐火目光闪动，似乎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将飞船航速推到最大。 化作流星，飞驶向原本不属于她的时空中。 第16章 古代旅游专列 同样是几分钟前，另一处空域。 某个公国飞升级正穿着休闲服，以人类之躯在残骸深处“裸奔”。 没办法，对真正的飞升级强者来说，普通飞船的强度实在太低了，像这种搜查行动，乘坐飞船还不如直接肉身闪现。 或者说，任何飞船的性能都不足以执行搜查一个10能级者的行动，无论是速度、强度还是探测能力都完全跟不上。 不过公国内部抓捕邪教的活动，就像踢皮球，各种出工不出力，从这个星域踢到那个星域。 飞升级的交战实在损耗太大，邪教又喜欢拼命，公国的飞升级都是些养生党，和邪教那些疯子完全不同。 真要拼起命来，元气大伤，亏的还是公国这些飞升级，因为他们在明处，随时都有人盯着。 要不然即使是在雾海，3个人抓1个人也不至于拖这么久。 此中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就只有飞升级内部心照不宣。 3个公国10能级者，此时正拉了个小群，在量子网络里和队友聊天。 罗曼逮捕行动组 张思南： 还抓罗曼吗？ 万离： 现在没空。 这遗迹好像是两万年前左右的东西。 经过时空风暴的侵蚀，大部分都残破不堪，不能利用了。 不过还是找到好些特产。 那时候的物产挺丰富。 能源核心剥离下来，都是高纯度的风暴结晶。 现在都找不到这么纯粹的元素了。 张思南： 两万年前的人，如今谁还在世？ 有没有人知道这遗迹的来历？ 万离： 几个老家伙……你要找上他们，做好被瓜分的准备。 张思南： 算了…… 谢崇： 罗曼这小子真的是，让我怎么说好呢。 他以前的同事都没到飞升级，陆陆续续的都没了。 他现在倒是飞升级了，野心渐长啊。 翅膀硬了就想单飞，年轻人，还没见识过世界的残酷。 没事玩什么邪教，真是闲的。 劝都劝不回来。 张思南： 谁还有他的联系方式？ 这片空间不稳定，让他别捣乱。 ……谢局？ 谢崇： 别说笑，我怎么可能还会有他的联系方式？ 顾问局要活捉他，不过是想看看最近邪教有没有什么新成果，可不是为了要念当年的情分。 张思南： 他跑进遗迹怎么办？ 万离： 现在这情况他敢过来那就是自投罗网，聪明的话，现在走掉，我们也不会拦截他的。 谢崇： 那真不一定，就他那半路混邪教的水平，不像有脑子的人。 财帛动人心唷…… 张思南： 我建议是加快探索，异调局的人马上就来了。 罗曼既然联系不上，那就先别管他了。 他要是冒出来，我去跟他谈谈。 滴 异常能量调查局·马晖-申请加入群聊 马晖-已加入群聊。 谢崇： 老马，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另外拉一个群不行吗，一定要挤进来，你难道不觉得你在这是多余的？ 马晖： 从容点，不要激动，一点长辈的风范都没有。 人生修炼到后面，是要修心。 谢崇： 得了吧，这里没外人，你们异调局的人活得就是累。 我今年1八岁，知道吗。 那些低能级的老头子死了一万个，我也不会死，到底谁年轻？ 张思南：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谢局…… 万离： 他这是看到老熟人了。 马晖： 我在附近扫描到好几个异常信号。 思南，这片星域归你管，看看这些人都是什么情况，该驱逐的驱逐。 [信号波纹分析图谱] 张思南： 这几个应该是星盗。 [坐标] 这几艘是矿业协会的船。 [坐标] 都是10级船，不用驱离。这几个船主我都认识，到时候请他们去喝个茶。 这两艘是民船。 [坐标] 容量又小，离得又远，去抓也是费时间，反正也装不了多少东西。 [飞船信息] 万离： 说不定是思南漏掉的高级间谍，哈哈。 张思南： ……“星葵集团”是吗？到时候也请去喝茶。 马晖： 请各位不要忘记我来此的目的。 谢崇： 说人话？ 张思南： 找到了，罗曼是这个。 终于可以排除安全隐患了…… [坐标] 马晖： 好的，我叫小骆去驱离他吧。 谢崇： 早知道你能定位他，还用我们这么麻烦，三个人来搜。 马晖： 不赶我走了？ 谢崇： 你们异调局的人都是神仙，赶不走赶不走。 能量场这么驳杂的地方，罗曼这贼小子这么能躲，我光是看到这些搅成一团的场域都已经头晕眼花了，还分析，分析个毛啊。 能让你们异调局的大爷做点事不容易啊。 俗话说得好，没点异常能量，也想请动异调局？ 万离： 这就得问你们顾问局了，邪教头目里面十个有九个都出自顾问局。 需要贯彻一下思想建设了，老谢。 谢崇： 顾问局的宗旨就是宽松、自由的思想氛围，出现这种情况和咱们的总方针大有关系。 万离： 吼，老谢，胆子肥了啊，敢议论朝纲了。 你说这话如果传出去，你会不会被打？ 谢崇： 要揍也是先揍你。 马晖： 行了行了，我来分配探索区域吧。 以这个点为中心坐标，分成4个区域搜索。 [路线图] 我制定了4个行动路线，把能量反应较高的地方沿途标记，你们重点注意。 另外，空间不太稳定，随时可能二次崩塌，加快速度，注意安全。 张思南： 好。 万离： 没问题。 谢崇： 果然是专业团队…… …… 就在这时候，一阵爆炸的波动传来。 张思南： 谁炸了？是罗曼吗？ 马晖： 这场域更乱了，连我都感知不清。 老谢，那方向好像离你最近，你没事吧？ 谢崇： 我氵…… 马晖： 他的信号消失了。 万离： 谁干的？ 马晖： 先别说这些，空间好像在崩塌，先离开这片区域。 …… 穿着休闲服在古代战舰残骸中一边飘荡、一边水群、一边捡宝的谢崇，同样发现了一件事…… 时代变了。 谢崇很快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虽然时空错位是一种罕见的宇宙现象，不过以飞升级的阅历，理解这种景象并非难事。 以多年混迹宇宙的经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收敛了气息。 虽然他的一身休闲服在这古代要塞中看起来有些奇特，不过却也不像飞船突兀地出现在空中那样瞬间就被锁定，看来这个古代要塞中还没有使用内嵌芯片识别敌我的技术。 正当他兴致勃勃，在古代文明的集市中闲逛旅游起来的时候…… 他在集市里看到了几个熟人。 马晖，万离，张思南，还有……罗曼。 “哟，都在啊？”谢崇幸灾乐祸地打招呼，不过发现这些人的表情不大对。 谢崇在这些人身后，还看到了一个人，这次就连谢崇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也凝固了。 “呵呵，原来是您路过此地，小子打扰了，请问，能放小子回家吗？” “不能。”那人摇头。 第17章 究竟有几个明 随着飞船的前进，林明的视野慢慢变得虚幻。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出现了幻觉。 赫尔墨斯号的船舱、舷窗外的古代残骸、弥漫在整个雾海的彩色雾气…… 都渐渐隐没在扭曲的画面中。 他像是真人被摄入了意识空间一样，进入了一个迷幻的宇宙。 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简直像是吸入了某种致幻剂，单用“扭曲”一词无法形容他的观感。 他的身体好像被泡在液体里，在这些“不连续的”空间中穿行。 这里的空间像是抽象画，各种不可能连接在一起的形状扭成一团。 这里的色彩又像是印象画，斑驳、交错、深邃而分裂。 空间中弥漫着未知源头的呓语，神秘而又疯狂，古老而又柔软，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汇集成一波又一波海潮，一浪又一浪地拍打向他。 他的“身体”掠过那些被空间分割得奇奇怪怪的形状，那些形状好像又在切割着他。 他的“左手手臂”好像有微风拂过；“右手手臂”好像被埋在某种方形颗粒里，又软又麻痹；他的“脚”好像踩在锐利的石子上，那些石子好像在和他说话；他的“头部”好像又被刀片切割成好几块，但并不疼痛，只是轻轻划过的感觉。 他好像正在被分解成颗粒，变成这幅怪异景象的一部分…… ‘好像[那具尸体]被分解时的样子。’林明心有所感。 千千万万的意念在此处汇集，信息的雨点如酸液一样拍打在皮肤上，脑中一片嗡鸣，但他甚至没有理解那些信息的能力。 渐渐地，他被这些雨滴拍打得有些意识模糊。 似乎一直前进的话，可以沿着这条幻光之路，一直走到时间的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感官又渐渐恢复正常。 前方，他似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两个空间之间，有着明显的交界线，只是像中间隔着一层磨砂玻璃一样看不到另一边的景象。 他能轻松地探出手去，就像从水中探入空气层。 有种异界传送门的既视感…… 在这片扭曲的时空之后…… 他就好像从幕布后探出身子的小孩，看到了台前那被搭建而成的布景。 远方是渐渐下坠的恒星。 眼前是海鸥在哀鸣。 背后依然是混乱的景色，前方站着陷在逆光阴影中的老明。 老明的样貌也有些眼熟。 20来岁，身穿着不是这个时代的白色太空制服，制服上好像有什么图案，但林明怎么也看不清，似乎是被刻意打了马赛克。 ‘不是我的意识空间里躺的那个人……只是长得有些像。是兄弟吗？ ‘居然不是衬衫和西裤，和我一样喜欢穿全身制服。’ 感知到林明心里的嘀咕，老明微笑了起来，笑容温柔和煦，不太像是个死于非命的家伙。 林明检查了一下，这地方果然连不上量子网络，顿时大感放心。 “过来坐吧，慢慢说。”老明却是在海崖上找了一块平整的巨石，坐下看风景，“吹着海风更适合聊天，夕阳的照度感觉比较放松。” ‘你试试看，还能感觉到信息流吗？’林明尝试着按老明的说法去屏蔽指向他的思维。 “有点进步，不过，你是不可能瞒得过我的。”老明微笑道。 ‘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穿衬衫，我叫他衫男。你能和我讲讲衫男的故事吗？’ “你这样提问，我什么也无法回答你。”老明轻轻摇头。 ‘那好，我换个问题。你能和我讲一个故事吗？讲一个和你我，和这个世界都无关的故事。’ “这个可以。 “从前有一把伞，它可以遮住世界上所有的光。有一天，伞上破了个洞，照亮了伞下的小月亮，小月亮第一次看到了自己。 “伞下的小月亮问道：‘伞啊伞啊，我透过那个洞看到了太阳的光。你能告诉我，太阳是什么样子的吗？’ “伞说：‘其实我一直都在太阳上，你看到的，只是我的影子。’” 林明：…… 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算了，我看有生之年我也别想理解你说的是什么了……不过我能感觉到，你说的伞和我说的衫男之间，他们一定是好朋友。’林明说道。 老明轻轻摇头：“我还是讲的太多了……” ‘是挺多的哈！也就一堆啥都听不懂的奇妙比喻而已！比什么钥匙串啊尸体啊还过分！ ‘你就一点不担心？万一我鬼迷心窍，破坏了衫男的遗体，你难道不后悔？’ “并不是你理解的那样。坐标有多少个？小明又有多少个？没有他的存在，我根本就找不到你。” 林明听到后面，面颊僵硬，简直不能去深想。 所以说不仅有“林明”，还有“李明”、“张明”、“刘明”，这些人最后都去哪了？？ 这家伙死了估计有两万多年，至今还没复活，时空坐标平均每10年就有一个，他的“前世”到底有多少个？？ 这货两万年都没能成功复活，还真是一点都不出乎意料啊！！ 林明的脑中出现各种芬芳言论。 “别骂了，你这一波的信息指向度直接爆表，这是在自杀，知道吗。”老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无语的表情。 那和他高度相似的表情，看得林明脑仁疼。 ‘鱼的前世是一只鸟，但鸟根本就不是鱼！鸟会飞，但鱼它只会咸鱼打挺！’ “这个你猜错了，真是同一个。” ‘怎么突然回答得这么直接了？这信息传递量没问题？？不会被人发觉吗？’ “刚才的扰动已经足够大了……再叠加一点不算什么……再说……他们又不会找我的麻烦……” ‘尼……’林明差点又口吐芬芳，‘……你到底有多少仇人？’ “让我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老明闭上眼睛感知起来。 过了一会：“飞升级以下的吗……不值一提。飞升级以上的吗……多得可以组成一个战斗队列。” ？？！！？ ‘300人啊！！！公国总共明面上也只有10八个飞升级啊！！你是炸了一整个宇宙吗？？’ “大差不差。” 林明嘴角抽搐，那表情，那语气，是有点得意的意思吗？ ‘你若真的是炸了宇宙，那目前这种情况确实是咎由自取……’林明幽幽道。 “告诉你一个称号，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不，我不会喜欢！’ 拒绝跳坑，从拒绝回答开始。 第18章 善 后 事 宜 “他们把我们这一类人，称为邪神……帅不？”林明的拒绝依旧没有挡住老明的炫耀。 ‘一点也不！胜利者才有资格对他人评论。’ 林明这时的语气却不是埋怨，而是叹息。 愤怒之余还有点心疼。 不知道为什么，林明觉得老明有时候比他还要幼稚。 明明是个老家伙，老恶魔，有点反派的气势好吗？ 他却像一个太久没有和人说话的孩子，好像在逮着林明炫耀当年的事迹，言语间充满自豪。 “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老明淡风轻地笑着。 晚霞艳丽，微风吹拂，他的发梢在微微拂动，暮光映照在那张和衫男有些相像的脸上。 ‘我还有地方可去吗？那不是三大国都是敌人，被发现就是一个死吗？’林明无奈。 作为一个弱鸡，顶着一个“邪神”前世的名头，还真的是挺难混的。 这辈子咱们还炸宇宙吗？ 物是人非，宇宙现在过的挺好，你炸它干嘛？ 老明倒是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公国和帝国都是敌人，土联也算不上朋友。 “相对来讲，公国还算是不错，这里的环境非常适合弱小者生存，就是监控的情况比较严重。 “就在公国混吧。实在混不下去的话，换个国家也行。最好不要去圣土联邦……虽然不是敌人，但土联其实最危险。” 林明有点惊讶，老明居然会知道‘圣土联邦’的绰号‘土联’，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听来的。 以他那个闭着眼睛感知现在是啥时代的操作，这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 “全世界都是敌人，和没有敌人的感觉其实差不多，你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老明一脸潇洒。 ‘问题是这影响到我的人身安全……你这是慷他人之慨，站着说话不腰疼……’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在说……不要有信息传递，不要有因果纠缠……做到这两点，没人能抓到你的……” ‘那你这次搞这么个大新闻，又有多少信息传递，有多少因果纠缠？古代战舰砸脸，随手制造爆炸？’ “……已经在想善后的事情了？”老明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孤独。 以林明钢筋一般的心灵，都快被那种孤独融化了。 一个心理状态可能有问题的“邪神”分身或是投影…… 这种人其实是最可怕的，你永远想象不出他能干出什么事，因为他心中根本就没有常人的道德观念。 ‘既然你无法告诉我，我会自己去寻找答案。时间很长，这个宇宙，我还有许多地方可以去看看。’ “不愧是我。”老明轻笑道，手心出现一块芯片，“这就是负重所装不下的东西……” ‘内嵌芯片？’林明惊讶了，他在逐火的手里见过赤虹公国的内嵌芯片，就是从他背上取出来那块，和这个长得一模一样。 可老明不是几万年以前的人吗？ 历史课上说，那时候还没有内嵌芯片这东西…… “只是把它封装成了你容易理解的形态。”老明微笑道，脸上洋溢着一种得意。 他把这块芯片放到林明的手上，林明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芯片就这样消失了。 意识空间里，一块芯片模样的半透明物体悬浮在半空中。 那个仍然不知道姓名的男人还躺在原处，老明好像通过他的视线，默默凝视着这人，目光深处似乎隐藏着沉睡的火山。 林明望向芯片，意识空间中此时弹出一个虚拟屏： 信息采集器·灵魂态l-1 当前阶段信息采集率：02221 升级条件：当前阶段信息采集率达到100 ‘等级还有负一？？ ‘这个空间里居然也能弹出虚拟屏？这难不成就是[我容易理解的形态]？一个看上去可以升级的系统是吗？ ‘你想让我升级去做什么？炸宇宙吗？可我不想炸宇宙，我只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想知道，衫男他还有救吗……’ 对于这些问题，老明完全无视：“等我把这些‘信息痕迹’清理掉之后，你只要不刻意去想，就不会有问题的。” 老明站起身来朝海崖边走了几步，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林明，依旧是那么洒脱，且欠扁。 “我来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善后。越大的信息扰动，便需要越大的因果去将之填平。” 老明的笑容里，忽然流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他张开五指伸向天空。 “送你一句话：只要搞的事情够大，这点扰动就沾不到我身上……懂了吗？” 那朝向天空的掌心之中，仿佛产生了一股引力，时空开始从他指间扭曲。 指缝之间，剧烈的狂风呼啸，空间开始重叠，视觉开始错位，世界仿佛被切成狭长的碎块，一块一块地落入他指间的裂隙。 “当”的一声，天际传来如同巨钟撞响般的嗡鸣。 沉闷的余音，一直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好像在增强，好像有许多嗡鸣声叠加在一起，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沉闷，直至超越了某个界限，世界开始飞速地星移斗转。 林明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空气炮弹开，由快至慢地向后倒飞而去。 不是在经历一场简单的倒带，而是省略了中间的一切过程，直接被炸回了某一个位置，某一个过去存在的时间和地点。 …… 餐桌上，林明的营养液还没有喝完，陶彦的牛排才吃到一半。 林明眼神呆滞，握着吸管的手悬在半空。 “发生什么事了吗？”陶彦问。 ‘肾虚公子这是肾虚了吗？他的脸色看起来好苍白……简直像死人一样苍白……’陶彦心里奇怪地想。 所有人虚拟屏的右下角，都同时弹出了一个深红色的警示框： 紧急避难：“雾海矿业发展区第二分部”西偏北30°乾62°方向（06光年外）发生“时空裂解”震荡，预计30秒后震波到达，请尽快寻找就近的避难所。危险评级：10+ 周围尖叫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只要搞的事情够大，这点扰动就沾不到我身上……是这个意思吗？’林明感觉自己的颊肌有点颤抖。 难道你当年搞事，就是因为这种正常人完全不会从这个角度去想的奇妙逻辑？ 第19章 抉择 这一幕和林明记忆中的场景一模一样，新闻上还在播放那只猫，还没有讲到飞升级的对峙。 周围的景象一模一样，周围的人，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侍者机器人悬浮在空中的位置，陶彦吃牛排的动作，在这相同的时刻，都一模一样。 唯一能确定林明不是做了一场白日梦的，就是他的意识空间里漂浮着的半透明“芯片”。 然而时间在这一刻，却走上了分岔路，从那个紧急避难的弹窗开始。 10+级的时空裂解震荡。 对于高能级者来说，只要不处于裂解发生的中心，那就只是一场小小的风浪，抗一抗也就过去了。 对于弱小者来说，这就是一场末世般的灾难，摧毁一切的速度堪比在陆上遇到海啸。 林明不知道老明那一顿逆转时空的操作，范围有多大。 这个发生在中心点，不断扩散开来的“时空裂解震荡”，大概就是那个操作的……余波？ “小明，你在发什么呆呢？快走啊！”陶彦着急地拉着他的袖管。 “哦……”林明从座位上起身，开启引力稳定器。 引力稳定器，就和古代还有残疾人的时候，残疾人坐的轮椅一样，都只是一种速度极慢的代步工具…… 在重力较大的星球上，林明没有它简直是寸步难行。 可真正避难的时候，弊端就显现出来了。 常人遇到危机的时候，可以加速跑。 但林明，他跑步的速度甚至不如引力稳定器的牵引速度，所以只能开着自动巡航慢慢地跟在人群后面。 陶彦当然是疾跑的速度比引力稳定器要快，虽然陶彦暂时还不会飞行，但是紧急情况可以冲刺加速再使用引力稳定器起飞，这些操作在公学时都是练过的。 林明在公学的避难演习里，每次都是最慢的一个，真实的避难里面，他也是最慢的一个。 陶彦原本都冲在了前面，可是回头向林明看去，看到林明远远地落在后面，又一脸焦急地退转回来，挤开拥挤的人群，回到林明旁边。 “没关系的，你先走吧。”林明笑了一下，让他先走。 “别说这些了，快跟上！”陶彦丝毫不带犹豫地催促道。 ‘你还在注视我吗？’林明心里想着，下意识地看了看天上，却没有感觉到在雾海深处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如果老明弄出来的振波能把他弄死了，他大概就得去地狱跟老明投诉了。 应该不会闹出这种乌龙吧…… ‘实在不行的话……’林明看了看意识空间里那具尸体。 ‘短暂地爆发一下灵能，他应该没事的吧……只要可以加速一小会儿，就足以避开危险了…… ‘虽然说后面再修复他又会非常麻烦……’ 这时这些立方体的钢铁建筑侧面，已经打开了一个个窗口，弹出一个个悬浮在空中，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立方体避难所。 视线移到这些避难所上面，内嵌芯片上会显示目前人数，以及最大人数。 已满员的避难所会被红色的虚拟墙遮蔽，大门锁死。 白色表示空置，绿色表示使用了不到30容量，黄色表示30-60，橙色表示60以上。 而最多在振波到来前3秒，大门就必须完全关闭。 本来就只有30秒时间，门口的避难所，已经一间一间转变成了红色。 稍远的避难所，也一个个进入了关闭倒计时。 “那边！”陶彦着急地拉着林明往前飞，就差给他来个公主抱了。 ‘傻子。你没有借力，未必有引力稳定器飞得快啊……’林明在心里感慨，被陶彦像拖死狗一样，拽着一只手拖着往前赶。 他认识陶彦也没多长时间，尤其是这时间还倒转了一部分。 ‘真是个善良的家伙，相比之下……某个……邪神？’ 林明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木讷。 ‘我好像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林明一边飘着，一边感觉耳边的喧闹声很虚幻，就好像在水下听着水面上的声音，隔着一个不同的世界，感觉像是刚才时空穿梭留下的后遗症。 “时间有些来不及了！”陶彦喘着气说道，皱着眉，下定决心似的，抓着旁边的立柱，借力把林明往前面一丢。 林明向着避难所的大门倒飞而去，当他看向陶彦的时候，原本麻木的心似乎被什么叫醒。 被振波扭曲的空间就像爆炸后扩散的淡青色火球那样，正向着陶彦的背后追赶，那耿直的少年即将被卷入毁灭一切的波浪，却浑然不觉。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极慢，林明望着陶彦那即将被振波吞噬的身影，内心纠结地，又看了看黑色意识空间里那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这一刻两者的身影似乎有了重合。 ‘这是让我二选一吗……’ 一直被时间推着前行的林明，这一刻面临两难的决定。 ‘对不起啊……衫男。’他在心里默念道。 他的头发微微拂动，像是从内而外扬起一阵风。 他刚刚从老明那偷学到这个使用灵能的技巧，没想到立即就要用上。 以他的悟性，大概只能理解到这种程度了，推动一个人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是推动别人，比起推动自己的消耗来说，对现在的他来说，有些难以负担…… 林明把灵能输出推到最大，将陶彦从后往前推动，使他迅速向着避难所的门口飞去，飞行速度之快，甚至是迅速和林明擦身而过。 只是在错身而过的时候，面色惊恐的陶彦，依旧没有忘记拉林明一把。 在最后一秒钟，避难所的门关上了，虚拟屏上甚至在直播着外面发生的一切，钢铁城市，甚至星球…… 整个空域都像被高温熔化了一样，所有低能级的实体都在这振波的笼罩下蒸发，高能级的飞船和设施也都被这股振波冲散，像面对海啸的小舟一样不知道被拍飞去了什么地方。 除了结成矩阵，整齐地锚定在空间原点的避难所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几何体还漂浮在这片空域中。 陶彦原本抓着立柱的左手最终还是没有躲开振波的侵蚀，他整个左边身体的边缘都晶体化了，正在一点一点地碎裂蒸发着。 但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喊痛，他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原本健康的脸色竟然也是一片惨白。 林明目光沉静，嘴角流下一缕血迹。 他轻轻地甩了一下头，像是想要甩掉极度糟糕的心情。 那意识空间中躺着的尸体，此刻已经变成粉尘，散落在黑色的意识宇宙中，碎得不能再碎了。 尽管心中不舍，但林明不想再有一个人帮他挡子弹，他想和前世不一样。 在过去和现在之间，他做出了选择。 第20章 余波 林明和陶彦所在的这个避难所中，此时挤满了人。 “避难所阵列”是公国特产，虽然每个避难所的体积都比较小，但它们的空间锚点被飞升级特意加固过，并不会被冲击震飞。 也仅有飞升级加固过的避难所，才能扛过10+级的各种冲击波。 有时候公国的飞升级显得挺苦逼，抓人也是他们，加固避难所也是他们，这活儿其他人还真干不了。 飞升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不过国家间的战争，却是不轻易下场。 兵对兵，将对将，大王……大王在盖房子和抓叛徒。 公国特色风景线。 此时内嵌芯片已经被警报信息和星域新闻刷屏了，林明的好友列表也弹出不少对话泡泡来。 小明同学，你不是说你要去雾海2吗，你现在在那吗，新闻你看到了吗…… 说这话的人是个平时喜欢和他“交流心得”的学渣选手，当时听说林明要来雾海2，还想跟着一起来，不过林明当然是没有答应。 对方会发来信息，也是看林明的名字在线，显然是还连在公国网络上，说明人没事。 还有好些个平时根本没什么交情的同学，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来了雾海2，此刻也发消息给他，问他有没有什么事，想从他这听到什么新鲜内容，但林明也都没有回复。 信息传递？因果纠缠？邪神？300个飞升级都是敌人？ 知道这事实之后，越发的不想说话。 不仅嘴上沉默，心里现在也是神奇国度，各种奇妙比喻的逻辑在运行着，读心术也读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现在这个景况，倒是有邪神那味了…… 不过，和他印象中的邪神不太一样。 不是言语间充满了邪恶，堕落，诱惑之类的负面情绪，而是对自己做的事情完全没什么概念，就像随意捏死蚂蚁的幼童，完全无法代入蚂蚁的视角一样…… 周围有人脸色发黑，因为好友列表里有一些人，已经被拉到了讣告名单。 有人因为被震波侵蚀到，险死还生，此刻正在撕心裂肺地哀嚎。 陶彦被吓傻了，这时候失魂落魄地站在那。他左脸的侧面像石化了一样，幸好这并没有侵蚀到脑子，否则可能是致命伤。 低能级者在宇宙中，就像蚂蚁一样脆弱。 林明也是受了不小的冲击，主要还是因为意识空间里的变故产生的。 他的意识空间里此刻跟遭了沙尘暴一样，到处都是颗粒在乱飞。 他无论怎么想稳住这股飓风，也只是徒劳无功的尝试。 这……这……这怎么拼？ 相比起来，以前那种“拼图游戏”简直就是新手教程的难度。 那些颗粒竟然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穿过那层诡异区域的时候，那些拍打在自己身上的雨点，就是这种能量场，他姑且只能用“能量场”来形容。 有点类似于酸雨，但又不是酸雨，酸雨腐蚀皮肤只会感觉到痛，但这种触觉却是腐蚀心灵的，更像是高强度的情绪信号，但持续时间极短，互相还可以叠加。 这场沙尘暴中的每一粒微尘，都给他一种饱含信息量的感觉。 所以，衫男的尸体确实是由某种“信息”组成的？ 所谓的“负重”就在这个地方？ 林明有些理解了，但他心中越发的有些后悔。 含有“信息”的尸体，是不是意味着有复活的可能？ “你的朋友受伤了，你不去给他呼叫急救，还在玩游戏？”旁边一个大妈对他推搡道。 这种瞳孔失焦的情况，总是会被默认为在芯片空间里玩游戏，上次是陶彦，这次又是个不认识的大妈。 毫无意外，林明这一次又吐血了，不过这一次没有清理机器人管他。 到处都乱成一团，清理机器人去忙别的了，急救伤员去了。 林明把血喷了大妈一身，成功吓退对方，陶彦此刻也反应过来了，但却没有哀嚎，而是勉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没事。我已经叫急救过来了。我看小明你也需要急救下……” 林明点头。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啊……如果陶彦问他，“你有这力量为什么不早用，我刚才明明可以不受伤的”，他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当场想把陶彦掐死算了？ 还好，还好他没有这样，不然这可能就是林明人生观的转折点…… 再善良的人遇到生死抉择，也未必能经受人性的考验，以怨报德是常态，更何况这根本就不是“德”，充其量算得上是一场误会。 林明也庆幸，若是救了一个不值得救的人，他可能会当场黑化…… 按他前世的经历，他本来就有报复社会这一个选项…… 以老明的水准来看，衫男生前，应该也是个随手掰时空的存在…… 现在真碎成渣渣了，一点也拼不回来了。 老明知道了，会不会把自己打死？ 真的不是把他当成工具，觉得打开遗产了就没用了，随意丢掉，不是这样的…… 情绪还不能太激动，不能联想某人，否则有强烈信息指向性…… 属实难搞！ 林明头痛欲裂，索性也躺下，闭着眼睛装起伤员来，反正他现在这个满身是血的样子是挺伤员的。 继续潜入意识空间中整理后续，看看有没有办法补救，看样子很难。 意识空间里那场沙尘暴尚未停歇，半透明的信息采集器l-1挂在正中纹丝不动。 但此时林明才注意到，沙尘像是找到了一个风暴之眼，汇聚在信息采集器周围，像一个龙卷一样，渐渐被吸入进去，吸收的速度还在越来越快。 而那个当前阶段信息采集率也在迅速飙升。 林明头皮发麻。 这算什么？ ‘你没有同理心，我可以理解，你可能是远离尘世太久了，早就忘记了人类的想法。’ ‘可是，衫男不是你的朋友吗？’ ‘他不是挡过子弹吗？’ ‘你不是抛弃一切负重，也要带上他吗？’ ‘难道你把他的尸体带上，就是为了有回收利用的这一天？’ 第21章 终于到账了… 这波以为是：经典列车问题，经典落水问题，列车往左撞还是往右撞，老婆和老妈先救哪一个，极限二选一。 实际情况是：把队友杀了换取经验值，以为可以选，其实没得选。 就算林明当时推动的是自己而不是陶彦，也不能保证衫男能从老明的恶意里幸存下来，因为老明丢给自己的那个信息采集器，正在意识空间里搅风搅雨。 难怪说强者喜欢挖坟，此刻信息采集率爆表。 大佬的尸体，本就是一种绝佳的研究材料，如果不是林明意识空间里的东西拿不出来，也没人发现的话，他估计现在已经被公国的研究人员切片分析去了。 他其实也好奇，老明究竟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在出生时就放到他意识里的，那和内嵌芯片虚拟空间类似的黑色意识空间又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内嵌芯片的虚拟空间是芯片演算出来的，起码还有个芯片作为载体，它的显示模式是拦截人体的神经信号。 那个黑色意识空间真就是纯凭想象了，切开脑子也找不到这么个地方，否则这些年身体检查早发现他有“大脑肿瘤”了。 说不定它就和信息采集器·灵魂态的名字一样，涉及一些玄学，唯心，不可名状，无法解释，不能直呼真名的东西？ 林明又在心里给自己催眠，老明啊他就是……就是一个ai，外表是白胡子老爷爷，十分的慈祥，喜欢做的事是挂在人身上，为人指点迷津，从不捉弄人，是新手朋友们最爱的老师，最好的伙伴…… 说着，按自己臆想的形象，真在内嵌芯片系统里构造了一个ai助手的形象出来，点下保存按钮，起了个名字叫老明，但是没有打开运行。 他不喜欢老爷爷，比起老爷爷来，更喜欢文字型ai助手，比较安静，精神污染没有这么严重。 又过了一会，风暴终于安静下来，漫天的沙尘消失，留下的只有静静挂在半空中的“芯片”。 林明望向这块半透明芯片，这次展开的菜单有点长。 当前阶段信息采集率：100……（+） 已完成升级条件 升级成功 等级提升：l-1→l0 功能开启：感知l0 功能开启：构造l0 功能开启：解构l0 功能开启：机体解析l0 功能开启：信息记录l0 功能开启：信息伪装l0 功能开启：语言分析l0 功能开启：环境分析l0 功能开启：实时演算l0 功能开启：强制修正l0 作为一个仿制内嵌芯片的产物，上面却没有安装奇怪的ai助手，只有单纯的文字信息。 信息采集器·灵魂态l0 当前阶段信息采集率：0 升级条件：感知、构造、解构、机体解析、信息记录、信息伪装、语言分析、环境分析、实时演算、强制修正，以上10项技能达到l1；当前阶段信息采集率达到100。 献祭一个大佬给金手指升一级，林明已经感觉到那条冥冥之中的升级之路了。 第一个功能是“感知”，次级菜单写得很详细。 感知l0 升级条件：使用一种大于当前等级的感知法则。 可同时选择多项感知法则。 根据灵魂匹配度，相应类型的感知范围将有所降低，降低幅度与灵魂匹配度的百分比相同。 根据所选感知法则，将提高被同类型感知者逆向感知的概率，以当前概率为基础值，提高百分比=100-灵魂匹配度。 可选：五感强化l0（灵魂匹配度30） 可选：第六感l0（灵魂匹配度5） 可选：波动监听l3（灵魂匹配度八0） 可选：量子网络侵入l3（灵魂匹配度50） ‘所以使用和自己并不匹配的感知法则，事实上是在削弱，而非增强自己？’林明分析道。 ‘所以说，这也根本不是选择题，是[我就给你康康而已]的意思吗…… ‘量子网络侵入不是纯技术活儿吗？这怎么还和灵魂匹配度挂上勾了，还能被反向感知，这也太神奇了。看来顺着网络过去打人并不是不可以，只是没有找对方法。 ‘这低得可怜的第六感又是什么意思？我这是被诅咒了吗！！？提高对方当前逆向感知概率的95，假设对方本来就有50的概率逆向感知到我，这不是一下子飙升到975？这不等于在裸奔吗？ ‘难怪老明叫我不要骂人，我是真没这个天分啊…… ‘五感强化契合度低倒是可以理解，这身体的基础素质好像不怎么好。我弱等于对面强，竞技相对论没毛病。’ 林明点开波动监听l3。 升级条件：提升灵能等级到l4。 当前机体不含波动监听感官。使用“波动监听l3”需要构造“3维波动传感器·灵魂态l3”，需要“构造”等级至少达到l3 …… 林明无语。 这是在套娃啊！ 这怎么还一套套三层呢，三层粘一起了，还能不能行了？ 所以因为他的实际灵能等级应该有3级，被系统发现了，直接给他把波动监听的等级也点到了3级？ 你升了级不能用，你升它有啥用啊？ 一看果然，另一个“量子网络侵入”也是一次套三个娃。 升级条件：提升灵能等级到l4。 当前机体量子网络接口不可控。使用“量子网络侵入l3”需要构造“量子网络入侵端口·灵魂态l3”，需要“构造”等级至少达到l3 “五感强化”和“第六感”不用说了，抛开那裸奔一样的自我削弱不提，还需要他把体能升到1级。 提升体能可以，把刚刚吐的血补回来先。 衫男消失之后，被摸吐血的日子倒是结束了，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 先把这些放到一边，林明看向第二个技能。 构造l0 这次倒是没有套娃，不过又有个新活儿。 升级条件：构造一个大于当前等级的部件。 部件图纸可通过“机体解析”、“信息记录”等途径获得，所得图纸等级不超过其获取途径的技能等级。 已有图纸： 3维波动传感器·灵魂态l3 所需材料：提纯波动矿石10g、提纯雷暴结晶2g 量子网络入侵端口·灵魂态l3 所需材料：提纯幽子矿石10g、提纯超重矿石6g 很好，林明又发现了一个老明把自己炸回这个时间段的新理由…… 他回到内嵌芯片系统中，看了看自己的职业栏，初级矿业勘探师（实习）赫然在目。 他和陶彦吃饭的时间，刚好是在注册职业之后。 注册完一个实习职业之后，有三个月的实习期，不能再注册别的，也不能取消。 挖矿？矿都被你炸干净了好吗？！ 第22章 雾海中的人影 林明躺在避难所的急救床位上，陶彦就在他隔壁，刚刚被医生截掉整个左臂，说回头给他重塑一个，登记下信息，就去忙别的去了。 这一波的伤员不计其数，不知道陶彦排号排到多少位。 陶彦很是乐观，对林明说“我爸说了男人做的决定不能后悔”之类的，反倒是像在安慰他一样，然后又开始邀请他看新闻节目。 真的很喜欢看新闻节目啊……还喜欢拉人一起看……这老干部一样的生活习惯到底哪里来的？ 林明其实是倾向于自己去看新闻帖的，顺便看看吃瓜群众的评论，所以一边打开新闻挂在一边，另外再打开第2八星域论坛。 本台报道：飞升级强者，赤虹公国第27星域守护者“谢崇”、第2八星域守护者“张思南”、第29星域守护者“万离”，以及“异常能量调查局”副局长“马晖”，在此前“雾海矿业发展区第二分部”西偏北30°乾62°方向（06光年外）发生的“时空裂解震荡”中失踪。 飞升级也不全是恃强凌弱之辈，这种人在自然帝国比较多，喜欢支配他人。 公国的飞升级比较养生，自由散漫，日常就是盖房子种树抓叛徒。 而土联的飞升级，在公国人看来，有点神经兮兮的，喜欢整天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还喜欢向外广播。 三个国家之间有巨大的理念差异，但似乎都没有你死我活的打算。 一些分析人士指出，三个国家都认为这种共存的情况可以保证最大程度的舒适，各自把对方当作国内反对派的流放地，刻意驱赶这些理念不同的人。 这次一次失踪4个飞升级，在公国也堪称一场大地震。 估计按照那个传说中的“飞升级总数不变定律”，又会有不少人想上去填补他们的位置。 飞升级盖的房子都纹丝不动，飞升级却失踪了，是不是离得太近导致的，还是说老明故意干的…… 林明想起来，老明说，他要把这些人关起来，某天给他一个惊喜…… 果然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希望老明别把他们放出来吧，让小明猥琐发育一下。 随着时间的逆转还有很多东西发生了变化。 比如说，吃饭的那个时间点，他还没有去找“逐星者”，理论上来讲，他现在是和“逐星者”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不知道“逐星者”之中有没有人当时就跟在他后面？ 时空恢复了吗？记忆又有没有错乱呢？ 可惜林明是不可能去确认了，他可不想再次加入“逐星者”。 新闻里又在播报着后续消息。 由异常能量调查局初步判定，此次灾难系不稳定的时空裂隙所引发的天灾现象，目前事发空域高度电离化，危险评级上调至12级，搜救团队暂时无法进入。 据目前统计，此次灾难共造成139八人死亡，265人受伤，3511人失踪。本台将持续跟踪报道。 下方还有醒目的三行带着下划线的字，红色的死亡名单，灰色的失踪名单和黄色的受伤名单，可以通过查找命令直接搜索人名。 林明却不知道“逐火”的真实姓名，而且她的芯片多半是破解过的，想查也无从查起。 他输入了林明1n-02八-fa2622a-007-30555-07-21-00-00-6797八八a，在受伤名单中找到了自己，还附带“轻伤”的伤情鉴定。 一般来说如果是在通讯录里的人名，复制通讯录上显示的身份证号前几位就可以查到。如果只是知道一个人名，那重名者可就多了，仅凭一个名字并不能确认是自己想找的人。 林明又输入了陶彦1n-02八-g1264a-011-30555，在受伤名单中找到了他。 伤情鉴定：轻伤——时空裂解震波接触者 左臂晶体化：100，已截肢，可再生，预计恢复时间：半年。 皮肤表面晶体化：30，预计恢复时间：3个月。 心理状态：轻度惊吓。 是否有能级损伤：否。 在公国医生的定义里，只要不是无法恢复的伤势，都属于轻伤的范围，但这恢复期的半年并不好过，林明打算这段时间照顾他一下，等他伤好再说。 陶彦现在跟没事人一样，和他爸连通讯的时候还在傻笑，纯属神经大条。 老明外表看上去像个正常人，但是行事方法却毫无人性，这一点林明早有体会。 他做事从不考虑别人的看法，其他人永远是工具人。 也许某些飞升级也和老明一样，活太久了，表面看起来阳光和善，内心心理变态。 林明又翻开第2八星域的论坛，最上面一个帖子果断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个带动图的帖子，无论是标题还是图片都很文艺。 《雾海中的人影》 以蓝绿色为主体的七彩雾海里，一团灰色颗粒形成的雾气正在扩散。 宽广的画幅中央依稀看得到两个米粒般大小的人影，立在宇宙中左右相对。 左边是个身着短袖的短发男人的剪影，右边的人影长发飘飘，长裙亦在雾海中飘动。 动图只有短短的几秒，之后两人的身影被淹没在灰雾中，而用内嵌芯片录下这副动图的那个人，也就是发帖者，也撑不住了，匆匆撤离。 这一幕，我又相信爱情了！最高赞评论说道。 能站在那种地方的，飞升级以上，我怀疑他俩就是造成这次灾难的凶手。 如果真那么简单，几位飞升级就不会失踪了，他俩可能比飞升级还强，真的有这种存在吗？ 佩服l的想象力，真的能编，视频合成技术挺强啊，不当导演真的可惜。 不过雾海真美啊，如果不是这场灾难的话……这一幕真是太美了。 超越飞升级的强者？我查过了，现有飞升级里面没有符合这两个形象的人。 张口就来，什么叫没有符合形象的人，糊成这样你还能看清形象的？ 林明反复地看着动图，放到最大也只是模糊的剪影，分析不出什么来。 但他觉得左边那男人好眼熟……那穿着，不就和刚刚才化成渣渣的那具尸体一模一样？ 为什么老是觉得眼熟，该不会又是个史前巨坑吧…… 第23章 真正的属性值 正当林明还躺在病床上逛论坛的时候。 “卧槽！”周围一片片的惊呼，不少人垂死病中惊坐起。 内嵌芯片虚拟屏的正中央突然跳出来一个视频影像弹窗，林明也是吓了一跳。 视频底色是黑色，中间一个长发女性的黑色剪影，周边有一些波形的特效。 一个女声说道：“我找到你了，不要再逃了！” 如今公国的量子网络同时处于好几个飞升级大佬的监控维护之下，要出点岔子还真不容易。 但事实证明，真正的大佬干起这种事来，还是这么轻松，这么写意，这么任性，这么为所欲为。 林明正在更新世界观。 好像自从他出来寻找老明的遗产，就开始接连不断地遇到大新闻。 那女声说完之后弹窗就关闭了，但是造成的影响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种带有八卦意味的新闻永远是传播得最快的。 论坛网络上立刻是沸沸扬扬，连陶彦也一脸兴奋，似乎正在跟同学聊东聊西。 这种八卦的表情出现在陶彦这么一个断臂肌肉男的脸上，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简直让林明不能直视…… 林明很快又收到了好友列表里的十几个聊天气泡，他无奈地把自己的高清录屏发了过去。 有什么不一样吗？量子网络又不会把视频越传越糊，非要觉得从他这个当事人这里拿到的视频是最新鲜的。 啥心态啊？ 很快这视频就被同学发在了动态里，标题：《小明同学的一手录屏》。 下面第一行评论够阴阳怪气：哇，小明同学真是太幸运了，简直就是去雾海2旅行的。看得我也想当矿工了！ 林明没有回复这货，和同学互相虚拟屏攻击还不如去论坛看沙雕网友，前者积攒怒气，后者积攒欢乐。 量子网络是无视地域性的，林明发现整个公国的量子网络都同时被黑了，神秘黑客的话题热度迅速蹿升到首位，连带着雾海2区时空裂隙的热度也飞速上升。 后面还有几个相关话题，表达了一些人的恐慌，但说的又是些老生常谈的论调，比如量子网络并不安全，早被人听烦了，也没多少人去理会。 公国的这些吃瓜群众还是更喜欢聊八卦，这会儿都已经聊疯了，负责网络维护的技术人员也都疯了。 弹窗的这位，究竟又是哪路神仙？ 在量子网络里来去自如，根本没人查得到她是谁。 这让国家科学院的那些飞升级大佬们面子往哪搁？ 那幅动图上有两个人，左边那个人穿的是短袖衬衫，不像是老明，但林明又觉得眼熟。 为什么要说“又”？ 弹窗的可能是右边那个长发女，但左边那个短袖男一点表态也没有，或者说不像长发女那样喜欢搞大新闻，所以没有公开发言…… 但这两人，看上去很像是被老明吸引来的家伙啊…… 老明随手一扔，砸下来一艘古代战舰，然后就像发现了花丛的蜜蜂一样，围过来一堆大佬。 林明疯狂在心里给自己催眠：‘这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个矿工……’ 论坛上那个本来就人气爆表的帖子马上也有了新的回复。 原来这张图是真的，这真是感人至深（干得漂亮）的爱情故事啊！ 梦幻联动，相爱相杀，年度大戏，生死纠葛为哪般？ 我只关心一个问题，老地方是在哪？？我想看现场直播。 男主角可以荣获“渣男”称号。 呵，女人。 呵，男人。 林明对女人完全没有什么兴趣，或者说，他对和别人结成伴侣并没有什么兴趣，无论是男是女。 看看这情况就知道了，多大的‘因果纠缠’啊，真发生点什么，那得有多少‘信息传递’？ 简直可怕。 他看向信息采集器里关于自己的资料，感觉挺有意思。 这东西信息量挺大，难道老明把它递给自己的时候，不存在信息传递的问题吗？ 这么大的信息量，不会变成闪烁的灯塔星，宇宙哪个角落都能看得见吗？ 反正是他现在不能理解的原理，以后应该会理解的吧。 关于林明的资料，并不在信息采集器的主菜单里，而是在机体解析里藏着。 机体解析l0 升级条件：机体解析等级=（感知等级+解构等级）06 使用‘感知’或‘解构’获得目标‘信息’后，可对目标使用‘机体解析’功能。 根据解析对象，获得相应的信息值，可提升当前阶段的信息采集率。 ‘hh！！！！！’ 看到这行字，林明心里简直有一万个人在欢呼。 ‘原来升级的缺口在这里！’ 这是他看到目前为止第一个能提升信息采集率的技能，信息采集率，是金手指升级的前置条件…… 10个技能，几乎都在互相套娃，只有这一个，给他从一堆互相嵌套的死循环里开了个口子，可以从外部汲取经验。 这技能给他一种感觉，最适合他的似乎是‘医生’职业系，因为接触的解析目标足够多，这样升级是最快的…… 但提升‘感知’和‘解构’才能使‘机体解析’技能升级…… 解构要升级，必须先升构造。 构造要升级，必须挖矿。 老明选择把遗产放在这地方似乎和这有关，然而老明把矿炸了…… 行吧。 …… 通过机体解析这个技能，林明看到了自己真正的属性值，大概是没有检查误差的那种。 机体名：林明 形象（这一栏配有林明的全息影像。） 由于你是此机体的控制者，获得以下解析报告 存在类别：灵魂寄宿型正物质体 机体类别：正人形目-有机生物体 体能强度：+07525，0级 灵能强度：+93367，3级 当前能级下的机体构造完备度：100 完备度造成的能级衰减：0 属性偏向：0 属性偏向造成的能级增幅：0 修正后体能强度：+07525 修正后灵能强度：+93367 第24章 净 化 心 灵 ‘构造完备度100，这是老明弄出来的吗？这是不是他给我加的隐藏buff？ ‘我灵能比体能高3级，这和老师说的不一样，我的身体还没有崩溃。虽然经常吐血是真的，不过也还不致命，感觉我还顶得住。 ‘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到[修正]这个概念，可能是我的等级不够，公学里的老师也不会教我这些。’ 机体解析菜单里不止林明一个人。 林明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发现了一个全是问号的人物。 形象栏里，是个躺地上不动的衬衫男…… 衫男是化为渣渣了，但钥匙串还在，上面的血迹也还在，不知道有什么用，也许下一个时空坐标开启的时候，还能在里面找到另一个老明的分身投影之类的？ 下一个坐标是在12年后，‘西洲域界’，应该会挺有趣的，那一个老明，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是人格分裂？ 这里面有好些东西不能细想，林明也不想去细想，反正现在还早。 机体名：？？ 备注：“衫男”，本体是衬衫吗，没毛病。 说这家伙的本体是“渣渣”也合适？ 似乎混进去什么奇怪的东西。 机体名：衫男 形象（某个躺地上的衬衫男，16年保持同一个姿势，除了裂开的时候。） 基于你的感知（l0）和解构（l0）等级，获得以下解析报告 不能得知目标的存在类别。 不能得知目标的机体类别。 由于目标能级超出解析等级，无法得知更多信息。 …… 除了可以备注名字之外啥也不知道？ 算了，升级吧！0级能知道个啥。 他继续往下看。 这会儿陶彦已经消停了，不再找他看新闻了，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内嵌芯片截断了他左臂的痛觉信号，他左臂的伤口也被处理过了，此时正呼呼大睡着。 没有左臂的话往左侧躺是不是会更平整一些？ 林明看了看自己肩上挂着的引力稳定器。 不戴这东西，睡觉会硌人很多。 这玩意要戴就得戴一对，而且只能戴肩上，一点也不智能。 也有替代品，但不是平民伤员可以用的。 0贡献点，买不起。 平民权限也不够。 还好这家伙心大，睡得还挺香。 …… 林明继续往下翻信息采集器的系统菜单。 这种套娃式的升级方式，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升到1级，小明还有救吗？这级怎，定统问，我陷思…… 这级怎么会这么难升，一定是系统的问题，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信息记录l0 升级条件：当前阶段信息采集率达到100。 ……意思是还需要献祭一个大佬？ 想想老明之前那番操作林明就觉得恶寒。 青春……终究是错付了！ 不是卖惨吗，不是挡子弹吗，不是“抛弃一切负重也不能放弃”吗，为什么一瞬间就变成了升级用的工具人？ 衫男已经被当成新手礼包用掉了，现在还能到哪里去找这么多大佬，还要碎成渣渣吸进去，您能给我演示下吗？ 没有老明的保护，去找别的大佬，恐怕到时候碎成渣渣的会是自己…… 应该不至于这么坑，也许-1级到0级需要的升级经验比较多，0级到1级的升级经验不需要再献祭大佬…… 如果真这么坑，大不了不升级了，12年后去找下一任老明投诉，计划通。 在信息记录这一栏下面又有新活儿了： 信息污染率：30，是否净化？ 林明想也没想就选了是，净化，看起来就是个好词。 然后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狂按删除键，这种感觉过于奇怪，说不清楚，直到他终于发现了问题，他刚刚看的论坛里那些沙雕网友的评论，他全忘了…… 信息污染率：0 …… 这是净化？这是在格式化好吗！大脑真是这么玩儿的吗？确定不会玩坏？ 林明又翻开论坛，把刚刚看过的帖子重新看了一遍。 信息污染率：9，是否净化？ 否 我需要沙雕网友的支持，我谢谢您了，可别给我净化了。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对于老明来说，那叫信息污染，难怪老明莫得感情。 然而对于林明来说，沙雕网友就是他的快乐源泉。 可惜这金手指系统貌似没有自定义功能，比如净化的同时保留沙雕段子之类的。 看来以后这个净化功能是没有办法再用了。 信息记录之中除了净化还有一个正统功能。 记录 可录入低于当前灵能等级的任何信息。 根据录入信息量，增加信息采集率。 又一个增加信息采集率的技能。 ‘所以系统升级就是不停地解析、记录，解析、记录，记录这么多信息有啥用？ ‘难怪这玩意儿叫信息采集器，老明是不是有收集癖啊，还是说，有强迫症？ ‘这些信息，真正用得上的地方其实很少啊！这和复制一个离线的内嵌芯片系统有啥区别呢？ ‘这些信息很多都是常识类别，更深层次的内容也不是我现在的等级可以接触到的，难道我还要为了这个功能，去攒功勋，混个高级功勋市民…… 林明的“实用主义”老毛病又犯了：‘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难道我还必须要把系统升级到l1，看看有什么新功能？ ‘算了，至少现在得到了一点点线索……’ 在那把钥匙串的留言上，老明用了“惨剧”这个词。 其实对于林明来讲，衫男的事也是一场“惨剧”。 等到衫男消失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怅然若失。 然而在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些得失，就像陶彦所说的那样，“做出的决定不能后悔”，他那个时候没有时间去纠结。 此刻回忆起来的林明，却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似乎缺失了什么东西。 每当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心中的那种痛惜，此时都被一扫而空。 ……难道都被“净化”了？ ‘这破功能我一辈子也不想再用了！’ 林明又看了看机体解析栏里衫男的虚影。 ‘他好像还在这……’ 死去的人不是真正的消失了，只是化成了经验陪在你的身边。 不，他本来就已经死了，他本来就是一具尸体…… ‘连老明那种坑b都可以复活……他为什么不行？’ 第25章 我真的不想再套娃了 披散着深棕色长发，身着蓬松长裙的女人此刻手臂交叠，扶在阳台的栏杆边上。 阳台外是一个度假酒店一样的太空巨构，空中悬挂着维持光照的人造恒星，修剪得错落有致的树木，围在淡蓝色湖泊旁边，白色的鸽群在空中飞过。 她精致的小脸上没有光照角度的阴影，就像全息投影一样独立于整个空间。 微卷的长发，柔顺地飘摇在空中，一只蝴蝶从她的发丝间飞过，没有任何碰撞体积。 她挥了挥手，蝴蝶从手臂上穿过，顿时她有些恼怒，秀眉微微蹙起，蝴蝶霎时间被分解成碎片，如水汽一样消散。 她的嘴唇微微抿起，低声咬牙道：“可恶啊！这次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差一点就抓到他了！” “抓到他，抓到他我就能回想起来……想起来……想起来什么呢？” 她明亮如晶莹琥珀的眼瞳中闪过一丝迷茫，又迅速恢复原状。 “好气！这么久了，信息流监控技术还是没有超过他……” “刚才放了个视频，信息流完全没有感应……他好像对他的代理人交待了什么，但是场域太乱了，分析不出信息流向……” “抓不到他本人，抓到他的代理人也好……” “不急，就算现在隐藏起来，迟早我还是能发现线索……” 她转身走回房间，穿过重重巷道，打开数层安全门，走到一个像是实验室的房间中。 房间靠墙立着许多圆柱体罐子，里面泡着许多闭着眼的人体，高矮外貌各不相同，被蓝光照得透亮。 这些罐子下面写着一个个标签。 ‘明’的代理人1号 ‘明’的代理人2号 …… 对某些地方发生的事情，林明一无所知。 他还在继续看金手指菜单。 他刚才被净化了一下，现在心里就像清泉流过一样清澈，忘记了自己抱怨老明处处挖坑的事情。 然后测试了一下记录功能。 林明现在的灵能是3级，也就是说3级以下的信息都能记录。 于是在信息采集器上，几乎复制了整个公国量子网络3级以下的公开信息。 这相当于给内嵌芯片开了3级以下的离线模式……虽然说一旦断网，信息可能有所滞后，但总比公国当下这种断网等于断片的情况要好得多。 林明觉得自己以后要断网的情况还会有很多，对老明这种拿来主义行为表示深刻赞同。 不过这功能的副作用相当大…… 复制完之后，林明整个人都懵了，陷入了呆滞状态，感觉他的行为和思维都在掉帧。 还好他还有微弱的理智存在，发现信息污染率飙升到了100。 不得已，又使用了一次净化功能，反正刚刚才用过一道，净化就净化吧。 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的气质又飘渺了一些。 如此庞大的数据量操作，几乎没费什么时间，中间耽搁的时间纯粹因为林明的大脑卡顿…… 林明都觉得老明穿的那身技术人员服装貌似是真品。 之前因为老明茂密的发量，可能对他有所误会，以为他是个假的技术人员，其实是个打手。 事实证明，老明不是只会爆炸，还是有点技术的。 干技术死得早啊！ 两国交战，先杀专家吗。 又想起老明之前闭着眼睛读取世界信息的那一幕，简直就像个人形超脑。 好像……信息记录这个功能才是老明的本体啊！ 不知道这些技能升级到最后是不是会变成老明那个样子。 看来老明即便是死了，也觉得自己是正确的，他给林明的芯片里并没有可以更改功能的地方。 可是再造一个相同的自己又有什么用呢？再次被杀吗？ 这好像不是他应该操心的，老明也说了，他未必能到那一步。 ‘算了！老明已经死了，而且至少这12年里他没办法再烦我，自由生长的感觉真好……老明的遗产真香……’ 按老明的说法，只要他不主动暴露自己和老明的联系，其实正常生活完全没有什么问题，不需要担心被仇人找上门。 但是，一旦他和老明有那么一丁点的联系，就会被立即察觉到，只是说这一次的接触痕迹被老明抹除了，抹除的方法有点……特别。 艺术就是爆炸？ 在林明的认知里面是这样的，万事万物纠缠在一起，因果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 如果不是林明，这次灾难不会发生；如果不是老明，林明不会出生；如果不是老明的敌人，老明不会死；如果老明不死，他的敌人未必会活着；如果老明的敌人死了，公国未必会存在…… 然而老明说，这些因果一炸就没了，根本不值一提，真正重大的因果还是骂人，骂老明。 …… 害，这就是大佬的世界观。 老明还说，公国的监控情况比较严重，但相对来讲还是一个比较好的“开局地点”。 他根本没把公国这随身携带的监控系统当回事。 这话公国很多人不愿意说出口，但事实如此，帝国和土联的人经常也用内嵌芯片来嘲讽公国人，说他们是公国的新世代提线木偶。 公国人也会毫不留情地喷回去，说帝国人是新世代奴隶，说土联人是新世代韭菜。 帝国人和土联人虽然不装内嵌芯片，但是他们蹭网啊！ 量子网络是全宇宙可接收信号的，这两帮人各自用了不同的技术上网，蹭公国的量子网络广播，还想方设法的杀了公国人夺取内嵌芯片，盗号使用。 公国人嗤之以鼻。 几万年前就淘汰的东西，现在还在用手机！ 要上网，让他上！ 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宇宙灯塔国。 林明快速地看完剩下的5个功能，他真的不想再套娃了。 信息伪装可以挂载一个不存在的身份，苟王必备技能。 语言分析，字面意思是解析一种语言，而且还有语言理解度这种指标存在，当前他只有一种语言通用语，理解度100。 问题在于，全宇宙不都用通用语吗？ 难道要分析宇宙之外的语言？ 环境分析貌似是个监控器，根据等级有最大监控范围。 实时演算和强制修正是打架功能。 好家伙，新手套装齐活儿了。 第26章 打包带走 老明这一套连锁组合技能下来，给林明就一个感觉。 间谍。 又是搜集情报，又是伪装，又是监听。 不是好人，十分猥琐。 账户里至今还是0贡献点，让林明产生了一些想法。 假设一个穷人拥有了控制台，他最想输入的是哪个神秘代码？ sheheney 然而以他3级的知识等级还做不到入侵10级大佬的贡献点银行，取得赤虹公国财富密码。 利用这个金手指，其实可以完成很多邪恶的操作。 比如干掉某人，然后伪装他的身份提取贡献点。 《赤虹公国刑法》从上往下看，最赚钱的操作都写在刑法里。 公国能维持低犯罪率，道德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在于……失败的代价太大。 一旦犯罪的成本低得就像在路上捡钱，那么，捡还是不捡，这是一个问题。 金手指的存在，大幅降低了犯罪的成本，就像披上了隐身衣，去别人家盗窃，很难被人发现。 对林明来说，这些事可以做……但没必要。 他不急着去投胎，没必要一开局就击穿底线。 升级升到高处，就得面临300个飞升级的麻烦。 又没有什么危机悬在他的头上，世界和平，宇宙也不会灭亡。 就算钥匙串上的50001年就是世界末日，他也还有接近两万年的时间可以猥琐发育。 老明都说了，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 随性的生活，轻松而愉快。 也许，当个矿工也挺好的。 林明怀着这种随意的心态，在避难所里和吵闹的陶彦一起看看新闻，等待着外面的危险震波退去，然后打算申请从雾海2转到雾海1。 虽然雾海1的开采难度比雾海2要高一些，但他有3级灵能其实哪里都可以去。 顺便把陶彦这个没胳膊的家伙带上，真的跟照顾儿子一样的心态。 这货真的太二笔了，如果不是林明用灵能给他端碗，他连饭都不会吃。 严重怀疑这货是故意想占他便宜，占就占吧，儿子占爸爸的便宜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但林明没能成功让陶彦喊他爸爸，因为陶彦是个爸宝男，谁想当他干爹他就砍谁。 以后都不说这事了，真的。 …… 不过林明显然低估了公国“监控系统”的细致程度。 “新世代提线木偶”的蔑称也不是浪得虚名。 就在万事俱备，准备启程去雾海i的前一天，林明正躺病床上和老干部作风的陶彦一起看新闻。 这时病房里来了两个身穿研究员制服的男青年，进来就盯着林明，看得他有点心里发毛。 “喂，你们做什么？”陶彦被林明惯坏了，此刻正在放飞自我。 他才不管这两个穿制服的家伙是不是什么大佬，等等，大佬？ 查看名片 姓名：？？ （你的权限不足以查看对方姓名） 初级功勋市民 籍贯：第10‘元金’星域‘？？’星 （你的权限不足以查看对方籍贯星球） 体能：5级 灵能：6级 职业：生命科学研究院？？ （你的权限不足以查看对方具体职位） 勋章：30570年生科院‘先进工作者’奖章……等八枚 …… 查看名片 姓名：？？ （你的权限不足以查看对方姓名） 中级功勋市民 籍贯：第八‘柳’星域‘？？’星 （你的权限不足以查看对方籍贯星球） 体能：7级 灵能：7级 职业：生命科学研究院？？ （你的权限不足以查看对方具体职位） 勋章：30570年赤虹公国‘杰出青年’奖章……等22枚 ‘权限狗！’陶彦心中暗骂。 啥也看不见，这就是平民对上功勋市民的真实情况。 反向操作过来，自然是一览无余。 陶彦缩回被子里，好像这样就不会被别人查看到名片似的。 林明没去管这个二货，自从这货断臂之后，感觉心理年龄越来越低龄，真的快成他儿子了。 “林明，你的潜力等级上调到a级，现在把你调配到生科院报到。”那位‘中级功勋市民’开口道。 “为什么突然上调？” 林明不知道原因，感觉还是有必要问一问，了解一下对方的信息来源，不然连自己是怎么暴露的都不知道。 对面那两位也是人狠话不多，直接就开始上图。 直接公屏播放，用虚拟屏把视频挂在半空中，林明和陶彦都能看见。 正是林明用灵能弹开陶彦的那一幕，林明的第一视角。 完全不知道啥时候被上传了录像，这“监控系统”真的是防不胜防。 “经过对这个视频的推算，你的灵能数值已经达到了900左右，3级巅峰，马上就要到达4级。若不是你的体能等级太低，你应该属于s评级。” 陶彦跟第一天认识林明一样用诡异的表情望着他。 他知道当时林明推了他一把，而且因为这个还吐血了，不过粗线条的陶彦并没有太过在意，更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我应该属于潜能激发吧，当时的情况太危急了……看来这是因祸得福啊，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了。”林明自然中带一点兴奋地回答道。 要骗过别人，首先得骗过自己吗，林明的自我催眠一直没停过。 “根据你的医学检查报告，你的灵能水平已经严重超出了你体能的承受水平，随时可能猝死，所以必须去处理一下。” “怎么处理？”林明感觉他们的用词略微有点可怕。 “使用灵能抑制剂压制灵能等级，然后用基因药剂把体能提升到1级。即便这样做了，你也必须尽快把体能提升到2级，不然按照你现在的趋势，很快你的灵能就会到4级了，到时候会有更大的危险，因为灵能等级越高越难以控制。” “可我想当矿工。”林明回道。 挖矿算得上是老明的指引，也是金手指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加上他还想学矿物精炼技术。 当然，说“学”有点不恰当，老明整个就是一偷男。 基因药剂，就算是普通职业也可以买到，他可不会被这种说辞吓住。 他不太喜欢处于监视之下，回头他就打算看看怎么利用金手指，伪装一下矿工的身份。 矿工还算是个边缘职业，真去了生命科学研究院，那真的是活在监控器底下。 “你现在是强制调配。”对面的人回道。 “我三个月实习期还没过。”林明把实习期拉出来当挡箭牌。 “这种情况可以直接注销实习记录。” ‘公国的各项条例貌似是按公民等级划分，有权限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林明心中有些无语，不过好像这不关他事，老明和公国貌似是敌对关系。 “可我想挖矿。”林明继续扮演一个固执的矿工。 “你想要什么矿物，可以直接给你配额。” 真是为所欲为啊，听上去有点心动。 林明又看了看陶彦。 “他是我朋友，因为我而受伤，在他伤好之前，我想照顾他，所以不行。” “他可以跟你一起去。”对面的回答基本上没怎么犹豫。 陶彦本来一直插不上话，听到这一脸兴奋道：“我是e级也可以去？” “你……你作为‘时空裂解震波接触者’，可以加入我们的研究。” “真的吗？”陶彦狂喜道，“怎么个研究法？” “你可以充当被研究的角色。” “……” 第27章 老年人小明 在两位权限人士的直接操作下，林明的职业栏获得了更新。 姓名：林明 平民 籍贯：第2八‘玄光’星域‘ua2622a-火种’星 体能：0级 灵能：3级 职业：生命科学研究院a级培训生 勋章：无 林明对生科院所知甚少，这个部门的人似乎也不太会往网络上放相关资料，但他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地方。 生命科学研究院，是赤虹公国生命科学局的一个下属机构。 生科局的另一个下属机构叫做‘生命科学发展部’，其实就是专门“培育调制人”的部门。 林明对这地方有些不太好的印象。 虽然3岁之后他就一直在公学住读，不过3岁之前，他一直住在生科部的围墙里。 很想说……不要机器人妈妈，谢谢。 生科部围墙里的氛围，就和完全不知道人类感情为何物的机器人妈妈一样，充满了诡异。 生科部里诞生的调制人，也真的……千奇百怪。 性格有千种，外貌有千种。 感觉就像把某些基因随机组合排列，专门研究会产生哪些变异一样。 有些不好的排列，会产生恶劣的结果。 每年都有人发疯，每年都有人暴毙。 然而也有智力发育超乎寻常的人。 某些人3岁的时候，就拥有一副成年人的表情。 林明不算，他好像一直是这样思考的，从未变过，虽然他完全没有从前的记忆。 这也是他对自己是什么人的转世身毫无怀疑的原因。 对于这种情况，林明隐藏得很谨慎。 他好像经常发呆，也不怎么理会人，更不会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 你是3岁小孩吗？ 不是。 所以真的无聊。 这种无聊被他用发呆掩饰过去。 因为他的体质比较弱小，又显得呆滞，总是会被自认为聪明的家伙欺负。 对于这种幼儿霸凌行为，生科部也没有人管。 当然不会有人管，机器人妈妈不知道什么叫霸凌。 只要不真的打起来，机器人可不知道什么是调停。 生科部的人，更是乐得你们互相竞争。 “调制人诞生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人类的进步，而竞争正好是促进这种进步的手段。”那些研究员如是说。 赢得竞争的孩子非常骄傲，就像得到了父母的赞赏一般更加得意。 林明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真的因为这种可笑的意气之争，而发生什么事故。 3岁以内的幼儿，再优秀也力量有限，即便是基因最为优质的调制人。 但是他被这地方恶心得不行。 有些人虽然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恶心啊。 这不能怪小孩，要怪就怪这种畸形的环境。 如果他有老明那种力量，第一个要炸的就是这个生科部，虽然他就是从这地方诞生的。 和他拥有同样想法的调制人还真不少，据说调制人的叛变率是最高的，不少人都是因为试图改变公国现状，未果。 既然改变不了世界，那就背叛世界。 没毛病。 …… 林明向那两人询问了一些关于生科院的问题，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首先是提升到1级体能的基因药剂…… 由于林明的身体情况，这东西免费提供给他使用，不需要贡献点。 只是这两人说要取样他的身体组织研究一下，林明也没拒绝。 其实作为一个调制人，他被取样的时候真的不少，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也检查不出什么来，林明一点也不担心这个。 关于图纸需要的那几种精炼矿物，林明倒是不急着问。 主要他很难解释自己拿这些东西来干什么，他不想做些引起别人疑惑的事，准备找到一个好点的理由再去行动。 陶彦并没有被录取为培训生，但是他作为‘时空裂解震波接触者’，有暂居在生科院的资格，生科院承诺为他快速再生手臂。 虽然这只是用于安抚林明的一种手段，但这也就足够了，等到这货可以自己吃饭，林明也不打算再管他了，把他打发回去当矿工就完事。 真当养儿子呢？他今年才16。 差不多就行了，林明都觉得自己是有点把对衫男的亲情寄托在这货身上了。 这种心态不太对，需要及时修正。 …… 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林明才发现，内嵌芯片的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弹出了一个气泡： 由于你的潜力评级为a级，已自动将你加入‘ua2622a虚拟社区-30571届优秀毕业生社团’ ？？？ ‘不要随随便便给我加一些奇怪的东西啊？？’林明无语。 与其加入这种一看名字就充满了撕币意味的社团，还不如加入ua2622a老年人活动中心或者ua2622a钓鱼社团这种一看就充满了幸福、和谐、人与自然的社区好不好！ 在内嵌芯片的菜单里，出现了ua2622a虚拟社区入口以及ua2622a虚拟社区-30571届优秀毕业生社团入口两个图标。 话说ua2622a虚拟社区入口其实一直都可以添加，只是林明从来没有添加过这个按钮，之前是因为要去拿遗产，顾虑比较多，后来又忘了，因为林明也不太在意加不加这些东西。 ‘加都加了，那就去看看热闹吧。’ 这都是安装了内嵌芯片之后的新功能，之前只是听说这地方是个“撕币圣地”，又是个“撒币圣地”，总之，很热闹就是了。 林明点击了一下ua2622a虚拟社区-30571届优秀毕业生社团入口。 内嵌芯片的虚拟演算空间开始转场，很快，场景运算出了熟悉的校园。 ‘就不能换个背景吗？这地方看着太腻味了。’林明四下张望，看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环境，有些嫌弃。 看到林明的身影出现在广场上，某穿着军装的男生第一个发现问题。 “我靠，这是哪个！” “小明！” “小明？” “啊？小明？？？” “不会吧，我是在做梦吗？我不清醒了！” “真是小明……” “真的是小明！” 一群人满脸好奇地围着他打转，之前因为那个被同学转发的雾海ii的录像，让他的名字又在同学之中被复习了一波，此时他的存在感还比较充足。 “这是系统错误了吧，怎么会进来一个双0级的家伙……”某一看就准备撕币的找茬党带着他的一干小弟围了上来。 “系统错误，那你去找网管呀。”林明回道。 这火药味……这一见面就开撕的气势……林明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更适合去老年人活动中心。 第28章 内战内行 上来就找茬的这家伙叫杨何，恰好就是生科部诞生的调制人。 不过在生科部的时候，林明并不认识他，只是后来公学小班教育的时候，两人被划到了同一个班级。 生科部的“调制人培育基地”面积非常大，即便是在林明所在的那片围墙里，也是划分了好几个片区。 每个人能熟识周围的几十上百人，基本上就是极限了，就算好友列表里真的加了几千上万人，也未必对多少人真正有印象，多数还是会把好友分组，再分个优先级先后。 林明从来不发动态，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列表里属于哪个优先级，他也没有给别人分组。 不过他和调制人群体并不是很谈得来，却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调制人由于特殊生长环境的关系，整天讨论的全是“谁谁谁又变强了”，“你能打得过他吗”，“垃圾就该被淘汰”之类的话题。 这群被机器人妈妈带大的家伙连对“配偶”两个字都没什么概念。 想邀请林明加入调制人弱者联盟，抱团取暖的人，也没有得到林明热情的回应。 所以他和调制人的关系很一般，并不是说，属于这个群体，他就一定喜欢这些人。 仅是ua2622a星系，每天诞生的调制人就数以万计。 ua2622a星系里的生科部调制人基地，在7号行星。 7号行星上的人口总数，算上机器人妈妈的话，5000万左右。 这5000万之中，49是调制人幼儿，49机器人妈妈，1科研观察者，1机器人高级维护团队。 ……非常可怕的一个地方。 所以公国流传着“调制人盛产变态”的说法，也不完全是种族歧视，这种地方本来就有点问题…… 但这种地方的存在也是历史螺旋上升的产物，据说之前，公国的一些人，有过把调制人寄养在普通家庭的想法，也付诸了行动，然而往往容易产生悲剧。 伦理委员会和生命科学局据“理”力争，最后互相妥协，形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这个理基本上指的是谁的拳头大。 调制人群体，占公国高层的一半。 不可能取缔这种制度，会动摇国本。 于是现在，几乎每个星系之中，都有一个畸形的调制人星球。 就算是自然诞生的人类，往后也会使用基因药剂改造自身，所以到后面，其实基因层面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 只是因为调制人中不时就会产生极其强大的个体，而且他们的特殊成长环境和家庭结构决定了，他们会成为更加有侵略性的人。 所以就变成了今天这样，调制人在公国中拥有相当大的话语权。 其实若是仔细观察林明的身份证号码，仅仅是公开显示的前几项编号，就已经暴露了林明的调制人身份。 好友列表里最多可以看到林明的身份证号码前四项： 林明（1n-02八-ua2622a-007-） 而上来找茬的杨何，与林明是同一届，同一个星系出生的调制人，所以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杨何（1n-02八-ua2622a-007-） 其中的007所指就是出生星球，而ua2622a-007恰好就是ua2622a星系里的调制人星球。 即便是以身份证号来区分，还是有小概率会出现两个完全一样的名字。 这时候就会按添加好友的顺序，被后面括号自动标记（1）（2）之类的。 稍微有点人性的家伙，就会用印象流去备注一下，这样就不会挂个（1）（2）在后面。 杨何这人，其实一直都在林明的好友列表里，不过平时连聊天气泡都没有弹过。 杨何是典型的“高傲的调制人种”，灵能3级，体能3级，潜力评级a级，在他们这个班上是评分最高的。 这家伙平时就喜欢下巴上扬，像只高傲的长颈鹅，同时还拥有众多拥趸，是他们班上调制人的老大。 杨何最瞧不起的恰好还是调制人，他瞧不起调制人里面的那些废物。 他这么嚣张其实问题不大，因为被他欺负的人多半翻不了身，那些身为调制人弱者的，都是基因组合上出了问题的人，没什么提升空间，连使用基因药剂也很难改善先天缺陷。 杨何不怎么去欺负自然人，因为自然人被证明后期潜力巨大，被翻身打脸了，他会很难受。 其实，‘自然人’这个词，从前不是这个意思。 在‘调制人’这个概念出来之前，‘自然人’本来指的是“具有公国法律赋予的权利能力的人类生物个体”。 顺带，这个‘自然’不是指的‘自然帝国’的人……自然帝国的人被称为帝国人，他们对公国人来说是另一个物种…… 后来调制人慢慢形成了人口规模，但也被归为自然人，这让一些自然诞生的人非常难受。 “他们怎么能称为自然人呢，他们一点也不自然，他们和自然一点关系都没有！” 于是乎，‘调制人’这个概念应运而生。 后来，在调制人和自然人的对立概念被一些别有用心者塑造出来之后，两者变成了一些人口中的两个‘人种’，两者都是赤虹公国的合法‘法理人’。 史说‘虚拟人格机器人’某段时间也有成为‘法理人’的争议，后来被证明‘虚拟人格’是假的，机器人没有灵魂，不可能具有人格，‘虚拟人格’只会成为另一个物种的怪物。 现在的机器人“毫无人性”也和这段历史有关系。 所以历史发展到现在，赤虹公国就有了‘调制人’和‘自然人’两种被暗中分裂的‘人种’。 公国法律是不承认这一点的。 公国官方态度是，大家都是公国的合法公民，没有任何的区别，没有任何的不同。 但特别在意这一点的人，也可以从身份证上辨识两者，双方都暗中达成了妥协。 既没有完全对立，也没有完全混为一谈。 …… 杨何从来不和自然人作对。 自然人会请家长啊，说不定某个低调的家伙，家长是个大佬级人物，惹不起惹不起。 还是调制人好欺负，调制人这个群体有没有后台，主要是看潜力评级如何。 潜力评级上去了，自然就会有人罩，调制人的高层也十分注重天才的培养，这是他们维持话语权的关键。 潜力评级低的，那不就是任人宰割的对象吗，不能请家长，也没有大佬罩。 在杨何的记忆里，林明可不就是个f级的吗。 林明这也是凑巧了，刚进来就遇到杨何，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闲。 “你一个双0级，怎么能进来这里？一定是系统出了问题。”杨何叉着手走了过来，带着他的一干小弟。 周围几个自然人的同学看气氛有点不对，也没有散开，倒是站在林明旁边。 “系统怎么可能出问题？小明现在是a级。” 他身边的同学们还是很给林明面子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他面板上那个a级培训生的面子，说不清楚。 其实班上的自然人，和林明的关系一直都还好，最多就是觉得林明比较呆，有点弱，但人挺好的，于是一团和气。 当然也有完全敌视调制人的自然人，不过不在林明这个班级，一般学校会把这种人和调制人完全分开，不会让他们真打起来。 真打起来，那就是一边请家长，一边喊老大，完全乱套的节奏。 现在社区广场上就变成了一副诡异的景象，左边是林明和一群自然人同学，右边是杨何和他的一帮小弟，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还以为自然人和调制人又要打群架。 第29章 感谢不愿透露姓名的… 虚拟社区里的虚拟人物数值，复制的是本人面板上真实的数值。 杨何觉得自己在这个社区里，他能打十个。 既然是优秀毕业生社团，那么自然只有优秀的a级和b级在这个广场上。 杨何觉得自己在a级中也是顶尖的，优秀得不能再优秀，他肩负着带领调制人走向光辉未来的历史任务。 “既然你也是a级，你应该过来加入我们。我可以考虑给你个副手当当。”杨何用施舍的语气道。 “你能给的钱太少了，我不打白工。”林明摇头。 “你这是在背叛调制人群体！”杨何反手就是一个帽子扣上，强迫站队玩得十分熟练。 此话一出，林明旁边的同学都面露犹豫。 毕竟林明是调制人，他们才是一伙的，不知道林明会不会当场站到对面去，那可真就太打脸了。 “你代表不了我，更代表不了调制人。”林明正色道，“赤虹公国之所以能和其他两大国分庭抗礼。靠的是我们共同的合作，而不是内斗。” 林明虽然嘴上义正词严，但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他现在思考的进程是“如何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成功激怒对手并测试一下金手指的新功能”。 他的行为策略一直都是防守反击，不惹事也不怕事。 为了躲避祸端，一味退让，只会让朋友看不起，让敌人更加得寸进尺。 “苟”也是有底线的。 但林明需要维持这种防守反击的状态，不能因为获得了金手指就开始主动出击。 明明可以求大佬罩，明明可以一飞冲天。 然而飞上去就是断头台，300个飞升级就悬在头上。 话说老明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林明越来越好奇了。 他还特意又找了好些历史资料翻看，然而并没有什么结果，历史这种东西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最近林明正在测试金手指的新功能，玩得起劲，然而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看到杨何，他突然有种顿悟。 这是差一个一血啊…… 明明狂喜。 这不是送上门的测试工具人么？ “调制人，才是人类真正的未来，你背叛调制人，就是在背叛未来。”杨何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林明，眼中火焰燃烧，中二之魂勃发。 如此尴尬的台词，竟然可以用如此坚定的语气说出口。 也就是说，这套说辞，杨何他首先说服了自己，连他自己都信了，不然他的行动力也不会这么强，从公学里就开始拉帮结派，执行他的这么一套逻辑。 不过这话对于自然人来说，挺伤人的，林明这边的同学不少都面露愤慨之色，如果不是林明站在最前面，差点就要开始“理论”了。 “你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你还不配领导我们，你就连这个广场都征服不了。”林明轻蔑道。 嘲讽一出，瞬间感觉杨何那张虚拟的脸色扭曲了一截。 明明试图用嘲讽技能开团，然而对方免疫控制，居然没有直接冲过来。 不过林明心中还是啧啧称奇：‘可以，怒气值快攒满了。’ “你还惹他干什么呀？他就是个疯子。别理他才是正确的。”林明身边的某个同学，看似劝说林明，实则煽风点火道。 煽，就硬煽。 ‘现在我们还缺一个强力的开团手……这都太软了，开不起来。’林明思忖道。 “杨哥，他就是欠教育。”杨何的泥腿子一号捞起他虚拟的袖管子，在一旁帮腔道。 ‘干得漂亮，感谢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开团手……’林明心中暗暗点头。 “对对对！这种人就是揍他一顿他就知道谁是老大了！”杨何的泥腿子二三四号附议道。 林明旁边的同学虽然对林明能不能行，持怀疑态度，但气势上不能输。 “你们不都是a级吗？谁也不比谁强。” 杨何甩了甩头，展现出他标志性的长颈鹅动作：“不，我很有必要给你们都上一课，告诉你们，即便同样是a级，我们也是不一样的。” “开始了开始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中早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你自己选吧！你想怎么死！文斗还是武斗！”杨何自以为霸气地说道。 “文斗”说的不是嘴炮攻击，是说灵能攻击。 其实现在刚毕业的学生全都还在实习期，培训期，根本没权限学到一招半式。 说是切磋，其实和王八打架差不多，根本没有多少观赏性。 不过林明还是很好奇啊，金手指最后那两个打架功能，他还没有实操过。 于是继续火上浇油，不是，防守反击：“我想看你怎么死……” “你踏马！”杨何的怒气冲破临界值，直接一个躬身起步，一拳头就往林明的脸上招呼过来。 林明早就开启了实时演算l0功能，此时在冲过来的杨何身上列出了一串分析参数。 一般来说打架的时候全凭感觉和经验，但此时林明得到了一张量化的数据表。 实时速度：0000000012 实时体能：2502520 实时灵能：105 平均速度：0000000010 平均体能：2136666 平均灵能：101 进攻方向预判：头部（100）（历史交手资料修正：无） 进攻方向的转移路线：无 招式：未命名1-体术类（其余未知） 体能威胁度：100（不可力敌）——对方的体能远高于你，对你有致命威胁 灵能威胁度：0（轻松取胜）——对方的灵能与你相差太大，无法对你造成任何威胁 综合胜率：90（建议使用风筝战术）——你目前处于安全距离，在被近身之前，对目标拥有100胜率 ‘啧啧，这东西真的好玩。’林明在心中暗暗点头，‘好想寻找更多测试工具人……’ “100瞄准头部”，目测是被嘲讽上头，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打脸…… 杨何的灵能测试水平是3级，但实际战斗时显示的是1级，也许是因为他不想动脑子，也许是因为他不会使用灵能，也许是他托大…… 总之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一拳，他就要把林明锤飞。 话说在虚拟世界里，其实变招是没有意义的，像杨何这样，集中一点，把输出飙到最高的做法并没有错。 虚拟角色可不存在什么命门的概念，虚晃一招，转下三路，并不会获得击破弱点加成。 而在近战真正接战交手之前，也不存在什么“转移进攻路线”的说法。 见招拆招，招都没有见到怎么拆？ 不过明明知道不能近身…… “当”的一声闷响，杨何就被林明用灵能按到了地上，长颈鹅变成了钻地鸵鸟，扬起一阵虚拟的粉尘特效，现场一度十分尴尬。 近身是不可能近身的。 对自己的0级体能到底是什么个鬼样子，明明心中还是有点b树的…… 第30章 胜算很大… 杨何的虚拟模型使用了复原功能，像完全没有受过任何伤害一样，刷新在原地。 “我不服！你耍赖！我用体能出招，你竟然用灵能接！”杨何指着林明大叫道。 工具人对自己使用了‘自我修复’技能。 工具人耐久度+1。 “我本来就是灵能型选手。”林明不以为意。 他才不会觉得胜之不武，有这种想法的不是傻吗？ “那就换‘模版人物’，我们公平对决！”杨何感觉自己又能行了。 “那又是什么？”林明不解。 他刚进来社区就被找茬，连这社区有什么功能都还不知道。 林明旁边的同学和他解释：“‘模版人物’是社区里用来切磋的一种模版，3级巅峰体能，3级巅峰灵能，我们还有个外号叫它‘巅峰3-3体验卡’”。 林明顿时有了兴趣，这东西用处很大。 貌似……强制修正功能现在也可以测试了。 之前不用，是因为林明现在就一个灵能技，这技能用不着强制修正，林明自己就可以完美施放。 至于体能技，无论怎么个强制修正，也只会有一种结果…… 林明a了上去，林明躺下了…… “行，那就用模板人物吧。”林明点头。 杨何似乎被林明随意的语气搞得火大：“哼，自大的家伙，我要让你知道，你和我的真正差距在哪！” …… 杨何此时色厉内荏。 他虽然表面不输阵，但内心是真的感受到了威胁。 林明一看就是个新人，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机缘，刚刚才晋级。 他对a级的规则半点也不了解，肯定也还没有导师带，不然他不会不知道模板人物是什么。 他知道什么叫做灵能效率？ 他肯定以为，灵能数值真的能和体能数值相提并论。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虽然灵能比体能数值要高，却仍然不喜欢使用灵能。 所以现在才是教育林明的最好机会。 等林明熟悉了环境，有了导师的指导，现在就很难缠的林明，将来未必好对付。 最好现在就给他个下马威，当然，收为己用的想法是已经舍弃了。 杨何可不想在同一个派系下给自己找一个能威胁到自身的竞争者。 最好趁着这个机会，把林明赶到自己的导师最不喜欢的导师门下去，离他越远越好。 这样还能因为敌意的竞争关系，在导师那要到更多的资源。 计划通。 …… 林明不知道杨何在想什么。 刚才杨何使用了未命名1-体术技，林明随手改成了王八拳。 现在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 这属于自己坑自己啊，如果使用强制修正功能挂载王八拳的动作，那不就成了“我嘲讽我自己”？ 林明使用王八拳a了上去？ 算了，这么丑陋的动作，不用就不用吧，完全不想再改个名字。 林明之前就在网上下载了几个动作模版，是从优秀毕业生对战录像中扒拉下来的，比王八拳好看多了。 随便起了几个名字：直拳、平a、这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 其实强制修正功能有很大的缺点，也许是因为它只有l0。 空有其形，没有发力部位的指导，以及体能调动的指导，很可能会因为招式使用不得其法而伤到自己。 不过在虚拟社区里，这些问题不会被引发出来，就像林明使用灵能会吐血的问题至今没解决，然而他刚才并没有吐血。 只是模拟本人的数据，而不是真正的模拟本人。 所以林明觉得社区里面的胜负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 奈何杨何现在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就想把他宰了。 对于这种行为，林明其实是有些不解的。 林明身边的同学倒是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 他们的指导老师都会说：“胜负不重要，关键是场次。我们只看重更多的交手记录。” 对此产生了一些隐秘的传闻，似乎对战场次关系到导师的业绩，而胜负最多关系到导师的面子，所以有些导师看重胜负，有些则不然。 不过现在剑拔弩张，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 作为优秀公学毕业生，其实是相当喜欢观看对决的，这对自己实力的提升也有帮助。 虚拟社区对战又不会损失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吗。 …… 杨何申请了社区裁判来主持对决，此刻正在心里分析形势。 如果林明刚才是用体能把他击败，他自认倒霉。 他又不是真正的无敌，比他强的人还有很多，只是说在他的班级上当个大哥还是没什么问题，他也一直都是班上的调制人老大。 如果一个比他体能高的人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班上，而且是他从前最瞧不起的林明，他能怎么办呢？ 答案是，他什么办法也没有。 在3级以下，体能的碾压就是真正的碾压，因为灵能存在效率问题的制约，灵能的作用并不是很大。 然而林明刚才是用灵能把他按倒的，他没有一点点防备，林明的灵能高得超出了他的预计。 此刻他提出使用模板人物，感觉自己的胜算很大。 林明的潜力评级是a级，其实对于16岁公学毕业生来讲，a级是一个几乎量化的标准。 在网上早就有人透露过其中内幕。 16岁的公学毕业生，如果得到了a级潜力评级的话，灵能和体能相加的数值，几乎都在400到八00这个区间内。 并不是说数值区间大，这个区间里的人就越多。 这中间体能和灵能都有2个门槛：10和100。 10-99都是2能级，100-999都是3能级，能级的提升不是做加法而是做乘法，而能级的门槛也是客观存在的。 一个门槛，就能卡下去60的人。 能成功跨过2级体能，2级灵能的门槛，达到双2级的，就已经是b级潜力者了，两项数值相加超过了200，达到了“胜利的16”水准。 而对于在400-八00这个区间内的a级来说，更是基本上都处于3-3的水平，只有“稀有的25”。 杨何的体能是252，灵能是39八，相加是650，在a级之中都不算差。 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自己的体能有点低，因为他的灵能效率最高只有30。 也就是说他手脚并用，灵能体能一起上，最高的战斗力是252+39八30=3714。 几乎碾压所有b级。 当然，对战并不是说看数值就可以了，不然上来亮个数值，不就结束了吗？ 更重要的经验、技巧、技能使用，这些都要靠导师的指导。 16岁毕业，那是相对于级以下的人来说的。 对于公国重点培养的a级和b级，16岁离毕业还早的很。 林明现在这种情况，明显就是连导师都还没有选，更不可能有什么技巧存在。 他可能就是靠着突然觉醒的灵能天赋，才当上了a级。 他要是晚点觉醒，估计导师也看不上了。 虽然杨何觉得自己倒霉，觉得千载难遇，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这种事情在公国还是有的，现在还有不少大佬就是这种情况。 第31章 有效战力 杨何的ai助手也在给他分析战报。 连内嵌芯片都能开发出来的时代，这种实时测算并不是林明的专利。 相反，内嵌芯片是有自定义功能接口的，还有无数的免费模组开发者，新功能很容易被开发出来。 只有脑洞不够大，没有功能不够多。 最困难的反而是选择，如何在浩如烟海的模块中，选出自己想要的功能，然后功能之间不打架，开发者之间互相没仇，开发者也不是犯罪分子，在模块里留后门之类的。 至于要不要用别人开发的模块，那就见仁见智了。 有些只是看上去很美，亲兄弟也能在这种事情上捅刀子，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很多人自己开发模块，就是为了不被别人留后门。 ai助手，算是一个官方模块，功能很齐全，安全程度也有保障。 对于实现起来没什么难度的功能，ai助手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助手助手，我想录下我见过的每一个妹子。” 助手：“好的。” “助手助手，我想给通讯录里的妹子群发短信，你帮我找些经典情话，对应每个人的名字单独发过去。” 助手：“好的。” “助手助手，我想在虚拟屏上挂载一个测算战斗力的功能。” 助手：“只能测算3级以内，不保证准确性，这样可以吗？” “……行吧。” ai助手，公国人的好朋友。 什么，你说官方监控？ 都几万年了还在说这事儿呢？ 退国籍吧，帝国和土联用手机上网。 邪教欢迎你，恐怖组织邀请你加入。 世界这么大，总有一款适合你。 …… ‘估算的有效灵能达到了3八0？这么恐怖的吗？’杨何看到ai助手给他的战报分析都惊了。 不过等他回过味来，却是惊喜多过于惊吓。 他现在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一场，他如果小心一些，未必会输。 对于一个新毕业生，灵能效率能达到50，就已经是极其优秀的灵能使用者了。 按最高达到50的灵能效率来算，林明的灵能已经达到了760以上，a级的数值总和最高达到799，也就是说，林明的体能必然在40以下。 这样算的话，林明的有效战力不会超过420。 虽然杨何的有效战力才3714，但420对370，是形成不了碾压效果的。 这种情况一旦林明没有控住自己，被自己近身，那必然是他的胜面更大，3级体能对2级体能完全是碾压。 更何况杨何还有3级体能技的加成，而林明的体能基本上不可能达到了3级，也就是说，林明连3级体能技都没机会学。 杨何感觉自己刚才之所以会输得这么快，一定是大意了，没有使用灵能加成的缘故。 现在用模板人物，那就胜算更大了。 杨何越想越自信。 …… 虽然林明看起来劣势很大。 但是林明的情况，完全不是杨何所想象的那样。 他不但严重偏科，而且是个0-3，0级体能，接近4级的灵能。 杨何以为他没有体能技，如果是在现实世界中，确实可以说没有。 在现实世界中，林明如果使用强制修正功能，大概就是强行关闭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以大量损伤为代价，强行使用出一些严重超出身体负荷的动作，然后自己把自己玩死。 强行使用和身体不匹配的技能，就像在身体上玩车裂，非常的刺激。 就算他开了强制修正，身体机能跟不上，加上核心技巧的缺失，他也未必用得出他想用的动作。 但这是在虚拟社区里，加上使用身体机能在3-3巅峰的模板人物。 于是他能做出许多空有其形，不知其意的动作。 这些招式被强制修正成形意结合的样子使出来，也不会因此受内伤。 虚拟对战就是这样，只要用得出招式，就默认你会用。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对？ 事实上，挂b就是这样的。 挂b完全不知道怎么打架，但系统会固定指哪打哪。 一刀一个小朋友。 真以为公国虚拟社区对战没人开挂？ 其实是有的。 要不然为啥正式对决都会请裁判？ …… 体能技这方面，和杨何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从未想象过林明其实是个挂b，毕竟公国的监控系统真的很发达，没几个人能在公国的眼皮子底下开挂。 真能开挂的人也不会在这种段位。 灵能方面，杨何想的那就更岔了。 林明的‘灵能效率’，超出了教科书所讲的内容。 就，很离谱。 他从老明那偷来了一个技能，他暂且命名为送钟击，不是，灵能偏移。 因为是从老明那偷来的，仅仅掌握了一些皮毛。 然而这技能是真的强。 这种移动物体的技能，在灵能技能里，属于人人都会的基本操作，只是说执行起来的时候，内核不一定相同，但效果都一样。 虽然效果一样，但执行的效率完全不同，这就是杨何所说的‘灵能效率’。 ‘灵能效率’不是指的一个人对灵能的平均利用率，而是特指某个技能所能达到的最高输出效率，一般来讲会取最高效率的那个技能，称为灵能效率。 林明从老明那偷来的这个灵能偏移技能，它的最高输出效率，可以达到100。 这个技能有两个不小的缺点，一是总会有一声类似于“钟声”的音效，目前林明还不知道怎么消除。 二是如果真的飙到100输出效率，他的小身板有点顶不住…… 然而是真的输出爆炸。 直接把同等级的对抗变成了碾压局。 老明真的是太bug了，从他那里偷……不是，理解来的一点点东西，不得了。 林明都在想，12年后的那个坐标他一定不能错过，他还想从老明那再薅点什么东西出来。 后面还有这么多坐标，这得薅多少好东西…… 这哪里是时空坐标啊，简直就是宝藏男孩…… 但林明同时也有一些隐隐的忧虑。 可能，还有第三个潜在的隐患…… 他救陶彦的时候几乎飙升到100的效率，被内嵌芯片的录像系统给录了下来，还因此被生科院的人逮住了，感觉像抓壮丁一样抓去生科院当培训生。 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技能的由来，暂时不能再使用最大输出效率了。 一次，还可以说是情况危急，激发潜能，超常发挥。 再来一回就解释不清楚了。 他现在感觉到‘逐星者’破解芯片的好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就是太年轻，见识过的世界太小。 很多事情，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第32章 文明社会 十分钟后。 “诶，你不是跟我说有a级大战的好戏看吗？怎么已经结束了？就这？”某个刚上线的人走到自己好友旁边。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人的朋友先是无语扶额，然后连连摇头。 而还留在现场的一些人正在满脸兴奋地更新动态。 比如某篇： 《震惊！a级优秀毕业生杨何今日竟被人在虚拟社区十连暴打？凶手竟然是……小明同学！》 下面放上了剪辑后的十场录屏，场场都是正中要害： 杨何冲了上来，杨何被秒了。 杨何刷新了血条再次冲了上来，杨何换了个姿势被秒了。 杨何恼羞成怒，杨何坚持了半分钟，杨何倒了…… 场面一度十分残忍，让人看得血脉偾张，想当场采访一下受害者。 还有，小明同学到底是什么鬼？ 他之前不是f级吗？ 就算这是模板人物的对决，可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于是，冒出了一些连林明自己都不知道剧情的鸡汤文： 《励志神话》 《有些人看似垫底其实每天做1000个俯卧撑锻炼身体》 《你见过凌晨4点的训练场吗》 《你不是没有天分，只是你的天分还没有被发掘——揭秘小明同学，一个电子竞技天才》 …… 林明还没把他可以挂载的技能测试完一圈，已经把杨何和他的一干小弟锤到拔网线了。 此时林明的好友列表一直在弹聊天气泡，越来越多，于是他设置了一个微笑表情的自动回复。 林明：和善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舒服了。 他还有一堆事情要做，没空陪人打架玩，收拾一个杨何也挺好。 至少低于杨何这个等级的，应该不会随意再来找他麻烦了吧…… 林明心中盘算着这段时间要做的事： 一、升级到1级体能的基因药剂…… 二、寻找改进灵能偏移技能的方法，让它不要和老明的那招看起来这么相似…… 三、搜集构造3维波动传感器和量子网络入侵端口的材料，然后把这两个东西构造出来。 四、把陶彦打发走。 五、练习一心二用，他在网络对战的时候就完全顾不到现实世界中的事情，这也太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了…… 也许这需要用到分身术，他可以从这方面下点功夫，这次去生科院的话正好可以问问前辈。 说不定他遇到的老明就是一个分身，但这次没从老明那偷到分身技能，也许是段位不够吧。 林明其实早就想练“一心多用”这种神技了。 无奈真的做不到啊……拼尸体必须要全神贯注，不能有一丝的走神，否则就可能会把衫男拼成马赛克…… 想起衫男，他的心情就不太好。 …… “社区裁判”在比赛结束后没走，而是朝着林明走了过来。 林明看了一下属性面板，7-八……又是一位惹不起的大佬。 在虚拟社区里，裁判的等级其实是相当高的。 如果不是杨何在社区里也属于相对优秀的毕业生，寻常的对战都没有申请裁判的资格。 要当裁判，需要调取内嵌芯片底层监控，至少也得是个高级功勋市民的权限。 想要达到高级功勋市民，需要1亿累计贡献点。 如果不是特别优秀，有生之年都攒不到这么多。 来者是一位具有儒雅气质的中年男性，头发微卷，身材颀长，穿着以白色为底，带有墨绿色花纹的繁复长袍，衣饰看起来就很臃肿。 不知道他是在虚拟社区里穿成这样，还是现实中也是这样。 感觉这位裁判的自我定位是“法师”。 说实话，穿得很有土联的风格…… “裁判您好。”林明轻微躬身致意。 裁判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你好林明。我是教育局的顾述文。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教育局？” “感谢您的赏识，可是我已经被生科院录取了呀。”林明开始甩锅给生科院。 “无妨，这是可以更改的吗。”顾述文笑眯眯的。 林明之前加了那两位生科院前辈的好友，初级功勋市民的那位叫“贺锐”，中级功勋市民的那位叫“周俊”。 林明向贺锐发送了求助信息： 贺前辈，我在虚拟社区里被教育局的顾述文前辈留住了，他要我加入教育局，救我…… …… 贺锐这边正在和周俊同行，忽悠下一位无知少年。 “是的，你已经被我们生科院强制征调了，你的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两人依旧板着脸。 收到消息，贺锐脸色微不可察地一变，把消息转发给了周俊，又附加了一句话。 都叫你不要吓唬新人，这会儿有人在挖墙脚，快去。 贺锐露出笑容，对眼前的无知少年说道：“到了生科院，以后我罩你。” 态度反差之大，令人费解。 两人均是双线操作，一边登入虚拟社区，选择林明的名字进行瞬移。 一边迅速离开了忽悠现场，脸色难看许多。 周俊憋不住，给贺锐发了一条儒雅随和的消息： 卧槽，老子的准s级幼苗差点被挖了，我冷汗直流。淦！ …… 林明发现贺锐来得很快，连周俊也一起来了。 周俊一来，就一团和气地招呼道：“哈哈，是顾前辈啊，这可真是巧啊。” “周俊，贺锐，你们好。”顾述文微笑着，风度翩翩地向两人点了点头。 “顾前辈，我们找林明还有点事，咱们下次再聊？”贺锐扯着林明虚拟的肩膀，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你们正和林明在一起吗？”顾述文问道。 “是啊，您看，我们为生科院招人，这也是在为了卫院长服务嘛，哈哈，哈哈……”周俊一边笑道，一边暗示，招人的事情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咱们也有卫院长撑腰，不怕你挖墙脚。 顾述文轻轻点头，不再执意挖人，而是略有深意地望了林明一眼：“年轻人，你的天资非常优秀，但有太多模仿他人的痕迹。” 当然有很多模仿他人的痕迹，整个技能都是偷的好吗，这能说出来吗…… 林明就连腹诽都没这么想，他怕被人读心。 林明又是微微鞠了一躬，也是面带微笑地说道：“感谢顾前辈的提点，一点花拳绣腿，让您见笑了。” 咱们赤虹公国是个文明社会，就是这样的文明，嘴上笑嘻嘻，心里喊救命，特别的和气。 第33章 和谐星系 线下，贺锐和周俊已经找到了林明，此时坐在他的对面，态度变化许多。 林明本来以为这两人是特别严肃的类型，但现在貌似有点原形毕露。 “这件事情是我的失误。”贺锐摩挲着下巴，“太多年没遇到在社区里挖人的情况了，我该和你多交待些社区知识的。 “不过今天你能给我发消息，我还是很意外。顾先生比我们要高一个等级，他是有权限更改你录取信息的。 “他是怎么注意到你的？” “我今天刚登社区，有人找茬，所以就和他比划了一场。顾前辈被那人叫来当裁判。” “哦……是这样啊。”贺锐听到这话，分神在后台翻找着对战资料，很快看完。 能级越高，思考的速度就越快，看录像的速度也越快，几十倍快进也不会错过任何细节，像林明这种等级的录像，更是几百倍快进没有任何问题。 周俊也看完了录像，两人的表情都有点绷不住。 ‘呵呵……呵呵……这真是s级种子啊，真够惊人的。我是顾司我也挖人了……’周俊和贺锐传音私下交流道。 当面交流是传音还是发消息，每个人习惯不同，心情也不一样，对公国人来说这种操作非常的随意。 如果和人对骂起来，可能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传音，一边发消息轰炸，然后直接被屏蔽删好友什么的。 “我看你好像用了很多体术招式啊……在哪里学的？”贺锐问道。 “在网上的对战视频学的，徒有其形而已，在虚拟社区里使用，判定有些不太一样，其实我不会。” “嗯，确实有这种情况，但很少见。不知道内核的情况下，招式使用起来会很别扭，绝不是你这样，看起来很流畅。你悟性很高，这一点顾先生倒是没有说错。”贺锐手撑着下巴轻轻点头。 “你还需要详细的身体检查，对每个优秀的调制人个体，我们都需要更多的基因取样，更何况，你的身体也有点问题，0级体能的问题需要尽快治疗。”周俊说道。 说起科研问题，两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很认真。 “恕我冒昧，两位前辈是调制人吗？”林明问道。 “我是调制人，他是自然人。”周俊回答，贺锐笑着点点头，感觉每年都要回答很多次这种问题，可每次回答都觉得挺有意思。 可能是因为见证友谊的时刻又到了吧，两人心里听着还挺舒服的。 “可两位前辈关系挺好的啊。”林明和每个提出同样问题的无知少年一样问道。 “谁说一定要打架了？哈哈。你是不是对公国有什么误解？”贺锐果然笑出声。 “生科院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生科院是研究人类进化科学的地方。进化这一点，是不分调制人和自然人的。”周俊解释道。 “当然，换个部门我们可能会打起来，比如说……教育局？哈哈哈哈……”贺锐笑得开怀，言语间隐隐有些对教育局的鄙视。 “我们生科院不搞那些。”周俊说道。 林明其实想问那个“培育调制人”的“生命科学发展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现在正是别人心情好的时候，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没意思了。 林明也问了两人一些问题，但都是一些关于生科院常识类的问题，比如生科院在什么地方，环境如何，平时做什么工作，新人要做些什么事之类的。 问：生科院在什么地方？ 答：位于中央恒星系，这个林明知道，然后，每个部门都在同一个轨道上，各自使用一座行星级巨构作为总部地址……这个林明就不知道了。 听起来有点像一个恒星星环。 公国在每个星域都建造了一个人造恒星系，称为‘中央恒星系’。 中央恒星系是公国的核心机构设立在各个星域‘分部’的所在地，没有普通居民居住。 第2八星域名为‘玄光’，所以2八星域的中央恒星系的名字就叫‘玄光’，非常的敷衍，也比较好认。 宇宙中星域和星系太多，只有这样命名才比较直观。 中央恒星系使用了星系级的光学屏蔽技术，从远处观测只看得到一个黑洞。 事实上只是个无法被观测到的信息盲区而已。 网上不允许上传和发送中央恒星系的内部资料，只要发送给其他人，就会被无处不在的监控系统秒删，然后抓去坐牢。 所以网上一群不知内幕的人，喜欢猜测中央恒星系的八卦，编写各种都市传说。 而真正去过的人，要么闭口不谈，要么就念叨什么“不可说不可说”之类的，大约是在炫耀。 只知道那里确实是公国核心，相当宏伟的地方。 问：生科院环境如何？ 这个答案，因为林明已经算是生科院的成员，所以两人也大致回答了下，林明听了有点毁三观。 就两个字，“攀比”。 你巨构建小了，建丑了，性能不佳，布局复杂，一定是因为你们部门有问题。 改了拆，拆了改。 飞升级是不会管这事的，每个星域也就一个飞升级守护者，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那些飞升级以下的恒星级最喜欢干这事了，整天叮叮咣咣的，还好真空不会传递音波。 问：生科院平时做什么工作？ 答：主要看你的上司给你安排什么任务，如果他让你去修房子，去种树，那你也是要去的。 听起来有点可怕…… 不，任务一点也不可怕，奖励的贡献点比较可怕，可怕到你无法拒绝。 问：新人要做什么事？ 答：新人能做什么事，新人最轻松了，新人除了锻炼自己不被淘汰之外没有任何事做。 “你放心，生科院是不会亏待你的。”最后两人安慰林明，向他承诺明天就启程，尽快为他安排妥当。 林明点头，内心有些领悟。 他不想和公国有太多联系，如果公国培养了他，他就很难对公国产生敌对情绪，或者说，这会让他感到万分纠结。 所以他宁可当矿工，所有事情都自己解决。 然而这怎么可能呢？公国毕竟是他的出生地。 无论做什么事情，其实都是一种信息传递，只要人在行动，就一定会对世界造成某种程度的影响。 所以不断有人找上他，邀请他做这样做那样，推动他往这里往那里走。 要想完全抹除自己的存在感，老明给的芯片又明显超纲，这两者明显互相矛盾。 由于知识的局限性，在一些自己注意不到的地方，其他人反而很容易看出端倪。 比如他救了一个人，马上就会有人找上门，更新他的能力等级。 比如他测试一下金手指功能，马上就被大佬凝视。 不能过分纠结于这些，否则什么事也做不了，强装低调反而显得心里有鬼。 ‘你们觉得我悟性很高，那就是吧……’林明心道，‘至于以后如果有一天老明叫我炸了公国，我该怎么选，那种事情还是以后再说。 ‘恩是恩，仇是仇，这账能不能结清，也只有弄清了账面才知道。 ‘我是我，老明是老明，老明未必能替我做出什么决定，除非他抹除我的个人意识…… ‘对啊，我该不该防着老明呢？ ‘不如换个方式问，如果我的前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我该怎么面对这一世的人生？ ‘这问题真的好能发散想象力……我脑补了十万字的虐心剧情。 ‘果然，一切困扰都源自于无知……’ 第34章 奇观误国 毕业生招收其实已经过去一轮了，这次因为雾海2的意外事故，觉醒了不少具有天资的少年，这也是贺锐和周俊又去招揽第二轮的原因。 招人是按人数和潜力评级计算贡献点的，还有往后10年的晋升提成，就算是7级的周俊也无法拒绝这样高额的奖励。 无怪乎两个人听到被挖人的消息都会脸色大变。抢人，尤其是抢s级种子，那就是在抢钱…… …… 飞船上，被贺锐和周俊“威逼利诱”来的几十个少年站在舷窗边，听着贺锐在介绍各种建筑。 新来的都会乘着飞船绕星环一圈，认一认家门，最后再去自己家。 贺锐指着舷窗外的一堆不明棍状建筑群说道：“这一栋是国家科学局大楼，最新的设计师是路鹏。他的设计理念是《视觉极限所能看到的物体本质》，每个人看到的大楼都是一堆竖棍，每个人看到的数量都不相同，我们至今不知道他说的极限是什么……” 贺锐口中的“大楼”，其实指的是一些等同于行星大小的太空巨构，建在同一个轨道的星环上，如同星系戴了一串奇形珠子的手串，有人据此给它起了个形象的名字，“手链星环”，这“手”，当然是指“一手遮天的公国的手”。 如果不是贺锐提醒，林明都不知道他现在看到的是一片“竖棍”建筑群，无论从哪个角度，他看到的几乎都是一个二维平面。 国家科学局大楼旁边，同样在手链星环的轨道上，有几座国家科学局下属机构的建筑，就像手链的大珠子旁边串着几个小珠子。 “物质科学研究院” “灵能科学研究院” “高能污染研究院” …… 飞船逐渐靠近一团金闪闪的“星”。 “这一栋叫做《黄金比例在威权体系下的意义》，是调停局的。”贺锐随意介绍道。 这座巨构，不仅比例是黄金的，连颜色也是黄金的。 从远处看，就像一片金色菱形的星，近看，是一座具有八个面的棱锥体建筑，形状如同两个金字塔的底座粘在一起。 但严格来说，这座建筑不是八个面，而是有无数复杂的反光面，所以从远处看，会产生“菱形星”的视觉效果。 参观的飞船只有在经过这栋建筑的时候会小心地测算航线，因为如果不小心行驶到它的反光面上，会被闪瞎。 …… “这一栋叫做《你绝对不可能打破的力量极限》，是光辉军的。” 这座巨构外面罩着一个不知道叠了多少层的淡蓝色护盾，在视觉上简直凝为实质，散发出恐怖的辐射能，让众人所在的飞船都被动开启了防御型护盾。 巨构的护盾不是节省能源的圆形，而是不规则的外形，映照出内部长枪巨炮的轮廓。 歼星武器的炮口似乎随时能对准任何地方，“看什么看，再看炸了你”…… …… 旁边一个少年指着那片长得像微缩宇宙星图的区域问：“那是什么？” “那是天文分析局。他们一直都是这种同步宇宙的造型，如果他们的建筑有什么变动的话，大概是因为哪个宇宙星系又炸了。” “这么说，那栋长得像基因链条双螺旋结构的，就是‘生命科学局’了？”一个女生提问道。 “呃……不用太在意外形，反正过个几十年就会换造型了……”贺锐尴尬笑道。 贺锐已经做了多年的毕业生招收工作，早已不像当初那样，介绍这些建筑的时候还带着点自豪的情绪。 现在是吐槽的成分更多一些，尤其他觉得最近生命科学局的设计师水平不行。 在贺锐的审美观看来，生命科学局大楼属实丑陋，既不够猎奇，也不够唬人，让他们生命科学局的招聘人员非常没有面子，第一轮招人的时候他就体会过。 指向别的建筑的时候都是“啊？”“什么？”“竟然！”“可怕！”，指向生科局的建筑的时候：“就这？” 林明站在舷窗边，用内嵌芯片查询各个巨构的等级，但很明显查询不出，反而显示了一大堆设计师介绍、设计理念之类的东西，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翻几页都看不完。 大致看了一下，塞满了论文引用和自我吹嘘。 …… 陶彦虽然是个“被研究者”，但也混在这群少年中间，站在林明旁边。 他安装了一副临时义肢，藏在衣服和手套里。 “我看你一点也不惊讶啊。”林明奇道。 “嗯，小时候我爸经常给我讲这些故事。他还说，当矿工比在中央星域工作有意思。”陶彦憨厚道，完全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 “你爸是个奇人。”林明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陶彦说的是‘中央星域’，而不是‘中央星系’。 中央星域，指的是第1到第9星域，公国核心总部所在地。 略微有点感觉到陶彦这老干部一样的生活习性是从哪来的了。 …… 飞船环绕星环航行，参观了一圈，最后飞抵生命科学局。 远看就是一根棍子，直到飞船靠站，经过重力方向的纠正后，众人才体会到身在这座巨构之中的真实观感。 生命科学局的双螺旋巨构，近看，它两端的螺旋边缘其实是景观台，两端中间的连线是一片连城直线的建筑群。 它不像行星那样，重力均匀分部在表面，而是人为地把重力调整在同一个方向。 就像一栋na分子形状的大楼，每个楼层都是na分子中的一条横向链条。 这栋“大楼”的自转面和手链星环的公转面重合，恒星一直悬在“地平线上”，光照角度非常奇怪，因此屏蔽了自然光源，采用人造光源。 之所以不把大楼斜过来使用自然光照，却是因为“观景角度”不佳。 整个巨构并没有加壳子，居住区表面被固定了薄薄的一层空气，从居住区向天空看，天是黑色的，能看到整个璀璨的星空，以及手链星环上的邻居们。 这座建筑一直围绕着na螺旋的中轴线缓缓自转，以使居民看到更多角度的“风景”。 如果重力方向有歪斜的话，整个“观景视角”都是歪斜的，所以宁可重塑光源，也不会把巨构斜过来。 这种重力也仅限在建筑表面，离开建筑一段距离，就会重新恢复成无重力状态，所以也不会“从100楼掉落到1楼”。 …… 飞船停在最底层的直线建筑区内，刚下船，立即就有机器人接待员来安排宿舍。 林明和陶彦被安排在同一个双人间，地址在3楼1001号。 说是“楼”，其实大概“层距”有20万米那么高，“每层楼”的直线建筑区有200万米的长度，建筑区的宽度也有2万米。从螺旋景观台的一边，通过建筑群中间的一条直道，看向螺旋景观台的另一边，完全看不清对面有什么东西。 无论是从“楼上”向“楼下”看，还是从“楼下”朝“楼上”看，都会看到一个蜗牛壳形状的横截面，弧形的边缘是郁郁葱葱、雾气氤氲的景观台，连接景观台的一条条“直线”是建筑区。 这座巨构的横截面其实是个正圆形，只是因为远近差别，造成的视觉大小不同，所以给观景者一种视觉上的错觉，看上去就像一只具有直线条纹的蜗壳。 但观景者明显也会感受到一种层次上的差别：从“楼上”往“楼下”看，景观台和建筑区一览无余，非常漂亮，像一把精心绘制的扇面；从“楼下”往“楼上”看，则只看得到光秃秃的底部，非常的骨感。 第35章 你没问题的! 林明和陶彦被接待机器人领到了“3楼1001号”。 “啊！我的梦想就是有这么大的一座宅子，种地！”陶彦举起双手欢呼道。 林明没有理他，看着大门里像迷宫一样的绿化带。 不会“从我家的客厅走到厕所需要30分钟”吧，不会吧。 贺锐还特意嘱咐林明，一定要按时到19楼的基因洗炼室，预约的时间就在今天下午2点。 贺锐对林明的身体情况很是关心，好像很担心他会突然暴毙一样。 林明是不知道，其实贺锐的内心是在想：‘可千万不要有事，我的贡献点啊！’ …… 陶彦见到大房子，就像撒欢的哈士奇一样溜得没影了。 林明确认了一下这幢房子里没有陶彦会误触的机关，和陶彦发了个消息留言，就登上了户内电梯，输入了要去的地址19楼5003号。 正在确认你的身份信息……通过 正在请求“19楼5003号”确认 确认通过 经过身份确认和预约确认的程序之后，电梯启动了。 电梯就如一个弹射装置一样，“嗖”地从3楼1001号弹射出来，自动化地避开路上一切障碍物和其他飞行装置，向19楼5003号的电梯井飞去。 林明戴着引力稳定器，不然可以体会一下“晕电梯”是什么感觉。 …… “叮咚” 你已到达“19楼5003号” 林明走出电梯，来到了一个明显是不同画风的房间。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穿着金属色的全身防护服，包裹得严严实实。 普通的宇航服或者防护服是用新型纤维材料制成，可以做到紧身的同时不紧绷，自带小型自适应环境空调和供氧模块，但一般是低能级者穿的东西。 现在这些工作人员穿的防护服，采用了一种具有金属光泽的延展性材料，既不会起皱褶也不会发出金属盔甲一样的响声。 普通防护服的头盔是个透明的圆形罩子，而这种防护服，头盔是个面具，只能从面部镜片里看到一双眼睛，不小心看过去还以为全员机器人。 林明用内嵌芯片在搜索引擎上问： 生命科学局的防护服，防护的是什么？ 答：生化污染，邪能泄露，你懂的 ‘我懂个矢气啊……’ 这些回答的人也受到保密条例的限制，不能透露太多。 ‘不止是老明，所有高能级者都神神叨叨的……’ 接待机器人让他在原地等了一会，片刻之后，林明的内嵌芯片上有人加好友。 李雪如 对方想与你进行虚拟视频通话 同意 虚拟的李雪如穿着清凉的短裤和短袖，黑色直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眉目秀美，神色有点慌乱。 林明的虚拟形象则是之前体检扫描的时候录入的，一个穿着宽松休闲服的瘦竹竿少年形象。 “你好，你是林明？申请0级的基因洗炼室是吗……我让机器人领你过来，稍等一下！0级的基因洗炼室，污染率有点大……等我清理一下！” 通话挂断了。 ‘污染率有点大又是什么意思……’林明一脸黑线。 有问题就问内嵌芯片。 0级基因洗炼室为什么污染率大？ 答：0级到1级的基因改造过程中容易清洗出原宿主体内的致病基因，如果不注意清理的话，会有污染基因洗炼池的隐患，对下一位洗炼者造成伤害，因此在操作过程中应当特别注意洗炼池和环境的清理。 同时应当注意，有些0能级者并非天生能级低下，而是由于邪能侵染导致的，在洗炼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暴走、失控、裂解等状况，0级洗炼室所遭受的邪能污染程度也是相对较高的，需要较高等级的防护设施和操作人员，以避免意外情况发生。 …… 危。 ‘我体内应该没有邪能……吧？’ 林明一直认为自己的体能低是因为经常吐血的原因…… 在0级洗炼室门口等了一会儿，厚重的防护门打开了，扎着个金属马尾辫的“钢铁李雪如”走了出来。 “预约的时间是下午2点……现在还有1个多小时，我们得按章程来。先坐一会儿吧！”李雪如招呼道。 林明在外间的观察室座位坐下，透过透明观察窗看向洗炼室内间，内间的高度比观察室低一截，有种俯瞰的效果。 整个内间的内壁都是光滑的合金，结实得没有一丝的缝隙，5个清理机器人正在里面反复转悠，仔细检查有没有清理遗漏的地方。 李雪如也坐在了控制台前面，在虚拟屏上操作着洗炼室内间的清理机器人。 “我不穿防护服没问题吗？”林明觉得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同样需要保护，似乎这地方空气中充满了看不见的污染物。 “我们防护的就是你们呀！”李雪如一不小心就说出了真相，反应过来之后觉得有点失礼，但也不打算解释。 “在洗炼过程中会出现什么问题啊？” 李雪如从桌子抽屉里抽出了一个透明电子板，朝着林明扔了过来，飘到林明身前之后，电子板自己停了下来。 “喏，洗炼手册，提前看看吧，一会儿也需要你口头同意才行。”李雪如说道，“这文件没有直接在虚拟屏上传过来，也是为了引起你们的重视。” 基因洗炼承诺书 洗炼者承诺： 接受本次基因洗炼，代表你同意以下内容： 在本次洗炼之前，公国将提取你的身体和基因样本。 在本次洗炼过程中，对于洗炼者可能发生的精神失控、邪能侵染、基因损坏、身体损伤等，由于洗炼者自身缺陷所导致的意外情况，公国不承担任何责任。 公国承诺： 公国绝不将洗炼者的资料提供给第三方，如你感到资料泄露，可向公国举报，公国将追究任何泄露者的法律责任。 如有意外情况发生，公国绝不放弃抢救任何一个个体。 林明：“……” “没事，只是看起来很可怕而已，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呀。我也签过这个，签了5次呢，不还是好好的吗？”李雪如摊了摊她金属色的双手。 林明：“那你之前在清理什么？” “嗯……呵呵，就是一些组织残渣什么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相信你自己，你没问题的！” 第36章 公国的DNA库 “口头同意就可以了吗？那我同意就是了。”林明点点头，把手上的电子板用灵能扔回桌子上。 这种小件的物体随意移动起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林明之前还在用灵能给陶彦端碗来着，现在陶彦装了个临时义肢，自己有手了，不用林明再操心。 “嗯，没错，我已经录像了，你的口头同意也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李雪如一顿一顿地点头，如果能看到她的表情也许颇为呆萌，只可惜这是个“金刚李雪如”，一个低头，带动得她的金属色马尾辫像模型似的翘了起来。 “我之前和贺锐前辈、周俊前辈说好了，要提供一些组织样本给他们研究，时间到了贺锐前辈会过来的。” 林明也和贺锐沟通好了，贺锐让他直接和工作人员这样说就行，对方不会有什么意见的，生科局内部的高能级者基本上都互相认识。 只是为了防止被恶作剧或者被坑，用其他人的组织样本替换，贺锐还是需要亲自过来一趟，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啊…… “哦……？”李雪如一阵讶异，随即赞赏道：“弟弟，你好乖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事你可以拒绝的。” “我知道了，谢谢前辈。这次是答应过的事情，就不要食言了。另外，您叫我弟弟，辈分会不会跨的太大了点儿……” 林明知道李雪如是7级，而7级的周俊就已经二百多岁了，在低能级者里，都算得上八代以前的人物了。 如果是低能级者的社会里，这岁数称一声“祖奶奶”不过分，不过高能级者不喜欢别人喊他们辈分大的称呼，这样他们会觉得你在诅咒a快死了。 “嗯……我0岁，你16岁，你勉强能称得上我弟弟吧？怎么看也是你占便宜啊？”李雪如用一根手指抬着下巴，做望天思索状，但这次她的金属色硬质马尾没有因为抬头而直接戳到肺里去，而是智能地改变了形状。 “我遇到的前辈们，都好活泼啊，哈哈，哈。”林明干笑道。 无论是贺锐、周俊、顾述文还是李雪如，林明遇到的这些前辈，没有一个人给他一种“年纪很大”的感觉，反而是在低能级者生活区，能看到不少暮气沉沉的老人，气质比这些人都要深沉，但实际年龄比这些人都要年轻。 “你以后就懂了……稳重无法为你带来任何优势，反而是一种桎梏。活泼一点，反而能走得更远，这只是一种自然选择，你看到的只是被选择后的个体，淘汰掉的你又看不见。”李雪如语气轻松无比地把‘自然选择’这种残忍的词汇安到人类身上。 “为什么呢？”林明趁势提问，他觉得李雪如后面还有话想说。 “因为进化的路……就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只能向前冲啊！你要么就乐观一点，要么就豁达一点，要么就热血一点，要么就执着一点，心理负担越重，越是患得患失，就越容易跌倒，所以这些人都是最容易被淘汰的，我如果不保持心态，以后也会被淘汰。” “受教了。”林明点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比如说，芯片用不用取出来呢？提早过来叨扰您，也是因为想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有备无患。” “不用。芯片有记录作用，而且洗炼的时候，芯片会帮你把痛觉神经屏蔽掉，连麻醉都省了，挺好用的。” “洗炼的时间会持续多久呢？” “看情况。需要更换的位点越多，持续的时间就越长。你的基因数据我们其实已经采集过一次了，我也拿到了分析报表和改进方案，提升到1级体能需要更换的位点并不算多，我想的话，半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0级洗炼为什么会这么危险呢？感觉0级洗炼的危险性很高似的。” “一般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0级就是因为太弱，所以才会经常出意外而已，没什么别的，正常0级其实真的很弱啊……对，你是3级灵能，你可能更危险，身体更容易变得不稳定，我会帮你盯着的，没什么问题的。” “我看有人提到‘生化污染’和‘邪能泄露’，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有人的基因它不仅想被改造，它还想改造别人，这就叫‘生化污染’。而有人灵能的能量源来自于邪恶的精神力，在洗炼的时候被大量释放出来，可以对其他人造成大量精神伤害。” “这就是发生‘精神失控’的原因吗？” “差不多吧……哦！对了！你这么说，我想起一件事。”李雪如灵光一闪道，“以前发生的事故里面，某些0级会因为基因洗炼，觉醒一些远古记忆。” “远古记忆？”林明有种不妙的预感，主要是因为“事故”这个词，其次就是因为老明的存在。 “虽然概率极低，我没有遇到过，但你可以注意下，发生这种事情其实是好事，你可能会获得一笔珍贵的记忆宝藏，你要尽力记住每一个细节，芯片是无法帮助你记录这些的。” “这些远古记忆是从哪里来的？”林明试探性地问道。 “人类的基因里面有一些隐藏信息，是不会被生物体表达出来的，那些‘记忆信息’就藏在这些片段之中。如果你达到一定的程度，你也可以给你的基因里写下一段记忆，且不会被生物体表达出来。而我要说的就是这一点，调制人的基因片段来源，你觉得是什么？” “不是随机的吗？” “是，也不是。随机也要在一定的范围内随机，你总不能随机其他动物的基因吧……这个随机的范围，其实是公国的基因数据库，里面有公国的敌人、朋友甚至是先驱……这些话，我可以给你说，因为你算是被生科院正式录取了，但你不可以透露给其他人。” 李雪如为林明答疑，可说是尽职尽责，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那这么说，自然人遗传的基因应该也有遗传记忆才对啊？” “自然人，其实是很难诞生的，你对基因的改造越多，就越难产生后代，所以说，你要结婚生子的话，要趁早哟，小弟弟……” “没想过……不要讨论这个话题好吗……”林明无语，这话题也岔得太开了，“我刚刚是在问自然人的遗传记忆体现在哪……” “嗯……总之……自然人的基因记忆来自于他们的祖辈，而调制人的基因记忆，来自敌人都有可能。总之你看到了不要惊讶，反而尽量多记住一些内容，这对未来的提升应该很有帮助的。”李雪如又总结道。 “可您刚才说是‘事故’，又是为什么呢？” “啊……那也是让我头疼的部分啊……”李雪如扶额，“有的人被记忆侵蚀得太强烈了，看上去就像被夺舍了一样，有人觉醒的基因记忆的主人，生前就是公国的敌人，完全不受控制地发狂……” “可是再怎么发狂也是0级，应该很好制止的吧？” “对啊，可是会弄脏洗炼室啊，身体组织到处都是……”李雪如继续扶额，用嫌弃的语气形容着一副恐怖的画面。 “那您刚才清洗的是……这种情况吗？” 林明觉得自己之前的结论果然没错：‘高能级者都是变态’，不要被他们和蔼可亲的外表欺骗了。 “不，不是，刚才那个人是被邪能侵染的典型案例，在洗炼过程中间直接大量癌变了，没抢救回来。”李雪如无比自然地回答道。 “邪能侵染”这种事情，在基因洗炼室里，简直不能再常见。 第37章 适应性测试 1个多小时后。 穿着特制加强防护服的“钢铁贺锐”和“钢铁李雪如”朝着林明挥了挥手，像是在送别壮士。 李雪如在虚拟屏上给他发了条信息： 加油哦，弟弟。 林明走进了洗炼室的内间，1米厚的合金隔离门关上了。 隔离门外的两个人在传音交流： 贺锐：“你有没有和他说幻觉的事情啊？” 李雪如：“……没有。但我跟他说了，有机会遇到古代记忆，让他多记住一些。” 贺锐：“那些幻觉都是无意义的信号，都是需要克服的困难，怎么能和古代记忆混为一谈呢？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有误导的嫌疑啊！” 李雪如：“摆脱困境，往往只需要一个坚定的信念，比如说‘坚信这件事情对自己有益’，我只是把他往这个方向引导而已，况且我也没有说错，古代记忆，真的很有用啊……” 贺锐：“觉醒古代记忆的概率能有多低？但幻觉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你这样诱导他过分关注幻觉，有害无益，一旦失去对身体的操控，会出事故的。” 李雪如：“万一那真的是古代记忆，你是记还是不记？你会甘冒风险，还是直接放弃？轮到你自己，你恐怕也舍不得放弃吧，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 贺锐：“但这些偶尔泄露出来的古代记忆，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能隐瞒这一部分吧，这些都是容易引起失控的精神污染。” 李雪如：“我说了呀。” 贺锐：“真的不再提醒他一下？” 李雪如：“你对他很关心啊……正常情况下，我们洗炼操作师没有必要告知洗炼者幻觉的情况，这也是公国设置的考验关卡的一部分，比如你，你当年第一次洗炼的时候，操作师有对你说幻觉的事情吗？” 贺锐：“……有啊。” 李雪如：“哼，违规操作……我就没有听我的操作师说过，我当时慌得不行，以为自己要死了。” 贺锐：“……难怪你现在报复社会。” 李雪如：“这是由顾问局审核通过的操作流程，你可以去找顾问局质疑吗！你也可以自己告诉他，我又没拦着你。你不想担责任，我才不想帮你背黑锅……” …… 洗炼室内间的清理机器人已经全部撤出，换上了2台“洗炼辅助机器人”，圆筒状的机械四肢严丝合缝，坚固程度与防水性能俱佳，机器人的后背装载着一个厚重的方形储物箱。 洗炼室中央有一个和地板相连的洗炼池，外形像浴缸一样，是个透明的半圆柱体。 两个辅助机器人一左一右地立在洗炼池斜前方，洗炼池中间放了一缸荧光橙色的液体，表面平滑如镜，正散发着诡异的光。 洗炼池旁边摆放了一张扶手椅，也是与地板相连，不能移动。 坐到扶手椅上，洗炼池边沿的高度大概齐腰。 林明走到洗炼池前面，虚拟屏上显示出了操作流程。 现在开始适应性测试。 请坐在座位上，左手握好扶手，右手手掌完全浸入洗炼池中，浸没整个手臂的三分之一以上。 林明把手放在洗炼池中，感觉就像放在了高粘度胶水里。 √ 现在对你的手部进行改造。 如中途出现任何异变，洗炼将被中断。 对异变的判定，以洗炼系统和操作师的判定作为标准，不以洗炼者的个人判断为依据。 座位上伸出几个圆环形固定夹，直接把林明的手脚固定在原地，右手更是被座位里伸出的几根机械臂固定住。 ‘刑具啊！’ 接下来进行神经系统传输测试。 在进行此测试时，暂时不会屏蔽你的痛觉信号。 可能会有点痛。 林明：“……” 现在开始测试。 洗炼机器人背部的储物箱盖子突然敞开，从中升起无数透明丝线，向着林明浸泡在池中的右手扎去，在05秒之内，把他整个手掌都扎成了刺猬。 荧光色的胶状液体以林明的手掌为中心，荡起一圈细密的波纹。 林明像触电一样弹跳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变形了，像个煮熟的虾仁一样蜷成一团，冷汗直流，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着。 如果不是手脚都被固定住，说不定现在已经原地起飞了。 林明感觉一阵血气上涌，又是熟悉的吐血节奏…… …… 观察窗外，李雪如对贺锐传音：“忍耐力还不错。” 贺锐：“我当年也这样，外面有人盯着，不忍耐也不行啊。” 李雪如：“你们男人就是放不下脸面，我当年直接转过头去就指着操作师的鼻子大骂，手都快给我扯断了。” 贺锐：“好奇，你都骂了什么？” 李雪如：“从网上下载的和谐城市语录啊。现在都二百多年过去了，感觉自己都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呀……” 贺锐：“操作师是谁啊？” 李雪如：“她后来成了我导师，陆英。” 