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婚后相遇时顾言之傅筱棠》 第203章 加入我的阵营 罗秘书的电话又响了,他说:“不好意思,傅总。” “没事,你接你的。” 他出去接电话了,我抿着我的花草茶。 手机叮的一声,顾言之发消息过来:“今天花店送来绣球花,你喜欢吗?” 我下意识地回头,拿起桌上的望远镜,看到了顾言之办公室桌上的一瓶红艳艳的绣球花,就像是白色花瓶里插满了红色的绒线球。 我笑笑,转过身没有回他的消息。 他不会觉得,我对他还心存爱意吧? 他可能习惯了我暗恋他,形成了肌肉记忆。 罗秘书再进来的时候,头发乱糟糟的,跟我汇报工作的时候,说错了好几个地方。 我用红笔都标注出来了拿给他看:“家里有事?” 他挠了挠头发,更乱了:“不好意思傅总,上班时间不该处理私事。” “工作也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我微笑着看着他:“孩子上幼儿园的事情?” “呃。”他低着头:“今天开始招生登记,我想着不管能不能成,先去登记了再说,但谁知道连登记都不行,不是说了面向全社会招生,没有门槛的?” “一天登记的名额就那么多个,满了自然不收了。” “可我们早上去的可早了。” “那没用,很多名额都是预留的。” 他听完更加挫败了,站在我的桌前抓脑袋,头皮屑如同白雪纷纷。 我得立刻终止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我说:“你给你太太打个电话,现在带孩子进去登记吧!” “嗯?”他莫名地看着我。 “嗯。”我点点头。 他终于回过神来了,转身出去。 他领不领我这个情,就看他的了。 午饭依然去公司食堂吃,这次我没去高层餐厅,就在熙熙攘攘的大厅里坐下。 今天的菜有一整条青花鱼,刺很少,煎的很香。 傅氏的食堂菜品质高是公认的,我爸特别看重这方面,他说人活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饭,饭吃好了做什么都没差。 我正在一心一意吃青花鱼的时候,一个人在我面前坐下来。 我抬起头一看,是罗秘书。 “傅总,我能坐下吗?” “你已经坐下了。”我看着他笑:“坐吧。” 他还没动筷子就跟我道谢:“谢谢你啊傅总,孩子已经登记过了,老师还送了他一朵红花,他开心着呢!” 我微笑:“只是登记一下而已,两个月后过去面试。” “谢谢傅总。”他压低声音,忽然目光定格在门口。 我也向门口看过去,便看到了那个不肯审核的沈经理。 罗秘书看了一眼就低下头:“沈经理是贺总的人,远房亲戚什么的。” 哦,难怪他气焰这么嚣张,我亲自跟他谈,他都不肯审核。 “贺何刘李,我们傅氏的四大金刚。” “我知道。”我一边剔鱼刺一边说:“他们也分成四派?” “三派,贺总和何总关系比较近,其他的两位各成一派。”罗秘书口喝着汤:“贺总手里握着我们公司很多大客户的资源,有的客户和贺总关系相当好,有一次贺总喝多了夸下海口,如果他要出去自立门户,他能带走傅氏一半以上的大客户。” 我微笑,夹给他一块我剔干净鱼刺的青花鱼肉:“贺总有这样的资源,但没有接受这些资源的能力,不然早就出去了。” 罗秘书抬头看着我:“那肯定的。” “何总主管人力资源和财务?” “是,何总和贺总俩人把住公司最核心的部门,他们团结起来滴水不漏。” 怪不得他们看到我们这些继承人完全不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我们只是命好而已,天下是他们打下来的。 “还有刘总” “剩下的慢慢说,来日方长,一次性告诉我太多我也消化不了。”我的饭已经吃完了,收好餐具对他说:“你慢慢吃。” 我到前台把餐具送过去,刚好在门口遇到了贺总,他身后跟着好几个高层,背着双手走在最前面,派头十足。 他看到我自然当作没看见,我也当作没看见他,和他擦肩而过。 他身边的人看不过眼了:“她也太眼高于顶了吧,看到贺总都不打声招呼的。” 我立刻站住,笑意盈盈地转过身,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你说我?” 他蒙住,尴尬地看着我。 “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贺总,你好啊。”我跟贺总打了个招呼,他表情有点僵。 我打完了招呼没走,等着贺总的回复。 他闷闷地哼了一声:“傅总。” “嗯,还没吃哪,快吃饭吧,回见。” 回到了办公室,我站在落地窗边发呆,原来管理言棠的时候觉得如鱼得水,感觉自己简直是管理天才。 言棠的规模只是傅氏旗下的一个的子公司那么大,现在让我管整个傅氏,我才知道水这么深。 我是代理总裁不错,但是连和言棠合作这么个的合约都没有自主权,连一个经理都能拿住我。 我看累了,打算睡一会歇歇眼睛,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对面言棠所在的办公大楼。 她正在门口登记,我拿起望远镜看,发现那个人竟然是温采音。 她来言棠,一定是来找顾言之的。 她找顾言之做什么?现在顾言之在她眼里只是个失败者,她这么快就要吃回头草了吗? 我放下望远镜,她来找顾言之干嘛关我什么事呢? 我拉上窗帘,走到沙发边躺了下来。 上班时间的时候,黄给我打电话说八卦:“傅总,刚才温采音跑来找顾总。” 我刚睡醒,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眼睛肿不肿,我说:“我不关心,你不用跟我汇报。” “那您听我吐槽,好不好?” 还好眼睛没睡肿,我放下镜子:“你想说就说吧!” 第202章 温采音的自信 我们向停车场走去,胡师傅在车里等着我们。 上了车,开过餐厅,忽然温采音从餐厅里冲出来,伸长手臂就拦住了我们的车。 几天不见,温采音像敢死队员一样,幸好胡师傅的车开的不快,不然真要怼上去了。 “我的妈。”胡师傅急刹车,幸好我们都系了安全带:“搞什么?一身冷汗。” 温采音咬牙切齿地转到车窗边,使劲敲了敲车窗:“傅筱棠!” 我打开车窗,温采音气的变形的脸在我面前:“傅筱棠,你干的好事?” “又关我什么事?”我啼笑皆非:“温采音,你疯了?” “肯定跟你们有关,不然温西爵怎么会发神经买了那个破店?” “那你就得去问你弟弟了。” “傅筱棠,你真的好恶毒,你这么恶毒怎么当妈?”温采音尖叫,她的声音被卷在风里,她向车窗里伸出手想要抓我。 傅筱安立刻把我护在身后,推开了温采音。 她踉跄了好几步差点跌倒:“傅筱棠,你” 她尖叫到一半,忽然她的电话响了,她赶紧接听,语气立刻温柔下来了:“喂,有名?啊,没事的,我刚才看到西爵了,我说他了” 以前那么傲慢的温采音在朱有名的面前这么谦卑,可见她的日子也没多好过。 她努力讨好的样子居然有点心酸,泗趴在车窗上饶有兴味地观赏她战战兢兢的模样。 “啧啧啧。”泗看得直摇头:“这还是我们骄傲的温大姐吗?甩了顾言之跟了土财主,好像变成了媳妇呢。” 温采音讲完了电话,收起手机怒视着泗,她的眼睛里都要喷火了。 “傅泳泗,你闭嘴!傅筱棠,你别以为你有多好,顾言之就是我不要的你还当作宝贝,你现在还不是用傅氏帮他?傅筱棠,你就在倒贴,倒贴!” 她恼羞成怒我不跟她周旋,她被温西爵气疯了,而且她花了朱有名的钱,朱有名一定会骂死她。 男人的钱哪那么好花?她以为人人都是顾言之,无条件为她付出? “胡师傅,开车吧!”我说。 胡师傅发动汽车开走了,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温采音披头散发的样子,好一个幽怨的女鬼。 “温采音如果知道顾言之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的,你猜她会不会疯掉?”泗问我。 “人家有自信的很,说她随时可以让顾言之重新回到她身边,就看她自己想不想了。” “她真以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 “她只是对顾言之有信心而已。” 傅筱安歪头看着我:“姐,你对顾言之该不会” “这个问题不要再问了,我在傅氏做的任何决定,都是从傅氏出发,yuk?”我摸摸筱安的脸:“你姐不是真的恋爱脑。” “我知道。” 我们回到家,泗最近一直住在我们家,二叔二婶都不在家,她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房子,我就让她搬过来一起住。 人多住在一起可以抱团取暖。 筱安临睡前接到了那个万美妍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地告诉筱安温西爵就是个纨绔子弟,他和温采音吵完之后大为光火,把她带去酒吧灌她喝酒。 筱安很平静地听完了她的电话,问了地址之后,挂了电话就报了警。 我觉得筱安的处理方式挺好的,如果不是下午我忽然心软要带走万美妍,也不会有晚上的事。 以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二天早上我去公司的时候,看了a,那个申请项目还挂在那里一动不动,没人审核。 其实昨晚我爸打电话来问我顺不顺利,我说挺好的。 我没告诉他实情,我爸的威慑力能帮的了我一次,不能次次帮我,还是得让那些人对我心服口服才行。 不然老头子们背后肯定会说我没本事回家告家长,说不定不会背后说,还会当面说。 我在停车场里遇到了顾言之,我们傅氏和对面的写字大楼共用一个停车场,在这里碰到也是正常。 他走过来自然而然拿走我手里的公文包,我跟他点点头:“早。” 我们一起往门口走去,他说:“和言棠的合作是不是受到了阻力?” “没问题,准备好下月签约。”我走到了电梯口站住,拿过我的公文包:“谢谢。” 电梯门打开了,我走进去,他要上对面的电梯。 我刚刚按好楼层,他对我说:“筱棠,你可以的。” “可以什么?” “胜任你现在的位子。” 虽然我对自己有信心,但是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 我微笑着跟他说:“谢谢鼓励。” 电梯门缓缓合上,顾言之英俊的面容合在门外。 如果我和顾言之能如此理性地相处,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纯粹的合作关系倒也不错。 我终于找到了我和顾言之关系的定位,那就是我们可以做生意伙伴。 我到了傅氏,罗秘书正在秘书室里打电话,他可能没留意我来得这么早,背对着我声音有点大。 “你先带宝宝去登记嘛,就算没有人举荐,但登记总是可以的啊。考试的事情你急什么,现在才二月份,九月份才开学” 哦,他说的是他儿子上幼儿园的事情,现在孩子上学的事情是头等大事,好一点的幼儿园特别紧俏,不亚于念名牌大学。 我从秘书室门口走过去,进了我的办公室。 过了一会他进来送茶,有点不好意思:“傅总来这么早。” “勤能补拙。”我笑着跟他说。 “傅总这么聪明,我没见过傅总这么有能力的女人。”我不知道罗秘书说的是不是心里话,不过看上去满诚恳的。 我接过茶杯,很香的花草茶。 我说:“谢谢。” 他应该知道我听见了他打电话,我不提他也没说什么,昨天我提前跟他说过了,如果需要就跟我说。 他能明白我的意思,需要我帮忙就必须是我的阵营里的人。 我初来乍到,他不敢随便站队,虽然我是傅氏的继承人之一,但是因为顾言之我在傅氏的风评不好,所有人都觉得如果傅氏在我手里,迟早有一天会被我作掉,变成姓顾的。 第201章 温氏姐弟 温西爵又发疯了,他们温氏都成这个状况了,他还在外面一掷千金。 他就是彻头彻尾的败家子,我留意到万美研看他的眼神,嘲讽中带着鄙夷。 我想万美妍应该知道温家的情况,所以对这位富二代的追求她拒绝了。 这个女孩子不笨啊,目光还挺长远的。 我静静地看着温西爵蹦跶,泗抿抿唇笑嘻嘻地对经理说:“这位温董,是温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富可敌国,你一个的餐厅对他来说不在话下,快叫你们老板来,温董以双倍高价收购。” 经理一时间愣住了,温西爵被泗的话给抬高的有点不着四六,他用手指头点点经理:“找你们老板来,我买下你们餐厅,把这几个人赶出这里!” “我们等着。”泗坐了下来继续吃东西:“温董什么时候把这儿买下来,什么时候撵我们滚蛋。” “傅泳泗,你激我?” “不不不,我相信温董的实力。” 温西爵经不起激,他真能干得出来。 他身边还有几个狐朋狗友地在撺掇他:“温少,看他们狂的,把餐厅买下来,在门口贴上姓傅的和狗以后不得入内!” “对对,买下来,现在在西城,我们温少的实力还有的说?” 温西爵被他们给捧晕了,都忘了来找我们的初衷。 我们就静静地看戏,经理真的叫来了老板,众人簇拥着温西爵去了办公室跟老板谈判。 万美妍有点傻,声问我们:“他不会真的把餐厅买下来吧?” “温少有这样的实力。”泗继续忽悠:“相信他,一定会买下这里的。” 我们故意慢慢吃,吃完了再点菜,嘱咐服务生一个一个上。 终于过了没多久,温西爵领着众人趾高气扬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甩过来一个文件夹。 泗翻开看看,递给了我,立刻起身拍巴掌:“温董好阔气,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别吃了。” 她拉起筱安:“人家温董的地方,我们姓傅的麻溜的滚。” 我在合同上看到了温西爵的签名,还有温氏的财务印章,我又看了看餐厅的金额。 两千万。 这个餐厅的规模,大和地理位置,这个价格是双倍的双倍。 温西爵真是败家子啊,两千万买了这样一个店,温伯父知道了一定会气的吐血。 我合上合同还给温西爵:“温董,付现才够实力哦,你不会分期付款吧?” “温董已经付了一半,还有一半明天财务上班了就会打过来。”经理赶紧接上话茬,他的态度谦卑了很多,令温西爵非常受用。 我们心甘情愿地滚蛋,万美妍经过温西爵的身边的时候,他抓住万美研的手腕:“喂,你确定要跟着这些人?没见到他们灰溜溜地滚出这里?万美妍,你跟着我,这个餐厅就送给你。” 万美妍似乎有点犹豫,估计是被温西爵的大手笔给惊着了。 温西爵这样,她也搞不清温西爵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壕。 我拍拍她的肩膀:“你考虑哦,要跟我们走,等会就送你回家,要留在这里,你也是成年人了,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 她的目光投向筱安,筱安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别处。 筱安对万美妍没兴趣,她自己也能看得出来。 她在权衡,是留下来和一掷千金地温西爵再续前缘呢,还是贴傅筱安的冷屁股。 很显然,傅筱安的冷屁股很可能永远都贴不上,但这个温董还有可能贴一贴。 她看着我,殷红的嘴唇蠕动,我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拍拍她的肩膀:“你好自为之,我们走了。” 我们走出了餐厅,温西爵得意非凡,声音很大的在我们背后说:“你们都看到了,这家餐厅以后不欢迎傅家人进来,你们在门口挂个牌子,傅家人和狗不能入内。” 随他怎么说,反正我们也不会掉块肉。 我们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温采音从一辆车里下来,气急败坏地跑过来。 我们在门口撞见,她看到我们非常惊讶:“傅筱棠,怎么是你?” 我懒得跟她说,她也没空跟我说。 她匆匆看了我一眼就跑进了餐厅,泗说:“等会再走,有好戏看了。” 可不是,说不准刚才温西爵付的那一半的钱是朱有名的钱。 果不其然,我猜的很准。 温采音径直跑到温西爵的面前大声问他:“你搞什么,为什么账上划走了一千万?” “你怎么来了?”温西爵正搂着万美妍分享他一掷千金的快乐。 “我问你,你干什么划走了一千万?”看温采音的状态就知道温氏最近的情况很糟,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焦躁不安。 早先她花了八千万拍下了那顶皇冠之后就让温氏的情况跌到谷底,恐怕她也知道自己在朱有名身上捞不到多少了,才这么急躁。 温西爵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忘了跟你说,明天让财务早点拨款,一千万。” “你还要一千万,你干嘛了?” “你吵什么?女人就是没见过世面,区区两千万而已,我买了这家餐厅。” “你疯了!”温采音昔日名媛的风采荡然无存,她眼睛瞪得像铃铛,她环顾四周:“你买这家破店干什么?这个破店值两千万吗,两百万还差不多,温西爵,你觉得你有金矿吗,你要是有拜托你挖自己的,别挖我的!” 我们在门口看得乐不可支,原本就想刺激刺激温西爵,没想到他真的买了,还招来了温采音,算是意外收获。 “温采音,出来说。”温西爵拉住温采音的胳膊要往外拖,温采音拼命反抗:“你把钱还给我,我就知道你上次拿走了我的卡没好事。” “什么你的卡,朱有名上次说了,要跟我们温氏合伙拿下起初山的。” “温西爵好大的口气啊。”泗倒吸一口凉气:“现在就算起初山开工了,给他一个分包的工程做,温氏目前的状态都不一定能做得了,他还想拿下起初山?” “走吧。”我听够了,他们温家姐弟狗咬狗的破事听多了耳朵会长老茧。 第200章 温西爵 她真是落落大方的,我还没说话筱安就说:“你知道我们去哪里,怎么就顺风了?” 这孩子,对女孩子这么不客气。 我笑容可掬:“可以,上来吧。” 不管顺路不顺路,她要去哪里送她去都可以。 筱安有点不甘不愿,我拍他一下:“往里面坐。” 女孩子坐了进来,坐在我的对面,她穿着紧身的牛仔裤,包裹着长长的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水果香型的香水味。 这女孩的姿色绝对属于校花级别的,而且非常扎眼,有种野性的张扬的美。 我不知道她的欧式大双眼皮是不是后天的,但是看上去很自然。 她笑嘻嘻地看着我说:“姐姐,我叫万美研,我在杂志上看过你,你比杂志上的照片还要漂亮。” 我知道我漂亮,她夸得也挺诚恳的,我跟她说:“谢谢,你去哪里?” “在前面地铁站放下我就行了。” “你说去哪里我们送你过去好了。” “不用了,不麻烦了。” 她居然拒绝了,令我很意外,我还以为她会半推半就地让我们送她呢。 既然这样,我就让胡师傅在前面地铁站放下她,她跟我们道谢:“谢谢两位傅姐姐。” 放下她之后车子刚刚启动,忽然看到好几个男的靠近了万美妍,迅速地包围了她。 泗也看见了,她说:“什么情况?” 我问筱安:“那几个男的是她什么人,你知道吗?” 筱安完全不感兴趣的:“她是我们学校的校花,风云人物,每天都有校内校外的追求者来找她。” “她风云还有你风云?”泗笑着跟他打趣。 但我看那几个人拉着万美研要往前走,万美研不太愿意,几个人在拉拉扯扯。 “管不管?”我问筱安:“万一出什么事,良心过不去,毕竟看见了。” 筱安舔舔嘴唇:“好吧,送佛送到西。” “胡师傅。”我说,胡师傅心领神会地把车开过去了。 筱安下了车,把万美妍从人群中带出来。 那些人迅速围过来,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眼看就要发生冲突了。 胡师傅见状就下了车,泗也要下车,我拉住她的胳膊说:“把人带走就行,别惹事。” “明白。” 我坐在车里没下去,肚子这么大了,先顾着孩子。 闹了一会,泗率先把万美妍拉过来,她上了车,那些人也没再纠缠。 万美妍一上车就道歉:“不好意思傅姐姐。” “他们什么人?” “富二代的保镖们,总是纠缠我。” 她长得美,富二代纠缠她也正常。 泗和筱安他们也上了车,眼下看来也不好把她丢下来,我说:“不然你跟我们吃饭吧,吃完饭送你回家。” “好。”她挺干脆地应下来。 我们今天去吃泰国菜,忽然想吃咖喱蟹,孕妇就是这样,想吃某一样东西就非得吃到不可。 到了餐厅,泗陪我去洗手间,她悄悄问我:“你说刚才那个是不是万美妍的手段?那些人为什么不在学校门口堵着她却偏偏在地铁站那里?” “她就算跟我们吃一顿饭能改变什么?” “她喜欢我们筱安哪,用耳朵孔都能看出来。” “你平时都用耳朵孔看人?”我没好气:“反正都这样了。” “现在女孩子的手段了得,你看温采音就知道了。” “别提那女的。” 回到桌边,万美妍正在试图跟筱安说话,而筱安低头在玩手机。 我走过去,他立刻扶我坐下来:“姐,我点了咖喱蟹还点了冬阴功汤,你还想吃什么?” “你看着点,问问万姐喜欢吃什么。” “叫我美妍好了。”她亲亲热热地对我说:“筱棠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 点完菜,等待上菜的时候,万美妍的手机一直响,她看了一眼就立刻挂掉。 她惊慌地看看我们说:“不好意思,我关机。” 她不说我都能猜到应该是那个富二代打来的,泗悄悄跟我耳语:“那个富二代肯定不是没有筱安帅就是没有筱安富。” 她这人,把每个女孩子都看得这么拜金。 我打量这个万美妍,说不好人家是不是这种人。 就算是也很正常,谁不想一跃龙门过好日子呢? 饭吃到一半,有人走到了我们的桌边,敲了敲桌子:“傅筱安,原来是你啊,你抢我的女人?” 我们抬起头来,一个黄毛站在我们的桌边,一身奢侈品的潮牌,花花绿绿的看的我眼花缭乱。 哦,这是熟人,温采音的败家子弟弟温西爵。 原来,是他在追求万美妍,真是好死不死的冤家路窄。 万美妍看到他有点惊慌,立刻往筱安的身后躲。 “傅筱安,你想要我的女人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我洗得干干净净的送给你,何必用偷的?” 温西爵真是缺教少管,他好像比筱安大两岁,今年大四,毕业证还没拿到手,温家老大跑路之后他就赶鸭子上架进了温氏。 温氏有了他简直是加速它的衰落,现在有朱有名的支持还半死不活地吊着一口气。 温氏岌岌可危,他还在这里追女孩。 温西爵一边说话一边吊儿郎当地抖腿,抖得我整个桌子都在抖。 泗踢了他一脚,温西爵抱着脚跳起来:“傅泳泗,你他妈”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撕烂你的嘴。”泗用手里的叉子指了指温西爵的鼻子。 “傅泳泗,谁给你的胆子?”温西爵脸都涨红了,餐厅里的顾客频频回头向我们的方向看过来。 他不要脸自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筱安站了起来,我怕他一时冲动和温西爵打起来,犯不着跟这种混蛋纠缠。 我拉下筱安,跟他摇摇头,叫来了经理。 我对经理说:“请这位先生要么安静下来,要么就出去,不要影响我们就餐。” “傅筱棠。”温西爵像条疯狗一样又咬向了我:“餐厅是你的吗?” “也不是你的。” “我可以让它马上就变成我的!”温西爵向靠近他的保安咆哮,他指着经理的鼻子:“找你们的负责人出来,能说上话的,我要买了你的餐厅。” 第199章 给他们脸了 沈经理是个胖子,还没有我的书柜高,头发梳的像狗舔的一样,苍蝇飞上去都直打跌。 他站在我的桌前推了推眼镜:“傅姐,有什么事?” 我留意到他称呼我的是傅姐而不是傅总,也就是说他不认可我的代理总裁的身份。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直到把他看的毛毛的为止。 他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傅”姐字没说出来,他换了称呼:“傅总。” “电脑坏了吗?”我问的没头没脑的,他愣了一下。 “啊?” “电脑没坏,就去重新审核一下刚才a提交的项目申请。” “傅总,我觉得言棠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我觉得千万以上的单不需要你觉得。”我打断他的话。 一个部门经理也能否定我的决定,我在他们眼中完全没有份量。 他被我噎住,死鱼眼在亮闪闪的镜片后面瞪得好大:“傅总,言棠” “滚蛋。”我言简意赅,他默立了五秒钟,我用眼白看着他,直到他落荒而逃。 他没跟我共事过,全傅氏都以为我是只会谈恋爱的无脑富家女,他也这么认为。 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较量下来见分晓。 过了会我看a,他还是没通过审核。 我找来罗秘书,他是我爸的助理秘书,蛮聪明的一个人,在傅氏也待了快十年,有些事情我问他准没错。 他在我办公桌面前站住:“傅总,您找我什么事?” “坐。”我和蔼可亲。 他讪讪的:“不用了,您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好。” “没什么,我就是跟你聊聊天。” 他在桌前坐下来了,微微有点不安。 他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的处事风格。 我真的跟他聊天,谈天说地说古论今,谈话间我了解到他今年三十三岁,正是上有老下有的时候,太太全职在家带孩子,刚刚有了二胎,买了学区房,换了辆七人车,经济压力大的很。 我爸对他不错,工资奖金都不少,他结婚生子也包了红包。 收买他很简单,缓解他的经济压力和生活负担就可。 我聊着聊着,聊起了他儿子马上就要上幼儿园的事情,我说:“温莎幼儿园很不错。” “那个要有教育系统的人举荐的,有钱都不行。”他唉声叹气:“多少土豪都进不去。” “我大学的教授,他可以举荐。”我笑嘻嘻地告诉他:“你需要就跟我说。”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才说:“傅总有心了。” “出去忙吧,对了,沈经理还没审批,帮我留意一下。” “哦,是。”罗秘书出去了。 临下班的时候,江翱给我打电话:“恭喜你千人之上。” “少废话,我们讲和了吗?”上次我去他家看到骆安安,被他气的不轻,当时就在心里许下了要跟他断交的誓言。 “找你合作。” “什么?”我装傻:“我们和江氏什么时候也有合作了?” “起初山的事情,我知道你晓得了,晚上聊一聊?” “下班时间不聊公事。” “我们也没什么私事可聊的。” 他说的好像我很想跟他聊私事一样,他的破事我才不想知道。 “那我就挂了。”我说。 “明天早上我来傅氏找你。”他挂掉了电话。 这个狗贼,我的心脏被他气的突突跳。 他辜负了泗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就算他不喜欢泗,那跟泗好好谈一谈会怎样? 感谢一下泗这么多年来的爱慕和照顾,会死吗? 起初山像一块硕大的肉骨头,凡是有实力的都想来啃一啃。 傅氏如果和江氏合作拿下起初山,日后绝对是行业内标杆一般的项目,但这是顾氏拿下的,已经在手里闲置了快半年了,如果批文到期还没开工,只能视作放弃,之前的投入就付诸东流了。 那些钱倒是事,丢了点钱没什么,但这么大的公司丢面子就不好了。 江翱不考虑这些,我得考虑。 下班之后,泗过来接我,她问我:“那些老头子没少为难你吧?” “正常,我在他们眼中是乳臭未干,他们为难我正常。” “我看a里的那个和言棠的合作,在第一级审核那里都没过去。” “呵。”我冷笑:“我给他们脸了。” “言棠那个合同我看了,客观上来说,完全可以签,而且你对言棠知根知底,做生不如做熟啊。” “这个道理他们那些老狐狸不懂?”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在给我下马威的同时,主要是因为顾言之现如今在他们眼中是个失败者。” “商人是最现实的。” “不止是商人。”我说:“你同意傅氏和言棠合作?” “同意,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顾言之,他有实力的,言棠少了我们傅氏一笔单不会破产,但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啊,双赢的事情为什么不呢?” 我发现自从泗来傅氏工作以来,处事比以前成熟多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孺子可教啊。” “今天庆祝你第一天代理总裁,我们叫上傅筱安出去吃一顿。” “好。” 我们去学校接了傅筱安去吃饭,在学校门口看到傅筱安正在和一个女生说话。 泗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的胳膊:“啧啧,我们筱安也长大了哦。” “什么意思?他很就有女孩子送他礼物了,我们筱安一直很受欢迎的。” “当然,他长得帅又出身豪门,女孩子看到他还不往上扑?” 我和泗趴在车窗上看着他们,筱安很快和女孩子说完话向我们车边走过来,泗向他招招手:“筱安,这边!” 那女孩子看到我们居然也跟过来了,她个子高挑身材饱满成熟,看到她我脑子里跳出来一种水果,水蜜桃。 她就是像饱满的水蜜桃,鲜甜多汁。 女孩子似乎认出我们是谁,甜甜地打招呼:“嗨,两位傅姐姐。” 我跟她笑笑,筱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我都准备让胡师傅开车了,女孩子站在车门边跟我说:“傅姐姐,我能搭个顺风车吗?” 第198章 傅总就是恋爱脑 “言棠不但能坚持五个月,五年,只要我顾言之活着,言棠就会一直存在。”他看着我说出的这些话,像是一种承诺。 这里是办公室,又不是婚礼现场,不需要这样山盟海誓。 我笑了:“空口无凭啊顾总,好歹也是驰骋商场这么久的人,嘴上说说有什么用?”我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合约我留下,我考虑好了找你。” “好。”他两只手撑住桌面却没起身,看着我说:“中午一起吃午餐?” “我中午在傅氏的食堂用餐,如果顾总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起。” 因为中午一般高层没有应酬的话都会在食堂用餐,我想跟老头子们打成一片,首先得跟他们混熟。 “好。”他居然应了下来。 午饭时间,顾言之和我在众人讶异的眼光中出现在食堂。 食堂分成两个部分,一边是普通员工餐厅,另一边是高管餐厅,吃的东西都一样,只是分开了,毕竟有时候高管中午吃饭的时候会谈一下公司的事情,和普通员工还是得适量拉开距离。 我打了饭端着走进高管餐厅,贺总正在和几个高管坐在一起吃饭。 贺何刘李,我们傅氏的四大金刚,平均年龄都超过五十,跟我爸爸一起打江山的。 出了名的有能力,但也出了名的难搞。 我端着盘子走过去:“贺总,何总” 他们抬头看我一眼,也看到我身边的顾言之,脸色臭的很。 “傅总谈恋爱怎么谈到公司餐厅来了,楼下的西餐厅不是更适合二位?” “顾总刚好来跟我谈电子元件出口的事情,我们和大东的合作不是要结束了,来问问你们意见?”我在他们身边坐下来,顾言之没位子,我笑着说:“何总,麻烦你挪一挪,给顾总挪个位子。” 何总不情不愿地往旁边挪了点,顾言之坐下来。 顾言之跟他们打招呼,老头子们自顾自地吃饭当作没听见。 树倒众人推,就算不推也会当他是透明人。 我一边吃一边开口:“言棠的合约我看了,价格开的合理,我对言棠的资质也很了解” 我话没说完,刘总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傅总,吃饭时间不谈工作,我们年纪大了容易消化不良,不像你们年轻新陈代谢快。” 他们快速地吃完,连招呼都没跟我们打端着盘子就走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顾言之跟我笑笑,夹给我一块排骨:“傅氏食堂的味道不错。” “顾总好像不太受他们欢迎啊。”我叹了口气:“和言棠的合作,可能有点阻碍。” “作为商人,傅总知道怎么取舍,你做生意的本事不亚于我。” 这个时候给我高帽子戴,顾言之又在装大尾巴鹰。 “本来你今天第一天来傅氏上班,有点担心来看看,但现在看来,你迟早会拿下所有人。” “谢谢,我都没这个信心。” “我对你有信心。”他又夹给我一块排骨:“唔,傅氏食堂的菜真不错,不知道我能不能经常来蹭饭?” “可以,报我名字。” 吃完午餐,顾言之就走了,我回办公室休息一下。 办公室里有沙发,睡得很舒服。 经过员工休息室的时候,很多女员工们在聊天,我听到了我和顾言之的名字。 “傅总就是个恋爱脑,被顾言之坑成那样,上班第一天就把他带到公司来招摇过市。” “是啊,她怎么能做总裁,真不知道董事长是怎么想的。” “人家命好,含着金汤匙出生,傅氏的继承人。” “我看,傅氏交给她,没几年就会姓顾。” “那个顾言之一看就是被赶出顾家又被温采音戴了绿帽子,把傅总当作救命稻草呢。” “不止是救命稻草,还是回头草。” “哈哈哈,他们都不是好马。” 背后嚼领导舌根,这些人以后也不怕下拔舌地狱。 我本来是经过休息室没打算进去的,但既然他们聊得这么开怀,我打算加入他们。 我干脆走进去,他们看到我声音戛然而止。 我说:“聊得这么开心,继续啊。”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站起来纷纷走出了休息室。 上班第一天,被高层无视,被普通员工嚼舌根。 这背后的不仅仅是我未能服众,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现在的顾言之在他们眼中是失败者,连带着他们也看不起我。 顾言之的心理真是强大,遭受这么多人的白眼还能坦然处之。 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仅仅是试探温采音的话那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演? 难道他还不死心,等着温采音回头。 那他就回到以前就好了,温采音只要看到他恢复了光环,立刻贴上来。 我回到办公室,跟罗秘书说:“通知人事部,今天中午在休息室背后议论高层的那些人,每人扣掉当月奖金。” 罗秘书吓了一跳:“傅总,这样不好吧?” “要不然。”我笑容可掬地指指自己的位子:“这个位子给你来坐?” 他头一缩赶紧溜出我的办公室。 我听不到就算了,听到了自然不会当作没听见。 他们没跟我共事过,不知道我的处事风格。 时间久了,他们就知道了。 我坐下来又打开顾言之送过来的合约,罗秘书又进来的时候我把合约递给他:“这个月之前,把这个合约搞定。” 他看了一眼:“要跟言棠签约吗?” “对,先上传a,审批完就开始着手签约的事情。” 罗秘书这次没敢说什么,拿着合同就出去了。 我知道,要和言棠合作没那么容易,傅氏里会有一万个人反对。 果不其然,下午刚上班的时候,罗秘书就告诉我:“经理级别的审批就被打下来了,重新递交吗?” “哪个经理?” “沈经理。” “让他来我的办公室。” 第1章 落跑新郎 我终于嫁给顾言之了。 此刻,他带着薄薄的醉意,两只手撑在床上,衬衫口袋上别着的胸花开的格外艳丽。 我爱顾言之,爱到要死了。 我伸出手拽住他的领带,他很合作地向我压低了脑袋。 刚才的婚礼上,顾言之第一次吻我,虽然只是隔着面纱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一下我的唇,但他嘴唇的温度,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 他的吻,终于落下来了。 但不是我的唇,只是轻轻落在我的额头上。 我的心肝很没出息地颤了颤,伸出手抱住了他的后背。 上个月我过生日,傅泳泗问我许了什么愿。 我说,跟顾言之睡。 她说我就这点出息。 没错,我目前的人生目标,就是跟顾言之睡。 今天,我如愿了。 这时,电话铃声很不识相地在床头柜上响起来。 顾言之的电话铃声一直都像是拉警报的声音,二里地都能听得见。 他看了一眼,开始没理会,电话铃声锲而不舍死不断气地鸣叫着。 顾言之接通了:“喂。”他低声道。 我偷偷啃他的脖子,有点痒,他的眉头蹙了蹙,然后就越蹙越紧。,我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电话。 “什么?在哪里?你确定?” 他忽然推开了我的脸,从我的身上翻身下床,随意裹了一条毛巾就走进了洗手间。 伴随着淋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他讲电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落进我耳朵里。 “哪个医院?真的是她?我马上来。” 他带着湿漉漉的气息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我拥着被子在床上坐起来,看着他飞快地穿上刚才脱下的衬衫,西裤,外套。 “顾言之。”我莫名地看着他,他的表情很紧张,我很长时间都没从他的脸上看到如此的表情了:“你去哪?” 他一边套上西装,一边匆匆地看了我一眼,语速极快地跟我说:“你先睡。” 顾言之走了,关上房门的声音,快速下楼的声音,再接着是窗外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 我裹着睡袍跑到窗口去看,只看到了顾言之的汽车尾灯。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湿气卷着冷风吹进来,我露着大片胸口,然后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关上窗,拉上窗帘,抱着双膝坐在床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在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跑走,还有 我的目光落在白色印花缎面床单上的红色印迹上,伸出手摸了摸,还有点点潮湿。 如果这件事情被傅泳泗知道,估计她会笑话我一辈子。 能让顾言之如此失神的,可能只有一个人了。 溫采音,他的初恋女友。 她失踪好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我保持了这个姿势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的腿和胳膊都僵掉了。 手机响了,我僵直着胳膊去接,不是顾言之打来的,而是傅泳泗。 她的声音鬼祟又带着点兴奋:“喂,新婚之夜过得怎样?有没有翻云覆雨?” 翻她的死人头,我独守空闺一整晚。 我努力伸直了麻木的双腿,疼的我都哼了一声。 她在电话那头色迷迷的:“你不会直接表演给我看吧!” “滚。”我没好气地挂掉电话。 我又发了会愣,等胳膊腿不麻了就起床,顾言之的一个生活秘书给我打电话:“顾太太,顾先生之前订了今天下午四点钟飞北欧的航班,下午两点钟会派车准时来接你们。” “顾言之呢?”我问她。 “啊?”秘书姐的语气比我还要惊讶。 看来她不知道顾言之去哪了。 不管了,反正今天下午我们就要去北欧度蜜月了,之前我说我要去冰岛看极光,没想到他就记住了。 洗漱完我就收拾行李,冰岛很冷,顾言之特意准备了又厚又长的羽绒服,还是情侣款。 我摸了摸滑溜溜的面料,一扭头看到了床上那斑驳的血迹。 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来日方长,等到了冰岛,听说有时候会遇到极夜,几天几夜都是夜晚,到时候还怕没有机会? 我的脸热了,要是被叶馨知道,肯定说我没羞没臊的。 行李收拾好了两大箱,已经快中午了,我饿的头晕眼花。 下楼去厨房找了点东西吃,再换了衣服化了淡妆,给顾言之打过去电话。 电话倒是通的,但是他没接。 我坐在皮箱上等啊等啊,等到了他的生活秘书带着司机来接我。 我往车里看了看:“顾言之呢?” 生活秘书比我还傻:“顾先生没跟您在一起吗?” 第2章 她回来了 秘书给顾言之打电话,他也没接。 于是我就先去机场等他,他肯定是有什么事,估计会直接去机场跟我汇合。 我发了微信给他说先去机场了,还肉麻地发了一堆嘴唇和心心。 他没回。 我有点忐忑,心跳的乱七八糟。 我在机场大门口等到三点,顾言之的电话怎么打都没有回应。 时间快要来不及了,我先过了安检,在值机口等他。 我等到银色的大铁鸟乘风归去,叹了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居然放了我鸽子? 送我来的车已经走了,我又不想打电话让我的司机过来接我,不然我妈会知道,她会刨根问底地问个没完。 在打车回去的路上,我不停地给顾言之打电话,这次,电话直接关机了。 我新婚的当天晚上,新郎失踪了。 一直到了晚上,顾言之还是杳无讯息,大半夜的叶馨打给我,问我到了冰岛没有。 我说到了,她问我冷不冷。 我说何止冷,简直冰到了极致,从里到外都冻的像根冰棍。 我现在的心,就像是放进了冻库一样,冷冰冰邦邦硬。 临睡前我急中生智,打给了顾言之的头号走狗九。 一般来说,顾言之在哪,他就在哪。 九的电话也很久都没人接听,我都快绝望了,他终于接了,语气硬硬的。 “喂,傅姐。” 我已经和顾言之结婚了,他还叫我傅姐。 我舔舔嘴唇,嗓子有点干。 “顾,顾言之跟你在一起?” “嗯。”他言简意赅。 我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顾言之还在这个世界上,没消失在四维空间里。 “那,你们在哪?” “医院。” “谁出了事?” “傅姐,您应该自己去问顾先生。” 如果我能找得到他,何苦费这个事? “九” 我话音未落,电话就挂断了。 他一向拽,顾言之的跟班,通常和他一样拽。 不过,他拽他的,我手机里装了一个软件,只要我和对方通电话超过一分钟,我就能迅速定位到他的手机,虽然定位时间只有三十秒,但只要他不换地方,我就能找到他。 定位软件显示,九他们在养和医院。 事不宜迟,我换了衣服拿着包包就向医院出发。 我找到了定位中的大楼,但不知道哪一层,只能一层一层地找。 还好私人医院人少,电梯不拥堵。 在我找到了第八层的时候,我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还穿着昨天晚上临走的时候穿的衬衫,一边的衣角耷拉下来,有点邋遢。 顾言之是个精致怪,他每天都要换衣服,里里外外都会换一遍的。 所以,现在他这样不休篇幅的模样,一定是大事件。 我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他听到了脚步声转身看到了我。 他应该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睡,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气,甚至下巴处都冒出了青青的胡茬。 从电梯门口走到他面前也就二三十米的距离,我脑子里急速运转,在想该用一个什么样的开场白。 当我走到他的面前时还没想好,只能傻傻地跟他打了招呼:“嗨。” 他看着我,眼中无光。 顾言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若寒霜地对着我了,我还以为昨天我们婚礼过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更进一步。 “谁,生病了?”我问。 “你怎么来了?”他终于开口了。 “我的新郎在新婚之夜落跑,你说我要不要找?” 他垂眸,没搭我的话。 我顺势往边上的病房里看了一眼,床上躺着一个人,插着呼吸机,从凌乱的长发上能看出来是个女人。 “朋友生病了?”我笑着没话找话,迈步就往病房里走:“我去探个病。” 他飞快地拉住了我的胳膊,而且很用力,捏到了我的麻筋。 “痛痛痛” “你先回去。” “痛痛痛” 他把我拽出门,大步流星往电梯口走,我脚步凌乱地跟着他。 我不知道床上的人是谁,但能让他不眠不休地守在这里的,只有一个人。 难道是她回来了? “床上的人是溫采音?” 他把我推进了电梯,他推的太用力了,我的后背撞在电梯轿厢内的铁质扶手上。 我的老腰,快要断了 电梯门合上了顾言之面无表情的脸,我痛的龇牙咧嘴他也视而不见。 “顾言之。”我硬从电梯门即将关上之前从里面挤出来:“病房里的人是不是溫采音?我是你太太,你彻夜不归是不是要给我打电话告知一下?你知不知道我在机场里等了你几个时?” 他注视我三秒,不会再多,然后转身就走。 暴怒的火焰在胸膛中腾的一下就燃烧起来了,我绕到他的面前挡住他:“顾言之,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言之眼中的冷淡吓住了我,后面的话梗在喉咙里。 这么久以来,我觉得顾言之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有温度,越来越有爱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让一切都回到解放前? 他从我身边走过去,这一次我没有再缠上去。 现在他看着我只是冷淡,如果我再纠缠,冷淡里就会多一份厌恶。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暂时消失。 我无精打采地下楼,提着包包走出医院大门。 夜里起风了,裹着细细的雨丝,冷的我缩紧了脖子。 忽然,一个什么东西从天上飘下来,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条浅紫色的丝巾。 太诡异了,大半夜的从天上飘下来一条丝巾。 我下意识地仰起头往天空看了一眼,魂飞魄散。 我看到一个蓝白条纹的影子在天台顶楼的栏杆边晃悠。 那好像是个女人,这条丝巾应该就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 她这是要跳楼?人生苦短,也不必如此想不开。 我不敢跟她喊,怕吓着她反而从楼上掉下来,抓着她的丝巾转身就折回医院,匆匆忙忙跑到了楼顶。 天台边的栏杆处有个女人,一手拉着栏杆,另一只手打开着,呈飞翔状,好像马上要跳下去了。 我紧张的心脏咚咚咚跳,一张口灌了一嘴的西北风。 “喂,姐” 她听到了声音向我转头,在灯光的照射下,我看到了她的脸。 啊,失踪了三年之久的溫采音,回来了。 第3章 离婚 溫采音失踪了三年,在我的新婚之夜出现,阻拦了我和顾言之的蜜月旅行。 她一向是我的对手和敌人,即便我们从一起长大。 她一只手拽着栏杆摇摇欲坠,一不留神就会掉下去。 但在我印象里,溫采音特别惜命,时候被蚂蚁咬了都要住院做个全身检查的那种。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从发丝里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忽然,她向我招招手,我犹豫了一下没动,她就笑了,似乎在笑我胆怯了,不敢过去。 三年不见,溫采音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我讨厌她,一如她讨厌我。 她的身体像面破旗子,在大风中晃晃悠悠,忽然她身体晃了一下,我下意识地跑过去拽住了她的胳膊。 然后我就看到了她得意的笑容,我还是太善良了。 她紧紧拉着我的手腕使劲把我往栏杆边拽,我拼命抵抗。 在挣扎中,我看到了她眼中疯狂的阴狠的光。 我不知道她想要干嘛,忽然她尖叫了一声:“筱棠,我宁愿死!” 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言之飞快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栏杆外面的溫采音。 他太不顾一切了,仿佛没在意到身边的我,我被他撞倒了。 “言之”溫采音倒在她的怀里软绵绵地道:“你别管我,让我死了吧” 那刚才何不痛快跳下去? 顾言之抱着溫采音从我身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昨天还耳鬓厮磨的新婚妻子,在他眼中成了透明人。 刚才跌倒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用两只手撑住身体,手掌被粗糙的水泥地面给擦破了。 我举着手掌对着天台不太明亮的灯光,手掌擦破的地方渗出丝丝血迹,疼的我只能用膝盖撑住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我一瘸一拐地从天台下去,来到溫采音的病房门口。 顾言之坐在床边,溫采音则依偎在他胸口。 俩人相偎相依的样子,我从门上的玻璃窗户看看自己,不禁自问,我到底算什么? 婚礼第二天,我的老公在我面前抱着另外一个女人。 我应该霸气地一脚踹开门,指着溫采音的鼻子义正言辞地告诉她:“这是我老公,我们昨天已经结婚了!你只是前女友,拜托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然而,我的脚都已经抬起来了,又放了下去。 我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坐了一整夜,因为顾言之整夜都在病房里。 从我的角度一抬头就可以从门缝里看见顾言之一直坐在床边,后来溫采音睡着了,他就那样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 我们几个从一起长大,我不知道顾言之什么时候爱上溫采音的,反正我和溫采音情窦初开的时候就都喜欢他了。 我觉得,溫采音爱的并没有我深。 比如顾言之三年前公司出了事的时候,他差点被顾叔叔从顾氏开除,顾家别的不多,儿子最多。 就在顾言之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溫采音消失了。 现在,顾言之的分公司蒸蒸日上,和我合作的公司也跻身全国五百强的企业,在这个时候,溫采音又回来了。 我不觉得这是个巧合,最起码我不会被爱情蒙蔽双眼。 我曾经以为,我三年的倾其所有地陪伴和帮助,顾言之的眼里终于有我了。 但其实,是我想多了。 我困的半死,后半夜实在是没撑住就躺下来了,椅子又硬又凉,硌的我浑身疼。