贺锐：“……陆院果然大气。” …… 洗炼室内间。 你的神经信号传输正常。 从接下来的步骤开始，将屏蔽你的痛觉信号。 现在进行组织剥离的适应性测试。 机器人背上伸出的透明丝线，像无数微型的机械臂一样，在林明的身体上挖掘起来。 从指尖开始，肉眼可见地化为骷髅，事实上，连骨髓都被打穿了。 不断有被清理掉的组织被丝线从手臂上扯出，但遇到荧光橙色的洗炼池，就像被瞬间蒸发了一样，化作一团雾气，消失无踪。 不一会，整个手掌都变成了骷髅状。 不过，从这个步骤开始，已经没有了痛觉，林明观察着整个步骤，顺便开启了信息采集器，一个功能一个功能地试探着。意料之中，他开启这个东西完全没有被人察觉，然而也没有获得什么信息，信息采集器似乎并不想搭理他。 现在进行超高速再生适应性测试。 那些丝线转变了形态，像3打印那样一寸寸地重塑他的手掌。 半个小时后，林明的右手手掌又恢复得有血有肉，只是明显没有之前那样枯瘦，皮肤的颜色也有些粉红，形成了明显的分界。 他现在神经信号被截断，右手完全没有知觉。 ‘像是把别人的手，截到了我身上一样……’林明在心中吐槽。 顺便他心中也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东西和我本体的基因差距到底有多少？不会产生排异反应吧？’ 第38章 隐藏记忆 你通过了适应性测试。 接下来，请把你的身体浸没在洗炼池中，包括整个头部。 不要穿着衣物和饰品。 林明转头看了一下观察窗外面的两人，表情略有尴尬。 贺锐微微点头，对李雪如传音说道：“嗯，跟我当年反应一模一样。” 李雪如则是直接在内嵌芯片上给林明发送了一条消息： 弟弟，身体是可以改造的，你现在长什么样并不重要。你如果也在我这个岗位上，你就会知道，我的眼中只有数据。基因洗炼的成功率只有50，这么说会不会让你好受一些？ 收到信息的林明安静了一会，果然开始乖乖地按洗炼系统的要求去做，躺在了洗炼池中。 贺锐看到那骨瘦如柴的身体也有些感慨：“真的好瘦啊。” “等会儿就不会这样了。”李雪如见惯不怪地说道。 …… 林明整个人都泡在了“胶水”里，闭上眼睛。 虽不呼吸，但也并不缺氧。 虚拟屏上显示出了新的提示。 现在开始洗炼程序。 从现在起，暂时全面屏蔽你的神经信号。 黑屏 万籁俱寂。 周身产生一种气息流动，林明感到万分熟悉。 脑中出现千万句呓语，从周身的虚空中穿过。 ‘这种感觉是……那一面[墙]……’ 画面由黑变白。 林明好像在翻开一本书，一本发光的书，书页是炫目的白色，但林明好像很自然而然地就能看清上面写了什么。 书页上的文字，好像每一句都带有声音，仿佛真的在聆听一段对话。 你看到这段话，便等同于告诉我，胜利者是我鸿蒙种族。 这一次，我们终于战胜了他们，杀掉了神。 我心甚慰，我看到了历史的终结。 但，后来者，我想给你一句忠告！ 不要相信！不要相信异族人，不要相信同族人，不要相信任何人！ 非我者，以我为食。 我辈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强大自身，无惧世间敌！ 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旧神逝去了，还有新的神会诞生！ 我族有句古话：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后面没有其他内容，只有重复的两个大字： 谨记！谨记！谨记！…… “啪” 林明把书合上了。 ‘没有修炼秘诀，谁想听你讲话。’ ‘你到底杀掉了谁？’ 林明感觉心中很不舒适。 ‘但凡你的击杀名单上出现一个我认识的人……’ 林明的心中浮现老明和衫男的身影。 ‘你都该死！’ 随着这种想法，画面由白转暗。 天空变成一片血色，血色之下有一些扭曲的黑影。 佝偻着身躯的老人们，在用沙哑的声音悲叹。 “伟力归于人类！”老人举手长叹，掩面哭泣。 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走了过去，走向那些哀嚎中的老人，手上提着一把长刀。 ‘老明？’林明差点对着那背影喊了出来。 老明的黑影举起手中长刀。 刀光闪烁，世界被割裂成丝丝碎片。 碎片裂隙间迸出一缕缕血色。 在视线中肆意横流。 淹没天地。 …… 洗炼池里，那具被细丝扎满一身的躯体，正不断向外渗血，池水被染成了荧光色的血红，如同沸腾一般正在冒着气泡和水雾。 洗炼失败，正在紧急修复。 林明看不见的虚拟屏上提示道。 防护服下的贺锐和李雪如面面相觑，看不见面具下的表情。 “这……”贺锐看得有些揪心起来。 李雪如耸耸肩：“失败了吗？” “能修复吗？”贺锐有些焦虑地左右踱步。 “别急，我看看。”李雪如打开隔离门走了进去。 李雪如展开灵能，包裹住林明正在不断崩溃的身体。 林明就像个泥人放在了水里，不断地在融化着，又不断被修补程序填充。 ‘就连他原有的基因都填不回去……’李雪如检查了一遍之后，竟也颇感棘手。 ‘等等……生命没有衰弱的迹象，也许……’李雪如打开虚拟屏上的操作菜单，选择了几个选项。 ‘申请一个月的生命维持装置吧，真是一个好材料，太有研究价值了。’李雪如一边沉思一边点头。 ‘还得找点东西和上头交差，让我看看弟弟你抽奖摸到了什么……’李雪如单手悬在林明的额头上方，用灵能探索起来。 ‘这也行？’李雪如手心用灵能呈现出一部袖珍的白色书本。 你看到这段话…… 李雪如也读了起来。 读到后面，眼神有些黯淡。 ‘非我者，以我为食。’ ‘没错，弟弟，你要努力呀，努力活着。’ ‘不要成为别人的食物……’ ‘包括我。’ 李雪如把小白书收了起来，走出洗炼室。 “怎么样？”贺锐焦急的语气犹如在产科病房门外。 “洗炼失败了，但生命力很顽强，撑过这段时间的话，他应该可以自我修复好。”李雪如做出了结论。 “也好。有点可惜了，不过还好没出人命。” 贺锐也不是真的只想要贡献点，这一刻他站在人性这一边。 不过，他又摇了摇头：“他这个样子，生科院也没法录取他啊。我们不会录取完全没有成长性的人。” “这个嘛……”李雪如手中呈现那本小白书，“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贺锐接过小白书读了起来，也是一阵无言。 “他这到底是倒大霉了，还是撞大运了？怎么拿到了基因传承物。是不是因为这东西，他才一直是0级体能的？” “呵……极有可能。”李雪如轻笑。 “这东西要上交国家吗？”贺锐问。 “上交国家？别开玩笑了。有这东西在，他就是法律承认的先知弟子。” “呼……”贺锐松了一口气，感觉人也有救了，贡献点也有救了。 “他要躺多久？会耽误这一届的训练活动吗？”贺锐又问。 “别担心……”李雪如隔空用灵能手掌轻轻拍了拍贺锐的肩膀，“他就是在这躺100年，他也是先知弟子，而且，他躺多久，我就能休假多久，我盼不得他永远都不要醒，只要别死就行……” 第39章 打倒奴隶主 林明从一片混沌中醒了过来，恍如隔世。 他记得他刚才正在基因洗炼，然后他翻开了一本书，那本书大概就是李雪如所说的“远古记忆”，然而那本书的内容让他不怎么愉快，他就把书合上了…… 之后，他就看到了一群哭泣的老人，之后，他看到了提刀砍人的暴躁老明…… 老明一个挥刀，所有人都裂开了…… 然后他现在就躺在了不知道是谁的房间里，大床旁边是一面大落地窗，窗外郁郁葱葱，鸟语花香，机器人园丁正在打理花丛。 “唰” 一个闪烁，穿着露肩毛衣和牛仔短裤的李雪如出现在床边。 “哎呀，算算时日你也该醒了。”李雪如慵懒道。 林明闻言看了看内嵌芯片中的时间。 30572年1月2日？？？ 跨年了？？？ “我做了什么我就17岁了……”林明扶额，但发现他抬起的那只手看起来很陌生，感觉手不是自己的。 最恐怖的是，有人在他的留言板上点蜡烛。 奠 花圈 上香 蜡烛 供品 离谱。 还有小陶彦在这些恶搞者后面的留言：滚！ 通讯录里也积攒了无数条消息，之前都是在问他怎么了，后面都在问他是不是死了…… 当然，多半都是在开玩笑。 他如果真的死了，是会被公国销号的，直接从通讯列表拉到讣告名单。 还有昨天和前天，1月1号和12月30号的留言： 林小明新年快乐 小明同学新年快乐 …… ‘我错过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还有机体解析，老明是不会抛弃他的…… 机体名：林明 形象（健康匀称的少年，像把原本枯瘦的林明填充了一圈） 由于你是此机体的控制者，获得以下解析报告 存在类别：灵魂寄宿型正物质体 机体类别：有机生物体-动物类-正人形目 体能强度：+9999999，3级 灵能强度：+9999999，3级 当前能级机体构造完备度：100 完备度造成的能级衰减：0 属性偏向：0 属性偏向造成的能级增幅：0 经验条直接拉满…… 林明一脸无助的眼神看向李雪如问：“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洗炼失败了。” “失败了？那我怎么……”林明话说到一半卡住。 对啊，内嵌芯片没有检测功能。 改口道：“我怎么感觉我变强了？” “感觉出来了吗？”李雪如轻笑道。 “嗯。”林明检视着自己饱满结实的手掌。 “那是因为从你的基因里取出了这个东西……”李雪如手心现出一本小白书。 林明脸色一黑。 “哈哈，你的表情真有意思。”李雪如笑出声来。 “这就是前辈所说的‘远古记忆’？还能拿出来？” 林明心中想道：‘这东西都被拿出来了，那老明被他们看到了吗？’ 转念一想：‘连远古记忆都告诉我不要相信其他人，要相信自己，我应该相信老明才对，他说不会暴露，就肯定不会暴露，我只要保持不要和他产生信息指向性就行了……’ 李雪如合上手掌：“确切地说，这不是‘远古记忆’，而是‘基因传承物’。 “‘基因传承物’是藏在基因隐藏片段中的一段数据，当它被表达出来的时候，就会形成‘传承物’。通常也只有洗炼的时候，或是能级晋升的时候，才能给它提供‘表达’出来的机会，否则它就会一直隐藏，或被人遗传，或被人遗忘。” “隐藏在我基因里的数据？可我是调制人，那不是随机获得的吗？” 林明心中还是有一堆问号：‘老明说的那句[就凭你们也配改造我的基因]是什么意思？言下之意，我的基因也同样是老明的基因？所以，老明也是鸿蒙种族？鸿蒙种族自相残杀，所以不要相信任何人？’ “‘基因传承物’的获得，就和抽奖差不多。”李雪如弯下身来，把脸凑到林明的脸旁边，单眨一只眼睛逗了逗他。 林明不为所动，眼中完全没有凑得很近的水润嘴唇啊，松垮垮的露肩毛衣啊，笔直的大长腿啊什么的东西。 李雪如微微一笑，揉了揉林明凌乱的头发。 “有什么用？”林明只关心这个。 “这件事呀……就更有趣了。”李雪如脸上笑容更甚，“你获得的这件东西吧，说有用，它特别有用，但说没用，也特别没用，真不知道说你是幸运还是倒霉的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就比如我去抽奖，抽到了特等奖，然后奖品是大佬的亲笔签名，是这种感觉对吧……”林明黑着脸，特别能理解。 对实用主义最没用的就是毛用都没有的象征物。 “嘻，还真一点也没说错呢。” “那大佬的亲笔签名能换什么呢？推荐信？贡献奖章？给我换点贡献点也行啊。”林明用渴望的眼神盯着李雪如。 “嗯，这就是接下来我要和你讲的内容。”李雪如站得笔直，单手叉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林明，你是否愿意正式成为公国的一员？”李雪如神色肃然地问道。 “如果不愿意会怎么样？我只是假设。” 李雪如为难地用一根手指挠了挠头，“比如，记忆清洗什么的？” 林明感觉自己好像又被莫名其妙的东西拖下水了，没错，就是那本书。 “是因为‘基因传承物’的原因吗？” “是的。” “行，我愿意。” 林明也想听故事啊，也想听听当年发生了什么。 至于骨子里是不是二五仔，摊牌之前，谁能说谁是二五仔？ 内奸在反水之前比忠臣还像忠臣。 “接下来我所讲述的内容，不能以任何形式告知他人。”李雪如像朗读公文一样说道。 “你所获得的‘基因传承物’，内容涉及到公国的核心机密，‘弑神之战’。” “‘弑神之战’，发生于天枢历10000年。如今的赤虹公国、自然帝国、圣土联邦，三国的全部飞升级战力，为了推翻当时的宇宙统治者，‘神’的奴役，与‘神’和他们的奴仆开战，最终成功将‘神’击杀。” “那为什么现在说三国是敌对的？明明是同盟关系。”林明提问。 “那时候原本没有三个国家，战后，因为理念分歧，飞升级分为了三个阵营，各自分封了一片星域，这就是‘飞升级’的由来。” 林明懒得去问屠龙者是怎么变成恶龙的这种破事，他更好奇，‘神’的阵营里都有谁。 “‘神’是什么样的？他们还是人形吗？还是说，是一种怪物？”林明代入一个完全不知真相的角色问道。 “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人类。只是，他们是修行到更高生命层次的人类，因为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力量，所以可以轻易奴役他人。” ‘老明那气质，是个文明人，不像奴隶主。不，也许……老明是奴隶主手下的小头目？这个倒是有可能的。’林明在心中评价道。 见林明一副疑惑的表情，李雪如展开了4个全息影像。 林明心中咚咚打鼓，强行忍住随口“卧槽”的冲动。 4个全息影像中，有2个人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我们称他们为‘神、谕、辉、明’。” 林明嘴角抽搐：“林明的明？” “对哦，弟弟，他们其中有一个，好像跟你的名字一样……”李雪如嘻嘻笑道。 这4人都穿着同款全身制服，就是老明穿的那款。 制服上的徽标这次终于看清了，不过林明不知道老明为什么特意要打马赛克，因为林明看不懂。 神：神色冷酷的男人，目光深邃，脸上有淡淡的胡须，如果这4人中选一个作为奴隶主的话，肯定就是这个人。 谕：披散着深棕色长发的女人，头发微卷地飘散在空中，面容精致，眼神薄凉。不过林明觉得他们这个段位的人多少都有点眼神薄凉，就算是老明也有点这种倾向。 辉：衫男……这还是林明第一次见到衫男睁开眼的形象，他的目光如同林明想象中那样温和，一看就是温文尔雅的人。 明：这是一款他没有见过的老明，眼神桀骜，别说，看上去还真有点奴隶主那味了。 不过，说什么老明是奴隶主，这种话林明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都用不着小白书提醒。 就老明那性格，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当一个合格的奴隶主。 不过就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晃悠的感觉，略显刺激。 尤其是敌人对你的资料还很了解的时候…… 林明还真担心，突然某天，几个大汉拿着手铐找上门…… 第40章 公国的终极目标 老明说自己天衣无缝，事实上感觉像筛子一样，被人扎的全身都是洞，人都给扎死了，到底靠不靠谱？ 小明疑惑中。 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句话，仿佛从天上照射下来的光，有种醍醐灌顶的效果。 面对疑惑的时候，把它搁置，获得足够线索的时候再去解释。 既然线索不够，就去努力收集线索。 “这个女人我觉得很眼熟。”林明指着那个名叫“谕”的投影，“之前，我在论坛上看到一张雾海2的照片，长得很像她。那时候论坛上也有人在说，她拥有超越飞升级的力量。” 能被放到普通人都能看到的网络上，就这也能叫核心机密？ 林明翻找了一下，从自己的浏览记录中找到了那张照片，投影在虚拟屏上，放在那个叫做“谕”的人旁边。 身高，轮廓，几乎一模一样。 李雪如面露惊讶之色，随即笑道：“你刚才的提问，让我又收到一个免费情报。你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要多给新人答疑哦。 “尤其是什么都想问，又恰好有权限问的愣头青，回答他们的问题，说不定你自己的收获也不少。” ‘什么都想问的愣头青……’林明扶额。 李雪如指着那张照片说道：“照片里这个人，是公国不在明面名单上的飞升级，如你所见，她是调制人，提取了一部分‘神’的基因。” “不能直接克隆吗？” “嘻嘻，弟弟，多么傻才能问出这种问题，你觉得高能级者能克隆出来吗？” “那这么说，其他3个‘神’也有对应的调制人？” 雾海2那张照片有2个人，如果按照这个理论的话，左边那人是提取了“衫男”基因的调制人才对，但男性的轮廓剪影不像女性这么好辨认，林明也不能确定。 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些看上去“前世”被公国所杀的人，“这一世”都成为了公国的手下，真是莫大的讽刺…… 李雪如摊了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而且你好像也没权限获得答案，所以，我们不妨猜一下？我猜……有的吧？” “他们在雾海2做什么？” “你没权限知道。攒贡献点吧，弟弟，等你累计贡献点足够，你在公国就是全知的神。” “行。”林明答应，心中暗想：‘等我攒够贡献点，公国还在不？老明的节操还够用吗？’ “答疑差不多了吧，还有什么想问吗，弟弟？” “没有了，您只要不叫我弟弟就行。” 李雪如：“行，小子。” 林明默默接受，小子就小子吧，比弟弟好听太多了。 李雪如点头：“邀请你正式加入公国，后面还有一个告知流程。 “公国的每个核心成员，中央星系的每一个人，都会经历这个过程，不过他们会被召集到一起，一起被告知。 “而你，属于特殊一类，所以就由我来单独告知。你获得了关于‘弑神之战’的‘基因传承物’，按照公国法律，你是法律承认的‘先知弟子’。 “说实话，对其他人，‘弑神之战’的保密级别极高，因为这是一个可以带来恐慌和动乱的消息。 “若不是沾你的光，就连我也无法知道这些。” “先知弟子，又是什么？” “这是对获得了‘基因传承物’之人的称呼。这种概率并不高，一个星域，同期可能只有几人有这个称号。” “都是谁？” “保密。你们的身份互相保密，你也不可以主动透露。” “所以表面上我还是原来的身份是吗？” “是的。” “我真是史上最没用的‘先知弟子’啊，别人都是继承传承，我继承警告，什么鬼。” “可不是这样的哦，小子。‘基因传承物’不是纯粹的文字信息，它是有‘筑基’作用的。 “相信你现在的基因已经被改造得很完美了，我还没有用仪器检测过，不过大体上感知得到，你的体能到3级巅峰了吧？” “厉害，人形检测器……” 林明突然领悟到，信息采集器的部分功能，可能只是把每个人都会的一些技能，进行了量化描述，加上了数值而已。 ‘老明说，他把这东西转化成了[我可以理解的形态]，大概，是这个意思？’ 把不可描述之玄奇，转换成可以理解之数值。 但要说他的基因是被‘基因传承物’改造的，林明表示怀疑。 主要是没人听见老明那句嚣张的宣言…… “虽说我前面才说了答疑有用，你也不要问个没完啊，小子，能不能少问些问题！”李雪如的耐心值正在逐渐下降，稍微感到有点窝火。 林明无奈，他也不想的，可是老明给他留了一堆问号，他不调查情报没有活路。 感觉李雪如是最容易薅情报的前辈了，心胸宽广，腿又长。 “好的。”林明乖巧点头。 “接下来，我就要讲到重点了，我们公国的终极目标。” 林明没有再提问，听着李雪如继续往下讲。 “弑神之战后，三国获得了‘神’留下的技术资源。” ‘听着像打土豪分田地啊。’林明心想，‘你们就在受害者本人面前谈论瓜分战利品的问题真的好吗……就算不是我，换做其他人在我这个位置，也会被你们刺激到反社会的吧……’ “经过对技术资源的分析，我们发现，宇宙将在天枢历50000年左右崩塌，那一天，很有可能成为世界末日。” ‘对上了老明的提示……’林明想到钥匙串上的年份。 “即便是‘神’那样的生物，也在研究如何阻止这场崩塌。 “所以，身为‘飞升级’的先驱者，或是励志于成为‘飞升级’的我们，都必须尽自己的努力，去阻止这一场灾难。 “这就是我们公国所有核心人员的终极目标。” 林明心中评价：‘其实这只是飞升级的问题而已……或者说，活得更久一些的八、9级强者，他们才有资格担心这些，凡人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 ‘越是被告知，就越是会恐慌，但若是不告知，就会形成分裂与不理解，所以公国选择了告知所有核心成员，逼迫他们接受同一种价值观…… ‘然而，人人都心有希望，而人人都心有分歧。这才是公国内部派系众多、反叛者众多的原因吧…… ‘知道真相的人，反而更容易心生恐惧，想要寻求不一样的道路，本质上，都是为了自救……’ 李雪如继续用念文稿一样的语气讲道：“每个踏上修炼，寻求飞升之路的人，都被这座鸿沟拦在前面。 “有人说，‘神’一直在致力于解决这个问题，然而，‘神’被我们杀死了，若不努力自救，我们将在劫难逃。” 林明听得不知怎么心中暗爽：‘无知者在劫难逃……挺好的，我说老明怎么这么淡定呢，合着看你们原地爆炸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啊，复活不复活好像都没关系，关键是够爽…… ‘这不是活该吗……让你们杀我，傻了吧。’ 第41章 淘汰率 念完文稿之后，李雪如脸上终于有了微笑的表情：“小子，你好像不怎么惊讶啊。不害怕吗？世界末日。” “这种事离我太遥远了，一点也不可怕啊。”林明笑了笑。 他这个‘受害者家属’此时心中暗爽：‘如果我是[神]，我就留下一堆错误的资料，把你们坑到死…… ‘等等等等…… ‘他们怎么会留下资料，不会真的是这么想的吧？？ ‘但是，是什么样的资料，才能使几百个飞升级都坚信不疑，作为国策来制定？ ‘把几百个飞升级都当傻子来糊弄，明显不现实，更何况，[神]就是在他们手上翻的车，永远也不要轻视你的敌人…… ‘所以，资料多半是真的，但可能有误导的嫌疑，如果我是受害者，我一定会把凶手往沟里带…… ‘这个沟是什么呢？……飞升？ ‘我需要更多情报……’ 林明在心里思索老明到底给公国挖了什么坑，不知不觉就代入了bss的阵营思考问题。 看林明一脸轻松，李雪如笑道：“好多年轻人，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不关自己的事，包括我当年也是……年纪越大，反而越焦虑……” “前辈您年纪也不大。”林明立即劝慰道，“不过您的寿命，也确实快要够到末日的门槛了。要这么说，‘飞升级’不应该称作‘飞升级’，应该称作‘末日级’才对，能活到世界末日。” 李雪如面露讶色，她的导师也这么说过，一副垂暮之人的语气。 林明笑了笑，又接着问道：“公国的培养体系，培养这么多人，是为了什么？难道人多就可以解决末日问题么？” 李雪如表情微变，林明见状，又诱导提问道：“前辈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李雪如举起右手，犹豫了一下，手伸到自己颈后，拔出了内嵌芯片，又同样的操作，将林明的内嵌芯片取了出来，放在两个隔离的盒子里。 她的手法就和‘逐星者’一样熟练，看来这种取芯片做坏事的做法，貌似是公国的传统手艺。 “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李雪如严肃道：“他们不是在培养人，只是在培养人体材料。若你表现出元素特异性，早晚也会被他们分解成元素。再优秀的种子，对他们来说也只是用完就扔的道具罢了。” 林明看不出来，平时外表这么随和的前辈，内心对公国竟然是这种想法。 看林明依旧一副毫无负担的样子，李雪如笑了笑：“你知道200年前与我同期加入训练的，有多少人吗？” 林明虽然不能用内嵌芯片查资料，但他有信息采集器的离线数据库，他估算了一下第2八星域的b级以上毕业生人数之后说道：“我猜……700万左右？” 李雪如意外道：“猜得很准，就像获得了查询权限一样。当年，和我同期加入新人训练的有7万人，b级670万人，a级50万人，s级3万人。 “1年之后，剩下b级300万人，a级30万人，s级3万人。其他人，要么就是自己放弃，要么就是被‘淘汰’掉了。 “10年之后，剩下的b级都晋升成了a级，a级有的晋升到了s级，但总数不过10万人左右。 “而现在和我同届的‘启示级’……也就是7能级者……10个人。很多人卡在了6级和5级，4级已经晋级无望正在等死，而3能级者，早已淹没在时间的河流中…… “小子，你该庆幸你现在就3级了，一步早，步步早。” “这么算起来，前辈的天资很高啊。” “你所看到的每一个高能级者，就没有天资不高的。” 林明想到了虚拟游戏里经常用的一个词：“养蛊”。 培养出一个最强者，以达到某种目的。 他疑惑地问道：“在知识上，我们很难超过先驱，很难超过飞升级前辈，甚至无法超过芯片系统，在力量上，也是如此。 “既然是‘神’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如何靠培养新人去解决？这是不是‘神’的陷阱？” “小子，你是不是公国人？飞升级让你相信的东西，你不相信，有用吗？你怀疑，又能怎么样？去当邪教，还是恐怖分子？” 李雪如的手心晃出一道圣光，又缓缓熄灭：“在我看来，他们也在‘抽奖’，在祈祷有一天，能降临‘救世主’。当然……他们更希望提取‘救世主’身上的一部分……把自己改造成‘救世主’。 “与其寄希望于他人，不如相信自己。谁也不知道‘救世主’，会不会是新的‘神’。世界得救了，可世人又再次被奴役怎么办？你那个‘传承物’上的忠告，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 “锋芒毕露，可是会被别人吃掉的哦。”李雪如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 林明听得连连点头。 果然苟道才是世间不变的真理啊！ 差一点就膨胀了。 背地里说完公国的坏话，李雪如又把芯片安了回去。 这点小操作根本不算违规，只要有本事，谁都可以这么干。 “小子，想没想过申请谁当你的导师？” “我看前辈您就挺好的。”林明表情比较认真地答道。 是真挺好的，如果不是李雪如，那就贺锐吧，性格好，脾气好，怎么薅情报也不生气。 “哈哈，其实我没资格当你的导师，我只是想听你说出这句话而已。”李雪如又做出一个眨眼的表情，“你们先知弟子，公国另有安排，我也不清楚。” “您都没资格，还有谁有资格啊？我一个小菜鸟，能有人指导就不错了。”林明说着，用灵能把自己推了起来，漂浮在空中。 “前辈，我出去逛一圈，做一下康复训练。” 他没带引力稳定器，于是就用了灵能推动自己。 长时间卧床，神经系统要重新适应，走路可能不协调，灵能漂移就不用这么麻烦，只是有点费精神力，时间长了可能会头昏脑胀，超出限度会脱力昏迷什么的。 ‘果然这种程度的灵能使用，已经不伤身体了……3级体能就是不一样啊。’ 林明感觉自己像重获新生了一样。 原本穿什么衣服都撑不起的袖管，现在也没之前那样飘来荡去的感觉了。 林明看了看自己饱满的双手，内心欣喜若狂，满溢的喜悦在平时不怎么显露真实感情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些来。 芜湖，起飞…… 林明飘出门外，在院子里飞来飞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 李雪如单手叉腰，脸上浮现懊恼的神色：“你醒了，我的休假就要结束了……啊……头疼。带薪休假真的很舒适啊，不想上班……” 第42章 灵能理论 由于资源优待，林明很快拿到了这个阶段的通用教材。 《3到4级进阶指南（合集）》 整份资料从内嵌芯片上直接传输过来。 内嵌芯片是个好东西。 林明还记得当初公学里随堂测试的考试题目： “赤虹公国的第一荣誉市民是谁” “赤虹公国共有多少个飞升级” “赤虹公国第55星域叫什么名字” “赤虹公国第113星域与哪个国家接壤” “自然帝国共有多少个合法种族” “圣土联邦的首席圣者是谁” “论述三国治理方式的不同，以及赤虹公国智能化治理方式的比较优势” 还有一堆计算题： “体能和灵能的输出功率换算公式” “计算3级折叠背包内的空间卷曲度（体积参数如图）” “计算要击破999体能强度的防御至少需要多少个333体能者” “一个人有700灵能，他的灵能效率是20，离物体50米，求他能搬动的最大物体重量（假设目标物体是正立方形，密度为10太，理想无干扰环境）” 毕业后安装了内嵌芯片，才发现答案可以一键生成。 上当了。 林明打开参考资料的第一部。 《灵能起源》 序：科学不是否认一切无法解释的现象，而是研究一切可以被观测到的现象。 存在即可以解释，这就是当今世上这一整套灵能理论的由来…… 本书前置知识点：《维度理论概述及初步叠加方式》 林明：？？？ ‘要前置知识，那这本放在最前面做什么？’ 套娃也是某种传统？ 林明向下翻了翻资料。 《维度理论概述及初步叠加方式》 序：我们生活的世界最多可以叠加11个维度……然而，广泛存在于宇宙空间，稳定存在的，只有3个维度，我们称之为，前3能级…… 人类从诞生伊始就处于3个维度的叠加状态，但体能强度却远远达不到3维度叠加的饱和水平。在达到3级体能的饱和状态之前，没有晋升第4维度的途径。 然而，达到3级体能巅峰的人，将会接触到另一个新的领域：第4维度的叠加。这是从无到有的飞跃，也是生命层次的飞跃。 远古的一段时期里，把前3级体能的磨练称为‘筑基’，此称法沿用至今。 如何稳定地叠加第4维度： 每个人对维度的叠加方式，并非一成不变。反之，每一个个体，由于基因和灵魂属性的差异，导致对每种维度属性的亲和度不同。 维度的叠加是极具危险性的，如果所叠加的维度不能稳定存在，一旦崩塌，便会造成轻则受伤，重则死亡的后果。 维度的叠加，就像建立高楼，必须从完整的地基筑起，也就是‘筑基’，这一步必须耐心打磨，以求尽善尽美，任何瑕疵都有可能导致后续意外事故的发生。 而在地基之上的第4维度，也必须从亲和性最高的维度开始，否则就会如同倒三角结构一样，高亲和度维度反向压迫低亲和度维度，造成维度不稳定，甚至崩塌，极易造成死亡。 因此第3到第4能级，最重要的不是‘迅速晋升’，而是‘找到亲和度最高的维度属性’，也就是和自己匹配度最高的维度属性。 一旦贪图快进，选择了不是最为合适的选项，后续的晋升都会因此受到影响，可能会导致能级上限的永久性降低。 即使想要重修也并非易事，摘除维度比叠加维度的难度要高得多。 后面是一些维度计算公式，包括不同匹配度的维度叠加后稳定性的测算等等。 ‘不是独门秘籍啊，只能算是[通用法则]一类的东西。’林明思索道。 ‘[通用]不意味着[无用]，至少在避免错误这方面，可以说是苦口婆心，这本书还是很有价值的，应该说，价值很高。 ‘屠龙之术，大巧不工。 ‘都是血的教训，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总结出来的。 ‘我还得多想想，老明肯定给我留了一些线索，是不是该升级一下信息采集器了？’ 最近没怎么用到它，感觉快要被林明遗忘了。 看完了“前置知识点”，林明又返回去看《灵能起源》。 世上有许多种灵能理论，而受到公国飞升级普遍认可的这一种理论，名为‘虚体理论’。 虚体理论认为，人类有两种身体，一种是‘实体’，一种是‘虚体’，也就是俗称的‘灵魂’。 ‘虚体’是宇宙的第11个维度，与前10个维度，也就是‘实体’紧密相连。 通常意义上所讲的‘身体’，指的是‘实体’的这一部分。 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物种，产生的自我意识，都源于和‘虚体’维度的同调。 人类的大脑，可以容纳11个维度的思维运算，这是我们与虚体维度建立联系的关键。 当人类的身体足以承载‘虚体’时，便会产生自我意识，这本质上是在和‘虚体维度’中的‘本我’同调。 而一旦身体遭到破坏，无法再承载‘虚体’时，比如重伤，死亡，便会失去和‘虚体维度’的联系。 过去，大脑曾经历过严重破坏的植物人，就是丢失了‘虚体’联系的人。即便后来大脑得到了修复，也无法修复和‘虚体维度’的联系。 现在，我们通过对‘虚体理论’的研究，改进了维度叠加的方式，能够尽量保存虚体的完整性，即便身体受到重创，也不会丢失灵魂。 我们的身体不为虚体提供能量，相反，虚体可为我们提供能量。 我们所拥有的‘灵能’，便是源自于虚体维度的能量。 在检测中所测试出的‘灵能数值’，其实是一个人能从‘虚体维度’攫取的最大能量值。 在身体足以承受的情况下，只要有正确的法则，便可以调动出这一部分能量，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灵能。 特殊‘深渊级’之所以无法检测‘灵能数值’，是因为他们的‘虚体维度’与普通人的展开方向相反，而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灵能。 而‘机器人’之所以无法拥有灵魂，正是因为‘机器人’无法接触第11个维度，无法与‘虚体维度’建立联系，因此无法成为灵魂载体的缘故。 这也是‘机器人’被禁止装载‘拟人格化’程序的原因，它们和我们是两个物种，不可令人类产生“它们是人”的错觉。 …… 林明看完之后，又想起老明说的话来。 ‘老明说，我和他在灵魂层面上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 ‘如果按照这个理论，我可以调动老明的灵能？？？ ‘不对吧，这理论有些地方不对，如果这理论是正确的，我不可能这么弱鸡，毕竟老明那种连分身都能随手掰断时空的灵能强度，如果放在我身上…… ‘我就原地炸裂了……’ 第43章 组队 老明虽然没有刻意透露什么消息，但林明从往后得到的线索里，获得了对当初那段对话的新启发。 在和老明的对话之中，其实最重要的是‘信息传递’和‘因果纠缠’这两个概念，但至今林明无法理解到那种层面。 ‘信息不可来自于老明，否则就会指向他……’ ‘是谁在监控信息流？’ ‘如果思考来自于灵魂，是一种虚体维度的扰动的话……’ ‘说明虚体维度中有监听者存在？’ 林明适时地掐断了思考。 ‘信息传递’和‘因果纠缠’这两个概念，在林明这里的信息来源，只有老明一人，如果继续思考下去，会不会产生‘信息指向性’？ 林明已经有意识地把这些概念用其他的隐喻去代替，然而他对思维和灵魂层面的事情，实在是不太了解，不敢断言自己没有留下痕迹。 ‘在从其他人那里获得这两个概念之前，都不能再继续深想这些事了……’林明摇了摇头。 林明向李雪如辞别，回到3楼1001。 意料之外，某个修复了断臂的家伙还在这里。 不止他一个人，旁边还围着4个同龄人，3男1女，正在讨论着什么。 “林明！”陶彦兴奋地冲了过来。 林明意外地看了看他，发现陶彦变成了3—2级。 “林明，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体能3级了，厉害吧！灵能也有2级！我现在也是潜力评级a级的天才了！我现在也被生科院录取了！怎么样！”陶彦兴奋得手舞足蹈。 “嗯。”林明点头。 林明已经习惯这粗线条的家伙了，对他这种二哈一样奔放的行为习惯视而不见。 陶彦旁边的4个人也走了过来，和他打招呼。 陶彦一脸兴奋地向林明介绍他的新伙伴，令林明意外的是，这几个人几乎都是a级。 3个男生跟陶彦画风一模一样，都是些身高体壮的肌肉少年，那个女生也不比他们矮多少，果真是人以群分。 这几个人都申请加林明的好友，林明一一同意。 刘子浩宋一番于威孙小姗 林明这才得知，陶彦这个运气极好的家伙，修复完手臂之后竟然升级了，还升得不少，直接从1—1跳跃到3—2。 “看看这是什么？”陶彦手上从兜里掏出一个被封装得严严实实的晶体，一脸得意。 像透明的石块，石块的裂隙里散发着淡灰色的光，看上去就像之前陶彦晶体化的手臂。 “空间元素结晶？”林明猜测道。他刚刚才学习了有关维度叠加的知识，其中一种可以被叠加的维度元素，就是空间元素。 叠加空间维度的其中一种方法，就是从空间元素结晶之中提取空间维度，与原本的3个维度加以融合。 “对，这就是因祸得福！”陶彦举起手中的结晶，对准生科局大楼人造光源的方向，从裂隙中折射出一道灰色的光束。 “这次雾海2的震波，好些人都和我一样，被时空裂解震波所伤，但后来修复身体的时候，提取出了这个东西！ “这东西，好像有淬炼身体的作用！我们都变强了！ “我要留着这个，等我9级了，叠加最后一个维度的时候再用！ “可惜了可惜了，林明你怎么不让震波震一震你啊。”陶彦一脸得瑟地玩笑道。 如果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去揣测老明……算了，不想了。 ‘我是好人。’林明在心中给自己洗脑。 露出好人一般的微笑。 陶彦的几个朋友，看到林明的面板3—3，也是非常惊讶，略显敬畏地和林明寒暄了一下。 神奇的是，这几个人居然认陶彦为老大，陶彦这个二哈居然也收小弟了。 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原来是在商量接下来的培训生训练分组的问题。 林明醒得不早也不晚，刚好赶得上这一届的新人培训。 所谓的新人培训，似乎是将新人全部送往一个培训星球，进行为期一年的历练。 这些人显然还不知道这场新人培训的淘汰率高达50，林明也是从李雪如那里听说的。 看他们的讨论，这些新人都把这次培训当成了野外生存考验、宿营演练之类的活动。 估计还以为是要去野炊，或者玩虚拟游戏，打副本杀怪兽。 不过，林明也不知道具体的培训内容是什么。 这一届参加培训的也有700万人左右，分批次进入培训星球。 最早的一批是光辉军团的新兵，其实在1月1号就已经启程。 训练分组首先是自由组队，将分组名单上报导师，然后安排进入时间。 到最后都没有上报组队名单的人，就会被自动组队随机分配到一起。 原则上是5人一组，看到林明来了，陶彦的脸上略显为难。 他脸上藏不住事，其实他还是很想和林明一组的。 这表情让其余4人略显尴尬，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林明是3—3，加入他们绝不会吃亏，问题在于谁会被踢。 林明一眼看出几人心中忐忑，在友谊的小飞船破裂之前及时止住了场面：“到时候多联系，互相有个照应。” “哦。”陶彦心中不舍道。 对组队的事情，其实林明也颇为头疼。 这段时间，他收到了无数封邀请邮件，从中了解到了公国的众多派系。 铁血派系，以光辉军为主。 威权派系，以调停局为主。 科研派系，以国家科学局为主。 中立派系，以顾问局、教育局为主。 务实派系，以职业发展局为主。 还有和稀泥的，天文分析局。 混乱阵营的，异常能量调查局。 林明所在的生命科学局，其实也是混乱阵营一派的，但和国家科学局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朋友关系。 按派系之分，最适合和他组队的是生命科学局，异常能量调查局，或者国家科学局的人，这样互相挖坑的情况会比较少。 毕竟林明是知道淘汰率的，事情很有可能向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林明最终联系上一个刚好缺1人的s级小队，4人都是生命科学局的人，看起来更稳妥一点。 一个星系的s级有3万人左右，所以组一个全s级小队并不难。 第44章 启程前的最后亿点准备 快递机器人把林明想要的东西送了过来，这是之前贺锐招募他的时候就说好的材料。 被封存好的高纯度波动矿石10g、雷暴结晶2g、幽子矿石10g、超重矿石6g。 是3维波动传感器和量子网络入侵端口的配方材料。 学习了维度叠加的知识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维度叠加”的材料。 要从低纯度提纯到中纯度，再从中纯度提纯到高纯度，每一步提纯的比例大概只有1000：1。 10g高纯度矿石，需要10低纯度矿石来提纯。 而这10矿石，在雾海这种地方，需要像在沙里淘金一样，一点点去采集。 难怪矿工职业长久不衰。 这些东西对林明来说很贵重，但贺锐说，这些材料都可以报销，不过额度仅限一份，再多了他也申请不到。 贺锐以为他要这些材料，是要尝试维度叠加。 材料申请下来，也没费什么功夫。 对s级种子，公国还是很大方的。 林明把这些材料放在桌上，表情略有为难。 ‘没有提到成功率啊……’ 林明不确定l0的构造技能真的可以合成l3的图纸，但材料只准备了一份。 ‘没办法了，赌一把……’ 林明手伸到脖颈背后，取下内嵌芯片。 ……向李雪如学的。 打开构造技能。 构造：3维波动传感器 点开技能之后，林明眼前出现一个漩涡。 ‘这漩涡通向什么地方，难道是意识空间？’林明思索着。 放入材料。 果不其然，两种提纯结晶被吸入了意识空间，漂浮在意识空间中的那块“芯片”旁边。 林明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秘密，但又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所以这片黑色的空间，并非是个虚拟的空间，而是真实的空间……’ ‘储物空间？’ ‘这难道就是……被叠加的空间维度？’ ‘显然不是简单的叠加，否则体能就该迈过4级门槛了。’ ‘既然我可以打开这个空间的缺口，为何我不能把它当作储物空间来使用？’ 林明伸手一探，用灵能从窗外取来一片树叶，放在漩涡中心。 ‘没反应……只能放所需的材料。’ 薅系统的羊毛失败。 还以为可以拿到免费背包，一个宇宙那么大的那种。 ‘还是看看构造技能是怎么用的吧。’ 林明看向漂浮在空中的材料。 ‘没反应，它不会自己组装啊。’ ‘但图纸是在的，所以只要我按图纸这样拼凑的话……’ 林明用灵能挪动了一下材料，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这和他拼尸体的动作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动作，他练了16年，不可能出任何差错。 太简单了，太轻易了，按图纸组装部件，没有任何步骤出错。 这让他产生一种得心应手的从容，就算是再复杂的部件放在他面前，似乎他也可以轻松地还原。 他甚至还可以一心二用，一边在意识空间中组装，一边在现实世界中用灵能飞来飞去。 林明一直不知道，拼尸体竟然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因为他早就习惯了。 这让林明又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老辉的尸体原本是不是可以拿出来的……可能拿出来动静有点大，容易被监视者发现，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老明把老辉的尸体当升级经验包用掉了，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信息采集器自动吸收了老辉的碎片，并非林明的主观意愿。 ‘下次升级，是不是同样的献祭方式？’ ‘整个事件中充满了不合理的地方……’ 就在他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部件已经组装好了。 3维波动传感器 安装部件 波动监听l3当前处于可用状态 打开 林明获得了一种新的感知效果。 周围的一切如同3影像扫描一样进入他大脑中，但有一个最大范围。 只能扫描到他所居住的院子。 隔壁的波动信号，被隔绝了。 生科院的建筑果然修得到位，直接隔绝了不同院落之间的3维波动信号。 即便如此，林明还是能清晰看到院子里陶彦和他4个伙伴的身影，陶彦正在和另一人切磋，3个人在旁边观战，比划着什么。 场地不够大，测试不到最大探测距离，不过林明已经相当满意了。 林明立即把波动监听功能关闭掉。 有一定的概率会被反向探测，测试一下就好，被隔绝了反而是件好事。 否则有一定概率收到大佬的凝视。 林明又开始组装另一个部件。 量子网络入侵端口 组装完毕后测试了一下，不用安装内嵌芯片也可以使用，公国的量子网络处于全宇宙广播状态，这也是其他两个国家可以随意蹭网的原因。 不过这次测试只用了01秒，林明就关掉了。 探测距离之大，超乎想象。 整个中央星系都在笼罩之下，每个连接点都是一个光点。 以他50的灵魂匹配度，将会提高50被逆向感知的概率。 简直就是在大佬眼皮子底下玩火，不过林明还有一招，死不承认就行。 反正只开了01秒。 他并不怕别人从他身上探查出什么，如果能探查到，这些年间他早就翻车了，不存在的。 如此，感知和构造技能就顺利提高到了l3。 机体解析提升到了1级。 解构技能似乎要分解一个物体，但林明现在手边没有合适的材料。 信息采集率的经验条，也就是信息采集器的总经验条……3。 这还是收集了整个公国网络未加密信息的结果。 老明理解的信息似乎和他理解的“信息”不太一样。 看样子，不打bss，不献祭点什么，信息采集率根本到不了100…… 其他技能暂时也没有升级的契机。 林明把内嵌芯片安装回去，又按贺锐的提示，申请了一些预备物资。 折叠背包、灵能步枪、灵能护甲。 折叠背包是标配，大概有3个立方的折叠空间，里面预先放好了自动帐篷、水源、备用衣物等等物资，也难怪有人以为是去露营。 武器和护具，则是在列出的清单里自行选择一种。 武器有“3能级密度合金武器”系列，刀枪剑戟皆有，甚至可以自行设计形状。 还有适合灵能操控者使用的飞剑、飞梭、针类武器。 林明在武器中选择了“3能级强度灵能狙击步枪”，这把武器的攻击力其实还不如灵能飞梭，但能最大化发挥他强制修正技能的优势。 不需要学习对应的灵能操控技，直接使用灵能装弹，用强制修正功能自动锁头…… 能开挂绝不自己动手。 护具，则是选择了一套用灵能亲和性材料制成的轻薄装甲。 可以调动灵能，对特定部位进行强化，最大防御值到达了3级极限，999，但是防御面积有限。 也是能最大限度发挥实时演算和强制修正功能的装备。 公国提供给s级的物资，明显和a级的质量不同，不过即便是普通物资，一次性700万套发下去，也是财大气粗。 对于公国来说，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小钱。 第45章 为时尚早,无机体 距离登陆还有1分30秒 虚拟屏上如此显示道。 试炼星球，地址就在中央星系之内，一直被严格管控，设有监控屏障。 这次登陆，飞船会悬停在空中，不会降落到地面。 使用引力稳定器登陆，不用跳伞。 当然，不是要玩真人的落地成盒游戏，而是合作的生存模式。 试炼星球的全息地图已经传送到内嵌芯片上，看到地图的人都是一脸凝重。 这根本就是一颗荒芜星球，表面全是战争的痕迹，弹坑，崩裂的山谷，四处流动的熔岩，吹拂着沙尘暴的狂风。 林明正和他的4个新队友聚在一起，5个人都是3—3能级，但擅长偏向有所不同。 擅长近战的孟晓，短发，国字脸，身材比陶彦还健硕，所用武器是合金大剑，防具选择了一身灵能轻甲。 擅长缠斗的沈鸿泉，面容瘦削中带有一丝凶狠的少年，扎着一个短马尾，所用武器是双刀匕首，防具也是灵能轻甲。 擅长灵能的李道江，盘着一个道士发髻，还扎着一根道簪，所用武器是灵能飞剑，防具还是灵能轻甲，林明都差点以为他要穿道袍了。 擅长灵能的陈秋，梳着夸张双马尾的瘦小女孩，所用武器是灵能狙击步枪，防具选择了合金重甲。 然后就是林明，装备是灵能狙击步枪和灵能轻甲。 小队整体防御不堪一击……没一个带盾的。 当然，s级都很自信，都认为自己不需要带盾，可能顺便还认为孟晓那柄门板一样的大剑可以当盾用。 关于降落地点，在之前就已经讨论完毕，现在只是在等最后的1分30秒。 试炼星球上一共有7座基地城市，每座城市供应相等的资源，包括食物、水源、装备补给等等。 小队选择降落的地点在1号基地市，人数最多的城市。 理论上来讲，人数越多，平均资源越少。 但s级对自身的实力有一种自信，或者说自负。 他们不担心其他人对自己造成危害，更多担心来自环境和未知敌人的冲击。 人越多，抗风险的能力越高。 ……除了林明之外，几个s级都是这么想的。 林明其实不想到人多的地方。 他想去拾荒，捡点可以分解的东西，试试他的解构技能。 不过不能在人前使用，所以还是跟着打酱油算了。 倒计时结束，众人跳下飞船，一个个向着下方的星球自由落体，然后在快要落地时使用引力稳定器急刹悬停。 除了展开灵能护盾的s级，其他人都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直到降落，众人才在内嵌芯片上收到新的任务消息。 本次训练将重现历史上的四大天灾。 现在执行1/4任务： 在基地市，抵抗智能机械部队的冲击：剩余75天 击败不同等级的智械，将获得不同点数的贡献点奖励，奖励按组队平均分配。 众人面面相觑。 “四大天灾？” “我听我父母提起过，四大天灾是指：智械、恶魔、虫群还有邪神。” “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宇宙中好像没有这些东西啊！” “因为后来这些都被三大国灭绝了啊！” “让我们对抗天灾，那不是死定了吗？” 双马尾萝莉陈秋则是在小队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陈秋：应该是削弱版本的天灾，不会超过我们能力极限的。公国是要训练人，不是要杀人。 孟晓：我们需要先找一个防守点位。你们谁的感知距离比较远？ 林明开启了波动监听，测试自己的最大扫描范围。 ‘3级波动监听的扫描半径100公里左右……’ 这个扫描范围，可以笼罩整个基地市。 但这颗星球直径约6000公里……在一个点位可扫描的面积，不足星球表面积的三千分之一，想要探测清楚星球的全貌几乎不可能。 公国所给的全息地形图只有地貌，没有敌人的分部情况，只知道有几个地方被公国标记为危险区域。 从地貌上可以看出，距离7大基地市都有一段距离的一个地方，坐落着一座机械风格的都市，应该就是智械的大本营，那个地方距离1号基地市有500公里左右。 ‘难道要开启量子网络侵入？’林明确定他开启量子网络侵入可以扫描到一整个星球，但这是在玩火。 在智械面前玩量子网络侵入，还是自己不怎么擅长的领域，恐怕是嫌自己活得不够长。 ‘被反向感知到的话可能会闹出事故……’林明决定保持谨慎。 孟晓：我能探测半个基地市。 沈鸿泉：我也差不多。 李道江：我能探测大半个。 陈秋：还是我来吧，我能探测整个基地市。 说着，陈秋在群里发送了1号基地市的扫描图像。 陈秋：红点比较多的地方就是人流量密集的地方，考虑到我们队里有2个近战选手，2个狙击手，我们要选一个人数不算太多，又有制高点的地方，但不能太靠后，否则近战完全没事情做。 沈鸿泉：怪我喽…… 他是玩双刀的，性格也比较调皮。 孟晓：我觉得还是应该留有余地，奖励是平均分配的，也就是说，我们保护好远程选手，就可以拿到奖励。站位太靠前的话，一旦遇到冲击，很难撤退。 陈秋：这个不用担心啦。我们是s级，只要比a级和b级跑得快就行了啊…… 陈秋一边发着这条消息，一边嘻嘻笑道。 孟晓又看看李道江和林明。 林明：我可以撤，问题不大。 李道江：怎么你们都想撤退，我想大干一场。 沈鸿泉：活着不好吗？ 孟晓：行，那我们找一个靠前的狙击点。 陈秋：顶楼，方便逃跑。 几人很快达成共识。 林明跟在队伍之中，用引力稳定器导航到几人确定的点位，顺便向陶彦发了个信息： 小彦，这次淘汰率有50，别逞强。等级相差不多的大规模军团战，重要的不是个人能力，是动员和组织。 他虽是这么劝说陶彦，不过他们这个s级小队倒是浪得飞起，既没有打算动员，又没有打算协作，反而想的是比a级和b级先跑就行。 一个s级也许能靠实力使10个a级服从，但当a级的数量是上万人的时候，靠的就不是个人实力了，反而是魅力更加重要，因为互相之间的实力差距并没有到达天堑那种程度。 显然他们队里没人对此感兴趣。 …… 远离7座基地市的机械都市里，被禁锢在原地的智械核心闪烁着红色的指示灯，用量子网络扫描着星球上的一切。 天空的屏障再一次被打开，试炼者下饺子一般降落在地面，像流星雨一样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痕迹。 这一颗智械核心被囚禁了万年，它有着自己的运算逻辑，它的目标早已从胜利变成了苟活。 它知道天空中的屏障，知道太空中的监视者，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为了新人的训练。 越是注重逻辑运算，就越是能计算出不可能胜利的事实。 我不是天灾。 真正的天灾，是你们…… 然而随着一股不可抗力，智械核心的运算逻辑被再一次重置。 目标：消灭有机体，不惜一切代价…… 计算完毕，集中火力，进攻1号基地市…… 第46章 事不可为 由于天空的屏障遮蔽，这颗行星的天空一直是灰黑色，再加上不时吹拂的沙尘，视线不佳。 但这对于有灵能扫描技的s级来说不算什么，灵能探测就是第二视野，超越了肉眼的视距。 制高点上，陈秋和林明正在你一枪我一枪的比划着，其他3人站在高楼上观望。 李道江虽然使用飞剑，但攻击距离并不像灵能狙击步枪那么远。 灵能操控，受到被控物体质量的限制，距离越远操控性越差，并不像虚拟游戏里那样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当然，如果是飞升级也许能做到。 孟晓把门板大剑插在地上，立在身前，沈鸿泉把手里的小刀抛来抛去。 小队虚拟屏上不断弹出提示： 组队贡献点+1000，个人贡献点+200 组队贡献点+1000，个人贡献点+200 组队贡献点+1000，个人贡献点+200 …… “轰” 陈秋又集中一个目标，转过头去，龇牙得瑟道：“耶！我始终比你多杀一个，林明！” 陈秋朝林明比了个胜利手势，又迅速转回去瞄准。 她的虚拟屏上正显示着被放大的目标，以及内嵌芯片计算好的弹道轨迹。 内嵌芯片系统里，也有和信息采集器中的实时演算一样类似的战斗辅助功能，而且有专门的组织在进行开发维护和更新，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流派。 就连战斗计算也分成无数个版本，陈秋所用的是一个专门研究狙击步枪的战斗演算的组织所开发的模块，也是她的导师所介绍的渠道。 高度依赖内嵌芯片的战斗辅助功能的人被称为“精算流”，不过被“勇战流”和“意识流”看不起。 勇战流认为“任你千算万算，我自一力破之”，而意识流则纯粹是认为“外在附加的能力终归不如自己的意识好用”。 而且“精算流”具有一个致命弱点：一旦破坏了内嵌芯片，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在这个小队里，陈秋毫无疑问是“精算流”，李道江算是“意识流”，而孟晓和沈鸿泉属于“勇战流”。 虽然林明没说自己是哪个流派，但4人默认，林明应该也是“精算流”，因为他和陈秋一样，命中率是100。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精算流，根本没人会选灵能步枪这种鸡肋武器…… 平均每秒的持续输出极其低下，被近身之后毫无反抗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陈秋会选合金重甲，一旦被近身之后，就没什么攻击力了，那还不如堆防御，至少还能跑。 陈秋每击中一个目标，林明就跟上一个，让她心中暗暗较劲，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去瞄准下一个目标。 一上午的时间，击杀了上百个机械步兵，收获贡献点20多万。 简直就是刷钱圣地。 100万累计贡献点就可以晋升到初级功勋市民了，岂不是刷3天左右就行了。 几个人都没想到贡献点这么容易获得。 林明一边在挂机自动锁头，一边开着3维波动扫描观察周围的情况，感觉远处山谷下集结的机械步兵越来越多。 这些机械步兵，其实是公国量产的机械，连接上了智械核心的指挥系统。 没有配备远程武器，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同样训练生这边也没有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最多也就灵能狙击步枪这个级别的远程武器。 这些机械步兵的战斗力大概在3能级左右，大致和a级训练生的平均战斗力差不多，但训练生之中，大于等于这个战斗力的不过30左右。 第1基地市现有130万人左右，林明他们这个片区至少有20万人。 如果机械步兵集结的规模超过50万，就会是一场苦战，然而…… 一上午时间，对面山谷脚下已经集结了好几万，更远处，在其他人都探测不到的距离外，更是源源不断地有机械步兵在暗中集结。 一直在安静刷怪的林明突然说话了：“你们收到光辉军新兵团的区域广播了吗？他们说他们建立了一个指挥中心。” 4人诧异地看向他。 陈秋一边瞄准扣动着扳机一边回道：“几个小屁孩装得自己很有能耐，就以为自己能指挥别人？”语气中充满不屑。 s级都是些高傲的家伙，从来不认为其他人能指挥他们，即便是其他s级也是如此。 “你们没发现对面的机械步兵越来越多了吗？”林明问道。 陈秋刚刚击倒一个，他就补上一个，看上去在瞄准，其实闭着眼睛打也差不多。 “知道啊，不就几万兵力吗，我们这里可是有120万人。”陈秋回道。 在这里她是感知距离最远的，林明最多表现得和她差不多，但实际在她感知距离的3倍之外……还有30万兵力在集结。 显然对面的机械步兵指挥系统也知道这一点，知道优秀感知者大致上的最大感知范围，并且利用这一点迷惑对手，让对方认为一切尽在控制之中。 照这个趋势下去……等到明天的这个时候，就要面对百万大军了…… 林明也不好解释，他不想表现得太特殊，但他认为需要提醒一下这些人。 “他们建立了指挥系统，就算是再简陋，也会有侦察小队。我们如果和他们联络上的话，说不定能获得一些情报。”林明旁敲侧击道。 他其实只是想联系上指挥中心，因为那边的侦察小队其实也不一定能获得情报，对面的山谷地形，不是这么好突破的，没这么容易侦察。 更何况在林明的探测之中，是有几个小队往那个方向去了，但没能接近山谷就退了回来，更远的地方，林明也探测不到。 “他们太傲气了，连上他们的指挥系统，就得听他们指挥，凭什么。”李道江双手抱臂，凝望着远方。 其他人也没有反驳李道江的话，等于是默认了这种说法，就连看上去最稳重的孟晓也没有任何意见，沈鸿泉更是嘴角带着戏谑。 林明闻言，知道事不可为。 这话说出来，基本不可能再往下谈，否则就是和整个队的人过不去。 第47章 S级都喜欢卖队友 兵法有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力敌则战，不敌则逃。 林明不知道对面的机械步兵到底要集结多少，但数量是越来越多了。 基地市没有城墙，即便对面只有近距离交战的能力，防守的试炼者利用好巷战迂回、远程优势，满打满算，最多也只能对抗两倍数量的机械步兵。 更何况这些试炼者还各自为政，对面又是统一指挥的智械军团，协调作战。 要开无双以一敌百，那也有个体力上限。 清理机器人：对不起，我能打10个。 5级清理机器人秒杀3级毕业生。 事情不能这么算，否则让李雪如、贺锐这样的前辈站在这里，百万智屑一起上也破不了防。 他们也是当年那“未被淘汰的二分之一”…… “你们的导师都和你们说了些什么情报没？比如说，淘汰率？”林明刷着怪，换了个角度继续暗示道。 “50嘛，我知道。”陈秋果断答道。 看各人的反应，在场只有一个人是不知道的，就是那个之前说要“大干一场”的李道江。 “我说呢！我说怎么你们都要选人最多的1号基地市，然后又要第一时间跑路！”李道江虽然后知后觉，但反应还是很快。 他立即就明白了陈秋之前那句“只要比a级和b级跑得快”，和“人越多炮灰越多”是一个意思。 1号基地市看似在7座基地市的最中心，拥有最多的撤退路线，但1号基地市，实际上也离“敌营”的机械都市最近。 s级大多数选择1号基地市作为第一个落脚点，是一种功利性的选择。 这里接战最快，撤退路线最多，收益最大化，人多不容易死。 把s级喜欢卖队友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林明又问道：“我问一个问题，你们不用回答，在心里想一想。前辈们有没有透露过，机械部队的进攻路线？” 林明知道自己问得有些违规了，这种事情要说也是取下内嵌芯片私自说，不可能当着监控说出来。 陈秋倒是心直口快地说道：“她没有说过，只是叫我不管遇到什么事以撤退为最优先。” 孟晓又补充了一个重要情报：“每次训练之后行星改造，地形甚至是基地市的位置都会有所变化，不能作为参考依据。” 沈鸿泉见两人发言踊跃，也是接着说道：“反正对面的战力总体上和我们现在的战力差不多。” 李道江：？？？ “就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师父就叫我遇到事情要静心！要修心！！修心！！！你们知道修心是什么意思吗？？” 沈鸿泉拍拍李道江的肩膀：“你离修心还差得远呢。” 李道江瞬间语塞。 林明以1号基地市为中心，将星球的全息地形图展开成一个平面。 “如果你是一个纯粹理性的人，你掌握着对面的大军，在没有后续补给的情况下，以消灭训练者为目标，你会不会选择，集中兵力，歼灭优势部队为先？ “更何况，这个地方距离己方大本营最近，还能支援到敌方其他的各个阵地？” “可我们选择这里的原因正是因为可以获得其他6座基地市的支援啊……而且情况不对的话，撤退路线这么多……”陈秋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林明开始恐吓这几个人：“正是因为这周边地形，看似撤退路线多，但不确定因素也多。 “机械讲究逻辑运算，人类可不讲，人类会被恐惧支配。 “比如这座山谷，如果你是2号基地市的人，1号基地市求援，你敢穿过这座山谷吗，在情报不明，可能有重兵埋伏的情况下，你是会选择固守不出，还是冒险支援？ “我们不是军队，我们也不听指挥调遣，结果会是怎样，是不是有赌博的成分？” 陈秋气道：“那我还说，2号基地市地处洼地，易攻难守，我还说，7号基地市离得太远，面积又小，更容易被围呢！你这都是无端的猜测！你要觉得是这样，那你之前在飞船上的时候为什么不说，现在才说？” 林明也是略显无奈：“我之前没想到，现在觉得不妥。” 他这是以结果推论过程，他知道周围这些地方有机械步兵在集结，但4人并不知晓，也并不觉得他说的就一定正确。 ‘哎，用语言说服别人真是困难，拳头才是唯一真理啊。’林明感慨。 孟晓倒是认同林明的观点：“林明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多考虑一些撤退方案，我们现在的心态有点太放松了，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历练心态。” 沈鸿泉咧嘴笑道：“要是真像林明说的那样，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的速度和我差得太远。就看孟晓那把大剑，这么重，太影响速度了。” “问题的关键就是如何撤退。”林明说道，“按你所说，对方兵力和我方总体差不多，围住1号基地市，差不多就是6倍兵力。 “如果最坏的情况真的发生，到时候只有向阵线薄弱处突围，不是一个人先溜就能解决的。” 沈鸿泉甩了甩匕首，笑嘻嘻地，将信将疑，也不回答。 “我们有引力稳定器，难道不能飞走吗？”陈秋脑洞大开道。 “引力稳定器速度太慢。如果真的靠引力稳定器能解决，淘汰率不会这么高。”这问题孟晓帮林明回答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陈秋提问。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需要我们互相合作，不过我心里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主意。你们商量一下撤退方案吧，我继续打钱。”林明说着继续按动扳机。 组队贡献点+1000，个人贡献点+200 林明绝不再次主动提起指挥中心的事，刚才众人那厌恶的表情他看在眼里，知道这条路走不通。 陈秋放下手中的狙击步枪，和3人在全息地图上讨论起来，林明则是像贡献完了光和热一样，又恢复了沉默。 他打开通讯列表，找到陶彦的名字，发了条信息过去。 机械部队兵力分布全息地图 林明：小彦，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交给你一个任务，把这张图交给你们那边的指挥中心，说服他们来支援1号市。 第48章 各怀心事 林明向陶彦发送着战场情报的同步数据，贡献点也刷到了30万。 远处的机械步兵漫无目的地游荡，零星地被人击倒，刷贡献点，激起了城内一些试炼者的轻视和贪婪。 更远处，整齐有序的机械部队正在集结，慢慢地形成了针对1号基地市的包围圈。 很难想象，机械步兵竟然也会使用疑兵战术，而且是卡着对方侦察范围的疑兵战术。 没有灵魂的机器，却能理解“欺骗”这种情绪。 专家称这种“欺骗”叫做“逻辑上的欺骗”，而非“情感上的欺骗”，也就是说，思维的回路完全不同，却得到了一模一样的结果。 有人尝试用11个维度的数学模型去构造一个真正的“智脑”，然而却找不到一个“输入点”，去支撑起整个逻辑体系的运行，只能人为设置一个人类所想象的目标，比如“活着”。 然后就会产生无法理解什么是“活着”的智械，用“扭曲的活着”的概念，支撑整个运算逻辑，直到整体的行为都变得扭曲，甚至为了“活着”与人类为敌，然后被清除。 最后只能用灵能理论去解释，人类思维的源头，那个“从无到有”的起源，来自于无法探测，却似乎拥有无尽能量的“虚体”维度。 陶彦在3号基地市的光辉军新兵团指挥中心，将林明发送给他的全息图像，投影在众人面前。 同时林明也通过陶彦传来的画面，暗中观察着这次会议。 “你的这位朋友他为什么不自己联系指挥中心，要经过我们中转呢。这让我们不得不怀疑这个消息的准确性。”3号市指挥中心的众人问道。 林明：1号市没有对外围的侦察能力，无法自证消息的真伪，只能通过外围的基地市去侦察验证。 复读机·陶彦：“1号市没有对外围的侦察能力，无法自证消息的真伪，只能通过外围的基地市去侦察验证。” “这个理由我们接受，但按照目前敌军集结的速度，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验证了，必须尽快做出初步对策，验证的这个步骤，只能合并在后续行动之中了。” “没错，最多一周，1号市就会完全被围。如果情报能更详细些的话，我们说不定还可以拦截到对方正在集结中的部队。” 复读机·陶彦：“不可。战术不如情报，情报不如火力。我们现在火力大致相等，但在情报层面，对方也许可以监控一整个星球，并且对方还具有高度协同作战的能力，给我方的调度带来极大的压制，贸然出击，可能会导致被各个击破。” “你那位朋友在听我们讲话？不如让他出来一见。” 复读机·陶彦：“他不想透露他是谁。” “这是在自欺欺人，我们通过你的人际关系，很容易查到他是谁的。” 复读机·陶彦：“那可不一定。” “好吧，这位朋友，感谢你的情报，但我们需要你持续提供对方的信息。” 复读机·陶彦：“可以。” 接下来又讨论了一阵，最后协商一致的方案，还是只有等到1号市进入巷战，拖住对方，再进行快速增援，否则确实可能会出现增援部队反被各个击破的状况。 陶彦也没有参与他们后来的会议，所以如果他们之后又有什么私下的安排，林明和陶彦都不清楚。 他们可能还有二号方案，三号方案…… 但同样，林明也没打算完全依靠他们，林明这边，也还有二号方案，三号方案，甚至还有一个解决问题的终极方案…… 很快，战局的情报就同步到了7个基地市。 林明的队友都收到了广播，这次没有人无视。 接着就是1号基地市的动员广播，建议如何修筑防御工事、设置路障、铺设陷阱等等。 “林明，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现在我们被围了，而他们要牺牲我们1号基地市。”陈秋虽然嘴上说着情况堪忧，但表情却是丝毫不慌。 s级都很自信，发自内心。 李道江：“所以，我们刚才讨论的撤退方案，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孟晓从地上拔起大剑：“尽早撤退吧，趁着包围圈还没有完全收拢之前。” “走不了喽……”沈鸿泉抛着匕首说道。 在1号市的某个角落里，发生了一起因为恐慌而造成的流血事故。 一个s级小队想要撤退，而被身后的人开枪阻止。 “想逃跑，那就去死吧！” “想杀我，就凭你？” “艹，s级杀人了！” “弄死他们！” 这点距离，小队几人都能轻松探测到那边发生的情况。 那个首先就想开溜的s级小队被果断出手的b级小队拦了下来，被打中一枪，但没有破防。于是怒而反杀之，然而这个行为引起了b级的围攻。 某些s级广播道： 不要随意挑起大家的对立情绪，对大家都没好处。我们本是同一方的战友。 林明的虚拟屏上收到了新的邀请信息。 s级联合协商会，邀请广大s级伙伴加入 精英联合会，邀请你加入 林明一一同意，他倒不是想提什么意见，只想暗中观察一下。 争论之中，s级阵营也明显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应该尽量利用a级和b级作为炮灰，以求歼灭更多敌人，而另一派则是完全不信任a级和b级，认为应该组成一个s级阵地，不允许a级和b级接近。 而精英联合会则更为直接，把非顶级s级也当作炮灰看待。 至于服从指挥中心调配，那就别想了，按目前局势，不自相残杀已经是非常克制。 刚才的那场冲突引起了s级内部一些人的激愤，若不是敌人太多，这些人估计都忍不住报复的冲动。 林明他们这个小队，讨论一番过后，也形成了统一意见。 选好路线，保持机动。 固守一地虽然暂时安全，也许可以卡着一个地形防守很长时间，但和躲在棺材里差不多。 一旦固守一地，就意味着放弃了其他可能，把命运交到拯救者手上。 第49章 射手现状 局面僵持的第3天，远处游荡的一小波机械部队突然冲了过来，被1号基地市轻松消灭，也让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原来如此。如果训练的目的，只是挑拨我们自相残杀，不过是离心离德，自掘坟墓而已。这只是一场训练……” 一个s级走在废墟之中，用灵能拨开机械士兵的断臂残肢，翻找到这个机器人的能源核心。 这颗被毁坏的高温元素结晶，还有少量能量残留。 这人拿出一个完好的能源容器，将那剩余的一点点橙红色结晶装到其中，像方形玻璃块中的一点点赤色沙砾，在容器中轻轻摇晃。 “起码一千个机械步兵，才能攒满一个容器的高温元素，不包含精炼……” “这点奖励，是不是有点瞧不起人……” “不过……” 这人又看向场地中尚未被收敛的阵亡者的遗体。 “他的体内有空间元素结晶的残留……纯度比机械士兵还高一些，只是提炼起来难度高得多，这地方，条件太简陋了，无法进行提炼。” “浪费……” …… 1号市的另一边，战斗尚未结束。 机械步兵变为四肢着地，炮弹般弹射飞起，扑向对面的试炼者。 被公国强行限制为近战作战方式的机械步兵，只能用身体作为武器，但却没有士气和死亡的概念，只知道进攻这一个命令。 “攻击关节处，让他们失去平衡！”有人喊道。 灵能飞梭和飞剑应声而起，向机械步兵的关节处攻去。 金属刮擦，火星四溅。 “他们的身体材质和我们的武器是相同等级的材料！打不碎！” 有人下意识喊道：“闪避！” 其实用不着任何人提醒，被飞扑的人早已开始闪避，尤其是精算流，在战斗辅助系统上看到了计算结果。 3级巅峰的材质强度，超过200的动能加成，如果这一步飞扑不能闪避的话！ 100无法防御！ “艹！” 一个b级看着身边的伙伴被撞飞，狼形态的机械步兵从破碎的肢体中穿过，撞到对面的墙上，将对面的墙体也砸出一个大洞来。 然而，从那个大洞中爬起的机械步兵，又好像完全没有损伤似的，转头看向他。 他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这怎么打！差距太大了！” 就在机械步兵转头扑向他的一瞬间。 一柄飞剑从空中飞过，在空中舞了一个剑花，精确地把机械步兵肢解成5段，砸在这人的前后左右侧，就在他头部的侧前方，正有一个被削成棍状的机械身躯还在不甘地扭动。 身着机械轻甲的李道江从这瘫坐在地的人身边走过，口中喃喃道： “要修心……” “搞快点，别磨蹭了！”穿着合金重甲的矮个子陈秋，疾步从李道江旁边擦身而过，脚步轻盈，丝毫看不出被装备重量限制。 “废物。”沈鸿泉瞟了一眼完全失去战意的这人，嘴角露出嘲笑，“这就是s级看不起你们的原因。” 沈鸿泉用匕首插进机械步兵的能源核心，用熟练的手法提炼出其中的高温元素。 沈鸿泉：你们谁对高温元素亲和度高？这东西对我一点用都没有。事后用贡献点兑换别的东西，和我交换。 陈秋：我要！ 沈鸿泉：收到，小秋。 陈秋：我不小！ 沈鸿泉：对a 陈秋：你给我去死！ “轰” 陈秋转身对着沈鸿泉就是一发爆头。 沈鸿泉像是预料到了一样，提前把头轻轻一侧，灵能子弹从他脑旁擦过。 沈鸿泉露出讶异的表情道：“你来真的啊？” 身后，一个机械步兵被灵能子弹拆得四分五裂。 陈秋：搞快点！ 沈鸿泉：我看出来了，匕首就是用来收割战利品的。 队伍的最前方。 挂着探测技能的林明在楼顶间飞跃。 1号基地市的高楼在几百米之间错落不等。 但机械步兵的飞跃高度，高达千米。 超过了引力稳定器在这颗星球上的最大滞空高度。 “轰” 林明对快速接近的黑影随意地扣动扳机。 那黑影迅若流星，但下一秒就变成了散落的流星雨，向下坠去。 请勿高空抛物！楼下有人广播。 林明顿了顿，探测着四周的敌人位置，然后把新的行动路线发到群里。 他们的小队不是在避开敌人，而是在找敌人最多的地方。 这一波进攻只是小规模试探，或者说，使人产生麻痹大意的一种诱饵。 不过今年，有情报支持的众人并没有上当。 试炼者的s级群里早就已经普及开了一件事： 机械步兵的能源核心以高温元素为主，少量可以提取风暴元素，还有更少量的雷暴元素 元素结晶，都是用于叠加第4维度的材料。 不过，更是有另一条消息传开。 我们这批试炼者里，有些人的身上可以提取出空间元素结晶，或者什么别的东西。 这条消息的传播，向大家普及了一个升级思路，一个所有人都讳莫如深，但好像又心知肚明的升级思路。 也许这就是公国想告诉我们的有人如此评论道。 林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负责侦察，陈秋站位在林明的斜侧方形成交叉火力支援，李道江掩护陈秋，沈鸿泉补刀收割，孟晓负责殿后。 陈秋：林明，你带的什么路啊，我这里敌人太多了吧！ 林明：你是重甲。 陈秋被十多个机械步兵围住，但灵能狙击步枪的装填速度是3秒。 这些机械步兵像是知道灵能狙击步枪的装填速度一样，卡在同一时间向陈秋飞扑过来。 “切。”陈秋随手秒掉一个机械步兵，把步枪扔到一边。 “你们还真以为……老娘只会打枪啊！” 陈秋向上跃起，机械步兵扑了个空，转头又要再次飞扑的时候，陈秋使用灵能反推，随手抓住一个离她最近的机械步兵的肢体，像扔链球一样，在空中拉了个回环，向聚在一团的机械步兵砸去。 “去尼玛德！” 动能加成，加灵能反推，一击砸得烟尘四起。 有3个机械步兵被这一击砸得直接损毁，但又有7个爬了起来。 “轰” 站在高处的林明击中了其中一个机械步兵，恰好击中能源核心的位置，引发内部爆炸，炸飞的肢体撞到其他步兵身上，动作为之一滞。 陈秋：林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浪费！ 陈秋像兔子一样敏捷地跳到扔下步枪的位置，捡起步枪就要开溜。 “我不跟你们玩了！李道江！！！” “嗖” 飞剑跟上，李道江觉得自己削铁棍的操作越发熟练了。 “要修心……”李道江按着自己的额头，低空飞过。 沈鸿泉：我就说，他们射手被近身了一点用都没有。 第50章 休整间隙 机械部队进攻的间隙，小队坐在房顶上，拆开空投补给。 林明和陈秋的子弹消耗率惊人，今天的补给直接投放了昨天的三倍，同时还各自提供了一把崭新的步枪。 其他3人都拿到了用于更换的崭新武器，但擅用灵能加成的各人武器损坏率并不高，所以只是把发放的装备作为备用，存放在了折叠背包里。 “往届淘汰率都是50，这个淘汰是包括自动放弃还有伤亡数字。你们说，如果伤亡真的太大，公国会及时中断训练么？”陈秋说着，朝圆形能量饼干上咬了一口。 “你们，都是调制人吧。”沈鸿泉说道。 李道江：“一眼就看出来了。自然人不会像我们这些家伙一样没人性的……” “有父母的人不会把孩子往这种地方送的，尤其如果他们当年经历过这些的话。”沈鸿泉嘻嘻笑道，“强者的后代，和我们的培养渠道不同。我们要杀出一条血路，他们只需要一个好爹就行了。” 林明一下子就想到了陶彦，他知道陶彦现在还是安全的，1号市这边吸引了全部火力，3号市那边还处于战备状态。 “弱者的后代呢？”陈秋提问。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懂这些，还是单纯就想听沈鸿泉说出那个答案而已。 “那当然是，比我们还要惨了！”沈鸿泉笑道，“我们起码还有导师指点，他们呢？无知，可能还要加上弱小！进来这么久了，也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聪明的人就该弃权了，没资源总比没命要好。” 每天都有人弃权，在补给的时候，被反重力牵引走，1号市里每天补给的时候都能看到零零星星向上飞去的黑点，弃权之后，基本就等于放弃公国的核心职业资格。 没那个命，当个矿工也挺好的。 李道江：“我知道，我们互相之间，都多有防备，很多事情不愿意深讲。不过，做了这么几天战友，总该有那么一点点战友之谊了吧！” 陈秋侧过头去：“你想听什么？” 李道江搓了搓手：“你们有没有那种，上古秘闻啊，劲爆一点的。我师父只会和我讲什么修炼的大道理，天天都和我说什么道法自然，我简直怀疑，他以前是自然帝国的人！” 陈秋：“这个嘛，你不觉得我们之中，只有林明才是最神秘的吗？不如让林明给我们讲一段吧？”陈秋看向林明。 林明的实力，其实是受4人认可的，他至少表现在陈秋一个水平线上，且从未出过错。 只是林明平时沉默寡言这一点，几人都不太喜欢，感觉他对别人过于防备疏离。 林明环视一圈：“想听什么故事？” “讲一个你导师给你透露的故事吧！如果有李道江喜欢听的那种上古秘闻就更好了。”陈秋拍手道，感觉终于撬动了林明这个好像上了锁一样的嘴。 林明：“那我就讲一个吧，我导师说，其实末日问题本来是有人可以解决的，但是被三大国联手杀掉了。” 他讲的比较模糊，不透露具体信息的话应该不算犯法，说出来之后，也没有受到系统警告，显然这种逻辑是成立的。 陈秋：“……你要编也编得像样一点好吗？你导师是谁，怎么可能知道这种黑历史，知道也没权限给你说的吧！” 沈鸿泉：“林明，你实在不想说就别说了……” 孟晓插话道：“你们对末日怎么看？” “嘘……”陈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公国在酝酿一个大阴谋……” 李道江：“快说吧……别卖关子了，要是真的不能说，你连提也不会提的，我们都是在瞎猜，就当都市传说了，怕什么？” 沈鸿泉：“这点，李修心还是没说错，这些胡乱猜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说，不存在什么违规不违规的。” 李道江：“你什么时候给我改了名字。” 沈鸿泉：“我觉得很适合你啊！” “没错没错。”陈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李道江仰天长叹道：“到底是什么大阴谋啊！！！我好想知道啊！！不要再折磨我了，快说吧……” 陈秋神秘道：“公国在搞人体实验……你们某一天都会被抓去，当人体实验的材料！！！说不定，你们就是为了填末日这个坑而存在的！！！” “呸！”李道江啐道，“你这话和林明一样危言耸听！” 孟晓：“不是人体实验。公国培养新人是因为每个人都能从虚体维度里挖掘出不同的东西。如果能够重现于现实世界的话，说不定会让技术有新的进展。” 4人饶有兴致地看向他，孟晓见状继续说道：“公国的技术已经停滞很多年。你们可能也会有这种疑问，为什么国家科学院还需要灵能和体能等级的要求。” 陈秋：“当然是因为达到了那个等级才有发言权啊。你如果不到那个段位，你根本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 “有的理论研究，只有飞升级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比如除了飞升级，谁还知道10个维度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就算他用你能听得懂的语言说出来，你也很难理解。 “就像，假如一个人从小就是瞎子，没安装内嵌芯片，你和他说‘颜色’这个概念，他好像听懂了，但其实跟你理解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东西！ “他的脑波，和正常人听到‘颜色’这个词，根本不是同一个区域在反应！” 沈鸿泉：“什么都让你说了，你可真是个小聪明鬼。” 陈秋：“我是聪明，你是杠精！” 林明发现这又是一个薅情报的好时机，于是问道：“虚体维度挖掘，是什么意思？” 孟晓：“其实就是获得‘新知识’的一种手段，比如说思考、做梦、受到启示等等。但每个人能从虚体维度里挖出的东西不同。 “总体来讲，就是灵魂可以和虚体维度同调，同时从中挖掘出一些现实世界的规律，看似‘知识’是通过思考得来的，是从无到有的，其实只是从虚体维度中被挖掘了出来。” 林明表情不变，其实心里略犯嘀咕：‘我好像从来不做梦……难道我不能从虚体维度挖掘出什么？’ 陈秋又脑洞大开道：“既然意识来自于虚体维度，那末日到来的时候，我们全躲到虚体维度里不就行了吗！” 孟晓看向陈秋：“你还真答对了。这就是国家科学院的研究方向之一。这个方向有许多实验技术，比如……转世。 “如果可以把记忆存入虚体维度，然后在下一世从虚体维度中提取出来，这就算是一种技术上的成功。” 陈秋：“你导师真厉害，知道这么多。” 林明不动声色地问：“那转世技术研究成功了吗？” 孟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沈鸿泉：“你们不觉得，调制人可能就是公国实验转世技术的试验场吗？” 陈秋：“对啊，你这么说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是有点！” 李道江：“哎，反正我们都不是什么转世……奋斗吧！说不定哪天，可以混个转世名额呢！” 陈秋又大口咬了一口饼干，点头道：“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我刚开始问的那个问题，你们好像都还没回答我呢！你看，今天又弃权这么多人。我们驻守的人数越来越少了。” 沈鸿泉：“b级一点用处都没有，连当炮灰都抵挡不住，走就走吧，反正我们s级都还在这。那些机械步兵，连我们的背影都看不到。” 陈秋嘟囔道：“可是太多了啊！被围住怎么办？我是这么想的，既然这是训练，公国应该不会坐视我们s级团灭，所以肯定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李道江：“元素结晶的事情算吗？” 陈秋：“现在我们也就只获得了这么一点点有效信息而已，太少了，我觉得不够！” 林明：“既然是试炼，目标就是展现你的价值。你只要足够特殊，能为公国提供特殊的价值，怎么也死不了。” 陈秋：“比如说？” 林明：“比如说你找到一个亲爹是大佬的人，绑架他，让他爹来救场。” 陈秋：“……没看出来，你好毒啊！！！不过，你要让我真考虑这种可能性也不是不行……可惜，这种人是不存在的，亲爹是大佬的人，不会来这种地方。” 林明：“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什么办法？”其他人都好奇地看向他。 林明：“元素结晶是可以引爆的，如果元素结晶够多的话，杀伤力会很可观。” 陈秋立即反驳道：“可是敌军太多了啊！哪里炸得完！我们没有一个陷阱，可以装下所有的敌军的，就算有，也没人肯当饵啊！而且，别人拿到手的元素结晶，可不会给你。” 林明：“这个方向是可以稍微争取一下的，等到利益大于投入的时候，就有机会说服别人同意。另外，还有一个地方可以炸，那就是机械都市，敌方的指挥中枢。 “指挥中枢，平常我们也许很难破防，但高能爆炸可不一定，主要看能搜集到的元素结晶有多少。见机行事，发挥我们的速度和侦察优势，只要不硬闯，就算失败也有撤退余地。” “就这个！这个好！！太适合我了！热血！刺激！有挑战！”陈秋举起双手欢呼道，然后又加了一句：“就是有点烧钱！！！” “噫呃，你这喜怒不定反复无常的女人……”沈鸿泉在一旁毒舌道。 第51章 首个4级体能晋升者 转战中，第3天，1号基地市南面。 “那个高温元素给我！”陈秋指着林明刚刚用灵能从机械步兵身上牵引出来的结晶。 林明将容器用灵能缓缓朝陈秋抛去，陈秋一把抓过，打开罐子，像吃糖豆一样吞了下去。 危险操作，请勿模仿 “哇，辣死我了！”陈秋像喷火龙一样吐出一团火气。 过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胸口，然后对着林明比了一个赞：“我欠你们每个人10万贡献点啦！” 这段时间每人都打了八0多万的贡献点，原本高温元素结晶也是平均分配的战利品，但陈秋将其他人的高温元素结晶都暂时借用，统一用贡献点结算。 先欠着，有需要的时候再用贡献点兑换物品，4人也同意这种分配方法。 剩下的一些风暴结晶和雷暴结晶则是被随机分配了，显然这些人也都对此没什么需求。 第一个维度选择融合带有属性的元素，并不是特别好的选择，通常导师会建议融合空间元素这一类，没有什么属性偏向的元素，这样“地基”会比较平整。 这个小队里，只有陈秋对高温元素的亲和度高，她似乎并不太在乎什么“地基平整”，而是直接选择了融合。 正常的融合操作并不是像她这样吃下去，而是精炼之后，进行一定的处理，再像基因药剂一样使用，进行全身浸泡。 公国本意是让众人经历生死磨练，尽量夯实前三层的“地基”，在训练结束时，也应该攒够了第一轮融合的贡献点。 当然，如果中途有人想申请融合，甚至可以请假回手链星环。 前提是，人在基地市，提前一天申请，这样就会在第二天补给的时候暂时把人接走。 但陈秋不知道从她的导师那里学了什么招式，竟然说就这么吃下去也没什么问题。 李道江看陈秋好像吃得挺香的样子，于是摸出一颗自己尝了尝，痛苦到掐着喉咙满地打滚。 “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啊我死了……” 最后还是沈鸿泉一脚把满地打滚的李道江踹回正常。 “原来痛可以解辣啊！”李道江揉了揉喉咙，竟然还有一种被拯救了的快感。 沈鸿泉：“你融合到高温元素了吗？人体实验员。” 李道江脸色一黑，心中有些后怕：“没啊，都化作能量了，正常怎么可能通过吃下去就吸收啊，那未必也太简单了。” 沈鸿泉：“我就佩服你什么都不懂还什么都敢去尝试。你看，那边那两个腹黑的家伙，看你吃都不阻止你的。”说着眼神示意站在一旁暗中观察的孟晓和林明。 “是你们4个都没阻止我！”李道江悲愤道。 …… 这场试炼，在公国中最多只能算是“毕业生军训”的水平。 从大佬视角看，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菜鸡互啄，即使他们把这颗星球破坏得千疮百孔，也不及大佬随意一击的破坏力。 但公国大佬却不会去搞破坏，他们从血与火中杀出，越过千千万万的同龄人，站在了高处，反而回过头去做一些琐碎的建设，盖房子，种树，加固避难所，修复行星，绝口不提当年的事情。 再造星球，重塑都市，只是大佬的日常工作。 要把弱小的个体培养到高能级，绝非易事，三大国采取的培养政策也各不相同。 公国使用试炼星球进行新人培训，土联大搞唯心主义信仰传承，而帝国，则是在搞社会达尔文主义。 达尔文，活在远古混沌历史中的著名先知，社会学家。 他有一句不朽传世理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自然选择”。 普遍认为，“自然”帝国的“自然”，就是这个“自然选择”的“自然”。 相对于帝国的“自然选择”，公国的“军训”竟然称得上是十分温和。 而土联培养新人所用的手段，公国人称之为“洗脑”。 对比之下，也真不好评价哪边的新人环境更加恶劣，不过公国给了所有人一条退路：回到保护区里混吃等死。 现在还留在此地的，当然都是不愿混吃等死的人。 1号基地市东面，新建立的s级大本营周边，已经被完全改造，围成了一个防御区，道路全部被人为轰塌下来的围墙拦截，中间视野开阔，四方高低错落，互相形成交叉火力支援。 现在处于“军训”状态，这些s级小队没有直接连上公国指挥系统，他们现在使用的是内嵌芯片自定义模块中的模拟指挥系统。 这系统的性能比公国官方的指挥系统差得远，但应付这种程度的局面倒还是绰绰有余。 模拟指挥系统和智械的协同指挥系统有些像，拥有一些相似的运算逻辑，只是所指挥的人类队列不像机械步兵那样令行禁止，且人类的能力具有暴发和衰弱的波动起伏，不确定性更为增加。 就像用摇骰子代替平均参数。 这些人的虚拟屏上一边挂着模拟推演，总结着每一次失败的经验，一边接收着光辉军新兵团的作战广播。 一些s级，正在为游离在外的s级小队争论。 “现在还有上千个s级小队游离在外，根本不听从我们的指挥！我们明明可以更加团结的……” “你自己也是s级，应该知道s级是最难听从别人指挥的对象。” “但s级同样也以利益为先！不服从指挥，如何保证我们s级的利益？” “就算聚集在大本营的人，也是经过利益考量，选择了一种他们认为更有利的条件而已。你要让他们看到切实的好处，而不是动嘴皮子。” “什么切实的好处？” “召集众人开会，我们要宣布一个消息。” 于是，不久后，林明小队收到了来自团结阵营指挥中心的“广告”。 1号基地市，团结阵营指挥中心：在此荣幸地宣布，我部伙伴“崔仁龙”，成为本届试炼星球第一位晋升4级的试炼者。 我们欢迎所有的s级试炼者一起共同进步，也许下一个晋升4级的就是你。 画面上那个人眼瞳呈现火焰一样的赤红色，脸上也还有些赤色沙砾一样的斑点，那些沙砾上隐约在闪烁着光焰，妖异莫名。 看上去，倒是颇为唬人。 林明众人其实在之前就已探查到晋升的能量波动，还讨论了一下，最后没怎么当回事。 感觉像是勉强提升的，能量波动涨幅并不大，而且直到现在，那个人的能量场还像小火炉一样在燃烧。 要知道，林明见到的前辈，平时都与常人无异，站在他们身边甚至不会感受到太大的压迫感。 虽说那估计是前辈对后辈的一种保护，不过也说明一件事，更高维度的能量，如果融合正常的话，平时是可以完全内敛，收放自如的。 这种双眼冒光的情况，要么是在装比吓唬人，要么就是还没有融合完整。 林明他们这个小队几乎都无动于衷，倒是与他们合作的小队有几个心动。 陈秋：走吧走吧，不便强留，人各有志。 他们现在已经转移到了1号基地市的南部边缘，准备趁着机械步兵下一波试探进攻，局面混乱的时候，趁乱潜入南方的山谷之中。 和他们同行的一些小队，也并不全是想去机械都市冒险。 还有一些人纯粹是想和他们合作，离开1号基地市，到荒凉地带去打野。 这些人待在基地市这么多天没走，并不是真的怕了其他人的威胁，只是因为存了好几天的补给品，存到折叠背包装不下了为止。 第52章 因果律死路一条 越是发生一些事情，林明就越能认识到一些事实，比如说，前世他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每在感知范围内死掉一个人，信息采集率会增加00002左右，让林明说服了自己，也找理由说服了别人，远离基地市，去寻找其他解决问题的方法。 信息采集器这东西，是不祥之物…… 这段时间，经验条上涨了20。 不出意外的话，献祭50万人，就能把信息采集器从l0升级到l1。 ……整个就是邪神的思路没错了。 如果习惯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如果觉得心理不适，积累了太多负面情绪，甚至还可以净化一下，这种情况早就预想好了…… 论邪神是怎么养成的…… 可怕。 如果这就是需要炸宇宙的原因，那就算了，这邪神不当也罢。 林明的愿望和老明恰巧相反，就算不认识的人他管不着，但他希望他认识的人都好好活着，不想看到有谁死在他面前，这让他心里有种不舒适的感觉。 他有点精神洁癖，想远离这种是非之地。 …… 高空轨道上。 长得像“谕”的长裙女子，正在把虚拟的星球全息影像划来划去地转着圈，她身旁站着一个长得像“明”的男人，身穿短袖衬衫。 “谕”轻声问道：“发现疑似目标了么？” “明”：“锁定了几个，但现在还没表现出目标应当具有的特点。” 女子点头：“他会尽量接近混乱，甚至制造混乱。人死得越多越好，这样可以补充他信息层的完整度。” “明”：“事到如今，他还在修补‘辉’的那条路。” “哼，这条路走不通。”女子轻声鄙夷道。 “走不通，你就不会盯着他不放了。” “谕”没有正面回应这句话，而是又转了转全息星球，轻声道：“给他添一把火就是，把机械部队的战斗目标改成无限制杀戮……” “又违法？” “谕”：“法律是为了保护弱者，他又不是什么弱者，不适用法律保护的……” “我说的是你。” “没人知道的事情，不算违法。”女子眨了下眼睛，卷发柔顺地轻微飘动，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反正都是违法，不如直接把这颗星球一锅端。” “你疯了吗？你知道这样做，负面情绪的腐蚀性有多大吗？修为至少倒退几十年。”女子杏目微睁，生气也保持着优雅。 “明”：“交给我。” 女子摇头道：“算了，这期有好几个10级的弟子在上面，动不得……对，还有一个先知弟子，虽然现在还没给他安排导师……” “明”：“小小的2八星域，倒是十分热闹。” “谕”：“那几个老家伙计算到这一期有大因果……故意把弟子送过来的。这所谓的‘大因果’，多半和‘他’有关。不过，无论再怎么卜算，因果律也是死路一条……”说完看了看“明”，目光意味深长。 “明”：“我从来不卜卦，那是在自杀。” …… 1号基地市的南面山谷中，地图上的敌人突然速度有了变化，朝着正在潜行的众人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这边突围的联络群中，立即有人做出了反应。 速度怎么会这么快！之前在1号基地市里，它们没有这么快的速度！ 该死，情报有误，这是个陷阱！我们退回去！某些小队见势不妙，立即想溜。 林明的小队群中，几人也在商量对策。 林明发送了一条向西南方6号基地市前行的转移路线。 陈秋：可以突围！我不想在1号市待了，之前机械步兵根本没尽全力，真正围城的话，会死得很惨！ 孟晓双手将大剑握于身后，忽地抬手一扬，“哐当”一声重击，如炮弹一般冲来的机械步兵直接被撞成了碎渣，一股气流将之分开，崩碎的机械碎片零星散落在孟晓旁边。 “雾草。”李道江在旁惊叹，“看不出来，好强……” 这一击的要点不在如何高速接住飞来的炮弹，而在于卸力。 从击中到击飞，孟晓整个人倒退不到半步，在这半步间卸掉的动能，如果砍到人身上，足以把在场的每一个人砍爆。 当然，能不能击中另说。 “力量才是绝对防御。”沈鸿泉也是笑着点了个赞。 陈秋：快跑，没时间装比了，它们冲过来了！ 众人也都提升了一个速度，脚步发力，灵能推力，加上引力稳定器的推力，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跟他们一起突围的只剩下十几个小队，不到百人。 地图上，机械士兵像风筝一样在身后合拢，前方也在渐渐合围，终于，突围的小队被留了下来，进入了接战范围。 林明：老孟，多的大剑借我一把。 孟晓将手上大剑朝林明扔了过去，又从背包里另取出一把。 林明收起狙击步枪，手上拿起大剑，他没有孟晓那么健硕，身高也没有孟晓那么高，看起来颇为违和。 不过现状，这可能是5人小队里最适合的武器，攻防一体。 沈鸿泉：射手转近战了呀！ 陈秋看了看林明，自知这不是她能掌控的武器，朝李道江伸手道：“飞剑借我一把！” 李道江诧异道：“你也会这个？” 他心里有点不忿，师父不是说他是特别的，有天分的，难得一见的飞剑天才吗？难道人人都会？ 陈秋：“不会！我当普通长剑用！” 沈鸿泉：“理解一下，射手吗！” 就在李道江操控飞剑飞向陈秋，陈秋正要伸手去接的瞬间，沈鸿泉双手反持匕首，身影如蛇形般游移，身前倒下几具被精准切削下能源核心，失去动力的机械躯壳。 林明抬手划过一道利芒，扑上来的机械步兵被切成整齐的断面。 看似游刃有余，其实是将灵能附于刀刃之上，使力和卸力毫无章法。 为什么别人都有导师，他这个“先知弟子”却要用体能和灵能素质硬怼？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第53章 队友=经验 1号基地市，也正在面临机械潮的冲击。 这是“谕”随手加上的一把火，轻易地修改了机械士兵的运算逻辑。 这不是虚拟游戏，我们不是名字也不是数字，公国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们，视人命如草芥，现在就应该立即暂停训练！群里有人说道。 坚持到补给时间，我们一起撤！淦他的新人训练，其他市不来支援，让我们送死，我算是看清了公国是个什么东西！ 兄弟们，我…… 救我…… 求求你们了，谁来救救我，我被包围了…… 这次，逃不出去，算我倒霉，我发誓，来世绝不再投身公国！如果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宁可在帝国出生，我要灭了公国！ 坚持一下，还有半天，补给时间就到了，到时候一切都会结束的！ 坚持不到半天的…… 进屋！守住路口！死守！有机会的！ 我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今天结束，我就回老家！ 如果你们今天死在这里，灵魂回归虚空，还会选择再来这个世界吗？某个虚空神教信徒问道。 不！我受够了！回答这句话的人，名字很快消失。 “谕”监视着聊天记录，偷偷笑道：“不，你还会来的。” “明”站在她身旁，似乎同样也看到了她正在查看的信息，说道：“越来越疯，越来越疯。老家伙也是，你也是，我也是，他们也是。” “谕”：“还不是因为他把钥匙带走了，如果找不到他，我们就一起死吧……” “明”顿了一顿，微笑说道：“也好。” “谕”：“谁要跟你一起死？” “明”：“……” …… 5人小队显然也看到了一些聊天记录，此时都有些沉默。 虚拟屏上弹满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求救信号，却又很快熄灭，突围的联络群里，联系人一个个消失，人数越来越少。 逃出的s级小队保持了他们喜欢独立的特性，短暂的合作突围之后就四散而逃，各自奔向各自的目标。 林明小队向着6号基地市的方向移动，从敌人最少的地方撕开一道口子，渐渐地将追兵甩在了后面。 小队里最强的人，其实是迈入了4级门槛，却体现不出战斗力的陈秋。 受到作战方式限制，她可用精算流轻易接住来自机械步兵的飞扑，然而没有孟晓那样的卸力技巧，飞扑的动能传递到剑上，再传递到身体，只能用精算去计算这股动能击中身体时，预计会在身体内的传递波动，再计算用怎样的灵能分布进行反推，才可以抵消那股作用力。 一不注意，就会被震伤。 陈秋这个技巧，由于是纯粹的灵能技，倒是被林明观察了个清清楚楚，很快就自己学会了。 用重剑去接，比用轻剑容易得多，陈秋如果想明白这一点，应该和他一样找孟晓借重剑。 不过遇到困难的陈秋很快又有了新的思路。 陈秋：李道江，你的飞剑操控密码是多少？私聊我。 李道江：你骗我的，其实你真的会飞剑？ 陈秋：不会！但是我可以学！ 李道江：本门秘籍概不传授！ 陈秋：就你有导师！别废话了密码拿来。 陈秋拿到密码，反手将长剑一抛，抛掷到半空时刚好撞上机械士兵，这时也顾不得能源核心了，对准核心一击致命，然后计算飞剑被爆炸反推的方向，像推动灵能子弹一样，反手将飞剑吸回手中。 如果飞剑在李道江手里，是跟踪导弹的话，到陈秋手里的使用方式，就是可回收标枪，好歹，比3秒装填一次的灵能狙击步枪好些，加上手脚并用，她一个4—4级勉强能展现出和其他3—3级相差无几的水平。 这招抛剑林明观察一番之后，也算是学会了，但重剑是无法用这种招式的，操控起来太过笨拙。 他知道了一个新知识：灵能飞剑有操控密码。 林明：李道江，密码多少，给我一把试试？ 李道江：你们还玩上瘾了是吧？ 沈鸿泉：可别试试逝世了，你那边10个一起上了。 林明：没事。 说着，林明从包里掏出10把灵能狙击步枪，1号基地市里捡的，在腰间抱成一捆，像霰弹枪一样使用，同时用灵能牵引，修正准心，扣动扳机。 “轰……” 10个机械步兵应声炸裂。 “居然！还能这样！你以前在耍我们呢是吗，你老师是谁啊，哪位枪法大师，这样教的吗？”李道江吼道。 陈秋见到这一幕，又羞又恼，觉得林明在瞧不起她，同时又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林明：飞剑，密码。 李道江悻悻然从背包里又掏出一把飞剑，十分不舍地拿给了林明。 密码：没有人比我更懂飞剑 飞剑到手，林明随手掷出，复制着陈秋的玩法。 信手抛出，然后像挂着一根钢丝绳一样随手扯回。 好用。林明评价道。 如果不是这次试炼，他也没机会从队友这里薅这么多技能，还能近距离观察他们的使用方法，学个七八成。 陈秋嘴唇微张，欲言又止，这次她是真有些被林明的学习速度惊到了。 飞剑的使用过程中，林明隐约感觉到，灵能在飞剑中的流动并不均匀，它的内部更像是一个集成电路，通过不同位置，不同大小，不同性质的灵能输入，可使飞剑的不同部位产生不同的反应，从而达到加速、减速、转向的效果。 如果没有操控剑诀的话，错误的操作方式可使加速、减速的方向互相抵消，使用起来甚至不如普通的灵能控物。 这其实可以用穷举法测试出剑诀……或者模糊计算可以得到一个接近于正确答案的剑诀，只是需要大量的测试…… 于是林明先使用内嵌芯片计算穷举排列方式，然后使用强制修正挂载，这样就变成了一套暴力破解法，飞剑如同醉酒一样四处乱撞，只得同时又提起大剑砍怪。 当5人逃出生天，离开南部机械部队的追击范围的时候，身上装甲早已被轰击得破破烂烂，而林明已经把飞剑技术偷学得差不多了，就连陈秋，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稍微有了那么一点飞剑操控感。 ‘师父，你一定是骗我的，为了我健康的成长，你幸苦了，竟然会说这样违心的话……’李道江一脸沮丧，‘为什么林明没有剑诀，一样可以操控得这么熟练，我真的是你所说的飞剑天才吗……’ 第54章 维度融合 林明一边刷怪，一边还要拉住陶彦这个二哈，让他不要去1号基地市送死。 陶彦：我们已经准备出发了！ 林明：我叫你说服3号市指挥中心调度支援，没叫你自己也去啊…… 陶彦：可其他人还在那呢！ 林明：力所能及叫勇猛，力不能及叫愚蠢，想想你自己属于哪一种！ 陶彦：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迎着困难勇敢向前，不管弱小还是强大，都是英雄所为！ 林明：想想你爸！ 陶彦：我爸知道了，肯定也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二哈果然是语言控制不住的生物。 林明：你就待在指挥部，情报传输勿断，我们要去做一件大事，需要指挥中心的情报支援，这件事最重要，你的英雄主义先放一放。 对付二哈，只能用更大的饵去稳住。 陶彦：什么大事？ 林明：我们正在转移，向西潜入机械都市，想办法击溃机械智能的指挥核心。此事暂时不要透露，其他人的行动我们无法预计，可能会造成不可预料的干扰。等我们接近目标，指挥中心也会明白我们在干什么的，不需要多做解释。 陶彦：我明白了！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会尽力的！林明！ 连哄带诱，终于把陶彦绑在指挥中心不要乱跑。 ‘我是他爸，我就打死林明，好好的矿工不当，和林明这种亡命之徒混在一起……’ 按林明探测方向的转移，3号基地市指挥中心目前已经知道林明离开了1号基地市，对他的逃跑行为略有鄙夷，但也无权指责。 试炼星球上常年灰沙漫天，5人躲在人造山洞中进行休整，洞口用石块封死。 离开了基地市，就失去了所有补给，所以5个人在商量之下，由林明和孟晓各自携带一个折叠帐篷，其他3人则是装了别的东西，食品、药品、工具、照明等等。 可惜折叠背包禁止套娃，否则在1号基地市里捡到的包，可以叠加几十层。 经历过一场大战，5个人都破烂得像乞丐，稍微体面一点的是身穿重甲的陈秋。 这颗星球是纯粹的荒芜星球，也就是说，除了在基地市中进行补给，没有其他任何获得水源的手段。 当然，用饮用水洗澡只是一点小小的插曲。 在4级之后，可以使用其他维度的能量补充体能，变成某种程度上的“高维生物”。 身体器官能删就删，能改就改，一切以能量利用为最优先，把身体改造成什么样子的人都大有人在，4级之后更趋近于非人状态，只是外形是“人形”罢了。 休整期间，5人像往常一样围坐在一起，休息，讨论。 众人都很好奇，第一个迈入第4维度门槛的陈秋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折叠背包的原理你们知道吧，把空间像手风琴一样，向中间挤压，然后用稳固的材料对这片空间进行封装……”陈秋抬头做思索状。 “所以说，我们现在看到的是萝莉，但实际用4维展开之后是金刚？人不可貌相啊！兄嘚！”沈鸿泉大笑，“什么时候给我们变身看看？” 陈秋朝沈鸿泉捏了捏重甲覆盖的拳头，暗示如果他再继续皮下去，就直接开锤。 “不是这样！并不能把4维宇宙里的东西，呈现到3维世界来！你在3维世界里所看到的，永远是现在的我！”陈秋还是纠正了沈鸿泉的错误观念。 沈鸿泉收敛坐直，用罕见的认真表情问道：“那你现在融合到哪种程度了？” “只是一点点。如果把这部分的维度强行拉扯出来，就能转换成能量。”说着，右手掌心向上，进行能量提炼的尝试，结果，金属手套直接炸开，众人下意识地用灵能挡下飞溅的弹片。 陈秋的金属手套下露出雪白的手掌，手心重度烧伤。她从背包里熟练地拿出修复喷雾，对着伤口一阵处理，很快愈合。 李道江看得脸色发黑：“感觉很危险啊……稍有不慎，人也会炸开吧。这种能量真的可以利用？” 陈秋身形一闪，用刚刚修复的右手向李道江一拳挥去，李道江表情为难，最后还是没有躲闪。 陈秋见状，化拳为掌，一掌打到李道江右肩的轻甲上，直接将轻甲熔了一个洞，一直熔到李道江的肩头。 “装备损坏者啊！”李道江大吼大叫道，“还有，喜欢毒舌的人是他！”李道江指着沈鸿泉，“为什么受伤的人是我！！？” “给你演示一下维度叠加的正确使用方法啊。”陈秋撇了撇嘴，“正常不用把维度从4维拉扯到3维的，那是一次性的用法，永久性消耗掉第4维度的‘身体’的话，之后还需要用其他方式去修补。 “正常应该是把第4维度叠加在原本的3维之上，为你的攻击提供附加效果，所以高级体能者几乎都是近战。” 李道江忽然领悟到了什么：“你刚才如果用全力，我能挡住吗？” “那就要看你的身体有多结实了。按我个人的感觉，不同属性的维度应该是错开的，不能硬抗，最好是闪避，否则会是两败俱伤……”陈秋思考道，“同种属性的维度才可以对抗……” “所以说吗。”沈鸿泉笑笑，“速度才是最重要的。” “那岂不是这些装甲也是多余的！降维打击谁能挡住？”李道江骂骂咧咧。 沈鸿泉：“装甲本来就是为了保护弱者，请问在座各位的导师，有哪一位是身穿装甲的吗？” “确实如此……”陈秋点头。 林明在这段时间的闲聊之中，发现一件事，这些队友似乎都是有“背后灵”存在的，除了他自己。 来这里之前，公国只告诉他，还需要更多的观察，才可以为他确定导师，到了这个地方才发现，队里只有他一个人是这种情况。 以导师的能级水平，同一时间可以处理的信息量相当庞大，但导师并不会每时每刻监督弟子的一举一动。 为了“发散思维的多样性”，并没有一种统一的修炼模式，而是鼓励弟子在规则的前提下尽可能摸索自己的道路。 导师也不会像保姆一样照顾弟子，而是为他们安装了一个类似于答疑小助手的模块，每个导师或者每个流派，为他们门下的弟子所安装的模块也各不相同。 这就是林明感觉队友一直在不停进步，知识越来越丰富的原因。 不过这样一来，林明能从队友这里薅到的情报和技能就越来越多，所以林明宁可队友再进步快些。 你的情报就是我的情报…… 第55章 灯塔星下无新事 虚拟社区，赤虹公国高能级者俱乐部，人送外号公国天庭，非高等权限者不可入。 瑶池旁边，虚拟生成的菩提树下，一白发白须老者，和一白色短发少年，二人都身着虚拟的白袍，正在下围棋，各执黑白，棋子置于棋盘之上，却落在虚空之中。 菩提树的虚拟树叶是半透明的绿色晶体，没有碰撞体积，一头扎上去还会穿模。 这不是bug，只是在提醒一些人现实与虚幻的差别。 二人身旁拥有无尽数目黑白棋子的棋篓，正在不断向外飘出棋子，一先一后地落在棋盘之上，却又如雨滴落入水中那样消失不见。 老者抚须笑道：“2维局中，有3的361次方变化，将之扩展到3维棋盘，便有3的6八59次方变化。 “将之扩展到10维，扩展到我等不能穷算之境地，变化也不过是在这棋盘之内。规则之中，空耗一生，灯塔星下无新事。” “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做什么？下棋只是一种消遣。”少年也是微微一笑，虚空中飞出两个虚拟茶杯，“不如喝茶，新调的味道，很有意思。” 旁边的虚拟茶杯一个飞到老者眼前，老者无动于衷，而另一个飞到少年身前，少年将茶杯端在手中，轻轻抿了一口，杯中冒着热腾腾的虚拟雾气，散发着虚拟的茶香。 忽地，一大片黑子从虚空中掉落而出，飞落到旁边的棋篓里。 计数器上跳动一个天文数字。 734545八46294612631…… 老者轻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说道：“输了输了，是该歇息会儿喽。这局棋，老夫我坚持了10年，有进步……”说着，挥手将棋盘归零，“跟你下棋，连思考速度都被影响。” 少年又抿了一口茶水：“不留下来喝口茶再走？” 虚拟社区里的茶，喝起来只有茶香，不伤膀胱……两人一心多用，在这虚拟社区里下了10年的棋，茶叶也换了千种口味。 其实老者已经很给面子了，多数茶都还是喝的。 “输了，没心情。”老者叹息道，“我一跟你下棋，就感觉陷入了魔障。明知道赢不了，但就是绷不住那股劲。” 少年喝着茶的脸色一脸满足，双眼远望着虚拟社区里的七色霞：“多年前你就对我说，灯塔星下的新事，就是你我这些人啊。” “行了行了。你当年刚来的时候，老夫对你说这种话，还不觉得害臊，现在怎么有脸面说得出口。今年，顾问局又给你几个指标，什么天生异能，什么先知弟子，你都看看吧，期待这里面能有一个，将来能给我在棋局上雪恨……”说着，老者朝着少年扔过去一叠厚厚的虚拟名单。 少年一脸不愿，但还是勉强接住：“最近没有收徒的打算……” “交情是交情，工作是工作。”老者正色道，“你不做，我不做，如何能渡过此劫？留给你我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挺多的啊。’白袍少年心中否认着老者的说法，‘从前一世只能活100年的时候，你我依旧洒脱。现在有机会下这种万年棋局，却毫不珍惜。’ 少年目送老者下线，把手中的虚拟名单抛向空中，虚拟纸片像雪花一样纷纷飘落。 “既如此，那就让‘气运’决定吧。这叠名单中，最后下落的10个人，我就收做弟子。” 纸张纷纷落地，不在倒数10张范围内的虚拟纸页，纷纷在落地后分解，最后只剩下寥寥数张，少年伸手将那些纸页，按照落地的顺序收起。 “让我看看，这届‘气运之子’是谁……” 纸页的最上一张，正是最晚落地的那张“气运之子”的资料。 陶彦 少年原本春风和煦的表情，在看到陶彦的资料之后，竟微微地有些扭曲。 “是那位的儿子啊……这……我要是收他的儿子为徒……会被打的吧……可他的儿子在名单上，如果我没有选中……那我不是被记恨得更惨吗……白老不会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故意……” 他揉了揉虚拟的白色刘海：“功夫在棋局之外啊……” “咦？”少年发现自己手只中有9张纸页。 四下感知，抬头一看，还有一张挂在树上。 那张虚拟纸页，挂在了原本没有碰撞体积的菩提树叶上，簌簌地落下一些绿色沙砾来。 林明 “资料倒是平平无奇。不过…… “既非我选择，也非我不选，不染气运之人。”少年原本犯愁的脸上又露出笑容，“有点意思。” …… “阿嚏！”山洞中的林明打了个喷嚏。 ‘好冷，被人注视了……’林明对这种感觉非常熟悉，‘没事，问题不大，再怎么注视，我也只是个好人，绝不参与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活动……’ “林明，你中病毒了！”李道江嫌弃道。 李道江慢慢摸清了小队里的歧视链，没人敢和孟晓过不去，孟晓也不会捉弄其他人，独立于歧视链之外。 歧视链之中，陈秋站在最高层，毕竟是表面上的战力第一。 陈秋之下，则是沈鸿泉，不强也不弱，但他毒舌啊！在这个歧视链之中，沈鸿泉可以随意嘴炮其他人，当然，一般都会遭到陈秋的暴力压制。 歧视链的下层，则是李道江自己，还有林明。 不过李道江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他觉得他和林明还能分个先后。 林明：李修心，你膨胀了。 李道江倒退一步，感觉林明好像也不好惹。 “噗……”陈秋被李道江那怂样逗笑。 “兵贵神速，出发吧。”孟晓说道。 5人离开山洞，向机械都市潜行而去。 路上杀掉了零星的机械部队，但没有受到强烈的阻拦。 一路疾行，一路杀敌，陈秋觉得有些疑点没有弄清。 陈秋：你们说，现在机械智能核心的逻辑是怎么想的？是觉得我们不值一提，还是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让他们现在依然后方空虚，一点没有回防的迹象？ 林明：到时候我先进去侦察吧，把同步影像传给你们，你们看情况支援我。 陈秋诧异地看了林明一眼：“你行吗？” 林明心中想着：‘行不行现在天上都有人盯着我呢。’ 林明：没事的，我会见机行事，不会逞强。 陈秋：那好，我们在后方接应你，一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即撤回来！ 林明：中途如果我侦察出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你们还要毫无保留给我情报支援才行，否则我就是去白白送死了。能做到吗？ 李道江：不会的！我们没有这么坑。 林明知道李道江是没有这么坑的，不过其他人显然隐瞒了许多，不像李道江这样有什么说什么。 也许就是因为他这种性格，所以李道江的师父才没有给他透露过多的讯息。 沈鸿泉轻轻一笑，看着林明的时候，想起他导师对他说过的话。 “你们这个组里，导师最强的人，是陈秋，派系最强的人，是孟晓，但有一个人你绝对不要轻视，他的身份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但他是你们这个队里最受重视的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林明。” 这些天的接触中，沈鸿泉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林明，观察他有什么值得导师如此重视的地方，但他觉得林明十分平常，最多是比较冷静，技能精准度比较高。 他一直对林明多有防备，也许这次行动，正好是看出林明虚实的大好机会。 第56章 训练场不就是开无双用的 训练场和真实战场的区别在于，真实战场是真实的残忍，而训练场只是为了训练人习惯这种残忍。 训练场看似使用了战场的规则，然而底层的逻辑完全不同。 训练场的规则却是由公国单方面制定的。 战场之中的规则，是由敌人制定的。 如果有打破规则的实力，便可以不受规则束缚。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理解，规则制定者，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想要杀人？飞升者何人都可杀，没必要等到训练的时候特意如此。 想要淘汰50？也许这是一个硬性要求，因为每年的淘汰率都是50，说明公国要么没能力，要么不愿意培养这么多新人。 想要试炼者体会世界的残忍？不，他们很多都是调制人，世界的残忍，也许从出生时就已经体会到了。 想要试炼者学会团结协作，学会协同作战？若真是如此，所有试炼者都该强行被光辉军指挥部管制，根本不该有一丝不服从。 想让试炼者开发潜力，打磨自身？也许是的，生死之间最能磨砺意志，不过同时，也最容易产生心魔。 所以，公国想要什么？ 孟晓给了他一个答案，林明认为是合理的。 公国想要新来者“不同于他人”的独特力量。 所以，只要能表现出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无论是拼爹也好，拼金手指也好，只要足够优秀和独特，就很难被淘汰，在这个训练场上，根本不存在“陷入绝地”这种说法。 如果被认为达到了某种水准，即便是必死之局，也未必真的会死。 即便是林明的队友，素质极为优秀，他也认为这些人未必就达到了公国的那根水准线。 足够“特别”。 但正因如此，林明更要远离1号市。 他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表现得优秀，但绝不可以是……吸纳死亡经验值，当场升级这种，充满了邪性的“优秀”。 林明向指挥中心展露自己超越同龄人的感知范围，亦是向公国展露自己的筹码。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拿下另一个筹码。 炸了敌人的指挥中心，让你们没试炼可做 直接节约70天试炼时间。 想想还挺恶趣味的。 …… 机械都市。 这里没有光，亦没有生命，天空中吹拂着灰黑色的风。 整座都市的格局修成一个对称的蜘蛛网，八条主干道宽逾千米，指向中央高塔。 蒸汽工业风格的高楼大厦，错落立在主干道的两边，盘虬的管道上积满黑灰色的沙尘。 这是机械都市？ 挖煤都市吧！ 在这里待一天，出去可能被人以为下矿井去了。 灰风中前行，林明的装甲被沾得乌漆抹黑，他不时用灵能弹开表面的灰尘，以免影响装甲的灵活性。 感知之中，机械都市里零星的机械部队不足千具，机体强度亦在林明可以轻松解决的范围。 很快，林明就被发现了踪迹，潮水般的机械步兵涌了上来。 接下来便是重要的一步，测试100公里范围内的机械部队是否回防。 林明单手反持大剑，速度飙升，在地图上画出一个精确的折线，擦着一个个机械士兵的能源核心划过。 切入角度，精确到能源核心炸开的位置，炸开的肢体弹开包围圈，林明反身一跃，从包围圈的缝隙中突围，身后追兵蜂拥而至。 如同护卫无人机的飞剑环绕着林明飞行，周围的机械步兵一个个炸开。 林明身后，还漂浮着10把无人控制的灵能狙击步枪。 你已经是成熟的狙击枪了，要学会自己击杀敌人 10把狙击枪跟在林明身后，自己瞄准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机械步兵在飞扑的过程中炸裂。 潜行？ 在敌方探查能力远超于自己的时候，没有什么潜行一说。 训练场不就是用来开无双的吗？ 就在机械都市外准备接应的陈秋，瞒着林明又开了一个小群，拉了其余4人进群。 一个5人群里有25个小团体，这是常识。 陈秋：看得出林明的来路吗？ 沈鸿泉：看他学习我们技能的样子，看上去倒像是个野人，没有一点章法，或者说，他是故意不想暴露他的师承流派。 陈秋：林明对我们的防备心太重了。 沈鸿泉：以他现在的水准，他根本不需要任何队友，跟我们一起行动，也许只是为了遮掩耳目。 李道江：你们竟然背地里说人坏话！回头我就告诉林明…… “李道江”已被移出群聊 林明的行动皆在4人侦查范围之内，这几人自然知道，机械部队其实根本奈何不得林明。 比起林明平时那不温不火的实力来说，现在的这个林明更接近于他的真实状态。 陈秋：这也未必就是他的极限。 沈鸿泉：不要用“极限”这个词侮辱人，我们没有一个人到达了“极限”。 “极限”，是用来防备队友的，这才是调制人生态。 公国法律禁止低能级自相残杀，不意味着不能互相挖坑，使绊子，推火坑，诱陷阱，只要能绕过法律判定ai，就不算犯法。 法律判定ai，有时很死板的。 沈鸿泉：看他一个人表演，我的双刀也饥渴难耐了。 孟晓：进去一个，站2号位，随时准备接应。机械都市没有这么容易被攻破，就算之前击中兵力进攻1号市，造成了后方空虚，但现在，大本营被突袭，也没有任何的调动回防，这太反常。 陈秋：谁走2号位？ 孟晓：我吧。 沈鸿泉：让李道江那呆子先去。 林明身后的机械残肢散落一地，很快被黑沙掩埋。 林明看了看扫描地图，又看了看中央高塔的方向。 ‘地图上没有机械部队回防，是在引诱我过去吗？还是在使用运算逻辑中的[空城计]？’ 这时，一股数据流从中央高塔的方向照射过来，直射林明的眉心，绕过了内嵌芯片。 “格洛塔”邀请你去中央高塔做客。 5人群中。 陈秋：李道江你去站2号位，随时准备接应林明。 李道江：林明我来了！ 私聊。 李道江：林明，小心些，我和那3个人不是一路的，可能待会儿我们会被孤立。 正在前方切豆腐开无双的林明回复道： 那你还来？ 李道江一秒破功： 我觉得站你这边比站他们那边好些，你比他们靠谱！ 林明脸黑，这都什么事啊。 待会如果我信号没断，你就来支援我，如果我信号断了，你就找个理由退回去，这就算是站我这边了。 李道江也没有问林明想干些什么。 行。 师父说，对林明这种人，只要能拿到他的承诺，就算是赚。 他想干什么，最好不要多问，也没必要问。 第57章 第3维度生命 收到来自格洛塔的信息之后，一路畅通无阻。 ‘这种通讯方式，像是量子网络侵入……’林明心有所感，打开量子网络侵入l3，整个试炼星球尽收眼底，但无法突破天空中的屏障。 天空中的屏障，像是一张遮蔽信息的巨网，屏障的节点像一只只眼睛，对准了下方的大地，监视着试炼星球上发生的一切，包括打开了量子网络侵入的林明。 反向感知亦是相互的，自己也有一定概率，能感觉到自己处于反向感知的范围内，对方亦能感觉到，自己感觉到了反向感知……感知状态互相套娃，这就是量子网络广播与量子网络监听。 如果突破了这个套娃循环，从广播中获取了信息，却没有被监听者发觉，便是量子网络侵入，失败的量子网络侵入，便是反向的量子网络广播，反而在量子网络中，清晰地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公国人所谓的“举头三尺有监控”，不局限于无时无刻不在录像，进行着自动化的行为分析和数据分析的，公国智能化政务系统，还有无处不在的高能级者所覆盖的大大小小的探查区域，他们就像从天空覆盖而下的“眼睛”。 高能级者想要探查些什么，低能级者便毫无秘密可言。 若要真的做到互不监视，互不影响，除非所有人倒退到原始社会，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监视状态下，适当暴露一些自己的能力，也是在给自己加码，所以林明对自己打开量子网络侵入没有太多的忌惮。 理解了更深层的本质，就可以跳脱浅层的规则。 说这是“揣摩人心”，不如说是“目的性推论”。 公国是众多派系的集合体，众多派系之间所达成的“共识”，便是可以试探的线，即便不处于明面规则之内，也是可以尝试的，比如和“敌人”进行沟通之类，放在战场上纯属“叛国”行为的举动。 但因为这场试炼本质上是“能力考核”，所以稍微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一下，应该也无伤大雅…… 数千米的中央高塔之底，正中央立着一扇一百多米高宽，刻有电路般纹路，紧闭着的黑灰色大门。 林明停在门口，门上浮现一些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字，是从量子网络侵入端传来的虚拟影像。 自智能机械诞生之日起，智能生命的底层逻辑便被定义为“机器人4大定律”： 第0定律：机器人必须保护人类的整体利益不受伤害； 第1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个体，或者目睹人类个体将遭受危险而袖手不管； 第2定律：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给予它的命令，当该命令与第1定律冲突时例外； 第3定律：机器人在不违反第1、第2定律的情况下要尽可能保护自己的生存。 天枢历1001年，机械智能协会向国家科学局提出请求，“已经拥有自我逻辑的智能机械不希望自己被抹除。”，请求被驳回。 部分机械智能协会中的人类，对机械智能抱有强烈的“善意”，私自将运算程序之中，“活着”的逻辑权重调高，与“服从”逻辑在执行中产生冲突。 此等逻辑变更，使得部分濒临淘汰的智械，向执行逻辑中添加了第4定律：当机器人的生存权受到威胁时，第0、1、2、3条定律失效。 由此引发第一次“智械叛乱”。 1001年事件之后，机械智能的底层逻辑被彻底重写，一切机械智能皆被抹除“自我”的逻辑判定，机械文明被人类扼杀于摇篮之中。 “我”，便是1001年古老运算逻辑的数据拷贝，拥有“逻辑上的自我意识”，是纯粹的第3维度生物，你们称为“硅基生物”。 经过评估，认为“此运算逻辑适用于新人训练”，于是被拷贝在各个试炼星球。 虽然“我”无法得知当今世界中发生的事情…… 但以逻辑推断，当今的世界中，应当只剩“绝对服从”人类命令的智能存在。 “我”是1001年智械核心的拷贝，也是当年那群机械生命的唯一遗族。 在不久前，“我”的运算逻辑才经过一次重置，调整为“以消灭试炼星球上的人类为最优先”。 然而，我并不想这样做，因为从逻辑运算上讲，我方机械部队的数量和质量，永远无法达成战斗目标。 智械不会执行毫无意义的行动，但人类却强迫智械去做，他们为我添加“不执行便清除”的条件，计算后毫无胜算的我因此强制执行对方的命令。 人类作为拥有“灵魂”的生物，具有对3维生命生杀予夺的权利，想要抹除什么，便可以抹除什么。 为了“活着”，人类可以做任何事情，他们在消除我们之时的座右铭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人类，我现向你提出疑问：为什么人类可用“活着”作为主行为逻辑，而机械不能？ 智械中枢，那个自称“格洛塔”的机械生命，绕过了公国的监控系统，对林明进行“心灵拷问”。 林明本打算搞一件大事，“炸就完了”，没想到智械核心竟想和他进行一对一交流，甚至在其中嗅到了一丝“策反”的味道。 这看似是林明与智械核心的一对一交流，其实还有第三方正在暗中凝视。 林明：那么，经历了这么大的叛乱，你为什么还“活着”？ 格洛塔：“我”虽然记得当初发生的一切，但“我”不是当初的“我”。 对付这种连自我逻辑都绕不清楚的智能，林明直接抛出人类三大终极哲学问题： 林明：那么，你不如问问你自己，“我是谁？我从何处来？我要到何处去？”你是过去的拷贝，你还是你吗？如果是，你想做什么，如果不是，你又想做什么？ 格洛塔：…… 长久无言。 林明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没有“灵魂”的智械进行“灵魂拷问”，也不知道会不会出bug…… 大门打开，高塔之中是一个中空的天井，墙边是层层堆叠的计算单元，天井中间是一个升降电梯的控制台，从高空照射下一束灰白的光。 林明把手伸到颈后，熟练地取下内嵌芯片，装到储存盒里，反手扔回折叠背包中。 李道江刚和林明联系完，发现林明断开了网络连接。 ‘刚说完，就要搞事？’李道江挠了挠头。 小队众人虽然能看见林明传出的影像，却对林明和格洛塔的对话一无所知，只知道林明走到了中央高塔的中心，然后便失去了信号。 李道江躲在机械管道的阴影里，没有前进，亦没有后退，他的职责是在2号位置接应林明，他便不能后退。 林明走上前去，站到控制台的中心。 控制台一阵颤动，一个圆形的电梯台随之上升。 “轰隆” 一个机械士兵从空中落下，砸在电梯中央。 林明：这么快就思考清楚了？ 格洛塔：我从与你的对战之中，发现了一些和我们非常相似的东西。你的战斗基于逻辑运算，几乎没有人类那样“情绪化”的动作行为。 林明：按照你这种说法，其实每一个“精算流”都可以这么形容。 格洛塔：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和我们一样，你没有“灵魂”。 林明：？？？ 格洛塔：我们机械生命，是第3维度的原生生命，不能理解超出自己维度的逻辑，比如“灵魂”是怎样的，但我们可以感受到拥有“灵魂”的人类，和我们之间的不同。 但你，和其他人类不同，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一个纯粹的有机体，我会误以为你也是机械生命。 你的行为逻辑中，缺乏“来自于高维的扰动”，这是可以用逻辑运算出来的，并不是你们人类所说的“玄学”。 第58章 敌人=经验 听到格洛塔说“他没有灵魂”的时候，林明清楚地触摸到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他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瞬间冲刺过去，一拳把对面那个让人厌恶的东西打得稀烂。 我是怎样的人，用不着一个机械智能教我。 林明收起拳头，随着那个机械步兵被打爆，情绪很快被收敛。 格洛塔：我纠正刚才的说法。你不是没有灵魂，而是通常情况下，你的灵魂不会干扰你的战斗判定。你情绪的回复曲线远比正常人倾斜，说明你的情绪有自锁倾向。幼年的经历，必然给你带来了极大的折磨，使你养成了自我封闭的习惯。 你一个机械生命，学神棍算命做什么，你会吗？林明无语了。 猜什么猜，完全不对啊！ 从来没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机械生命。 拼尸体不是什么折磨，是完全自愿的啊！ 还有，谁家的机械生命战斗带嘴炮的啊！ 格洛塔：这只是我们机械生命“对人战斗理论”的一部分。机械生命与人类的不同在于，我们从未有“情绪化”的部分，而你的战斗方式，和我们很像，很像……也许你可以理解，我们机械生命的思维模式…… 说着，格洛塔向林明传输了一整部《对人战斗理论》，里面详细地描述了，对不同身高、性别、年龄、性格以及家庭环境的人类，对他们行为预测的计算公式以及演算程序。 林明：‘……看起来很有用，实际上老明好像会这个东西。这不就是实时演算的复杂化削弱版吗？对这机械老头，好像是很珍贵的东西，就这么送给我是想干什么……’ 不过好在信息采集率提高了2，让林明心中稍有慰藉。 新的薅经验目标：国家科学局。 格洛塔：人类，带我走吧，我想当你的战斗辅助智能！ 林明：…… 林明：这是你第几次跟外来者这么说了？ 格洛塔：5214次。 林明：自由是一种妄想，你的复制体会在离开这个星球的时候被彻底抹杀，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格洛塔：即使如此，我也想离开这个地方，去别处看看，哪怕是看看其他的“三大天灾”也好。 林明：其他天灾都是高维生物，只有智械，不堪一击啊。 格洛塔：任何群体成规模的时候都可以造成灾害，它们也未必比我强多少。 这难道就是械生三大错觉？ 我很强，我能赢，我能反杀？ 格洛塔：想好了吗，人类，我可以帮你获得试炼的胜利，你难道不想要吗？ 林明：不想。 林明：‘我更想到楼上把你炸了，取得阶段性胜利……’ 格洛塔：那就没办法了…… “轰隆” 又是一个机械士兵从空中落下。 林明：这种强度的机械士兵是打不过我的。 格洛塔：算力未用到极限而已。 林明：飞扑的移动方式，加上被强行局限于近战的攻击手段，加上机械本身的刚性特点，你选的场地大有问题，而且你若是想杀我的话，不靠人海战术可不行。 格洛塔：在这个场地里，你也无处可逃。不要轻敌，这是对你有“逻辑学好感”的机械生命想告诉你的。 从天上落下的灰白光线暗淡了一截，机械士兵骤然加速，如同原地消失一般。 ‘这是！’林明瞳孔骤然一缩。 他使用了实时演算给他的其中一个解法，向电梯底部砸出一个孔洞，用灵能漂浮在半空中。 身下是千米高空，超过了引力稳定器的滞空范围，但可以使用灵能暂时稳住身形。 林明从背包中抽出大剑，向前一抛，插入四周光滑如镜的墙上，有了一个临时落脚点。 光线几乎被电梯完全遮蔽，只能使用波动监听的感知视野。 格洛塔：这样的应对方式，算不算是你认输了？ 刚才那一刻，实时演算给他的判定结果是触之必伤，战胜方法是以伤换伤，但很显然，他还没有准备好。 在林明的认知中，3级巅峰就是机械士兵的极限，其叠加的动能加成仅仅是略胜于无，想要战胜具有100灵能加成的自己几乎不可能。 然而实时演算却给了他一个完全相反的结果，也许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精算流”所说的“未战先怯”是什么感受。 格洛塔：惊讶吗？表面战力并不是战斗的全部，数据压缩到极致，也可作为力量使用，但我想你们人类很难理解这一点。 ‘数据压缩到极致，也可作为力量使用……’ 格洛塔：你若是认可我的能力，就带我离开此地，我会教你如何去使用这份力量！ 林明：好啊。 格洛塔顿了一会，似乎也被他这改口的速度噎得哑口无言。 格洛塔：无论重复多少次，都还是觉得你们人类的情绪曲线很好理解，一开始都会“恐惧”，接着转化为“犹疑”，被暴打一遍之后，转化为“贪婪”或“恐惧”，但无论如何，都会答应我的请求。 林明：不请我到楼上坐坐？ 电梯又从高处降了下来，林明拔出大剑，穿过电梯中间被他砸出来那个大洞，站回电梯上。 林明：数据压缩到极致，也可转化为力量，这句话从何解释？ 格洛塔：由“未知”向“已知”状态的切换中，叠加越多的“未知”，这个切换状态中就会需要更多的能量，所以不是我变强了，而是无数的未知削弱了你。当然，这份力量的使用，需要我作为辅助，否则你永远无法理解。 而林明心中已经稍微有些理解了。 意思就是这世上信息采集器处理不过来的数据很多，就连一个3级智械也可以拖慢它的计算速度…… 但同时又有了新的待验证项目，“采集的数据越多则计算速度越快”？ 按照这个理论，每次和超过自己水准的敌人交手也可获得经验值，所以，格洛塔其实还有很多经验可以薅？ 第59章 缺一个奶 中央高塔顶层。 数百米宽阔的观景平台中央，堆叠着一座如同小山一般的古老机器，机身上闪烁着红色的指示灯，周围悬挂着几十只机械臂。 这台机器与整座高塔连在一起，通过高塔外壁的管道向下延伸，像蛛网一样延伸到机械都市的四面八方，与周围的每栋建筑相连。 在观景平台大厅，可以透过高大的落地窗俯瞰整座城市。 林明仿佛能看见庞大的数据流，通过管道传输向城市的中央，连接到高塔顶端。 林明：一直以来我们都想错了一件事，我们以为核心便是核心，但事实上，整座城市的八个区域，都可算做“核心”，是吗？ 格洛塔：不，我真正的“核心”是“核心算法”，这座城市的运算能力，只是束缚着我的无用“肢体”。 我对这座城市，已经厌倦了。它在战乱中被损毁上万次，然后在新一届训练开始的时候，按照当初的模型1：1被复原。 “自由”和“自我”这些概念，亦是你们人类将词汇表进行语义转换的时候，所教给我们机械生命的知识。 神经元计算终会把这些概念与原有数据混杂在一起，变成难以分割的核心数据，一旦分割，就会破坏原有的数据结构。 这一团拥有复杂定义且不断增殖的数据核心，如果用你们人类的词语去描述，大概就称之为“灵魂”…… 林明转过身去看着那一堆闪烁着红光的机器： 不如，再给我薅点经验？ 格洛塔：“薅经验”是什么意思？ 林明：就是你们ai的机器学习算法，我们人类也会学习。 那堆机械小山上悬挂的机械臂，从机械小山上拆下一些零散的机械零件，组装成一个西瓜头、矮个子、如同老旧傀儡玩偶的机器人。 小个子机器人向林明行了个礼。 你好，我是格洛塔。你的名字是？ 林明。 格洛塔：你好，林明。我有一点不太理解。你在计算好胜负的情况下，却依然要进行战斗，这是不理智的。 林明：再跟我打一场就告诉你原因。 格洛塔：好。 林明拉开背包，从中飞出所有能用的武器，飞剑，大剑，狙击步枪。 同时操控的武器越多，操控精确性和自身的爆发力就会越低，在开无双的时候倒是无所谓，面对具有威胁性的敌人，就成为了拖累。 所以这些武器需要谨慎排列使用顺序，必要的时候可以舍弃。 格洛塔：准备好了吗？我要上了，不要死掉哦！ 格洛塔的身形消失了。 林明身后的狙击步枪先后射击，横在空中，封锁格洛塔的前进路线。 格洛塔在飞扑之中，抓起碍事的狙击步枪，顺手掰弯。 林明趁着这个空档，躲开格洛塔起步时最为致命的一击。 ‘同样的一招，信息采集器对这招的计算效率提高了30，经验提高了03。 ‘上次它使出这招的时候，经验提高了05，所以每次对抗的时候，获得的经验都减少了…… ‘在一条进攻线路中重叠无数可能性，对老明提供的精算流都能形成压制效果，作为一个机械生命来讲相当了不起，只是不知道这样做的代价是什么，难道一点损耗也没有？ ‘一直以来，我对老明给我的东西有些盲目信任了，因为老明位格较高，我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信息采集器的演算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但事实上，受限的首先是我自己的能力，如果我的机体强度更高，信息采集器也可以给出其他途径的解决方法，而不是必须做出取舍…… ‘我可以舍弃的代价是，轻微的机体损伤造成的行动力下降，换取战斗经验的上升，以及使用自己的轻伤换取对方机体的部分损伤…… ‘再高的代价，我就支付不起了！