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顾言之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漂浮。 “傅筱棠。” 我一个激灵醒过来,睁开眼睛,顾言之就站在长椅边上。 我赶紧用手背擦擦嘴角,生怕有口水影响我的光辉形象。 “你先回去吧!”他说。 我从长椅上爬起来,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顾言之” “等会公司见。”他看了我一眼,从我身边走掉了。 过了一整夜,他的衬衫还是一丝褶皱都没有,他的后背还是那么笔直。 就像是,一根行走的铅笔。 他说等会公司见,那我何必纠缠惹人讨厌? 我探头向病房里看了一眼,溫采音还在躺着。 我回了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吃了早餐赶去公司。 顾言之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来的,他还是早上那套衬衫和西装,一向讲究甚至有点轻微洁癖的人,居然可以两天都不换衣服。 这个公司是我和顾言之一起创办的,初衷是为了顾言之管理的顾氏分公司的下游单位,专门帮顾氏分公司处理乱七八糟的事情的,但后来越做越好。 他走进我办公室的时候,我正在给我的手掌擦药,昨晚忘了弄了,今天有点发炎,连笔都握不住。 他站在我的桌前看着我擦药,今天阴天没有阳光,办公室里开着灯,他高大的身影都挡住了我面前的灯光。 我搽完药,翘着手指头把药瓶的盖子拧上,他忽然递给我一只牛皮纸袋。 我接过来,起初我以为是关于公司项目的合同或者文件,当我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之后,看到了封面上的几个大字,我有点懵。 离婚协议书。 我还没翻开里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他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淡漠的。 “看吧。”他语气寡淡地仿佛说的是公司的合同。 我翻开了,甲方顾言之,乙方傅筱棠,因夫妻双方感情不和,故协议离婚 我应该发怒或者哭泣,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笑了。 我笑着抬头跟他说:“我们前天才结婚,一个星期前才领证。” “这个公司给你,当做补偿。”他两只手撑在我的桌子上,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敲了几下他直起了身体,极淡极淡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忽然想起了某个很著名的偶像剧里的很著名的一句话。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第4章 她得了绝症 他似乎急着走,没功夫等我磨叽。 “今天下午下班之前你签完,给我律师就可以了。” 他说着就转身,我越过整张桌子伸手拉住他的袖子:“顾言之,你” 按照我以往的脾气,我会大耳刮子抽他。 我陪他奋斗了三年,陪伴了三年,结果溫采音一回来他就立刻要跟我离婚。 在他心里,我可能连一个拐角都没占到。 他抽走他的袖子,精致袖扣尖锐的边缘划痛了我受伤的手掌,我痛得直吸气。 “傅筱棠,采音回来了,我必须要陪她。” “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被他都气笑了:“你最痛苦最低谷的时候她去哪了?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现在她一回来你就要陪在她身边,那我到底算什么?” 他默而不答,可能他也没办法回答吧! 我绕过桌子跑到他面前,在办公室里我通常都会换掉高跟鞋,只穿着平底鞋,这样他高我足足大半个头,我只能仰头看着他。 他眼中黯淡的光,让我震惊。 我发现他的状态不太好,不像是爱人失而复得,反倒像霜打了似的。 “顾言之,你” 我还没说完,他打断了我的话。 “采音得了绝症。” 他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炸的我摸不着头脑。 溫采音得了绝症? “什么时候的事?” “早就查出来了,她一直没说。” 那也就是溫采音早就知道自己身患绝症了? 可是,昨天她看我的眼神满是挑衅和敌意,并不像是一个绝症患者的眼神。 如果一个女人身患绝症,她会失去所有的斗志,压根不会想着跟另外一个女人争夺男人。 我的直觉认为,溫采音不可能得了绝症。 我拦在顾言之的面前,但我总不能跟他说溫采音骗了他:“就算她生了病,你也没必要跟我离婚,你也不是医生,你和我离婚了她也不会不药而愈” 我啰里啰嗦语无伦次,顾言之用一句话就堵住了我的嘴。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随后说了一句话。 我想,这句像一根刺的话会长久地扎在我的心上,拔都拔不掉。 他说:“我不爱你,傅筱棠,你知道的。” 他拉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一直以为,他已经开始慢慢地喜欢我了。 因为,他和我结婚,陪我去试婚纱,婚礼现场所有的装饰都是我喜欢的,甚至他还订了去冰岛看极光的机票。 就算不爱,但也是在不讨厌甚至是喜欢的基础上,迟早有一天他会爱上我。 可是,溫采音一回来,我所有的努力都回到原点。 只能发生在三流言情说里的桥段,发生在我身上。 情敌得了绝症,老公要离婚去照顾她。 天底下的医生死光了了吗? 或者顾言之什么时候变成了临终关怀组织,关怀还不够,还要把百分之百的爱都给她。 我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秘书敲我的办公室门说傅姐来找我,我有气无力的:“让她进来。” 傅泳泗穿着高筒皮靴的腿矗立在我面前,她踢了踢我:“你什么情况?不是去冰岛看极光的吗?干嘛像个海蜇一样瘫倒在地上?” 我抱着她的腿站起来,浑身绵软。 傅泳泗捏着我的脸审视我:“你浣熊成了精?脸上两个大黑眼圈是几个意思?” “昨晚我在医院没睡好。”我拨开她的手。 “干嘛去医院?你生病了?” “我没病,溫采音病了。” “溫采音回来了?”她惊奇地睁大眼睛:“我还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出现了呢!她还真会挑时候。” 我在椅子上坐下来,无意识地把玩着手指上的结婚戒指。 前天顾言之刚刚帮我戴上去的,给我们主持婚礼的司仪是我们一个朋友,特别会来事,他写了一大堆的誓言让顾言之念给我听。 太长了他精简成几句,有一句我印象特别深。 他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 很朴素的一句话,当时让我泪眼婆娑。 永远有多远,三天。 我靠在椅子里,傅泳泗坐在我的办公桌上。 她是我堂妹,我三天,感情好到亲姐妹也不过如此。 我无精打采的,忽然傅泳泗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翻了翻,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这是什么?” “你不识字?” “顾言之为了溫采音要跟你离婚?”跟我预想的差不多,她比我还要激动:“他难道忘了他差点被顾叔叔赶出董事局四面楚歌的时候,溫采音跑掉,是你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现在那个女的忽然回来了,他就要跟你离婚?” 她声音高八度,我往门口看了看,还好大门紧闭。 毕竟这公司是我和顾言之一起创办的,我不想两个老板之间闹婚变成为员工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个天杀的。”傅泳泗瞪着我:“你怎么不大耳刮子抽他?” “我一夜没睡,抽不动。” “你这个怂包。”她咬牙切齿地骂我:“你等着,我先去抽他。” 她抓起桌上的包包就走到门口,我懒洋洋地喊住了她。 “别费劲了。” “等我抽死渣男再说。”她拉开门。 “溫采音得了绝症。” 她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又缩了回来。 她回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我多说一句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溫采音得了绝症,而顾言之这个临终关怀组织准备抛妻弃子地去关怀她。” “溫采音得了绝症?”她跑回我的桌前:“怎么可能?” “你别问我,事情就是这样。”我在椅子里蜷缩着身体,抱住了我的膝盖。 我最喜欢这个姿势,因为抱住受伤的自己才会有点安全感。 傅泳泗在我面前蹲下来,她的眼珠在眼中乱转,转的我心里乱七八糟。 她摸着下巴琢磨着:“我不信,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要查!” 第5章 我不可能会爱上你 傅泳泗说晚上陪我买醉,但我已经心灰意冷到买醉的心情都没有。 我说:“来日方长,今天我要先回家补觉。” “我不信你能睡得着。”她趴着我的车门看着我。 “能睡着,我现在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傅泳泗打开车门把我拽下来:“我来开车送你回去,你这个状态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你的车呢?” “回头我让司机给我开回去。” 随便她好了,我爬到后座躺下,闭上了眼睛。 傅泳泗的车一向开的像炮弹,我其实没睡着,但不想睁开眼睛。 她开着开着忽然问我:“你和顾言之睡了没?” 现在问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 我翻了个身,不想回答她。 “的渣男,这边睡着你那边想着前任,我真想一枪崩了他!” 傅泳泗说的出做得到,如果她有枪真保不齐那么做。 她送我到家门口,花园的大铁门上还飘荡着结婚那天的气球,里面大门上也贴着喜字。 我问傅泳泗进不进来坐,她咬着牙说:“不去,看着生气。” “那我进去了。”我推开花园的门,傅泳泗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腕:“千万不要答应跟他离婚,一切等我查清楚再说。” “嗯。”我点点头:“知道了。” 我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明明很困却半天都没睡着。 傅泳泗够了解我,她知道我不可能睡着。 半夜了,我迷迷糊糊地正要睡去忽然听到了房间外的走廊里传来了响动,是顾言之回来了? 我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果然顾言之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估计他没想到我还没睡,他的脸上有疲色,很快地跟我点了点头:“还没睡?” “唔。”我从床上爬起来:“我给你放洗澡水。” 结婚前,我妈把我拽进房间给我上了一堂女德课,教我贤良淑德温婉可人,我从来都跟这八个字不挨边,但为了顾言之我愿意改变。 我还在地上找拖鞋,他已经制止了我:“不用了,我拿了东西就走。” 说着,他打开柜子的门从里面拉出一只大皮箱,结婚的时候我看见他在柜子里塞了一只大皮箱还奇怪,问他为什么买这么大的箱子。 现在我明白了,他这是随时打算走。 我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半。 我捏紧了拳头,深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稳一些:“你要搬走?” “房子给你。”他拉开皮箱平放在地上,然后去衣帽间拿了他的衣服放进去。 我默默地看着他做这一切,我觉得他要跟我离婚的理由荒谬到一个三岁的孩子都不会相信。 他很快就收拾好了箱子,站起身来没有看我,淡淡地跟我说:“你签了吗?”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我装作不明白地问:“什么?” “离婚协议书。” “我们前天才结婚,你看房里的一切都是新婚的模样,顾言之,就算你要照顾溫采音也不必离婚。”我喉头发紧。 “那我是用什么身份照顾她?”他立起皮箱看着我,在房间里昏暗的壁灯的灯光下,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一个有妇之夫去照顾她,你觉得采音会接受吗?” “所以,你轻而易举地放弃了我?”尽管这句话是句废话,但我还是说了。 说完了,觉得更无趣,因为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在我身上停留,他提起皮箱就往门口走。 我很没出息地跑到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很困很累,他也很疲惫,两个精疲力尽的人很显然不适合在这样的夜里纠缠。 但我不死心,我不甘心在新婚第三天就被抛弃。 他微微蹙眉,他对我一向没什么耐心,低压着嗓音开口:“傅筱棠,让开。” “在你心里,真的一点点我的位置都没有?”我嗓子也哑了,几十个时没睡,我如同行尸走肉。 他终于抬眼看了看我,目光凉凉的,就像今晚的月光。 他没回答,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到一边,然后就提着行李箱走出了房间门。 我赤着脚追上去,他步履如飞,提着那么大的皮箱还走的那么快。 我光着脚,木地板太光滑,我下楼梯的时候太急了,不心扭了脚,疼的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他仿佛没听见,充耳不闻地走到了楼下,我忍着痛奔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我闻到了他身上医院里的消毒药水的味道,还有溫采音一直以来都喜欢用的香水味。 这些味道掩盖了顾言之的气息。 本来,他身上有好闻的薄荷洗发水的味道。 这三年来,我们日日夜夜待在一起为了公司奋斗,每当他靠近我跟我商量公司的事情的时候,我都会闻到他发丝上熟悉的香味。 我死死地抱住他的腰,仿佛我现在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里,顾言之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的脸贴在他笔直的后背上,我一迭声地说:“顾言之,别走,别走,好不好?” 他的手放在了我的手腕上,一如既往的温暖。 但他不是握住我的手,而是用力地将我抱着他的腰的手给拉开了。 我的脚脖子在钻心地疼痛着,我只能像丹顶鹤一样用一只脚撑住整个身体的重量。 客厅的灯光很亮,我都睁不开眼,只感觉到顾言之压根没什么温度的目光。 “傅筱棠。”他的声音已经很忍耐了:“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我答应跟你结婚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因为爱你而娶你。” “你不爱我。”我仰起脸来看他:“一点点,一丢丢都没有?” 他很平静地看着我,平静到我觉得他可能会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剑插进我的胸口也不会眨一下眼。 我在顾言之的脸上从来没看到过特别大的情绪起伏,唯独在溫采音的面前,他才有了点温度。 忽然,我泄气了。 我以为我快走进顾言之的心里了,原来可能并没有。 我想拉住他袖子的手无力地垂下去,伴随着我这个动作,他说。 “傅筱棠,这辈子,我不可能会爱上你。” 第6章 肯定是装的 顾言之还是走了,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把他留下来。 我靠着楼梯的木质扶手站着,听到他的车子发动然后开走的声音。 我的脚在尖锐地痛着,我的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我这辈子最怂包的样子就是在顾言之的面前。 家里的花姐听到了声音后知后觉地跑下楼,她睡眼惺忪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到了她,她找了双拖鞋给我:“少奶奶,别光着脚,秋天凉。” 我站着没动,她蹲下来给我穿鞋,当她的手握住我的脚踝的时候,我痛的叫出来。 她吓得不敢再碰我:“呀,少奶奶,你的脚踝都肿了!” 她扶我到沙发上坐下来,满屋子乱转:“我去找药箱,你的脚要用红花油揉一揉。不不不,先得冰敷,消肿了才能揉。” 花姐像蝴蝶一样在我面前飞来飞去,我眼前全都是一些虚幻的影子。 其实,我的脚的痛感开始慢慢地麻木,身体里另外一个地方的痛感逐渐明显起来。 我摸了摸胸口,疼的地方应该是心脏。 言情说上动不动就写痛的心都要裂开,我实在是不能理解裂开的痛是怎样的。 但现在忽然好像有点了解了,就是现在这样的。 绵长的,无助的疼痛在整个身体蔓延,哪怕我现在的脚踝肿的像个灯泡,都感觉不到疼痛。 花姐忙了大半夜,又是冷敷又是热敷又是揉脚。 她是从顾家带出来照顾我们饮食起居的阿姨,本来我家有个从看着我长大的橘婶,我出嫁前几天就哭红了眼睛,舍不得我。 其实我也舍不得她,想让她跟我一起来,但是又考虑到顾言之嘴巴刁,吃不惯别人做的饭,就把花姐带出来了。 傅泳泗就总是说我自从和顾言之在一起之后,就越来越没有自我了,事事都为他着想。 谁让我爱他呢? 他不就是仗着我爱他欺负我吗? 我的脚不能走路,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我是被顾言之的律师的电话给弄醒的。 律师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傅姐,请您在明天下午三点钟左右到刘振祥大律师事务所来,我跟您详细讲解一下您和顾先生的离婚事宜。” “在我还没离婚的时候,请叫我顾太太。” 律师的语气更冷了:“那,顾太太,明天下午三点,不见不散。” 我扔掉手机,差点砸到了花姐,她端着热牛奶来给我喝。 “对不起。”我有气无力。 她捡起手机放在茶几上,质量实在是太好了,地上又铺着地毯,它毫发无损。 我的质量还不如一部手机,昨晚扭了一下,被顾言之伤了一下就体无完肤。 “少奶奶,喝点牛奶吧,然后我扶你回房间睡,在沙发上怎么能睡得好?” 我醒了就睡不着了,扶着墙一点点挪去洗手间洗漱。 刚刚刷好牙,我的手机又响了,花姐拿着手机跑到洗手间来,有点兴奋地递给我:“是少爷。” 花姐知道我们吵架,应该不知道为什么。 我接过来飞快地接通了,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顾言之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响起:“傅筱棠,你把采音弄去了哪里?” 我愣了一下,原来他一大清早给我打来电话不是回心转意,而是找溫采音。 我刚才激动地都把漱口杯给弄倒了,水洒了一身。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声音闷闷的。 “傅筱棠。”他语气急躁:“去问傅泳泗。” “或者你再去天台找找。”我气结:“泗不会做这种事。” 顾言之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下,显然他没功夫跟我周旋,他飞快地丢下了一句:“如果你有她的消息,尽快跟我联系,她是个病人。” 电话挂断了,话筒里传来的急促的嘟嘟声,越听越烦躁。 溫采音不见了,鬼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最善用这种伎俩,三年前顾言之生意失败人生谷底,她就溜之大吉。 现在呢,不知道她又怎么了。 我上楼换了衣服,傅筱安打电话来,他是我弟弟,比我三岁。 我一接通电话,傅筱安的声音就很暴躁地响起来了:“顾言之那孙子凭什么要跟你离婚?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姐,他这是欺负我们傅家没人么?” “你别把这件事告诉爸妈。”我按着胀痛的太阳穴,现在一切还没定论,我不想搞的鸡飞狗跳。 “姐,你出来,我们在泗姐的咖啡馆见。” “一大清早喝什么咖啡” 我话还没说完,傅筱安就把电话给挂了。 一定是傅泳泗那个大喇叭告诉他的,傅筱安年纪沉不住气,告诉他干嘛? 我喝了口牛奶就一瘸一拐地开车走了,踩油门的时候脚脖子都快要断掉了。 还好她的咖啡馆不远,我到的时候他们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我推门进去:“傅泳泗你干嘛要告诉” 我忽然愣住了,因为我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女人,黑长直,穿着病号服,肩膀上披着一件外套,抱着双臂正冷冷地看着我。 溫采音? 我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感情真的是傅筱安和傅泳泗这俩人把溫采音给弄出来了? 我气急败坏,快步走过去:“她怎么在这里?” “姐。”傅筱安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们去查了她的病历,她狡猾的很,病历查不出什么问题。” “我们也问了医生,医生说的和病历一样。”傅泳泗也说。 他们说话的时候,溫采音始终带着运筹帷幄的笑容看着我们。 我讨厌她这样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我头疼欲裂,在沙发上坐下来:“那你们把她搞到这里来做什么?” “反正,我们不信她真的得了绝症。” “不相信有什么用,你有什么依据?” “她还用着香水,还有,她新打了两个耳洞,你看到了吗?”傅泳泗眼尖,我还真没注意,我留意地看了一眼,果然是。 溫采音笑的更加从容了,甚至都笑出了声:“所以,傅筱棠,你打算跟言之说,因为我打了两只新耳洞,所以我是装病的?” 第7章 你把她弄去哪里了? 这个当然不是依据,但凭这么多年来我对溫采音的了解,看她的精神状态和气色,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一个身患绝症的女人,不可能还有心情跟另外一个女人争男人。 她现在所想的应该是怎么活下去才对。 我讨厌溫采音的笑容,大约我们是天生的敌人。 我无力地他们挥挥手:“哪弄来的再弄回哪去。” “不是太便宜了她?”傅筱安跳起来,我用力拉他坐下来:“你这个傻子,你是觉得现在顾言之不够讨厌我?” “现在你还在考虑他的感受?” “就是,那个渣男。” 他们一人一句,我的脑浆子都要被他们吵出来了。 我指了指傅泳泗的鼻子:“你,送她回医院。” 傅泳泗站起来:“我去给你冲杯咖啡。” “不喝,我让你把她送回去,快!”我声嘶力竭地跟她吼,嗓子都喊劈叉了。 我有多崩溃,他们都看得出来。 他们面面相觑,低下头不作声了。 过了会傅筱安说:“我去开车。” 傅泳泗缩了缩脖子:“我去冲咖啡。” 大厅里只剩下我和溫采音两个人,她还保持刚才那个姿势,高傲冷淡像个骄傲的胜利者一般看着我。 我讨厌她的眼神,我冷冷地跟她说:“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掉。” 她笑了:“你不敢。” 溫采音最讨人厌的一点就是总能抓住最核心的关键点。 是啊,我不敢,我只能说说狠话而已。 我注视着她,她面色红润,未施粉黛的皮肤也相当有光泽,嘴唇都是红艳艳的。 相比之下,我面黑蠢青的还真像个鬼。 “溫采音,你是装病的,是吗?”我舔舔嘴唇。 她还是那样怪腔怪调地笑:“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你能让言之相信你就算你的本事。” 我的手心湿湿的,全都是冷汗。 溫采音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激怒我。 她悠哉悠哉地继续说:“是啊,顾言之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离开了,现在他又是那个光芒万丈的顾言之我又回来了,我很可恶,我坐享其成。但是又如何呢?只要我回来,顾言之还不是立刻抛下你回到我身边?” 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傅筱安把车开到了门口。 溫采音微笑着站起身,从我身边走过去,她千年都不变的香水味熏的我头痛:“谢谢你啊傅筱棠,这几年你辛苦了,帮我陪伴着顾言之,对了,你们睡过了吧?没关系,我很大度的,反正我的言之也需要解决需要的,谢谢你啊!” 傅泳泗在吧台冲咖啡,听到了溫采音的话,翻过吧台就冲了过来,我挡在了溫采音的面前,握住了傅泳泗的手腕,跟她摇摇头:“别打她。” “我要撕烂她的嘴。” “别撕了。”我挡住傅泳泗,回头跟溫采音吼:“还不走?你真想被她揍一顿?” 溫采音凉凉的手指攀上我的肩头,拍了拍:“傅筱棠,几年不见,你识大体了不少。” 她走出了咖啡馆大门,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门又用力关上。 “你干嘛拉着我?她那种人就是要揍一顿就好了!”傅泳泗又跳又叫。 我放开她,精疲力尽:“你忘了,时候你揍她的结果是什么?几家大人一起训你,罚你。” 溫采音永远有这样的本事,一堆孩子中,她看上去是最懂事,最温婉大方,最惹人怜爱的。 到现在我婶婶还会在傅泳泗的面前说:“你什么时候能跟采音一样,做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即便我是最努力的一个,也会有人拿溫采音给我比较。 问题是,回回她都能把我给比下去。 傅泳泗也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傅筱安半个时后回到店里,我问他:“人呢?” “送回去了,我还能半路把她给埋了?”傅筱安没好气。 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溫采音生没生病这件事情,我们只是猜测她是装的,但万一是真的呢? 可能我和溫采音比,我总是会输是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有心,她没有。 我打算在傅泳泗这里混上一天,我喜欢闻她店里的这股咖啡味,苦苦的,醇厚的,一直萦绕在鼻子底下。 我就躺在沙发上半闭着眼睛,傅筱安我打发他去上课了,傅泳泗趴在我身边的桌子上画画。 她从就爱画画,一生气就画很多美女蛇,画一条就说这是溫采音,画另一条又说这也是溫采音。 婶婶说我们讨厌溫采音,是因为她从到大都比我们优秀,我们这是嫉妒心。 这样的宁静很快就被顾言之的电话给打破了,他在电话里的语气已经非常不好了,他说:“傅筱棠,你在哪里?” “泗的咖啡馆。” 他挂掉了电话,我知道他很快会来找我。 所以,在他到之前我赶紧给傅筱安打过去电话,他还在上课,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姐,怎么了?我们这个教授很凶,会骂人。” “你把溫采音送回去了吗?” “当然了,送她进了医院大门我才走。” 我放心下来,挂了电话没几分钟顾言之就来了,他推开门大步流星地向我走过来,环顾了四周,弯腰在刚才溫采音坐过的地方拿起了一枚精致巧的发夹。 刚才我们都没发现,极有可能是溫采音有意留在那里的。 顾言之凝视着手里的发夹,终于把目光投向了我:“采音呢?” “她回去了,两个时前。” 他捏着发夹向我压低了身体,他的眉心都攒出了一个球。 他每次这样,都是他怒气值已经快到顶点的时候。 傅泳泗及时挡在了我面前:“顾言之,你太渣了,你凭什么这么对筱棠” 顾言之只是轻轻一拨,就把傅泳泗给推开了,然后他把我从沙发上揪起来往门口拖去。 我的脚痛的厉害,鞋子也没穿,刚才脱了鞋躺在沙发上的。 我像个铁拐李一样被他拽着往前走,我听见傅泳泗气急的声音:“顾言之,你放开她!” 第8章 我可能输了 顾言之把我塞进了他的车里,傅泳泗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发动了汽车从暴怒的泗面前开走了。 我跟她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们俩的战争,因为我和溫采音,从来没有停止过。 顾言之飞快地开着车,他的脸色阴郁,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暴躁的样子。 两年半前我们新成立的公司危在旦夕,也没见他如此脸色。 我一边绑安全带一边跟他解释:“溫采音已经回医院了,我们没对她怎样,只是聊了几句。” 他甩给我一张纸,我莫名地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是溫采音的字迹:“言之,对不起,我走了。我压根不该出现,我不知道你和筱棠已经结婚了,我不该破坏你们的,但是我在死之前真的很想再见你一面,不过这几天我们朝夕相处,已经足够了,真的,言之,对我来说,这三天就是我的一生。永远,永远爱你的溫采音。” 真是字字血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这就是溫采音的套路,以退为进。 本来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了这封短信我就明白了,溫采音又在耍花招。 傅筱安把她送回去了,她并没有回病房,而是写了这个东西就躲起来了。 但这张纸条的杀伤力太大了,足以毁灭顾言之对我残留的一点点信任。 “你跟她说了什么?”他忽然把车嘎吱一声停在了路边,后面的车始料不及差点没撞上去,气急败坏地从后面一直骂到前面,但一看到顾言之阴郁的面孔就乖乖闭了嘴,把车开走了。 顾言之的表情要杀人了,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表情。 当年溫采音忽然失踪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我平静地回答他:“我什么都没说,甚至我说的还没有她多,你知道的,溫采音总是能一句话刺进别的心里,这一点她和你一样。” 我说的是实话,换来他长久的凝视。 他的眸光藏在他好看的眼睛里,忽然出太阳了,阳光照在我们彼此的脸上。 太亮了,反而看不清对方。 “傅筱棠,在我面前攻击采音是愚蠢的。” 我笑了,我就是做不到像溫采音那样,即便恨我咬牙切齿,她也会在顾言之面前说:“不怪筱棠,你别对她凶。” 我做不到。 时候我们在花园里玩,溫采音被蜜蜂吓得摔倒,头发上沾了草叶,我们几个不懂事的扶起她笑,她咬着唇眼睛里含满眼泪,顾言之过来的时候问她怎么了,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就是不落下来,哽咽着说:“不怪他们,是我没留神。” 然后,我和傅泳泗全体孩被家里人罚站。 从那以后,我们就知道,溫采音跟我们不一样。 我从窗口丢出这张纸,它在风里旋了一下就飘到马路对面去了。 我知道顾言之想杀了我,反正我说什么他都不信,除了傅泳泗和傅筱安,溫采音在任何人的眼睛里都是完美无瑕的。 我看着他穿过马路将那张破纸费劲地捡回来,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风中旋转的样子,我知道溫采音的自信不是平白无故的,可能顾言之永远都不会这样爱我。 他捡回了那张纸放进口袋里,继续把车开的像炮弹一样。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的时候,我在想,我这三年掏心掏肺地对他,到底换来了什么。 溫采音在他心里的地位就是这么牢不可破吗? 顾言之像无头苍蝇一样去了温家,去了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家里,但都没有她的身影。 他开着车在街上乱转,我看他的样子快要疯了。 他在担心溫采音会不会想不开,他实在是想多了。 窗外的风呼呼地灌进来,我关上车窗对他说:“我应该知道她在哪里。” 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我说:“你去时候我们经常去玩的铁路边。” 他调转车头,飞快地往前方开去。 顾言之的车在路上穿梭,现在是大白天路上车很多,好几次都差点和别的车撞上了。 我很从容,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和顾言之死在一起,倒也好了。 到了地方,顾言之把车在路边停下来,我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身影倒在铁路边的草地上,我指了一下那里:“溫采音。” 顾言之发疯地跑过去抱起了溫采音,我就站在一棵柳树下面,那还没长出叶子的枝条在我的头顶上飘来荡去。 我看着顾言之抱起了溫采音,把脸贴在她的脸上,温柔甚至绝望地喊她的名字。 我觉得大可不必,我敢肯定溫采音一点事都没有,她不但没病连亚健康都没有,她耳聪目明足以打败我。 顾言之抱着溫采音上了车,他忘掉了我的存在,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开着车绝尘而去。 我还站在大树底下光着脚,看着他的车尾迅速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没有手机没带钱包,这里离傅泳泗的咖啡店十万八千里,这附近不但没有商店,连个人都没有。 我在树下站了一会,脚底站在草地上实在是冷,就光着脚慢慢地往前面走。 我想起了很多个顾言之人生低谷失落的夜晚,我陪着他走在我们公司后面那条长长的林荫路上,有时候能走到半夜,但我也不觉得疲惫,恨不能一直走下去。 我走了好半天终于遇到了一个路人,我问他借电话,他看了看我的脚,好心的把电话借了给我,还问我要不要报警。 我摇摇头,给傅泳泗打电话,她在电话里暴跳如雷:“顾言之那个贱人把你弄到哪里去了?” “我在铁路边,你来接我。”我言简意赅:“这边有个废弃的火车头。” 我谢过路人把手机还给人家,找了一个马路牙子坐下来。 我抱着双膝,尽量把自己赤裸的双脚缩在裙子底下。 我从来不喜欢把自己弄成特别可怜的样子,我不需要像溫采音一样装作楚楚可怜博取别人的同情。 偏偏,所有人都吃她那一套。 第9章 你让给采音吧 傅泳泗半个时之后就到了,她手里提着我的鞋,另一只手拿着我的外套。 她蹲在我的面前咬着牙帮我把鞋子穿上,衣服披在我的肩膀上。 然后,按照我对她的了解,她要骂街了。 果不其然,我扶着她的手臂慢慢站起来,她就开始骂人了。 “傅筱棠,你有意思没意思?干嘛把自己弄的这么可怜的模样?那个渣男是他有眼无珠,他有什么好?他就是一个蠢货!” “别骂了。”我拽着傅泳泗往她的车边走:“我冷死了,带我去吃点东西。” 傅泳泗带我去吃猪肚鸡,我们坐在桌边看着老板娘用剪刀将猪肚剪成块,又撒了很多胡椒粉进去。 这家店我们经常光顾,老板娘大大咧咧地笑着跟我说:“听说你结婚了傅姐,恭喜你啊。” 我跟她笑笑:“谢谢。” 傅泳泗给我盛汤,满满一碗飘着黑胡椒粒的奶白色的汤,她说:“吃吧,掉头的事情也要先吃饱。” 头都掉了还怎么吃饱?她的语法有问题。 我捧着碗喝掉了一整碗,她又再给我盛汤的时候,我的手机在泗帮我带过来的包里响了。 我从包里拿出电话,惊恐地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你们谁把我的事跟我妈说了?” 傅泳泗猛烈摇头:“谁敢说?我还特意让傅筱安别说的,你先接吧!” 我接通了电话放在耳边,话筒里传出了我妈的声音。 “筱棠啊”这语重心长的开场白,我就知道我妈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我等着她跟我抱头痛哭说我可怜的女儿,然而,我妈说的却是:“筱棠啊,采音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没想到啊,真是可怜啊。” “妈,”我想她搞错情况了,我还没开口我妈又继续说:“筱棠啊,采音得了病,你不能趁虚而入,算了,别钻牛角尖了。” “怎么是我趁虚而入?是她三年前忽然丢下顾言之走掉的。” “那时候采音就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不想让顾言之分心才去了国外治病,女儿,我知道你很喜欢顾言之,但是你不能跟采音抢啊,她现在已经这样了。” “她没有得绝症,她跟我说话的时候不是那样的。”我妈倒戈我一点都不意外,每次我和溫采音有什么不愉快的时候,我妈总认为错的是我,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在他们心里,我任性,倔强,认死理,从就对顾言之心存不轨。 而溫采音呢,她隐忍,高贵,温柔,体贴,舍弃自我成全大家。 溫采音这样的敌人可怕的地方就在,哪怕她捅了我一刀,所有人还会说:“筱棠,你为什么带着刀去找采音?” “筱棠!”我妈恨铁不成钢地喊了我一句:“你别纠结了,言之也很难做,而且你温伯母都要哭晕过去了,虽然你是我女儿,但是我觉得言之做的也没错,在这个时候他是要多陪陪采音,所以其他的事情你就别计较了,行吗?” “我大伯母说什么?”傅泳泗在我对面急得要死。 我开了免提放在桌上,我妈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采音的个性你知道,你和顾言之有婚姻,她怎么可能接受言之?所以筱棠啊,妈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采音毕竟是你从玩到大的朋友” “她算个屁朋友,她就是个绿茶婊!”傅泳泗忍不住了,对着电话大叫。 “泗?”我妈听出了傅泳泗的声音:“你这个鬼丫头,我跟你说你别跟着筱棠乱来,你们马上给我滚回家,快点!” 我挂掉了我妈的电话,现在我比刚才更加沮丧。 傅泳泗快要气的爆炸了,胸口起伏,手里拿着一瓶豆奶一饮而尽。 “溫采音就是苏妲己,她迷惑了所有人的心,但绝对蒙蔽不了我们的!” 我递给她一张纸:“把你嘴角的豆奶擦擦。” 她接过来狠狠地擦着嘴:“什么三年前就查出绝症了?我找人翻遍了她的is,她这几年一直在外面游山玩水,环游世界好不快活,她发的那个状态哪里像得了绝症?不过她太阴险了,她把照片都给删空了,我找了黑客才找到几张,但是保存不下来。” 我胸口涨涨的痛,这种痛感一直蔓延到我的胃。 我捂着肚子艰难地站起来:“我去个洗手间。” “我陪你去。” 我的胃刚才还没痛得那么明显,忽然就撕心裂肺地痛起来。 我俯在盥洗台上半天都起不了身,傅泳泗担忧地看着我:“肯定是好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了,胃又痛了是不是?那时候你陪着顾言之拼命的时候,天天饥一顿饱一顿,把胃搞坏了。” 我疼的说不出话,不过对于这种疼痛我比较有经验,我只要蹲下来过一会就会缓解。 傅泳泗拿了热水给我喝,蹲在我的面前握着我的手:“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我估计你的胃病又严重了,呵,溫采音说自己有病,估计她的病都没有你严重。” 忽然,我和傅泳泗同时抬起头来看着彼此。 她那句话没什么毛病,我也不知道我被触到了哪根神经。 我和泗对望了好几秒钟,彼此都没有说话。 后来疼痛缓解了一点,傅泳泗扶着我走出洗手间。 默默无闻地吃掉了整锅猪肚鸡,胃里被暖暖的汤汁包围着,舒服了很多。 我知道我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不按时吃饭就会胃痛。 我和傅泳泗整餐饭都没说话,不时抬起头看着对方。 我和泗是生日只差了三天的堂姐妹,但我们俩就像是亲姐妹或者是双胞胎一样。 很多地方我们的心思是相通的,换一句不太文雅的话来说。 我们一撅尾巴,对方就知道会 吃完饭傅泳泗送我回去,在我家门口停下来,她趴着车窗在昏暗的夜色中看着我:“筱棠,我觉得可以,以其人之道嘛!” 第10章 我也病了 这个念头石破天惊,而且非常扯。 不过,在我接到我妈的微信之后,我觉得不是不可以用。 我妈说:“明天下午三点去律师楼把协议书给签了吧,乖女儿,你健康又年轻,何必跟一个病人争?” 我咬着唇看着手机上那行的黑字,就像是一只只苍蝇在我面前飞舞。 第二天早上,我跟傅泳泗通了一早上的电话,耳朵都打的疼。 花姐来叫我下楼去吃午餐,午餐非常丰富,但我一个人根本吃不掉。 我让花姐坐下来跟我一起吃,她说:“少奶奶,你人真好。” 我跟她笑,她还不知道她的少爷在等着跟我离婚,等会我就要去律师楼签字。 我下午特意换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和裸色的靴子,配了一件米色的短大衣。 穿上了站在穿衣镜前才发现溫采音特别爱这么穿,不过我不是模仿她。 她不配。 我没化妆,看上去气色有点不太好。 我到的时候刚好三点,我是和顾言之在刘振祥律师的办公室门口相遇的。 他终于换衣服了,米色的高领毛衣和深咖啡的大衣,一深一浅的搭配,他从电梯踏出来就一直有女文员盯着他看。 有时候我也在想,顾言之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我这么爱他? 是因为他的外表,还是他的内心? 可是我一直看不透他的内心啊,原来我这么浅薄,迷恋于他的外表不能自拔。 他没跟我打招呼,还算绅士的让我先进。 刘振祥大律师是个头发稀少的中年男人,他戴着眼镜跟我详细地讲解我和顾言之离婚了会分到什么。 我和顾言之合作的公司所有股权都归我所有,我们结婚住的那栋房子给我,顾氏旗下顾言之所有的公司,他会将股份折成现金给我,总之一句话,他觉得他可以用钱来补偿我。 我傅筱棠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我们傅家和顾家也算是旗鼓相当的,顾家的财团有多庞大,我们傅家也丝毫不输。 但顾言之除了钱,其他的什么都给不了我。 律师讲解完了,顾言之递给我一支笔,我看着他捏着精致的钢笔的手指,婚戒已经摘下来了。 “傅筱棠。”他催促我,我接了过来。 中午明明吃了饭,但胃却疼的厉害,好像有块红色的烙铁在我的胃里烧着。 我捂住了胃,没人发现我不舒服,律师见我不动笔还继续晓之以情:“傅姐,签字吧,顾先生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了。” 我的胃痛的直不起身,用胳膊肘撑起身体,努力看了顾言之一眼。 他眼中没有任何温度,就好像我只是他一个合作伙伴,现在到了解除合约的时候了,他在勉强保持着耐心等着我签字。 我握着笔在乙方上刚刚写了一个傅字,胃痛的有一个东西往上顶,我张开嘴,忽然一口腥甜的温暖的血就从嘴巴里喷出去了。 我今天穿的是白色,血流在我的衣服上,还有一滴溅在顾言之米色的高领毛衣上,就好像是一颗红颜色宝石镶在他的衣服上。 我想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但眼前一黑,我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其实我的意识是很清醒的,只是胃痛的快要炸掉。 顾言之把我抱起来了奔出办公室,送我去了医院。 我听到他简短地跟医生说:“她吐血了。” 医生问:“她有什么病?” “好像她的胃不太好。” 我被送进了急诊室,一堆人围着我,接着我做了一个又一个检查。 ,造影,b超,我被护士推着从一个检查室到另一个检查室。 我爸妈来了,傅筱安来了,傅泳泗也来了。 所有的检查做完,我被送进了病房,听说我的b超结果不太好,在胃里发现了一块阴影,刚才就是那个肿块的毛细血管破裂,导致我吐血。 我妈在病房门口声饮泣不敢太大声,我爸在和院长说话。 傅泳泗去偷听了回来告诉我:“要做个手术,把那个肿块切除了做活体检测。”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那个光秃秃的吸顶灯好丑啊。 我说:“顾言之呢?” “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顾言之,要不是他你会得这么严重的胃病?”傅泳泗哭起来了,肩头耸动,哭的声音特别大。 我婶婶进来把傅泳泗给捉走了,我在门口攒动的人头中终于看到了顾言之,他个子最高,很醒目。 我闭上眼睛,胃已经不痛了,但感觉很奇怪,好像胃那个部位消失了,不存在。 顾言之始终没进来,他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没人再催我和顾言之离婚,我妈每次来看我之前都在外面抹了阵眼泪才进来,她的眼圈是红的,当我瞎? 我做了个微创的手术,切下肿块的组织去做活检,其实也就是看看是良性还是恶性。 手术做完之后,溫采音居然来看我了,她带来了香味很难闻的紫槐花,麻药刚过没多久,我没力气把花丢出去。 她坐在的床边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悲天悯人地流下了几滴很不真诚的眼泪。 我抽回自己的手:“泗等会来,如果你不想被她扔出去的话,赶快走吧!” 她低垂着眉眼:“言之去帮你拿检验结果了,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担心?” 溫采音坚持坐在我的床边不肯走,我知道她在等我的检查结果。 过了好一会,顾言之终于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我的检查报告,我注意看他的脸色,他几乎没什么表情,但眉头略皱。 溫采音立刻从床边站了起来询问顾言之:“言之,筱棠怎么样?没大碍吧?” 顾言之的目光慢慢地投向我,慢的像电影里的慢动作。 他低声道:“出去再说。” 第11章 别把我当傻子 我静静地躺着,从到大我都没有生过大病,唯一一次住院是九岁的时候跟顾言之他们去爬树摔断了腿。 当时的情况是,树上长满了圆圆的像橘子一样的东西,溫采音站在树下柔柔地说:“我渴了。” 于是我这个傻子就爬上去给她摘,结果那个橘子不能吃,是一种叫做香柚的东西,可以拿来做香料什么的。 我在树上就掰开一个帮她尝了尝,结果又酸又苦,我浑身打了个哆嗦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树下的草太深什么的,我爬树的时候溫采音去跟顾言之他们扑蝴蝶了,我掉下来没人知道,于是我就躺在草丛里半个下午,大人们说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我,谁也不知道我掉在草丛里了。 但溫采音知道我爬树啊,她应该知道我在草丛里。 那时候太,不会分析,还真以为溫采音忘掉了,我也没跟大人提过。 后来长大了,和傅泳泗聊天的时候说起这件事,越琢磨越觉得溫采音就是故意的。 再后来,我们学在一起,初中在一起,高中又在一起一所学校。 年级的前几名永远是我们四个人,第一名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顾言之,溫采音万年老三,傅泳泗安安心心地做她的四。 就是这样从到大的情谊,越长大越变味,时候的玩伴变成了彼此心里的敌人。 我讨厌溫采音这样的假人,她温柔笑容的面目下,永远是别人猜不到的心思。 顾言之和溫采音在外面良久,我听到了溫采音的哭泣声,隐隐约约地从门缝中传进来。 “怎么会这样?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对我是这样,对筱棠也是这样” 顾言之在温柔地安慰她,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的语气。 即便那时候我们每天一起在公司的时候,他跟我说话也是淡淡的:“嗯。” “可以。” “知道。” 很少有很长一句话,都是几个字搞定。 有时候我很迷惘地去问傅泳泗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 傅泳泗捧住我的脸给我洗脑:“哦不,筱棠,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没人比过你。” “那你呢?” “哦,忘了,那就仅次于我。” 天花板的吸顶灯依然很丑,他们在门口鬼鬼戚戚了很久才走进来,溫采音的脸上还有泪痕,她用绣着图案的手帕擦拭眼泪。 我发现顾言之下意识地将手背在后面,他的手里握着我的检验报告。 他看我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温度:“没什么大事,你好好休息。” “可我看你的表情,不像是没大事。” “真的没有。”溫采音在我床边坐下来,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指一直抖啊抖啊,抖的我烦躁不已:“你放心吧筱棠,你只是有点胃炎和胃溃疡,好好养着就行了。” “那胃里的肿块是什么?” “良性的,拿掉就可以了。”