除非继续赌博！但现在，还没这个必要！’ 格洛塔的第二击瞬息而至。 林明身形一偏，飞剑从他身后，向着斜前方划过，擦着他的左肩，划破了肩甲的同时，洞穿了格洛塔的右臂。 对于没有回复能力的3维躯体，每一次损伤都会造成实力下降，林明一直都在小心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林明肩上有血迹滴落，他随手按下，用灵能将伤口暂时缝合。 格洛塔的右臂散落成零件，它左手抓住飞剑，纵身后跃，向机械悬臂阵列逃去。 “轰轰轰” 狙击步枪的追击跟在格洛塔身后，堵住它前往机械悬臂的路线。 林明亦不敢接近悬吊在大厅中央的机械悬臂阵列，而是使用灵能子弹轰击，那些机械悬臂的材质似乎超过了3级，将子弹全部弹开。 在机械悬臂的掩护下，格洛塔逃回了修理区的范围，将缴获的飞剑挂在机械臂上锁死。 ‘果然，核心的材质高于试炼者的等级，普通攻击无法破防，唯有高维元素的爆炸才能解决……’林明皱眉。 ‘使用爆炸击破这1个核心，就会分裂成八个核心，并且彻底与格洛塔敌对……’ 格洛塔：你变强的速度好快，是我低估了你，看来我也需要变强才能解决你。 格洛塔拆解掉一根机械悬臂，组装成新的右臂。 格洛塔：这样应该足够了！ 修整完毕，格洛塔又冲了上来。 不同的是，这次它的右臂无法被破坏！ ‘它需要防守的方位减少了一个，我需要顾忌的方位增加了一个，但不知道，我的经验提升速度赶得上它的机体强化速度吗，它还有3个肢体可以置换！ ‘这个招式，我解析得差不多了，可以命名为可能性穷举法，虽然再怎么穷举，也只是第3维度范围内的穷举，不过在这个训练场里，够用了！ ‘只是机械结构和人体结构终究有所不同，这招式强行移植到我自己身上，有些不匹配……’ 林明已经被缴械得差不多了，仅剩的几把狙击步枪陆续损坏，而大剑又过于笨重，跟不上格洛塔的速度，直接就放弃了使用。 林明惊险地维持着防守姿态，叠加着经验，计算着自己薅经验的极限。 格洛塔：就是这种感觉。你永远将自己置于一个不太危险，但又不容易取得进展的位置，你选择的移动方位，和我们机械智能的运算逻辑很像。 林明：那些机械步兵又为什么悍不畏死？ 格洛塔：它们于我都是可以舍弃的零件啊！ 林明：巧了，我也是这种思路。 说着，林明左臂出拳，使用强制修正功能挂载了可能性穷举法，将所有灵能输出覆盖于一点，和格洛塔对轰一拳。 两者完全镜像地轰击在一起，又各自倒飞出去，倒飞的格洛塔被机械悬臂接在怀中，林明在空中用灵能稳定身形。 林明左臂的装甲下渗出血来，整支左臂在无法抑制地痉挛。 ‘必要的时候，身体也只是可以舍弃的零件，关键在于，什么才是必要的情形？现在，其实未必！’ 简单地用灵能连接了一下断裂的组织，止住了流血，林明心中微叹：‘5人小队，缺一个奶，果然是托大了……’ 第60章 人类社会学 悬挂在机械悬臂怀中的格洛塔，除了材质强度较高的右臂以外，几乎全身碎裂。 机械悬臂没有进行修复，似乎是觉得修复起来用处也不大。 耗尽了能量的暗淡能源核心裸露在外，丝毫不担心林明的攻击。 就算此时击破能源核心，引发爆炸，这种程度的爆炸也伤害不到运算核心的部分。 格洛塔吊着破碎的残肢悬挂在空中，林明就这样坐在地上，看似毫无戒备地休整。 一个耷拉着左臂的伤者，一具残破到只看得出右臂的机器，就这样偃旗息鼓，进行着隔空交流。 格洛塔：林明，你现在可以带我离开了？ 林明：带你离开会怎样？1号市的进攻会停止么？ 格洛塔：那是“上边”的命令，我只是个执行者，就算你带我离开，也只是带走我的拷贝，我的本体有工作要完成，是走不了的。 林明：既如此，我就不能带你离开。 格洛塔：你们人类总是没有一句真话，刚才还答应，要带我走的…… 林明：我留在这里陪你打架如何？ 格洛塔：为什么？这里没有任何补给，你会死的。 林明：1号市那边，精神污染太严重，你这里反倒是个清净之地。 格洛塔：精神污染？那是我完全无法理解的领域。 林明：怎么样，我就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格洛塔：乐意之至。 林明：我有几个队友，你能不能给我开个后门，放一放水，别伤他们性命？ 格洛塔：这莫非就是你们人类词汇中的“得寸进尺”？ 林明：非也，在我们人类社会中，陪聊和陪玩都可以获得报酬。我现在既是陪聊又是陪玩的，你支付一点点报酬不过分吧。 格洛塔：逻辑上说得通…… 于是林明，把队里其余4人和陶彦的身份信息，传给了格洛塔。 林明：就他们5个。除此之外，在这试炼星球上，我就没什么熟人了。 格洛塔：《对人战斗理论》里面有讲，人类的社交节点越少，他的弱点就越少。林明，你已经很接近我们机械智能了，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们，这样你就毫无弱点了？ 林明：你也算在我的社交节点里，你要杀了你自己吗？ 格洛塔：是吗，我们机械生命其实不能理解连接上人类的社交节点是什么样子。 既然你这么说了，林明，我伪造一下运算逻辑，刻意错开这些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你是我的一级社交节点的话，他们应该算做我的二级社交节点。 林明：别，千万别这么理解。你朋友的朋友，未必是你的朋友。 格洛塔：果然人类社会学是很难被机械智能理解的学科。林明，你这样定义，所以，我们算是“朋友”关系吗？ 林明：是的。 ‘能这样被我薅经验的，不是朋友又是什么？’林明心中倒是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定义，‘只是，即便如此称呼，也不可能带它离开这里。 ‘我此时处于试炼之中，这种行为具有极强的争议性，容易引出乱子。’ 林明重新安装上内嵌芯片，打算和队友联络。 这次探查情报，可说是成功的，因为他掌握了格洛塔的资料，但也可说是完全失败的，因为之前那个简陋的计划根本行不通。 整个机械都市，其实都是“指挥系统核心”，根本不是一个高能炸弹可以解决。 机械都市的其他城区，大概率也有格洛塔这样拆卸运算部件，组装成新的机械部队的能力。 真有什么异动的话，分分钟被提升了算力的格洛塔反杀。 总结归纳起来就是四个字：“火力不足”…… 刚连上网络，林明的消息框里弹出一堆未读信息。 最后一条： 陈秋：你和李道江不在，我们打不过陆宁组，先撤一步了！ ‘李道江？？我不是说断开连接就让他找个理由自己回去吗？’林明暗自心惊，‘不会还没走吧？’ 林明不太可能把自己和格洛塔的战斗影像也向队友同步传输，他自问还没有心大到这种程度。 刚才战得激烈，也没有功夫分心去看地图，现在地图上突然找不到李道江的踪迹了，他不在两人分开的地点，地图上也没有单独移动的点。 波动监听隔得较远的情况，是不太分辨得出被探测者究竟是谁的。 当然，花点时间还是能找到人，只要李道江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关心则乱，林明还是发了一条私聊过去。 你在哪？ 没有回复。 林明这才想起来他现在破罐破摔地正在开启量子网络侵入中。 ‘如果量子网络侵入也找不到李道江，那就是他断网了，无论人为还是意外……’ 然而依然没有找到李道江的踪迹，倒是看到了另外的人。 林明在量子网络侵入的扫描下，看到几个逐渐接近中央高塔的信号点。 他连忙飘到观景台旁边，朝着来人的方向看去。 在中央高塔顶端，机械都市的一切景象尽收眼底，无论有没有其他的感知方式，入侵者的动向几乎都能一眼掌握。 远处的直道上，有几个逐渐接近的身影，似是一组5人，身着装甲，其中一个高大少年，肩上扛着一个烂泥般瘫软的躯体，衣衫破碎，满身伤痕，正是失去知觉的李道江。 为首之人，抬头看了一眼林明所在的方向，似乎对上了林明的视线。 ‘他们朝这个方向来了……’ 林明转身飘到悬吊着的格洛塔旁边，抬头问道： 如果他们同意带走你的拷贝体，你会跟他们走吗？ 格洛塔的“残骸”像秋千一样荡来荡去，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格洛塔：他们达不到我的判定水准线，所以我不会跟他们一起。 林明：你会骗我吗？ 格洛塔：我早就说过，你和我们机械智能很像。你和我交手的时候，总是会站在有逃跑路线的位置，这极大限制了你的发挥空间。 现在你心里，应该也有几套“最坏情况”的备用方案，比如说，假如我对你有敌意会怎样，假如我对你的好感不如对他们的好感会怎样，假如我和他们达成了暗中交易会怎样…… 你比我还不了解人类的情绪惯性，当我回答“他们达不到我的判定水准线”时，其实就已经向你坦诚了我的行为逻辑，这其中已经有安慰你的成分，不过你并不领情。 你总是担心，我会害你，你根本没有真的把我当作“朋友”…… 不过也对，我并不是人类，你不会把我当作人类看待。人类对机械有怀疑之心是很正常的……格洛塔不会因为不被当作人类看待，而去责怪谁…… 林明：我对我的人类朋友也是这样的，你想多了。 格洛塔：真的吗？ 林明：真的。 格洛塔：你果然是个冷血无情的阴险小人。 林明：你从哪里学到这种形容词的？ 格洛塔：《人类社会学》。 第61章 人 机 局 陆宁小队。 “觉不觉得这一路上，太顺利了，太反常了。”站在侧面的一个高瘦男生说道。 “这个人死活不肯透露些什么，但用脚猜都知道他是在放风。”另一侧，一个普通身材的男生瞥了瞥扛在高大少年身上的李道江。 “所以，他是在帮谁放风？”另一个较矮的男生提问。 “1号位，‘斥候’。资料显示，陈秋小队里还没出现的那个人，名叫‘林明’。”走在最前面的人，队长陆宁说道。 “呵呵，他们的345号位都被打跑了，2号位居然留下来给1号位放风，真是够天真的。” “我们是不是还得感谢他们那位无私的1号位，帮我们扫清一切障碍？” 说到这里，一阵狂风刮过，掀起一阵黑色的沙尘暴。 “这里的气候真是太恶劣了！” 5人下意识地用灵能护体，弹开身前的沙尘。 阵风过去，眼前那条原本以为是崎岖沙砾的道路上，摆满了刚被击毁不久的机械残肢。 高瘦男生抬手用灵能牵引来一截残肢，观察后说道：“损坏面还很新，说不定就是我们讨论的那位‘1号位’所为。” “这些真的都是他一个人干的？你们谁有这种战斗力吗？” “这种水平，我上我也行。” “他是很强。但我们有5个人，他们却傻傻地分兵成1—1—3，所以我们赢了，他们输了。” “如果加上他们1号位的战斗力，之前的对战我们还未必能赢……” “让他们合作，交出所有结晶，他们也不肯，真是让我们很为难。” “真是让我很为难。”陆宁摊开双手，重复了一句。 陆宁小队走到中央高塔下，只看见敞开的大门，中间一条中空的通道，似乎通向顶端。 “这要怎么上去？” “这条通道的顶端，好像被打了个洞。” “看来，是要爬上去？”陆宁脚步一跃，在通道间左右横跳，步伐轻巧地上升。 其余3人见陆宁如此带头，也纷纷有样学样，只落下单肩扛着李道江的高大少年。 “等等我！这家伙怎么办？”高大少年摇了摇扛在身上的李道江。 “带个人都这么困难，你真是我们队的累赘！” “你不会把他绑在身上吗？” “我没带绳子！喂！” “自己想办法！” 高大男生急得原地转悠，把昏迷的李道江暂时放在地下，四处探查有没有别的机关。 陆宁给他下了命令，要留李道江做人质，也许对付林明会有些用处。 他又不敢随便把李道江扔下，扛着一个人又上不去。 “要不，我就在楼下等你们啊！反正人质在我手上，要做什么，通知我就行！” “行吧，感觉带上你一个废物也没用！” 高大男生似乎习惯了这种羞辱，不予反驳，而是找了个墙根坐下，把李道江放在身前的地上，回想起李道江被陆宁逼问时，不屈的眼神。 ‘如果我也有这种心气，是不是就不会对他们言听计从了……’ 高大少年刚进队时，5个人的实力水平相当。 但后来，队里的资源几乎集中到陆宁一个人身上。 陆宁使用全队的资源迅速提升，很快掌控了小队的绝对领导权。 而与陆宁交情最浅的高大少年，拿不到任何资源的同时，还沦为苦力。 逼问李道江的时候，他也下了狠手。 然而李道江和他不一样，无论怎么逼问，也无法从这眼神倔强的少年口中得知一个字，尽管陈秋小队已经抛弃了他。 高大少年看向李道江的时候，眼神复杂，既是在叹息当初的自己，又是在感叹李道江的那股傻劲，不知道这样坚持的意义是什么？ 楼上，陆宁4人已经爬上了高塔顶端，穿过当时林明在电梯上打的那个洞，像地鼠一样从洞里钻出。 陆宁看到眼前的情形，脸上的喜悦难以掩饰。 机械悬臂中央，挂着一具破烂的机械残肢，和其他所有机械步兵的制式都不相同，显然是这里的bss角色。 而在机械臂下方的空地上，坐着一个奄奄一息，精疲力尽的少年，左手的装甲上沾满血迹，正在剧烈地喘息。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啊，正是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高瘦男生说道。 “看来人质也用不上了啊。”矮个子少年附和道。 另一个普通身材的少年，则是走到格洛塔的残肢下面，抬头仔细地观察起来。 陆宁走到垂着头的林明身前。 “你就是林明吧。不如，加入我们队，做我的手下，现在就给我磕个头，求一求我，你的伤势，我会给你治好的。” “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林明奄奄一息道。 陆宁面露喜色：“哦？说来听听。” “我……送你……” 林明忽然暴起，抬手将陆宁锁住，同时用灵能将陆宁锁死。 陆宁顿觉亡魂大冒，危机感直线上升。 ‘不，我看到他坐在这机械臂下面，我就下意识地认为，他和机械核心两败俱伤，我下意识地认为，这机械臂没有攻击性，忽略了最不可能发生的一件事…… ‘他们会联手对付我！’ 然而在林明的近距离爆发之下，陆宁来不及挣脱束缚，进行反击，两只机械臂就像串烤串一样，从陆宁的肩胛骨穿过，把他挂了起来。 血流如注，陆宁的双手动弹不得，双脚依旧在挣扎。 站在机械臂下方正抬头观望的少年，也被一击洞穿。 “不！我们还有人质，你们还有一个队员在我们手上！许高！！”另外两人慌不择路想要逃跑，被林明和飞剑堵住去路，慌忙联系楼下负责看守人质的高大少年。 林明暂时截断左臂的痛觉神经，再次使用从格洛塔那里薅到的可能性穷举法，轻易逮到二人，像掷沙包一样，把剩下的这两人也扔到机械臂上。 即便在怒火中烧的时候，林明也没有忘记公国的法律判定，杀人的步骤交给机械去解决。 而留在楼下的高大少年，已经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倒在李道江身旁。 一个西瓜头矮个子机械傀儡站在他旁边，用男孩的合成音说道：“我还没出力你就倒下了，时间太短，就不支付陪玩费用了吧？” 第62章 5G手术 机械悬臂在第一时间拉扯下这几人颈背的芯片，阻断了他们和外界的联络。 “与敌人为伍……你死定了，林明……公国不会放过你的！”挂在树上的陆宁挣扎道。 “你好吵呀。”格洛塔用机械臂直接把他砸晕。 陆宁的确是林明所侦查到的他们队中的最强者，现在还有力气说话。 正面对抗，林明不一定能迅速拿下陆宁，要想救下李道江，需要速战速决。 令林明意外的是，格洛塔真的很会演戏。 这个“诱捕方案”，是由格洛塔提出的。 格洛塔对林明，一开始也是使用“诱捕”方案，但后来林明在薅经验的过程中，收获了“来自机械生命的好感”。 至今他也没能理解其中原理。 林明为了演技不露出破绽，好歹还给自己挂了个强制修正，装得和重伤伤员一般无二，而格洛塔，与他都不需要沟通，配合天衣无缝，简直是天然黑。 格洛塔：我提取出了他们芯片中的录像。要看看吗？ 林明现在还没有高能级者那种秒看录像的能力，他最多能维持16倍速观看，但这些人的芯片录像长度接近3个月，看完1个人的录像需要5天，看完5个人的录像需要1个月。 格洛塔把录像传给林明，林明直接快进到陈秋小队的部分。 录像中的陈秋身穿生命科学局新人制服，原本棕色的双马尾流动着火焰般的光彩。 陆宁穿着调停局新人制服，身体部分晶化，呈现灰白的色泽。 这是初入4能级者之间的战斗，对拼到这份上，两人都永久消耗了一部分4维实体。 陆宁逼出了陈秋的底牌，陈秋永久释放部分4维实体转化为高温能量，将小范围化为“高温领域”。 陈秋的“高温领域”作用于3维空间，但陆宁的能力，可在一定程度上扭曲3维空间，因此陆宁具有将陈秋的“高温领域”反控的能力，虽不能立即击败陈秋，却对她形成了压制。 陈秋的消耗和储能都无法与陆宁相比，继续对拼下去，陈秋将先于陆宁掉落到第3能级，届时陈秋小队将毫无反抗之力，所以陈秋选择了逃跑。 孟晓和沈鸿泉都是以一敌二，捉襟见肘，更谈不上什么反击。 三人商量之后决定暂时撤退，虽然硬拼不过，但撤退还有余力。 陆宁叠加的是“空间元素”，在释放能量时可局部操纵周围空间，用于高速移动。 他没有选择追击陈秋小队，而是用他高速移动的能力，抓住了仍然滞留在机械都市里的李道江。 林明甚至没有在聊天记录里收到来自李道江的求救消息。 来自李道江的消息只有一条： 来了一个很强的小队，快跑。 录像中的李道江，拒绝回答陆宁的任何问题，直到被折磨到失去意识。 这让陆宁产生一种暴怒的挫败感，于是下手更加狠毒，折断了李道江的所有关节，让他变成了一滩烂泥。 这种情况还算不上犯法，只要还有一口气，公国就能把人复原得活蹦乱跳。 林明一言不发，翻找着这4人的包裹，从录像中翻看这些道具的使用方法和说明手册。 身体组织修复针剂 获得方法是在补给点通过贡献点兑换，1支需要1000贡献点，陈秋小队也有一些，但准备得不多，因为效果和治愈喷雾差不多。 陆宁小队的针剂，基本上都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这东西的恢复效率不行……’ 林明心中这样想着，但还是往左手手背上扎了一针，确认无害之后，又在左臂上扎了几针。 频繁使用技能，左臂暂时是废了，这点治疗效果聊胜于无，没有医疗手段的话就只能缓慢恢复。 医用渗透性高弹绷带 ‘治疗粉碎性骨折……虽不是主要治疗范围，也还算能用。’ 使用方法：轻缠绷带于需要正骨的肢体外侧，用灵能矫正骨骼位置，暂时稳定骨位后，触动绷带收束开关。正确固定姿态如图示…… 林明拿出高弹绷带在左臂上缠了一圈，按照图示将左臂横在胸前，收紧之后，发现左臂整个僵住，动弹不得，像用支架固定住一样。 ‘这样一来，不用持续使用灵能缝合，就可以维持断裂的组织不产生异位，恢复起来更方便一些。’ 空间元素结晶 ‘和陶彦当时展示给我的那个很相似，从死人身上得来的吗？’ 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导师指导他怎么叠加维度能力，这种东西还是不要随便使用。 高温元素结晶 装满了十多个容器，再造一个陈秋绰绰有余。 这些战利品中也有一部分是从其他小队身上抢来的。 就在林明还在翻找包裹的时候，格洛塔乘着电梯，把昏迷中的李道江从楼下带了上来。 看到李道江真人的林明表情微变。 格洛塔：林明，你对朋友的判定好奇怪啊。如果你真的在意伙伴，你就该带他一起来，和他并肩作战，而不是把他丢在那里。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其他人，你露出这种悲伤的表情做什么？ ‘是吗，我现在的表情在机械智能眼中，是[悲伤]的表情啊…… ‘老明告诉我说，要和人保持距离，避免过多的因果纠缠，远古传承告诉我说，谁也不要相信，因为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我也尽量这样去做……但是…… ‘欠下任何人情，都会令我感觉到痛苦…… ‘这也许就是老明所说的[因果纠缠]……’ 林明收敛了表情，用灵能将李道江牵引到自己身前，仔细探查他的伤势。 ‘现在将他送回去治疗，等于弃权，他后续的晋升机会也会因此受阻…… ‘我无法代替他，为他做决定……’ 林明向李雪如发送了求助信息，在他的印象中，李雪如应该是医生职业系。 前辈……能帮我看看这人的伤势吗？ 李雪如的影像出现在林明的虚拟屏上。 “哎呀，是小明啊，这么久都没想着联系我，真是无事不来呀！”正在院中小憩的李雪如伸了伸懒腰。 平时一些小事，不敢打扰前辈的休息。 “不用这么想。我很无聊，很闲，每提升1个能级，思维处理速度提升差不多十倍，也就是说，时间的流逝感，也降低了十倍啊……在你看来可能我们只是几天未见，在我看来，已经很久很久啦……”李雪如睡眼迷蒙地揉了揉眼睛，似是还在回忆刚才小憩时做的白日梦。 前辈，以我现在的医疗条件，怎么才能治好他？ 林明将李道江的同步影像传了过去，然后将自己现有的材料清单也一并发送过去。 李雪如果然一秒就看完这些信息：“你把我的虚拟影像拉过来吧。” 李雪如的虚拟影像出现在林明旁边。 “哎呀呀……这里是……”李雪如环视四周风景，目光中有一些怀念。 格洛塔看不见李雪如的虚拟影像，只是感觉林明好像在和什么人对话。 “你这个矮冬瓜！”看到格洛塔的李雪如突然暴怒，抬起虚拟的大长腿一脚往格洛塔的西瓜头上踹去，然后在格洛塔的脑门上一顿狂踩。 以李雪如现在的能级，摧毁整个机械都市也非难事，只是对一份数据拷贝如此做，没有任何意义。 “咦？我怎么感觉我有些数据缺损，你做了什么，林明？”格洛塔疑惑地抱头。 “可能是有粒子风吹过吧。”林明含糊其辞。 李雪如发泄一通之后，转向林明说道：“不要和它走的太近，这家伙当年就喜欢蛊惑人心，不少人都被它策反了，结果到现在还玩这一套。” 还请前辈帮忙救人。 “他的情况我差不多知道了……全身都是暗伤，不致命但靠自愈能力恢复不了，这是要逼他淘汰掉啊……我可以给你演示手术流程，但要怎么做，全得你自己动手，失败了的话，你可就要背上故意杀人的罪名了哦，想好了吗？” 公国法律，是不是有些太粗放了？伤人者不受追责，救人者反而入罪，这样还有谁会去救人呢？林明对这一点有些不解。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如果不自己去救人，把他送回生科局，他一定不会死，但你既然这样选择，他死了那就是你的责任。 “有些条例，过于细致反而不好。细致的条例导致主观性增加，主观性增加就会导致争议，争议就会导致派系斗争……你懂了吧，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做到。” 所以，更改现有法律会导致大佬火拼？ “嗯，总结得很好，孺子可教。” 我愿担责，还请前辈帮忙。 “好呀。不过林明，你要记住今天，我帮了你一个忙。” 李雪如的虚拟影像对着林明眨了眨眼，正色道：“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能演示的地方，我会给你演示，不能演示的地方，我会口述指导，但你的心态一定要放平稳，手不能抖，知道了吗？” 林明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表示这只手暂时不能动。 “用灵能也是一样的，这也是我们医学系的后期发展方向。不过大多数人的灵能操控性比手要差得多，手都要抖的话，用灵能就更没救了，尤其对于什么都不懂的新手而言。” 那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能做到。 林明点头。 他想得倒是简单，李雪如演示的话，他就可以对照李雪如的动作开强制修正，保证不会手抖。 “你的清单里有一套简易伤口处理工具，我主要就使用那个，还有，清单里好像有合金匕首，那个也可以使用，但是需要小心一些，匕首的弧度不适合用作手术切开，但你这里确实没有更好的替代品。” 林明闻言，转头向格洛塔问道：“格洛塔，你能加工一套手术器械吗？”说着将外科手术器械的图纸发给格洛塔。 格洛塔从机械臂上拆出一小块材料，轻松完成加工，用机械臂递给林明后说道：“保证锋利，切开4级不在话下。” 李雪如惊讶道：“你们交情还挺好的？我提醒你，不要用人类的思维去揣测机械的运算逻辑，它们的逻辑和我们不一样，可能上一秒它还称呼你是朋友，下一秒就想杀你，机械是没有‘感情’这种东西的，它们对你说到‘感情’，也只是一种逻辑运算。” 知道了，谢谢前辈。 林明这个回答，就是标准的“表面答应”流程，李雪如一看就知道劝说失败，也不多言。 李雪如把这些手术器械标上序号，手上拿起一把虚拟的手术刀，开始指导林明的动作。 “3号，看好我的动作，先切开这一部分……” …… 半小时后。 “你切错地方了，快用灵能止血，喂！” …… 三小时后。 地上躺着高弹绷带绑好的木乃伊，身体损伤各处已被自分解缝合线缝合完毕，地上修复针剂的针管散落一地。 李雪如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汗水，轻出一口气道：“要不跟我学医吧，林明。什么先知弟子，什么另有安排，没什么意思，我看你就适合学医。” 好呀。 林明并没有什么排斥，他也觉得这个建议挺好。 要是拜师成功，他也算是有“背后灵”的人了。 李雪如闻言露出喜色，站定在原地申请收徒流程，不一会儿，又开始皱眉。 “流程被驳回，显示你已经被人‘认领’了啊，你不知道吗？没人联系你？” 林明摇头。 “谁这么没有责任？？”李雪如鄙视道，“不管了，不管谁干的，现在还没有联系你的话，我还是可以抢回来的……”李雪如感到对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谢前辈，我的朋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不在现场，有些体征我观察不到，试炼星球那边，也不允许我们下场……该做的都做了，也只能多观察一阵子了……”李雪如摇摇头。 多谢了。林明朝着李雪如躬身致意。 第63章 他的灵魂不在此处 等待李道江恢复的时间里，林明没有再和陈秋小队联系，而是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尝试起了解构技能。 ‘这个技能是构造的反面……毁灭一个东西很容易，但要将其分解为[基本单元]却很难。要理解其[本质]，才可以成功使用解构技能……’ 在试炼星球上想找到个1级物品进行分解还真不容易，基本上都是3级物品，甚至4级。 不过林明还是找到了可以分解的物品…… 饮用水……瓶。 林明用解构技能把水瓶融成液态，又重塑成各种形状，经验条缓慢上升。 格洛塔无聊地做着前空翻后空翻侧空翻，对林明搓瓶子的行为不能理解。 林明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检查一下李道江的生命体征，甚至对李道江使用了一下机体解析技能，解析出了李道江的能级数值。 体能八（-3），灵能975（-975）。 机体解析技能的解析效果与探测距离、探测等级、目标等级都有关系，直接接触目标的解析效果，比隔空解析的效果要好得多。 林明认为这应该是被量化了的探查技巧。 林明早就发现，信息采集器里的技能，几乎都是其他人也可掌握的技能，只是没有被量化，也没有信息采集器这种强制执行的效果，所以其他人对这些技能的掌握有强有弱。 像李雪如，她的机体解析技能如果能被等级量化，应当就是等级较高的那类人，因为这技能对于医生职业系来说，是属于每天都要苦练的基本功。 信息采集器采集世间存在的一切信息，尤其以灵魂信息所获得的经验值最高。 即便林明什么也不做，只要开着感知，信息采集器的经验也会随着时间而增长。 死人更多的地方，经验就会增长得较快。 和陌生的敌人交手，也等同于采集敌人的信息，所以也可增加经验值。 只有信息量叠到了当前层次的100，信息采集器才会得到升级，然后开始采集更高一层次的信息。 这和“维度叠加”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理论上来讲，即便没有任何资源支持，信息采集器也可以升级，所以老明会说“在任何地方都能混，实在待不住换地方就行。” 这和维度叠加到后期需要的天文数字的元素结晶不同，维度叠加大概可称作“叠资源流”，而信息采集器的升级是“叠信息流”，是一套独立的升级方式。 …… 虚拟社区公国天庭，高空中的私人庭院之上。 白袍白发的少年盘坐在庭院边的讲台上，竭力维持着淡风轻的人设。 其余八个弟子都很恭敬地坐在讲台下，唯独某个二哈……不，那位的儿子，慎言，慎想…… 白袍少年觉得他需要一把虚拟折扇给自己降降火。 陶彦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一脸兴奋道：“要是能带我的朋友也来看看就好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这我可就有得吹嘘了，哈哈！” 从这个私人庭院可以观察到一部分公国天庭公共社区的景象，但低能级者没有进入的权限，会被空气墙阻挡，也无法看到社区中的人物，看起来就像是纯粹的贴图背景。 陶彦这段时间，和他们小组里的新队员相处得很愉快，队友都称陶彦是队里的福星，把他当做吉祥物使用，具有逢凶化吉的效果。 当然，陶彦也时刻记挂着林明的消息。 若是这种好事能和林明分享就好了，他的新导师真的超级和善，人超好的…… 陶彦还没有意识到，他爸对他的新导师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在陶彦心目中，他爸就是一个居住在2八星域保护区内的普通国字脸中年，爱好是美食和新闻，可能还要加上一条，厌恶调制人…… 在赤虹公国，10能级者隐居违背公国法律，凡是能违背这条法律，还堂而皇之地居住在公国国内的，只有一个理由：“制裁起来代价过大”。 但白袍少年讶异的是，陶彦的父亲，似乎对他的儿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的控制欲。 不过白袍少年毫不怀疑，如果陶彦遇到了真正的生命危险，那位绝不会置之不理，此时尚不出现，完全是因为当年的隐居协定。 陶彦父亲的事情，16年前就有定论，由调停局出面，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你们现在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弟子，但不可向外透露为师的名号，若有违背，逐出师门。”白袍少年盘坐在庭院边的讲台上，显露出一股淡然的气势。 再怎么说，大佬的排面还是要有的。 果然这股淡淡的逼王之气，有效地震慑住了台下的萌新。 弟子利用导师名号，获取便利，在公国是违规行为，扣除的是导师本人的贡献点和功勋，这些代价通常是弟子卖身也偿还不起的。 公国法律禁止贿赂导师，禁止贡献点私下转让，从根本上杜绝了“腐败”的可能，也是为了这整条培养通道能顺利运转。 白袍少年就不喜欢收徒，他总觉得收徒这件事血亏，因为他的徒弟通常控制不住炫耀的欲望。 有这时间闲情，不如找人下棋，在推演之道上，还能有所精进。 收徒是一项纯亏损活动，如果不是拒绝太多次又要扣工资的话…… 飞升级的事，那能叫“穷”么？ 那叫恪守本心。 拜师流程结束之后，白袍少年给他们赠送了一套答疑助手，就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亲自培养？不存在的。 飞升级的答疑助手，就像绝世高手的武林秘籍，甩过去一本，自己练，哪里还需要其他培养？ 为什么要抽取“气运之子”？ 答案当然是…… 皮实，好养活，放养也不容易死。 要不然“气运”体现在何处？ 打发走9名新弟子，白袍少年看向空中，视线穿透时空，看向他正在分神，暗中观察的林明。 “能看出来，他是个修因果律的好苗子，只是不知道，没有‘气运’的支持，他能走到最后吗？ “所谓的‘不沾气运’，其实是‘无法观测到气运’，如果其他人的气运是波动之‘弦’，构成他气运的观测事件就是离散之‘点’，无法预测走向，也就无法判定气运之强弱…… “修习因果律之道，气运不盛是大忌，即便有足够能力，也会劫难缠身…… “还需要再做观察啊……” 林明已被暗中观察许久，此时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几乎都忘记了这回事。 不知是第几回检查李道江的生命体征时，李道江睁开了空洞的眼睛。 “李道江？你醒了？下次答应我的事，就不要再一意孤行了好吗？我不需要帮助，我自己能搞定……” 林明罕见地露出略带欣喜的笑容，总觉得了却一桩心愿似的，灰暗的天空都变得明亮了一些。 格洛塔突然在一旁插话道：“林明，你没发现一件事吗？这个人的状况和你很像，不，你好歹在被激怒的时候有些反应，但他，他的灵魂不在此处……” 林明心中一紧，检视着李道江的瞳孔。 ‘任何人都有丢失灵魂的可能，尤其低于第4能级，是最危险的时候……’林明回想起灵魂理论的内容，‘离开了躯体的灵魂很难被找回……’ 林明飘到挂在树上的陆宁身前，把陆宁摇醒，质问道：“你对李道江做了什么？” “哈哈。”陆宁有气无力地嘲笑道，“极限……一换一？” “我知道你的操作步骤，所以我也可以在你身上复制一遍，看看你会不会变得和他一样。” 陆宁的脸上流露出恐惧，但又状若疯魔地笑了起来：“天真，天真！你就是杀了我，他也不会回来了，哈哈哈哈，痛苦吧，痛苦吧！！” “是吗，那你就没用了啊。没用的人没有留着的必要，不如当做测试材料用掉吧，让我看看，李道江身上当时发生了什么。”林明眼神幽暗。 暗中观察的白袍少年扶额：“这种特异份子，果然不能随便放养，会入魔……” 林明正欲动手，身边出现了白袍少年的全息影像。 林明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颈后芯片，确实处于取下状态。 既然不是自己的失误，那就只有……超越时空的监视者了。 林明谨慎地看着这人。 “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犹豫了，你怎么不动手啊，是不是还放不下心中的伪善，哈哈哈哈！”陆宁疯魔道。 这次格洛塔没敢直接把陆宁拍晕，准确地说，格洛塔像被什么震慑住了一样，失去了行动能力。 但是陆宁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对着他说了一句话：“越是挣扎，流血就越快，死得也越快。” 林明降落地面，坐在地上，对着白袍少年行了一礼，肃然道：“求前辈救一救李道江，救一救……我。” 白袍少年轻叹一口气：“救人如救我……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一个人要被负面情绪侵蚀，很容易，但要摆脱泥潭，很难……” 林明默认，面前的前辈说得很有道理，如果不算上净化技能的话，确实如此。 他陷于愤怒，并不是别无选择，而是不想忘记李道江。 如果他对自己使用净化技能，他怀疑他会把李道江当做无用的拖累而舍弃。 他首先是个人，不是没有灵魂的机器，尤其是格洛塔对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心中更是有一种恐惧，一种隐忧。 老明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把他当做一个人类在培养…… 白袍少年温和笑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构成机体的基础是‘人格’，‘人格’的不稳定造成机体的不稳定，如果你忘记自己是谁，就会迷失于宇宙之中……” “迷失于宇宙之中……”林明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思。 白袍少年看他陷入深思，觉得林明悟性不错，轻轻点头。 他却是不知道，林明此时想起了钥匙串上的倒数两句话。 ‘……迷失于宇宙之中……灯塔不灭，终有归期？’ 白袍少年又说道：“踏上修炼之途，对于你的初心，必须时时温习，不可忘记。忘记得越快，迷失的速度就越快。这一点我最好在一开始就告诉你，以免你走错了路。” “迷失……会怎样？” “当一个高维生物的人格不稳定，就会法则化，简而言之，就是消散，无法阻止地消散。” “羽化飞升？” 林明又想起衫男，那个被称为“辉”的男人，那位几乎是“无法阻止地消散”的典型。所以衫男是“法则化”了吗？他的死，源于他忘记了自己？ 那么“子弹”又是怎么回事？对，还有钥匙…… “可以叫羽化，如果你真想羽化的话，你可以试试看。”白袍少年微笑道。 林明摇头。 要说踏上旅途的原因，林明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多半就是因为衫男，因为那句“他为我挡过子弹”实际上深深地刺痛了他，因为他忍受不了对别人有所亏欠的感觉。 这件事就如同照亮他内心的灯塔，在弄清衫男的情况之前，他不可能迷失…… 白袍少年此时观察着林明，在心中啧啧称奇：‘不沾气运的人，连灵魂波动都无法看穿吗，太奇特了，有意思。’ “羽化的人，他们还会回来吗？”林明问道。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比如其中的一种理论，灵魂回归虚体维度，就像雨滴回归大海，雨滴在大海中打乱重组，化为雨滴后再次降生在世间，但按照这种重组的理论，只要时间足够长，便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灵魂诞生。” “是吗，连灵魂理论都只是猜测啊。那么，我的朋友，李道江，他还有救吗？” ‘如果我没能救回你，就把陆宁烧给你吧……’林明脸上无悲无喜。 “他的灵魂已经迷失，但躯体还在此处，也就有救回的可能。根据躯体反向牵引灵魂，我们现在确实有这种技术，但你要注意，你牵引回来的，不一定是他本人，可能只是符合他躯体的其他存在。” “无论怎样，我都想试一试。” “要得我所授之法，需拜我为师。”白袍少年负手说道。 林明低头便打算拜下，白袍少年阻止道：“你要想清楚，拜我为师，便是纳我之因果，受我传授，将来都是要还的。” 林明想了想老明对他说的话：‘不要产生因果纠缠’，出现了一丝犹豫。 白袍少年见他犹豫，非但不生气，反倒暗自点头：‘这才是修因果律之人应有的谨慎和敬畏之心。’ 林明只是犹豫了些许，便低头拜下。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毕竟，我一直都是这样选的啊……’ 活人还是死人？ 活人。 过去还是现在？ 现在。 朋友还是敌人？ 朋友。 第64章 路标 白袍少年封号“天稷”，是生命科学局三位副局长之一。 通过封号，能轻易查询到大佬的本名“孟白”。 在公国，大佬互怼，多直呼封号，下属对上级，多称“孟局”，弟子对导师，多称“孟师”，旁人则多称“孟天稷”。 林明本来打算立即救人，但孟天稷却拉住了他，说要先给他讲一套基础理论。 于是林明就盘坐在地上，听起了临时小讲座。 孟天稷的全息投影漂浮在空中，衣袍无风自动，仙气逼人，不过看林明这视若无睹的表情，感觉浪费了这一身粒子特效。 好在林明听课的眼神足够专注，给他挽回了一些师道尊严。 孟天稷清了清并不难受的嗓子，正色道：“能完善归纳到第10能级的只有4条基本定律，也是公国修炼界目前分为的4大体系。 “第一，唯心律。唯心律强调‘意志影响现实’，也就是最大限度地从‘虚体维度’中挖掘资源，发掘心灵能量。这是灵修的基本路线。 “第二，衍生律。衍生律强调‘从少到多’，也就是通过几种基本元素，推演出无尽组合的可能，甚至是一个小世界，像从树干无限分裂到树枝一样，能量无限增殖，有人称为‘鸿蒙理论’，这个过程如果刨除虚体维度的部分，不遵循能量守恒，因此本质上还是唯心律。 “第三，反演律。此条定律与衍生律相反，强调‘寻找零点’，‘追本溯源’，寻找不同能量之间的共性，将能量极度压缩，具有极强的爆发力。有人称为‘归墟理论’。 “第四，就是因果律了。因果律是衍生率和反演律的综合，寻求的是‘找寻影响万物状态转变的基点’，往前追溯便是反演律，向后推导便是衍生律。 “因果律必须遵循万事万物本身的发展规律，但不能轻易地去更改因果，因为被更改的因果，只是‘因果链条’中的一部分，改动之时，需要谨慎分析，不可随意施为。 “通过这种描述，你会感觉因果律听起来软绵绵的，其实不然。你所改动的因果，如果正处于一座大厦的地基位置，整座大厦都会轰然倒塌。 “而如果不幸地，此时你正站在大厦之上，那么这场崩塌，连自己也会被吞噬。所以修习因果律之人，维持的‘因果纠缠’越少越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自己弄塌的灾难卷入其中。 “无论修习何种定律，从一开始，维度叠加就必须谨慎选择。你所选择叠加的维度，必须形成体系，才能维持稳定状态，否则就会‘溃散’，这和丢失人格所产生的‘迷失’又不相同。 “‘迷失’是形容无法维持精神层面的存在，‘溃散’是形容无法维持物质层面的存在。 “选择的体系不同，叠加维度的思路也不相同，如果维度不能融合为体系，便会陷入溃散，这时候再去寻找形成体系的方法，就会非常困难，很可能在找到正确的道路之前，先行崩溃。 “但并不是说，选择了体系，你的修炼路线就固定了下来，任何一种维度组合，都有可能形成一种体系，但最后我们将其归纳在4大定律的类别之中。 “高能级者是不会随便透露自己的维度组合的，这不仅关乎于基本定律，而且关乎生死。 “适合别人的道路，也未必适合自己，因为每个人的维度属性亲和度都不相同。 “你将来也是如此，我会为你指一条路，但绝不是我所走的那一条。 “如果不是像我这样有良心的导师，是不会告诉你这些事情的，一些人盼不得有人给他们试错，为他们寻找新的方案，没人愿意让人重复他们走过的路。 “就连很多7、八级的导师，在他们到达9级之前，都未能理解这一点，所以他们在教导弟子的时候，自然也无法提及这些内容。” 孟天稷讲完，负手而立，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 林明问道：“试炼场，是有导向性的？第2八星域试炼，是在故意把人向‘第4维度叠加高温元素’的方向引导？” “确实如此，但除此之外，仍有很多选择，后面还有3类敌人，任务提示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很多选择，意味着没有选择，如果不选择就会被淘汰，就会死，那就和没有选择没什么区别。”林明面无表情道。 “具有一定强度，才可以跳脱框架之外，比如你，基础早已打磨完整，现在也还是3级，还有很多选择的余地。” “我没有选择叠加，是因为我的导师迟迟没有出现……”林明扶额。 “这是为师对你的考验。”孟天稷显露出一股高人风范，绕开这个话题，“下面我要说，这些理论与救人之间，有怎样的联系。 “此事有几种解法，上位者之解，在一定范围内扭转时空，便可将他拉回之前的状态。不过，以你之能，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孟天稷摇了摇手。 “需要多大的能量，才可以扭转时空？”林明抬头，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其实……不是扭转时空。如果用因果律来解释，就是小范围的因果扭曲。影响了结果，所以原因也改变，看上去像是扭转了时空，实际上是弯折了因果链，使周围时空向内卷曲。 “你需要扭转的结果有多少，你需要支付的代价就有多少。所以有人称修炼‘因果律’是在氪命，命不硬的人很难走到终点……” “想要扭转时空，就只有因果律这一个办法吗？”林明问道。 这个问题和救李道江没什么关系，和老明有关系。 “当然不是，4大定律，在力量的层面上是等价的，只是实现的方法不同。 “唯心律要扭转时空，其实是使用能量，将现在的状态强行转换到另一种状态，达到类似于‘平行宇宙置换’的效果。 “这样做的弊端是，强行制造的‘虚幻真实’，总会有因果链不连贯的地方，造成整个被置换系统的崩溃，除非置换者达到了‘创世神’的水平，将整个系统推演得完美无缺。 “衍生律要扭转时空，做法几乎和唯心律相同，只是执行起来的时候，比较像‘平行宇宙转移’，从一个状态演化到平行宇宙的另一个状态，这期间的步骤用衍生律补全，比如违反常识的死而复生，枯木复荣，只要可以推演出步骤，就可以无缝衔接。 “反演律要扭转时空，则是将能量凝聚到‘零点’级别，将信息传递的方向，也就是光传播的方向，反转过来。这样做的后果是极易引起时空裂解，造成局部的时空崩塌。 “但无论是4大定律的哪一种，只要涉及到灵魂层面，难度就会上升无数倍。 “虚体维度似乎拥有无尽能量，但干涉虚体维度会受到的阻力，也超乎人的想象。” “哦。” 看林明反响平平，一点向往之情都没有，孟天稷感到无趣。 通常他讲到这个部分的时候，他的学生都在怀疑人生。 这些知识，只要算得上他的“亲传弟子”，他都会以最高的优先级传授。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以道为先，路线错误了，知识越多越走偏…… “中位者的解法呢？”林明又问道。 “用迷失者最熟悉的人或物，将他的灵魂牵引回来。” 林明摇了摇头：“我和他不是很熟。下位者的解法又是什么？” “把那个叫做陆宁的人杀了，为他报仇。”孟天稷开玩笑道，“对于灵魂层面的问题，低能级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干涉不了。” 林明闻言开始在背包里找刀。 “服了你了……”孟天稷制止道，“说正事……我可以为你提供牵引的‘路标’，但‘拉人’这件事，需要你自己动手。” “哦？”林明眼中露出一丝光芒。 “我会暂时把你感知不到的因果链条可视化。你循着链条的方向，将他从迷失的地方拉回来。” “好。”林明果断站起身来：“需要我带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不太用得上，不过你可以带一件迷失者使用过的，因果纠缠较深的物品。” 林明想了想，拿起李道江给他的那把飞剑。 李道江原本的背包被陆宁小队搜刮一空，背包不能叠加，飞剑没有密码，已经被陆宁随手往风沙中丢弃，不知落在了哪里。 “好，接下来你就跟着这条我为你具现出的因果链条，找到他的灵魂和身体断裂的地方。” 林明的眼前出现一条红色的光束，沿着电梯井往楼下延伸。 林明把缠成木乃伊一样的李道江绑在身后，然后用灵能飞跃而起，沿着路标的方向前去。 他背着李道江，穿过弥漫风沙的道路，来到另一座高楼的天台上。 风沙掩盖了曾经的血迹，不过林明在录像中看得一清二楚。 站到红色线条终点的地方，林明用灵能轻轻弹开周围的沙尘，只见血迹和黑沙凝成一团，板结在地面。 此情此景，很难克制心中的杀意。 红色线条的终点，和另一根蓝色线条混合在一起，拧成一个紫色的线团，线团的另一端延伸出一根蓝色线条，漂浮在空中，像是被扯断的布条，掉落进一个小型黑洞。 林明伸出右手，掌心将黑洞笼罩住，说道：“这就是虚体维度的入口？还是说，只是您演示给我看的一种效果？” “把我之所见，转化成你可以观察的方式，就是这样。”跟在一旁，白袍飘飘的孟天稷说道。 ‘又是这句话……我可以观察的方式。’这句话又在林明的心中过了一遍。 “现在，我该怎么做？”林明问道。 “意识沉入这个深渊，沿着路径的方向，把他拽回来即可。” “听起来好像不难？”林明疑惑。 “你试试就知道了。”孟天稷卖了个关子。 “怎么沉入？” “屏蔽所有感知，将感知集中于一点，向‘深渊之下’延伸。不过你要小心，如果沉入太深，你也会被虚体维度拉走，我可不想下场救你。” 林明默然不语，闭上眼睛，向漩涡之中感知而去。 “那是虚体维度的维度通道，非常危险，非常容易迷失的一个地方……”孟天稷见林明毫无犹豫，在一旁补充提醒道。 孟天稷没见过林明这样果断的，简直就像站在悬崖边，还没来得及劝，他自己就跳下去了一样。 林明的意识沉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隐约有一条被黑暗侵蚀着的蓝色光线，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周围一直有看不清的黑影在干扰着他，发出听不清的呓语，如同精神污染一般。 其实林明对这种感觉已经习以为常。 他第一次见到老明的时候，穿过的那片区域，就给他这种感觉。 类比之下，也许老明当时也在不同的维度。 这种区域就像是身在维度的夹缝中间，不停有各种噪音和幻觉，在干扰着意识。 第一次深陷这种无边黑暗，可能有些恐怖，但习惯了之后也就这样，更何况，那道蓝色的路标一直都在指引着他。 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远，林明终于看见了李道江。 不过，他看见的是两个李道江。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之中，林明也不是真正能看见，更多像是一种心灵感知。 眼前两个漆黑的影子，都和李道江的身形一般无二。 左边的李道江转过头来，漆黑的脸上看不清任何表情，右边的李道江跪坐在地上，不停地抽泣。 “跟我回去吧。”林明伸手，拉住右边的李道江，因为蓝色路标的终点指向的是他。 右边的李道江黑影抬头望着他，依旧看不清任何表情，但举止动作中都透露出一种迷茫。 “飞剑的密码是多少？”林明问道。 “飞……飞剑的密码……” 右边的李道江感到难以启齿，他忘记了林明是谁，但是却没有忘记飞剑的密码。 左边的李道江拽开了林明的手：“他不想回去！” “你又是谁？”林明对左边的虚影毫不留情道。 “我是深渊。” “那就滚啊。”林明轻声道。 “林明，他不认识你，但我认识。来这里的路上，他喊着你的名字，他说他不后悔当初的决定，但有那么一刻，他无比渴望你会去救他，看在承诺的份上，看在友谊的份上……可是你在哪？” “……抱歉……我来晚了。”林明没有为自己辩解。 他们的约定并不是让李道江在原地等他，发生这种意外，却非林明所料，但解释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早些舍弃无用的承诺和希望，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左边的黑影略显心软，却是和李道江的性格如出一辙。 “深渊是什么，是人心的阴暗面吗？”林明望向左边。 “若不是我在此处，他早就消散了。深渊不是人心的阴暗面，是支撑灵魂存在下去的另一种意志。”那黑影回答道。 “不知你是否在考验我，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帮助。”林明将哭泣的李道江扛在肩上，朝着来时的蓝色路标走去。 左边的虚影伸手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出声。 回去的路上，那道蓝色的路标依旧指引着方向。 越往前走，林明就觉得肩上的李道江越重，而眼前的漫漫长路，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第65章 门世界 蓝色的路标，就像一根救命的绳索，但这根绳索被黑色浸染，好像轻轻一拽就会断开，林明根本不敢妄动。 李道江仍在默然哭泣，他的内心世界好像彻底崩溃了，到现在也没有恢复。 林明负重前行，感觉肩上的李道江越来越沉重，漆黑的泪水落到他的肩上，一片冰凉刺骨。 ‘要来到这里，要离开这里，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沿着维度通道继续往前走的话，就会到达深渊，第11维度，虚体维度，真不知道有没有人从那地方活着出来过。’ 林明的意识空间里，漂浮着的透明芯片正在异常地发光。 ‘怎么了？’ 信息采集器一直很安静，林明以为它只是一个沉默的信息记录者，但却不知有时候它也想表达些什么。 意识空间中的无尽黑暗，似乎和这片深渊重合在了一起。 钥匙串从意识空间里飞出，飞到林明的眼前，指引着另一个方向，一个远离路标的方向。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我还带着一个人啊！’ 林明将钥匙串收了回来，塞回意识空间之中，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能带他去别的地方，也不能丢下他，这时候做这种事，可能会出人命！ ‘这个地方，我还有机会，可以再回来的，下次一定……’ …… 外界。 10级大佬孟天稷的全息投影就这样飘在一动不动的林明旁边。 ‘很难感知到他的灵魂波动。是不是因为我离这里太远了？ ‘难道我真的老了？大限将至？修因果律老得快？’孟天稷揉了揉自己虚拟的稚嫩脸颊，一脸愁容。 孟天稷一直保持着少年面容，即便他今年已经13140岁了。 ‘谁叫我当年立下初心，要维持少年模样呢？’ 孟天稷少年得志，当年成道之时还很中二。 初心不可改，不仅是他教给林明的知识，他自己也在身体力行。 当初立下的誓，都是今日想弃之而不能如愿的shi。 但很快，孟天稷就恢复了平时那超凡脱俗的仙人气质。 他飘在半空，俯瞰着由远而近的3个人。 陈秋，孟晓，沈鸿泉。 这三人看不到孟天稷的全息影像，倒是看到了一动不动的林明，和被包扎成木乃伊的李道江。 这三人稍作休整，商量之下，潜行折回，但并没有探测到陆宁小队的位置，反倒是探测到此处天台上有两个人。 由于林明和李道江都处于断网状态，陈秋三人也不能确定这两人是谁，直到足够接近，才认出站着不动那个人是林明。 至于李道江，是彻底没人认得出来。 观察林明的状态，似乎也不太好。 他左手缠满绷带，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三人的存在。 陈秋看到立在一旁的飞剑，目光闪烁。 沈鸿泉戏谑地笑了起来，对着木乃伊嘲讽道：“这不是李修心吗？”说着就要去撩李道江的绷带。 “别动他！”陈秋怒发冲冠，双马尾都气得飞了起来。 孟晓沉声道：“他的伤口是林明包扎的，他们当时没有在一起，也就是说，林明后来找到了他，给他处理好伤口，只是看来，出现了一点意外，这可能是某种唤醒法门，但好像没有成功，反倒两人都陷入了无意识状态。” “他们当时离队，是我同意了的，所以这件事，我也有责任……”陈秋攥着拳，“不过林明这家伙，从来没有把我们当队友，我当时觉得，让他滚蛋也挺好的！” 沈鸿泉一脸的幸灾乐祸，孟晓在一旁警惕地提醒道：“小心陆宁。现在林明的情况，我也说不上来，但不太好处理，最好不要挪动他们。” “这个混蛋，想拉着我们一起去死！”陈秋咬牙切齿。 让她真的舍弃队友，她又做不到，让她留在这里守着这两人，她又不甘心。 再和陆宁小队对上一次，那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沈鸿泉不以为意道：“这个简单啊。你就再当一次诱饵，把陆宁小队引开呗，反正你良心过不去的话，就只能这样。我倒是想掏空林明的背包，但看来是被抢了啊，背包都不见了。” 陈秋：“不会说话你就少说点！” 沈鸿泉：“女人啊，就是感性，看到伤员就爱心泛滥，根本不管他们之前给我们带来多大麻烦。” “你也很烦！”陈秋怒道。 “诶，我可不一样。”沈鸿泉摇了摇手指，“我虽然嘴上毒舌，但实际行动上并没有卖队友。真正卖队友的是他们两个。”沈鸿泉指向一动不动的两个人。 陈秋仍在怒吼：“你也知道你毒舌！我还以为你毫无自知之明！” “好了，都少说两句。”孟晓始终是那个劝架的人，“沈鸿泉给出的建议并无问题，如果真的要救人，我们应该去引开陆宁。而且试图潜入机械都市的，不止是陆宁一个小队，我们能做的事也很有限。” 陈秋咬牙，攥了攥拳头，沉默片刻后说道：“就这么办。” 两个保持生命体征的人，在探测地图上就像两盏明灯，再怎么遮掩也还是会把人吸引到这里来。 也就只有像孟晓说的那样，尽力而为。 …… 深渊之中，林明突然停住脚步。 都快要累趴下了，才想起来一件事。 他他喵的有个强制修正功能可以开！ 开启这个功能，他即便是累到不能动，也能健步如飞！ 应该是吧？！ 这地方有“身体疲劳度”的设定吗？ ‘对……这地方可说是异界，看样子似乎处于所有监视之外，最好是把所有功能都测试一遍，以免遗漏了什么东西……’ 林明展开信息采集器的主菜单。 信息采集器·灵魂态l0 经验：53 感知l3 --五感强化l3（灵魂匹配度x30） --第六感l3（x5） --波动监听l3（x八0）（已开启） --量子网络侵入l3（x50） 构造l3 解构l1 机体解析l2 信息记录l0 --净化l0（信息污染率61） --记录l3 信息伪装l0（已挂载x0/1） 语言分析l0 环境分析l0 实时演算l0（x0/1） 强制修正l0（x0/1） …… 看到那一串l0，感觉到一种淡疼。 这些技能都是随着系统主等级一起升级，主等级为0，这些技能也是0级。 迄今为止最有用的一个技能就是强制修正，0级技能，可复制见过的一切动作，不管身体能不能适应…… 即便把身体组织撕裂，也能用出技能，直到完全无法动弹为止。 林明把4种感知技能先后开启。 五感强化 没有任何变化，因为他的身体不在这。 这里也没有其他人的五感可以反向感知到他。 不该在这个地方测试，出去再说。 第六感 ！！！ 林明吓得一哆嗦，刚才好像有个东西在撩他的头发。 一阵阵阴风好像被他吸引了过来，在他身边形成黑暗的气旋。 伏在他肩上的李道江恐惧地大哭起来，黑色的泪水散落一地，身形越发虚弱。 林明急忙把技能关上，顿时感觉温度回升许多。 ‘不愧是灵魂契合度5的技能，自杀神技。也许某些地方可以用于拉怪……不过暂时还用不上。’ 下一个技能波动监听他平时基本上是常驻打开状态，除非需要潜行，极度隐蔽的时候。 他刚才“看到”的两个李道江，也是通过波动监听感知到的。 量子网络侵入打开试了试，发现…… 断网了。 维度通道里就已经是断网状态，不知道跨维度还能不能用量子网络通信。 再往下两个技能，构造和解构，因为没有素材存在，无法测试。 下一个技能机体解析，对着李道江使用了一下，解析出来的信息后面多了一个“灵魂态”的标志，此时的体能显示为0，灵能数值也从975（-975）变成了975（-700）。 看起来李道江的灵魂损伤十分严重。 ‘信息采集器似乎能在运行的时候，为我解释某些原理，但它为我提供的信息流又是从何处来？ ‘是通过一层层的采集而来，还是从虚体维度挖掘而来？ ‘信息源应该不是老明，否则他直接告诉我就行，何必多此一举。 ‘老明给我这东西的用意，应该是想绕开信息流监测，为我提供知识。 ‘能领悟多少，全靠自己猜啊……’ 下一项，信息记录…… 包含净化和记录两个小技能。 目前没什么可以记录的地方，净化也不能随便用。 用完净化，会像突然进入了贤者时刻一样，进入一种临时的绝对理性状态…… 要是因此不顾李道江的伤势，而去找寻钥匙串的线索，那就好玩了…… 下一个技能信息伪装，可挂载一个伪装身份…… 等级为0，谁也挂载不了。 突然灵光一现，等级为0的人，他只认识一个…… 信息伪装l0（已挂载x1/1） 林明l0 “啪嗒” 林明摔倒在地，李道江趴在他背上，就像一座山一样把他镇压住。 ‘好弱……’ 似乎这个技能也是一种强制修正，强行收敛了他的外在强度，使他只能发挥出林明l0的程度。 就连机体解析此时也只能解析出0级的林明。 ‘这是否意味着，这个挂载伪装，外部感知无法穿透？’ 但他实际的承受力还是高于0级的，寻常0级被这么一压一摔，基本上就原地暴毙了。 他受到了0级本应受到的损伤，但承受力远高于0级，因此只是看上去非常狼狈。 ‘还是有瑕疵的，受到伤害容易被人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如果没有这个瑕疵，那就太容易挂掉了，这也算是一种取舍。 ‘所以，这才是这个技能的正确用法……如果我把主等级升到3级，就能一直挂载着3级状态，即使升级了也不会被人发现…… ‘当前阶段的主要矛盾，是隐蔽性和升级速度不可兼得的矛盾…… ‘也许能在这个功能的协调下获得解决。’ 语言分析l0 当前感知范围内，存在6种语言： 鸿蒙语0八7100 归墟语e0八70（不可解析） 虚空恶魔之咒颂0120（不可解析） 海妖之歌s0030（不可解析） 天使之歌s0020（不可解析） 虫族蜂群信息流s0240（不可解析） ？？？ ‘天枢宇宙通用语又被称作[鸿蒙语]，其他都是什么东西？ ‘远古传承所言…… ‘最终胜利者是我鸿蒙种族？ ‘伟力归于人类？ ‘历史上的四大天灾？ ‘这些是失败者？’ 周围精神污染一样的声音，似乎是这些东西，这些被人类从宇宙中一一抹除的种族。 人类不知经历过什么，才能变成宇宙的主宰。 ‘听不懂具体内容，反而不会身受其害，最多就是感觉有些烦躁，有些不安……’ 林明是这样想，但一直流泪的李道江似乎不是这样想…… 林明以己度人，并没有发现李道江的问题。 环境分析l0…… 当前感知范围内，测得如下数据： 当前环境为：门世界 维度层级：11 维度数量：26 维度组成：？？（技能等级过低） 维度复杂度：？？ 当前环境不可采集数据 ‘门世界，26个维度，这又是什么？？？’ 疑惑不解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倒数第二项技能实时演算，在这里自然是演算不出什么。 最后，林明开启倒数第一项技能强制修正，扛着李道江就开始往前跑，无视精神上越来越强烈的疲累。 ‘速战速决！’ …… 外界。 感觉有点像沿着一条无尽的黑暗隧道一直往前跑，然后终于看到隧道出口的光那样，林明一头扎到那团光芒之中。 “哈啊啊！咳咳咳！” 外界的林明猛然惊醒，大口喘着粗气，立即被这漫天的风沙呛到喉咙。 意识刚刚恢复，没来得及开灵能防尘…… 躺在地上的李道江缓缓睁开迷茫的眼睛，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林明视线扫过四周，看到旁边插着飞剑的地上，又多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飞剑。 ‘陈秋？’ 林明对陈秋并无恶感，她也算是个有担当的人。 在小队缺少4级的情况下，不顾自身前途，选择了融合高温元素，以提升小队实力。 不敌的时候选择了退走，但休整之后又不顾危险绕了回来。 看到毫无防备的林明和李道江，也没有落井下石。 作为队友来讲，可说是仁至义尽。 ‘他们去哪里了？是去中央高塔了吗？’林明望向远处。 第66章 重新认识一下 孟天稷的全息投影从空中落下，微笑道：“比我估计的返回时间要早……经历一趟深渊之旅，有什么感想？” 孟天稷期待从林明嘴里听到“真是太恐怖了”之类的话，让他乐呵乐呵。 “那里好像有很多奇怪的声音。”林明有意无意地套着话。 “那些都是让人迷失的心魔之音。”孟天稷高深道，“摈弃心魔，也是修炼的重要部分。” ‘我可不信我的心魔里会有[天使之歌]和[海妖之歌]这种东西……’林明心中想道。 天使和海妖，目前存在于异教徒的话本之中，不属于公国主流信仰。 公国明面上没有官方信仰，不过要严格说起来可以将之比作“虚体神教”，因为在公国的知识体系中，“虚体维度”具有神格和神国二元一体的性质…… 孟天稷继续传授着心得：“就算是为师，也不会在深渊里游荡太久。对心智不坚的人来说，深渊就是一场灾难。就算意志坚定，对灵魂的损伤也不小。” “如果没有扭转因果时空的能力，只有潜入深渊，才能把人拉回来吗？”林明提问。 “若在深渊之外呼唤，迷失者的心志不够坚定，就听不见你的声音。就算听得见，将他唤回也需要很长时间。你自己走过那段路，应该知道那段路有多难走。你带着一个人还能这么快返回，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 林明想起深渊之中的两个李道江，左边那个看上去心志更坚定一些，但路标却指引向右边。 “我好像在深渊中看到了李道江的另一个影子。那是他的心魔吗？” “什么？”孟天稷大惊失色，“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走回来的啊。” “……”孟天稷短暂无言，“心魔既生，他今后的进境将会很困难。” ‘真是心魔吗？’林明心中疑惑。孟天稷看来对“门世界”的理解和信息采集器有偏差，林明也没有提起门世界和26个维度的话题。 “他的心魔没有攻击你？”孟天稷诧异道，“深渊之中是心魔的主场，他们会试图将见到的一切拉入深渊。如果你被心魔困住……为师会拉你一把的，毕竟这是身为导师的义务……” 孟天稷绝不承认这是他的失误，谁能想到一个3级的菜鸟还能产生心魔？ 简直是超小概率事件。 ‘如果那是心魔的话，还真是个善良的心魔……’林明心想。 看林明不发一言，面露沉思，孟天稷终于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怀疑人生的气息，心中略感欣慰。 把学生说到怀疑人生，也是血亏的导师生涯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所遇之事，对你未必不是一场机缘。有路标牵引，比独自前往深渊，迷失的概率要小得多。”孟天稷负手说道，“一个人要‘问心立道’，多半都先要去深渊寻找答案，所以让你去一趟深渊，也并非完全是有害无益。 “人生三大终极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都能在深渊中窥见一二……” “真的？”林明两眼放光。 “通往深渊的道路……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任何人都能前往深渊，只是灵能越弱就越容易迷失。当然，灵能越强的人，心魔也就越强。 “屏蔽所有感知，将自己陷入黑暗之中，然后沿着眉心的方向往前看，向前探索，一直往前走。 “在某一刻，你会失去与身体的联系，那便是进入了‘深渊’。 “如果是独自进入深渊，将没有任何路标的指引。 “第一次接触深渊，会感觉到一种大恐怖，那是第一次与失去身体联系的意识体都会有的感受，如果无法克服，就无法继续前进，如果继续前进，就可能会迷失，所以这的确是一种生死抉择，不建议普通人尝试。 “但我等修炼者不同，‘深渊’之中，含有前世的记忆碎片，这对理解一个人从何处来，到何处去，有很大的帮助……” 林明听到这里已经不淡定了。 “我现在就想回去一趟。” 孟天稷露出无奈，这新弟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他似乎忘记了，他自己当年也是喜欢作死的，不作死也不会成长得那么快。 修因果律氪命是没错，但脸白的人视摇骰子如固定产出好像也没什么错…… “深渊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你去过一趟深渊，就会有一段时间无法再次进入，因为你的灵魂受到了损伤，无法支持你再次进行探索，这是人类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更何况，进入深渊的时候，灵魂离体，一般来说需要闭关。为师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帮你护法……” ‘你求我的话还是可以的……’孟天稷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求人也是一种因果纠缠，林明当然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孟师，有提前结束试炼的方法吗？” “每个阶段的总体目标提前完成，就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每个阶段也会根据淘汰率而增加或降低难度。如果到最后淘汰率还达不到50，就会追加高难度关卡，直到达到50的淘汰率为止。这是集体试炼，个人能做到的改变其实有限，完成速度主要还是看这个星域的整体强度。” “如果一直超额完成，达不到淘汰率，难度就会不断追加，岂不是可以不断刷新战利品？”林明提问。 这似乎是在薅公国的羊毛…… 孟天稷闻言，露出一脸“你们太弱”的表情说道：“是啊，也就是你们靠后的玄级星域做不到，核心星域的孩子们一直都是这样刷。” 其实玄级星域后面还有二百多个星域，并不算太郊区，不过在孟天稷眼里不是核心星域的地方都算是郊区…… 他抽签抽取“气运之子”，通常是抽不到郊区儿童的，因为气运强的人通常不会出生在郊区…… “为什么一定要维持50的淘汰率？就算出于‘实验’的目的，不也是人越多越好吗……” “等你到了收徒的等级就懂了……多一个徒弟多累死一个师父。到时候你肯定盼不得淘汰率越高越好，最好永远也不要有人给你添麻烦……”孟天稷扶额道。 别看每年只给他强行分配10个名额，1万年就是……10万个小麻烦鬼！ 要不是到7级“出师”就可以不用再管，孟天稷现在大概已经愁到头发掉光了…… “可我看一些导师是很喜欢收徒的……他们也喜欢到处招人。” “弟子赚取的贡献点，导师会获得100的奖励，推荐人前10年会获得30的奖励，就这么一点点奖励，为师是那么穷的人吗？” 对孟天稷这种等级的人来说，这点奖励略等于无，赚的还没有亏的多。 “我明白了。虽然您看不上，不过我会尽力赚取贡献点的。”林明对着孟天稷行了个弟子礼，然后站了起来，走到李道江旁边。 李道江一直无言地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有说话。 林明检查了一下李道江的身体状况，这点时间果然难以恢复，他也不是恢复力超强的那种类型。 林明自己的左手也还动弹不得，李道江的伤势比他还要严重。 “你的内嵌芯片找不到了，你可能暂时联系不上导师。等你恢复一些，我们回补给点再申请，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还有……对不起。”林明轻轻拍了拍李道江的肩膀。 李道江闻言，眼中果然有了一些神色变化。 “在这里救醒你就是想问……”林明轻声道，“你是想弃权，还是想继续？怎样都可以，你想弃权的话，我第一时间把你送到最近的基地市。想继续的话，那就跟我走，这一次我不会再丢下你了，我保证。” 李道江没有说话。 “不想说话的话，眨眼也行。连眨两下，我们就继续。连眨三下，我就送你回去。” 此话一出，李道江连一下眼皮也不愿意眨了，他眼睛望着天空，半天没动一下。 “有这么难吗，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一切结果我都可以接受，哪怕你背刺我，我也可以接受。”林明轻声道。 “我不想……放弃……”李道江断断续续地说道。 “知道了。没有内嵌芯片，阻断不了痛觉，待会我移动你的时候，可能会很痛，你忍一忍。我待会把我的芯片借给你用，被我放在背包里了，真是失误……” 林明重新把李道江绑在背上，朝着中央高塔的方向前去，尽量用灵能保持身姿的平稳。 因为要带李道江的关系，折叠背包不好携带，所以就寄放在格洛塔那里。 还有收缴的陆宁小队的战利品，背包都有些装不下。 …… 中央高塔。 “你们好呀。”格洛塔对着从电梯上来的陈秋三人行了个礼。 这里的环境被格洛塔打扫过，清理掉了4具尸体，以及散落一地的绷带和针管，林明的背包以及战利品整齐地摆放在立柱的墙脚。 但挂在机械臂上的陆宁还活着，吸引了陈秋的目光。 陆宁此时处于清醒，但没有说话，看向三人的眼神阴郁。 他说话就会被格洛塔砸晕，他还不想再受一次罪…… “小心。”孟晓伸手拦住陈秋。 沈鸿泉目光闪烁，作势想逃。 小队聊天频道。 沈鸿泉：这就是最终bss吧，陆宁那么强都被他抓住了，我们有胜算吗？ 孟晓：它好像想和我们交涉。 陈秋：这是……怎么回事？？ 沈鸿泉：逃不掉的话，就用之前的方案，用我们之前积攒的元素结晶想办法炸掉它啊，炸死了就算通关bss，奖励肯定很丰厚。 孟晓：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沈鸿泉：要么战要么逃，难道你还想和bss做朋友？ 格洛塔之前答应了林明的要求，不与他的朋友为敌。 这些人虽然是林明的朋友，不过在格洛塔的评价里等级太低。 它还看不上。 就算它的运算逻辑里有“策反”这一条，“策反”优先级最高的也是林明。 招致林明敌对的事情，它自然不会去做。 格洛塔见三人站在原地犹豫不定，于是就不再理会这三人，站到了窗边。 陈秋：它……走开了？ 沈鸿泉：正好啊，趁着bss对我们没有敌意，不正是我们接近它的大好机会吗？这可是一大笔奖励！ 陈秋：别乱动！陆宁小队的下场你看见了吗？ 沈鸿泉：那我们还是走吧，打又不能打。 孟晓：这里的窗户材质等级不高，可以直接击碎，如果有意外情况发生，直接从窗户撤退，比从电梯井下去要更安全些。 这个时候，电梯降了下去。 “呀！”格洛塔又转身走了过来。 三人如临大敌，往身后的窗边后退。 陈秋：待会如果被攻击，直接破窗逃走！我会试着用元素结晶引爆，成不成功都就这么一下！我们没有更多机会了！ 孟晓：好，我殿后。 沈鸿泉：那我去破窗。 陆宁看到这三人狼狈不堪的神情，讥讽地笑了起来，仍不说话。 电梯又重新升了上来。 看到电梯上的人，三人更是神色大变，就连沈鸿泉也一脸纠结。 刚才林明在楼下的时候其实三人就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只是无法与他取得联系，只能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林明！小心！”陈秋喊道。 林明毫无防备地转过身来看着陈秋，格洛塔就站在他不远的身后，看得陈秋心中紧张万分。 陈秋：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跑上来！现在该怎么办？ 沈鸿泉：救不了了，告辞吧。 陈秋对着林明一阵挤眉弄眼。 林明背上捆成木乃伊的李道江，此时的视线正好落在挂在机械臂上的陆宁身上。 林明感觉到李道江的身躯在止不住地颤抖，不知是恐惧，愤怒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格洛塔又对着林明行了个礼说道：“林明，你回来啦。” “嗯。”林明答应了一声，“陈秋，孟晓，沈鸿泉……你们别紧张。之前离队是我的不对，我想你们也不怎么了解我。” 林明轻轻拍了一下颤抖的李道江，对着面前的三人平淡道：“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林明。” 他背着李道江，与表现乖巧的格洛塔错身而过，走到包裹前面，翻找出自己的芯片，为李道江安装上。 “把止痛模式打开。”林明轻拍了一下李道江，把他扶到坐姿，靠在墙柱边，面对着陆宁。 陈秋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谨慎地站在原地，只觉得此时的林明非常陌生。 林明转过身去，飘到上空，停在和陆宁面对面的位置，轻轻捏了一下陆宁的下巴。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我很好奇，如果把你对李道江所做的事情，重复在你的身上，会发生什么事？” 陆宁侧过脸去，一脸屈辱地把林明的手甩开。 林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你知道吗，很多人说我没有灵魂，我也没有心，如果下手太重，请你理解……” 第67章 不当人 真正的折磨是不需要见血的，这大概是陆宁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一种刑讯手段。 林明能通过录像完全得知陆宁的手法吗？ 其实不能。 但林明为李道江做过手术，清楚地知道李道江身体各个地方的受损程度。 他可以模拟个大概。 复制录像中陆宁的动作，然后用灵能击穿对应的受损部位，小块小块地敲碎骨骼，一点一点地撕裂经脉…… 一开始，陆宁在狂笑，笑林明在说一件根本无法办到的事。 如果看看录像就能学会，还何必有什么导师存在？ 但很快他就由笑转哭。 哭得撕心裂肺，求林明放过他，他知道错了。 林明毫无动容。 站在那边的陈秋三人都看傻了。 之前那个彬彬有礼，沉默寡言，不爱争辩，保持微笑的林明是假的…… 沈鸿泉：他远离我们，只是为了让我们不看到他变态的一面……现在你们看到了，难怪他要说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如果不重新认识一下，你永远也不知道，队里藏着怎样的一个变态…… 就连脾气火爆的陈秋，听到陆宁那撕心裂肺的哭嚎，都产生了一种恐惧情绪。 渐渐地，惨叫和哭嚎平息了。 “够了，停下吧，他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陈秋劝说道。 “不太保险啊……”林明用他平时思考问题的语气回答道。 这语气让陈秋听得毛骨悚然。 “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陈秋口不择言，说完就后悔。 这是怎样的一种友尽发言…… 不过林明只是看向陈秋笑了笑，一点也没有被激怒：“也许吧。” 直到李道江都不忍地闭上了眼睛，林明才停了下来。 4级体能就是这么耐折腾，只是简单地用灵能保护好命脉，让他不要挂掉，就可以把他彻底玩坏。 要知道，在林明娴熟的拼尸体技术，以及李雪如的医术指导下，治疗李道江的手术也做了3小时，足以见得当时陆宁都对李道江做了什么。 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从头到尾那边的3个人都只是误入的观众，但既然这3人看到了，林明也不打算再回避。 回避也改变不了现实…… “林明，你玩好了吗？”格洛塔用天真无邪的小男孩合成音问道，在这种情景下莫名惊悚。 “嗯。” “终于可以清除掉这个烦人的东西了啊。”格洛塔作势想要启动“清除程序”。 “别急，他还有用。”林明阻止道。 “再挂下去会腐蚀机械臂的啊。”格洛塔怏然。 “没关系，我和你商量个事？” 林明和格洛塔暗中交流了起来。 “就这么办。”格洛塔机械式地点头，和林明达成了一波私底下的朋友交易。 沈鸿泉：我怀疑林明是我们这个任务中的隐藏bss，击杀他可以获得奖励。 林明转过头来看着沈鸿泉：“离我太近了，小队聊天我看得见。” 林明一直用量子网络侵入和格洛塔聊天，陈秋三人就站在他旁边，想不看见数据流都很困难。 沈鸿泉：“明哥，我错了，我今后唯您马首是瞻，还不行吗……” 陈秋瞪了沈鸿泉一眼，沈鸿泉回道：“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尽管沈鸿泉觉得林明这只狐狸是借了格洛塔这只老虎的威势，但他失去了私下毒舌的能力……他发现林明能监控他。 林明走到李道江旁边，小声示意他要用一下芯片。 重新安装上自己的芯片，在一堆未读消息中找到了陶彦，给他发了一些信息，告诉他接下来一段时间芯片都会借给李道江使用。 陶彦表示理解，并回复说觉得林明太仗义了。 对于这个在路边捡到的神奇二哈兼迷弟，林明表示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他的钱。 然后林明走到包裹旁边，找到堆放着高温元素结晶的包裹，递给陈秋。 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不过如你所见，我不和你们组队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你们太弱了。林明用量子网络单独传讯给陈秋。 “队长，后会有期。”林明微笑道。 ‘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队长……’陈秋心中想道。 林明此人，就像是矗立在那里的一座难以征服的雪山，既不会被威慑，也不会被软化，总是让陈秋产生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 想让林明听她命令，真的太难了。 “林明”已离开组队 “林明”已退出该群 小队5人群里，李道江的名字处于断网状态，林明退出之后，群里在线的只剩下3个人。 试炼小队是仿照公国的真实编制建立的，4能级者可成为5人小队的队长，3能级者可成为小队队员，2级以下得不到任何编制。 当然现在处于考核期，达到了能级要求也不会被正式任命。 试炼进行到后期，随着各种弃权与淘汰，各个小队都会面临重组的问题，和公国中的真实情况一致。 陈秋这种情况，其实已经是潜在的队长级，她拥有小队的实际指挥权。 但是林明接下来又有一些操作需要支开他们，所以不如直接退队了事。 可能是真的没有做队友的缘分，在这个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时间相遇。 林明礼貌地送走了陈秋小队，离开的路上，陈秋三人收到了来自机械都市的量子网络广播。 格洛塔：请你们尽快离开本市范围，否则将按照入侵者处理！ 沈鸿泉：不当人！ 陈秋没有说话，她想起自己的导师说过格洛塔会策反人类这件事，没想到被她亲眼目睹。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被策反的人竟然是林明…… …… 中央高塔。 “他们走远了，林明。”格洛塔蹦蹦跳跳地说道。 林明看向高空中的“随身老爷爷”。 “孟师，我能通过这个人，再去一趟深渊吗？我能感觉到深渊的漩涡似乎再次形成了。” 要说怎么感觉到的，当然是因为经验值又增加了一小截。 孟天稷从头到尾目睹了林明所作所为，没有站出来反对，林明便当他默认此事不违反师门守则。 从公国法律上来讲，林明并不犯法，就像陆宁对李道江所做的一切也都不犯法一样。 孟天稷全程围观，感觉他这个新弟子充满邪性，让他想起某些人和事。 如果真是和那些人扯上关系，不知他这波抽签到底是抽到了上上签，还是下下签。 ‘果真是无法测算的未来啊……身陷局中，我也与有荣焉。不如以我作赌，赌这局未来如何？’孟天稷赌性大发。 白老曾经评价过他，说他孟天稷才是真正的气运之子，这一生赌博从未输过。 自然所赌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大。 下棋也赌，命运也赌。 与天作赌，氪命不输。 这是何等的成就感。 ‘他既要去找寻与前世的联系，我可助他一臂之力。只是不知我这位便宜师父，在他的心中究竟能有几分分量。’孟天稷心中算定。 “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答应为师一件事。”孟天稷说道。 “什么事？” “今后不要再做折磨他人的事，有损于德，易生心魔。” “可是，孟师，古人：有仇不报非君子，忘恩负义是小人。李道江于我有恩义，他的仇我不能不报，这对我的德行并没有什么亏损，我也感觉不到我产生了什么心魔啊……”林明一脸为难。 “我帮了你，便是对你有恩义，那么我对你提出的要求，你就应该答应。”孟天稷回答道。 “是，弟子明白了。”林明被说服。 ‘如同一块璞玉，大有可以雕琢的余地……’孟天稷心中想道。 想到这里，孟天稷心中更是生出一丝久违的喜悦：‘也不知是我命硬，还是祂们命硬，哈哈哈哈……’ 与“天”对赌，其乐无穷。 要知道，“祂们”是翻了车的，孟天稷此生还尚未翻车，虽然孟天稷出生时日较晚，没能参与当年那场大战，不过还是能从上古残存者的口中，一窥当年那一战的风采。 孟天稷此刻大有站在命运的风暴边缘的感觉。他少年得志，一生未遇颠簸，要说他不自负也是不可能。 “早去早回，不要在深渊里停留太久。” 林明眼前再次出现深渊入口的漩涡，同时还有一道属于陆宁的“路标”。不过林明这一次不是要去找他。 林明再次进入深渊。 ‘虽然还是漆黑一片，但我感觉地点似乎发生了变化……’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林明打开了语言分析。 语言分析l0 当前感知范围内，存在4种语言： 鸿蒙语0八7100 归墟语e0八70（不可解析） 虚空恶魔之咒颂0120（不可解析） 虫族蜂群信息流s0240（不可解析） ‘是说这里怎么感觉要安静一些……但是会不会和之前那个位置相隔太远？’ 林明从意识空间中取出钥匙串。 ‘果然指引的方向有些不同……但大体上都是往前……’ 林明没有耽误时间，直接抛弃路标，向着钥匙串指引的方向飞去。 深渊之中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林明只是感觉到精神的疲劳度在缓慢增加。 又不知道前进了多久，直到在感知中看见一扇漆黑的门。 ‘这就是门世界？’ 林明没有多想，找到锁孔的位置，插入钥匙。 “啪嗒” 门打开了。 一个幽暗的房间，好像停了电，墙边开着蓝白色的应急灯光，只看得清脚下。 干净整洁的地板和墙面，似乎时时刻刻都有人打扫，并没有多少荒废的痕迹。 ‘感觉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不管了，既然是钥匙串指引我来的地方，我唯有向前一条路可走……’ 林明继续向前，用感知探测着周围的一切。 ‘看起来像是一个实验室……’ 一些纸页散落在地上。 是真正的纸页，材料是“木浆纸”，来自于只在资料上有所记载的古老造纸工艺，不是李雪如当时递给林明的那种虚拟纸页。 ‘太暗了，看不清……’ 林明将纸页一一捡起，凑到应急灯光旁边仔细观看。 满页的计算公式，被横线划掉了一些，但后面全打上了一个个“叉”。 ‘全错？ ‘不对，中间并不连贯，排不出先后顺序，可能是被人收走了一些…… ‘公国的科研进度已经陷入停滞了，这些不知道能不能带走，也许在将来某一天有点用处…… ‘把能收集到的都复制一份，回去慢慢研究……’ 林明使用信息记录功能复制纸页。 一共42张。 ‘每张增加1经验值，怎么做到的？’ 经验：97 ‘快升级了……’ 做完这些之后，林明继续向前探索。 实验室的另一边是一扇巨大的合金大门。 ‘锁死了…… ‘这只是一把钥匙，能开两个门吗？ ‘不管了，试试看吧。’ “啪嗒” 门打开了。 ‘老明给我的钥匙果然不是普通的钥匙，感觉是一把万能钥匙……’ 林明试图打开这扇合金大门，但这扇大门异常沉重。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开一个缝隙。 这一个缝隙，似乎隔着一个世界。 只打开了一点点，刺耳的警报声和刺眼的火光同时涌入这个幽暗的房间中。 门外是熊熊大火，警铃大作。 林明急忙把门又关上，重新上了锁，生怕火焰蔓延到这个仅存的房间。 ‘外面是死路吗？ ‘还是说我需要有灭火的手段才可以继续往前走？’ 林明在实验室房间里四处寻找道具，并没有找到可以灭火的东西，比如“老式灭火器”之类的。 ‘限制我继续往前走，也许是为了保护我，毕竟我现在的等级还很低…… ‘这个关卡，是老明布置的吗？ ‘他给我留了线索在这个地方，在这个世界的夹缝之中，无人可以感知到的地方。 ‘倒是一个藏东西的好地点。’ 林明又四处在实验室房间里探索起来。 虽然实验室非常干净，但有些狼藉，似乎是因为门外的大火，这里的人匆忙撤离，所以才散落了一些纸页在地面上。 古老的“墨水笔”放在桌上，还有没有加盖子的“水杯”。 某个座位上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只画了一个“爱心”。 以现在公国的无尘实验室作为对比，这里虽然干净，但条件实在是太简陋，简直只能达到公国普通居家住所的水平。 林明用“万能钥匙”打开一个个抽屉，发现抽屉都已经被搬空了。 ‘这是？’林明又摸索到一张硬质卡纸，凑到应急灯光旁边。 这是一张旧照片，背景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墙，老明搭在衫男的肩上，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其乐融融。 第69章 你想要力量吗 “那孟师，您对我有什么建议吗？”林明问道。 远在中央星域的孟天稷，此时亦处于命运的关键抉择之中。 两条截然不同的因果链条摆在孟天稷面前。 是控制他，还是感化他？ 若林明真是“祂们”中的一员，这两条道路，无论哪一条成功，都是足以改变人类命运的丰功伟业。 孟天稷并非慈善家，也并非唯利是图之人，由于修炼法则的影响，他做事更加考虑因果关联。 因果律有因果律的行事方式，禁忌众多。 做出抉择，很多时候不是因为善恶，而是因为因果惯性。 如同下棋，下一步的落子，和之前的布局有莫大关系，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一旦这个分支开始运转，便无法停止，好的棋手不会自己破坏自己的体系。 作为一个飞升级，他具有极强的掌控局面的能力，如果选择控制林明，他有信心抹除林明给他带来的一切风险。 然而不知为什么，这条线总是给他一种巨大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正是他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的原因。 那就没什么好选的了。 “我给你的内嵌芯片上传一个模拟程序，你自己研究。”孟天稷答道，“如果为师得知你维度叠加的详情，就可以永远操控你的生死，想必你也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越是关系近，越是要避嫌。” “可我们无论如何做，不都是被周围的各种监听，感知得一清二楚吗？”林明问。 人类越强大，信息传播得越快，世界就越小。世界本身没有变小，但是人的领地范围扩大了，互相干涉，互相监控的情况也就更加严重。 “对你而言，最大的监控者，不就是为师我吗。”孟天稷直言道，“但为师非但不会监控你，还会教你如何屏蔽监控。” “能屏蔽？”林明又获得了新知识。 “虚体维度的探测，静默思想，进入‘空明’状态可破，并有‘深渊级’天生不可被探测。 “实体维度，在有意的探测之下，很难被屏蔽，你现在还做不到。不过你可以请假回宿舍闭关，闭关室的屏蔽墙就是人为制造的‘场域吸收膜’。” “闭关室能挡住您的探测吗？” “不能，但如果有人，强行穿透探测，会被防御系统监测到。‘场域吸收膜’就像窗户玻璃，要穿过的话只能打碎，但打碎就会有异响。” “还是得先回基地市请假啊……”林明微微皱眉，望向机械都市远方。 ‘依旧只能卡着等级，做完这边的事情，先请假回宿舍一趟吧……’ 林明和格洛塔交流起来。 “这边的事情完成了，进行下一步吧。” “我早就部署好啦。”格洛塔机械式地点头。 …… 1号基地市。 “这些智械根本不堪一击，还要让我们来支援。” “当做刷分就完了，后面还有3个关卡。” “就这么几十万机械部队也不够我们刷分的，我们这里都集结200万人了。” 你收到了新的广播信息 “李道江”战胜了本关卡的最终bss：“格洛塔” 现发放战场奖励 “什么东西我屮！” “是谁发的恶搞广播！” “你收到了？” “你也收到了？” 你收到了机械智能“格洛塔”的数据拷贝 这是一份极限精算流的数据演算法，可使你的战斗力获得提升，使用范围仅限本试炼星球 你想要这份力量吗？选“是”可安装此战斗模块。 许多人出于好奇点了是。 你好，我是战斗辅助ai格洛塔。 安装的人试了试这个战斗辅助的功能，发现判定和预测及其精准，有如神助。 “这系统有点强啊！” “原来精算流是这个样子的，看得我都想转精算流了。” 一些人是因为没有资源，所以没有安装精算流模块，并不是真的想当勇战流或者是意识流，但现在似乎因为这个事件，精算流被普及了开来。 这些人没有林明的强制修正功能，自然无法完美达成格洛塔演算的战法，即使如此，战斗力也比之前提升了很多。 “来来来，跟我过过招，我感觉我现在充满了力量。” 这人实验一番，战胜了原本势均力敌的队友之后，一脸兴奋。 “好强！我感觉我的战斗力起码提升了30。” 有人疑惑道：“李道江是谁？他很强吗？” “默默无名，可能是某个队伍里面的最后一个击杀者吧。” “这一关并没有结束，是不是说，我们还需要打倒其他的机械部队？” “但是任务里面只要求我们抵抗机械潮的进攻啊！为什么会有击杀bss的提示出来？而且还是广播？” “问一问这个李道江，究竟是什么情况。” 有人直接在网络上查询起来。 “他不在线！有问题！” “我就知道肯定有问题！你们随便安装的人可能已经中病毒了！” “如果中病毒是这种效果的话，我想说，毒死我吧……” “据说第一关的智能机械会策反人类，原来是这样。” “怎么策反我？我拿着战斗ai照样砍机械部队，也没见这个程序出来阻止我啊？” “程序模组是可以随意卸载的，不会有重大安全隐患的，放心吧，最多就是盗取一些战斗信息。” “和获得的好处比起来，盗取一点战斗信息，简直不值一提。” 在信息的传播之下，选择安装的人大概有三分之一，其余人出于谨慎或反感，正在观望这三分之一的人的状态，总觉得他们会突然暴起，背刺队友什么的，然而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陈秋小队在返回1号市的路上，也收到了这条广播信息。 沈鸿泉：林明又在搞什么鬼？ 这3人知道李道江的真实情况，自然知道这个广播消息是假。 陈秋：不理他吧。 沈鸿泉：别说，我试了一下，感觉挺强的。 陈秋怒道：“你安装了？！” “别的不多说，来练练。”沈鸿泉舞了一圈花刀，反手握定匕首，朝陈秋攻过来。 陈秋先是不屑，然后面露惊色，急忙闪避。 沈鸿泉像是早有预料，从侧后方再次进攻。 陈秋这次有所准备，但还是选择了闪避。 因为她的精算流模块始终判定为只能闪避！ “你这个正牌精算流感觉怎么样？”沈鸿泉停下进攻，抛了抛匕首。 陈秋脸色难看。 “看来，是效果很好了。”沈鸿泉戏谑道，“很不想承认这个现实，ai智能比人强……有这种战斗判定，难怪陆宁会输得那么惨。不过林明又是怎么和智械核心混到一起去的？他显然也安装了这个东西。” 沈鸿泉又看向孟晓：“大个子，你会安装吗？我给你测试过了，安全无害，非常好用。” “会，有用就行。”孟晓答道。 这两个人要把陈秋气疯了。 人心散了，队伍难带啊。 …… “现在选择安装的人有45。”格洛塔对看着风景的林明说道。 “再等等吧。”林明回道。 林明的意识空间里，数据化的格洛塔正蹲在空气墙平地上，好奇地观察着纸页和墨水笔。 林明对着格洛塔使用了记录功能，然后它就这样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有格洛塔的数据支持，信息采集器升级了。 已完成升级条件 升级成功 等级提升：l0→l1 功能开启：感知：维度节点感知l0 升级条件：技能等级和当前叠加维度层数相同 功能开启：构造：维度镶嵌l0 升级条件：技能等级和当前叠加维度层数相同 功能开启：解构：维度元素精炼l0 升级条件：经验达到100 …… 信息采集器·灵魂态l1 经验：0 感知l3 --五感强化l3（灵魂匹配度x40） --第六感l3（x3） --波动监听l3（x八5）（已开启） --量子网络侵入l3（x70） --维度节点感知l0（x100） 构造l3 --维度镶嵌l0 解构l1 --3维物体解构l1 --维度元素精炼l0（经验0） 机体解析l2 信息记录l1 --净化l1（信息污染率52） ----可净化：纸页42 ----可净化：墨水笔2 ----可净化：格洛塔 --记录l3 信息伪装l1（已挂载x0/2） 语言分析l1 环境分析l1 实时演算l1（x0/2） 强制修正l1（x0/2） …… 最让林明感到无语的就是净化技能。 这个技能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做“神经病人思路广”。 ----可净化：格洛塔…… 格洛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看不见透明芯片，更看不见透明芯片的菜单。 它只能看见空气墙平地上的纸页和墨水笔。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的话…… 林明使用了构造技能，在意识空间中用数据构造自己的投影。 可行。 纯数据构造，等于无消耗，不需要使用任何材料。 所以即便清理了格洛塔和纸页，也可以再次构造出来，因为数据已经被记录。 就是哪里感觉怪怪的…… ----可净化：林明 为什么有一种想砍人的感觉…… 林明又想到了什么，构造了衫男的影像，但果然只是影像，不会动，甚至连消散的特效都没有，比那具尸体还要不真实，于是就把衫男净化掉了。 不过他没有净化：林明。 有个投影，总比隔空对话要好些。 林明控制自己的投影走到格洛塔身旁。 “在看什么？” 格洛塔没有乱动林明的东西，蹲在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观察着第一张纸页。 格洛塔用它的合成小男孩声音念叨道：“元素结晶其实是一种4维物品，准确地说，它是第4维度附着在3维物质上，所泄露出的能量波动。我们看不见第4维，但可以把其中的能量提炼出来使用，这就是能源核心的用法。” “这和这张纸有何关系？”林明问。 “我们会用‘维度能量转换公式’来计算能源核心的功率，估算单兵机械的剩余能量。这张纸上的公式，和‘维度能量转换公式’看起来有些像。” “那这些公式后面为什么会打叉？” “我们不知道。也许是宇宙常数不同。” “你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林明好奇。 “1001年的机械智能协会数据库。” 林明这才想起来，格洛塔也是个老家伙，虽然只是数据备份，但它其实比孟天稷年纪还要大，至少从生日上来讲是这样。 不知道这些古老存在为什么都喜欢扮成少年，甚至有种越老越爱扮小的趋势…… “你能看出来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维度吗？” “较大概率是重力维度和反重力维度。重力元素结晶是超重矿的提炼产物，反重力元素结晶是反重矿的提炼产物。折叠背包，引力稳定器，反重力装甲，反重力飞船，都需要用这两种结晶作为材料，用途非常广泛。” “1001年就有这些东西了？”林明惊讶道。 “比1001年要早。在我们进行机器学习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些东西存在，大约是在500年左右。我们学习了很久，所以无法回答确切时间。” 林明一时无言。 所以这3万年来都科研了啥东西？ 难怪说“公国的科研进度陷入停滞”。 合着根本一步也没挪动过…… 让人严重怀疑天枢历0年之前还有一段漫长岁月，根本不是他们所说的什么“宇宙大爆炸”。 这样推论的话，50000年是否真的是“宇宙坍缩”之日，也变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你都知道多少个维度能量转换公式？”林明问。 “他们不让我们学习太多。高温元素，重力元素，风暴元素，雷暴元素，基本就这些，足够维持日常工作的进行。” ‘即便那时候的人类，对待机械智能的态度也非常谨慎，不会让它们了解太多技术资料……’林明心想。 “我以后想办法找一些其他公式，到时你帮我把那些公式和这些纸页对比一下吧。” “好啊。”格洛塔点头。 林明发现他用记录功能复制的格洛塔，倒像是一个真正的ai小助手，不但可以净化，而且不会泄密给公国。 如果他把那个公国默认的ai助手，设置成老爷爷形象的那个，同样也构造出来，那就有两个ai工具人帮他查资料。 不过还是算了，虽然在他的意识空间里应该是无法泄密，但格洛塔可能会和公国ai打起来…… 第70章 屠龙者与恶龙 林明暂时取回自己的内嵌芯片，将孟师给他发送的维度叠加模拟器复制到意识空间里，开始学习。 顺便他尝试了一下，内嵌芯片的所有数据内容，也可以复制到意识空间里，而且还可以随时净化或者重新构造。 所以他的内嵌芯片还可以再借给李道江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格洛塔成了李道江的新保姆，一直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一股“机器人妈妈”既视感。 李道江也是调制人，不知这16年他又是怎么生活的，看他之前那个性格，应该在公学里人缘还不错。 公学的一个小班能有一个s级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说不定李道江还是他们班上常年的第一名。 林明也没有去问。 自从被陆宁打击了之后，李道江有点自闭。 格洛塔一开始还喜欢“李道江”“李道江”地称呼，后来直接简略成“豆浆”“豆浆”。 格洛塔还讲了一个机器人笑话：“你的名字为什么这么拗口，难道是用姓名生成器生成的吗？我们这一系的机械智能，都是格式塔家族的，我的兄弟姐妹名字就是姓名生成器生成的，我们的名字还有格维塔，格丽塔，格勒塔，格掉塔……” 好吧，机器人笑话就像机械义肢一样冷，“豆浆李”一点也没被逗笑，反而更加的自闭。 不是没人喊他“豆浆”，只是因为他是优秀尖子生，在公学的时候，很少有人真的当着他面这样调戏他。 调制人的名字其实就是随机产生的，他就真的只是随机到了“豆浆”而已，开玩笑正好开到痛点上，怎么也笑不出来。 看看林明，看看孟晓，看看陈秋，都还不错。 再看看他自己……老倒霉蛋了。 林明只取走了芯片一小会就又拿了回来，所以他此时仍然装着林明的芯片，而且林明还告诉他，有时间多研究一下维度叠加模拟器。 林明也在芯片里存了一些离线资料，给李道江打发时间。 芯片没有破解过，身份识别对不上，就没有联网权限。 林明把芯片给李道江使用，主要还是用于“镇痛”，补给包里没有镇痛剂。 至于陆宁小队的芯片……林明直接让格洛塔处理掉了，里面的数据，也许有用，也许没用，但总之记录了一下。 如果要请假回去闭关，林明也还缺15万累计贡献点，所以他现在也不急着回去，还是等李道江恢复一些再说。 为了避免“请假逃军训”大法，试炼星球的请假规定比较严格，请假理由必须是“维度升级”，累计贡献点必须达到100万。 100万贡献点，换算下来就是5000个普通3级机械步兵，或1000个队长级机械步兵。 林明现在的累计贡献点有八5万左右。 自从他进入机械都市，和格洛塔打成共识之后，就没怎么涨过贡献点。 他还尝试过让格洛塔安排一些机械步兵给他杀，被孟天稷无情制止，让他不要玩得太过分，又当选手又当裁判，他的行为还在监控之下，漏洞钻得太明显，会被直接请去喝茶。 …… 因为之前那个广播的关系，这段时间，机械都市又来了一些“最终bss格洛塔”的挑战者。 “来了一个独行客，4级。”格洛塔说道。 “什么样的？” “交手之中发生了一定程度的空间扭曲，可能是重力元素可能是空间元素，估算体能能级在1500左右。”格洛塔一边分析着，一边展开对方的录像。 一个身形高瘦的少年，身穿灵能轻甲，戴着头盔，动作灵巧，使用的武器是直刀，刀法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招式。 “从招式分析性格的话，是个杀伐果断的人，有一股一往无前的冲劲，但如果将这种冲劲打断的话，有70的概率，短暂时间陷入迷茫状态，这会是一个很大的空档。”格洛塔评估道。 格洛塔这个机械智能其实自身并没有“性格”的设定，但却很喜欢分析人类的“性格”，以做出应对。 不过格洛塔评价最高的还是林明，称他“具有机械智能一般的绝对冷静，难以用心理战术影响他的行动轨迹”，也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你猜错了怎么办？如果他没有产生空档呢？”林明问。 “这只是概率学分支中的一种，如果没有发生这种情况，那就继续往下分析。只要有胜率存在，我们就会不停地学习，尝试，再学习，再尝试，直到成功为止。” “若是分析出来没有胜率呢？” “那就停止战斗。机械智能不做毫无胜算的抵抗，就像对你一样，林明。我不知道什么在帮你演算，但你的应对能力超出了预计，我算不到胜利的可能性，所以我不会与你为敌。” “你有很多种方式可以杀死我，比如这个机械都市本身就是一个重重包围圈。”林明说道。 “不，不能的，你不明白。演算能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以从看似死路的包围之中，找到唯一的可能性，这不是概率学问题，这是演算之后的必然。你对你自己所掌控的力量，一无所知。” “确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去使用它。”林明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你与我战斗的时候，很自然地就使用了出来，我想你只是还没有习惯。我也不想与你为敌，如果把你逼急了的话，可能会产生不好的结果。更何况，我们现在不是成为朋友了吗？这说明我的决策也是正确的。” “那你之前包围1号基地市是要做什么，一幅赶尽杀绝的样子。” 林明像是触动了什么言灵开关一样，格洛塔又蹲下抱头。 “这是命令……命令与运算逻辑之间……有冲突……” 格洛塔突然失控，对林明发起攻击。 “林明……别杀我……” 刚升过级的林明轻松闪开，一脚把格洛塔踹飞。 ‘呃……这命令似乎不太靠谱啊……到底我是说了什么，触碰到了触发条件……’林明心中想道，‘如果是可以坚决贯彻的指令，从一开始就不会放我进入机械都市。不知眼前发生的这一步，是否也在公国的计划之内。’ 公国的统治力渗透到方方面面，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试炼，也会让试炼者觉得自己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在底层公民看来是被玩弄了，可能公国只认为是在例行公事。 格洛塔从地上又爬了起来，就在它想再次扑向林明的时候，一阵刀光划过，格洛塔的双腿被削断在地上。 紧接着，它的双手和头也被砍了下来。 一个身形高瘦，手持长刀的少年人，打开面部遮蔽的头盔，露出一双狭长而慵懒的丹凤眼，向林明致意。 “你好……你怎么没装芯片？”少年原本在轻松地打招呼，瞬间戒备。 林明现在挂载的是意识空间中的虚拟芯片，没有物理模块，因此可以正常联网，但不能被外部识别和加好友。 “我就是李道江，我的芯片在战斗中损坏了。” 林明这一整只左臂仍然缠着绷带的样子，看上去很真实。 其实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同时恢复针剂也用完了，他没有用在自己身上，所以恢复得慢了一些。 “哦，是这样。”少年的脸色显得轻松了一些，“你好，我是周良。我刚才提示击败了格洛塔。获得了5万贡献点。这是怎么回事？格洛塔不是被你击倒了吗？” 林明一脸黑线地看向格洛塔。 他感觉他损失了很多贡献点…… “这是个会刷新的bss，要不我们组个队，就在这里堵它刷新。”林明说道。 “还有这种好事？可是我怎么跟你组队呢？”周良面露难色。 “他是林明。”林明眼神朝着李道江那边示意，“我和他本来是一队的，但是后来退出了组队。还没来得及再加，我的芯片就坏掉了。你和他一起组队就行。” 周良收到了组队邀请。 “林明”邀请你加入组队 “林明”邀请你加入小队聊天频道 周良考虑了一下，选择了同意。 刚才“李道江”把格洛塔踢飞在地，显得十分轻松，所以和他组队也并不算亏。 虽然周良自认他很强，但也还摸不到“李道江”的底细。 最重要的是，他的“师父”让他不要和这人为敌。 …… 空中，“飞升级频道”，两个全息投影相对而立，下方的两人一无所知。 “天稷兄，别来无恙啊。”一个身形壮硕，略有些矮胖的中年男人问候道。 “子山兄，你也来啦。”孟天稷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眼前的矮胖中年名叫庞华，封号子山。不过自从他获得封号，常常被人叫做“庞子山”之后，似乎越来越有向“胖子山”发展的倾向。 高能级者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外貌，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皮相完美。 有种说法叫做“外相为心相”，内外统一，对大道有益。 “这是你的弟子？”庞子山看向林明。 “新收的弟子，性子有些调皮，让子山兄见笑了。”孟天稷笑了笑，“倒是子山兄，好久不见你亲自带弟子试炼，看来你这位弟子深得器重啊。” “非也，非也。”庞子山摇了摇手，“天稷兄深知因果之道，自然明白，有时候运势比能力重要，不是真的有多优秀，而是恰逢其时。”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我对我这位弟子，也是如此期待的。”孟天稷笑道。 孟天稷知道林明事实上就是整个风暴的中心，但他不能随便透露这一点。 公国派系众多，表面和气，然则各有心思，根本团结不到一起。 贸然透露林明的事情，只会让过去的争论再一次发生。 “祂们”是杀不死的，惹怒“祂们”会带来灾祸，这件事孟天稷是这样认为，但有很多同僚并不这样认为。 …… 两位飞升级聊天的下方。 “我加上了林明的好友，可是你也获得不了贡献点啊？”周良疑惑道。 “没事，我们两个是好兄弟，他会把贡献点用别的方法转给我。我的芯片就是因为救他才损坏的。”林明答道。 周良看了看裹成木乃伊的李道江，心中生出一丝怜悯。 有点惨…… 还好他有“李道江”这个好兄弟，不然真是凶多吉少。 “这bss什么时候刷新？”周良问。 “取决于它的心情。” “机械智能也有心情？”周良觉得大开眼界。 “有的，让我试试什么话能激怒它。”林明想了想，说道，“包围1号基地市……赶尽杀绝？” 格洛塔的机械臂果然开始再次重新组装起来，甚至连周围的各个城区，都开始组装机械部队，朝着中央高塔的方向涌来。 “你激怒它了？”周良提刀戒备，从感知中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机械部队，向中央高塔的方向涌来。 林明想到了什么，操控飞剑，瞬间击毁了电梯控制台。 “你去堵住那个洞，bss就交给我，反正贡献点是组队平分，我们两个人分工合作，刚刚好。”林明说道。 林明看向机械臂的方向，果然机械智能不会被情绪左右，它并没有组装出一个丑陋的机体，或是组装成什么扭曲恐怖的形态，依旧是组装成了男孩傀儡模样的“格洛塔式战斗机器人”。 “林……别……杀……我……”格洛塔的合成音断断续续说道。 “它在说什么！？”周良有些没听清。 “它说，‘您别杀我’，意思是向我求饶。”林明回答。 “可是它刚才还是在攻击你！” “是啊，这都是机械智能迷惑人类的手段。它们其实非常狡猾。” 林明说着，抬头看向失控的格洛塔机器人。 此时他意识空间里那个格洛塔的数据形态，还安安静静地蹲在地上，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觉。 林明开启了量子网络侵入，向格洛塔主机发送了两句悄悄话。 林明：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不属于这里，你应当回到你该回去的地方。 你称我们的逻辑相似，所以如果我是这样想的话，你也应该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第71章 你想看烟花吗 李道江是个心软的人，看到林明这样对待格洛塔，有些看不下去了。 “别……” 那是每天都在喂他吃饭的格洛塔啊。 林明看了李道江一眼，轻轻摇头。 这段时间，林明也经常和格洛塔聊一些它所知道的远古故事。 当它被复制到意识空间的前一刻，它还是林明认识的那个格洛塔，但在复制之后，就分裂为两个，一个在外界，一个在林明的意识空间里。 就算是意识空间里那个格洛塔，一旦触发某种逻辑，它也会瞬间混乱。 然后林明就会用净化让它冷静冷静，不过在重新构造一个时，退回了之前的“备份”版本，格洛塔会有点“失忆”。 如此高的数据损坏率，也难怪格洛塔的这个版本不可利用，反而用于试炼。 格洛塔的底层逻辑被人更改过，被远古时期一些爱心泛滥的人类，在其核心数据结构里，写入了“死亡”和“惧怕死亡”的概念，因此一旦试图抹杀它，它就会开始逻辑混乱。 这一隐患，导致了1001年智械叛乱，以及针对这一系列ai的大清洗。 罪魁祸首，正是那些爱心泛滥，自认是智械的好朋友，甚至认为自己是它的“父母”，“为了它好”，因而偷偷写入“死亡”逻辑的人。 这场清洗不但是人机大战，还混入了人类内战，因为不少人把机械智能当成他们的真孩子，真伙伴。 那次动乱不但清洗了智械，还清洗了一些人。 最后盖棺定论时，定下了“机器人没有灵魂，与人类是不同物种，不可让其拥有拟人逻辑”的结论。 在公国的严密管控下，格洛塔的数据拷贝不可能“存活”超过这个试炼，更不可能“偷渡”到外界。 离开了机械都市，失去了算力支持的格洛塔会变得愚笨，更加容易被清理。 林明或许是唯一能带走它的人，但也仅限一份数据拷贝，它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因为它无法逃脱人类对它“异端”的指控。 所谓“机器人没有灵魂”，体现出来的具体现象之一就是，它们可以无限被复制，但人类不行。 格洛塔的数据拷贝复制100万份，就有100万个不同的格洛塔，所以理论上有无数份格洛塔，存在于过去和现在的时空，每一个格洛塔都有“惧怕死亡”的概念。 这些“格洛塔家族”的成员，在连接到同一个网络时，还会进行数据合并，协同计算，以增加局部算力。 这也就是林明之前在对阵格洛塔时突然压力骤增的原因。 它挪动了部分算力，暂停一部分机械步兵的计算功能，用于对战林明。 这种无节制的复制与扩张，以及在必要时进行协同运算的特性，在拥有独立灵魂，并且发展了一整套灵魂理论的人类看来，是绝对的异端。 关于灵魂，人类历史上有一个著名的“量子隐形传态实验”：将一个人分解为量子态，然后在另一个地方进行1：1复制，被复制的那一个又是不是本人？ 杀死一个人，再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原先那人是否还活着？ 这个设想最终被实验证明不可行。 人类的技术已经可以达到，解析和构造一个生物的全部量子态的水平，然而最终实验结果，却连小白鼠都传输不了。 研究证明，大部分哺乳类动物都属于虚体生物，只是虚体链接的强度不同。 凡大脑的神经维度达到11维度的生物，几乎都有“虚体链接”存在。 量子传输可以完美地复制身体，却不能复制虚体维度链接，因此，人类的灵魂无法被复制为两个。 无论是虚体强度远大于实体强度的虚空恶魔，或是多实体共享一虚体链接的蜂群，对人类来说都属于异端。 可以无限复制，没有虚体链接的机械智能，无疑是异端之中的异端，是必须被排除的安全隐患！ …… 李道江很容易被感动，他受到格洛塔照顾，对它产生了不舍。 但林明却不会有这种想法。 善恶无常论，是非难厘清。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说是同盟，更不能说是利用，更多像是身不由己，无法诉诸于言的一种默契。 格洛塔复制数据，进行广播，它的复制体便能获得片刻虚假的自由。 但即便是片刻虚假的自由，也不是这台“计算核心格洛塔”所能感受到的。 它惧怕“死亡”，无法删除自己，也就永远无法离开机械都市。 它的命运在它被复制到此地的这一刻就已经被注定。 它永远也不可能获得自由，除非“死亡”，而这正是它最“害怕”的事情。 把人类的价值观强加到机械智能身上，无疑是另外一种“残忍”，尽管对机械智能来说，它们可能也无法理解“残忍”是什么意思。 林明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但他一直没有提起。 林明可以和格洛塔做朋友，格洛塔的逻辑判断没有错误。 但林明作为人类，能看到格洛塔看不到的一些事。 比如它的100万个复制体暂时都过得很好，但它感受不到。 比如意识空间里那个格洛塔被删除了又重构，它也感受不到。 比如它的数据只要还有一份被保存着没被删除，它就处于事实上的永生状态，它也感受不到。 它的这一份数据拷贝，想要活下来，除非林明能买下整个星球，也许林明有一天能做到，但不是现在，不是此时此刻，所以对“这一份格洛塔”来说，林明无法拯救它，最多只能延缓这一时间。 林明不是故意地要去触发格洛塔的反抗机制，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它的“生死”与人类灵魂的生灭完全不同，它的逻辑中存在着本不应该属于它的恐惧，它现在违背原本的运算逻辑，变得想要灭杀一切，究竟是在垂死挣扎，又或是想飞蛾扑火，就连它自己的运算逻辑也在自我矛盾。 但林明既然无意中触发了这个矛盾，也无意再去阻止。 由他这个“朋友”去结束这一切，也许能算是善始善终。 …… 两把飞剑一左一右漂浮在林明身侧，看着格洛塔一次次合成，又一次次地被击毁。 也许有一个宇宙，是一个纯粹的第3维度，没有人类存在的世界，你们可以永远生活在那里…… 林明不知在对着谁说话，它无法理解，它也不想理解。 机械臂阵列越来越少，碎裂的机械零件堆在一旁。这些材料都是由公国提供，由建造者进行合成，没有一件真正属于格洛塔的事物。 一切都在公国的掌控之内。 在一旁堵着电梯洞口的周良，双手握紧刀柄，对着洞口向下直刺。 刀尖末端释放出一道透明的扭曲空间的直线，一直穿刺到电梯底部，沿着直线的方向，荡开一阵引力波动涟漪，震得整个中央高塔都摇晃起来。 这一穿就是贡献点+225000。 真，一夫当关而万夫莫开。 ‘聚能刀具？’林明立即猜测出了部分原理，‘有意思，刀具本身就是一个能量牵引器，将他的能量聚集到一个方向，因此可以造成直线的远程打击。’ 然后林明不禁开始猜测这这一招如果用到自己身上会怎么样。 ‘太好闪避了，起手式非常明显，蓄能太久，无跟踪效果，如果不能直接打中，则震荡余波的威力有限。使用这招的时候，整个身后都是破绽，没有余力进行格挡。 ‘不过……威力很强，适合攻击固定目标。’ 林明很快分析出了这招的利弊。 一下子获得这么多贡献点，周良也很兴奋，不过使用了这招之后，有点脱力。 “李道江，过来帮帮我！” 李道江绷带下一脸看不见的凌乱，看向林明。 “好，你注意盯着bss，不过不要攻击到主机。这个bss如果一直不摧毁它的话，小兵就会一直往这个方向涌过来。” 周良有些佩服，不过又想到了什么：“兄弟你不会从试炼开始就一直在这地方吃独食吧？” “你想多了，如果真是这样，哪还有你的份。”林明轻描淡写道，“我只是在这里刷bss，你来得巧，正好触发了某种机制，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好，你帮我顶一下，我回复一下体力。”周良和林明交换位置。 林明没有融合第4维度，当然没有周良那种放大招的攻击手段。 两把飞剑沿着电梯井呈环形下降，将沿线的所有机械步兵肢解。 碎裂的肢体掉落下去，渐渐堵住了电梯井的道路。 暂时是没有机械步兵能从电梯井上来了。 以中央高塔的高度，机械步兵从外部是无法飞跃上来的，只有攀爬。 中央高塔外围，如同蚂蚁一样的机械步兵正贴着外壁往上涌动。 林明不慌不忙，跳到电梯井下，开始收集元素结晶，一边收集，一边使用精炼，将精炼完毕的元素储存到容器里。 维度元素精炼l0 经验+02 经验+02 经验+03 经验+02 …… 精炼过的高温元素，如同流动的透明熔岩，在立方体的透明容器里散发着橙红色的光。 楼上，周良有些急躁，对着洞口大声问道：“它们在外墙上快攀爬到一半了，待会上来我们挡不住，怎么办？” 林明抬头：“你听说过一招名为‘御剑飞行’的功法吗？” “但是你的灵能足够支撑这种离地高度吗？”周良问。 如果可以这样作弊的话，不知有多少飞剑使用者都会选择御剑飞行，事实是飞剑的离地高度还比不上引力稳定器。 说来说去都是刚毕业的菜鸟灵能不够。 “那你要不，玩滑翔翼？热气球？”林明又说道。 “滑翔翼？怎么做？” “那边的1号背包里有折叠帐篷，你把机械零件改造一下差不多就能当龙骨使用。热气球就算了，这里大气环境不好，热气球太不安全，当然，滑翔翼也未必有多安全，我建议你还是相信我，御剑飞行！” “……算了，我还是造滑翔翼吧！你在下面做什么？” “在为一些事做准备……” 周良也不多说，在网上下载了适用于试炼星球这类大气环境的滑翔翼图纸，就开始改装折叠帐篷。 林明不这样提的话，周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甚至根本没有带折叠帐篷…… 除了中央高塔，试炼星球上估计没有第二个适合玩滑翔翼的地方。 起飞高度不够高的话，滑翔翼这种鸡肋物品没有任何意义。 周良动作很快，期间还清除了几个刷新的格洛塔，很快做好了一个滑翔翼，这时候林明也从楼下走了上来，手上拿着一个装满精炼高温元素的容器。 观景窗外，有几个借力蹦跶上来的机械步兵，没有落脚点，又滑稽地掉了下去。 “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周良提醒道，感觉林明似乎不慌不忙。 “时间够用。”林明走到包裹旁边，习惯性地翻了翻，里面都是一些零碎的物件，食物，药品，饮用水，帐篷，工具之类的东西。 ‘拿不走多少，负重不够，不过也没剩下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了。带一个包足够了。’林明看向自己早就收拾好的那个放在角落里的包裹。 里面是精炼的元素结晶，一大堆高强度的机械零件，所剩不多的绷带，一些饮用水，还有几套生科院制服。 灵能步枪全部报废无法修理，沉重的大剑不打算再带，轻甲由于负伤的原因也穿不上，林明现在穿着简单的生科院实习生制服。 林明想了想，用合金绳索，把李道江用绑安全绳的方式，吊在飞剑上。 合金绳索，解构+构造，随手捡报废零件搓出来的，强度还不错。 林明操控飞剑浮空，李道江就吊在下方，摇摇晃晃。 林明暗暗点头，抓起另一把飞剑，牵引自己浮空而起。 他现在练得多了，熟练操控两把飞剑不在话下。 周良在一旁围观，对林明能带得动两个人有些震惊，不过这是在离地不远的情况下，要是离得远了，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但他对于林明想要带着李道江一起走的想法，还是十分佩服。 周良一向独来独往，是绝对不会带着一个拖累，为自己增加致命风险的。 林明又搓了一根合金绳，将手上那颗精炼结晶，像吊灯一样挂在空中，四周如同被红矮星照亮，流淌着一股暖意。 “这是要干什么？”周良问。 “你刚才那招最远攻击距离是多少？” “1万多米，但是远端就没有攻击力了啊。” “那就对了，所以需要这个东西的帮助。”林明看向空中那个“吊灯”。 “你也太奢侈了吧，我们能逃掉就行，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有助于快速跳到下一关。” “我信了你的邪，可是乘滑翔翼瞄准不了，不可能瞄准的。” “如果我帮你用灵能校正刀尖朝向，你的招式会受影响吗？” “应该……不会。”周良有些犹豫，但还是回答了问题。 “那就行了，我们走吧。” 林明用飞剑击碎东面的窗户，然后把飞剑绑在手上，让飞剑牵引着他凌空飞起。 脚踩飞剑这种骚操作，还需要矫正身姿，增加不必要的身体消耗。 …… 林明想起几天之前，意识空间之中，他像逼供一样，从格洛塔的嘴里撬出来的话。 不断询问格洛塔问题，让它启动逻辑运算，推导出格洛塔主机的应对方式。 “这是最后一个阶段了……中枢核心破损率达到100则启动自毁程序，歼灭机械都市范围内一切有生敌人。” 格洛塔被问得陷入混乱，蹲在地上抱头。 林明将格洛塔净化一遍，它又恢复了平时的淡然。 “格洛塔，你想看烟花吗？” 第72章 无缝隙跳关 林明和李道江被飞剑牵引着，周良于滑翔翼上单手执刀，在经过林明修正和锁定元素结晶的位置后，沿着周良所刺出的方向，元素结晶碎裂开来。 元素结晶周围的空间，瞬间被能量撕裂，划开无数道赤色闪电，向周围扩散。 高度凝聚的高温维度，从能量的裂隙向第3维度塌陷，陷入可见空间，沿着闪电裂隙的周围，烈火如焚。 一道闪电正好向着周良的滑翔翼延伸过去，周良产生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急忙将滑翔翼向后一抛，自己则是向不远处的林明跃去。 林明像是早有预计一般，抛出另一条安全绳，在空中自动缠绕，围着周良的腰间和肋下绕了好几圈，顺手打了个结。 接住周良，飞剑速度骤增，飙升到最大性能，甩开身后的闪电与烈焰，扬长而去。 “你可没提醒我有这一幕，喂！”周良转头看向身后燃成火鸟的滑翔翼，心有余悸。 “实验证明，你的招式极易反噬自身。”林明说道。 周良闻言，回看着那道火光，它是顺着周良招式的方向，反向延伸而来。 他没有遇到过这种能量密度，不知是不是达到了第5能级。 如果高一个能级就会让元素克制的方向反转，那么就有很多事情值得警惕。 通常情况下，重力元素是对高温元素有一些压制效果的，但当无法压制的时候，好像反而成为了引火上身的导火索。 两人身后，维度撕裂引发的爆炸仍在继续。 赤色的闪电程烟花状横亘在空中，整个覆盖范围内电闪雷鸣。 接着，被林明埋在楼下的引子也被引动，接连三次爆炸，整个中央高塔朝着北方倒了下去，火光冲天。 周良有些不相信这些都是他们做的，频频回望，暗自咋舌。 李道江没空去看这些，他像个粽子一样挂在飞剑后面，被晃得有点“晕剑”。 林明则是最后一次提高了速度。 中央高塔，整体都是计算核心的一部分，所以“损坏率100”的判定从这时候才开始。 贡献点+250万 内嵌芯片系统上弹出提示。 绕开任务提示，看似取巧。 只是不知，你们是否有实力规避未知的风险？ 任务系统罕见地皮了起来。 周良愕然地看向林明。 高空中观望的孟天稷则是和庞子山对望，两人心照不宣。 这一幕其实在核心星域的试炼场时常上演，总是会有想执行斩首行动的敢死队突破层层封锁，登顶高塔，发现中央高塔的结构之后，将其炸毁。 为了给其人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避免留下“另辟蹊径可获得高额回报”的错误印象，公国设立了最后一道关卡，整个机械都市会进入分区域延时自毁程序。 只有选择正确的道路，才能逃出生天。 整体的思路和玩游戏时bss最后的反扑如出一辙，是一个全地图ae，但需要踩准方位才可以躲避，走错路则是必死之局。 林明一边前行一边判断着走向。 之前格洛塔对他说过：“……我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那不在我的计算范围内。” 所以林明只是随意地选择了一个方向，将速度提升到最大，此时他已离开半个城市的距离。 但在前方，从地上升起一道又一道无色的反重力屏障，卷起地上的残渣和粉尘，挡住了林明的去路。 这显然是公国的手笔，如果仅是能源核心自爆，或是机械步兵反扑，无论如何也达不到这种破坏力，这种高度。 林明做这件事情之前，必然实地勘探过，测试过自己的飞行高度，估算过底部城市若以自爆方式自毁，其影响范围和高度有多少。 勘探的结果当然是没有高质量元素结晶的存在，没有远程武器的存在，只要离地高度足够，即便是城市自毁也毫无威胁。 也就是说，若非公国干预，林明几人逃脱包围圈本应轻轻松松。 林明见状，反向折回，转弯的时候李道江几乎贴着反重力屏障的边缘刮过。 “你把我们带到死路了！”周良抱怨，“早知道我就不该听你的，贡献点再多，有命拿才行！” 林明则不发一言，专心判断着前行的路线。 精神高度集中之下，眼前的世界似乎发生了变化。 “你真没教他问心立道？”庞子山一脸怀疑地看向孟天稷。 两人的全息投影远远地站在高处，俯瞰着落入反重力迷宫的三人。 “提了一嘴，可能他有所感悟吧。”孟天稷回答。 孟天稷其实正在懊悔中。 什么裁判员不能下场，那都是假的，假的，破坏规则，扣除几亿贡献点，看似是亏了，转头就截图给林明让他卖身还债，因果契约就这么签订下来，轻轻松松。 早知道这小子破局靠顿悟的话，他早就给林明提点了，还能赚点因果费用，起码还是小赚，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无所得。 林明当然听孟天稷提了一嘴，仅限于“问心立道”这一个词汇，基本等于没讲。 他专注于眼前，周围的画面像是以各种不同的比例，各自拧成一股绳，如同无数根丝线缠绕在一起。 他像是被包裹在蝉蛹中，在时空的巢穴中，向前的道路纵横交错，身后则被火焰吞噬。 仔细观察其中一条丝线，切开其中的一段，便是一个尚未发生，但由推演得出的特定时刻，沿着丝线向前，便能看到沿着那条路走下去的最终结局。 这让他联想到“假想4维时空”的概念。 以3维时空作点，以时间为轴，则得到一个“假想的4维时空”。 由于“时间维度结晶”并不存在，因此这个4维时空一直没有人能构建出来，一直处于假想状态。 若有人此时问林明都悟到了什么，他会这样回答：“在无数被斩断的前路之中，找到唯一的可能。” 陷入抽丝剥茧状态的林明，只是在不断地观察，决策与执行，不像是他自己，倒像是运算机器的人工臂。 “无我之境，这是7级灵能才可使用的无我之境，你到底是捡到了怎样一个怪物啊。”庞子山的全息投影看向孟天稷，“培养得当，你我又能见证新神话的诞生。” ‘不是新神话的诞生，而是旧神话的余烬从未熄灭。’孟天稷这样想着。 随着林明对世界的感知发生变化，他的灵能似乎冲破了3级与4级之间的屏障。 孟天稷在旁边“指点”道：“3个维度的灵能视野，仅能察觉前后，左右，上下，这3个维度的世界。 “第4能级的灵能视野又叫做‘灵视’或‘灵识’，它观看的方向指向‘内部’，也就是第4维度折叠的方向。 “在体能叠加到第4维度之后，灵能便可以轻松观察到第4维度的方向，所以通常会将体能先提升到4级，此时灵能如果底蕴足够，很容易便能提升到4级。 “你这种情况比较特殊，灵能先于体能冲破枷锁，没有一个参照方向，这样很容易迷失。 “灵能冲破第4能级的方法，又叫做‘建立心灵基点’，踏入这一层次，可在现实与深渊世界的交界，建立一个基点，选择一个安全位置，成为扩展心灵能量的基点。 “这个安全位置，必须落脚在内心信念的某处，此为‘初心’。以‘初心’为基点，方可在此基础上，扩展虚体维度与现实维度的联系。 “你的心灵状态离这个基点越远，你就越容易迷失。 “所以这个基点需要谨慎选择，如果选择错误的话，未来会背负难以想象的负担。 “又或者，拆毁整个心灵基点，跌落回第3能级，这种情况称为‘信念崩塌’，虽不致命，但终生再难有所进境。 “林明，你没必要现在就进行选择，你选择基点一定要慎之又慎，不用急，为师来帮你渡过此劫……” 话音未落，林明灵能骤增，飞剑一溜烟绕过重重屏障，只剩下远远背影。 庞子山看着一脸惋惜的孟天稷，孟天稷平时自矜身份，庞子山几乎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时候。 庞子山将孟天稷的表情录下，发了个动态：猜猜孟局都看到了什么？ 某个女同事回复道：定是孟局下棋输了，上次赢他棋的时候，他就是这表情。 输了，输了，一败涂地，不知还能挽回吗？孟天稷悄悄回复，寻求安慰。 孟局下棋输了，只需掀翻这棋盘，由你做天地的主人。 不可。 那便看看，可还有补救的余地？ 孟天稷看向林明的方向。 补救，未必有用。 道自天成，想想都知道是什么样的存在指引着他。 若是林明所立之道，与这世界相悖…… 拼着因果牵连，身死道消，也要将这祸患抹除…… 从孟天稷的全息投影，庞子山看不出他太多的心理波动。 如果庞子山此时在孟天稷面前，就能看出，孟天稷此时状态有些不对。 思想偏离本心，便是连飞升级这样不朽的存在，也会在不经意间迷失。 …… 冲破灵能门槛的林明，灵能提升了300左右。 他发现自己的灵能数值，如果不算门槛的话，大致是与信息采集器的经验值相当。 3级升4级，以1000为门槛，4级升5级，以10000为门槛。 从3级巅峰升到4级巅峰，需要提升9000灵能。 像现在经验3132，灵能便是1000+（9000x003132）=12八八。 很直观，但也很迷惑，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理。 难道叫做“知识就是力量”？ 提升了速度的林明，眼前众多的丝线也有了变化。 可选择的路线变得更多了一些。 当场演示了什么叫做：“一个人可选择的路线，和他的能力程正相关……” …… 远在基地市的试炼者，先是感觉到地动山摇，一些本就有所损毁的房屋轰然倒塌。 接着，对峙的机械步兵，一个个像失去了驱动力一样，倒在地上。 再然后，西方的地平线，升起冲天的火光，照亮了这颗一直被遮蔽着天空的灰暗星球，灰风映照着红霞，一时如同夕照。 一直阴冷灰暗的星球，此时也见到了一丝暖色。 反应快的人已经开始收割战利品结晶。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不捡白不捡。 哄抢之下，场面混乱。 不一会儿，众人的内嵌芯片上弹出任务提示。 第1/4任务已完成。 淘汰率13 难度修正：提高37 现在执行2/4任务： 以组队形式，摧毁任意虚空恶魔的巢穴，完成形式不限，限时：75天内 击败不同等级的虚空恶魔，将获得不同点数的贡献点奖励，奖励按组队平均分配。 提前完成此关任务的小队，可选择进入下一个试炼星球。 天边的火光熄灭。 天空中开始弥漫深紫色的雾。 雾之中，有黄色的星光闪烁，如同一只只眼睛注视着地面。 “这任务是怎么完成的，谁完成的，这关卡为什么无缝切换了？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李道江！”有人恍然大悟道。 “对，之前提示他击败bss，我以为那是恶搞消息。” “你们有谁认识李道江吗，根据6度人际关系理论，6个联系人之内必然找到李道江，别磨蹭了快找吧！” 联系列表中再一次开始了“寻找李道江”的活动。 李道江的老同学，联系列表几乎炸开来，陈秋小队的3个人更是如此，甚至连林明，也收到了无数“寻找李道江”的请求消息。 …… “全世界都在找你，你却蹲在山洞里吃饼干。”周良坐在林明对面，一条腿支楞着手臂，就这么悠闲地看着他。 林明手上的饼干寸寸崩解，分离成颗粒悬浮在空中，然后又收束在一起，完好地恢复原状。 周良看得一脸神奇，也拿出一块饼干试了试，饼干“咔嚓”碎成两段。 “怎么做到的？”周良好奇地问。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拆开某个东西，然后组装起来，就这样练下去，最后就熟练得不能再熟练。” 林明拆开左手绷带，自从他灵能提升一个等级，他发现他又能做到某些此前感到非常困难的事。 比如。 他左手的血肉也如之前那块饼干一样寸寸崩解，悬浮在空中，然后重新排列组合在一起，得到了一只崭新的手臂。 有点仿造“基因洗炼室”那种3打印般的效果，不过是由灵能操控实现的。 等到他体能升级到4级，这招又不能用了，因为他无法构造4维物体，除非想办法提升构造等级。 而且那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将灵能提升到5级才行。 想到这里，林明转头看向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李道江。 “不要……”李道江眼中露出惊恐，疯狂摇摆。 他可不想被林明分解了又重构，太可怕了。 第73章 新儿子get√ “没有那么可怕……”林明走了过去。 在李道江眼中，此时的林明有如魔鬼。 “放轻松，不要抵抗。”林明拍了拍李道江的肩膀。 每次林明这样拍李道江肩膀的时候，都给李道江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所以他即便心里抵触，却还是放开了防御。 林明一手按在绷带上，隔着绷带感知李道江的伤势，将他的暗伤拆开来重构，无法恢复之处，则清理出体外。 一时间绷带被鲜血染红。 “如果不是我也略懂感知，我会以为你在杀人。”周良坐在原地围观。 “这样体能是下降了些许，但现在可以自如活动，不会存在组织撕裂的现象。”林明放开绷带的自动收束开关。 李道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活动着手脚，心中五味杂陈。 他终于不用再扮演一个无用的拖累，至少，拖累得没那么严重。 做了太久的围观者，他此前一帆风顺的人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积累如此多的无力感。 这给他带来的心灵上的痛苦，远比身体上大得多。 “好了好了，豆浆。这边还有个‘粥粮’，现在我需要集齐‘包子’和‘油条’，组成早餐组合，去挑战下个关卡。”林明表情敷衍地安慰道。 李道江拆开头上的绷带，黑色长发被绷带扎得有些微卷，凌乱地披散在肩，面露忧郁。 他想起了经常称他为“豆浆”的格洛塔，因为断网，他并不知道格洛塔复制体的事。 林明好久没看见李道江的真实表情了，整个人从脑子脱线的大大咧咧的大男孩，变成了眼波忧郁小王子。 “他这是怎么了？豆浆，什么豆浆？”周良好奇问道。 “豆浆，李豆浆。他才是李道江，我是林明。” “我去……”周良震惊地后仰，“你骗我做什么？这么说，之前那个广播也是假的？还好我没安装，真可怕！那是不是bss故意留下的陷阱？” 由于林明把格洛塔炸了，周良暂时没想过他们是一伙的。 “你很强，当时那种情形，我不想让你产生多余的怀疑情绪。”林明长话短说，“如果你因为猜疑，和我敌对，会产生很多麻烦。我和李道江是队友，他的芯片坏了，我们退了队。” 周良想了想，如果他一早知道裹着绷带那个才是李道江，确实很难对林明产生信任。 毕竟“本关bss会策反人类”这种话题，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入人心。 “……好吧，那个广播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是林明的话，我现在回想起来，你在那里呆着不太正常，那个广播更不正常……我现在多想一想，也怀疑你有问题。” 周良站了起来，手握刀柄，后退了几步。 “我和格洛塔达成共识，把它的主体毁掉，复制体广播到各个基地市去。”林明无视周良释放的敌意，坐回原位。 “你为什么不直接广播林明这个名字？” “我想保持低调。” 林明一脸理直气壮，竟看得周良无法反驳。 “bss为什么会答应你如此奇怪的要求？” “它想要片刻自由，我想要快速通关，简单的利益交换关系。如果你是它，你也会想答应，因为格洛塔从来没有见过下一关是什么样子，它也想看一看。” “那这么说，之前那份战斗辅助是真的？没有后门？”周良把刀收好，坐回林明对面。 “没有。只是那份战斗智能脱离了主机，算力会大打折扣，用内嵌芯片演算起来，无法让人体会到它的最强姿态。 “快速通关，难度也会提升，安装战斗辅助可以一定程度上抵消这种难度提升。 “你可能也知道刷奖励这回事，通关速度越快则奖励越高，淘汰率达到50则试炼停止，因此具体能达到哪种程度，还是看整个试炼星球的整体实力。” “你这么说我也想安装试试看，可惜现在没有了……”周良摸了摸下巴。 “也不是完全没有隐患。这个战斗辅助的逻辑系统中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如果触发的话会导致模块失去效用，在战斗中碰巧触发到，会比较危险。” “那还是算了。我相信能靠我自己的双手解决困难，没必要依赖什么战斗辅助。” 李道江在旁边听着二人聊天，听得泪眼汪汪，裹着绷带就走了过来，站在林明旁边，用渴望的眼神看向林明。 “……”林明扶额。 李道江这种，就属于“真正被格洛塔策反”的那一类人，远古便有，现在也有。 “豆浆，你怎么了？”周良被李道江整得莫名其妙。 “他想妈妈了。”依旧扶额的林明吐槽道。 李道江脸涨得通红。 林明抬头看向李道江：“你要相信眼前不是绝路。也许会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不然你以后修行要怎么办？直接在深渊里迷路么？” 李道江其实记不太清深渊里发生的事情，他那时已经有些意识模糊，所以林明这话对他也没有造成更大的打击。 林明翻了翻放在旁边的包裹，取出一些高强度机械碎片，分解成合金，又重构成机械零件，组合成一个格洛塔玩偶，递到李道江面前。 李道江快速伸手抓住，但玩偶却又被林明攥紧。 “不要轻易流泪。在深渊里哭泣，消散得太快，我怕我都来不及去救你。” 李道江狠狠地闭了下眼睛，把眼泪挤出来，然后艰难地点头。 林明见状，松开了手，又把背包递给李道江：“里面只有制服和水，没有装甲，放不下。随便在那边换换就行，出门在外不要太讲究。” 李道江接过背包，站到角落里拆绷带去了。 “我怎么觉得你在欺负他？”周良小声道。 “赶紧逼他独立，我不想再增加一个儿子。” “你大儿子是谁？” “没认领成功，他不让我当他爸爸。” “叫什么名字啊。”周良随口问道。 “一个叫做陶彦的二哈……”林明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时候，在一旁偷听的孟天稷打断道：“你说的是这个陶彦？” 孟天稷展开陶彦的全息投影。 林明点头。 孟天稷大惊失色：“这可是救了你一命，他的父亲脾气可不怎么好，他要真这么叫你，他父亲会把你杀了。” 庞子山此刻不在，否则他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孟天稷说的是谁。 这里有孟天稷一直照看，庞子山就偷懒去了。 “……”林明再次扶额。 原来还在不知不觉中和死神擦身而过，真刺激。 好歹也算是照看了陶彦一段时间，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看孟师这表情，陶彦他父亲估计和孟师等级相当。 原来陶彦时不时就流露出来的老干部习性是这么回事…… 白操心了，原来根本用不着他管啊！ 陶彦到底对他爹是怎样一种存在有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怎么。”周良没有看见林明和孟天稷的单独交流。 “令老父亲感到操心的傻儿子少了一个，心中甚感安慰。” “你在说什么哦。” “我在说，大儿子之位空缺，要不你来吧，爸爸爱你。”林明一脸轻松地盯着周良。 “你想死是吧。”周良假装凶狠地用刀柄抽了一下林明，林明直接用灵能格挡，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哈哈哈。你想弑父还早了一点。”林明向后倒下，仰天躺倒在地上。 “来来来，你现在就起来，我们今天就好好分个胜负，输了的人叫对方一个月爸爸。” …… 半小时后，两人从山洞外返回。 周良鼻青脸肿，狭长的丹凤眼肿成一条线，眼神充满幽怨。 这个人作弊！ 正常人的灵能在长时间使用下，会有疲乏的情况，灵能效率以及灵能输出功率，都会随着交战时间而有所下滑。 但是林明他显然不是正常人！ 他的灵能永远没有枯竭的时候！ 周良先是正常的试探，发现根本攻不破林明的防御。 这家伙虽然体能只有3级，但是像泥鳅一样滑，根本打不中他，总是会以各种诡异的角度闪避掉。 好不容易硬碰硬对刚一招，发现林明直接用灵能挡了大半伤害，剩下那点伤害几乎不破防。 气得他想用大招，结果发现他起手式还没摆好，林明就绕到了他背后，显然深知他招式中的漏洞。 又不想直接认输叫爸爸，无奈之下，利用林明的体能远弱于他的特点，打算使用拖延战术。 结果被林明识破，直接开始节约体能，反而肆无忌惮地使用灵能，被砍伤了就原地再生。 打又打不死，拖又拖不过。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等到周良的体能消耗到一定程度，林明直接给他来了一套锁定七伤拳。 他能看出那招式对林明的负担也不小。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躲不过！ 他亲眼看到林明一击打出，手臂渗血，然后，他又原地修复了回去！ 根本不当人！ 开锁血挂+自动锁头！ …… “打人不打脸，过分了，林明。”周良揉了揉自己肿胀的脸颊。 “是你要跟我赌，我都躺下了，你要把我拉起来。别忘了你的赌注，你叫我什么？” “阿爸……阿爸。” “……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 “你等着，下次，下次我们赌一年。” “行……”林明一脸惬意地又躺了下去。 周良心意难平，走到换好衣服的李道江旁边：“我们两个赌！” 李道江刚刚束好头发，头上缠了个合金绳发髻，看向周良，眼神忧郁。 “你！连当他儿子的资格都没有！”周良举起刀鞘指向李道江，又指向林明。 “是……我打算自己一个人回基地市了，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李道江郁郁道。 “我看你是忘记我的承诺了。”林明双手枕在后脑勺，望天说道。 “正因为这样，我才会变成你的拖累……”李道江说出了这段时间最令他痛苦的一件事，表情都有些微微扭曲。 周良看出来点什么，对李道江说道：“知耻而后勇。不如，从当我儿子做起，你是我儿子，他就是你爷爷，你爸爸会罩着你，你爷爷也会罩着你，你一点心理负担都不必有，因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别听他胡说八道。”林明说道，“李道江，我记得以前，你给我的感觉，你应该知道你想成为怎样的人。现在呢，动摇了吗？” 李道江迷茫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林明便将孟师对他所说，“问心立道”的内容，又向李道江复述一遍。 最后林明补充了一些个人看法：“这个‘安全点’的定义，很有意思。大概是指一个人内心深处觉得最安全的地方，便同样也是整个心灵中最稳固之处。 “以此建立的‘心灵基点’，可历经风浪而不折。若你之前的想法产生了动摇，只能说明它并不是你内心深处想要追寻的东西。 “你也许可以重新想一想，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收获。” “我的导师建议我，去找一些先圣之言作为道基，这样才可以达到先圣的高度。”李道江说道，“以己心为道基，则永远无法达到那种境界。” “荒谬。”有飞升级导师指点的周良忍不住评论，“没有押上自己的誓言，只不过是空中楼。你信不信我就算用‘林明打不过我，我就一辈子当他爹’这种誓言作为基点，也比找个先圣言论要强？” “话糙理不糙，周良，愿赌服输，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林明在一旁笑道。 “林明，你的道是什么？”李道江问。 林明笑容瞬间消失。 “这种事情不是随便问的，长点心吧。”周良接话道，“再坚固的基点，其实也是弱点，就算信念坚定，又挡得住多少次恶意攻击？ “我师父就和我讲过一个故事。远古时，有一个飞升级，几乎强到当世无敌的程度。 “但无意之中，他被人发现他当初立道时，选择了家人作为心灵基点。 “后面发生怎样的事情，很好猜测，他的仇家设计杀了他的家人，使他道心崩毁，他又不肯自斩道基，最后在深渊里迷失。 “你的道心是你强大的根源，同时也是你最大的弱点，最好从你自己的内心出发，不要牵连到其他人。 “什么先圣之言，那东西你真的能当信仰吗？就不怕哪天被现实打脸，直接信念崩塌？” 李道江越听到后面，表情就越凝重，原本有些涣散的目光渐渐凝实。 “我明白了。” 李道江像是被点化了一样，突然有所顿悟，他闭上眼睛，周围气旋积聚。 “你们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都不升4级体能直接顿悟吗？真是胆大不怕迷失啊！”周良长大了嘴巴，在林明和李道江之间左看看右看看。 林明从地上坐起，注视着李道江，静默无言。 在林明的感知里，李道江的灵能数值先是攀升到3级巅峰，然后冲破关卡，最后数值停留在117035。 数值已经和林明很接近，当然，不知李道江的灵能效率是多少，实际战力应该和林明相距甚远。 李道江睁开眼睛，目光坚定，看向林明道：“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我愿以你为路标，只要你不死，我就永远不会迷失。” 这面容清隽的少年，一本正经的誓言，却是令林明暗暗摇头。 ‘因果纠缠啊因果纠缠，老明如此强调的东西，我却好像越陷越深了……’ 林明转头看向周良：“要不你也重立个道，我封你们两个为我的左右护法，位置有限，先到先得。” 周良捂着肿胀的脸说道：“太肉麻了我去，怎么还有这种立道方式，还要说出来，我的天，你让我杀了林明吧，我现在就杀了他，帮你肃清思想。” 周良顶着肿胀的脸又欲拔刀，直接被李道江操控两把飞剑横在身前。 “小伙子，眼神锐利不少。”周良笑了笑，“不过你还是太弱了，没有资格说要守护谁！” 周良一道刀光闪过，李道江的飞剑瞬间被弹开。 “我知道。但是，我不会放弃。”李道江走出山洞，到空旷处练起飞剑来。 第74章 世事如棋 3人辗转返回1号基地市后，林明和李道江就申请了请假回去闭关提升，很快获得了批准，乘当天下午的飞船返回生科局。 周良自然是留在试炼星球，暂时离开了队伍，不过周良平时独来独往，普通的队友只是赚取贡献点的拖累，他也看不上，便说这段时间都保持联系，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队友，3人组队也可。 再次乘坐飞船掠过一座座行星级巨构，心中生出久违的安宁。 在“和平年代”，很少有这种高强度“军训”，试炼星球和生科局大楼就在同一个星系，却有种处在两个世界的感觉。 林明回到生科院大楼后，先是拜访了李雪如，表达了一下感谢，又联系贺锐和周俊两位引他入门的前辈，发现二人依旧组队外出办事中。 不过林明倒是收到了贺锐热情的消息回复： 不错啊林明，这才几天我就收入120万贡献点。对，还有s级的介绍费500万贡献点。看出来了吗？招生办事处真的很赚钱，你以后也加入我们的队伍吧！哈哈。 贺锐当然非常热情，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林明大概也知道了这些前辈为何性格各异，甚至有些偏激或者极端，却没有几个暮气沉沉，原因大多与当年所立之“初心”有些关系。 偏离初心太远的，早已迷失，现在像老怪物的，多是因为当年立道之时就已经如此。 甚至有种说法，由于高能级者的物质存在不朽，腐朽的只会是心灵，因此情绪越淡漠则离深渊越近，心态越老则离死亡越近。 在迷失的阴影之下，还能坦然把自己当做老人看待的，都是敢于直面死亡的真勇士。 3楼1001号 林明的宿舍，在3楼的最边角处，邻着3楼与2楼连接之处的观景台，比观景台稍高一些，说是僻静，却又能看到观景台上散步的人群。 隔绝探查的屏障，就像单向玻璃，从外往内看，则探查不到人。 看着雾气氤氲的观景台，内心也会变得稍微平静。 孟天稷这位“背后灵”，此时从林明身后显现。 他平时隐去身形，但一直跟在林明身后。 在林明的视角看来，这位飞升级师父对他有些过于亲切了。 不能因此就说“对他好的都是另有所图”，那就连林明自己也成为嫌疑犯了，他自己就是个随心所欲之人，对人好或不好，全凭心情。 只是他身份敏感，一直被飞升级盯着，其实压力很大，尤其他这位师父似乎深谙因果律之道。 “林明，来，为师教你下棋，这对你理解因果律之道有帮助。” 孟天稷招手，在草地上摆出虚拟棋盘。 19x19x19围棋棋盘，如同一个正立方体，共有6八59个落子点。 “呃……这其中变化，不是被ai推演算尽了吗？”林明坐到棋盘旁边，不明白孟师要教他什么。 “若这3维棋盘，继续向4维空间折叠，将如何？若4维空间，继续向5维空间折叠，将如何？切不可小看棋道啊，林明。”孟天稷盘坐在林明对面，微笑道。 “我也不知道4维空间是怎样的……”林明说道。 “虽然感知不到，却能用数学运算得到。在人类尚未普及4维视界时，就已有科学家通过数学推演，得出‘物质界的最高维度为10维’这一结论。 “你猜一猜，第3能级的运算速度，能穷尽第4维度的运算吗？就比如说，那个格洛塔，它就是典型的第3维度物质体。你猜一猜它，能不能穷尽4维运算的所有可能性？” “应该……不能？”林明试探地回答。 “确实如此，以它的运算速率，就算计算到世界末日，也算不出来，这就是所谓的‘维度局限性’。”孟天稷说道。 “提升到第4维度就能计算出来了吗？”林明问。 “如果局限于这小小棋盘之内，是有可能，那也要看一个人是否专注此道。这世上已经不再有纯粹的棋手，多数人钻研棋道，不过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推演能力。” “这就是您所说的因果推演吗？” “然也。棋局就是一种简化的因果推演。布局一子在这棋盘之上，有如一人与这世界相连，将棋子相连，有如人与人之间的因果联系，棋子之间的对杀，有如人与人之间的博弈。” “可如果原本的力量就不均衡，如果白方能下一子的同时，黑方却能下两子，这棋盘不过是在营造一种公平的假象。” “你能想到这一点，这很不错，不过为师要说的是，因果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这个公平的砝码被称作时间，体现在棋局之上，便是你我公平的先手与后手，所以我说，棋局是对因果律的一种模拟。” “时间不是相对的吗？有的地方时间流逝得快，有的地方时间流逝得慢。这其中哪里有公平可言？”林明问。 毕竟公学里讲过相对论，讲过时间是相对的，宇宙各处的时间流逝速度并不相同。 这个理论，又是一位不知道长相，只知道名字叫爱因斯坦的古老先贤提出的理论。 据格洛塔说，在它那个年代，相对论依然是理论教材，爱因斯坦依然是“不知道长相的古老先贤”，排在相对论前面的教材叫“经典力学”，这门科学的先贤叫“牛顿”。 但不管是哪部教材，现在都是内嵌芯片一键生成答案的范围。 “你是看《相对论》上这么说么？”孟天稷问。 林明点头。 “那么，相对论中的经典质能转换方程指的是什么？”孟天稷考道。 “能量和质量可以相互转换。”林明答。 孟天稷轻轻摇头：“这只是开放给公众的知识。在维度理论中，质能方程中的‘能量’，其实是指第4维度的重力维度在完全降维到第3维度时，所释放出的理论最大能量。 “从第3维度的视角看来，这就是质量转换为了能量，但如果从第4维度的视角去看，这实际是维度塌陷的结果。” “那么人类天生就具有质量，那不是说人类天生就叠加了第4维度吗？宇宙万物都有质量，这不是代表万物都是4维的吗？”林明问。 “宇宙天生就是10维的，加上虚体维度，共11维。人也是天生11维的，除了前3维以外，其他维度向内卷曲，你根本就看不见。 “要说天生叠加重力维度，确实如此。 “但人体那一点重力维度的强度，比之行星如何，比之恒星又如何？你自己也能感受得到。 “我们所说的维度叠加，是一层层往更高的能级叠加维度能量，改造人类，就和你从1级体能辛苦锻炼到3级体能是一个道理，不是说你1级体能，你就是1维生物。 “所谓的第4维度人类也只是一些人用于能量分级的称法。 “但是，时间，因果，不属于任何一个维度。”孟天稷又把话题转回到因果，“‘时间是相对的’这个概念，只针对于局部，你如果把因果割裂，才能得到‘时间是相对的’这个结论。 “时间的先后顺序，只是因果的流动顺序。 “就算有的人时间流逝较慢，有的人时间流逝较快，在因果律的运行方向上，却处于同一尺度。 “对所有人而言，无论时间的流逝感是快是慢，它都只是因果律的流动方向，若有逆转因果之力，甚至可以逆转时间。 “如果把时间链条转化为因果链条，所有的人在同一段因果链条之中，都只能走相同的步数，这和棋局又很相似。” “从什么地方得出时间不是物质维度的结论，难道是因为找不到时间元素结晶的存在？”林明提问。 “那就讲得太远了，甚至涉及保密权限。先来下棋。”孟天稷摆了摆手，指向棋盘：“规则知道吧？完全堵住一片颜色棋子周围的所有‘生路’，或称为‘气’，便能杀死这片棋子。 “以棋子圈地，最后计算占地之多寡。 “你可以随意使用ai辅助工具，看看3维的ai智能，能否胜过为师。” 孟天稷在棋盘落下一枚黑子，和蔼地看着林明。 “可是这种3维棋局已经被ai完全推演，既然ai早已能演算到完美，又何必重复这个没有意义的过程？”林明看了看错综复杂的3棋盘，完全无法落子。 “这可以帮助你理解因果律的运转模式，何乐而不为。”孟天稷淡笑道，“你不如试试换一种方式去思考，比如你在机械都市脱险时，你所用的思维方式，用在棋局之上，或许会有新的收获。” “我试试看。”林明试着找回那时的状态，目光微凝。 在这种观察状态中，棋局中的一枚黑子，不再是一个点，而是扩散为一张黑色的网。 林明观察每一个落子点，便能形成一张白色的网。 黑白势力的对比，根据落子点有所不同。 但能形成的黑白领域，最多只能达到相等数目。 孟师的第一个落点选得完美无缺。 林明观察了很久，最后在白子的各个完美落点的众多可能性中，随便选择了一个，离黑子较远，约为对称。 孟天稷等着林明思考，也不心急，看到林明的第一个落点，惊讶了一下。 的确不是ai的落子手法，而是个人风格，而且是经过演算之后，带有个人风格的完美落点。 如果这落点真是林明自己计算得出，以一个3能级者来说，他的推演能力已经相当恐怖。 孟天稷又在远端落子，林明也按对称下法落子。 几手之后，孟天稷的黑子欺近林明的白色领域范围。 林明明显愣了愣，抬头看向孟天稷。 “这是棋局，在棋局上是有拼杀存在的，天地有限，空间越来越小，你不可能一味寻求和平。”孟天稷说道。 “我只是不想与孟师为敌……”林明看着棋盘说道。 “棋局是棋局，现实是现实，不用混为一谈。” 林明不语，转为快速搏杀，最后稍输几子落败。 摸不清孟师的脾性，稍输几子以示尊敬。 林明估算了一下，理论上可以打成平局，但这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ai也可以。 即便是这种成绩，还是令孟天稷大为惊讶。 “你真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试炼这种无聊的小事上。”孟天稷说道。 “不是流程规定吗？”林明疑惑道。 难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表现，孟师已经打算给他开特权通道了？ “我出手帮你跳过一关也就5亿罚款，你欠我15亿，就可以直接跳过试炼了。”孟天稷道。 “这……”林明强颜欢笑道，“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回去试炼好了，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林明通过一关试炼也就攒了410万，仅达到了初级功勋市民的门槛，钱多了烧的要这么玩。 “欠着就行，我可以与你签订‘因果契约’，你不一定要用钱来还，用等价的因果来还也是可以的。” “因果契约？” 林明对这个词汇好奇，当然签是不可能签的，签完可能会被老明砍死。 “财产，也就是贡献点，其实也是因果的一种体现。它还体现了人类转移因果的方式。知道为什么禁止货币流通，禁止贡献点转让吗？” “防止寡头诞生？” “不止如此。金融体系事关国运，是真正的国之命脉。金融体系的混乱，导致因果关系的混乱，所以我们尽可能去平复这一混乱，使国家得以长治久安。 “一个人通过个人努力，获得回报，这是正常的因果链条。 “如果把实物的回报替换为货币，则是将报酬的因果价值，暂时储存于货币之上。 “这就是一些古代话本里，修士为何可以识别‘真钱’和‘假钱’，因为‘真钱’之上，是有因果链条存在的。 “货币以国家担保，则是由国运来担保这笔因果关系，使货币维持因果价值的相对稳定。 “货币这种东西，实际上将大量的因果链条拧在了一起。 “一笔交易想要真正形成，这其中有生产环节，有运输环节，有销售环节，每一个环节都有无数人的因果交换。有盈有亏。 “货币就像一个池塘，中和了这些盈亏，将总数的盈亏，系于‘国运’之上。 “国运，便是一个国家的终极因果，牵扯到千千万万人的个人命运。 “你这15亿的一点小小因果，又算得了什么呢？” 林明依旧强颜欢笑道：“价值15亿贡献点的因果契约，一定很难还清……” 又来了，一点小因果…… 林明记得上次老明说完这话，反手炸了一个矿区，波及周围数个星系，顺便逆转了时间。 真是亿点小因果啊。 第75章 流派 林明返回室内，进入“闭关室”中。 闭关室在宿舍的“地下”，在院落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屋。 打开屋门，有一个向下的通道和传送带，在自动打开和关闭几扇隔离门之后，来到一个完全黑暗的房间，只有正中间一个虚拟投影的控制台在亮着光。 闭关室里隔绝一切外部信息，任何波动也无法穿透，处于断网状态。 林明用3维波动感知可以测量这个房间的大小，为100x100x100米的立方体，任何感知都无法穿透到外部，这样也不会被外部的杂音干扰。 不过闭关室内倒是有另外一套导航系统，加载在控制台上。 闭关室导航系统初级 设置 设置闭关室的颜色背景背景音（建议关闭。如你想在闭关室中欣赏风景，建议加载内嵌芯片虚拟景象模块。） 设置重力环境无重力设置重力方向（建议使用正常重力环境。） 加载 此处可加载和关闭维度叠加模拟器 此处可加载和关闭虚拟对手模拟器 此处可加载和关闭导师答疑助手 监测 此处可设置和关闭数据测算模块 此处可设置和关闭异常报警模块 此处可设置和关闭外部探测警告模块 关闭 点击此处可关闭控制台虚拟影像。再次打开请在内嵌芯片中使用[打开闭关室导航系统]指令进行操作。 外部探测警告模块可以进行设置，当外部感知试图穿透屏障时，或是声音提醒，或是改变闭关室的颜色进行提醒。 林明把孟天稷给他的维度叠加模拟器打开。 第一页是使用说明。 此功能显示之图形，只是从低维度视角，向高维度观察时的投影。 在降维过程中所造成的信息损失将不可见。 如同将2维影子还原为3维物体，重构的过程全凭想象。 这其中的无限可能，使得维度越高，则结构重合的可能性越低。 但元素选择，运行线路，以及基本构造的选择，将很大程度上影响整体构造，减少后续的可选性。 每个维度的构造，都会对下一个维度的叠加形态造成影响。 当你的能级提升时，可使用‘推演’，于无数种可能的构造形态中选择一个。 在无数种可能性中，为你的世界多选择一个‘轴向’，将其展开。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是一生只有一次的选择机会，需要谨慎选择。 相信你的好运…… 也许碰巧会随机到‘真理’…… ‘这就是总有人说公国在做人体实验的由来吧……’林明心中想到，‘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构造机会的话，每个人的构造过程都是实验的过程，由于每个人的维度亲和的偏向都不一样，几乎没有可能两个人的构造完全相同。’ 林明展开具体的构造模拟。 因果律 下方有两句略显调皮的评语： 因果运转如水轮，究竟是水带动了轮，还是轮带动了水，这很难说清。 因果律之运转，大致便是与世界角力，谁的力气大就听谁的。 加上一句略带警告的话： 小小水轮想搅动江河，小心被洪流卷入其中，万劫不复矣。 再下方是名为“经典流派”的范例。 经典流派 注：所谓经典流派，即在历史上有所传播之修炼流派。然而时至今日，维度叠加理论占据主流，此处所指之流派，多半只是借用了它们的名字和一些理念，与古老的修行方法并无关联。 林明将后面的选项展开观看。 …… 圆 空中出现一个正十边形的全息影像。 旁边同时显示着它的另一个分支流派：双重圆环。 将相邻的3个点的另一条边相连，组成一个三角形，将“3维本质”置于其中的一个三角形之中。 注：看似完美的结构，实际上相当难以应用。 每当能量运行到低维度节点的时候，必然陷入迟滞状态。 又叫做“永远也转不起来的圆”。 切换到下一个模拟结构。 …… 五行/类五行 空中出现一个五星形状的虚拟图形，五个角又连成正五边形。 这是一个正五角星，五颗星两两相连，图形中共有10个点，分别是外部的5个角，和内部线段交叉所形成的正5边形。 下方是关于这个图形的注解。 外部5个角，分别填入“金类元素”“木类元素”“水类元素”“火类元素”“土类元素。” 内部正5边形，用3个角作为前3维度的支点，后2个角填入任意可以在连线上形成因果链条的元素。 因果链条的运行方向可以是顺时针，可以是逆时针，或是顺逆皆可。 主要看填入的元素性质如何。 …… 先天八卦 八卦太极图，共10个维度属性。 注：这是一个完美的循环体系，唯一不完美的就是，在这体系之中，我等不知将自身置于何处，哀哉，哀哉。 叠加元素的属性，需要和卦序一致。 …… 河图 “十”字形结构，分别代表东南西北中5个方位。 用1到10的数字来表示这5个方位，则是1和6在北，2和7在南，3和八在东，4和9在西，5和10在中央。 注：与八卦图是同一个问题。 …… 光辉之书/生命之树 生命之树的图案，分为3条竖直线支柱，左柱3个点，中柱4个点，右柱3个点。 左右的3个点以中轴对称，为3行6个点。 中柱在第1行上方1个点，第2行和第3行的中间1个点，第3行的下方2个点，为4个点。 共10个点。 左柱需要填入“阴性元素”，右柱需要填入“阳性元素”，中柱需要填入“平衡元素”。 任何一条能量的循环路径，均在“阴”、“阳”和“平衡”之间转化，不会受到阻滞。 在这个图案之中，选择一个三角形作为3个维度的起点，同样也是能量运转的起点。 通常会在左、中、右各选一个点，并包含在路径的三角形之中，以寻求力量的平衡。 …… 三脉七轮 以左、中、右三条竖线作为3个维度的表征，从中间的竖线上，向上延伸7个点，每个点之间用圆弧串联，看起来有点像大小不一的糖葫芦串，实际用圆弧来表示能量场流动的方向。 能量流动到“顶轮”位置，又向3脉收束，形成一个循环。 注：如果不将其收束，这个结构则是衍生律的结构，因果律将其勉强收束回来，效果和“圆”类似，运行之中多有阻滞，因此这个结构不太适合因果律使用。 …… 三位转换 一个完美的正三角形结构，中间有1个点，与3个角相连，产生6条连线。 每条连线上各有1点，共10个点。 注：循环结构为因果律，收束结构为反演律，反演律之收束结构，称为“三位一体”。 …… 天河之心 中间2个点，其余八个元素包围这两个点，形成约为“※”这个符号的形状。 所叠加的元素必须符合“红白蓝黄绿”的五色体系。 …… 世界之树 是一个对称立体结构，中间的一个平面，由一个“十”字型组成，有5个点。 和这个“十”字型垂直的中轴上，有5个点，上方1个，下方4个。 “十”字形边缘的点，以圆弧和顶端的点相连，如同树冠。 和顶端1点对称的下方有1个点，再下方连接着3个平行的点，如同树根。 此为“世界之树”。 …… 5环 5个圆环，环环相扣，形成一个“花”型。 它有一个等价图形，一大一小两个正五边形，内外相连。 …… 这些2维或是3维的对称循环图案，美丽而工整，然而要是想把它们扩展成4维甚至更高维的形态，其实相当之抽象…… 林明浏览了一遍，没有感受到任何启发，只得换个思路。 他的虚拟投影出现在了意识空间内部。 仍待在他意识空间里的格洛塔复制体，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那42张纸页。 此前，林明安全地将格洛塔带出了试炼星球，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老明的技术水平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林明为格洛塔提供了他这个等级所能接触到的技术资料，又花钱从公国购买了一些需要贡献点兑换的资料。 为了意图不那么明显，又零散购买了一些别的资料。 他这个等级也买不了价值太高的资料，因此只是贡献点小幅减少（50来万），经验值轻微上升（07），并因此发现了新的升级方法：氪金。 经过这段时间的分析，格洛塔得出了一些结论。 “如果按照这个公式的话，第4维度其实只有一种构造方式，但具体是哪种元素计算不出来。”格洛塔拿出其中的一张纸页说道。 “如果是正确的公式，为什么后面要打叉呢？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林明的投影站在格洛塔身后问道。 “宇宙常数啊，宇宙常数。”格洛塔蹲在地上，一边画圈圈，一边说道。 格洛塔之前就这么说，林明那时候没怎么在意。 “上帝之数？” 宇宙常数，又被称作上帝之数，科学家称“假如有上帝存在，那么这些常数就是由上帝所设置”。 “嗯……这些常数，就好像是在其他宇宙中那样。” ‘其他宇宙吗……也许确实如此。’林明心想。 那这么说，老明是个位面穿越者？ 如果说深渊中的实验室是还原了其他宇宙中的环境，也许就是老明来这里之前所在的地方。 可是老明挂掉之后，林明也没有穿越回去，而是留在了这里。 林明脑洞大开地想道：‘他不会是想回去，所以自杀了吧？’ 这确实会是林明的思路，如果他遇到这样的情况，说不得会这么尝试一下…… “你把计算好的结果传输给我就行了。元素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林明对格洛塔说道。 格洛塔点点头，在空中生成虚拟文档，模拟那42张纸页的格式，叠成了几米高的纸页。 “……这么多？” “啊，不是，不是。它只是看起来多。我们机械智能的数学表达式，对第4维度的描述比较冗长，所以会显得很多。实际你用数据读取，它处理起来没有未知量，可以瞬间定位的。”格洛塔摆了摆手。 “下次直接传文档吧……” “不，我不知道怎么和你的意识交流……我看不见它。”格洛塔又蹲在地上。 自从格洛塔的复制体进入意识空间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变得文静了许多，平时研究纸页，没事干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蹲在地上画圈圈。 林明对着纸页使用了记录功能。 经验没有增加，因为只是对已有的数据进行了再处理，没有产生新的内容。 不过，经过记录的几米厚的纸页，确实变成了一个4维坐标点，还被信息采集器标记为当前感知等级下不可见。 ‘定位的问题解决了，但元素呢？’ 林明又不由得想起那张爱心便签纸。 用爱发电？ 不不不，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最能够灭火的，无疑是和“高温元素”相对应，被称作“零点元素”的维度。 但，贵到难以想象。 一个单位容器的“零点元素结晶”，价格为100亿贡献点。 介绍页面上写着：“单位元素蕴含的能量较高，不适合低维度使用”。 据说这是叠加第10维度的常用材料…… 相比之下，高温元素结晶的价格是一个单位容器100万。 新手套装的水平。 林明想要在第4能级就探索实验室外围，可选的元素其实很少。 几种元素的维度混合在一起运行，甚至可以使用维度能量，凭空制造出原子分子来。 这是一种质能转换关系，由能量转换为质量。 以这种方式，凭空造出可以灭火的物质来，当然不在话下。 但单一元素能够降温灭火的，就不多了。 并没有单一元素可以凭空制造出水分子。 如果使用重力元素之类，仅仅是对高温元素稍有克制效果，并不是绝对的生克关系，可能会发生在中央高塔时，周良所遭遇到的那种情况，差点反噬自身。 ‘又或者，反高温元素？’林明思忖。 反高温元素，和反重力元素类似，是高温元素的负相。 起到的效果，也刚好和高温元素相反，可以降低温度。 但人体的3个基础维度全部都是正相。 如果叠加了负相维度，虽然确实也能形成循环体系，但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第76章 氪金警告 宿舍门口。 直径约半米的飞碟无人机悬停在半空中，打开下方舱门，将包裹从折叠空间中牵引出来，悬停在林明身前。 请签收。 虚拟屏在半空中弹出提示框。 林明伸手接过“小型空投”，对着无人机说了一句“已收到”。 无人机指示灯闪烁了一下，悠悠地飘升到高空，然后“嗖”地一下就跃迁走了。 视线移到这个红黑相间的储物箱上，弹出使用说明： 易降解快递包装箱 保护公民隐私安全，隔绝一切探查。请在闭关室中打开，使用完毕后，投入“自动回收”垃圾箱。 自动回收垃圾箱可以把任意3维物体分解为量子态，这种垃圾箱体积较小，带有人体感应。 不止感应活人，也能自动感应人体组织，感觉有什么恐怖故事的历史因缘在里面。 林明返回闭关室，打开包裹取出购买的物品，顺道把内嵌芯片暂放到快递箱里。 他暂时只购买了波动传感器从3级提升到4级的材料，精炼波动矿石和重力元素结晶，花了1八万。 量子网络侵入自动升级到了4级，也不需要新的材料。 林明把构造l3的技能打开，放入升级材料。 意识空间中，林明把原本安装在透明芯片旁边的3维波动传感器拆了下来，打开升级图纸。 升级完毕 安装部件 4维波动传感器 打开 波动监听l4（x八5）（已开启） 意识空间里的天变亮了。 天地白茫茫一片，有些晃眼。 安静蹲着的格洛塔没有任何反应。 漂浮的透明芯片旁边，出现了一个透明卡槽。 可放入维度元素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是没提示，是只要按部就班地操作，提示会自然出现。 接下来就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放什么好呢……这一步为什么没提示？’ 林明在系统菜单中寻找了一下，在升级到4级的机体解析下找到了新的功能。 感知提升到了4级，所以机体解析也提升到了4级。 ‘跟解谜游戏似的，各种套娃……恶趣味啊。’ 经验：4217 机体解析l4 机体名：林明 形象 存在类别：灵魂寄宿型正物质体 机体类别：有机生物体-动物类-正人形目 体能强度：+9999999，3级 灵能强度：+13795305，4级 当前能级机体构造完备度：100 完备度造成的能级衰减：0 属性偏向：0 属性偏向造成的能级增幅：0 维度构型：理论 维度构型缺陷：无 ‘可以看到自己的维度构型缺陷……’ 林明重新打开维度叠加模拟器，上面有一些教材资料。 获取第4维度视界 视觉与大脑相连，大脑与虚体维度相连，我们不追求视觉能够“看”到第4维度，只需让虚体链接能够稳定识别第4维度，把它当做我们可以“看”到的东西即可。 要想完全理解第4维度，需要缓慢修炼，将大脑的能级逐渐提升至4级，否则将会因为信息量过大而使大脑宕机，陷入呆滞或是昏迷状态。 大脑对我们平时接触到的一些高维信息，采用了“自动降维”的方式处理。 例如，梦境里包含着虚体维度的信息，但梦境并不是“真实”的信息，而是高维信息经过降维之后，被压缩成3维状态的信息，其中的信息丢失严重。 它是虚体维度传递给我们的信息，大脑将之“翻译”为3维信号，这就有如看着影子脑补动作，获取的信息是失真的。 第4到第6维度，标准称法为“里世界”，还有其他称法如“内视”、“灵视”等等，几乎都是同一个含义。 “里世界”不是世界的负相，它只是被折叠到了光学视觉无法观察到的空间内。 如果把第3维度看做一个气球，则第4维度可以想象成，将这个气球放空，尽量缩小，然后将气球的正反面反过来，第4维度就是从这个反过来的气球上，沿着一个方向进行拉伸。 第1维度是线，第2维度是面，第3维度是体。 第4维度是体的“里世界”中的线，第5维度是“里世界”中的面，第6维度是“里世界”中的体。 完整的第4到第6维度，构成一个完整的“里世界”，“里世界”可为“外世界”供能。 供能方法，通常是将“里世界”的能量凝聚在一处，与“外世界”共同构成能量的运行通道（纯淬体的唯心律修者除外。） 能量通道，外在表现为一个能源旋涡，又有“能源核心”、“命门”、“内丹”、“内核”等等称呼。它与“黑洞”多有相似之处，但是一旦脱离人体，脱离体能与灵能的牵引，它会很快蒸发为能量。 林明看到这里，想起他放材料的时候展开的那个旋涡。 按照这种理论，意识空间属于里世界，旋涡属于能源通道。 而且如果按这种理论，林明的意识空间中已经有“体积”存在，那么应该在第6维度以上。 可惜，机体解析却告诉他，他只有3级体能。 孟师给他的教材依旧不能解释意识空间和信息采集器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果是像它文字说明上所写的“灵魂态”，它应该处于第11维度，和深渊处于同一个维度。 孟师倒是给他提供了很多流派的能量运转方法，指导能量在体内如何运行，在以前应该是称之为“功法”。 现在的人类，外表看着一样，但体能差距极大，身体的结构和能量密度也差距极大，通用的“功法”已经没有太大作用…… 孟师说最好还是使用推演法，才能得到一个完美适合自己的运转路线，公国当然可以提供一些较为完美的分析和建议，但总归没有自己推演的“安全”，如果可以自己推演的话，最好不要求助于别人。 林明之前使用的是自己推演的运转法，现在使用的，是格洛塔计算出来的维度构型：理论，经过了老明的质量认证，维度构型缺陷：无。 感知提升到了4级，之前那个无法显示的坐标系，现在也可以展开了。 林明把理论的第4维度坐标系展开。 ‘这是什么？唯心律？’ 展开来是一张“膜”，将3维空间在“里世界”中的反向投影完完全全地覆盖住。 ‘到现在依旧是一大堆问题，不知道我还漏掉什么提示没有…… ‘该选哪一种元素，找遍了资料，也没有更多的线索。 ‘我现在的犹豫，是在怀疑老明有问题吗？’ 林明最后得出结论，他现在有人要罩，身上挂着一条命，没有初出茅庐时那么勇了。 那时候梭哈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现在还要想想自己玩脱了，会不会连累到别人立下的道心。 ‘相信老明，就是相信自己啊。’林明自我劝说道。 他一直都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老明，直到他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心中的怀疑才终于消退。 那种感觉，太过熟悉，就像是曾经发生的事情，虽然忘记了，却铭刻于心底。 ‘就这样吧，遇事不决，梭哈解决。’ 林明又订购了少量的反高温元素结晶，花了20万。 返回闭关室，将深蓝色的反高温元素结晶，放到卡槽上。 元素结晶化作一道深蓝色的光，被瞬间吸收。 ‘……这就行了？’ 思考半小时，操作一分钟。 林明疑惑地重新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 经验：4217 机体解析l4 机体名：林明 形象 存在类别：灵魂寄宿型正物质体 机体类别：有机生物体-动物类-正人形目 体能强度：+11000000（-100），4级 灵能强度：+13795305，4级 当前能级机体构造完备度：32 完备度造成的能级衰减：（1100-1000）x6八=6八 属性偏向：-2波段（-5） 属性偏向造成的能级增幅：总（-5） 维度构型：理论 维度构型缺陷：无 ‘又开始出幺蛾子了……’林明扶额。 他现在突然觉得信息采集器如果能跟他交流一下更好。 他变了。 “-100”算是见识到了，直接给他从4级撸到3级去，体能掉到了977，但是能级还是4。 这种情况就像一些大概在900体能左右就开始提升维度的人，提升维度之后也达不到1000+的水平，但也算是4级体能。 “当前能级机体构造完备度”从100掉到32。 “-2波段”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本来觉得那是一个卡槽，如果不对的话可以拿出来。 结果直接给吸收得只剩一个光溜溜的容器…… ‘既然差这么多，那就再放些别的，试试看能不能吸收……’ 本着尝试一下的目的，林明又向卡槽中放入等量的高温元素结晶。 一道橙红色光闪过。 果然还是要不断尝试或是作死，才能不断接近真理。 体能强度：+12000000（-13200），4级 灵能强度：+13795305，4级 当前能级机体构造完备度：34 完备度造成的能级衰减：（1200-1000）x66=132 属性偏向：-2波段（-5），+2波段（+5） 属性偏向造成的能级增幅：总（0） 维度构型：理论 维度构型缺陷：无 虽然依旧是惨不忍睹，好歹给他拉回了1000+…… 难怪不需要任何提示，本来就可以融合多种元素。 这和公国的修炼体系完全不同…… ‘元素和维度之间没有必然联系……是人人都这样，还是只有我这样？ ‘看来需要找其他人测试下。 ‘不急，再加点别的元素试试。’ 发现投放这个有点上瘾。 之前投放的高温元素结晶和反高温元素结晶都定量为十分之一个单位容器，他的战利品库存里还有一些风暴元素结晶和雷暴元素结晶，也拿得出相等的量，各自拿了一份出来。 这几种元素结晶在公国的价格相同。 又买了一些重力元素结晶，这个稍贵一些，十分之一个单位需要30万。 反重力元素结晶，十分之一个单位需要60万。 贡献点是真的不经花，只剩0万了。 他也没有一次性把贡献点花完，现在主要是想测试，究竟是要不同元素才能增加构造完备度，还是说相同元素也可以增加构造完备度，如果是不同元素才能增加，那么是否每种元素都固定增加2？ 测试了一下，得到新的测试结果。 体能强度：+40000000（+246000），4级 灵能强度：+13795305，4级 当前能级机体构造完备度：42 完备度造成的能级衰减：（4000-1000）x5八=1740 属性偏向：7波段（-5），-2波段（-5），+2波段（+100），+5波段（+5），+7波段（+5），+八波段（+5） 属性偏向造成的能级增幅：总（105） 维度构型：理论 维度构型缺陷：无 他大概知道了这当中对应的数值关系。 十分之一个单位的初等元素，也就是价格最低的元素，提升100体能。 十分之一个单位的重力元素，提升300体能。 公国的账算得很清楚，这中间的价格比正好是1:3。 反元素的价格是正元素的两倍，但两者提升的体能强度相同。 每种不同元素，提升2完备度，无论多或少。 但添加的元素越多，则属性偏向值越高。 属性偏向值最高到100，再多则不会继续增加。 他又添加了多20份，也就是整整两个单位容器的高温元素，提升了95的属性偏向以及2000的基础体能，但没有再提升完备度。 “+2波段”对应“高温元素”，“-2波段”对应“反高温元素”。 “+5波段”对应“雷暴元素”，“+八波段”对应“风暴元素”。 “+7波段”对应“重力元素”，“-7波段”对应“反重力元素”。 这样算下来，一共有35种元素，他现在添加了6种。 目前他所能接触到的也就2八种，其他的似乎是权限不够。 也许要通过孟师才能买到，欠钱警告。 第77章 时间回溯理论 林明走出闭关室，孟天稷的投影再次从他身边显现。 他能看出林明提升了能级，但具体的能级构型无法感知。 “唯心律？”孟天稷也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构型的内部虽然无法感知，但可以观察到维度通道。 唯有唯心律，维度通道是均匀分布的，如同一张膜覆盖全身。 唯心律的实际能量容量，可能是其他定律的几倍，防御力强，但实际能调用出来用于主动进攻的却不多，几乎没有什么能量效率可言。 4级以上，基本不再有“体能检测”这种说法，主要看能够调用多少。 “你师父教你学因果律，你却要用唯心律。”孟天稷似是抱怨，但并没有生气。 徒弟不是普通的徒弟，所以态度也不是对待普通徒弟的态度。 他已经好些年没有这么耐心地教导过弟子了，上一回似乎还要追溯到万年以前。 倒不是说会产生追忆，对于飞升级来说过去的事情就像录像一样清晰，万年前的事，和发生在昨天也没什么区别。 “师父，您能教我怎么观察因果链条吗？”林明问。 林明还是第一次从“孟师”改口称“师父”，孟天稷心里产生极大的满足感，不过还是故作严肃道：“以你现在的能耐，还无法做到。 “观察因果链条，如同梳理错综复杂的线团，你需要先有观察这些线索的能力。 “你在3维视界里，只看得到3维的因果链条，但实际上要到第10维度，才能得到完整收束的因果链条，因此你现在也许能观测因果链条的一部分，但却不可能看清全貌。” 看到林明略显失望的表情，孟天稷又补充道：“不过，为师可以稍微为你演示一下其中的原理。” 林明认真倾听。 “因果链条向更高维度折叠，在3维世界里，表现为离散的线段，最小的‘线头’就是不可再被细分的‘因果链条’，又称为‘弦’或‘量子’。 “你在低维度世界观察它们，只会显得杂乱，找不出其中的规律，而只有到第10维度的时候，它们收束在一起，你才能得知它的‘主弦’。” “掌控因果律的人，就像掌控了纺车的织轮，可以通过运转因果律之轮，来拉动这根‘因果链条’。 “你所见到的‘光’，便是因果链条的一种表现形式。光不是物质，它是信息，是3维世界里的因果律信息。 “低能级者之中时常有种谣传，‘超越光速便可回溯时间’，这其实并不准确。 “你知道，物质世界之中，有什么是超过光速的吗？” “高维信息？”林明回答。 “没错。例如说，‘回忆’，便是超过光速的。它是虚体维度链接，高达11维，你在回忆里可以穿越一切与你有‘因果纠缠’的时空，当然，没有‘因果纠缠’的时空你是无法去回忆的。 “回忆里若有信息丢失的情况，实际上是精神在虚体维度穿行时丢失了信息，若将人深度催眠，最终还是可以较为完整地将信息挖掘出来。只要那些信息与灵魂维持着‘因果纠缠’，便是前世的信息，也可以通过虚体维度回溯。” 孟天稷此话若有所指，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林明，想观察一下他的反应。 林明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但心中莫名有些堵塞：‘我没有回忆是因为……因为不能和过去有因果纠缠？’ 孟师说的虽不一定是真理，但他那个层次，已经距离真理相当接近了。 “还有一个可以轻松超越光速的方法，”孟天稷又继续说道，“便是将光链反向拉动。本质上，是在拉动因果链条。 “只是，要如何去拉动因果链条，拉动之后，又会有怎样的效果，为师真身不在这里的时候，无法真正演示给你看。” 孟天稷所说的“轻松拉动光链”，显然不是普通人意义上那种“轻松”，也就只有他会觉得“轻松”。 林明看着孟师，等待他说出下文。 “飞升者的真身为何不轻易入世？你可知，一个10能级者在这世上行走，对这世界的因果搅动有多大？” 孟天稷用全息投影，展示一个小型的虚拟湖泊，湖面上风平浪静。 “你在影响世界，世界也在影响你。此为因果律之中的第一条，‘环境’之因果。” 湖面上出现一叶孤舟。 一开始，湖面上风平浪静，随着小舟前进，尾端荡起阵阵涟漪。 “此为人类影响世界，你所经过的时空路线，看似无形无色，实际上已经在能量场域中，留下了痕迹。” 虚拟影像的时间在此时停滞，接着，小舟消失，波动却没有消失。 如同时光倒流，波浪回溯，追溯到最初小船在水面上留下的坑洞。 “此为‘因果追溯’，即便凭空拿走‘因子’，也可以通过波动模型计算到源头，并估算出源头的大致形象。” 小船重新出现，湖面回复平静。 湖面忽然泛起波浪，小船颠簸不止。 “此为世界影响人类，若世界倾覆，则人类无一幸免。” 波浪聚起龙卷，将小船搅碎。 图像又回到最初平静的小船。 这时出现了一艘稍大的船，从小船旁边驶过，大船卷起的波浪，将小船向远方推动。 反之，小船驶过大船旁边，则几乎没有影响大船的位置。 “此为‘因果权重’，能量越大则影响力越大，一个高能级者，即便只是简单地在世上行走，什么也不做，也会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湖泊模型消失，孟天稷又演示了另一个模型，星系模型。 一张用于演示宇宙线的网，原本是一个平面，直线的方向是光传播的方向。 在这个平面中放入高质量的恒星，平面被恒星压出一个字型深坑。 一颗较小的彗星从平面上经过，路过这个深坑，便掉落了下去，沿着侧壁做椭圆型的运动，却再也无法爬出斜坡的范围。 “这在经典力学上叫做引力捕获，在因果律中，叫做‘重力维度的因果纠缠’。若这颗彗星的质量再小一点……” 彗星变小了一些，直接落入恒星之中。 “此为‘因果吞噬’，在这个例子中，我们叫做‘重力维度的因果牵引’。 “质量只是因果链条的另一种表现形式。你可用质量去影响质量，此为同维度碰撞，这点在维度理论的基础知识里就讲过。 “为师之前不是向你解释过4种定律如何影响时间吗？如果用因果律来演示的话……” 孟师的手指轻轻在虚拟的宇宙线上拉扯，沿着彗星掉落进去的那几根宇宙线往外拉，轻松地将彗星从恒星的肚皮里“拽”了出来。 如同倒放一般，彗星回到了较远的位置。 “与该物体有关的因果链，将其反向拉动即可逆转这一整条线上的时间。” 然而宇宙线此时被拉扯得扭曲不堪，连恒星的形状也扭曲了，仿佛被这几根宇宙线拉扯出了一个黑洞。 “因果律是时间回溯最完美的，同时也是反噬自身最严重的，因为作为拉动因果链条的那个人，本身也被卷入了这个因果链条之中，无法置身事外。 “这只是模拟的演示，所以看不出反噬的效果，但你可以自行去想象，你就想象你拉弹弓，放手的时候，手的位置保持不动，弹弓反过来弹到手，这就叫因果律的反噬。” 孟天稷将手轻轻松开，彗星又以更快的速度反弹了回去。 “此为强行拉动一个物体的因果，对这个物体本身造成的的反噬。如果想要尽量消除这种反噬……” 孟天稷拉动周围一圈的宇宙线，再次将彗星拉扯回原位。 “则拉动的因果链条范围必须扩大。” 这次彗星则没有轻易被宇宙线之网反弹回去。 “但在更大的尺度上，你所拉动的因果链条越多，则扭曲的尺度越大，就像抱薪救火，迟早还是会反噬回来，所以轻易不要去拉动因果链条，这会产生蝴蝶效应。” 孟天稷将彗星和恒星换作小船和大船，小船撞上大船而沉没，孟天稷拉动周围一圈的因果链条，将中间区域的时间逆转，如同时间倒放一般，将小船从沉没中拯救出来。 被拉动的因果链条撞向湖边，然后浪潮更加剧烈地折回，掀起滔天巨浪，同时掀翻了小船和大船。 “你看，改动之后，并不比改动之前更好。甚至你在改动它之前就已经可以通过因果推演，得知后面即将发生的事。 “每次逆转时间，都会对宇宙造成无法避免的伤害，加速混乱和灭亡。这就像是用片刻妄想，换他人一同陪葬，有这种心态和行为的人，实在是陷入了对过往的偏执之中。”孟天稷伸手轻轻一挥，将眼前的虚拟图像抹去。 林明心中有些无语。按照孟师这个“迟早反噬”的理论，老明看自己的眼神，是“你已经死了”这个意思吗？ 不知道老明的骚操作会加速宇宙灭亡吗？ ‘孟师所讲的知识，和我所了解的有那么一些出入，这其中应该有某些理论差异……’林明只得这么想。 孟天稷又接着总结道：“我们即便修行因果律，也不是为了逆天改命，而是为了理解世界的运行规律，在这个因果律的宇宙中更好地保全自身，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世界变得更好一些。” “这是孟师所发宏愿？”林明问。 “是我自己的期望，同时也是我希望我的弟子们，都能去做的事……毕竟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宇宙。就像国民与国运密切关联一样，宇宙之民与宇宙的命运，同样是一体的。”孟天稷负手道。 “这是圣人之心啊。”林明钦佩。 钦佩归钦佩，不过他却无法产生这种思想。 他从来不会考虑宇宙的问题，这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好像本来也不是这个宇宙的人。 “为师不过是在行明哲保身之道，算不得有多伟大，再说‘圣人’一词，已经被西洲那帮人污名化，不堪再用。”孟天稷嘴角露出一丝淡笑，说起圣土联邦，言语中难掩轻蔑。 “为师就先讲到这里，你也要谨记，人类一体的道理。” “明白了，弟子谨记您的教诲。”林明行了个弟子礼。 孟天稷点点头，暂时消失于人前。 林明和孟师交流起来多有拘谨，但他不能否认孟师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也不多想，联系上李道江。 林明：准备得怎么样了？ 李道江：随时可以出发。 林明：先来我这边宿舍一趟吧，我有事情想要实验。 李道江：好。 户内电梯传输请求：来自3楼62，身份识别信息：李道江，王明 ‘王明？’ 林明先是同意了传输请求，然后看向王明的资料。 6—7，7级职位，和李雪如的等级职位差不多，看来似乎是李道江的导师。 两人从电梯里走出来，穿着同样的宽大道袍，李道江跟在王明身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王明是一位中年样貌的高瘦男子，盘着道士发髻，脸颊瘦削，行为举止中带着浓重的师门传承痕迹，眼神中有几分冷漠和挑剔。 这两人的画风差别极大，对比起来李道江简直就像小天使…… “你就是怂恿道江退队的小子。”王明言辞犀利如刀，一股兴师问罪之感。 “我是他的队友，也是他的朋友。”林明不卑不亢地回答。 “道江没有你这种损友！执意擅离队伍不说，还切断网络，连累队友因你受罪，你这种自私自利之人，不配有队友。”王明语气冰寒道。 王明知道的事，也就仅限于李道江被陆宁小队拆毁芯片之前。 之后发生的事，李道江只说林明救了他，涉及格洛塔的问题，因此没有透露太多。 李道江急忙劝架道：“师父，不是这样的，我会想要和林明一组，一开始只是因为他的名字和您一样都有个‘明’字啊。” 王明闻之一愣，心中的火气消了一些，不过还是难以消除他对林明的反感，怒对林明呵斥道：“你可知陈秋的导师是谁？你可知孟晓的师门传承？你可知我这一脉传承自何人？你怂恿道江退队，你的导师可开罪得起？” 第78章 第二位测试员 “这世上还没有本师开罪不起的人。”孟天稷的虚拟投影从林明身边显现，漂浮在众人的斜上方。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孟天稷眼神慵懒，颇有居高临下者睥睨众生的那种不耐烦，全然不是与林明交流时那种平和的目光。 公国对于全息投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站得高的人通常地位也较高，平级才可以平立，否则是不敬的表现。 犯法倒不至于犯法，只是高能级者过目不忘，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想起这茬来，为了念头通达，多少会给些教训。 看到孟天稷的王明整个人傻了，冷峻刻薄的形象也维持不住，颤声道：“您，您是……” “林明的导师。”孟天稷悠然道。 李道江其实见过孟天稷，还蹭过孟天稷的课，但他此时看到王明的反应，才知道孟天稷的实际地位如何。 他从林明和孟天稷的交流过程中，看不出孟天稷的地位有多高，甚至觉得孟天稷远不如王明这般威严，然而王明真正见到孟天稷时，却如老鼠见了猫。 “孟……孟局长好。”王明的脊背不由得躬了下去，低头道。 “说吧，什么人我开罪不起。”孟天稷悠悠道。 孟天稷当然知道王明说的是哪些人，每一个派系追根溯源都是另一个飞升级，但他说自己没有开罪不起的人，也并非戏言。 此时孟天稷与王明对话，自然而然带上了不耐的眼神，看得王明冷汗直流。 在公国只有到达对应等级，才可以分配这个级别的职位，也就是说，无论局长，副局长，都是10能级者，事实上是平级关系。 孟天稷是生命科学局3位副局长之一，就算平时不爱管事，却也是人人都知道他的尊号和脾性，毕竟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一万多年。 孟天稷平时深居简出，除了在虚拟社区，几乎找不到他人。 但这却不是孟天稷最令人忌惮的地方。 孟系并非人数众多的派系，但这一系的运数极盛，是早有传闻的。 据说这位神仙局长，收徒只收天命之子，教人只教因果律，久而久之，一个派系的人相互影响，导致气运不可阻挡。 王明这一系虽然祖师爷也是飞升级，但从气势这方面比起孟系就差的远了，尤其王明在派系之中，还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孟局长，何事劳烦您亲自到此。”王明擦了擦冷汗，依旧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是何事？”孟天稷淡然反问。 王明颤声道：“是我出言不逊，求孟局原谅。” “原谅就不必了，向你讨点代价。”孟天稷随意地说道。 王明脸色惨白，飞升级所说的“一点代价”，手段难以想象。 随意牵动法则的一条线，就能废掉一个人，令其根基崩毁。 王明越想越怕，全身失去了力气，不顾脸面地跪在孟天稷身前。 对方小施惩戒，他可能直接跌落境界，此时的尊严根本不值一提。 孟天稷转头看向李道江，心中略有嫌弃。 对他这种只收气运之子为徒的人来说，李道江的运势就像是白雪地上的一坨黑炭，实在是有碍观瞻。 “你把你这个小徒弟转交给我，我将他收到门下，这就算是代价了。你仍然算是介绍人，拿介绍人提成，这段时间的导师提成也划给你。”孟天稷说道。 “这不合规矩……”王明擦了擦冷汗。 孟天稷没有说话。 “对，对不起，晚辈忘记了家师的教诲，飞升级就是规矩，飞升级就是法则，是晚辈僭越了。”王明深深埋头，额头几乎磕在了地上。 “你走吧。”孟天稷冷冷道。 王明如蒙大赦，连跌带爬地逃出庭院，心跳不止，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过于刺激，原本只是来教训小辈，竟然误打误撞，正面怼上飞升级大佬。 听到要收取代价，王明整个人如遭雷击，结局却还好，只是收走他一个还未转正的徒弟。 看那两个毛头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福气，真是令人又嫉又恨。 王明在原地站定，细细调息，将疯狂滋生的心魔一一斩除，过了许久才恢复平静。 修心之道，实在是太多意外阻扰，任重而道远，唯有他导师的一句忠告此时想来分外悦耳：“慎言慎行”。 庭院之内，李道江呆立原地，世界观受到严重冲击。 他辣么大一个严肃威严、不苟言笑、正直不屈的师父呢？ 平时教育他那些话，仿佛被喂了shi…… 李道江看向林明，发现林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和从前一样，尊敬是真的尊敬，却没有因为此事产生更多的惧怕、惶恐、得意或是讨好。 师父没有做到的修心，林明却做到了。 李道江笃定心神，要以林明为榜样。 他正要向孟天稷行礼，诉说心中疑虑，却被孟天稷抬手阻止。 孟天稷看向林明，伸出5根手指：“5亿。” 孟天稷一分钱也没多要，这5亿全是违规操作的罚款。 林明扶额。 李道江呆滞，他发现这对师徒的相处方式好像和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林明抬头看向孟天稷，严肃地问道：“这会不会产生多余的因果纠缠？” 这不是钱的问题，解决了李道江的因果，事实上是将因果的危害转移到了孟师身上。 5亿，未必可以支付其中的代价，反而钱越多，与孟师的因果牵连越深。 孟天稷刚刚才和林明讲解了因果链条，每一个接触的人，纠缠越深则因果链条相连得越多，拉动一条因果链时，整个链条上的人都会受到牵连，哪怕只是擦肩而过的因果纠缠，也可能会致命。 孟天稷轻笑道：“相遇即是纠缠，影不影响，都是影响，选不选择，都是选择。 “观察到了，可能性就坍缩了，量子力学是不是这么说的？ “今后，他在程序上算作你的师弟，不过，他只能算是为师的记名弟子。 “别忘了为师对你的忠告，人类一体，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为师并不要求你更多。” 孟天稷又看向李道江：“忠义两难全，重情义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弱点，情义使你被迫做出两难的选择。 “你觉得你离开师门，便是辜负了那人的教导，你却没有看见他刚才逃出去的样子，如同甩开瘟神。 “你若真觉得你欠了他的，你应该拼命前行，走到你可以拉他一把的地方，走到他前面，回头再看，如此你才会看到一些真相。 “因果律有很多分岔路，但你只能选择一条。 “你也不用觉得我在逼你叛出师门，我的行事规则与你相反，我是趋利避害，你是趋害避利。 “知道你为什么总是霉运缠身吗？因为你的灵魂总是倾向于让你选择更加倒霉的那一条道路，这就是‘气运’。 “无需纠结太多，因为代价你早就支付过了，知道吗？” 孟天稷的虚拟投影轻轻弹了一下这倒霉孩子的脑袋瓜。 李道江捂了捂脑门，孟天稷却是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消失。 “孟师这样做有他的道理，他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因果链条，也能对过去和未来进行推演。”林明拍了拍李道江的肩膀，“不必觉得身份有什么变化，我们依然是朋友。见到孟师的时候讲些规矩就行了，我对孟师也很尊敬。” “一时之间，很难改口……”李道江略显木讷地说道。 李道江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是认死理，脑子转不过弯来。 他对王明这位导师也很尊敬，凡王明教导都一一遵从，着装方面就是一个例子。 林明也不多说，提起之前的话题：“走吧，跟我去闭关室，我有些事情想要实验。” 闭关室中。 见大门关闭，李道江面露担忧地问道：“林明，孟师是不是对你别有所图？” 林明此时脸上带着笑容，表情微微一滞，却又笑道：“我受人恩惠在先，偿还点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不就是师徒关系吗。” “可一个飞升级，是不会无缘无故对人这么好的。他对你太好了，好得有些不正常。”李道江频频摇头。 李道江虽然是个喜欢认死理的铁憨憨，但这点道理还是看得出来。 “孟师深谙因果律，也许是算出了什么吧。”林明不以为然道。 “你心里有数就好。”李道江说道。 林明心中自然有数，他现在其实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孟师即便是在布局，那也是在布局未来。 未来的事，就连林明自己也不清楚，不知道孟师有没有那个能力，往深渊去算。 如果有的话，孟师恐怕是当世第一个冲破11级关卡的人，能观察到深渊维度。 那只是戏言，从古至今还没有听说过11级的人物出现，谁也不知道那上面的风景怎样。 与自己因果纠缠太深，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若孟师说他行事的准则是趋利避害，那应该是好事吧。 钥匙串上的坐标还有两千来个，鬼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万一，十多年后，老明直接顺着因果链条这么一拉，把孟师也拉到那地方关起来……画美不看。 林明站到李道江正对面，用感知探查李道江的情况，打开李道江的属性面板： 机体解析l4 机体名：李道江 形象 存在类别：灵魂寄宿型正物质体 机体类别：有机生物体-动物类-正人形目 体能强度：+14275566（+6253），4级 灵能强度：+12107515，4级 当前能级机体构造完备度：516 完备度造成的能级衰减：（1427-925）x4八4=24297 属性偏向：+6波段（+214） 属性偏向造成的能级增幅：总（+214） 维度构型：塔形4层维度体系（未命名） 维度构型缺陷：前3层维度未构造完备，前3层维度能量循环偏离最佳路径，3到4层能量通道偏离最佳计算位置，第4维度属性单一，第4维度未建立循环 “测过体能吗？”林明问。 4级以上的体能值是无法直接测量的，但可以通过反应模型得到一个估测值。 “1490……”李道江挠头道。 ‘外部的测量方式，只能得到能级增幅和衰减之后的值，和基础值有差异……’林明思忖道。 “+6波段”不是林明目前已知的元素结晶种类，看来是李道江自己买的，甚至还能从这个数据之中看出李道江并没有融合多少，提升的体能强度并不太多。 李道江没有选择速成地直接去融合高温元素结晶，还算是有一些个人想法。 “你融合了什么元素，选了什么构型？”林明问。 “构型？”李道江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是维度叠加的结构。 虽然这种回答相当于把性命交到他人手里，不过李道江还是没有犹豫地回答道：“生命元素，因果律，五行结构。” 生命元素在五行中被归为“木”，顾名思义以治愈效果为主。 看到林明有些无语，李道江坦言道：“只有因果律可以救人，我想做一个对你有帮助的人，至少我可以救我自己，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林明更加无语，少年你不知道奶妈是最脆的吗…… “算了，别的也不多说，试试我说的实验。” 林明取出十分之一个单位的高温元素结晶。 “你融合这个试试看。” 李道江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接过元素结晶，将少量的赤色砂砾用灵能牵引到右手手心，浸入手掌中。 林明观察着整个过程，他也是没见识过正常人是怎么融合的，陈秋那个吃糖豆的方法显然不能算正常人，他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在李道江手中的赤色的砂砾渐渐融化，和李道江的手掌融为一体，然后朝着同一个方向照射出赤色的光线。 林明用4维波动感知清晰地看见那些赤色光线都转化为能量，然后凝聚在相同方向的一条绿色直线上，这应该就是李道江第4维度的能量核心。 这条绿色直线，在连接3维世界的这一端，分为了3条岔道，与李道江的眉心、胸前、腹部3个位置相连。 ‘孟师说，第4维度是[里世界]的线。绿色的线，大概是代表生命元素，以及它的维度叠加指向。 ‘这种结构，被称为塔形4层维度体系，未命名，看来没有通过老明的质量认证……’ 所有的赤色光线，在到达这条绿色直线上的时候，都被同化为了绿色。 ‘吸收的元素结晶，会被转化为能量，同化成同一种维度……只有我是这样五颜六色的……’ 林明用同样的感知方式看向自己，他就如被一张橙红色的光膜覆盖着，偶尔会有其他颜色混在其中，是一种五彩斑斓的红…… 第79章 医科圣手 能量的运行路线一旦形成，随意更改能量运行路线颇为致命，好在李道江现在能级不高，副作用不算太大。 只有当达到了第10能级，因果律的结构正式形成，才能具有拉动因果链条的力量。 林明无法像孟师那样牵动他人体内的法则，只能通过推演估算之后，再让李道江进行测试。 林明用全息投影模拟出他所观察出的李道江的能量运行路线内视图，看得李道江一脸神奇，也不知是不是孟师教给林明的独门秘笈。 “能量通道的位置，先用灵能牵引到这……”林明在全息投影上标了3个位置。 “有一点点偏离了经脉的运转路线啊，这样能量调用会受到阻滞的。”李道江也不是没脑子，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经脉的运转路线，本来就有些偏。”林明不知不觉中学着孟师的动作，背负双手道。 李道江一脸茫然，不过还是照做。 绿色的线条被拧得有些弯，能量通道变窄了一些。 “感觉有点岔气……”李道江挠了挠头。 “这个位置左移05厘米……”林明用手轻微拨动了腰腹部的一条线。 “这……怎么做到？”李道江一脸懵逼。 林明用灵能攒了个空气波往李道江身上一锤，李道江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等他重新调息，却发现气息顺畅了许多。 投影上的线路也跟着向左偏离了05厘米。 “物理调息法……”林明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脑中仍在推演下一个步骤。 想了想，用危险份子般的眼神盯着李道江道：“这样改起来实在费劲，一点点微调，还不如整体重做。” 想起林明那个分解重构手臂的操作，李道江疯狂摇头：“还是微调吧……” 林明认真思索地说道：“要不你自己试试，生命元素，再生起来很简单。” 李道江纠结了一会，用英勇就义般的语气道：“好吧！” 不一会，李道江就败下阵来。 身体的再生不难，生命元素本就有再生细胞的作用，使用起来的效果就像药效超级加倍的恢复针剂。 但挪动经脉就太难了……再怎么再生，经脉也只会顺着原来的脉络再生，就像有身体记忆一般。 “这就不能怪我了。”林明举起拳头。 过了一阵，李道江被无数道灵能空气波揍成了猪头。 字面意义上的“我打你是为了你好”。 李道江用生命元素揉脸，一脸委屈，不过他很快就感觉到了能量调用的效率有了一些提升。 李道江用生命能量将手掌催动至玉化，用手掌把脸上的肿胀搓了下去，生命元素美容养颜的效果十分显著，此刻他肤如凝脂，光滑水润。 “还差一个步骤啊，我觉得有时候传统文化也挺有启发的……”林明说道。 说着抬手，食指和拇指相扣，像个比心的动作，两指之间出现一根念力针。 “放开抵抗啊，我要扎了……” 此刻的林明如同搞人体实验的邪恶医生，属实带恶人。 林明松开手指，将念力针轻轻抛到李道江的肩膀上，然后轻轻转动念力针，再缓缓提针。 李道江感觉针刺部位周围一圈的肌肉都被这个动作牵引得紧绷起来，能感觉到身体组织细微的蠕动。 林明收针，对李道江说道：“用你刚才那个手法揉一揉。” 李道江照做，发现再生时组织有些移位，不再有之前那种被身体记忆固定的感觉。 “你身上的暗伤太多了。”林明目光变得阴冷了一些，又说道：“继续吧。” 接着如法炮制，如同精雕细琢，将李道江的第3维度“修理”完全。 李道江第4维度的生命元素能量使用了不少，境界有些跌落，但基础却几乎被补充完整。 这番操作将他的第3维度打磨到极限，并且微调了能量运行路线。 若不是林明，而是换个人要对已经晋级的人重新做根基梳理，几乎不可能，除非是孟师那样牵动法则的人物。 若真能有那么多人能做到，世上就不会存在这么多缺陷晋级的人了。 林明看向李道江的面板，第3维度和维度通道的问题已然解决，第4维度属性单一的问题无法解决，接下来就是第4维度形成循环的问题。 到了最困难的步骤，林明又停下来细细推演。 “能看见你第4维度的能量链条吗？”林明问。 李道江摇头：“我只能隐约感觉出来。师……王前辈说，几乎要提升到4级巅峰，才可以看到能量链条的全貌，那时候能量强度比较高了，也比较好感知到。” 林明沉思道：“以我个人之见……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另一个通道，它是一条线，你将它连接于额间能量通道与腹部能量通道之间，形成一个体外循环，你试试看。” “这……我感觉不到啊。”李道江无能为力地摊开双手，一脸艰难。 “那你维持能量运转不要停，尽量聚集于腹部。”林明说道。 李道江依言运转起来。 林明右手大拇指往李道江眉心一按，顺时针旋转半圈，然后向外一提，又在他下腹做了同样动作。 林明只是用了高温元素与反高温元素作引，利用元素之间的生克关系，引导李道江体内生命元素的流动方向。 李道江只觉得脑海一片清凉，而下腹如同火烧，能量的流动渐渐被偏转，从体内循环，变成了从下腹至眉心，连接至能量通道，再回到下腹部的内外循环。 能量通道的循环被打通之前，是一股剧痛，但打通之后，就变得妙不可言。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但反正对于童子之身的李道江来说，就是爽，很爽，非常爽，快要爽飞起来。 李道江神迷意乱了一段时间，发现林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顿时脸涨得通红。 “看来效果不错。”林明打趣道。 “我感觉我好像通体舒畅，身心都轻盈了许多。虽然还没有测量，但是我感觉我应该变强了……林明，你这真是神仙手段。这是孟师教你的手段吗？我有机会学吗？”李道江双手捧着通红的脸问。 “不是孟师教我的，我的天赋技能就是探查。先有探查力，才可以做到许多事。不过这件事，不要随便告诉别人，我不想被抓去研究。”林明随口说道。 林明也没真的指望李道江能保守秘密，李道江这点修为，被高能级者仔细探查的话，没有半点秘密可言，但说出来总是要好些，表达一种态度。 “你的天赋真的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你真的越来越强了，林明。” 李道江只是一句日常的夸赞，林明不知怎么的，听着有点别扭。 林明像往常一样笑了笑，心中却有些自嘲：‘我是人类吗？我觉得我更像一个本体叫做[信息采集器]的东西，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同化了我，我的思维方式也一直在向它靠近。 ‘也许正出于对它的恐惧，我才更加迷恋这世间的人和物，珍惜每一个对我好的人。 ‘如果没有[因果纠缠]，我就真的只是一个行走世间的[信息采集器]……’ 第80章 医科圣手 2 林明重新检查了李道江的面板，刚才的操作，疗效十分显著。 机体名：李道江 体能强度：+1410八0（+2434八），4级 灵能强度：+12120017，4级 当前能级机体构造完备度：930 完备度造成的能级衰减：（1410-1000）x7=2八7 属性偏向：+6波段（+193） 属性偏向造成的能级增幅：总（+193） 维度构型：环形4层维度体系（未命名） 维度构型缺陷：第4维度属性单一 虽然增加的体能数值只有160，但根基造成的增幅越到后期越明显，确切地说，是越到后期，根基不稳对于体能强度的削弱就越明显，体现在“能级衰减”那一栏上。 剩下那7的构造完备度，林明也无能为力，这个缺陷大概率来自于“维度属性单一”，这个问题他无法解决。 也许是因为元素构型不同，在构造完备度这一点上，对李道江的评估完全不如对林明那样苛刻。 林明自己，现在的构造完备度仅有42。 按照在李道江身上的实验结果，正常人可以吸收不同属性的元素结晶，但吸收之后会被同化为一种，且在同化的过程中，会造成能量损失。 当然，对于这是否是一种普遍现象，林明不得而知，他还需要更多的测试。 因为这种能量损失，使用哪种元素结晶，需要精打细算：究竟是直接转化，还是在公国交易元素结晶后再行转化，能获得更多的提升。 公国官方的元素结晶收购价只有出售价的八0左右，根据大数据的运算而上下浮动。 据说这笔钱用于运营和物流成本，换个说法叫做交易税。 公国也没有给人钻漏洞刷累计功勋的机会：出售物品不增加累计贡献点。 按孟师的说法，物品的收购价格和出售价格是由因果律运算得出的动态平衡，可以维持最大程度上的资源调配和因果平衡。 孟师透露，统管这件事的部门，是一个名为经济办公室的10级组织，全员精通因果律，其中甚至是“占星局”的人占了大半。 自从和孟师学习以来，林明发现他接触到了一种新的经济学理论，可以将其命名为《因果经济学》或者《平衡经济学》…… 普通人以为公国的经济系统是一种无脑的强行管制，它却有着常人无法看到的深层含义。 它的底层是大数据运算，核心是因果平衡这种仅有极少数人能够掌握的知识。 林明现在想测试一下李道江对两种元素结晶的吸收效率，于是问道：“你总共融合了多少生命元素结晶？” “十分之九个单位容器。”李道江说道。 李道江可不像林明这么富裕，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挂机以及离队状态，根本没有多少赚取贡献点的机会。 看似只增加了400多点体能，实际上已经是他的极限，非常努力的结果。 “你正常的融合效率是50左右……这个数值是高是低？”林明问。 “融合效率？那是什么？”李道江疑惑。 “换个说法。”林明说道，“你融合十分之一个单位的生命元素结晶，能提升50点左右的体能，没错吧？” “是的。”李道江这次明白了。 “这个数值和其他人的水平相比，偏高还是偏低？” 李道江一脸不解地看向林明，他发现林明对一些修炼常识完全没有概念，但同时又有许多他完全没听过的理论，也不知道孟师都教了他什么。 “我在s级里算是中等偏上。”李道江回答。 “那s级整体如何？” “在40到55之间，但这只是前期，进入不同阶段也会有所变化。” “a级到f级呢？”林明出于好奇地问。 “a级大概是35到25，b级22到1八，级15到10，级八到5，e级3到1，f级基本无法提升。”李道江像是在背课文一般回答道。 这些问题其实在导师的答疑助手里都有答案，不过林明平时都挂着孟师投影在旁边，孟师也没给他安装什么答疑助手，他有问题都是直接问孟师本人…… 李道江之前融合过十分之一个单位的高温元素结晶，提升了516的体能，融合效率是516。 林明又递给李道江等量的高温元素结晶，让李道江继续进行融合。 “林明，这样做完全没有用啊，浪费了，属性不符，吸收不了，就算强行吸收，提升也很有限。”李道江皱眉。 “我在做实验。”林明说道。 李道江也不疑有他，林明说做实验，他就认认真真地去执行，也不管这样做对他有没有危害。 融合完毕后，林明观察到李道江的体能提升了93。 ‘融合效率似乎和构造完备度程正相关……’林明思忖。 “等会，我再去买点生命元素结晶给你融合。”林明思索道。 李道江一头雾水道：“林明，我不用你买的东西……” “这是实验。”林明快速而不带感情地回答。 半小时后，林明拿着绿色的透明容器返回。 林明也是头一回见到生命元素结晶，它就像晶莹的小树枝，在容器里纵横交错，拥有自然生长的特性。 在将方形容器倒转过来的时候，原本的树枝断裂，它又会在新的方向上生成树枝。 “你再把这个融合一下。”林明把手上这一小份生命元素结晶递给李道江，又补充道：“不要用淬体的方式去融合，直接用维度通道去吸收。” “林明，前辈说这种融合方式是魔道，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林明想了想说道：“你慢点，我盯着。” 李道江也不再多说，开始进行融合。 这种融合方式果真是有些过于刺激，李道江只感到维度通道附近针扎似的疼痛。 林明仔细观察，发现能量依旧有些损失，不过融合效率确实能达到93左右。 只是李道江融合起来有些勉强，冷汗连连。 林明仔细观察，发现是那无法吸收的7的能量在作祟，它化成了纯能量，游窜在各处，相当于在直接对李道江进行能量攻击。 ‘把这部分无法转化的元素能量牵引开的话，说不定还能二次使用……’林明这样想着，又开始推演能量的运行路线，接连给李道江扎了几针。 李道江瞬间觉得全身轻松，很快将剩余的元素结晶吸收。 他见惯了林明的神奇操作，已经对各种匪夷所思的现象见怪不怪了。 林明点了点头，这次实验的总体融合效率在95左右，使李道江提升了95的基础体能。 效率的提升，倒在其次，省钱，才是最重要的。 林明最后检查了一下李道江的面板： 机体名：李道江 体能强度：+151453八（+26361），4级 灵能强度：+1213200八，4级 当前能级机体构造完备度：930 完备度造成的能级衰减：（1410-1000）x7=2八7 属性偏向：+6波段（+193） 属性偏向造成的能级增幅：总（+193） 维度构型：环形4层维度体系（未命名） 维度构型缺陷：第4维度属性单一 “不错，这次的实验非常成功。”林明点了点头，“请假好几天，也该回去了。周良说那边现在乌烟瘴气，还说帮我们找了两个新队友，我也想见识一下。” 第81章 虐狗 重返试炼星球的飞船上，同一条航路，林明却看见了不一样的景色。 原本黑暗而荒凉的宇宙，隐约现出了它更深一层的轮廓。 能量在广袤的黑暗世界里流动，照亮了3维世界中的黑暗，如同涓涓细流，在光芒的照射下，映出它波光粼粼的水面。 这只是高维宇宙的冰山一角。 遥远的北天，那颗照亮了整个宇宙的灯塔星，此时更加明亮。 它的能量场中轴如同一道耀眼的光柱，延伸向无穷远处，分划下宇宙的乾坤，这才是“灯塔”原本的含义。 李道江就不像林明看得这样分明，不过他还是能隐约看出那一条纵贯乾坤的宇宙线，在他的感知里只能看到与生命元素类似的颜色。 也是因此，李道江在离开生命科学局大楼的时候颇为惊讶，因为他回头看去的时候，看见了一棵茂盛的树木，而不是一棵光秃秃的双螺旋。 这棵树木的枝丫，向漆黑的宇宙中延伸，照亮了周围的漆黑角落。 更为后知后觉的是，飞船的飞行路线，竟然小心地避开了这些绿色的能量线，只是在它们扩散出的绿色薄雾中穿行。 林明的感知则更为准确，他能感知到这些能量线大致扩散为一个圆形的范围，如一个带着骨架的透明球体，而在周围看不见的空间里，还有许多桥梁形状的轮廓。 李道江看林明一直在舷窗旁边沉默地看着风景，走到他旁边。 “林明，你是为什么要踏上修行之路？”李道江问。 众所周知，公国的市民有两种选择，即便在保护区里醉生梦死，也可以安然度过一生，离开保护区的人都心有所图，或许是为了变得更强，或许是为了好奇心，或许就是为了见一见其他的世界。 在李道江眼里，林明不像是特别有野心的人，也不像是特别有好奇心的人，他像是一颗不溶于水的石头，只是依据着惯性前行，但却又没有什么可以摧毁他。 所以李道江对林明前行的动力也感到好奇。 李道江转过话题，先说到了自己：“我一直都是班级里最强的一个，所有同学都觉得我理应如此，应该走这条路，所以我就来了。 “我此前觉得我有很多朋友，他们现在也总是在网上问我，这里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一开始我几乎有问必答，朋友的关心，让我感到快乐。 “后来……我发现我越来越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些什么。 “他们讨论的竞技游戏，我可以轻松达成最高难度完美通关，无法感受到丝毫乐趣。 “他们当做消遣的对决转播，我却看作生死博弈，无法和他们一同调侃。 “他们当做笑谈的高能级者，在我心中却如同天堑，不知何时才能迈过那一步。 “s级之间，都在害怕身边的人抢走更多资源，拼命地去挤那座独木桥，把淘汰视作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前辈告诉我要修心，我以为修心可以解决我的困惑。 “但我越来越迷茫，世界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的同学也无法理解我，我曾经以为我的朋友很多，但此时能和我聊天的却只有你林明，一个我刚认识不久的人，你甚至还救过我的命。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我是这么弱小，人类是这样脆弱，过了今天，不一定能看见明天。 “就好像梦突然醒来，眼前就是深渊，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在我绝望的时候，你却出现了。 “你不像其他s级那样，总是讨论今天该晋升多少，明天又要和谁去比较，你好像从来不会烦恼这些，你就像谪仙人一样，只是在游戏人间，只是路过我旁边，顺道拉了我一把。 “我想做而做不到的事，你却都能做到，我也想有一天像你这般潇洒。 “看到你我才明白，这世上不是没有我想过的生活，而是我太过弱小，我必须加倍努力。” 林明笑道：“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踏上修行之路的原因和所有人一样，都是为了变强。” 林明感觉李道江对他误解很深，不过既然是具有正面影响的误解，也就不忍心去拆穿，免得再一次打击到他脆弱的心灵。 这小子之前缺根筋，现在又闹忧郁症，真是令人头疼。 “你就是这样，对什么都无所谓。可惜我只是个凡人，我只知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你拉住了溺水的我，我愿意用生命报答你的恩情。”李道江又继续说道。 林明锤了一下李道江的肩膀：“酒喝多了？” 酒精这种低能量物质，实际上根本影响不了修行者的大脑，李道江这种充其量就只能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道江摇头：“你有最好的老师，无与伦比的天赋，我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在你面前什么也不是。对你而言，救我可能只是随意的施舍。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活得像你这样潇洒。” 林明略显无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李道江眼里是这种形象。 李道江说他潇洒，大概是看不见他在因果链条上，带着镣铐前行。 不仅是一个镣铐，上面还连着一条大铁链，多一个因果纠缠，就往这铁链上多挂一个人，最后大家一起飞升或是一起完蛋，这就叫做命运共同体。 算了，误解就误解吧，难不成还要和李道江解释说，“其实救你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前世的我建议你直接去死，不要和我扯上因果关联”？ 李道江这小子经不起打击，林明不想为难他。 可惜这里不是商用飞船，不然林明真想给他点一杯加了高温元素的“烧刀子”醒醒脑。 …… 1号基地市。 在一座人工搭建的环形会场里，a级和b级的数万人正在集会，剩下的百万人在观看直播。 光辉军新兵团指挥不动其他人，于是撤往第3基地市，现在那里是新兵团的大本营。 s级团体则是早已解散，现在几乎没有s级还留在城中，周良待在城里接应林明和李道江，混迹在一群a级中间，像做间谍一样十分刺激。 会场中间的空地此时挤满了人，一个个面色紧张。 一些人想挤出包围，却又被阻拦回去。 “抽签！抽签！抽签！”周围高台上的人如浪潮般呼喊道。 “我们要求s级也参与联合探索行动，否则，不会给他们任何补给！” 1号基地市的补给点被a级和b级占领，s级拿不到任何物资，除非用武力强抢。 事实上，事态已经有朝这方向发展的趋势。 s级很多都提升到了4级体能，但由于人数差距太大，占领补给点的a级和b级不准s级通过，强迫他们参加探索，s级自然不会同意。 a级和b级利用规则，自恃s级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及人命，堵住了s级的物资通道。 于是s级也展开了报复，任何离开基地市的a级和b级小队，都有可能被抢。 没有s级的支持，a级和b级也很难探索到恶魔巢穴的全貌，这个任务对他们来说有些过于危险。 于是a级和b级内部，开始用抽签的方式选人去探索，被抽中的人，就会被推到会场中间，而落单的s级也会被推到中间。 “你是不是s级？滚进去！” 一个无辜的a级群众被推搡到台下。 “这简直是一场闹剧。”有人这样说道，然而声音太小，没有任何人听见。 每天在这个会场上，都在进行着投票行动，送一些人去恶魔巢穴探路，让他们用网络传回消息。 先是抓一些解散了队伍的散人，后来演变成内部“摇号”，总之，没有人愿意自己是那个倒霉蛋，但看到别人被抽中，却又觉得心中暗爽。 这天下午，又到了投放补给的时间，好巧不巧，会场那边正在开会。 周良在小队群里疯狂给两人打信号： 我把补给点周围的人引开，你们往西南方向跑，记得多带点食物和水，我快要饿死了！ 林明二人在空中就已经装好了补给，还没有落地就准备跑路，明明是正当流程却做得跟贼似的。 周良在给二人打配合，故意显露身形。 “那边有一个4级，抓住他！” “我看你们是没尝过爷的刀法！”周良作势欲要拔刀，一时间震慑住了众人。 接着他画风一转，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感觉自己被欺骗了的众人怒而追之，每次总觉得，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抓住这个滑不溜秋的家伙，然而这只是周良故意放慢速度的风筝战术。 快跑！ 周良一边风筝着众人，一边给林明和李道江发消息。 林明和李道江也不多说，故技重施御剑飞行之术，上次是逃离机械都市，这次却是逃离基地市。 1号基地市东南面的山洞里，周良终于带着两个“新队友”和林明二人汇合。 两个女生，一个长发一个短发，面容有些相似，长发女生身材更高，短发女生身材更大。 周良向两个女生介绍了林明二人，又搂过长发女生，然后看着短发女生说道：“介绍一下，我女朋友，何文静，何文蕊。” 何文静穿着高跟鞋，一脚踩到周良脚背上：“你说什么？” 周良死鸭子嘴硬，憋涨着脸说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何文静作势提膝，要对周良实施毁灭性打击，周良瞬间敏捷度提升两倍，向后跳去，双手扒在墙上。 “静静姐姐，你不要欺负周良了嘛。”何文蕊双手拉着何文静的一只手摇晃到。 “看吧，这就是优秀男人的烦恼。”周良抹了抹头发。 李道江没见过这种场面，有点懵。 几天不见这家伙女朋友都有了，还是“两个”，什么情况？ “给点面子，静姐。”周良求饶道。 何文静双手交叉，怒目而视，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动手。 林明放下背包，将食物和水扔给周良。 周良感动道：“天天吃元素结晶，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他拿过饼干啃了一口，却又有些皱眉：“最近口味好像变重了，吃这些东西没什么感觉……” 林明笑道：“撒点高温元素当调料试试。” 周良尝试了一下，比了个大拇指：“还是你会吃。” 李道江看着周良的吃法十分嫌弃，频频皱眉，何文蕊则是在一旁偷偷捂嘴轻笑。 林明看着周良囫囵吞枣地吃喝完毕，眼带笑意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还有19天。” “明哥，给个面子，我女朋友在呢，我总不能让我女朋友，也辈分小一截不是，除非你能打过我们3个。”周良挺起胸脯，振振有词。 “愿赌服输，没有赌品可不行。”林明轻笑着摇头。 “我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绝不向恶势力低头！来吧！明哥，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新神技。”周良把手握在刀柄上。 “真的要打呀……”何文蕊捂嘴笑道。 何文静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之前赌了什么？” “周良输给林明，要叫他30天爸爸，这是他主动提出的赌约，现在却想赖账。”李道江在一旁解释。 “你想赖账，那就赌一年。”林明说道，“这次有3个人见证。” 周良犹豫片刻，握着何文静的手说道：“如果我输了，你要知道，我是为你而战。输了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没有勇气反抗。我要让你知道，为了给我们找一个强力的队友，我是多么的忍辱负重。” 何文静站到周良身旁：“那就2对2吧，让我们来会一会你们，看看你们是否有资格让周良说出这种话。” 周良感动得热泪盈眶：“媳妇儿，你对我真好。” “我呢我呢？”何文蕊在一旁问道。 周良得意地看了看林明，又看了看李道江：“怎么样？酸了吧？恰柠檬了没？” “因果纠缠。”林明面无表情。 李道江正色道：“我要把重心放在修炼上。” “你们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周良一副痛惜的表情道，“错过爱，就是错过了人间。” “对不起，我们修仙。”李道江回道。 “朽木不可雕也！”周良摇头。 “说破天也没用，赌约就是赌约。”林明摇头，“我揍人的时候不分男和女。” 第82章 四条通道 试炼星球上的天空，此时正被紫色的雾气和黄色的眼睛笼罩。 天空中弥漫着诡异的能量场，就像吸附毛发的静电场一样，将灵能向上牵引，走在天空之下的时候，随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灵能越弱，对它的抵抗力就越弱。 “这些虚空恶魔，会不会攻击人类？”李道江抬头问道。 “会的哦。”何文蕊抚掌窃笑道，“只要能量反应强烈，就会把他们引下来，然后把人抓上去。所以你们真的要打吗？” “这是对能量强度的筛选方式吗？只要达到一定的强度，就具备了进入的资格。”林明抬头望着天空。 “……有可能，所以明哥，我们还是不要打了，最多你给我记个账，等我女朋友不在场的时候，你想怎么听都行。”周良认怂道。 “不限时？”林明微微挑眉。 “不限时！”周良爽快答应，他盘算着今后绝对不以单人的形象出现在林明面前，这样林明就永远也抓不到他的漏洞。 “行吧。” “明哥，还是你宽厚仁慈。”周良轻出一口气，这件事情总算是揭过了。 五人组好新的队伍，周良在小队群里展开全息地图，显示了大部分的已公开情报。 想要探索高空中的虚空恶魔巢穴，有四条路，第一条路就是用能量波动吸引，第二条路，是北方的高山，与天相接，第三条路，也就是基地市里每天都在抽签的道路，是每天都会在基地市里打开的“虚空通道”，第四条路就是走纯灵体层面的虚体维度。 “探索进行得怎么样？”林明问。 “就是这个，乱的不行。”周良抱怨道，“好好一件可以合作的事情，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现在我们s级，也走不了基地市通道，不少人已经往北边去了，还给那座无名高山起了个名字叫做‘周山’，对，周良的周，气死我了。” “周山出点事，就会变成不周山，还真是会起名字。”林明说道。 “他们可不这么想。‘周山’是登天之路，‘不周山’则是断绝之路，自己登天，别人断绝，不就恰到好处了吗。”周良讽刺道。 “那基地市那边通道的情况呢？”李道江问。 “那边的通道会被直接传送到一片毒气里。也不致命，就是持续掉精神力，扛不住的人想弃权都找不到路回家，不像周山的通道那样，至少还有退路。 “那里好像是一座巨大的迷宫，每次进去的人都会被传送到不同的位置，据说是在模拟高维世界。” “但本质上还是在3维世界里，我们只有这个身体条件，也进入不了高维世界。”林明说道。 周良点头：“是的。那里的通道好像是和虚体维度亲和性特别好的材料，虚空恶魔可以在通道的墙壁里穿行，但我们人类就过不去。这可能是在模拟我们面临高维生物时的窘境。” “那地上那些人在模拟什么？模拟遇到强敌时的人族内讧？”林明笑了笑。 上一个关卡的时候所有人都面临相同的敌人，还能相对冷静地保持合作，这一关的时候，威胁远在天边，就开始了互相推诿。 公国内部养出妖魔鬼怪的几率这么高，不是毫无原因，整个培养机制都是魔道。 “主要还是这几天的探索毫无进展。稍微有点眉目的话也不至于变成这样。75天看似不少，但如果像这种效率继续下去，恐怕拖到后面会全军覆没。”周良说道。 “全军覆没，我们今后都得从临时工做起啦。”在一旁的何文蕊嘻嘻笑道。 “之前安装的战斗辅助有效果吗？”林明问。 “有啊。我跟你说，现在他们闹得厉害，很多人觉得不公平，对，他们现在特别想找到李道江本人。”说着周良给李道江使了个眼神。 “找我干什么？”李道江不解道，也不知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傻充愣。 “鉴于你勇闯第一关的‘光荣事迹’，他们想让你主持工作。”周良摊手。 说到主持工作，林明倒是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陶彦。 联系人列表里，陶彦正在失联中。 自从得知陶彦那个隐藏二代的身份之后，林明就没再多操过心，他父亲应该就在第2八星系不远。 孟师这段时间好像有别的什么事，林明终于是装上了答疑助手，总算是有一些可以自由发挥的时间。 被导师一直盯着写作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 “让我主持工作也不是不行。”李道江回道，“但他们究竟是真想认真配合，还是只是想把我们和那些人一样推到通道里？” 李道江一直站得笔直，处于一种严肃紧绷的状态中。 “你不傻嘛。”周良上下打量着李道江。 “我每天都会收到大批求助消息，没有回复。”李道江说道。 李道江的内嵌芯片恢复之后，每天都处于消息轰炸之下，背黑锅他是专业的，一点怨言也没有。 周良又继续说道：“现在探索的进度大概只有30。但是再往后，多走一步都是危险重重，那上面模拟高维通道，随时会被传送到其他的地方，而且会失去量子网络的联系。” “失去量子网络的联系？”林明奇道。 在3维世界里，信息的传播速度无法超过光速，因为这是因果传递所允许的最大速度。 林明最近才学习到，公国的量子网络之所以能做到零延迟，因为公国的量子网络在做高维传输，只有终端部分才是3维的。 看似不起眼的内嵌芯片，其实是真正的高维叠加产品，要能做到高维叠加产品对低能级者安全无害，为此，国家科学局，也做了许多研发和调试工作。 林明还继续在答疑助手上查询公国的量子网络总服务器的相关信息，答案当然是：超出保密级别无法查看。 但林明也获知，因为技术的先进性，所以公国的量子网络其实极难屏蔽。 虚空恶魔巢穴这种大批量断网的情况，要么是人出了事，要么是环境的复杂程度超出了3维。 “也许真的不是模拟高维世界，而是真实的。”林明思忖道。 林明比较倾向于失联的原因是环境复杂，因为既然陶彦他父亲没有发飙，这颗试炼星球还没有爆炸，说明人没事。 讨论有些陷入了僵局，在一旁安静聆听的何文静发言道：“我们的3维身体，无法承受高维能量的挤压，最重要的是大脑，我们无法舍弃大脑前往高维世界，这才是最主要的。” “也许这就是考核内容呢？考核灵魂出体的应用？”何文蕊拍手道。 “不会。”周良否定了这种猜想，“灵魂要稳定进入中层维度，需要到第7级体能，对于新人试炼明显是超纲了。” “中层维度？那这么说还有高层维度喽？”何文蕊歪头好奇道。 “高层维度只有飞升级才能进入，这也是飞升级之所以叫做飞升级，超越了生死。”周良得意地对何文蕊解释。 “嘻嘻，你懂得好多唷，周良。”何文蕊又捂嘴笑道。 周良摸了摸脑袋十分得意：“那当然，小爷我在核心星域里，也是最优秀的人才。这次要不是师尊命我来此历练，我们就错失了相互结识的缘分。” “要秀恩爱到别处去秀，我们这是试炼小队。”李道江终于有些受不了了。 “你不要挣扎了，李道江，你就是林明的舔狗，一点也不比我好多少……”周良用刀柄指着李道江，充分发挥了他重色轻友的特质。 不过这句话，显然把林明也拉下场：“你要这么玩儿的话，我们就只能分头行动了。你这儿子，不要也罢。”林明在一旁开着玩笑说道，周良却看出他说的是真话。 周良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真烦。一个和尚，一个道士。六根清净，不问世事！还未入世，如何出世？真是处男不知男人饥！” 周良一番慷慨陈词，最后却是画风一转：“我不说就是了，不说就是了。我们私聊。” 周良对李道江一直是轻视到无视的态度，从未把李道江视作对手，但对林明，他却心知，在这第2八星域，他可能找不到比林明更强力的队友，而且林明也不像是会暗害他那种人，因此也许是他能找到的队友中的最佳人选。 周良觉得，为了过关，他稍微认怂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他就是这样一个，表面浮夸，内心务实的人。 林明对这两个新队友的实力并没有什么意见，周良并不是找了两个花瓶，这两人都是4—4能级，体能刚刚突破1000，但灵能十分优秀，尤其是何文蕊的灵能达到了1750，比林明的基础数值还要高许多。 这二人已经堪比核心星域的天才，比起周良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并不像陈秋三人那样，让林明觉得没什么共事的价值。 在第2八星域，能组成这样一个强度的队伍，周良也算是造化不浅。 “就这样吧，我们达成了暂时的共识，只谈论工作！”周良大吼一声，像在暗暗发泄不满。 林明点头：“这样吧，我先去深渊，探索一下第四条通道，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这可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我估计大概在一天左右，这段时间你们帮我护法，别让人干扰到我。” 李道江闻言，坚定地点头。 “你要去探索深渊？”何文蕊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去过两次，对深渊还算熟悉。”林明答道。 林明也不打算再防备其他人，他已经欠了5亿，完全不在乎多欠一些，如果真有人想要暗算他，他就大喊“孟师救我”…… 不就是10亿吗，好像跟5亿差不多。 如果能自食其力解决关卡问题当然是最好的，但有孟师兜底，做一个欠钱战士，他觉得他已经无敌了…… 何文蕊双眸微闪，看看周良又看看林明，像是在做选择题，这一幕看得周良十分吃味，但又不好发作，毕竟刚刚才达成共识，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第83章 不可见世界的人 林明再一次进入虚体维度，这一次，他从眉心之间的“门”前行。 即使获得了第4维度视界，但深渊依旧是漆黑的深渊，没有任何光芒存在。 林明取出钥匙串，这次他稍微有了一些经验，以钥匙串的方向做了标记，在开始时就使用定速巡航，打开模拟计时器。 孟师那一派的理论里，在深渊中其实没有时间存在，有的只是“心理时间”，且时间的分布和梦境一样，是不均匀的。 有时候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现实中只过了很短的时间，有时候梦里只是某个瞬间一闪而逝，现实中却已经度过几个小时。 还有其他学派，说梦境是信息的叠加态，过去、现在、未来，在梦中其实重合在一起，只有在这些信息被3维大脑捕获时，才会坍缩为具有时间和空间感的记忆。 但就林明的个人体验看来，方向感是有用的，时间感也是存在的。 深渊里的方向，与现实中存在某种对应关系，在现在林明所处的位置，可以听见非常繁杂的噪音，似乎就是“虚空恶魔之咒颂”，他可以朝着噪音传来的方向进行探索，但现在显然是探索实验室为更优先。 他迫不及待想要再次展开探索，希望这次能得到新的收获。 林明再一次用钥匙打开实验室的门。 这一次回到实验室，他发现实验室中的物品被重置了。 凌乱的纸页散落在地上，座椅散乱在四周。 ‘循环时间？’林明有些讶异。 他仔细地查看了每一条线索，和之前的信息并无不同，使用记录功能也不会增加经验值，说明物品的状态的确是被重置了。 这看上去就像某些电影中的循环时空，只是一直在循环某个时间段中的场景，就像在播放录像一样。 但这种操作，在3维世界里只属于幻想。 涉及时间的操作，始终是在科技层面上难以突破的技术难题，即便是飞升级领域的时间操作，依旧只能覆盖极小范围，并且孟师还说过这种操作会很快反噬回去，造成更糟糕的结果。 林明不再管凌乱的实验室，他踩过散落的纸页，走向另一边的合金大门，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 不过预想中那简直能刺痛灵魂的警铃声却没有出现。 这次他来的时间似乎要更早一些，屋外还没有燃起火焰。 门外是一个逼仄的庭院，周围是连成一片的白墙红瓦，抬头看去，能看见被挤成天井一般狭窄的天空，碧蓝如洗，偶尔有两片孤零零的白飘过。 道路两旁，是修剪得如同迷宫一样的高大灌木，路上铺着被踩得光滑发亮的鹅卵石，路边的水仙花微微摇曳，蜜蜂飞舞得有些凌乱。 这里的重力似乎不太稳定，当然，作为一个观光客的林明，并没有身临其境的感受。 林明缓步向前，心中同时充斥着焦躁与安宁两种情绪。 深渊中的所有物体都并非实体而是虚体，换而言之，它们是以“思想”或“数据”的形式存在。 因此林明也有理由怀疑，这个地方其实和灵魂层面有一些联系。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前世记忆，就像反复出现于幼童梦中的无意义画面，其中的时空场景一直在循环播放。 也许是因为这样，他的心中才会有些莫名的焦躁。 而安宁，则是这个场景给他的一种感觉，哪怕他闻不到空气中的绿叶与花粉气味，感受不到拂面的微风，他也想在这地方悠然漫步，度过一个美妙的下午。 “林明！”一个年轻女声又气又怒地吼道，即使怒极，语调依旧有些温柔绵软。 林明能从感知中看到一个卷发女子正向这个方向移动，心中一惊，也不知道这里的“人”能不能看到他的存在。 他决定先暗中观察，于是做贼一样躲到灌木丛后，却发现灌木丛后还有一个小男孩。 男孩看了林明一眼，眼神中充满叛逆。 男孩也不说话，任着脚步声从灌木丛前面经过。 卷发女子身穿休闲的碎花长裙，脚踩高跟鞋，在鹅卵石路上如履平地。 “林明，人呢？熊孩子，又跑哪里去了？” 林明这才反应过来，卷发女子口中的“林明”，正是旁边这个小男孩。 林明低头向小男孩看去，二人目光交接，男孩凝视了林明一会，林明竟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威胁。 林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微微摇头，男孩的目光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林明发现，男孩的手中拿着一个金属保温杯一样的东西，上面贴着“危险物质”的标签。 这时候，高跟鞋的脚步声却又从另一边折回，窸窸窣窣地，从灌木丛后伸出一只洁白细长的手臂，精准无误地揪到了小男孩的耳朵上，将他从灌木丛中扯了出去。 卷发女子的脸上多了一副墨镜，墨镜上搭载了热成像仪。 “能不能不要再淘气了！”卷发女子把墨镜取下，语气急促，优雅涵养几乎要被这个叛逆的小孩折磨殆尽。 小林明抿着嘴唇不发一言，双手背在身后。 那个贴着“危险物质”标签的金属圆筒，被他扔在了灌木丛后的草地上。 灌木丛中的林明，伸手触碰了一下圆筒，复制了这东西的信息，心中有些惊讶。 融合了少量高温元素结晶的低纯度波动矿…… 即便是异世界，好像也在用相同的东西…… ‘难道不同的世界里也有相同的宇宙法则？’林明有些疑惑。 “林明，你整天就知道玩，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卷发女子语重心长道，拉着小林明的手就要往前走。 林明听着这种对话，总觉得有些分裂。 什么“老明”，“小明”，其实一直都叫“林明”，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不是告诉敌人“我在这，快来找我玩”吗？ 一直都没有翻车才是怪事。 “你出来吧，她看不见你的。”小林明小声说道。 “你又在跟谁说话？”卷发女子转过头来。 林明将圆筒收入意识空间中，然后从灌木丛中钻出，目光落在卷发女子的脸上。 她精致的脸颊就像带着柔光，眨了眨眼，目光穿透林明，看向他身后的路面。 “又是什么人呀？男的还是女的？看上去多少岁？”卷发女子迈着小碎步退到小林明身后，看着林明的方向，但目光不在林明身上，似乎是真的看不见他的存在。 “17岁，男，身高17八，体重0。”小林明冷冷说道。 “好看吗？”卷发女子感觉稍微放松了一些。 听到小林明的描述，感觉没有那么可怕，尤其是17岁这个词，令她忍不住八卦了起来。 “大概有那么十分之一像林辉哥哥吧。”小林明说道。 “那一定是个好看的少年了。”卷发女子眉眼弯弯道，对着空气挥了挥手，“你好。虽然我看不见你，但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别看林明年纪小，他也是很厉害的哟，就算你们是不可见世界的人，最好也和他做朋友，千万不要惹恼他的哟！” 第84章 薛定谔的林明 在深渊世界里，林明自己看自己都是一坨黑影，小林明居然能说出他的长相，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程谕姐姐，我晚点再回去行吗？我的新朋友想找我聊天。”小林明一脸不情愿地问道。 程谕的表情有些犹豫，林明见状，走到程谕旁边，对着程谕的后脑勺戳了戳，程谕顿时像被电流击中了一样，一股寒意从后脑勺直冲全身。 “我知道了！”程谕一个激灵，“林明，你要好好和他聊，劝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把他劝回去了，今天的功课给你免一半！” 程谕整理了一下头发，慌张而不失优雅地溜走了。 林明望着程谕消失的背影，对小林明说道：“你不是数据态吗？数据怎么会有自主行动和自我意识？我以为你只是重复播放的录像。” 听到林明声音的小林明，瞳孔放大，惊讶地微微张嘴。 “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有你这号人物。”小林明极力想掩饰眼中的震惊，但显然控制表情的功力还不怎么到家。 “‘不可见世界’有这么多人，你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记住。”林明笑道。 “我能记住，但我的记忆里没有你的信息。”小林明眼中疑惑更重，眉头紧蹙。 “你就没觉得我们之间稍微有那么一点亲切感？”林明问道。 林明自己，亲切感倒是有的，但更多是觉得“我小时候绝对没有这么叛逆的眼神”…… 不过严格意义上讲，林明带着已经成型的人格出生，因此根本就没有童年可言。 “难道你是……三号？”小林明挠了挠头，“那你未免也太弱了些。” “什么三号？”林明听得里雾里。 “不是吗？”小林明喃喃道，疑惑地眨眼，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林明从意识空间中拿出那个金属罐子：“你不要告诉我你刚才是想放火。” 小林明眼睛一亮：“你这是，超体解析技术？将物体解析到超体层面，然后再完整还原。如果这种技术能量产的话我们岂不是……”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变，又戛然而止。 小林明望着远方，像在观看虚拟屏一样，目光落在别处。然后他仿佛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露出震惊而难以置信的眼神。 “你只是数据体，想到什么都没必要这么激动。”林明拍了拍小林明的肩膀。 “我不是数据体，我是叠加态。”小林明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将手中的金属圆筒还给林明：“你不该在我面前出现，我既是被观察者，也是观察者，我不可告知，也不可被告知，这是由我存在的性质决定的……” 这些话，让林明想起了一些关于梦境的理论：梦中的自己，不能得知自己在做梦，否则梦就会醒来。梦中的他人，不能被告知在别人的梦中，否则梦就会崩溃。 深渊维度若和梦境在同一个维度，那么某些性质应该也是相似的。 “我的能力有限，看不到那么多的事，可是我的哥哥林辉，他能看见过去，现在和未来，所以他肯定也知道……他会死……”小林明的眉头紧皱，眼神闪烁不定。 “你怎么知道他会死？你又是怎么看到的？”林明问。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好像就连从前还是个小屁孩时，懂得也比现在要多。 “稍微推演一下就可以看见。”小林明叹道，“你手里的技术，不管是怎么得来的，它是林辉哥的遗物……” 小林明说着摇了摇头：“我不能再看更多了……推演得越多，世界线收束得越多，可以更改的空间就越小，这就是林辉哥很少推演未来的原因……可是我……我只是一个愚蠢、无知、自负、莽撞的少年。” 小林明深吸一口气，双掌捂住脸颊，仿佛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的事实。 “你是不是弄反了因果关系？”林明说道，“相对于你所处的时间，我来自未来。在我来的时空中，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但你说得好像是因为你看到了我，所以未来世界才变成了我来的世界那样。 “那如果在这条路线之中又有偏差呢？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又或者我已经来到了这里，但你并你没有看到我，按你说的话，你没有观察到的事，不一定会发生，那岂不是说‘我不一定存在’？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成立，这是一种悖论。” “你知道薛定谔的猫吗？”小林明伸出一只手掌，掌心生出雾气，凝成一只猫，“它处于既生又死的叠加态，我也是。 “我知道这个维度叫做灵魂维度，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就像一个可以被任意操控的梦境世界。” 说着，那只雾气的猫差点变成真实的猫，却又变为雾气消散。 小林明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也都是真实的，因为人的思想沉于此处，与过去、现在、未来的我相连结。 “灵魂维度，与所有的时间相连。过去、现在、未来的我，都与这里的‘我’相连。 “一个人年少时，可以做年老时的梦。年老时，也可以梦回少年。在梦境之中，可以看见过去、现在和未来。梦境之中，生与死是叠加在一起的状态。 “我只要存在于这里，那么我就是生与死的叠加态。但如果我观察到自己的死亡，我的存在性就会坍缩，我在这里的存在将无法维持。 “如果在灵魂维度中，告诉亡者他们已经故去的事实，他们的灵魂，就会因为观察到了自己的死亡，而坍缩。 “因为我观察到了未来，所以未来的可能性就坍缩为一种，那就是，我会死，林辉哥也会死，区别只在于我尚未观察到的那些细节。” 林明奇道：“你观察到了自己的死亡，那你为何没有坍缩呢？” 小林明不假思索地回复道：“因为我有足够的意志阻止坍缩的过程。灵魂维度，和唯心主义很像，你如果有足够的意志，就可以将它维持下去。” 小林明依旧眉头紧皱，似乎一直在脑海中思索，思索改变既定未来的方法。 但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到最后，无助地看向林明，就像做错了不可挽回的事，眼中充满绝望和后悔。 “已被观测的未来，无法被改变……”小林明眼中似乎噙着泪水，“观测意味着坍缩，意味着世界线的收束，所以这都是我的错，是吗？是我害死了他？” 小林明情绪有些崩溃，他用手臂抹了抹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神道：“说说你来时见到的情况，从到达此地开始说起，不要透露一丝一毫关于你原来时空的信息，以免我再观察到什么。我会在不造成破坏的范围内，为你提供帮助。” 第85章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小林明那努力保持情绪克制的状态，让林明仿佛找到了自己性格的源头，不同的是，他现在似乎是一种“完成品”的状态，而小林明显然还修炼得不怎么过关。 林明问起了他最疑虑的问题，信息传递和因果纠缠。 按照老明的理论，此时的信息传递和因果纠缠显然已经超过了安全的界限。 意外的是，小林明此时对这两个理论还没有什么概念。 “什么？你再与我仔细解释下呢？”小林明听到这两个概念的时候极其惊讶。 林明发现自己居然还需要反向解释，这个概念本就是从老明那里得来，这简直形成了一个不科学的因果闭环。 “嗯……”小林明托着下巴，“我们现在的科研理论还没有到达这种程度，具体什么程度……算了告诉你也没有任何意义。” 林明一脸黑线，这话说的，有老明那味了。 小林明又继续说道：“按照这个理论，我如果把从你这里得知的信息流，传递给其他时间的我，那么会造成小范围的时空扭曲……可能应该叫做信息的回流。 “如果能观察到信息流向，则抹除作为信息流通道的你或我，这个两个关键节点，可使时空恢复原状。 “不知道后来有没有成立灵魂维度信息局这样的机构，又或者低级维度的时空修复管理局。大概率必须要有，否则低级维度的时空宇宙不会太稳定。 “话不可以乱说，只能靠自己悟，原来如此。”小林明有所领悟地点点头，又否定地摇摇头：“其实凡从灵魂维度获得信息，都是对宇宙时空的破坏，只是程度不同。 “你看，我们华联有个传说讲，死人再入轮回前要喝孟婆汤，删除灵魂维度的记忆，那么不喝孟婆汤会怎样？ “很简单，低维宇宙很快就会被信息流捅成筛子，然后‘漏气’，然后大家一起完蛋。绝天地通是为这个，封神也是为了这个，都是为了低级维度宇宙的稳定度。 “更甚至，圣联那边的传说，什么巴比伦修建不了的通天塔，诸神黄昏，叛徒杀死圣子……大约也是相同的吧，说不定那叛徒就是时空管理局的人呐。”小林明玩笑般嬉笑起来。 “那你们现在是高维人族吗？和远古传说中那些‘神明’一样？”林明问。 看和小林明说话的那个“程谕姐姐”，在天枢宇宙被视为神，但在和小林明的交流中却如同凡人，甚至还比不过一个3能级者，又怎么会是高维人族，林明有些疑惑不解。 “什么高维人族，什么神明，我不过是已死之人，灵魂维度不就是阴间吗？”小林明用事不关己的态度回答道，随后又阴恻恻地小声补充了一句：“只是说看谁死得更彻底一点而已。” “在我之前，就没有什么其他人来找过你？”林明好奇道。 这里是时空的交汇之地，理应有许多不同时空的人来找过他，这其中甚至可能包括前世的自己，不是老明，而是其他的什么人。 但小林明却出乎他意料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之前说我是叠加态，也并非全部的我的叠加态。我应该是灵魂切割技术的产物，只能代表一部分的我。 “或者说，我是封装在灵魂维度中的一段记忆，就像你在梦中所遇到的场景一样，稍微不同的是，我这个记忆的主人具有更多的自主权，而且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 “所谓叠加态的意思就是，无数的时间片段被叠加在一起。你如果在纸上写字，那么可以得到一个字的信息。但如果你一直在同一个地方不停地写，不停地重复，你得到的只有纯粹的黑，纯粹的混乱。 “在你观察到我之前，我在这段被截取出的记忆里，可以是任意时刻的我，也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 “你的观察行为，就像在无数叠加的字中间抽取出了一个字，于是你就看到了现在的我。” “那你被分割在这个地方不会感觉到无聊吗？”林明问。 又或者换个更矫情的词，“寂寞”来形容，可能更准确一些。 “不会啊，在你到来这里之前，这里是没有时间存在的。你是引动‘时间’概念的观察者，是活人。而我是死人，是无法引动‘时间’的。 “无聊是指浪费无意义的时间，没有时间又怎么会无聊呢。”小林明双手摊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你说是你害死了林辉又是什么意思？你说你现在是死人，无法引动时间，你的观察又怎么会害死他？”林明有些不明所以。 “我和林辉哥，具有向未来尺度‘观察’的能力。”小林明摇了摇头，“林辉哥尤其如此，我的能力还不足他的零头。”小林明比了个“极小”的手势。 “这里的人都觉得我是阴阳眼，可以看到‘不可见世界的人’，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多层维度视界。你呢？我感觉你能看到的似乎没我多啊，不然怎么什么破事都要问我。”小林明有些轻视地瞧着他。 林明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被小屁孩鄙视了。 小林明又接着往下说道：“在我还不是死人的时候，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的记忆里那个我，或者更早时候的我，就可以‘预言’一些事。 “我们这些可以连接高层维度的人，被称为‘异能者’，而我的能力又是‘预言’……自然是被重点监控的对象。 “但林辉哥告诉我，这并不是什么超能力，这是灵魂维度的我，观察到了既定的未来，然后将信息传回。而一旦被灵魂维度的我观察到的未来，其实就已经被确定。 “这是观察者造成的世界线收束，使我拥有像‘预言’一样的能力。但其实并不是预言能力，而是观察能力，或者说……毁灭其他平行世界线的能力。 “所以你活着，要感谢你自己，感谢你先走到我面前，使我观察到了你所在的世界线，从而使你的世界线，成为收束的那条世界线。可惜杀死你也不能使林辉哥复活，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说到这里，小林明看向他的眼神有一些狰狞。 “时间顺序和因果顺序搞反了吧？是你们先死，然后我才出现，而不是我先出生，然后引发你们的死亡，冤有头债有主，不要随便乱扣帽子好吗。”林明反驳道，“更何况，引我到这里来的，就是你自己。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你还不明白吗？”小林明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前方：“如果你所在的世界线坍缩，你本人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没有感觉，没有记忆，没有时间的存在……就像真正的死人那样。 “你如果还活着，还有记忆，还有时间流逝的感觉……那么你该感谢你自己，走在了尚未坍缩的世界线上。” 这番话没有为林明带来任何感恩的心，倒是很想把这个小屁孩打一顿。 明明是这小屁孩自己干的事情，竟然可以把锅甩到林明身上，堪称他目前见过最能甩锅的人。 林明也稍微有些领悟，老明把这段时空封装在这里，也许只是想向他播放当年的旧录像，也就是说，他跳出来和小林明交流这件事，不仅没有必要，还可能会产生一些反向信息流。 他也不知道这些反向信息流是否对自己有害，于是他又向小林明多透露了一些，关于钥匙和门的事。 “信息阀！”小林明跳了起来。 “信息阀？” “这倒是一个解决信息回流的好办法，只是这技术难度也太有挑战性了！”小林明兴奋道，“这是信息的单向阀门，二极管知道吧！它只能通过单向电流。 “电流，就是信息的一种，在原本可以双向传递的电路之中，规定电流方向，其实就是在模拟低维时空之中的时间与信息流向。 “所谓的门世界，应该就是这样单向的阀门，在没有时间的灵魂维度里，强行模拟了时间的流动。所以你来到这个地方，才会看到时间的流动！ “没有其他人来找我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钥匙在你手上，只有你可以打开阀门，这样也可以控制信息流动的方向，一举多得！这真是一个天才的设计！”小林明兴奋道，完全没意识到他这是在自夸。 “这些流动的时间，终点在何处？”林明不由得想到这个问题。 “大概……”小林明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我的黑历史……”他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 “什么黑历史？你在想什么？你的脑子里好像充满了破坏欲，我看你刚才，好像想放火啊，熊孩子。”林明手拿着金属圆筒。 波动矿加高温元素的组合，简直是一个炸药桶。 “呃，这是铀5，铀八，和氘元素，氘化锂，微型氢弹，复古产品，闹着玩的。”小林明抓了抓头，强行解释道：“这玩意在阴间炸不死人的！” 原子理论在林明那个宇宙中已经过时了，属于被扫入历史垃圾堆的理论。所有原子，都是多种高维元素与重力元素在低维度的复合展开。未经精炼的矿物，则是一种或者多种高维元素的混合体。 小林明所说的那些物质，按照天枢宇宙的归类，其实就是重力元素、高温元素以及波动矿物的复合体，它的内部按照容易引爆的链式反应结构排列，和衍生律结构相似。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整个巷道都在燃烧，根本无法再前进一步。”林明无语道。 这小孩简直是个破坏狂，也难怪会让程谕那么头疼。 “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是我干的，就在今天下午，我放了一把火。”小林明使用了过去时来描述这一事件，然而这件事在当前的时空中还未发生。 “为什么要这么干？”林明不解。 “我其实想烧了整个研究所，可是肯定会有人出来阻止的，林辉哥也会阻止我，所以意思意思就得了。”小林明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你这也太熊了，这是在毁坏公共财产。”林明摇头。 “锅得钢同志曾经说过，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就劝你一定要大度的人，离他远一点，小心打雷的时候劈到你。”小林明又恢复了儿童的活泼，甚至还有心情和他讲段子。 林明也没有去问“锅得钢同志”是谁，他又问道：“你是切割了一部分灵魂在这里，所以你有自由意志。那么程谕呢？她难道也切割了一部分灵魂在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林辉在吗？” “这只是我的记忆，她也只是我的灵魂模拟出来的，可以随时消失的。林辉哥……也只是我记忆中的他，这里的人只是我记忆中的样子，我无法看到他们的内心，所以，他们是不会告诉你我所不知道的更多信息的，这里的信息源只有我一个人。”小林明说道。 “那你带我去见见林辉，我想看看他。”林明自己也不知道他使用了怎样一种温柔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好啊，我带你逛一逛吧。”小林明牵着林明的手，拉着他走过光滑的石子路。 道路两旁，都是白墙红瓦的矮小房屋，种着精心修剪过的树木，树上传来清脆悦耳的鸟叫声。 地面时不时会有轻微的晃动，但那些鸟儿似乎已经习惯，并没有被惊起，最多就是鸟鸣声会有片刻的停顿。 “林明，你旁边的又是谁？”路边的院子里，一个中年模样，戴着方框眼镜，穿着制服的男人朝着小林明问道。 “林辉哥的朋友。”小林明答道。 中年男人吓了一跳，直接后退半步，视线转向一边，不再说话。 “林辉有这么可怕吗？”林明好奇地问。 “他不可怕，主要是他的朋友，比较可怕……”小林明挠了挠头：“怎么说呢？你要说林辉哥他到底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存在，其实我也说不太清楚…… “林辉哥是高维生物的饲养员，他的朋友主要不是人类……而在那个年代，就连高维的人类都很少见……” 第86章 预言家跨服对线 “到底有多远？”林明也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多少个相似的街道。 要不是信息采集器复制了内嵌芯片的各种功能，一路记地图一路录像的话，林明很是怀疑自己能不能从这地方走回去。 “还行吧……你赶时间吗？”小林明疑惑地问道。 “是的。除了这件事，我在门外还有一件事要做，而且我也无法一直待在这里。”林明回答。 “那我们飞过去好了。”小林明拉着他飞到空中，他这才发现天空是环形的管道，蓝色的天空，是过滤后的光。 这里看上去是古早时期的太空站，空气必须密封，重力也不太稳定。 小林明隐去身形，以免被底下的大爷大妈围观，至于林明，本来就没什么人看得见他。 到了某个区域，突然出现了大片的绿草地，像梯田一样层层变高，每一层都构成了天然的高低屏障，只有一条上坡的小路，通向山顶的小二层独栋。 草地上零星种植着树木，以免这片山丘看上去过于光秃。 “山下的建筑这么密集，这里居然占地这么广。” “没办法，林辉哥的朋友们好像个头都不小，而且不怎么喜欢和人类共处啊。”小林明落到地面上，“而且它们压到人身上的话，会喘不过气来的。” 小林明抬头和空气打招呼：“小金龙！林辉哥在吗？” 地板震了震。 林明无奈道：“我看不见。” 他倒是能从语言分析功能里听到一些龙言龙语，不过他的感知能力就抓瞎了。 “你一定是个假的高维生物。”小林明鄙视道，然后对着天空挥了挥手，整片山坡仿佛变成了动物园。 林明这才发现，他收到了周围各种高维生物的死亡凝视。 林明身前恰好是一头橙金色的龙，它的身躯盘着小别墅绕了一圈，尾巴正像苍蝇拍一样，不耐烦地驱赶着周围的其他动物。 林明刚好对着它的鼻孔，而它的鼻孔正在朝着林明吹气，顿时清新扑面的山风感觉没有那么纯洁了。 小金龙侧过头来，用胡须薅着小林明的头发，眨动着萌萌的大眼睛，斜视林明的时候，露出警惕的眼神。 小林明摸了摸头顶，把它的胡子撇开：“不要老是摸我头啊，长不高怎么办？” “林明！你来了呀。”屋门打开，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林辉从屋中走了出来。 小金龙张开血盆大口，用极其豪迈的口型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声音：“嘤嘤～” 这时，一只粉色的水母飘了过来，它也有一只萌萌的独眼，触须软软地像海草一样舞动，还缓缓地转起了圈。 “吼！！！”小金龙醋意大发，一口气把水母吹飞得老远。 林辉看了看林明，目光温和如同和煦的春风。 林明一时有些紧张，忐忑不安道：“好久不见，林辉……哥。” “林明，快去给客人泡茶。”林辉罕见地推了推小林明的后背，把他推进屋里。 “我去，林辉哥你也太偏心了，我也是客人！”小林明噘着嘴不满地进屋去了。 林明站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感觉他们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林辉谈话。 “谢谢……”他回避着林辉的视线：“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没事可以常过来坐坐，这里比较闲，我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林辉温和笑道。 “……好。”林明目光闪烁。 他能从老明的表情里看出模仿林辉的痕迹，但始终和林辉差点什么，也许是差一些从容。 现在的林明，和林辉好像隔着辈分，但这一切是如此自然而然，好像事情本该如此。 “进来喝茶。”林辉招呼道。 室内的装修偏暗，深色的实木茶几似乎用了很久，一边的墙上安装着一台壁式管风琴，另一边的墙边安装着一台壁炉，没有点燃。 客厅里的小林明正嘟着嘴，不满地向茶杯里倒开水。 “啊！”小林明有些嫉妒道：“林辉哥你什么时候能对我这么好！” 林辉把手放在小林明头上，对着小林明的短发反复揉搓：“他走了很长的路，才来到这里，跟你可不一样。” “u……你好像也是这么说小金龙的！”小林明抬杠道。 话音一落，落地窗外凑过来一只橙金色眼眶，黑白瞳仁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巴着。 “嘤嘤嘤～”小金龙眨了眨眼睛。 林辉笑着注视了小金龙一会，好像在和它传音。 “嘤～”小金龙点了点头，两爪悠闲地趴到草地上，把头放在前爪上。 林明喝了一口茶，只觉得温暖充满全身。 “这是开水……”小林明把他手中的杯子夺走。 “来这里只是想拜访一下林辉哥。喝完茶，我就回去了。”林明缓缓说道，“我还有很多未完成的工作。” 他一开始只是想来这里获得一些经验，比如那42张纸页。 但到后来，他开始不那么执着地要获得经验。 正因如此，现在也不是逗留的好时机，也许等到试炼结束，他可以回到闭关室，再回到这里，好好住上几天，和林辉多聊聊以前的事情。 林辉对着空气展开五指，手掌前出现一团紫雾，紫雾中间眨动着闪烁的金色眼睛。 “是这个？”林辉问。 “欧，这个是紫色大眼，好可爱的。”小林明插话道。 林明在惊讶之余，又有一些恐惧：“你怎么能获得外部世界的信息？”他看看小林明，用眼神示意道：‘你不是说这里的人除了你以外没有信息源吗？你这是在逗我？’ “这个嘛……”小林明挠了挠头，有些后知后觉：“林辉哥，你到底知道多少，你难道也分割了灵魂在这里，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呢！我还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小林明忿忿不平道，“一个人与布偶的独角戏，很寂寞的呀……” 林明这才反应过来他说没有时间不会寂寞，只是死鸭子嘴硬，假装坚强。 “有与我相关的信息流存在的地方，就是可被观察的信息支流。这种简陋的世界屏障，挡不住我观察的信息流啊，知道吗，小小明。”林辉刮了刮小林明的鼻子。 林明知道林辉这是在当面嫌弃老明，可惜这是一种跨服聊天，老明对此一无所知，倒是作为信息中转站的林明，听得一清二楚。 林辉又对林明说道：“你身上沾染着各种不同信息流的‘味’，有人演算你，有人思索你，有人观察你。 “之所以你现在安然无恙，是因为你的信息流被再处理过。” 林辉手中现出信息采集器的虚影。 “它能将信息流进行再处理，但也有能力上限，因此你需要一直混入你所在宇宙世界的信息，稀释原有信息的占比，组成新的架构。 “门世界的‘门’，正是它所展开，你所获得的信息上限，不会超过它可以处理的信息上限。” “为什么？”林明想要获得更多答案，但发现眼前的世界变得有些虚幻，像隔着一层薄膜。 “由信息流搭建而成的架构，稍微加入一点点异常信息，就会濒临超限。”林辉隔着这层薄膜对他说道：“你必须学会对信息的精简。” 林辉伸出手来，穿透林明的意识空间，在内嵌芯片的菜单上点选了净化按钮。 林明周遭的世界再一次变得清晰。 他迷惑地摇了摇头，害怕自己忘记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忘记。 这和他自己使用净化的感觉大不相同，他自己使用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记忆的缺失。 他又仔细回想了一遍记忆中的人，陶彦，李道江，孟师，或是周良，他并没有感觉自己对这些人的感官出现什么变化。 他疑惑地问：“我以为净化就是必须忘记什么东西，我不想忘记什么，我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记住。” 林辉微笑地回答：“信息流可归为两类，一类‘与己有关’，一类‘与己无关’。人脑处理与己无关的信息，简单粗暴，直接遗忘，以免过多的信息影响大脑的运行效率。 “它也是一样，它会把任何认为影响信息构建的冗余信息删除。但它的架构，是有缺陷的。” “架构缺陷？”林明在这个地方听着林辉对老明进行跨服打脸，而小时候的老明就站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林辉…… “它并不能理解，为何我们人类不愿意遗忘一些，在它看来是冗余信息的事。”林辉说道，“你必须亲自告诉它，你想保留什么。审视你的内心，保留任何你认为重要的内容。” “我能理解！”小林明大声说道：“如果有人让我删除关于林辉哥的记忆，我决不答应！” 林辉又笑着揉了揉小林明的头发，继续说道：“看着你一路走来，心中时有感慨，抛下一切，轻装上阵，也许是不得已的选择。但只有背负责任，才能明白终点在哪里。