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我很平静,她却像大难临头一样,眼泪在眼眶里转呀转呀,最终还是掉了下来,落在我的手背上。 她的眼泪,是凉的。 我把手从她的手心里抽出来,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她的身体就颤了一下,然后顾言之飞快地扶住了她。 她便哭倒在顾言之的怀里,哭的抽抽搭搭的肩膀耸动。 我冷眼旁观:“看这个情况,我大约是快要死了?” “她身体不好,有点情绪失控,我先送她回病房。”顾言之扶起了溫采音走出了我的病房。 没一会,顾言之的父母都来了,还有他的爷爷奶奶,就连我出国在外面公干的爸爸都回来了,现在他们跟我说我没事都没人相信。 顾言之的妈妈哭的眼睛红红的,拉着我的手,嘴唇哆嗦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 我说:“妈,你别哭,你哭了感觉我马上就要死了。” “呸呸呸。”她啐道:“不要乱讲话,你好的很,你还年轻才4岁,说什么死呀死的?” 我低着头,看着手指上的结婚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顾言之的妈妈紧握住我的手:“你好好养病,别的什么都别担心,你和言之的事情我们听说了,你放心,我不会让言之犯浑的。” 在我和溫采音中间,我觉得顾言之的妈妈更喜欢我一点。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瞎的。 我听到过顾言之的妈妈私下里评价我和溫采音,她说:“采音得体大方,但心思重,筱棠爱言之是真的,如果闹饥荒只剩下一个饼,言之会给采音吃,而筱棠会把最后一个饼全部都给言之。” 她知道我会为了顾言之倾其所有,作为一个母亲,肯定会选择无条件对她儿子好的媳妇。 顾言之的妈妈是爱屋及乌,她很难过我看的出来。 她在我床前坐了一会就走了,我妈他们压根没进来,估计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来看我的人来来回回走马灯一样,就仿佛是提前遗体告别。 终于,探视时间结束了,医生不允许这么多人留在医院里,他们才离开。 最后在我房间里的是顾言之,他站在窗口看着窗外,外面有一棵大树,那树很高,从我的角度都能看到树冠的碧绿的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顾言之长久地站着不说话,我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事情超出了他的预计,向他控制不住的方向走。 我受不了这长久的沉默,率先打破了僵局。 我说:“顾言之。” 他转过身来,垂眸看着我。 他的眼睛真好看,可惜蒙上了一层寒霜。 他对着我,永远没有对着溫采音的那种温存。 “怎么了?”他说。 “检查报告给我看一下。” “没什么,不知道放在哪儿了。” 我看着顾言之,我觉得他不善于撒谎,虽然他看上去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我知道他在骗我。 我抿着唇笑了,麻药完全过了之后,我的胃终于找回来了,在我的心脏下面隐隐疼痛着。 “别把我当傻子,今天家里人全都来了,我得了胃癌是不是?” 第12章 生病真好 他终于有了一点点表情,他闭了闭眼睛,眨眼的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悲天悯人的光。 他应该对我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就算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情,从到一起长大的情谊总归是有的。 他看了我片刻,又飞快地转过身,他的发丝在颤动,像外面大树的树叶一样闪烁着光泽。 他没有说话,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很意外的,此刻我的心情非常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医生说我还有多少天?晚期了?”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他飞快地回答我,但他没转身:“你好好养着,医生给出了保守治疗的方案,养胃要紧。” 他声音很紧,我知道我的情况不容乐观,可能比溫采音更严重。 “那我们现在” 我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我:“你好好养病,什么都别想了。” 我挂的水挂完了,他说:“我去给你叫医生。” 其实他可以按铃的,估计是他太沮丧了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他也够倒霉的,爱人得了病,现在准备离婚的太太也得了病,他离婚这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口了。 蒋子卿进来看我,他是我的主治大夫,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后来我去念文科他念医科大。 他手里拿着我的检查报告,拧着眉头坐在我的床前。 “治疗方案已经出来了,跟普通胃病同样治疗方法。” “唔。”我说:“有劳。” 他看着我,合上了报告:“傅筱棠,你确定你要这样做?” “不然呢?”我反问他:“你会支持我哦?” 他垂着眼睛,上个星期我就找过他,他纠结了许久现在又在纠结。 “蒋子卿,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覆水难收。”我提醒他。 他抬起眼睛看我一眼,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捏紧了手里的检查报告,从床边站了起来:“只要你决定了的,我都支持你,义无反顾。” 像他这样一板一眼的人,我能说服他这样帮我,真是很难得了。 我不是傻子,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放弃他的原则,说明了什么?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贱,明知道有个人会像我爱顾言之这样爱我,但偏偏我没办法爱他。 说来也奇怪,人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蒋子卿家世和个人条件不必顾言之差,但我就只能把他当作普通朋友。 感情的事情真是不好说。 顾言之进病房的时候他们打了个照面,顾言之跟他点了点头。 蒋子卿在门口停了一下,低声跟他说:“好好照顾她,她现在需要陪伴。” “我知道。” 俩人短暂会晤后蒋子卿走了,他们俩没什么交集。 上学的时候蒋子卿是转校生,高中二年级才转过来的,本来顾言之长期霸占全年级第一名的位置,我那时候已经对顾言之有了心思,一旦少女春心泛滥,学业总会受到点影响。 我和顾言之本来比分咬的很紧,后来差距越拉越大,经常第一名和第二名差了十几分,可自从蒋子卿来了之后,他们俩一直在博弈。 每次月考都像是商量好的,这次你第一,下次我第一。 我这个脑残的怕有人伤害了顾言之的自信心,就去堵蒋子卿,一来二去的居然和他成为了朋友。 顾言之走到我的床边:“他跟你说了什么?” “说有他在,我死不了。” 顾言之看着我,我喜欢看他的眼睛,就像是一个深潭,里面有很多神秘的东西。 可能也是太深了,我们从一起长大都猜不到他有时候在想什么。 “你不会死。”他低声说:“别乱想,好好休息吧!” “我不困。” “很晚了,你要睡了。” “那,你会陪我吗?” “是。”他在我的床边坐下来:“我陪着你,你睡吧!” “那你给我讲个故事?” “我不会讲故事。” “随便说一个。” 我有点强人所难,顾言之本来就不爱说话,他大多数喜欢一个人待着。 特别是溫采音忽然消失之后,他就更沉默了。 这三年来我尝试着逗乐他,但效果通常不好。 我殷切地看着他,终于他开口了,样子很勉强:“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公主” “有多久?”我打断他:“哪个国家的公主?” 他忍耐地看着我:“就是通常公主故事里的那个国家。” 我仔细想了想,白雪公主也没说明是哪个国家的,仙蒂瑞拉也没提过,我暂时认同他的说法。 他继续往下说:“有一天,她遇到了王子,他们相爱了,然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他的故事太短了,而且简单粗暴。 “王子公主那么多,他们怎么知道彼此就是彼此的另一半?” “公主故事就是这样的。”他看我一眼:“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 “我喜欢,可是你讲的太笼统了。” “傅筱棠。”他忍耐又忍耐的样子:“你应该睡了。” “我怕我闭上眼睛,永远醒不过来。”我说。 他的眼神一瞬间就温和下来,甚至还轻轻叹了口气:“不会的,傅筱棠。” “那,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 “别乱想。”他给我拉好被子:“好好睡一觉。” “你会走吗?” “不会。” “那你晚上睡在哪?” “那条沙发上。”他指了指屋角的沙发。 “你可以把沙发拉的离我的床近一点吗?” 我这么无理的要求他居然也答应了,他默默地把沙发拉到我的床边,然后躺了下来。 这大约是顾言之最顺着我的一次,我趴在床边看着他。 他背对着我,沙发相对他的身高有点短,他得蜷缩着身体。 “顾言之。”我说。 “嗯?” “生病真好,你可以这样陪着我。” 他顿了顿,声音闷闷的:“别乱说,睡吧!” 第13章 你没资格做我的对手 顾言之在我的房间里待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要去公司开早会,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今天是蒋子卿查房,他的身后跟着一堆年轻的医生护士。 他也很年轻,二十五岁的年纪就是外科的一把手,我和傅泳泗私下里都会说,这跟他本身的努力以及他爸爸是院长分不开。 不过这都是玩笑话,我们总是拿他调侃,蒋子卿很大度,从来不生气。 人家是真有本事,刚毕业来医院工作就完美完成了一个很著名的手术,一战成名。 他站在我的床前,胃病没办法检查,他就看了看我的刀口:“微创的刀口很,基本上不会有疤痕。” “明白。” “以后饮食要注意,清淡一点,不要吃辛辣。” “明白。” 他的白大褂的衣袂在风中轻轻摆动,他身后几个护士看到他眼睛都放光。 蒋子卿还有别的病房要查,他按了按我的肩膀,他的表情大有好自为之的意思。 蒋子卿走了,我一个人安静地躺着。 今天我可以吃点流质,我妈和家里的肥婶来看我。 肥婶在我们家工作了三十年,看着我长大,我也看着她从一个微胖的年轻女人把自己吃成了一个胖胖的大婶。 我妈还是没进来,她让肥婶进来看我,肥婶的眼圈也是红红的,都不敢看我的眼睛,放下给我带的白粥就走。 “肥婶。”我喊住她:“有菜吗?” “医生说现在你不能吃。”肥婶背对着我,她胖胖的后背像我以前天天抱着睡觉的大熊:“你喝点白粥,等过几天就可以熬汤水给你喝了,你先忍忍。” “肥婶,我想吃肉。”我牵住她的衣角,她还是没敢转身,但她的身体微微颤动,我知道她在哭。 傅泳泗早上打电话跟我说,我妈昨晚哭了整整一夜,她妈也就是我二婶,陪了她一个晚上,俩人早上眼睛都肿的像桃子。 傅泳泗末了问我,我们这算不算作孽?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正在删她的信息的时候,溫采音又来了。 选择跟她同一个医院是我失策,她三不五时地就跑来我的房间瞻仰我。 我正儿八经动过手术,刚才我照了下镜子,脸色惨白的像个鬼。 但溫采音气色比我好多了,唇红齿白容光焕发。 她依然带了花来看我,依然是非常难闻的绣球花。 她坐在我床边的单人沙发里,看来她很无聊,还特意带来了一套指甲工具来修指甲。 她用锉刀在锉她长长的指甲,饱满富有光泽的指甲盖怎么看都不像个病人。 她锉的我心烦意乱:“溫采音,你够了没有?” “怕你一个人寂寞无聊胡思乱想,我就来陪陪你。”她百忙之中挑起眼皮看我一眼:“怎么你还不领情?” “不用了,你不是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把床头柜上的绣球花丢到她身上:“带着你的屎走吧!” 花里有水,弄了她一身,本来我已经看到愠怒浮现在她的眼睛里了,但忽然她又平息了怒气。 她一边抖着衣服上的水,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刚才经过医生办公室和你的主治医生聊了聊,你想不想知道你的现状?” “不想。” 我明明说的是不想,但她抖完了水,又用纸巾把沙发上的水擦干又坐了下来,抱着双臂微笑着看着我。 我极度讨厌溫采音的笑容,她大部分的笑容只是唇角上扬的一个表情而已,完全没有任何内容。 “没想到你的病情很严重啊,医生说到了晚期,癌细胞已经转移了,所以手术都不必做,就算把整个胃都切除了也没什么用处,才做保守治疗。” 她说完了,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表情看着我:“真没想到啊,傅筱棠,你的命这么短,我回来的时候还在想傅筱棠终于变成了我的竞争对手了,但没想到,你还是没有那个资格。” 她拿着锉刀继续锉指甲,嘎吱嘎吱的就像是她在用锉刀锉我的耳鼓。 我用手指头堵起一个耳朵孔:“顾言之知不知道你这么刻薄?” “但他也爱我。”溫采音抿着唇低低地笑了:“我知道你自从十六岁就喜欢他了,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做跟班,他念哪个中学你就念哪个中学,他念哪个大学你就念哪个大学,甚至陪着他熬成了胃癌,但那又如何?就算言之暂时不跟你离婚,你也活不了多久。” 她终于停下锉指甲,从她微卷的栗色的头发丝里看着我,她的眼神真的很刻薄。 “医生说,你顶多活半年。”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个人影旋风一样旋了进来,然后溫采音就被来人给猛的推倒在地上。 我定了定神才看清楚是傅筱安,他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七窍生烟的样子,一把又将溫采音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个子高又健硕,溫采音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鸡。 “溫采音,我要打死你” 虽然我也很想傅筱安揍她,因为溫采音太欠揍了,但傅筱安没轻没重的,万一他把人家打成什么样,到时候收不了场。 我跟他喊:“傅筱安!住手!” 他提着溫采音,低着眉眼都不敢看我,脸涨得红红的:“姐,刚才她说了什么你没听到?她这么恶毒,我要打死她!” “傅筱安!你才三岁啊,这里是虚拟世界啊,动不动就把人打死?”我呵斥他:“把她放下来!快点!” “姐,你不要听她的,她是骗你的!你还能活很久很久,能活到很老”傅筱安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我生病之后,傅筱安没来看过我,我知道他不是没良心,他跟我妈一样不敢面对我。 这孩子,没白疼他。 傅筱安愣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他还是揪住溫采音的衣领,溫采音快要被他给勒死了,她白皙的脸都被憋红了,手脚乱动着。 我一只手上还挂着吊针,没办法只能用床上的枕头丢他:“傅筱安,你放下她!” 第14章 姐,你别死 我都准备拔针头下床去拉开他了,这时顾言之从外面飞快地跑进来,从傅筱安手里解救下溫采音。 他来的时机太好了,只看到我们姐弟俩欺负溫采音,却没看到溫采音刚才对我说那些刻薄话的场景。 溫采音剧烈地咳嗽着,快要把肺管子给咳出来了,半真半假,绝对有演的成分。 然后她奄奄一息地倒在顾言之的怀里,我在心里猜她第一句话会说什么,果然她开口了,和我心里想的大差不差。 她说:“别怪筱安,他还是个孩子。” 她的声音嘶哑,气若游丝,我见都犹怜,更何况是顾言之了。 傅筱安这个不知死活地还在跳脚:“顾言之,你这个渣男,你就是瞎的,溫采音这个女的这么阴险” 顾言之搂着溫采音,看了一眼傅筱安,就扶着她走出了我的病房。 我颓然地叹了口气躺回床上,傅筱安气的胸口起伏站在我床前,像一只坏掉的风箱。 我说:“别拉风了,你歇歇。” “姐。”他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溫采音太可恶了,顾言之就是一个瞎子。” “眼见为实,人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你快要把溫采音给掐死了,我在旁边袖手旁观。”还有一句话我没说,顾言之一直爱着溫采音,就算是爱情滤镜,溫采音在他眼睛里都是美好的。 傅筱安气够了,忽然趴在我的床上,把脸埋进我的被子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看着他漆黑的发端和耸动的肩膀,我的心里也酸酸的。 自从傅筱安上学之后他就没哭过,有时候闯祸了被我爸拿着装画轴的竹筒追着打,身上挨了多少下也没见他掉过眼泪。 他说男人流血不流泪,虽然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个屁孩。 现在屁孩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我伸手摸了摸他又厚又密又硬的头发,时候我总是说他的头发像猪鬃,他也不生气。 “喂。”我把他的头发弄的乱乱的,他可宝贝他的发型了,唯独是我可以弄:“多大的人了还哭?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听到死这个字,他哭的更大声了,哽咽的声音从被子里面闷闷地发出来:“别说死,不许说死这个字!” 我从傅筱安的后背上都看出了恐惧,他忽然伸出手抱住了我的腰,抱的紧紧的。 傅筱安比我三岁,他调皮捣蛋的,但跟我特别好,他是我的跟班,我去哪儿他都跟着,傅泳泗经常说要不是傅筱安只比我三岁,真以为他是我生的。 我有点难过,我告诉自己不要哭,但眼泪水还是掉下来落在了傅筱安的头发上。 顾言之进来的时候,我和傅筱安已经哭成一团了,他抽泣着在我的怀里说:“姐,不要死” 生离死别一下子就提前来了,我泪眼朦胧中看到顾言之站在门口,他默默地看着我们。 他个子太高,脑袋顶都快碰到了门框的上方,他倚着门站着,过了一会他转身走出去了。 我好半天才平稳下情绪,床头柜上的纸巾都被用光了。 我用病号服的袖子给傅筱安擦眼泪,他的眼睛都哭肿了,像烂桃。 我捧起他的脸,努力笑了笑:“你这幅样子要是被你学校里的迷妹看到了,岂不是形象全无?” “姐”他还想哭,我捏住他的鼻子:“不许再哭了,丢不丢人,这么大人了” “你回家住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萝卜和青菜都想你。” 萝卜和芹菜是我和傅筱安养的两只狗,原来家里还有一只折耳兔,那兔子最喜欢啃它们,所以给它们起了名字叫萝卜和青菜。 “我才不要,你和妈天天对着我哭,让我提前遗体告别。”我把他乱七八糟的头发拨弄好,看着傅筱安漂亮的面孔:“我弟弟长大了,真帅。” 记得时候,傅筱安老是跑来跟我说:“姐,要不你别喜欢顾言之了,我们俩结婚吧!” 时候什么都不懂,长大了再也不说这种话,结婚两个字换成了保护,我和顾言之婚礼上的时候,人家弟弟都是祝福白头偕老之类的,只有傅筱安红着眼睛跟顾言之挥舞拳头:“你要是对我姐不好,我就杀了你。” 后来还是傅泳泗把他从舞台上拖下去的。 我把傅筱安哄走了,他下午还有课,而且我怕他再跟顾言之起冲突,他又打不过顾言之,何必自讨没趣。 傅筱安走了顾言之才进来,我在他的眼底看到淡淡的愁绪。 他肯定很烦,心爱之人得了绝症,本来想跟我离婚,结果我也得了绝症,这下难以取舍了。 出于道义,他也不会这时候抛下我。 我知道他不爱我,但我对他的人性还是了解的。 他语气很温柔,也很淡,淡的仿佛他是医生我是病人,跟我说这些话只是例行公事。 他说:“我马上把采音转院,这样你们不在一起误会就会” “不用那么麻烦。”我说:“我想出院。” 他低眸看我一眼:“不行。” “我问过蒋子卿,我这种情况保守治疗,主要是调养,在哪调养都行,我不想呆在医院。” “傅筱棠。”他低声道:“不要任性。” “我没任性,其实不用溫采音跟我说我也知道我顶多只有半年,连做手术都是多余的,所以我在医院待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想利用我仅剩的半年时间,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 他长久地盯着我,他的眼神很复杂,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很少长时间地凝视我,他的眼神总是在我身上一晃而过。 在某个瞬间,我甚至觉得如果我要死了能换来他对我的关注,好像也挺值得的。 不过这话要是被我妈他们知道,估计会哭晕。 所以,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去死,除了爱情我还有亲情和友情,还有很多我生命里重要的东西。 但是,如果我的时间只剩下半年,我可能会拿出一部分时间和我爱的人单独在一起,谁也别打扰我。 在他的凝视中,我说:“顾言之,放下你手头上所有的事情以及溫采音,陪我去度蜜月,好不好?” 第15章 他来了 他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他眼中没什么情绪的。 他停顿了一下,很快的拒绝我:“不行,你现在需要的是治疗。” “治了也会死,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补度蜜月,不然我会遗憾,你也不想让我带着遗憾去死吧?” “傅筱棠”他喊了我的名字就没有说话了,从他紧紧攒起来的眉头分析,他烦恼大于心痛。 溫采音病了,给他带来的是灭顶的打击,但我病了,可能他只是觉得有点愧对于我。 他知道我爱了他多少年,爱的多辛苦。 我没办法让他爱我,只能利用他对我的愧疚。 反正,我坚持我所想的:“顾言之,你很清楚我这个情况治疗下去也是惘然,我对你只有这个要求,明天我就出院。” 他看着我,最终还是没说话。 他不答应我的要求,一半是因为我的病,另一半是因为溫采音,我知道,她还在医院里待着,顾言之不放心丢下他。 我打电话把事情的进展告诉傅泳泗,她讥笑着说:“顾言之活的还真挺累的,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这边你得了病不好再跟你离婚,但那边还是舍不得放下溫采音,我聪明绝顶的筱棠,你干嘛要爱上这种男人?” “如果你是顾言之,你怎么选择?” “如果我是顾言之,我会一眼鉴婊,压根不会爱上溫采音那种绿茶精,傅筱棠姐美丽善良有趣可爱,我会爱你爱到无法自拔,眼睛里再也没有其他女人。” 傅泳泗夸起我来从来不遗余力,我看着窗外大树的枝条被风刮的在窗口飘来荡去的,幽幽地叹了口气:“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也许,男人就是爱溫采音那样的。” “我放他的大爷屁!”傅泳泗在电话那端跳起来谩骂:“那些男人都是瞎了吧?” 瞎就瞎,瞎了我也爱。 “帮我订去冰岛的机票。” “只有转机的,没有直飞。” “我知道,照订。” “酒店也帮你一并订好?” “嗯。” “你觉得,就算顾言之答应了,你爸妈会允许你乱来?” “你帮我搞定。” 傅泳泗重重叹气:“作孽啊,我这是在助纣为虐,傅筱棠,你这就是饮鸩止渴” “别忘了主意是你出的。” “明白明白。”她举双手双脚投降:“我只是没想到闹的这么大,我妈这几天疯了一样天天逼着我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我要疯了。” 我也要疯了。 谁也不知道事情最后会变成怎样,也许会一发不可收拾。 但我就像那飞蛾,明知道可能飞过去会粉身碎骨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只是贪恋顾言之对我的片刻温存。 我不是爱情至上的人,但我爱了那么多年,不能变成一场空。 哪怕得到他装出来的温存,也是好的。 我出了院,我爸妈打电话来狂轰乱炸,我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们闭嘴了。 我说:“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你们应该知道。” 我是个不孝的女儿,我让他们伤心了。 傅泳泗给我订好了机票,酒店,甚至连路线都帮我安排好了。 上次我准备好的和顾言之去冰岛蜜月的大箱子还没打开,里面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拎包即走。 临行前,我跟顾言之打了电话,告诉他晚上七点钟的飞机,我在机场等他。 距离上次我在机场等他不过十来天左右,今天我又来了。 我在机场发了一张朋友圈,蓝天白云加外面停机坪上灰色的大铁鸟。 溫采音给我打电话:“你别等了,言之不会来的,他现在跟我在一起呢。” “他会来的。”我淡淡地告诉她。 我为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我从溫采音的语气里听出了惶恐和不安,她如果气定神闲,她就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 忽然我感觉到一种我熟悉的气场,我抬起头便看见顾言之提着皮箱向我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我笑着告诉她:“他来了。” 在我挂电话的前一秒钟,她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说:“傅筱棠,就算他来了也是因为他可怜你,因为你快死了!” “不重要。”我飞快地告诉她:“只要他现在在我身边就行。” 我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站了起来。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顺手拿走了我的箱子,他的手指碰到了我的手背,很温暖。 他说:“我去办托运,你在这里等我。” “我要跟你一起。”我顺势挽住他的手臂,今天好巧,他穿着卡其色的风衣,我也穿着同色的风衣,不过我们不像是情侣装,倒像是一对私家侦探,就差一顶帽子了。 他没拒绝我的亲密,挽着他的手我们一起去办托运。 我偷偷把我的手插进他的手心里,他也没有拒绝,但他的手指有点僵硬,并没有弯曲也握住我的。 办好了托运,在等着过安检的时候,他接到了溫采音的电话。 他看了我一眼,我心跳如鼓,如果溫采音耍花样,他一定会弃我而去。 我想说别接,但他已经接通了。 第16章 我想让顾言之爱上我 我离顾言之很近,所以溫采音的声音我听见了。 她在电话里善解人意又温柔地说:“你要多照顾筱棠,她平时粗心大意的,你看看她的药可带齐了,毕竟做了手术没多久,别剧烈运动” 顾言之回头的时候正好我在翻白眼,他看了我一眼,同样温柔地跟电话里的溫采音说:“嗯,我知道了,你也多要多注意。” 相比溫采音的大气宽宏,我简直格局到令人发指。 因为担心溫采音在关键时刻耍花样,来一个晕倒什么的,所以我让傅泳泗盯着她,确保万无一失。 估计是泗在,溫采音的演技没有发挥,我和顾言之顺利登了机。 我关电话之前,溫采音发微信来,短短一句话:“照顾好自己,玩的开心。” 我本来想拉黑她,想了想,趁顾言之不备我靠近他拍了一张合影给溫采音发了过去。 我想,她看到之后肯定气的吐血。 过了好一会她才回:“你们真般配。” 她真假,假到我找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她。 我素来最怕坐飞机,因为我觉得上了飞机就失去了掌控的能力,只能听天由命。 尽管顾言之就坐在我身边,我还是紧张的手脚发凉。 我们合作公司的时候经常一起出差,我都强装镇定。 顾言之帮我盖毯子的时候手指碰到了我的手指,他看了看我:“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那你帮我暖一暖?” 他居然握着我的手,顺势塞进了他的衣襟里。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里面就是他结实的胸肌。 他的胸口好暖,我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飞行,转机,又飞行,辗转终于到了冰岛。 我们住在离北极圈更近的郊区,傅泳泗帮我们联系的当地导游来接我们。 他是当地人,妈妈是中国人,爸爸是冰岛人,说了一口流利的z文。 相比我们四季分明的气候,冰岛的夏天不热,冬天也没想象的那么冷,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居然有点热。 我们住的是一个度假屋,看上去好像是木头做的,但应该不是,他们墙壁很厚,有隔热层,把手贴在墙上,墙壁是暖的。 我很喜欢这个屋,不算特别大,但挺温馨的,反倒比我和顾言之的房子来的更有家的味道。 顾言之的别墅太大也太空了,倒是像精装修的样板房。 导游跟我们告辞的时候说,明天是个晴天,很有可能会看到极光,他还说我们运气特别好,很多人来了住了好多天都没赶上极光。 我很高兴,问他在极光下面许愿会不会实现。 导游看着我笑:“会的。” 其实,极光又不是流星,就算是流星也不见得能听见我的心声。 我的愿望从到大都没变过,那就是能和顾言之永远在一起。 现在,我忽然贪了心,想把这个愿望升级一下。 我想让顾言之爱我,虽然不太可能。 晚上他睡隔壁房间,帮我把药和水都准备好,回房间之前我问他:“顾言之,你这辈子会爱上我吗?” 他手握着门把手,记得以前我喝醉了也问过这个问题,他也醉意朦胧地回答我:“你不可以换一个人爱吗,或者找一个爱你的人爱。” 这次,我不等他回答就说:“你现在让我换一个人爱,应该是来不及了。” 他垂眸,把所有的心事都锁在瞳里,锁在他的心里。 半夜我都睡不着,冰岛这几天快要进入极昼了,撩开窗帘外面比房间里还要亮,像是四五点钟天蒙蒙亮的状态。 我实在睡不着就去拍顾言之的门,却听见他在温柔地讲电话。 “我还没睡,你起的这么早?吃过药了吗?唔,她还好,应该睡了,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举起来的手又无力地垂下来了。 这算是什么蜜月? 溫采音虽然没来,但她的魂魄跟着我们,如影随形。 她那么大度的样子,让顾言之陪我来冰岛,好像把他施舍给我,然后全程操控。 我回到房间,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陌生的世界,一直到第二天。 上午八点,导游来接我们出去玩,他叫纳尔达松,他告诉我们十个冰岛人有一半多后面的名字都叫松,因为最后一个字是他们的姓氏。 为了方便,我们就叫他纳尔。 他有着碧绿的眼睛和微黄的头发,看上去完全没有中国血统。 他带我们去冰川湖,那是世界上最大的冰川湖。 漂浮着冰块的湖水在山谷中静静地流淌着,美到令人窒息。 这个季节的游客不多,所以很安静,这里美的我都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惊扰到这美得令人炫目的自然风景。 然而,顾言之的电话声破坏了所有的美感,一定是溫采音打来的,除了她不会有人敢在他度假的时候打扰他。 我们在轮船上,他去船尾打电话,声音很低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实际上我也不关心。 忽然,纳尔很兴奋地指着天边对我说:“极光!” 我在已经暗下来的天空里看到了仿佛在地平面忽然焕发出来的绚烂的色彩,好像一块硕大的宝石正在灼灼发光。 我没想到来冰岛的第二天就能看到极光,运气简直好到爆表。 我人生的两大愿望都实现了,确切地说是一件。 就是和顾言之一起看极光,我回头向船尾的他大喊:“顾言之,快看,极光!”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双手合十,管他有用没用,我先许愿再说。 我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那绚烂的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天空,我怀着激动又幸福的心情低声许愿。 “我希望,顾言之能够爱上我” 最后一个字我刚刚念出来,顾言之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 他说:“筱棠。” 我抬起头来,他的脸在五光十色的极光下面,变幻莫测。 “你看,极光。”我指着天空给他看:“我们运气超好,奈尔说这一周都会有极光,泗会羡慕死” “筱棠,我要回国。”他打断了我的话。 第17章 顾言之不是赌局 我目瞪口呆,我以为我听错了。 我说:“什么?” “我必须要回去,采音吐血了。”他按了按我的肩膀:“你留在这里继续玩,我让人订机票。” 他说着就跟奈尔说:“开回去,我要去机场。” 我的头晕晕的,在美丽如同梦境的环境里,顾言之却要硬生生地把我的梦给惊醒。 我吞了口口水,艰难地问他:“溫采音什么病?” “乳腺癌。” “乳腺癌吐什么血?”我十分怀疑整件事情的真实性,百分之百是假的。 我还以为溫采音不出招了,但没想到她没在昨天我们出发的时候出招,而是选在我们已经身在冰岛,她是想让顾言之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真的好狠。 纳尔为难地看着我们,顾言之又对他说:“开到岸边,快!” 当着纳尔的面,我没有再说什么,回去的路上我缩在甲板的角落里,头顶上还是绚烂的极光。 我一直相信这么美丽的天空上面一定有神,但我的话神怎么没听见呢? 顾言之收拾行李的时候问我:“你回去吗?” “傅泳泗帮我们订了一个星期的度假屋,房费不可以退。” 他扣好皮箱的搭扣起身简短地跟我说:“好,我会安排人来照顾你,玩的开心。” 然后,他就提着皮箱从我身边走到了门口。 我想起结婚第二天晚上他忽然回家拿了皮箱说要跟我离婚的那一次,我知道顾言之要走我是拦不住的。 我看着他的身影走出了大门,跟着追了出去。 在如同童话世界一般美丽的天空下,顾言之的背影仍然那么决绝。 他上了停在门口的车,然后车子开走了。 与此同时,我接到了溫采音的电话。 我看着顾言之的汽车尾灯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接通了溫采音的电话。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傅筱棠,冰岛的极光美不美?” “你不是吐血了吗?” 她在电话那头咯咯直笑:“是假的,但是顾言之相信,你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晕倒,吐血,这些桥段随便你用,但我敢保证顾言之不会回去的,因为他不爱你。” 我知道顾言之不爱我,任何人对我说这样的话都伤不到我。 只有溫采音,用她温柔的刀子扎我,我真的会体无完肤。 她笑的停不下来,整个话筒里都充斥着她的笑声:“傅筱棠,其实我该同情你,你一个将死之人。你得了绝症正好可以说明了,顾言之陪在我身边不止是因为我的病,而是因为他爱我,因为现在你也生病了,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跑回来。”她叹了口气:“傅筱棠,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不论爱上任何人都不要无条件地付出,先爱自己。” 她挂掉了电话,我的耳边还回荡着她的笑声。 刚才溫采音那句话算是说对了,她爱顾言之远远没有爱自己多。 纳尔带了一个本地的护士罗茜来陪我,她不会说z文,也不会说英文,她说的是冰岛语,纳尔告诉我冰岛语是古挪威语,非常冷门。 纳尔在的时候还能帮我们翻译,但他晚上回去了,我和罗茜就鸡同鸭讲。 我说的话她听不懂,她说的话我听不懂。 她住在隔壁顾言之住过的房间,临睡前我接到顾言之的短信,只有四个字:“上飞机了。” 他多一个字都不肯跟我讲。 也许,他心里也清楚溫采音是装的,他刚好以此找了个借口回去。 他只答应陪我来冰岛,但没说会一直陪着我。 我的蜜月,只有我一个人。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傅泳泗咬牙切齿地打电话来问我:“为什么我看到了顾言之?” “溫采音吐血。” “她吐什么血?她已经出院了!她的主治大夫獐头鼠目鬼鬼祟祟,一看就是和她串通好的,溫采音是装的!” 我没说话,趴在栏杆上看着湛蓝的天空。 “喂?筱棠?你在干什么?” “看天空。” “天空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觉得,我能看什么?” 傅泳泗顿了一下:“顾言之把溫采音接出院了,不知道去哪了。” “算了。”我意兴阑珊。 “算了?”傅泳泗的声音高八度:“傅筱棠,你不会是认输了吧?” “这又不是一场博弈,顾言之也不是一场赌局,说什么输赢?” “好,我换一种说法,你该不会是要放弃了吧?如果是以前我倒希望你放弃,反正我不看好你和顾言之,可是现在覆水难收” 傅泳泗絮叨起来就没完,我看着仿佛永远都不会黑下来的天空,觉得这里也挺好的,没有夜晚,一直都是白天。 忽然,我听到了敲门声,罗茜去开门,然后叽里呱啦的在和门外的人说着什么。 我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门口去看,门虚掩着,我只看到了一双男人的长腿。 难道是顾言之回来了? 我心跳加速,立刻跑过去,门外站着一个中国男人,但他并不是顾言之。 我看到他有点发愣,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他穿着银色的羽绒服,手里拉着银色的皮箱,像是从别的星球上来的天外来客。 罗茜还是在叽里呱啦的不知所云,他已经提着皮箱走进来了。 罗茜要阻拦,我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是认识的。 他脱下羽绒大衣直接丢给我,我抱着他的衣服还是愣愣地看着他。 傅泳泗一直在电话里吵吵:“喂,傅筱棠,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在干嘛?” “你猜。”我吞了口口水:“刚才谁敲我的门?” “江翱。”她语气淡定:“刚好他在北欧那块出差,我跟他说你在冰岛,他就来顺便看看你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会忽然看见他。 他拿走我手里的手机对傅泳泗说:“我见到她了,我到了。” 然后他挂了电话,转过身看着我:“你打算这样傻呆呆地看着我到几时?” 第18章 我不会祝福你的 我们时候,有个五人军团。 我,顾言之,傅泳泗,溫采音和江翱。 我们年纪相差无几,家世也相当,父母辈或者祖父母辈都是世交,家住的很近,我们这几个孩子也走得很近,几乎天天都在一起玩。 十岁之前,大家真的很亲密,我和傅泳泗都是没什么心眼的孩子,和他们都玩的特别好,后来我摔断腿那次之后,溫采音跟我和傅泳泗就拉开了距离。 再加上情窦初开的我对顾言之动了心思,大家的感情更变味了。 男孩女孩的友情注定不能一直长久,那时候我和溫采音都爱顾言之,泗好像偷偷喜欢过江翱,后来也没了下文。 顾言之爱溫采音大家都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秘密,只有江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后来大家越长越大,江翱去国外上学,寒暑假才会回来,我们的五人军团就彻底覆灭。 罗茜冲咖啡给他喝,用她蹩脚的z文夸江翱长的帅。 他长的的确帅,和顾言之是不同感觉的帅。 时候,我和傅泳泗经常因为俩人到底谁帅而吵得不可开交。 其实他们完全不一样,顾言之的帅是很有攻击力的,江翱则是那种冷淡的好看,有点孤傲贵公子的意思。 我在江翱的对面坐下来,他喝了口咖啡,目光停留在我手指上的戒指上面。 我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把戒指给挡住了,他放下咖啡杯淡淡地说:“你结婚我出差没赶上,不过你蜜月我倒是赶上了。” “你很幽默。”我蔫蔫的,我想我和顾言之的事情,傅泳泗那个大喇叭已经告诉江翱了。 “谢谢。”他倒是很礼貌。 鬼才是真心夸他。 他喝光了咖啡才环顾房内:“新郎官呢?” 我没说话,我不信他不知道情况。 我记得我要跟顾言之结婚前,江翱找我出来喝酒。 我们喝了一个晚上他什么都没说,我都快要喝挂的时候他才跟我说:“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结婚,不是圆满的结局,我想我没办法给你祝福。” 然后他就真的没来参加我的婚礼,电话打爆了都找不到他的人。 那时我很不屑,我觉得我终于苦尽甘来,谁曾想结婚当天晚上溫采音一出现,事情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江翱晚上住在罗茜的房间里,这里一共就两个房间,我就让罗茜回去了。 其实我不需要护士,她是多余的。 在睡前,我居然接到了顾言之的电话,他百忙之中还能想起我,我应该喜极而泣。 他说:“你怎么让罗茜走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江翱在。”我言简意赅地告诉他。 “江翱?”顾言之的语气终于有了一点点变化:“他怎么在你那?” “他在北欧出差,顺道过来看我。” 这时,电话里传来了溫采音的声音:“言之,我帮你放好了洗澡水。” 溫采音的声音真刺耳,我想他们应该不在温家,顾言之也不会把她带回顾家,难道他们住进了我和顾言之的新房里? 我捏紧电话,声音发闷:“溫采音帮你放好了洗澡水,你可以去洗澡了。” 第19章 两个坏消息,你听哪一个? 正在这时,江翱敲我的房门,我拿着电话过去开门。 他穿着白色的睡袍靠在门口,样子懒懒的:“我那边的地暖不暖了,今晚我住你房间。” 我侧开身子他就走进来了,怀里还抱着他的枕头。 他有一个熊图案的枕巾,走哪带到哪,我和傅泳泗总是笑他有恋物癖。 他把枕头在床上放好,看到了我手里的电话:“顾言之?” 我还没说嗯,他就从我手里拿走了手机放在耳边:“顾言之,你去陪溫采音了,正好我就来陪傅筱棠,就这样。” 他挂掉了电话扔在沙发上,在白色的灯光下,他脸庞上细微的绒毛都能看得见。 “你以为这样顾言之就会生气?他不在乎的。” “他就是不在乎你也在乎名声,毕竟你现在是顾太太。”江翱的话真扎心,他总是能一针见血地说出问题所在。 江翱要睡床上,我只能睡沙发或者打地铺把床让给他。 他从身体就不太好,他们家又是八代单传,是我们大家都要保护的金娃娃。 顾言之就不同了,他爸他妈生了三个都是男孩,他还有一堆堂兄弟表兄弟的,以后都会分顾氏的一杯羹,顾言之只能从就特别努力才能在顾氏站稳脚跟。 我在床边打了地铺,反正有地暖很暖和。 我在地上烙烧饼睡不着,江翱幽幽的声音从床上传过来:“听说前几天你住院了,怎么了?” 我生病的事情江翱不知道,当时他不在国内,我和傅泳泗商量着就不告诉他,省得节外生枝。 我含糊其辞:“没什么,事。” “唔。”他翻了个身:“溫采音的病是装的。” “嗯?”我从地板上坐起来趴在床沿看着他的后背:“你怎么知道?” “我去年在慧思勒滑雪看到她,她也在那里滑雪,跟她的朋友谈笑风生还喝酒。” “我早猜到她是装病,但她把她的is都给删光了,找不到证据。” “干嘛要找证据?”他又转过身,脸藏在被子里,只露出漆黑的眼睛,像一只鼹鼠:“你以为顾言之真想求证的话,有什么是他查不到的吗?他只是不想求证而已。” “你干嘛要说实话?”我颓然地叹口气。 “自古忠言逆耳你从来都听不进去,你和顾言之在一起没有好结果。” 我凝神注视他:“你一直都这么说,很难不让我怀疑你对我有意思。” “你想得美。”他闭上了眼睛:“睡了。” 江翱真是很奇怪的人,我们关系这么好,从一起长大都不了解他的感情世界。 他都二十五了,也没见他交过女朋友,身边除了我和傅泳泗就没出现过其他女生。 我们曾经一度怀疑他暗恋我,不过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又没发现什么端倪,他也没跟我表白过。 后来又怀疑是傅泳泗,可是泗喜欢他全人类都知道,他如果喜欢傅泳泗应该会接受她,然后皆大欢喜王子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但是也没有。 那我和傅泳泗就毫不客气地往另一个方面想了。 我一直瞅着他的后脊背:“江翱,你该不会是暗恋顾言之吧?” 他丢了一个抱枕给我,成功把我砸倒在地上。 “希望你别是,我有一个情敌就够费劲了,你又是我的朋友,这样让我很难做。” “傅筱棠,闭嘴。” 我闭嘴了,不是因为我听话,是因为我疲惫了。 江翱真的陪我度完了整个蜜月的旅程,每天纳尔带我们到处去玩,最后一天我们住在酒店,之前傅泳泗给我们订了新婚套房,我和江翱站在铺满了心形玫瑰花的床边,帅气的服务生哥推着里面是牛排和红酒的餐车对我们说:“新婚快乐!” 我和江翱面面相觑,后来我们吃完了牛排喝完了红酒。 我说:“江翱,你真幸运。” 他隔着红酒杯看我,他的脸在殷红的液体里荡漾:“你想说什么?” “不必结婚就如此渗入式体验了蜜月,你应该感谢我们。” “你和顾言之?” “还有泗。” “关她什么事?” “这些都是她安排的。” “怪不得。”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这么土。” “泗听见,会灭了你。” 江翱打不过她,这也是全人类都知道的事情。 我和江翱回国的那天,我只告诉了傅泳泗,所以只有泗过来接我们。 我给她带了礼物,我找了很久才在一个古董店里找到一串骨质的手串,每颗珠子都雕刻的是不同的海洋生物,非常非常精美,价格也不菲。 但我不知道是什么骨头,就问老板,老板是个满脸雪白大胡子的老头,他跟我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江翱分析应该是海豹之类的海洋生物的骨头,如果我想知道的更清楚,可以做da分析。 我又不跟手串认亲,da就算了,我做人没那么严谨,傅泳泗也是。 她忧愁地看着我们:“本来我是打算说新婚快乐的,但你们俩一起度蜜月算怎么回事?” “不是你让我去陪她?”江翱把行李塞给傅泳泗,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我和傅泳泗大包包地跟在后面,她说:“他还真是个公主,这几天在冰岛,他又没有犯公主病?” “倒还好,只是吐槽你的安排很土。” 我们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傅泳泗拉着车门看着我:“一个坏消息加另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那先听哪一个有什么区别?” 她点点头:“倒也是。第一个坏消息,顾言之把溫采音安排在你们家的那个区了,就和你们家的房子比邻而居。” “第二个。” “听说顾言之要把你们公司他那部分的股份送给溫采音。”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坏消息,傅泳泗说完了,忧心忡忡地看着我:“筱棠,你没事吧?” 第20章 以其人之道 泗送我回家,江翱的司机来接他,我们在机场门口分道扬镳。 到了我家门口,我问泗要不要进去坐坐,她摇头:“不要,万一看到顾言之,我怕我忍不住想砍死他。” “他不爱我,也不是他的错。” “但他错爱溫采音那个大绿茶,就是错!” “绿茶就是为了男人而生的,有需求才有市场。”我推开花园的铁门,顺便把泗给拽进来:“我还有很多礼物,你帮我带给二叔二婶,还有我妈他们。对了,我妈他们最近状态怎么样?” “前几天跟我妈他们去庙里上香了,上次又说家里风水不好,请了大师回来,现在你家里里外外贴的全都是黄色的符纸。” 我在飘着花香的花园里停下来看着傅泳泗:“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没办法,做戏做全套。你知道为什么你做不了坏女人吗?因为你的负罪感太严重。”傅泳泗拖着我的行李箱率先走上门廊的台阶。 推开门,傅泳泗吸吸鼻子:“什么怪味道?” 我也闻到了,相当难闻,有点像什么东西坏了很久又拿出来煮的味道。 花姐看到我回来了,一路跑地迎上来,她的眼圈也红红的,想必是知道了我的事。 她把拖鞋拿到我脚下:“少奶奶回来了。” “花姐,我给你带了礼物。” “给我还带什么礼物?”她潮湿的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傅泳泗也跟着进来:“花姐,你煮了什么这么难闻?” “不是我,是温姐。”