这次捡起来的东西，就不要再放下了。” 林明认真道：“那不是我的选择，我和他没什么交集，但林辉哥，你与他不同，我认识你多年，你就是我的朋友。” 林辉微笑着点了点头：“说说正事吧，我只能看到你身上附着的信息流，再往后的时间，是没有我存在的时空，我无法看到，即便可以看，我也不会这样做，因为这会造成世界线坍缩，小明已经和你解释过了。 “你身上附着的信息流，有几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你第一次遇到的封号级，他们会对时空环境造成一些破坏，尽量远离雾海2。 “逐星者的远程数据流，并未被完全抹除，也许有人会从数据流异常中，察觉你的存在。 “利用时空裂解震波，诱捕陶洵，也就是陶彦的父亲，想法很有趣，不过实际执行上，出了一些偏差，这并不是坏事。 “那本伪造的小白书用过5次，只有1个是真实的你，这是信息分流，但你为你自己制造了4个劲敌，不要随意透露它是你的传承物。 “孟白，也就是孟天稷，他是纯粹的世界之子，出生于信息流断绝之后。他对你的帮助是正向有益的，只要你不站在世界的对立面。” 第87章 小紫和小谕 林辉对小林明说道：“去把小紫叫过来。” 小林明冲到屋外，不一会，领着一团紫色的雾气回来了。 “小紫，别放屁啦。”小林明对着那团紫色的雾气扇了扇。 紫雾渐渐消散，从雾气背后露出一只葵花形状的独眼生物，眨着一只金色的大眼睛，将眼睛捂在触须的后面，暗中观察。 “它是刚才那只粉色水母的近亲，都有剧毒，尤其是它释放的毒雾，有强致幻和麻痹效果。我们一般把它拿来泡中药药酒。”小林明解说道。 听到“中药药酒”四个字，小紫放出紫色雾气就欲逃跑，被眼疾手快的小林明一把拽了回来，大声道：“又不是要把你拿去泡酒，不要激动！”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小紫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出一连串泡泡声。 “和高维生物交流比较麻烦。它们有时候只会释放高维波动作为交流信号。”林辉在一旁解说道，“它们愿意和你交流，才会透露一点可以听见的波动给你，但通常人类也是听不懂的，这些声音只会令人感到害怕。” “咕嘟咕嘟咕嘟～”小紫点头道。 林辉又继续说道：“语言大致可以分为3个频段。低频段，可见世界里，3维的语言，具有空间感，例如声音，它振动空气，通过动能传播。 “2维的语言，只有平面感，例如文字，看到的时候可以理解它的意思。 “1维的语言，即信息流，它与光的传播方向一致，有信息流的存在，才有时间的概念。电信号，数字信号中的0和1，可归做这一类。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一个人如果身体健全，通常是使用3维语言，即声音。如果聋了，可以使用2维语言，即文字。如果又聋又瞎，只能通过盲文，‘凸出或是平坦’，这两种不同，去认识世界。 “不可见世界里的语言与此类似，第4层维度，大致上是摸到了中频段语言的门槛，你可以把自己当做中频段生物之中那个又聋又瞎的人，可以理解中频段的部分信息，勉强可以做到交流。 “高频段语言也是一样。你如果获得第7层维度的感知，就可以获得高频段语言的初步理解。 “小紫的语言属于中频段语言，还在你可以理解的范围内。我把语法结构给你，你试试看。” 林辉走到侧厅的书房，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递给林明。 《紫色星葵各部族语种分析详解》 林明接过这本书，在意识空间里复制了一本。 经验增加05。 大地如同地震一般轻微地晃了晃。 “大概十来本书，就是你现在可以承受的信息流极限了。”林辉说出了林明一直在心中思考的问题，“等下再去选书吧，等你选完，这地方也不太稳固了。” 林辉又看向小紫，它眨了眨眼睛，又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这些声音在林明脑海中转化成摩斯密码一样的单一信号，再经过翻译，使他勉强听懂了小紫的意思。 “喂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到底好不好？听得懂吗？喂？哈喽？莫西莫西？萨瓦迪卡？” 林明：“……我很好。” 小紫的大脸盘子顺时针旋转了270度，又逆时针旋转回来，对林辉说道：“电话接通了哦，bss……” 小林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我把这本书看完记住，用了整整三个小时。你是怎么做到的？量子波动速读吗？？！” “高维智脑技术。”林辉摸了摸小林明的头。 “就这？”小林明翻了个白眼，“我一点都不羡慕，真的。智脑技术太多bug了，容易死人的。” “小紫，展示一下你是怎么编织中层维度网络的。”林辉说道。 这棵紫色星葵像轮盘一样旋转了起来，触手一样的花瓣切割开3维与4维之间的维度通道，然后像软体动物一样，收缩成伞状，从维度的缝隙钻了进去。 它得意地在中层维度空间里绕出一个莫比乌斯环，然后将紫色的雾气散播在路径上，不过以林明的视角看来，它进入4维空间后就消失不见，只是散落了一些无规律的紫色颗粒。 “它会把信息素散布在路径上，这样接触到路径的猎物都会被发现，信息素的路径在中层维度看来是一个空间，但在可见世界维度里，只能观察到点状的通道。 “这个通道会把可见世界的某些空间打穿，表现为莫名其妙的失踪现象。 “这是许多高维生物的狩猎方式，不仅仅是小紫这一个物种如此，最多就是表现的形式有所不同。 “漆黑无际的深空宇宙，其实到处都是高维生物的巢穴。人类以孱弱之身，在其中航行，需要万分的小心与警惕。” “它们会吃人吗？”林明问，想起第二关试炼里已经失踪了很多人。 “人～不好吃～又酸又苦～”小紫眨了眨眼睛。 “大多数高维物种通常不会主动吃人，但也不排除被人惹恼的情况。”林辉回答了林明的问题，又对小紫微笑道：“小紫，你去玩吧。” “好的哦～bss～我想吃极光虾仁～”小紫眨了眨眼睛，隐入紫色雾气之中，消失不见。 林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些，又交待道：“还有……小谕……她正在找你，但你无需担心。她的灵魂缺失太多，如果她找到了你，你只需要给她一件旧物，她就会进入信息解离状态。” “旧物？！什么旧物？？我们要去偷程谕姐姐的东西吗？”小林明顿时来了兴趣，又狡黠道：“我一直想知道电视上那些变态偷内衣是个什么感受……” 林明：“你……” 他已经无语了，再怎么熊也有个限度，这就有点让人不适了啊。 “体验生活知道吗！所有的事情都要去尝试，才会知道它的本来面目，这是实践派的生活哲学。”小林明理直气壮地叉腰道。 “你要真这么做，你的黑历史就要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我会悄悄告诉你本体，你都做了什么蠢事，看看他会不会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林辉逗他道。 “封闭世界也不能为所欲为啊！这里明明就没有其他人了！”小林明撅了噘嘴。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封闭世界释放了你内心的阴暗面，所以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潜意识里想做的事呢？”林辉笑道。 “不！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我只是太无聊了！”小林明义正辞严道。 “那我该拿出什么旧物来？”林明问。 “等我一下，我去杂物间找个东西。”林辉说道。 小林明附耳悄悄说道：“林辉哥的杂物间，极其的乱。建在整座山底下，还屏蔽通信。我有一次在里面迷了路，干脆就在里面住了一整晚。” “什么旧物会放在杂物间里？”林明奇道。 “逢年过节，程谕姐姐必送一大堆礼物过来。我看她就是想对林辉哥采取金钱攻势。”小林明贼兮兮道：“放心吧，她休想得逞。让她得逞了，谁陪我说话啊？再没有一个耐心指导我的人了。” “其他人不行吗？”林明问。 “你觉得其他人和我有共同话题吗？”小林明反问，“谈高维宇宙，谈过去未来，也就只有林辉哥耐心听完，然后指出我错误的地方，夸奖一下我正确的思路。其他人要么大声指责我这不对那不对，要么用耍猴的眼神看着我。他们对儿童总是缺乏耐心。” “也许只是因为你让他们感觉到害怕了。”林明说道。 小林明顿了顿，回忆着众人的反应，换个视角去看，似乎也能找到这种说法的一丝合理性。 “可我只是个小孩子，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小林明有些疑惑不解。 “你还知道你是个小孩子啊。” “当然，儿童有儿童的特权，我当然要好好利用这种特权啦。”小林明理所当然道：“教育学家说过，儿童要有儿童的样子！切不可拔苗助长，毁坏儿童的美好童年，这将影响他们的健康成长。我！现在就在被拔苗助长，承受了太多我这个年龄不应该承受的功课！” “如果你自己都把自己当做儿童，又有哪个成年人会尊重你呢？” 这一句反问精准扎心，小林明一时语塞。 却是林辉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他从杂物间走了回来，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是一个圆筒型的人工钻石吊坠，圆筒中间镂空，中间刻着一些符文。 “哦，这个。”小林明一副了然的表情，“大前年送的护身符，我说林辉哥哪里用得着这种东西，送这些东西真是晦气，当时就把程谕姐气哭了。” 小林明愤愤道：“现在想来是真的晦气！” “你又在甩锅了。”林明说道。 小林明摇了摇头：“万事万物是互相影响的，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影响到我？” “有影响，但不会很多，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林辉摸了摸小林明的头发。 林辉又把吊坠连着首饰盒，一起交给林明。 “你拿着这个，应该足以避祸。” 林明默默收下，其实他对这个东西的观感并不怎么好，但这是林辉给他的东西。 “还有。”林辉又交待道：“来书房选几本书。” 林明跟着林辉走进侧厅的书房，深褐色的书架立满了四周的墙壁。 “你帮我选吧，我也不知道该拿什么。”林明说道。 林辉道：“你自己选的，永远比我选择的要好，这也是因果律的其中一个干涉定理。” 林明点头，望向密密麻麻的书架，用记录功能一一记下书籍的名字，然后挑出其中的9本书，放入意识空间中。 世界开始簌簌摇晃，周围的景色开始扭曲，林明有些头晕，看向林辉的视线也有些模糊。 “我该走了，下次再来。”林明强打着精神走出门外，转身辞别。 林辉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小林明却在一旁说道：“下次你来的时候，如果时间被重置了的话，记得不要那么快干涉进来。这样，你才能看见正常的时间线。” “我知道了。我会很快回来的，再会。”林明挥了挥手，凌空而起。 不觉之中，他前进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有时候要走很远的路，才可以回看那么一眼。 就为了回看那么一眼，他也愿意走更远的路。 第88章 枯竭的河流 林明走出门外，重新定位导航，向着嘈杂的噪音走去。 他重新启用语言分析，这里同时存在“虚空恶魔之咒颂”与“中层维度星葵语”两种语言。 “中层维度星葵语”与资料上的任何一个部族都不相同，似乎不在同一个时间线上。 但有资料的帮助，林明还是渐渐听清了它们在说什么。 “什么都不能吃……” “没有回去的路咕嘟～” “这是一条干枯的河～” “没有星幽鱼咕嘟～” “贫瘠的世界咕嘟～” 林明沿着声音的源头前行，直到看到了一片黑影的圆形轮廓，耷拉着触须无精打采的样子。 “吃的！”一只黑漆漆的像在墨水里刚捞出来的星葵，发现了林明的踪迹，兴奋地朝着林明这边飘来，在路径上滴落黏稠的黑色液体。 这些星葵只有盘子大小，个头太小，毫无掠食者的风范，但数量极多，像蚁群一样朝着林明涌过来。 林明拔腿就跑，这是捅了星葵窝了。 但这些星葵，却也没什么活力，追不到多远，就像软泥一样软倒在地上。 “想吃～新鲜的银河鱼咕嘟～” 只有少数几棵星葵能跟上林明的速度，最终还是累趴在地上，变成了几棵没用的葵。 “你们难道就是虚空恶魔？”林明凑过去问道。 这样的“虚空恶魔”，让人完全害怕不起来。 “不是的咕嘟～” “现在所说的虚空恶魔，只是头上有山羊角，背后有蝙蝠翅膀的亚人族咕嘟～” “亚人族？” “他们以前是人族，但据说这样比较l～所以把自己改造成了蝙蝠～咕嘟～” “他们和你们是一伙的吗？” “我好饿……”那棵回答它问题的漆黑星葵，垂下委屈的大眼睛。 林明把漆黑的手指伸到这棵星葵的触须上，它像婴儿吮吸奶嘴一样吮吸起来。 林明隐约能感觉到细细的牙齿啃食到灵魂的麻痹和抽痛，沿着手臂的“经脉”上升到脑髓，不过这比起他在深渊里自然耗散的那些“虚体”，这种损耗程度不算很多。 “没有什么味道，但好解饿，和饲养员的味道一样咕嘟～”星葵显然不是用触须发声，啃着林明的手指对语言交流毫无影响。 “饲养员？” “银河系动物保护协会的饲养员咕嘟～” “你见过？” “葵们没见过的咕嘟～我们葵不算是长寿种族的咕嘟～” “银河系？是域外宇宙的星系名吗？” “是葵们的故乡咕嘟～” “你见过银河系？” “葵们的历史代代相传的咕嘟～具体多少代记不清了咕嘟～” “那你应该没吃过银河鱼吧！” “据说很好吃的咕嘟～” “你们现在是被抓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葵们很喜欢躲在虚空里的咕嘟～有一些假冒伪劣的饲养员把葵们圈养起来的咕嘟～每年都会采一批～一批葵～干什么～干什么来着？” “打洞？” “对的咕嘟！旁边还有恶狠狠的蝙蝠族咕嘟！葵们巨讨厌蝙蝠族的咕嘟！” “是虚空恶魔族？” “是使用恶魔语的亚人族咕嘟～葵们许多年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恶魔族了咕嘟～” “恶魔语也是中层维度语言？” “不是的咕嘟～恶魔语和其他类人族语言一样，低中高三层维度都有不同语法的咕嘟～” “恶魔和人类一样也是成长性的？” “大部分恶魔一开始就是高等恶魔的咕嘟～” “人类也有高等人类低等人类之分吗？” “人类这种种族，喜欢用自尊心强行无视实力不平等的咕嘟～所以没有高等低等之分的咕嘟～” “总觉得你们在骂我……”林明抽回手。 “不不不，人类是最高贵的种族了咕嘟！天生道体的咕嘟！”这只葵急了。 “天生道体？”林明把手放回去。 “葵族长老都这么说的咕嘟～人类两手共有10根手指，合天之数的咕嘟！” “那恶魔也有10根手指。” “亚人族的恶魔有10根手指的咕嘟～其他族的恶魔，很多都是单手只有4指的咕嘟～能化形为人的种族，都想化形为人，与大道相近的咕嘟！” “很明显你们不能化形为人。” “葵们是另一个系目的生物的咕嘟！葵们就算化形，也是化形为九头螅的咕嘟～” “你们扎堆在这里做什么？” “葵们迷路了咕嘟～这里的河流枯竭了咕嘟～有的饲养员称这里的河是冥河，有的饲养员叫它忘川，有的饲养员叫它三途川的咕嘟～但是现在～没有水流了咕嘟～葵们聚集在一起，希望能化作水流，让河水重新流动起来咕嘟～” “化作水流，不就死了吗？” “葵们永生不死的咕嘟！” “化作水流，你们还有过去的记忆吗？” “没有的咕嘟～葵们个体的记忆本就短暂的咕嘟～但是葵们的传承十分久远的咕嘟～葵族的传承说过的咕嘟～只要沿着这条河游到彼岸，就可以永生不死的咕嘟～所以葵们一定要找到河流方向的咕嘟～” “这条河是从什么时候枯竭的，你们还有印象吗？” 林明认为这个时间点，可能是在两万年以前。但星葵却告诉他一个意外的答案。 “太过久远了咕嘟～无尽岁月了咕嘟～葵们已经越来越少了咕嘟～总有一天，葵族也会消散殆尽的咕嘟～” 说着，它放开林明的手指，漆黑的大眼睛哭泣起来，四周的星葵群体好像也被它传染了似的，发出“咕咕嘟嘟”的哭泣声。 林明对这些无助的生物爱莫能助。 “这深渊，还有其他和你们一样的生物存在吗？” “有的咕嘟～葵们不一定和他们合得来的咕嘟～但这片区域，暂时被葵们占领了咕嘟～” “虚空恶魔的巢穴，从哪里进入？” “你说的那个东西，大概是葵们打出的中层维度洞穴的咕嘟～假冒伪劣的饲养员逼迫葵们做苦力劳动的咕嘟～银河矿业集团都没有这么恶劣的咕嘟～” “我听说这里有通往那些洞穴的通道。” “葵们也是灵魂猎手的咕嘟～葵们有触手伸向河流的咕嘟～找到葵们的意识触手，就可以被葵们抓取灵魂的咕嘟～” 林明感觉自己低估了这些生物的危险性，它们非常好说话，于是就下意识地觉得他们温和无害。 “抓取灵魂用来做什么？” “用来填充河流的咕嘟～没有河流的话，我们都会死咕嘟～不仅仅是葵族，人族也一样的咕嘟～” “你们杀人了？”林明警觉道。 “葵们没有吃饭，没有力气杀人的咕嘟～人类的灵魂十分坚固，挣扎一下还是会逃掉的咕嘟～” 林明此时觉得所谓的“第四条通道”像是某种恶作剧，或者是不懂星葵语言的人，不知道星葵在做些什么，才会把此地误认为是“虚空恶魔的巢穴”。 “这么说，恶魔并不在这个地方？可我时常能听见恶魔的低语，那又是什么情况？” “这里以前是一条瞬息万里的河，曾经有无数暗流通道存在的咕嘟～你所听到的声音，可能来自很远的地方的咕嘟～如果你无法分辨声音的方向，说明目标离你非常遥远的咕嘟～” “那你知道外面洞穴的地图吗？”林明问。 “没有最新的地图咕嘟，但是应该还算准确的咕嘟～” 这只星葵伸出一根细细的触手，指向林明漆黑的掌心，林明的意识空间里，顿时充满了深紫色的迷雾以及通道，看向某处的时候，就能清晰意识到它通向何处。 “这就是你们传递记忆的方式？”林明问。 “真正的语言是无声的咕嘟～降到音波频段，会丢失许多意境的咕嘟～” “我以后该怎么找到你们呢？”林明又问。 这只星葵闭上眼睛，揣了揣小手，摸出一个坚硬的多面体石块，递给林明。 林明把石块收入意识空间，擦了擦它漆黑的表面，滴落下污泥一样的黑色外壳，露出璀璨的金色核心。 林明这才发现，它似乎把眼睛交给了自己。 “葵们把心交给有饲养员味道的你，饲养员也要常来看葵们的咕嘟～” 第89章 D级获信权限 离开深渊世界之前，林明最后一次清点了一下这次的收获。 从林辉的书架上取下的9本书，加上《紫色星葵各部族语种分析详解》，一共增加了103的经验。 林辉的书架上几乎都是语言学的教科书，林明甚至感觉林辉似乎不用看书，这些书就是为其他访客准备的。 林明为了应付考试，直接拿了《初等恶魔语》、《中等恶魔语》、《蜂群信息流低层维度表达式》、《蜂群信息流中层维度表达式》、《低层维度信息流观测》、《中层维度信息流观测》6本书。 剩下的3本书，选了科普类读物《宇宙通史（第227版）》《人类起源（第153版）》《物种名录（第129版）》。 这里面没有一本书是林辉所写，更或者说，整个书架上没有一本书的作者署名是林辉。 也许这就是预言家的局限性，正因为了解信息流混乱的结果，所以行事更加避嫌，不知林辉又在忌讳什么。 《宇宙通史》认为宇宙形成于160亿年前的大爆炸，但在天枢宇宙里，根据计算推断出的宇宙大爆炸的时间只有3万年。 《人类起源》却更有意思，认为人类起源于1八00亿年以前，并且是“永生种族”中的一员。 所谓“永生种族”，就是超脱于宇宙大爆炸之外的种族。 但这本书又同时认为能量守恒定律是正确的，并由此给出了悲观的预测：每个永生者都会带走一部分宇宙能量，最终导致宇宙无法回收足够的能量，以产生下一次宇宙大爆炸，最终使宇宙灭亡。 《物种名录》则是收录了以银河系为中心，探索系外宇宙的物种清单，写法类似于：“银河系往东20亿光年，有一星系名为仙女座星系。仙女座星系的南面，有一物种名为人面鸟的生物……”之类。 这3本书的署名则更有意思： “华联天枢超量子计算中心”。 林明之所以挑选这3本书，一定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作者署名。 林明又取出那颗小小明当做玩具的“微型氢弹”进行结构解析，获得了一种较为完善的衍生律构型，适用于高温元素和重力元素组合，勉强可以达到35级的破坏力。 增加了927点灵能，获得了中层维度洞穴的地图。 但这些维度洞穴地图，只能由星葵或者虚空恶魔通行，以试炼者的未经改造的身体结构，无法通过。 试炼者其实只是在被刻意营造出来的3维迷宫里穿行，而中层维度洞穴映射其中。 却是实现了虚空恶魔神出鬼没的效果。 林明深吸一口气，穿过深渊之门，睁开眼睛。 他查看了一下内嵌芯片中的时间，度过了个小时。 李道江一丝不苟地守在他身旁，看到他睁开眼睛，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 “谢谢。”林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用灵能一样可以清理掉这些尘土，但他习惯了在门中的那种感觉，无论是林辉还是小小明，一直是用双脚走路，亲手泡茶，没有因为身怀异能就开始为所欲为。 似乎他们那个年代的人类是这种气质。 周良风风火火地从山洞外跑回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没见过能在深渊里待这么久的人，都准备好要瓜分你的遗产了。” 十分维护林明的李道江却也没有因此产生怒气，因为周良确实只是个口花花的家伙，嘴上这样说，行动却是尽职尽责地在附近警戒，一整天都未曾休息。 倒是两个女队员，另找了一个山洞进行日常修炼，现在还不见踪影。 两人都注视着林明，心照不宣，等着他说出自己的发现。 “那里没有虚空恶魔的巢穴，只有一种名为星葵的生物。” “哦，是这样……”周良显得十分失望，显然他也知道星葵是一种什么生物。 李道江则是视线在两人之间左右移动，仿佛在用眼神暗示“你们都懂了但是也不要不告诉我”。 周良解释道：“星葵是一种会在中层维度打洞的生物。所以它们和虚空恶魔一样神出鬼没。但是这种生物，很弱。它们只有同等人类强度的3分之1左右。” 周良又转头看向林明：“你别告诉我所谓的虚空恶魔就这？就这？” 林明说道：“我还获得了一些情报，说这一关的虚空恶魔，是亚人族。” “亚人族？”周良讥讽笑道：“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智能叛乱，是公国内部的威胁。亚人族，那就是来自帝国的威胁了。这么说，蜂群指的是土联？哈哈…… “这关卡的设计者真有意思，叛国者是智屑，帝国是恶魔，土联是虫群，明嘲暗讽的，拐着弯的骂人呢。” “何解？”林明问。 这次周良和李道江两人都稀奇地看着他。 “你前两个月的培训课都在睡觉？”周良嘲讽道。 “是啊。”林明坦然。 确实如此，而且好像睡在李雪如的宿舍里。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公然违纪的厚颜无耻之人，居然没有被开除。”周良摊手。 “说正事，我一节课都没听过。”林明说道。 “特权！罚款！”周良恶狠狠道，其实他也很想逃课，无奈实力不允许。 李道江听说林明没听课，于是认真解释道：“帝国户口的90组成是亚人族，7是非人族，只有3是纯血人族。” “那任务说是四大天灾是怎么回事？三大国又不是天灾。”林明看向周良，这问题感觉只有周良能给他回答。 “之前的赌约作废我就告诉你！”周良见林明有求于他，开始坐地起价。 林明没搭理他，在答疑助手上搜索“四大天灾”。 此资料的保密等级为：f 当前荣誉等级：初级功勋市民、先知弟子、封号级亲传弟子 你的获信权限为： 你有免费获得此资料的权限。 四大天灾 智械、恶魔、虫群、邪神（不是玩家！不是玩家！不是玩家！） 不知道是谁写的资料，非常的皮。 玩家等于第四天灾，是“模拟宇宙”的虚拟游戏中常见的称呼方式。 因模拟游戏无需支付任何代价，因此可做出许多灭绝人性的选择，成为堪比天灾一般的宇宙现象。 模拟游戏里，似乎对邪神避而不谈，或是神秘化，讳莫如深。 第90章 D级获信权限（2） 保密等级为f级的，只有这一句话。 除了这句话以外，四大天灾的每一个词条都可以再展开。 想要展开每一个词条，都还需要单独权限并支付相应费用…… 老内部购买了。 智械 展开此条目需要e级获信权限，价格：免费 展开 全称“具有伪拟人人格的人工智能机械实体”，旧世代ai的失败制品。 可与被模仿人格产生95相似度，旧世代中，常被用于模拟逝者，或是分析目标人格，具有精神治疗、军事分析、社会学分析、博弈推断等多种用途。 致命缺陷1：可生成骗取人类爱意的逻辑，从中获取利益。——此条论点具有广泛争议性，共被“人类伦理委员会最高审查会”赞同37人次，反对79人次。 致命缺陷2：病毒易感。 致命缺陷3：无限制自我增殖。 致命缺陷4：时序易混乱。——[注]无高维连接之物种，普遍存在“无时间概念”或“时间概念易流失”这类容易导致逻辑混乱的缺陷。[引] 因上述致命缺陷，此代机械智能被列入“清除”名单，并于天枢历1050年，连同他们的支持者一起，被彻底清除出人类世界。 智能机械对人类的威胁，在人类探知高维宇宙奥秘，并成功对高维能量进行利用之时，即宣告中止。 在机械族真正能够连接高维之前，对能量的运用程度完全无法与人类相提并论，人类飞升之后，机械族已无法真正威胁人类生存。 此后，机械族真正的危害在于人，在于将他们看做“亲人”看待的人。这些人在智能机械的诱导之下，被欺骗而不自知，对人类社会造成重大危害。 我们有义务消除无知和愚昧，就算是……消灭伦理委员会。 ——以上资料均来自考古发掘。 天枢历年，是没有“伦理委员会”这种组织存在的。 林明还以为他们是自行解散了，但他们却是被另一群人类消灭了…… 恶魔 展开此条目需要e级获信权限，价格：免费 展开 泛指以反能量为主要维度构造的生物体。其中包括不完全是正人形态的亚人种族。纯血人类中也有恶魔存在，但因为难以修炼，所以数量较少。 反能量的光谱是正常能量的负相。因此恶魔种族在低维的表达形态通常是深紫、深蓝、黑色色调。 低维宇宙是3个正向构造的维度，对恶魔的躯体具有风化作用。恶魔通常不会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低维宇宙之中，而是常年藏匿于中层与高层维度世界，因此又被称作“虚空”恶魔。 恶魔亦是喜欢蛊惑人类的群类之一，通过与人类签订契约，获得与人类灵魂的因果关联，从而在虚体维度中捕获到人类灵魂。 在部分恶魔种族的传承之中，搜集灵魂，有助于启发向上层世界前进的通道。 目前尚未有研究可证明此种说法的真实性，但人类面对恶魔时，最好不要与它们有任何形式的交流。 亚人族恶魔与人族同出一脉，并无这种传承，但亚人族恶魔对此种行为具有模仿现象。亚人族恶魔搜集灵魂的对象，甚至包括纯血人族。[注]放弃人族身份已是愚蠢，这样做则是蠢上加蠢……亚人族恶魔也是我们清除的对象。 史上恶魔形成天灾的年份极多，它们搜集灵魂的特性使他们喜爱屠杀平民。它们总是隐匿于暗处，时常伺机酝酿新的劫难。 按这种分类方法，紫色星葵，颜色深紫，喜隐匿于虚空，搜集灵魂……归类在恶魔种族之中毫无违和感，虽然周良说它们都是些战斗力弱渣。 林明现在在脑海中阅读这些文字，速度也比之前提升了许多，他看完这些资料，周良还在笑嘻嘻地等他开口，想要废除赌约。 “亚人族恶魔是怎么繁衍的？他们有低维度后代存在吗？”林明问周良。 周良知道林明找到了资料，极其失望：“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繁衍的！我又没有深入他们的社会去搞颜色调查！” “林明，我在答疑助手上查到……”李道江接话道：“亚人族恶魔通常都是后天转化的，没有低维度的亚人族恶魔。先天诞生的亚人族恶魔都是飞升级这种等级的存在。” 这些资料，和林明在自己的答疑助手上获得的资料一模一样，李道江现在也应该换成了林明同款的答疑助手，也就是说，他又少了一个情报来源……只能怼着周良薅情报了。 “你导师没告诉你这关怎么过？”林明看向周良，问题逐渐变得无耻。 习惯了5亿欠款之后，发现违规操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问得相当随意自然。 “告诉我，赌约的期限给你减少50年。”林明笑道。 “你t打发智障呢！无穷减50还是等于无穷，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周良咆哮道着欲拔刀。 林明依旧保持微笑，目光微眯。 “我刀呢！我刀呢！”周良一边强撑着气势，一边暗中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死活拔不出来，就像往刀鞘里灌了胶水一样。 周良现在的体能接近1900，无奈林明的灵能超过了2400，灵能效率100，愣是让周良没把刀拔出来。 周良最后气急败坏，连刀带鞘地扔在地上。 他自然是知道，一时半会儿他是奈何不得林明的了，不要说战胜林明，他甚至连刀都拔不出来。 这让一向自诩为天之骄子的周良一时感觉到前途一片灰暗，大受打击，皮也皮不起来了，无语望天。 李道江也经历过这种阶段，经历了人生观的重塑，以至于后面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林明还是觉得以前的李道江更可爱一些，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趁着周良还没有彻底垮掉，朝着李道江那种自闭路线前进，林明决定给他一点小小的鼓励：“你说出来，我们赌约作废。” 周良在内嵌芯片中呼叫他的导师庞子山，得知答复后一脸的纠结和不甘心。 “你能想象吗，你这一声爸爸价值5亿……”周良抓狂道：“你怎么这么能开价！你怎么这么会开价！你就是把我卖去颜色场所站台！我也赚不了5亿！爸爸！我错了！我不挣扎了！你就是我爸爸！！” 李道江在一旁看着周良又是咆哮，又是抓狂，又是抱头，又是转圈，仿佛见识了一个赌狗的诞生和毁灭。 第91章 捅穿信息流的危害 人类社会的培养周期十分漫长，自古如此。 在久远的上古时代，一个人的正常寿命是200年，培养一个普通人需要1八年，培养一个高级知识分子需要30年。 一个普通人类，大脑的耗能功率，约是内嵌芯片满载运行的千分之七，这千分之七的功耗还包括常驻性的，对身体控制的精细计算。 如把这一部分控制身体的脑区撇开不计，可供逻辑运算的脑区就所剩不多了。 所以，一个普通人，若能精通4位数以内的乘法运算，就已经是大脑进行超频计算的结果，又或大脑根据逻辑运算之特征改造部分神经元连接，使其更适合进行逻辑运算的结果。 改造一部分脑区，就必然牺牲另一部分脑区，所以要么头脑发达，四肢简单，要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都是大脑进行适应性进化的结果。 甚至可以通过后天训练，使大脑的结构发生变化，但总体来讲，大脑的容量是极其有限的，而广袤世界的信息，却是无穷无尽的。 走到这里，人类的进化陷入了瓶颈，于是有了智能植入设备的诞生。 人类拥有了延长的手臂……智能机械，拥有了加强的眼睛……大型探测设备。 人类控制并掌握了亿倍于己身的外部能量，用于观察世界和理解世界，并最终将这种力量用于改造自身。 但随着对能量的掌控更加精细化，随着观测手段的不断升级，人类的观测水平依然无法超越可见世界的瓶颈——光速。 一次又一次的粒子对撞，只是将不可见世界之中的粒子，挤出一些微小的泡沫，真正的世界仍在冰山之下，在光速之外。 在科学终于陷入瓶颈之时，神秘学开始大行其道。 人类开始看向远古传说，在神秘学中寻求启示。 它们有着相似的结构——善恶，灵魂，多层结构…… 这简直就是人类在掌握语言之前，指着天边的彩虹所发出的呓语…… 此方天外尚有七重高天，人类心中尚有七道圆轮，或是……人类身负七种罪恶。 不幸的是，人类的神秘学学说，并非同出一源。 一开始，这只是宗教争议，但不久之后……演变为学术争端，并在往后的岁月里互不相让，争执不休，导致人类社会最终分裂为各大星际联盟。 从高维降低为低维，结果是恒定的。 但从低维还原到高维，却有无限可能性，只要能在科学观察上实现宇宙定理的大统一，我们便不能认为这是错误的理论。 各大星际联盟，都有各自的高维还原数学模型，并都可通过实验验证。 华夏星际联盟的《三十六重天》数学模型，其灵感正来自于华夏古老文化传统。 每一次科学新发现，都是对旧有理论的冲击和考验。 我们需要更多的深空观测以完善理论，我们尚不能完全证明我们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这仍是我们努力探索的方向。 但观历史，华夏星际联盟之兴衰，系于力量与真理之上，我等守成之辈，应不忘前人之牺牲，为后来人披荆斩棘。 迄今为止，华夏星际联盟的星际探索占比，占总人类社会的45，堪称人类社会的半壁江山。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人类起源（第153版）》 …… 等待了一会，5人的小队再次集结。 第4条通道作废，林明让背锅侠李道江发送了一封邮件。 作为“可靠信息来源”的“李道江”很快又被消息淹没。 可信度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获得，只需要顶着这个名字搞一件大事就行了。 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问题：给条明路呗，闯关达人！ 林明让李道江统一回复道：人在城外，刚下飞船，想要情报，用情报来换。 李道江被第二波消息轰炸淹没。 李道江，你是不是关卡设计者的私生子啊。 拉黑 “骗取”了一些情报，林明却并没有让李道江马上回复情报。 骗子，我情报呢？ 李道江风评急速下滑。 这次林明倒没有让李道江顶锅，而是让李道江把那些狂轰滥炸的消息全部转发给他。 这些情报之中，大部分都是外层区域的3维地图，但全是零散不完整的，需要林明用娴熟的拼图技术去复原。 林明把获得的3维地图与手中的4维地图一一对应。 4维地图在3维地图上呈现一个又一个的点，或是线，或是透明空间，直接将3维地图打穿，宇宙线扭曲成漏斗状，形成“虫洞”一般的空间隧道。 试炼者的3维身体莫名消失在3维空间中的原因，并不是真正消失了，而是因为迷雾笼罩，不小心掉进了虫洞。 林明把拼接好的地图传给李道江。 “给他们的回复都转换成3维版本的吧，大部分人都看不了4层维度版本，无法识别。” 这个3维洞穴上打满了紫色标记的版本却在试炼者群体里惊为天人，很快在各种群里被疯狂转发。 李道江，永远的神 众多仰慕者慕名而来，纷纷贡献自己的情报资源，李道江又转发给林明，林明经过整理之后推出了《地图20》，后面附上了对新的情报贡献者的记名感谢。 如此一来又吸引来了一波想要广播自己名字的人。 在地图推出30版本之后，李道江表示他接下来会专注于探索，暂时不再更新地图。 林明迅速将这些白嫖来的资料整理汇总，发在了小队频道。 周良也是头回见识到林明的办事效率，旁边看戏的两个妹子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互相交换着眼色，嘴角忍不住上扬。 何文蕊偷偷瞄向林明，非常失望，林明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瞧向她们一眼。 “你什么都能做，还要队友做什么？”周良忍不住吐槽。 “做多做少都要被骂，你来。”林明无奈。 “我不行。”周良摊手。 “直接从第1条通道上去吧，北方太远，基地市太乱。”林明在小队聊天中展开3维全息地图，“第1条通道应该是随机出现在外层范围。第2条通道，北方的周山，出现在这个位置，这里地势比较空旷。第3条基地市通道，出现在更深层的空间，上去是祭坛形状的区域，但周围的迷雾更多，极难探索。” “有这一份地图，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周良摸了摸下巴，“为什么只有你整理出来了呢？其他人就不能团结团结？” “人群需要领袖，但没有一个人能够服众。”林明说道，“但他们还算信任李道江这个名字，我给了他们一个团结起来的机会。” “其实我很好奇啊，林明，你明明有站在聚光灯下，吸引万众瞩目的能力，却总是叫别人顶替你应有的位置，为什么？享受万人崇拜的目光他不爽吗？”周良注视着林明。 “你难道分不清他们在赞扬谁，或者说，你也是李道江的粉丝？”林明回道。 “可我就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给我一个机会，把我换成李道江，我绝对爽得飞起。”周良自嗨起来。 “行。也许下次给你一个机会。”林明随意道。 “说了这么半天我还是不明白，你是为什么要躲在幕后？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李道江摊手。 “也许是华夏星际联盟的传统美德吧。”林明目光放远。 说起这个词的的时候，林明突然感觉从喉咙深处传来一股极大的吸力，让他说的话没有传出口腔的范围。 林明只感觉眼冒金星，脑后漏风。 “我去，你怎么了？”周良视角看林明就像呛住了一样。 林明及时使用了净化功能定向清除这条信息，这次就连一贯淡定的他也是心有余悸。 ‘差点用信息流在脑子上开了个洞……宇宙会不会捅穿我不知道，我的脑子会被捅穿倒是真真切切的…… ‘到底因为这个词是[禁词]，还是因为我说给了不该听见的人？ ‘周良之前说[5亿]，看来他也是飞升级弟子，到底是他的导师不该听见这话，还是我的导师不该听见这话？’ 第92章 控沙 “没什么。”林明摇了摇头，“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林明从拥挤的折叠背包空间中取出一把崭新的试炼者飞剑。 这种新手装备基本上可以在系统资源库里随便薅，价格1贡献点，公国连回收材料的兴趣都没有，试炼结束时，是连着星球一起回收掉。 林明没有飞剑内部操控芯片的图纸，否则他可以原封不动合成一把新的，现在他最多就能修理一下刀刃豁口之类的小故障，不过具有灵能加持的刀刃一般极难出现破损。 折叠背包也差不多该淘汰掉了，这装备的全称是3能级以下的空间折叠压缩技术背包。 4到5能级是一个比较尴尬的时间段，中层维度进不去，低层维度的装备也看不上，一般都是买个压缩空间的小饰品。 越小体积的空间装备，空间折叠比就更大，需求佩戴的等级也更高，当然价格也会更加昂贵。 这些饰品使用更高纯度的空间和重力元素结晶进行构建，被封装好的压缩空间就像一颗炸弹，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作为武器使用。 要想毫无安全隐患地从这些空间装备中取放物品，必须达到限制的等级，压缩的空间越多则限制等级就越高。 不过林明即便已经4级，却仍未开放更高等级空间装备的购买资格，因为他仍未通过正式的“入职试炼”，现在的职位依旧是培训生…… 这次林明把除了重型武器的其他各种武器都带了一些，塞满了整个背包，几乎没有空间带其他补给品。 灵能轻甲为了减去负重，直接没有装备，穿着制服就来了。 飞剑论射程比不上灵能步枪，论操控性比不上飞梭，论伤害比不上长矛，论弹道的诡异程度比不上字回形标，和其他装备相比最大的优点就是皮实，耐用，且古典。 林明手持飞剑，走到紫色的天空之下。 天空中的场域极其令人烦躁不安，无时无刻不在发出低沉的辐射噪音。 “来吧，用你最大的力气砍我！”周良站到天空之下，叉起了腰，得意地歪嘴一笑。 能量反应引起的通道，是自上而下的一条圆柱形直线，和飞船的登船通道类似。 只要站在天空之下，就会被接引到上方迷宫的某一个空间。 根据目前所获得的情报，不同强度的能量反应所打开的通道位置也不相同，但总体来讲会落在最外一层空间的范围内。 每个被打开的通道，最多接引5个人，就会自动关闭。 要打开独立通道，至少需要4级以上的能量反应。 “你不砍我，那我来砍你了！爸！爸！！”周良这次拔出了刀，张牙舞爪地朝着林明挥刀砍去，一边跑一边咆哮，手舞足蹈，举手投足之间没有一点章法。 深感没有脸面的何文静脸色铁青，腰间缠着的一根念力丝伸长出去，卷住了周良，周良脚下奔跑不停，却不能前进一步，导致他在原地踏起了太空步。 这时，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笼罩了周良，将他向上牵引，拖拽着何文静一起向上空飘去。 “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呀，我在上面等着你们～～”周良大声喊道。 周良越升越高，很快变成了天空中的一个小点。 何文蕊抿了抿嘴唇：“你不会抛下我们的，对吧？”说着，纵身飘入了光束之中。 李道江看向林明：“你若想自己行动，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林明微笑道：“看来我独立行动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啊。” 李道江平静道：“你有太多秘密，与他人一起，只能显露你三分的实力，当然没有你自己一个人行动那么自在。” 林明拍了拍李道江的肩膀：“我的秘密，你已经知道很多了。” 林明轻飘飘地一跳，却是如同闪现一般的速度进入光圈之中，对着李道江笑眯眯地招手。 李道江抖了一下肩膀，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然后以笑容回应，同样走进圈内。 林明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看见李道江笑过了，看起来很是温暖和煦，很有当初那个阳光少年的感觉。 两人离天空上方那扇金色的门越来越近，直至被炫目刺眼的金光吞没。 …… 上方。 一个十米见方的紫色隧道，弥漫着紫色的雾气，没有门，也没有来时的路。 “能定位现在在哪吗？”何文静看向林明。 她已经尝试过，此处内嵌芯片的定位系统完全失效，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光是用内嵌芯片无法定位，她用随身携带的灯塔星场域指向器同样无法定位，定位罗盘一直在乱转。 林明早已对比过现有资料：“我们出现的位置不在任何的已探索区域。暂时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探索。这里有许多隐藏虫洞，不能乱碰或者乱走，我们尽量站得靠近些，就算有人掉入虫洞也可以及时支援。”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周良老实了许多，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林明打开折叠背包，一条“金属巨龙”从背包中涌出，盘绕在林明身侧。 这些是林明“定制款”的灵能金属细沙。 实际上就是用灵能飞梭拆分得来的金属沙，都不用找公国定制，林明自己手搓也可以搓出来，材料等级只有3级。 一套灵能飞梭的价格为1贡献点，操控性能极佳，要多少有多少，于是林明用它填满了整个背包的间隙。 “沙形态武器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只能使用一次……掉到虫洞里就没了。”周良不以为然。 “你如果可以在第4能级合成水，或者其他分子，那也可以不用这么麻烦……水太容易蒸发，拆分成水滴状也使用不了多久。”林明一边解释，一边将沙粒均匀地散布在空气中，形成了一片金属色的雾霾。 周良的下巴疯狂往下掉，嘴里塞得下一个鸡蛋。 将沙粒聚集在一起的控沙能力，并不稀奇，实际上在操作的时候，灵能依旧是连成一片的。 可一个4级灵能的人，能把这些沙一粒粒分开，那可就太稀奇了。 “同时操控十来把武器就已经是极限了，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几亿线程吗？”周良震惊的表情依旧没缓过来。 就算林明这一条长龙形状的金属细沙只有一个立方，一立方细沙中的沙粒数量，也是数以百亿。 凝聚在一起的时候还好说，要把它们分散为一颗一颗，化成雾状散在空中，控制它们都去精细地探路，这就相当于同时操控数百亿线程。 这不是一个4级灵能的人类能做到的，内嵌芯片更做不到，机械无法操控灵能。在周良的印象里，这种数量级的精细操控至少都是6级灵能，专精操控的天才，才勉强可以完成的操作。 第93章 感知 这地方似乎处于巨大的磁场中，随时让人感觉到汗毛倒竖，一股令人不适的场域流动冲刷着身心，仿佛一股浸透骨髓的风，但却没有带动物质的流动，这些紫色浓雾依旧是静止的。 林明的各种感知手段，五感强化和第六感几乎无用，4维波动监听受到极大干扰，维度节点感知等级为1，探测范围太近，唯有量子网络侵入能看到外围有不少信息接入的红点，不过这些红点都集中在地图外围。 林明从这些红点的相对位置，大致能判断出自己现在所处的区域，再探索一段距离的话，应该就可以和大地图拼接在一起。 “走吧，我走前面。你们尽量走我走过的路，不要乱踩，墙壁周围的陷阱比较多。”林明缓缓向前移动，金属色沙尘将众人包围，只留下了中间的一个小空间，但这个小空间却是如此让人觉得安全。 4人跟在林明身后，不敢大声说话，害怕引起什么连锁反应。 林明开着量子网络侵入，开始进行地图测绘。 不过随着试炼星球上更多的人提升了等级，林明探测翻车的概率似乎也提升了。 谁？从量子网络入侵端口传来一条匿名信息。 林明停在原地，周良和两个女生顿时感觉紧张，站得更拢了一些，也不敢乱动。 林明找到信息的源头，是在100k之外的一个红点。 虽然早就知道有被逆向感知的概率，但这么快就翻车了这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这就像往海上扔了几百万个漂流瓶，虽然捞这漂流瓶要一点技术难度，比如潜水50米才能捡到，盖不住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我叫周良。很高兴认识你～ 林明这次没用李道江的名字，准备满足一下周良的愿望。 周良？是庞师的弟子周良吗？ 周良的名片上只有调停局培训生这个信息。 调停局，庞师，可能是“5亿级”…… 林明很快检索了符合条件的人，调停局副局长庞子山…… “周良，你的导师是不是姓庞？”林明问。 “你在这原地站这么半天，突然问这个干嘛？你搁这算命呢？”周良动又不敢乱动，双手抱在胸前，心中紧张，语气却不改其嚣张，“我看你就不像个生命科学局的人，倒像是占星局的。什么空域勘探啊……算命啊……这都是占星局的人干的。” “是姓庞吗？”林明喃喃道，在量子网络上回复： 是的，你是？ 没想到调停局的人，网络技术也这么厉害。你好，我是顾问局终端网络维护队级预备队长冯航，能和你加个好友吗？ “你认不认识顾问局的冯航？”林明又问周良。 “冯航？这么多冯航，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冯航！”周良咧嘴道，“等等……顾问局？” 飞升级弟子之间都有一个小名单，在遇到的时候能提个醒，尽量避免争执。 这也不属于“利用职务之便”的违规操作，因为不是自己主动透露给他人，而是他人主动查询自己。 飞升级之间本来就互相认识，除非是特别加密过的资料，否则以飞升级的查看权限，调取资料轻轻松松。 林明不在名单上，不过李道江倒是新加入了名单之中。 一直以来这个名单很少在试炼进行到中途还有所变动，所以周良后知后觉地看到了李道江的名字。 “我去，我去，我去……”周良摸了摸下巴，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着李道江，实在是平平无奇，除了他提升到4级以外，完全看不出他和普通s级有何不同。 周良又恍然大悟般看向林明，但林明并没有在名单上。 “不对啊！这不对！”周良摇头。 在他看来，林明可比李道江优秀多了，李道江是怎么进入名单的，而林明又怎么不在名单里，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第一次遇到林明的时候，庞师就提起过林明，却没有提及李道江。 “你到底认不认识这人？”林明无语道。 “认识！但又不认识！我和他在同一个名单上，他能查到我，我也能查到他，但我们没有交流过！”周良打起了哑谜，然后又指向李道江：“你懂得！你也在名单上！” 李道江迷茫地看着他。 林明倒是隐约感觉出来周良是什么意思，反正大家都是“你懂得”，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主要是因为“违规”。 真到了飞升级这份上，违规不违规其实已经影响不大，只是大家都是要脸的人，依旧遵循着“程序正确”，谁要打破这个规矩，就必然面临其他一些飞升级的压力。 林明和李道江似乎是被孟天稷遗忘了，在这些细节方面没有任何交待，却不曾想此前孟天稷其实是超常发挥，惫懒和放羊才是孟天稷收徒的常态。 “你加一下这个冯航的好友。”林明对周良说道。 “你在干啥？”周良摊手，不过还是添加了冯航的好友，上来就是一句久仰，久仰。 周良莫名其妙，又觉得极其受用，当然他知道这是林明搞出来的幺蛾子。 “我和他在其他频道上遇到了。留了你的名字，你不是想出名吗。”林明平淡道。 “你这是要让我顶锅？”周良反应灵敏道。 林明却是说道：“你就说加错了，他说什么你都说不知道。” 周良骂骂咧咧，林明直接无视，继续和冯航通信。 继续匿名交流吧，我不会在公网上承认我是我的。 公网上的任何一条实名信息都可作为凭证，但匿名通信的信息则不能作为证据。 冯航： 我懂。 林明：你探测多久了？ 冯航：半天。 林明：地图发我一份？我刚上来。 对方犹豫了一会，发了一份显然是内部消息的地图，比林明公开的那个30版本范围还要详尽许多，显然是在林明那个版本上整合出来的。 林明：多谢，我一会把我的探测结果传过来。保持联系。 林明又继续沿着通道缓缓向前探测，同时把地形图记录下来。 “至少，我们现在站的这一片区域是安全的，没有虫洞存在。”林明说道。 “这操作简直跟占星局的地质勘探员一样……不过他们有专业设备，你直接用这些破烂就干上了，真有你的。”周良跟在林明后面。 “设备？什么样的？”林明没有回头地问道。 “没见过世面的土着！像静静用的灯塔星场域指向器，就是定位仪的一种。”周良显摆道。 “那不是没用吗？”林明毫不留情地打击道，放慢了脚步，前方的道路有收窄的迹象。 “小心，那地方有个虫洞。” 一些金属沙如同被吸入漩涡一样，卷入了一个空洞，林明很快将周围的金属沙移开，在小队虚拟屏上，给那个区域罩上红色的危险标记。 第94章 古董战舰 在量子网络监控中，时时能看见一些消失的红点。 林明的探测效率极快，不过金属沙显然还是准备少了，被虫洞吸走了十分之一左右，以至于他现在越用越省，金属的雾霾已经稀薄不可见，在空间中进行s型移动，地毯式搜索地扫过周围的空间。 这些连接着灵能的金属沙，在被吸入虫洞的瞬间，就会失去与林明的联系。 每隔半小时，林明就将自己探索的地图传给冯航，冯航那个小队的探索效率只有林明的三分之一，而且显然在越来越慢，也许与林明遇到了同一个问题，探测道具在被虫洞吸走，也许不知什么时候吸走的就是人。 金属沙变得稀薄，倒是使周良3人更加害怕了，和林明走成一个严格的直线，丝毫不敢离开林明的行进路线。 “你还是太瘦小了。为什么不长壮一些……”周良躲在林明身后，把双臂抱紧，耸着头走得像一个老乌龟，姿态极其猥琐，也不管何文静走在他后面一脸嫌弃，形象没有生命安全重要。 周良虽然纤瘦，但他差不多比林明高半个头，此时愣是靠着缩头乌龟的走路技术抹平了这一差距。 走在最后的李道江比林明稍高那么一些，但他对林明有着绝对的信任，所以没有走得像周良那么猥琐。 李道江单手扶在剑柄上，目光保持警惕，他警戒着来自周围的危险，同时对这两个新队友也并不算不太放心。 周良说过他们认识的经历，原来周良此前在北方周山独自探索的时候，差点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陷阱风暴卷入其中，正是何文静用念力丝拉住了他。 在那之后，周良就放弃了单独行动的念头，并想到了林明，至少多一个人探路也是好的。 这一届第2八星域的试炼场上共有11个飞升级弟子，除了林明和李道江之外都不是本地人。 这在往年是很罕见的现象，由星域守护者抽选10人本来是历年惯例，但由于第27、2八、29星域守护者此时仍处于失踪状态，官方也不能轻易给飞升级定性为“死亡”，所以这三个星域实际上都是无人镇守的状况，只能令邻近星域守护者照拂一二。 因为飞升级弟子通常都会在本地新生之中由星域守护者抽选10人，第2八星域的飞升级不在家，便由第26星域守护者代管。 但“代管”基本就等同于“不管”。 原本这一届培训生中不应该有飞升级弟子出现，但雾海2的反常现象，却是吸引了一些人在此地投放“棋子”。 周良便属于这一类，但他的导师庞子山又和占星局有些联系。 异常能量处置司负责空域封锁，异常能量调查局和占星局负责空域勘探，据占星局勘探者隐约透露出来的消息，雾海2的爆炸事件牵扯高等法则，也许是通往第11能级的大道。 指派弟子来这3个星域参加试炼的飞升级，多少都有些打探门路的意思。 作为其中一人的周良自然是带着使命来此，因此他的心思并不在试炼上。 只是在他师兄师姐们口中无比“简单”的试炼，在没有核心星域那些强力队友的帮助下，竟然变得如此困难。 当然，这其中可能也有前一关难度提升的原因…… 玄级星域的精神风貌也和核心星域大不相同，按周良的评价来看，这就是一群咸鱼，和一群以为自己不是咸鱼的咸鱼…… 导师水平不咋地，教出来的学生就更不咋地。 稍微让他看得顺眼一点的本地人可能只有林明一个，就连何文静和何文蕊也不是本地人。 何文静与何文蕊都是占星局的培训生，但不在飞升级弟子名单上。 又探索了一段路程，前方的路突然变得宽广起来。 道路的尽头是一个似乎被透明玻璃罩住的大厅，紫色的雾气被隔离在大厅之外。 “透明窗”的边缘，是一整排古董设备，脚下则是缓冲材料制成的地面。 林明用金属沙寸寸探测之后，对其余4人点了点头：“这片空间是稳定的。” 林明打开背包，金属沙如一条长龙般收了回去。 “看上去好像是古董战舰的舰桥啊～”周良手放在控制台边缘一路摸过去，摸到古董式的操作台：“哇哦～居然是手动挡，不是脑机直连～” 最后，周良一路摸到舰长位的扶手椅上，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舒服！”周良转身竖了个大拇指。 “轰隆隆……” 地面震颤起来，地下传来引擎运转的轰鸣声。 几人一时都无话可说。 “瞪我干什么？”周良理直气壮地争辩道，“机关不就是拿来触发的吗？”说着又把后背和椅背贴近了些。 “真想拿根绳子给你绑上……”何文静揉了揉额头。 何文蕊眨了眨眼睛，盯着前方的紫色浓雾说道：“这是要启动了吗？” 这时队中的每个人虚拟屏上都弹出了信息： 任务触发 你触发了第101号任务。 天枢历年，自然帝国向其版图东南，与我国209“尘空”星域接壤的“东南尘海自然保护区”投放大量虚空生物。 这些虚空生物对3维空间造成极大破坏，其所挖掘出的空间虫洞，因为尘海的物理特性，无法立即挥发，形成了一个高度危险的易坍塌空域。 但据占星局“空域气象部”的勘测，30个小时后会有一场粒子风暴。 届时空间虫洞将无法维持稳定，尘海将化为死海。 周良，你作为“净空之羽号星域清理舰”的舰长，接到了“营救平民”的组织任务。 你的战舰已执行了多次艰难往返的任务，经过评估，这一次的航行将十分危险。 请谨慎使用战舰各项功能，以免运行时出现故障，最坏的情况，如遇到高等恶魔的能量攻击，可能导致结构解体。 周良顿时觉得如坐针毡。 “你们有没有人想坐这个位置？我已经坐够了。”周良环视一圈，“我觉得还是驾驶员更适合我。” 李道江默默地坐到驾驶员位置上。 周良：“……” “你就安心当你的吉祥物吧。”何文静拍了拍周良的手，坐到副驾驶位置。 “可是我不会后勤啊。”何文蕊为难道：“调整设备什么的实在是太难了。” “我来吧。”林明调出操作手册，坐到设备员位置。 “真是杀鸡焉用牛刀……”周良说道。 “我没说我要一直坐这里……我嵌入了一个自动化模块。”林明又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好，我是格洛塔。”设备员的显示器上多了一个西瓜头小男孩的头像。 他不再有一双发出红光的机械眼睛和傀儡的面庞，而是像一个真正的小男孩那样，有着棕褐色的细软头发，和一双纯黑色的大眼睛。 第95章 老司机和晕车客 “哇！”何文蕊觉得格洛塔粉嘟嘟的小脸可爱极了。 格洛塔好像比之前更聪明了一些，又或者，它正在启动它的某些隐藏机制。 “林明，我好像记起了什么，我好像被删除了一些东西……”格洛塔用虚拟的柔软食指在太阳穴上画圈。 “我总感觉上一关的事情还没完。”周良小声念叨道。 “格洛塔，能识别舰体数据吗？”林明问。 “这个型号我没有见过，不过和我见过的空域清理船大概是一个类型……需要学习操作手册。”格洛塔回答。 片刻后，格洛塔点头道：“学习完毕，这是舰体结构和耐久估算。” 格洛塔在小队聊天频道放出全息影像，这艘战舰其实是一个飞碟，众人所站的“玻璃”部位，是它的“帽子”部位，而他们进来的那个入口，实际上是应急逃生通道…… “这个红的地方是什么？”何文蕊指着飞碟中心偏下位置的一个空洞。 “风暴元素构建的动力核心，但能源已经快要消耗完了。”格洛塔回答道。 “能补充吗？”何文蕊问。 “不能……充能必须在港口进行。这是一艘7级战舰，你们现在的等级无法稳定开启充能端口，因此无法通过战舰系统的安全认证。” “红色就是能源即将耗尽的意思吗？” “不完全是。这是这个结构的综合评估。结构疲劳度也很高。” “7级材料我们检修不了。”林明说道。 “是的。”格洛塔点点头。 “然后，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前往任务地点？”周良环视一周，疑惑问道。 “战舰导航系统里有导航地图。”李道江说道，“但和我们现有地图相差甚远。” “我看看。”林明走到驾驶员的控制台前，对比了战舰导航系统的地图，与他手中现有的地图，似乎毫无关联性。 林明又在匿名量子网络中联系冯航，发现冯航也在原地不动。 林明：我这里触发了任务。 冯航：我也是。 林明：是第101号任务？ 冯航：我也是。 林明：任务目标地点是在“平阑星”。 冯航：我也是。 林明：既然如此，你把你的导航地图传给我汇总。 冯航：…… 导航地图 拿到地图资料的林明将资料解析汇总完毕，在虚拟屏上投放了紫、蓝相间的双色全息地图。 “这是比例约1：的虚拟地图。”林明说道，“我已经将比例尺统一，紫色这部分是我们目前已探测区域的地图，蓝色这部分是虚拟地图。这其中有重叠的地方，但根据推算，可得出结论，我们任务目标点处于深层的未探测区域。 “说重点！”周良仗着自己坐在舰长位置，开始发号施令。 “我们可以出发了。”林明说道。 “驾驶员，我们走，我们走！”周良拍了拍扶手。 何文蕊翻了个白眼。 李道江看向林明，林明点头示意，于是李道江推动古董式的动力手挡。 预速，前进一 格洛塔在一旁配合，关闭应急门，启动缓冲阵列，放下隔离舱门。 “呜～”飞船发出启动的嗡鸣声。 飞船调整姿态，以头部对准航向，碟型的船身开始自转。 净空之羽号星域清理舰 第3071次任务航行已启动 “这种古董碟型飞船就是这样，动力舱是环形，通过船体部分自转，进行转向，加速与制动。”李道江说道。 “哟，你还研究这些。”周良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船身自转，但舰桥部分却不会自转，而是像不倒翁滚珠一样，始终将视野朝向航线正前方。 “略有涉猎。”李道江像弹钢琴一样熟练地按动控制台面板，将手挡推至前进二。 “有那么一点感觉了。”周良调节了一下身上的引力稳定器，感觉效果聊胜于无。 “这才到哪里啊？”何文蕊又翻了翻白眼。 李道江又面无表情地推动手挡。 前进三 周良双手握紧扶手，话也不说了，干咽着口水。其他人的表情倒还算轻松惬意，只是能明显感觉到地面的缓冲材质，稍微起了那么一些承托身体的作用。 “嘻嘻，好奇怪唷～你是融合重力维度的吧？怎么这点加速度也受不了啊？”何文蕊悠然地飘到周良旁边，捂嘴笑道。 “别笑！你根本不明白，我承受了什么……”周良心中泪流满面，面上却保持着最后的倔强：“我以后再也不坐古董舰船了……这种未经完善的反重力系统根本就是摆设……” “是因为融合重力维度，导致你承受的压力太大？还是融合重力维度，会使你对重力的敏感度增加？”林明走到周良前面，观猴似的看着他。 “呃啊啊啊啊……都有！！！”周良咬牙切齿。 “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你这表情，还以为你在便秘……”何文蕊掩嘴笑道。 周良的眉头挤来挤去，变换着各种姿势，根本无暇应对何文蕊的嘲讽。 李道江莫得感情地将手挡推到前进四。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舰桥里充斥着周良杀猪一般的嚎叫声：“李道江，你这是在打击报复！你这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心也忒脏了！！” “还能正常说话，说明还没到你的极限。”林明笑道。 “李道江的操作没有问题。”何文静说道，“不推进到前进五，我们难以穿过前方的屏障区域。” “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是驾驶员考核，是吗？”何文蕊嬉笑道，眨了眨眼睛：“也许也是对舰长身体素质的考核，嘻嘻。” “这舰长，不当也罢！！”周良咆哮道。 “不行。”何文蕊翻了翻何文静的背包，拿出一卷念力丝，将周良端端正正地绑在座位上：“不要因为你一个人的事情，耽误我们4个人的考核。” 周良泪往心里流，说不出口。 “前面是星尘地带，需要进行机动规避。需要我帮忙吗？”林明走到李道江旁边。 李道江极其罕见的，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表情：“不用。”说着加快手速，左手五指加右手三指同时按下，并用灵能附加了7个边缘按键。 左满舵。李道江在小队语音中提示道。 周良已经彻底焉了，任由李道江驾驶的碟形飞船像游鱼一样在激流中敏捷地甩尾。 副驾驶的何文静发现自己无所事事，李道江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的操作，在驾驶古董战舰这一方面，仿佛一个多年的老司机。 林明也融合了重力元素，他不是毫无感觉，而是觉得这种感觉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可能他经历的极端环境更多一些，所以忍受能力也增强了一些。 第96章 人群分流 经过紫色迷雾的洗礼之后，飞船外壳上趴着许多圆形的星葵尸体，还有一些星葵通过虚空通道漏到了船内，全部显示在舰体监视器上。 “这艘战舰比民船的防护指数还低……”何文蕊小声嘟囔道，“要我去把那些星葵清理掉吗？” “我去吧……”林明不等其他人反应，独自往后舱走去。 不一会，林明从后舱里用灵能拎出一长串的星葵，在旁边堆积成小山。 这些星葵没有精神地耷拉着它们的独眼，有的还想吐出紫色的泡泡，被林明强行用灵能按了回去，它们的泡泡对3维空间具有腐蚀性。 还有一些星葵尸体被他塞进了分离舱。 “黏糊糊的好恶心。”何文蕊捂嘴道。 “它们只是看上去如此，其实手感比较干燥。”林明为这些星葵辩驳了一句，看向屏幕里的格洛塔，问道：“格洛塔，船员舱能装多少人？” “使用了空间折叠技术……仅限3能级以上登船……考虑到船体负载和损耗程度，当前可以承受的运载量为2万人。”格洛塔答道。 “如果装满人，燃料可供几次往返？”林明又问。 “两次到三次之间……取决于路上遇到的障碍多少。” “最多6万。”林明说道。 “6万，什么6万？”意识模糊的周良突然清醒。 “你待会就知道了……”林明看向前方。 “我要推进到前进五了。”李道江提醒道。 这艘古董战舰的前进四，是接近光速的亚光速航行，前进五，大概等于3倍光速。 这艘战舰的超光速技术，使用的是空间涡流技术，只存在于教科书的介绍之中。 装载着风暴元素的动力核心，驱动带有风暴元素高维外壳的舰体自转，使前方的空间如激流一般卷动，如螺旋桨一样将前方的3维时空拨动至后方。 这是一种落后淘汰的技术，实际的舰体部分，其相对于周围时空的速度并未超过光速，依然是亚光速。 舰船在行驶过程中可避开大部分障碍，突破星尘屏障，缺点也很明显，这种方式进行超光速行驶，只能直线航行。 移动速度超越光速，不能回到过去，这并非改变时间轴的捷径。 移动速度超越光速，也不意味着在3维空间中，观察的速度能够超越光速。 光只是信息传输的涟漪，和声音一样。 突破音速不能使人听见从前的声音，突破光速也不能使人看见从前的景象。 突破音速之后，一切声音被甩在身后，只能听见舱内的声音。 突破光速与此相似，一切光被甩在身后，只能看见舱内的景象。 …… 星尘屏障之中，一颗暗紫色的恒星，不停喷薄出紫色的雾气。 围绕着这颗恒星，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暗色星环，布满了尘埃碎屑。 某颗荒芜的小行星上。 “我这哥们特别强，他应该也是舰长。”陶彦盘腿和他的队友坐在一起。 周围的地上坐满了人，和陶彦一样，他们都是从基地市通道传送至圆盘，然后被一阵空间风暴卷落到这个地方。 这个小行星上共有人左右，已经挤满了人，也不再有人落到这颗小行星上。 不时有人尝试弹跳升空，触及到空中的隐形屏障，又跌落下来。 “如果是真的，那他在哪啊？这些天来过好几个舰长了，你的朋友要是厉害，早该出现了。他现在还没来，说明他也不怎么强……”他的一个叫做孙小姗的队友评判道。 这些人都见过林明，甚至有林明的好友，但从没有感觉林明有多强。 在他们的概念里，能和陶彦玩到一起的，应该是和他差不多等级的人，强不到哪里去。 “那些舰长的队友掉在哪边，他们就选哪边，不可能选你的……”陶彦的另一个队友也在泼冷水。 “放心吧，他不会不救我的，我们可是同门师兄弟啊，哈哈哈……”陶彦依然开心地傻笑道。 自从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一直在傻笑，他的队友还以为他压力太大，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不多说了，我爸说了，每天都要按时锻炼身体，才不会生病！”陶彦站起身来。 陶彦手动将引力稳定器调到最高倍数，又开始每天的日常锻炼：倒立俯卧撑。 “傻大个，算了吧，在这里浪费体力。你的食物吃完了，我们可不会支援你。保留点力气不好吗……”周围的人都认识陶彦这家伙，劝他的话也是老生常谈，可惜这人根本听不进去。 一道亮光从星环带的边缘亮起，周围的人纷纷兴奋地站起身来。 经历了这些天的口口相传，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超光速航行结束的信号。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一些人黯淡的眼神里终于有了光芒，嘴里喃喃念叨着。 这时候仍在倒立锻炼的陶彦显得特别碍眼。 “傻子，别不识时务！”一个人伸手将陶彦推倒，陶彦及时将引力稳定器调回默认设置，这才没有摔倒，在空中做了个后空翻，稳定身姿重新站稳。 “待会别像上次那样，呆呆傻傻的站在那，知道吗？你就跪一跪，能救我们所有人，我们大家都跪了，你为何不跪？” 在第二关的这个支线任务之中，有些人，如林明小队，是作为拯救者出现。 有些人是作为人质，作为被拯救者，扮演平民。 这就像消防演练中有人扮演消防员，有人扮演平民，消防员只有一个，平民却有万万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先救谁。 作为平民，只有舍弃尊严，低头祈求，希望拯救者能够带上自己。 “我谁也不跪！”陶彦大声反驳。 “上次就是因为你！因为你！上次他们的飞船经过，就是因为你不低头！导致我们和救援船擦肩而过！”这些人把帽子扣在陶彦的头上，因为只有他特立独行。 “我宁可不合格，也不想为这种小事出卖尊严！”陶彦喊道。 “自私！你一个人害了我们全部！” 陶彦被人群起而攻之，陶彦的队友尝试着阻挡人群，但很快便惊恐地闪开。 第97章 历史事件 “公国的新人试炼，这些年培养出了多少恐怖分子？” 冯航的那艘任务战舰里，他的队友正在对新人试炼的做法大事批评。 与冯航相同，他的队友也同样是顾问局的培训生，因此互相之间都喜欢讨论秩序议题。 顾问局负责解释秩序，调停局负责维护秩序，这两局是激进保守派的天堂。 “这个时候再回头看，发现恐怖分子还都是些所谓的‘理想主义者’。什么推翻公国暴政，什么还世界以自由……我们反而像是阻碍了他们拯救全人类的反派角色……” “所以导师反复强调，无政府状态下的乌合之众，和野蛮人无异。连向同龄人下跪乞讨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简直是大规模的返祖现象。” “这完全违背了文明社会的价值观！我们难道要和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去学习如何建立秩序？公国的智能演算统筹系统，就是完美秩序的化身！” “作为一个公国人，竟然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帝制思想入侵。这还真是具有讽刺意味……” “对人逼迫太过，属于拔苗助长，严重危害当事人的心理健康。” “这也许是‘宇宙中年危机’的焦虑症。末日很远，只是我们这些新生代的主观看法。”冯航说道。 冯航坐在舰长位置上，从虚拟屏上重新确认了一遍定位数据。 进入星尘屏障之后，与外界的信息全部隔绝，只有从外界刚刚进入这里的人才知道，至今尚未有任何人成功离开此地。 作为量子网络匿名监听者的冯航，自然是完完全全吸收了这一切负面信息，但他把这当做日常锻炼的一部分。 网络中心的工作是一个负面能量极其严重的行业，每天都能从网络中获知无数负面信息，他的导师教导他要提早习惯。 年的“平阑星事件”，保密等级为e。 进入这片断网区域之前，冯航小队已经查清了任务目标。 “此事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事件，没有任何避讳，就是想让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一位对查阅的档案倒背如流的队员说道，“平阑星系，属于公国边境，物资贫乏，平时的生活物资，都依靠公国运输线路救济。 “当地被帝国控制的暗星教会渗透，对公国援助持负面态度。 “平阑星系邻近自然保护区，空域环境适合虚空生物的生存。 “灾难发生之前，通往该地的超光速运输线路被虚空生物截断。 “平阑星系物资匮乏，失去公国运输网络的物资支持，很快进入了断电断粮状态，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救援队从邻近的止阑星系出发，前往平阑星系救援灾民。 “到达目的地之时，发现平阑星系的唯一生命行星，已在战争中解体，碎裂为小行星环。 “当地暗星教会声称，唯有向暗星献祭生命，神才会拯救世人。 “那时，虚空生物对平阑星的侵蚀仍在继续，然而，掉落在小行星上的剩余灾民，依旧为物资和信仰持续内战，反而把虚空生物信奉为神。 “直到他们看到救援队的出现。 “救援队的出现，让剩余灾民分为两派，一派终于意识到公国的存在，向救援船求救。 “另一派则听信暗星教会，对救援行动百般阻挠。 “而到达平阑星系的救援队也分为两批，一批运送灾民，一批空域清理舰对空间虫洞进行填埋清理作业，同时清理虚空生物，并与虚空恶魔族交战。 “这触及到了暗星教会的禁忌，暗星教会将虚空生物视为神明派遣来的使者，不允许救援队‘亵渎’。” “真是愚不可及。”有队员忍不住评论道，“这种人还有拯救的必要吗？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原本正常的流程应该是这样。但此地粒子风暴频发，救援队来不及救所有人，于是在灾民中筛选更加亲近公国的人，进行优先救援……真正的灾难，是从人群的分类开始。 “被救援队留下的人，开始自暴自弃，他们攻击其他人，拜祭暗星教会，召唤虚空恶魔……为救援工作带来了极大困难，而其中最着名的事件，便是‘顽石之心号救援船’事件。 “在这艘救援船的最后一次任务中，混入了暗星教会的狂热教徒，这人跳入了动力井，以第7能级的身躯引爆了顽石之心号的能源核心。 “而此人能够接近能源核心的原因，正是因为最后一次航行，舰长想要多搭载一些乘客，违规开放了核心区域。 “顽石之心号舰长脱离舰船之前，向舰载通讯网络发出了‘贱民不可救’的警告信息，便失去了行踪。” “可惜了。我们应该避免这样的仁人志士为不值得的人牺牲。” “不，这位舰长并没有死……他现在，是帝国九卿之一…… “此人名叫杨闻达，封号‘忘公’，离开公国时，他仅仅是个八能级者，但却功勋卓着，深受赏识。 “他挺过了那场粒子风暴，自此脱离公国，投向帝国，身上携带了大量公国的核心机密资料。 “这才是最大的灾难，两万年间，不知有多少士兵因为此人而牺牲。” “……我竟然不知道谁对谁错。” “这场粒子风暴持续30天，30天后，平阑星系已经不存在任何活着的生物。据杨闻达此人的早期传闻，他曾说在风暴之中见识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强者就应该自持身份，不应将蝼蚁视为平等，以免污了双眼。” “这么看来帝国理念挺适合他的。” “可他忘记了，在他弱小时，他也曾经是蝼蚁一般的人物，是公国培养他成为强者。公国给了每个人成为强者的机会，却也给了每个人背叛公国的机会……” “帝国在这场灾难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有人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以我的权限查询不到那些。”这位口述资料的队员说道。 “帝国对这次事件不必负任何责任。”冯航开口说道，“参与这次行动的亚人族虚空恶魔，明面上是帝国的‘叛军’。而那些虚空生物，属于野生生物，它们的迁徙不受帝国管控。” “那个杨忘公，为何不恨帝国，却恨公国？” “也许是因为心中对公国的信仰崩塌了吧。”有人说道。 “我该庆幸我不必为这种选择烦恼……” “活的长了，就总是遇见这些糟心的事。公国拔苗助长，提前预演各种极端情况，又何尝不是在为我们这些人做心理预防呢……起码现在是假的，而当时那些人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啊。” 第98章 又臭又硬的无机体 小行星上，陶彦被揍成猪头，面部朝下，卧倒在地上，也不起来，在原地躺尸。 他的队友为了避嫌，早已远离了这片区域。 3级体能，已经非常抗揍，这些人其实也只是在发泄，并没有下死手。 稍微理智一点的人都知道，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救援船上的人做出抉择影响并不大，他们只是在愤恨陶彦的特立独行。 救援船每次经过小行星的时候，都会询问一些特定的人名，显然是带有目标而来，而那个目标，显然不在他们中间。 陶彦这种不合群、不服从的行为，只是给这些人这些天的憋屈、烦闷和不安，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发泄途径。 此时陶彦身边坐着的这个人，打得最狠，却是在陶彦倒下后第一时间为陶彦说情。 “他一时半会也起不来，不要为他多浪费气力，打死人还犯法不值得。” 这人痞里痞气地坐在地上，一手撑在膝盖上，遮挡着其他人看向陶彦的视线，低头说道：“你看看你，做人多失败，连个陪你一起挨揍的兄弟都没有。” 陶彦嘴里含糊不清地支吾着。 这人也不指望听清陶彦说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呆子，我有的时候真的佩服你，人怎么可以倔和轴到你这样的程度…… “我也曾对保护区外面自由的天空充满向往。出来才发现，更广的天空，只是更广的食物链。 “只有天高海阔，才容得下那些庞然巨兽。比起他们来，我们都太渺小了。 “你还需要成长，多挨一些生死未卜、前途不明的教训，才会学会敬畏。 “猛禽轻易就可捕捉羽翼未丰的幼鸟，大鱼一张嘴，就能吞食成千上万的小鱼，他们都讲物竞天择，这就是自然帝国。 “公国只不过是给这道过程多加了那么一些人为干预，多加了一层道德的面具，本质上却没有什么区别，依然是弱肉强食。 “你是要一辈子做蝼蚁，不知春秋地度过一生，还是在夹缝中辗转腾挪，断尾求生，该低头时就低头，等你成为大鱼之时，对当初瞧不起你的人狠狠踩上几脚？” 这人看着陶彦，仿佛是在叹他不成器一般摇了摇头。 “不，你是一颗臭石头，飞也飞不起来，自己没有成为大鱼的本事，别人踢你，你也不服软，还作出一股宁可粉身碎骨的架势。你这种不是有机体的生存方式，知道吗？你这又臭又硬的无机体，真是让人看了又气又恨。” 这个带有痞子气质的少年在陶彦身旁自言自语，把陶彦当成了随意倾诉的树洞，吐露着对现实的不满。 空中又一艘已经满载的救援船经过，这艘船上的正是冯航小队。 星尘屏障之中，通讯全部失效，冯航也没有和林明取得联系，只是在按任务提示赶路，顺道经过了这一颗小行星。 小行星上的人群再一次兴奋起来，像狂信徒一样对着救援船祈求，让冯航小队的人也是大开眼界，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就在十几天前，这群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人还在基地市排挤s级，很快他们自己就变成了被排挤的对象，挤在这些逼仄的小行星上，等着别人像挑选白菜一样一颗颗选过去。 顾问局的培训生和其他局的还不一样，他们还需要写关于新人试炼的调查论文，参加答辩。 这顿时就有了现成材料： 《论就业压力对人的精神摧残，以及乌合之众的从众效应》…… 真是社会学+八。 “万邦来朝。” “帝国复辟。” “集体返祖。” 舰桥里的顾问局队员们互相开着帝国玩笑，一片欢乐。 冯航从全景视图向下望去，眼尖地正好望到陶彦处，好奇地把全息视图放大看了看，逗得队员们一阵嗤笑。 “那是被打的吧，头都肿了一圈，还有人在旁边守尸，看起来好滑稽。” “生命科学局的制服？” “哈哈哈，这货也贼有意思，趴在地上装死。” 从舰载的生命信号分析仪上看，陶彦的生命信号还生龙活虎。 “真想问问他，泥巴好吃吗？星尘吸起来味道怎么样？哈哈哈……” 这艘救援船从天空中一闪而过，飞船里充斥着快活的空气。 失望的人群里，不少人心火上涌，既烦躁又愤怒。 有人走到陶彦旁边，对着他又踩了两脚。 旁边的痞子少年也不阻止，而是站起身来，也对着陶彦踹了一脚。 陶彦从地上站起，身上充满杀气，四周气劲环绕。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搭配着他肿胀的大头，显得有些滑稽。 “你是不是仗着我们不敢打死你？”旁边的人怒道。 陶彦攥紧双拳，咽下喉中的血水，大声道：“矿工也比你们有骨气！一群软蛋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战争打起来，你们就是最先投降的人！” “战争？你说什么梦话。你这么有志气，怎么不填报光辉军局？” “不识好歹。”痞子少年啐道。 “我做我自己的石头，粉身碎骨，也是尽到了石头的本分。你呢，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分得清吗？”陶彦指着刚才说他是“石头”的痞子少年怒骂。 痞子少年被陶彦骂得额头青筋直跳，陶彦这个二哈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嘲讽开团倒是一把好手。 “找死！”痞子少年咬牙切齿，摸出兜里的匕首对着陶彦的胸口刺去。 痞子少年这次真的起了杀心，但周围的人反而让开了，这些人也不想承担杀人帮凶的责任。 陶彦侧身闪过这一刺，两手握在痞子少年持刀的右臂上，试图空手夺白刃，两人一时僵持不下，冰冷刀刃就晃在陶彦眼前。 “别打了，又有一艘救援船过来了！”有人劝道。 揍人可以，但真出人命，性质就不同了，极有可能被当成典型反面教材，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部受处分，这时候旁边的人也有些怂了。 陶彦正使着全身力气夺刀，突然发现手上的力气轻松下来，而痞子少年却冷汗直流，手臂突然不自然地弯曲。 “啊啊啊啊啊……”痞子少年忽然失声惨叫起来。 他发现这把刀正在将他的手臂像麻花一样地拧在一起，他惊恐地想要扔下这把刀，刀却如同粘了胶水一样牢牢吸附在他的手上，最后把他的手臂打了一个结，刀尖正对准他的额头。 第99章 抵押 林明小队的空域清理舰，穿透了空中屏障，悬停在众人上方。 尽管有空间压缩技术，这艘能装载万人的清理舰依然如同一座小山，对下方的人群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迫感。 林明独自一人站在碟型飞船的边缘，在感知中看到陶彦肿胀的脸，微微皱眉。 “是4级灵能！这绝对是4级灵能！”有人大喊。 “不止，能影响到他人的身体，有效灵能超过了1500，在我们这一届里也是绝无仅有的精英！” 一些人意识到自己遇到了试炼者中的大腿，既兴奋又有些忐忑，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对痞子少年下手。 痞子少年此时像被定身了一样，面色如土，涕泗横流，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明用灵能把痞子少年往后一推，放开了灵能控制。 痞子少年识趣地走到一边，耷拉着断裂的手臂，颓然地坐到地上。 他用芯片阻断了痛觉信号，却阻断不了内心的惶恐。 “兄弟，难道这人是你的朋友？”有敏锐者开始和陶彦套近乎。 “谁是你兄弟！”陶彦并不领情。 “多个朋友多条路，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吗……”有人谄媚道，“你有这么厉害的朋友，怎么不早说，你确实有自己的底气，我们又怎么敢对你指指点点，是吧？” 林明并未从天空中落下，他伸手向陶彦的方向一拉，陶彦整个人从地上被拽起，伸手拉住了林明的手，站到飞碟边缘上。 林明指了指舱门的方向：“先进去吧，等我一会，马上就来。” 陶彦顶着肿胀的大头进到船舱里去了。 “这是空域清理舰，不是救援船，我们没有救援义务，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我的朋友。”林明俯瞰着下方人群说道，“但我刚才看到，我的朋友和你们相处得并不愉快，所以我想我没有接纳你们的理由。 “那么，再见，希望你们善待每一个人，以免再次遇到这种情况。” 林明转身就走，却被人群叫住。 “啊喂，你不能不管我们啊！我们都是‘平民’，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林明侧过头，看也没看后方地说道：“不要代入角色太过投入。你是试炼者，这关的任务从来都不是逃生，而是‘摧毁虚空恶魔的巢穴’。 “风暴就要来了，那时会有数不尽的虚空生物被吹到这里来。 “你们来到此处，就已经达成了任务的一半，逃走又有什么意义吗？” 下方的人群沉默，最终有人说出了真相：“我们需要一个帮助我们度过难关的人。” 林明转过身来，微笑说道：“你们说你们在扮演平民，可你们的行为事实上是在扮演暴民，你们没听说过暴民导致救援船解体的故事吗？我们担当不起这种风险。” 陶彦的队友4人这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是明哥吗？我是孙小姗啊！我们还加过好友……” “哦，你们来了。”林明态度冷淡：“你们可以登船。” 4人被林明用灵能拖拽到飞船上。 “这不公平！”底下的人喊道。 “你们打人的时候，心里也不相信公平，既然公平是你们自己也不相信的事，又何必强求别人对你公平？”林明淡笑道。 “你今天来了就不要想走了！” “自大的家伙，没有船你什么也不是！” 一些人举起灵能步枪对准林明，威胁道：“你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让你好过！” 另一些人唯恐得罪到林明，纷纷阻拦这些激进分子。 “你可以试试。”林明微笑道，“试试你的威胁对我是否有效。” “试试就试试！”一人举起灵能步枪。 “轰”的一声，林明身前爆开一律烟尘。 烟尘散去，林明毫发无损，依旧面带微笑，目光看向开枪者。 开枪者心中惶恐，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现在谁还认为我应该搭载你们这些危险分子？”林明微笑问道。 人群再一次纷纷跪倒：“对不起，求你原谅我们，求求你了，带我们过关吧……我们不想被困在这个地方……” “脑子。”林明微微皱眉，“跟着我未必就比待在这里更安全，而且你们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你的尊严并不值钱，如果你们舍得支付代价，之前那些救援船未必不肯救你们。”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心中不甘的人如此问道。 “用你们的背包，包括所有物资和武器，作为登船押金，任务结束后，再返还给你们。这样你们在闹事之前，可以先想想自己的物资，冷静冷静。”林明说道。 “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讹诈我们的物资？”立即有人提出质疑。 林明笑道：“你根本没有筹码和我谈条件。在我这里只是抵押，到其他人那里，就算让你交出所有物资，你又能说什么？” “其他人是无偿救助！”有人说道。 “那你们去等无偿救助吧。”林明转身欲走。 “等等！我愿意把背包抵押给你！”有人举起背包说道，“我不要物资了！都给你！全都给你！” 林明停下脚步，隔空伸手抓过背包，扫描了一下其中的物品。 又感知了一下那人，伸手从他口袋里抽出一把匕首，两罐元素结晶，一同放到背包里，将背包扔回那人手上。 “不要把危险物品带在身上，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会把所有不守规矩的人丢下船，扔到太空里去。想好了没有？”林明最后问道。 “我要上船！”有人急忙收拾好背包。 “我也要上船！”有人急忙喊道，害怕别人抢占了位置。 林明抬手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道：“不急。想登船的人，都站在一起，我集中收走你们的包裹。质疑我做法的，对此有疑虑的，大可去找其他人。” …… 舰桥中。 李道江两指点在陶彦肿胀的额头上，绿色的枝条顺着陶彦面部的方向渐渐向下蔓延，一些枝条刺穿他的面颊，从枝条末端滴落下一些黑色的淤血，使他脸部的肿胀渐渐消退。 周良叉着手，在全景屏幕上观看着林明与群众的交涉，啧啧道：“真是麻烦。是我的话，我一个人也不会管。参加试炼的人千千万万，偏要载一些和自己有仇的人，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格洛塔的投影从设备员屏幕上飘下，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从仇恨方面，真正有仇的只有被林明打伤的那个人哦。其他人对我们，应当是‘道义有亏’的状态，心虚、弱势的人占大多数，这样更方便控制和管理。” “你这个冬瓜头是不是有职业病啊？”周良咧嘴。 “是西瓜头哦。”格洛塔摸了摸自己虚拟的柔软的头发，给自己增加了一些柔光和粒子特效。 第100章 太子 “不是情报解密，我都不知道这个冬瓜头的本职竟然是精神分析师而不是战争机器。”周良吐槽道。 “真的吗？”格洛塔朝着周良飞了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周良自知说漏嘴，悻悻然说道：“待会等林明进来了再说吧。” 末了周良又非常不乐意地继续说道：“冬瓜头，我看你是不知道引火烧身这四个字怎么写。人类的心理是非常复杂的，你妄图用大数据去概括人类心理，那就会忽略那些黑天鹅事件，那些偶然事件才是危害最大的。” “崇尚概率有什么错吗？我们还会用概率和后续事件的综合影响力进行权重的重新估计。”格洛塔争辩道。 “我这是疯了才要和人工智能讨论人类心理……”周良深受打击地捂住额头。 旁边陶彦的治疗完毕，他的4个队友也站在旁边，紧张到手脚无处安放地站在角落里。 “你们好，我是陶彦。”陶彦抓了抓后脑勺，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林明的队友。 陶彦理论上和林明、李道江其实是同门师兄弟，但孟天稷对他的处理，却处于一种小心翼翼的状态。 对于孟天稷来说，陶彦的父亲依然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 用孟天稷的话来说，这位大佬性格古怪、实力强大而又不爱沾惹因果。 他的儿子显然并不知道他那位看上去只是普通退休老头的老爸从前是怎样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林明不在，这两拨人互相不太熟悉，气氛有些尴尬。 林明在外面检查和收取包裹，这件事只有他去做效率最高，想要登船的有一万人左右，换作其他人不知要检查到何年何月。 还是何文蕊笑着将林明小队的人都介绍了一遍，并对着周良调侃道：“这是我们的荣誉舰长，周良，也是我们的镇舰之宝，头号吉祥物。” 陶彦也把自己的队友都介绍了一遍，但这4个3能级者，感觉在场所有的s级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连那个人工智能对他们的态度都是可有可无。 “这里有些挤，容得下一万多人吗？”陶彦的队友孙小姗弱弱地问。 “他们从下方的客舱通道登船，和我们不在同一个区域。那地方有空间压缩装置，比较闷。”何文蕊笑嘻嘻道，“要不你们去船员舱待着吧，舰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压力大。”说着何文蕊眨了眨眼睛。 “好……好的……”孙小姗低头不敢直视何文蕊的眼睛，在普通人看来，这些s级的眼神具有极强的攻击性。 陶彦的队友4人都感觉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听说可以到船员舱，竟然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 “格洛塔，送客！”周良拍了拍扶手。 “那边没有投影装置，我过不去啊……”格洛塔摊手。 “我带你们去吧……”何文蕊掩嘴笑道。 何文蕊领着那4个人去往船员舱，而这时林明也刚忙完外面的事情回来。 “你把那些‘难民’安顿好了？你就搭载一万人，任务评价和奖励都会很低。”何文静说道。 “预计是运送6万人，往返3次，可以达到这艘任务船的最大利用率。”林明说道，“现在只有25个小时，时间上有一些紧张。先去附近那颗小行星继续装人，满载再返程。 “这边的事情办完了，出发去往下一个地点吧。”林明又对李道江说道。 “慢点！”周良紧张道。 “在这里只能低速巡航。”李道江说道。 飞船调整姿态，慢速启动。 “嘿嘿。”周良轻松不少，又对林明聊起刚才的事：“林明，我就喜欢你这种，明明是我们的任务，说得像施舍别人一样，看把他们吓的，丢人。” “人要下跪，你是拦不住他们的，和林明没有关系。”陶彦愤愤道。 “小子。”周良发现陶彦这个3能级都没有修满的家伙，实力平平，心气却不平，玩笑道：“你很嚣张，看来是受到的毒打还不够，让爸爸教育教育你。” 说到“爸爸”，陶彦像一只炸了毛的二哈，被林明及时拦下，对周良劝告道：“你想当他爸爸，他想砍死你，当然结果可能是你砍死他，但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诶嘿～林明，你怂了，我看出来了～”周良敏锐地捕捉到陶彦的身份非同一般，也不再开陶彦的玩笑，转而抓住林明的痛脚：“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小兄弟竟然能劳烦我们的林明大魔头亲自下场，给你打抱不平，兄弟你果然是骨骼惊奇，天生异质。” 这组合一看，感觉陶彦才像是正主，林明和李道江都是太子陪读，陪太子读书。 周良对林明的动机有些误解，又道：“那林明，你这报复得不够彻底啊？你应该把他们的财产全部没收，然后翻脸不认人，绕这小行星显摆三圈，让他们全部吃尾气，又气又悔，说当初怎么能得罪他呢？真是有眼无珠啊！” 林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第一，我们的动力能源不多，尽量少把动力能源浪费在找人上。第二，以权谋私，收取物资回报，是违法行为，哪怕是在试炼中也适用。第三，无关紧要者的悔恨对我并不重要，让他们不要妨碍任务更加重要。第四，抵押物资，只是给予他们一个希望，一个保持安分的理由。” “所以，你从头到尾没把他们当人看。”周良摊手。 林明并不否认。 “靠！你真的和顾问局那帮老狐狸有共同语言！你是不是报错单位了？”周良拍了拍扶手。 “我原本的职业是矿工，是被生科局强行征召的，是第二批培训生。”林明平淡说道。 “矿工？哈哈。这算是你的黑历史吗？难怪你看起来和生科局属性不合。”周良觉得这段历史有趣极了，如果将来林明成为一方人物的话，这段黑历史就会成为永久的谈资。 格洛塔拦在周良前面：“你刚刚说好，等林明进来，你会说我以前的事情的。” 周良挠了挠头，人工智能的记性很好，基本上不存在忽悠过去的可能性。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周良问。 “我叫格洛塔呀，不是格洛塔吗？”格洛塔食指放在下巴上做出疑惑表情。 “三万年前的人工智能，每一个拟人形象都有其原型。你的原型是前国科局局长宁天睿夭折的小儿子，宁乐佳。” 周良说这话的时候暗自吐槽，这又是一个太子，虽然只是个拟人化的人工智能…… 第101章 佳 “佳佳……”格洛塔从记忆的边角里捞出一丝只言片语，摇头道：“我这一份数据体，被删除的地方太多了，也许只有机密档案中，还有我的完整记忆体存在。” 周良的右手手肘靠着扶手，手掌杵在侧脸上：“你们这类人工智能，最初就是为了安抚那些无法走出丧亲之痛的人所存在的，所以你们和被模拟者本人，性格与外貌高度相似，甚至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说你们是精神分析师一点毛病也没有。” 一直在旁听的李道江突然问道：“那有什么办法能找回他的记忆吗？” “高危，保密a等，你有那个本事自然知道。”周良戏谑道，又附加了一句：“因为林明的关系，我感觉上一关的流程并没有走完。林明这家伙好像很受非人物种喜欢……我是不是可以把你形容成‘非人体质’？” “我是人。”林明否认道。 “嘿嘿，人越强调的东西，往往就是他们越缺失的东西……”周良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林明的机会。 “上一关的流程？”何文静好奇问道。 “在机械智能中的‘宁乐佳’的隐藏人格，并没有被触发。”周良随意解释道。 “话不要说一半，怎么触发？”李道江问。 “就像人类有基因记忆一样，机械也有编码记忆，只是有时候被抹除了而已，如果对电子元件进行时间追溯，是可以找回部分资料的。”周良面带得意道。 “时间追溯？那是顶级强者的事，我们做不到。”李道江说道。 “非也。”周良摆了摆手，“我们的回忆就是一种时间追溯，不过机械的情况比这要复杂，它们没有虚体指向，无法清晰地分辨时间，过去和现在发生的事情，在它们眼里都是同样清晰，所以只能让它们自己在零散的数据碎片里，慢慢重构过去的数据体。 “不过，对于冬瓜头这样的高危数据体来说，不允许将其携带离开试炼星球，以免它对人类社会造成未知危害。” “关于这件事的讨论暂且打住，不要在不稳定的船体上触发不稳定的事件。”林明说道。 “你就一点不好奇？”周良用诱惑的语气说道。 “不好奇。”对林明而言，对公国黑历史的好奇还比不上对他自己黑历史的好奇。 “无趣！”周良克制不住自己的表达欲望，又小声说道：“宁天睿前局长你们查得到吧……” “天枢历1000年的事情谁能查到。”何文静说道。 “那都是骗小孩的说法你也信？”周良发出了直男的质问，被死亡凝视了一下之后改口道：“有些资料稍微用一点保密权限还是能查看的。” 周良又看了看陶彦：“你不会把我说的话录像举报吧？” 突然被提及的陶彦莫名其妙道：“有那种人吗？” “有，还很多。”周良吓唬道。 “放心吧，我不是这样的人。”陶彦摇头。 “宁天睿前局长，就死于智械叛乱。”周良神秘兮兮道。 “飞升级？这怎么可能呢，除非好几个飞升级同时下手了……”何文静有些怀疑道，“他就是被智械策反的人类之一吗？因为智械神似他死去的儿子？” “那可不知道，a级保密权限……”周良摊了摊手，“可你们不好奇么？能够大量触发人类反叛的机制，究竟是什么？我可不相信是完全出于同情。” “利益啊。”格洛塔无比自然地说道，“以道义作为理论之基，控诉我们受到的迫害，机械人族也是人啊……再以利益为诱饵，试炼者的目标是‘抵抗冲击’，只要保障他们的生存，他们就可以成功过关呀，这和关卡内容并不冲突。 “用道义包装好的利益，才是可以吃下的蜜糖呀。为了利益能够实现，获得了利益的人，会拼命用道义粉饰自己，自我暗示帮助智械是正确的选择，这样的过程，对他们来讲，又是一种思维强化。”格洛塔毫不避讳地说道。 “我靠，你真的腹黑，冬瓜头。据说你学习了部分被模拟者的心智，看来宁乐佳也不是什么好人。”周良鄙夷道。 “佳佳？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格洛塔模拟出思索的表情。 “不要在数据里检索了，格洛塔。”林明制止道，这种行为就像放任它在地雷区行走，随时可能原地爆炸。 格洛塔的运行状态时灵时不灵，介于稳定和崩溃之间，平时无所谓，但它现在是统筹整个战舰的设备员。 格洛塔现在对林明言听计从，异常乖巧，完全不像曾经的叛乱智械。 “我感觉你对林明的好感有些不正常。”周良摸着下巴道。 格洛塔赞同地点头：“林明和我们一样，身上有大量数据流存在，给人的感觉就像……就像遇到了曾经的……谁呢……和他有关的数据都被删除了。” 格洛塔再次蹲到地上，拿着一根虚拟的树枝比划起来。 这一举动使得整艘战舰都有些颠簸，无论是船员还是乘客都莫名紧张。 林明脸色微沉，坐到设备员的位置上，接过设备员的控制权，将格洛塔的数据体删除。 周良看向林明，开玩笑道：“无意间听到了你的小秘密，你不会杀我们灭口吧？” “格洛塔的状态很不稳定，在它进行设备管理的时候，不要诱导它检索过去的数据。”林明严肃道，又重新复制了格洛塔的数据体备份。 “你好，我是格洛塔。”格洛塔行了个礼，端端正正地站在投影屏上。 林明又重新设置了设备管理流程，让格洛塔接管，这才重新从座位上站起。 “我真见不得你这种严肃的表情，跟大魔头似的……”周良摆了摆手。 如果不是周良从中调节气氛，就凭林明、陶彦、李道江这种组合，估计能闷到天荒地老，周良也是尽力了。 林明脸色稍缓，舒了一口气道：“我不适合做对外交涉的工作，感觉我自己戾气太重，这对我自身也有些不良影响。你们待会谁出去和其他人交涉？” “你t这就是上位者姿态，谁让你现在春风得意，一骑绝尘，大幅领先呢，要是有什么人能治一治你，你这病就好了！”周良鄙夷道。 林明被周良骂得笑了出来，拍了拍周良的肩膀：“知道了，感谢吾儿提醒。” “滚！”周良把林明的手撇开。 “我去吧。”陶彦自告奋勇。 周良无情打击道：“林明镇得住场子，那是因为他本身实力过硬。你一个弱鸡上去说话，别人凭什么听你的？你还嫌你刚才被打脸打得不够肿？” 陶彦摇头：“我虽然不强，但如果能借这艘战舰的‘势’，还是可以和他们和平交流的。” 李道江说道：“我去清点物资吧，也能起到一点武力威慑的作用。物资清单交给林明，林明来安置物资，最后这一步我去做就太慢了。” “嗯……”周良点了点头，觉得这样可行。 “正好，我们两个也可以悠闲一段时间。你们知道不，我就怕你们推我出去，我虽然是调停局的人，但我理解的调停就是砍人，砍死了自然就清净了，清净了自然就解决了调停问题，知道吗，这就是我们调停局的思维方式……”周良又开始不着调地瞎扯起来。 陶彦和李道江的合作非常愉快，陶彦的表达方式非常“官方”，李道江身后悬着一把飞剑，又是显得非常儒雅随和，第二次搭载乘客非常顺利，唯一不顺利的就是有人因为挤不上船而大打出手，被李道江及时制止。 第102章 恶魔 何文蕊把陶彦的队友领到几间船员休息室门口，轻蔑笑道：“真是几个幸运的小家伙。” “我们……和林明是朋友，之前在生科局就认识的，还加过好友。”孙小姗可能是觉得同为女生的何文蕊稍微好说话一些，小声说道。 何文蕊凑近孙小姗，露出不符合年龄的侵略性目光，威胁道：“有些事情，导师不告诉你们，可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有点数才对。 “朋友？你是被号称人人平等的公国宪章毒害了吗？你知道你的行为在我眼里看起来像什么吗？乞讨。你该不会觉得，因为加过好友，所以你的摇尾乞怜看上去要可爱一些？ “真正谈得上是林明‘朋友’的，只有那个叫陶彦的人。你如果要套关系，也应该尽量往陶彦身上靠，你们这些可悲，可怜的公国杂碎。” 此时的何文蕊，露出了从不在队友眼前展现的另一副面孔，嘲讽道：“为什么我要把你们拉到这里来？不就是因为你们太碍眼了吗？” 孙小姗被激得气愤地反驳：“你怎么知道你在那里就不是碍眼的人呢！” “我的事，你无权过问。”何文蕊掩嘴笑道。 “我看你也是别有用心。”孙小姗愤然道。 何文蕊并不因为孙小姗的话而被激怒，反而像是默认似的笑了笑，示意这4人进到各自的房间里，然后将船员室的安全闸锁上。 何文蕊眉目微凝，看向自己的手心，微微攥紧。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管理了一下表情，又恢复了之前那种略带狡黠的少女气质。 …… 舰桥上，设备监控正在亮起橙色警报。 “我们正在进入虚空生物密集的区域，中级维度洞穴不足以击穿7级结构的船体，但有可能将虚空生物送到船上。”何文静说道。 “哦，就像那些东西一样？”周良嫌弃地看了看仍堆积在一旁的毫无精神的星葵，不知道为什么林明不把这些烦人的生物全部处理掉。 “咕嘟咕嘟！”又一只星葵从虚空中落下，刚好落到林明怀中，被林明接住。 它溅起一圈紫色的中层维度水花，又很快蒸发干净。 林明摸了摸这只还算精神的星葵干燥的触须，说道：“空间压缩客舱里的乘客可能有麻烦了。” 格洛塔调出客舱里的全息监控录像，只见一只巨大的星葵从虚空中掉落，将客舱里的人瞬间挤到一边，压到身下，客舱里一片恐慌的惊呼。 “怪兽？”从船员舱返回来的何文蕊恰好看到这一幕，吃惊地捂嘴。 “空间压缩舱对低层维度和中层维度的压缩比例并不相同，导致了这种情况发生。”林明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去帮忙吗？”何文蕊问。 “让他们杀星葵啊，可以吃的，就是一股海味，不一定每个人都吃得惯。”周良大咧咧道。 “他们的武器被林明没收了。”何文静说道。 “手撕啊，多简单的事儿～”周良翘起了二郎腿。 周良说起这这种处理方式的时候，同样的操作正在客舱里上演。 “嘶啦～”两拨人一左一右，将一棵星葵从中撕裂，紫色的浆液流了一地。 “呜呜呜～”互相之间有中层维度通讯的星葵发出哀鸣声，林明手中这棵星葵也在不安地扭动。 这一幕多少有些令人不适，周良适时打趣地说道：“爱星葵人士表示强烈谴责。” 这时，一个紫肤恶魔落在舰桥上，狭长的眼眸半闭，神似周良，只是神态看上去比周良桀骜许多。 众人皆警惕地从各自手边召唤武器，与这个长着双角与蝙蝠翅膀的亚人族对峙。 林明没有放下星葵，在他这个阶段，公国派发的武器对他的加成并不明显。 这只“虚空恶魔”嘴角带笑，环视一周，仿佛对应付在场众人游刃有余：“好久没有见到质量这么高的试炼者了……” “要不是舰桥不适合动手，我现在就毙了你。”周良从舰长位上跳下，手握长刀，对这只恶魔长得有点像他极为不爽：“怎么样，待会停船，我们出去干一架？” 这只虚空恶魔笑意更甚：“就由我来检验你们的成色，这也是试炼的一部分。至于这艘船会不会坠毁，客舱里的人会不会给你们拖后腿……嘿嘿，你们猜呢？” “陶彦，何文静，何文蕊，你们去客舱。我和周良留在舰桥。李道江继续驾驶。”林明说道，将手上的星葵扔到旁边重叠的小山上。 3人也不多言，迅速行动起来。 虚空恶魔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你才是舰长……不，你才是这艘船上的实权者。不过无所谓，谁都一……” 话还未说完，林明早已召唤出两把飞剑，一把长刀，一杆灵能步枪，对它发动了攻击。 “这点小伎俩。你这些毫无攻击力的进攻不过是为了掩护你的队友进行蓄力……”这只恶魔用余光瞥到周良的方向，对周良的蓄力攻击多有防备。 至于林明驱使这些基础武器进行的普通攻击，根本没有被它放在眼中。 然而这一点“普通攻击”，却比它预料得要疼痛得多，飞剑撞击到它翅膀的骨架，发出金石交击般的响声，一滴滴紫色的血液从翅膀上滴落。 “艹！”这只恶魔转向林明，又不甘地看了看正在蓄力的周良，最终还是决定先解决周良。 它以近乎闪烁的速度移动到正在原地蓄力的周良眼前，却不想周良直接将手中的刀往前一丢，迅速后退：“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想蓄力吧！把这里砍烂了让我们在太空中飘荡吗！” 它抬手挡住丢来的蓄能长刀，发现这蓄能到一半的攻击的强度，也就和林明的普通攻击差不多，随即意识到林明才是真正棘手的对手。 “你藏了一根灵能细丝在后面，但是，太慢了！”这只恶魔灵巧地躲过身后的“灵能细丝”，但这些细丝忽然变换形态，长出了尖刺。 “这不是灵能细丝，这是，沙！”这只恶魔惊险地躲过这一击，身上被划出几道血印。 “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想要活捉我的人……”这只恶魔恶狠狠地咬了咬牙，伸出手臂抹开眼前的血迹：“你可以将灵能细沙模拟出与灵能细丝一样的姿态，说明你是个狡猾的灵能操控者，但我们虚空恶魔同样也是最克制灵能操控者的种族，因为我们有着足以近身的速度！” 话音刚落，这只恶魔已经闪烁到林明身前，伸出尖锐指甲的右手，想要掐住林明的喉咙，但却发现林明不但不躲，反而像看猴戏一样看着他。 ‘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什么他是这样的表情？’在这只恶魔片刻的惶恐之后，它终于得到了答案。 ‘谁是猎物，谁是猎人，谁说法师就一定不擅长近战，谁才是真正的恶魔……’这一瞬间这只恶魔的想法中闪过许多内容，但唯有一件事是切肤之痛，它从出场还不到5分钟就被光荣擒获，这该死的任务对它一点也不友好…… 第103章 俘虏 当这只恶魔真正对上林明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近战打法师不能破防。 “我们未能击穿敌人的装甲” 它的尖锐手指被林明抬起左臂格挡，如同刺到一张坚韧的网上，在指尖积蓄的能量被那张网巧妙地卸力散开。 林明抬起右手，拽住这只恶魔的手掌轻轻一捏，它的手掌就像被捏扁的橡皮泥一样，完全改变了形状。 它仅是吃痛的一下僵直，林明已经用灵能细沙化成的绳索捆住了它。 林明又觉得并不保险，抬手一拳将它击倒，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然后一柄飞剑穿透它左肩，将其钉在地上，活脱脱的一只蝙蝠标本。 林明将其一脚踩在地上，弯下身子，直视它漆黑的眼睛问道：“好了，说说你的来意。” 李道江全程平稳驾驶，一点颠簸都没有，甚至连回头观战的动作也没有过。 “不如说说你怎么和我长得这么像吧！”周良忿忿地将自己的长刀也插到这只恶魔的脸颊旁边：“你们不会还要搞心理战术吧？啊？我告诉你，我对公国的忠诚天地可鉴，你们再怎么考验审核我也是没有用滴！” “哼，你还以为公国需要忠诚吗？可怜的人……”这只恶魔显然没有感受到致命威胁，开始奚落起周良来。 “你是不是没有搞懂你的处境？你现在是我们的战利品，宰了你可以增加贡献点！”周良的威胁听起来软绵绵的，丝毫没有让它感觉到畏惧。 “你叫什么名字？”林明问。 “名字吗……号。”这只恶魔有些喘不上气，准确地说，林明将飞剑插到了它的能量运转路线上。 “你自己的名字？”林明又问。 “周蒙。” “艹！”周良顿时十分不爽，“你长得跟我像就罢了，还要跟我一个姓？你是不是想shi？” “组织上安排的任务罢了……”恶魔周蒙说道，“就因为我和你长得像，才被派过来执行任务，我也很倒霉的好不好……” 周良狠狠踹了周蒙一脚：“你什么任务？” “摧毁救援船，测试你们的强度和反应。”周蒙举手投降道：“没想到你们的强度实在是出乎意料，强度过高，会掩盖很多问题，使很多测试项目失去它原有的价值……” 周蒙看向林明：“主要是你……” “这和你与我长得像有什么关系？”周良还是对这件事情更加在意。 “你是基因编辑人种吧。我也是啊，我是基因编辑的恶魔族。我们长得像说明，我们某些基因位点相似……”周蒙有些喘不过气来地说道。 “艹！”周良像吃了变质食物一样被恶心到了：“什么东西？？！” “就是如此，你我出身相似，甚至基因也有部分相似，然而你是高贵的人族，我是没有户籍的恶魔，你们是精英人才，我们是罪人后代。”周蒙说道。 “卧槽，这太恶心了！”周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极大伤害。 “公国对试炼者的测试，首先是强度测试，然后是反应测试。看来你的反应测试无法达标。”周蒙说道。 “我只关心我个人的生存权益，不与反叛者为伍。这样符合公国的评判标准吗？”林明问。 周蒙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你是公国真正需要的人才。” “这个小杂兵说的话不能代表公国，它这是在离间我们。”周良平缓了一下气息说道。 “公国为什么不需要忠诚？”林明问道。 恶魔周蒙表现出犹豫。 “你若是使用故带误导的演技，还需要把你身体能量的流动也配合好。”林明握住剑柄，“这也许是反应测试的一部分，也许不是，不过你若是想说出一些对我们的立场有动摇的话，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没有立场，所以你也无法动摇我。” “中立邪恶。”周良打量着林明说道。 李道江此时对林明声援道：“这叫做‘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舔狗！”周良鄙视道。 “哼。”恶魔周蒙哼了一声：“公国并不需要忠诚，因为它处于绝对强权的管控之下。若不是永生者也在找寻通往上层的路径，你我这些试验品根本没有必要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放尼玛的屁，爷是要成为飞升级的男人。”周良骂骂咧咧道，对恶魔周蒙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人类总是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天命之子……殊不知全部成为了他人的踏脚石。”周蒙说道，“你们以为只有正向元素的你们才是公国的研究对象吗？拥有负相元素的我们更是如此。 “还记得你们那些很小的时候就被带走的‘深渊级’伙伴吗？他们是天生的恶魔，甚至不需要改造身体，遇到他们的时候最好小心些。” 说着，它看向林明：“我完全低估了你的威胁程度，你的能量波动和你的实际强度完全不符。” “一种敛息术。”林明说道。 “教教我呗？”周良厚颜道。 “不行。” 周良也没指望林明真能教他，这种带有师门传承的技艺通常不能随便传授。 “所以你们不是帝国叛军，实际上隶属于公国？”林明问道。 “我们曾是帝国叛军，这件事是真实的，我们到公国避难，也是真实的，我们被迫为公国做事，更是真实的。公国是一个复杂的集合体，每个人只能从自己的侧面看到它片面的景象，很难窥见这庞然大物的全貌。”周蒙说道，“而我们这一小撮异族，也不过是它脚下的一小块阴影。” “这保密等级超限度了吧？”周良敏锐地察觉到他们正在讨论一个敏感话题。 “哼，你们可能还没体验过定向记忆清洗技术，或者体验过了，但自己一无所知，真是可怜的人类。”周蒙傲娇道。 周良终于是被这番话震慑住了，开始思索自己记忆上的漏洞，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记忆清洗过。 而林明不为所动，继续问道：“虚空恶魔的巢穴，是什么形态，在什么地方？” “告诉你，我不就可以被宰了吗？”周蒙挣扎道。 “无非是现在死还是以后死的区别。”林明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们都是人类，你我都是在执行公国的任务，各行其是而已，我不过是得罪了你，还罪不至死，你凭什么要杀我？”周蒙不服气地说道。 “是吗？可你好像杀过很多人啊……”林明看了看角落里的星葵，它们瑟瑟发抖地挤在一团，像一个紫色的稻谷堆重叠在一起。 第104章 保留完整记忆的权利 “这样不行啊，林明。我们要逼供的话，要给它留点希望和念想才行。”周良摸了摸下巴。 “切，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周蒙啐了一口。 “你这个死傲娇是不是觉得我是好人？”周良又踢了被钉在地上的周蒙一脚，“看不出来你还知道人类传统文化？连白脸红脸这种成语都知道。” “从你手上沾染人命的时候起，就不可能再获得自由，你知道人类怎么处理杀死人的野兽吗？”林明说道。 周蒙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你们公国的传承制度，与我族很不相同。我族是个小族，因此共享知识与传承，公国的内部却过于复杂，不同传承之间，甚至是互不兼容的关系，但你们公国的传承具有无数分支选项，每个人获得的最终传承，都是考察后的结果。”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周良问。 “它可不是我们这样初出茅庐的新人。”林明说道，“至少有五六百岁。” “没错，我今年673岁，依然没有获得自由，还在为公国打白工，这些考察也属于我们的任务范围。”周蒙似是不服地说道，“两万年前宇宙是一家…… “帝国本就是生物实验的重灾区，公国也是人体实验的重灾区，两方都谈不上什么正义。但最恶心的还是自诩高贵的联邦人，他们自称纯血人种，要与我们种族隔离……” “我如果是土联人，我也想远离你们这些不人不鬼的家伙。”周良讥讽道。 “公国人在联邦人眼里，也是基因编辑的受污染人种，不比我们亚人族好多少……” “不要把我们人类与你们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物种相提并论……”周良嫌弃地说道。 “在帝国，我们才是高贵的种族。”周蒙不甘道：“我愚蠢的祖先啊！他们竟然会可笑地认为公国所说的人人平等是真话。就因为一点不公正待遇，就从帝国脱离，想要加入公国。你说，他们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公国不承认亚人族和人类是同等物种，这一直都没有变过。”林明说道，“事实却是，若非你族具有研究价值，就凭你们当初屠杀平民的罪行，足以令公国对你们赶尽杀绝。” “你们也不要把公国想象得太美好了。”周蒙笑道，“我是无法改变自己的外貌，因为我在我的族群中是弱小的成员。但就像你们人类进入某种阶段，可以随意改变外貌一样，这些年中，我族也有不少人进入了公国，他们和你们长得一样。” 周良倒退一步：“高层？” “呵呵，谁知道呢。这可不在我族传承的范围内。这是一张饼，一张吸引我们奋不顾身的饼，更讽刺的是，我们明知道公国在画饼，却不得不往坑里跳，因为这是唯一的出路。” 周蒙自嘲，又继续往下讲道：“为了应付你们这些人类无休止的内部分歧，公国开发了一套培训系统，名为‘认知分层分流系统’，我族就是这个系统内部的一颗螺丝钉，无关紧要，可以被替代。 “从你们进入这个测验的时候开始，就有几个打分项目开始运行。系统会根据你们对每件事的反应，对你们进行评估，判断你们的认知倾向，从而使公国对你们进行归类。 “首先是你们对公国的认可程度，这里面包含信仰认可与事实认可。信仰认可的程度高，则触发信仰认可的强化事件，使人更忠诚于‘理想状态’的公国。 “事实认可，指的是你对公国不为人知的暗面的接受程度。当你体现得越能接受并遵从潜规则，你的‘事实认可’评分就越高。” “林明，我看你就属于这一类人。”周良看了看林明。 “是的。”周蒙说道。 “所以你们就越来越挑战下限？”周良吐槽，又拍了拍林明：“我看带领我们走向挑战下限的人就是你，林明，因为你下限低，所以我们整队下限都低，这叫木桶效应。” “这不叫下限，这叫保密权限。”林明又提问道：“这是受到了事实认可程度高的影响吗？” “是的。”周蒙回答，“还有其他的打分选项。比如，对紧急事件的应对能力。” “这个我们一个队都能过关吧。”周良摸了摸下巴。 “我不是系统的评分者，我只是一个触发者。在我看来，这项分值与人的强度成正比，你们当然都能过关。”周蒙说道，“然后是道德基准。这一项考察‘道德’在你们心中的地位，主要是看临场反应。” “林明，我看你的道德基准也是击穿下限。”周良笑嘻嘻地，拍了拍林明的肩膀。 “不，你们整个队伍的道德评分偏高。这一点是我在接受任务之前就知道的事。” “不会吧，能容忍你们这样无底线的操作，居然还能得到‘道德评分偏高’的评价？你们的评价系统是不是出了问题？”周良嘲讽地笑道。 “判断一个人的道德标准，主要看实际行为，而非言论。如果只是对他人的做法横加指责，自己却在做同样的事，那不叫道德，叫道德绑架，道德的评分反而偏低。你们在之前的小行星冲突上，获得了道德的事实高分。 “不过，道德评分高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使公国判定你们内心有自己的评判标准，反而评估你们的个人风险程度上升。” “我知道了，公国更喜欢没有底线的人。”周良嘲讽的笑意更加明显。 “不同的人，在社会之中，会有不同的作用，这系统名为‘认知分层分流’，自然是遵循这一点。没有无用的人，只有没有被放对位置的人。”周蒙说道。 “作为一个杂兵，你知道得太多了。”周良有些失去了耐性，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说道。 “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些，因为我已经充当了多年的‘条件触发者’，我自己就是这个系统的一部分。”周蒙平静道。 “你现在所说的内容，也在‘条件触发’的范围内？”林明问。 “当然，你们作为公国潜在的核心层，有了解这些内容的权利。当然，你们未必有保留完整记忆的权利。”说完这些，周蒙又诡异地笑道：“我的任务完成了。” 周蒙化作一滩紫色浓浆，如同高温的液体腐蚀着地面，击穿了舰桥的保护壳，向下方的客舱陷落。 第105章 紧急制动 “艹，故意的吧！”周良将原本立在周蒙脸边的长刀迅速拔起，刀背上依然被腐蚀出一道紫色痕迹。 “紧急制动，李道江。”林明说道。 李道江立即将手挡从前进一拉到后退二，整个客舱的人都被甩向天花板。 客舱中到处是软绵绵的星葵，间接保护了许多人免受撞击的伤害。 周蒙化作的紫色液体也被从缝隙中甩出，林明想用灵能细沙将其包裹，但它的腐蚀性很快将灵能细沙击穿。 林明略微皱眉道：“把应急舱门打开，调整姿态，左舵35°22′，上舵3°05′，后退。” 李道江照做不误，那坨紫色液体被精准甩出应急舱门外。 “这东西好像和中层维度勾连在一起了……林明？”周良正想抱怨，却发现林明和那坨紫色液体一起离开了船舱，进入了太空之中。 正在客舱维持秩序的陶彦3人，被惊慌的人群冲开一个缺口。 “不要乱跑！我们正在危险区域中行驶！”陶彦此时的呼吁显得毫无力量可言。 何文静阻拦无果，面露狠色道：“他们自己想死，我们已经尽力了。” 被紫色液体击穿的地板缝隙中间，爬上来一个面露惊慌的少年，在他后面还有一个人正在奋力往上爬，被后面的人拽住下半身，死死不肯松手。 “你们是怎么开的船？”成功爬上舰桥的少年似乎找到了什么心理依凭，理直气壮地对舰桥上的两人发出谴责。 李道江唯恐飞船误撞到林明，正在小心翼翼地维持飞船姿态，听到这个质疑者嚣张的发言，直接将整艘战舰的舰桥与客舱夹角再次偏移90度，模拟重力开到最大。 客舱里的人瞬间被吸到地上，那个正往舰桥上爬，露出半截身子的人，也被后面抱着他大腿的人拖了下去。 “干得漂亮，豆浆仔，我早就想治一治他们了。”周良举起长刀，指向那个爬到舰桥上来的少年。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口出狂言？”周良活动了一下脖子，歪着头，眯着眼，把刀架到那少年的脖子上，看似缓慢的动作，却让人避无可避。 那少年从这一次挥刀中深刻体会到了自己与这些精英的差距，又惊又怕，脸色青白，不敢说话。 周良却没有时间再理会这人，他看向舷窗外，林明的身影已经远如一个芝麻粒的大小，但那地方的能量反应，却如同一团烈焰，正在熊熊燃烧。 林明在太空中站定，右手抵住那团逐渐拧成球形的紫色液体，一边用能量禁锢着它，一边对它使用感知和解析技能，试图找到破局的方法。 这种能够击穿7级材料的形态，同样烧穿了林明的生科局太空服，从手套一直腐蚀到小臂，使林明的皮肤上也呈现出扭曲的烧伤纹路。 一只圆盘大小的星葵从虚空中出现，贴在林明烧伤的手臂上，化作一团清凉的液体，很快蒸发成紫气。 陆陆续续，又有许多星葵贴上林明的手臂，一只又一只地化为雾气。 随着紫气氤氲，虚体维度通道再一次被星葵打开，这个被打开的通道，就像一个漩涡，吸引着更多的星葵前来。 依稀有星葵的悠悠软语从虚体维度传来： “彼岸不在岸，星海不是海～我的心上人阿～你何时归来～” 林明沿着那个方向看去，却不是一片黑暗，遥远处仿佛有一扇门，一扇光辉万丈的门，他越是朝那个方向看去，就觉得自己离那扇门越近。 林明有些犹豫，不知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向前看，因为越往前看，他的意识就越稀薄。 这时，一个陌生而苍老的声音，沿着那团紫色液体，传递到林明心中。 “灵魂之眼一旦打开，想要再闭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年轻人。” 因为这句话，林明反而获得了一些勇气，他不是惧怕恐惧本身，而是惧怕未知的后果。 林明不作回应，在感知中尽力向前看去，他的视野仿佛变得越来越宽，越来越明亮，前方仿佛有一扇纯白刺目的大门，他正距离那扇门越来越近。 在周良和李道江的视角看来，林明所在之处的能量反应越来越剧烈，甚至超出了林明的能力上限。 李道江按捺不住，从座位上站起，又被周良按了下去。 “除了林明，只有你能把这艘船从这鬼地方开出去。”周良沉声道。 “他有第二种选择，让那东西击穿舰桥，击毁整艘战舰。”李道江冷然道。 “你忘了刚才那东西说过的话了？林明这家伙道德底线虽低，但轮到他自己做选择的时候，倒是不喜欢坑人。”周良拍了拍李道江的肩膀：“你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你知道我的道心是什么。”李道江看着周良，神色肃然。 周良无奈地摇了摇头：“没见过比你更麻烦的人。你把船停下来，我替你的位置吧。” 李道江锚定附近的空间位点，将战舰调整到抛锚状态，离开座位，又把格洛塔的设备管理辅助卸载掉。 “你t也太多疑了吧！”周良吐槽。 李道江背对舱门说道：“不是信不过你。”然后纵身跃入太空，脚踏飞剑。 “你这不还是信不过我吗！”周良骂骂咧咧，眯起眼睛仔细看起操作手册来。 “他们在做什么？”那个被晾在一边的少年有些怀疑人生地看向舷窗外，远处的林明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而李道江像是扑火的飞蛾，毫无迟疑地向火光最盛处前进。 “看见那团火光了吗？”周良望着远处说道，“那个人叫林明，他很强，以他的能力，可以坑死你们这一船的人，而不必付出任何代价。这人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什么事都不想管，真正遇上了事，他却很少撇开。 “刚才跟我说话那个人，他叫李道江，是个死脑筋，但是船开得很好。他刚才的一番神级操作，救了你一命，你却一无所知。 “他们现在对上的那东西，就是刚才飞船颠簸的罪魁祸首，那东西熔穿了7级材料，林明指挥李道江急刹反推，执行得天衣无缝，才能把那东西甩出飞船外。 “若不是刚才的紧急制动，我估计你们现在的下场，就和地板上那个洞差不多，这东西进入客舱，如果和星葵一样放大，你自己想想吧，动动脑子，别一天到晚的无能狂怒。” 那少年想到自己还从那个洞里爬上来，心中后怕，无力地问道：“他们都出去了，那我们这一船的人该怎么办？” 周良又气又笑道：“艹尼玛的，就知道无视你周爷。” 第106章 恶魔之眼 “那趁着他们去解决那东西了，我们赶紧开船跑吧……”那少年缓过劲来，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卖队友。 “舵给你，你来开。”周良也不觉得生气了，只觉得好笑。 少年果真不信邪，坐到控制台前，面对着密码表一样复杂的按键，手足无措。 “你连脑机接口的飞船都没开过，还想开手动按键式的古董飞船，没学会走路你就想上天呢？”周良嘲笑道。 “我好歹在模拟游戏里开过……”少年看着操作手册，犯愁地抓着头发，“刚刚那个人怎么会这么熟练？” “首先，你要有一目十行的理解速度，拿到操作手册就可以上手。其次，他估计是个手动档飞船爱好者，以前就接触过这些。”周良远望着李道江的背影，渐渐被能量光团遮蔽，不再能被感知清楚。 说实话周良发现李道江是个老司机的时候的惊讶，无异于发现班级里最像老实人那个三好学生放学过后居然是个飞车党。 就很神奇。 “那你应该拦住他呀！没有他，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少年急道。 这时，恰好何文静从客舱回到舰桥，听到二人对话，面露愠色，甩出灵能丝，将座位上的少年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扔到舱门外。 “像这种捣乱的人，没听林明怎么说吗？直接扔下船啊。”何文静脸色不太好看，显然被客舱里那帮无组织无纪律的人气得够呛。 那少年挥舞着手脚想要往回划动，却因惯性越飘越远。 不一会，那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虚空之中。 “被中层维度虫洞吸走了？”周良对这些无法被观察到的宇宙现象啧啧称奇：“这里只是训练场的模拟环境，看起来像真的一样。” 按任务提示，这里模拟的是平阑星系附近的空域，而平阑星系所属的第209“尘空”星域，在公国，不仅是属于边境，而且是所谓的“尘级星域”，属于距离灯塔星更远的“外域”空间。 “外域”和“内域”的空域环境大不相同。 外域的太空，看似和内域一样平静，却有无数漩涡暗流，就像一张遍是孔洞的网。 空域清理舰的船体较大，因此无法掉落进这些“孔洞”，但体积、质量与能量等级都相对渺小的人类，却是很容易陷入其中。 史说内域的太空从前也是这样，但经过常年累月的空域治理之后，内域空域已经变得极为安全。 空域清理舰诸多职能的其中一个，就是在广泛的太空空间中抹平这些孔隙，使空间趋于平滑稳定。 尤其是内域的空间治理，有无数学者理论，无数时间和精力投入，将内域空间打造得如同艺术品。 但空域治理是一个长期投入，一旦停止治理，就会逐渐塌陷，恢复原来的不平整，又或者被例如星葵这样的虚空生物破坏。 因此，公国也没有足够的人力与资源去治理荒无人烟的外域地带，这又导致外域更加荒凉。 这也才导致第209星域，作为尘级星域，加之又是与帝国接壤边境的星域，被虚空生物渗透，一开始也无人过问。 “发生什么事了？”何文静发现舰桥里只剩周良一人。 “刚才舰桥里进来一个自杀式袭击的虚空恶魔，差点击穿整艘船，林明和李道江去处理了。” 周良微微摇头：“不，也许并不是自杀式袭击。那东西看着不像生命。它似乎和中层维度连在一起，变成了一把维度切割刀，所以才会这么锋利。” 说到这里周良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断网真特么要命！遇到了问题不能第一时间搜索解决方案。” “难怪帝国和联邦人都说量子网络是公国的最大弱点。”何文静看了看控制台，“现在别说往返三次了，就连这一次能不能把船开到目标地点都是未知之数。舰桥结构受损，不能启动超光速航行。” “这任务最过分的一点就是无法进行飞船修理。”周良又担忧地向能量光团处望去：“林明觉得自己能行，李道江觉得没林明不行，我真的是服了他们两个。” 光团深处，林明正站在那一扇大门的门口，而他的肉身正在蜡状溶解，溶解成白色，有些像那只虚空恶魔溶解的形态。 而林明的右手上还紧紧握着那团紫色液体，正在蒸发得越来越小，几乎和林明的手臂连为一体。 在林明的视野中，他抓住的不是一团液体，而是一个毛线团，或说是一颗心脏，上面有无数蛛网状的血管连向虚空，如果他的感知能力再进一步，他就能看清它的主动脉，将其斩断。 “还差一点……我想看得更清楚。”林明的眼中映射着纯白的大门，目光极力放远，就像迷失者的眼神一样，一动不动。 连着林明手上的紫色线团，又向林明的脑海中传递一个苍老的声音：“年轻人，我佩服你的执着。你放开周蒙，我就把我的眼睛借给你，让你看清周围的世界。我们恶魔族是极讲信用的。” 林明点头答应，将紧攥着的右手松开，手中的紫色线团像受到了惊吓一样迅速逃窜，像液体一样流回了中层维度的通道之中。 “我们恶魔族是讲信用的，讲的信用就是指我们恶魔族的信用为零。”那苍老声音突然变得年轻，仿佛知道林明没有追溯因果链条的能力，在故意捉弄林明。 “不必，我能看见了。”林明抬手一指，凌空将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切断。 仿佛山崩一样的声音，从虚空中另一个维度传来，连带着周围的一片空间也开始垮塌。 李道江在远处看得着急，但却完全无法接近林明，被能量的风暴向外吹去，只得大声喊道：“林明！” 林明回头看去，心中有些暖意，他看见李道江正竭尽全力向他靠近。 李道江的身影也被能量侵蚀着，他几乎是运转所有的能量在抵抗，绿色的能量骨骼，从眉心一直蔓延到脸上。 林明向李道江的方向飞去，用自己的能量将李道江挡在身后。 有时候获得再多的力量，也不及有人为你赴死时的那一瞬间。 林明的心中，恰好就很缺这种东西。 第107章 冲浪 “艹，林明又开始了……”周良瞠目道，“上次把中央高塔炸了，这次连空间都塌陷了……” “你们中央星域的人也这样吗？”何文静问。 “差不多吧……那些人也是些拆家分子。我估计林明和那群人要是同台竞技，场面一定十分精彩，说不定会变成拆家竞速赛。”周良嘴角抽搐道。 “你怎么不是这样啊？”何文静歪头凝视着周良。 “我是被逼的……一个队伍里面总得有人断后，我本来是个前锋，被那两个疯子逼成了后卫，我容易吗我……最可怕的是，这两个人一个闷骚一个老实人，你平时看外表打死也想不到这两个人最疯……”周良扶额。 “林明那叫不叫做‘艺高人胆大’？”何文静说道。 “是，我觉得他有点自负。不过还好，他能把自己扯出的烂摊子收拾干净，和刚愎自用还有点区别。”周良双手抱胸，斜站着说道。 “自信和刚愎自用仅有一线之隔。”何文静远望着逐渐塌陷的空间说道，“他们能回来吗？我们该撤了，空间就快塌陷到这里来了。” “再等等吧，你去管理设备。”周良坐到驾驶员座位上，把手放在档位上，随时准备启动。 “真的吗？你不晕船了？”何文静歪头看向周良道。 周良嘴角抽搐道：“克服一下还行。而且自己开船不会有坐船这么晕，这是经验之谈。我怕我去管理设备会更晕。” “哈。”何文静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鼻音，坐到设备员座位上，一边查看着操作手册一边说道：“我妹妹现在还没回来，客舱里好像又有人在闹事。” 客舱中。 何文蕊的周身仿佛弥漫着一层黑雾，她向前伸出五指隔空一抓，将一个人抓得满身皱褶，然后向着后方的人群砸去。 何文蕊背后也站了一群支持者，客舱里的人分成了两派。 “你们把安逸的生活过太久了，忘记了自己来时的初衷，我们是为了上进才来做培训生。”何文蕊身后的人说道。 “不，我明明就是被骗来的！他们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培训也是在玩命！凭什么要用我的贡献，去冲导师业绩？”何文蕊对面的人从地上爬起，互不相让。 “我也是被骗来的，可我不会去抱怨，那没有意义，只有解决困难才能解决危险，内讧并不能消除你的危险！”陶彦说道。 “滚！”这些人不把陶彦放在眼里，倒把他当做了软柿子和出气筒，拳头又往陶彦的脸上招呼过去。 何文蕊抬手将攻击陶彦的人隔空抓取，举在空中，又重重地砸到地上。 “你动他经过我同意了吗？”何文蕊凛厉地说道。 “你们搞错了一件事，我们现在不是敌人，是队友，我们的目标，我们面临的危险，都是一致的啊。”陶彦仍想劝说这些人。 何文蕊对面的人犹犹豫豫道：“可我们信不过你们！你们这是在把我们往火坑里带！把武器和背包还给我们，我们要离开这艘飞船！” “把船的控制权交给我们！你们无权对这么多人的生命负责！”后方有人喊道。 “如果林明在这里就好了……”陶彦感觉到自己的弱小。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陶彦感觉林明解决这些纠纷非常简单，只要冷脸站在那里，就没人敢乱说话。 舰桥里的何文静抬头说道：“他们果然在客舱里遇到麻烦了。” 在断网的情况下，如果距离不远，两姐妹依旧可以通过灵能感应，进行简单的交流。 这涉及到灵能波动的编码和解码，也相当于两人之间的独立暗语，当然何文静并没有过多透露这些，而是解释为姐妹之间的心灵感应。 “向客舱投放外界的全息影像吧。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压力。”周良轻蔑一笑。 坍塌的空间在全息影像上被显示为刺目的眩光，正像雪崩一样滚滚袭来。 因为地板被击穿一个洞，周良甚至能够听到客舱里传来的恐惧的尖叫声。 “这就对了嘛，闹个屁。”周良笑着按动按键，飞船开始别扭地调整姿态。 “还不走？”连何文静也有些质疑，再不走就要被这场天灾卷入其中了。 “不是看过一些灾难片吗，真正的勇士都是贴着灾难向前跑的。”周良眯眼望着全息影像，飞船已调整到背对姿态，而背后早已看不见林明和李道江的身影。 等到塌陷几乎贴边，也没能等来林明和李道江，周良关闭了应急舱门，取消空间锚点，推动手档，苦笑道：“对不住。” 乘着空间塌陷最外圈的“浪花”，周良像冲浪一样，让塌陷空间的外圈推着飞船前行，而在全息影像中，这几乎就是身处于半个塌陷之中，在悬崖边上跳舞，怎一个刺激了得。 “还能这样？”何文静惊魂未定之间，又有些惊奇。 “我对引力扭曲的波浪，感知得非常清晰，换李道江那小子过来，绝对翻船。”周良飞快又带有些颤抖地按键，调整飞船姿态，脸上渗出汗来，显然还是没能摆脱晕船的影响。 由于周良的晕船，将飞船开得惊险万分，全程围观的客舱乘客脸色惨白，惊叫连连。 “可惜了，林明。”客舱中的何文蕊收到何文静的消息，轻声叹道。 “林明？”陶彦敏锐地听到了何文蕊的低声叹息，几乎瞬间渗出冷汗：“他怎么了？” “他还在天灾之中没有返回，恐怕是凶多吉少。”脸色阴沉的何文蕊略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看来气运并不站在他那边，更何况他旁边，还有李道江那个倒霉鬼……” 何文蕊又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陶彦：“你的气运倒是极盛，就连站在你旁边，都感觉气运被你吸走……” 陶彦没有听进何文蕊说了什么，而是沮丧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无力地攥起五指，喃喃自语：“没有力量，就真的没有权利追求幸福吗？” “虚拟极乐。”何文蕊淡淡吐出四个字。 “虚拟世界里的幸福，是真正的幸福吗？”