花姐指了指厨房,我和傅泳泗交换了一个眼神,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傅泳泗就炸了。 “我擦,都登堂入室这么嚣张了,溫采音,人家做三你也做三”傅泳泗踢掉鞋就往厨房走,我赶紧跟过去。 溫采音穿的像仙女一样,腰上扎了一条紫色碎花的围裙,微笑着拿着汤勺从厨房里走出来,笑意吟吟:“筱棠,你回来了?” “少装蒜。”傅泳泗跟她勾勾手指:“放下汤勺从筱棠这里滚出去!” “我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找来一个食疗的方子,特别对你的症。”她还是笑吟吟,她对付傅泳泗的方法就是视而不见,每次泗都要蹦上天了,她还气定神闲。 “你等着,我去给你盛。”溫采音像云朵一样又飘进了我的厨房。 “我真想一脚把她给踢出去。”傅泳泗咬牙切齿。 “我也是。”我闻到这股恶心的味道脑瓜仁就疼,看到溫采音之后更疼了。 她很快盛了汤出来,向我招招手:“每天三碗,一个星期一个疗程,很有效果。” 我们走过去,白色的瓷碗中盛着棕黄色的液体,散发着毒气弹一样的味道。 傅泳泗冷哼:“你煮了屎?” 溫采音端起碗递到我的鼻子底下,热气直熏眼睛。 我捂着鼻子躲开:“我不喝,你走。” “都是好东西,看上去颜色确实不太好,不过食补的方子不是平时喝的汤,不用讲究色香味俱全,能治病就行了。”溫采音一手抓住我的胳膊,一手端着碗,看样子是想把汤给我灌下去了。 那汤热气腾腾,挣扎下去不是烫了她就是烫了我。 如果烫了她,顾言之肯定会在此时出现,然后溫采音凄凄惨惨地倒在地上,顾言之飞奔过去抱起她愤恨地看我一眼,就抱着美人去医院,溫采音再期期艾艾地来上一句:“言之,我只是想让筱棠喝汤而已。” 这种桥段,言情说上都写烂了。 既然烂大街的东西自然不会让它反复上演,我接过她的碗说:“好,我喝,你不也是绝症缠身?你回去歇着吧。” 她看着我,居然在桌边坐下来了:“言之说,我得看着你喝下去,不然我不能走。” “谁知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傅泳泗拍了桌子:“麻溜地给我滚!” “汤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顾言之的声音从餐厅外传来,他来的正是时候。 一个星期没见他了,再看到他,有一种我的男人已经变成了溫采音的感觉。 或者,我应该这么想,他从来都不是我的。 他走进厨房,指了指我手里的碗:“里面的材料都是我去买的,每一样都是对胃很好的,我也拿给了蒋子卿看,他说你可以喝。” 溫采音微笑着看着我,一脸慈爱。 看着碗里的屎汤,别说喝,多看一眼我都想吐。 我慢慢端起碗,傅泳泗紧张地很:“筱棠,别喝,那玩意就算喝不死人也会吐死。” 我当然知道,我对顾言之的爱还没有达到能够让我喝下屎汤的地步。 我放下碗:“我不喝来历不明的东西。” 我走进厨房,把一整锅屎汤全部倒掉,溫采音还是那个表情,她知道我不会喝,也知道我是这个反应。 她如此大气,不计前嫌给我熬汤,我这么气不但不喝还全部倒掉。 而这一切都被顾言之尽收眼底,她要的目的达到了。 我倒完了那些开始赶人:“溫采音,从我家出去。” 我很没风度我知道,溫采音一如既往地宽宏包容:“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你别动气,我走就是了。” 她对顾言之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顾言之看我一眼,扶着溫采音的胳膊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傅泳泗咬着牙:“奸夫淫妇。” 她骂有什么用,越骂越显得我们格局。 门轻轻关上,他们出去了,溫采音就住在隔壁那栋别墅。 “顾言之真行,他还想左拥右抱,左右逢源哪!” “别气了。”我说:“我去拿礼物,你带给二婶他们。” 我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样样翻找,傅泳泗就在我的眼前踱来踱去,踱的我心烦意乱。 “泗,你停一下好吗?” “筱棠,有了!”她一拍大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什么?” “溫采音给你喝屎汤,你不喝顾言之觉得你不大气,那你也给溫采音喝屎汤,她不也有病么?回头我去问蒋子卿要个食疗的方子,越难喝越好。” 第21章 你是不是等我死掉? 傅泳泗的主意,向来有点儿科,不过对付溫采音足够了。 泗在我这里待了两个时顾言之还没回来,她走的时候在花园里捡了一块砖头,我不知道她要干嘛,刚刚转身准备回去,忽然听见哗啦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我跑到花园外面看,泗把溫采音的房子玻璃给砸了。 她跟我挤挤眼睛,跳上车就走了。 她这招挺灵的,顾言之很快就出来查看了一下碎玻璃,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 我们四目相接,隔着溫采音的花园栅栏,我看到的是被黑色的栅栏分割成一条一条的顾言之,就像是一块块碎片。 我想起我十八岁的时候,我上用顾言之的照片定做了一副大拼图,天天趴在地板上拼啊拼啊,拼了足足半个月才拼好,兴高采烈地拿去送给他。 溫采音也在,她看了看笑嘻嘻地说:“幸好不是黑白的,不然伯母肯定会觉得不吉利。” 顾言之倒是收下来了,极淡极淡地说了声谢谢,过了没几天我是在顾家的杂物房看到了那副拼图。 然后我就去拿回家了,现在还在我自己家的房间里,傅泳泗说每次到我家来看到那副拼图,她都想上香。 溫采音也出来了,他看了我一眼就低头温柔地在跟溫采音说着什么,隔着一个花园,我听不见他说的话,我也没兴趣听壁脚。 我回家没几分钟,顾言之也回来了。 我把礼物铺了一桌子,有一部分是给顾家人的,顾言之的奶奶特疼我。 我也给顾言之带了礼物,我在古董商店淘了对古董手表,我觉得特别漂亮,拿去钟表店擦了油居然还能走。 我把表给他,他只是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就说:“谢谢。” 我问他:“你会戴吗?” “应该会。”他把古董表随手放在桌上。 我送给他的东西他从来都是这样不以为意。 我有时候就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跟自己说再也不要爱顾言之了,何必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但我通常忍不了三天,又屁颠屁颠地去找他。 傅泳泗就说,但凡你被一个男人反复虐,说明我给了他虐我的条件。 也就是说,我活该。 “溫采音为什么会住在隔壁?”我问他。 “她不想回温家,我只能把她安排在这里。” “全西城你可以买任何一处房子给她住,何必一定要住在隔壁?” “傅筱棠。”他从来都是这样连名带姓地喊我:“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 “你觉得,我应该计较什么?” 他看了我片刻,我在他眼睛里寻找我的影子,但是很遗憾,我还没找到他就移开了他的视线。 “你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早点休息吧!” 顾言之从我身边走过去,上了楼。 我仰着脖子看着顾言之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栏杆间。 我想起他知道溫采音生病之后,他悲痛欲绝的表情。 可他知道我得了绝症,只是没有立刻跟我离婚而已。 一时间,我胸口郁结着一口气,不喊出来心里堵着难受。 我大声喊他:“喂,顾言之!” 他在二楼暂时停了一下,我扬声喊:“你是不是在等我死掉?” 第22章 你等我死了再工作吧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顿了顿就继续走上楼去了。 我知道顾言之没有那么歹毒,他只是不爱我而已。 我只是想要他哪怕象征性地安慰我一下,说什么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怎么舍得让你死,之类的这些话。 一个男人但凡连这种敷衍的话都不愿意跟你说,那他的心里真的一个拐角都没有你。 我坐在沙发边看着满茶几的礼物发呆,花姐悄悄过来轻声喊我:“少奶奶,要不要吃晚餐?” 我不饿,满鼻子下面都是那股怪味道。 傅泳泗发微信来,很兴奋地告诉我:“我问蒋子卿要来了一个食疗的方子,和那个病对症,明早我买了食材到你家来,我看了一下材料,熬出来的效果保证比溫采音的那个还要劲爆。” 这些都是儿科,我越闹顾言之越觉得我不懂事。 但我懂事又有什么用呢?他又不会因为懂事而爱上我。 所以,溫采音怎么来的我怎么还回去。 我晚上草草吃了点,回房间休息之前经过顾言之的房间,他晚上没吃饭,我便敲了敲门:“顾言之,你要不要喝点汤?” “我不饿。”他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 我悄悄推开门,他正坐在书桌前伏案工作。 他是个工作狂,三年前因为一件工作上的大纰漏他险些被顾伯伯赶出董事局,他就加倍努力工作,才能在顾氏站稳脚跟。 我站在他的桌前,他这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工作。 我没话找话:“这几天公司挺好的?” 他两边跑,一边是我和他的言棠贸易有限公司,一边又是顾氏。 他低头哼着:“挺好。” “我明天去公司看看。” “不用,你在家歇着好了。” “真难得。”我说。 他终于抬起头来了,摘下脸上的护目镜看着我:“嗯?” “真难得你跟我说了超过三个字的话。”我数了数:“一共九个字,下次争取突破十个。” 他可能觉得我无理取闹,通常男人不会在自己不爱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我看着他乌黑的发端,很多个加班的日夜我都和他一起拼命,通常一杯茶一个汉堡就打发了一餐。 所以当顾言之得知我得了这个病,内疚大于心痛。 我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趴在桌子上看着顾言之的侧颜。 都说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最帅,但在我眼里,顾言之无论怎样都帅。 所以当傅泳泗说我是颜狗,活该掉进顾言之的深渊里不能自拔,我也无话可说。 “你先去睡吧!”他说:“我还有很久。” “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陪陪我。”我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看着我拉住他衣袖的手,没有抬头:“明天开会要用。” “不如,等我死了你再拼命?”我紧紧拽住他的袖口,他敲击电脑的动作骤然停下。 他飞快地掀起眼皮看了看我,皱起了眉头:“傅筱棠” “上次溫采音特意来告诉我,我只有半年的命。” “她不是那个意思。”顾言之自然而然地帮溫采音辩解。 “我不管她什么意思,总之我知道我快死了,顾言之,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多陪陪我?”我的语气好可怜,听着连我自己都开始可怜我自己了。 他顿了一下,关上了电脑,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你先回房间,我马上来。” 哈,顾言之这个临终关怀组织里需要关怀的人又多了一个。 我用卖可怜换到了顾言之的一个晚上。 他躺在我旁边读侦探说给我听,他的声音也好好听,播音员也不过这个水平。 我一向是顾言之的脑残粉,他做什么我都觉得是好的。 “那杜克到底有没有杀了他老婆?”我性子太急,听着听着就想知道结局。 他停下来侧头看着我,床头柜上琉璃灯罩下的灯光敛入他的眼中,超亮的。 “现在刚刚开始,你就打算剧透?” “所以杜克是主角?” “他不像主角吗?” “感觉他只是个炮灰。” 他捏着那本侦探说:“我觉得你可以不用看下去了,剧情你都猜的七七八八。” 顾言之不止于此拐弯抹角地夸我聪明,我的确是聪明,但并不精明。 溫采音智商没我高,但她比我精明,算盘打的比我精多了。 我有点后悔我话太多:“我不说话了,你继续念。” 顾言之继续给我念说,我躺在他身边抱着他一只胳膊,我不敢抱他的腰,太造次的话他会直接转身走人。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他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 这个时候,十之八九是溫采音,她肯定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把顾言之骗过去。 她怎么甘心顾言之在我身边? 果然,夜太安静,我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了溫采音的声音。 她柔柔的,像头千年的狐狸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声音听上去那么不自然。 “言之,筱棠睡了吗?” “快了。” “哦,我看到你们房间的灯还没关,灯太亮了会影响筱棠的睡眠,你拧一点吧!” 在顾言之的面前,溫采音像我亲妈一样无微不至。 这个女的,如果去当演员,能把全世界的电影大奖都拿一遍。 顾言之拧暗了灯,房间里面顿时黑黢黢的。 我不喜欢黑暗,有时候我晚上都开着灯睡觉。 “那,我就不吵你们了,早点睡吧。” “你睡了吗?” “还没,睡不着。” “不舒服?” “没事,习惯了,忍忍就过去了。” 我躲在被子里咬着牙,溫采音好一个以退为进啊,估计顾言之下一句就要说我过去看看你吧。 不行,不能让她得逞。 我弓起身子,像一只大虾米,抱着膝盖紧紧缩成一团。 顾言之察觉到了,掀开被子:“怎么了?” “我胃痛。”我可怜兮兮地牵住他的衣角:“帮我去倒杯温牛奶好不好?” 他匆匆对电话里的溫采音说:“你早点休息吧,她胃痛了。” 然后他就挂掉了电话,下床走出了房间。 我听到顾言之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消失,赶紧下了床走到露台上,在对面的露台上我看到了溫采音。 她披着白色的睡袍披头散发的像个鬼,我们两栋别墅之间距离太近了,近的我们能够看到彼此脸上的表情。 所以,我跟她做了个鬼脸。 第23章 你切了一个? 我溜回房间躺到床上,没看到刚才溫采音的表情。 但我知道,她肯定被我给气疯了。 她耍这些阴谋诡计,我也会。 顾言之给我拿来了牛奶,温的,正好一口喝。 我捧着杯子慢慢喝下去,他站在床边专注地看着我。 “烫吗?”他问我。 “不,正好。”我摇摇头,喝完牛奶我嘴唇上多了一对胡子。 他弯下腰用手指帮我抹掉。 此刻,他看我的眼神是温柔的。 溫采音走了之后,我们很多深夜都在一起工作,偶尔他看我的眼神也无比温柔,在那个瞬间我总是觉得顾言之应该爱上我了。 但是,一切等溫采音回来了都变味了。 晚上顾言之就躺在我身边,房间里亮着夜灯,是个和尚,他光溜溜的脑袋里正发着光。 我和顾言之有次出差在路边店淘的,我觉得很可爱就买下来了。 我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而每件东西里都是我人生的每一个片段。 偏偏,每个片段里都有顾言之。 哎,我真是爱惨他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阳光照在顾言之的额角。 他昨晚比我晚睡,现在还没醒。 他穿着白色圆领衫,浓密的睫毛被阳光照成金色。 第一次对男生有了帅的认知,是对顾言之,忘了是我十几岁的时候。 那天下雨,我们一行朋友出去玩,各个淋的跟狗一样。 只有顾言之还那么好看,他晃了晃满脑袋的水珠,水滴滴落的时候,仿佛滴滴都滴入了我的心里。 那时候,我对顾言之的爱的苗就萌芽了。 我伸出手偷偷摸了摸他的眉毛,我真是手贱,一下子就把他给摸醒了。 他睁开眼睛,我正悬在他的身体上空很猥琐地看着他。 我们四目相接,我赶紧摸摸我的眼睛看有没有眼屎。 他说:“醒了?” “呃。”我蛮尴尬:“吵醒你了?” “我定的闹铃也该响了。”他话音刚落,闹铃就在枕头底下响了,他拿出手机摁掉,翻身坐起来。 “你的生物钟跟闹铃一样准,下次不用定闹铃了。”我也跟着下床。 他拿了衬衣回头看我一眼:“你继续睡,我去隔壁换衣服。” “我今天也去公司。” “你好好休息,公司运转正常。” “没事,整天在家躺着,我会更觉得自己是个病人。” 他看了看我,没再多说什么:“随你。” 我速度极快地换了衣服化了个淡妆就下楼吃早餐,我惊讶地发现溫采音出现在我家厨房里。 她就像冤魂,无时不刻地不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我问花姐:“我们家的大门没上锁吗?” 花姐说:“温姐早上起的很早,买了豆浆油条还要亲自做糯米糍。” “你家没厨房?”我对溫采音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道。 她回头笑意吟吟:“知道你们起的晚,我就买了早餐一起来吃。” “你干了花姐的活,是想让我把她辞退了?” 花姐在一边笑的讪讪的,溫采音立刻善解人意地宽慰花姐:“她开玩笑的。” 花姐说:“我去拿碗筷,你们坐。” 顾言之进厨房把溫采音端早餐,看着他们出双入对的身影,我有种我才是外来闯入者的感觉。 我真想把溫采音绑在火箭上把她发射到外太空。 她自然而然地坐在顾言之的身边,那我就拖了椅子坐在顾言之的右边,把他夹在中间。 他们坐的地方只能容得下两把椅子,我偏偏要跟他们挤,这样一来大家连胳膊都伸不直。 一向大气磅礴的溫采音,总不见得跟我一般见识吧? 果然,她看看我又看看顾言之,笑着把她的椅子拉到另外一边去了。 谁让她给自己立的是仙女的人设? 我不在乎我的形象,反正就算我是个仙女,顾言之也不爱我。 一桌子的碳水,细粉,油条,糯米糍,白粥,看着我就没食欲。 溫采音给我盛了一碗白粥,又给我一块糯米糍。 我冷冷看她:“糯米不好消化你不知道?你是觉得半年对我来说都太久了?” 溫采音的脸冷了冷,又立刻堆上笑容:“那喝牛奶吧!” “你也是病人,不用你照顾我。”我只吃花姐做的蒸蛋,舀了一勺子放进嘴里,向溫采音抬了抬下巴问她:“你的病怎么样?” “还好。”她说。 “哪一边?” 她愣了一下:“左,左边。” “不用切掉一个吗?” 她脸色变了,顾言之听不下去了,回头看着我:“傅筱棠。” “我在跟她探讨病情。” “医生说,暂时不用,还没有扩散恶化。” “上次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跟我妈说你只有三个月了,我看你活的挺欢实的。” 顾言之放下手里的碗,扣住我的手腕把我从位子上拖起来,直接拽出餐厅了。 走出餐厅之前,我跟溫采音翻了个白眼。 她气的要断气的模样是我一天的快乐来源。 顾言之把我扔到车上,他拧着眉头走到驾驶室开车,我从后座爬到副驾驶,系安全带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傅筱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 “你知道的,我一向这么刻薄,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对值得的人好。你,傅筱安,泗” 我还要一个个细数下去,顾言之打断了我:“筱棠,你和采音现在都是病人,善待别人也是善待自己。”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溫采音从花园的大门里走出来,溫采音不是善待别人,她是在演而已。 我还没张嘴她就跑到了车边,手里拿着一只餐盒递给顾言之:“我装了些三明治,你和筱棠到了公司吃。” 发动汽车前,她又叮嘱了一句:“别让筱棠累着,她现在的身体不能累。” “我知道,你也好好休息。” 顾言之发动了汽车,溫采音就站在原地看着我们的车渐渐远去。 那盒三明治放在两个座位的中间,我真想拿起来丢出窗口。 第24章 这票玩大了 到了公司,应该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我的病,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是悲天悯人的。 我秘书黄一路帮我按电梯,开门,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甚至用手帮我挡着门框,生怕我一头撞上去。 “喂,我是豆腐做的吗?”我问她。 她悲戚戚地看着我:“傅总。” “我又不是马上就死了。” 她立刻红了眼圈:“傅总,你别这么说,你这么好的人,不会有事的。” 黄的反应是真情实感的,我待她不薄。 一大清早,她搞的我也有点难过。 我揉了揉鼻子:“帮我把这几天的文件拿过来。” “好。” 黄拿了文件来给我看,我匆匆翻了翻,顾言之都签过字了。 我和他都是公司老板,谁签字都行。 没什么问题,我看完了把文件夹递给黄,忽然想起了什么:“舜和公司的那个合同呢?签了吗?” 我记得我和顾言之结婚前这个合同的流程就在走了,应该已经结束了。 “还没有。” “为什么?”我奇怪地问她。 “顾总说先不跟舜和公司合作。” “为什么?我们和舜和已经合作三年了。” 黄摇摇头:“我不知道。” 也是,老板决定的事情不需要跟一个秘书交代,所以我就亲自去问顾言之。 我敲开了他的办公室,他正在跟客户打电话。 我走了进去,在他办公桌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他结束了电话放下手机看着我:“怎么了?” “舜和公司那个合同,为什么流程停止了?” “因为有更好的合作公司。” “哪一家?” 他递给我一个文件夹,我翻开看了看。 名字叫嘉上进出口商贸有限公司,我做进出口贸易好几年了,也没看到过这家公司。 “这是家新公司吧?” “嗯。” “那和舜和的资历没办法相比啊,舜和比这家新公司各方面都要成熟太多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和一家新公司合作,我把文件夹推回给他:“要不然我们再考虑考虑?” “他们只是经销公司,不需要太深的资历,不在海关出错就行。”顾言之说。 奇怪了,一向对工作很严谨的他,什么时候这么宽松? 这时,秘书来通知我们去开会,这个事情就暂且搁下了。 这个合同订单不是很大,而且对方只是下游企业,不太重要。 我和顾言之一起创办公司到现在以来从来都是有商有量的,没红过脸,为这事情闹得不愉快没必要。 开会之前,顾言之对我说:“开会时间比较长,我让黄把会议内容整理了给你,你就别去了。” 也行,反正是例会。 我回到办公室,傅泳泗给我打电话:“筱棠,我的天,我的作品堪称宇宙第一毒气弹,绝对能把溫采音给炸出原形。” “什么?” “食疗汤啊,你忘了?” 哦,我真忘了:“你在哪?” “我在你家熬汤,戴了三层口罩都没挡住这味道。” “你确定溫采音会喝?” “她那么爱装,就看她会不会像你一样倒掉。” 想一想那个场面挺让人兴奋的,我揉了揉鼻子:“你搞完把味道给清理掉。” “对了,我妈和你妈一起去尼泊尔了。” “去尼泊尔做什么?” “不知道她们从哪知道的,那里有个天神能预知现在未来,还能化解没发生的悲剧,她们去求天神了。” 我情不自禁用手捂住额头,我知道这一票玩大了。 但也只能这样才能逼真,不然就算顾言之不怀疑,溫采音也不会相信。 第25章 温氏要破产了 午餐时间,顾言之送我回家吃饭,平时我们午餐都是在公司订餐,有应酬的时候在外面吃,但是现在顾言之说我不适合在外面吃。 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傅泳泗正用我的名牌香水像喷杀虫剂一样撒满整个屋子。 问题是,那股挥散不去的屎味夹杂在香水味里,闻上去那么令人荡气回肠。 顾言之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鼻子:“什么味道?” “很好的味道。”傅泳泗笑嘻嘻。 我一眼就看到餐桌上放的一大碗褐色的汤,那个颜色和味道简直令人闻风丧胆。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溫采音。 我刚洗完手,溫采音就来了,估计她在家里看到了顾言之的车就赶过来了,手里还托着一个托盘,细声细气地道:“我妈送了燕窝来,我给筱棠留了点。” “不忙。”我接过她手里的托盘递给泗,把她拉到餐桌边:“昨天你给我熬的汤我给倒了,越想越觉得内疚,所以我让泗找蒋子卿要来了一个特别对你症的食疗方子,你喝喝看,有效果的话我每天都给你熬。” 我把那一大碗汤塞进溫采音的手里,那汤的热气直钻鼻底,她捂着嘴放下汤碗就忙不迭地跑进了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大吐特吐。 还没怎么样呢就吐成这样,我没想到溫采音的反应这么快。 她吐的快要断气了,我和泗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花姐手无足措地去拿水拿毛巾,顾言之看了我一眼,就赶紧去扶溫采音了。 我和溫采音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爱演我不爱。 我和傅泳泗懒得看她表演,扬长而去。 回到我的房间,傅泳泗很郁闷:“她真阴险,一句话不说就先吐,那汤自然而然地就不用喝了。” “论这种阴谋诡计,我们是斗不过她的。”我有点颓然,两只手撑着下巴杵在桌子上看着艳阳高照的窗外。 “不要妄自菲薄嘛,溫采音的招数都是儿科。” 今天天气真好,阳光照在树叶上都发亮,一闪一闪的就像结了满树的绿宝石。 我不免有点惆怅:“你说,我们这场闹剧该怎么收场?我让我妈哭成这样,等她知道实情了还不杀了我?” 我有点后悔,为了得到顾言之短暂的怜爱就出此下策,而且我只看到了怜没看到爱啊。 “嘘,点声。”傅泳泗贴近我的耳朵:“只要我们在事情被戳破之前找到溫采音骗局的漏洞就行了,先戳破她的谎言,反正你和溫采音都是骗他的,顾言之总不能偏袒她。” 说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挺不安的。 我骗了所有人。 “对了。”傅泳泗从她的包包里掏出几个药瓶子塞给我:“里面的药我都换成维生素了,你就当着顾言之的面按时吃,做戏做全套。” 我打开一瓶倒出来几颗:“怎么还是五颜六色的?” “维生素嘛,我已经尽量找不那么奇形怪状的了,顾言之又不会看的。” 我把药瓶放在床头柜上,趴在窗台上又看了会窗外,看到了顾言之送溫采音回去。 溫采音依靠在顾言之的怀里,她虚弱地像是一阵风就能刮走。 傅泳泗看得咬牙切齿:“我真想大嘴巴子抽死她,奸夫淫妇。” “别抽了。”我有气无力:“顾言之本来就打算跟我离婚和溫采音在一起的,现在是我装病耍诈,所以这段时间也是我偷来的。” “傅筱棠,你的斗志哪儿去了?”傅泳泗侧头看我:“溫采音那个极品绿茶,对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温氏濒临破产,温志杰干脆跑路了。” 温志杰是溫采音的大哥,温氏集团的副总裁,他比我们大几岁,这个人怎么说呢,野心不但能力一般,做事情用力过猛,好几次投资的眼光都不准,亏了不少钱,温氏伤了元气。 温氏和顾氏还有我们傅氏比,根基稍嫌薄弱了点,一直是被我们两家集团压着的,如果不是彼此关系较好一直提携着,温氏早就倒掉了,也捱不到今天。 我结婚前温志杰还来找我谈生意,温氏目前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我就没同意,温伯母后来见到我还有点眼不是眼鼻不是鼻的。 “他跑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温志杰这个人一向没什么担当,所以这个重担就落在了温西爵身上。” “就溫采音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泡妞的弟弟?” “可不就是那个废物点心?”傅泳泗满脸鄙夷:“温伯母简直教子无方,三个孩子教育的一个不如一个。温伯父又太花心,其实温伯父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 我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这种道消息,你就别传了。” “怎么是道消息?这就是不能说的秘密,谁不知道?” 的确,这个秘密大家都知道。 我们很的时候,有一次在温家的花园里玩,看到有一个长的很漂亮的阿姨牵着一个男孩来找温伯父。 很多细节我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个男孩的眼睛好黑好亮的。 聊别人的八卦永远是我和傅泳泗最爱的项目之一,聊着聊着看到顾言之送完溫采音回来了,傅泳泗赶紧从窗台上下去,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问她:“干嘛?” “别吵,我在酝酿感情,最好的朋友要死了,我不能每天都活的这么欢脱。” 她给自己逼出了几滴眼泪,眼圈也红了,刚好顾言之走进来的时候傅泳泗从他身边红着眼眶擦肩而过。 顾言之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看傅泳泗的背影:“她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你送溫采音回去了?” “唔。”他拿了睡衣去衣帽间换,进去之前又停下来补充了一句:“那个食补的,不要再弄了。” “我是好意。”我说:“昨天溫采音熬汤给我喝我没喝深感愧疚,所以今天礼尚往来。” 他手里捏着鱼白色的绸缎睡袍看着我,看了片刻什么都没说,折身又进衣帽间了。 第26章 骗了全世界只为他 晚餐我在房间里吃的,因为满厨房和餐厅都是食疗汤的那股味儿。 饮食特别清淡,我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顾言之下午去顾氏了,晚上有应酬很晚才回来。 泗白天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瓶辣椒酱,我没地方藏只好锁在保险柜里。 平时我对密码什么的不敏感,每次打开保险柜都会琢磨一番,现在正儿八经地在心里背熟了,打开保险柜拿出辣椒酱的时候特别虔诚,好像拿的不是辣椒酱,而是几千年前的稀世珍宝。 泗的辣椒酱是她家的厨师做的,没有添加剂不说还极其美味,泔水配上这个辣酱我都能吃下去。 我吃的正欢的时候听到了顾言之的车开进花园的声音,我奔到窗台去看,果然是顾言之回来了。 我赶紧把辣椒酱又放回保险柜,估计保险柜里放辣酱我是第一人。 顾言之踏进房间的时候我刚好把最后一口饭吃完,他带着微醺的酒气走过我的身边:“刚刚吃晚饭?” “嗯,下午睡了一觉才醒,不太饿。” “唔。”他忽然停了下来,向我弯下腰来,猛然被他关注我有点紧张。 他指了指我的嘴角:“红色的是什么?” 我用舌头舔了舔,是辣酱,我反应极快:“番茄汁,今晚吃的是番茄炒蛋。” 他直起身来,进卧室了。 好悬,我的心脏都紧张地砰砰砰直跳,顾言之观察力很强,他从就展现出对绘画方面的惊人天赋。 我们都觉得他可以做画家,不过顾伯母让他念金融管理,以后要进顾氏的,顾言之就放弃了画画。 他唯一画过的一幅人物肖像就是溫采音。 他洗了澡换了睡衣就准备去书房了,临出门前还是淡淡的一句话:“睡前别忘吃药,早点睡。” 我数了数,还是九个字,永远没办法突破十个字。 有时候顾言之对我的冷淡会让我有点推搡,甚至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我觉得让顾言之爱上我,比让我白手成家更难。 “你的侦探说还没说完,我等你给我讲故事才睡。”我说。 他已经走出去了,把我的话轻轻磕在门缝里。 我陡然泄了气,窝在沙发里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费了这么大的劲,骗了所有人。 骗的我妈和我二婶,也就是傅泳泗的妈,俩老太太天长水远地跑去尼泊尔找什么天神。 骗的很少给我打电话的我爸一天给我打八个电话,拐弯抹角地让我保重身体。 骗的傅筱安伤心到翘课,被教授抓到在人工湖边哭,教授拉他回去上课,他一边哭一边叫:“我姐都要死了,我还上什么课?” 我骗了全人类,只为一个顾言之。 从我就不会撒谎,我很鄙夷撒谎,因为撒一个谎要撒更多的谎来圆它。 但为了顾言之,我背弃了我自己的内心。 问题是,谎言戳破那天,顾言之会从对我无爱变成讨厌,或者厌恶。 至于溫采音也骗了他的这件事呢,因为有了爱情的滤镜,顾言之会对溫采音开一面。 这就是我和溫采音的结局最大的不同。 晚上我没等到顾言之来给我讲故事,因为太心虚我也没敢过去找他,后来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他也不在我身边,我摸摸丝绸床单,凉冰冰的。 我去书房,看到顾言之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他的脸枕在手背上,这样睡觉一定很难受。 但他宁愿难受也不愿回房间睡。 因为我怕他睡客房,就让花姐把客房的所有床褥都拿去干洗店洗了,这样他没有床睡只能去我的房间。 即便这样也不行,他宁愿睡在趴在书房睡。 我站在他的桌前,想把他喊醒,但想了想还是转身走出了书房。 我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顾言之起床了。 他的脸上有趴着睡觉压出来的压痕,眼底也有疲色。 他看到我就说了一个字:“早。” “嗯,昨晚怎么在书房睡了?”我推给他一碗燕麦粥。 他不喜欢吃这种黏糊糊的玩意儿,其实我也不喜欢。 他看了看燕麦粥,还是选择喝咖啡:“嗯,忙的晚了点,就睡着了。” “趴着睡血管被压迫,会得静脉曲张。” “嗯。”他哼了一下,飞快地喝完咖啡,吃了一块三明治就站起来。 我立刻说:“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跟你一起走。” “不用了。”他没看我,用纸巾擦了擦嘴:“你在家歇着,有重大的抉择性问题会找你。” 我看他是不想时时刻刻都面对我,但我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一定得跟着他。 这时,花姐从餐厅外跑进来,把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瓶都放在餐桌上:“少奶奶,吃药,有几种药是和早餐一起吃的。” 她说着就拧开瓶盖倒出药片,这里面都是维生素,有的药片还有一股水果香味。 我紧张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但还是得镇定。 花姐把药片倒进了药瓶盖里,我用余光打量顾言之的神色。 他一边整理领带一边往外走,只是看了一眼那些药片就走出了餐厅。 看着他的背影,我好歹松了口气。 花姐不明所以的,她把药都递给我:“刚才多亏我看了一下药瓶的说明书,这几种都是和早餐一起吃,少奶奶,你快吃吧!” 花姐是好意,我不能怪她,而且也没穿帮。 我接过来统统塞进嘴里就开始嚼,她大惊失色地喊:“别着急啊少奶奶,我给你去倒水啊,这么干嚼不苦的吗?” 我都忘了,其实维生素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 我真是不善于撒谎,不知道哪一天就被自己给搅黄了。 第27章 我就知道是温氏 惊吓过后,我在花园里晒太阳。 这几年来我头一次这么悠闲,闲的都要长蘑菇了。 我躺在躺椅上,从我的角度能够看到溫采音的房子,她正在客厅里打电话,一个人精神分裂一样晃来晃去的。 她好像有很多电话要打,鬼知道她是打给谁的,看她焦躁不安的样子,不像是打给顾言之。 我闲的无聊给黄秘书打了电话问了下公司的情况,黄说:“一切都正常,傅总,您好好养着,一切有顾总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倒是的,凭顾言之的能力,他把顾氏的几家分公司都管的井井有条的,更别说我和他的公司了。 临挂电话之前,黄又加了一句:“对了傅总,顾总中午要和嘉上签约。” “在公司签?” “我在公司楼下餐厅定了位子。” “哦。” 顾言之选择一个新公司而放弃和我们合作好几年的成熟的公司,这个操作挺让我奇怪的。 更奇怪的是,签约就签约,他为什么要和对方吃饭? 他一向不喜欢应酬,在公司会议室签了,五分钟可以搞定的事情何必要花去他的午餐时间? 我福尔摩斯的灵魂又在我的身体里不安起来。 我挂了黄的电话,一抬头忽然看到了溫采音正站在她房间的露台上,两只手握着栏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们两栋房子实在是太近了,近的我连她脸上的运筹帷幄的笑容都能看得见。 我讨厌看到溫采音的脸,多看一眼绝对会折寿。 我起身就回到屋里,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我猛的想起泗跟我说温氏集团的事情,她说温氏濒临破产,现在内忧外患的一塌糊涂。 溫采音和她大哥温志杰都是一丘之貉,属于逃避型选手,当年顾言之出事她选择溜了,现在温氏出事她没道理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很有可能她是被温伯母他们给拽回来,她重新出现在顾言之的身边,不仅是想得到他,最重要的是现在顾言之今非昔比,他甚至可以帮温氏渡过难关。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那个嘉上经销公司,有没有可能是溫采音的? 想到这一层,我非常恼火。 因为我心里明白,顾言之这么爱溫采音,温氏现在有事,如果溫采音在他面前再稍微哭诉一番,顾言之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她。 他帮她可以,但不能用我和他合作的公司。 我一边给傅泳泗打电话一边换衣服:“帮我查一下有个叫做嘉上经贸有限公司的,法人是不是溫采音。” “嗯?溫采音又搞什么飞机?” “别管搞什么飞机,快点查了告诉我。” “哦。” 我驱车去公司的路上就接到了傅泳泗的电话,她说:“溫采音不是法人,但是法人是温氏的一个高层。” 那也就是还是和温氏有关。 “什么情况,你让我查这个做什么?” “我和顾言之的公司等会要和嘉上签约。” “我擦,他这不是明摆着把生意给温氏吗?温氏现在就缺这一点生意?” “当然不缺,这些订单对温氏来说救不了他们于水火,但是增加订单量,对温氏未来几个投标有辅助作用。”傅泳泗做的是娱乐公司,虽然内容不同但是操作手法差不多吗,她立刻秒懂:“哦,明白了。靠,顾言之这个渣男,他居然慷他人之慨,那可是你和他的公司哎,他凭什么去帮温氏?” “等会再挑拨离间,我得赶紧开车了,不然他们就签了。” 我匆匆赶到那个餐厅,一走进去便看见顾言之和一个中年人坐在靠窗户的一个位置正在说话,桌子上放着文件夹,估计里面就是合同。 我赶来的还算及时,他们还没签。 我迈步就向他们走过去,楼下餐厅的服务生认得我,立刻迎上来:“傅总,今天还是” “白桃乌龙,我不喝咖啡了。” “哦,好的,提拉米苏要吗?” “那个等等。” 我走到桌边,顾言之也听到了我的声音抬起头来,他看到我略有点惊奇,但还是起身帮我拉开椅子。 他是天生的绅士,这些都是可在骨子里的记忆动作,即便他不想这么做,但肌肉记忆让他这么做。 我微笑着跟那个中年人点点头,我认得他,温氏集团的郭副总。 连副总都亲自出面了,看来温氏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郭副总看到我有点尴尬:“傅总。” “我们公司今天和一家新合作公司签约,我来见见,怎么还没来吗?”我故意环顾四周,目光掠过顾言之。 想必,我的来意他已经了然于胸了。 他及时拦住了我蓬勃的表演欲:“郭副总就是嘉上的老板。” “哦?”我装作惊讶:“怎么郭副总从温氏辞职自己单干了吗?哦,早知道是郭副总的公司,我就多余跑这一趟。” 郭副总笑的更加讪讪的,顾言之的眉头略蹙:“郭副总还在温氏。” “温氏什么时候这么人性化了?以前不是不允许高层在外面有自己的公司吗?”反正都演了,我就演到底。 郭副总尴尬地都坐不住了,但他太需要这个订单了,陪着笑脸开口:“希望能和言棠合作愉快。” 他愉快,可我一点都不愉快。 “我都被搞糊涂了,这几天药吃太多了。”我的白桃乌龙上来了,我一边嘬着茶一边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顾言之拿走了我的白桃乌龙:“既然在吃药就别喝茶。” 他在外人面前,对我倒是多了一点温度。 “嘉上是温氏的一个新成立的经贸分公司。”顾言之直接告诉我,他看着我的眼睛:“不是已经知道情况了才来的吗?” “我只是知道并不清楚,我不喜欢扮猪吃老虎。”我这时候已经有了怒气。 我可以容忍顾言之心里一直爱着溫采音,毕竟爱了这么多年。 但是我无法容忍我和他的心血被他拿走赢得美人一笑的工具。 气氛开始有些僵硬了,郭副总坐不住了,站起来笑的很难堪:“那二位先聊,合约的事情我们稍后再约。” 郭副总匆匆忙忙地走了,我和顾言之两两对峙。 他无心恋战,收起桌上的文件袋就起身:“我还有事,先回公司。” “顾言之。”我喊住他:“你若是要帮温氏,大可以事先跟我商量,或者你要帮就用你的顾氏去帮,别豁出去我的言棠。” 他侧身对我,平静的连睫毛都不动一下。 他说:“舜和内部股东变更,局势较乱,我本来就打算换一家合作公司,嘉上的主公司是温氏,根基更加深厚,我没有损害公司的利益。” 他说完了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我不确定是不是充满了鄙夷。 第28章 我们都变了 我知道,我这事做的一点都不大气,巴巴地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阻拦顾言之帮温氏。 我不在乎我在顾言之心里是个什么形象,这件事情他做的也不够坦荡。 他拔脚向餐厅门外走去,我加快脚步跟着他,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在生气?” “没有。”他嘴巴不承认但身体是诚实的。 他拉下我握着他手腕的手,现在虽然是秋天,但今天阳光很烈,日头就在我的脑袋顶上,晒的我头晕脑胀。 顾言之就在这烈日中,让我眯着眼都看他不清。 我和顾言之一起共事三年,从来没有因为公司里的任何事情红过脸,这是第一件。 我有点站不稳,执着地牵住他的衣角,在明晃晃的日头下,他平静地注视着我。 作为合作伙伴我们相处非常愉快,他睿智有魄力,我聪明脑子转得快也不输他,我们彼此信任,早在公司刚创立的时候我们就约定好,公司的生杀大权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决定。 但一切从溫采音回来就变了。 他变了,我也变了。 他的一切宗旨不再是公司的利益为上,而我也乱了阵脚,这点破事都沉不住气,跑到这里来撒泼,估计溫采音在那边不知道怎么得意呢。 顾言之往前踏了一步,他的衣角就从我的手心里挣脱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车边,拉开门便上了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白桃乌龙太烫了,烫的我的胃都在痉挛。 我蹲下来用手按着胃,虽然我的胃没什么大毛病,但胃溃疡是真的,蒋子卿也给我开了药让我按时吃。 这几天我都是在顾言之面前吃药的,就顺便把胃溃疡的药一起吃了,以前我吃药都从来没有这么准时过。 太阳晒得我后脖子发烫,我撑着想要站起来,我讨厌我这幅脆弱的鬼样子。 这时,我听到了汽车的声音,我抬起头来,顾言之又把车开回来了。 他下了车,扶起我,把我扶到车里。 我都忘记了,在他眼里我是个绝症病人,就凭这个身份他也不会把我丢在大街上。 他站在车外询问我:“可以自己绑安全带吗?” 我点点头,他又问我:“疼的很厉害?送你去医院?” “去医院也是这样,医院里的是医生又不是神。”我疼的直冒汗,嘴巴还在硬。 “送你回家。”他上了车,发动了汽车。 车子拐了个弯,向家里的方向开去。 “我不想回家。”我忽然说:“送我去泗的咖啡馆。” “你现在不能喝咖啡。” “去了咖啡馆不一定会喝咖啡,就像天天出入我们写字楼的也不全是白领,保洁阿姨进出的次数比我们多多了。”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我胃痛如刀绞还在牙尖嘴利的嘴脸估计十分丑恶。 顾言之本来话就不多,在我面前更是少言寡语,以前我们在一起不谈论公事的时候,他基本不跟我说话。 但他在溫采音面前不是这样,他们好像很有话说。 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没话说,就说明他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自认为风趣可爱又幽默,有一次傅泳泗告诉我,男人最不需要女人的一个品质就是幽默。 女人的什么,温柔,可爱,撒娇,娇滴滴,这些男人们需要,但什么爽朗,幽默,直率这种我们女生很看重的品质,男人们都不需要。 所以才有越来越多的绿茶,泗说这就是需求链,男人们有这方面的需求,女人们才会把自己往这方面打造。 我看着顾言之浓密黑发的后脑勺,真的很想问他。 你也是这样吗? 其实不用问,答案是肯定的。 他把我送到了傅泳泗的咖啡馆门口,帮我开门,扶我下车。 但他只捏住我的衣服袖子,手指都没触碰到我的皮肤。 我忍不住告诉他:“我得的不是传染病,不用担心传染。” 他送我到门口没有进去,我也没打算请他进去坐坐,他还忙着拯救温氏于水火之中。 他临走也没跟我再解释一下,他应该觉得,没必要跟我解释的这么清楚,而且,他也不在乎我误会生气什么的。 顾言之走了好一会,我还立在门口发呆,还是傅泳泗大力地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 她顺着我看的方向看看:“看什么呢?怪兽?” “怪兽有什么好看?” “顾言之不就挺好看?” “你才是怪兽。”我转身走进她的咖啡馆,她跟着我歪头打量我的神色:“我真是够够的,你被他虐成这样还帮他讲话。” “谁说我被他虐?”我在一张柔软的沙发里瘫下来:“我要喝美式,一滴奶一粒糖都不要放的那种。” “你这么苦,应该喝点甜的,焦糖玛奇朵。”她自说自话地去给我磨咖啡。 中午时分人很多,她的咖啡馆生意很好,大厨很厉害,西餐和点心都做的很好吃,几乎每天人都爆满。 在靠近吧台的那个位置,一直都是留给我的专属位置,那沙发也是整个咖啡馆里独一无二的,泗特意给我准备的,特别舒服。 我就窝在沙发里看着她给我磨咖啡的身影。 傅泳泗是那种典型的咖啡馆开倒了就得去继承百亿遗产的富代。 我们同一个爷爷奶奶,祖上就特别有钱,再加上我们家历代子孙好像都有做生意的头脑,这一代一代传承下来,雪球越滚越大。 傅泳泗太叛逆了,她不肯进傅氏工作,我知道还有一个原因,她是不想跟她二哥抢总经理的位置。 她和她二哥感情特别好,他们彼此都不在乎这些,但是她二嫂在乎啊,每次我和泗去傅氏开股东会,她二嫂看着她的眼角都会抽筋。 一杯焦糖玛奇朵放在我面前,喷枪里蓝色的火苗舔舐着奶油泡沫上的糖霜,顿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焦糖的香气。 “今天中午我们家的主厨特推是西班牙海鲜锅,一人份的,给你来一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吃的太瓷实,我不太饿。 我说:“给我块榛子蛋糕吧!” 门口的风铃响了,有客人进来,泗说:“你等等,我招呼客人。” 第29章 言之已经签好字了 “温伯母?”我听到泗惊诧的声音,我赶紧抬起头来,便看到了溫采音的母亲正从外面踏进来。 我第一个反应是先推开面前的焦糖玛奇朵,然后在沙发里躺的更平了。 我听见了温伯母的声音:“泗啊,听说筱棠在你这?” “哦。”她反应超快的:“刚来,去公司回来胃痛,在我这里躺躺。” 我装模作样地用手肘撑起身体喊了声:“温伯母。” 她向我走过来,赶紧向我摆了摆手:“别动别动,躺着躺着。” 我半躺在沙发上,她就在我对面坐下来,把一只纸袋放在茶几上,顺手推到我的面前。 “这里都是对胃很好的好东西,是秘方。”她神神秘秘的:“我求了大师傅才求来的。” 不知道是什么,但我还是谢过她:“谢谢温伯母,让您费心了。” “这孩子说什么呢,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说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她说着说着就抹眼泪:“采音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哎,真是造孽了。” 泗跟我交换了个眼神,她拿了一盒纸巾递给了温伯母,她顺手抽了一张就抹起眼泪了。 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来看我的那么简单,特意打听了我在泗这儿,一定是有什么话跟我说。 温伯母这个人跟她女儿温采音极像,确切地说应该是温采音跟她妈妈极像。 她们都是目的性特别强的人,也没那么多的同情心。 