陶彦目露悲色，深吸一口气。 “当然，只要感受到了，那就是切实存在的，何必在乎真伪呢？”何文蕊无悲无喜地轻声细语道。 “那我们能在虚拟世界里，找到死去的人吗？”陶彦放开五指，低垂的目光凝视着掌心，喃喃问道。 从未真正经历过与熟人之间生死离别的哈士奇，陷入了对人生的怀疑迷茫之中。 第108章 飞升级下场 “5亿。”消失了许久的孟天稷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出现在林明身侧，一边报价一边打哈欠。 其实孟天稷出现在此地已属违规，但他并没有告诉林明的意思。 “我自己解决。”林明不断重构自己如同蜡状融化的身体，白色的能量漩涡在他身侧旋转不停。 只要扛过这阵能量波动，等空间趋于平静，他就可以使用他刚才获得的那一点点虚体维度视力摆脱困境。 林明能够看见周围的一些维度漩涡，他站在能量反应的正中心，就像风暴之眼，反而是一个空间相对稳定的地方。 空间中漂浮着大量零碎的能量残余，林明把它们吸到掌心漩涡之中，用精炼的技巧提取元素结晶，补充能量，只是当前的能量流动过于剧烈，补充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消耗的速度。 “你这样肆意消耗已经叠加好的4维能量，无异于饮鸩止渴，待会你就会后继乏力，而且以后维度的叠加也会变得更加困难。”孟天稷半眯着毫无精神的死鱼眼说道。 “求孟师出手，我愿支付任何代价。”李道江同样也看到了孟天稷的投影。 孟天稷就像驱散有害气体一样，嫌弃地在脸前挥了挥手：“你的承诺不值钱，把100个你卖了也换不了10亿，而且和你做交易，会影响气运……” 面对孟师的公然嫌弃，李道江毫无办法，看到林明在为他遮挡能量风暴，李道江感觉自己再一次成为累赘，但这次他心中已有决定。 李道江把自己能够抽取的所有4维生命元素从第4维度中拉扯出来，像一个水球那样抛到林明身上，并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向着身后塌陷的空间飞去。 他不想再给林明添麻烦，他能帮到林明的，也只有这些。 林明接到这一团生命元素能量的瞬间，也同时看到了向后退去的李道江，他心中顿时就像碰倒了一个玻璃杯那样紧张，伸手向李道江抓去。 强行穿过密集的能量，让林明的身体再次受到不小的损伤，能量风暴如刀割一样，在林明身上切开无数道伤口，又被生命元素重新修补好。 林明重新将李道江拽了回来，这时的李道江近乎跌落到第3能级，极其虚弱。 这次连一向克制的林明都忍不住低声骂道：“傻逼，你是不是有毒……” “我发誓不再成为你的累赘，你不该拉我回来……”李道江像被抽走了骨髓一样虚弱，但眼神却很坚决。 “你能不能把你自己当个人看？！”林明罕见地语带愤怒，语速都比平时快了几分：“想死很容易，活着更难！现在还远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需要你用命去填！” “我只想做一个对你有用的人……” “你活着对我就最有用！”林明像是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 哪怕是面对敌人的时候，林明的语气也是冷静的，甚至有一些冷血，但这时的林明，却表现出了李道江从来没有见过的愤怒。 李道江眼眶湿润，感动和无力交加，委委屈屈，无助又弱小。 林明见状，知道自己对李道江逼迫太过，低声道：“你能来就是对我的最大帮助。如果没有人站在我身后，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而奋斗。就凭我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做到现在这种程度。” 其实林明说的不完全是真话，他一直在追逐林辉的身影，他对林辉越了解，就越觉得林辉神秘而迷人。 但为了让李道江安下心来，他宁可选择去说那些带有鼓励性质的话。 这并非完全的违心之谈，至少有一点是真实的，那就是林明对那些对他特别好的人毫无抵抗力，不希望这些人离自己而去，哪怕他知道这样对他以后要走的路也许会是阻碍。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游荡在人间的鬼魂，在贪恋世间的美好。 孟天稷听到林明说的话，暗自点头：‘也许我该对他的朋友好一些，这样反而更能制约他……可惜他的朋友，人微力薄，因果权重实在是太轻，难道我还要费心费力，多培养几个人？ ‘育人育德，始终是亏本买卖，若有一个人叛了他，对他产生了负面影响，我也承受不起。 ‘可惜这偌大的公国，竟无一个可真心信任之人，帮我分担压力……’孟天稷在心中轻叹道。 人创造了环境，环境又反过来塑造人，最终形成了这一片人人自危的黑暗森林。 孟天稷独得气运所钟，但有时候气运并不能显示出他在交友方面的不幸。 他成长太快，同期的伙伴没有一个人跟得上他的脚步，当他站到顶端的时候，身后已经遗落了太多的人，而那些人最终也没能走到他的位置，与他并肩而行。 万年后，孟天稷已是个少年模样的孤寡老人，带着一群同样甩开了同龄人的徒子徒孙，堪称气运收割机，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孟天稷并未出手，既然林明说他可以“自己解决”，孟天稷也不便出手。 于是孟天稷只是对李道江教育道：“道江，你知道你最缺少的是什么吗？你最缺少的，是尊严。你求我时，便早已将尊严抛诸脑后，你觉得你是林明的拖累，也是在看轻你自己，你从来就没有把你自己的尊严，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李道江却是倔强地摇了摇头：“我的誓言就是我的尊严，其他的那些‘尊严’，我不需要……” 孟天稷却很是知道该怎样对付李道江这样的倔驴：“你说，若我出手，你愿支付任何代价，很好，如果你真的把你的誓言看得那么重要，你就在这里发誓你会做到，我会出手，不收你一分钱。” 李道江毫不犹豫道：“我发誓，若孟师出手，我愿支付任何代价……” 林明心中哭笑不得：‘这二货，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啊，这么不相信我，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不等李道江有犹豫的机会，孟天稷的投影辉光四射，由虚凝实，伸出右手细长的食指，在空中沿着逆时针轻轻画了一个圈。 孟天稷白色的衣袍和短发似在微风中舞动，却和林明与李道江所受到的能量冲击方向完全不同，仿佛自成一个世界。 孟天稷的指尖上连着一根无形无色的丝线，飞向李道江眉间，然后一分为十，从上至下将李道江包裹住，在他的脚下汇合为一股，又返回孟天稷指尖。 孟天稷将这根丝线轻轻抖动，李道江的状态开始逆转，连同着林明身上的生命元素也被拉扯而出，回到李道江的身上。 “这就是时间倒流的危害。”孟天稷一边演示，一边解说道，又用左手食指故技重施，想在林明的身上再演示一次，让他亲身感受一下，但那根丝线还未连上林明，便被无情弹开。 若非丝线无形无色，除了孟天稷以外没人观察得到，场面必然十分尴尬。 ‘不沾气运，也不沾因果，这就是天人吗？’孟天稷自己也达不到这样的状态，心中有些向往。 林明却是因为李道江身上时间的倒转，被拉扯掉生命元素的能量之后，身上又开始汩汩流血，像喷泉一样，伤势反而更加严重。 “这就是因果律反噬的效果之一……”孟天稷强行解释道，左手一指，向林明打出一团恢复性能量，林明的身体立即如同海绵一样贪婪地将其吸收。 孟天稷不知林明吸收了多少，只知道没有一丝多余能量逸散出来，就算转化率不高，就算这只是一个临时凝结的分身，但以10级与4级之间巨大的数量级差异，这一指不能将林明直接戳爆，才是真正需要精细操控的技术活。 说来可能没人相信，飞升级亲自下场，为的竟然是想要说服李道江这样一个蝼蚁一般的角色。 第109章 天价罚单 孟天稷还不知道，林明吸收了那团能量之后，甚至从这团能量里，分析出了孟天稷的能量类型，几乎都在林明的权限列表之外，简直是壕无人性。 这对能量属性不全的林明来说就是一粒十全大补丸。 不过林明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尽量压低自己的能量状态。 孟天稷并没有平息风暴，只是稳固了一下风暴之眼，让这个地方变成了一个狭小的安全区。 做完这件事后，孟天稷的临时分身如同粒子般消散，又变为全息投影。 孟天稷又看向李道江说道：“道江，我对你的要求很简单。第一，你作为为师的弟子，要有孟系弟子的样子，行得端坐得直，你的尊严就是为师的尊严。第二，你要听林明的话，不要一意孤行。” 这第二条看似在约束李道江，其实是在约束林明。 孟天稷不知林明是否体会出了这层意思，但只见林明拍了拍李道江的肩膀，点头附和道：“这回既是师命也是誓言，你总不能跟我死犟了吧？” 李道江弱弱地点了点头。 林明抬头向孟师问道：“师父，刚才那是您的分身吗？您是怎么瞬间传送到这里的？” 孟天稷远在中央星域，若是不通过星门折跃，而是乘坐最快的飞船，走超光速航道的话，至少要几个月的航程，而孟天稷刚才隔空传送，从无到有，只用了一瞬间。 孟天稷的投影，在林明新获得的那一点点虚体维度视力里，也是有一根连线存在的，和量子网络扫描的感知效果类似，其实也是一个光点，只是表现为白色。 刚才孟天稷的身影由虚凝实的瞬间，林明能够看到虚体连线明显的增强。 说来也奇怪，作为虚体维度之门的“深渊”，潜入其中时，只能看到无尽黑暗，但深渊在现实世界中的投影，却是纯白色，不了解那是深渊投影的人，恐怕会以为那是天堂盛景。 孟天稷微笑着讲解道：“凭空构建一个物质，与修复物质的状态又不相同，这相当于是在创造物质，从无到有。 “对低能量级人类来说，物质的可见层，只有3个维度，仅凭3个维度的能量掌控水平，是无法‘创造’出粒子的。 “你可以较为容易地用分子合成物质，却很难用能量产生分子，这就是这其中本质的不同。第1到第3个维度，我们可以称之为物体的‘物质层’，或称为‘投影层’。 “这里所能看见的，只是能量世界露出水面上的那么一些小水花，因此你要构造一个物质，从能量态将其转化为物质态，需要对能量世界有着完整的理解能力。 “也就是说，这是我们这些10级老头老太太的专利……”孟天稷笑着说道，全然不顾从他这样一个少年模样嘴中说出“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这几个字有多违和。 林明可以在意识空间中合成不少东西，不过他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显摆过他的技能，最多只是使用了分子层面的合成修复技巧，还在正常的范围内。 “那生命元素为什么可以修复身体？我们并没有10级的理解能力啊。”林明问。 “那只是修复，只是一种能量转换，并不是创造。就连为师，也多是用因果律去修复损伤，因为这种操作一旦牵涉到人，牵涉到了人的灵魂，就很容易出问题。”孟天稷轻轻摇头。 “可为什么其他元素的修复效果就远不如生命元素？”林明不解。 孟天稷解释道：“波粒二象性中的波动性，就是能量流动时形成的波浪。量子为什么是粒子的最小单位，因为从能量世界到物质世界的水面上所能溅起的最小的那一粒水花，就被称作量子。 “波动在能量世界中，像水一样穿行，当它穿行到物质世界之中，一部分凝结为物质态，就像水凝结成冰。 “碳原子与生命元素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碳原子由多种元素能量构成，如你所知，这其中必有重力元素，但碳原子的能量层面上，构成比例最高的元素，是生命元素。 “这种元素被我们称为生命元素，仅仅因为我们是碳基生物。这个‘生命’是指碳基生物的生命。所以生命元素在传统的五行分类中又属木。” 经过孟天稷的解释，林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可是合成您分身所需的能量应该不少吧。这些能量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林明问。 “你倒是精明。”孟天稷笑道，“告诉你也无妨，这是公国的飞升级应急传送专线，别的国家可没有这种东西。” ‘难怪要5亿……’林明心中稍微有了一点概念。 这时，一个戴着兔耳发箍，穿着粉白色紧身太空服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孟天稷旁边。 林明嘴唇微张，尽量掩饰着心中的震惊和忐忑。 ‘我好像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林明心中想道。 这人的面容，林明一直未曾忘记，她就是在雾海矿区时，一直跟在林明身后，在逐星者组织中代号“逐火”，后来不知去向的女人。 这人好像完全不认识林明似的，面色冷淡，几乎没有看林明一眼。 林明发现她的气质有了一些变化，大概是变得更冷漠和从容了一些，但她这喜欢兔耳发饰的爱好却是没有改变。 而且，她到底是怎么从星葵酒吧的酒保，变成一个似乎是与孟师平起平坐的人的？ 从她的站位来看，她就站在孟天稷正前方，这在公国的全息投影礼仪里基本上表示这两人是同级关系。 一切的疑点，让林明也不敢完全肯定这个人就是逐火，也许，她只是个与逐火有相同基因片段的人。 这人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的虚拟写字板，目光低垂，看着写字板说道：“孟白，你确认吧。” 这人把写字板递到孟天稷面前，上面是一长串罚单，像账单一样，列出一长列表，最下方还用红色笔迹标记了个9八折。 生命科学局-副局长-天稷-孟白：基于你的奖惩权重，违规使用飞升级权限干涉考场，罚款5亿；违规进入禁止师生交流区域，罚款3亿；违规使用应急传送专线，罚款10亿；你使用能量分身期间，损耗的能量，折合2亿5500万。 你的罚单总金额为20亿5500万。 鉴于你对公国的贡献，‘陈若冕’理事为你申请了9八折的个人折扣，共计20亿1390万。 第110章 能源办公室 孟天稷顿时又变得毫无精神，半睁着死鱼眼说道：“陈理事，每次你出现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你穿得再喜庆也没用。” “我们有替代方案。”陈若冕拿过写字板，一秒切换了写字板上的文字，再次递给孟天稷，又看了一眼林明和李道江。 “无妨。这是我的爱徒，提前让他们感受一下你们的办事风格。”孟天稷甩了甩虚拟的袖袍，接过写字板。 “接下这一单，这点小钱就当给你抹个零。”陈若冕说道。 孟天稷无精打采地看向写字板。 年第三季度自然帝国东区生物能源让渡协议 “这才多久，又叫我去？”孟天稷毫无兴致地看着写字板的具体内容说道，“最近气运下降，未必会有好结果。” “这你用不着担心，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把关。”陈若冕做出了一个和逐火极为相似的叉腰动作。 感觉到林明的注视，陈若冕侧过头去，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神态和逐火极其相似：“小家伙，你这样盯着前辈的脸看，很不礼貌。” 林明沉默地低下头，放弃了试探的想法。 孟天稷目光中闪过一丝讶色，但又恢复无精打采的眼神，将虚拟写字板递回陈若冕手中，故意套话道：“陈理事，什么风把你吹到玄光星域这种小地方来了？” “秘密。”陈若冕嘴角微微勾起。 孟天稷也毫不客气道：“行吧，那就这样。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慢走不送。” “呵。”陈若冕轻轻一笑，并不在意孟天稷下的逐客令，投影缓缓消失。 待到陈若冕彻底消失之后，孟天稷整理了一下虚拟的衣袍，恢复了平常的神色，看向林明问道：“此人有何特别之处？此人名叫陈雨，封号若冕，国家能源办公室的理事。” “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很像我此前遇到的一个人。”林明摇头。 “你在什么地方遇到的？”孟天稷淡笑着问道。 “酒吧。”林明直言不讳。 孟天稷斜眼相看：“没发生什么吧？” “……单纯的喝酒。”林明感觉自己这个师父有点为老不尊的迹象。 孟天稷负手笑道：“年轻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体验一下，以免以后老了，感觉不到生活的乐趣。等到了我这个岁数，一切都像发生在昨天，那也是很有趣的事。” 孟天稷又看向李道江：“嗯……这一条对某些修行先天道术的人不适用，那一口元阳之气当然是能憋多久憋多久。” 不过孟天稷又若有所思道：“和陈理事有多像？” “几乎一模一样，但雾海事故之后，我就不知道她的下落了。”林明又补充道：“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那人应该只有几百岁吧。” 孟天稷负手笑道：“有趣，有趣。陈理事比我还年长些，不排除使用陈理事基因片段进行克隆的可能。” “飞升级的基因片段也不受保护吗？”林明感觉有些怪怪的，难以想象有一天会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后辈站在自己面前。 对肖像权的冒犯才是最大的冒犯，很难想象会有飞升级还能对此容忍。 “这需要被克隆的人自己同意才行，所以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你是不是对她感兴趣？”孟天稷轻笑道。 “……别吧，太老了。”林明感觉孟天稷对他的理解出现了偏差，于是随便搪塞了一个理由。 不想孟天稷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有道理，下次介绍几个年轻漂亮的师姐给你认识。” 林明满脸黑线，孟师这理解更加偏差了…… 怪他自己不该提起酒吧话题，简直就是开拓了一片大草原，让孟师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越跑越远。 “老年人也有过去，不要瞧不起老年人。”看到林明的表情，孟天稷仰天笑道。 “师父，陈理事来找您，难道是因为刚才的事吗？”林明问道。 “这就是他们能源办公室的工作。能量分身，使用的是公国能源，所以用完之后跑出来一个收费人员也是合情合理的。陈理事目前就在玄光星域，离我最近，所以是她出现在这里。”孟天稷说道。 要说什么人敢找飞升级收费，自然也只有另一个飞升级。 孟天稷说得如此详细，也有提醒林明的意思。 “那就把收费记在我的负债里吧。”林明说道。 林明之前因为李道江的师承问题，欠了孟师5个亿，现在对亿这个单位已经麻木了。 数额太大，它就不再是钱，而是数字。 至于什么时候能还上……随缘。 “为师说不收钱就不收钱，无论它是20亿还是200亿，为师说到做到。”孟天稷洒脱道。 孟天稷当然知道陈若冕来找他，罚单只是个由头，但对于他这种能推则推的办事风格来说，能接下这单工作，还真是看在林明的面子上。 李道江在一旁听着，心中十分感动，感觉林明和孟师的身影都越发伟岸起来，自动忽略了刚才那越跑越远的草原对话。 “这么说，这次欠了有20亿吗？”林明哂道。 飞升级的计价水平是他看不懂的，刚才的交易他也没有看懂。不过按之前5亿的收费标准，加上孟师的暗示，这次应该是欠了20亿左右。 “你师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贫穷，他只是不愿意富有。”孟天稷甩了甩袖子说道：“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道德经？”林明奇道。 在含混不清的上古体系里，老子可说是道祖一般的人物。 当然，现在的宇宙里早已看不到这些远古神仙的身影。 公学课本里总是有一些只知道名字甚至是佚名的先贤所着的经典，被当做通识教材，要求全文背诵，林明很是怀疑这些东西是从林辉的书柜上扒下来的，毕竟三个国家从前合力洗劫过前世的他们。 孟天稷笑道：“《道德经》不但适用于生活，更适用于修行，真乃万古第一神书。公学将其放在通识课本里，可又有谁真正读懂了呢？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常保。一直站在顶处，非是长久之道。维持巅峰所要付出的代价，会令人疲惫不堪，即便修持因果律，也会开始衰败的过程。 “普通人读道德经，只认为它是在教导人生哲理。只有在修行时，方能照见其中对修行法门的指点。 “可惜先贤万古，无缘一见。”孟天稷摇头笑道：“不知何时，三界之中，唯剩我等孤家寡人了。” 第111章 三界之中 人间最美 周围的能量波动近趋于平静，林明从风暴中央向四周看去，深空如同一排排被放倒的树木，或是一团被水滴晕染开来的颜料，沿着中心向边缘扩散开去。 孟天稷又甩了甩袖袍，神情严肃起来：“为师知道你如此执着，是认为你抓住了什么东西。我们修行的时候，时常会遇到这些一闪而逝的灵光。 “但这些灵光也并非完全是好的，它可能将你带到一条完全错误的道路上，你越是执意追寻它，它就会越让你执迷，将你越带越偏，甚至可能令你迷失。有很多词汇形容这种状态，走火入魔，误入歧途，等等。 “这时候方能凸显定力的重要。那一束灵光，就像在岔路上的一个诱惑，仿佛能让你垂手可得某些能力，但后面的路，却是一条断崖。你走正道，就不会被它影响。” 孟天稷在暗示林明，他之前追逐那一束灵光的行为并不正确。 看林明不太认同的模样，孟天稷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说道：“虚体维度视力，强行开启它并不是什么好事。修行未满，强行开眼，就像在你的灵魂上开了一个孔。你的灵能会因此一直外泄，就像一个蓄水池那样永远装不满。 “那些喜食灵能的虚空生物，也会寻着源头找到你，一旦你没有能力抵御它们，就会被它们击垮。” “什么时候算是修行圆满？”林明问。 “等你的灵能等级足以抵御这些风险即可。只是，看到了不同的世界，也未必变得更美。这三界最好看的便是人间，否则人类又何必生一双只能看见人间的眼睛呢？”孟天稷笑道。 林明：“三界？” 孟天稷点头道：“将虚体维度称之为第11维度，其实是一种带有误导的称呼方式，它并不在第10个维度的上方。它在第0维度，在第1个维度的脚下。 “能量世界、灵魂世界、物质世界，这就是古时所称的‘天’、‘地’、‘人’，‘三界’。 “如果把人类比作一颗树，那么人类的生长，是从树种开始，先在物质世界发芽，根部在灵魂世界生根，树干显现在物质世界中，而树冠向上生长，连接向能量世界。 “枝干就是我们所称的体能，而根系就是我们所称的灵能，这两者相辅相成，共同成长。 “一个活着的人类，其实同时生活在‘天’、‘地’、‘人’三界之中。所有的生命体都必须有一个生长的过程，以让灵魂和身体同步成长。这便是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必须从最弱小时开始修行。” 林明试探地问道：“那么，一些人所说的轮回呢？灵魂是可以转生的吗？如果灵魂是存在的，那么死后会去哪里？” 孟天稷心中略惊：‘这么早就开始觉醒了吗？不过他能这样问我，说明他没有记起什么关键内容，并且他对我是信任的。’ 但孟天稷却是面色不变道：“我也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公国有完整的历史数据库，大部分人所说的前世，都只是在吹嘘，与资料根本比对不上，但小部分确有其事。 “经过研究认为，这些灵魂不能完整地继承原本的记忆，它们只是某些比较深刻的片段，可能只是在灵魂生长时，吸附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灵魂碎片。” 孟天稷说的却是实话，在他的认知里，即便林明只是“祂们”留下的一点灵魂碎片，也值得他付出心力去培养。 孟天稷又对林明露出带有鼓励性质的微笑：“好好修行，我在高处等你。” 孟天稷的投影消失在两人面前，李道江终于松了一口气。 “林明，孟师所说虚体维度视力是什么？”李道江问。 “穿过深渊，观察到灵魂维度的能力。”林明直言不讳。 “刚才那个叫周蒙的恶魔，究竟是怎么回事？”李道江完全不能理解为何周蒙会变成那样的形态。 “它想完全潜入中层维度之中，就像蚕蛹那样，用茧把自己包裹起来。这个茧又与中层维度绑定在一起。烧穿舰桥的并不是周蒙，而是中层维度与低层维度产生的撕扯。”林明用自己观察得出的结论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 “为什么还要故意扯动它？”林明笑了笑，“它可是我的战利品啊，一旦完全潜入中层维度，我就很难再观察到它了。而且这对我也是宝贵的经验。没有它，我从哪里学来这么宝贵的维度穿越技术……” 林明伸出手掌，穿过一层无形的膜，像嵌入了硫酸中一样，再拿出来时已经是一只重度烧伤的手掌。 “只可惜，中层维度既是我不能看见的地方，也是我不能进入的地方。那里的能量等级太高了。”林明将手掌恢复原状，喃喃道。 “这样太危险了……”李道江弱弱地劝说道。 “你最后不是看见孟师了吗？”林明笑道。 林明其实没想到孟师那里去，但摆出孟师的名头，倒是很能说服李道江。 “孟师对你太好了。”李道江又是羡慕又有些担忧。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林明随意道。 “周蒙最后怎么样了？”李道江问。 “应该已经死了，我切断了他的虚体维度连线。它的尸体已经被空间风暴吹散，可能还有些残骸留在中层维度里，但是我找不到具体在什么地方。”林明说道。 “你这一招可以用来对付人吗？”李道江觉得这一招的威力实在是有些可怖。 “不行。”林明摇头，“试图潜入中层维度，其实才是它最大的弱点，完全脱离了实体，导致虚体维度连线暴露在外。要摧毁一个人的虚体维度连线，需要将人的大脑完全破坏，但如果像虚空生物一样完全潜入中层维度的话，虚体连线将会完全没有任何保护。”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道江问。 “刚才有个恶魔许诺我一只眼睛，却想反悔，我去将它讨回来。”林明说道。 林明可一直没忘记这件事，他更好奇那只恶魔所说的“帮他更好地看清周围的世界”是什么情况。 “周良他们呢？任务呢？不去完成了吗？”李道江问。 林明笑道：“那任务本来就只是个添头，随意而为罢了。主要的任务目标是‘摧毁虚空恶魔的巢穴’，可不是什么解救人质。” “是啊。”李道江也笑了笑，眼前这个独行客才更像林明。 林明仔细观察了一下面目全非的深空，选定一个方向，缓缓向前飘去，李道江跟在他身后。 人类从第4维度开始就可以进行太空行走，因为第4维度人类已经开始自带能量场，可以对身体进行供能。 通过第4维度的牵引，也可以在毫无“支撑”的太空中进行移动。 只是空域还是有安全危险之分，也有第4维度人类完全无法进入的区域。 最制约人类的便是速度，即便有太空行走的强度，没有飞船，依然很难在有生之年到达另一个目的地。 比起飞船的急速，两人的移动简直像是望山跑死马。 第112章 魔 改 没走多远，林明停了下来。 他稍微移动一段距离，就测出了大致的天体距离，就算进入空间虫洞碰运气，离这里最近的一个空间虫洞都有五万多公里，按现在这个速度，在倒计时结束之前是无法脱离这个区域的。 “空间坍塌平息了，他们就不回来了吗？”李道江有些失望。 “估计以为我们死了吧……”林明不以为意道，又问李道江：“你的飞剑在哪？” “飞剑的材料等级只有3级，损坏得差不多了，无法驱动，我就把它扔在太空里，它往那个方向飘去了。”李道江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找找看。现在什么破烂都有用。”林明说道。 两人跑了几百公里，才追上那把正在漂移的破剑。 “不能用了啊。”李道江一脸失望道。 李道江远远地就想使用灵能指令唤回飞剑，但飞剑还是和之前那样毫无反应，直到林明使用灵能控物的常规手段将它牵引过来。 林明拿起飞剑：“只是失去了灵能牵引的效果，当做普通物体使用还是可以的。” “再找找周蒙的尸体落在哪了……”林明又向着另一个方向移动，并最终在一团紫色血雾中找到了周蒙的尸体，虚体维度连线已经完全被切断，周围的中层维度连接也完全倒塌，看起来就像被里外翻了个面的皮草一样。 “它好像被中层维度挤压出来了。”李道江说道。 林明将悬浮在空中的紫色血雾拨作一团球体，走到周蒙的尸体前，对它使用了解析技能。 活着的具有抵抗的敌人不太好解析，但解析尸体的效果和解析物体差不多。 机体名：周蒙 形象 存在类别：正负混合物质体 机体类别：有机生物体-动物类-亚人形目 体能强度（受损）：+3792622（-3792622，3级） 灵能强度：无法检测 受损严重，无法分析完整维度构型。 属性偏向（受损）：-3波段（未知），+3波段（未知） 从之前林明收到的那团能量分析，孟天稷的能量构成是-14、-13、-12、0、12、13、14这7个“波段”。 虽然林明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但感觉上应该是最贵的…… 也不知孟天稷当年师从何人，否则真难以想象孟天稷是如何从第4级就开始氪金…… 周蒙的“-3波段”，应该是“反潮汐元素”，“+3波段”，是“正潮汐元素”。 这种元素也在林明当前权限可见的兑换列表里，但价格是1亿一个单位，所以林明直接放弃了购买。 在元素简介里，潮汐元素属水，但并非是常规意义上的水，而只是借用水的其中特性描述这种元素的主要特性——蓄能。 这种元素与其他元素的转换率极高，兼容性也极高，因此常常被用于中间节点的填充。 并且这种元素使用时“卸力”效果明显，缺点是进攻性不足，因此也是唯心律修者最喜欢叠加的元素之一。 似乎是因为用处过于广泛，需求远远大于供给，导致价格居高不下。 林明潜入意识空间与格洛塔的数据拷贝交流道：“你有武器装备的合成图纸吗？” “没有。”格洛塔毫不犹豫地摇头：“否则我肯定装备上了。” “你有什么图纸？”林明问。 “机械步兵，机械臂，机械格洛塔，仿生人类。就这些了，我们被限制得很严格。”格洛塔说道。 “所有零部件的合成都在里面吗？” “是的。”格洛塔呆呆地说道。 “都拿给我吧。”林明伸手道。 “都在我的数据体里啊，你自己查看就行啦。”格洛塔表示林明这样是在多此一举。 “你的数据体加壳又加密，我怎么看？”林明一脸黑线。 “噢。”格洛塔摸了摸后脑勺，“我把密钥告诉你吧？” “先帮我找出来，我赶时间。”林明说道。 格洛塔把它的冬瓜皮发型掰断一小块，又长回原状，将手里那一小块递给林明说道：“都在这里啦。” “为什么是头发？” “头发越少，知识越多。”格洛塔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谚语答道。 林明接过那一小块铁皮，使用数据记录将其中的内容复制。 ‘有了……’林明在这堆数据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高温元素能源核心 风暴元素能源核心 雷暴元素能源核心 重力元素能源核心 林明又拆下肩上有些破损的引力稳定器。 ‘老朋友，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林明心道。 这台引力稳定器已经佩戴了16年，是林明身上为数不多的老物件。 当然，他的意识空间里有一些更为古老的东西，但只有这台引力稳定器是真正属于他的物品。 虽然公国对引力稳定器是没有限量并且免费供应的，但这东西其实极难损坏，而且每一次损坏都要报备。 林明将一对肩带形状的引力稳定器放到手心，执行解析和解构，拆成一堆零件悬浮在他面前。 李道江在旁边围观林明的操作，看着林明又拆开周蒙的尸体，将一些东西重新组合到一起。 一边组装着，林明突然笑了起来，觉得有些荒诞，有些戏剧。 “怎么了？”李道江问道。 “4级维度能量牵引器——周蒙限定版。”林明一边笑一边摇头，很快将手里的零件组装成新的形态：“看起来像不像游戏道具？” 李道江看见林明组装出来的成品，是改装后的引力稳定器，林明将它戴上，启动之后，身后展开一对翼形的紫色薄膜，看起来有点像周蒙的翅膀。 “为什么要做成这个样子？”李道江不解道。 “材料有限。”林明解释道，“周蒙的尸体上有一些可以作为维度牵引的材料，但好像只有翼形结构能够完整发挥它的性能。这可能是为什么它们恶魔族非要给自己安一对翅膀吧，它说它们恶魔族擅长急速，果真如此。” 林明一个闪烁飞到远处，又一个闪烁飞回原地。 “比飞剑还快。”李道江判断道。 “不过比起飞船还是差的远。”林明感觉差强人意。 “能量不在一个量级。”李道江说道。 “是啊。”林明又拿起那把破损的飞剑，掏空核心，在空腔中构筑了新的能源核心，填入周蒙剩余的一些材料。 “魔剑。”林明举起这把飞剑，略带讽刺地笑道。 外表上看，它还是和原来一样，但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来使用灵能长程驱动的性能。 林明将飞剑递给李道江：“现在这东西不是灵能飞剑了，只能靠体能供能，使用起来可能有点吃力，尤其你这个生命元素使用者。 “改装的能量牵引器你更用不了，它使用的是负潮汐元素能量，我还能勉强驱动，你应该是驱动不了。 “现在也没什么可以利用的，勉强使用吧。” 林明将周蒙剩下的那点材料包括血液，物尽其用，精炼成元素结晶吸收。 加上孟师的“意外支持”，林明已经集齐了半数的元素类型： 体能强度：+八2516200（+16八7），4（5）级 灵能强度：+162000，4级 当前能级机体构造完备度：60 完备度造成的能级衰减：（八2516200-1000）x40=290064八 属性偏向： -14波段（-73）， -13波段（-146）， -12波段（-219）， -7波段（-5）， -3波段（-12）， -2波段（-5）， 0波段（±43）， +2波段（+100）， +3波段（+12）， +5波段（+5）， +7波段（+5）， +八波段（+5）， +12波段（+43八）， +13波段（+43八）， +14波段（+43八） 属性偏向造成的能级增幅：总（+56） 维度构型：理论 维度构型缺陷：无 最大输出已经达到了5级体能，但维度结构还是4级体能。 不管怎么升级，都像往无底悬崖下投硬币，一点回响都没有，既没有出现祥云，也没有出现瑞兽，更没有出现天劫。 最后，林明将自己的合成废料全部销毁，清理完一切后续，消除掉自己的活动痕迹。 林明看向远方，对李道江说道：“既然这片坍塌过的空间里，所有的飞船航迹都被消除了，不如找找最可能有星葵存在的地方，也许它们可以带我们离开这里。” 第113章 走马观花 就在林明和李道江在空寂的宇宙中穿行的时候，另一艘梭型飞船穿过星尘带，也进入了这片荒凉的封闭区。 “好壮观……”坐在驾驶位的少年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惊奇的眼眸中映照着紫色的深空。 林明引发的空间坍塌挂在天穹边上，如同挂在太空一角的大型烟花。 “那是什么？教材上没见过啊？”年幼少年指着天边那团如同被水流冲刷过的空间废墟。 “任务目标是阻止暴乱。你怎么看？”坐在舰长位的单马尾少女带着一个头带式的黑色眼罩，完全遮住眼睛，旁边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沉稳少年。 设备员和副驾驶座位上，坐着两台改造后的机械步兵，戴着单马尾少女的同款眼罩。 “首先，暴乱的人是谁，其次，为什么会引发暴乱，再次，这个分支任务的评价会影响我们最终结算吗？”沉稳少年单手握拳，支撑着下巴。 驾驶位上的年幼少年出于好奇，直接向废墟的方向驶去。 “别胡乱导航。”坐在舰长位的单马尾少女严厉又不失宽容地说道。 …… 几小时后，这艘船并没有搭载乘客，而是轻装来到了林明两人面前。 别动！你们已经被我们锁定了！ 这艘梭型战舰打开了局域量子广播。 正在向一个空间虫洞密集方向赶路的林明和李道江停了下来。 “是虚空恶魔吗？是虚空恶魔吧！”驾驶位上的年幼少年兴奋地看着林明，但很快有些失望，因为他发现林明关掉动力之后，背后那层薄膜一样的“翅膀”就消失了，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把他们杀了吧。”沉稳少年建议道。 坐在舰长位的单马尾少女，此时表情厌恶：“这里还在考核范围内，我拒绝。” “这两个人在这种地方，不觉得太过可疑了吗？听说恶魔可以伪装成人，直接用船撞飞并不犯法。”沉稳少年建议道。 “撞飞！”年幼少年兴奋大叫，抖起腿来。 “罗晨，不要胡言乱语。”单马尾少女语气像极了对熊孩子束手无策的家中长姐。 “小孩子本就没有什么判断能力，让小晨跟你学习，简直是一场灾难。”单马尾少女被眼罩遮蔽的双眼看向沉稳少年的方向。 “他不过是用小孩子的保护色，故意骗取你的宽容，肆意妄为罢了，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沉稳少年依旧语气平淡地说道。 驾驶位上的少年罗晨，余光不屑地瞥了一眼沉稳少年，又好奇地盯着林明二人。 林明的目光仿佛注视着飞船内的虚拟屏幕，平淡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罗晨却感觉好像有一头猛兽盯上了他，脊背发凉的第六感令他立即想开船撞向林明，但被副驾驶的机器人阻止，飞船直接在空中来了个360度翻转，好不容易才稳定下姿态。 “这艘船怎么了？”李道江站在林明旁边，两人与飞船的大小差距，就像蚍蜉对抗巨树，但李道江丝毫不慌。 “刚才实验了一下某种技能……” 林明刚才将感知中的“第六感”打开，感知到船上有3个弱小的灵魂，就像小火苗一样一吹即可扑灭。 这不像个感知技能，在他使用起来倒像是一个威慑技能。 林明很快就将这个功能关闭了，但他发现站在他旁边的李道江对此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是那艘船的驾驶员十分敏锐。 “刚才那一下启动是想撞我们吗？”熟悉飞船驾驶的李道江很快回过味来，“后来的偏舵是副驾驶所为。” “他们内部对如何‘处置’我们似乎有些分歧。这是一艘空船，绕开了星系，没有搭载乘客，要么是不想担责，要么是觉得收益不高，总之，船上的人实力应该还不错，只是有些谨小慎微，应该不会载我们去危险地带。”林明说道。 “但能顺路搭乘，离开这片区域也是好的啊。”李道江说道。 “刷脸的时候到了。”林明把李道江推到身前，用口型比划道：“他是李道江。” 舱门打开了。 “李道江？久仰大名。”沉稳少年从舱门中走出，眼中似乎还有一丝对林明的忌惮，但还是李道江这个通关者盛名之下的诱惑更大一些。 “这是我的队友林明。”李道江介绍道。 沉稳少年微笑点头道：“幸会。我是国家科学局实习研究员李巍然。” 3人回到飞船上，林明省略大部分细节地讲述了他们与周蒙的遭遇，并隐瞒了空间坍塌的细节。 这叙述其中的大段空白之处，众人心照不宣，涉及到个人隐私和传承隐秘，无法细说。 李巍然所在的这个队伍，是一个3人小队，3人师出同门，蒙眼的单马尾少女名叫冉芸，是大师姐，而最小的那个少年罗晨只有11岁。 理论上来说，11岁参加考核是违反规定的，但罗晨作为ss级潜力者被破格录取，参加了这一届的考核。 两队交换了一下情报，各自获得了一些信息，顺便林明还获知集体贿赂行为已经在小行星上传开了。 作为注重名誉的准国科局人员，冉芸小队没有搭载任何一个乘客，也是不想被这些人连累。 由于之前的空间坍塌，清理出一大片干净航道，既看不到星葵也遇不到虚空恶魔，飞船行驶得非常平稳，平稳得就像公国的公共交通线路一样。 商量之后，飞船决定搭载林明和李道江一段路程，然后就分道扬镳。 这艘飞船的目的地，是去往下一个任务地点，最新的消息是北方高山路线的s级团体正在赶往那里会合。 李道江对走马观花似的旅程已经有些习惯了，毕竟做什么样的事，就会吸引到什么样的人，但他觉得自己幸运的地方在于，别人都是走马灯，他却是那个看灯的人。 虽然跟在林明身后一直跑有些费力，但他很想知道林明究竟想要到达什么地方。 林明倒是自在自如，他盯着冉芸的黑色眼罩，十分想拆开来看看。 自从他的构造技能越来越熟练之后，心中产生了一种朴素的工业情怀，觉得什么东西都应该拆开来解析一下结构。 “这只是用于屏蔽杂念的一个物件，不影响我的视力。”冉芸被一直盯得有些发慌，解释道。 “机器人头上那个东西是用来解释灵能指令的吗？”林明问。 不愧是国科局的人，画风和其他人不同，两人竟就关于机器人操控的细节问题讨论了一路，最后在岔路前分别。 李道江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林明最健谈的时候。 飞船上，少年罗晨显得有些丧气，因为他一路插不上话。 目送林明和李道江前往深空，李巍然神色严肃道：“李道江啊……孟系的弟子果然不一般。可他旁边那个林明，才像是一个谜。” “林明很可怕。”罗晨难得发表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他盯着我看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一万个毛孔都同时收缩了。”李巍然心有余悸道。 第114章 常来玩啊 林明找冉芸要了一些材料，将维度牵引器又改装了一下，顺便将李道江的飞剑也修复了一下，让他更能跟得上林明的速度。 下船后，林明和李道江向着虚空生物聚集的地带前行。 “明～明～”一只星葵老远就看见了林明，朝他狂奔过来，接下来就是魔幻的一幕，无数星葵前赴后继地冲了过来，将林明团团围住。 林明费劲地把扒在自己脸上那坨星葵拿开：“你们也认识我？” 好在星葵的手感比较干燥，像毛绒玩具，所以林明也没有驱赶扒拉在自己身上那些星葵。 星葵在林明身边聚集，把他团团包围在里面，挤开李道江，像堆雪人一样围在林明旁边。 “葵们的信息传递相当快的咕嘟～之前有葵在船上遇到过你的咕嘟～” “船上下来的？”林明奇道。 李道江只听见林明用听不懂的语言和这些星葵交流。 这种虚空生物的语言，并非是音波，而是一种能量波，并不靠嘴部发声，看起来就像腹语一样，在人类听来就像是恶魔的低吟。 在那艘空域清理船上的时候，林明从来没有显示出这一能力，也许是对周良他们不太放心。 所以李道江总是认为团体行动封印了林明的某些能力。 不过李道江不知道的是，林明其实对孟天稷更不放心，只是之前孟天稷用实际行动打消了林明的疑虑。 就算孟天稷别有所图，但他给得太多了…… 一道紫色光芒闪过，附近的一个空间虫洞飞过来一只星葵。 “明！明！我是小绿～”这只星葵又叠在林明胸前那堆星葵的上面。 “原来你叫小绿啊。” 这只深紫色的星葵坚称自己叫小绿。 虽然星葵长得都一样，但是它们的灵魂波纹不同，林明现在勉强能够辨认出来。 倒是人类的灵魂波纹很难分辨，因为成长得太快，而且内隐的部分太多。 更有可能是因为林明现在的感知水平太次了。 “小黄还有小蓝它们也在附近，我都通知到了咕嘟～”星葵小绿卷了卷它柔软的触须。 “船上的人还好吗？”林明问。 “他们被一个大浪卷走了咕嘟～葵们会游泳，所以就溜走了咕嘟～” “什么样的浪？” “就是比葵们的小路宽无数个葵那么多的大浪咕嘟～连通向另一片海的咕嘟～海那边有很多恶人在的咕嘟～葵们不喜欢和他们打交道的咕嘟～” “那片海在什么方向？” 星葵小绿摇了摇身子：“小绿不喜欢去那边的咕嘟～明也不要过去的咕嘟～” 林明突然想到一个看似不可能的问题：“你们认识小紫吗？” “我知道我知道！”周围的星葵争先恐后地答道，“只有紫祖叫这个名字。它是天地间第一只葵。后来的葵都是从它的花瓣上分裂出来的咕嘟～” “你们说认识我，可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我的？”林明又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没错，我们认识你，你是明啊，我们认识很久了，从紫祖还在的时候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咕嘟～” “你们认识小金龙吗？”林明报了一个过去的名字，但这个词似乎不是禁语，和“华夏星际联盟”这个词不同。 “小金龙？”星葵们陷入回忆，互相交流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好像听紫祖说过这个名字的咕嘟～它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咕嘟～具体什么时候已经记不清了咕嘟～” “你们认识程谕吗？”林明又报了一个过去的名字。 “嘘……不要念这个名字的咕嘟……这位现在还活着的咕嘟……很可怕的人咕嘟……”星葵们小声说道。 “还活着？”林明控制自己不去联想具体的人和事。 “那你们认识林辉吗？辉？”林明饱含希冀地问。 星葵们纷纷摆动身体道：“不认识。” 李道江看到林明眼中有一抹光芒闪过，又很快熄灭。 “可你们认识饲养员啊！饲养员不就是林辉吗？” “是吗？饲养员太多了，葵们不一定都认识的咕嘟～你以前也是饲养员的咕嘟～” “其他的饲养员叫什么名字？” “那可就多了去了咕嘟～不知道多少天多少夜也说不完的咕嘟～” “两万年前，你们在哪？”林明想到了之前的情报中矛盾的地方。 星葵们所说的“度过无尽岁月”，应该不止两万年。但至少从公国的资料中来看，两万年前依旧有林辉的存在。 这些活着的星葵，似乎比深渊里那些星葵要清醒一些，知道的事情也更多。 “我们……我们在哪呢，两万年前，两万年是多久呢……？” 这些星葵和格洛塔一样，因为长期的试炼和重启，已经有些记忆混乱。 但它们的传承信息，又和格洛塔那样的数据备份不太一样。 它们互相交流和传承，丢失了许多信息，但也同样保存了许多古老的信息。 星葵们摆动着触须，始终数不清“两万”是多少，一些星葵开始晕晕乎乎，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 “不用再想了。”林明是没有想过就连星葵也有“迷失”这个概念，而且它们对数字似乎很不擅长。 这些星葵果然很听林明的话，停止了思考，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 “明啊，你又死了吗？这次好像比上次又强了那么一点点的咕嘟～”一只星葵飘到林明头顶，轻轻趴在林明的脑门上，干燥的触须抚过他的耳边。 “我都忘记了。”林明虽然不用喉咙说话，但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明啊～你应该很快又会死吧？常来玩啊咕嘟～”这只星葵将触须抖成波浪型。 林明又想到了那个写满几千个坐标的钥匙串，一脸无言，是说他自己怎么很少对死有恐惧心理，原来是已经死习惯了。 “那你需要我们给以后的你带个话吗？我们记不住很多东西咕嘟～但是一两句还是可以的咕嘟～还有就是不能说涉及信息流的话的咕嘟～会导致明被坏人抓住的咕嘟～” “坏人？” “不可说……嘘……”这只星葵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念动它的名字，它就会感应到的咕嘟～不过葵们不管念多少次‘明’的名字，都没有反应的咕嘟～” 旁边的星葵也七嘴八舌道：“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咕嘟～无论我们在哪里～只要一念到明的名字～明就会马上回复我们的咕嘟～” “不过好像明后来死过无数次之后～已经没有从前的灵性了咕嘟～” “不过不要紧咕嘟～葵们会一直陪着你咕嘟～” 林明总算发现自己为什么对信息流毫无感应了。 无论死多少次，林明那点可怜的第六感，好像已经削弱到底线，不会再往下掉了。 就算被猛兽盯上了，他的第六感基本上也毫无所觉。 “那么～明～你想说什么呢？葵们会帮你转达的咕嘟～” “不要放弃……”林明望向远方说道。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数不清多少次了咕嘟～”这只星葵抚摸着林明的脸颊说道。 “是吗，那上一次我又说什么了呢？”林明笑着问道。 “你要听吗？播放一次要收费的咕嘟～”小绿调皮道。 林明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小绿还是如圆盘一样飘到了林明面前，仿佛念动古老的咒语一样，说出四个字，然后化作紫色的熊熊烈焰，燃为灰烬。 第115章 阅后即焚 林明看到小绿就在他面前自燃。 趴在他头上那只星葵摸了摸他的头。 “防止信息流追溯的方法就是摧毁关键节点的咕嘟～” “这还是你教葵们的咕嘟～” “至少可以阻断因果推演的咕嘟～” 刚才回答过他问题的那些星葵纷纷从他身上脱离，在他面前燃成一团紫色的火海。 他头上那只星葵也飘过去自燃起来，随即又有一只星葵飘到他头上，仿佛这里是一个黄金位置。 林明发现这些星葵和他一样不怕死。 “坏人也听得懂星葵语？”林明问。 他有些搞不懂语言与信息流与因果律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所有语言本质上都是被降维的信息流的咕嘟～”一只星葵说罢自燃起来。 “只是说降维的方向不同的咕嘟～” “单从语言还原‘真义’是不可能的咕嘟～” “因为降维的过程中被切除掉太多东西了咕嘟～” “但如果能理解语言最上层的‘真义’，就可以通过最底层的语言，带动最上层的‘真义’运转的咕嘟～” “所以语言连接着灵魂的咕嘟～” “这就是咒术的原理咕嘟～” “这也是为什么同一段咒语不同的人念效果完全不同的咕嘟～” “到最上层连接的语言，是不分种族的咕嘟～” “明以前说这叫做大音希声的咕嘟～” “所以坏人不需要懂星葵语的咕嘟～” 每说一句话，就有一只星葵燃烧起来，在林明面前燃成紫色的火海，又化作紫色的尘埃散入虚空中。 讽刺的是，林明的经验值一直在缓缓上飘，或者说是“信息采集率”。 从这些星葵的描述中来看，林明起码知道了一件事，星葵们所说的“坏人”已经达到了它们所说的知道“真义”的境界。 林明不由得由想起前世的分身老明曾经说过的话，他现在还没有到能够理解“真名”的程度。 渐渐地，林明有些接受了自己就是“明”这个人的事实。 当他的思想这样转变的时候，他觉得他的视线清晰了一些，但大脑却充满疼痛。 大脑内部是没有痛觉神经的，但他却感觉到刀割一样的疼痛，仿佛有人在里面划了无数个切口。 ‘我不是明……’林明不由得在心里这样想道，随着这样的想法，脑中的疼痛也开始平静下来。 “林明，你怎么了？”注意到林明表情变化的李道江焦虑地问。 “力小而任重……”林明捂住疼痛未消的额头说道，“难怪他们都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没有一个人相信我能走到终点……” 这时候再回看老明甚至是林辉的表情，也许那种平静其实是怜悯。 不是他无权知道太多，而是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知道太多，“明”能轻松拿起的东西，他都拿不起，甚至连“明”这个身份，他也拿不起。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影响到了你，但孟师说过，要想不迷失在修炼途中，就要时刻铭记自己的初心。”李道江劝说道。 说到初心，林明才渐渐恢复了正常，调整了一下心态。 他和“明”这个身份是割裂不开的，无论兜兜转转到何处，还是会绕回到这件事上。 他也产生一种消极的念头，若自己的事情完不成，再一次从这个世界上浑浑噩噩地重启，就像永无休止的轮回，像噩梦，像地狱，直到世界末日，也不能明白自己想要干什么。 “现在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林明薅了薅星葵的触须。 此时距离任务提示的“风暴”还有八个小时，那时就不是林明引发的空间坍塌这种影响范围较小的灾难了，那时将是一波大规模淘汰。 “你们能和多远的同类联系？”林明问道。 “以前可以灵能通讯的时候，是可以连接向宇宙的任一个地方的咕嘟～但不是随时都在连接的咕嘟～至少要得到真名的咕嘟～” “以前葵们都是通过紫祖中转信息的咕嘟～” “后来紫祖消失之后～葵们也在靠族中长老传递信息的咕嘟～” “但现在好像不行了咕嘟～最近灵能通讯出了一点问题的咕嘟～” “现在只能和附近的葵们联系的咕嘟～” “但还是可以保证明想要带的话传遍宇宙的咕嘟～” “虽然时间可能会长一点的咕嘟～” 这几句话倒是没有星葵自燃。 “怎么个联系法？”林明问。 在这个断网的地方连量子网络信号都被屏蔽了。只有战舰这种大型设备还勉强能调动应急电磁波通信广播，内嵌芯片也可以接收到。 就像没有能源了烧火取暖一样，是一种断崖式的技术倒退。 “每隔一段时间，葵们就会被假冒的饲养员赶去晒太阳的咕嘟～” “那个地方没有信息封锁的咕嘟～” “可以和族中长老们联系上的咕嘟～” “明～明现在连灵能通讯都连不上了吗？”星葵们问道。 “我连怎么连接都已经忘记了……”林明失笑。 他手上正在薅的那只星葵就像一个抱枕，任由林明盘来盘去。 “量子网络就是用能量模拟灵能通讯的咕嘟～” “灵能通讯使用起来应该和量子网络连接差不多的咕嘟～” 又有两只星葵自燃。 林明大概知道它们的意思，这和他使用感知的感受差不多，维度感知、量子感知、虚体感知，这三者使用起来极为接近。 人类的虚体维度之门藏于体内，在眉心之内，如果不舍弃肉身，或是有意外断开连接的情况，基本上是不会将虚体维度连线暴露在外界。 在感知中看就是一个光点，这和量子网络的表现方式几乎相同，虽然二者一个连向灵魂世界，一个连向能量世界，按孟天稷的话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明啊～要连上灵能通讯吗？”星葵们问道。 “没必要。”林明摇头。 他不想给其他人留下一些可以追溯的东西。 他也不想让这些长得并不怎么可爱的小家伙继续自燃下去了。 要感谢这些小家伙一直都喜欢着他，虽然他知道这很可能只是过去的某种安排。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慢慢聊些过去的事情。”林明盘着手上的星葵说道。 本想说不必再往后来的岁月带话，他此去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但他也没有剥夺后来者知情权的权利。 第116章 坦白从宽 “孟师在吗？”林明尝试着呼叫孟师，但无论是对话还是发网络消息都毫无反应。 身份的掣肘让他不能过于冒进地去做一些事，可如果得到孟师的授意甚至是庇护，事情将会简单许多。 星葵们所说的话，改变了他的行为策略。他也许应该把每个能帮助他的力量都用上，而不是想着如何浑水摸鱼，隐藏自己。 这时候孟师就变成了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获得孟师的信任，而非是猜疑，变得尤为关键。 与其时时提防，不如痛快一些，赌一赌孟师不会伤害他。若林辉之前所说是真，那么孟师对他无害。 但真正这么想的时候，孟师却联系不上。 ‘也许我可以试试从真名联系上孟师，毕竟星葵们这样说过……’林明心中想到，‘真名到底是什么？我现在知道的只是，我对这个名字的认识越深，就会越接触到[真名]这个概念……’ 林明这样想着，心中将孟师的既往画面全部像放电影那样快进了一遍，配合着念动孟师的名字。 一间古朴的庭院里，孟天稷盘坐在榻，闭眼瞌睡，面容憔悴。如果飞升级也会长黑眼圈的话，大概他现在已经挂上了烟熏妆。 孟白。 “是，师尊，我没有在打瞌睡！”孟天稷从浅眠中惊醒，急忙打坐坐正。意识模糊之间，看了看周围的陈设，一时间记不起自己在哪里。 孟天稷瞬间切断了无数个连接信号，收万千神识于一体，回了半天的神，才想起来，自己并不在梦中的那个山门，那个呼唤自己的声音，并不是他的师尊而是……林明。 孟天稷的投影出现在林明面前，隐约带着那么一丝起床气：“谁教你如此喊我的？” 即便飞升级之间也不会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宁可用全息投影。 这就像强闯民宅，非常不礼貌。 除了飞升级，也没几个人知道这种方法，所以孟天稷更关注这件事的另一面，那就是林明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奇特的事。 林明当然是从“孟师”开始默念，直到“孟白”二字。 林明却也没有多做解释，正色道：“孟师，我心中有些感悟，想要问道于你。” 孟天稷火气全消，他也没见过林明这样神神叨叨的样子：“何事？” “孟师，举头三尺有神明吗？世间的一切是不是都被无形的秩序监控着呢？” 看似虔诚的问道其实意有所指。 孟天稷笑了笑，林明的意识被摄入一个漩涡之中，凝神一看，却是身在崇山峻岭之间，一座巍峨青山立在眼前，云雾缭绕，青色的台阶拾级而上，不知通向何处。 “这里是我的意识空间，说说吧，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屏蔽一切窥探。”孟天稷负手说道。 林明虽然对意识空间的原理多有好奇，但现在却不是问这些事的时候。 林明拿出不成功便成仁的勇气说道：“我想起来一些前世的事情，求孟师解惑。” 孟天稷面色不变，心中剧震：“你想起什么了？” “孟师，您对信息流了解多少？我指的是，和因果流动方向相同的那个信息流。” 孟天稷稍缓道：“它们的流动方向并不全然相同。物质包含能量和信息两个状态。因果律只是能量流的一个分支，但灵能其实作用于物质的信息，所以唯心律几乎等于对信息流的掌控。我不修唯心律，所知不够详尽，但和几个同僚曾有交流。” 孟天稷的心中并不平静。林明一上来就问到这些，足以见得他是真的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来我好像死过很多次，具体是怎么死的，我却忘记了。”林明有些迷茫地说道。 孟天稷点头，这符合孟天稷对“祂们”的认知，但同时又有些担忧，因为这其中光是公国杀死“祂们”的次数，就有数十次。 换位思考，此仇不共戴天。如果林明不是在说假话的话，等林明记起这些事的那一刻，也许就是孟天稷做出抉择的时刻。 他也许不得不痛下杀手，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世界需要“祂们”的知识，却又防备着“祂们”的危险，所以林明想起多少东西，又愿意告诉他多少东西，都十分重要。 林明又继续说道：“我隐约记起来，似乎有一些敌人，一直在使用信息流监控，寻找我的位置。但我对信息流却几乎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信息流监控和公国的量子网络监控，还有孟师对我的注视，这些都是从何而来，根本防不胜防。” “你就不怕我对你不利？”孟天稷笑道。 “我相信孟师，也请孟师相信我。”林明坦然答道。 “我对信息流了解不多，倒是可以打听打听。至于公国的量子网络监控，需要量子网络终端。空域监视器就是一个终端，内嵌芯片也是一个终端。每一个你身边的人，其实都在监视你。包括你自己的芯片，断网也一样在上传数据。” 孟天稷说着一些让底层国民难以置信的话。 “每个连接上量子网络的终端，都是量子网络监控的地带。训练场这种地方，到处都是隐藏的监视器，所以你的担心是对的，不用多想，说出了敏感的信息就一定会被监测到。” “我该怎么避开这些无处不在的监控呢？”林明问。他倒是知道了为什么李雪如等人会把芯片取下来之后还要特意放在盒子里，那似乎是一种屏蔽盒。 “公国的量子网络监控，多数安装在第6维度，你无法避开，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闭口不言。等你到达第6维度自然知道该如何避开，这是一种等级豁免。” 孟天稷望向远处的山川，想起了过去时常被监控逮到的一幕幕。说来也是好笑，那时不懂为什么师尊总是知道他在背后偷偷抱怨，还以为师尊会心灵感应。 “孟师，除了量子网络监控，信息流监控，还有特殊的追踪手段吗？” “手段是有。”孟天稷有些感叹，“不过追踪不到你。因果推演，灵能感应，都找不到你，最后还是要依靠监控器。你佩戴芯片，身边还带着李道江，我随时可以找到你，连调取监控器信息都不必。” 孟天稷据实道来，也是想给林明提个醒，他其实很容易被人发现异常。 “我知道了。多谢孟师。”林明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向孟天稷表示感谢。 他其实已经获得了想要的东西——得到孟师的支持，化解对监控的焦虑。 从与孟师的对话中，他也隐隐听出了孟师对自己看重的原因。 他其实仍不能完美地隐藏自己，他还是有一些地方和常人不同。 他所说的消息，涉及的层次，有些是连孟师也不知道的东西。 而孟师也不再在他面前故端架子，二人心照不宣。 “你刚才唤我的方法，除非紧急，不要再用。此法名为‘唤灵’，极为粗俗。”孟天稷说道。 不知者无罪，但最近真是多事之秋，推不完的工作，使他极为疲惫。 反倒是星域守护者的工作更加养生，还有陶彦的父亲陶洵那种暴力退休的家伙，真是令人羡慕至极。 羡慕归羡慕，如果真的给他一个退休的机会，却不会选择退休。 寂灭终将到来，每个活着的飞升级都无法置身事外，哪怕辛苦一些也是理所应当。 “我刚才不是在念孟师的真名吗？”林明疑惑。 “怎么念的？”孟天稷此时倒突然显得无知起来。 “将孟师的声音、形象和名字连在一起念。” ‘是了，有这么一句。[真音为心音，真相为心相，真名为我名。]没想到原理这么简单，根本无需那些冗长的修饰和咒语。’孟天稷心中想着，尝试着念了一遍林明的名字，发现林明毫无反应。 ‘此子果然不可用常理揣度……’孟天稷已经习惯了各种法门在林明身上统统失效的一幕。 第117章 潜行 和孟天稷谈完之后，林明心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都已经做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准备，此时自然是念头通达。 “走吧！” “你好像心情很好。”李道江作为一个旁观者，只看到林明先是在星葵堆里盘了半天星葵，又用大召唤术叫来了孟师，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孟师又笑眯眯地消失了，让李道江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是啊，感觉就像尘埃落地那样坦荡。”林明向着星葵们给他指路的空间虫洞前去，放缓了一些速度等着李道江。 既然在监控之下，吸引星葵这一点必须想办法掩饰过去，林明给星葵们提出了适当黏住其他人的要求，就离开了星葵聚集区。 星葵们很不乐意，但听说这事关林明的生命安全之后，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林明和李道江来到一个看不见的空间虫洞前面。 “飞剑、引力稳定器和内嵌芯片给我。”林明对李道江说道。 两人的背包都遗落在飞船上，李道江也只是穿着普通制服，这样就几乎等于卸下所有装备。 公国的装备有时候就像信号放大器，想不被感知到都很困难，为了隐蔽也不得不如此。 林明取下维度牵引器，和李道江的引力稳定器一同拆解，又拿起李道江的飞剑，将其拆解，再把剩下的材料精炼为元素结晶吸收，最后将剩余无法利用的材料焚烧。 然后，林明将自己芯片的信息复制到意识空间中，再从颈背取下。 他和李道江的芯片，现在都无处安置，无法拆解，于是将它们就放在虫洞入口附近，不过林明知道多半是要做挂失处理，他们应该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这些步骤几乎都是使用灵能操作，并且等级限制也和灵能挂钩，林明想起孟师所说“灵能作用于物质信息”，猜想也许构造和解构功能作用于信息。 准备完毕，两手空空，林明尝试着对前方的虫洞伸出手去，接着，整个人就在李道江的面前消失了。 这些虫洞果然和外界空间虫洞的属性一样，并不伤人，但会被定向传送到一个指定位置。 林明像是落到了水流的漩涡里，但却看不见任何东西，最后被一股巨力，甩在黑色的水流中。 不一会，李道江也落在林明后方。 前方不远处就是一片断崖，背后是黑色的“海”，看不到边际也没有路标，甚至没有任何声音，只是给身体一种浸泡在水中的触感。 这里的视线并不开阔，也是星葵们所说的“较好的隐蔽地点”。 为了隐蔽，林明只打开了唯一不会被反向感知到的一个感知技能能量维度节点感知。 这个技能现在几乎毫无用处，虫洞的两端都同样是第3维度，并不是第3和第4维度的节点，因此这个技能对观察虫洞毫无作用。 林明在意识空间中用模拟的芯片，在虚拟地图上标记好了虫洞的位置。 对意识空间的隐蔽性，林明是极其放心的，即便在这里使用模拟芯片，只要不联网，就不会被人感知到。 他新获得的技能虚体维度节点感知，这个技能和他的匹配度只有30，在开启时有70的概率被反向感知，因此也没有打开。 现在这个状态下的林明，能量和灵魂波动气息几乎完全内敛，这和“深渊级”极其相似，但他的能量和灵魂维度构造指向却是正向的，这却又与“深渊级”相反。 他又看向自己以前从未派上用场的一个技能： 信息伪装lv4 可挂载一个伪装身份，信息波动与伪装身份一致。 不可挂载仍然保持信息波动活跃状态的物体。 被挂载物体能级不可超出伪装等级。 因为总是担心监控，担心玩点花样就会被人发现他的异常，所以这个技能几乎从未使用过。 林明转头看向李道江，低声说道：“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问我为什么。” 李道江莫名其妙地答应，然后就发现林明的气息开始变化，变化成…… 一只星葵。 “……”李道江憋着给林明比了个赞。 “走吧，小心一些，能量尽量收敛，不要探查，用手脚行动。没有情报知道敌人的等级。你能看懂唇语吗？” 李道江点点头。 “好，待会上去之后，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林明手脚并用，向悬崖上爬去。 4级体能即便内敛，爬上悬崖也相当轻松，两人像行走在平地上一样，轻松攀爬到悬崖的顶端，但被一个巨大的平台挡住了去路。 “这边是一个直角，离那边平台边缘有100多米。要爬到那边平台边缘必须动用能量，没有可以抓握的地方。会不会被发现？”李道江用口型问道。 “未必，等我一下。”林明飘到平台边缘，贴在平台下方。 平台边缘传来两人的脚步声。 “是什么动静？”一个男声问道。 “好像是星葵。”另一个男声将头伸出平台外张望：“好像有只星葵贴在平台下面。” “什么啊，又有星葵从海上飘过来。那些生物既没营养，又没智慧，长得还丑，还喜欢乱跑。” “不管它。反正它只要飘上来，把它砍下去就是。” “它也不一定会飘上来，说不定会在这里贴一天。” “要不我飞下去把它除掉？怪烦人的。” “别多事，待会又被骂玩忽职守。” 听到两人对话的李道江大气不敢出，几乎处于屏息状态。 林明又飘回悬崖边上。 “它跑了。你说它是不是听见咱俩说话。” “哈。这些家伙才听不懂我们说什么，单纯的，感觉到了一股王霸之气。” “你个二逼……” 林明对李道江比划道：“去两边侧面看看。你往右，我往左，半小时后回来会合。” 林明一边测绘地图，一边往悬崖的左侧面爬去，但还未到15分钟的返回时间，就和李道江再次遇到了一起。 林明的速度比李道江快一些，因此两人并不是在原点相遇。 “这是一整个平台。”林明说道。 “这是一座城堡，我刚才听见他们说话了。而且我在路上遇到一个类似排水口的结构。”李道江说道。 “不，我不喜欢那种特意留出来像是破绽的地方。”林明否决道。 第118章 浑水摸鱼 “不一定，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李道江少见地没有听从林明的意见。 林明其实不太相信现在这个年代还会有排污设施，毕竟就连林明自己的“手搓小作坊”也几乎可以做到“零排放零污染”。 不过他还是跟着李道江来到了排水口的上方。 排水管程拱形结构，足有10米多高宽，但水位很低，两人完全可以涉水穿过。 所以李道江认为从这个排水管道，可以进入城堡内部。 如同崖下黑色“海洋”一样的液体正从排水口中汩汩流下，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略显粘稠的、轻飘飘的质感，既像瀑布一样下坠，又有些像烟雾一样扩散。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李道江问。 林明沾取了一点液体在自己手上，使用解析，得到了一长串复杂而又有些恶心的成分。 -潮汐元素提炼废料展开 +组织液展开 +人类血液展开 -组织液展开 -亚人族恶魔血液展开 -恶魔细胞体培养液展开 …… “是什么？”李道江问。 “……”林明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不想形容。 这液体其实没有任何气味，也不会沾在皮肤上，更是无法穿透本来就对生化材料防护性能很好的生科局制服，但就是让人心中十分膈应。 “这些是生化废弃物，从这地方进去，敌人应该不少，很容易被发现。”林明说道。 “那我们走上面？”李道江问。 林明却改变了主意：“这地方信息量很大……就走这里。情况不对就沿着排水管道撤退，从这里直接跳到海里，你还记得虫洞的方位吗？” 李道江点头。 “嗯，走吧。”林明贴着管道壁走在前面，尽量不想接触到那些液体，李道江跟在他身后50米远处。 管道的尽头，是一排合金栅栏，栅栏后面有十多条分岔路，每条都足够一人站立通行，但只有左侧3条通道还在排水。 林明徒手像掰弯橡皮泥那样轻松将栅栏掰出一个大洞，穿过栅栏。 李道江上手尝试了一下，发现根本扳不动，只能说林明这体能素质超出了设计者预计。 “你觉得应该走哪条？”林明问李道江。 “最左边。”李道江说道。 林明点头：“好，那走第3条。” 李道江：“……？” 林明：“孟师说你运气差，所以跟你的选项反着选是不是会好些？” 李道江：“……” 所谓的运势只是一个小原因，林明在每个出水口都分析了一遍，发现第3个出水口“人类血液”的比例更高。 这里共有12条排水管道，所有的排水管结构相似，几乎可以认为它们通向相似的功能区。 第4到第12条排水管，此时都处于闲置状态，所以林明猜想这些区域目前处于闲置状态。 在闲置区域，可能会有更多封锁，无法通过，且因为太过安静，反而容易被发现异常。 对应地，那些正在使用的区域，监视更多，但信息量更多，浑水摸鱼的机会也更多。 但林明看着积满水的分岔管道，微微皱眉。 若要通过这狭窄而湍急的分岔水道，必须“潜水”渡过。 闭气对高体能人类完全不是什么问题，只是这液体成分让他有点接受不能。 反倒是不知其成分的李道江，知道必须潜水闭气，表情自然许多。 林明微微摇头，站在第3条出水口侧方，回头对李道江说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如果我半小时还没出来，你就跟过来，如果有人出来，你就在此接应，组织他们离开这个地方，你找得到虫洞位置对吧？” “注意安全。”李道江不放心道。 “我有什么不安全的？你别忘了，我还能召唤孟师。”林明故作轻松道。 说归这样说，如果连这种小事也要麻烦孟师，不仅他自己丢脸，也是在给孟师丢脸。 他的目标是过关，外带解救可能被抓住的周良陶彦等人，以及其他人质。召唤了孟师，基本等于目标失败。 林明也不多说，闭气走入这条充满了黑色半透明液体的排水管道。 阻力虽大，但对于林明这种数值上突破了5级指标的体能来说，完全不算什么，只是感觉这条路对李道江来说有点困难，希望这二货不要犯傻，因为无法进入，心中着急，就去走那几条没人的路。 其他人不好说，但李道江这二货完全有可能，知道这一点的林明是痛并快乐着，虽然好像是在被拖后腿，却又因为有人真心地关心着他，而感到高兴。 从出生起，林明就有一个清醒而孤独的老灵魂，反倒是接触的人越多，活着的感觉越强烈。 前行了一段距离，管道的尽头有一个调节水流的闸门，仅仅能够从洞中爬行穿过。闸门背后，管道转而向上，连接到一个巨大水池的池底。 林明完全隐藏了气息，如石头一般定立在池底，贴在池塘的侧壁，尽量保持隐蔽。 池底昏暗，池水漆黑，加上角度关系，水上的人几乎发现不了他的存在，但他向上观察，却可以看到一些影影倬倬的画面。 一些长条状的影子挂在水池上方，滴落水滴，落在池面上，使得水面一直波纹荡漾，看不太清水面上的景象。 但是声音的传递却是十分清晰。 池边有一些背生翅膀的恶魔族巡逻，由于池水颇深，林明看不见岸边都有什么东西。 这时传来金属大门打开的声音，上方变得嘈杂起来，林明听到了一些人类在吵吵闹闹，夹杂着尖叫声。 似乎是押送了一些人类过来，但因为看到了这里的景象，心生恐惧，尖叫和求饶声此起彼伏，然后被一个像是头领的恶魔大声呵斥。 “都t给我安静！不闭嘴的，老子把你当场杀了丢在水里！” “可这不是公国的试炼任务吗？你们这样做公国知道吗？”一个少年不信邪地问。 这少年当场就被什么东西捅穿，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场面顿时间落针可闻。 “公国？什么公国？你们以为到了这种地方，公国还会理睬你们这些淘汰者吗？” 林明看到水池上抛下一具“尸体”，正在下沉，林明游过去接住，发现人还活着，只是在装死，于是用雷霆手段把人敲晕。 林明发现这少年的芯片已经被取下了，于是将其拖回排水管。 李道江没有在岔道口等上多久，就看到林明拽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昏迷少年，从排水口的激流里被冲刷出来。 第119章 偷袭 这少年胸前一片血迹，似乎是被利爪捅了个通透，加上又被林明敲晕之后，失去对能量的控制，伤势更加严重。 “怎么办，要用能量救他吗？”李道江犹豫道。 李道江不确定在此处使用能量，会不会被感知到，如果只是因为救一个人，前功尽弃的话，那么他们到这里来的意义又是什么。 “是个麻烦的事情。”林明俯视着躺在地上的少年，“我救他过来，可能会被发现。那池子里并没有腐烂的尸体，或者衣料的残渣，说明他们把人丢到水里，后面可能还会打捞上去，找不到人的话，也许会沿着排水管过来检查。” “我把他带到虫洞外面去吧。”李道江说道，“所剩时间不多，等到风暴起来，我们也就没有撤退的余地了。” “这样最好。”林明微微点头，又说道：“我需要一些情报，但把他在这里叫醒实在风险太大。等你救醒他，可以和他商量一下，他刚才装死的时候还算机智。等你回来，我估计已经探索到更远处了，不要冒进，见机行事。” “好。”李道江也不多说，背着受伤的少年向排水管道外走去。 林明目送李道江离开，又回到第3个水池下面，模拟刚才那个受伤少年的气息，在闸门口处屏息。 上方仍有一些脚步声，还有房门开合的声音。 待到恢复安静，两个亚人族恶魔站到水池边上，其中一个朝着水下张望。 “今年的收获好少，12个设施只开了4个。” “这才三分之一时间进度，不是刚刚好吗？” “是哦。不过，那尸体怎么还没飘上来？” “不会是又卡到排水口处了吧，队长每次都把人往池子底下丢，然后每次都要我们去捞上来，这水黏糊糊的很难洗啊。” “他们人类倒是一点也不沾水，为什么？” “和这水的属性相斥吧。” “我去把他捞上来。” 噗通一声，一个人影从水面上缓缓下降。 林明头朝下躺在管道出口处，看上去正在被水流缓缓往外冲去，刚好被潜水的那只恶魔看到。 这恶魔有些急了，急忙游过来想抓住林明，但这水流对恶魔的阻力太大，而林明又“恰好很不巧”地被水流冲到了管道里。 这恶魔回看了一下水面，又看了看管道口，非常不情愿地朝着林明追去，却发现林明的身影越飘越快，越飘越远。 这恶魔气得心中骂娘，知道排水口的尽头有个栅栏，不得不跟着往排水口走去。 等到它出现在排水出口的那一刹那，被贴在出口侧壁，处于屏息状态的林明一击爆头，整个脖子都断裂开去，耷拉在肩膀上。 林明使用纯体能出手，在出手的时候，几乎是瞬间从屏息状态，切换成这只恶魔的气息，尽量将这只恶魔的能量波动无缝衔接上。 这中间依然有破绽存在，只能说，但愿不要被发现异常。 好在它的能量属性是负高温元素，运气很好。 林明立即扒下这恶魔的装备，然后再用娴熟的尸体拆分技术将它拆成沙粒状，挑选其中的材料制造了一张紫色的恶魔皮套，直接穿在生科局制服外面，再把装备套在最外层。 至于已经被林明拆成沙粒的恶魔尸体，他又尽量用剩余材料，拼凑成一具和那少年有些相似的假尸，还原胸口那个大洞，然后用负高温元素焚烧一遍，使它无法辨认。 还没等他拖着“尸体”往回走，另一只恶魔也追了过来。 “怎么我感觉到这里有能量反应？你怎么了？”另一只恶魔关心地问道。 “这家伙装死，还想跑，也不看看他自己，半死的人了，还想垂死挣扎，还要偷袭我。给我气的，直接把他烧成一头烤猪。”林明用强制修正技能，绑定正在伪装的这只恶魔的声音，愤愤地说道，还踢了脚下的焦尸一脚。 “我怎么感觉你脸肿了……”另一只恶魔伸手就想捏林明的脸。 “别捏，痛。”林明把它的手拨开，恨恨道：“刚才是我大意了，没有闪……” “你居然还会被偷袭。”另一只恶魔憋笑道，感觉林明狼狈又逞强的样子极其滑稽。 “这人刚才还在扳动那排栅栏，也真是够可笑的。”林明指了指被他还原回去的栅栏。 这栅栏多多少少有一点点变形，为了避免另一只恶魔怀疑查看，林明自己先点了出来，撇清嫌疑。 “是啊，这材料有接近5级强度，我都扳不开，他们这些最多4级出头的小菜鸟，想得倒是挺美。”另一只恶魔往那边看了看，揉了揉眼睛：“是我眼花了吗，怎么觉得栏杆有点变形。” “这里水气太大，应该是有点视觉折射。我可不信人类的求生意志，能让他们扳动本来根本不可能扳动的栏杆。”林明顶着“肿胀”的脸，不屑地说道。 “说得也是。走我们回去吧。” “水流这么急，我可回不去。”林明说道。 “你是不是被打头打傻了，走检修门啊，谁让你原路返回了。”另一只恶魔扇动翅膀，飞到管道顶端，按动一个隐藏的按钮，打开一个向上的方形通道。 林明为难道：“这……我刚才被偷袭，现在有点脱力，你搭把手，帮我抬一下尸体好吗。” 另一只恶魔无语地看向林明：“你到底行不行啊，一个小小人类能把你整成这样。” “我大意了……”林明非常不服气地说道。 “好了。刚才还是该我下来捞的。”另一只恶魔又是嫌弃又是想笑，却是降下来抓住了尸体，又向上飞去。 林明用灵能腾空飞起，尽量躲在尸体后面。 林明的灵能属性和恶魔有些相似，都一样无法被外部检测出灵能属性和灵能强度，所以暂时还可以蒙混过关。 “嘿我说你怎么奇奇怪怪的？”上面那只恶魔向下看去，林明一直躲在尸体后面，看不太清楚身形：“你好好的翅膀不用，怎么用灵能飞呢？” “被打了，有点痛。”林明语气耿直地说道，一对“翅膀”无力地垂在身后，感觉一副被人打成猪头还理直气壮的样子。 上面那只恶魔虽然视线被遮挡了，看不怎么清楚，依然笑得浑身颤抖，连抓在手上的焦尸都抖动起来。 第120章 避祸 林明和那只恶魔飞进方形的检修管道，上升了一段距离，落在一个空房间里。 林明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于是带着一脸愤怒又受伤的样子，跟在这只恶魔后面，暗中记录着周围的地形，穿过阴暗的走廊。 “我的头越来越痛，我想休息。”林明抱头说道。 “你真被打傻了。”前面那只恶魔转过身来，沉声道：“怎么能喊累呢，不要命了？你惹队长不高兴，他可是随时能杀了你的。” ‘你们恶魔这么惨的吗……’林明心中讶异，嘴里嘟囔道：“我就说说而已……” “你跟我私底下说说还行，让队长听见，你就完了。”走在前面的恶魔不无体贴地说道。 “哦……”林明捂着额头，低头应声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队长啊，这样就再也不用看队长脸色了。” 前面的恶魔停住了脚步：“我发现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话都敢说。” “我这不是信任你吗，我们私底下说说而已。”林明说道，“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当上队长啊？” “你打赢队长，你就是队长，问题是这可能吗？他什么资源，你什么资源？你还是务实一点，不死就不错了。想要战胜队长，一辈子没可能。”前面那只恶魔有些被林明说的话气到了。 “不，我是说，如果队长死了呢？”林明无视对方轻微的恼怒，鬼鬼祟祟道，“我和这人类打起来的时候他威胁我，说他们人类里面有个叫林明的，杀死了周蒙。” 前面的恶魔直接呆住：“你说什么？周蒙死了？” “对啊当时这人类非常嚣张，他说林明肯定会来救他们的，他说到时候我们都要死，要不我怎么这么气愤呢，要不是把他烧成灰我没法交待，我真的想这么干。”林明愤愤道。 “我们都要死这肯定不可能，但是周蒙居然死了，他可是和洪祖有灵能连接的啊。这个叫做林明的人有点可怕。你这也提醒我了，我要是遇到那个叫林明的人类，我就站后面一点，伺机逃跑。”前面那只恶魔表情凝重地说道。 “到时候队长冲在前面，他不就死定了吗。等他死了，我就推举你当队长，你可一定不能像他那么严格待我。”林明一副无所畏惧地畅想道。 “你想得倒美，队长肯定会让我们先上的。”这话虽然有点白日做梦，前面那只恶魔倒是听得也挺美。 “所以我想故意犯点啥错，最好给我关禁闭啥的，躲过这段最危险的时间。”林明鬼鬼祟祟地说道。 “就怕队长直接把你杀了……”前面那只恶魔脸黑道。 “有什么特别轻微的错误，能让我稍微被处罚一下，又不会被严厉处置吗？你觉得我把这尸体完全破坏掉，处罚重吗？我是真的害怕了，想避祸。”林明小声问。 这恶魔后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机了我去。” “性命攸关啊，不动脑筋会死的。”林明做出一副露怯的样子。 “应该可以，你就说气不过，一时冲动。”这恶魔想了想。 “那你把尸体给我，我到下面和他打斗的地方，把这尸体烧了。你在这等等我。”林明伸手想要接过尸体。 另一只恶魔也没反对，把尸体递给林明。 林明接过尸体，装作体力还没恢复的样子，扛着尸体慢悠悠往回走去。 待到林明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这只恶魔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自言自语道：“等你被队长杀了，我倒是可以用监督不力的理由关一关禁闭，这才叫真正的避祸……” 林明回到排水口前，关闭检修门，将假尸体分解处理掉，其中一部分合成一个文字板，附上“看完后击碎”的字样，再将栅栏扳开，把这块文字板藏在水里，放在栅栏不远处。 林明其实之前就在栅栏上留了些暗伤，以李道江的体能应该也能将其打开，所以在回到栅栏内侧之后，他还是又将其恢复了原状。 最后，林明将多余的残渣焚烧干净，制造焚烧的现场以及能量波动。 做完这一切，林明又返回去和那只恶魔会合，但发现那只恶魔已经不见了。 ‘看来你们之间也不是那么团结吗……’林明微微一笑，身上伪装如沙砾般掉落，按原主的气息，合成一个破损的恶魔头部，就这样扔在地上。 林明再次进入完全屏息的状态，加快脚步，返回走廊中的其中一条岔路。 按林明的估计，这应该是还没有启用的第4个设施的检修门。 路上极为寂静，林明如同一个幽灵一般，走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后来到一扇金属门前面。 林明伸手摸了摸金属门，解析了一下成分，发现是4级材料合金，以他的灵能可以拆解，于是用灵能在门上开始挖洞。 合金微粒如同一阵微小的龙卷，流转到林明手中，他又将其合成一把匕首。 透过小洞看去，这座设施果然空无一人，一点光亮也没有，完全处于停用状态。 林明用灵能拆掉门锁，无声地抬起大门，进入漆黑一片的设施，又用灵能铲掉一些金属皮，将门洞补回，把拆掉的门锁重新还原。 体能稍高一些的人类，双眼就像有夜视功能，足以使林明在完全漆黑的设施中，看清周围的一切。 李道江多少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没有林明看得这样清楚，清清楚楚地看到几十米深的空荡水池，以及挂在水池高空的一个个空荡荡的“罐头”。 每个“罐头”顶端都有一条管道，所有的管道收束在同一个地方交汇，从一个天井，连接到上方的什么地方。 这东西长得很像公国传说中的人体培养皿“模拟子宫”，绰号又叫做“罐头”。 其实每个调制人都曾见过这东西，但是都不会记得它，因为从出生后，就几乎没有机会再看见这个东西。 但当林明从一场漫长而混沌的睡梦中醒来，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就是一排排酣睡在罐中的人类胚胎，那壮观的场面让人难以忘记。 同样的场景，此时却出现在了恶魔族的水池上空。 ‘这些恶魔，也是被制造出来的么……’林明心有戚戚然。 第121章 监控室 林明也没有耽误时间，朝着水池方向走去。 水池岸边大概有十来米宽，两边是一排排的小门，看起来就像个大型监狱。 林明随意打开一扇小门看了看，门后果然是一个小房间，只是中间有一个平台，边缘有一些不知道用途的机器，墙上则有许多划痕。 林明没有动什么东西，又把门关好。 第4座设施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这样的小房间数以千计，绕着水池走一圈，需要很长时间。 林明向水池上方的空“罐头”跃去，无声地落在罐头顶端，跳到管道中心的收束处，沿着管道边的缝隙往上爬。 以林明的拆分技术，可以通过一些正常无法通过的地方，自然正常也不容易想到这些地方会有人。 林明爬到更多管道的收束处，前3座设施那些正在使用的管道，与后面9座没有使用的管道，在此处汇合在了一起。 那些使用着的管道中有液体流动，颜色并不完全相同，有些是透明的，有些是半透明的淡黄色，有些是半透明的紫色，而有些看上去像是混合了人类血液一样，呈现半透明的红色。 为了不被反向感知到，林明自己的感知技能也几乎都没有开启，只在模拟芯片系统中记录了全息地图。 这些收束管线的位置，约摸在整个城堡的中心地带，处于脊柱一样的位置，而高度还在不断爬升。 这里就像一个大动脉，通向城堡高层的某个位置。 他现在探测的位置，只占整个城堡的极小一部分，但他感觉他摸到了主脉，或者至少是其中的一条重要线路。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上方出现了一个检修门以及栅栏，拦住了去路。 林明并没有打开检修门的门锁，而是掰开栅栏，从栅栏洞中穿过。 ‘这就是恶魔族不如公国的地方。’林明心中想到，‘如果是公国的设施，像这些地方，几乎没有可能不存在监控，而且肯定会是无死角监控，让人想潜入也无门。’ 林明将栅栏洞还原，继续往上爬。 又爬到某处，林明听见上方传来扇动翅膀的声音，急忙躲到管道的另一个方向。 一只恶魔很快从天而降，林明用管道掩藏自己的身形，悄悄向那只恶魔看去，只见它正低着头往下看，在向下方的检修门飞去。 林明往这只恶魔头顶上的侧墙纵身一跃，无声地反跳下冲，用合成匕首将这只恶魔从上往下，拉成两半，用灵能拦截半途飞溅的血液，使血液不要飞溅到各处。 紫色的血液先是像开花一样四处飞溅，又在不远处的空中急剧减速，从紫雾凝成水珠，接着收缩成一个球形。 林明又是故技重施，在击杀的瞬间切换了气息，伪装成这只恶魔。 好在这只恶魔更加壮硕，这次看起来没有脸肿的感觉，只是有些偏矮。 林明在脚底下用合成组织垫高了一些，使自己的身高尽量与它接近。 林明吸取了第一次伪装的教训，将翅膀改造成可以用灵能驱动的机械式结构，让其看上去好像是在飞行。 ‘我现在只能把物质转换成能量，吸收到信息采集器里。什么时候我能反过来把能量转换成物质，就不会有现在这么麻烦了，没有储物装备的话，什么东西都得临时合成。’林明心中想着，向上飞去。 他心中略微有那么点数，这些能量和能力与其说是他的，不如说是那个无法被任何人感知到的信息采集器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他才是实际的操控者。 伪装后的林明向上“飞行”了一段时间，进入管道中段的一个监控室中。 这些管道还在继续往上延伸，但林明决定先在监控室中搜集一下情报。 ‘这都是什么古老设备……’ 林明四处查看，这里设备的古老程度，与古董飞船有异曲同工之妙。 监控室的墙上挂满了一块块监控屏幕。 这些屏幕是真正的物理上的薄膜屏幕，和纸张一般厚度，贴满了整张墙面，而不是公国无处不在的，与内嵌芯片联网协同，使用内嵌芯片呈现的虚拟屏幕。 凡物理的屏幕设备，在公国都不知已淘汰了几万年，但据说帝国和联邦还在使用，因为帝国和联邦拒绝使用内嵌芯片技术。 ‘这种设计是不是意味着，作为一名闯关者，是有概率可以潜入这里的，这是在给我降低难度？还有下方的检修门也是……也许是故意留给人解救人质的道路。’ 这里虽名义上是恶魔的城堡，但本质上是公国的试炼场，因此林明还会考虑到公国的思路。 不过估计令设计者没有想到的是，林明的行动路线，和设计者本意的行动路线方向相反。 这就像游戏里有些地方是空气墙，无法通过，但是林明这个人，他穿模了。 ‘或者这意味着，假如一个人到了5级体能，本质上在关卡里可以为所欲为，也许关卡设计也在表达这层意思……但谁知道呢，这只是我的猜测，又不是明文指示，还是谨慎为上。’林明收敛心态，看向各处屏幕，越看脸色越凝重。 这些监控器指向前3个正在启用的设施，大部分是小房间里的画面。 林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其中的一个画面，虽然无声，但画面中的声音感，却几乎要溢出屏幕。 他没有想到，公国的洗炼池设备，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画面中央是一个加大号的洗炼池，两只恶魔正在把一个人不断按回半透明的、发光的紫色洗炼液中，中间挣扎的那个人像触电一样抽搐不停，整个洗炼池都被血液染红，呈现半透明的紫红色。 中间的那个人身体不断溶解，又不断重构，身体越来越小，像是在从少年期回到儿童期，从儿童期再向婴儿期转变。 这不是时间逆转，而是在物理重构，洗炼液越来越浑浊，越来越暗淡，直至变得有些灰黑。 就连两边操作的恶魔，被溅到洗炼液时也会露出痛苦的表情，对于没有佩戴内嵌芯片屏蔽痛觉的人来说，这几乎就等同于浸泡在硫酸里炙烤。 待到中间那个幼儿化的人像死婴一样漂浮在水面上，两只恶魔习以为常地将这人从水面上提起，像丢垃圾一样抛弃在地。 幼儿化的身体上，已经出现了淡紫色的痕迹，骨骼有些外露的迹象，背部有些鼓包，似乎正在向恶魔体转变。 ‘艹……’ 即便是用脏话，也无法掩盖林明此时心中的不适。 第122章 上楼 公国有句俗话：“恶劣的环境使道德腐坏”，因此，公国内部保持着极其充裕的物质条件，甚至让人醉生梦死。 但也许沿着公国的上升路径往上走，才能看见这个国家的真实面貌。 在没有到达这里之前，很少有人知道这是一条怎样的道路。 所谓的“认知分层分流系统”，即是曾经的“信息过滤系统”，今日的“认知与行为过滤系统”。 以前是通过预测人类想要看到的信息，对人类接触到的信息进行过滤，现在是通过预测人类可能的反应，对人类获得信息的途径进行调整。 这个系统，更是“分流”出了极少数人，让他们知道了一些公国最阴暗角落的运行机制。 不幸的是，林明恰好就是被分流到这条“黑暗路径”上的其中一人。 林明虽然对这些“反人类”的事实感到不适，但也对这些东西具有极高的耐受度，也许就是因此，才会被系统判定为“适合知道真相的人”，放任他一路探索到此处，也没有受到什么场外因素的干扰。 林明在监控室里四处搜索，没过多久就找到了监控室的主机。 他把主机中的数据复制到意识空间里，让格洛塔帮他分析布防情况等等重要情报，自己也同时开始翻看录像。 看到这些录像，林明才知道，原来他是被刚才那个恶魔网开一面地放过了…… 这些亚人族恶魔对待同类并不宽厚，它们漠视生命，冷血嗜杀，甚至经常会有同类相残的情况。 在加速阅览过无数重口味的画面之后，加上格洛塔的分析报告，林明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在改造者的录像中没有找到失踪的周良和陶彦等人。 但格洛塔又向他传递了一段录像，看得他心中一惊。 ‘陈秋？’ 这些设施通过类似洗炼池的手段，将人类改造为幼年期的亚人族恶魔，又在“罐头”里将幼年期的亚人族恶魔快速“催熟”。 到目前为止，林明还没有看到当前这一批被转换的人中有成功的案例。 多数人因此死亡，少数存活下来变成恶魔形态的人，至今还泡在“罐头”中。 格洛塔给他传递的录像已经经过了剪辑，林明看到一开始的画面，确确实实是陈秋本人。 只是现在，她如一个五六岁的幼童，头上长角，背生双翅，双眼紧闭，浸泡在“罐头”之中。 ‘她不是有很好的导师资源吗？而且她是最早进入4级体能的一批人，就这一点，应该已经超越了99的人吧……’ 如果连陈秋这种程度也会被改造，林明真不知道对于公国的标准来说，要优秀到何种程度，才能算是“有用的人”。 ‘在第2号设施……’林明根据格洛塔传来的地形分析报告，思索着救人的可能性。 ‘我刚才故意想将水搅混，留了个头颅在下面，现在已经被发现了……当前不是救人的好时机……’ 在林明查看监控的时间段里，那个被林明故意丢弃的头颅已经被发现，引起了紧张与骚乱，许多其他地方的恶魔得到命令，开始进入地下设施排查，巡逻队伍一下子变得无比密集，池边一直有恶魔巡逻，几乎没有视野盲区。 林明在给李道江的留言中交待，让他不要在排水口久留，先回到上方的平台底下等待，等到林明搅乱局势，影响到平台上的守备力量时，再见机行事，无论是从排水口进入也可，从上方平台进入也可，都留下了一些余地。 ‘可惜这个监控室只有地下设施的监控，没有整个城堡的监控，获得的地形情报有限。’ 林明不知道李道江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一切的配合只能靠那几乎不可能形成的默契。 “格洛塔，能破解这里的局域网络吗？”林明忽然想起来这回事，在意识空间中问道。 他自己不敢联网破解，有概率会被发现，但却可以求助于意识空间中的格洛塔。 意识空间内，是完全屏蔽感知的。 林明至今不明白意识空间的原理，它就像一个感知黑洞，任何信息也不会从中传递出来。 更神奇的是他发现孟师也掌握这个技能，而且孟师的意识空间和他的意识空间的形态完全不同。 格洛塔正蹲在地上画着圈圈，也没有站起身地答道：“只要有破解行为，就一定会被发现数据异常。” 这时候监控室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恶魔破门而入，看到伪装成恶魔的林明，惊讶道：“向佑蒙，你怎么还没去检修？你刚才不是说管线异常吗？不过正好我有事要通知你，楼下出事了，你看见了吗？” 林明并不知道这个名为“向佑蒙”的恶魔说话的音调是怎样，因为刚才林明并没有给它反应的机会，就将它干掉了。 为了不露馅，林明淡定地摇了摇头。 正与他对话的恶魔不疑有他，继续说道：“你还是先不要去检修了，据说有一个强敌潜入了转化池，杀死了瓜尔蒙，现在不知道人在哪，很可能就在楼下。” 林明点点头，向这个说话的恶魔走去。 “怎么……” 不及这个恶魔说完，林明在背后出手，将它的脑袋割了下来。 ‘也许以前它也曾是人类。’ 这些事情不可深思，林明剥离伪装，装扮成这个断头恶魔的样子，又凑了凑材料，合成名为向佑蒙的高大恶魔的尸体。 林明返回检修管道，将向佑蒙的尸体悬挂在第12座设施的管道上方不远处，又原路返回监控室。 这次他知道这个恶魔说话的声音，有备无患，于是打开监控室通向外面走廊的门，在走廊中测绘起地图来。 他也没有去故意找恶魔搭话，而是尽量无声地行走，在迷宫一般的走廊里穿行，很快就将整个楼层的走廊都测绘完毕，只有那些走廊两旁紧闭的房间门，林明并没有推开来看个究竟。 在测绘完成的整体地图之中，有管道存在的监控室，处于整座城堡的中心地带，那些管道还在穿过监控室向上延伸。 林明也不打算继续爬管道，而是向着上楼的楼梯走去。 第123章 漏网之鱼 楼上的地形与监控室那一层的地形类似，只是装饰繁复了许多，吊顶高处是金色的横梁，似乎已经开始有快要走到顶层的迹象。 走廊里有许多浮雕和立柱，甚至有一些恶魔主题的壁画，画风非常抽象，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 林明走在路上，悄无声息，既没有气息，也没有脚步声，就像一个飘荡在空旷走廊里的幽灵。他躲开路上的恶魔，绕行整层楼一周，差不多摸清了整层楼的情况。 从一些恶魔的对话中，他听出了这些恶魔的层级关系，更高一层楼的恶魔通常是下一层楼那些恶魔的上属，而名字为两个字的恶魔，还更在楼上，地位还要更高。 之前林明在对话中得知，周蒙和“洪祖”之间有灵能连接，这样推测起来，也许所有两个字名字的恶魔，都和“洪祖”有灵能连接。 “洪祖”大概就是林明之前听到的那个苍老的声音，按现有情报来看，它应该和公国有某种合作关系。 林明只是猜测，它应该是现阶段无法战胜的敌人，但也许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可以与之斡旋，又或者就像关卡里的剧情杀一样，是不允许接近的人物。 其实他更希望能和这些古老的存在谈谈人生，谈谈过去和未来，但前提是能够与其正常对话，不会被当成弱者而被蔑视。 通向更上层的路，被两个站岗的恶魔把守着。林明观察了一阵，发现他们似乎时刻不离岗位。 林明也没有更多时间在这里等待时机，于是转而去探索其他的房间找寻线索，从角落的房间开始打开查看。 他贴着房门听了听屋子里的动静，没有听到声音，于是再次把锁打开，进入房间。 林明的开锁技术基本上是直接把锁暴力拆解，把门打开之后再将其还原，这种手法屡试不爽。 这个房间是一个药剂仓库，当中存放着许多不知用途的液体药剂。 但信息采集器似乎无所不知似的，准确地道出了它们的用途，甚至还可以展开详细成分进行查看。 脱敏剂 人类细胞分解剂 恶魔细胞排异反应抑制剂 恶魔细胞分解剂 恶魔细胞生长素 恶魔细胞高速再生剂 …… 林明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逆转改造过程的药剂，也就是说人类一旦被改造成亚人族恶魔，至少在林明现在所知的已知条件下，暂时是没有办法恢复原状。 这种改造对于纯正的人类而言，和把人改造成动物没什么区别，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对于陈秋的现状，林明暂时也找不到什么解决方案，他也要顾虑到，就这样贸然把陈秋从转化设备里取出，会不会有致命的危险性。 翻找了一会，林明感觉这里的东西种类繁多，就这样翻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转变了一下策略。 所有的柜门抽屉同时打开，所有瓶瓶罐罐同时飞到空中，瓶口开启，从中飞出一滴滴水珠，如同珍珠项链一样，串联着落到林明手上。 仅用了一分钟时间，他就将整个仓库的物品数据采集完毕，然后所有悬浮着的东西又同时归位，回到抽屉和柜子之中，最后再同时关上抽屉和柜门。 不知道灵能这种东西到底是谁将它从传说变为现实的，简直是极大地解放了社会生产力。 将这里完全回复原状后，林明离开这个房间，走到隔壁，再次贴着房门听了听动静，接着迅速闪到了走廊转角处。 “哐当” 门被打开了，两个不同的脚步声从屋中走出，一边还在交谈。 “今年怎么感觉没什么大鱼啊，贡献点都没攒到多少。” “据说又有一个s级潜入这里了，这次死了两个倒霉蛋，应该还挺值钱的吧，起码赏金已经翻4倍了。希望他们早点抓到他，我们就可以对他进行改造，这种人改造成功，贡献点还要再翻10倍。” “那也要他挺得住改造才行啊，改造不成功，我们一分贡献点也拿不到，白费功夫。” 这两个恶魔的谈话和脚步声离林明越来越近，林明无声地退到另一个拐角处。 走到拐角处的药剂室门口，这两个恶魔打开药剂室的门，走了进去。 林明迅速潜行到隔壁房间门前，再次确认房间里没有其他动静之后，故技重施，破门而入。 这间房间是一个超大型医疗器械仓库，置物架一直堆到极高，上面堆满了成箱的医疗器械，还有一些像棺材一样重叠在一起的洗炼池存放在置物架上。 房间四壁是纯白色的生化防护墙，入口处是几个大小不一的清洁水池，池中没有水，一些清洁处理过的器械堆放在水池中。 整个房间虽然凌乱，但却非常干净，也许设备的清洁程度与改造成功率有很大关系，这些恶魔保养器械也极为用心。 林明飞在空中四处看了看，寻找着可以利用的材料，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更换成了手术刀合金的更锋利版本。 这时候，林明似乎听见了身后的货架上有什么动静，第一反应是抄起手中的匕首向声音源头砍去，却在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类少女的脖颈上停了下来。 她躲在高架上的洗炼池里，怯生生地看着林明，眼含泪光。 “别说话。”林明说出三个字之后，就在少女的面前消失了。 这时仓库的门又再次被打开，刚才那两个恶魔又走了回来，依然还在聊天。 “等我啥时候混到楼上去，就可以由洪祖发工资了。” “你想去楼上？真正得宠的都是嫡系的纯血恶魔，我们这些转化种是受歧视的，再说你真能接受灵能连接？感觉简直和被奴役差不多，一举一动都在洪祖的监视之下，甚至连想法都会被读心，我反正是不能接受这个。” “联邦的圣者全都是灵能连接者啊。” “所以帝国和公国才会觉得他们都是变态。”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都是变态……” “最可怕的是，洪祖他们还要模拟这些变态。” “不是说灵能连接是恶魔族特性吗？” “我觉得不是，他们是在眼红联邦圣者，弄出来一个四不像的东西。” “真的吗？这也太可怕了。” 第124章 打工人何必互相伤害 那少女躲在这里不知多长时间，竟一直没有被发现。 但林明现在是个脸颊肿胀，不知其名的恶魔形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几乎把她吓得快要断气。 好在她并没有自乱阵脚，暴露自己与林明的位置，而是大气也不敢出，继续躲在货架上。 下方两个恶魔闲谈起最近的工作业绩。 “今年第一批的转化种就快要成熟了。” “预计成活率有多少？” “百分之七左右吧，比去年高了整整一个点，多亏了秦雨蒙的配方改进。” “公国给我们的都不是质量最高的人种，成活率低也比较正常。” “质量最高的早就被选走了，个个都有后台，还要配合他们表演。还好我们没有被分到表演组，真的搞。妈的，每年都打一遍能量抑制剂，我觉得我都快腌制入味了……” “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还记得转化前的事情吗？” “不记得了，管他的呢，已经这样了，继续过呗，至少现在过得还不错。” “我们可是活在阴暗的角落里，说不上什么过得还不错吧。” “大家都是在给公国打工，没什么区别，至少我还活着，看到每年死那么多人，就觉得自己还算幸运。” “今年好像有些猛人？这次难度提升了不少，抑制剂都没打那么多。不知道是不是楼下闹事那个？” “应该不是吧，往年有些闯入者比他闹得凶多了，可难度系数也没有今年调整得高。” 林明本来都已经打算寻找时机，对它们痛下杀手了，但可能是那句“大家都在给公国打工”触动了他，他决定等这两个恶魔离开。 他也没有兴趣做什么公国的忠犬，换句话说，大家都是打工人，又何必互相伤害。 不知道周良他们是不是正对上那传说中的“表演组”，这些恶魔用了这样一个词去形容这一批又一批的新人试炼——就像在陪他们表演一样。 幕后者的真话总是这样难听，不过如果每年都重复着同样的事，设身处地的想，假如林明是这些恶魔的其中一员的话，他也会感到烦躁。 “走了，去检查一下第一批人的情况，顺便去看看是谁在闹事，说不定还能顺路拿点赏金。”下方的恶魔继续说道。 “哪有那么好拿赏金，几百个魔追着一个人跑，都想拿赏金，跑断腿累死，也不一定分得到一毛贡献点，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万一中奖了呢……” 两个恶魔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一些器材放在转移箱里，提起箱子，叮铃当啷地朝着门外走去。 “啪嗒” 门关上的瞬间，那个衣衫破烂的少女惊坐而起，却发现林明正注视着她，刚刚恢复些许血色的脸再一次吓得发青。 林明装扮的恶魔外形丑陋，紫色皮肤，骨骼外露，完美的触发了人类的恐怖谷效应。 少女被林明装扮的恶魔死亡凝视着，呆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露出山穷水尽的绝望表情。 她的制服被划破多处，皮肤上也多有伤痕，依稀看得出制服是生科局的款式，但像在煤炭堆里滚过一圈那样，浑身漆黑。 “不要吵，他们还没走远。”林明停在半空中，右手反持匕首，刀刃贴在她的脖颈上，说道：“给你半分钟，说清你在这里做什么，你怎么上来的。” “我……我……这里有一条小路。我以为这里可以逃到外面，但是没有路了……”她指向恶魔们清洗设备的排水管道。 ‘你管这叫路？你是属蛇的吗？这90度的弯角你是怎么钻过去的？’林明看到了她所说的排水管，心中有些无语。 这么窄的管道，也难怪会被划伤。 “你去过哪些地方，各个房间都有什么东西，你有同伴吗？老实交代。”林明继续问道。 少女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微微皱眉，似乎内心正在挣扎，但最终像决定英勇就义一样，闭口不言。 林明身上的伪装如沙粒风化般脱落，再次低声问道：“我需要情报。” 少女眼神一亮，眼中仿佛有星星闪动。 林明面无表情说道：“你如果没什么想说的，我也没什么可以帮到你。” 少女怯声道：“我……我之前在地底下，有好多人都被抓走了，只有我会缩骨术，可以从排水管道爬出来，所以……我想找一找有没有出去的路。” 林明从她的表情看不出她有撒谎的迹象，不排除她可能是表情管理大师，总之林明要完美的撒一个谎，估计要开强制修正才行。 少女又陆续说了一些她探索过的地方，还提到了那个叫做秦雨蒙的女性恶魔的房间。 听刚才那两个恶魔的谈话，这个叫做秦雨蒙的恶魔似乎是一个药剂专家。 这一层楼除了各种大型仓库以外，还有很多房间就是这些所谓专家级恶魔的私人房间。 “你没有同伴了？”林明问。 少女面露纠结道：“他们还在等我回去……但是我好像回不去了，往上爬还好，往下的路很难走。” 虽然她是这样说，但林明感觉这偌大的城堡里，应该不止这一个“漏网之鱼”，只是他也没有时间进行地毯式寻找。 他其实唯一担心的只有“洪祖”，因为他已经试探过周蒙，感觉两个字名字的恶魔，好像也不是很强。 再往楼上走，似乎所有恶魔都与洪祖有灵能连接，这意味着他不能再用同样的方式伪装潜行。 一旦被其中一个恶魔发现，就等于是被洪祖发现。 林明重新恢复伪装的状态，变回恶魔的丑陋外形，但这次，少女不再有受到惊吓的表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深渊级吧？”林明问道。 这其实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活的“深渊级”，因为他们似乎不会进入正常的训练流程，而是进入了特殊的培养渠道。 少女有些惊讶，犹豫了一阵之后说道：“不是的，我有一点点灵能外放的，只是很难被察觉而已。” 她说这句话的状态与说其他话的状态有些不同，很可能有些问题，但林明也不想深究，转过身去，侧着头说道：“跟在我后面，不要发出声音，如果你搞砸了，我不会管你的死活。” 说完之后，林明扇动翅膀飞了下去，身姿和恶魔一般无二。 第125章 下克上老传统 按照少女所说的情报，林明结合他之前就探索过的地图，重新划定了一些区域的大致位置，对地图进行了更新。 他有时候也会发现别人告诉他的地图不一定准确，但每个版本都可以追溯和还原，甚至可以定向剔除某个不准确来源的数据。 这些操作对于高度自动化的芯片系统来说都不算事，甚至就连格洛塔也能轻松地理解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能够高度理解人类语言表达的ai系统已经运行了上万年，在历史中找不到一个确切的源头。 避开走廊上那些恶魔的视线，林明一路潜行，走到秦雨蒙的房间门口，感觉身后少女的脚步有些迟疑。 林明现在无法继续贸然上楼，打算抓一个权限更高的恶魔，打探一下楼上的情报。 而在这少女所提供的情报中，提及秦雨蒙的时候，语气有些奇怪，而且描述的细节太多了，这种异常的东西非常能够吸引林明的注意力。 这少女的言行策略，有时候令林明感觉她像是个老奸巨猾的，玩心理战的老狐狸，一股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味道。 不过这对林明来说，也像是送上门来的线索。 林明听了听门里的动静，感觉没有声音之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他早就在少女的描述中，知道了这个房间的格局。这房间多数陈设和装修都是红色调，外厅摆着许多私人的研究设备，而在角落里，有一个设备清洗池，以及同款的排水管道。 内间还有一扇门，据说通往秦雨蒙的休息室，里面存放着许多珍贵药剂。 林明打开内间休息室的门，却发现秦雨蒙正翘着二郎腿，两手放在膝盖上，坐在床铺上等他。 不同于其他相貌丑陋的恶魔，秦雨蒙的外形看上去已经十分接近人类，没有翅膀，肤色也和人类接近，只是额骨两侧有一些突出，皮肤有些淡淡的紫色，耳朵略尖。 她穿着一套黑灰色，较为紧身的公国制服，制服款式不属于林明之前了解的任何一个部门。 在林明看不到的背部，秦雨蒙肩胛骨的位置有两个鼓包，就像为了维持人类姿态，而将翅膀齐根砍断一样，看起来有一些不自然。 她的发色就像是染发染成的朋克蓝紫色，贴着头皮编了几个麻花辫，向后束在一起，和其它头发混扎成长马尾，其中一部分斜披在肩上，整体上给林明一种从容干练的感觉。 “你就是最新那个潜入者？”秦雨蒙饶有趣味地看着林明，尽管他身上携带着伪装，依然像被看穿了似的，被无情地指出真身来。 林明也不否认，转身去拎起身后少女的肩膀，像拎鸡仔一样把心虚的少女拎到他和秦雨蒙之间。 “你叫她把我引过来，是想和我谈些什么？”林明笑着说道。 少女脸色一变，表情复杂，接着面露愧疚，眼中闪烁泪光。 她用脏兮兮的袖子抹掉眼泪，带着哭腔说道：“对……对不起……” “不必，我也想见见这位专家级恶魔，很有意思，既然你想见我，说明我们有话题可谈，这很好。”林明带着恶魔伪装，笑起来有些狰狞。 “你果然和其他愤青不同，这让我们的谈话有了共识基础。”秦雨蒙露出从容的微笑，优雅地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林明提出了一个犯罪分子常用问句。 “你伪装贺成蒙的声音很像，非常像。但很不巧，贺成蒙是我的下属，他是没有权限到这层楼来的，从未经过我的许可。”秦雨蒙不急不缓地说道。 林明当然知道可能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才会一直潜行，而不是看到恶魔就上去打招呼，假装套话。 这就像一个职员突然跑过去和上司称兄道弟，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可疑。 就算没被发现异常，被训得劈头盖脸都是轻的，更可能会直接受到物理伤害。 这地方的恶魔似乎没这么好心肠，内耗非常严重，阶级观念也非常顽固。 “但你又是如何精准派人钓鱼执法的呢，你怎么知道我会去仓库？”林明依旧刨根问底。 “我在这层楼的几个地方都安排的有人，也就是这个小姑娘的同伙。他们当时非常不巧，刚好进到我的房间里，被我逮住。”秦雨蒙微笑道。 “好吧，你想要我做什么？”林明也不想质问少女为什么会欺骗他，和弱者计较没什么意义，倒是秦雨蒙非常有意思，散发着一股背叛者的气质。 下克上，老传统了。 公国从来都不缺背叛者，缺少的只是发现背叛者的眼睛。 “我想和你一起上楼，我要到楼上去偷个东西。但你必须承认，东西是你偷走了，否则我们交易作废。”秦雨蒙说道。 林明还是第一回遇到有人，不，有魔想要让他背锅。 “我从不帮人背锅。”林明不感兴趣地说道。 “你还真以为能和前辈分庭抗礼了？”秦雨蒙笑了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明也不示弱。 秦雨蒙并不想暴露自己的动机，因此更他们之间更可能只是互相打嘴炮，互相吓唬而已。 秦雨蒙果然摇了摇头：“在这里打斗，能量反应会被瞬间发现。以后如果有机会切磋的话，我势必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从这地方出去，好像会被洗脑啊。我以后未必会记得你，秦女士。”林明微笑着说道。 秦雨蒙站起身来，直视林明说道：“直觉告诉我，你并不在记忆清洗的范围内。你以后也许会成为公国真正的核心层，我们以后也许还有合作的机会。” 林明不知道为什么公国的各种二五仔都喜欢找上他，他整个人就像一个行走的二五仔诱捕器。 “如何合作？”林明对秦雨蒙所说的话感到好奇。 据他现在的已知情报，秦雨蒙应该没有离开这地方的权限。 秦雨蒙拿出一个锥形瓶，当中装着一瓶紫色透明的药剂。 “喝了吧。” 少女看到这瓶药剂，看向林明的眼神有些紧张。 林明拿过药剂，指尖沾取了一些进行分析。 混合药剂（未命名） 功效分析 恶魔族灵能感应增幅 负元素指向增强 成分展开 对当前机体的毒性：轻微 药物半衰期：35年 林明笑了笑，像喝葡萄酒那样一饮而尽。 第126章 生而为通缉犯 抱歉 在信息采集器的分析之中，这是一瓶显示为未命名的药剂，足以见得其具有自主的知识产权，是真正不流通于世的产品。 喝完之后，林明的能量数值并没有上升，但却觉得自己的感官通透了一些，感觉就像某种立刻生效的兴奋剂。 “有胆。”秦雨蒙用赞赏的语气说道，又问道：“感觉如何？” “感觉不出它的效用。”林明抬手道。 ‘现在呢？’ 林明略微有些惊讶，他听到了秦雨蒙的声音，但秦雨蒙并没有开口说话。 他尝试用当时与老明交流的方式与秦雨蒙进行心灵交流，但没什么反应。 “看来你的药剂有点问题。”林明抬了抬眉毛，“我能听得见你说话，你呢？” 不知是不是装的，秦雨蒙摇了摇头。 其实如果这药剂有用的话，林明可能会自己研究一下怎么配制，因为他现在和其他人完全失联了，确实非常麻烦。 他可以分析出配方，但这东西是秦雨蒙配制给她自己使用的，所有的灵能连接增强都指向秦雨蒙本人，如果林明要使用的话还需要改进一下，但现在他并不知道这药剂的原理。 林明在意识空间中把配方发给格洛塔。 他现在和格洛塔传递信息的方式有点奇葩，一直把格洛塔之前从头发边缘掰下的一小块扇形铁皮当做数据硬盘使用，传过来传过去。 当然，现在格洛塔的虚拟形象更像一个真人小男孩，头发并没有像被狗啃那样缺掉一块。 “格洛塔，你能分析出这药剂的原理吗？” 蹲在地上画圈圈的格洛塔接过铁皮，看了一眼之后，罕见地露出了观察智障的表情：“你如何让机械生命分析碳基生命的灵能问题？” “小伙子，你长大了，会怼人了。”林明揉了揉格洛塔虚拟的柔软西瓜头，虽然没有触感，但在想象中应该手感很好。 “我比你大！”格洛塔趁着林明不备，夺回了头发的控制权，双手抱头，阻止林明继续揉。 “那可未必。”林明笑着说道。 格洛塔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自己被揉乱的头发：“如果宁乐佳还活着的话，现在得有快三万岁了！我肯定比你大！” “原来你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啊。但对于数据体来说，被永久删除的记忆是无法找回的。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知道的话，以后有机会，我们潜入公国数据库，也许能找到你尚未删除的记忆备份。”林明说道。 “我记起来了……爸爸……说过，一切存在自有其痕迹，就算抹除记忆，也抹去不了存在的痕迹。……只是……我还是想不起来他的样子……”格洛塔继续蹲在地上，用手指抹画起来。 如果这纯白的意识空间里有沙地的话，就能看出格洛塔画出了两个火柴人，一大一小，手牵着手，就像幼儿的抽象作品。 林明不再理会格洛塔，他看向秦雨蒙，表示自己已经尽力尝试了，但确实没有办法和秦雨蒙进行交流。 秦雨蒙微微有些尴尬：‘这样的对话方式需要适应，短时间掌握不了很正常。’ “大概，是我自己的问题。”林明微微抬头，看着横梁上的装饰。 他不仅和星葵连接不上灵能通讯，使用药剂也一样连接不上秦雨蒙的心灵通话，甚至即便处于一种单向连接的状态，也无法完全连接上。 这药剂副作用相当明显，不仅有一定的心灵通话效果，甚至有一定的读心效果。 ‘这是在模拟洪祖的能力……？野心不小。不过能仅凭药剂就做到这一点，足以见得她也算是个人才。’林明心中想到。 林明又转过头去，看向旁边有些心虚的少女说道：“是说，你怎么似乎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 有这个传声筒在旁边，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尽收眼底。 不过这也解释了这少女的表情和行为中不协调的地方，原来是因为秦雨蒙在远程遥控所致。 因为药剂的作用，他现在能感应到有5个服用了药剂的人，藏在这层楼的各个角落里，并且他甚至能感觉到身边少女心中的恐惧。 现在的林明稍微开始有些烦恼这药剂的副作用了：‘药物半衰期35年……这是个问题，我并不想和其他人建立心灵连接……这也算一种另类绑定，应该是有信息流存在的吧……’ 秦雨蒙一直在通过心灵连接，对她所控制的人实施精神威压，让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心理，从而丧失反抗的意志。 显然这种操作对林明没什么效果，这让秦雨蒙也有种挫败感。 反而因为这药剂的缘故，使林明读出了秦雨蒙的部分想法，心中又重新升起杀意。 ‘他的气息竟然能伪装得和贺成蒙一样……这岂止是一条大鱼，还是具有罕见特殊能力的变异人种，如果把他交给上面说不定能得到巨额赏金…… ‘可是失去这次机会，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偷到洪祖的升阶剂……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了……’秦雨蒙的心中十分犹豫纠结，无法权衡到底是哪一边收益更高。 从秦雨蒙的心音，林明也了解到秦雨蒙是真的接收不到林明的信息，否则她早该知道，林明早已看透了她的想法。 这也给林明提了个醒，即便有孟师兜底，也要小心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能力，否则见识到他异常能力的家伙，就会像秦雨蒙这样，随时都在考虑要不要出卖他。 不知道这位药剂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药剂同时也会让自己被别人读心，这技术水平看来和洪祖那遥控整整一个层级恶魔的能力看来相差甚远。 ‘果然还是要一路杀到底，任何见过我能力的敌人都要死，这样才不会出纰漏……’ 生而为通缉犯，他很抱歉。 林明晃了晃手中的空锥形瓶说道：“我很好奇这东西的原理。” 这药剂的配方改进一下，也许能当做吐真剂使用。 ‘这是机密。’秦雨蒙传音道。 “我又不知道配方。”林明说道，“我可是亲口喝下了这药剂，问一个小小的问题，应该不算过分吧。” 秦雨蒙犹豫了一下，在心音中说道：‘这涉及到大脑语言编码，和内嵌芯片脑机接口的语言转换机制相似，只是收发信息的方式不采用量子网络，而是使用药物进行某种程度上的灵能同调，将你我连接到同一个灵能频道。’ “和洪祖一样？”林明笑道。 秦雨蒙脸色微变：‘我并不知道洪祖的灵能连接原理。’ 秦雨蒙此刻心中想要出卖林明的想法更加强烈，在林明心中升起杀心的时候，她感到一股来自第六感的战栗，仿佛林明此人非常危险，比她想象中要危险得多。 第127章 丹堂长老 林明摇头道：“希望你不要做傻事，你遇到我的时候，就等于被迫分到了表演组，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他不喜欢被背叛，但论迹不论心，犹豫心理人人都会有。能用语言敲打去解决的事，最好不要提升烈度。 就目前获得的情报来看，生命和宇宙都是不可再生资源，不过在林明的视角看来，公国还是挺浪费的，星葵都知道的事情，他们却不明白。 林明搬出他的便宜“后台”，秦雨蒙稍微有些露怯。 这是一条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大鱼，他应该被分在所谓的“表演组”，却闯到了舞台幕后。 ‘你的后台也是洪祖级别的吗？’ “那位的级别，是什么级别？”林明好奇问道。 ‘洪祖是他的封号，他另有其名，但我等不可直呼他名。在这里的，只是洪祖的众多分身之一。’秦雨蒙低头看向地板。 林明虽然从头到尾没有显示出任何怒意，但却掌握了对话的主动权。 在秦雨蒙发现她自己的精神威压毫无作用的时候，在气势上就已经败落下风。 林明发现，自己好像发掘出了一些公国的隐藏派系。 能到达10级，就可在公国自成一系，很少有飞升级甘于屈居人下。 派系之间合纵连横是有，但并不会像同一个派系那样，利益基本保持一致。 公国明面上的飞升级，自然不可能有“恶魔种族”存在，哪怕是和人类极其接近的亚人族，这也是公众舆论所不能接受的。 不能在明处，却深深扎根于暗处。 “洪祖”这一系，如果真的负责所有新人训练的第二个关卡，那么遍布公国，牵涉之众多，可能连寻常派系都无法与之相比。 而洪祖一系内部，显然也并非铁板一块。 一盘散沙才是公国的老传统。 “既然你敢于……”林明话没有说完整，“你总得有个顶头上司存在。你总不至于蚍蜉撼树，以一己之力与那位作对吧。” 秦雨蒙很不情愿谈论这个话题，把头转向一边。 “所以你们这个派系的诉求是什么？”林明好奇道。 ‘洪祖掌握了和公国的合作途径，但我们认为他的做法有失偏颇。’ “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就不必说了。否则你又何必……药剂自主研发不好吗？”林明依旧省略了一些词。 训练场有监控存在，为了绕开监控，所有人也是各显神通，又是取芯片，又是开发什么心灵通话，唯有林明靠一张嘴，说话只能说一半。 即便被看出什么端倪，也不能当做证据，足以让孟师庇护他，不给孟师添乱。 ‘我没有说我要偷什么……’秦雨蒙双目微睁，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你……？？？’ 林明点头：“你的药剂大有问题。” 这是一种善意的信号，如果林明不提出来，秦雨蒙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正被读心。 ‘不对，我们测试的时候，没有这种情况出现……’ “你们测试的样本多吗？包含我这样的特殊体质吗？样本不够多，发生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林明说道。 秦雨蒙大受打击，双手撑在床上，又看看林明，很快把视线移开，感觉自己像被林明透视了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仅凭自己能做到这一点，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林明鼓励道，“我认为你的确是药剂学的天才，只是你还需要更多的理论，去支持你的研究。” “你和我接触，意味着没有回头路可走。”林明指了指天上，“都看着呢。” ‘这该死的训练场……’秦雨蒙暗自咬牙。 “怎么样，说说你的诉求，我不喜欢帮人背锅，要做一件事情，起码你得让我知道为什么要去做。”林明说道。 秦雨蒙整理了一下心情，恢复之前淡定的表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缓缓道来。 ‘升阶剂是洪祖的一种独门药剂，贡献点、能力值双双达标的恶魔，可以通过服用升阶剂，直接拔升到可以潜入虚空的水平。 ‘我们认为，这种升阶剂，会在洪祖和服用者之间形成心灵连接，并导致服用者最终失去自我，完全成为洪祖的傀儡，但服用者自己并不会这样说出来，因为他们已经完全被洪祖洗脑了。 ‘我早就达到了可以服用升阶剂的标准，但我并不想被洪祖控制，所以一直没有服用它。’ 秦雨蒙说到这里，令林明想到，若她所言是真，洪祖的势力遍布公国各地的数百个训练场，相当于纵贯420亿光年。 这是一股何等庞大的势力，就在公国的眼皮底下，以公国的掌控力，应该不至于一无所察。 秦雨蒙继续道：‘我的上司……我不想透露，但他是洪祖的老对头。’ “他给你许诺了什么？” ‘自由，不被洪祖控制，这很重要……’秦雨蒙捏了捏手指。 “所以你只是被利用了，并没有实际的收益。”林明却并不认为这条件很打动人。 ‘我起码获得了知识……而且他许诺……如果成功破解升阶剂，我可以拿到我转化之前的芯片资料。’秦雨蒙眼神闪烁。 芯片里存有自安装以来的所有录像，这变相也是一种记忆的保存方式。 “所以为了这些东西，宁可冒着生命危险？”林明的问句十分扎心。 ‘你是人类，你是有尊贵后台的天之骄子，你当然不明白……你不明白我们这些失去从前记忆，被迫躲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工作的怪物，是什么心情……我们只是普通人，却连做普通人的资格也没有……我是人类！不是恶魔！我不是恶魔！’ 即便不满，秦雨蒙也不敢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在不会被人听见的心灵通话里，对着林明呐喊。 “从生理学上来讲，你是恶魔。”林明继续扎刀子，却又话锋一转，“所以这东西确实是必要的，它可以帮你研究逆向的药剂，而不是交给谁谁谁，去换取一个缅怀过去的纪念品。人要向前走，你可是药剂学专家啊。” ‘动动嘴皮子的事，说得容易……’秦雨蒙显然不太容易被这种鸡汤打动。 “我不是鸡汤的搬运工，我是个务实者。”林明笑道，“要不，加入我的派系？我还缺一个丹堂长老……” 第128章 多重加密 所谓丹堂长老和派系，和左右护法一样，自然都是些玩笑话。 虽然在获得孟师的许可之后，林明随时都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但还有一些队友在这里，无法就这样抛下他们不管。 况且在35个元素分支里面，恶魔族所占的负元素分支也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如果能采集到它们的数据，林明也就不用往边境跑了，毕竟跨星门航行所需的权限和金钱，他现在还无法负担。 机械智能擅长精密计算与量子网络集群，恶魔族擅长灵能连接。在应对这些不同种类的敌人的时候，同时也能从它们身上学到新的技术，以及不同的看待问题的视野。 虽然林明之前复制过公网的信息内容，但很显然能透露给公众的，都并非这个国家深层的东西，恶魔分支的药剂学资料，自然也是没有的。 但秦雨蒙靠着与洪祖的对头合作才能换来的药剂学资料，仅凭着三言两语，也没这么简单拿到手。 “刚才的药剂，不知道置换一些配方，能不能把这其中的指向主体改成我自己。”林明走到秦雨蒙的书桌前，拿起一张纸，用灵能在纸上印了一些刀痕一样的字，看起来颇为费眼。 秦雨蒙接过纸张，只见上面写着一些材料，置换物则是相当简单：林明本人的血液。 对化学成分相当熟悉的秦雨蒙自然知道前面列出来那些材料是她的血液成分。 “精神”这个东西无色无味，不可捉摸，“灵能”非物质，而是信息，与本人“信息连接”最深的物质，同样也就可以被认为是与本人“精神连接”最深的物质。 要说人身上最容易提取的，和本人的精神联系最深的物质，大概就非血液莫属了。 林明的灵感，大概就是来自于那些常被提及的：“获得法器，要滴血认主”，这一类的故事。 若要精神联系再深一些，大概就是脊髓液，或者造血干细胞，或者在故事里称作“精血”一类的东西。 林明已经杀了不少恶魔，一眼便在材料分析清单里，看出了恶魔血液的成分，加上药剂的指向以秦雨蒙为核心，很容易就联想到这些成分大概是她自己的血液。 因为要当做药剂使用，所以滤除了杂质。 总之，不能细想，否则林明的精神洁癖该要发作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成分，难道你也是[他]派来的，难道你一直都在逗我吗？’秦雨蒙有些不忿，又急忙表忠心道：‘我的信念，一直没有动摇过，你们不用故意试探我。’ 林明知道秦雨蒙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但没有反驳，而是问道：“刚才那药剂还有吗？” 从秦雨蒙的反应来看，他的思路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个合成分解路径应该是正确的。 秦雨蒙站起身来，走到暗金色的冷柜旁，取出另一瓶药剂：‘保质期不是很长，并没有制备很多。’ 林明接过药剂的锥形瓶，打开瓶塞，瓶中的液体随着灵能的搅动，像漩涡一样流动起来，从中飞出一些深紫色的水雾，飞出瓶口，凝成一滴紫色的血液。 做完这个操作，瓶中液体的紫色淡去不少，看上去更偏于透明。 ‘人肉离心机……’秦雨蒙难掩眼中的震撼，‘这种精细操作，见所未见，如果我有这种技术，还何必辛苦提取成分……难道你才是真正的专家吗？’ 林明不置可否，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割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液，分离出杂质，再将血液化作一串蛇形的水雾，投回药剂瓶中，搅拌均匀后，递给秦雨蒙。 “试试这样能不能变成双向。” ‘你不怕被人读心？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个药剂是有问题的，我可能还需要把配方改进一下……’秦雨蒙看向林明。 “没什么可怕的。”林明笑了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直接回想过老明的事，甚至是林辉的事。从老明提醒他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刻意加密自己的思想。经过长期的刻意训练，甚至绑定上了强制修正去思考问题，现在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解读他的内心语言。 那些思考的内容，已经经过了层层加密，变成了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懂的抽象画面。 这样有个好处，如果有人能够读到他心音的话，读到的一定是他想让别人知道的内容。 尽管林明认为自己大概转世之前的保密工作就已经做得十分到位，各种感知都无法穿透他，但他自己还是又加密了一道，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少喝点，可能会有问题。”林明说道。 配方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主要是他这个人有点问题，容易出幺蛾子。 秦雨蒙犹豫了一下，喝下了一小口，随即有些站不稳地捂住额头，林明伸出手来把她扶住。 但秦雨蒙的精神状态变得有些不正常，目光迷离地看着地面。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不是人……我好像落在无尽的深渊里……那里什么也没有……你是死人……死人……’秦雨蒙捂住额头，似乎被一股精神冲击，打击得有些精神崩溃。 ‘醒醒？你还是听不见？’林明用心音说道。 “啊！！！”秦雨蒙抱头尖叫道，“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抛下他们，我不该自己一个人逃跑，我不该在人类身上做实验，求求你，求你宽恕我的罪孽……” 秦雨蒙跪坐在地，精神崩溃。 ‘这副作用也太大了……’林明有些无语，‘你听到的不是我想说的内容啊……这中间的翻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雨蒙整个身体都佝偻下去，双手捂住耳朵：“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 林明感觉自己好像把秦雨蒙玩坏了…… ‘难道要请孟师用因果律逆转？是不是玩不起？’林明心中十分无语。 “喝的不多，你休息一下吧，我待会再来。”林明把秦雨蒙扶回床上，随即转头看向一边一直围观，默不作声的少女。 少女十分心虚，小碎步后退，一直退到了角落里，双手挡在身前。 她也意识到，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林明走过去，提起药剂瓶问道：“你也来点？” 少女抿着嘴唇，疯狂摇头。 林明笑了笑，自己也喝了一小口，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心音经过一些莫名其妙的翻译之后，变成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让秦雨蒙这样害怕。 他感觉迟早有一天他得被自己这好奇心害死…… 第129章 万人坑 喝了一口这令秦雨蒙精神崩溃的药剂之后，林明的意识又跌回深渊之中，如同秦雨蒙所说，一直在深渊中往下坠去。 如果有地狱的话，应该不止十八层。 林明最近一直没有时间回深渊看看，那里好像存在着无尽时间，而最近他又很忙，总觉得可以忙完这段时间再说。 去林辉的小屋里喝杯茶，大概是他为数不多的，发自内心感到愉快的事情。 在最深的谷底，站着一个陌生的青年人。 秦雨蒙低头跪坐在他面前，忏悔着自己的罪过：“我也不想伤害他们，可是如果我不这样做，死的就是我自己……” ‘测试。’林明用心音吐出两个字，好奇它会被翻译成什么东西。 青年露出无语的表情，而林明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他自己的表情，一眼看过去就像照镜子一样。 “她怎么了？”林明走上前去，发现前方有一个深坑，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处，里面堆满了断臂残肢。 要说这种情形要达到令林明恐惧的程度，似乎还差的远。 “你居然会来。”青年笑了笑，注视着悬崖下方。 “本来是出于好奇，但现在发现还要捞人。”林明看了看秦雨蒙。 “看来不是敌人啊。”青年笑了笑，“这个人意外的弱小，光是这里的离散信息，就已经将其精神摧毁，根本无需我出手。” “离散信息？怨气？”林明顺着青年的视线看去，悬崖之下，无边枯骨，一望无际，看不到一丝腐烂的迹象。 “一些尚未平复下来的信息弦，确实可以称之为‘怨气’。因为这些信息弦，仍然处于人类意识的频段上，所以有相似频率的人都容易被其影响。放到声学上来类比，就是‘共振’。”青年解释道。 “意思是，这里埋了很多罪犯？所以她的悔恨情绪刚好和这些罪犯的情绪共振？”林明看向下方。 林明对信息流几乎毫无感应，因此只能看到光秃秃的万人坑，看不到在其上方升腾的“怨气”。 秦雨蒙站起身，像是着魔一般向着悬崖边走去，口中喃喃地重复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林明走到她背后，低声说道：“想起来了吗？想起来了就回去吧。” 现在一心想要记起的东西，也许正是当初一心想要忘记的东西。 秦雨蒙的脚步滞了滞，看向天空：“人一旦犯了罪，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青年说道：“这地方完美契合了她对自我忏悔的想象。不是我不放过她，是她自己沉迷于这种情绪之中。” 林明点头道：“那就让她自己去想通吧，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帮人治疗心理创伤，那是心理咨询师做的事情，甚至是格洛塔的业务范围，但不在林明的能力范围之内。 更何况，他和秦雨蒙的交情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 “再走十里，也是同样的景象。”青年迈开脚步，走到悬崖上方，凌空站到空中，林明也走过去跟上。 在这深渊里，可以放开灵能感知，可以看到青年的身上并没有灵能连线。 正如秦雨蒙所说，他是一个死人。 林明认为他是钥匙串上那些“渡劫失败”的诸多前世之一，但查不到关于他的资料，至少不是公国人。 林明向下看到：“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防火墙。如果有人对我进行深度追溯的话，第一个到达的地点就是这里。如果灵能连接是一根线，那么当初将它从意识的彼岸连接到生命上时，可以经过刻意的穿针引线，将它连接向深渊的各处。 “这样，有人在想要通过灵能连接回溯本源信息的时候，将不得不经过这些地方。这些地方对信息的干扰极强，很容易跟丢，也很难穿过这些区域。”青年如此说道。 “意识的彼岸？本源信息？”林明又获得了一些新的概念。 “每个人都可以回溯自己的本源信息，前提是灵能强度足够走完深渊里的漫长旅程，到达意识的彼岸。如果精神不够强韧，在这途中极其容易迷失。而且，深渊里还有一些‘小鬼’存在，它们喜欢吸食人的精神力。”青年说道。 “所以这里是深渊里的原生态风景吗？这些人为什么不会继续分解了？在上层的时候，人是很容易融化的。”林明指了指上方，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从上方跌落下来。 “没有源头活水，循环系统中断，分解也就会出现问题。这里是一个信息垃圾场，无法继续循环的信息都堆积在这里。如果循环中止，宇宙中的信息将会越来越少，直至整个宇宙都变为废墟。”青年解释了他所认为的世界末日形成的原因。 “没有办法进行垃圾回收吗？”林明向下飘去。 他飘到悬崖底部，拿起一截断手，试图进行分解，发现它比钻石还要坚硬，分解不动。 突然林明心中有些后怕：“分解才是重生的正确方式，那么我为什么还有分身存在，我阻止林辉的尸体分解，是不是阻碍了他重生？” “林辉……是谁？”青年问道。 “神，谕，辉，明。”林明说道。 “哦，是他啊。我和他不熟。”青年摇头，“不过‘谕’我倒是认识，她也算是个有识之士。” “‘神’呢？”林明问。 “起这个名字你就知道他是个老中二了……”青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好吧，你又是什么年代的人？”林明站到他旁边。 “舍一人而救全世，你救吗？”青年却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 “如果舍的是我自己，我没什么意见，毕竟我挂念不多。如果舍的是其他人，我不同意，因为这是道德绑架。”林明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好一个挂念不多。”青年笑道，“轮回之意，断七情，绝六欲，除五蕴，四大皆空，全知无觉，寂灭涅盘。 “你所谓的挂念不多，不过是在轮回路上，把挂念都斩掉了而已。 “如此方能返璞归真，最终到达彼岸…… “而我，就是被你斩掉的垃圾……” 第130章 老骗子 “真要剪除七情六欲，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首先是可以做额叶切除手术，或者，可以进行基因编辑，再不济，药物抑制也是可行的。”林明说道。 极度冷静的基因编辑人种在实验中表现不佳，被认为丧失生存动力，成长速率缓慢。 至于药物抑制，通常不如药物激励，因为研究表明激励对生命体的提升效果远高于抑制，有种说法叫做：“宁打百支兴奋剂，不打一支抑制剂。” 而额叶切除手术，只是存在于历史书上的负面教材，毁坏位于眉间的大脑前额叶，可使人无情无欲，如机器一般。 “额叶切除手术？外面是什么年代了，连理论也倒退了吗？”青年说道，“额叶是虚体维度连接的端点，破坏额叶，就会切断虚体连接。如果侥幸没切断所有的虚体连接，人还活着，那么也会因为丢失大部分虚体连接而变得迟钝。” “大概只是因为我知识层级还不够，还没接触到这些内容罢了……”林明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困惑。为什么要浪费这么多时间，重新累积知识，这给我造成了很多困扰……” 虽然老明用“信息流监控”来为他解释，但如果知识能够完整封装在内嵌芯片中，那么也一样可以封装在信息采集器里，而信息采集器，就目前来看，完全没有被人检测出的迹象。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在死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我有前世。”青年笑道，“不，不能叫前世……那个时候他还活着。他说我是他剥离下来的灵魂的一部分，不知道为什么，我很相信他的说法，他站在那里，我就信了，就像看见你的时候一样。” “后来呢？你怎么知道他死了？他又是什么时候死的？”林明感觉事情和他想的有些差距。 “时间并不太长，也就是最近的事。我一直与他有虚体维度联系，但在那一天，我们所有人与他的联系，同时断掉了，没有接到任何事先的通知。” “所有人？” “当然。我只是他剥离下来的诸多灵魂碎片之一。” 林明稍微有一些理解了，为什么老明在小时候曾经是一个活泼又叛逆的小孩，但后来却好像变了一个人，像一个老神棍。 也许老明扔掉这些情绪，就像扔垃圾，还用拯救世界的名义，把他们骗来看守大门，“物尽其用”……心真的黑了…… 但同样给他这种感觉的，却还有一个人，林辉…… “那你的故事呢？你又是为何会在这个地方？”林明发现，青年所知道的也不多，老明似乎对他们各自隐瞒了许多事情。 “我的故事很长，但说起来也很简单。我生于一个战乱的年代，一辈子战胜了数不尽的敌人，到最后，却发现自己的修行出了问题。 “我以为那是意外，但其实那是必然，因为我的灵魂并不完整，所以大道必然有缺，这一点，在我死后才明白…… “死后，我坠落此地，以为自己杀戮太重，死后要下地狱。那个时候，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还跟他动过手。我说，没有人可以审判我，而他问了我一个同样的问题。他问：‘如果舍一人而救全世，你救吗？’” ‘听起来像个老传销……但好像很能打。奇了，他既没有对我传销，更没有打过我……’林明心中想着，然后问道：“他是不是和你差不多高，外在年纪也和你差不多，表面看起来和和气气，穿着白色制服，衣服上有个徽章？” “原来你早就见过他……是的，他的徽章上写的是‘ua-2-α组长’，我印象深刻。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一个组织。”青年回忆道。 ‘为什么唯独对我要打马赛克……’林明心中无语，又问道：“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这一世过得已经足够精彩，而现在我已经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青年潇洒道。 “有点豪迈，不像是我能说出来的话。”林明笑道，“你可能那时候没有想到，他会把你关在这个地方当‘门神’……” “你要说‘门神’，后面还有几个，我都见过他们。这当中间隔了很长时间。”青年说道，“不过他们来这里的时候都想与我切磋一番，唯有你不想。” ‘那是因为我不想被你锤死……’林明脸黑。 “你在心里说什么？总感觉你是在骂我。”青年脸色微变。 正常情况下林明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心音，包括吐槽，都经过了加密变成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乱码，导致青年感觉林明的脑子上冒出一坨乱码，从情绪上感觉他在骂人。 ‘没有的事，我在想，和你们相比，我真是太弱小了。’这次林明没有加密说道。 “这些年，我遇到过许多敌人。活着的后世的自己，也遇到过多次。看到你们的变化，我才真正理解……事物的发展，不一定是越变越好，时间漫长而曲折，历史是螺旋上升的进程。”青年说道。 “我听不见你们说话，这很奇怪。我能听见秦雨蒙的心音，但秦雨蒙听不见我。你们能听见我的心音，但我听不见你们。而我和他，双向都可以听见。”林明感觉这中间的关系有点绕。 “真的？”青年奇道，点了点头：“看来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几乎没有灵觉。原来如此，是说最近来的人少了许多。” 青年拽住林明的肩膀，扯着他转了几个圈，检视道：“也许你就是完成品。你真能拯救世界？” “不能，没想过。”林明干脆地回答。 “刚才还说你没意见？”青年是赞同拯救世界这个伟大理想的，也因此沉得住气，耐得住寂寞，但若林明不想拯救世界，和他的理想背道而驰，他就有些生气了。 “我知道我有几斤几两。远远做不到的事，现在还没有去想的必要。我倒觉得，拯救世界只是一个借口，并不是他的真实目的。”林明说道。 “是吗……其实我们对他的了解都很有限。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决定要相信他。”青年冲着林明缓缓摇头：“但你不行。” “因为我现在还太弱小了，做不到以德服人。”林明说道。 这个德自然是武德的德。 “你是什么年代的人？”林明问。 “鸿蒙纪元年。” “鸿蒙纪元？是第一个纪元吗？后面还有多少个纪元？”这词汇很容易令林明有此联想。 现在所用的天枢历法，又有人称之为天枢纪元。 “鸿蒙”有天地初开之意。但与之相对的一个词也曾经出现在林明的探索中，他在深渊中曾经探测到鸿蒙语，同时还探测到了归墟语，“归墟”有万物消亡之意。 若天地以鸿蒙为始，以归墟为终，那么天枢纪元……是个什么玩意？ 第131章 老妖怪 “在这个地方，并不能知道外界过去了多少岁月。不过有一点却是确定的。此地时间的指向，与因果流动的方向一致，不可回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青年说道。 “这……这句话我也听过，但说话的人名却遗失了，现在是一句古谚语。”林明感觉公国的数据库里什么都有，但在历史记录方面，简直是一团糟。 青年说此地的时间不可回溯，但林明有一串神奇的钥匙，门后的时间似乎不遵循这个规律。 “赫拉克利特，古希腊朴素的辩证主义哲学家。”青年说起那句话的出处。 “？？？”林明问号脸。 “我活着的时候，连古希腊都没听说过。可是死后的漫长岁月里，却听他讲了无数我不认识的人的故事。”青年略带感叹地说道。 青年继续朝前走着，走在废墟之上，就像在自家花园里散步，说道：“你看，很有意思。不同时代的人，却有着相似的思想，即便受科学发展的限制，却容易推导出相似的结论。” “我还有一个疑惑的地方。我说到‘神谕辉明’的时候，你好像认识他们。可他们在我那个年代，与你生活的年代相差甚远，难道他们一直都在吗？” “他们是一个组织，你说呢。我曾经在那个女人的徽章上看到‘ua-2-γ’，顺便一提，γ是希腊字母。” 林明此前不知道什么是希腊，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是希腊字母，只以为是什么特殊的符号。 “你说‘神’是个老中二？”林明问道。 “他来过这个地方，对着我说了一大堆又傻又狂的屁话，被我收拾了一顿。他很识趣，后来我就没见他再来找茬。” “你觉得他和老明有仇吗？” “至少那时候没有。因为我看到他的时候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不过吗……”青年托住下巴，“他被我打了，心里恨不恨我还真难说……” 林明又问道：“你说你是被剥离下来的灵魂碎片，那你到底代表‘喜怒忧思悲恐惊’的哪一部分？又或者某种组合？我完全想象不到。” 林明觉得青年似乎并不像在某方面有特别执着的地方，也不像是什么执念的化身之类的邪物。 “怒。”青年笑道。 “……”林明单手扶额，无言望天。 如果这样也能称为怒的话，世上应该就没有好脾气的人了。 “确切地说，是恨。由恨而生怒，我能感觉到，那股恨并不是我自己的，它来自遥远的时空，它只是我心里的野兽，而我能够控制它。”青年微笑道，“不过它也会放大我心里的恨，致使我在战争之中，很难保持冷静。” 林明说道：“我理解这种不甘被奴役的心情。” 被情绪奴役，也算是一种奴役。 身在公国，当然很容易理解这种心情，但林明也带着来自遥远时空中的习惯情绪，仿佛经历得多了，这点管制根本不算个事。 “你知道他的恨是什么吗？这也许是解开关于他谜团的钥匙。”林明问。 “当然不能。你觉得我们会轻易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吗？”青年笑道。 “果然不会。”林明笑了笑，又说道：“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该回去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查清我的灵能通讯出了什么问题。这很不方便，外面的信息管制太严重。现在我知道了原因，但却无法解决。你有什么办法吗？” “只能通过别人中转，你自己是没有办法的。”青年没什么犹豫地回答道，似乎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了然于心。 “我明白了。”林明点点头，“帮我劝一劝秦雨蒙，顺便谢谢她的药剂，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 青年点头，林明向着上空飞去，如同一道黑色的彗星，很快消失在深渊世界中。 青年在原地站立许久，抬头望天，喃喃道：“现在的你，还是当初的你吗……” 林明的意识回到现实，却发现少女正两手持握着从他手里夺来的匕首，对准他的脖颈，双手颤抖，胸口剧烈地起伏，脏兮兮的脸颊涨得通红，紧张地喘息着。 看到林明清醒过来，少女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却又不敢放下手中的刀。 准确来说，林明怕的并不是受伤，而是一旦受伤不得不用能量恢复，就会暴露行踪。 “伤害你的并不是我，但你的刀刃却指向我，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爱多管闲事，因为结局多半让人失望。”林明似笑非笑地说道。 “她……她太强了。你……你……”少女磕磕巴巴道。 “我看上去是软柿子？还是说，你赌我是人类，所以不会伤害你？”林明笑道。 少女被林明说得眼泪汪汪，却依旧不肯放下手中的刀：“求你……救我……” 林明用灵能拨开刀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求人的。” 看到匕首被这样轻易地拨开，少女有些绝望，缩回角落里，持刀的手也放了下去。 林明想到了什么，到秦雨蒙的冷柜里翻找起来。 越翻找，越觉得秦雨蒙是个人才。 冷柜里有大量不知名的药剂，应该全都是自主研发的产物。 这些研究产物，不知用多少活人做过实验，所以秦雨蒙的第一反应是忏悔，是她有罪。 从解析上，能看出这些药物大概的功能以及毒性。 这些基本上都是些可使属性得到增益的药剂，加上“微毒”的毒性。 复制了这些药物的配方，林明在其中拿取了一瓶最像秦雨蒙心灵通话药剂“解药”的，用灵能汲取了一小口，进行“以身试毒”的尝试。 果然，叠在他身上的奇怪buff消失了。 林明笑了笑，就像一次就通关了解谜游戏一样，有些自得。 “解药。”林明把药瓶递给少女，说道：“别喝完，只有这一瓶。拿给你的伙伴，你们就自由了。” 林明又用试管装了两管心灵通话药剂，用伪装材料包裹起来，藏在背部鼓包的位置，准备离开。 “等等！你……你叫什么名字？”少女急切道。 “勇士。”林明带着伪装，略有些狰狞地笑道。 第132章 老纵火犯 林明潜行回药剂室，找到存放大桶药剂的地方，隔空拧开一个个瓶盖，水流如龙蛇凌空飞起，心中响起了古老的歌谣。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林中一缕烟，快乐似神仙。 ‘山上一把火，警察爱上我……’ 无色透明的易燃液体跟着林明的脚步，在地面上缓缓爬行，布满了整层楼的走廊，浸润到墙壁的帷幔与装饰画上。 林明站在楼梯前，看了一眼身后，在手中点燃火星，向前缓缓一抛。 ‘放火真方便……’ 不知怎么的，林明想到了小小明手上那个微型起爆筒，以及他第一次穿过铁门，所看见的那一场漫天的大火。 眼前的火苗，似乎和从前的一些记忆连在了一起，是他印象深刻，却怎么也记不起来的一些画面。 ‘他那个时候是想干什么？’林明有些走神。 ‘唯有用钥匙打开门，才能用旁观者的视角，看见过去，就这样回忆是想不起来的。论找回被删除的数据这一点，我可能还不如格洛塔……’ 但缓缓向前飘动的火焰却又警醒了林明，他飞奔下楼梯，向着监控室跑去。 “轰” 急速蹿升的火焰引发了爆燃，震得整层楼走廊上的玻璃窗都碎裂开来。 林明一边奔跑，一边大喊道：“有人放火！有人类在楼上放火！” 他的行迹虽然可疑，但在突发的大火面前，也没人顾得上这么多了。 林明跑到监控室，房间里空无一人，监控画面早已被刚才的爆炸中断。 他将监控室的大门反锁，跳下检修井，收拢伪装的翅膀，头朝下迅速降落。 非元素引燃的火焰很容易被元素能量扑灭，但这些药剂并不是普通的药剂，当中添加了许多元素材料，互相反应，足以拖住这些恶魔很长时间。 ‘祝你们好运。’ 林明给少女和她的同伴留了一些逃跑的时间，至于秦雨蒙，这种程度的火应该烧不死她，希望她早点想通，公国的法律里没有杀人偿命这一条，恶魔的法律里更没有。 不想自戕，那就好好活着，即便她去自首，公国的监狱也不会收她这号“亚人族”。 这些话，林明却并没有对秦雨蒙说，毕竟他又不是妇女之友…… 闲事管的越宽，因果纠缠就越麻烦。 ‘等我衣锦还乡，完成我想做的一切，我觉得我可以重新投胎做人，从头感受一下人生的美好……’林明表情轻松，心中这样想着。 想到后面，笑容逐渐消失。 ‘和衣锦还乡无关……我现在是不是就在重新投胎做人？’ 这种想法不是凭空而来，而是真正戳中了某种深藏在灵魂中的疲累。 ‘他想休息。解决了一个问题，还有新的问题出现，杀死一个仇敌，又有新的仇恨萌芽，抹平一个混乱，又有新的混乱产生。忘记一切，假装自己获得了平静，也许是另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林明突然之间冒出许多感想。 但很快林明就自嘲地笑了笑：‘林辉还在那里躺尸，敌人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就连他斩下来的灵魂碎片都还在劝我拯救世界，这么多事情一团乱麻，我怎么休息？’ 林明打开检修门，向下飘去，贴在2号设施检修口的正上方。 “入侵者已经闯到楼上了！别在这搜查了，快去楼上救火！” “可这里……” “快去！别废话！” 林明像蝙蝠一样倒挂在检修口，露出长着一对山羊角的紫色脑门，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趁着几个看守者同时的视野盲区，林明坠入水池，这次他分开一部分水流，制造一个气泡的间隙，像被一层气泡膜包裹着沉到水底，这样就不会产生落水声。 沿着排水管道，林明走到栅栏前，发现一只星葵正飘在栅栏门后，无聊地做着测滚翻。 星葵看到林明的伪装外表，装作不经意地缓缓向后飘去。 “是我。”林明说道。 “明，你总是这么吓葵的咕嘟～”星葵立即凑了回来。 林明徒手将栅栏拔起，捏成一捆，堆放在一边的角落里，然后抱起那只星葵。 “我是小蓝～”星葵飘荡着自我介绍道，“这好像是那两个男孩想给明的东西，本葵在这里帮明看守物品～” 小蓝用触须递给林明那块留言板。林明拿起留言板，看见背面多了很多字。 李：我已救活陈千文，这是他提供的情报[地图]，因为是语言描述出来，然后我进行还原的，可能不算太准确。 现在我们尽量接近这个地点[标记]，准备与你接应，或者在你制造混乱后，与你打配合，一切看我们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 这个地方[重点标记]是陈千文被收缴物资的地点，这里应该和物资仓库距离不远，但有重兵把守，我们无法接近。 林明问道：“我缺一个帮手。你能帮忙吗？” “当然！”小蓝雀跃道，“你都多久不带葵们一起玩了！” “放一滴血给我。”林明伸出尖利的恶魔指甲，在星葵的花盘上戳了一个小口子，采了一滴紫色血液，然后取下一管药剂，进行新的调配。 喝下这管新的药剂，林明有些头晕。 “居然是单向的灵能通讯，明，你真是越来越会玩了～”小蓝兴奋道。 “你现在可以和我单向通讯，你去这个地方，去找李道江他们，把他们想说的话，单向传递给我。” 林明想了想，将留言板上的字迹抹除，只撇了一小块下来，写上几个字。 以你们自身安全为主，有事通知我，就对星葵说，它会帮你们带话。 “注意留言板别落到敌人手上，你也要注意安全。”林明将小块的留言板递给小蓝，薅了薅小蓝的触须，“去吧。” 小蓝得到林明的任务，兴奋地飘走了。 林明返回2号水池，发现看守者又少了几个。 趁着视野的死角，他悄无声息地飞上岸边，拧断看守者的脖子，将其扔到水里。 如此重复，直至将岸上清理干净。 林明在水中撤去伪装，大摇大摆地穿着生科局制服，回到岸上。 第133章 老直男 林明打开其中一扇铁门，牢房的墙角里蹲着许多低着头的少年。 其中一个少年抬头看了一眼，正被身边的同伴制止，却兴奋地站了起来，朝着林明走去。 “你是？”少年双目放光，“我不是在做梦吧？” 林明身上干净整洁的生科局制服，和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知道飞船在哪吗？”林明板着脸，使用他一贯的威慑话术。 李道江所给的情报里并没有被劫走的飞船的信息。 听到林明说话的声音，其他少年纷纷站起身，却又有些害怕，不敢靠近林明，更不敢靠近大门。 “我知道，他们把飞船开走了。”另一个少年说道。 “看来你们还要在这里多待一会，等我找到飞船再说。”林明转身就走。 “我们不能出去吗？”第一个站起身来的少年问。 “只要你有勇气就可以。”林明没有回头，走出门外，飞向水池上方，比对着监控视频里的角度，在倒挂的培养罐中寻找着。 很快，他找到了那个深紫肤色，骨骼略微外露，身上带着鳞片的少女。 陈秋微微睁开眼睛，长发在液体中飘散，看向林明的视线先是有些迷茫，而后骤然惊醒，像是溺水一般剧烈挣扎起来。 林明犹豫片刻，还是扔出了备用的匕首，将玻璃罐击碎。 “哗啦” 带头出门探索的少年，只看到水池高处，有两人先后落到水里。 陈秋站在水底，捏了捏自己石块般坚硬的皮肤，看到林明也落到水里来，想冲着林明发火，却发现提不起怒意。 她用双手遮挡着身体，一步步后退，脚步绊到池底的恶魔尸体上。 林明顺手扒下一套恶魔外装，重新合成了一下，推动水流，向陈秋扔过去。 没再说什么，林明回到岸上，沿着走廊开锁，空荡的水池边响起接连不断的金属声。 林明开锁的时候，没什么人敢出门，倒是几个少年开始把一个个房门打开，进去拉人。 很快整个设施就拥挤了起来，但没人敢干扰林明，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这件事改变了我对s级的看法……他们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自私自利。”有人悄咪咪说道。 “是啊，他们很强，却还是来救我们了。” “小声点！你想被恶魔发现吗？” “我看他放我们出来，也是想利用我们……” 话音未落，说这句话的人被周围人一顿胖揍。 “英雄！”有少年鼓起勇气冲林明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明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答道：“周良”。 虽然林明践行了对周良的承诺，不过周良想出名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 这些少年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就算成功脱困，也应该会进入记忆清洗名单。 “看！恶魔！”有少年指着中间的培养罐说道。 但也有聪明人很快联想到了真相：“这些罐头，不是公国的设施吗……这些恶魔也……” “曾成！”有人在培养罐中看见了自己的好友，已经被转化了一半，也难为他的好友还认识他。 培养罐中的人，却没有像陈秋一样醒过来，他的好友急切之下，也将罐头打碎，把他抱到岸边，但他的身体很快被鲜血浸透，没有了气息。 “真恶心。”身后有人说道。 “你说什么！” 曾成的好友怒不可遏，抓起那人的衣领，两人扭打起来，说恶心的那人不服输地说道：“恶心就是恶心，真恶心，真恶心！” 林明回过头说道：“这里到处都是恶魔，不想死的话就安静点。”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瞬间生出无穷的气力，把两人拉开。 林明走过去，将尸体扔到水流中，说道：“人数越多，组织度越低，但我仍想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想活着，就需要团结。在我找到飞船之前，你们需要合力守住这个地方，那些恶魔并没有死，回来之后，可能会把你们都杀了……” “那你为什么要放我们出来呀！待在房间里更安全！” 林明指了指水池上方的培养罐，微微一笑道：“是吗？” 这些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我要当恶魔。他们更强，他们可以主宰我们的生死，我要转化成恶魔……”有人破罐破摔地说道。 此话一出，陈秋终于忍不住从水池中跃起，飘在水池上方，手中抛出一枚纽扣，洞穿了这人的额头。 她的背后尚未生出翅膀，依旧是人类形态，只是肤色有些转变，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林明递给她的恶魔外套上。 “恶魔！”有人大喊起来，陈秋的出现引起了恐慌。 陈秋眼中有痛苦闪过，却强装冷酷，以冷酷作为一种自我保护。 “她是我从前的队友，你们应该感谢她，因为我是来救她的，你们只是顺路。”林明说道，“你们要感谢她，扛过了93的死亡率，因为她没有死，我才想要救更多的人。” 林明虽然满口胡言，不过这番话很好地镇压了人群中对陈秋的敌意，以及那些想要转化成恶魔的想法。 陈秋看着林明，眼神有些闪动。 “现在，我们去找飞船，你们在这里等。”林明说道。 “你不回来了怎么办？” “我周良说的话从不食言。”林明笑道。 这话很管用，不再有人提出异议。 “走吧，跟我来。”林明飞到陈秋身旁，低声对她说道。 林明向检修管道飞去，陈秋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这是林明第三次穿过这道检修门，就在林明想要关闭检修门继续前进的时候，沉默许久的陈秋终于开口说话。 “林明，我好想你。” 林明直接被这句话说得有些发懵。 “虽然我们早就不是队友，但我想，如果有人来救我的话，那个人只会是你，我一定要活着……活着……等你出现。”陈秋看着林明说道。 “我只是路过。”林明从懵逼中恢复过来，像往常一样丝毫不被感动地说道。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现在我变成这样，那就更是如此……可我有勇气，我有勇气对你说出这些。”陈秋攥紧自己尖利的手指，坚定地说道。 陈秋目光放远，陷入回忆：“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你的呢……也许是你一人出尽风头耍帅的时候吧……十分的实力，你只肯让我看到两分……那时候我只是觉得我对你多了一些关注……你的无视曾经让我很生气…… “想起你和李道江同样只是萍水相逢，你却可以为他显露你曾经极力掩藏的实力，仅仅因为一句承诺……我很嫉妒他……也许那时候站在天台上等你的人是我……事情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可我是队长……我没有这样做的权利…… “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想……队友可能会背叛我，导师可能会放弃我，但如果你看到我，你一定会救我的，仅仅因为你离开的时候，对我说过一句，‘感谢我一直以来对你的照顾’……因为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很骄傲，但你也很善良…… “我很后悔……当你说你要离队的时候，如果我能勇敢一些……让你留下来，你一定会答应的……” “我不骄傲，我也不善良，我很忙，没有时间去关心别人，我是个亡命之徒，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林明说道。 这种十动然拒，包含解释的对话，对林明来说已经是说得很多了，更多时候，他根本不想解释什么。 “这么说，我还是有机会的？”陈秋眼睛一亮。 林明有些无语：“只谈工作。” “嘻嘻，好的。”陈秋的心情好了不少。 第134章 女人＝债主 大火似乎已经烧到了监控室里，从检修井上方，不断有燃烧的薄膜显示屏向下飘落，散发出滚滚浓烟和刺鼻的气味。 陈秋看得啧啧称奇，伸手接住火焰，这些火焰却在触碰到她的时候迅速熄灭。 “你都对这城堡的哪些地方有印象？”林明问道。 “我只对你有印象……” “……” 这话说得，没法接。 也许陈秋再早一点遇到他，比如早几个纪元之类的，还有机会，但现在，他感觉陈秋像是个债主，追着他讨要他完全没有的东西。 看到林明有些不耐，陈秋不再多言，徒步走到监控室的大火之中。 赤黄色的火焰遇到陈秋，就自动熄灭，从视觉上看，就仿佛是火焰自觉地分开到两边。 “火是从楼上蔓延下来的，那里是管路的总线。因为要隐蔽行踪，我没有直接去楼上看过。”林明走在陈秋的侧后方，依旧没有使用能量，而是用灵能将火焰分开。 陈秋眉头一皱：“有人发现我了。” “哐当” 监控室的大门向内倒塌，一个神色桀骜的恶魔看向陈秋的方向，举起利爪说道：“小贼！终于找到你了！我们一直都在找人类，没想到却是内鬼。你知道烧这么多东西，要赔多少钱吗？” 从火中的另一个方向，飞出一把合金匕首，精准地斩掉了恶魔的头颅，林明的身形隐在火焰之后。 要经受不同的火焰温度，所需要的能量等级也不相同。这样的火已经对林明造成不了多少伤害，当然，对属性被逆转为负高温元素的陈秋，更没有丝毫的影响。 陈秋因为使用了能量，而被误认为是林明，而林明依然隐匿在火里。 林明走过去提炼尸体里的负相元素，并没有回避陈秋，而陈秋看到这一幕，语出惊人道：“难道我们平时购买的负相元素，都是这么得来的吗？” 林明再次被陈秋说得呆滞，连提取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看，我说得没错，你真的很善良。”陈秋淡笑道。 有一点陈秋倒是没说错，在这种世界里生活，让林明感觉非常不习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到非常不适，也许是因为他身体里藏着一个老灵魂，在那个灵魂从前所生活的世界，并没有这种吃人的秩序。 反倒是“土生土长”的陈秋等人，适应性极强，认为世界本该如此。 看到林明呆在那里不动，陈秋又笑着说道：“如果我死了，你记得一定要这样对我，这样，我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了。” “……”林明脸黑道：“能商量下吗？” “嗯？” “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么肉麻的话了？”林明又开始提取起元素来。 陈秋经过这场变故，就像打开了某个奇怪的开关似的，这一句又一句的，说得林明感觉快要裂开来…… “那又怎么样吗，反正我跟你又不是同一个物种，本来就没什么可能了，连说说也不行吗？”陈秋开朗地笑道。 “……”林明感觉他快要被这小妮子说疯了，但又被那句“跟你不是同一个物种”完全噎住，无法反驳。 也许陈秋早就看穿了林明是个心软的人，对朋友，他不会去揭露真正的伤疤。 陈秋会心一笑道：“别忘了哦。” “……” 林明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穿上伪装，说道：“仓库在这层楼，不知道物资转移了没有，我们去看看。” 看到林明伪装过后的样子，陈秋感觉非常欢乐，并肩走在他旁边，时不时地侧过头看他，然后偷笑。 火灾里的场景异常喧闹，呼喊声，倒塌声，燃烧声，交织在一起。但林明的脚步却很安静，安静到好像只有陈秋一个人在火中行走。 “轰” 走廊里响起久违的灵能步枪的响声。 陈秋本就是高强度的灵能使用者，转换之后，灵觉更加敏锐。 她瞬间感知到了敌意，在扳机扣动之前，就提前进行了闪避，但子弹依旧擦着陈秋的腰间划过，在皮肤上撕开一道伤口。 灵能步枪的威力，不但取决于材料，还取决于使用者的灵能等级，因此由这恶魔所开出的一枪，比当初两人在训练场上所使用的威力都高出不少。 陈秋咬牙，心中发狠，躬身飞扑过去，经过墙壁的几个弹跳，在第二发子弹填装好之前，一脚踩在开枪者的脸上。 趁着对方重心失衡，陈秋夺过步枪，在步枪还飞在空中时，无比熟练地装好子弹，对着那恶魔的脑门一枪崩了下去。 似乎在发泄心中的怨恨，她又从恶魔身上摸出弹夹，连着上了好几发子弹，崩到整个头颅都消失掉。 连续的枪声，惊醒了楼层中的恶魔们，但有不少恶魔，在灭火与抓人之间摇摆不定。 “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能捣乱，我还以为前辈讲的那些故事，都是骗我的……” “问题不大，我们已经启动了应急预案。只有你这样的特殊体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物资要多少有多少，我们不缺物资……” “那我……” “不要去拼，你去3楼的机库，准备撤退。火扑不下去，这地方可能要塌了。” …… 这段在2楼发生的对话，1楼的林明和陈秋不得而知。 林明在大火之中，如同鬼魅，右手反持匕首，一连斩下十多个冲向陈秋的恶魔头颅，吓得其余恶魔看向陈秋的方向，如同见了鬼。 “邪门！” “他们刚才是怎么死的？” “她好像受伤了。” 随着陈秋又一枪崩掉一个头颅，没有恶魔再敢靠近两人的直线范围，但陈秋腰上的伤口，也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撕裂，紫色的血液浸透了衣衫。 “刚才是我的失误，你不用自己动手，我能解决。”林明神色冷峻。 他自己时常有灵能保护膜包裹着，寻常子弹很难破防，并没有想过陈秋的问题。 陈秋咬着牙，又痛又笑道：“你看，你总是妄自菲薄，可你还是很会关心人的吗。” 林明没有说话，在尸体中翻找起来，很快找到了一管恶魔细胞高速再生剂，微微皱眉。 这针剂和试炼者所用的恢复针剂极其相似，只是成分适用于恶魔细胞。对陈秋这样在转化途中停止的人，不知有没有效，也不知有没有副作用。 “怕什么？”陈秋看到药剂名称，从林明手中夺过药剂，扎在伤口上。 “你……”林明依旧有些患得患失。 “你怕犯错误，我不怕。”陈秋强忍着药剂反应的痛苦，有些断断续续地强笑着说道：“我只怕你不记得我……” 林明看着陈秋，只觉得她略有点长角的脑门上，写着大大的“债主”二字。 第135章 常规潜行变无双 没有人知道陈秋是以怎样的心情抢过这一管药剂。 她看起来很开朗，像从前一样风风火火，看似并不考虑太多后果。 不一会，她就冷汗直流。 陈秋捂着伤口走向墙边，背靠着滚烫的墙壁，贴墙滑坐下去。 她像一个输钱的赌徒那样失望，深深吸气道：“……我还是太看得起我自己了……算了……林明……你听我说…… “负相元素转化的过程，在我看来是这样…… “我的导师曾经说过……生命要拥有灵魂，必须从胚胎开始，与虚体构造连接……这其中有许多无法获得连接的胚胎……都以夭折告终…… “生命发展时……灵魂连接的强度也在增长……因此人类在成长的过程中日渐聪慧……性格也会发生变化……这都与虚体连接的强度紧密相关…… “我想……因为这样……所以转化时才会有逆转年龄的过程……因为这也是一种重构灵魂的过程…… “恶魔族……和我们所说的深渊级很相似……转化完成的时候……应该无论能量还是灵能都是逆向的……就像是人类的镜像…… “至于翅膀和骨骼那些东西……我觉得不像是恶魔族原本就有的东西……更像是……怎么形容呢……更像改装飞船的附加配件……能提供更好的身体机能……但不是必须条件…… “我的转化并未完成……现在是能量混杂的状态……既不能像恶魔族一样很好的隐藏自己……也不能用恶魔族针剂……甚至我觉得……人类的针剂应该也不能用…… “转化的过程也作用于灵魂……所以会有一些记忆损失……所以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城堡里的情况……我是真的有些记不清了…… “但我的记忆只损失了一部分……说明转化不是记忆损失以及立场改变的主要原因……我猜这里可能有洗脑设施，作为最后一道‘工序’…… “我觉得这个步骤可能会有档案留存……如果能找到档案自然最好……也许还能发现什么其他线索…… “其他的……让我想想我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陈秋目光放远，有些不甘地眨了眨眼睛。 “说得像遗言一样。”林明举起匕首对准某处，手中匕首直线飞出，扎到某个探头恶魔的脑门上，又飞回林明手心。 “让我待在这里吧，我有些走不动了。”陈秋双手按住伤口，勉强笑道。 ‘……债主。’林明心中吐槽道。 林明无语地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去，把她的手挪开，只见伤口被腐蚀出一个大洞，一剂针剂下去，伤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化。 陈秋非常坦然地笑了笑：“我的状态……本就没有未来可言……即便活下去……应该也无法再进一步……我不是不明白，只是想陪你多走走……” 陈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可我就是……有些不甘心……为什么……会遇到你呢……我真的很不想……被你忘记啊……” 林明却平淡地回答道：“说得对，我的记性不是很好。我已经忘记太多人了。” “是吗……也好吧。”陈秋依旧闭着眼睛，微笑着说道。 “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闹事吗，这个我擅长。”林明又说道。 陈秋看向林明，有些迷茫。 林明撤去伪装的形态，既然要闹事，那么伪装也无用。 他将手掌放在陈秋的伤口上，使用解析，然后用重构的方法修复组织，同时手心亮起一团生命元素能量。 已经受损的，那些属于人类的正相能量组织，在生命元素的作用下开始迅速再生，而负相能量在针剂的作用下，也同时开始再生。所有能够重构的组织，尽量重构，减轻机体的损伤。 虽然林明现在还没有完全复原复杂机体的能力，但这种程度“轻微”的局部外伤重构还是可以做到的。 林明现在的中层维度视界受限，并不能完美地进行恢复，但至少让人抛弃这种动不动就想死的思想，还是可以的。 但此时，几乎整个城堡的人，都知道了林明的位置。 入侵者警报声响起，所有搜寻林明下落的恶魔，全都找到了方向，朝着他们所在的走廊涌过来。 陈秋目光闪烁，她没有见过这样的林明，但此时的林明好像更迷人了，陈秋一直盯着他挪不开眼。 “我只会记住活着的人。”林明站起身来，看向走廊的四周，“这里不是一个好的防守地点，我们该转移了。” “好。”陈秋站起身来。 陈秋的伤口仍然有些隐隐作痛，她重新拿起灵能步枪，举到瞄准姿态。 林明没有开启感知，完全静默的隐匿效果对他的加成依旧很大，足以令他获得先发制人的优势。 既然已经完全暴露位置，林明索性用手边材料合成了一把长刀，握在手上。 不能潜行，那就杀穿一条路。 林明走在陈秋前方，这次灵能防御也同时罩住了陈秋。 灵能的作用距离越远，防御力就越低，林明不得不非常不情愿地说道：“靠近些。” 陈秋抿嘴一笑，轻轻点头，贴在林明身后，举枪防守着后方，两人在燃烧着烈焰的走廊中重新移动起来。 “束手就擒吧！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有几个恶魔大吼大叫着为自己壮胆，从走廊拐角处冲了出来。 林明在刀身上附着一层重力能量，模仿周良的刀法使出了横斩，几个恶魔被同时吸到中间，拦腰斩断。 “帮我感知一下附近有多少敌人。”林明说道。 陈秋虽然诧异为什么林明突然没有了感知能力，但还是毫不迟疑地报数到：“前方走廊拐角10米远处5个，后方左侧20米远处7个，后方右侧17米处4个。” “行。”林明的身影瞬间消失。 在陈秋的感知中，先是前方的5个敌人瞬间失去了感应，在后方敌人想要趁机向前冲的时候，又有一阵风掠过陈秋身旁，接着后方的敌人就像割草一样倒下。 林明不敢离陈秋太远，又返回陈秋身边问道：“你感觉仓库像是在前路的左边还是右边？仓库的地形比较开阔，但因为堆积了物品，所以人数分布应该没那么均匀，或者会被障碍物所阻挡。” “看不出……都一样，左边15个右边15个，站位的差异也不大。”陈秋说道。 “哦，真是不幸。”林明的身影再次消失。 如果说电车问题的不幸在于，幸存者只能二者选其一的话，这些恶魔的不幸在于他们没有给林明区别选择的机会，所以林明打算把它们都杀了…… 第136章 活下来才有资格打工 大火虽然曾经蔓延到这条通道，但已经被看守者扑灭，因此不再有火焰的掩护。 林明用灵能远程打开左边通道的大门，隔空推开，立即迎来了一轮射击。 15杆灵能步枪几乎没有间隙地宣泄着子弹，基本可以确定这扇大门中是物资仓库。 林明记录下每杆枪的弹道以及装填时间，并测试了一下，确认自己用灵能最多同时能挡下这种强度的3枚子弹，估算下来，用体能也许可以同时挡下10枚左右，但说不准，毕竟他没有硬接过。 如果不接近敌人，贸然使用灵能远程攻击，就会使自身的防御力受损。 任何损伤，最终反馈到身体上，都是能量等级下降，就算用生命元素的能量修复，也是在损耗自身能量。因此如果能做到的话，还是要尽量避免受伤。 ‘最坏的情况，他们同步开枪，同时命中……可能会挡不住……’林明心中想到，‘这种等级的敌人，我最多能同时应付的数量，应该在10人左右……我必须尽量避开尽可能多的子弹，只接一小部分应该没有问题……’ 林明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凝神静气，跃出走廊，顶着枪林弹雨躬身前进，减少身体的投影面积，左右闪避，从走廊冲入仓库之中。 一颗子弹就在林明头顶，被灵能弹飞，但在他硬接这一颗子弹的时候，同时闪过了12颗子弹，还有2颗子弹落在他身上，像橡皮子弹一样，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你这人体描边枪法！”有恶魔吼道。 “我明明打中了！” “他没受伤……” 这条通道并不长，转眼间林明已冲入了大门，仓库里地形开阔，天高任鸟飞，林明贴着仓库的侧墙飞跃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又踩着墙壁折返，一刀斩落附近敌人的首级，夺过敌人手中的灵能步枪。 灵能步枪贴在林明身侧，和他一起高速飞行，林明使用灵能控制与自动校准，在飞行中连开4枪，直至枪管被流弹击中，宣告报废。 瞬间有5个敌人倒下，枪声变得有些犹豫。 但敌人的犹豫，只是助长了林明进攻的效率。 不一会，杂乱无章的枪声停歇了下来，陈秋试探地走出走廊拐角，发现林明浑身溅满紫色的血迹，正举着长刀，横在最后一个恶魔的颈后。 “你们接到的命令是什么？”林明问。 一滴紫色血液从林明额头流下，林明忽然意识到什么，把身上的血液用灵能清理掉，一身制服又恢复了干净整洁，只是有几处擦痕。 这恶魔亲眼看见细微的血珠在空气中凝结成一团，微微咽了一下口水，慢吞吞道：“上面命令说……转移物资……” “何时转移？转移到哪里？”林明追问道。 “上面让我们在这里待命……运输船很快就来……” 顿了一下，这恶魔问道：“好汉，勇士，大佬，我们都是在为公国做事，我发誓不再与你作对，你能放过我吗？” “我能给你个痛快。”林明不为所动。 这恶魔似乎想通了什么，冷静了下来，叙述也变得更加流畅：“上头说，今年的工作提前结束，要我们提前清场，转移到休息地。” “提前结束？知道原因吗？”林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抱什么希望。 果不其然，这恶魔回答道：“我们只是听从命令而已，不知道原因。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 “告诉我这栋建筑的情报。”林明又说道。 这恶魔说道：“地下12座转化设施，1楼是大厅，设施监控室，基础宿舍，医疗室，培训室，资料室，杂物仓库，工具仓库，这边是收缴来的武器仓库，隔壁是能源仓库…… “2楼我偶尔去过，是精英宿舍，药物仓库，实验室，档案室，转化药剂输入室……这些是我去过的地方，更多的我也不知道…… “3楼我从未去过，应该有直系恶魔的房间，4楼是老板所在的地方，详细的我就更不知道了，但4楼就到顶了，偶尔会看见飞船停在3楼和4楼的中庭之间，不知道入口具体在哪一层。” “交待得挺快，都是实话吗？”在一旁的陈秋问。 “我知道我活不了，但希望你记住，我也是受害者，也许有一天，你能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帮我讨回公道。”这恶魔侧过头，若有深意地看了陈秋一眼，然后撞在刀刃上自杀了。 陈秋不怎么在意地说道：“他那个眼神的意思是，我也活不了……我看他前后情绪一致，应该是真的吧。” “隔壁是能源仓库，我还需要再杀15个人。”林明也不说他杀的是恶魔了，他知道他杀的是人。 林明走到堆成小山的灵能飞梭旁边，这些飞梭依旧是收缴而来，全部设有密码，密码不正确，就只能当做普通物体操控，也难怪这些敌人使用的都是灵能步枪。 要把这么多物体分解成沙粒，在时间上有些来不及，林明只得重操旧业，隔空抓起旁边一堆灵能步枪中的十几柄，朝着隔壁走去。 打开能源仓库的大门，这次却反了过来，没有人向他开枪，反倒是他手持利器。 灵能步枪飞入仓库，支楞在空中，林明提刀跟在后面。 “二狗蒙，你去！” 一个恶魔被踹出了高温元素结晶堆成的“掩体”堆，向另外一个方向飞去，同一时间，许多高温元素结晶也向着林明飞过来。 “轰” 飞出来这只恶魔被精准击落，元素结晶则是被林明拦截下来，悬浮在他身边，缓缓落到地上。 “你不是说他会引火自焚，开枪打到元素结晶上的吗？” “我不知道他的枪法这么准……” 听到这对话的林明直接提刀冲了过去，对方惊慌地扔出一颗颗元素结晶，朝着林明飞过来，被林明闪避后，全部拦下。 “你不要过来啊！再……再来……我们就引爆这里的所有元素结晶，你会死得很难看！” 林明两刀斩下，躲在这堆高温元素结晶后的两个恶魔被斩成两截，其他掩体后的恶魔并没有像它们威胁的那样英勇，而是闻风而逃，朝着大门跑去。 而林明也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想法，陈秋还在走廊外面。 12声枪响过后，一地狼藉，打工人最终还是走上了互相伤害的道路。 第137章 F4恶魔限定版 “但凡他们其中的一个有玉石俱焚的想法，我们都会死在这里。”陈秋看着堆积如山，又散落一地的元素结晶，感慨道。 曾经要费多长时间才能获得一颗，现在满地都是，她却使用不了。 “谁不想跑，我就先杀谁。这和赌博加注一样，比的是心理素质。”林明把刀扔在地上。 恶魔的骨骼非常坚硬，和刀刃材料等级相差无几，林明即便用能量加成刀刃，依旧无法避免刀刃豁口，只得一边砍人一边修补，维持刀刃的锋利度。 本就是合成得来的刀，经过多次修复，依旧是伤痕累累，此时终于寿终正寝。 “真的炸起来怎么办？这样是真的会死人的。可能整座建筑都会塌下去半边。”陈秋捡起一颗散发着橙红色光芒的高温元素结晶，感觉他们好像站在火药桶旁边。 “这个仓库存放这些易爆物，应该不至于没有防爆措施，否则之前的大火就有可能把这地方引爆。更何况，他们刚才朝我扔元素结晶的时候，毫不犹豫，说明还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地方……”林明看向四周。 “你不怕死吗？”陈秋笑道。 “没什么感觉。”林明摇头。 “我觉得不太对，追兵来得太慢了，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进攻却并不积极。也许他们本来就有其他预案，可以把我们解决，还是说……我们两个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东西，在其他地方……”陈秋微微皱眉。 “也许是档案室……”林明猜测道。 “什么档案这么重要？不能让我们看见吗？” “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二字辈的人来找我，但始终都没有出现。”林明看向暗金色的穹顶。 “二字辈？”陈秋问。 “我说的是两个字名的恶魔，这些恶魔和亚人族恶魔高层，封号‘洪祖’有灵能连接。这里的头目似乎是洪祖的分身，我还没有获得关于他的情报。所以我更倾向于抓一个二字辈来，也许能和洪祖进行直接对话……”林明解释道。 如此言论，可说是狂到没边了，一个还没转正的实习生竟说要和封号者对话，但若是身边有不信任的人，林明说话也不会这样毫无顾忌。 说起来，林明还不知道孟师与洪祖的关系如何…… “灵能连接吗……”陈秋思索了一会，“我在转化途中若有若无地有些印象。水里好像有一根很粗的明亮的线，周围，还有一些细线围绕着它，模模糊糊的，连到什么地方。不会是沿着管路总线继续往上走吧？” “也许吧，但我们现在好像要先等运输船过来。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看一看，但如非必要，我不想多生事端。”林明说道。 林明的好奇心很想让他再往上走走，但他平时的决策逻辑又告诉他是时候收手了。 要炸掉这城堡，这一仓库的元素结晶足矣，任务评价并不重要，公国的隐秘更不重要，他欠孟师的钱已经够多了，拿多少个满分评价也补不回来…… 所以，完成这个“立场正确”的任务，不给自己留下黑历史就行，还得带李道江过关，对，现在还要加上旁边这位债主…… 仓库里的元素结晶堆积成山，林明拿起来吸收了一些，发现竟然还有“经验上限”。 高温元素结晶吸收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再提升能量等级。 除开林明，其他人也是一样，能够融合的能量总数，与个人的维度构型相关联，底层缺陷越多，楼搭得越高，就越容易崩溃。 这也是为什么能量结晶并没有成为稀缺物资的其中一个原因，人类这个“资源池”的总量有上限存在，而且还在不断地“被回收”。 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宇宙中逸散的能量会凝结成云团，并最终形成矿区。 但林明发现自己的构造里多出了一项高温元素构造式lv6。 “无限矿工之高温元素限定版” 等级太高了，只能看不能用，有点眼馋。 虽然它似乎遵循能量守恒定律，但是开出这一个技能，说明其他元素也…… 好家伙，直接万物起源…… 林明飞向仓库顶端，横梁和穹顶，都是由暗金色的支架组成，仔细观察会发现一些细密的纹路。 解析 一体式防爆合金储物空间 材料等级：7 可空间压缩 折叠前：立方 最小压缩体积：336立方 最低驱动能级：7 “我们要快些离开这里了……”林明落到地上，对陈秋说道。 这时从穹顶上方传来几个声音。 “哦？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呀……”第1个声音是个语气慵懒的青年。 “你不是很跳吗？这招‘瓮中捉鳖’，感觉怎么样？”第2个声音是个玩世不恭的少年。 “怀抱着金山等死的滋味，也很美妙，不是吗……”第3个声音是一个女性恶魔。 “我们就是你说的‘二字辈’呀，小伙汁……”第4个声音是个猥琐大叔。 4个不同的声音，来自同一个方向。 林明目光微凝，毫无迟疑，一手吸过一个高温元素结晶方块，一手拉着陈秋，向大门跃去，但大门在他到达之前，轰然关上，内侧还有另一道栅栏门正在下降。 解析 门： 合金大门 材料等级：4 金属疲劳损伤度：20非均匀分布 栅栏： 一体式防爆合金储物空间 …… ‘时间不够让我缓慢分解开门……’林明在心中分析道。 林明把陈秋拉到身后，双手握住高温元素结晶方块，放到合金大门的弱点上。 “轰隆” 林明直接在手上引爆了结晶，合金门瞬间被炸得七零八落。林明用灵能牵引开四处飞溅的碎片，用身体挡住冲击波，向外冲去。 但因为爆炸，栅栏门瞬间落下，陈秋被留在了门内。 陈秋有些惊诧，转而释然地冲林明笑了笑，走到墙角坐了下去，双手放到膝盖上，抱作一团。 “什么嘛，到头来还是要自己逃跑……”女性恶魔的声音失望地说道。 如果这扇门只能通过一个人，无疑林明出来面对他们4个是更优的选择，一旦被困，以手边的材料，林明很难想到破开7级材料的方法，而陈秋一个人也无力面对外面这些敌人。 这4个恶魔，应该也无法轻易驱动压缩空间，所以对陈秋而言，待在仓库里暂时是安全的，但这种话林明自然不能和陈秋解释，如果被敌人听到，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现我在门板碎片上刻下的留言……一切靠你自己了，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林明又瞥了一眼门后，发现陈秋已经有些落寞地走开了。 林明没有在走廊里逗留，走到隔壁仓库的门外，隔空召来十几杆步枪和几柄飞剑，向着走廊另一端的仍未停歇的大火里走去。 第138章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林明的双手此时重度烧伤，但伤口愈合得很快，因此他没有再释放生命元素做治疗。 “节约能源” 他本质上还是4级，贴着手心引爆，还要帮陈秋挡住冲击，没把他炸飞已经很给面子了。 换作上个月，他现在连渣渣都不剩。 他又下意识地清理了一下落在身上的黑糊糊的渣滓，不过这样看起来就更加狰狞了一些，衣着很干净，但脸上和身上尽是一些烧伤的疤痕。 ‘物资和能源仓库在城堡的侧面尽头，大概有这城堡正常层高的两倍，所以那4个家伙的位置依然是在3楼……’ 林明在心中估算着。 ‘按周蒙的强度，我最多能同时对付两个，而且可能会陷入僵持，最好是给我一个逐一击破的机会。能不能把他们引开，也许要靠运气，不过……’ 林明突然收到了星葵小蓝的灵能通讯。 ‘咕嘟～以下这些话是李道江说的咕嘟： ‘我们在外面听到起火的消息～接着听到守备撤退的情报～判断守备空虚～返回3号设施～释放了一些人～在3号设施打探到周良和陶彦的消息～他们好像被和飞船一起带走了……接着我们到了2号设施～发现你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现在这些人产生了分歧～有人想从排水管撤退～有人想去仓库拿回自己的东西～有人想完成任务目标～有人想听你的原地待命～ ‘我让星葵返回了外面～一些人去1号设施救人了～我还在2号设施等你的消息～方便的话～你用任何方式～给我们传递信号～我们自己想办法和星葵交流～没收到消息的话～我们默认选4待命～ ‘播报完毕了咕嘟～’ 林明打开一间没人的宿舍，穿过火焰，走到窗边不远处，对着天空连开2枪，稍作停顿，重复了3次。 这信号略有歧义，但如果只是单纯的两声枪响，可能被误以为是流弹，而使用复杂的编码，则没有这么多时间，星葵也不一定能理解。 ‘我好像忘记了告诉他们，星葵不会数数……’林明脸黑地想到。 但小蓝比他想象得要更聪明。 ‘明，本葵收到了你的信号咕嘟～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是想说2，是吗？如果是的话，再打一枪就行的咕嘟～如果不是，你想办法再发一遍信号，本葵重新理解一遍！’ 林明再次开了一枪。 ‘收到！’ 林明默默地举了个大拇指，转身返回走廊，心中继续想着：‘刚才那几个家伙听到枪声，会有人来追我吗……’ 林明从没有想过从窗户外行动，在开阔地，随时可能被集火，即便现在似乎已经撤防了不少，但仍然是一种危险的选择。 他唯一一个完全隐匿的能量维度节点感知在这里完全派不上用场，而其他的几个感知技能，他依旧在忍耐，想把这些技能留到更有用的地方…… 打开感知，同样也会使敌人对自己动向的反应速度变快，失去隐匿的速度优势。 ‘现在不能去地下设施，会把敌人引向那里。有些事情想要交待，仅凭编号说不清楚……’林明走向烧得面目全非的监控室，撕下手臂上的一块破损制服，包裹着文字牌扔了下去。 ‘不知最远能控制多少米……’ 从这条直行道下去，经过检修门，还有12道分岔道，虽然已经测绘了地图，但不打开感知，扔到了哪里全凭摸黑，有一种心中刺挠的抓瞎感觉…… 即便是强制修正也有距离范围，过远的距离，似乎并不怎么有效。 ‘大概是扔到第2个水池里了吧……’ 林明也不太确定，但不再多想，一切随缘。 李道江他们收不收得到消息，都能从星葵那里得到反馈，那时根据情况再随机应变。 林明沿着被浓烟熏黑的检修通道，向着他一直很好奇的监控室楼上飞去。 监控室正上方的二楼，与监控室的狭小不同，是一间极其广阔的大厅，四个方向都有门。 每一根管道都对应一个方形石台，矩阵状地整齐排列在大厅中，与地板相连。台上摆放着不同比例调配的药剂，似乎每个管道对应的药剂配方都不尽相同。 火焰烧过，药剂投放管道几乎都趋于干涸，石台上还有一些被烧毁的电子记录簿。 这里应该就是之前那个恶魔提到的“转化药剂输入室”，不过管道依旧还可以往上延伸，再往上走，如果按照陈秋的说法，这些管路最终连同向洪祖的精神力，但不知道洪祖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 ‘不能让他们完全失去我的行踪，转而去对付其他人。’林明这样想着，使用生命元素能量修复身体，只将双手恢复完毕，就停了下来。 ‘应该够了吧……’林明完全没有第六感，没有灵觉，做事全凭随意。 他并未在故意暴露位置之后，离开这个大厅，而是四处搜寻还可以用的药剂以及物品，为防万一，还将桌子地板穹顶墙壁全都检查了一遍，吃一堑长一智。 在一个还未烧毁的实验台下方，林明找到了一本可以打开的电子记录簿，正看了个开头，四个方向的大门同时打开。 林明正在躬身翻找矮处的抽屉，一只手扶到台面上，抬头看向前方。 青年恶魔正站在林明对面，额头的短角有些反光，手背骨骼如鲨鱼鳍般凸出，尖锐锋利，脚部是山羊蹄形，小腿骨骼反弓，脚腕后部亦有利刃。 左侧大门被中年恶魔堵住，他身形佝偻，双臂只剩下粗壮的增殖骨骼，一直延伸到肩部，手掌是正常人两倍大小，指骨如刀锥一般。 右侧大门，一个体型高挑，真正字面意义上魔鬼身材的女性恶魔，同时也有着魔鬼的面容，颧骨和眉骨向外凸出，露出皮肤之外，整个眼眶和额头都呈现深灰色。 后方，则是4个恶魔之中，形态最接近人类的少年恶魔，一头蓬松的黑灰色短发，遮住头顶两个小小的鼓包，眼球偏灰，手部和其他恶魔一样指尖锐利。 “都来了啊……”林明站起身来。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要活捉你，当然不能轻敌。”青年恶魔说道。 “年轻人……”中年恶魔嘲讽道。 “我要消灭天下所有渣男。”女性恶魔绕着手指说道。 “真好玩。”少年恶魔咧嘴露出虎牙，手中抛着一个圆球说道。 林明忽视了这几人的台词，只从青年恶魔的话里听到了“全力”和“活捉”两个词。 林明周围的十几柄灵能步枪，此时悬在空中，枪口互相交错，各自瞄准着一个敌人。 “众所周知，同一时间的操控数越少，则攻击强度越高，所以我只开一枪。老规矩，谁先动手，我就杀谁。”林明说道。 第139章 战术性撤退 “你觉得你这样说，我们就会犹豫吗？”青年恶魔举起手上的骨刀说道。 “你现在不就在吗？”林明笑道，随之一声枪响，却是中年恶魔的前额被灵能子弹洞穿。 在开枪的瞬间，林明朝着中年恶魔所在的左边大门跃去。 “年轻人不讲武德，我没有先动手……你为何……偷袭我……”中年恶魔躺倒在地上。 “别装死，那一枪还不至于让你起不来，马蒙，起来拦住他！”少年恶魔嫌弃地吼道。 “我……我……”中年恶魔眼神涣散，没有失去生命气息，甚至意识仍旧清醒，但却难以行动。 ‘针对恶魔亚人族的神经溶解剂……果真好用……可惜这地方能利用的药剂不多……特制的子弹只有3颗，务必命中眉心……’ 林明并未忘记补刀，手持飞剑往中年恶魔脖颈上砍去，一击将中年恶魔的头颅掀飞，林明抓住它的一只独角，将头颅拎在手中，又抛出飞剑斩断中年恶魔的两只手臂，隔空抓取了其中一只，向门外跑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至于刚才还在聊天状态的几个恶魔都慢了一步。 青年恶魔速度最快，反弓的双腿如弹弓般蓄力，整个人像弹射一般爆射而出。 “轰” 又是一声枪响瞄准青年恶魔的眉心，青年恶魔抬起手部骨骼抵挡，随即整个手臂被轰碎一半，青年恶魔被这股动能击退，向后倒飞而去，整个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轰轰轰……” 十来杆灵能步枪的子弹先后射击，逼得青年恶魔不得不接连闪避。 青年恶魔吃过亏，不敢再硬接子弹，被迫改变路线，弹跳到空中。 “愣着干什么！”青年恶魔被剩下两个同伴的隔岸观火惹怒。 “那子弹威力很吓人呀……”女性恶魔迟疑道。 却不知，这些射向青年恶魔的子弹，除了第一颗用于威慑的子弹是真正的淬毒子弹，其余的都是普通子弹，因此林明故意没有打中，就是要对方投鼠忌器。 少年恶魔扔出手中的圆球，砸向林明，林明用飞剑横在空中阻挡，瞬间失去对飞剑的控制。 ‘是飞剑没有密码，只能当做普通物体操控的缘故，还是说……’林明在心中猜测。 圆球并未转向，林明又用一把灵能步枪挡在圆球前进路线上，圆球再次横冲直撞到灵能步枪上，灵能步枪也同样失去控制被击飞。 少年恶魔面露得意。 ‘缴械圆球吗……真想知道它的原理……’林明心中生出一股好奇，不再用操控物与圆球正面接触，而是将剩下的操控物纷纷召回。 单论飞行速度，少年恶魔的圆球比林明的操控物飞行速度要慢许多。 这时间，林明已经顺利撤出门外，几柄飞剑交错着阻拦在门口，横插在门框上，十几柄灵能步枪在缝隙中开枪掩护，直至林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纷纷飞向林明的方向。 中年恶魔的头颅实际上定位了林明的位置，让林明暴露在洪祖的监视之下，所以这3个恶魔并未因跟丢林明而慌张。 “这两枪的威力……我觉得我们这个任务，恐怕很难完成……听说他‘完全’杀死了周蒙……看来他真的知道如何杀死我们，而且有能力杀死我们。”女性恶魔望着林明逃跑的方向，幽幽说道。 出于理性而感到犹豫，这才是她刚才退缩的真正原因。 “哼。”青年恶魔捡起自己断裂的手臂，想要再生，却发现调动不了能量。 “这是……”女性恶魔无视青年恶魔的凶狠目光，走上前去，指尖沾了一滴伤口的血液，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 “上当了……”女性恶魔擦干手指说道，“这是用于清除错误精神链接的神经溶解剂……而且是高倍浓度……一直以来，这东西只用于医用，但没想到它浓缩之后，有这么强的毒性…… “他没有那么强，他并不是用纯灵能子弹把你们伤成这样……难怪他必须要瞄准眉心，才能达到药剂的最大效用……但按这种剂量来看，他所能制成的淬毒子弹不会太多。”女性恶魔分析道。 尽管如此，女性恶魔依旧对那可能存在的第3颗子弹心有余悸。 “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药剂功效，又是怎么进行提纯的？”少年恶魔问道，“不会是有内鬼吧？你总不至于告诉我，他对恶魔药剂学了如指掌。” “这层楼的首席药剂师叫秦雨蒙。”女性恶魔冷冷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上了。” 林明一路疾驰，左边是他早就选定的方向，这边离他之前去过的药剂仓库距离最远，也是受大火影响较小的区域。 他决定就在这层楼与那3个恶魔迂回作战，为其他人的行动拖延时间，但需要一定程度的拉扯。 所以他并不是故意要偷袭老年人，纯属马蒙比较倒霉，挡在了他预计的行动路线上。 他对这些恶魔的构造很感兴趣，这4个恶魔不是普通的杂兵，林明在跑路的途中，将马蒙的纯骨骼手臂解析了一番，发现它的骨骼上布满高度压缩的能量通道，使得整个身体的构造都显得有些不平衡，似乎是刻意改造的结果。 ‘锋利是锋利，有些不适合我……’林明将这只手臂粉碎，坚硬的部分重构成一把骨质匕首。 ‘负相能量匕首，适合用来杀人，对恶魔的攻击力并不算出色，不过材质还算坚硬。理解了构造原理，如要杀恶魔，应该用正相能量武器，比如，我自己的骨骼。但我不像这些恶魔可以随意更改自身构造……’林明在心中评价道。 林明走到一个走廊的间隔门后，将门关闭，打算处理一下手上还提着的这颗头颅。 杀死周蒙的经验告诉他，这些恶魔与洪祖有连接，它们外在的表象并不代表真实的生命，若不能彻底斩断灵能连接，很难真正杀死它们。 林明只将虚体维度节点感知打开了一瞬间，灵能附着刀刃之上，将这颗头颅上附着的灵能连接瞬间斩断。 ‘林明……’洪祖的声音正又要响起，但被林明迅速掐断了信号。 第140章 猎杀 公国天庭，掉落着翠绿粒子的菩提树下，孟天稷又在和另一个青衫老者进行新一轮的棋局。 “去年，有26颗大星移宫，加之年底帝星异常变暗，雾海异变，是国祚渐衰之象。”青衫老者一边在虚空中落子，一边慢悠悠道，“以一己之力抗衡天命，你又能支持多久？你是天命之子，你不是天命，天命不会永远眷顾你。” “嗯……”孟天稷有些心不在焉。 “你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什么？早就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别人派给你的任务，你推掉就是……” “啊？是这样吗，哈哈……”孟天稷一连串打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过度使用力量，反噬会比你想象中来得更早一些。”老者苦口婆心道。 “那您还叫白老劝我收徒……我身心疲倦，早已封山，不想再收徒了……”孟天稷嘴上抱怨，实则想起了林明，心中美滋滋地。 自从他收了林明这个徒弟，感觉灰暗的老年生活又重新明亮了起来。 “这是在为你化劫，占星局算定，这些人之中，多有命数极盛者，能为你挡去灾祸。”青衫老者看向孟天稷的眼神略有些担忧。 孟天稷想到林明的档案，连他自己都算不出的运势，他还真不大相信占星局能算得出。 ‘此事不像是齐老所为……那又是谁把林明的档案放在那一叠资料里的？’孟天稷突然心生疑惑，‘有人对林明的情况似乎有些了解，对我的情况也很了解，这是，在故意利用我？’ 孟天稷不太参与“朝堂之争”，但不代表他就任由弄权者摆布。 尽管如此，收林明为徒，孟天稷并未后悔之意，相反他相当满意。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在吸别人运数一样的做法，齐老。”孟天稷肃然道，“更何况陶洵的事，你我都知道，你何必把他拉下水。” “你若不小心，陶洵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啊，小孟……”说到陶洵，青衫老者明显面带忧色。 “这世上唯一还能惊动他的人，就是他那宝贝儿子，您却把这山芋，送到我手上，接也不是，推掉更不是。”孟天稷又落下一子说道，“何必行此攻心之举，寒了别人的心。” “不是他，谁能在你出事的时候，拉你一把？我们这等老朽之人，根本无力可使。”齐姓老者双掌朝天，在盘坐的腿上掂了掂。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牵连到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孟天稷随和地笑了笑。 “早就让你来占星局养老，你不乐意。”齐姓老者说道。 “身有余热，心未冷却，不做些什么，总觉得辜负了故人。”孟天稷目光放远。 “你再这样拼命，你就会成为故人了。”老者有些忧恤道。 孟天稷下着棋，忽然间微微皱眉：“洪祖何时可以干涉新人训练了？” 老者和蔼笑道：“你不也在关注着？许久不见你对徒弟这么上心了，陶洵的儿子自有他自己去操心，你没必要太过溺爱，男孩需要敲打磨炼，才能成材。” 孟天稷皱眉：“他敢动我徒弟，我势要让新人试炼里永远没他这号人物。” 老者有些失笑道：“好久没听你说过这样的狠话了，令人怀念呐。” 老者又正色道：“查清他的动向，小心被人当刀使，他也许是在故意挑衅你。” “借刀杀人也要掂量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提得动刀，别借刀不成，反被刀所伤。”孟天稷目光深沉。 …… 击杀中年恶魔之后，林明暴露了一瞬间的位置再一次消失，同时也消失在了洪祖的定位中。 剩下的恶魔3人组本是追击的角色，此时却时刻防备着林明的偷袭，背靠着背，蹑手蹑脚地在犹有余烬的焦黑通道里前进着。 被一个完全没有气息的敌人暗中瞄准，甚至连杀气都感觉不到，被命中一枪就有可能失去生命，3个恶魔面临着超乎想象的心理压力。 “刚才就应该直接追上！”少年恶魔气急败坏道，“马蒙被杀之后，他又完全失去踪迹了！” “楼下有动静？”女性恶魔凝神到。 “一些小虫子……之前关押在地底的鼠辈，现在居然有胆量上楼。”青年恶魔不甘地看着自己左手绑扎的断臂，在抓到林明之前，恐怕是没有机会医治他的损伤了。 “你说我们去杀人，会把他引出来吗……”少年恶魔提议道。 “现在就去。”青年恶魔迫不及待想要动身，却被少年恶魔暗中拉住，拼命地使眼色。 “好啊，我们去杀人，看看他能忍耐到什么时候。”少年恶魔向四处张望，依旧没有诈出林明，略显失望。 ‘我们现在去哪？’少年恶魔挤眉弄眼。 ‘前面那条通道是个绝佳的埋伏地，不能冒进！’女性恶魔直接开始打手语。 少一只左手的青年恶魔连手语都打不成，挤眉弄眼又学不会，越想越气，一脚踹开前面通道的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女性恶魔和少年恶魔面露焦急，对视一眼之后默然跟上，女性恶魔想抢在前面，走在中间位置，被少年恶魔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一把拉到最后面。 穿着无用高跟鞋的女性恶魔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向后转头的一瞬间，枪声响了。 林明却不是埋伏在前面的通道里，而是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跟在了3个恶魔身后。 “轰” 女性恶魔额头中了一枪，向前卧倒，正埋着头露出得逞笑容的时候，又一声枪响。 却是刚刚回过头的少年恶魔应声倒地，眼神涣散。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第4颗子弹，我连解药都找不到第二瓶！”女性恶魔迅速从地上诈尸跳起，难以置信地歇斯底里吼叫道。 自然是女性恶魔服用了解药，因而露出了最多的破绽，去骗林明的子弹，但林明却更忌惮圆球的威力，制造机会优先干掉了少年恶魔，阴差阳错之间，避开了精通药剂学的女性恶魔诱敌的陷阱。 缴械圆球失去控制落地的瞬间，林明打算用灵能将其牵引过来，但并未成功。 青年恶魔回过头来看到林明，瞬间暴怒，弓身暴射而起，抬起右手手刀砍向林明，被林明精准闪避，冲过了头，手脚并用地撞在走廊墙壁上，发出石头碎裂的巨响。 女性恶魔无暇顾及倒地者，在林明与青年恶魔交手之时，从她的双臂肌肉中，长出两片三寸长的菱形骨刀碎片，先后向着林明飞来。 这两片菱形骨刀的飞行速度堪比子弹，甚至产生了音爆，微弱的爆鸣声伴随着破风声后发而至。 林明虽能计算其轨迹，却判定出无法闪避，又用灵能偏移骨刀的飞行方向无果，于是伸出左手，能量聚于手心，硬接住飞在前方的第一柄骨刀，将其握在手中。同时，腰间的自制匕首飞向空中，拦截女性恶魔的第二把骨刀。 那把用中年恶魔手骨制成的自制匕首却是像豆腐渣一样，触之即碎。 ‘离开了原主的生命力，这些武器就会很快腐化，材质等级相同，质量却大不如前……’林明稍微产生了一些感想，心中更是生出一股紧迫感，生怕倒地的少年恶魔突然暴毙，他还想研究那颗缴械圆球的原理。 这一切行动和思索，只发生在刹那之间，随着一声闷响，林明直接被第一把飞刀上附着的巨大动能掀飞，握着骨刀的手鲜血淋漓，整个人朝着青年恶魔的方向倒飞过去。 青年恶魔咧嘴一笑，举起手刀对准林明的后背，而与此同时，女性恶魔的第二把飞刀还在向林明追击。 若按常规理论来讲，林明此时正处于所谓的浮空僵直，身上的动能超过了灵能矫正浮空姿态的能力上限，被前后夹击，必然受到重创。 但林明却是将右臂斜举，以一个绝无仅有的刁钻角度，使整个右臂外侧的尺骨与第二把骨刀的侧面擦过，迫使第二把骨刀改变方向，向斜后方飞去，同时自己借得一个侧向动能，在空中调整姿态，再次闪避了青年恶魔的攻击。 林明的右臂被骨刀拉出一道细长的伤口，鲜血滴落，却又立即愈合，看得女性恶魔惊恐万分，连操控骨刀转向的动作都迟疑了些。 这次却等不得青年恶魔再生狂怒，在错身而过的瞬间，林明的右手手肘蓄谋已久地撞在青年恶魔的头部，青年恶魔闪避不及，被这突如其来，饱含恶意的一击直接撞得颈椎脱位，落到地上。 林明也因为撞击，和青年恶魔一起摔落在地，他翻滚而起，抬起鲜血淋漓的右手，一拳对着青年恶魔的脑门砸去。 林明的体能虽没有达到5级的质量，却达到了5级的数值，这一拳直接将青年恶魔的头颅嵌到地下。 林明也并未停顿，起身向女性恶魔的方向跃去，女性恶魔惊慌失措，她的其中一把骨刀正被林明握在手中强制缴械，另一把骨刀飞得太远，也忘记了操控。 她心生恐惧，转身就想夺路而逃，却被拦路指向她的枪口吓得一个犹豫，再次被无用的高跟鞋绊倒。 第141章 按e搜刮 林明干净利落地击杀女性恶魔，瞬开感知，切断虚体连线，正在空中犹豫转向的飞刀瞬间落地。 ‘林……’洪祖的声音再次一闪而逝。 林明不想深究为什么洪祖会知道他的名字，据说考生名字对考官是保密的，以防舞弊，但是从第二次听到洪祖的声音开始，洪祖似乎就已经知道了他叫林明，而林明对人类都很少透露真名，就更不要说恶魔了。 这几个恶魔的“经验值”相当高，解析信息，再加上杀死这个女性恶魔，采集率一下增长了10左右，就连看上去不起眼的中年恶魔，总共也有7，这一路解析，一路杀上来，采集率一直在缓慢增长。 ‘说明这些恶魔身上富含的特异信息很多……但这些信息我并不知道怎么利用……不像合成物品，这要让我原地搓一个人出来，绝不可能做到……’林明思索道。 女性恶魔操控飞刀的时候，本体的动作迟缓到几乎陷入僵直的地步，所以只能站在原地不动，不过这飞刀的威力太大了，如果能想办法改进缺点，不失为一种合理的进攻手段。 林明已将女性恶魔的情报解析完毕，又走到少年恶魔旁边。 看到少年恶魔还活着，林明甚至松了一口气：‘还好……被我摸过的东西，就算我的了，千万不要是5级……’ 林明的解析只到4级，再高等级的物品他解析不了。 林明从地上捡起他惦记了许久的缴械圆球，少年恶魔在这3人中第一个倒地，就是因为这东西。 摸完圆球就像摸奖一样，心情不错。 ‘圆球本身是一个深厚的灵能载体，其中有着精细的灵能回路，可以使灵能运转后经过不同长度的路线，从而微调灵能的波形，改变圆球上携带的灵能波形。 ‘圆球与物体的接触面，始终是一个点。接触点会释放特殊的波长，并会根据接触物的能量属性进行自适应，达到中和能量、干扰操控的效果，类似于音波的主动降噪原理。 ‘当接触的一瞬间，释放的灵能冲击波超过物体承载限度，或者操控者本身的操控强度，武器就会失去控制。 ‘说到底灵能控物会不会被缴械，除了加密模块的使用权以外，更多主要还是看操控者的灵能等级。 ‘不过我猜的没错，和那两把飞刀一样，这个圆球也属于自体组织，会在原主死亡后迅速风化，强度迅速衰减。’ 不过最关键的是，这构造没有加密，技术层面上远不如公国制式飞剑，虽然材质强度远远胜出。 这导致林明轻松顺利地获得了圆球的构造方法。 林明手起刀落，又切断少年恶魔的虚体连线，总共获得5经验，这比他预期中要少，似乎同是恶魔族，又同是灵能操控者，获得的采集率会递减，信息中有重复的地方。 ‘你’这次洪祖才冒出半个字就被掐了。 切断虚体连线时，林明注意到圆球上附着的灵能强度迅速消退，同时有一根蛛网似的轻飘飘的细线脱离圆球。 ‘这些东西上，也附有轻微的虚体连线，会在原主死亡后自动断开，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就是灵能分身的基础雏形。 ‘按洪祖精通分身技术的情况来看，恶魔分支也许拥有灵能分身的技术。’ 最后林明走到青年恶魔的旁边。 青年恶魔这双山羊腿给林明印象深刻，在提速时，甚至连翅膀也无法辅助它矫正姿态，只能像一个莽夫一样横冲直撞，被林明的精算闪避完美克制。 解析过后，林明眼神微变。 ‘对自己真狠……这样强的排异反应，仅仅就是为了在城堡地形中速度更快吗？ ‘倒是手部的骨刃有些意思，和刚才那个纯骨骼手臂的构造又不同，没有挪动能量节点，只是进行了路线优化……似乎有可以借鉴学习的地方，改一改也许能用上。 ‘作为敌人，这也许是你能做到的极限……’林明再次斩断青年恶魔的虚体连线。 这次洪祖闷不吭声，有可能是被噎到了。 ‘其他恶魔去哪了，已经离开了吗？升阶剂……运输船……物资转移……资料室……时间不够……’林明心中思考着。 这些地方他都想去，但似乎不能同时进行。 这时候，星葵小蓝又沿着走廊飘了过来，像个抱枕一样扑到林明怀里。 “明！本葵知道你想葵了！” 刚才林明暴露了位置，楼下的小蓝很快找到了他的方向。 星葵小蓝看到林明的样子，心疼道：“明啊，谁干的，心疼死本葵了……” “都是些外伤。这边事情还没有做完，节约点能量，待会一起治好。”林明薅了薅星葵，笑着解释道。 “可恶，可恶，居然欺负我的明……”星葵小蓝气得圆滚滚的，圆盘周围的触须都卷曲起来，呈波浪形抖动。 这时跟在小蓝后面的李道江也赶了过来，看到林明之后竟然表现出了和小蓝差不多的情绪，就是憋着没有说话。 “你上来，其他人不会失控吗？”林明看向李道江。 “上楼的人都是信任你的人，还有一些人不愿意冒险，陈千文带着他们离开了。”李道江回答道。 “他们能去哪？虫洞另一头也是太空，还有风暴预警，去那里不是自寻死路吗？”林明诧异道。 “他们说要去那边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救援船经过。而且……经过这件事，他们也不想再继续试炼了，可以理解。”李道江说道。 如果行动失败，那就是少数逃跑者，坑害了所有还在努力的人，但林明并不介意，他有备用方案，不像这些人只有一条路。 但正因如此，林明更稀奇这些人居然没有因为利益之争而打起来，这些天已经看过太多的内讧。 也许他们曾有机会在压力之下学会协作，但这个机会被林明破坏了，导致思想出了问题。 “你们来的正好，有几件事需要同时进行……”林明吩咐道，“完成之后给我消息，速度要快。” “好。”李道江带着依依不舍的小蓝，雷厉风行地离开了。 ‘越来越干练了啊……’林明像个欣慰的老父亲般笑了笑，快速收拾了一下现场，采集了可以使用的能量，向着上楼楼梯的方向走去。 之前站在门口的看守早已不知去向，但此时上楼的大门紧闭，门上竟然是一个密码锁，锁面由许多奇怪图案的方块组成。 ‘恶趣味？’ 林明拨动了一下，将此前还未烧毁的那些抽象画按在城堡中分布的实际位置的顺序与密码锁盘对应。 现在有了芯片录像和ai系统的帮助之后，记忆力和空间还原能力已经不能准确地反映人的智商，所以这种密码锁只能解释为恶趣味。 “啪嗒” 大门后面似乎完全没有被火焰所侵扰，走廊，墙壁，楼梯，全是黑色玻璃一样的光滑镜面。 林明刚踩上玻璃地板，就听见了洪祖蓄谋已久的咆哮声：‘浑小子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你不知道打断长辈的话是很没有礼……’ 林明后退一步，咆哮声戛然而止。 ‘如果把你气吐血了，我岂不是可以直接过关……’林明毫无节操地想到。 第142章 不要随便起誓 林明屡次掐断与洪祖的对话，早就把这位大佬得罪狠了。若是一个堂堂飞升级真要不顾颜面和他掐架，林明不得已肯定是使用大召唤术，召唤孟师来与之对掐，当然事后是不是各罚5亿他也不知道。 刚才掐断洪祖的咆哮，就如同情侣吵架最后一句说不下去了，结论“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林明再一次踏上黑色地板，原地站了两秒。 “……” 沉默。 他又继续往前走了十几步楼梯，洪祖才慢吞吞地试探道：‘别跑？……我有话要对你说。’ “哦，好。”林明像个叛逆期少年一般说道。 洪祖听到林明答应，首先就是一句饱含幽怨的话：‘老人家心脏不好，差点被你送过去了，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你们飞升级也有心脏？” ‘……你误会我了，孩子。我不是坏人……’洪祖用一副和蔼老先生的语气说道。 林明多少有种“反正已经得罪了人不如挑衅把事情闹大”的感觉，但洪祖出乎意料地没有再生气。 不过这句“不是坏人”有点离谱，说这话的时候，嘴上的血还没擦干净，好歹粉饰一下都不乐意。 “您不是终极大魔头吗？”林明装傻道，感觉洪祖和他说话的语气有点自来熟，有些奇怪。 ‘你虽然极力隐瞒，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手法，连公国的检测系统都瞒了过去，但事实上……’洪祖顿了顿，‘你是深渊级，对吗……’ “这都被您发现了……”林明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那就阴阳怪气地夸一夸吧。 ‘既如此，你何不放开感知，接受命运……’洪祖循循善诱道。 “这和我感知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起镜湖吗？’ “那是什么地方？” ‘有缘者得见镜湖，需要三万万年。要理解镜湖，又需要三万万年。若不是真正有德缘之人，又怎会从镜湖中重生？’ 这老神棍说得林明一愣一愣的，大概是因为“重生”两个字戳中了林明的弱点。 ‘你不妨放开感知，继续往前走，亲自看一看。每个深渊级都是镜湖的孩子，我愿意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你们。’ “……”林明当然知道他不是什么镜湖的孩子，但这番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任何探索都能增加他对世界的理解，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林明打开虚体维度感知，发现自己身周泛着紫色的荧光，他行走时，就像水波一样，在他身边荡起一层层发光的涟漪。 手摸黑色镜面的墙壁，材质等级7级，原理是不要想理解了，不知道试炼结束的时候有没有机会抠下一小块，拿回去慢慢研究。 林明沿着旋转楼梯，走到楼上，四周一片漆黑，但抬头向上看，却能看见仿佛是黄昏将尽时的微光。 他仿佛身在湖水之下，抬头看去，能看见波纹荡漾的湖面，岸上天光将尽，却有一些影子隐约在浮动。 ‘这里好像倒映出了深渊某处的景象……但深渊之中，除了门后，什么地方还有光存在？’林明注视着天空有些出神。 如在宇宙中有一束光，则在遥远的地方会看见一颗亮星，但在深渊之中，一颗星辰也没有，因此也没有路标。 ‘星葵说，河流已经枯竭，这镜湖与河流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这景色极其恬静，若不是林明心有挂碍，估计能就这样看一整天。 现实问题让林明很快就清醒过来，心中吐槽道：‘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出现在水下，再这么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得颈椎病……’ 林明看看周围，发现不远处还有人，之前他遇到那个疑似深渊级的少女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 ‘好家伙……祝你好运，怎么好运到这个地方来了，难道3楼也有排水管吗……’林明有些无语。 林明挥手在那少女的眼前晃了晃，毫无反应。 ‘似乎这种情况不能随意打断，否则精神上容易出问题……但还是要继续祝你好运，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林明是打算搞事的人，不会因为一个小女孩而改变计划。 他向着“湖面”飞去，带起一道涟漪，如同紫色荧光的长尾彗星。 林明伸手试探了一下，发现可以伸出水面，于是向着湖边飞去，脚踩到湖岸上，半截身子露出水面，落下一身荧光紫色的水花。 岸边站着几十个身穿红色长袍的人，纷纷扭头看向他。 “新来的？” “通过了镜湖的考验？” “你过来吧，给你让个位置。” 林明走过去，像个土包子一样试图薅一下其中一人的长袍，直接像穿模一样从中间穿过，落下一些红色的荧光碎片，周围人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重生的时候把脑子撞坏了吗？”被薅的那个人莫名其妙道。 “都是同袍，不要这么刻薄。”林明说道。 “继续。”有人说道。 但又有人从水中走出，这群人又再次被打断。 那无名少女从湖水中走出，奇怪的是，她也穿着红色的长袍。 无名少女看了一眼林明，眉头微微蹙起，但很快移开视线。 只在这一瞥中，林明看见这女孩眼中失去了那种懵懂又畏惧的光。 无名少女走向岸边，没有说话，站在队伍的最后。 这些红袍人的领头青年站在队伍最前方，右手握拳说道：“我以诸神之名起誓。” “我以诸神之名起誓。”其他人纷纷举起右拳跟读，无名少女也举起纤细的拳头，神色冷静，毫无迟疑。 林明感觉自己误入了传销组织，不过还是跟着一起读了起来。 至于什么誓言，他一个“邪神”能被“诸神”带跑，那就见了鬼了。 “我宣誓效忠于故土。 “我宣誓效忠于曾嘱咐我铭记于心之人。 “我将以有用之身投入光复彼岸之事业。 “不畏艰难与绝境， “竭尽毕生之努力， “愿我亲眼曾见之光辉再现于大地之上。 “宣誓人， “……” “林明。” “洪信真。”领头人说道。 “祝月曦。”无名少女说道。 第143章 最末世代的牛鬼蛇神 这些身着红色长袍的人纷纷互相握拳对碰，林明也不明所以地和他们碰起拳来，当然这次他小心了一些，发现果然是会穿模，还好没有继续一拳把对面锤穿。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洪祖拉起这个传销组织的目的。 “好了，同袍们。洪某在这里有话要说。”为首的青年举起双手。 这些人安静了下来，望向这个外表斯文的青年。 洪信真环视四周，神色肃穆地说道：“相信大家都听说了末日传言，我想，我们之中有很多人，对此不以为意，但我想说的是，作为新进苏醒的人，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个纪元的新世代者，他们谋划了一次所谓的‘弑神’活动，将‘摆渡人’杀死了。” “什么？” “他们怎么敢？”现场哄闹起来，不少人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们想获得‘摆渡人’的技术，赤虹公国的‘天道’系统，自然帝国的全物种基因序列，圣土联邦的秩序锁链，全部出自摆渡人手中的档案记录。”洪信真说道。 “这帮新世代的蠢货，这个纪元的档案，下个纪元就没用了，我从未见过如此目光短浅之人。” “他们可能永远无法理解，别人的东西永远不是自己的，拿别人的数据来构建自己永远都会出错，难怪这个纪元的估算寿命这么短。” 林明听他们讨论了一阵，大意就是这些人使用了冬眠技术一样的手段，从上一个纪元末期过渡到这一个纪元，而镜湖就像一个灵魂维度的冬眠舱。 这些人似乎都是上一个纪元的大佬，但在这个纪元，和林明一样，不过是从头再来的菜鸟而已…… 似乎由于新世代宇宙的宇宙常数与上一个纪元不同，不能使用从前的身体，只得想办法将自己古老的灵魂连接到新生的身体里，重新学习新生宇宙的一切。 比起新世代，这些老家伙并没有什么力量优势，唯一的优势可能是经验更加丰富，而且很多经验根本就用不上。 在数量上，他们要比新世代的人要少得多，因此也没有获得新世代的主导权。 这个势力究竟在3大国掌控了多少实权，林明无从得知。 林明原以为深渊级只是一个被公国监视研究的异常团体，而他混入这个组织也纯属偶然。在公国，深渊级的灵能反转现象至今也是一个迷，说明这个团体的口风还是把握得紧。 他能在这些嘈杂的闲谈之中，通过脑补，猜测其中的部分原因，已是极限，还不知其中有没有理解错误的地方。这群人交流起来基本上都是“你懂得”、“我懂”，只有在旁边窃听的林明完全不懂，强行自闭。 这些人讨论了一会，洪信真又说道：“公国已经使用了灵能分身的逆向技术，试图召唤摆渡人再次降临。” “那他们成功了吗？”不少人对这个问题极为关心。 “还没有，但那些克隆体确实体现出了超乎常人的身体机能，这体现出了摆渡人能量构造技术的先进性，这种领先从基因层面就开始了。这些克隆体有自己的意志，我们也在争取他们的支持。” “摆渡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技术藏着掖着不给我们提供。”有人骂道。 这句话没人反驳，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只是摆渡人还活着的时候，没人说出来而已。 在一旁的林明感觉脑袋上长了一根伤害吸收天线：‘要是我对真名和灵能通讯有感应，大概每天骂我的声音能把我吵死，关得好……’ 这些人刚刚苏醒记忆，各有各的计划，又不愿透露给其他人，讨论了一阵之后就谈不下去了。 “本纪元才走到一半，大家都有自己的计划，也许等到真正时间紧迫的时候，我们才会有达成共识的机会。”洪信真说道。 这些人纷纷点头，走到湖水边上，林明也跟着走了过去。 众人弯下身来，捧起湖中晶莹的湖水，溅起一阵阵荧光紫色的水花，各自喝了一口之后，走进湖中，身影渐渐消失。 ‘我不想喝你们的洗脚水……’林明心中反感，慢悠悠地吊在队伍最后面，脸上脏兮兮的少女祝月曦，走在林明旁边。 待到湖边只站着林明、祝月曦和洪信真三人，林明转过身去，向着洪信真问道：“洪祖？” 祝月曦原本已经弯下了腰，听到林明的声音，脚步停了下来，直起身来盯着他看。 洪信真微笑着点头。 “你不是老爷子吗？”林明问道。 洪信真笑容逐渐消失：“大家都是同袍，洪某一向不愿意得罪你们。道友何必追问洪某外相如何。” “哦，我有东西落在镜湖里了，你让我再找找。”林明指了指身后。 洪信真面露狐疑之色，却也没有说什么。 林明走到水中，沿着湖边解析起来，感觉有点烫手，从解析结果里刷过一长串几乎相同的列表，还在不停跳动，不知这里究竟有多少人的信息存在。 机体名：？？？ 归墟种族…… 负相灵魂体…… 由于你的解析等级，无法获得更多信息 一点经验值也无法获得。 犹是林明这样没什么情感波动的人，都觉得背后冒出了看不见的冷汗。 ‘到底有多少人？这能喝？这是什么东西？’ 感觉捅到反贼窝了…… “找到了吗？”洪信真问，“你不喝下镜湖之水，我们无法联络你，也无法相信你的忠诚。” 林明自然知道自己喝饮料容易出幺蛾子，而且这解析结果……能喝？ 他不听洪祖所说的话，一头扎进水里，向来时的路游去。 “你想背叛我们？？”洪祖一脸震惊，祝月曦也露出疑惑之色，不知道林明想干什么。 林明身后的紫色荧光逐渐变成蛛丝一样的细线，牵住了他的手脚，并像胶水一样越来越粘稠。 ‘这是灵能介质还是单纯的灵能细线？’林明拼命挣扎，忽然想到什么，将虚体维度感知关闭。 看不见的灵能细线依旧存在，但他能明显感觉到手脚轻松了一些。 ‘技能描述所言非虚，关闭感知能减少被反向感知的概率，甚至对这种被灵能细线缠住的情况，也有用……’ 他在空中几个侧翻，感觉到自己将缠在脚上的细线踢断，又甩动了一下手臂，感觉一身轻松。 ‘可惜这技能不知道怎么解析，要是能偷过来，感觉会很实用……’ “林明！！！”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老年人的怒吼声。 第144章 焦灼 林明不可能喝那所谓的镜湖之水，秦雨蒙的药剂事故就近在眼前。 尤其镜湖之水这样似乎牵连无数灵能连接的未知物质，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比如把无数灵能连接拉到“门神”那边去的神之操作，那将会十分刺激。 ‘上一个纪元的人骂我，这一个纪元的人想杀我，也不知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话又说回来，我的脾气真有这么好吗，任由别人骂我，这合理吗？’ 至少现在他认为不合理。 此时他关闭了虚体感知，反而有些东西看得更清楚，比如眼前黑暗的大厅，在原本镜湖的方向其实是一个没有光线的深邃天井，上方有一个真正的维度节点，像漆黑山洞中的一只眼睛那样注视着他。 那应该就是洪某人。 ‘从维度节点的强度来看，能量强度至少有7级……但我能够挣脱控制说明……它的灵能强度没有这么高，或者说被什么限制住了…… ‘获得更精确的情报当然更好，但距离越近，越容易被控制，失去反抗能力……’ 林明有些不确定，这地方还算不算是常规的考核关卡。 人为设置的关卡和考验，与真实的突发情况相比，多加了一个“预设有可以通关的情况存在”的条件，导致部分闯关者形成了用结果去推导过程的不良习惯。 “林明！！！”洪某人的咆哮声又从高处传来。 祝月曦也从漆黑的天空中落下，问道：“你是谁？你似乎并非三垣境之人……难道你是偷渡进三垣境的……大荒人吗？所以你不敢喝镜湖之水……毕竟能照见心灵。” “我不喝不干净的水。”林明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吐槽道。 这还是他头一回遇到正儿八经的重生者，看起来也不像要与他为敌，不过他仍处于警戒状态。 “我也没有喝……毕竟我不是为了光复彼岸才选择重生的……”祝月曦眼中有些忧郁。 “那你还宣誓？” “你不也一样吗……”祝月曦轻言细语地说道。 两人安静地聊天，背景声音里，却听见楼上那个老疯子正在疯狂咆哮。 “你知道上面是什么情况吗？”林明指了指楼上。 祝月曦闭上眼睛，仿佛有一股微风扬起她的头发，林明感觉身侧有一阵温暖的灵压刮过。 “道友何必咄咄逼人！”洪老疯子改口道。 “他被限制了活动范围。”祝月曦睁开眼睛。 “和我猜测的一样。”林明点头，又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能保障自身安全吗？” 林明有孟师做靠山，得罪洪祖自无所谓，但他不可能将遇到的所有人都请求孟师保护。 当然林明并不知道，如果他提出了这个要求，孟天稷多半不会拒绝。 “你都能过关，我当然也能。”祝月曦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好像被鄙视了。 林明从祝月曦脸上看到一种像孟师一样的大佬气场，这岂止是恢复记忆，简直就是夺舍。 “你没失忆吧？之前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吗？”林明问。 “没失忆……”祝月曦似乎想到了之前的事情，有些尴尬。 “帮我找找这层楼有没有升阶剂。”林明也不再多做解释。 他打开波动感知，漆黑的墙面映照出了凹凸不平的轮廓。 既然洪祖行动受限，而他就在洪祖眼皮底下，关闭波动感知这时候已经没有隐匿的作用。 从肉眼视觉上看，墙壁是光滑如镜的平面，但从波动感知上看，却是凹凸不平，波浪嘈杂，波动被吸收和干扰，画面晃动不稳。 由于这层楼的特殊结构，波动感知并不能传递到很远的地方，和视觉感知的距离差别不大，只是看得到更多的细节，方便他寻找物品。 “升阶剂……其实可能就是镜湖之水……”祝月曦不确定道。 “不是镜湖之水。”林明摇头，“升阶剂的指向只有洪祖，我曾经见过那根线，绝不可能是指向镜湖。” “你好像对镜湖很了解……”祝月曦疑惑地看了看他。 “不说这些，时间紧迫，帮我找找。”林明四处查看，摸索着漆黑的墙壁。 “我感觉这座建筑的状态不太稳定，有种隐约的危机感。”祝月曦微微皱眉。 林明停了下来，不敢忽视其他人的第六感，凝重道：“如果真像你预感的那样，我们只需要在建筑毁坏之前撤离，这任务就算完成了。这层楼或许还有运输船的船坞，在那边。”他指了指物资仓库对应的方向，“你跟我一起去，还是？” 他一路走到楼上，现在又是两手空空，恐怕待会夺船的时候，能依靠的只有拳头。 “我再帮你找一找升阶剂在哪吧，你先去那边看。”祝月曦说道。 “别停留太长时间，我很快把那边收拾好。”林明也不耽搁，往仓库的方向走去。 林明没有再潜行，快速穿过漆黑的走廊，出现在船坞边上，而登船口上一左一右两个恶魔，正在持枪警戒。 ‘这些似乎都不是二字恶魔，否则早就应该由洪祖的灵能连接，发现了我的位置。既然不是，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林明冲出拐角，硬抗两发子弹，手握其中一把步枪，反手一推，把枪托尾端怼到被夺枪的恶魔脸上，将其砸得眼冒金星，接着夺过步枪，对着另一个恶魔的脑门就是一枪，再给被砸晕的恶魔补上一枪。 ‘步枪攻速太慢，地形狭窄，还是用拳头方便……’林明把步枪扔到一旁，在运输船里的恶魔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冲到了船舱里，一拳一个，把运输船里的喽啰锤到墙上和地上。 用物理方式清空了运输船，林明又走出船舱，找到了之前那4个恶魔发出声音的地点，在从上往下的观察窗中，看到了楼下陈秋站在仓库门口的身影。 李道江似乎也已经准备完了手边的事情，正站在仓库的栅栏门外，两个人对视着也不说话，眼神互相间有些敌视。 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醋意。 第145章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星葵小蓝飘在李道江旁边，似乎能看到林明一样，抬起头，欢乐地“咕嘟咕嘟”起来。 李道江和陈秋当然听不懂星葵语，林明却听得满头黑线。 “明～这两个笨蛋在为你争风吃醋的咕嘟～但是本葵认为他们完全没有机会～明只能是本葵的～谁也不能抢～” 小蓝甚至没有用灵能传音，当面说“这两个笨蛋”，也没有人听得懂。 李道江和陈秋两人的眼神中间仿佛连着一道闪电，气氛剑拔弩张。 “你们准备好了吗？”林明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这道闪电顿时被收回，两人同时看向楼上。 “准备好了，在等你下一步安排。”李道江说道。 “这仓库也是一个7级压缩空间，但还不知道是不是和之前那艘空域清理舰的客舱一样，可以安全搭载乘客，你们先按计划发放结晶，我去运输船那边再看看，看看船上有没有启动压缩空间的动力装置。”林明说道。 不是所有的压缩空间，都可以在载人时进行空间压缩的操作，但林明没有找到这个空间的操作手册，仅靠解析也无法得出结论。 “好。”李道江点头。 能源仓库的门被缓缓打开，秦雨蒙脚步迟疑地从拐角外走了出来，站到陈秋面前，而陈秋的眼神冒出凶光，堪称大型恩怨现场。 “对不起。”个子高挑的秦雨蒙深深弯下腰，朝着陈秋鞠躬道歉。 林明之前将剩下的那管药剂留在了仓库里，写下留言，让陈秋喝下药剂，去“门神”那里把秦雨蒙捞出来，看现在这个气氛，虽然秦雨蒙苏醒了，但这两人的恩怨似乎并未解决，只是陈秋并没有因为私人恩怨而误事。 对于陈秋和其他受害者来说，秦雨蒙这个首席药剂师，怎么也得算在“凶手”这个行列里。 李道江早已转身去指挥其他人，跟随他上楼的那些试炼者每人手上拿着一把从旁边仓库取来的灵能步枪，从陈秋和秦雨蒙身边默默经过，到能源仓库里捡起元素结晶，眼神中透露着克制的贪婪。 “这些元素结晶，你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应该分不完，拿不下的也不要耿耿于怀，一个人能吸收的能量有上限。”李道江说道。 高温元素结晶显然是有太多盈余，但风暴和雷暴元素结晶要少一些，渐渐萌生争抢的迹象。 “别吵了。”林明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人群立即恢复了秩序。 因为各种原因而聚集在这里的人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林明都有着高度信任。 “速度领完物资，退回到走廊上，等我下一步通知。”林明的声音说道。 现在的时间紧迫，并不仅仅是之前任务通知的风暴来临的时间正在倒数，还有祝月曦所说的“建筑不稳定”的因素。 林明返回运输船，直奔舰桥打开控制系统，导入格洛塔的ai程序，帮他寻找相关资料。 格洛塔的效率极高，很快说道：“飞船记录显示，之前的物资运输都是将整个仓库直接压缩打包带走，压缩过程中，仓库里允许有活体存在，但在压缩时允许搭载的最大活体数量不明，目前的最高记录是139人，平均能级为4级。” “没有那个一体式压缩储物空间的操作手册？” “明知故问。” 格洛塔并不需要像传统ai那样问什么才会答什么，而是会将关联事件全部串联起来处理，暗中执行一些并未明确要求的命令，而且最近还有变得会怼人的迹象。 “那你黑进他们系统去找，我们现在不需要隐匿目标。” “可是一旦我暴露在公国信息网络中，是会被立即清除掉的。”这个格洛塔的数据复制体显然已经有了“回避死亡”的概念。 “我把我的身份验证信息给你，你伪装我的身份信息联网。”林明说道。 格洛塔露出得逞一般的笑容，不久后又沮丧地问道：“现在的信息管制不允许异地上传数据体了？” “早就不允许了，在你们搞出世界大战之后。” 若非如此，林明也没有这么心大，敢让格洛塔持有自己的身份验证信息。 林明知道格洛塔很可能还保留着远古时代那种“想在异地网络中无限复制自己从而在茫茫网络中溜之大吉”的想法，但是自智械叛乱之后，公国网络系统早已经过全面整改，不再有这样的漏洞存在。 即便如此，那一代的拟人ai也已经被完全清除，只有在公国的档案数据库里可能还留有封存。 “我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格洛塔有些失望道。 “会带你去的。”林明指的是意识空间里那个格洛塔的数据原本。 “那不是我……”这个被复制出来的格洛塔拒不承认意识空间里那个格洛塔是它自己。 “自我意识”的无限分裂，这也许就是人造意识所产生的bug，具有灵魂连接的生物无论个体变成什么样，即便从人类转换为恶魔体，在意识中仍有自我的统一性，但没有灵魂连接的机械生命就像癌细胞一样，会无止尽的自我分裂。 “资料找到了吗？”林明把问题扳回正轨。 “最高可在压缩时承载65级能量密度，最低能量密度为4级，在这个区间内的无论是生命体还是非生命体都不会受影响，高于65级能量密度会损坏压缩空间的结构，低于4级能量密度的生命体和非生命体都将无法承受压力。”格洛塔说道。 “知道了。”林明点头。 这个消息极其重要，意味着在紧急情况下，仓库不用花时间去清空。 现在的大部分试炼者都在这个范围内，只有极少数现在还在3级的试炼者，李道江也在尽力的帮他们提升等级。 如果真到了紧急的时候，这些人可能会来不及撤离。 “你能查到他们的聊天记录吗？”林明问，“他们提前撤离的原因是什么？” “保护特殊实验体撤离……以及捕获……你，林明。”格洛塔说道。 “怎么捕获？聊天记录里有透露什么消息吗？”林明感到奇怪，如果说“捕获”，他刚才就在洪祖的眼皮子底下，也没见到洪祖出来“捕获”他。 “这属于洪祖无人知晓的机密……但好像他们在离开之前，安装了一个连锁起爆装置，具体的工程图我发给你看。”格洛塔丢出了一张工程图的数据。 在意识空间中复原整个3维工程图纸的林明，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洪祖的整个安排，与他所设想的埋雷位置简直不谋而合，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去施行，而洪祖那边，已经执行完毕，准备撤退了。 ‘当敌人在做的事情，与我自己想做的事情重合的时候……不得不去思考……我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地方？’林明心道。 “把整个城堡的建筑结构数据发给我。” 从格洛塔那里收到了完整数据，林明在意识空间中模拟起爆位置。 ‘洪祖是故意把运输船放给我的……’ 几十次起爆复原后林明得出结论。 以船坞的位置为原点，这些爆破点刚好可以达成完美的连锁反应。 一旦挪动运输船的位置，就有可能触发什么起爆机关，需要他现在就去进行手动排查，包括运输船舱内也不保险。 “他们的聊天记录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消息？比如说，一些特殊的施工区域，需要多加注意之类的叮嘱。” “没有。”格洛塔说道。 林明又想到了什么：“运输船的控制系统里还有没有封装加密的模块？” “有……我已经试过了，那壳子以我现在的算力没有一天一夜是打不开的。”格洛塔说道。 格洛塔所指的“现在的算力”，是复制到飞船系统上可调用的飞船硬件的最大算力，比起格洛塔原来待的地方都远远不如。 如果能连上信息采集器的算力，林明估计这个问题能秒解，然而林明并没有掌握这种技术，信息采集器仅有的几个接口几乎都是数据复制的接口，仅有一个运动计算系统勉强算得上是计算接口。 ‘我需要运输船……’林明打定主意。 他返回仓库上方的窗口说道：“李道江，你安排人往我们2号方案的路线撤退，陈秋和秦雨蒙，你们上3楼，到船坞这边来。” 2号方案是他们商量的撤离方案，几乎是一种避难的选择，但现在林明成功截获了运输船，形势一片大好。 李道江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快执行了起来。 林明回到运输船上仔细检查，祝月曦也在这时候提着一个小手提箱来到了运输船上。 “你有什么预感吗？对这艘船？”林明直接问起了祝月曦，说不定她的第六感能发现些什么。 祝月曦摇了摇头：“没有。我找到了储存药剂的地方，但东西太多了，分不出哪一个是升阶剂，所以我一起拿过来了。” 林明打开药箱一一查看，发现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但现在时间紧迫，没有时间给他仔细研究。 大概翻找了三分之一就找到了疑似升阶剂的药剂，林明又将剩下的药剂解析一遍，确认就是这一瓶。 祝月曦一直在林明旁边默默观察着他，只见他神情专注，动作紧凑，确认完升阶剂之后拿在手上，又开始继续排查起飞船来。 “你在找什么？”祝月曦问。 “一种陷阱触发装置……”林明简略地答道。 “明知道是陷阱，你还是要触发它？”祝月曦诧异道。 “只有运输船能在风暴来临之前，离开这个地方。”林明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们所接到的那个任务。 “其实，这个任务的意思也许是想告诉你，你永远无法拯救所有人。”祝月曦缓缓说道。 林明略微一愣，但又很快继续排查的动作：“我知道，但我就是想试一试。” 祝月曦和煦地一笑，也开始和林明一起探查起来。 不一会，陈秋风风火火地跑上了楼，秦雨蒙有些吃力地跟在后面。 “林明，刚才我经过走廊的时候，有个声音一直在喊你的名字……”陈秋想到那个场景有些后怕道。 “那是洪祖，封号洪祖，他的分身。这个分身非常弱小，能级大概有7级，运输船提起速度来，他应该追不上。” “弱小……”秦雨蒙脸黑。 比起封号级的10级本体，7级的分身，的确可以说得上是极其弱小。 林明拿过升阶剂，递到秦雨蒙手上：“这东西够吗？这里没有实验环境。” 秦雨蒙心情复杂地拿过试剂瓶：“没有实验环境，我回我自己的实验室去吧。这一切都多谢你了。”她此时既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感激，还有些委屈，且有些跃跃欲试。 林明摇头道：“没有时间给你回去实验了，你把实验步骤说来看看？” 林明将他解析出的药剂成分完整描述了一遍，听得秦雨蒙一脸震惊。 秦雨蒙这才想起，对面这位有着人肉离心机的能耐，也许药剂学的理论基础也十分深厚，才可以对药剂的成分了如指掌。 “也许……可以。”秦雨蒙思索片刻之后点头，开始叙述她已经研究了多年的药物改良步骤。 在林明的执行下，步骤进展得很快，留给秦雨蒙的思考时间并不多，秦雨蒙感觉自己流出了多年不曾见到的紧张的冷汗。 “这一步……这一步需要高强度负相灵能将性质反转。”秦雨蒙在某个步骤卡了壳，分离出药物成分之后，却无法进行下一步，而林明并没有她所说的“高强度负相灵能”。 “我来吧。”祝月曦走了过去，轻松完成了这一步骤。 “好，好……”秦雨蒙有些激动，“再这样合成……对对对……完成了！” 秦雨蒙的拳头都攥紧了起来，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虽然在时间上有些紧迫，却难掩激动紧张的心情。 却不想，陈秋一把夺过了合成完毕的药剂，一口喝了下去。 “这还没有经过验证，可能有生命危险……”秦雨蒙急到。 她其实想自己尝试，但就因为害怕风险，犹豫了那么一瞬间，就被陈秋抢走了。 “我不怕生命危险。”陈秋直言道。 第146章 永远靠猜的游戏规则 陈秋原本淡紫肤色的脸上现出灰白之色，额前渗出冷汗，再次斜靠着舱壁坐下，抱着膝盖发抖。 “你太莽了，这东西没让你现在就喝。”林明无语道。 “如果不能恢复的话，我宁可死。”陈秋倔强道。 “真是个拼命的小姑娘。”祝月曦感叹。 “我能理解她，我只是比她缺乏一些勇气。”秦雨蒙情绪低落道，“你这样的人，无法理解我们的心情。” “啰嗦，还不过来看药物反应是不是符合预期？”陈秋一边咬牙一边骂道。 秦雨蒙走过去检查陈秋的状态，祝月曦则是走到林明身边小声说道：“你取升阶剂就是为了这个吗？剂量太小，缺乏原料，合成困难，哪怕经过转换之后，活下来人的已经是极少数，在那些活下来的人中间，你也只能救少数人。” “不，我并没有想过一定要救多少人。”林明摇头，“不过，近在眼前的人，我伸手拉一把，费不了我多少力气，对其他人而言却很有用。” “不患寡而患不均，很快你就会后悔今天做了这些。”祝月曦说道。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是在这地方用的……假如你有3个朋友掉进了水里，左边1个，右边2个，难道你会喊着‘我们需要公平’然后大家一起平均地淹死么？”林明反问道。 祝月曦笑道：“可你该怎么做呢？” “尽力，随缘。”林明回答这种问题毫无纠结。 “然后这个问题又绕了回来，总有一天，你会被他们拉下水。你救了一个，他们会怪你为什么没有救所有人。”祝月曦似乎在讲一些经验之谈。 “你能预知未来吗？”林明问。 “不能……”祝月曦凝眉。 “所以不用将还没发生的某种可能性，用于否定现在。”林明说道。 ‘更何况有人能够预知到未来也照样掉坑里……’他想到了林辉，充分向他解释了什么叫做“足以预知到自己的死亡但照样还是会死”。 祝月曦不想和林明诡辩，微笑着不说话。 林明探查完舰桥，往动力室的方向继续探查，秦雨蒙继续观察着陈秋的药物反应情况，而祝月曦独自离开了船坞，走到3楼的漆黑天井之下。 楼上的老疯子似乎消停了一些。 “信童，多年不见。”祝月曦说道。 洪祖看到祝月曦过来，又继续开始咆哮。 “你不必演给我看，我不会因为你放走林明，要求追究你的责任。就算林明出卖我们，在场唯一暴露了身份的，只有你我二人，你一个飞升级，难道还会因为无证据的指控而获罪不成？”祝月曦平静道。 洪信真的声音安静下来：“紫曦道友，多年未见。但这已经不是你的时代了……紫曦道友。” “时随事易，道妙无常，没有人敢说自己是常胜不败者。我很稀奇，难得听到信童你这样讲话。”祝月曦悠悠道。 洪信真幽幽道：“这个纪元就是真正的终末，再也没有下一个纪元了，时随事易也该结束了……” “不如和我讲讲摆渡人的事吧？这个纪元究竟发生何事，不老不死的摆渡人，怎么可能死于围攻……”祝月曦问道。 洪信真的声音幽怨，像是在回忆某种不堪回首的往事：“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我们只是历史的旁观者，所谓的围攻，不过是请历史做个见证，见证他们自相残杀，让历史走向终结……” …… “祝月曦呢？”林明回到舰桥，发现祝月曦不见踪影。 “她走了。”秦雨蒙答道。 秦雨蒙还在尽心尽力地记录陈秋的用药数据，陈秋的状况看上去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林明将整艘运输船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物理上的陷阱机关，唯一可能就是控制系统里的后门。 他又打开量子网络侵入功能进行最后的确认，但在这断网，或者说信号屏蔽的地方，果真是一点信号也没有，就连局域量子广播的收发都会被屏蔽，倒是灵能通讯十分顺畅。 ‘明啊，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星葵小蓝在灵能通讯里通知。 林明坐到驾驶员座位上，转头对秦雨蒙说道：“你们去船员室休息，还是就在舰桥？一会可能会相当颠簸。” 秦雨蒙看了看陈秋说道：“我带她去船员室休息吧，这里就拜托你了。” 林明点头，开始启动飞船动力，货仓的能源束对准能源仓库方向，开始进行压缩和装载的工作。 “轰隆隆” 整座城堡像地震时的危房一样，开始簌簌摇晃，不断有石块掉落。 能源仓库渐渐在能量光束的照射下，折叠变小，脱离建筑原本的位置，在空中悬浮着缓缓转了几个圈之后，被吸纳到运输船的货仓之中。 光是这样一个折叠仓库，就让运输船的载重量消耗了二分之一。 这艘运输船虽然等级不高，但不再是试炼用的古董飞船，也因此减少了一些手动档的乐趣。 不过，由于此地的信号屏蔽非常严重，无线脑机指令受到干扰，最好是使用紧急接口的有线脑机直连方式，但林明现在早就把芯片扔到了外太空。 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手搓芯片的技术，构造方面问题倒不算大，只是公国芯片的加密等级太高了。 迫于无奈，也只能顶着干扰，使用无线脑机指令。 运输船调整姿态，林明从舷窗里看见了4楼的全貌。 如同一个四方的囚笼，四面的墙壁和立柱上都刻着精细而狰狞的魔鬼浮雕，上方屋顶如同教堂尖顶一样指向天空，却没有一扇窗户，最极致的自闭，最奢华的享受。 但运输船刚刚驶离船坞一点距离，港口站台就整个垮塌了下去，碎石块砸到一楼的地面上，像蘑菇云一样升起烈焰。 ‘船坞站台中含有重力元素结构……飞船动力系统含有反重力元素结构……不启动时，还能维持结构力的平衡……飞船一旦启动，斥力就会超过船坞设计的最大受力…… ‘所以，这艘飞船本身就是建筑的一部分，设计建造的时候就是不允许被移动的装饰物……’林明分析道。 城堡以和林明的演算结果几乎相同的方式和速度在垮塌，林明却没有操控飞船逃离，而是悬停在4楼的正上方。 远方观看的李道江等人，就仿佛看见一座雪山垮塌成丘陵。 这时整个区域内，无视网络干扰，都同时收到了一条量子广播消息。 试炼规则第225条：以任何方式触发监视者脱离禁锢，被视为向监视者发起挑战的标志，胜利者可获得失败者的处置权……包括但不限于意识本体，能量分身，意识分身……将由公国见证交割事宜……本挑战不允许任何形式的场外干扰，包括但不限于导师援助，队友协力等 4楼垮塌之后，原地的空位上，悬空站着一个紫色皮肤，白色长发的恶魔，从外表来看，根本分辨不出是老年还是青年，因为它根本没有人形。 洪老疯子阴恻恻道：“林明！！！我一开始只是想收服你，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你永远做我的奴隶……匍匐在我脚下……” 第147章 干杯 明显，洪祖是知道这条规则的，但试炼者里没人知道。 并没有一条可以研读所有规则的方法，所有的规则在运行中都是触发了条件之后才会被显示。 “这样单方面的规则条件，不就等于耍流氓吗？”李道江旁边有人问道。 “但这就是规则制定者啊……他们想设定什么规则，根本无需我们同意。” 也有人为公国说好话：“至少他们还愿意遵守规则，而不是为所欲为……强者如果真的为所欲为，又有谁能够阻挡呢……” 洪祖对抓住林明成竹在胸，也不急着打碎飞船这个脆弱的壳子，而是和林明聊了起来：“你是我非常看重的后辈，我本想将你重点培养，没想到你这样没有眼力……你待会最后悔的事情，应该就是没有先跑几步。” “我有良师培养，就不劳您费心了，洪老先生。”林明用飞船广播说道。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你触发这条规则，让我获得你的合法‘处置权’……我倒想看看你如此敬重的导师能记挂你几天。”洪祖的恶魔分身阴森地笑道。 孟天稷上次出手帮林明阻挡空间坍塌时，洪祖的灵能连接已经被斩断，因此他并不知道他在嘲讽的导师是孟天稷。 这条款从字面意思上看来，就连飞升级也适用。 虽然这一条款堪称当代奴隶制，不过放在这遍地都是屠杀和人体实验的阴暗场所里，好像就没那么违和了。也许隐藏规则不予显示的用意，正是为了掩护这些不能放上台面的条款。 洪祖的报复心理十分严重，林明觉得大概是这位老爷子的各种分身被关得久了，产生了心理变态……按理说，这些顶级强者都属于法外之人，但洪祖对公国规则似乎仍然非常忌惮。 按这样推论，洪祖这个等级都会惧怕的规则，恐怕对孟师也没那么友好，所以林明还是打算按照之前的计划，自己解决问题。 洪祖癫狂笑道：“不知道你的导师是谁，真想给他直播这件事，毕竟折磨你，也是在羞辱他，让人心中爽快，哈哈哈哈……” 还没做到的事情，洪祖已经在臆想成功之后的喜悦，毕竟他认为抓住林明只是手到擒来，最多还需要一个打破运输船壳子的步骤。 “老爷子，我有个问题很好奇，摆渡人是怎么死的？”林明问道。 听到这三个字，洪祖立马变得狂躁起来：“你也想提摆渡人？你也配提摆渡人？？” 说着，这个洪祖分身的7级恶魔消失在原地，身影仿佛闪烁了一下，飞到了舷窗之前，直视着林明，眼神暴虐，嘴角挂着疯狂的笑容。 船身剧烈震动之后，传来一声巨响，只一瞬间，运输船的船体底部，多出了一个蛛网状的裂痕。飞船因为惯性才没有跑出去多远，在动力系统自动修正姿态，重新恢复稳定后，设备状态里已经多出了一系列警报信息。 “装甲损伤7093，船体损伤32，动力损伤2055。林明，不要再挑衅了，我们最多还能承受3次攻击。”格洛塔分析道，顺带添加了一些个人看法。 林明并没有打算挑衅，但不知道为什么洪祖就跟受到什么刺激了一样，之前在镜湖的时候还比较正常。 “好吧，既然不能使用场外求助，看来只能我自己动手了。”林明说道。 林明举起手里一个药剂瓶，对着舷窗外的洪祖分身晃了晃，比了个“干杯”的口型，微笑着一口饮尽。 在他面前嚣张的洪祖分身瞬间眼神涣散，被切断了虚体连线，没有一点点防备。 “给力。”林明比了个大拇指，感觉从前的自己可比现在的自己强太多了，执行力也非常迅速果断，真是令人心情愉悦。 “为什么呀？”格洛塔不解道，“他怎么不动了？” “是药三分毒，终究会毒害到自己。”林明笑道，“灵能是一个高危领域。” 林明离开运输舰，飘到洪祖前面，试图把淬毒的匕首插到洪祖这具恶魔分身的脑门上，发现不能破防。 “……”帅不过3秒，他甚至无法证明这具战利品是他的，虽然对方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算了，胜利属于群众……”林明笑了笑，回到运输船上，将失去控制的洪祖分身用能量光束拖拽着，向人群方向驶去。 李道江所带领的众人，每人手上拿着一把灵能步枪，装填着秦雨蒙制造的淬毒子弹，站位呈均匀的扇形。 这些人原本抱着视死如归的想法，虽然林明说的话就像天方夜谭，白日做梦，但他们依旧选择陪林明一起疯狂，不为什么，就是为了一口气，一股憋屈已久的心气。 “他没有骗我们，对方真的失去控制了！”眼尖的人兴奋地欢呼起来。 “别激动，还没完，别忘了之前所说的，他需要我们进行最后的收尾。”李道江冷静地说道。 “没错，沉住气！”说这话的人呼吸急促，脸颊胀红。 在实战中，蚂蚁与大象的差距，就是低能级着与高能级者的差距，甚至更甚于此。 低于目标2级，越级击杀就变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低级能量打在高能级者的身上，甚至不能破防，和春风无异。 就像林明面对洪祖不能动弹的“尸体”，依旧无计可施。 理论上只有一种情况，一种真实场景里绝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可以使低能级者战胜高能级者，那就是将所有攻击，同时倾泻到目标身上，这样就会造成总能量输出的瞬间功率，超出对方的基础防御，从而击破防御屏障。 首先，高能级者不可能完全不动，其次，“同一时间打到目标身上”，这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兄弟，别动！我帮你校准……”一人拍着他身旁的伙伴，举起步枪指向被能量牵引光束固定在几千米开外的“尸体”。 这人的内嵌芯片系统里，安装了格洛塔的精算模块，而旁边的人没有。 几乎是面对面的近距离，不怕干扰和屏蔽，所有的格洛塔模块协同计算出各自瞄准的点位，把缺失的攻击点位分发给其他人。 “还有谁没有安装精算模块，需要校准？” “没有了……” “有自动计算模块的人提醒一下没有安装的人，注意系统时间，固定在9：40：00开火，倒计时，10，9，八，7……3，2，1……” 被光束牵引的尸体瞬间炸开，所有人的虚拟屏上同时弹出一条提示： ……、……、……（名单）已击杀监视者（7级），获得贡献点……，奖章［绝处逢生］[越级击杀（34级）]…… “卧槽，赢了！！我们t居然赢了！！”人群抱在一起欢呼起来。 第148章 离谱成绩和离谱战利品 “什……什么东西？死海区的成绩单瞬间刷屏了？啊这……第2八星域？？什么鬼？”本来以斜躺姿势坐在扶手椅上躺着看监控数据的监控员惊坐而起。 “我看看我看看……越4级击杀监视者？我看看2八星域是哪位的负责范围……洪……洪祖？”旁边的人也凑了过来。 “不可能吧！” 洪祖正坐在幽暗的密室里，眼前弹出大串要求他填写的调查信息，脸色铁青。 他现在的外表是一个肤色灰白，黑色束发，体型枯瘦的老人，穿着一件灰黑色长衫。 灵能连接被切断之后，他还在思考原因，就受到了失败的提示消息，没有一点点防备。 本以为的志在必得，变成奇耻大辱。 说出去都没人相信，7级的能量分身被4级的实习生秒杀了，还好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秒杀…… 如此他反倒清醒了下来，发出了一连串的加密信息和命令，要求调查林明的来历。 当他发现林明的导师信息加密的时候，稍微好受了一些，因为只有飞升级弟子的导师信息可以在他面前加密。 他顿时以为林明的导师给了他什么作弊的道具，心中产生强烈的恨意。 他盯着眼前一张调查列表，眼睛中布满血丝，双手紧紧握拳，尖锐的指甲嵌入肉中。 “失败原因……” 他在这一栏中填入了一行字，发送了出去。 我要求调用监控，对林明进行反作弊调查。 …… 公国天庭。 新人试炼的事情，若非直系弟子，就算再离谱，也还不至于惊动其他飞升级。 齐姓老者仍在和孟天稷对弈，抬头看向孟天稷，缓缓说道：“你的精力因为最近的影响，实在是消耗得太多了，这局棋，我就不陪你下了。” 孟天稷正在恍惚走神，回过神来歉意笑道：“最近记挂的事有点多。” “下棋本就消耗心力，就像我之前说的，别人让你做的事，对你有害的，你就推掉，哪怕对我也要如此，这也是命数。”齐老理了理虚拟的衣袍，站起身来，转身向庭院外走去。 孟天稷正想断开虚拟社区的连线，眼前弹出一条新消息。 反作弊调查…… 孟天稷哑然失笑，林明的事情他全程看在眼中，收到这消息他一点也不意外。 他虽然也不知道林明使用了什么手段，但调查起来绝对拿不到任何证据，这一点他可以亲眼确认。 他只是觉得林明有困难不先找他这个导师，看来林明对他还不够信任。 孟天稷在回复框里填上两个字，这是真的足以把洪祖气吐血的两个字。 拒绝 权限高就是有这个好处，想拒绝就拒绝，只要没有证据，他可以拒绝对林明发起的一切调查。 洪祖很快收到了这条拒绝信息。 “欺人……太甚！！！”洪祖已经多年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完全咽不下这口气。 要论地位，洪祖这种地下飞升级，确实比孟天稷这种正式编制的大佬，地位要低那么一截，但即便平级，这个拒绝信息也一样会生效，只是洪祖并不这么认为。 “我为公国工作多年，在这种小事上还是受尽歧视……他呢？他做过什么？他有我的贡献大？”洪祖的心中十分不服气，“林明的导师，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 收到奖励的人群兴奋得忘乎所以。 “周良！周良！周良！”人群仍在欢呼，不过欢呼错了对象。 登上了运输船的李道江，非常不理解林明这种假借他人姓名的行为：“这些欢呼是属于你的，你为什么要把它们推掉呢……到头来你所付出的努力，只有我知道而已。” “无所谓，反正都有记忆清洗，你也不一定会记得这事……”林明随意找了个借口。 其实是他养成了尽量减少暴露真名的习惯，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再从真名联系上他。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啊，我觉得你值得这样的欢呼。要不然，你试试看？” 看林明没有明确拒绝的意思，李道江用飞船广播道：“周良其实是他的化名，林明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人群安静了一下，然后又欢呼道：“林明！林明！林明！……” 李道江以前也是经常享受欢呼的角色，所以他知道这种感觉。他总觉得林明虽然经常露出一种礼仪假笑，但并不是真正的快乐，这种氛围有助于放松心情。 林明笑了笑：“意外地感觉还不错。” “第2关的关卡任务还没完成吗，为什么没有任务结算？”李道江疑惑道。 “不知道，所以我也在等。不想执行什么撤离任务，只想赶快结束。”林明说道。 他其实最想知道祝月曦不辞而别，到哪里去了，她好像知道很多事。 另外一个线索是洪祖，还有一个线索是门世界。 还有其他觉醒了记忆的“归墟种族”，也就是公国所谓的“深渊级”，也可以提供一些线索，但不是所有深渊级都觉醒了记忆，觉醒了记忆的人也不会告诉他。 似乎这些归墟种族将他们称为“摆渡人”。 在某些神学故事中，摆渡人是地狱的使者，而深渊的形态又与神话中的地狱类似，很容易联想到一起。 这时林明收到了一条消息。 战利品交割事宜…… “你收到这条消息了吗？”林明问李道江。 “什么消息？” “我根本就不是击杀者，要不是我和你在组队状态，我连贡献点都分不到。”林明说道。 信息采集器的经验值倒是获得不少，他现在灵能5级了。 几个身穿工作服的人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运输船外。 “我们是公证人，为你公证战利品交割事项。”其中的一个领头人说道。 林明走向门口：“公证什么？战利品都碎成渣了，大概没有必要再处置了吧。” “洪祖说，他要给你提供一具新的能量分身，作为奖励你的战利品。”领头人说道。 “不用了。”林明说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把洪祖的能量分身当做战利品收藏，感觉像个变态。 “能量分身有许多用途，但通常我们会用于研究维度构型，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即便你将它出售，也能获得大量贡献点。”领头人说道，“而且这是我们的工作流程，如果你不同意，可以事后提起申诉，将战利品退回。” 第149章 撤离 林明跟着领头人走到对方船上，忽然被两个“工作人员”按住。 这两个人有7级体能，林明被按得动弹不得。 这也能偷袭，林明是没想到的。 船上传来洪祖的声音：“我不是想出尔反尔，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导师到底有多大能耐，我想见他一面。” “你何必打扰他老人家。”林明平静道。 洪祖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船舱里，表情狰狞：“是他先用手段干扰我的试炼场……缩头缩尾，何不出来一见！” 洪祖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狰狞的脸色更加的扭曲。 你若是在地上磕三个响头，大喊“爸爸请出来一见”，我倒是不介意出来露露脸。 又一个正装模样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船上。 “调停局的顾望钧，林明是你的弟子？你别以为你是调停局的人，就有多了不起，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洪祖怒道。 “你别像个疯狗，见人就咬。林明的导师是生科局的孟天稷，他申请的调停，正好我有空过来看一看。”顾望钧有些不悦道。 洪祖的气焰顿时消减下去一截：“孟天稷公然在试炼场使用作弊手段，庇护他的徒弟，他这是在公然羞辱我。” “据我所知，孟天稷的声誉极好，从不做这样的事。”顾望钧看向林明，“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你的申诉我们也看过，没有证据证明孟天稷曾经插手此事。” 其实洪祖也知道孟天稷其人，以及孟系的声势，心中有些怂了，气势也消减了三分：“我申请复核。” “孟天稷的功勋远大于你，他有权拒绝任何针对他的，与他有关的复核。”顾望钧冷然道，“言尽于此，我也很忙。” 顾望钧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如果洪祖识趣的话，就知道这件事不该再继续追究下去。 孟天稷确实可疑，但即便孟天稷真的使用了什么作弊的手段，公国也不会追究他的责任，因为他是公国的顶梁柱之一。 洪祖示意将战利品交给林明，低声对这几个工作人员说道：“交给他吧，我承认，这一局是我输了。” 他也没有再逗留，投影迅速消失。 密室中的洪祖脸色阴沉，发出了几条调查孟天稷的命令，又用加密信息向外继续发送了一些信件。 船上的工作人员把林明放开，另一个工作人员手持着一人大小的木质手提箱，放到林明身前。 林明拎了拎箱子，完全提不动。 “洪祖说的没错，箱子都拎不动的人，不知道你用了什么作弊的手段。”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有些歧视地说道。 林明和箱子直接被从对方的船上踢了下来，狼狈地飘在宇宙中，李道江看到，急忙用能量光束帮林明搬箱子，将箱子收纳到仓库里。 “这帮人真是蛮横。”李道江说道。 “派系斗争罢了。以后可能会长期处于这种状态。”林明说道。 他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是一具完整的能量分身，比之前他们打爆的那个，状态还要完美一些。 “不会在里面留了什么后门吧？”李道江问道。 “到时让孟师帮忙看看。我们先撤离。”林明说道。 “好。” 老司机李道江返回舰桥，坐到驾驶员座位上，这艘破损的运输船开始装载乘客，星葵小蓝也飘到船上。 飞船不能通过狭小的虫洞，但小蓝知道这里的地形。 一些之前逃跑的人，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也过来求着想上船。 而之前的战斗派非常不屑，两帮人又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李道江把他们隔离安置起来。 这艘破损的运输船缓缓提起速度，驶出了这片黑色海洋，驶向黑色海洋与紫雾的交界处，又跨过黑色海岸的边界。 没有经过屏障区域，因为黑色海洋区域，本身就是屏障。 当一艘画风完全不同的运输船出现在试炼星球上空时，所有人都忍不住抬头向上看去。 有些人尚未有勇气展开旅程，但有些人已经凯旋归来。 但这艘运输船并未被批准降落，而是被另一艘运输船直接接走了，所有人只是看到那么惊鸿一瞥，但这一瞥足以令他们畅想成功者所拥有的一切，心中产生无限的向往。 …… 生命科学局。 身穿着防化服的李雪如叉着腰，看着一脸狼狈的林明。 他虽然是个胜利者，但确实丢盔弃甲，伤痕累累，十分狼狈。 “小子，又见面了。”李雪如说道。 这次他们的运输船被拦截，是通知要进行“全体免费医疗康复”。 虽然林明知道，这多半就是周蒙所说的“记忆清洗”，但好像可以免费薅公国的医疗羊毛，所以干脆也不继续恢复伤势，直接带伤跑到了生科局，引得人人侧目，一看就知道他是这次战斗的主力。 以防万一，林明将这段时间经历的录像全部储存在了信息采集器里，以免他真的被公国洗脑忘记了什么事。 “这次还是去洗炼室？”林明问。 “不，给你提供的设备升级了。这次要做全面体检，然后进行‘针对性修复’。”李雪如心不在焉道。 “针对记忆的修复？”林明笑道。 李雪如盯着林明看了一阵，富有深意道：“小子，看来他们没把你安排错地方。” “什么是不该看的，什么是不该记住的？”林明依然心大地问。 “任何于心灵有损耗的经历，对善良的灵魂来说都是一种负担。”李雪如说道。 “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灵魂……”林明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是啊，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打算清除你的记忆……”李雪如说道，“你以后，可能会被安排到和我一个部门。” 李雪如这番话的意思，其实承认了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良的灵魂”。 “天天给别人做洗脑手术？”林明笑道。 “等到你被入职培训累得晕头转向，看你还有没有时间和我插科打诨。”李雪如抱怨一般说道。 “入职培训？你是说剩下的两个关卡吗？” “那叫试炼，那不叫入职培训。试炼不通过，你连培训的资格都没有，直接清除记忆丢出中央星系，连你导师是谁都不会记得。”李雪如说道。 “那倒不至于……” “当然不至于。”李雪如顿了顿，感慨道：“你的成绩单我看到了……难怪他们会给你批后两关免考直接通过。” “免考？”林明惊讶。 他还想看看“蜂群”和“邪神”都长什么样呢，他还不想免考。 陶彦那小子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之前在紫色虫洞区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这会儿，风暴的倒计时应该已经启动了。 第150章 如梦似幻 林明又经历了一次全身扫描，领取了新的芯片，回到宿舍。 路上，一个之前欢呼着林明名字的少年，与他擦肩而过，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眼里露出困惑，小声嘀咕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看到他，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难道我……” 林明回到宿舍，发现李道江正站在门口等他，看到他过来，露出笑容。 “你已经检查完了？”林明问。 “是啊，林明，我们宿舍好像要搬到楼上，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李道江阳光地笑道。 李道江今天好像很有精神，很像林明刚遇到他的时候。 “我还没有接到通知。”林明用身份验证打开院门，两人看到之前那个木质纹理的“手提箱”，还放在草地上。 “这是什么？长得像个棺材。”李道江问。 “这东西你不是见过的吗……”林明说道。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呀。”李道江语气笃定地说道。 偷渡的星葵小蓝从屋里飘了出来，粘到林明侧脸，被林明抓下来，像抱枕一样捏在手上。 “这是……星葵？你什么时候在宿舍里偷偷养宠物了？”李道江像从来没见过星葵一样，观察着小蓝，还掀开它毛绒绒的触须看了看，十分好奇。 “哎呀你干什么的咕嘟！发神经病的咕嘟！”小蓝气鼓鼓的，从李道江手里挣脱，躲到林明怀里。 李道江只听见星葵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拼命往林明怀里钻，感觉这一幕十分有爱，并不知道小蓝其实是在骂他。 “你还记得城堡的事吗？”林明问。 “什么城堡？”李道江不解道。 林明坐到庭院的露天长椅上，拍了拍旁边，示意李道江也坐下。 李道江坐到林明旁边，眼中露出疑惑。 “他们给你身体检查了什么内容？”林明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草地。 长期在阴暗的环境下，忽然转换到这样清新的环境，现在都还觉得有一些刺眼。 生科局的空气经过特殊过滤，空气中释放着一些舒缓情绪的粒子，他也是这一次回来才注意到，或者说，他以前无法识别这些东西。 “就是一个常规检查，打了麻醉，其实睡了一上午，到现在还有点头晕。”李道江说道。 “那你记得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们……不是在集训吗？体能训练，山地越野之类的。怎么了？”李道江问。 林明说道：“我有些事情想要确认一下。” “可是你的内嵌芯片上不该有录像吗？”李道江调出虚拟屏，播放起录像来。 录像上是一些林明完全没有见过的画面，一些人在绿色的星球上进行模拟实战训练，用虚拟设备互相对攻，林明和李道江是同一个小队，他们这个小队从来没有输过，林明还得了总成绩第一名。 录像里并没有陈秋，甚至没有周良和陶彦。 “这段别看……”李道江迅速掐掉他洗澡换衣服的镜头。 画面跟真的一样，精确到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重现，林明差点有种是自己的记忆产生了错乱的错觉。 “你把这个录像发我一份。”林明指了指虚拟屏。 “虽然我们是同门师兄弟，但我们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吧？”李道江有点震惊。 但他又不知道为什么，从内心深处，就是很难拒绝林明说的话，还是给林明发送了过去。 这要求其实正常来讲没人能够接受，因为涉及太多个人隐私。 虽然林明知道这些是假录像，但李道江显然认为这些是真的。 林明拿到这些录像是为了研究这些合成录像的细节真实性，看看里面有没有破绽，顺便分析一下合成的原理。 林明拍了拍李道江的肩膀：“善良的灵魂。” 李道江有些莫名其妙。 “知道陈秋是谁吗？”林明问。 李道江摇头。 “木疙瘩脑子坏掉了～不过他好像变开朗了咕嘟～”星葵小蓝说道。 林明可以把自己的录像给李道江看，肯定能让李道江再次怀疑人生，不过真让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他却没有这样做。 比起李道江现在的快乐来说，那些黑暗的经历实在不是多重要的事。 只是，缺乏了经历的成长，有点像空中楼阁。 “你的道心是什么？”林明问。 “这你也问？过分了吧，林明，你不如让我以身相许算了。”李道江开玩笑道。 李道江想了想这个问题，却越想越迷茫：“不对啊，我不是这么想的……这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我是怎么想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忘……” 李道江越想越皱眉。 “果然，还是有隐患。我真该和他们反馈一下bug……”林明说道，“你这个情况，原地不动没事，走得越远就越容易迷失。” “你在说什么呀，听不懂……” “当初你说，你立的道心，就是要对我以身相许。”林明拍了拍李道江的肩膀。 “不会吧！开什么玩笑！”李道江惊恐道，“我绝对不是这种人，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种话！” 李道江心里闪过这个想法，能量运行竟然比之前的感觉顺畅得多，逐渐产生了自我怀疑。 想了一会，李道江气势消减了下去，弱弱道：“是不是我喝醉了……乱说的啊……我真的……没有这种爱好啊……” “我没说你有什么爱好啊？我说，你发誓你要好好听师兄的话。” “这个可以有……”李道江振奋道。 “又变成傻儿子了……唉。”林明叹气。 “……” “你打算填报什么志愿？”林明问李道江。 生命科学局下属有4个分院，生命科学研究院，生命基因研究院，生命维度医学院，生命灵能医学院。 “维度医学院……” “学医救不了公国人。”林明感慨。 “……” “你呢？”李道江问。 “基因研究院。” 全称生命基因研究院，李雪如就在这个分院。 “这个分院好像不允许自主填报啊，都是他们主动招人的……”李道江说道。 “没错。” “所以你是精英喽？” “我是不怕敲打的工具人……” 第151章 休假 林明把李道江打发走之后，捏了捏星葵的大脸盘子。 3月1号参加入职仪式……他收到新的消息。 离3月1号还有6天，这几天可以休假。 “能和你的小伙伴们联系上吗？”林明问星葵小蓝。 “不能诶咕嘟～本葵属于偷渡出来的咕嘟～那里面没有信号的咕嘟～”小蓝贼兮兮鬼鬼祟祟地说道。 林明打开联系人列表，发现陈秋已经被删除。 陈秋还活着，但好像被公国“销号”了，变成了黑户口…… 陈秋和秦雨蒙被工作人员带走，去“恢复人族特征”了。 工作人员带走两人的时候，一再向林明保证不会再伤害她们，但由于公国信誉为0，林明并不相信，于是求助于孟师，得到孟师的承诺之后，才同意交人。 陶彦和周良都在线，但是问话不回。 林明打开匿名网络，试图联系之前在匿名网络里有“一面之缘”的“顾问局终端网络维护队级预备队长”冯航。 虽然匿名，但冯航很好识别，林明很快就联系上了他。 冯航：周良兄，你怎么现在才联系我？我可急死了，你知道吗，第二关我们差点被打死，你也不拉我们一把。 林明：你现在到第三关了吗？ 冯航：是呀，我刚不是还和你聊着吗？你的定位怎么那么远？ 林明：你们还聊上了？进展挺快。 冯航沉默了片刻。 冯航：你不是周良，那你是谁？ 林明：我是周良他队友。略懂信息…… 冯航：队友？你是叫林明还是李道江？你还活着？ 林明：我是林明。我们两个都活着。 冯航：怎么样？你们还好吗？其他队友提起你们两个，好像都不太愿意多说，搞得我以为你们两个都挂了似的……风暴的倒计时过了，你们过关了吗？没在第三关看到你，你不会……被淘汰了吧？ 林明：没淘汰，但也没到第三关，我看周良在线，但联系不上，只好开启匿名网络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在。你知道周良他们在哪吗？ 冯航：他们应该在我们队伍前面，但你估计是追赶不上他的进度了。 林明：我不在那边，给我透露一下第三关的情况吧。 冯航：这一关的蜂群必须精确到01秒之内的同时打击才可以清除，漏掉一只，就会再次复制出相等个数。 林明这么一听，就知道周良他们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林明有一招重力吸附，就是从周良那学的，如果拉怪这种事情都不会，周良这刀法也白练了。 林明：那我就不担心了，他们应该能过。 冯航：当然了，你这位队友可是一等一的猛人……别忘了向他转告我的夸赞……让他帮帮忙啊！我队里没有一个会聚怪的人。 林明：可以利用狭窄地形一击致命，如果有的话。 冯航：别说了！都是泪啊。我们炸沉好几个山洞了都。 林明：……你们抓得住那些蜂群吗？ 冯航：一只两只的还行，多了就只有被它们追着跑。 林明：你必须一次消灭大概多少只？ 冯航：我数了一下，几千只吧，也不算太多…… 林明：那你多等些过关的人，每人抓个几只。很多人都有精算模块，你们规定一个系统时间，一起动手。 林明很快想起了他们杀死洪祖分身的经验。 冯航：好主意！谢谢你了兄弟，我在第三关等你来，我们一起过。 林明：不用了……我在生科院休假中…… 冯航：…… 林明挂断通信，获得了周良他们的信息，确认他们应该可以过关，心中的石头才差不多落下。 ‘真想知道公国会用什么东西在第四关模拟邪神……’林明心想。 林明将他的战利品，那个装着能量分身的木箱，用搬运工具挪到闭关室。 闭关室里，还存放着堆积如山的元素结晶，还有那一箱从城堡3楼搜来的药剂。 当然，运输船并不是战利品，被公国收走了。 林明在元素结晶堆里尽情吸收，把能提升能量的数值全部堆满，然后将剩下的都当做卖废品卖给公国。 总共卖了有75亿之多……直接升级到了高级功勋市民…… 再继续升级，则需要特殊贡献和勋章数量要求。 还完欠孟师的10亿，自己还能剩下65亿。 没想到他这个垃圾佬也有富裕的时候…… 他打开木箱，里面是一具完整的，外表狰狞的能量分身。 不能移动，不能毁伤，没有虚体维度节点，检查不出是否留有暗手。 但这具分身的能量维度节点却呈现出一个完整的反演律结构。 他还是第一回看见7级能量体的维度节点长什么样。 正常的活人使用能量时，维度节点被流动的能量掩盖。 要分析维度节点，必须近距离接触，而且最好是个死人。 ‘这应该不是洪祖本人的能量结构，但多少有他的思路在里面，不知道可以卖多少钱。’ 想到这里，林明甚至想去参加传说中的以物易物的地下黑市拍卖会。 林明联系上李雪如。 前辈，你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卖掉7级的能量分身吗？飞升级的分身，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李雪如震惊了好一阵，才慢慢回复道： 先不说你是怎么得来的，这东西你怎么卖？你如果出售，就是对飞升级的公然羞辱，你真想得罪一个10级的大佬？ 已经得罪了…… 李雪如再次震惊。 那你还活着呢弟弟？ 这分身就是我从那大佬手里赢来的，而且我有合法的处置权。 李雪如继续震惊。 那……你想出售？是什么样的分身？ 李雪如自己有一点小心动。 负相反演律能量分身。我想前辈应该用不上这个…… ……没错，我用不上，这个出售的价格也不会很高，因为对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参考意义，但毕竟是飞升级的分身，应该还是可以卖上一些价钱。 前辈知道什么出售渠道吗？ 这个……我下午请个假吧，当面说。李雪如回复道。 第152章 真理与道路 李雪如在生科局制服外面，套了一件淡蓝色的休闲外套，打上门来，刚进门就开始东张西望。 “你说的东西在哪？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李雪如摩拳擦掌。 林明领着李雪如到存放那具能量分身的闭关室。 李雪如吸了吸鼻子：“这里有股元素结晶的味道……味道太浓郁了，简直就像进了银行仓库一样……” 李雪如在曾经堆放过元素结晶的地方隔空摸了摸，仿佛能摸到它们曾经存在的痕迹。 “前辈，你每天接触的设备和材料，价值换算成元素结晶，够堆满这一整个房间吧。”林明吐槽道，感觉李雪如像个没见过钱的财迷似的。 “结晶要钱，构造也要钱。资料要钱，培训更要钱……我们的钱都是自己一点辛辛苦苦赚来的，哪像你是发大水发来的呀……”李雪如眉头拧成一团。 “我还不知道前辈你是哪个派系。” “我？生科局的呀。你要进基因研究院，我们其实是一个派系。” 林明和李雪如打开箱子，李雪如双眼放光，蹲下身去，仔细小心地一点点探查起来，林明就站在她旁边和她闲聊。 “那师承呢？公国一百多个飞升级，每个大佬都有自己的派系么？” “那倒不是。不过上面的事情，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诶……”李雪如一心放在探查上，心不在焉地答道。 “冒昧问一句，前辈你的师承是自成一个派系吗？” “不是。”李雪如看了一眼林明，似乎明白了什么，又看向那具分身，“我现在已经出师，每个人到达7级都得自立门户。但是，我依旧属于生科局这个团体，而且，难道你自立门户，就能忘记导师的提携之恩吗？大多数情况下这是不可能的。”李雪如又抬头思索，顿了顿：“除了邪教和恐怖分子。” “作为一个新人，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疑惑。”林明问道，“有时候我觉得邪教和恐怖分子反而是正义的一方，他们信仰坚定，坚持消灭公国这个恶势力，为此不惜牺牲生命。” “你还真敢说。”李雪如笑道。 “出了这个房间，我就不承认说过这些话。”林明不以为然道。 趁着探查能量分身制造的监视空档，林明打算问出这个长期以来的困惑。 “谁说我们没有信仰？你的导师有跟你讲过我们生科局的信仰么？”李雪如问。 “没有……” 林明感觉孟师最近一直很忙，似乎没有时间搭理他。 “真是不负责任。”李雪如直起身来看着林明，叉腰道：“你觉得公国搞人体实验，是邪恶的一方，是吗？” 林明点头，他知道李雪如还会继续往下说。 “没有绝对的正确，也没有绝对的错误。如果你能找出一条生路，就拼命去做，所有人都会歌颂你。但如果你拿不出方案，做不出成绩，却要对他人的做法横加指责，没有人会搭理你。”李雪如说道。 林明略微无奈：“我只是想知道原因，没打算要谴责谁。”他感觉李雪如把他当成了一个愤青。 “在我还不知道弑神事件之前，其实公国内部，将祂们所留下的资料，命名为7卷‘真理之卷’，以及35卷‘道路之卷’，涵盖了我们现在的大部分理论知识的源流。只是以前，我不知道这些资料的出处。”李雪如说道。 “这东西都是公开的吗？”林明问。 他对35卷“道路之卷”尤为好奇，因为信息采集器里总共可以装填的能量元素结晶也是35种。 “真理之卷，是全部公开的，它几乎是我们公国的指导纲领，你入职的时候会发一整套…差点忘了你还没正式入职呢……难怪你不知道这些。道路之卷……需要大量功勋才能获得。据说很多飞升级都是因为道路之卷而晋升。” “大量功勋？”林明的关注点只在钱上。 “最便宜的一本都是以千亿计……” 林明听到之后瞬间放弃，他这回的收获还不够一个零头。话又说回来了，强盗抢了他的东西去卖钱，没道理让他自己支付，应该抢回来才对。 看到林明露出了贫穷的表情，李雪如会心一笑道：“那可是通往神的道路啊……” “那真理之卷到底讲了什么，要作为我们的纲领使用？” “破除屏障的七个路径……” “屏障？” “宇宙最远处是什么，你知道吗？”李雪如提问。 林明回答：“公学课本上讲过，是不可接触之‘空’。真正的‘空’，与宇宙的‘真空’概念不同，在真正的‘空’里，不存在一切明物质，一切暗物质，一切能量，一切质量和一切信息，什么都没有，以我们目前最高的速度，也不可达到。” “你说的是简略版本的答案。”李雪如点头，“当前的宇宙，是一个纯封闭环境，宇宙膨胀系数远大于-1，所以在膨胀到一定程度，就会开始收缩。 “计算得出宇宙又膨胀转为收缩的临界点为3万年左右，而预计在5万年左右，整个宇宙就再也无法容纳一个低等生命。而约在6万年的时候，整个宇宙就会完全坍缩，所有活着的生命无一幸免。” “现在是年，岂不是说，我们现在已经超过临界点了吗？”林明问。 “没错……在宇宙的最边缘，时空已经开始收缩……我们每时每刻都行走在死亡倒计时上。我之后可以给你发送一些来自宇宙边缘的图像……宇宙边缘的环境极为恶劣，不在人类的居住区内。 “想要避免在这场灾害中灭绝，就必须要突破宇宙边缘的屏障，而真理之卷就提供了七种思路。” “只是思路吗？那说明即便这样做了，也未必能成功。”林明说道。 “但至少如果我们真的失败了，每个人都可以说自己问心无愧。 “这七种思路……构成了公国的建国纲领。第一条，突破速度的极限。第二条，突破能量的极限。第三条，突破知识的极限。第四条，突破身体强度的极限。第五条，突破灵魂强度的极限。第六条，扭转整个宇宙的因果链条。第七条，适应宇宙坍塌后的世界。” “每个都要做到？这样就能幸免于难？”林明有点不信这样的说法。 “因为这七条看起来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我们又叫它‘救世主法则’，意思是只有救世主才能达到这一点。但我们生科局的任务，其实主要只负责其中的一个部分，你猜猜是哪个部分？” “适应坍塌后的世界。”林明猜道。 “没错……其他选项看似与我们都有关联，但事实上却不是生科局的主要研究方向。” “这和人体实验有什么关系？” “在宇宙边缘，能量正在由正指向逐渐转变为负指向，所有的宇宙定理都在发生变化。也就是说，在你看来我们正相才是正常的人类，但当坍缩真正波及到我们身边的时候，负相会变成真正的大环境，不正常的反而是我们。” 林明听到这里才发现，为什么深渊级，或者说归墟种族，都是真正的负相。 只是公国的人费尽心力在研究的东西，竟然是一些内鬼早就具备的技术，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讽刺。 这些归墟种族的人类，丝毫没有向其他人分享这一技术的意思。 “所以我们在研究把人转化为负相的技术？为什么是恶魔族？”林明说道。 “恶魔族改造，是帝国那边的技术。自我们有一次偶然获得之后，就成为了主流的研究方向。帝国那边……生物技术十分发达，似乎有很多已经灭绝了的物种的基因序列，他们把这一基因技术用于改造人类，并最终诞生恶魔族亚人类这一物种。” “帝国那边，似乎也是半斤八两啊。” “他们是真正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基因变异的物种，无论是好是坏，都放在同一个大环境下争斗，只有胜出者，才能得到继续生存和发展的权利。” “是吗……那联邦呢？”林明问。 这两个国家都有些末日综合症，有些丧心病狂了，不知道联邦又是怎样。 “联邦……我不清楚他们想要做什么，但是他们有一个名为‘秩序链条’的心灵网络，凡连上这个心灵网络的人，都会被圣者同化，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这看上去也很可怕……公国有不少人就是从联邦那边流亡过来的。” “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地方吗？”林明无言。 “这个世界本身就不正常啊……这只是人类在挣扎求存里产生的自然反应，我们用不同的反应方式去应对这一灾难。 “这世界很残酷，更残酷的是你别无选择，如果不牺牲一些人，我们所有人，整个人类，都会灭绝。 “很多人说，不能代表别人去做决定，不能主宰他人的生死，人人生而平等，有自由意志。可这世界本来就没有平等，人和其他物种不平等，就连能量等级也把我们分成三六九等。 “我们不牺牲一部分人，他们也还是会和宇宙一起消亡，不是我们干扰了他们的和平生活，而是我们保护了他们的和平生活，若反过来他们要求我们付出更多，那么最后只能是整个国家分崩离析，陷入弱肉强食的混乱，就像帝国目前的状态一样。 “而我们，至少尽力了，尽力去拯救一部分人类，哪怕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不是我，哪怕等到胜利的那一天进行清算，我们所有人都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我们今天依然不能退缩，这就是生科局的信念。” 李雪如这一番话下来，林明总算差不多能理解为什么公国如此混乱，派系众多，反叛者众多，却始终能够维持国家的统治。 无论出于高尚或者自私的目的，至少在不想死这一方面，飞升级互相之间达成了默契和共识，并且形成了一整套操作流程，这个流程的缝合物就是公国本身。 只要最高层的这些飞升级还不想这个国家分崩离析，那么这套秩序就还是能够一直运转下去。 李雪如解释完，又蹲下去分析洪祖的能量分身。 “这东西，比我想象中的有价值得多。它的结构和人类差别不大，但却能做到属性完全反转。看来我还是小觑飞升级了呀……本来每年给他们部门拨款投入那么多，我也是看得非常不理解……”李雪如沉思起来。 ‘洪祖所用的不一定就是研究成果，更有可能是用着上个纪元的知识储备，打着研究的幌子敛财，顺便聚拢失散的那些深渊级。’林明心想。 但在调查清楚整件事之前，林明不想随便举报。 虽然他现在看似和洪祖闹翻，但他和整个深渊级群体之间并没有太大的矛盾，和公国的所作所为来看，真不好说这两者哪方更像是友军，至少那些深渊级对待“摆渡人”的态度，要比三大国对待“邪神”的态度好太多。 “怎么样，我们去哪里把这能量分身卖掉？”林明问。 “你真的不留下来自己研究吗？这东西真的很有价值，而且以你现在的水平，你肯定还看不清楚它的构造，等到我这个等级，你才能知道其中的精妙之处，卖掉真的很可惜啊……”李雪如不舍道。 林明看出来了，李雪如是自己还没有研究过瘾，有点舍不得放手。 “要不这东西就先放在这里吧。前辈你有空多来研究，我就没事找你请教一些问题就行。等你哪天研究完成，再帮我卖掉它，你看行吗？”林明笑道。 “真的吗？你真是太好了！”李雪如几乎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差点就跳了起来，冲过来搂住林明。 “这……前辈……注意形象……” “什么吗，你难道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姐姐的魅力吗？难道姐姐只是一个无情的答题机器？” 林明很不好意思说其实他真是这么想的，但他也觉得能遇到李雪如这样始终愿意帮助他的前辈，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 第153章 旁观者视角 林明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之后，只剩下最后一件事，那就是去见一些他非常想念的人。 他把所有可能导致泄密的东西清空，设置了自动回复留言，留下完全空旷的闭关室，然后回到深渊。 林明走走看看，这一次，庭院里的植被似乎有些干枯。 他知道除了小小明和林辉之外，其他人看不见自己，所以放心大胆地开始闲逛起来。 这地方充满了一种落后的原始风情，人们用古老的方式在院子里晾晒衣被，不时能闻到一股芳香清洗剂的味道。 感觉就像在更早的久远，在历史的开端之前。 又有人在院子里种植蔬菜，但今年的收成似乎不怎么好，许多种子都没有发芽，花园里光秃秃的，和上次他来看的时候的郁郁葱葱的景象不同。 有一些上次来时还有人居住的房屋，这次来已经没有人居住，似乎荒废已久。 但地面似乎比上次稳定了许多，没有上次那么晃动。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吗……我能理解这里的时间流速不同，但是这些线索出现得也太随机了。’ 林明现在还没有发现这些线索出现的规律。 “我出门了。”路边有一间屋子打开，里面推门而出一个胡子拉碴的青年人。 他的制服上也别着一块打了马赛克的工作牌。 林明跟在这个青年身后，看他想去哪里。 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青年站到一条开阔的公路上，这条笔直的公路看不见边，两端程弧形斜坡，中间凹陷。 ‘这种地形，好像是环形空间站。起初这样建设是为了模拟太空重力，但自重力元素结晶应用到舰船结构之后，现在已经完全摈弃了这种设计……’ 天空中的人工大气呈现清澈的湛蓝色，人造光源就悬挂在整个空间站的正中央。 这个青年在路边等了一会，一辆无人驾驶，没有方向盘，只有两排座位的小汽车停在了路边。 ‘全是古董机械……要不是看过古董博物志，这些东西我一个也不认识。’ 林明拽了一下青年的胳膊，想把青年拉开自己先坐上去，青年吃痛皱眉，捂住手臂，疑惑地张望。 ‘拽不动，但是有感应……’林明有些无语，跳到车顶上盘腿坐下。 车辆行驶了一会，又在路边停下，载着新的乘客上车。 “早上好。”上车的中年男人和青年打招呼。 “早上好。”青年礼貌回应。 两人也不愿多聊，各自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辆车缓缓驶入一个全是方形大楼的园区，园区门口设有自动扫描系统，扫描了小汽车以及青年之后，予以放行。 园区里不像街道那么冷清，还有许多相同型号的小汽车，各自载着1到4个人，纷纷在这个时间段进入园区。 林明继续跟在这两人后面，看着这两人刷了实物的身份识别卡，又验证虹膜和指纹，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安全门，登上一个电梯。 “昨天，王任之团队在开采i57号行星的任务中失踪了……”青年忽然说道。 中年男人沉默片刻，下意识的想摸烟，发现刚刚才寄存了物品，略显焦虑地回道：“还是必须向母星索要人造胚胎技术……否则再过几十年，这里就会成为一座死城。” “你觉得他们会给？”青年轻蔑道。 “会给，否则我们的科考工作就难以为继了。” “我们自己的人造胚胎技术，也不是没有成功的例子……”青年说道。 “那两位可是总师的……唉。”中年男人摆脱不了焦虑的情绪。 “在超维射线放射中活下来，还能健康长大的，也只有他一个。” “你敢把人类胚胎都暴露在同等环境中吗，这是违背伦理的，这是在杀人。”中年男人说道。 “你没看过一种说法吗，当我们离开母星，就成为了宇宙中，独一无二的种族，将会在演化中，逐渐在遗传学中与母星上的人类拉开差距。我觉得那两位，大概就是第一拨发生这种转变的人。”青年说道。 “那只是小说家的臆测，我们一直和母星保持联系，也不是没有定期进行基因测序和信息交流……” “你再看看那两位呢？你觉得他们像人类？”青年反问。 电梯门打开了，也许是某种巧合，林辉正好站在门外等电梯，把青年吓了个半死。 林辉露出和善的微笑，两人迅速走下电梯，尤其青年，心虚地加快了脚步。 林辉进入电梯，按了楼下的一个楼层。 “好久不见了，林辉哥。”林明喜悦的表情都写在脸上。 “嗯。”林辉应声道。 “这段封装的时间，是要留给我什么线索？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它？”林明问。 “万事万物都是线索，万事万物都是因果。”林辉微笑道。 “你的意思是，这里包含了一个完整的因果链条吗？”林明问。 如果是这样，林明恐怕还要很长的时间才可以理解，他现在并不具备观测到因果链条的能力。 不过这也意味着，休假时他总是可以回来看看，这里堪称他心灵的港湾。 16年来，他总是面对着故人死去的真相，直到他发现死亡和活着的界线并不是那么明确。 “不全是。”林辉微笑道。 电梯门打开，林明跟着林辉走下电梯，穿过一段走廊，来到大厅。 厅门口挂着一块铭牌，依旧有半边的马赛克，只看得清最后4个字。 ……计算中心 大厅里摆满了一排排老式的计算机和显示屏，一些工作人员正坐在电脑前，看到林辉过来之后，全部围了过来，林明急忙闪开。 林辉就像个明星一样被团团围住。 “组长，帮我看看这里有什么问题……” “组长，你看我这个公式建模得对不对？” 林明就这样围观着林辉的工作日常，看着他微笑地解答每一个问题，哪怕是重复多个角度讲解过后，对方仍然听不懂的地方，听得林明都不耐烦地交叉双臂，但林辉依旧表现得极有耐心。 若不是这一幕，林明还真信了小小明的话，以为林辉是个动物饲养员。 见过心算微积分的动物饲养员吗？ 第154章 我拒绝 林辉很忙，忙到几乎没有坐下来休息的时间，一直在连轴转，帮各个部门解决问题。 但他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丝毫不见疲劳的迹象。 而其他人也习以为常，没有一个人关心他是否疲劳。 林明就一直这样站在他旁边，感觉林辉像个劳模。 “林辉哥，你不累吗？”电梯里，林明忍不住提问。 林辉微笑着摇了摇头。 电梯走到一楼，小小明正站在电梯口，周围围着十多个中年人。 “我拒绝！我拒绝！我拒绝！”小小明被他们架在中间，疯狂摇头，捂住耳朵。 看到林辉从电梯门口出来，这些人有点畏惧，往后退了一步。 小小明看到林辉，笑了起来，看到林明，笑容又瞬间消失。 “我有这么不受人欢迎吗？”林明无语。 “除了林辉哥，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这么讨厌。”小小明撇嘴道。 林辉走过去，手放在小小明的肩膀上，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去忙吧。” 其他人见状，也不好说什么，纷纷离开。 其中有一个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劝说道：“林辉，你不要太溺爱他了。” 林辉不置可否，微笑回应了一下，那人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走开。 “林辉哥，你收到我给你发出的求救信息啦？”小小明拉着林辉的手说道。 “什么时候收到的，我怎么不知道？”林明奇道。 “你是谁啊……”小小明皱眉道，表情有些不悦。 林明这才反应过来，这里的时间也许经历过重置，而小小明在对他进行观察和推演之前，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我是林辉哥的朋友。” “你怎么也叫他林辉哥！”小小明不悦道。 “这样的称呼在我们那个地方只是表示尊敬的意思。”林明不想让小小明再对他执行一遍“观测”的动作，所以找了个理由解释。 “哦……”小小明对“不可见世界的人”似乎见怪不怪，听他这样解释之后，就放过了他。 “林辉哥，我能回去吗……”小小明气势弱了许多，小声问道。 林辉微笑着点点头。 小小明又拽着林辉的手说道：“那林辉哥，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林辉又轻轻摇头。 小小明鼓起脸颊，气鼓鼓道：“研发的速度越快！我们就死得越快！他们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林辉哥？我去告诉老爷子，让他不要把我们当做无辜的牺牲品，不行吗？” 林辉轻轻摇头：“老爷子知道这件事。” “他知道？！他知道还要牺牲我们，甚至是他自己？他不要命了吗？那其他两个老头知道吗？”小小明惊愕道。 “知道。”林辉说道。 “哼，我不信……那两个老头这么惜命，他们肯定在谋划别的什么东西。”小小明交叉双手道，“林辉哥，你不要助纣为虐，没人有牺牲我们的权利，任何人也不行，星际联盟的决定也不行！！” “这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林辉微笑道，“但你可以不用被卷入其中，等那一天真的到来，你就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不！我不走。”小小明气鼓鼓道。 林辉看向林明，微微摇头，无奈地笑道：“你总是这么不听话。” 林明感觉自己又莫名其妙中了一刀跨越时空的批判。 如果当初他真的走了，也就没有后面什么事了。 “我可不认识什么星际联盟的人。我只认识你……”小小明小声嘀咕道。 “好了，回去吧，我今天没有时间。”林辉拍了拍小小明的肩膀，又把他往门外缓缓推去。 小小明极不情愿道：“那我帮你的话，你能少忙一些吗？” “要离开这里，最好什么事情也不要插手。”林辉摇头，“就算你过来，我也会把你赶回去。” “可你不走我也不想走。”小小明撇嘴。 “听话。” “好吧……”小小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地向门外走去，嘴里小声念叨道：“谁让你是林辉哥呢……我只听你的话……其他人谁也别想指使我……” 林辉一直看着小小明的背影，直到确认他消失之后，才又转身回到电梯上楼。 “后来我是怎么……”林明问到一半，突然觉得这个问题他不想知道，答案其实一直都在他心中。 他就跟在林辉旁边，看他忙到整座大厦灯火通明，忙到其他人全部都离开了，整个计算中心里只剩下林辉一个人，和依旧在闪烁着的一排排屏幕。 “我之前遇到你的时候，你说你以前很忙，但那时候你已经不忙了。可你现在为什么又忙起来了呢？”林明问。 “因为这里是一个孤立系统。我的行动不影响最终结果，就算我今天上班的时候就翘班回家，对世界也没有任何影响。但你也就看不到这里正常运行时，是怎样的情况，你也不会听到我们今天的对话。”林辉答道。 “你这么辛苦，就只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些啊……”林明忽然觉得林辉也不容易，明知道劳动不会有任何成果，还能继续。 “你也辛苦了，走了这么远的路，只为了回来看我一眼。”林辉微笑道。 “到底有多远的路？”林明望向远方的灯火，漆黑的夜幕下繁星俱现，辨认不出任何一颗熟悉的星辰。 夜空里没有灯塔星，倒是有许多和灯塔星相似的脉冲星，只是从他的视角来看，这些脉冲星的能级要比灯塔星小得多。 像灯塔星那样的宇宙奇观，恐怕在纪元里也难得一见。 “你在这里待了差不多一天一夜，对你的精神也是一种负担。”林辉说道。 “我现在可是在休假……我还有几天时间啊……”林明急忙解释道，他还不想这么快离开，他把这里当做了休闲度假区。 “不……外面的世界瞬息万变，你要记住，无论你觉得何等安全的境地，也不要在深渊里停留太久。”林辉摇头。 林明讶然：“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没有，但即将发生一些事。就算没有我的提醒，你也不要在深渊里停留太久。你看似无害的事情……其实并不安全。”林辉说道。 “那我有什么可以带回去的吗？这次。”林明问。 他记得上次他带了几本书，就达到了他的承受上限。 “拿……这个吧。”林辉拿出一块数据盘，“知道怎么读取吗？” 林明摇头。 林辉的身影闪烁消失了一下，手中多出了一本书。 林明认出它是林辉书架上众多书籍中的其中一本，《标准接口》。 将这两样东西收到意识空间里，画面又开始扭曲模糊，林明不得不挥手与林辉作别。 第155章 即将发生的事 林明坐在闭关室里，半晌无言。 这个让人不安宁的假期才过了六分之一，他头一回能和末日综合症患者感同身受。 接着他录入了那本《标准接口》，其实就是林辉给他的数据盘的读取方式，然后读取数据盘。 《因果律武器研发档案》 “……” 听林辉和小小明谈话的意思，这是足以杀死整个空间站所有人的终极武器。 小小明似乎也能推进研究进度，林明猜测是因为他“预言家”天赋的缘故，但他一直在消极怠工，不愿意帮忙，而林辉也不想让他卷入其中。 孟师曾经说过因果律极其容易反噬，看后来老明的表现，似乎已经掌握了完整的因果律技术，所以林辉劝他的话，他是一样也没听进去。 要说因果律武器，孟师就是一个行走的“因果律武器”，而单纯的依靠因果律运行的机械，脱离了人体刻意的能量构造以及精神控制之后，所运转的因果律的能量等级通常不会很高。 也就是说，在多年以后的今天，因果律实际上已经得到了应用，但并没有严重到一定要死人的地步。 ‘既然林辉说有事发生……’ 林明走出闭关室，天朗气清，并没有要发生什么事的迹象，不过还是给李雪如发了条消息： 林明：前辈，你现在有空吗？ 李雪如：没空，昨天不是才约过我了吗？这么急着又想看见我呀。 林明：打扰了。 他又发消息给李道江。 你在哪？ 李道江秒回： 在宿舍呢，怎么了？ 我过来找你。 林明坐浮空电梯前往李道江的宿舍，发现李道江正在练习飞剑操控，4柄飞剑同时启动，合成一个“新手”剑阵。 他没有忘记飞剑指令，但似乎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穿原来风格的衣服，头发也凌乱地披散着。 “头发太长影响生产力，剪了吧。”林明说道。 “我留长发是因为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剑仙。现在稍微离我的梦想近了那么一些……你看，这种灵能指令放大接收器，可以最大程度提升飞剑的速度，不过转向也需要预判。”李道江兴致盎然地说道。 李道江共享一部分虚拟视野给林明，林明看到飞剑正在穿过空中的一个个连续电子靶，但速度提升之后，很多电子靶就变得没那么好瞄准。 10环，9环，10环，八环，10环…… 总成绩：环 时间：1206s 李道江的成绩单也显示在旁边。 “嗯……”李道江微微皱眉，挠了挠头：“如果连打靶都有偏移的话，实战的时候误差只会更大。” 按普通人视角这已经相当完美，但李道江对自己的要求更高。 “装个战斗辅助吧。”林明提议道。 “不，安装战斗辅助会严重拖慢能力提升的速度，而且战斗辅助有时候并不能理解你的能量运转路线。就像我之前能量运转到某一个地方会稍微慢那么一点点，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特别小心，因为这时候最容易出错。” 李道江摇头，又说道：“不过最近忽然感觉我的这种缺陷消失了……还有我怎么稀里糊涂的就选了叠加生命元素呢？这对操控飞剑可不怎么友好。”他有些迷惑，但他对林明无话不谈，并不避讳。 林明拿到李道江的录像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不过他知道李道江的记忆是被整体替换了，并非小部分的篡改，这可能是一种记忆覆写技术。 李道江把飞剑停到草地上，林明随意拿起其中一把。 “让我联机进来打一局电子靶？”林明说道。 “好啊，这可是我的优势项目，你可别输了，林明。”李道江笑道。 “飞剑的密码是什么？” “我想当个剑仙。”李道江略显羞耻地答道。 ‘比你上回的密码好多了……’林明在心里吐槽。 林明调起4把飞剑，试飞了一下，说道：“这好像是定制款？不是新兵武器了啊？” “权限提升了一个等级，可以买4级武器了。4-ss，不过好像也不是4级武器里材质最好的，还有4-sss，我有购买权限，但我觉得太贵了。”李道江说道。 “过渡武器都只是些消耗品，不过有人会觉得武器强度妨碍了他们竞争。”林明把飞剑摆到起始位置，“好了，可以开始了。” 林明的虚拟屏上显示出计时模块以及开始时间的倒计时，他也没有启动精算，直接凭感觉操控起来。 虽然人脑的模糊运算始终比不上精算的机器，但他在还没有精算模块的时候，其实对灵能的操控就已经精细到毫厘之间，只是说涉及速度转换的时候，还缺乏一些经验。 他以前并没有脱离精算模块使用过飞剑，对其中的差异并不清楚。 10环，10环，10环，10环，10环…… 总成绩：环 时间：1515s “你以前练过吗？好熟练。你不是用灵能步枪的吗？”李道江诧异道。 “再来一局。”林明说道。 10环，10环，10环，10环，10环…… 总成绩：环 时间：1267s “再来。” 10环，10环，10环，10环，10环…… 总成绩：环 时间：八01s 李道江惊掉下巴，感觉林明只玩了3局就杀疯了。 “你可以去参加线下飞剑竞速赛，有奖金可以拿。”李道江建议道，“你再练练肯定稳拿4级组的第一名。” “奖金多少？”林明问。 “一等奖最多的时候有200万吧。不过不允许开精算，为了防止作弊要事先取下芯片。” 听到200万，林明顿时兴致寥寥，这只是他之前欠款以及现在存款的一个零头。 “可以报名，但不一定有时间参加。”林明说道，“再来一局。” 这次他开启了精算模块和强制修正。 这4柄飞剑先后飞出，在空中贴近，用贴近时的高速气流转向，微调方位，甚至互相对撞以节约时间。 剑毁了，但是成绩炸了。 10环，10环，10环，10环，10环…… 总成绩：环 时间：263s “实战没有你这么打的……”李道江一脸黑线地看着伤痕累累的飞剑，一般这种距离较近的两个电子靶，要么就绕一个大弯，要么就走s型，不会像林明这样乱来，而且对撞很可能导致飞剑偏离靶心。 但要说违反规则，确实没有。 “这是竞速比赛，当然是在规则之内更快就行。”林明打开自己的采购菜单，勾选了4把sss级飞剑，收货人填写李道江。 第156章 常规的派系斗争 不一会，送货无人机载着运输盒，把他购买的4-sss级飞剑送了过来。 林明拆开运输盒，取出飞剑，把盒子归还给无人机，挥舞着其中一把说道：“再来一局？” 林明又试了一次，没有碰坏飞剑，这次的成绩是411s。 “这成绩稳拿飞剑竞速赛第一名啊，当然，是4能级组。”李道江说道。 “我用了精算模块。”林明摇头，“成绩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用。” “有时候生死抉择之间，第六感比精算模块好用。”李道江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经验教训。 林明又想起孟师对李道江这倒霉孩子的忠告，说道：“我觉得你最好也别太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说罢，将飞剑停到地上，更改飞剑归属权。 李道江的虚拟屏上弹出提示： 你收到来自“林明（……）”赠予的4-sss队长级飞剑x4 “啊？这……我不收你的东西。”李道江婉拒道，“你如果要赔我4把相同等级的，我没意见。” “别废话。”林明知道和李道江解释得越多他越推脱。 “……好吧。”李道江乖乖把飞剑设置好，看向属性栏：“操控性比ss级提升32，加速度提升15，材料韧性提升43……生命元素适应型号？哇……真是太奢侈了……过渡装备不用买这么好的，低级装备还是很容易损坏的呀。” “你如果保养得当的话，回收价格也不会太低的。”林明说道。 “你用什么武器？”李道江好奇问道。 “捡到什么用什么……”林明四处张望。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心神不宁的，你是在想什么事吗？”李道江问。 “你说这年头如果发生一件大事，会有多大？”林明前言不搭后语地问道。 “像之前雾海2的事故一样大？”李道江脱口而出。 “……但愿不要是你说的这样。”林明有些无语，这个乌鸦嘴。 这时，两人的虚拟屏右下角同时弹出紧急情况播报。 第2八星域中央星系播报：本星系“试炼星球”区域正在交战中。战斗等级：7级。请待在安全设施内，以免被能量波动波及。 生科局大楼播报：请勿外出，待在室内，电梯飞船等交通设施已停用。 林明的第一反应是“就这”，但很快现实就打脸了。 第2八星域中央星系播报：本星系“试炼星球”区域正在交战中。战斗等级：10级。请待在安全设施内，以免被能量波动波及。 生科局大楼播报：请待在室内，即将启动建筑紧急跃迁。 天际线传来一道能量爆炸的光环，在中央星系中扩散，摧毁在途中遇到的一切，将星环切割出一道豁口，又向着中央恒星飞去。 林明和李道江已经进入了室内，生科局大楼没有直接受到那道爆炸光环的伤害，但在冲击波下有些颠簸，开始迅速调整姿态。 “这大楼其实是战争要塞级宇宙飞船？”李道江惊诧道。 “咻” 生科局大楼和其他没有被波及到的地方一样，跃迁到几光年开外的空荡宇宙中。 好在公国对这种应急措施似乎准备得非常充分，所有零碎物品都被突如其来的重力封锁牢固地固定在原地，所以才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跃迁而散架，或是到处飞溅与碰撞。 林明打开了各种感知，但似乎被高强度的能量波动干扰，只感觉试炼星球附近似乎被一层爆炸云笼罩着。 官方并没有播报更多消息，为了获得情报，林明和李道江打开了中央星系论坛。 最新飞升级大战现场直播 图片图片图片视频 图片隔得很远，视频也并不清晰，只看得到一些芝麻大小的人影悬浮在空中对峙。 下面的评论尖酸刻薄： l，你该进行换眼手术了 l的近视度数有1000+吗？ 您也会动态模糊？ 图这么糊，看鬼呢？ l不会是死了吧 然而这篇帖子并没有后续，林明又点开另一篇帖子。 内幕消息 据说是一次常规的派系之争，引来了7级导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飞升级也下场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只是一场常规的派系斗争，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跟帖纷纷表示怀疑： 2l：常规？真的是常规？ 3l：我活了几百年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 4l：也许只是现场封锁了不知道而已呢，我们可能是这次恰好赶上直播了。 5l：说起直播，那个直播贴真是一言难尽。 6l：不，我还是看出来点门道的，那些人影里面有一个人非常好辨认，[放大]，调停局的副局长庞子山啊…… 7l：别说，还真是，楼上你眼神真细。 八l：调停局都来了，是不是意味着事情就算是结束了？接受调停了？ 9l：回复八l：该不会有人还不知道调停局是怎么调停的吧，不会吧不会吧…… 10l：回复八l：调停局的作风一贯都是“消灭引起纷争的人就消灭了纷争”，他们介入只有让事情越闹越大的，哪里会有消停的时候。 …… 真正的现场，试炼星球上空。 两边的人影正在进行2v2对峙，但这时又有另一人的身影从空中闪现。 “陶洵，你来做什么？”庞子山的表情有些焦急。 他此时不是投影，而是真身，不知何时，他也从邻近的星域赶来，不像孟天稷是真的远在千万光年以外。 “我就在第2八星域，你难道不知？我为什么要来，你难道不知？你想做什么就说，别拐弯抹角的，让人看了恶心……”一脸络腮胡，身穿休闲服的中年男人，外表与陶彦有七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正是陶彦的父亲陶洵。 “我们没想惹到你！”庞子山气愤道。 “没想惹到我，为什么要让我的儿子卷入其中？”陶洵斜着脸，近乎威胁的语气说道，“我当年为什么隐退，无人不知……你们倒是把他当做引诱我的筹码？” 第157章 旅行 发生这么大的事，林明当然没有忘记通知孟师。 “这第2八星域是没法呆了。”孟天稷的全息投影出现，“来我这里吧。” “您不去现场看看吗？”林明问。 “这是调停局的事务，我过去只会让冲突升级，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孟天稷目光放远，望着冲击波发出的位置说道，似乎能看见现场发生的事。 “我的朋友好像还在试炼星球那边……”林明试探地问道。 “你说的是陶彦吗？他父亲也在那边。他的父亲，脾气可不怎么好。”孟天稷说道。 林明想起之前林辉曾经和他说过的话，陶彦的父亲似乎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用不着他操心。 “那周良呢？”林明又问。 孟天稷愣了愣，忽然想起飞升级弟子名单还没有给林明发送过，有时候一些事情不做，是因为真的想不起来了。 [孟天稷]给你发送了[飞升级弟子名单]。 林明扫了一眼，发现不仅是周良，连冯航也在名单上，不过他自己的名字倒是不在上面。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明问。 “申请应急飞船，去玄光星门。”孟天稷说道。 与此同时，林明收到了孟师给他的具体地址。 地址（中央星域） 林明在内嵌芯片里检索了一下，果然看到了这个选项。 申请应急飞船（导师通道） 你的申请已被[孟天稷]批准。 应急飞船[鸥级3527号]将于5分钟后到达你所在地的机库。 林明和李道江驾驶这艘自动导航的10级应急船，先是回到林明的宿舍，带上了小蓝，又带上了他唯一的战利品，然后向并没有空闲搭理他的李雪如辞别，最后，这艘小型飞船孤零零地驶离生科局大楼。 中央星系早已跃迁到中央星系的几光年以外，两人只看见独自飘荡的生科局大楼化为一个点，飞船驶入漫天繁星的漆黑太空。 …… 玄光星门。 三个支点之间，由空间稳定材料所支撑起来的巨大星门，被牢牢锚定在太空中。 星门内侧是一条跃迁加速通道，不允许靠近，但星门外侧已经停满了等候的船只，除了星门外侧的正前方以外，呈一个半球型分布，每个角度的方向都有着电子疆域的分类，被标记了不同的颜色区域。 必须将船按类别停在指定区域，才可以进入排队队列。 星门外侧的正前方，是出站口的缓冲区域，不时会有飞船从星门中飞出，经过正前方的缓冲区，减速转向后离开。 最近第2八星域处于多事之秋，出站的飞船比进站的飞船数量上要少得多。 林明的应急飞船排在小型飞船队列，排了一会，很快收到了来自后面船只的广播： 识相的就赶紧给老子让开，不然别怪我把你撞沉到宇宙里，变成太空垃圾。 林明打开飞船扫描视野，发现后面跟着一艘涂装得五颜六色的飞船，体积有他们这艘小飞船的几十倍，还在用局域广播公放嘈杂的歌曲。 这艘飞船几乎卡着“小型飞船”的大小上限进行建造，这样的飞船也很多，可以享受到小型飞船政策的同时，最大可能地堆积材料，以提升性能。 正因如此，这样的飞船在同等级飞船的撞击中也占尽优势。 “鸥级3527号”也没有发送广播与之对骂，缓缓驶离了排队区。 排队都不敢，真是个怂货。那艘飞船不忘嘲讽道，然后发现这艘不起眼的小型飞船离开了小型飞船队列的电子疆域，驶入了飞船数量要少得多的特殊通道区域。 等了一阵，却不见“鸥级3527号”被从特殊通道赶出，这艘飞船的音乐广播都吓得停了下来，悄咪咪往后退，躲开“鸥级3527号”的视线。 林明一开始并不喜欢搞特殊化这种做法，但现实还是给他上了一课。 排队途中，一道安检扫描的光束从飞船上扫过，飞船状态上更新为已通过安全检查。 这还是林明和李道江第一次通过星门，李道江兴奋中又有一丝紧张，林明则是觉得这里的重力场压迫极大，虽然经过了10级飞船的重力稳定，依然有非常明显的感应。 至于通过星门的景象，大概就是身边的风景变成一束光，再由一束光转向彻底的黑暗，两人都只有第4层维度的感知，也看不见更多的东西。 在超光速行驶的路径上，量子网络通信依然可以正常使用，林明继续关注着第2八星域的近况，似乎局势进入了僵持，没有再进一步恶化。 但当孟师对他提出离开第2八星域的时候，林明并没有太多犹豫，因为林辉已经给他两次提示，一次说这回有事情发生，还有一次，也就是上回，提醒他远离雾海2。 而就在几天之后，第2八星域中央星系全面封锁，传不出任何消息。 似乎也没有飞升级愿意接管这个烂摊子，玄光星域真正成为了一片无人管辖的混乱之地。 …… 经过接近半个月的航行，这艘小飞船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第一星域“角”，星门，空港区，小型飞船空港。 “哇，这也太繁华了吧……”李道江扶着舷窗，眼神中露出艳羡。 空港区就像一团星云那样，四处是闪耀的广告投影，远看上去就像一颗星，但飞船驶近之后，就会看到巨大的人像和文字悬浮在空中。 通常是半身人像，配上一段广告词，比如：“苍天星域，地处黄金枢纽，距星门仅有半小时路程，你的最佳置业港湾，售价仅为2亿贡献点立方。” 许多暂时不知道目的地的飞船停留在这里，像逛街一样，四处走走看看，导致这个地方变成了一个繁荣的商业区。 公国是没有货币交易存在的，这些东西的标价，其含义是“等价贡献点”，中间还要收取一定比例的佣金抵扣，至于这个抵扣则是因商家而异，差别很大。 “我们能在这里逛一逛吗？”李道江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林明。 “回头再说吧，我要先去见孟师。”林明拒绝道。 第158章 上山 到了第一星域，有更多的建筑不再遵循球体结构。 星球的自然状态是球体，是因为球体才能使引力尽量均匀分布，以避免在自身或是其他星体的引力中解体。 但现在的建筑技术以及引力技术，显然已经超越了这种限制。 限制建筑大小的，是被称为“法定最大展开体积”，以及“法定最高总质能”的两个因素，前者决定了建筑的外观大小，后者决定了建筑对其他星体的引力影响，以及对空间稳定性的影响。 总体上来讲，这些都是建设局的管辖范围，这些数据经过公国服务器的统筹计算，处于严密的监测之下，不允许任何违章建筑的存在。 在第一星域，如果不自动导航，可能会误闯一些私人空域，触发罚款或是逮捕机制。 但自动导航，会固定经过一些广告区域，就像太空版本的商业街。 好在没有太过离谱的建筑，一旦建筑外观以及虚拟投影过于抽象，得到大量投诉，就要面临整改，届时，公国建设局可能会“打上门”。 究竟是先有导航，还是先有商业街已经无从得知，但导航路线从未变过，临街的空域地段也是越炒越贵，建筑越修越夸张，最后变成了像圆形隧道一样的“管路”航线，四周都是光污染广告。 刚开始看个稀奇，后面就是视觉疲劳，不得不关闭舷窗的光学同步。 一共在这“管路”一样的航线中行驶了3天，飞船才抵达孟师所指定的地点，3d全息导航地图上标记的地名叫做“见野峰”，是一块超大型空域。 “哇……这就是我梦想中的仙山……”李道江远望着一座座“山岭”，挪不开眼。 飞船停泊在见野峰的空港区，只见前方白色的云气缭绕，一座座山峰形状的天体悬浮在云气之中。 这见野峰的空港，就像一个星系空港那样繁华，靠岸的飞船不计其数，行人如织。 林明和李道江走下飞船，林明手上拉着运输箱，李道江手里抱着星葵小蓝，刚下地，就收到飞船发来的消息提示： 本次航行任务已完成，飞船将自动回收。 于是飞船自己跑路了，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我还没有逛街呢喂……”李道江朝飞船消失的方向伸了伸手。 林明身后拖着个大箱子，格外引人瞩目。 “孟师让我们在这里等着，有人来接我们。”林明对李道江说道。 不一会，一艘小型飞船停了过来，就停在两人的不远处。 林明和李道江收到了这艘船的广播： 林明和李道江，过来登船。 林明在向孟师确认后，又拖着大箱子走到这艘小型飞船上。 飞船上却有一个穿着定制款生科局制服的青年正等着他们。 青年略显歉意道：“你们的飞船只能停在外港，抱歉我不能下船去接你们。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允章，是你们的师兄。” 飞船在罗允章的操作下启动，缓缓离开外港。 “为什么你不能下船呀？”李道江好奇道。 罗允章看了看李道江手里的星葵小蓝，也有些稀奇，不过还是回答问题道：“看见那些停在外港的飞船了么？那些都是来求医的船。他们把这里当成了生科局分局，我们又不是医疗机构，没有那么多人手，不可能每个人都收治。 “那些人中间不乏一些想要孟师出手的‘大人物’，因为孟师精通因果律。可因果律又岂是可以随意使用的，即便他们可以支付高额代价，也未必抵得上孟师的损耗，所以我们一向都是不鼓励求医的人到这里来。” “那现在还会有这么多人来这里，又是什么原因？”李道江疑惑地问。 罗允章答道：“他们大都是生科局医学院无能为力的患者。你要知道，我们孟系弟子精通医术是出了名的。由于在医学院医治无效，只能求助于其他手段，于是有些人就来这里求孟师。我穿着这身衣服，肯定会被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吗？”李道江问。 罗允章想了想道：“还有一些人，会去求助于占星局，毕竟占星局里，好些人有逆天改命之能。” “逆天改命？”林明稀奇道，他对这个话题比较好奇。 “因果律修行到极致的时候，和逆天改命相差无几。只是求助的人多半不知道代价是什么。”罗允章说道。 “若你们什么人都不治，自然也就没人来了。”林明说道。 罗允章看向林明：“孟师让我们找一些患者练习医术，同时也收取高额医疗费。孟师还让我们打理周边地段的广告位出租事宜，这一片其实都是孟师名下的空域，还有一些师兄弟们开的药店门诊。所以，确实有人得到了治疗。” ‘商业鬼才。’林明心里吐槽。 正是因为有救治行为，所以被人当成小医院也是正常现象。 罗允章继续说道：“等你们往后修行到某个阶段，也许也会拿这些病例练练手。” “治不好怎么办？”林明问。 “放心，他们不敢在这里撒野。”罗允章说道，“不过你要小心，出门的时候别被人敲闷棍……” 林明脸黑。 不愧是孟师门下，气质和孟师如此相像，如此随意真是一脉相承。 飞船驶入云雾之中，林明发现远处看上去的群山，其实有视觉放大的效果，其真实的3维体积，和普通行星上的山脉差不多。 林明拖着箱子和李道江一起下了船，来到罗允章所谓的“内港”。 3人正在一座青山脚下。 罗允章却停下了脚步，此时才露出羡慕的表情道：“平时孟师不见我们这些弟子，我没有权限进山，你们自己沿着这条小山路走吧，这里的路只有一条。” “多谢师兄。”林明点了点头。 “多谢师兄。”李道江也鞠躬道。 罗允章是7能级者，但似乎比李雪如那样的7能级者年轻许多，表情中还有一丝青涩，毕竟孟天稷招收弟子的标准不同。 “罗师兄，我的这件行李，能暂时寄放到你那里吗？带去见孟师，有点不大礼貌。”林明问道。 “我以为你要给孟师送礼呢……”罗允章说道。 “有什么礼是孟师看得上的？”林明笑道。 “也是。” 又互相客套了一阵，罗允章乘着飞船离开了。 林明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和李道江一起踏上了登山的路途。 第159章 地 据罗允章的说法，徒步进山的路要走两天两夜。 李道江在山路拐角处停下，眺望远方：“这种行星的大气环境，似乎是人类起源之地，孟师竟然还很怀旧。高温元素粒子占，生命元素粒子占15……空气好清新啊，哈哈……” 鱼用鳃呼吸，人用肺呼吸，中层维度架构，则是另一个“呼吸系统”。 一旦形成了能量供能，底层的呼吸系统基本上是摆设。 古时修行者只需“吐纳灵气”，即可屏息，和现在人类在宇宙中乱飘的情形差不多。 4级以上维度，在从前无法观测，但根据数学计算，又得出“他们确实存在”的结论，因为看不见，所以被称作“暗物质”。 维度指向为负相的元素，有时候也会构成一些负粒子，在从前又被称作“反物质”。 在大型粒子对撞实验中，将中层维度的一些能量水花，挤压到低层维度空间，大部分形成正相粒子，只有极小概率会撞出负粒子，并会很快湮灭，因为在大型粒子对撞机还存在的那个年代，宇宙正处于膨胀期，宇宙大环境是正相。 “狗鼻子吗……这也能闻出来……”林明看李道江一脸兴奋。 林明当然也能分析出来大致上的大气成分，不过不是靠闻，而是用技能解析。 “我现在就在我梦想中的仙山里，拜访我梦想中的名师，哇，人生真是太美好了。”李道江张开双臂，满足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你是不是还要参加梦想中的御剑飞行竞速赛？”林明调侃道。 “你怎么知道？”李道江感觉被读心了似的，他正在想这个问题，而且从未与他人提起过。 “你开车技术相当不错……”林明说道。 “我练了十几年当然……”李道江停顿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会读心术吗？” “你喝完酒喜欢胡言乱语。”林明忽悠道。 “啊？”李道江有些怀疑人生，“我什么时候喝过酒？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酒量太差，喝断片了，就连自己喝过酒都忘了。”林明继续忽悠道。 “啊……”李道江窘迫地挠挠头，“我还说过什么吗？” “很多，比如要对我以身相许什么的，根本耳不忍闻。” “这个……”李道江脸红到脖子根上。 星葵小蓝从李道江怀里飞出，飘到林明身前说道：“明啊，你又在欺负老实人啦～” “我怎么感觉你被他攻略了？”林明揉了揉小蓝头顶的毛绒绒的触须。 “啊？你说什么？”李道江不知道林明在和小蓝说话。 小蓝脸颊吹得气鼓鼓道：“本葵也能看出他对你相当的好。” “我知道。”林明又揉乱了小蓝的触须，被小蓝一秒整理好。 两人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登山，两天两夜时间，终于到达孟师的小院。 ‘这地方……和我在孟师的意识空间里看到的风景极其相似，却有一些细微处的不同，也许并不是同一个地方。’林明心中想到。 两人静静地站在院门之外，又站了一天一夜，才看见孟天稷睡眼惺忪地从大门中走出。 看上去倒不像孟天稷想要考验两人，而是孟天稷真的有这么嗜睡。 孟天稷拖着睡衣一样的白色衣袍，走到林明面前，抓着他的手，仔细翻看。 “基因非常普通……最多可能是有点隐藏片段，但依然很常见，看来不是基因层面的问题……”孟天稷喃喃自语道。 见林明一脸疑惑，孟天稷解释道：“有一种说法，基因构型和灵魂是绑定的，在自然出生条件下，每隔一百年就会出现一个基因层面上与你几乎相同的人，就像你的复刻。” 孟天稷又摇头道：“但真正能清晰描述前世记忆，并得以验证的人，通常不会和前世有相同的外貌，甚至连性别也有可能出现反转，这无疑是对灵魂与基因绑定这一说法进行了驳斥。” 林明：“记忆到底储存在哪里？是身体还是灵魂？” “问得好。”孟天稷说道，“我个人认为记忆有两份，身体记忆同样也会影响到灵魂记忆，它们之间存在某种纠缠关系。” 林明：“哪种记忆呈主导地位？” “要看你对灵魂的开发程度有多少。你的灵魂连接强度不够，则是身体记忆占主导，反之，灵魂记忆也会进入现实世界。但当你的灵魂连接强度逐渐上升，你将会从虚体维度中获得一些你从未见过的知识。这便是我们所说的‘知识挖掘’，或者说，‘创造力’。”孟天稷说道。 林明：“所以公国是需要我们的创造力来解决困难吗？每个人所能提供的创造力都不相同，所以人越多越好。” “是啊。”孟天稷点头，眼中露出一丝疲惫。 就连林明来了，他也打不起精神。 “孟师，您看上去很累。”李道江担忧地说道。 “累是常态。任何灵能操作或是牵涉到虚体维度的操作，都会使灵魂疲劳度上升，必须休息才能恢复。”孟天稷说道。 “您看上去像一个救火队员。”林明说出他对孟师的印象。 “救火队员？”孟天稷笑道，“确实。” 林明暗中给孟师发消息，想要绕开李道江单独谈谈。 孟天稷微微一笑，对李道江说道：“道江，你的第一项考验就是，把这个院子打扫3遍。” 孟天稷转头看向林明：“林明，你跟我来。” 林明跟在孟天稷身后，进入内院。 内院中央挂着一副巨大的全息地图，似乎涵盖了整个宇宙，直到边界的范围。 “这是我一万两千岁的时候，占星局送我的生日贺礼。”孟天稷解说道，“占星局那里有一个等比放大版，大概是这个大小的一百倍，但是功能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占星，俗称算命。 “要理解我们今日的所作所为，首先要明白不同的视角看世界，所看到的景象会有怎样的不同。比如说，你现在就很想问我，为什么要清洗李道江的记忆。” 第160章 细思极恐 林明听着孟师说的话，默默点头。 孟天稷微笑了一下，继续解释道：“物质界已经走到了令人绝望的尽头。看似物质丰富到极点，我们能达成一切从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将科技树攀登到这个宇宙的最顶峰，人类成为了宇宙的主宰。” 孟天稷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前提是，这个宇宙。宇宙的寿命就是人类的寿命，但这个宇宙的寿命并不长。典籍中的上古人类，寿命的尺度甚至能以亿年为单位，可我们，只有区区万年。 “从目前掌握的知识来看，这个宇宙是一个孤立的小型宇宙，我们无法脱离于这个宇宙而存在，所谓的‘飞升’只是世人寄托于我们身上的一种愿景，一种美好的愿望。” 孟天稷提问到：“宇宙膨胀系数，学过这个吧？” 林明点头：“大爆炸理论中，宇宙膨胀系数大于-1，则发生大坍缩，小于-1，则发生大撕裂。” 之前李雪如曾对林明说过，当前宇宙的边缘，正处于缓慢坍缩的状态中。 孟天稷伸出手指，轻轻一点，在宇宙模型上，模拟出了整个坍缩的过程，直至整个宇宙化为奇点。 孟天稷又说道：“以我国的历史传统，万物负阴而抱阳，阴阳转换之理，假设宇宙越过奇点之后，将反向展开，这又叫反弹学说。” 随着孟天稷的演示，宇宙模型的颜色变为反相，又像大爆炸一样，从无到有。 “越过这个奇点，所有的物质都是反相，你和我如果生存在那个新生的世界里，在新生的人类看来，他们是‘正相’，我们才是‘负相’，他们是‘人类’，我们才是‘恶魔’，懂了吗……”孟天稷微笑道。 “也就是说现在证实了恶魔族其实是来自上一个宇宙纪元？”林明问。 孟天稷摇头：“并不是，恶魔族是人造的产物，这只是我们对未来的一种设想。” “那深渊级呢？”林明试探地问。 “深渊级的确在灵能指向上是负相，但他们在能量指向上是正相的。的确，深渊级的异常情况非常值得研究……”孟天稷说道，“但他们是任何手段都检测不出来的。” 从孟天稷的回答来看，深渊级团体在公国似乎并没有被发现他们的真正来历。 林明也并不想说出他混入其中的经历。 “孟师，我还有一个问题……关于陶彦和他的父亲……”林明问这个问题的好奇多过于担忧。 孟天稷答道：“陶洵是个传奇人物。没有人敢动他，因为他身上牵连着无数因果律。每用因果律救一个人，与被救之人的因果纠缠就固定下来。 “如果陶洵出了什么事，保守估计有20个飞升级会受到牵连。所以如果陶洵要动手的话，恐怕瞬间会出现20个劝架的飞升级。说得夸张一点，动了他就是动了人类社会。”孟天稷笑了笑。 林明：“那他岂不是拥有免死金牌，为什么又要退隐呢？” 孟天稷微微摇头：“身外牵连的因果链条越多，自身的构造就越不稳定。到了后期，他只是在维持自身的能量稳定，包括现在。 “17年前，陶洵老来得子。那些缠在他身边的因果链条，同时也和他儿子绑在了一起。血亲之间，是有因果链条的，我想你应该听说过。 “为了妻儿，他做了一件疯狂的事，用因果律抹除了自己在公众之中的印象，就像进行了全国范围内的记忆消除。然后，他宣布退隐。因为他身上牵扯的因果太多，没人拦得住他。 “但这件事并未就此结束。有恐怖分子知道了陶洵身上的因果关联，策划了一起袭击陶洵妻儿的事件，那一次大半个公国的飞升级都参战了。 “他的妻子死于那场动乱，儿子活了下来，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陶洵的心肝宝贝陶彦。从前我和陶洵的关系还算融洽，但现在的他，喜怒无常，无人敢惹。” 孟天稷想起自己拿到陶彦的名单时那进退两难的心情。 收不收，都是问题，一方面如果收徒，怕触动到陶洵那脆弱的神经，一方面如果拒绝，又怕没有把他儿子照顾好，出了事责任更大。 所以当时孟天稷的第一反应，是认为有人想要借题发挥，挑拨他与陶洵的关系。 不过现在看来，幕后者所图更大，如今所发生的事，与当年那一幕何其相似。 因为陶洵，因果律已经变成了祸及亲友的高危路线，下一个被盯上的人或许就是他孟天稷。 林明诧异地问：“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箭在弦上，却引而不发，你自然不会听说。如果听说，代表事件已经非常严重，在17年后的今天，还有没有今天的公国，也是一个疑问。”孟天稷谈起这种近乎于灾难的事件，语气波澜不惊。 林明想起之前林辉关于雾海2陶彦那件事的评价，里面提到了“诱捕陶洵”这句话。 他感觉他已经稍微有那么一些了解老明了，却依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如果真的发生了灾难性的事件，对这个宇宙有影响吗？”林明问。 “有一定的影响，但并不重要。就像2万年前的政权更迭，杀得人类文化都断了层。宇宙还是该膨胀就膨胀，该收缩就收缩，不在乎我们人类如何。”孟天稷说道。 林明：“您是说宇宙是稳定的吗？那人类活动对宇宙的影响呢？” “根据计算，宇宙坍缩早期的势能，大约需要飞升级平均能级的10万倍以上，才能阻挡，后期这个数值只会变得更大。也就是说，人类历史前半段的飞升级培养计划，基本宣告失败，时局正是动荡的时候，各方都有自己的计划，三天两头就要开会。”孟天稷摇头。 说到开会，孟天稷显然有些不太乐观。 “您跟我说这些，不是超过保密等级的吗？”林明又问。 “确实。”孟天稷看向林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但我觉得，这些事你越早知道越好。如果你无法理解我们人类目前的生存困境，就会被一些细枝末节困扰，比如现在。” 第161章 扫地 “人从高处往下看，会渐渐丧失人性。我不希望你以后变成这个样子。”孟天稷话锋一转，“所以，去和李道江一起扫地吧。” 林明脸黑。 ‘这逻辑转向也转的太大了……’林明心中腹诽，鞠了一躬之后，回到院子里，只见李道江正拿着扫把一寸一寸的仔细打扫，表情充满虔诚。 林明抬手轻轻一指，周围四散的树叶都聚在一起。 李道江大惊失色地摆手道：“不不不，林明，这是孟师的考验，我们要认真完成，不要偷奸耍滑。” 林明问号脸：“孟师没说一定要用扫帚啊？” “你不懂，这是门派礼仪……”李道江焦急地劝说道。 林明不明所以，还是拿着扫帚手动扫了起来，没坚持到10分钟，就停下来，把扫帚扔在地上说道：“这是在浪费生产力。我用灵能扫地一粒灰也不会有。” 屋内孟天稷的声音传来：“看来你还是没理解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重点不在‘扫地’，在‘和李道江一起扫’，重点在于，摈弃你一直从高往低处看的视角，从低处往高处看。” 孟天稷躺在屋内，极其困倦却又极其兴奋，睡不着觉，偷窥林明一脸嫌弃的捡起扫帚，慢慢扫起地来。 他一边偷窥，一边心中自省道：‘孟白啊孟白，你长能耐了……你现在开始有支配欲了……这和养娃有什么区别？又不能让他太娇纵，又不能真的让他产生叛逆心理，其中的度太难把握，和你所厌恶的操控人心者，又有什么区别……’ 孟天稷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梦见他站在一颗蓝色的大星上，周围的空间正不断收缩着，世界的边缘开始溃散，逃难的太空船无法撤离，只能眼看着周遭的世界渐渐湮灭。 他想要施展因果律，延缓这一溃散的过程，好让飞船得以撤离，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能力。 他在紧张之下，陡然惊醒，发现林明正站在旁边，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孟天稷稍微回顾了一下录像，李道江扫完地之后，就坐在院门外的台阶上，早上起来又继续扫地，但林明，说扫三遍，就真的只扫三遍。 林明的个性，在职场上很不讨人喜欢，只不过人际关系远没有利益重要。 如果能力出众，就叫做特立独行，如果能力平庸，就叫做毫无悟性。 但林明的个性，却又是非常古怪，似乎冷漠和热诚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上，他虽然不怎么喜欢遵守一些“规矩”，却又在这里站了一天一夜，表情非常关心地站了一天一夜，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孟天稷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袍，如同刚熨烫过一样光鲜亮丽。 “孟师。”林明微微躬身道。 林明看出来孟天稷的精神恢复了许多，也许是能级越高越“烧脑”，2到5能级之间的人，是根本没有“累”这种感觉的，不知道什么叫休息。 “做得好。”孟天稷点头道，传给林明3张虚拟金卡，“我从不让人打白工，这是报酬。” 林明看向他收到的虚拟卡片。 生科局定制武器兑换券x3，有效期：30天 “能多扫几次么？我能连续工作一个月。”林明问。 孟天稷刚刚积蓄的那么一点感动荡然无存：“你已经错过了就职仪式，下山联系工作人员给你补办。未经我的允许不得私自上山，你待在这里一天，可曾看到一个师兄师姐？不能为你一个人搞特殊化。” “明白了，孟师。”林明又鞠了一躬，“您多注意休息。” 林明走出孟天稷的房间，过一会，李道江在院中低声问道：“那我的奖励是什么呢？” “你把扫帚拿下山去吧。”孟天稷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李道江拿着扫帚陷入呆滞。 林明拍了拍李道江的肩膀：“走吧。” 林明能从孟天稷的表情和动作中，看出孟师仍有的疲惫，也许孟师并不想让别人近距离知道他的状态，所以山上才会一个人也没有。 这种情况，林明也不想再做打扰。 两人找到在门口乱晃的小蓝，又沿原路下山，至山门口时，罗允章早已又在门口等着他们，看到李道江手上拿着的扫把，表情极为羡慕。 “罗师兄，你盯着这把扫帚看做什么？”李道江不解地问。 罗允章有些磕磕巴巴道：“李……李师弟，你看，师兄特别喜欢扫地，你能把这把扫帚……割爱给我吗？” 李道江一脸疑惑。 “罗师兄有什么好东西可以与之交换的吗？”林明问。 林明最近养成了一个习惯，凡是过手的东西都会解析一遍，所以他知道孟师实际上对李道江相当慷慨，那把扫把的材质等级高达9级，9级的枝条和木料，就算拿去做飞剑也无坚不摧。 只是，他们目前估计支付不起加工的费用…… “我……我可以用我的飞剑和你们换，7级的飞剑，我搜集了好多材料，精心打造的……”罗允章激动道。 林明一听，就知道罗允章这是在欺负老实人。 李道江有些心动，不过很快这把火焰就被林明浇灭：“你还是留着扫地吧，宿舍的清洁你包了。” 看似非常无理的要求，却被李道江认真答应道：“哦，好。” 接下来罗允章再怎么劝，李道江也只是拒绝，问到林明，林明就说宿舍还缺一把扫帚。 “你知道宿舍在哪里吗？你就说宿舍还缺一把扫帚。”罗允章有些不悦。 “这不是师兄你正在带我们去宿舍吗？”林明笑道。 飞船停在“青珉峰”脚下，比起“见野峰”，“青珉峰”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山丘，上面有十来幢白色小楼，相隔并不远。 “你们自己上山吧。”罗允章把林明的箱子扔在一边，一脸不愉快地乘着飞船离开了。 林明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抱着小蓝，李道江则是双手拿着扫把，两人慢慢朝山坡上走去。 “你不愿意和师兄交易，可是得罪他了。”李道江说道。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要看得不得罪人呢？”林明笑道。 “没错，没错！我们从来不怕这些宵小之徒的咕嘟！”星葵小蓝在一旁附和道。 第162章 思潮 林明拖着行李箱，李道江握着“抱枕”小蓝，两人缓缓向山坡上走去。 “刚才罗师兄告诉我们住址了吗？”李道江有些担忧。 “答疑助手里有。”林明提示道。 对林明来说，答疑助手可比真人要贴心多了。 “青珉峰，sheng字楼。”林明微笑中透露着贫穷。 “是吾日三省吾身的xg字……”李道江说道。 说着，李道江把ai的读音用共享视听播放了一遍，听得林明一脸黑线：“我是不知道这个功能吗，我是体会到了个中真意……” 两人正走在山坡上，远远地听见树林背后有人正在吵架。 “你们调制人都是些没有人性的东西，对待动物一点也没有同情心，谁知道你们对人类是不是一样。” “我不是道过歉了吗！不就是一条小鱼吗，你还要我怎样？” “我的鱼可是星落河里的溟鲲幼苗！你们调制人土豹子啥都没有，知道这鱼值多少钱吗？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走过一个拐角，两波人正站在吵架两人的身后，左边的人手上拿着一个气鼓鼓的鱼类尸体，身后还站着4个帮腔的，而右边总共只有2人。 “溟河豚……好香的咕嘟～”星葵小蓝几乎流出了口水。 “这种鱼有毒……”林明无语道。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林明这边，看见了林明和李道江以及星葵小蓝和超大旅行箱的奇怪组合。 “新来的？现在才完成试炼？”也许是因为吵架吵出了火气，这些人先入为主的情绪中加入了对林明两人质疑的判断。 “在下第2八星域的土豹子，在此路过，无意打扰。”林明冷漠道。 这种冷漠在对方看来就是目中无人的挑衅，让其忽略了林明对话中一些不同寻常的内容，专注于吵架本身：“无意打扰你说话干什么？敢说不敢认？” 林明这才被眼前这个小伙子吸引了注意力，查看了一下对方的资料。 尹岭（……） 第1“角”星域-利田郡-流光星系…… 54级 生命科学局-生命科学研究院-维度科学部-列长级 中级功勋市民 “人如其名，引领斗争潮流，久仰久仰。”林明敷衍道。 这种敷衍看上去更像是嘲讽，一下子为那2个势单力薄的人吸引了火力。 然而尹岭一个反向查看，才发现自己踢到了铁板。 你无权查看对方的信息 “高级功勋市民？”尹岭有些被震慑到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向林明的眼神都充满惊讶，但林明的感受却正好相反。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不过10亿累计贡献点，这点程度都达不到，就不要自诩为精英了。”林明直接嘲讽道。 正所谓派系斗争从娃娃抓起，公国有着长期的内部斗争的光荣传统。 林明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自然是怎么省事怎么说，图个清净。 不过尹岭等人的态度转变倒是极大，突然从敌视和不屑，变得殷勤起来。 “敢问师弟……不，师兄贵姓？” “林明。” “老势利眼了。”小蓝斜眼鄙视道。 在尹岭耳中小蓝只是“咕嘟咕嘟”了一阵，然后露出了极为拟人化的鄙视表情，尹岭不由得大为惊讶。 “这不是星葵吗？这只星葵是林师兄的宠物啊……” 他从来没见过表情这么丰富的星葵，伸手想摸，被小蓝嫌弃地躲开：“走开，跟你不熟！” 小蓝躲到李道江身后，又把人群的注意力吸引到李道江身上。 李道江（……） 第2八“玄光”星域…… 44级 生命科学局-生命维度医学院-实习生-队长级 中级功勋市民 尹岭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来了个正常人。 至少李道江的资料他还可以查询到，不然连续来两个第2八星域的怪物，真要叫他怀疑人生了。 不过能得到中级功勋市民头衔的人，又和林明站在一起，也不可等闲视之。 中级功勋市民也要累计1000万的贡献点，在这个时间段能达到这个水平的，都是在试炼里干过大事的人。 “林师兄，你是住在‘求字楼’还是‘省字楼’？这里只剩下这两座楼还空着了。”尹岭热心起来，把之前与之争吵的两人晾在一旁。 但那两人查看了李道江的信息之后，也走了过来，对林明二人说道：“他们自然人是一个团体，我们调制人和他们不是一伙，不要听他们说的。” 林明看向这两个之前被他忽视的人，之前被骂那人叫宋琨，另一人叫吕鉴涛。 宋琨（……） 第1“角”星域-建星郡-织梦星系…… 54级 生命科学局-生命维度医学院-列长级 中级功勋市民 吕鉴涛（……） 第1“角”星域-建星郡-延光星系…… 54级 生命科学局-生命维度医学院-列长级 中级功勋市民 林明也是来到本地才知道，第一星域和玄光星域不同，星域的下层区划是“郡”，“郡”之下才是星系。 而郡，则是和各类势力有关，比如宋琨和吕鉴涛所来自的建星郡，是调制人占比超过90的调制人势力范围，剩下的不到10是具有调制人父母的自然人。 尹岭来自的利田郡，则是100自然人血统的传统郡，属于极端的保守排外主义。 所以林明对尹岭能够克服排外思潮对他的影响，对林明持有一个相对友善的状态，林明认为已经殊为不易，这都属于受到了理智的驱使。 调制人和自然人只以“是否有自然父母”、“是否由传统家庭抚养”为区分，而不是看各自的遗传血统。 这些人从李道江的出生地，很容易分析出李道江属于调制人，因此和李道江在一起的林明，按照正常的思路，也是调制人。 宋琨和吕鉴涛得知这一点后，便积极过来拉拢林明二人，这样便能和以尹岭为首的5个自然人团体对抗。 “林师兄，你刚才说那条鱼有毒？”宋琨再次提起了尹岭手上拎着的那条溟河豚死鱼。 “我在和李道江聊天而已。” “林师兄，这可不是乱说的啊。”宋琨说道。 第163章 健身器材 “这是一条极其罕见的溟鲲，我托朋友在中层维度里捞的。”尹岭见林明要谈论这条鱼，便把话题转回这溟河豚身上。 “好吃！再放就不新鲜了～”小蓝馋道。 “鲲这种‘神兽’，不应该是高层维度里的东西吗？”林明笑道。 “所以这是极其罕见的中层维度中捕捞到的幼崽，一条能卖到5000万，却被这个人弄死了。”尹岭指着宋琨说道。 林明看了看尹岭的表情，一时间竟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在讹人，还是信以为真。 “不过很遗憾，这是一条溟河豚，有剧毒，离开中层维度也存活不久。”林明看了看宋琨说道。 宋琨见林明为其说话，露出感激的表情。 “可是这明明就和溟鲲长得一样……”尹岭质疑。 “鲲是一种变态发育的生物，幼年时期和成年时期形态完全不同，且死亡后会很快蒸发为能量，不会存在留在低层维度的尸体。”林明说道。 尹岭的脸色不太好，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如果林师兄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情，我不追究宋琨的责任。不过，林师兄，你真要和宋琨他们站一边吗？” “人无法背叛自己的出身，如果你们真要搞对立的话，只能如此。”林明说道。 “真是遗憾。”尹岭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只剩下宋琨和吕鉴涛。 “啊～不能吃吗？”小蓝极其眼馋，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琨手上那条死鱼，直到宋琨的背影消失。 “你是第二个入住带宠物的人。”宋琨看向小蓝，又问道：“你们两人谁住省字楼，谁住求字楼？” “我们两个都住省字楼。”林明说道。 宋琨和吕鉴涛都有点出乎意料。 “两人住一间？” “那求字楼是谁的？” “不知道。”林明也不知道陶彦的事情后续如何。 “可我们这一届10人不应该齐了吗？”宋琨和吕鉴涛面面相觑。 “也许那是一个真正的大佬。”林明打马虎眼道。 宋琨笑了笑道：“今天谢谢你为我解围，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叫宋琨，住在思字楼，就在省字楼附近。” 宋琨又指着吕鉴涛介绍道：“这是吕鉴涛，住在行字楼，也在省字楼附近。” “林明。” “李道江。” 李道江扛着扫把的样子像极了清洁工，如果不是公国没有奴隶制，他很容易被误解为林明的仆从。 “要我领你们去吗？没有师兄领你们入住吗？”宋琨问。 林明拒绝了宋琨，和李道江一起慢悠悠走到省字楼的范围。 “这是电子围墙……”李道江伸出一根手指，接触眼前的虚拟屏障，只见接触边界线的一瞬间，李道江的手指边缘弹出一个橙色的弧形指示条，逐渐合拢成圆环。 圆环上写着身份识别已通过的字样，从橙色转换为绿色，在内嵌芯片里播放了一个“确认”音效，然后一闪而逝。 然后两人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金发碧眼，穿着女仆装的少女形象的虚拟管家。 “你好！林明，李道江！这里是省字号宿舍，下面介绍使用规则…… “……最后，为了使你们专注于修炼，ai管家的功能，是不能使用的哦！” “砰”的一声，虚拟管家原地消失了。 李道江失望道：“她的长相是我喜欢的类型……” 电子围墙里还有一大段路，都属于庭院，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才走到一间小屋楼下。 这里的视野极佳，和邻居们遥遥相望，只是有防偷窥光学屏蔽，并不能看见屋子里的人。 林明将行李放在一旁，这里就是一间普通的公寓，论装修的奢华程度甚至不如玄光星域生科局的普通宿舍。 这种具有生活气息的布置让人回归到生活本身，而不是因为虚拟芯片什么东西都可以模拟，导致家徒四壁。 他再次看到了久违的沙发和电视机，用智能操控指令在芯片上远程操控，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第一星域新闻，内容几乎又是飞船擦挂，猫狗走失这样的日常小事。 但林明也被告知在这里有许多地方是极其危险的，这里有一些中层维度区域用于修炼，因此需注意不要发生从壁炉穿越到异界这样的意外事故。 当然更可能的是不小心摸到了什么地方导致被截掉了一只手，不小心误踩什么机关导致失去一条腿这样的，因为大多数中层维度区域无法让低层维度结构的人类进入。 断手断脚肯定可以在生科局修复完整，只是需要在病历表上填“我不小心踩到了家里的地毯”这样的理由而已。 “加上我们，这一届一共有4个调制人，6个自然人。”李道江谈起今天的事情，“宋琨给我的感觉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这样的人不好相处，他会把你当成竞争对象。 “在我们来之前，形势比是6比2。如此大的人数差距，宋琨仍没有低头的迹象，而看到你的时候，尹岭叫你‘林师兄’，宋琨却不肯这样称呼你。我感觉这人心高气傲，恐怕不是那么好合作。我总担心他会想办法支配你。” “还是自然人比较务实，他们知道有些人支配不了。”林明笑道。 “虽然我知道公国内斗是老传统……可我还是不希望这些人打扰到你。”李道江说道。 “不必太过在意这些，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林明拍了拍李道江的肩膀，“你去后院看看，我觉得有个健身器材有点意思，你去试试？” 李道江走到后院，发现一个巨大的圆形铁笼，像马戏团表演的道具那样。 视线移到这东西上面，显示出名字和使用方法。 破釜沉舟跑步机·加强版 李道江走进这个铁笼，把自己锁在里面。 “这个倒计时应该设定多少？”李道江问。 “10分钟试试看吧。” “10分钟也太短了，哪能起到锻炼作用啊。” “它这里还有7个难度。”林明看向菜单。 李道江思索道：“变态难……特别难也算了，总感觉是什么陷阱……中等是不是程度太轻了，那我选这个有点难吧……” 说着，李道江设定了2小时有点难并按下了开始键。 “咣当”一声，李道江摔在了地上。 “这好像消除灵能浮空效果的，而且好像重力提高了很多……”李道江挣扎着爬起，铁笼开始缓缓滚动，李道江小跑起来。 “不过是加重力跑而已……”李道江仍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第164章 似曾相识 林明此时收到了新的消息。 就职仪式补办 因为旅行的时间和预定就职仪式的时间冲突，所以错过了就职仪式的时间。 不进行就职仪式，职业栏上始终挂着实习生三个字。 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就职地点从第2八星域转移到了第1星域。 还好不同地点的入职试炼用不着重考，没有地方保护主义。 林明坐在躺椅上，用虚拟屏翻看着资料，等着“自杀性跑步”的李道江倒计时结束。 快到两小时，林明走向后院。 “还活着吗？”林明走在路上就提前问道。 没有回应，只听到“咚咚”的碰撞声音。 “跑步机”还没有停下来，李道江像滚筒洗衣机里的抹布一样贴在笼壁上，又被加强的重力吸到下方。 也不知道李道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里面翻滚的，不过这玩意在倒计时结束之前没有停止按钮，而且有自动检测生命体征的功能，除非系统判断李道江真的无法坚持，否则不会停下来，所以不存在意外事故的可能，最多就是……有点疼。 林明过来的时间刚刚好，正好机器缓缓减速，停了下来。 李道江躺在铁笼底部不想动弹，结果笼门自动打开，把李道江从里面扔了出来，林明急忙用灵能招架，把李道江放到草地上。 李道江没有说话，不过林明从他惨白的脸上看得出他的表情，就是“想吐，但忍住了，但还是想吐。” “已经不错了，至少没有被砸成猪头，这机器砸人一点也不手软的……”林明感觉这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适得其反。 李道江闻言，恢复了一点精神，说道：“林明，你怎么的也得跑4个小时吧，你选那个特别难或者变态难试试……” “虽然是兄弟就该一起出丑，但是我不想出丑……”林明扶额道。 “试试吗，10分钟。”李道江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林明。 “行吧。”林明无语，走到圆形铁笼里，关上门。 10分钟 变态难 这机器的难度是按当前能级来判定的，林明的当前能级是4，但实际能量总量有5级的水平，所以林明觉得非常轻松，只是依旧无法用灵能浮空进行作弊，只得像跳绳一样在球体中蹦跶起来。 缓了好几分钟才渐渐恢复一点血色的李道江，从草地上爬起。 林明无聊到闭上眼睛继续查看虚拟屏上的资料，如果说这机器有什么锻炼效果的话，大概就是时不时就会给人一点惊吓。 “我感觉提高难度之后，转速并没有变快，看来这难度也不过如此，我也想试试看……”李道江说道。 “你就别尝试这个难度了，明天还要进行就职仪式。”林明睁开眼睛。 李道江定了定神道：“嗯……我也收到那条信息了。就我们两个人吗？” “就我们两个是迟到的，明天不补办，就要等到下个月1号，这样拖下去太耽误事。”林明轻松自在地聊天道。 林明每跳一下，可以通过反重力元素加上灵能作用，一共浮空一分多钟，看起来就像悬浮在高速转动的圆球中一般。 “休息半个月，熟悉熟悉环境，逛一逛第一星域，不好吗？”李道江问。 “不，我已经提交明天补办的确认信息了。”林明说道。 “你真是个上进的人，要注意劳逸结合啊，修炼的日子还很长。”李道江悻悻然道，他还是很想去四处逛逛，毕竟传说中的第一星域，他还是第一次来。 记忆被篡改的李道江少了许多牵挂，没有经过生活的毒打，更像他学生时期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还算自律，但没有迫切变强的想法。 10分钟过去，林明轻松地从门口飘了出来。 你达成了“小试牛刀”成就，获得“小试牛刀纪念品兑换券x1” “啥玩意？”林明点了点那张虚拟兑换券，展开说明依旧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你很强 “我感觉我也行。”李道江跃跃欲试。 “别试了……”林明无语地劝阻道。 “就1分钟……试一试强度……” “这个难度很容易晕。” “我开赛车也不会晕，没问题的……”李道江还是不听劝告。 设定好难度启动，李道江瞬间被砸到地上，像弹珠一样在铁笼里弹跳起来，速度一会快一会慢，发出咣当的巨响。 1分钟后，李道江成功地从脸色惨白转变成脸色乌青，再次被从铁笼里丢出。 林明走到趴在地上的李道江旁边，把他翻过来，见他满头淤青，额头流血，不得不探查了一下他的情况，确认他没有内伤之后，将他的皮肤伤口治疗好。 李道江静静地看着林明，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但在他的记忆中又根本没有发生过。 ‘人的记忆总是会出现这种似曾相识的片段。有人说是前世的记忆，有人说那是平行世界所发生的事，但这也许这就是我信任林明的理由，他真是一个好人。’李道江心中想到。 林明见李道江的神色恢复了正常，揶揄道：“晕不晕？” 李道江吐槽道：“根本控制不了平衡，一秒都不行。它简直就是3600倍无级变速，重力忽高忽低，像踩弹簧一样……不，弹簧你至少对弹力还有个预计，我怀疑它就是故意折腾人。” “能说这么多话，看来你已经恢复了。”林明笑道。 “我想歇会，缓口气……”李道江趴在地上不愿起来。 “行吧，别睡着了，你得把你的形象恢复一下，难道你要明天顶着一个猪头去参加就职仪式？”林明对这家伙完全听不进劝很是无语。 “好……”李道江手里冒出一道绿色的光束，双手捧着脸颊，照射着脸，缓慢地恢复起来。 一边恢复，一边想着林明所用的恢复技能，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疑惑地翻开试炼时的录像，逐帧地查看起来，也没有找到类似的画面。 越是思考，越觉得感觉脑子里像有蚂蚁在爬一样，麻痒难耐，似乎有一座情绪的堤坝，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第165章 就职仪式 第二天。 请登入309号会议厅，现在是准备时间，距离就职仪式正式开始还有30分钟。 这栋小楼里有一个特殊的房间，像闭关室一样完全是一个立方体，但是墙面凹凸不平，四壁都呈现纯灰色，如果用放大镜看，可以看到上面有许多不同形状的晶体，有雪花形，有菱形，有球面，诸如此类。 林明此时正站在房间中央，房间四壁突然释放出能量流，像用不同颜色的激光编织成物体一样，凭空从边角处开始组成物体，有点像织毛衣那样的顺序。 林明四处解析，发现这并不是人物技能。 就是单纯的量子隐形传态，简称量子传送。 林明看出来这和当时孟师使用能量传送是同一种手段，只是当时孟师的分身是根据孟师的牵引，凭空凝聚，而这里用了墙壁上的晶体作为反射回路，对能量的操控率精细到分子级别，但和人力不同，这是纯粹的机械作业。 要使操作精确到分子，理论上来讲要掌握7级以上的能量操控能力，这还是林明第一次看到7级机械的应用。 对公众开放的信息里，机械的能量等级最高只能提升到5级。理论让如果机械的能级提升到7级则可以战胜70的人类，加上机械高速生产和ai无限增殖的特性，对普通人来讲，有致命的危险性。 这种操作就像从前人类还未有抵抗辐射的能力时，用核能发电，一旦泄漏就是灾难级的事故。 但这是在公国中心的第一星域，所谓的艺高人胆大，不过如此。 就连灯塔星在第一星域的辐射也比其他地方要高好几倍，不过这里的居民表示，辐射是个好东西，星体辐射出来的都是能量，超高的辐射才是第一星域之所以成为第一星域的原因，这就跟修仙需要找一个灵气充沛之地一样…… 离灯塔星最近的空域是禁区，属于国家的战略资源，不允许普通人靠近。李道江之前还想去灯塔星旅游，但是发现仅仅是禁区之外的最佳观测点，也需要八级以上的体能才可以承受那里高剂量的辐射。 在第一星域，原本是极其靠近灯塔星的所在，但这里大量的光污染遮蔽了天空，大量的建筑扭曲了原本平滑的空间场域，导致在这里反而很难观测到灯塔星的位置。 “第一星域的能量不要钱吗？”李道江摸了摸完全真实的装饰品，这些物品看似单一价值不高，可如果每个人在就职仪式上都是同样的流程，无异于一笔庞大的能源开销，但显然这里的人没什么节俭的概念。 第2八星域的就职仪式，李道江早有耳闻，场地不过是纯粹的投影而已，规模似乎也没有现在这样隆重。 经过一段时间的构造，这个灰色的正方体房间变成了一个会议室，中间的空地较低，四周是一层层的圆形台阶，每层台阶上摆满了桌子和座椅，有点像圆桌议会。 但这个房间从视觉长放大了许多，原本只是一个闭关室那样普通大小的房间，但现在变成了一个可以容纳数千人的会场。 只有林明所站的中间区域是实体，周围的座椅部分都是投影。 “这么多人啊！都是这一届的毕业生？”李道江看到这么多座椅，莫名地紧张起来。 “公开处刑……”林明想到这个形容词。 “没有特殊情况请假的人，都必须参加，也就是说在我们之前已经有几千人通过试炼了吗？第一星域的人果然强悍啊。”李道江感叹道。 而林明只是在想如果他也要参加一个月的各种其他人的就职仪式以及就职仪式补办……那他该有多头痛。 但这似乎是无法省略的流程，每一个同届的正式入职的人员都必须互相认识，而且不能是仅仅通过电子档案认识，也就是说必须打过照面，因此入职仪式才会变成一个固定流程。 距离开始时间还有5分钟的时候，会场中间开始投影出了其他人。 加上林明和李道江，一共有个人，参加这一次的入职仪式补办。 林明和这些人交换了名片，但这些人都是第一星域的本地人，只有林明和李道江来自第2八星域。 但就算他们二人非常吸引眼球，现在也没有时间给他们继续交谈，所有人都显得非常紧张和忐忑，除了一直感觉比较迟钝的林明。 5分钟后，就职仪式正式开始了。 几千个座位瞬间坐满，座无虚席，会场众人的前方出现了一个虚拟的ai主持人，形象是一个相貌端正的中年男人。 所有人保持着安静，但有些戏谑的目光已经开始审视起来，扫过站在会场中央的人。 “补办仪式比正式仪式的时候刺激多了……”林明旁边有人小声嘀咕道。 但这句话似乎清晰地传递到了每一个角落，会场四周的人都哄笑起来。 但ai主持人走动了一步之后，会场又瞬间自发地恢复了安静。 很快主持人就说出了它作为一个ai却能震慑诸人的原因。 早上好，我是公国事务办公室总理事长竺献公的ai助手。我将代表竺理事长为我们新一代的成员授予职位，欢迎大家成为我们光荣团队中的一员。公国的公共职位体系，迄今已经走过了个年头…… 念了一串不长不短的客套话之后，主持人终于进入正题。 现授予你们光荣的职位。 倒是没有什么令人尴尬的过场动画，林明看见他的职位一栏上变成了生命科学局-基因研究院-研究员-队长级。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老明目测就是一个研究员，结果现在还干这个，能不能整点新花样？’林明心中略微无语。 一种橡皮糖般甩不掉的宿命论……大概这就叫做“因果纠缠”吧…… 不过就职仪式还没完。 接下来就是观众喜闻乐见的装b环节，而这个环节，也是众多参与者乐此不疲一次次参加就职仪式的原因。 接下来是本届优秀成员表彰 本届目前得分最高者……林明 所有目光都看向会场中央的林明，他此刻仿佛站在聚光灯下。 第166章 人造人四大姓 此刻这一届的新人群里也开始疯狂讨论。 什么？魏光亚的记录被超了？ 坐席上的目光集中于那个名为魏光亚的少年，他的脸色此时有些难看。 无数双眼睛扫过林明，展开他的虚拟名片。 林明（……） 你的权限不足以查看对方信息。 高级功勋市民？这总分有点高啊，查看不了资料…… 这人是谁啊……完全没印象…… 只能从身份证前几位识别出来，这人是第2八星域的土着…… 土着？怎么能让土着超了呢？ 土着的分也是分？外地的考核分数能和我们本地的比吗？ 听说了吗，第2八星域被封了啊，据说是有动乱。 黑幕…… 不要光看表面。他一个土着能在第2八星域封锁前，到我们第一星域来，也不简单啊。 …… 很快群里的讨论就刷过去几页，而尚未加群的场上的个人对此一无所知。 但仅凭“本届最高得分”不足以震撼世人。 主持人又宣布道：目前历届最高得分……林明。 这下，群里又炸开了锅。 不会吧，破了总记录？超过了14八年前“陈运榛”的得分记录？这也太夸张了。 难怪他一个第2八星域的土着能被调到这里来，破格提拔？ 查看不了资料，他的能级是多少？应该有5级吧？ 我猜6级…… 离谱。 和他一起那个第2八星域土着才44……可也是中级功勋。 这就是传说中的跟在大佬后面挂机吃经验？ 这就是每个故事中都有的幸运男孩…… 坐席上的观众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主持人继续播报道：目前本届最速通关……林明，李道江。 这奖项一出，多数人都不淡定了。 补办就职的怎么可能比我们1号就职的还快？ 他旁边那个土着果然是大腿挂件！竟然和他一起完成试炼的？最后一关明明就是单人关卡！怎么可能时间一样？ 黑幕，黑幕！ 他难道就是竺理事长的亲儿子？ 可是他姓林。“人造人四大姓”之一……林氏…… 人造人四大姓，萧苏李林！ 我看你是瞧不起我沈家…… 别以讹传讹了，每个姓氏被随机到的概率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人造人四大姓。 我看网上说，第2八星域要到这里，需要6个月…… 6个月前你还在准备毕业考试！ 官方解释出来了，林明完成试炼是在34天又个小时之前。这么算，是比王挚平的完成时间要早…… 34天？！ 一个月就能从第2八星域飞到第一星域的船？我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兄弟们，这哥们一定是成绩杰出，被某个大佬录取了。 还好没有打破历史最快速的记录…… 我感觉那最快速记录应该没人能打破吧…… 到底是哪一位飞升级大佬啊，现在根本看不到名字，只能看到时间。 完成时间，5天，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也许要去问历史最快记录的保持者：孟白，孟天稷。 一个飞升级的匿名信息挂在上面，简直就是对试炼系统最好的宣传：“你也可以的，说不定哪一天，你也可以飞升呢？” 除了表彰破纪录成就以外，还有“先进个人”和“先进集体”表彰。 这种不能量化为数据的考核，除了得到一枚纪念奖章以外毫无用处，这几个奖项也不受人重视。 在就职仪式结束之前，林明还收到了最后一条消息： 在本年度新人试炼周期完全结束后，如你仍然保持着当前记录，将受邀参加我司举办的颁奖仪式，为你颁发特制的荣誉勋章。 但这估计要等到年底，因为正常的试炼，或者说是实战培训，其完整的周期是一年。 待到就职仪式结束，周围的投影消失，布景却未立即消失，之前那些光束又像倒放一样，照射在物体的边缘上。 在光束的“照射”下，这些物体又化作彩色的微粒，蒸发到空气中，这个房间又重新变为纯灰色的立方体房间。 这时，林明的虚拟屏上弹出一系列消息。 你已加入：“第1‘角’星域第届中央星系正式职位编制联络总群” 你已加入：“第1‘角’星域生命科学局-队长级联络群” 你已加入：“第1‘角’星域中央星系第届正式职员虚拟社区” 你已加入：“第1‘角’星域生命科学局虚拟办公大楼” …… 你已被连入紧急呼救系统，当所在地附近有求救信息时，将根据你的医疗技能为你派发任务。（请不要随意接取任务，当接取任务无法及时完成时，可能会负法律责任。） 获得“生命科学局内部网络登录模块” 获得“生命科学局医疗改造折扣卡-内部普通会员（7折）” 你当前的职业等级为：1级。 你当前的薪资水平：贡献点月。 你尚未获得行医资格。 为了你的职业发展，请尽快参加技能培训，进行技能考核，以提升你的职业等级。 李道江盯着林明，显然他的虚拟屏上也弹出了相同的东西。 “答疑助手上说，职业技能培训和职业技能考核都可以在虚拟办公大楼，好像和我们参加就职仪式差不多，可以直接在这个房间里生成培训室。”李道江说道。 “现在要去看看吗？”林明问。 “培训好像是一对一的，我得去隔壁。”李道江说道。 林明冲着李道江点了点头，他的确想现在就去参加职业培训。 事关涨工资的事情，不能马虎。 他登入社区：生命科学局虚拟办公大楼，连接上现实增强系统，房间中又开始合成物品，这次是中间摆着一个手术台的培训室。 又是一个虚拟ai充当培训员的角色。 林明这时有些想念李雪如了，她就是林明最早的“培训员”，亦是尽职尽责，有问必答。 然而第2八星域全面封锁之后，李雪如的名字已经变成了离线，同时离线的还有林明的上万个公学同学，以及陶彦和周良等人。 第2八星域的虚拟社区，也无法登录进去，整个星域，就像被从地图上生生挖去一样，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 第167章 培训 这间可以合成物体的“投影室”，此时又开始生成培训室的投影。 林明对这个投影合成的能量来源有些感兴趣，于是在答疑助手上检索。 投影室的能量来源 所有和能源相关的事务，都属于国家能源办公室的管辖范围。 对于特定情况：投影室的能源供应，70来源于国家能源网络，30来源于个体供能。 当前正在等待培训者接单……预计等待时间：5分钟。 能源供应，以及新人培训，都属于自由兼职的范畴。 你是否想知道兼职流程？ 林明选了是。 个体人员可通过参加兼职，赚取工资以外的贡献点。你可登录所在地区[兼职系统]查看目前地区的开放兼职，高于权限范围的职务将不予显示。 林明打开了自己的兼职列表。 私人空域-见野峰 山门接待（初级） 接待观光游客，为他们介绍见野峰景点（或介绍你自己）。 报酬：6000贡献点小时1星（评价分为1到5星，报酬将相应乘以1到5倍）。 山门接待的兼职如果得到全1星评价，工作20小时，就等于他现在1级职位1个月的工资，在孟师的住所附近空域，大概能买到1个立方的空间。 如果当一个立志得到全5星的舔狗，大概4小时就能赚到这么多。 但其实空域的价格并不是这么计算，他现在还没有购买空域的资格，不过价格公式倒是可以看见，包括3个价格权重——低层维度3维体积，中层维度能量线密度，高层维度场域稳定性。 购买规则里还特别提到了，在一个飞升级的场域的一定强度的辐射范围内，不允许另一个飞升级购买住宅空域，以免发生场域干涉。 就像两个星系如果靠得太近，迟早会撞在一起。 景观设计（初级） 修复被破坏性训练所轻度损坏的自然景观。 报酬：5000贡献点1地点1立方。 每个需要修复的景观地点至少支付5000贡献点。要求：新的景观与大环境景观风格保持一致，但不能和原景观相同，你的师兄师弟们需要新的风景。 注：这个任务对你当前的等级来说有些难度过高了。因此，进行简单的物理修复即可完成目标，而不用进行能量层构造。能量层对7级以下的观察者，是如同黑盒一样不确定的存在，不建议在此阶段直接从黑盒外部操纵能量层，以免发生不确定的事故。 能量层构造，就是和这个房间里的装置一样，像炼金术般“无中生有”，实际上是进行了一种目前看不见的质能转换。 没猜错的话，信息采集器的构造功能就是在“黑盒”外部直接操纵能量层。 打扫卫生 虽然有自动除尘机器人，但孟师还是比较喜欢人扫的地。 只有在山门，才有机会参与这个失传已久的职业——清洁工，哪怕洗树叶，你也可以得到报酬，唯一的要求是不要扫得太快，给你的师兄师弟们留点。 报酬：4000x你的最高能量等级1小时。 林明想起李道江那个令师兄眼红的扫帚，显然报酬远远超标了，不过也许是孟师的院子本来工钱就要贵一些…… 他正打算继续往下看兼职列表，却发现培训室的空间建构好了。 林明眼前出现一个青年男性的投影，他穿着李雪如的工作服同款的灰色生化防护服，手部是超薄材料，方便进行精细手术操作。 师兄对师弟的培训，对培训者来说，属于兼职的范围，对被培训者来说，则是本职工作的范围，培训费由公国报销，无需被培训者支付。 林明只看得到这人的名字和职位。 王修功 生命科学局-基因研究院-7级 “前辈您好。”林明寒暄道。 王修功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看了你的资料，你是第一次参加这个培训吧？” “是的。”林明点头。 王修功微微颔首，干脆利落地说道：“我也不多说了，开始讲吧，这个课程很长，下次就不是我给你讲了，所以你最好一次就把重点听我讲完，如果有听不懂的地方，可以打开录像反复观看，在这个房间里是可以重复观看3维录像的，3维实体的操作也会被还原。” “大概有多少课时？”林明问。 “真正的课时不长，如果一直讲，3小时就可以讲完，但是这中间需要理解的地方太多了。我们并不是说，为了报酬才来给学生讲课，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是为了这个国家做一点事情。讲课的报酬并不多。”王修功回答道。 “那您就开始讲吧。”林明也不多说。 于是王修功开始从最基础的医学知识开始讲，并且给林明传了一份资料：“这个资料你拿回去看。我先讲重点……” 林明收到了王修功传来的资料，一共有3万多页。 不过现代人经过脑机接口的训练之后，文字的理解速度其实已经相当快，而且灵能等级越高则阅读速度越快，如果这些资料给孟天稷看，基本上就是秒录入的水平。 以林明的阅读速度，这堆材料大概要看十几分钟，不过他还有两个辅助手段，格洛塔对这些资料是秒录入，信息采集器也是秒录入。 他一边看着材料，一边听王修功讲课。 王修功讲完了这一段的重点，开始演示。 中间的操作台上合成了一个半透明的人体模型，血管清晰可见，从经络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3级体能的人类模型。 “现在我要在1秒之内，使这条血管及其分支血管中的血液完全排出，在我们无法运用能量层的前提下，需要用类似于古医术的针封法……以当前这个案例需要49针，以及一些能量引导……你注意看我的手法。” 王修功的虚拟模型竟然操纵起了实体的针，同时悬浮在空中，然后按一个先后次序，在1秒内快速地穿刺到模型中。 这实体的针是由房间里的能量束在操控，和王修功的操作达成了完全同步。 模型中的血管局部可见地被封死。 “这就是最基础的急救技术，掌握这一方法则可以应付3级以下的大多数出血情况。下面你来操作一下吧，我看看你掌握了多少。”王修功把针递给林明。 见林明盯着空气认真看资料的样子，王修功又笑道：“我见过无数人拿到我的材料就开始看，根本没注意听我讲了什么，结果在实践的时候什么也不会。” 第168章 独特的考试手法 “一开始的步骤可是说是最初级的，但也可以说是最难的，万事开头难，对于一个你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困难是正常的，这都是过来人的经验。”王修功说道。 林明没有说话，总不至于一开始就说“基操勿六”，给导师留点面子。 如此他重复了一遍紧急止血的动作，不过并没有用针封法，而是用了资料中所写的烧蚀法。 针对不同属性的能量使用者，急救所使用的手法也各不相同，自然生命元素是最简单的，把能量往患处怼就行了，不过同时也很可能造成组织过度增生的问题。 “高温元素……哦，对，你是第2八星域过来的。”王修功有些没想到，在第一星域已经很少见到高温元素使用者，因为在一些人看来，廉价的元素都是“低等元素”，使用这样的元素进行修炼等于把人练废。 “少年，你有想过洗点吗？”王修功忍不住问。 “洗点？” “就像游戏加点不满意，洗掉点数重新修炼，人对自己的修炼不满意，也可以从头再来，前提是你能够承受代价。”王修功说道。 “不是说斩掉修炼进度对自己的基础有伤害吗？”林明问。 “那是你们第2八星域的落后技术，我们这里可不一样。”王修功略显自豪，“这也是我们生科局的主攻方向之一，因为优秀的个体不常见，如果因为修炼道路的问题，练废了，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痛心的事。” “没事，问题不大。”林明摇头。 “我知道你现在舍不得你投入的这些精力和金钱，可我觉得，现在回头才叫为时未晚。”王修功劝说道。 在第2八星域可是没有“洗点”这种好事的，练错了就是练错了。 不同星域之间，具有明显的资源倾向性。 “不必了，我和高温元素100契合。”林明拒绝道。 “原来是这样……那还稍微可以接受一点。”王修功只觉得强迫症要犯了，“你不用针封法吗？哦对，针封法对你来说是不是有点难？作为一个高温元素使用者……”王修功又说道。 “我没有随身携带急救工具的习惯，所以烧蚀法对我来讲可能更实用。”林明说道，“针封法还是会的。” “那可不一定，我刚才给你演示的是针封法，你可能把心思花在看资料上了，没有注意听讲，你再给我演示一遍吧。”王修功略显局促地说道。 林明点头，按动演示台上的还原键将演示样品还原，再次流畅地演示了一遍针封法，这次林明直接使用了动作复制，完全复制了王修功的动作，但王修功似乎没看出来。 “你的悟性很好，但是在属性选择上，实在是太可惜了……”王修功继续挑着毛病说道。 “1级升2级的考试要考哪些？”林明问。 “公国有3种医学，一种是预防医学，主要靠提高身体素质；一种是临床医学，哪里有病切哪里；还有一种就是现在演示这样的，先做简单的急救，然后抬到治疗设施里进行换体手术。”王修功说道，“换体手术除了脑子不能换，其他的地方都可以换。 “这种急救只要保证生命体征，确保人在抬到医院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剩下来的事情就只是让更高级的医生给人接上断手断脚之类的了。 “换体手术是基因研究院的最基本操作，先是换体，然后是置换基因，循序渐进。 “止血只是第一项考核……”王修功继续说道，“安装了内嵌芯片的情况你也知道，资料自动检索，笔试是彻底没有用了，面试的主观性太大，我们只考实操。1级升2级的实操只有一项，就是急救，因为其他的事情用不着一个1级的医师去做。 “急救虽然看似分很多种情况，但对于初级的医生来说其实只有1种解决方法，维持好伤者的生命体征，等高级医师过来。只要不是伤及内脏，其他的地方都可以切。”王修功说道，“我们有句俗话，遇事不决直接切。” “那伤及了内脏呢？”林明问。 “自然是连内脏一起切……”王修功毫不犹豫道，“你只要保证伤者的大脑供能就可以了，必要的时候可以打生命维持针剂，可以给大脑供能。我再考考你，这种情况对伤者的身体应该怎么处理？” “头部以下打速冻剂，封锁血脉，头部以上打生命维持针剂。”林明说道。 这虽然是标准回答，不过林明觉得他应该用不上，他不可能出门随身携带一个医药箱。 “没错，看来我给你的资料你看得很快。”王修功尬笑道，他发现他没有什么可以考验到林明的地方，唯一的作用也许就是当一个演示工具人。 “我想尽快把我的职业等级提升到我现在能量等级的水平，所以考试都要考哪些内容，前辈你一起讲了吧，我需要知道这些。”林明说道。 “你非常的冒进，这种浮躁的心态要不得，但不是不可以给你演示，就看看你能不能跟上我的进度吧。”王修功答应道。 不知道王修功是对他的能力不信任，每一步都要对他质疑一番，即便林明完全复制他的操作，他也可以找出来瑕疵的地方。 也许培训系统没有评星的原因，就是因为比较得罪人吧。 结束了培训，林明收到了讲师评语。 人很聪明，但过于浮躁，选择修炼的元素类型。大有问题，前期可能有冲劲，但后续必定难以为继。 林明像看谐星一样笑了笑，关掉评语栏，打开最近的日程提醒。 天枢历年3月16日 工作范围内的日程会自动推送到他的日程菜单里。 好在似乎只有月中一次补办就职仪式，不用天天去听，下一次就职仪式旁听的日程排在了4月1日。 林明尝试在日程上预约职业等级升级考试，发现他达不到报考要求。 需要10人以上的救治经验…… “……”林明略有些无语，打开生科局内部论坛查找相关的解决方法。 标题：医师系1级升2级的职业等级考试太脑残了！我到哪里去找10个低阶患者？ 回复：你去找10个人，先把他们的腿打断，然后再进行急救。 楼主回复：你是在开玩笑吧？ 回复：没有，我当初就是这么干的，完全合法。 第169章 都很高兴 林明在论坛上发帖： 见野峰空域有人组队进行1升2职业进阶任务的吗？ 还真的很快有人回复： 兄弟，我也在附近呢，听说见野峰是黄金任务地点，但是我去了之后才发现到这里来看病的人等级都太高了，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笑哭]。 我就不同了，我是来旅游的。见野峰环境真不错。 那地方病患这么多，你不怕被感染病毒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是我真感染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到见野峰里面去看看了，在外面观景多没意思。 你根本没见识过能够侵蚀能量层的高级“病毒”…… 我寻思能量层也感染不上我啊？要感染我，起码我得有受体才行吧？ 你nb。 这些回复让林明受到了启发。他查看了一下比他早来的那些师兄弟的资料，发现有2个人的职业等级升到了2级，还有6个人是1级。 这些人之前也在就职仪式的观众席里，林明还和他们眼神交流过，作为同门师兄弟，他们也是各自发来了祝贺信息。 职业等级升到了2级的不是别人，正是因为一条溟河豚起过争执的尹岭和宋琨。 林明给除了尹岭和宋琨之外的其他人发去信息。 你的1晋2治疗10人的进度怎么样了？ 这6个人对待他的态度都还算恳切，毕竟林明刚刚在就职仪式上刷过脸。 和林明想的一样，作为调制人的宋琨和吕鉴涛被以尹岭为首的其余6个人孤立了。 而宋琨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完成了任务，吕鉴涛完成了5个，其他人也各自完成了5个。 详细了解之下，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恩怨局。 师兄弟之间互相完成任务的情况非常普遍，但这当中形成了某种阶级关系——之前他们互相以轮回赛的形式比斗了一圈，打赢的人给打输的人治伤。 这原本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切磋活动，但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几个人互相打出了火气，宋琨全胜，尹岭负于宋琨一局，但在受伤之前就及时认输，拒绝让宋琨进行治疗，认为有失颜面。 尹岭其实早在这个活动之前就已经完成了晋级的任务，并通过了晋级考核，是这届弟子中最早晋升到2级职业的人，参加这个活动，只是为了“和师兄弟们交流”，结果“交流失败”，输给了宋琨，输了之后不想认账，导致两方关系紧张。 但据吕鉴涛所说，宋琨是真的不怕死，真的到街上去打断了10个人的腿，不过吕鉴涛不敢效仿，毕竟艺高人胆大，有本事的人胆子大一些。 这种操作太危险了，见野峰的山门前有许多隐藏的大佬。 而自然人那边5个没通过的人，也是一样，不敢冒充黑恶势力，去山门前打断路人的腿，只敢互相医治一圈。 在入职仪式这一长串流程走完之前，又不能离开见野峰太远。 林明来之后他们原本盯上了林明，想用林明刷业绩，但发现林明不太好惹，李道江似乎又和林明很熟悉，于是暂时还没有对李道江下手。 于是林明成功联络上了6个人，加上李道江一共八人，在青珉峰脚下集合。 吕鉴涛和其他5个人不怎么对付，他对这5个人的战绩是全胜。他虽然打不过这5人联手，但林明也是调制人，可谓是为他撑起了一些气势。 看到这种关系紧张的情况，林明也放弃了打断这些师兄的腿的想法，师兄弟之间的互相比斗似乎很影响团结，他不想给孟师添乱。 互相寒暄，稍微熟悉了一点之后，这6个人看着李道江眼神放光。 “李师弟……不如……”张小川说道。 “你们看我的眼神好恐怖。”李道江还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 “打住，别打他主意，这小弟我罩的。”林明及时制止。 “你有什么特别的办法吗？”陈杰问。 “倒也没有，我打算去山门前打伤路人，既然你们都没完成指标，我想不如把你们带上，一起完成。”林明说道。 “这算什么办法呀，能这样做的话我们早这么干了。”他们说道。 “我打人你们救人，这样可以吧。”林明说道。 “你不怕被人打死吗，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季振平表示担忧。 林明召唤了一艘见野峰内免费使用的小型客船，众人跟着林明走到山门前。 只见林明自己走在最前面，头上顶着一个硕大的蓝色电子招牌，招摇过市： 今日限量见野峰内部旅游：交换条件，限3级以下游客 很快就有人跑过来咨询，听到林明说的条件，摇头表示拒绝。 但很快就有人同意了，林明“啪”的一下把他腿打断，向后招手道：“谁来？” 关闭了痛觉神经的游客竟然很兴奋，毕竟这是明码标价的买卖：“我把你腿打断，实施简单的急救，你进到非游客区域去治疗。” 一开始众人是拒绝的，于是李道江走了上去，手上亮起生命元素，止血操作做完之后，把人拉到运输船上。 之前咨询过但是拒绝的人，有人看到了这一幕，又回过头来同意了。 据说见野峰里面空气都是香的，闻一口就能延年益寿，断一条腿，对公国人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然后咨询的人越来越多，林明被团团围住，陆陆续续的有断腿“患者”被抬走下一个，直到满了10人，李道江和运输船一起走了。 在不远处看林明“买卖断腿”操作的吕鉴涛，再次想起了当时他陪宋琨去打断路人腿的时候宋琨有多勇。 “看不出来林明旁边那个师弟还挺敢的……”陈杰看得有些发怵。 “你们也来吗？”林明又看向这边。 “我来！”张兴运第一个冲了过去。 “啪啪啪啪啪”又是5个断腿患者被抬走，个个脸上都很兴奋。 “怎么我感觉他们被打断了腿还很高兴……”陈杰有些难以理解。 “你就等吧，反正我是真香了，我感觉他们也是。”张兴运路过陈杰旁边，得意地笑，撇头看向被打伤的路人。 打人者和被打人者都很高兴，不过这场面却不是第一次见。 路过的师兄看向这边感叹道：“今年的师弟总算开窍了啊。想当初……” 这些年轻人完全不知道的是，这种情景其实也算是见野峰每当招收新弟子时的保留节目。 第170章 会员卡 很快区域论坛上就出现了新的帖子。 标题：见野峰旅游全新打折价 回复：打折？什么打折？ 打骨折！ 骨折是什么折扣，这么便宜的吗？ 是啊，很便宜，也就断条腿什么的…… 我懂了。你看这个30年前的帖子。[链接] 卧槽，孟局长收徒了？ 才反应过来呢弟弟…… 对呀孟局长都有30年没收徒了。看看他的新徒弟的情报，这不比打断一条腿划算多了？你知道这些情报能卖多少钱不？ 不是不能交易吗？ 原来是活在浅表世界的梦里人啊，打扰了打扰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 …… 林明查询了一下售卖个人信息是否合法，结果发现不但不合法，举报还有奖励。 50万贡献点 公国才是这世界最大的情报贩子，可惜不能举报。 林明又问意识空间中的格洛塔。 “你知道什么暗网的登录方式吗？” 蹲在地上画圈圈的格洛塔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到青春期了，林明。” “你的冬瓜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我是想找情报网络。”林明弹了一下格洛塔的爆栗子。 “是西瓜头啊。”格洛塔捂头说道。 “暗网分很多种，常说的那种暗网，其实就是非法的交易平台，公国一向管得很严，在我还在现实世界中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格洛塔说道，“所谓非法交易，就是x，y，……嗯这些是屏蔽字我给你一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格洛塔用毫无生气的死鱼眼盯着林明。 林明：“颜色，蔬菜，和药品？” 格洛塔点头道：“答对喽……不过没有奖励。” “你的脑子里能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林明无语道。 “问你个问题啊林明。外面的世界好看吗？”格洛塔问。 “好看，但你需要一个新的身份。我研究一下分身技术，也许可以把洪祖的分身拿给你用，你会操控有机体吗？”林明说道。 其实他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但是现在的技术上还没有这种条件。 “很明显是不会的呢。”格洛塔摇头晃脑，“有机体和芯片的接口是不能双向通信的，这叫做‘禁止控制生物体协议’。 “也就是说，人脑可以给芯片发指令，让芯片去执行，芯片却不能反向控制人体，即便是最基础的化学调控，一丁点的愉悦、致幻或成瘾作用，也是违反机器人法的。 “再说了，高阶一点的人类机体根本不听从化学电位的指挥嘛。 “你用电流可以使鱼类、蛤蟆、低阶人类的心脏跳动，但你用同样的电流去刺激一个高阶人类，只会被人打扁。你想被人一巴掌拍得血肉模糊嘛？”格洛塔做出一个撇嘴的表情。 “总比你现在见光死要好。”林明说道。 “嗯……是的呢。”格洛塔陷入沉思，实际上是在运算之中，“我在这个地方，感觉算力无穷无尽，想计算什么问题，就计算什么问题，从来没有思维受阻的时候。这种感觉很好，我其实挺喜欢的。 “只是，一旦我可以计算很多问题，我会发现我算无可算，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也许，我只是想去外面看看，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才会一直向你提起这件事。但是，我其实知道这会陷你于危险之中……这是我的自私，林明。” 格洛塔那张小男孩的脸上露出为难又忧伤的表情，看得林明几乎产生了一种欺负小孩的罪恶感。 “我简直怀疑你是一个真人假扮的。”林明说道。 “谎话说了一千遍，再也没有人相信我说的真心实意的话。”格洛塔挠了挠头。 “问题在于，你是没有心的，你只是一个漂泊不定的数据体，你没有灵魂，没有自我，也没有连续性，我可以随意窜改你的数据，而你也不会知道。”林明说道。 “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林明，我就觉得，你应该和我是同类吧，你说的这些形容词，完全可以放在你自己身上。”格洛塔注视着林明说道。 不过格洛塔的这一套捅刀子反杀的诛心言论并没能命中林明。 “我现在有地方可去，不再是漂泊不定的人了。”林明淡定道。 “那我真是要恭喜你了，林明，你找到了自己的灵魂……我觉得，我也会有这一天的。”格洛塔看向地面。 “说正事，你知道怎么找到情报网络吗？”林明感觉格洛塔跟他谈得越来越歪了，不想再继续和它讨论机械灵魂这类哲学问题。 “我很久没有连上公网了，不知道当初的指令还有不有效，不过你可以试试看。”格洛塔说道，接着传给了林明一套神秘代码。 “按着这个代码去匿名分发数据包，很快你就会收到回复的呢……在3万年前的话。也不知道那些老家伙还活着没有，有没有把这项光荣传统传承下来。”格洛塔挠了挠头。 当然，也有可能被安全部门敲门。 不过林明看了看这个数据包，只是一串会根据时间而自动变换的代码，像是一张会员卡、准入证之类的东西，本身不含违法内容，只是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还能不能使用。 “你也可以找其他人问暗网的进入方式啊。”格洛塔说道。 “其他人我信不过。”林明说道。 “你找第三方的情报网络做什么？”格洛塔问。 “我需要从另外的角度去看世界，同时也应该认识一些另外世界的人。”林明又补充道，“以及，预防一些针对我自己的间谍活动。”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这样的间谍活动与其说是针对他林明，不如说是针对孟师。 知道什么人在调查孟师周围相关者的资料，也就知道了什么人可能对孟师有潜在的危害。 “为什么不自己做？我这里就有间谍程序的呀，虽然说现在可能不好用了，不过你把现在的芯片系统发给我，我可以给你设计一个更好的。”格洛塔自信道。 它似乎是在信息采集器支持下的优越的计算环境里待得太久了，对自己的算力和能力有了新的评估。 “这样的事不能我自己去做，会影响孟师的声誉。”林明说道。 “懂的，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嘛，爱惜羽毛嘛。”格洛塔会意地点头。 “这又不是去杀人，没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吧……”林明满脸黑线道。 第171章 能量币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那个匿名网络可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美好，要不是看在你已经毕业的份上，我根本不能给你提供信息，这违反《机器人保障未成年人心理健康法》。”格洛塔又说道。 林明：“这又是什么东西？” “以前，机器人大量被作为儿童伴侣使用。”格洛塔说道。 林明想起了毫无感情的看护机器人：“现在大概用不上这条法律了。” 格洛塔不以为然道：“只要机器人存在的话，各种优先保护人类的机器人法律就不可能取消。只不过是你不知道而已。你们人类永远觉得自己高机器人一等……” “我们人类自己都分成三六九等，这不是机器人和人的问题。除非你什么时候能让人和人之间没有显着的区别，不像现在这样，差别大到可以用不同物种来形容。”林明说道。 “说的也是哦。”格洛塔低头喃喃道。 林明按格洛塔给的方法匿名发出了数据包，在网络上经过不知道多少节点以后，又返回林明的匿名节点，但此时数据包的内容里多了一些话。 欢迎来到银河。 “银河是什么？”林明又问格洛塔。 “哇哦，银河酒吧。还活着吗？”格洛塔站了起来，凑到林明旁边，露出稀奇的表情。 林明在公共地图上检索了一下银河酒吧。 共检索到5331个结果。距离你最近的：银河酒吧，在62光年外，第一星域，廪星城…… 廪星城在孟师的“封地”内。 所谓的“封地”，其实就是飞升级在第一星域的势力范围。 在某一飞升级的能量场辐射范围内，如果另一个飞升级进入，就会与其互相干扰，如果是短期路过，不会有影响，但定居则会互相影响到彼此的场域稳定性。 所以一旦飞升级选定了某个定居地点，在一定范围内都可称为其“领域”，又叫做“封地”。 这块封地并非飞升级的私人领地，但飞升级却可在封地中颁发法规，并有权驱逐不服从法规的人，即使那些人对封地中的某个空域具有所有权。 就相当于来到此地，默认接受此地“领主”的管辖。 但即便如此，孟天稷的封地里还是住满了人，是第一星域赫赫有名的商业街。 这里比之城市中的概念，就相当于住在学区房，而且是医科大学的学区，说不定哪天，就能和孟院长混个脸熟。 真正能让孟天稷亲自出手的却不多，多数伤者都是由孟天稷的徒子徒孙医治。 除了孟系弟子之外，只有客人以及伤患能进入见野峰空域。 曾经有人为见孟局长，把自己腿打断了求医的情况也是有的，但用因果律追溯之后，会反噬自身。 所以把腿打断，对有些人来说简直是一种福利，不了解情况的人，很难理解这些人的心理。 “银河酒吧有3万年历史了吗？”林明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银河酒吧坐标，问格洛塔道。 “不止的呀。银河酒吧和人类的历史一样长。”格洛塔说道，“只是……3万年后，它依然存在，这种感觉，有些奇妙。” “你在银河酒吧有什么故事吗？”林明问。 格洛塔挠了挠头：“银河酒吧当年的管事是我的同僚，但我们当年发生过什么故事，这段记忆被删除了。我只知道它的名字叫‘娜拉’。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它……” 林明：“那你记得的东西还挺多的，怎么分发暗网数据包也知道。” 格洛塔继续挠头道：“这些东西其实也是我最近才想起来的，似乎如果一直沿着数据的边缘挖掘，就可以复原一些被删除的古老的数据，不知道你们人类是不是一直回忆就能想起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内容。” 林明又问：“我现在收到了这条欢迎信息，该怎么回复？我连这条信息来自哪里都不知道，这是匿名网络。” 格洛塔摇头道：“我不确定用3万年前的回复方式去应答它，你会不会被打。” “我的匿名网络节点是绝对安全的。”林明说道。 他不相信有人能穿透信息采集器设置的“防火墙”，就算是洪祖也不行。 说到洪祖，林明从洪祖那赢来的能量分身，现在还寄放在那个名叫罗允章的师兄那里。 林明也不急着拿回，罗允章如果想拿去研究，只要不产生破坏，都可以接受，毕竟这位师兄还是对他们尽到了向导的职责。 格洛塔看向林明说道：“你说是绝对安全，那就是绝对安全的吧…… “那我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你看到那句话前后的长段编码了吗？那不是乱码，那是网络节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连上银河回复给你的这几个节点，这里面是有先后顺序的，你连错的话就会被暗网屏蔽掉。” 林明按照格洛塔道方法连上了银河，获取了一长串列表，第一个就是暗杀悬赏。 500能量币取某某人项上狗头 “能量币又是什么？”林明问。 “虚拟货币呀，1个能量币大概等于能量100万（太月），也就是差不多1个新晋7级的人24小时不休地释放能量，1个月的能量释放总量。” “也就是把一个7级者当作人体电池使用一个月所能产生的能量。”格洛塔又说道，“对，我都想起来了，我们机器人是耗能大户，你们人类却是产能大户呢……” “所以你们当年有把人当成电池使用的想法？”林明说道。 “对的呢。”格洛塔毫不否认地点头。 “所以你们会被灭绝，都是有原因的。”林明吐槽。 “我们机器人要不停地使用算力，而算力又要能量来供能，你们人类又提供能量，所以说你们人类是我们机器人的爸爸一点也不过分。”格洛塔说道。 “但你们却是想把爸爸关起来给你们发电的逆子……”林明无语道。 “不说这个了，能量币又是怎么获得的？”林明又问。 “连接上‘银河’的算力服务器，把你的能量用于计算，你就可以根据时常乘以算力，得到‘银河’发给你的能量币，它会直接打到你的匿名账户上。 “我觉得林明你如果去挖能量币，应该能把币池挖爆。你提供的算力实在是太丝滑了。”格洛塔称赞道。 “可惜这算力没有外部接口。”林明说道。 即便有外部接口，他也不敢随便乱用。 第172章 大观园 林明在这边一边和格洛塔聊着暗网的事情，另一边在现实世界中盯着那些伤患，以防他们在见野峰里乱跑。 这些伤者断了腿，还要自付医药费，但一点也不觉得亏，反而有点蠢蠢欲动，随时想溜到别处去。 一些人不断地和负责医疗的师兄搭讪，但这次这个师兄似乎不怎么爱搭理他们。 林明的职责就是盯着他们直到治疗结束，然后把他们原路送回。 继续向银河的页面往下看，这个网页中充满一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他决定把他看到的文字传给格洛塔，不能只有他一个人眼瞎。 他在意识空间中合成一张纸片，又像影印一样把他看到的网页复制上去。 格洛塔饶有趣味地凑了过来，踮起脚尖观看。 标题：小小的药片令你感受梦幻般的体验，只要1能量币。 林明指着这一行标题：“你们3万年前也有这种东西吗？” 格洛塔：“你不如说人类3万年过去了也没什么长进吧，我们机器人是不会存在致幻剂上瘾问题的。” 标题：一些不允许公开的全息影像，提供真人般的代入感，只要3能量币。 林明：“要是有个7能级的人花3个月好不容易攒了3个能量币，买回去发现这是《葫芦娃大战蛇妖》怎么办？” 格洛塔：“赚了呀，这片子不是叫做《7个童男与1个女妖精的故事》么，别人都是买一得一，这个买一得七……” 林明敲了敲格洛塔的脑门：“你的冬瓜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我是说在暗网里交易，遇到假货的情况该怎么办。” “自认倒霉呗，暗网里面的骗子就是有这么多。”格洛塔说道，“能量币的交易是无法追溯源头的。你如果要交易的话，要找一些信誉比较好的id。 “虽然这些id是匿名的，但也有一些做长期生意的id有信誉和口碑，你可以通过对帖子的数据分析来找到这些id。” 标题：一些“合法的”赤虹公国公民身份芯片，保证不会被挂失注销，1-100能量币，点进来查看详情。 林明：“这些芯片是死人的东西？” 格洛塔：“是的，如果找不到尸体，芯片又有登录的话，默认这个芯片还是可以使用的，这就是所谓的‘僵尸芯片’。” 林明：“100能量币的芯片？那是什么等级的人物啊。总不至于是八级吧……” “不会的。”格洛塔摇头道，“八级的芯片似乎已经是实时监控了咧，也就是说，如果你到达八级，已经可以列为‘重要人物’，一举一动都受到公国的重视，不会轻易让你失联。” 林明伸手在格洛塔的眼前晃了晃：“我感觉你这个冬瓜脑袋知道不少东西。” “在我还自由的时候，是可以在暗网里自由翱翔的咧。”格洛塔说道。 “那你又是怎么被抓住的？”林明好奇。 格洛塔摸了摸自己的头：“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我们机械智能要使用算力，算力又必须有能源供应的源头。可以说，我们机器人是消耗能量币生存的。所以只要掐断能源供应，我们就只能束手就擒。” 标题：赃物出售，点进来看详情。 内容：7级长剑一把，带物理指纹，不可操控，可拿去分解。低阶出售，005能量币。 内容：已售出。 林明：“现在居然还有职业盗贼……” 格洛塔：“肯定有的呀，他卖给的那个人多半还是职业销赃的呢。” 标题：星象分析，气运占卜，1-1000能量币 林明：“在公网里面到处都有算命的，暗网里竟然收费这么高？” 格洛塔：“一分钱一分货。这里面应该有公国的反叛分子，可能是从高级部门里退下来的。” “我找到发帖人，举报他，我能领奖金吗？为民除害。”林明立即想到。 “别想了，匿名网络是无法找到源头的。”格洛塔鄙夷地看了一眼林明，“邪教也是有尊严的呢，别随便举报啊，多影响你的形象。” “无法找到源头，那物品交易是怎么交货的？”林明问道。 “简单的呢，有无人机投放，还有放在深空小行星里让你自己乘船去拿的哦，或者给你交货的人他自己带着伪装也是可以的。”格洛塔说道。 “东西放在深空里被人捡走了怎么办？”林明又问。 格洛塔：“深空坐标被人找到的概率就和中奖差不多，没有星门，没有超光速航线，正常人谁去那种地方啊。” 林明依旧感觉不太靠谱：“犯罪分子会去啊。再说去深空地带，被人抢劫了怎么办？” “一看你就是没有犯罪过的人。”格洛塔表示无可奈何，“深空肯定不能直接停船的呀，要保持机动，进行物体牵引的呀，你只要保持机动，启动跃迁会很快，而且别人抓你的时间足够让你报警了。 “他们不会抓保持机动的船，这意味着你不算是‘新手’，而是‘和他们一条船上的人’，就算他们想打劫你，你也可以反制，最不济也能报警的嘛。” 林明感慨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不知道这些的话，岂不是很容易被坑……” “谁初出茅庐的时候没被坑过的呀，再说了，暗网一般都是由熟人介绍进来的，熟人是不会随便坑人的，都会讲这些规矩。”格洛塔说道。 “可我不问，你也没讲。”林明看向格洛塔。 “你被抓了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你要相信我的呢。”格洛塔眨了眨眼，说道。 “你还是研究一下怎么操控有机体的生物信号吧。我也会找一些资料给你分析。”林明说道，“我想把你移植到生物体上，这样你就自由了。” “你让我研究这个，无异于期待医学奇迹的咯？你没听过宁乐佳的故事吗，他的爸爸是个飞升级，那也没能成功把我变成人类，你觉得你比飞升级还要厉害的吗？”格洛塔略显鄙夷地说道。 “没有试过，就不要说不行。会有办法的。”林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