我就等着她把眼泪抹完,泗给她上了咖啡,温伯母还不忘问了一嘴:“你放糖了吗?我不能吃糖的。” “没有。”泗说:“一粒糖都没放,如果您嫌苦的话倒是有木糖醇。” “那就放点木糖醇。”跟四聊完了,温伯母又继续抹眼泪。 好不容易眼泪抹的差不多了,咖啡也喝掉大半杯,温伯母终于开口了。 她先是诉说了一番温采音有多可怜,又说他们温家是被人陷害,才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听着我和泗哈气连天,却又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出来,毕竟她是长辈我们是晚辈,这点礼貌还是得有的。 她这样天一脚地一脚的,让我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她今天来的主题是什么。 泗有点沉不住气了:“温伯母,请问你今天来有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人老了话就特别多。”温伯母用纸巾擦拭眼泪,从包里面掏出一个文件袋放在了桌子上,推到我的面前:“言之已经签过字了,你只要在这上面签上你名字就可以了,很快的,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什么意思? 我和泗都愣住了,我们莫名地看了看彼此。 我立刻敏感地反应过来,这该不会是离婚协议书吧? 见我诧异的眼神,温伯母从文件袋里面拿出了几张纸递到了我的鼻子底下。 说真的,在这一瞬间我非常紧张。 我真的很怕温伯母拿给我的是离婚协议书。 我知道顾言之自从温采音回来之后,他就不想再要我们这段婚姻,可是在他认为我得了绝症的时候,而且还通过其他人把协议书交在我的手上,我觉得一时半会我没办法接受。 不过还好我想多了,递到我鼻子底下的那几张纸并不是离婚协议书,而是一个股权转让协议。 我接过来粗略地看了看,是我和顾言之的公司关于顾言之那50的股份转让给温采音的协议。 上次我在冰岛的时候就听泗就跟我说过,但我没在意,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可我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温伯母很体贴地递给我一支笔,把笔帽拔掉,将笔塞进我的手里。 “本来言之把他的那部分转让给采音的时候,其实也不需要通过你,反正也没损害你的利益,但是呢律师说你是法人之一,所以最好还是有你的签名。” 我尽量让自己拿着笔的手不抖。 “顾言之呢,他怎么没有跟我提起这件事情?” “你让他怎么好提?”温伯母善解人意地道:“本来是跟你合作的公司现在给了采音,他也不好跟你开口吧,不过他已经签过字了,你看。”温伯母的手指着最后一页,那上面果然是顾言之的签名。 顾言之的笔我很熟悉,温伯母见我看了好半天,又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你就打个电话给言之吧,我也是想着避免尴尬,所以我才亲自跑这一趟。” 我相信这应该是真的,虽然温氏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了,但是温伯母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钱就坑蒙拐骗的。 我紧紧握着笔,但没有签下去。 我对温伯母说:“就算顾言之卖掉的股份跟我没关系,但我也是他的合伙人,所以我的合作伙伴忽然换了人,我也要亲自问清楚顾言之,才能签这个名字。” 我把笔还给了温伯母,她似乎并不意外,收好了笔,甚至有些悲天悯人般的拍了拍我的手背到:“跟言之好好说,别着急上火的,你现在这个情况不能生气,好好养着吧,钱财都是一些身外物,你现在身体是最重要的。” 温伯母走了,我和泗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的背影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泗终于忍不住了:“她不是来让你签字的,她也知道你根本不会签这个名字,她是让你知道顾言之要把股份给温采音了。” 我估计顾言之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过分,在犹豫呢他妈妈就等不及了,来了这么一出。 他们怎么想的,猜一猜就知道。 泗拍了一下我的手臂:“怎么了?你被刺激到了,别呀,那这样他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 我摇摇头:“我现在还有什么地方能够被刺激到?现在姐们我可扛刺激了。” 我转身,忽然我想起了什么,一瞬不瞬地看着泗。 她莫名地看着我:“怎么了?” “你觉得温采音装病的事情,她妈妈知不知道?” 第30章 吃了什么? 我觉得极有可能,温采音的妈妈知道温采音装病的事情。 因为我在温伯母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悲伤的神情。 而当她妈知道温采音得绝症,和我妈得知我得绝症,两人反应完全不一样。 我装病以来我妈都不敢见我,每天打电话来也是顾左右而言他,语气慌乱的很,每次听到我妈妈的声音我都很难受。 这才是一个当母亲的正确的反应。 我在泗的眼睛中得到了和我一样的答案。 回到咖啡馆,那个协议还放在桌上。 泗拿起来就丢进了垃圾桶,我想了想还是把它从垃圾桶里面捡起来了。 “你不会脑抽真的要签吧?” “至少我得跟顾言之当面问清楚。” “也对。” 今天太郁闷了,我需要大吃一顿才能缓解我压抑的心情。 我晚上和泗去吃麻辣火锅。第一次去吃麻辣火锅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我们鬼鬼祟祟地订了一个包厢,我戴着墨镜和鸭舌帽,把帽檐压的低低的,尽量让任何人都认不出我来。 如果被别人看到了一个胃癌患者居然去吃麻辣火锅,我的谎言一定会被戳破。 现在还没到被戳破的时候,我得绝症这个这件事情就暂时成了我的保护色,但是我不知道这层保护色会什么时候渐渐褪去。 这段时间把我给憋惨了,每天吃的都特别的清淡,那些对胃好的东西都是一点味道都没有的。 我们狂点了一个特辣的锅,调酱料的时候还让泗帮我去调。 我嘴巴刁,她调的我不满意,她帮我进进出出跑了好几次,最终翻脸,把酱料碗顿在我的面前。 “你说你为了一个顾言之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又没死,还没变成鬼。”我用筷子尖蘸了一下调料,嗯,就是我要的这个味。 “那如果剧情需要你还得装死了。傅筱棠,你有没有想过你折腾这么一番下来,也许顾言之也不会爱上你。” 泗真的是非常客气了,不是也许,是肯定,是百分百。 今天晚上这一顿把我给吃撑着了,我和泗都瘫倒在椅子上,捧着肚皮半天才站了起来。 泗先去开车,把车开到火锅店的门口,然后我再全副武装的冲出去钻进四的车,神不知鬼不觉。 泗一边开车一边摇头叹息“啧啧啧,为爱痴狂这是何必呢?” 她明明也有份出这个主意,现在却在这里说风凉话。 我斜眼看她:“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 “谁呀?” “你少装蒜了,江翱。”我一提这个名字泗就怂了。 她舔舔嘴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我可没你这么疯狂。我怀疑呀就算顾言之问你要命你也会给他。” “那我看他也来要命来做什么,如果救他自己的话。”我想都没想:“那没问题,但如果是救温采音的话,我才不会给他。” “啧啧啧,你真是没救了。”她又在叹息。 她送我回家,我家里的房间的灯是亮着的,顾言之已经回来了。 泗说:“那我就不送你进去了,看到他我就烦。” 我跳下车,她又喊住我:“这个你忘了。” 她把装着转让协议的牛皮纸袋递给我,我接过来。 “狠狠砸在顾言之脸上,跟他说老娘还没死呢!” “人家转让的是他自己的股份。” “那你是合伙人啊。” 我进了家门,花姐还在等我,她熬了燕窝粥,放在炖盅里面还是热的。 她一边帮我拿拖鞋换一边说:“少爷今天回来的早,回来的时候还问我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哦。”我谢过花姐。 她又悄咪咪地跟我说:“少爷今天一回来就进房间了,没有去温姐那。” 我知道花姐是好意,但是听她这么说,怎么有一点我和温采音是大房二房,感觉我们都在自己的厢房里面苦苦等待着顾言之这个地主老财来临幸我们。 我上楼的时候顾言之下楼,他手里端着一只牛奶杯。 看到他,我手里捏着的牛皮纸袋攥得更紧了。 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一下,问我:“吃了?” 我说:“是啊。” “吃了什么?” 我忽然心虚:“就在泗的咖啡馆里面随便吃了一点。” 他点点头就下楼了。 我回到房间把牛皮纸袋里的转让协议拿出来放在桌上,看着它发愣,在想要不要和顾言之当面对峙。 像泗说的,我如果把这个砸到他的脸上,想必是特别过瘾的。 不过砸完了他如果说:“是的,我就是要把我那部分转给温采音。” 我就算不签,他也可以找律师强制执行。 我倒不是在乎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但那是我和顾言之唯一的交集。 我正发着呆呢,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赶紧把牛皮纸袋塞进了抽屉里面。 顾言之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他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凉凉的夜风吹了进来。 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还没洗澡?” 我说:“马上就洗。” 我怎么觉得顾言之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奇怪,我不禁上下打量打量了一番自己:“怎么了?” “没什么,明天有事吗?” “没有。” “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刚好他的电话响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跟我说:“你先睡吧,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顾言之要带我去哪里?该不会是要把我押到律师楼,让我签那个转让的协议吧? 这个念头让我一整个晚上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着烧饼。 顾言之也很晚才回来,他今天晚上倒是睡在房间了,不过没睡床上,而是睡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他也已经起来了,正对着镜子打领带。 我想过去帮他打,但是他打领带的手法实在是太娴熟了,我帮不上忙。 我在一旁看着他,他目不斜视:“还不快洗漱?吃点东西我们就出发了。” 我舔了舔嘴唇犹豫地看着他,他终于打好了领带,转过身来看着我。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说。 第31章 有救 我和顾言之出门的时候,溫采音在她的花园里浇花。 我怀疑她故意算好时间等着我们,她放下手里的喷壶就推开铁栅栏走出来,巧笑倩兮地直接走到顾言之的面前,自然而然地帮他整理起领带。 “今天系了这条灰色的领带啊,我就猜到你会挑这件,昨天特意先帮你熨过了。” 她跟顾言之说话的语气,看他的眼神,仿佛她才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我只是顾言之的一个同事。 我一定会怼回去,这是我的脾气。 我清了清嗓子:“溫采音,我还没死变成孤魂野鬼呢,你就看不见我了?” 她好像这才看见我,抿唇笑了笑又跟顾言之说:“她病着呢,这么一大早的就带她去公司啊。” 嘴上说的是关心我的话,但她压根不理我。 “不去公司。”顾言之估计也觉得有点不自在,他拉下了溫采音的手:“我跟人家约好了,我们先走了。” “那开车慢点。”她温柔地叮咛,像是在嘱咐马上要上班去的老公。 在她眼里,顾言之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她只是在等我死而已,只要我一死,顾言之就是她的了。 我一向讨厌溫采音那成竹在胸的笑容,我摔门上车,毫不掩饰地对顾言之说:“如果我死之前,死神问我有什么心愿的话,我会说带走溫采音。” 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抬眼看了看我,淡淡地说:“采音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说你任何坏话。” “这就是她阴险的地方。” 他发动了汽车向区外面驶去。 我看着顾言之的侧脸发愣,他这样聪明的一个人,会看不出溫采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从溫采音就是这样的,她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但是她使的都是温柔的刀子,看不见刀锋但照样会把人给刺得血淋淋的。 车子驰骋在马路上,我不知道顾言之要带我去哪里。 本来有点忐忑,现在忽然坦然了。 事已至此,就算他逼我签名转让股份,我也没辙。 然而,车子停在一个建筑前面,我左看右看也觉得不像律师楼。 顾言之下了车帮我拉开车门,我刚想问这是哪里,看到了门口不明显的招牌。 伍德山中医诊所,什么意思? 见我在发愣,他说:“伍医师很有名,有好几个患者经过他的治疗,现在病情平稳。” 他带我来看病? 顾言之关心我,我应该很高兴,但为什么我第一个跳出来的念头是,顾言之带我来看病的主要目的是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患了绝症。 也许是我心虚吧,不由自主往这方面想。 而且中医的望闻问切这些应该不会诊出我有没有绝症,顶多诊出亚健康。 我定了定神跟着顾言之进去,伍德山医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我还以为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先生。 他请我坐,桌子上摊着我的病历:“昨天顾先生把你的病历拿过来给我看了一下,又简单介绍了你的病情。” 昨天顾言之已经来过了? 我还在晃神,他又说:“把手放在这个脉枕上,我帮你切个脉。” 我颤颤巍巍把手放在诊脉上,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那个伍医师有一双特别锐利的眼睛,他一边切脉一边偶尔抬眼看我,每次看我,我都心惊肉跳。 “你很紧张?”他忽然问。 “你连紧张都切的出来?” 他笑了:“当然,人紧张的时候,脉搏跳的又快又乱,别担心,你的情况应该没有那么严重。” 顾言之站在我的身边,我非常有压力。 这个伍医师一看就非常厉害,不是等闲之辈,我觉得他都能诊出我身上有几个痦子。 诊脉的时间特别漫长,房间里特别安静,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终于终于,伍医师的手指从我的手腕上拿走了,我松了一口气。 他微笑着跟我点点头:“顾太太请到外面休息室休息一会。” “怎样?”我手心都出汗了。 他还是微笑:“我跟顾先生谈一下,您先去休息。” 顾言之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走到门口:“你在外面等我。” 然后,他几乎是把我给推出去的。 门立刻就合上了,掩住了顾言之看不出情绪的脸。 我在休息室里等顾言之出来,焦躁难安,忍不住给泗发了微信:“我觉得,顾言之应该是知道了。” 她飞快地回我:“镇定,稳住。” 我从到大没撒过什么谎,特别是这种弥天大谎。 我在想如果顾言之真的知道了后果是什么,他应该很生气,大发雷霆,然后光速跟我离婚。 我捂住脸欲哭无泪,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忽然,顾言之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可以走了。” 我猛的抬头,他站在我的面前,我有点语无伦次的:“怎样,伍医师说什么了?” “有救。”他就给了我两个字,就转身往休息室的门外走去。 我跌跌撞撞地跟着他,我实在是没办法从他脸上的表情上分辨出,他到底是知道实情了还是不知道。 我口干舌燥地追上他,这时护士把一大袋中药包递给了顾言之:“顾先生,里面有熬药的方法,另外赠送了一只砂锅,三碗水熬成一碗水。” “谢谢。”顾言之接过了中药对我说:“我先送你回去,让花姐给你熬夜,一天一副。” “哦。”我寻思,既然医生给我开药,应该没有诊出我没病,我的心稍微定了些。 我上了车,悄悄揣摩他的神色,但顾言之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我很难从他的脸上琢磨出他在想什么。 我只能试探地问:“伍医师有没有说,我的病情是不是西医说的那么严重?” “有救。”他还是那两个字。 第32章 瞒不下去了 顾言之送我回家之后就走了,花姐出来帮我把大包的中药提走,溫采音还在花园里,她隔着铁栅栏冷冷地看着我,我居然从她的脸上看出来些许嫉妒。 哦,顾言之带我去看中医,溫采音吃醋了。 本来我可以跟她炫耀一番,但因为心虚,我无心恋战。 我走进我家花园,溫采音喊住我:“傅筱棠。” 我停住了,回头看她:“有何指教?” “中医治不了绝症。” 她好恶毒,幸好我没有真的得绝症,不然肯定会被她给气死。 “溫采音,自从我懂事之后,我每次跟你说话都想大嘴巴抽你,十几年了一直没变。”我丢给她一句,不想跟她废话就走进屋里了。 花姐都忍不住吐槽:“少奶奶,您别生气,温姐平时说话也不这样啊。” “那看当着谁的面。”我仰面躺在沙发里,花姐拿出一包中药:“我去给你煎药了,正好我今天买了甜杏,配着中药吃,不苦的。” 花姐去煎药了,我继续在沙发里躺尸。 我努力回忆顾言之的神情,说真的我心里很慌,我觉得就算他现在不知道,我也瞒不了几天。 我回楼上悄悄给蒋子卿打电话,他跟我说:“我收到你从冰岛给我带的礼物了,很可爱。” 我都忘了我给他的是什么礼物了,我问他:“这几天,顾言之有没有来医院打听我的病情。” “没有。” “其他人呢?” “你爸爸,他找了院长和专家还有我一起开会,研究你的治疗方案。” “这事情不是闹大了?”我一脑门汗:“如果东窗事发,我会不会牵连到你?” 我的病理报告是假的,但光凭我和泗根本没办法偷梁换柱,所以才找了蒋子卿。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说服他的,那么有原则的人最终还是帮我干了这件蠢事。 是的,现在我觉得这事情特别蠢。 他比我淡定,语气平常:“别慌,别自乱阵脚。” “我怕我连累到你。” “在做这件事情前,你就应该想到可能会发生的后果。”蒋子卿叹了口气:“你现在才来惊慌,已经晚了。” 我颓然地倒在床上,是啊,已经晚了。 我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我装病骗了那么多人,但实际收到的效果也不怎么样。 说白了,我这就是东施效颦。 人家溫采音能做的事情,我跟着学来了,但有什么用。 记得以前有一次家里开ary,溫采音的礼服是白色的纱裙,穿的像仙女一样,我也学她穿了一件一模一样的。 但顾言之的眼睛里只有她,我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问:“我好看吗?” 他敷衍地笑笑说:“好看。” 然后他就擦过我的身边去找溫采音了。 在顾言之的心里,我永远都不如溫采音。 人家穿白纱裙你也穿白纱裙,人家装得绝症你也装得绝症,还有没有点创意?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懊丧地把被子拉过头顶。 电话在枕头上面震,震得我心烦意乱,也没看就接通了放在耳边:“谁?” “乖女。”居然是我妈:“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语气松下来了:“妈,你还在尼泊尔呢?” “回来了,天神给了我一件好东西,你晚上回家来,对了,把言之也叫上。” “什么好东西?” “你别管了,晚上早点回来。” 挂了我妈的电话,我更不想活了。 我妈巴巴地跑去尼泊尔找什么天神,她最怕坐飞机的,每次坐飞机都像死过一回。 有时候,我觉得我真不孝。 我下午收拾收拾就回了家,不过我没打算跟顾言之一起回去,但没曾想我却在我家的大门口遇到了顾言之。 我说:“我妈给你打电话的?” “嗯。”他关上车门:“药喝了吗?” “喝了。”我说,其实我是把药给倒进了厕所的马桶里。 我和他一起走进我家,泗也在,令我吃惊的是,溫采音也在。 我蹙了蹙眉头,她来做什么? 我妈看到我拉我过去坐,她的手好凉,又枯又瘦。 “乖女。”我妈的手在微微发抖,她还是不敢看我的眼睛,我也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泗,她把脑袋垂的更低。 “筱棠啊。”二婶接过话茬:“我们去求了天神,天神送给我们一个宝贝。” “对对对。”我妈神秘兮兮地从一只盒子里拿出一个陶罐一样的东西放在我的手心:“乖女,把这个放在枕头边,每天起床后和临睡前都默念咒语十遍,天神说你身上的晦邪就会走掉。” “咒语?” “嗯,在陶罐的底部,你回去背熟了每天默念二十遍。” 我妈从来不信鬼神的,现在被我弄的神神叨叨的。 那陶罐还有点热热的,陶罐体上有孔,里面还有蓝色的微光透出来,不知道是什么。 我有点难过,鼻子堵堵的,这么多天我都没哭过,看到我妈这样子,我的眼泪一下子没忍住,就仿佛洪水泄洪,一发不可收拾。 然后,我跟我妈哭成一团,二婶也在一边陪着掉眼泪。 虽然我们哭的内容不一样,我是愧疚加心虚,我妈她们是真伤心。 我这是做的什么孽,真想立刻跟我妈说我没病,我是骗你们的。 我一抬头,看到了溫采音坐在一边看着我们哭,她的眼神冷静而又淡漠。 看到溫采音,我想和盘托出的念头一扫而空。 哭够了,我妈说要单独跟顾言之聊聊,我和泗就回我房间说悄悄话。 我们很郁闷的坐在我的床上,那只精致的陶罐就放在我的床铺中间,我们托着腮看着它。 “刚才我听说你爸找了专家,还是想给你做手术,这几天就安排你入院做术前检查,筱棠,怎么办?感觉瞒不下去了。”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拿起陶罐,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我们这个破办法一开始是不是就是错的?” 第33章 把自己爱的遍体鳞伤 “让蒋子卿搞定吧,就让他跟你爸说你的状况不能做手术。”泗抓住我的胳膊。 “别作孽了,”我头疼的都要裂开了:“他已经帮了我们够多了,我不想害的人家到时候连医生都没得做。” “我就不明白,明明溫采音也是装的,为什么她能装的这么好?” “她只骗了顾言之一个人,而我骗了全世界。”我倒在床上,用枕头压住脑袋:“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早知道我就不该撒谎。” 我们正说着,忽然门外哐当一声响,泗从床上跳了起来:“什么动静?” 她跑到门口去看,我的房门上悬挂的晴天娃娃不知道怎么掉下来了,因为是陶瓷的,摔碎了。 陈姐赶紧过来打扫碎瓷片:“姐,表姐,你们快回房间去,别扎到脚了。” “娃娃怎么会掉下来?”我自言自语。 “等会我问问温姐,她刚才在这里。” 溫采音?难不成她刚才偷听了我和泗的对话? 泗追过去了,过了一会气喘吁吁跑回来告诉我:“她刚才绝对在偷听我们讲话的,但就不知道听了多少。” 我走到露台,看到溫采音正在花园里和顾言之说话,我紧张的心脏跳的闷闷的。 忽然,顾言之抬头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立刻就心虚地蹲了下来。 我不知道溫采音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她跟顾言之说了什么。 我知道,我这件事情可能瞒不下去了。 我回到房间,泗咬牙切齿地告诉我:“得先把溫采音这个死妖精的画皮撕下来,不能让她先捅开我们的。” “别骂街。”我有气无力。 “我去找私家侦探,溫采音装病一定有破绽。” 只要是假的,就一定会有破绽,包括我自己。 吃过晚餐,我和顾言之回家,我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把陶罐放在枕头边,别忘了念咒语。 这几天,他们显得老了很多,在我家花园路灯的照射下,居然有种白发苍苍的错觉。 在这一刹那,我真想跟他们说,女儿不孝,我没得绝症,我是装的,只是为了把顾言之留在我身边。 尽管,我知道留不了多久。 临上车前,我爸说:“周三有个很有名的外科专家过来,到时候我去接你。” 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只能应下来。 我和泗对望了一眼,彼此都面如死灰。 溫采音跟我们一起回去,她自然而然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正要坐进去的时候我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回头讶异地看着我:“怎么了,筱棠?” “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只是顾言之的一个普通的女性朋友。” 我坐了进去,把她晾在车外。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溫采音的脸都气变色了,她忍了又忍,还是坐到了后座。 这样她都什么没说,我想她应该没听到什么。 我房间挺隔音的,门又是反锁的,如果溫采音真的知道我是假装的,会第一时间在众人面前揭穿我。 一路无话,车厢里相当沉默。 到了家,溫采音显得很疲惫,扶着车门摇摇欲坠。 我知道她是装的,她想让顾言之送她回家而已。 这种把戏不怎么高明,我也会。 所以,我下车的时候一脚踏空,栽倒在草地上。 我是装的,但是力度没有把控好,所以脚踝处结结实实地扭了一下,疼的我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顾言之立刻弯腰查看我:“你没事吧?” “有事,我疼死了。”我拉住他的衣袖:“我走不了路了。” 他看了看我,就伸手把我给抱了起来,抱着龇牙咧嘴的我从溫采音身边走了过去。 溫采音靠在车门上怨怼地看着我,我赢了应该很高兴才对。 但我的脚痛的钻心,进了家门之后发现脚踝处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像一只发亮的发面馒头。 我真是得不偿失。 花姐惊呼着迎上来:“少奶奶,这是怎么了?脚怎么肿成这样?” “找个药箱来。”顾言之把我放在沙发上,蹲在了我的面前握住我的脚踝。 我疼的直吸气,他纳闷地看着我:“下个车怎么也能把自己摔成这样?” 我是活该,自找的。 看着顾言之漆黑的瞳,我忍不住喃喃自语:“喂,我爱你爱到最后,是不是把自己爱的伤痕累累才作罢?” 我声音很轻,说的很含糊,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 这时花姐拿了药箱过来,他找出红花油倒在手心里搓了搓,用温热的掌心敷上我的脚踝:“有点痛,忍一忍。” 第34章 你就不能假装爱我? 顾言之骗我,何止是有一点点痛,简直痛彻心扉。 不过,我从就特别能忍痛,再痛也不会喊出来。 时候我就经常受伤,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总是弄的青一块紫一块回来,我不喊痛也没人知道,自己偷偷躲起来擦药。 但溫采音就不一样了,有一次我们一起玩,她跌倒磕破了膝盖的皮,整个人虚弱的要晕倒了,顾言之已经飞快地把她抱进了客厅,她脸色煞白地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眼泪扑朔而下,而她妈妈则大呼叫好像溫采音马上要死了一样。 我摔断腿的时候都没这么夸张。 不过说真的,溫采音那样白着一张脸暗自垂泪的模样,真的挺让人怜爱的。 泗就说我,受伤了什么都不说,谁会知道呢? 但,问题是弄的人尽皆知的,该痛的不照样会痛? 他帮我按摩的时候,我不喊痛,他的手就越来越重,我的汗都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为什么流这么多的汗?” “你猜。”我快要痛死了,他还问我为什么流汗。 虽然我的脚搞成这样,但顾言之今晚没有去溫采音那里,而是留在了我的房间里。 他去洗澡的时候我拍了我的脚的照片发给泗,她问:“哪来的灯泡?” “还这么肿吗?”刚才被顾言之揉了一下,应该好点了。 我跟她炫耀我用苦肉计争宠成功的伟大事迹,泗打电话来忧心忡忡地告诉我:“傻妞,你这是在用生命争宠啊。” 没那么夸张吧? “你悠着点。”挂电话之前她跟我说:“别到时候你弄的一身伤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言之还在浴室的时候,溫采音打电话过来,我接通了她的电话:“顾言之在洗澡,你要不要我现在就把手机给他?” “我不找他,找你。” “你找我打我电话好了,何必打他的?” “傅筱棠。”她在电话里低笑:“你蛮能豁得出去的,用这种苦肉计,你不怕你得不到顾言之却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我们俩情况啥不多,就看谁的命更长吧!” 我挂掉了电话,能想象倒溫采音此刻气成什么样。 为了一个男人,我们彼此仇视了十年。 不过,我和溫采音之间,好像又不止是顾言之那么简单。 我和溫采音不是同一类人,正好是彼此都没办法容忍的那一类。 顾言之洗完澡了,头发湿漉漉地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带着薰衣草沐浴乳的味道。 他背对着我擦头发,穿着睡袍,但睡袍有点短,两条大长腿都露在外面。 他的背影仍然让人浮想联翩,我不禁色心大起。 我从床上爬下去,一瘸一拐地走到顾言之的身后,猛地抱住了他的腰。 他吓了一跳,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我的怀抱中立刻就僵直了。 他顿了一下才说:“脚不痛了?” “痛不痛的,都不影响我抱你。”我抱的紧紧的,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隔着薄薄的睡袍,我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刚好我的手指触碰到了他还没来得及系上的睡袍的前襟中间的皮肤上,这个位置应该是他的腹肌,硬硬的又有弹性。 于是,我顺着他的腹肌往上摸,还没碰到他的胸肌呢,就被顾言之攥住了手腕。 他说:“别闹。” 当一个男人拒绝一个女人跟他示爱的时候,通常会说这两个字,别闹。 不,我偏闹。 如果我不闹,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拉下我的手,我就一瘸一拐地转到他的面前去,踮起一只脚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像一只赖赖虎一样吊在他的身上。 他真高,我觉得我也不矮,但我长到高一就不怎么长了,顾言之呢,就每天蹭蹭地往上长,放暑假的时候几天不见他,再见他的时候觉得他怎么又高了。 恋爱中的人都有点犯贱吧,我就是喜欢仰着头看他。 他头发还没干,水珠从发丝上滴到了我的鼻尖,凉凉的。 在他还没把我弄下来的时候,我率先吻住了他的唇。 我的初吻是给他的,不过也是我强吻的他。 记得我和他合作公司第二年的时候,我把自己喝醉了,他送我回家,我借着酒劲吻了他。 那天的顾言之是推开我还是应和我都忘了,但此刻顾言之是准备推开我的。 他捏住我的肩头正要把我给推开,我一边搂的他更紧,一边装作脚痛:“哎哟,你别动我,我脚痛。” “脚痛就去床上躺着。” “我不。”我执着地搂着他:“你亲我。” 我们鼻尖对鼻尖,我在顾言之漆黑的双瞳里看到了不太要脸的我自己。 平时我是个自尊心挺强的人,但一在顾言之的面前,我就毫无自尊心可言。 他想推开我的脑袋,但他一动我就直吸溜。 顾言之是个很善良的人,他没敢动我了,但他并没有吻下来。 我等的都有点失去了耐心,我说:“我就这么下了不嘴吗?” “筱棠。”他拉下我搂住他脖子的胳膊,语气疲倦:“早点休息吧!” 我都已经投怀送抱了,他还是拒绝了我。 我也是要面子的,哪怕我愿意在顾言之面前把我的脸面都撕掉,但至少给我留下薄薄的一层。 我颓然地躺回床上,他抱着枕头被子打算睡沙发。 “你离我这么远,我晚上要是想喝水,谁帮我倒?” 他想了想,在床边的地板上打了地铺。 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一个男人不爱我,我再怎么使劲,就算我把自己脱光了,他应该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我烦恼地翻了个身,碰到了我的脚踝,疼的冷汗出了一后脊背。 辗转半天也睡不着,我又转过身趴在床沿上看着躺在地上的顾言之。 “喂。” 他微闭着眼睛,但我知道他没睡着。 他说:“嗯。” “医生说我只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你就不能假装爱我一下?” 他飞快地睁开了眼,我和他的眼神交织。 我一向不会读顾言之的眼神,但我能看出来他的眼神里有复杂的内容。 一时心虚,我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第35章 她又耍花样 “你为什么总是强调自己还有几个月的命?”他问我。 “事实如此。” “难道你不想活的更久?” “再久的命,你也不爱我,有什么用?” 他长久地凝视我:“你让我假装爱你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 “如果三个月后我不死,我就自杀,好不好?你怕我会当真一直纠缠你?”我打断他的话脱口而出。 我心态有点崩了,从白天他带我去看中医到晚上去我妈那,我的心态一点点地在崩溃当中。 他看了我一眼就闭上眼睛,不再跟我说话了。 我真的,郁闷至死。 我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早上醒来,顾言之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我坐在露台上看着满园的鲜花发呆,我不知道我这场闹剧到时候会以什么样的结局收场。 估计是一地鸡毛吧! 泗的电话把我从发呆中惊醒,她喜不自胜地告诉我:“查到了,查到了!” “说。” “溫采音去年的时候在英国的一家医院里做过一次全身体检,体检没有任何问题,但她说她是在三年前发现自己生了病才离开顾言之的,根本就是屁话!” “哦。” “咦,你怎么这么平静?” “她本来就是假装的,她才没那么伟大,如果她真的生病了,一定会绑死顾言之,绝对不会放手。” “溫采音的人性就别说了,我们都知道,现在我让人想办法把她的体检报告弄出来,到时候摔在顾言之的面前,让他看看他爱的什么女人!” “我也不怎么样。”我叹了口气:“我也是个大骗子。” “喂,你不一样,我们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种屁话只能骗骗自己,我不觉得顾言之会原谅我。 这边刚挂了泗的电话,花姐就端着中药来给我喝。 我说:“烫,你放在这,我喝完了把碗送下去。” “哦,好,那你别忘了喝,这玩意越凉越苦。” 花姐转身走了,我就端着中药走到洗手间把药全部给倒进了马桶。 我还没来得及冲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花姐的声音:“我买了话梅,压压苦味。” 然后我转过身,手里拿着刚倒完的空碗,花姐手里拿着一包话梅,我们两两相对,四目相接。 马桶里中药的味道蔓延开来,我想花姐一定知道我在干什么了。 她诧异地往马桶里看了一眼:“少奶奶,你干嘛把药倒掉啊!” 我怎么解释? 药苦?不想喝?和这个中药八字不合? 我就知道,撒一个谎之后,我就得不停地撒谎。 我不想解释,但又不得不解释。 “昨天喝了胃不舒服,所以我不想喝了。” “那就跟少爷说,是不是医生开的药不对症,让他换药。” “别,顾言之好心好意帮我找医生,是我自己的问题,再说我也没听说这种病吃中药就能吃好。” 花姐应该信了,她没往别的地方想。 她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说安慰我的话,但又没说出口。 “花姐,别跟顾言之说,我不想让他不高兴。” “哎,我知道。”花姐点点头:“那我这药每天还煎吗?” “煎。” 花姐走出我的房间,我的腿还在打晃。 不善于撒谎,不知道刚才我有没有脸红。 我特意跟花姐说了,她应该不会告诉顾言之,但瞒得了一天两天,还能瞒多少天? 我走到露台去吹风,刚好溫采音也在露台上。 微风吹拂,撩起溫采音的长发,我看到了她幽冷的,怨恨的双瞳。 她恨我,一如我恨她。 她握紧栏杆死死盯着我,我也死死盯着她。 我知道如果此刻有一把枪,她一定会一枪爆了我的头。 但我不会这样做,这就是我和溫采音最大的区别。 我和溫采音在对视中,花姐从房间里拿来了我的电话:“表姐的电话,响了好久了。” 我谢过花姐,接过来将手机放在耳边,话筒里传来了泗按耐不住兴奋的声音:“溫采音的体检报告拿到手了!” 我笑着注视着溫采音,这一次她在我的笑容里败下阵来。 风把她的头发吹乱,遮住了她惶恐的眼睛。 我转身回房间,一边走一边给顾言之打电话,但是关键时刻,他的电话一直在占线。 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溫采音也在打电话,我不确定是不是打给顾言之。 我一直打一直打,终于他的电话接通了,我还没开口顾言之就语气急切地跟我说:“采音晕倒了,我去一下医院。” 我趴着窗户往她的房子看了一眼,刚才她还在露台上跟我对峙,怎么又忽然晕倒了? “顾言之。”我百分百确定她在耍花样:“我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 “我先去医院,稍后再说。” 他挂掉了电话,我愣了一下就奔出了家门,直接跑进了溫采音的房子。 她果真不在家,只有家里的阿姨束手无策地站在门口。 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说:“刚才温姐忽然晕倒了,我赶紧叫了救护车把她送去了医院。” 救护车来了吗?刚才我给顾言之打电话太专注了,都没留意到救护车来了。 “她为什么会晕倒?” “不知道。”阿姨摇摇头,她也是蒙的:“她来厨房倒水,忽然就倒下去了,吓死我。我怎么喊怎么摇都没有用,只好打了急救电话,又打给顾先生。” 我才不信溫采音真的晕倒了,或许她知道她的谎言隐瞒不了多久了,又耍了什么鬼主意。 我跟阿姨点点头,回到我家直接开了车去医院,路上我给泗打了电话,简短地告诉她:“溫采音晕倒了,我在去医院的路上,你带着体检报告一起来。” “她晕倒了?她装的吧?她身体不要太健康,装什么林黛玉?我马上来医院,不过我在等他们把体检报告的电子档发给我,纸质的要过几天。” “嗯。”我挂掉电话一抬头,吓得我魂飞魄散,前面一个行人,我一个急刹车才没有撞上去。 第36章 撕开画皮! 赶到医院,我在急诊室门口见到了顾言之。 溫采音的父母都在,温伯母拉着顾言之的手在哭,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尖锐的像是用泡沫擦玻璃片的声音,让人浑身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从我就觉得温伯母不论是哭还是笑,都觉得假假的。 我走了过去,顾言之低声宽慰温伯母:“医生在给她做检查,应该没什么大事。” “言之。”温伯母哭哭啼啼的:“我们家采音的命真是苦,才这么年轻都得了这个病,她这辈子好多心愿还没完成,言之,采音心里最爱的人是你,你要好好陪她。” 我还站在这里,在他们眼里我也是个将死之人,温伯母和溫采音真是一模一样啊,都这么自我。 顾言之看到了我,微微蹙眉:“你怎么来了?”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不能等等?” “很重要,这件事情可以让温伯母不哭泣。”我回头看看走廊尽头,刚才泗给我发微信说她快到了。 温伯母用真丝手帕擦拭着眼泪:“筱棠,你说什么呢?”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泗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向我们这里大踏步地走过来了。 看她微笑从容的样子,我知道体检报告的电子档肯定拿到手了。 让我们把溫采音的画皮给揭开吧! 先撕开她的,至于我也撒谎的事情我会自己坦白,到时候就看顾言之会不会一视同仁了。 泗跑到了我的身边,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一边对顾言之说:“喂,顾言之,告诉你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正在这时,急诊室的门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对顾言之说:“顾先生,请您跟我去一下办公室。” 我们的话被打断了,眼睁睁地看着顾言之和医生一起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面乱糟糟的,虽然不知道医生找他做什么,但总觉得事情应该不会按照我想象的那样发展。 温伯母忽然就收了眼泪,就像是眼睛里有一只水龙头一样,只要把龙头一拧,眼泪水就会被关住。 温伯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筱棠,你自己身体也不好,就别凑热闹了,在家里好好休息,你妈这几天都要把眼睛给哭瞎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说:“您不也是这样?” 她扯了扯唇,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陪泗去洗手间,她跑的一身的汗,气喘吁吁。 她洗了手,在镜子里看着我:“筱棠,你说溫采音在耍什么花样?” 我怎么知道?她的套路层出不穷,老套路翻着新花样,让人目不暇接。 在耍阴谋诡计这一点上,我还真的不是她的对手。 “等会见到了顾言之,甭管他们说什么,我直接把体检报告拿给顾言之看,如果他们不承认的话,那就让溫采音当场做一个检查,真金不怕火炼。” 我也是这么想,但我觉得闹这么一出,估计只会让顾言之更讨厌我。 算了,事已至此,没这件事他也不会爱上我。 我和泗走出洗手间,忽然听见走廊里吵吵嚷嚷的,温伯母在大声哭声叫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泗冷笑一声,拉着我的手说:“走,我们去撕开他们的画皮,还在这装什么装!” 第37章 她成功洗白自己 我们走过去,溫采音已经从急诊室里转到了普通病房,但场面有点混乱。 护士医生在走廊里奔走,温伯父和医生在谈话,温伯母则又哭又笑,顾言之不见踪影。 这场面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有点诡异。 我和泗去溫采音的病房,溫采音掩面哭泣,顾言之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泗咬着牙:“她又耍什么花样?走,进去跟顾言之说。” 我们刚刚迈步走进病房,医生比我们快了一步,把手里的报告递给了顾言之,语气兴奋地道:“顾先生,我们反复验证过了,温姐之前拿来的报告和刚才重新做的检查结果完全不一样,事实表明温姐现在的身体状况十分健康,之前的检查结果是误诊!” 我和泗对望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懊丧。 到底还是被她抢先了一步,连误诊这个破梗都想得出来。 但逻辑不对,溫采音说她三年前就检查出绝症才离开顾言之的,我正要反驳,溫采音期期艾艾地开口:“可是,我三年前就诊出了这个病” “我看了你的检查报告,那家医院是私人医院,上次出了一个医疗事故已经倒闭了,检查结果是有误的,当时他们跟您怎么说的?” “他们说我还有三个月的命,做手术已经没有意义,让我定制他们医院的保守治疗的疗程,后来我去了国外本来想一心等死也没治疗,谁知道一直拖到了现在,这段时间有点不太舒服,我还以为我快不行了”溫采音抽泣起来,她纤长的手指掩面哭泣的时候,真的让人倍感怜爱。 她这个谎言听上去苍白又薄弱,经不起推敲,但是逻辑上又没什么大问题。 这时,温伯母大呼叫地冲进来搂着溫采音就哭:“女儿啊,太好了,谢天谢地啊” 泗从顾言之的手里拿走报告看了看,冷笑着说:“她回来住院住了这么久,也没有重新做个检查吗?” “检查做过,因为和之前的病理报告有很大的偏差,所以我们医院又给温姐做了好几次。”医生拿出好几份检查报告给我们看,他回答的诚恳,我觉得这个医生不一定和溫采音串通好了,他说的应该是实情。 溫采音知道自己的谎话掩盖不了多久,所以她早就在安排该怎么用个合适的理由来圆谎。 估计她看出来我们已经有了她的把柄,所以她赶在我们前面自爆。 自爆的好处就是,总比别人来引爆炸弹要好,最起码可以自己掌控。 这样一来,被动的是我们。 “既然是误诊,你动不动晕倒和吐血,怎么回事?” “是不是上次我让采音喝了中药?”温伯母抬起泪涟涟的脸:“我找个很有名的中医师给采音开了些中药,会不会是那些药吃的?” “很有可能。”医生点点头:“那些药都是温补的,出现那些情况也不奇怪,不过所幸的是,温姐身体健康,没什么问题。” 溫采音和温伯母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我看着母女俩人耸动的肩头,真是一副令人感动落泪的场面。 不得不说,溫采音在某种方面的确强过我。 她和温伯母一唱一和的,整场戏就流畅而自然地表达出来了。 而且,误诊这个梗她用过了,以后我就不能用了。 我看着顾言之,他认真地看完了报告之后,还给了医生,说了一句:“有劳。” 他话很少很少的时候,表示他在思考。 但看他的表情,他已经接受了溫采音的说辞。 事已至此,我能说什么呢? 我只能说:“溫采音,恭喜你啊。” 我说的恭喜是另外一层意思,我的意思是恭喜溫采音成功给自己洗白,尽管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但只要顾言之愿意相信她,她就成功了。 她从温伯母的怀里抬起头来,拨开脸上的发丝,笑的从容又淡定。 “谢谢啊筱棠。”她向我伸出手,殷切地要跟我握一握。 我如果像她这么假,我就不是傅筱棠了。 我没过去,只是看着她举在半空中的手。 她不以为意,缩了回来,诚恳地对我说:“筱棠,要不然你也多做几个检查吧,多去几个医院做做检查,说不定你也是误诊呢?” 她笑意吟吟的样子实在是可恶,她很得意我知道。 要不是我紧紧攥住泗的手,她都要冲过去给她几巴掌了。 “顾言之,你不会这样就相信了吧?别光看她给你的体检报告啊,我这里还有” 我没等泗说话,就拉着她的手把她从病房里拖出去了。 “你干嘛啊!”把她拖到后楼梯口,泗甩掉我的手跟我嚷嚷:“干嘛不让我把话说完,我要把体检报告给顾言之看,让他好好看看溫采音是怎么骗他的!” “你以为。”我扶着栏杆在台阶上坐下来:“顾言之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什么意思?”她在我身边坐下来。 “顾言之又不是傻子,我们都能查到的,他查不到?只是他想不想查,想不想知道真相而已,再说,真相对他一点都不重要,或者根本是他在给溫采音机会,让她自己给自己圆谎而已。” 泗不吭声了,忽然狠狠踢了一脚栏杆,她穿着球鞋,前面是软的,踢到了坚硬的栏杆,痛的她直叫。 我握住她的脚尖帮她揉了揉:“你是不是傻?铁栏杆你也踢?明知道踢了会痛死。” “你还不是一样?明知道爱顾言之没结果,你还要一头扎进去,现在可好,溫采音洗白了,你怎么办?溫采音和温伯母他们都串通好了,可我们骗了所有人,等到时候被揭穿的时候,我妈会砍死我。”泗重重地叹口气:“算了,希望到时候我妈会拿钝一点的刀砍我。” 第38章 你也做一个检查吧! 我陪泗去外科看了看脚,她这个二百五把自己的大脚趾给踢肿了,还好没伤到骨头。 我扶着她一瘸一拐地走在走廊里,然后我就看到了我爸我妈急冲冲地向我们走过来。 “筱棠,筱棠。”我妈眼睛红红的一把抱住了我:“筱棠,采音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嗯。” “现在跟我走。”我妈扯住我。 “干嘛去?” “我们换家医院也重新做个检查。”我妈急切地说:“你温伯母特意给我打电话,她说采音是误诊,让我们带着你也去多做几个检查,对啊,我们怎么那么笨?只看一家医院怎么行?我们要多去几家医院检查,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国外” “姑。”泗想插嘴,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二婶扯住了耳朵:“你刚才在人家采音面前乱说了啥?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痛,妈,痛” “你还知道疼?” 泗被二婶给拽走了,我站在我爸妈面前,一抬头顾言之就在不远处看着我。 如此情形,如果我不肯做检查,那等于承认了我是骗人的。 但如果做了检查,我也被拆穿了。 所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这时泗发微信来,我看了一眼:“千万别自爆啊” “筱棠,跟你说话呢,你看什么手机?”我妈拧着眉头盯着我:“你这孩子在想什么?” “我知道了妈,去别家医院做检查吧!” “先在这家医院重做一次,再去别的医院。”我爸说。 我是怕连累到蒋子卿,毕竟他是我的主治医生。 我觉得,我可能要牵连到别人了。 医院很快就给我安排检查,我做检查相对简单,之前从我胃里拿出来的组织切片还有样本,用那个样本再检验一次,我再抽血查一下其他指标就可以了。 半天时间下来,检查就做好了,我住院等待检查结果。 蒋子卿进病房来看我,泗在门口把风。 我压低声音,内疚到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没想到搞成这样。” “搞成什么样?”他倒是镇定的很,在给我挂水:“刚才做检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你这几天是不是又吃刺激性的东西了?” “上次吃了麻辣火锅。” “你的胃虽然没那么严重,但也要好好养护,麻辣火锅戒了吧!”他挂好了水,用手指头弹了弹软管,顿时药水就顺畅地流了下去。 “子卿,等我的检查报告出来,会不会连累到你?” “不会,我是拿到你的病例报告做出诊断,但在病理报告到达我的手里之前谁都保证不了发生了什么事。”蒋子卿一只手撑着床头柜低着头看着我:“这样也好,省得你连觉都睡不好。” “你怎么知道?” “你心里就不能有事,也撒不了谎,你看你的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 我掏出镜子看了看,果然是。 是啊,蒋子卿说得对,早死早托生,省得现在提心吊胆的。 本来就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手机叮的一声,门外的泗发微信来:“我看到顾言之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了。” 我跟蒋子卿说:“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你把所有事情推到我身上。” “不用。”他伸出手按了按我的肩膀,他的掌心温热的,似乎给了我一点力量:“我答应了你的,有什么事情我也能承担。” 这时,门外传来了泗的声音:“顾言之,筱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明天早上。” 门推开了,顾言之站在门口。 他的脸色很平静,从溫采音误诊到现在,他一直很平静。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早就知道溫采音是骗他的了。 我觉得,他也知道我也是骗他的。 他跟蒋子卿点点头便走进来在我的床前站住,目光停留在蒋子卿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上。 他说:“这段时间劳烦蒋医生照顾,明天等筱棠的检查结果出来,希望不用再麻烦蒋医生。” 蒋子卿又轻轻按了按我的肩膀:“我先走了,等会再来看你。” 他从顾言之身边走过去,轻轻关上门。 我听到他在门口跟泗说话:“你跟我去换药室,我看看你的脚趾头。” “没关系,事一桩。” “你的指甲开裂了,不及时治疗,以后的形状会长的很难看,做不了美甲。” “卧槽,你别危言耸听。” 泗跟蒋子卿走了,顾言之拖了一张椅子坐在我的床边。 他是看着我的,他的眼神让我有点慌张。 我说:“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摇头,但仍然看着我。 “没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就不能这样看着你了吗?” 跟顾言之玩文字游戏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心虚处在下风。 他要看就看吧,我闭上眼睛装虚弱。 反正明天才出结果,今晚还可以装一装。 我在想象当明天结果出来东窗事发之后,顾言之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淡定。 他给溫采音机会圆谎,但一定不会给我机会。 他对我和溫采音,一向都是这么不公平。 我闭着眼睛好一会都快睡着了,他忽然说:“有件事情跟你商量一下。” 我没睁眼,他又继续说:“言棠的股份,我打算把我的那份拿出百分之二十给采音。” 我立刻睁开眼睛,他还在平静地注视着我。 他能控制他的眼神,让他的眼波都不流动。 真乃奇人也。 我先是愣了一下,不是百分之五十吗?怎么变成了百分之二十? “温氏现在的状况你也知道,对于采音来说,百分之二十等于是给她一个保障。” “你对她没有责任。”我咬了咬唇:“再说言棠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也帮不了温氏。” “我帮不了温氏,但我能帮她。” 我心里堵堵的,本来言棠是我和顾言之俩人的,现在多了一个溫采音,这算什么? 一句我不同意我都要说出口了,顾言之又说:“其实,我没必要跟你说的是不是?我让出的是我的那部分,而且只是百分之二十。” 他的意思是,他已经做出让步了?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忽然体贴地帮我掩了掩被子:“早点睡吧,明天等结果出来,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第39章 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顾言之出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病房。 他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管什么结果他都能接受? 他的潜台词是,就算结果也跟溫采音一样是误诊,他也能接受? 但前提是,他转让股权的事情我不能干扰。 他这是在让我做选择题,是体面地接受还是明天弄的一地鸡毛,一发不可收拾? 我打电话给家里的花姐,让她把中药的药方拍给我,然后我发给蒋子卿。 他很快就过来了,一边看药方一边告诉我:“这方子里的药基本上都是养胃的,挺温和,没什么病的人都能吃。有什么问题?” “这是顾言之前几天带我去看中医的时候开的。” “如果是为了治你的病,那这个药方基本没什么用,就是滋补用的。”蒋子卿把手机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凝神看了我几秒,说了一句让我心惊肉跳的话。 “由此可见,顾言之应该知道实情了。” 我的心闷闷跳了几下,虽然我猜到他应该知道了,但还是有点恐慌。 他早就知道了,却跟我周旋,是因为他要以此跟我谈判,如果我同意了他就会给我留一个体面。 顾言之这头漂亮的公狐狸! 我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蒋子卿把我的脑袋从枕头里拔出来:“你在跟他谈爱情,他却在跟你将计就计设了个局,傅筱棠,你和顾言之之间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婚姻要什么公平可言?”我有气无力,但还在苟延残喘。 “什么事情都要公平,一旦天平歪斜,任何关系都建立不起来。”蒋子卿帮我盖好被子:“你在不遗余力地爱着他,他却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帮溫采音圆场。” “所以,你觉得我输了?” “如果真是爱情,哪有什么输赢?顾言之对你来说,是不是只是你和溫采音之间的博彩?” “不,我爱他。”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笑,不做争辩:“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想想,你的爱里面是不是那么纯粹。” 不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能思考。 我爱了顾言之这么多年,我十六岁就对他心动,我还能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 顾言之送溫采音回家了,既然她无大碍就出院了,泗要在医院里陪我,被我赶走了。 我一个人正好可以好好思考蒋子卿对我说的那番话。 我思考了大半夜也无果,第二天顶着两只黑眼圈等来了我的检查报告。 我爸我妈还有傅筱安全都来了,他们都在我的房间门口,屋里只有泗在陪着我。 我和她面面相觑,她看了看门口的人又看了看我,没说话。 医生拿报告来了,在门口跟他们说着什么。 他们听的很认真,我竖起耳朵也听不清医生在说什么。 我妈忽然哭了,掩着嘴巴哭倒在我爸的怀里。 什么情况?我都有点紧张了,我在人群里寻找顾言之的身影,终于我看到他了。 他个子最高,目光正越过人群向我的方向看过来。 我和他的眼神在半空中碰撞,他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一切都了然于胸。 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这时我妈从门口奔了进来,一把就把我紧紧地抱住了:“筱棠” 第40章 在你的掌控之下啊 我妈忽然抱着我嚎啕大哭,在我印象中,我妈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她紧紧抱着我,微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妈好像瘦了,最近这段时间,她被我折磨的瘦了不少。 我在我妈的痛哭中抬起头,看到了站在床边的我爸和顾言之。 我爸眼睛也是湿湿的,但不是悲恸的那种泪光。 还有顾言之,他似乎更淡定了。 我轻拍我妈的后背,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了,终于松开了我。 我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她抽抽搭搭:“老天有眼,我说我们家从来不做亏心事,你又这么大的耳垂,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怎么会那么短命?” “你说正题。”我爸重重地咳了一声。 我妈拽着我的袖子又擦了一下眼泪,哭着又笑了,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见:“宝贝,你没病,是误诊,是误诊。” 听到这个消息,很奇怪的,我的心忽然就放下去了。 或许是提了太久了吧,被揭开了也就平静了。 我没说话,我妈见我呆呆的,捧着我的脸笑着说:“这孩子,是高兴傻了吧!你的检测样本你爸又让人送到其他医院去检验了,也没问题,是误诊,误诊!” “这个医院怎么回事,一个是误诊,两个也是误诊!”我爸恼怒地道:“你主治医生是蒋子卿吧?把他叫来!” 蒋子卿很快就来了,我到底还是拖累他了。 我都想好了,如果我爸爸一定要坚持追究的话,那我就把实情说出来,是我让蒋子卿帮我撒谎的。 我家人之前就认识蒋子卿,我们学生时代就很要好,他去我家吃过好几次饭,我妈妈挺喜欢他,说他眉间宽阔面相好,肯定是个心胸开阔的人。 所以我爸语气倒不算太严厉,但能听出愤怒:“子卿,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按道理你是业务骨干,没道理会出这种错。” “伯父。”蒋子卿气定神闲:“筱棠的报告我反复看了,报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报告没问题,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只有一个可能,检验样本的时候,把样本给弄错了,一个胃癌患者的样本和筱棠的检验样本搞错了,导致这样的结果。” 我爸的眉头紧紧攒着:“搞错了样本?” “患者的检验样本都是护士直接送到化验室,一定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蒋子卿看了看我,又转头对我爸说:“我让安保调取了那天化验室的监控,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们一行人到了监控室,调取了那天的监控。 我的心脏砰砰砰跳,紧张地都不敢看蒋子卿,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把自己摘清楚。 希望我不要连累任何人吧! 监控画面中出现了化验室当时的状况,蒋子卿指着一个台子告诉我们:“这上面全都是患者的化验样本。” 这时,忽然一阵风吹过去,插在化验样本上的患者的名牌被吹掉了,过了一会一个护士过来,将名牌重新放好,把化验样本推进了里面的化验室。 蒋子卿解释:“当时刚好把筱棠的名牌吹到了另外一个患者的样本那里,而另外一个患者的名牌是在筱棠这边的,所以护士就顺理成章地以为各自样本下的名牌是属于该样本的,就造成了这样的乌龙。” “那股风是怎么来的?” “空调刚好那几天出故障,后来来人检修,修好了。” “原来是这样。”我妈喃喃道:“也真是巧了,倒是怪不得任何人。” “也是我们工作不严谨,经过这次,我们医院准备把所有盛放各种样本的容器统统换掉,坚决不能出这样的事情了。”蒋子卿真诚地跟我们深深鞠躬:“伯父伯母,真的非常抱歉,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 院长也在一边歉疚地道:“我们会把那个护士停职,整个化验室重新整顿。” “这个。”我妈心肠软,她有点于心不忍的:“其实也怪不得人家,那邪风吹过来,名牌刚好被吹掉了个,要是我也会搞错。” “傅太太真是通情达理,宅心仁厚。”院长感动的都要哭了,伸出双手跟我妈握。 “那得看我女儿怎么说。”我爸看着我,我舔了舔嘴唇,装作思考了一下:“其实,倒也没出什么大事,就是把我家人吓得厉害,她妈的眼睛都要哭瞎了。” “真是太抱歉了。”院长一迭声地说。 我爸和院长也有点交情,看他的样子不打算深究,我的心就彻底放下了。 我真想花样夸蒋子卿,他真行,帮我做假还做的天衣无缝,他是早有准备,知道有一天迟早会败露,提早把工作给做好了。 这件事情应该就这样过去了,我正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忽然一直都没说话的顾言之开口了。 他看着蒋子卿,沉吟着道:“幸好筱棠这边只是常规治疗,除了家人受惊吓之外没什么损失,只是我很关心另外一个患者,他不是得了绝症吗?那他检验出是没病的,这么长的时间不治疗,不会出问题吗?” 我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揪了起来,顾言之刚才一直没说话,原来他在找漏洞。 蒋子卿不慌不忙:“那位患者的情况很严重,当时检验结果出来之后,我和其他几个医生开了个会,商量之后又给那位患者重新做了一遍,结果是确诊的,现在已经在治疗了。” “所以说,筱棠只是有轻微胃炎的人,诊出了胃癌晚期,你却觉得没有问题?”顾言之的语气听上去慢条斯理,但如果蒋子卿答错了一个字,顾言之都会揪着不放。 在公事上,他跟别人谈判也是这样,一般几个回合之后对方就会败下阵来。 我手心潮潮的,比刚才更紧张。 蒋子卿垂眸,又飞快地抬了抬眼皮看着顾言之:“其实我已经在安排给筱棠二次检查了,检验结果出来我也是很吃惊的,但这种检验我们医院从来没有出过错,所以我先给筱棠保守治疗,然后再安排二次检验。” “唔。”顾言之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蒋医生倒是挺有前瞻性,只是我怎么有种一切都是在您的掌控之下的感觉” “顾言之”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他慢悠悠地将目光投向我:“嗯?” “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跟我说?我们出去说?” 第41章 蒋子卿被停职了 我和顾言之走出监控室,在走廊尽头的窗口两两对立。 他微微低头看着我,我只穿着拖鞋,更比他要矮。 “昨天你说的那件事,”我浑身无力:“我这边没问题。” 他却明知故问:“哪件事?” 顾言之得了便宜还卖乖,谁让我在弱势,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转让你的股份的事情。” “所以,你宁可让采音进入我们的言棠,也会保护你的朋友?” 我默而不答,我让人家昧着良心帮我,总不能落井下石害了人家。 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虽然我这事做的也不光彩,但我到底不是溫采音。 顾言之低头看了我几秒钟,就转身向走廊的另一头走过去了。 我懊丧到极点,垂头丧气回到病房,我妈他们却喜气洋洋,张罗着给我出院。 “医院这种地方,还是得少来,越少来越好。”我妈说:“对了,言之呢,让他送你回家。” “哦。”我应着。 “干嘛无精打采的?”我妈低头瞧我:“你没病啊,不应该高兴吗?” “有点蒙,没接受过来。” “这倒是。”我妈高兴地搂了搂我:“总之,我的宝贝女儿安然无恙,明天我跟你二婶去庙里还愿去!” 离开医院前,我去找了蒋子卿,但是他不在,他同事告诉我他被院长叫去了。 虽然这次没闹出什么大事,我爸也没追究,但是蒋子卿还是得挨批。 我这次东施效颦,弄巧成拙。 顾言之在停车场等我,在路上我接到了溫采音的电话。 本来不想接,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我还没说喂,她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响起:“傅筱棠,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从到大都这么爱学我。”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你是装病?” “你可以告诉言之,但你以为他不知道吗?他不但知道还肯配合我演戏,傅筱棠,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溫采音,你够了没有?”我后悔了,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她用了同一种方法。 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错的就是错的,我还偏偏要复制,活该被顾言之抓住了辫子。 “傅筱棠,你要记住,你能和顾言之结婚,是因为这三年我不在,如果我在,你根本不可能有机会!” 我猛地站住,因为我看到了顾言之的车,他正站在车边等我。 我要不要把手机递过去,让他听听电话里的女声多刺耳刻薄? 不过,就像溫采音说的一样,顾言之怎么会不了解她? 但他爱的是溫采音,不论她是什么样子他都爱。 比如他不爱我,不论我怎样对他掏心掏肺都不爱。 这就是差别。 我走到车边的时候,顾言之接过我手里的包,随意问了一句:“和谁通电话?” 我按了免提,里面传出溫采音的声音:“我真的好高兴,筱棠,当我知道我是误诊的时候,我就一直祈祷,我希望你跟我一样都是误诊,没想到老天听到我的声音了。” 不是老天听到她的声音了,是她听到了刚才顾言之的声音。 忽然我觉得很搞笑,然后我就笑了,一直笑到我坐上车,绑好了安全带,我还一直一直笑,笑到倒在了座位上。 溫采音终于忍受不了我的笑声,挂掉了电话。 我笑的快断了气,顾言之的车都开出了停车场,转了个弯我才慢慢停下笑。 与此同时,他把那个需要签名的转让协议递给我。 我翻开来,看着上面刺眼的溫采音的名字,闷闷地问:“就这么着急吗?” “签吧,又不是离婚协议书。” 我看了他一眼:“不是迟早的事吗?” “至少不是现在。” 对哦,溫采音不是绝症患者了,顾言之没理由跟我离婚去陪溫采音了。 签名之前,我有个条件跟他交换。 我咬掉笔帽,含糊不清地跟他说:“让溫采音从隔壁搬走。” 我知道他听得清楚,我给他足够时间考虑,在回到家之前,他都可以思考。 不过他没思考太久,他说:“好。” 既然如此,我在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此之后,言棠不再纯粹,多了溫采音。 花姐得知我是误诊开心地都哭了,她一个劲地撩起围裙擦眼泪。 “太好了,真是老天开眼,少奶奶,这下可好了” 她激动的语无伦次,顾言之微笑着插了一句嘴:“所有人的反应都比当事人要激动。” 花姐没听懂什么意思,她太开心了,说是今晚要多做几个菜。 顾言之说:“不用多做几个,做一个麻辣火锅就好了,少奶奶喜欢。”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我和泗去偷嘴,难不成顾言之是那天晚上就知道我是装病的? 哦,我想起来了,吃麻辣火锅全身都是麻辣味,顾言之那么敏感的鼻子肯定闻到了。 怪不得那天晚上他多看了我一眼,感情那晚他就察觉出来了。 试问,一个晚期胃癌的病人怎么会一身麻辣火锅的味道? 我抬起头看他,他却没在看我,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了餐厅。 顾言之下午还有事,他去公司了,花姐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晚餐,顾言之说:“请表姐回来陪少奶奶一起吃吧,我不爱吃麻辣火锅。” 他每句话里都有刺,扎的我生疼。 以前他虽然不爱我,但相处甚笃,不曾像现在这样,他只是把我当做可以利用的人。 他让我找泗我就找,我给泗打电话,她声音像霜打了一样。 “蒋子卿被停职了。” 我的心咣的一下,像是被一只大锤子给捶了一下,闷闷的疼。 “为什么?不是说跟任何人没关系吗,我爸爸也没追究。” “不知道。” “蒋子卿告诉你的?” “怎么会?我找人打听的。” “是被开除吗?” “应该不是,现在就说停职,估计是因为蒋子卿他爸就是院长,如果不惩罚的话难以服众,没这层关系还好些。”泗语气很懊恼:“你说这都叫什么事?溫采音把自己洗的雪白,我们却连累了蒋子卿。” 第42章 不醉无归 我让泗晚上来我家吃火锅,然后就给蒋子卿打了电话。 他语气听上去和平时无常,还挺轻松的:“回家了?” “听说你被停职了?” “嗯。”他还是轻描淡写的。 “蒋子卿”我只说了三个字,他就打断了我:“我当初答应你,就做好了任何准备,我是一个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不安。 他笑着说:“那这样,你请我吃饭?” “来我家吧,吃麻辣火锅。” 他迟疑了一下:“会见到顾言之?” “别跟我说你怕他。” “我怕我会揍他。”蒋子卿哼笑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喜欢溫采音,如果是我,我一定会选择你。” “可惜不是你。” 晚上,我在花园门口迎接贵客到来,泗在隔壁伸头探脑了好半天,我拉她进来:“看什么,像偷一样。” “那女的呢?” “搬走了。” “真的?”泗喜出望外的样子:“那女的怎么想通的?” “我跟顾言之谈判的,他弄走溫采音我就在股权转让书上签字。” “说不定,顾言之把她转移到他另外的住处,他这么狡猾一定狡兔三窟。” “溫采音又不是没有家。” “这样怎么方便勾引顾言之?” 我们正说着,蒋子卿来了,他打车来的,还带来了红酒。 我真没见过他喝酒,我说:“你也会喝酒吗?” “怎么不会,你结婚前那个晚上”泗还没说完,被蒋子卿勾住脖子,拽进了房子。 还有一个人没到,我也请了江翱,他平时很忙,我们难得聚。 他给我带来了一个大娃娃,超级大的那种,我用力抱才能抱的住。 我说:“你还把我当做女孩,总是送我娃娃。” “你就算变成老太婆了,在我眼里还是个女孩。”他摸我的脑袋,好像我是一只狗。 “你少占我便宜,这话我爸经常跟我说。” 江翱和蒋子卿也认识,泗看到他,很没风度地把我拽到一边质问我:“你怎么把江翱叫来了?” “你这话问的,我怎么不能叫他来?” “老娘我没化妆啊!”她气急败坏。 “你什么样子他没见过?”我上下打量她:“我们从一起长大,你拖着鼻涕尿裤子的样子他都见过。” “废话,那是以前。” 江翱和蒋子卿寒暄完,笑嘻嘻地走过来把泗从我身后拽出来。 “干嘛看到我还躲起来了?你欠我钱没还?” “呸!”她啐他:“我欠你什么钱?” 我去帮花姐把菜一样一样都端上桌,我们家第一次来这么多人吃饭,顾言之不怎么在家吃饭,我前几天装病吃的像兔子,花姐的好手艺没地方施展,今天终于来了这么多人,花姐高兴地很。 她不但弄了麻辣火锅,还做了一个牛奶锅,很清淡的潮汕口味。 偌大的餐桌,摆得满满的,生猛海鲜什么都有。 我请他们落座,把蒋子卿的酒拿上来:“家里还有酒,管够,今天不醉无归。” 第43章 你要的不是所有男人 蒋子卿带来的是好酒,虽然我对酒没什么兴趣,但泗有研究。 我也是跟她学的,举着杯子晃呀晃呀,泗说不能乱晃,要有节奏地晃,让葡萄酒均匀地铺在杯壁上,才能看出挂杯的情况。 葡萄酒的风味如何,取决于酒里的干浸出物是否丰富,和甘油酒精糖分的比例相等,那葡萄酒的口味就很好。 反正我喝不出来好或不好,泗经常说我不如去喝超市九十九一瓶的干红,反正我也尝不出来。 但我喜欢葡萄酒挂杯之后慢慢流下来的酒滴的俗称,酒泪。 我觉得特别凄美,葡萄酒也会流泪,只不过是人为的。 泗说还有个俗称叫酒腿,和酒泪这么一比,美感全无。 我还是更喜欢酒泪,顿时觉得葡萄酒也有凄美的人生。 泗虽然懂酒,但是她喝酒实在是乌龟吃大麦,浪费粮食。 大半杯红酒她一口就干掉,好酒要慢慢品,她完全略过了这个过程。 “麻辣火锅应该配啤酒。”半杯红酒下肚,胃里烧烧的,我张罗着让花姐帮我们从冰箱拿点啤酒来。 蒋子卿举着酒杯看着我,赤红色的液体映红了他的眼睛。 他说:“你的胃病还没完全好,少喝点。” “红酒是养身的。”泗又给我倒了大半杯。 “葡萄酒里有酒石酸和苹果酸,以及发酵产生的琥珀酸,乳酸和醋酸,这些酸性物质会对胃溃疡患者造成腐蚀。”蒋子卿把我的红酒杯给拿走了,递给我一个空杯子:“可以适量喝点啤酒,酿造啤酒的大麦芽汁中含有钙、草酸、乌核苷酸和嘌呤核苷酸等,萎缩性胃炎患者不能大量饮用,不过控制在五升以内,你的胃病不会受到影响。” 泗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不能和医生一起吃饭,特别是喝酒,他会让你失去所有吃喝的欲望,你该不会告诉我们,麻辣火锅对我们有多少害处吧?” “麻辣火锅伤胃这件事情,不需要医生来告诉你吧,常识都应该知道。”蒋子卿用筷子指了指另外一个牛奶锅:“你吃五口那个,才可以吃一口麻辣锅。” 泗把我的酒杯里的酒全倒进自己的杯子里:“你这么活,人生有趣?” “如果你天天看到病床上因为疼痛而夜不能寐的病人之后,你还会这样肆无忌惮?” “蒋子卿,我擦” 泗后面大约要说你大爷你二大爷之类的话,被江翱塞了一嘴的羊肉卷。 “多吃东西少说话。”江翱跟她碰了碰杯:“喝。” 吃吃喝喝,吵吵闹闹,我还真把蒋子卿的话给听进去了,控制在五升以内。 五升就是五千毫升,五升酒足足有六瓶,我还以为自己是海量,喝到第二瓶就开始有点晕菜,特别想笑。 我趴在桌上笑的直不起身来,泗把我从桌子上拽起来:“有什么好笑的?” “不应该笑吗?”我仔细想了想,但我现在脑子里都是啤酒泡泡,不利于思考。 我高举起杯站起来:“那就喝,庆祝我死而复生!” 江翱皱起眉头看着我:“什么?” 他不知道这些事情,没告诉他,不然他这样有原则的人一定会骂死我们。 “筱棠胃溃疡痊愈,死而复生。”泗讪笑。 我知道骗不了江翱,他迟早会知道,我也晓得他会跟我说什么。 他会说,太用力爱一个人,无所不用其极,有一天发现还是一场空的时候,我会更加失望。 我现在就已经很失望了,失望透顶。 我这场独角戏就是做给自己看的,我就像个大傻子自导自演,人家顾言之早就知道了好不好? 在我吃麻辣火锅的那个晚上他就知道了,所以他才带我去看中医,就是为了求证。 但他知道了却不说破,他在找时机跟我谈判。 我跟他讲心,他却跟我用计谋。 我很想哭,但是哭出来场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借着酒劲,把冰凉的玻璃杯贴在脸颊上,问身边的蒋子卿:“喂,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为了一个男人否定自己,不像是你傅筱棠的性格。” “那我就是不讨厌了?还很可爱很美是不是?” 橙黄色的液体在杯子里荡漾,透过冒着泡泡的酒水我看到了蒋子卿的眼睛,在里面沉浮。 他的眼睛也很好看啊,不比顾言之的差。 弱水三千,我何必只取顾言之那一瓢? 于是,酒壮怂人胆,我不要脸的搂住了蒋子卿的脖子,把我滚烫的脸贴在人家的脸上:“喂,蒋子卿,你一直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喜欢我?嗯?” 我努力去看他的脸,但我们俩离得太近了,我反而看不清楚。 我眯起眼睛仔细看啊看啊,泗在拉我:“筱棠,你喝多了。” 江翱的声音:“你拼命灌她,知道她没什么酒量。” “我怎么知道她才喝了一瓶啤酒就这样。” “你和她从一起长大你不知道?” “你不也是,你怎么不拉着点?” 他们又在吵架,从吵到大。 泗喜欢一个人,就像是男生一样,喜欢一个女孩子就总是捉弄人家,欺负人家。 泗就经常怼江翱,给他捣乱,她这种心智能让别人喜欢上她就有鬼了。 他们吵他们的,不妨碍我发酒疯。 在顾言之的身边,我装淑女,装成熟,尽管我对溫采音那样的人很不齿,但是在无形当中我也在偷偷学她。 学她的优雅,庄重,仪态万千,还有婊。 可惜,我学不来。 泗经常捧着我的脸说:“哦,我的朋友,你为什么不能做自己呢?筱棠,你这么真,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做溫采音?” 是啊,我为什么要做溫采音? 这个问题我很想问蒋子卿。 我搂紧他的脖子,八个人都拉不开。 我问他:“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溫采音那样的,而不是我?” “你明知道,你要的不是所有男人。”蒋子卿注视着我,我在他的眼睛里找到了自己。 我脸红红的,眼睛也亮亮的。 我知道我是漂亮的,可爱的,性格也是好的,可是顾言之不爱我,有什么办法 第44章 酩酊大醉 “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 应该是吧,我让他做违背他职业操守的事情他都肯做,现在还因为我被停了职,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影响他的职业生涯。 为了我,做出这样大的牺牲,不值得的吧? 他轻拍我的手背:“你醉了,坐到自己位子上去。” 就是醉了才问呢! 酒醒了我就没有勇气了。 我就是不放手:“你回答,不回答我就不回去。” “我回答了又能怎样?” “那,你要是喜欢我,我就把顾言之甩了,我们在一起。”蒋子卿对我这么好,又这么帅,他哪一点比顾言之差? 所以,我干嘛要那么死脑筋,世界上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 想一想我就很高兴,喜欢顾言之我叫单相思,但是我要是和蒋子卿在一起,我们就是两情相悦。 我都不知道被人爱被人呵护的是什么滋味了。 我使劲摇晃他的肩膀:“喂,你回答啊,你不说我就当你自动弃权了。” 我听见江翱的声音:“傅泳泗,你还不过去拉她?” “拉什么拉?她就是憋太久了,万一她和蒋子卿真的来电了呢,也成就了一段佳话” 是的,那肯定是佳话。 他们的声音嗡嗡嗡的,我听不真切,我要听蒋子卿说。 我像个无赖一直缠着他:“你说,你喜欢我,你喜欢我” 在我的摇晃中,蒋子卿的脸一直在我面前晃动,但他的眼神里的那种坚定,我会记住。 我跟他认识很久了,虽然没有顾言之那么久。 高中的时候,他是转校生,成绩一等一,天天和顾言之博弈,不是你第一就是我第一,本来我是万年老二,为了成全顾言之,我就退居三线。 为了顾言之,我什么都愿意做。 但即便这样,也从来没有听到从顾言之的嘴里说过一句,我喜欢你这种话。 与其我是逼蒋子卿跟我表白,还不如说是我想听有人跟我这么说。 蒋子卿的脸在我的视线中凝滞住,我听见他在轻轻地对我说:“傅筱棠,我喜欢你,第一次在学校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不是没人跟我表白过,有很多人都喜欢我,但我身边总有顾言之,那些人有贼心没贼胆。 蒋子卿是第一个落落大方地跟我表白的一个人了。 我喜极而泣,眼泪流了满脸。 其实,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我的心里他并不是蒋子卿。 他是顾言之。 我爱的这么费劲,终于等到了一句我喜欢你。 我自动自觉地把顾言之的影子套在了蒋子卿的身上。 我哭的稀里哗啦,泗他们过来拉我,我干脆紧抱住蒋子卿的脖子,放声大喊:“那我们在一起吧,我们抛开世俗观念,我们在一起,我们去私奔,我们到天涯海角,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 我是被人给抬到楼上的,我面前有很多张脸。 江翱的紧皱着眉头的脸,泗又想哭又想笑的脸,蒋子卿凝重的看着我的脸,还有花姐,她错愕的诧异的脸。 等等,我怎么在众多攒动的人头里看到了顾言之? 我眼花了吧,我把所有人都看成了顾言之了吗? 世界上只有一个顾言之吗? 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再后来,我就彻底断片了。 一瓶多啤酒加大半杯红酒,我就断片了。 我真是刷新了酒量差的底线。 我半夜把自己渴醒,半眯着眼睛在床头柜上摸索,好像是摸到了一只手。 我的右手在寻找水杯,左手在被窝里,那床头柜上的手是谁的? 我不知道,不过手心里很快被塞了一只杯子。 我闭着眼睛就往嘴里倒,我太渴了,嗓子好像被烧着了一样。 一通牛饮,烧灼感轻了点,嗓子里终于不冒烟了。 我又继续躺回床上呼呼大睡。 酒醉睡着的感觉很奇怪,平时睡觉就是睡觉,但酒醉睡着像是昏死过去。 当我早上醒来,猛的睁开眼睛,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房间里阳光明媚,天花板上是我精心挑选的水晶吊灯,对面的墙壁上挂着我和顾言之的结婚照。 我在自己房间里,怎么头这么疼? 我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头坐着发愣,这时,顾言之忽然从卧室外面的客厅里走了进来。 他也在房间里? 他还穿着睡袍,两手插进口袋里走到我的床前。 他弯腰看了看我:“醒了?” 不是明知故问么? “不然呢?我睁着的不是我的眼睛,是灯泡?” “还知道怼别人,看来酒已经醒了。” 酒?他提到酒,我才想起昨天晚上我喝了酒。 我吸吸鼻子,怪不得房间里一股酒味。 还好,昨晚他不在,我喝醉的样子他没看见。 他走到窗边把窗户全部打开,冷风吹进来,我更清醒了一点。 我一边下床一边对他说:“希望没打扰你。” “不会。”他倒是客气的很,走进衣帽间换衣服之前又说:“只是,你好像打扰到了蒋医生。” 我看着拉上的衣帽间的门发愣。 什么意思? 头疼死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洗漱了下楼去喝粥,花姐看我的表情怪怪的。 我摸摸我的脸:“刚才我抹的润肤露没抹匀吗?” “不是。”花姐摇摇头:“少奶奶,我去给你盛点白粥,要什么菜?我自己泡的腌萝卜行吗?” “行。” 我坐下来喝粥,粥不是很烫了,熬的很粘稠,喝起来很舒服。 顾言之也很快下楼吃早饭,他坐在我的对面。 他喝黑咖啡吃三明治,我们总是吃不到一块去。 我看到餐厅的角落里还放着好几个空酒瓶,花姐见我看到了急忙说:“我见这几个酒瓶子怪好看的,就想洗一洗当作花瓶种点花。” 我跟她笑笑,继续喝粥。 顾言之吃的很快,他喝完咖啡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起身的时候问我:“我去言棠,你要去吗?” 第45章 谁说他不在? “嗯。”我很傲娇地哼了一声。 “我在车上等你。”他先走出餐厅去了,我慢慢喝粥。 为什么这么傲娇,因为我在生他的气。 从昨天下午我签过字的那一刻起,我的言棠就不纯粹了,多出了一个溫采音。 我这个气要生好久,估计一时半会过不去了。 吃完早餐我走出门,上了顾言之停在花园门外的车。 他亲自开车,我坐在后座。 还是有点头疼,见鬼了的泗,说什么好酒喝再多不会头疼,那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把窗户开着,风吹进来还挺舒服的。 顾言之开车的时候脊背挺的很直,我从后视镜里只能看到他的上半张脸。 不论怎么看,他的脸都无懈可击。 我就是看脸才落得如此田地,真是肤浅。 我靠在车窗上玩手机,泗发微信来:“你还好吗?” “为什么不好?十八个时不到我就是一条好汉。” “顾言之没对你怎么样嘛?” 什么意思? 我抬头看看顾言之的后脑勺,打字问她:“顾言之干嘛要对我怎样?” “你不会忘掉了吧?”泗发了语音,我戴上耳机听,她的声音高八度。 “什么?”我真的记不太清了。 “一瓶多啤酒你就断片?傅筱棠你喝酒也太短板了吧?” 现在我不想跟她探讨我喝酒是不是很烂,我想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了,为什么顾言之要对我怎样。 “到底什么事?我该不会是喝多了,把顾言之珍爱的那幅画给弄脏了吧?” “不是。” “我打碎了他的琉璃花瓶?” “没有。” “我当他面骂了溫采音?” “你平时当他面骂少了吗?” “那到底怎么了?” “哎。”泗发来的语音里叹了足足有好几秒钟的气,幽怨的像个死不瞑目的女鬼。 “到底怎么了嘛,你在卖关子我弄死你。”我很焦躁,头又疼起来了。 “你昨晚逼着蒋子卿说他爱你,然后他说了,你就要跟人家私奔,要和人家长相厮守,说什么要抛开世俗观念,说你们要做当代的董永和七仙女,不是,你凭什么觉得你是仙女人家蒋子卿就是农夫?你还让人家挑水浇园,织布种田,合着你就闲着没事干?” 这时候她给蒋子卿打什么抱不平? 我头疼欲裂,一只手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飞快地打着字:“你们是死的?怎么也不拉一下?” “拉?怎么拉?你两只手抱着人家蒋子卿的脖子,我们死拖活拽地都没把你拉开,一碰你你就哭,说什么不要拆散你们,好不容易找到爱你的人,你要忘掉顾言之一心一意和蒋子卿在一起” 我的妈呀 我捂住脸,我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谁曾想我喝多了会这样。 我颤巍巍地打字过去问:“后来呢?” “后来把你弄回房间里,我们就走了啊。” “蒋子卿呢?他怎样,很难堪吧?” “他还好,反正外表看不出来。” “哪天我跟他道个歉吧,酒能乱性啊,我说的是性情的性。”我打完字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不过,这关顾言之什么事?当时他又不在。” “谁说他不在?” 第46章 糗大了 我手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没掉下去。 “你什么意思?顾言之不是不在家吗?” “难道他不能回来?他回来的时候,你正好搂着人家蒋子卿的脖子诉衷肠,所有人都过去拉你啊,十八头牛都拉不开你。” “我还说什么了?” “你说顾言之算个屁,他就是一只瞎眼狗,爱上溫采音那个绿茶精,我都不记得了,你说了一大堆,不过我录下来了,你要不要听?” “你大爷的傅泳泗,你还有空录音也不知道拉我”我悲愤交加,恨不得现在跳下车去。 怪不得花姐今天看我的表情那么奇怪。 怪不得顾言之看我的眼神也是怪怪的,难以名状。 我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啊 “安啦,反正你喝醉了,再说你也没说错啊,刚好酒后吐真言” 吐个屁,以后我还怎么面对顾言之? 他本来就喜欢溫采音这样的假面美女,我再来这么一出,让他看到我丑陋的本性,估计这辈子他也不会喜欢我了。 我在他面前努力美化的形象啊,一夜回到解放前。 还有蒋子卿,我都对人家做了什么啊。 做我的朋友真惨,我这样肯定把人家折腾的不轻。 车开到了公司楼下的地下停车场,顾言之把车停了下来,我听到他下车的声音。 我低着头,看着屏幕上泗打过来的一行行的字。 “其实吧,我觉得你昨晚的思绪非常之情绪和正确,干嘛非得吊死在顾言之那棵树上?蒋子卿又帅又体贴,问题是他还爱你,昨晚虽然是你逼人家说的,但是他对你说我爱你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们都挺感动的,蒋子卿爱你谁都看得出来,只有你傻乎乎的真以为人家只是把你当朋友。” 我的脑子里,开过去一辆又一辆的火车,呼啸而去。 所以,当顾言之拉开我身边的车门的时候,我都不自知。 直到他的声音盘旋在我的头顶上:“还不下车?” 我才惊醒过来,抬头看着他。 他好淡定啊,不知道昨天晚上我闹那一出的时候,顾言之是什么表情。 我讷讷地下了车,顾言之关上车门,我跟着他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问泗:“当时顾言之呢,什么反应?” “他把你从蒋子卿的身上拽下来,我们一起合力把你抬上楼去了。” “我是问你他什么表情?” “没表情。” 咣的一下,我撞在了一个人的胸口,他领带上钻石领带夹撞的我的额头好痛。 我懊恼地把手机收起来,抬起头撞到了顾言之的目光。 他低头淡淡地看着我:“怎么,知道了你昨晚的所作所为?” 我想死的心都有。 我没作声,反正都已经发生了,他也不能把我怎样。 而且,我搂着蒋子卿也不担心他会不高兴。 吃醋?不存在的。 泗不是说了吗,当时他都没有任何表情。 我笑的讪讪的:“希望没给你带来任何困扰。” “我倒没有,但是蒋医生受到了不少困扰,估计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跟你私奔了。” 他难得一下子跟我说这么多话,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似笑非笑甚至还带着些揶揄。 “哈。”我跟他干笑:“我喝醉了,人家不会当真。” “酒后吐真言。” “我吐什么真言了?” 他再淡淡扫我一眼,转身走进了电梯:“看路,这次再撞就不是我的胸口了。” 我走进电梯站在顾言之身边,心里立下一个falg,要不然今生不再碰酒,要不然就把酒量练到出神入化。 一瓶酒喝成这样,被顾言之奚落,真是挫败的要死。 溫采音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到了。 她正在秘书室和众位秘书有说有笑,我看见每个人的桌上都有礼物。 这是溫采音惯用的手法,她特别会笼络人心。 上学那会,她为了做工会干部,也是这样笼络人心,而且她的手法还很高端,至少让被笼络的人觉得她很真诚,看不出做戏的痕迹。 看到我们,秘书们收起了笑容。 我在公司里是有点严肃的,和平时的形象不太一样,毕竟是公司,不需要嬉皮笑脸,我也不需要跟我的员工做朋友。 “顾总,傅总。”黄迎上来:“温姐早就来了,等了好一会。” “给温姐安排个办公室。”顾言之说:“从今天起,叫她温总。” 他推开他办公室的门,走进去之前又说:“通知高层,开会。” 黄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估计顾言之没跟他们说。 黄莫名地看着我:“傅总” “只有那个办公室是空的,问问温总能不能看得上。”我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个办公室,相对我们的办公室了点,也没有落地窗户。 溫采音在别人面前一直是宽容大量落落大方,她笑着点头:“都可以,麻烦了黄秘书。” “您叫我黄就行。” 我也回到自己办公室,很想用力摔上门。 但这样太家子气了,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言之召集所有高层开了会,宣布溫采音从今天起就是我们言棠公司的股东之一了,虽然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仍然报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溫采音的到来。 宣布完之后,顾言之说散会。 众人还没站起来,我懒洋洋地靠在自己的椅子里喊住众人:“我还没说完呢,急什么?” 众人又把目光投向我:“傅总” “你还有什么话说?”顾言之看着我。 “以前我们公司就我们两个股东,每人百分之五十股份,每个人都有决定公司各项决议的权利,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们的股权发生了变化,每个股东的决策权也发生了变化。”我推过去临时草拟的一个决策方案:“看看吧,我等你们的商议结果。” 决策方案是我刚才在办公室里拟的,我觉得非常之公平。 我占百分之五十,我是大股东,我有决定公司存亡的权利,从今天开始起,我不仅控股百分之五十,如果顾言之和溫采音的股份变动,我有控制权和决定权。 还有,公司的各项大的决策,顾言之不再有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随意决定的权利了,他把股份分给了溫采音,他就已经把权利给放弃了,以后公司的决定权就在我的手里,屁大的事没我同意,谁也不能擅自妄为。 第47章 三人行 会议室里众人窃窃私语,我气定神闲,抱着胳膊观察众人神色。 溫采音眉头略蹙,想必她是不满意我的安排。 但不满意也不行,她以为顾言之把他的股份分给了自己,他们俩一加一就能等于二? 不,她错了。 他们俩在一起只能做减法,不可能是加法。 顾言之把他的股份分了一部分给溫采音,同时他的权利就被削弱,这里就我一人独大,他们俩在我眼里都是股东。 顾言之匆匆扫了一眼,他最先开口:“没问题。” 他倒是干脆,溫采音的眉梢挑了挑,不过我猜到她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顾言之都没问题了,她在顾言之的面前一直是个知书达理的仙女啊。 她合起文件夹,柔柔地笑着抬头:“我也没意见,我听言之的。” 我闭了闭眼睛,他们俩坐在一起,我眼睛往桌下瞄了一眼,溫采音的腿和顾言之的腿离的很近,有时候还有意无意地往他腿上靠一靠。 在这么多人的会议室里,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还堂而皇之地勾引顾言之。 真把我当死的吗? 只要我现在和顾言之还没离婚,我就是顾太太,顾言之就是我老公。 温采音什么都不是,至少是现在。 我纠正她:“温总,请在公司里称呼他为顾总,如果我也像你似的,我就得叫他老公了。” 温采音笑的更加温柔了,她说:“好的,谢谢傅总提醒。”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我想他们应该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创建这个公司的时候,溫采音在外面快活,员工们不知道我们三个的事情,现在,足够他们八卦一阵子了。 果然,中午的时候我去泗的咖啡馆喝一杯回魂咖啡的时候,经过休息室,听见几个秘书正在一起叽叽喳喳。 “那个温总,是顾总的前女友。” “听说顾总为了她,要跟傅总离婚呢,当时他们才结婚第二天。” “那也就是说,顾总还爱着温总?” “那当然,你什么时候看见顾总看着傅总的眼神这么温柔?” 她们的眼光要不要这么犀利? 我气结,胃痉挛,痛到整个人都打结。 明知道没好话,但还是想接着听。 “前段时间,俩人都闹出了得绝症的事情,也不知道谁是假的?” “都没得,是误诊,但肯定有人撒谎。” “你们说,顾总会和傅总离婚吗?” “暂时不会吧,傅总好聪明的,把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顾总短时间内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毕竟傅总是大股东。” 差不多得了,我一个老总偷听员工们八卦自己,给人家看到了不好看。 我到了泗的咖啡馆,她已经给我冲好了咖啡,冲我的专属位子上努了努嘴:“去喝。” 我走过去,把我的包甩在沙发上,坐下来端起了杯子。 喝了一口,是巧克力牛奶。 我跟她投诉:“大姐,我要喝咖啡。” “蒋子卿刚才发微信来,特意嘱咐不能给你喝咖啡。”她上了一盘奶油通心粉给我:“吃这个。” “我就想喝咖啡。” “收起你的欲望,命重要还是欲望重要?” “人活着不就是欲望?各种欲望支撑着活下去。” 她两只手撑在桌子上凝视我:“居然有点道理,但是我不会给你喝的。” 我讨厌牛奶,前几天装病,喝牛奶都快要把我给喝吐了。 泗给我换了杯豆奶,权衡之下,我还是接受了牛奶。 她坐在我的对面看我吃东西,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你大中午的喝什么酒?” “回魂酒,你不懂。” 切,她都要发展成酒鬼了。 她喝完了红酒,我喝完了牛奶。 她向我扬扬下巴:“早上怎样?” “我改了公司章程,从今天起,在言棠我就是武则天,顾言之和溫采音是喽啰。” “漂亮。”她向我竖大拇指:“千万别对奸夫淫妇手软。” “不会。” “你有没有给人家蒋子卿打个电话?” 提到蒋子卿,我就像被霜打了:“没。” “那还不快打?你昨晚把人家闹成那样,至少道个歉。” “唔。”这倒是,做人不能逃避,虽然很尴尬。 泗去招呼客人,我给蒋子卿打去了电话。 他接的很快,语气温和:“好点了吗?” “唔,没事了。”听他的声音真是如沐春风,我的尴尬都被吹散了一丢丢。 “那就好,昨晚我给你家的花姐留了一个暖胃茶的方子,她会给你煮的,连喝一个星期,比药好喝,养胃的。” 他真是心细如发,更让我懊恼。 这么好的人,我真是造孽。 “昨晚。”我哼哼唧唧:“我喝多了。” “我知道。”他飞快地说:“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朋友这两个字让我的心情稍微放松了点,我用叉子搅着盘子里的奶油通心粉:“昨晚我太失态了。” “偶尔释放一下,挺好的。” 我是释放了,就不知道会不会给蒋子卿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那我也得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打断我:“对不起你真情流露了吗?还是对不起你逼我说爱你?” 我愕然,哑口无言。 他语气又缓和了下来:“说了没事了,筱棠,我不介意你闹我,如果你下次还想释放的话,还可以来找我。” 蒋子卿一句话都要把我给说哭了,我挂掉了电话趴在桌上发呆。 泗过来骂我:“你把通心粉搞成这样,浪费粮食遭天谴你知不知道?” “你让雷公雷母劈死我吧。”我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 “你怎么了?”她扒拉我:“蒋子卿骂你了?应该不会啊,昨晚你那么闹他都没生气。” “就是他没骂我,我才觉得郁闷,天底下好男人这么多,我干嘛要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爱情这种东西,最没办法控制了,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情难自禁。” 真是奇怪了,泗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是以前她早就臭骂我犯贱了。 不对啊,她今天的状态好像有点失常。 我问她:“你怎么了?” “没怎么。” “没怎么是怎么?” “说了没怎么了!”她冲我大吼:“吃完了就滚去上班!” 第48章 暴躁的小泗 泗今天状态不对,这么暴躁。 我自认没有惹到她,平时能惹她的就是顾言之了,不过她不会为顾言之生气。 那她又为了什么?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我给江翱打去了电话。 他的电话一如既往的难打,我打了三次才有人接。 他声音懒洋洋的:“嗯?恢复正常了?” “我要灭你们的口,每个人第一句话都差不多。”我恨的牙根痒痒。 “你寄刀片给我,我自刎。” 难得他这么幽默,我问他:“怎么了,有喜事,心情不错?” “不算什么喜事。” “那是什么?” “一朋友从国外回来。” “男的女的?” “男的。” “那算什么喜事?” “我也没说喜事,以前失联了现在又联系上了。” “哦。” 挂了电话我琢磨琢磨不对,能让泗这么暴躁的只有江翱了。 不会是因为江翱的朋友回来了吧,可人家是男的啊。 不行,我折回去问她,她正在厨房里大发雷霆,骂主厨今天有失水准,杂菜汤煮的像泔水。 我悄悄尝了尝,哪有这么好喝的泔水? 她太没品了,自己心情不好就向人家主厨撒火。 我把她给拽走了,连连跟主厨道歉:“你别理她,她被疯狗咬了。” “你才被疯狗咬了。”在她的办公室里,她甩开我的手。 “干嘛这么暴躁?”我坐在她的大班椅里转来转去的,转的我的头有点晕。 “关你什么事?” “废话,你要不是我姐妹,我管你?” 她终于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里,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能让刺猬变成一只球,这个人真是威力无比。 “怎么了?”我把椅子挪到她面前,踢了踢她穿着高筒靴的脚:“什么情况啊你?要死不活的。” “没事。”她闷闷地说。 “因为江翱有个朋友联系上了从国外回来?” 她猛地抬头看着我,眼睛瞪得溜圆:“你怎么知道?你给江翱打电话了?” “你不要紧吧,人家是男的啊,你不会连这种飞醋都吃吧!” “你这个没见识的,现在的情敌何止限于同性?社会再发展,不同物种的都有可能。” “不同物种的怎么有可能?你解释给我听听?比如说,有一天我会和顾言之的音响成为情敌?”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没看过一个电影啊,ai技术做成了一个机器人,然后机器人放弃了自己的身体,把芯片放在了一个音箱里,女主结婚了,但音箱一直陪着她生老病死。”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这只是电影而已。” “但不是没可能,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好吧,我劝不了她:“那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靠,如果是个女的我还能跟她pk一下,现在是个男的,我怎么办?” “你凭什么认为人家一个朋友从国外回来就是那种关系?” “我早上去他家给他送他落在我车上的领带夹,丫的居然喷香水!”泗悲愤交加:“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见我们什么时候喷过香水?就像是抹香鲸求偶,它就会把自己弄得香香的来吸引异性,我擦” 我捂住半张脸同情地看着泗,经过她这么一分析,我觉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她在办公室里暴走,快的像一阵风。 这阵风就在我面前刮过来刮过去,我拽住她的手:“别暴走了,姐们给你打探一番,我查到他们晚上在哪里吃饭,然后我们去看看。” “四人行?” “你傻啊,我们不能躲在一边吃饭?” “raly?” “千真万确。” 跟泗聊的太久了,回到公司的时候早就过了上班时间。 不过不要紧,我是大老板,大股东,没人敢说我。 我推开我办公室的门,却看见溫采音坐在我办公室的沙发里。 我立刻回头问门外的秘书:“她怎么在我办公室里。” “温总说找您有事。” “下次我不在,你让她在自己办公室里等着,我回来了再让她过来。” “哦,我知道了傅总。” 我走进去,摔上门,在溫采音面前我不需要任何风度。 我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坐在我的位置上,她慢悠悠地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听言之说,你昨晚喝多了?”她推给我一只瓶子:“我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药,对胃溃疡特别管用。” “不必了,怕你毒死我。” “杀人犯法,”她笑了:“我没那么傻,我真要想除掉你用别的方法就行了。” “愿闻赐教。” “诛心。”她挑眉看我。 我想把桌上凉透的茶水一股脑泼到她脸上好不好? 还诛心,她古装片看多了? “你的药我不要,你可以走了。” “我来不只是送药,有个合同给你签。” 她推给我一个文件夹,我打开看了看,就是上次嘉上公司的那个合同,顾言之差点签了,我给搅黄了。 我冷冷看着她:“你有毛病?你明知道我不会签。” “这是我进入言棠之后第一个项目,你不想第一个就弄得这么僵吧?” “我请你来的?”我冷哼。 她忍了又忍:“你虽然是大股东,但我和言之加起来也有百分之五十,就算是开股东会,按股权分成比例投票,我们也只是一比一打平。” 她这是把顾言之跟她放在一个战壕里,我一个炮弹打过去就能轰死他们。 奸夫淫妇 泗经常骂他们的四个字我差点都要脱口而出了。 “你也知道是打平。” “剩下就是高层投票,你以为你稳赢?而且,为了这种事情,非要弄成这样这么难看?” “这话你问问你自己,不靠男人会不会死?这么个项目,你还得靠我们言棠。”她还有脸理直气壮,真不知道底气哪来的:“有本事自己去拉项目去,反正我是不会签的。” 第49章 时间刚刚好 “傅筱棠!”温采音忽然站了起来,伸长手臂越过整张桌子就向我的脸掴过来。 我没想到温采音会忽然动手,来不及闪躲,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巴掌。 她的手指甲又尖又长,手掌离开我的脸颊的时候,长指甲划破了我的脸,刺痛。 温采音打人的时候,一点都不温婉,双目圆睁咬牙切齿,像一种很凶残的动物,比如豺狗。 我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 我从来不会主动攻击别人,但豺狗咬了我,我会拿棍子打回去。 我一只手撑住桌面从里面翻出来,在温采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巴掌就扇回去。 啪的一声,准确无误,响彻云霄。 世界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情,还是这是温采音的苦肉计? 她神通广大到算好我会还手,也算好刚好这个时候顾言之会推门进来。 然后我恶狠狠地掌掴温采音的一幕就被顾言之尽收眼底。 顾言之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扶住了温采音。 我这一巴掌把她打的倒在了顾言之的怀里,她甚至痛楚地呻吟了一声,趴在顾言之的胸口不动了。 我一巴掌总不会把她打死了吧? 她刚才打我用了多大的力度,我就用了多大的力度。 只要没把她脑袋打掉,就不会死。 我郁闷又懊恼地看着顾言之:“你如果早一点进来,还可以看到更加劲爆的场面。” 这时,温采音终于从顾言之的怀里抬起头来了。 她的左脸上很明显的五指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很突兀。 她虚弱地躺在顾言之的怀里说:“筱棠对我有点误会,没事了,我先回办公室” 她从顾言之的怀里挣扎出来,低着头捂着脸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办公室只剩下我和顾言之,我们两两对峙。 我觉得,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他们俩人串通好的,都说不过去。 因为太巧了,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他淡漠地看我,我冷冷地看他。 “你不解释?”我们对峙了几秒钟,他率先开口。 “如果你没瞎的话。”我笑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虽然我没照镜子,但我想一定被温采音的指甲给划破了,因为现在正火辣辣地痛着。 他扫了我的脸颊一眼,眉头略蹙。 我也不知道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他是觉得我是栽赃他的仙女,还是他根本就不相信? 反正打都打了,反正不论我做什么顾言之都不爱我,那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如果她刚才再窝在你怀里,我还会揍她,现在你还是我老公,她背后怎么勾搭你我看不见,但当着我的面就不行。” 他垂了垂眸,再抬起眼睛的时候,不知道我是不是神经错乱了,居然看出了他眼中的笑意。 他是被气疯了吗? “傅筱棠,打了人还理直气壮的,也只有你了。”他淡淡地道:“时候你就是,打了采音梗着脖子叫的最凶的人也是你。” 那件事他还记得,那是温采音在树上发现了一个马蜂窝,她想知道马蜂飞出来是什么样的,就让我和泗去看看,泗傻乎乎的就用树枝去捅,结果马蜂飞出来追着泗叮,她的额头被马蜂蛰了一下,肿了两个礼拜,像只大白鹅。 温采音太阴险了,我气的过去揍了她,其实也就推了她一下,等我向她挥拳的时候刚好我们父母赶到了。 于是温采音哭的期期艾艾,我被我妈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这件事情让温采音从此在绿茶精的宝座上封神,泗这个缺心眼的也再也不上温采音的当了。 我这个人呢也是个倔脾气,我妈越揍我我越不愿意解释,最后还是温采音宽宏大量地带着很多点心来我家找我,细声细气地站在我紧闭的房间门口敲门:“筱棠,出来吧,我不生你气了,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核桃糕。” 后来我妈提起这件事情总是说:“哎,采音真是懂事又识大体,从就这样,你和泗什么时候也像她那样,我和你二婶就开心了。” 我说我和泗要是真的像温采音那样,有的她哭的。 现在顾言之还提起这些破事,我就气不打算一处来,白眼几乎翻出天际。 “那次是溫采音引诱泗那个傻子去捅马蜂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说:“不管你信不信。” 他应该是不信,但他没再纠结,把手里的一个文件夹递给我:“这是尘寰公司的合同,你看一下。” 我接过来,他就出去了,估计是赶着去安慰他的心肝宝贝。 我坐在椅子上,把文件夹扔在桌面上,心里堵的慌。 虽然顾言之没骂我,但他的眼神和骂我差不多。 过了一会黄来敲门,送进来一瓶消毒水和棉签。 我问她干嘛,她把东西放在我桌上:“顾先生让我送来的,说伤口要尽快消毒,不然会发炎的。傅总,您哪儿受伤了吗?” 咦?稀奇了,他怎么破天荒地关心我? 还是怕我留下疤痕破相了会去找溫采音算账? 账是一定会算的,不管他给不给我消毒水。 我哼了一声:“没事,你先出去吧。” “哦。”黄出去了,我拿着消毒水去洗手间上药。 溫采音那个毒妇,估计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揍我,我的半张脸都肿了,指甲划破的地方很深,血都渗出来了。 消毒水擦拭伤口的时候很痛,痛的我差点手一抖把整瓶消毒水都给弄撒了。 我严重怀疑顾言之是故意让我这么痛的。 我处理完伤口,用头发挡住受伤的脸颊,签好合同按了内线电话让黄进来。 “把这个给顾言之。”我递给黄:“可以签了,没什么问题。” “我放在顾总桌上,他不在。” “去哪了?”刚才还看到他的,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 黄欲言又止,看她为难的样子,不用说我也猜到顾言之去哪了。 我问:“他和溫采音走了?” “呃。”黄吞吞吐吐:“好像,是” “去哪里?” “呃” “黄,你要搞清楚,现在我是大股东,在言棠我是大老板,你别站错山头了。” “傅总,我一直是您这头的。”黄赶紧谄媚,绕过桌子跑到我身边来:“我不是怕您听了不开心嘛!顾总好像带温总去医院了,温总头疼,差点晕过去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她打我一巴掌,我生龙活虎甚至还能打死一头牛,但是我打她一巴掌,她就要死了。 “没什么不开心的。”这么多年来,我已经锻炼的心理超级强大了,这些算什么? “你出去吧,另外明天早上他们来上班,让他们去人事签外出单。” “呃。”黄迟疑地看着我:“他们是股东” “股东。”我纠正她:“而且,公司章程上写的清清楚楚的,公司上下都一视同仁,顾言之除去每天下午去顾氏办公,其他的时间如果要去见客户也得签单,更别说溫采音了,上班第一天她就早退?” 黄向我竖大拇指:“傅总霸气。” 我没爱情没男人疼,只剩下霸气了。 下班后,我打听到江翱和他朋友晚上吃饭的饭店,把地址告诉泗,我就直接开车去那里。 我到的时候泗也到了,她穿着黑色的短大衣,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还戴着一副大墨镜。 我点了一杯咖啡先喝着:“你这是怕人家认不出你?” 第50章 居然有点帅 每次我们看电影里出现侦探穿着一身侦探标配的卡其色的风衣和礼帽,都会吐槽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侦探一样。 现在泗很显然智商下线,果然女人陷入了迷惘中,丧失了一切判断能力。 她勉强拿下墨镜,鬼鬼祟祟地环顾四周。 “你别这样,只要你正常点,江翱就发现不了我们。” “不如,我们走吧。”临阵脱逃不是她的风格,泗平时看上去那么彪悍,但一谈情情爱爱就怂了。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这不是出息不出息”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忽然眼睛瞪得天大,用手拨开我的头发:“你脸怎么了?卧槽,是不是溫采音那贱人打你?” 她一猜即中,除了溫采音跟我有过节,也不会有别人。 “你声音点,现在你不怕被别人发现了?”我推开她的手,重新用头发把脸遮起来。 “你丫就不能打回去?” “你丫,你丫”我愤慨:“你怎么知道我没打回去?只是我中计了。” “中计什么意思?” “我的手掌刚打到她的脸上,顾言之进来了。” “卧槽,他们俩个串通好的吧?他怎么不早进来几秒钟?” 谁说不是呢?提起这个我更郁闷。 “怎么看都是你吃亏了,你下手不会有她那么毒,我怀疑她丫留长指甲就是为了打你,你也留着。” “神经。”我们正说着,我一抬眼就看到了江翱从门外走了进来。 “江翱来了。”我压低声音,泗立刻埋下头,像个鸵鸟。 江翱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白色的风衣,白色的高领毛衣,灰色的长裤。 帅归帅,但这么穿,的确有那方面倾向的潜质。 以前不觉得什么,现在越看江翱越觉得有点奇怪。 他在离我们不远的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来,我们在角落里,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尽收眼底。 他接了个电话,很快另一个同样玉树临风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他穿着黑色风衣,款式好像跟江翱的风衣差不多,当他一踏进饭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肯定是江翱约好的那个人。 果然,他走到了江翱的面前,江翱站了起来,俩个男人相视笑了笑,然后就拥抱了一下。 “卧槽。”我忍不住讲脏话:“抱了抱了。” “什么什么?”泗快要急死了,捂住半张脸向他们的方向看。 “刚才他们抱了。” “亲了没有?” “神经,大庭广众的怎么可能亲?” 我用菜单挡住脸偷看他们,那个男人脱下风衣递给服务生,他里面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高领紧身毛衣哎,和江翱身上的款式一模一样,俩人一黑一白,说他们不是那种关系都没人信。 泗想看又不敢看,她脖子虬结成那个程度,像丧尸。 “你用镜子反光不就能看见了,再扭脖子就要扭断了。” “我没镜子。” “你是女人吗?” “少废话,借我。” 我把我的镜子递给她,这时服务生过来送水,顺便问我们点好了没有。 我点了炸明虾,泗随手指了指菜单,服务生提醒她:“姐,您点了三个汤。” “汤就汤。”她不耐烦地把菜单往服务生的怀里一塞:“就这样。” 江翱和那男人言谈甚欢,江翱这人虽然不是面瘫,但活的非常隐忍,很少有表情丰富的时候。 但是今天,却笑的非常开心,我第一次发现他居然还有个虎牙,这么多年我都没发现。 “原来。”泗生无可恋:“江翱是个gay。” “别这么早下定论。” “这还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见过江翱对我们这样有说有笑?从到大他身边都围绕着我们这些顶级美女,居然不为所动,说明了什么?” 她还真好意思说自己是顶级美女,泗长的是不差,但就是少了点女人味。 不过这种东西,我同样也没有。 泗的三份汤送上来了,她统统推到我面前:“给你。” “你点的自己喝。”我又推还给她,我们正推来推去的时候,忽然看到服务生带着两个很熟悉的身影走到前面的一个位子上。 那不是顾言之和温采音么? “卧槽。”泗也看到了:“奸夫淫妇筱棠,过去大耳刮子扇他们。” “我也想,但我们不就暴露了?” “这也是。”她挫败地叹口气:“怎么都赶到一块来了?天底下就这一个饭店了吗?” 可世界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情。 于是,这顿晚餐我的眼睛很忙,脖子更忙。 一会要扭过去看江翱,一会又扭到那边去看顾言之和温采音,像个拨浪鼓。 溫采音看着顾言之笑的很温柔,她不是被我打的头都要掉了吗,现在也没见她要死要活的。 如果不是因为江翱在,我真的会过去扇那两个奸夫淫妇,真把我当死的了? 我正在愤慨的时候,忽然看到江翱起身向顾言之他们走过去了。 我屏住呼吸,看来江翱是看到他们了,江翱走到顾言之面前,他们聊了什么我们听不见。 不过看他们的表情,应该聊的不算太愉快。 江翱弯腰对坐在一边的溫采音说了一句什么,顾言之立刻皱起眉头,伸出手搭在江翱的肩膀上。 本来这时江翱都准备走了,忽然他回过头像一只猎豹一般向顾言之出拳。 砰的一声,我都听到了骨头和骨头碰撞的声音。 一定很疼。 顾言之挨了一拳,溫采音发出一声惊呼,带着哭腔立刻抱住了顾言之:“江翱!” 她这声凄厉的喊声够大,够清晰,我和泗对视了一眼,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这时顾言之也还手了。 其实真的打起来,江翱打不过他,他从身体孱弱,不像顾言之从就是运动健将。 江翱也挨了一拳,肯定比他打顾言之的那一拳重。 我和泗还在蒙圈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像一道闪电一样从我们眼前划过去,接着顾言之被打倒了。 那是江翱的朋友,他身形矫健迅猛,出拳快准狠。 他可不是打一拳就算的,而是一拳又一拳,直到江翱拉住他。 顾言之遇到对手了,他和那个人单挑,俩人能对打一阵子。 整个餐厅的人都被惊动了,经理急急忙忙地奔过来调解。 我和泗面面相觑,她问我:“怎样,我们要不要过去?” “过去干嘛?又打不死。”忽然觉得很解气,江翱帮我做了我没做的事。 我把钱压在盘子底下,拿起包包对泗说:“走吧。” 我和泗趁乱走出餐厅,本来是来盯梢江翱的,结果事情反转到我压根没有想到的地步。 我们上了车但没开走,没多久他们就陆陆续续地从里面走出来。 先是顾言之和温采音,他们就站在离我们的车只有几米远的地方,温采音眼中含着泪踮着脚尖帮顾言之用手帕擦拭他的伤口。 风吹过来,掀起溫采音的裙裾和顾言之的风衣衣角,居然有点凄美,好一对不被世人接受的苦命鸳鸯。 “真恶心。”泗从座位上跳起来:“看我不打爆他们的头。” “省省吧。”我拉住泗:“你能打过顾言之?” 还好他们没在我们面前表演多久,顾言之和溫采音就走了。 很快江翱和那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泗瞪圆眼睛:“那男的居然有点帅,刚才胖揍顾言之的时候帅毙了。” “别忘了,他是你的情敌。” “输给他我心服口服。”泗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声:“姐妹认了。” “那还跟不跟?”我问她。 “跟个屁。” 我发动汽车,忽然有人敲了敲我们的车窗,我扭头看过去,江翱站在车外。 我也叹了口气,泗闭着眼睛哼:“叹什么叹,女鬼一样。” “江翱发现我们了。”我说。 泗的身体像一张纸,贴着椅背慢慢地向下滑去。 第51章 以后也不会 事到如今,泗总不能在江翱面前人间蒸发,我只好打开了窗户,江翱两只手趴在车门上,弯着腰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 我说:“嗨。” 他也说:“嗨。” 我越过他能看到刚才那个帅哥就站在不远处,他身上穿的黑色的风衣快要和这夜色融合到一起去了。 我讪笑:“这么巧?” “倒是挺巧。” “那是你朋友?” “是啊。” “不介绍一下认识认识?” 江翱看看我,又看看泗,回头跟那个帅哥点了点头。 帅哥便走了过来,江翱说:“傅筱棠和傅泳泗,刚才跟我们动手的那个人是她老公。” 我的手都伸出去准备和帅哥握手了,江翱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把手缩回去。 帅哥的手很温暖,他跟我握了握,自报家门:“展御风。” “哪个御?” “御花园的御。” 妥妥的偶像剧男主的名字,不过女主却是江翱。 “你好。”展御风又把手伸向泗,那个没风度的好像没打算跟人家握手,像一张海蜇一样瘫倒在椅子上。 我尬笑:“她点了三碗汤,喝撑了。” “他家的汤很好喝吗?”江翱问。 泗终于说话了:“我们是来捉奸的,刚好出手谁知道你们先我一步。” 这个妞,居然把锅扔到我头上。 我只能讪笑,江翱淡淡瞥我一眼:“傅筱棠,你再跟顾言之在一起,就越来越没品了,捉奸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呵,我劝过她,不好使。” 亏她有脸说,我很想踢死她。 江翱点点头:“我们先走了。” “你们去哪?”泗立刻从椅子上坐直了。 “换个地方继续喝。” “你平时不喝酒的。” “看和什么人。” “开车了吗?我们送你。” 江翱拉开车门坐进来了,我被迫当车夫。 泗坐在副驾驶,想要偷看他们又不好明目张胆,从后视镜里拼命找角度偷看他们,身体扭曲成各种不可能。 俩个男人在后面聊天,说的是在国外上高中的事情,他们俩个是高中同学。 他们言谈甚欢,那个展御风笑起来特别好听,我惊奇地发现江翱也笑出声了。 真的很少听到他这样笑出声的时候,江翱的外号叫白无常,他长的白也喜欢穿白色,平时不苟言笑,大晚上一身白的站在那里真的很吓人,就像是前来索命的白无常。 现在白无常有了血肉,我也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他,好像平时白皙的都显得有些苍白的皮肤上都有了点红晕。 我看泗的样子,嫉妒的快要死掉了。 他们在一个会所门口下车,泗趴着车门看着他们:“忽然有点渴。” “回家喝水。”江翱淡淡丢下一句,就和展御风转身走进了会所。 我重新发动汽车,泗要把一口银牙给咬碎了。 “你看到了没有,江翱居然星星眼,他看着展御风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 “你看的这么仔细?”我调转车头向泗家开去。 “他们肯定有问题!江翱对女人都没有这样的耐心,现在对那个展御风居然这样!” “怎样了?” “他看着展御风笑。” “难道看着他哭?” “傅筱棠!”泗带着哭腔:“你还是不是我好姐妹?” “大姐,你喜欢江翱就直截了当去问他嘛,你什么时候是这种畏首畏尾的个性?你就直接问他,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不?不就得了。” “你忘了你就是这么跟顾言之表白的?” 还真是,我十八岁成年的那天,家里给我开ary,顾言之他们都来了,然后我把他拽到了花园里,就这么跟他说,顾言之,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顾言之怎么回答的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他当时也只是刚满十八岁的少年,穿着白衬衫和浅色的牛仔裤,他的眼睛好亮,亮过当晚所有的星星。 在那么旖旎的夜晚,我心仪的少年就站在我的面前。 他说:“傅筱棠,我喜欢你,但只是我们从一起长大的情谊,不是你想的那种。现在不会,可能以后也不会。” 这对于当时刚成年的我简直晴天霹雳啊,不过我这个人自我修复能力一级棒,我在家要死要活了两天就满血复活, 我跟自己发誓,一定会让顾言之爱上我。 于是我开始了漫长的追求和等待,大学毕业之后顾言之进入顾氏工作,他和溫采音就谈起了恋爱,我彻底歇菜了。 但我虽然喜欢顾言之,可我有节操,他和溫采音谈恋爱的时候我就自动消失,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溫采音倒是攒了好几次的局,我一次都没去过。 我知道,她就是想要在我面前表现出和顾言之很恩爱的样子刺激我,我才不会让她得逞。 直到后面顾言之接手的顾氏分公司出事,顾伯父大发雷霆,要把顾言之从董事局开除,然后溫采音居然不告而别。 从这件事情上我就看的出,这个女的自私到极点,她只爱自己,顾言之对她而言只是锦上添花,一旦她需要付出的时候她就会选择逃走。 这个时候我当然不能眼看着顾言之一蹶不振了,本来毕业之后我是打算环游全世界,顺便画画的,我自对画画就特别有天赋,但因为顾言之我才念了金融。 为了顾言之,我开了言棠,公司生意蒸蒸日上,顾言之把原本差点破产的顾氏分公司也扭亏为盈,逐渐又得到了顾伯父的信任,重回顾氏的集团总部。 可以说,如果没有我,就算顾言之不会颓废下去,但至少不会这么快翻身。 我陪顾言之渡过最艰难的时期,然而在收获的时候,溫采音这个女的回来了。 又是装病又是卖惨,顾言之这个男的居然照单全收。 爱情这种东西真不好说,不是看自己付出了多少的,我付出再多,他不爱我还是不爱我,顶多给我发一个好人奖。 我要这个奖有什么用,又不能长生不老。 我送泗到她家门口,帮她拉开车门:“我就不进去了,自己回家。” “筱棠,我不想回家。”她抱着我的胳膊:“我心里烦。” “烦个屁。” 泗总是耍赖,我只好把她带回家,路上跟二婶打了电话,说泗晚上住我家。 二婶说:“这孩子,你们这新婚燕尔的,她跑去凑什么热闹?” 二婶不知道,我和顾言之除了新婚之夜像对正常夫妻,后来溫采音回来了,一夜回到解放前,我和顾言之现在不要太纯洁。 我带泗回家,意外地发现顾言之居然已经回来了,我还以为他会安慰受惊的美人,没那么早回来呢。 他在楼下沙发上坐着,脸上有晚上打架后留下的伤痕,他眉骨破了,贴了胶布。 我很脑残地发现,顾言之贴胶布也是很帅的。 泗翻着白眼当看不见顾言之,我也没好气,但总得跟他交代一下:“泗今晚住我们家。” “你安顿好她,下楼一下。”他说。 “你找我有事?” “嗯。” 我把泗带进我房间:“你跟我睡?” “难道跟顾言之睡?”她翻着白眼:“我现在一看到他就膈应,温采音那么恶心一女的,为什么顾言之那么喜欢她?” “你觉得恶心,顾言之不觉得不就行了。”我垂头丧气:“衣柜里有新的睡衣,你自己去拿,洗澡间所有的沐浴用品都可以用。” 我交代完就下楼,顾言之手里端着一杯酒,靠在沙发里等我。 一般来说,顾言之很少在家里喝酒,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难不成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比如,要跟我离婚? 第52章 你为了得到我 我莫名紧张,莫名心虚。 晚上在餐厅,江翱都看到我们了,顾言之没道理发现不了。 他本来就不爱我,现在江翱又跟他动手了,他新仇加上旧恨,跟我提离婚也是意料之中的。 我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我知道顾言之不爱我,但我还是不想跟他离婚。 至少,我们共同出入同一所房子,还能多见他几眼。 我很贱是不是? 我走到他面前,声音有点发紧:“你找我?” “唔。”他把杯中酒喝掉了,空酒杯放在茶几上:“坐。” 他这么客气,我心更慌了。 我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他两只手交握,手肘撑着膝盖,就这样看着我。 他的眼神让我很不安,他是用一种审视的,研究的眼神。 我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不就是晚上我和他在同一个餐厅吗? 我又不是特意去堵他的,他私下里和溫采音去吃饭,他还有理了? 我咬咬嘴唇,开口:“顾言之” “傅筱棠。”我们居然同时开口,我停了下来,示意他先说。 真让他说,他又不说了,这种沉默真是要逼疯我。 “顾言之,你没话说我就上楼洗澡了。”我刚要站起来,顾言之终于开口了:“傅筱棠,我问你。” “你问。”我站住了。 “你为了得到我,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嗯?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低头看着他漆黑的发端,他这话有点莫名奇妙的,而且听起来很不舒服。 “顾言之,晚上我是在餐厅,但不是特意堵你的,我不知道你和溫采音会去那家餐厅。” “我不是说这件事。”他站了起来,像一堵墙挡在我面前,很有压迫感。 “那什么事?” 我都想好了,如果他提离婚,我就装晕倒,溫采音能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做? 先拖一天是一天。 他又看了我片刻:“明天我去一趟外地。” “嗯?”我抬头看他:“出差?顾氏的事情?” 因为这几天言棠没有需要出差的事情。 “不是,私事。” “什么事?” 他没回答,我也没追问。 就算是夫妻也不需要那么透明,再说我们也不是寻常的夫妻。 “溫采音也去?” “不去。” “就这件事?” “嗯。” “没事了?” “没事了。” 就是跟我说明天去外地,不需要这么凝重吧! 吓得我一后背的冷汗,还以为他要跟我离婚呢! “那我上楼了?”我指了指楼上。 他点头:“嗯。” 我上楼,已经上到二层拐弯的时候,向楼下看了一眼,看到顾言之居然还对我行注目礼。 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一直这样看着我? 我纳闷地回到房间,泗已经洗完澡了,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筱棠,你的洗发水什么香型的,这么好闻。” “不知道。”我在沙发上坐下来,捧着腮冥思苦想。 “干嘛呢!”她推了我一下。 “顾言之今天好奇怪。”我说。 “有多奇怪?” “他问了我一句很奇怪的话。” “说来听听。” “他问我,是不是为了得到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他这话什么意思?”泗蹲在我面前:“听着怎么这么不舒服?” “我怎么知道?我做什么了?” “顾言之那种白眼狼,你对他再好,到头来他一句话就能把你给否定了,你为他做的任何事,他都会说你是为了得到他。得到他又怎样?他以为自己是唐僧,吃了他的肉就能长生不老?想多了吧他?” 长生不老有什么好? 人生这么辛苦,能让我活到正常的寿命就可以了。 只有那种有大作为的人才想问天再借五百年,像我这种只想得到情爱的,不需要长生不老。 我洗了澡趴在床上还在琢磨顾言之的话,泗则在我身边烙烧饼,贴过来贴过去。 “你睡不着就滚去客房,烦死了。” “说的好像你能睡得着一样。”她从床上爬起来,盘着腿坐着:“你帮我打个电话,看看江翱可回家了。” 我用眼白看着她:“你真没意思。” “别管有意思没意思,快点帮我打一个。” 我经不住她磨我,只好给江翱打去了电话。 他声音听上去很清醒,没喝多。 “傅筱棠?” “哪儿呢?” “喝酒。” “还在那个会所?” “嗯,没换地儿,怎么了?” “打算喝到几点?” “傅筱棠,你怎么了?” 我看向泗,她在跟我挤眉弄眼,我只能傻笑:“忽然思念你了,打电话问问。” “还要过一会才回家。” “回谁的家?” “傅筱棠。” “挂了挂了。” 在江翱翻脸之前我挂掉了电话:“你也听到了,还在喝酒。” “江翱原来不喝酒。” “他不是说了嘛,分跟谁喝。” 泗哀嚎一声把脸埋在枕头里:“我完蛋了。” “完蛋什么?” “一般来说,有两种情敌我永远斗不过。” “什么?” “一种是死掉的。” “什么意思?”我把她的脑袋从枕头里拉出来,不然她声音嗡嗡的,我听不太清。 “一个男人如果有个去世的前女友,那个女友会一直在他心里,这个你不知道吗?” “还有一种呢?” “跟我不是一个性别的,说明江翱不爱女人啊,我还有什么戏?” 看她这副要死要活的德行,我忍不住骂她:“活该,喜欢一个人都搞不清他的性取向。” “你又好到哪里去?还不是爱上一个视你如粪土的男人。”她立刻还击。 我这暴脾气,居然敢挑衅我。 我掀掉她的被子:“别睡了,跟我出去打一架去。” “你又打不过我。” “我可以装晕倒。” “别学溫采音好不好?你以为谁都能装绿茶?那个也是要有天分的。” 泗一句话让我失去了斗志。 其实她也没说错,顾言之就是视我如粪土。 我和泗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下楼吃早饭,花姐告诉我顾言之一大清早就走了。 我都忘了问他去哪里,花姐说带了一只很的箱子,估计不会去多远的地方。 我是一个很悲催的顾太太,和老公分房睡不说,他去哪儿,去几天都不知道。 早上我把泗送去咖啡馆,我就去公司上班。 溫采音没来,我直接打电话给她,她声音病歪歪的。 “今儿落雨。”她好像在演年代大戏,说话怪怪的。 “你有病?” “我不舒服,今天不来了。” “扣你的全勤。” “扣吧。”她悠哉悠哉的:“你总不能扣掉我的股份吧?” 她咯咯笑着挂掉了电话,我早就知道这个女人说话有多毒,她总是能一针就把别人扎出血来。 我是不能扣掉她的股份,但是等到分红的时候,这些能决定她分红的数字,到时候就有的她哭了。 顾言之一连去了好几天,也没给我打电话,我在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的时候,没想到溫采音来找我要人了。 这是顾言之走的第三天,她终于来上班了,门都不敲直接推开我的门:“言之人呢?” “从没人教你进门之前要敲门?”我头也不抬:“滚出去重新敲。” 她径直走到我的桌前,合上我的电脑,没教养至极。 只有在我面前,她才会褪下淑女的外衣。 “顾言之呢?” 我看着她双目圆睁的样子,笑嘻嘻地开口:“怎么,你也沦落到找我要人的一天了?风水轮流转,总算从你面前转过去了。” “转你个死人头。”温采音声音拔高声音的时候特别难听,就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我为什么打不通他的电话?” 第53章 我真替你不值 我快要被温采音给笑死了,她理直气壮地到我这里来找我老公,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 估计在她眼里,我和顾言之有没有这个婚姻都不重要,顾言之就是她的,她可以堂而皇之地找我这个顾太太要人。 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黄这次找来的茶挺对我胃口,满口馨香。 我悠哉悠哉地品茶,当她不存在。 溫采音在我面前坐下来,顾言之不在她就来找我打发时间,我事情多的要命,哪有空跟她周旋。 我放下茶杯:“这里是公司,只谈公事,你要找男人就去北向里四十八号。” “什么意思?”她莫名地看着我。 “那里什么男人都有,环肥燕瘦狼狗和奶狗任君挑选。” “你让我去鸭店?”她一脸受了侮辱的样子,温采音总是觉得自己特别高贵,这些词都不该出现在她的耳朵里。 “滚出去!”我吼她,顺便按响了内线电话:“黄,进来一下,温总精神不太正常,你问问她要不要叫救护车。” “傅筱棠,你好样的!”她狠狠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黄进来的时候刚好和温采音撞了个满怀,温采音走了,黄把门关好进来:“傅总,怎么了?” “以后温采音来我的办公室,事先通报,如果她再不敲门就进来,你们统统都别干了。”我也烦躁了,语气有点重。 黄缩了缩脖子:“傅总,下次我们注意,等会我就和其他人都说说。” “在a里通报吧。”我说:“还有温采音迟到早退都在a里通报,如果这种情况超过三次,就直接打出来贴在公司大门口的栏上。” “呃。”从黄看我惊异的眼神中我知道我有点狠了。 温采音不是仗着顾言之为所欲为么,她不在乎被扣钱,反正也影响不了她的股权。 但她总要脸吧,我把她违反公司制度的事情都贴在栏,我看她的面子能不能过得去。 她以为我们言棠的股份那么好拿? 黄在a上公布了温采音迟到早退甚至是两天没来上班的事情,她果然炸了,我在门口听到她的声音,但是黄他们不让她进来。 黄说:“我得先通知傅总,温总您先在这里等一下。” “她不是在里面吗?我为什么要等?推门进去就行了。” “不行,傅总有交代,您有事找她得经过她的同意,您稍等。” 黄敲门进来,又很快把门给关上了,指了指身后:“温总在门口。” “通知高层来我办公室开会。”我头也不抬。 “那温总” “她有什么事比开会更重要?”我从电脑前抬起头:“她就是来白拿钱挂个名的,这你们都看不出?” “是,我马上去通知高层。” 溫采音到底没进的来,被我晾在门口。 她还要脸,所以没有大喊大叫。 我下班的时候她才在电梯里把我堵到,她有点气急败坏,平素温婉的面容有点扭曲。 “傅筱棠,你在a里通报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你不识字?”我冷笑,按了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的键,电梯门渐渐合上。 “我不舒服请两天假你就通报?” “你的请假条呢?” “我是股东!” “别忘了你的股权是怎么来的,是你靠男人得来的!” “那是言之心甘情愿给我的,他还要把他的股权全部给我,就是担心你会刁难我,所以才只给了0,但是他说了,不久的将来他会把他在言棠的股份都给我,到时候言棠就不存在了!”温采音笑的越来越得意,她以为说这些我就会崩溃,就会受不了。 她太低估我了,我在顾言之身上受到的挫折超过她的预想,她说什么都打击不到我。 我看着她冷笑,直到她倍感无趣地转过脸去。 “傅筱棠,其实我也挺为你不值的,你说你爱了顾言之这么多年,你对他的好真的是掏心掏肺的,但他为什么就是不爱你呢?”温采音的表情忽然非常诚恳,仿佛认真的在跟我探讨问题。 “因为他眼光差。”她既然不知死活地问了,我就告诉她。 温采音不以为意:“呈一时口舌之快又能怎样?傅筱棠,你应该好好反思,为什么你这样对顾言之他还是不爱你?你觉得我自私,在言之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我走了,是,我承认。”她靠在轿厢里巧笑倩兮,她的笑容真的很欠揍。 “你陪了他三年,陪他重拾信心,甚至创建了言棠为了给他在顾氏铺路,你付出了很多我知道,但是又能怎样?我一回来哪怕你们的新婚之夜,关于我的一个消息,他就立刻扔下你来到我身边,说真的。”她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筱棠,连我都替你不值,这样对你的男人,你觉得把他绑在身边还有意思吗?” “我绑的住也是我的本事。”我冷冷地拨开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就不用你替我打抱不平了。” “我就是看你年纪一天天大起来,何苦为了一个永远不可能爱你的男人,把自己的青春全都搭进去?” “我再老,也没你老。”温采音比我们都要大,我和顾言之是同年的,温采音大我们两岁,但因为时候生了场病就晚上学了两年,跟我们是同届的。 年轻是她的心病,不管她再年轻,她始终比顾言之大。 温采音刚才还笑容满面的脸立刻就拉下来了。 我今年不过5岁,可温采音已经7了。 论年龄,她更没优势。 她好不容易才调整过来,等她重新堆起笑脸的时候,电梯的门开了,我迈步走了出去。 温采音在后面跟着我一直走到我的车边,我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她也坐了进来:“我没车,你送我。” “没车打车。”我冷着脸:“下去!” “言之说我身体不好,不能自己开车,以后来公司他都会载我来,下班也会送我回去。” “你若是想找个司机,劳动力市场到处都是。”她是炫耀的,我不会听不出来。 温采音无耻的时候,很多人都比不过她。 她要坐我的车,行,那我就把车子开的像炮弹一样,在车流里穿梭。 她吓坏了,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车顶框的扶手,像吊死鬼一样吊在上面,声音吓得都变调:“傅筱棠,你神经病啊,你不要命了?” “我开车就这么猛,如果你要搭便车就得适应我的节奏。”我开车一向挺猛,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成功把温采音折腾吐了,我把车按照她指的路开到目的地,刚停下她就忙不迭地推开车门下了车,扶着一棵树大吐特吐。 活该,明知道我们势同水火,还想占我便宜。 我看了她一眼就准备离开,她终于吐好了,用纸巾捂着嘴喘息着靠着树看着我:“不进去坐坐?” 温采音从我家隔壁搬走了,原来就搬到这里来了,和我们家的区就隔了一条马路。 看着温采音即便惨白但依然笑容得意的脸,我就知道里面的肯定会刺激到我,但人的好奇心真的非常奇怪,我明知道不该进去,但还是鬼使神差地下了车,跟温采音走进了她家。 这个房子肯定还是顾言之给她买的,就凭她的财力,根本买不起这里的别墅,温氏自顾不暇了,也不会有多余的钱给她造。 她花我老公的钱,我真想大耳刮子抽死她。 穿过花园,走上门廊,她推开大门笑容可掬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进。” 第54章 谁是顾太太? 我迈步走了进去,家里立刻有个阿姨迎上来:“太太回来了。” 太太?谁的太太? 阿姨有点脸熟,不是在温家做的就是在顾家做过的。 阿姨殷勤地拿拖鞋给我们换,温采音笑嘻嘻地介绍:“这位是傅筱棠,我从到大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周婶,你还记得吗?” “哦哦,傅姐啊,记得记得。” “从十岁之后,我和你就不是朋友了。”我穿上拖鞋,向里面走去。 刚刚走进去,就给我一种强烈的感觉。 是什么感觉呢? 房子有很多种,新房,婚房,和父母一起住的房子,从布置和装饰上面都能看得出来。 当我环顾客厅,脑子里蹦出一个词,爱巢。 这里到处都是顾言之的影子。 比如客厅的正面墙壁上挂着顾言之和温采音的一张合影,顾言之穿着白衬衫和西裤,温采音则穿着白色的蕾丝裙,能看出来是前两年照的,但这样一看很像婚纱照。 因为现在的婚纱照也不像以前,中规中矩的,男的穿西装女的穿婚纱。 温采音从我身后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坐啊,站着傻愣干什么?” 这时那个周婶来送茶:“太太,您的红枣茶,傅姐,毛峰可以吗?” “太太?先生是谁?”我问周婶。 她看了一眼温采音,有点怯怯地回答:“是顾先生啊。” 温采音的脸皮真是厚到无敌了,客厅都布置成这样,那卧室更是肉麻了。 我快步上楼,温采音也没拉我,反而在楼下慢条斯理地喊:“我们的房间在中间的那个!” 我们的?她和顾言之的? 我推开房门,新婚燕尔的气息扑面而来。 家具都是欧式的,温采音喜欢这种浮夸又看上去很贵气的装饰,这些不算什么,主要是墙壁上挂了很多溫采音和顾言之的合影。 走进卧室,超大的铺着红艳艳非常喜庆的丝质床单的床,墙壁上也挂着她和顾言之的合影。 照片上是他们的侧脸,鼻尖碰着鼻尖深情凝视。 进来之前我跟自己说,不论我看到什么,都不要受到刺激,这样就中了温采音的奸计了。 但我还是被刺激到了。 这算什么? 楼下周婶一口一句太太,楼上的卧室完全是婚房的布置,里里外外都是她和顾言之的照片。 她把房子搞成这样,就算顾言之没做什么,他肯定是知情的。 所以,他就家里一个,家外一个,把温采音当做真正的顾太太养在外面了? 还是,他只是韬光养晦,等过一段时间就跟我离婚,温采音便能登堂入室,正大光明地做她的顾太太了? 我想我下楼的时候脸色肯定不好看,因为温采音的笑容更加妥贴。 她想让我受到刺激,她得逞了。 “傅姐,喝茶。”周婶不明所以,热情地招待我。 喝茶?我现在只想把茶泼到温采音的脸上。 “温采音,人家做三你也做三,你做的倒是高调的很,你算什么顾太太?你和顾言之结婚了吗?”我走到温采音的面前,强忍住把茶泼到她脸上的冲动。 周婶在一旁愕然,温采音向她招招手:“你先忙你的去。” 周婶走了,溫采音悠哉悠哉地回答我:“在言之的心里,这儿才是他的家,他和我的家。” “温采音,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我脱下拖鞋就向她砸过去,我速度太快了她没反应过来,然后她就被我结结实实地给砸到了。 她气急败坏,把拖鞋从她身上捡起来扔到一边去:“傅筱棠,你别发疯,论三也是你不是我!当年是你趁虚而入,不然言之怎么会跟你结婚?” “那是因为你跑了!你丢下受挫的顾言之跑了!”她还有脸提这个,我很怀疑她的脸皮厚的电钻都钻不穿。 “那我和顾言之分手了吗?”她居然说这么无耻的话:“我好像没跟他分手吧,我只是不告而别。” “你写了一封分手信。” “我信上什么时候写了分手两个字了?” 那封信我看过,当年温采音忽然走了之后顾言之到处找她,后来温伯母拿了一封信给他,说是温采音给他的。 然后他就喝的酩酊大醉,我去酒吧把他拖回家,他手里还攥着那封信。 我粗粗浏览一遍,茶言茶语看得我要吐。 大体上就是她很累,顾言之搞成那样她不忍心看他一直颓废下去,所以她只能远走天涯,把更广阔的天地留给他。 我把信拍下来给泗看,她总结出四个字:“不是人话。” 不过现在想想,的确一个分手的词都没有。 哈,温采音好阴险哪,她这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以防自己没找到比顾言之更好的下家。 现在,顾言之的事业风生水起,温采音则闻风而动,就回来了。 我盯着她那张漂亮的脸,给她一巴掌的力气都没有。 跟这种人,没什么好周旋的。 我走到门口换鞋,离开之前,温采音在我后面高声道:“筱棠,真的,我们一起长大,我还是拿你当朋友的,在顾言之身上你真的没必要再浪费时间,这么说吧,就算我现在捅他一刀,你再让他在我们俩之间选,他还是会选我。感情这种事情很难讲的,他不爱你你怎样都不会爱你,他爱我,我怎样他都会爱我。” 我懒得听她的屁话,换了鞋就摔门走出去了。 开着车离开温采音的家,我扶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直在微微发抖。 是的,我真的受到刺激了。 我承认,屋里的一切包括温采音跟我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刺激到我了。 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修炼的那么百毒不侵。 其实,冷静下来,或许温采音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 她说,我在顾言之身上纯粹是浪费时间。 很可能,顾言之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 我的人生里不可能只有顾言之这个不爱我的男人。 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疯狂地转转转,我什么时候把车开上马路我都不知道。 我开着开着,只听到有很尖锐的口哨的声音,我抬头张望了一下,我在十字路口,红色的信号灯很扎眼。 我环顾四周,我在路口中间,只有我一辆直行的车。 我闯红灯了都不自知。 我瞬间被吓得一身冷汗,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已经开到这里来了,从温采音家里出来到这里,我都在凭本能在开车。 我根本在神游虚空,只剩下行尸走肉在开车。 我急刹车停了下来,交警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向我跑过来,拍打着我的车窗示意我把车窗打开。 我打开了车窗,交警跟我行了个礼,很严肃地对我说:“女士,你闯红灯了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什么意思?”他皱起眉头:“你喝酒了吗?” 我摇头:“我在走神。” “走神?开车能走神吗?这样很危险的知不知道?”这时红灯灭了绿灯亮了,交警指了指前方:“把车开到那边停下!” 我老实把车开到路口停下来,警察循例给我测了酒精指标,我没喝酒,交警也很惊奇:“你没喝酒怎么能把车开成那样?你服药了吗?” “我的样子很像精神错乱吗?” “总之。”交警打量了一下我:“你不能开车了,你跟那位同事去交警队,然后让你家人或朋友来接你。” 我的朋友中,只有泗最闲了,我到了交警队就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接我。 她吓了一跳,匆匆赶过来扳着我的肩膀把我上上下下的都看了一遍:“你没事吧,筱棠?” 第55章 何必在他身上耗死? “没事。”我摇摇头:“我没出交通事故,就是闯红灯了。” “吓死我,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呢!闯个红灯而已,干嘛把你弄到这儿来,我找他们说事去!” 泗轴脾气拧起来,八头牛都拉不住。 我也懒的拉她,过了一会她垂头丧气地自己回来了。 她蹲在我面前忧愁地看着我:“他们说你精神恍惚,你咋了?” “我。”看着泗,忽然我很想哭。 然后我就真的哭了,对着她哭的稀里哗啦。 她慌了,因为我不怎么爱哭,天大的事情我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筱棠,你别哭,卧槽,肯定是顾言之,他怎么你了?我去灭了他” 我一哭就停不下来,等上了泗的车我还没止住眼泪。 泗捧着纸巾盒坐在我面前,一张一张地抽给我。 我抽抽搭搭地跟她说了,说的鸡零狗碎的,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的懂。 她应该是听懂了,但很平静。 “就这?” “顾言之在外面筑了和温采音的爱巢,你没见到那个屋里布置的一切,比我们的新房还要新房。” “那又怎样?” “家里的周婶叫温采音太太,叫顾言之先生。” “那又怎样?” “傅泳泗!” “傅筱棠!” 我们对彼此鬼吼鬼叫,最终我没了力气,连眼泪都挤不出来了。 泗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筱棠,自从温采音回来的第一天,你心里就应该明白,顾言之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你今天受到的任何不公平的对待,就算今天没有,以后也会有,迟早的事情。” 我定定地看着她,虽然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你别自欺欺人了,你以为你把顾言之暂时留在身边,你就真的能留住他?这只是暂时的,顾言之迟早会跟你离婚和温采音,我不是教你放弃,我是觉得没必要在顾言之身上浪费你的一生。” “一生?你说的是不是太严重了?”我有气无力。 “你从十八岁就爱他,爱了七年,爱的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的,你得到了什么?得到顾言之的爱了吗?天底下男人这么多,蒋子卿那么好,你不打开自己怎么知道自己不会爱上别人?”泗捏着我的肩膀使劲摇晃我:“傅筱棠,拜托你活的自我一点,别活的像个怨妇好不好?你是白富美,你是商界精英,你做什么都特别棒,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从到大的楷模,以前我妈总是在我面前夸温采音,现在总是夸你,又聪明又能干又有责任心,傅筱棠,你这么好,何必非要被顾言之耗死?” 泗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话,对于我爱顾言之这件事情,她一直都选择默默支持我,她说一定会帮我把顾言之追到手。 记得我和顾言之结婚的那天,她站在一边看着顾言之将结婚戒指套上我的手指,等我下了台之后她拍着胸脯说:“姐们我的使命总算是完成了,死能瞑目。” 但是她没想到,结婚了并不是王子公主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 只要温采音回来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泗陪我回了家,花姐见泗来了,做了好几个菜。 她说:“我陪你喝点?” 我摇摇头:“你想喝就喝,我不喝,为了顾言之喝多也不是一次了,怪没意思的。” “你也知道没意思。”她夹了只虾球放进我的碗里:“如果你一直这样,这种生活就会一直延续,早死早托生,筱棠。我不是劝你放弃,我是想让你想明白,顾言之不是一件商品,有明码标价有钱就能买得起。顾言之是个人,他是有心的,但他不想把他的心给你,你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心里很清楚。 吃完晚饭,我问泗留不留下来过夜,她拍拍我的肩膀说:“寂寞空闺,如果你要坚持这样的生活,那你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 “你什么时候变成哲人了?” “我是为你好。” 泗走了,我坐在楼下客厅发了好一会呆,花姐过来问我:“少爷什么时候回来,明早要不要煮他的早餐?” 我摇摇头,关于顾言之的事情,我一问三不知。 他这次出去做什么了,有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去,去哪里了,几天回来,我都一无所知。 他不会告诉我,但这次也没告诉温采音。 我现在只是在想一个问题,我要不要继续执着地坚持一件我心里明白不可能的事情? 我很晚才睡,夜里听到响动,不知道是不是顾言之回来了。 我太困了,不想睁开眼睛,不然又会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听到花姐在楼下和人说话,我才知道顾言之回来了。 我洗漱完换了衣服下楼,顾言之在吃早餐。 我走到餐桌边坐下来,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花姐问我:“我煮了牛奶燕麦粥,喝这个配肉松好吗?” “好。”我不难伺候,花姐煮什么我吃什么。 花姐去给我拿早餐,我看着低头吃火腿蛋的顾言之。 花姐把早餐给我端过来,我开吃了他都没有抬起头,当我是空气。 我忍不住了,用勺子敲了敲盘子:“顾言之。” 他终于抬起头来了,但他的眼神很冷,冷的像把我扔进了冰窖一样。 我哪里得罪他了吗?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顾言之,你出去几天一点音信都没有。” “活着就行。”他冷冷抛下一句,继续埋下头吃东西。 他走之前就阴阳怪气的,现在出去几天音信全无,回来了还是这副死德行。 我是欠了他几座金山是吗? 我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烧起来:“顾言之” 我刚喊出他的名字,他就放下手里的叉子站了起来,转身走出了餐厅。 牛奶燕麦粥我也顾不上喝了,拿起车钥匙就追了过去。 等我换了鞋追出去的时候,顾言之已经把车开出了花园。 其实,追上他又能怎样? 但我现在气急攻心,哪怕他跟我吵一架都是好的。 可是,他连跟我吵架都懒得吵。 我开车跟着他,他出了区之后就向对面温采音的区开过去了。 他是去接温采音上班么? 我是他太太,我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他也没说要跟我一起上班。 果然,他把车开到了温采音的家门口停了下来,他还亲自下车去接她。 过了会,俩人一边说话一边从花园里走出来。 既然捉奸,就得有捉奸的样子。 我站在花园门口堵住了他们,温采音故作惊讶:“筱棠,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她心里肯定都笑开花了。 喜闻乐见的捉奸大戏就要开始,她想看看我怎么出丑,怎么歇斯底里,然后顾言之对我怎么冷淡。 “昨天我也来过这儿。”我说:“里面的周婶叫温采音顾太太,叫你顾先生,请问我是你什么人?” “筱棠,你别误会” “你给我闭嘴。”我吼了一句温采音,她说的那些鬼话我一个字都不要听。 我看向顾言之,他依然很淡定地看着我。 “早上去公司,正好有点事情路上说,就顺便来接她。”顾言之对我说:“上班要迟到了。” “公司是我的,迟到不迟到我说了算。”我拦住他们:“顾言之,两件事情,我希望得到你的答复。第一,这几天你去哪了?第二,温采音不能住在这里,还有屋子里布置的那些,统统拆掉。” 第56章 他怀疑我了 “要上班了。”顾言之轻轻推开我,走到车边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其实温采音是想继续看大戏的,顾言之不恋战她有点失望。 但顾言之不理我,我一个人也唱不起来独角戏,眼睁睁地看着顾言之的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耳边忽然响起泗的话:“筱棠,你这么优秀,何必在顾言之的身上耗死自己?” 还有顾言之外出之前,他跟我说的莫名奇妙的那句话。 “傅筱棠,你是不是为了得到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我做什么了?我杀人放火了吗,还是作奸犯科了? 当时顾言之鄙夷又不屑的眼神,这几天总是会在我眼前滑过。 其实,昨天在被交警带去交警队的路上,我就问自己,何必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副样子? 魂不守舍的,不知所措的? 爱我的人不是没有,可爱的人也有的是,我这又是何苦? 我到了公司,黄悄悄告诉我:“顾总和温总一起来的。” “嗯。”我无精打采地应着。 “顾总刚才把孙总叫去了温总的办公室,他们在开会。” “内容是什么?” “我听顾总的秘书何说,顾总让她把万昌的合同拿给他,我们言棠要和万昌合作了吗?不是说我们今年明年的合约都拿满了,没办法再做万昌的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温氏铺路。 明知道目前我们言棠的规模,接不了那么多项目,万昌是大集团公司,尽管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但做人得有自知自明,我们言棠目前没有达到那样的规模就做不了,省得弄的自己应接不暇,所以就跟万昌谈了两年后再合作。 现在顾言之又提起这事,恐怕他打算接下这个给温氏铺路。 所以他不顾我们言棠的安危,一心只是想把我的言棠当做铺路石。 泗说的没错,在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放手。 我去敲温采音办公室的门,开门的是孙总,看到我有点惊慌:“傅总。” “谈什么呢?几个人开会,把我剔除在外了?”我笑嘻嘻地挤进去。 温采音看到我有点紧张,她这是真紧张,我看的出来。 她很想做成这个项目,这样就能接济到温氏。 我不会傻到把自己的公司当做别人的垫脚石。 我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材料看了看,转而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顾言之:“忽然又把万昌的合约拿出来做什么?” “研究下可行性。” “在我看来,目前没有任何可行性。”我把合约扔到一边:“今年言棠的项目指标已经完成了,只要把这些做好就行了,万昌只是我们的五年计划中的一项。” “做人不可只看眼前,目光长远点总没坏处。” “目光长远不等同于好高骛远。”我看向站在一边束手无策的孙总:“孙总还在这里是想看我和顾总吵一架?” “哦,不不。”孙总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温采音有点沉不住气,她拉了拉顾言之的袖子:“言之,刚才我们说好的” 我就看不得温采音这种祸国殃民奸妃的样子,此刻顾言之在我眼里就是个大昏君,昏倒翻天覆地。 他要为温采音舍弃江山就舍弃他自己的,别拉我的言棠垫背。 “温采音,你的股份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你就老老实实地待着别兴风作浪,我想要把你踢出言棠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筱棠,你别动怒” “你给我闭嘴!别在我面前和在顾言之面前就两副面孔,温采音,你天天演的不累吗?”我不想在公事为了私事跟他们吵,被下面人听见看见了,我还怎么服众? 离开温采音的办公室之前,我告诉他们:“你们怎么乌烟瘴气我不管,但是别对言棠做任何动作!” 我拉开房门的一刻,顾言之开口了:“傅筱棠。” 他喊我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温采音的时候就轻言细语,采音,采音。 我转身迎着他冷飕飕的目光:“如果还是关于万昌的事情,那免谈。” “你认不认识宏达电商的高层?” 他说的我一愣,他的话题转的太快了,宏达电商,我心里一颤,说话也没那么有底气了。 “什么?” “或者我说的更直接点,鲁森你认识吗?” 这个人,我怎么会不认识,不但认识,有一阵子还走的挺近的。 “认识,怎么了?” “我知道了。”他跟我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他什么意思,为什么忽然提到鲁森? 我无心恋战,匆匆回到我的办公室。 鲁森这个人我挺不想提起的,牵扯到一件陈年往事。 过去了,我就不想提了。 泗给我打电话:“筱棠,顾言之这几天去哪了查出来了。” “去哪儿了?” “他去找了鲁森。” 我愣了一下:“是吗?” “嗯,不知道他在哪儿听到了风声,忽然想起这件旧事就去找了鲁森。” “他一直在查。”我知道顾言之对三年前几个大的项目忽然被人抢走,他的分公司陷入了困境,甚至公司有一个商业机密被对手拿到手,才导致濒临破产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他一直在查没有放弃。 最终还是查到了鲁森那里了。 怪不得那天他用那种表情和眼神问我,为了得到他是不是什么事都做的出? “筱棠,这件事情” “你别管了,他刚才已经跟我挑明了,问我认不认识鲁森。” “你怎么回答?” “实话实说,反正他都找到人了,瞒也瞒不住。” “这倒是,筱棠,现在怎么办?他迟早什么都会知道,你觉得他能接受吗?” “我想想。” 挂了泗的电话,我靠在我的椅子里发呆。 本来顾言之就不爱我,如果这件事情东窗事发,他怕是会厌恶我。 和一个厌恶我的人生活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他是怀疑我了,才去求证,他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今早到现在,他看我的了眼神都是疏离而漠然的,我觉得我在顾言之的身上,耗尽的不止是时间,还有我的心血。 再耗下去,我浑身的血液就会被他榨干了,成为了一具干尸。 晚上下班回家,顾言之自然也不在家,我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花姐来问我好几次,顾言之回不回来吃晚饭,要不要等他吃完饭。 “今晚炖了鸡汤,我见少爷的气色不怎么好,就炖了只鸡。” “你先吃吧,我出去一下。”我开车去了温采音那里,果然我在门口看到了顾言之的车。 我就知道他在这,他下班不回家却到这里来。 伤心太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做再多对的事情,只要做错了一件,就成了众矢之的,就会掉入万丈深渊,顾言之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忽然我厌倦了,我累了,我烦了。 我下了车,推开花园门走了进去。 里面灯火通明,看上去暖意融融,顾言之和温采音的身影映在玻璃窗上,好一幅温馨的画面。 顾言之对我而言,就是一颗捂不热的石头,我却天天把他揣进我热气腾腾的怀里。 我敲了门,周婶来开门,看到我很惊慌。 她应该知道了我和顾言之的关系,我笑着对她说:“没关系,不会发生血流成河的事情,我不是来捉奸的。” 温采音听到了我的声音,从餐厅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汤勺,她热情地招呼我:“刚好我煮了椰子鸡,筱棠,一起来吃。” “昨天我来这里,也没见你这样招待我。”我走进餐厅,满屋子都是椰子和鸡混合的香味。 顾言之正端着一盘绿油油的油麦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我和顾言之结婚到现在,好像都没过过这样日常的生活。 他看见我,并不意外,把碟子放在桌上就准备转身进厨房。 我喊住了他:“顾言之,我们离婚吧!” 第57章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别说他们愣了,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我来的时候还没想好呢,哪怕刚才换鞋的时候都没想那么清楚。 但现在这样脱口而出,忽然觉得心里很痛快。 放手吧,我从来没把顾言之当做和温采音之间的博弈,我是真的爱他。 所以,我也不在乎输赢。 我要寻找自己的人生了,何必再和这两个人周旋? 怪累的。 顾言之蹙了蹙眉头:“什么?” “离婚协议书我晚上就会拟好发你,至于言棠的股份,我会按照市场价格收购你和溫采音手上的所有股份,你不是一直想帮温氏吗,刚好卖了股份你全部送给她,没人会拉着你。把股权变现,是救温氏最直接的方法。”我气都不喘地说,我怕我一口气不说完,后面的话就没勇气说了。 “至于你顾言之名下的财产,该分割我一半的我不会手软不拿,也可以用来抵消言棠的股份价值,房子我不要,你收回去,明天早上律师楼见,办了手续我就搬走。” 说完了才发现离婚如此简单,好像只要把财产分分就没什么事了,反正我们也没孩子,也不需要为了点钱斗得你死我活的。 说完了,我看着顾言之。 他眼中流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很难懂。 温采音是喜出望外的,如果不是顾言之在,她都要一蹦三尺高欢呼雀跃了。 但这个时候,戏一向多的温采音肯定得发挥一下了,她急忙说:“筱棠,你别冲动啊,你误会了,本来我们弄好了就打算给你打电话让你来吃饭的。” “温采音,如果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改变主意了。” 我一句话成功地让温采音闭嘴。 我说完了,不想再说了,反正我表达的够清楚。 我转过身丢下一句话:“等会就把离婚协议书发给你,明天早上九点,在律师楼见。” 我说完就走出了温采音的家,开车回到了目前还能算做我和顾言之的家。 我回去之后疯狂拟稿,半个时就把离婚协议书给整出来了,发了一份给顾言之,又发了一份给泗。 饥肠辘辘的,刚好花姐送鸡汤上来给我喝。 鸡汤飘了一层黄黄的油,花姐还拿了炒米,泡着鸡汤特别好吃。 但我怎么看着这鸡汤胃里有点不舒服,花姐说:“快点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拿起勺喝了一口,刚刚吞下去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 我一向很喜欢喝鸡汤,花姐的手艺也很好,鸡汤又香又浓,但我怎么这么想吐呢? 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胃里的东西直往上翻涌,我捂着嘴跑进了洗手间扶着马桶大吐特吐。 花姐在一旁很惊慌,一直不停地问:“少奶奶,你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是我的汤有问题吗?” 我吐的没办法回答她,我觉得我把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才作罢。 漱了口洗了脸,泪水涟涟地坐在床上喘息。 花姐喝了一口汤,喃喃自语:“味道还好啊。” “不是你汤的问题,可能是我的胃又出问题了。”我说:“我有胃炎,可能这几天咖啡喝多了。” “哦。”花姐点点头:“鸡汤是油了点,我还做了干煎大黄鱼,很下饭的,我配点饭给你吃?” “好。”我吐的胃里一粒米都没有,空空荡荡。 花姐端了饭和菜进来给我吃,她一进门,黄鱼的味道就钻进了我的鼻孔。 其实干煎大黄鱼很好吃,我很喜欢吃这个,但是今天闻起来只闻得到黄鱼的腥味而闻不到香味?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花姐把托盘放在桌上,纳闷地看着我:“这也不行吗?还没入口呢,闻味道就不行了啊,什么胃病是这样的?” 她给我盛了饭,还放了个梅子在上面,我先把梅子扔进嘴里嚼起来,酸溜溜的,胃里的不适感顿时压住了不少。 但是黄鱼我实在是吃不下去,我跟花姐说:“要不然你帮我把你腌的腌渍梅子拿上来,我泡饭吃。” 花姐迟迟不去,端着黄鱼盘子凝视我。 我以为我太挑剔了折腾到了花姐,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花姐,你辛苦做的这么多好吃的,是我的问题。” “不不不,少奶奶,瞧你说这个话。”花姐直摆手:“不过我看你的状态,好像不是胃病啊。” “那是什么?” 花姐忽然神神秘秘地靠近我:“少奶奶,你例假什么时候来的?” 她忽然问到这个,我想了想,好像真的有段日子没来了。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压根没留意到这件事。 我翻翻手机,我喜欢把例假的日子放进手机里的app里面,因为我有生理痛,计算好我来例假的日期,就提前准备好。 我一看可不得了,我都过了快有半个月了。 花姐忽然笑开了花,喜不自胜地道:“恭喜啊,少奶奶。” “喜从何来?” “你这是怀了啊,你刚才是害口呢!” 我怀孕了? 我满脑子都是要跟顾言之离婚的念头,我暗自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顾言之了,都不要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怎么忽然又来这么一出? “不会吧!”我傻眼了,手下意识地放在我的腹上,在心里默算日期。 我和顾言之唯一一次亲密接触就是在新婚之夜,虽然他后来走了,但也算完成了。 算算日子,距离现在我和顾言之结婚也快有两个月了。 也就是说,我很有可能怀了顾言之的孩子? 老天没必要这么耍我吧? 在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跟顾言之分手的时候,给我来了一孩子? “少奶奶。”花姐温热的手掌放在我的肩膀上:“要不然,我打电话给少爷,让他早点回来陪你,明儿早去医院看看。” “别。”我赶紧拉住她:“花姐,拜托你别把这件事告诉顾言之,好不好?” “为什么?” “我和顾言之现在的关系搞成这样,你都看得见,他下了班都不到我这里来,直接去找溫采音,我和他的婚姻能不能继续下去还是个问题,总之你先别说。” 花姐忧愁地看着我:“可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走一步算一步。 “你不能闻鱼腥味,那我就给你熬点白粥吧,不能不吃饭啊。”花姐出去了,刚好这时泗打电话来。 我刚接通,她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出来:“怎么,终于想通了?不后悔啦?干得漂亮啊筱棠,离婚协议书完全没问题,就要这样,杀的那对狗男女措手不及” “泗。”我打断她的话:“去买各种牌子的验孕棒到我家来,快!” “啥?”泗愣了一下。 “验孕棒啊,棒槌!” 我懊恼地缩在床角,泗风驰电掣地赶来,从包里掏出一把验孕棒扔在床上,扑过来看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别说了,我刚次喝了两杯水,去验。” “杯子都给你买了。”泗递给我一把纸杯,我接过来就走进了洗手间。 泗在外面等我,我则在里面手发着抖验孕。 我刚刚把验孕棒放进杯子里,泗就在外面问:“怎样怎样?” “等一下。”我拉开门,纸杯排成一排,一只杯子里插了好几个验孕棒,看上去磅礴的很。 泗说:“你这是做实验呢?其实这个很准的,一枝就能测出你怀孕了没,而且只需要几秒钟。”她拿起了一枝看了一眼,回头问我:“一条杠是怀孕还是两条杠?” 第58章 是我做的 我怎么知道? 我又没有经验。 我看了一下说明书,抖抖索索地告诉她:“两条。” 泗看了看手中的验孕棒,又把所有的都看了一遍。 再看向我的眼神的时候,呆若木鸡。 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说!”反正我不敢过去看。 她说:“真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还是该安慰你。“ “到底几条杠!”我跟她吼。 “两条。”她高举起来给我看:“筱棠,你中招了。” 我腿都软了,背靠在冰凉的瓷砖上,冷汗都流出来了:“你别吓唬我。” “真的,不信你看。”她把验孕棒塞进我手里。 我低头看了一眼,真的妥妥的两条杠,所有的都是。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蹲下来捧住自己的脸:“我也太好生养了吧,我跟顾言之就睡了一次,就中招了。” “你屁股也不大啊,怎么这么好生养?”泗跑过来把我拽起来:“大姐,你打算怎么办?” “等会,容我想想。” 我回到房间里爬上床,托着腮冥思苦想。 “我去搞碗鸡汤喝喝。” 我都愁死了,她还有心情喝鸡汤。 我坐在床上很郁闷地看着泗唏哩呼噜地喝鸡汤,还配上炒米,其实我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我还以为我晚上是被那两个人给恶心的才吃不下东西。 但没想到我怀孕了。 “别吃了。”我听到她喝汤的声音就心烦。 “你也吃点,现在你需要营养。” “我要跟顾言之离婚了,现在却出了这种幺蛾子。” “你怎么能叫我大侄子幺蛾子?”泗从汤碗上抬起头来:“其实也没什么好烦的,两个方向。第一个,你离婚,那你就别告诉顾言之,孩子是你自己的,你生下来养就是了,又不是养不活。第二个,你不离婚,刚好你有了孩子了就有了资本,顾言之暂时绝对不会跟你离婚的,还有顾家所有人都会站在你身边。” “那。”我舔舔干燥的嘴唇:“顾言之会因此爱上我吗?” “因为孩子?” “嗯。” “绝无可能。”泗摇摇头:“他为什么会为一个孩子而爱上孩子的妈?不合逻辑啊。” “就是了,我只是用孩子把顾言之拴在我身边而已。” “问题在你自己,想不想拴住顾言之。” “他又不爱我。”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生活,真的是很可怕的。 顾言之看我的眼神,冷的像冰。 我不会为了一个孩子锁死自己,我用了几分钟就决定了:“我要跟他离婚。” “孩子呢,生下来吗?” “当然了。” “漂亮!”泗从沙发上蹦起来:“我帮你养!我可以女扮男装当他爸。” “切,他有爸,等离了婚我会告诉顾言之的,但现在得保密。”我去洗手间把所有的证据都消灭掉。 正在毁灭证据的时候,忽然顾言之敲我的房间门,吓得我脚打跌。 刚才我们太专注了,都没听到顾言之回来了。 我强装镇定去开门,顾言之带着一身椰子味站在我房间的门口,闻起来有点恶心。 我捂住口鼻,冷冷地问:“什么事?” “傅筱棠,你的协议书我收到了,你确定”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顾言之,你不是早就想跟我离婚了吗?是因为协议书上的条件你觉得你不能接受?”我打断他的话:“不要急你,我们可以打官司。” “傅筱棠。”他微拧着眉头:“现在不是谈离婚的时候,有件事情我要跟你求证一下,你” “三年前的事情是我做的。”我再次打断他:“其实你不用跟我求证,你这次出去就是查这件事的,不是吗?” 顾言之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一只手撑着门框低头看着我:“真的是你?” “我没想到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但”我还没说完,顾言之猛的拍了一下我的房门,咣当一声响,把泗都从房间里惊出来了。 “顾言之,你干嘛,你知不知道筱棠她” 我及时捂住泗的嘴,顾言之脸色阴郁,我从来没见过他脸色这么难看过。 是,三年前的事情我有错,我也想跟他说,但又觉得没说的必要,反正事情也过去了。 现在顾言之翻旧账,还这么生气,也有点气到我了。 溫采音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他都可以既往不咎,偏偏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傅筱棠,我真不知道你这么没有底线!”他咣的一甩门,就转身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又用力甩上门。 我觉得整个房子都要被他震三震了,震得我头皮都发麻。 “什么人嘛!”泗把我拖进来,也用力关上门:“至于吗,那件事情有那么严重吗?后来事情搞成那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三年前的那件事,是我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当年顾氏分公司一个新的研究技术被盗,卖给了鲁森,我当时正好跟鲁森有点交情,我就把这个技术买过来了,准备给顾言之的时候,谁知道中间出了点问题,我和鲁森都被人给坑了,这个技术已经被别人做出来了。 我是打算跟顾言之交代清楚的,但当时溫采音忽然不告而别,顾伯父又因为这件事情大发雷霆,扬言要把顾言之开除董事局,那时候顾言之身边特别需要人陪伴。 我怕我说了,他不原谅我生我的气,就一直没说,然后就拖到了今天。 没想到,这件陈年往事还是被挖出来了。 我颓丧地托着腮坐在沙发上,泗倒了杯水给我,在我身边坐下来。 “其实当年的事你有什么错?唯一的就是没直接告诉他,我知道你是想给他一个惊喜,谁知道打了个时间差,被别人抢了个先。” “我也有私心,因为鲁森是买家,我怕顾言之误会我和鲁森是一伙的。” “你为了买那个破技术花了多少钱,还一伙的?顾言之真是个锤子,三年前的这件事情还拿出来说,我看他就是找理由而已。” 不管他找不找理由,这件事情捅破了,顾言之的态度就是不原谅我。 所以说,无论我做对多少件事,只要错一件,就万劫不复。 爱和不爱,真的区别很大。 他出了事,溫采音溜之大吉,出国环游世界风流快活,现在跑回来了顾言之还照单全收。 当年的事,顶多可以算好心办坏事,就算我不买回来他的技术,也是被鲁森给做出来了,反正顾言之也是那样的结果。 我就是那种,花了钱费了心血还不讨好的那种。 我郁闷地想一头撞死,现在想起顾言之刚才的眼神,再加上那天晚上跟我说的话。 “你为了得到我,什么都做的出来吗?” 还有刚才的那句,你真是没有底线! 我承认我是弄巧成拙了,但事后我也补救了啊,我拿出整整三年的时间,我的全部心血来帮助顾言之东山再起,难道这些不能抵消我的错吗? “筱棠。”泗搂住我的肩膀:“别难过了,反正你都要跟顾言之离婚了,这样岂不是更好,你彻底对他死了心,这种男人你还对他死心塌地做什么?应该一脚踢到太平洋。” “不爱一个人,她做错了就是错上加错,她做对了也会被曾经犯的错给淹没,是不是?”我靠在泗的肩膀上喃喃自语。 “我都说了,你那不算做错,只能说是顾言之时运不济,事情巧了。谁让过几天就是顾言之的生日,你想把那个技术当做生日礼物送给顾言之,然后就被别人给抢先了?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那样啊,错不在你。” 只有泗会觉得错不在我,或许全天下的人都这么觉得,但只要顾言之不那么认为。 我就挫败到底。 第59章 我可以做孩子父亲 泗留下来过夜,第二天一大早陪我去医院确认一下。 我出门的时候和顾言之在门口遇到,现在还早,只有八点钟不到。 我没抬头看他,他也没看我。 我说:“九点钟律师楼准时见。” 他什么都没说,就上了车。 我去了医院,泗居然告诉了蒋子卿。 他声问泗:“自己做过绒毛测试了吗?就是验孕棒。” “别说的那么专业,做过了,验了二十几根,根根中招。” “那基本上就确定了,医院也是这种,如果测试痕迹不清晰才会抽血检查。” “那就再做一个。” 我被安排再做一次检验,很简单,也很快,五分钟后就知道了结果。 蒋子卿看了看化验单,直接递给了我:“跟你自己在家里验的结果一样,你怀孕了。” 现在我经过一整夜的心理准备,已经很平静了。 但平静中,有一种无法名状的绝望。 我本来已经决定要和顾言之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了,但忽然有了个孩子,如果把孩子给生下来,怎么可能跟顾言之没有联系? 老天就是爱跟我开玩笑。 这玩笑开的有点大。 我身体软软的,泗扶着我说:“她得缓缓。” 蒋子卿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他还在停职的阶段,办公室里一股灰尘的味道。 他简单清理了一下让我坐下来,我就呆呆地看着窗外。 外面又淅淅沥沥下着雨,那些凉飕飕的雨丝都如数落进了我的心里。 泗在门口声跟蒋子卿说话:“筱棠是打算要跟顾言之离婚的,但没想到搞成这样。” “她怎么想的?” “早上来医院的时候还说要离婚,现在不知道她有没有改变主意。” “看她自己吧!” 他们这么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一样。 其实不然,我多了个孩子并不是多了个筹码,本身我也不打算继续这场博弈。 怪累的。 我发够了呆,发现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打开门,泗在门口吃汉堡,看到我出来,嘴里咬着半块汉堡从椅子上站起来:“筱棠。” “嗯,继续当我的司机。”我往前走,她叼着汉堡像狗一样跟在我身后:“去哪?” “律师楼。” “你真要去离婚?” “比珍珠都要真。” “你想好了?” “嗯。” “孩子呢?” “生下来。” “当单亲妈妈?” “你不是要男扮女装?” 泗绕到我面前来拦住我:“筱棠,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顾言之,现在你们是夫妻,你又怀了他的孩子,他再怎样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抛弃你的,所以手里握着这样一张大王牌,你还要放手吗?” “你错了,我的愿望不是得到顾言之,是让他爱上我,单相思变成两情相悦。我卯足了劲他都不爱我,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虽然我听起来觉得很爽,但如果我大伯母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她会不会扭掉你的头?” 她说的大伯母是我妈,她不是怕扭掉我的头,是怕顺便一起扭掉她的。 我拍拍泗的肩膀:“所以,你的任务就是保密。” 我们在走廊的尽头遇到了蒋子卿,他正在和同事聊天,见我们离开了就走过来。 “去哪里?”他问我。 “去律师楼签字,然后离婚。” “你想清楚了?”他问的和泗一模一样。 我点点头:“嗯,你支持我吗?” “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杀人呢?” “你不会。” 这倒是,蒋子卿够了解我,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疯到什么事都做。 所以顾言之说的不对,我为了他不会没有底线。 蒋子卿送我们到医院大门口,泗去拿车了,他陪我站在花坛边等着。 风嗖嗖的,把雨丝都刮到了我脸上,冰凉凉的。 我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好像我不是去离婚,而是去战场杀敌。 泗把车开过来了在门口停下来,我跟蒋子卿说了句再见就准备上车,忽然蒋子卿喊住我:“筱棠。” “唔?”我转过身看他:“有何指教?” “你和顾言之离婚后,我可以做孩子的父亲。” 医院大门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但还是没淹没蒋子卿那句话。 我知道他对我有意思,但这样表白,还是第一次。 除了那天我喝多了逼人家表白,那不算。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手里撑着的黄白格子的伞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坚毅的下巴。 我知道蒋子卿不是随便说说,他从就少年老成,什么事情不经过深思熟虑不可能说出口。 我撇了撇嘴,本来想调侃一下缓和缓和尴尬的气氛,但嘴一张就坏事:“你打算做便宜爸爸?”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个故作幽默啊,把本来就尴尬的场面弄的更尴尬。 幸好泗的车开过来了,我逃也似地跳上了车,连再见都没跟人家说。 泗跟蒋子卿道别就把车从医院门口开走了。 我捧着腮郁闷地看着窗外,真恨不得抽死自己。 泗扭头看看我:“你不都已经决定离婚了么,怎么还这种脸?” “刚才,蒋子卿说他可以做孩子爸爸。”我说。 “哦?”泗的语气很兴奋:“真不赖啊,这边还没离婚那边就有人接盘。” 我回头瞪她一眼,泗这张嘴跟我也没差,好话到我们嘴里也变味。 “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泗说:“那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捂住脸,没脸见人了:“我说,你这是要当便宜爸爸啊” “”泗又回头瞧我:“筱棠,你这张嘴真是绝了。” “老大别说老二。”我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微微发烫的脸才降了点温。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了,快十点钟了,这时我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泗提醒我:“微信,我帮你看?” “别,你好好开车。”我拿过手机打开,是温采音发来的微信。 “怎么,临阵脱逃了?” 一共七个字,我从这每个字后面都能看到温采音的嘴脸。 我也回了几个字:“怎么,着急了?” 到了律师楼,正好远处的钟楼敲响十点的钟声。 泗停车的时候还问:“筱棠,顾言之该不会走了吧,你要不要先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了。”我指了指前方:“那不是顾言之的车?” “他还真有耐心,等了你一个时。” 今天是来离婚的,他当然有耐心了。 我走进律师楼的大门,泗说:“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滚回你车里等着。” “等会需要我扶你出来跟我说。” 我白她一眼,走了进去。 我知道泗是在跟我开玩笑,怕我伤心。 我心伤的够多了,已经千锤百炼了。 我和顾言之结婚的当天晚上,他从我的身边离开去找温采音,那一刻真的是伤了我。 过了两天他终于出现,第一句话就要跟我离婚。 那一刻也伤到了我。 为什么会被伤,是因为有所期待,有所盼望,我那时候觉得顾言之已经开始喜欢上我了,但到头来温采音一出现,他就把我丢的远远的。 所以,我现在已经不会被伤到了,心里清楚他不爱我。 有秘书带我去律师办公室的时候,经过接待室,居然看到了温采音。 她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茶,看到我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她向我举举杯子又继续喝茶。 顾言之和我离婚居然把温采音也带着,我真想过去把这对狗男女给抡翻。 第60章 终究还是离了 我在温采音悠然自得的笑容中走过去,秘书敲了门,请我进去。 律师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戴着眼镜,很严肃。 顾言之就坐在桌边,他好像来了很久了,放在桌子上的茶都凉了。 律师姓高,他请我坐下,例行公事地询问:“二位都想好了吗?” 我没回到律师问题,转而问顾言之:“离婚的时候把三带着,顾言之,你这操作是否恶心了点?” “你如果后悔了” “没有。”我立刻打断他:“我傅筱棠没什么可贵的品质,但胜在言而有信,我说我会跟你离婚就不会反悔,但是请你让温采音从这里滚出去,不然一切免谈。” 顾言之注视着我,我不管他眼神里包含着怎样的情绪,冷淡,漠视,我统统不理。 今天这个婚我是离定了,但也不能灰头土脸。 他以为我会像上次那样装病吐血什么的,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为了顾言之变成我自己都鄙夷的人。 我和顾言之对视了好几秒钟,他终于淡淡地说:“好,你稍等几分钟。” 他走出办公室,高律师把一些关于财产分割的文件给我看。 “顾先生和顾太太您,名下有联名的房产,两辆车,言棠经贸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权,顾先生名下还有顾氏集团江北分公司的股份,因为这是顾氏集团的资产,所以顾先生提出属于您的这部分,以市场价折现给您,您看怎样?”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本来我不想分顾氏的财产,顾家子嗣众多,顾言之名下也只有江北分公司的股份,我们傅家不差这点钱,我原本不想分,但这是我的权益,我没必要发给自己一张好人卡。 我说没问题,律师笑笑又继续往下说:“言棠经贸公司的股份,顾太太说要以市场价购买顾先生和温姐手里的股份,但顾先生选择保留股权,顾太太没问题吧?” 我愣了一下,这也就是说,顾言之不想卖言棠的股份,他还想继续经营和持有。 他倒不傻,因为我们言棠的发展越来越好,越来越有前景,最近还有很多投资公司想要买我们公司的股份呢。 顾氏的股份不想分给我,言棠的股份却不想放手,顾言之的野心超过我的预想的大。 我拧着眉头思考,没回答律师,过了一会顾言之回来了。 泗给我发微信说:“我看到温采音那女的走出来了。” 温采音走了,我就可以跟顾言之谈了。 我把那些资料都推到他面前:“你不肯卖言棠的股份,那我也不要钱,我要顾氏江北分公司的一半股份。” 顾言之很平静,坐在桌子后头的高律师更平静。 估计他见过太多豪门争产的夫妻,见惯不怪了。 我们又陷入互相对视当中,刀光剑影尽在彼此眼神里。 这个时候,我们不是并肩作战了三年的合作伙伴,也不是刚刚结婚没多久的新婚燕尔的夫妻。 在顾言之的眼里,我是为了得到他无所不用其极没有底线的傅筱棠。 而在我的眼里,顾言之则是一颗我永远都捂不热的石头。 我都想好了,如果顾言之拒绝我,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没想到,顾言之只是沉默了片刻就说:“好。” 他轻轻吐出这个字的时候,用余光扫了我一眼。 他的这个眼神我太熟悉了,饱含着轻视和鄙夷。 他是觉得我不想离婚,用这个来刁难他。 那他太不了解我了,我真的决定了某件事,十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痛快地在协议上签了名字,我看了没问题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顾氏分公司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对我来说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但言棠他不肯卖给我,也就表示我还得继续在言棠和他们周旋。 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和温采音,看多了怕会长针眼。 签好之后,我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 我坐泗的车走,顾言之上了温采音的车。 我的表情还算轻松,泗有点担忧地看了看我:“你没事吧?” “早就预料到的结局,能有什么事?” “怎样了?他同意把言棠卖给你吗?” 我把协议书给她看,泗看了一眼就发动汽车:“卧槽,那还得面对那对狗男女啊,真够膈应的。” 更膈应的是,到了民政局,温采音亲自下车送顾言之到门口,她甚至还踮起脚尖给顾言之整理了一下领带。 泗一看就冒火了:“卧槽,太猖狂了。” 她跳下车就冲过去把温采音给推开了:“你也太迫不及待了吧,人家马上就要离婚了,几分钟你也不愿意等?口口声声当筱棠是朋友,这样着急抢别人老公?” “我劝了言之一早上。”温采音还是那样柔柔的,揉着被泗捏痛的手腕:“你们刚刚结婚,千万别为了我闹出什么误会,我和言之” “如果你再多一句废话。”我打断了温采音的话:“我立刻改变主意。” 我这句话真好使,温采音立刻噤声。 她这表里不一的样子,真好笑。 我率先走进了民政局,反正我都决定了,没什么好犹豫的。 我们照了相,拿了号排队。 结婚的时候也在这里,不过照相的时候是俩人合照,我当时笑的把脑袋都快垂到了顾言之的肩膀上了,摄影师还开玩笑地说新郎这样看像是长了两个头。 现在,两个头要生生砍掉一个,自此大家桥归桥路归路。 离婚非常简单,不像结婚还要做检查,因为我们在律师楼签过了协议,所以工作人员连常规性地询问俩人是不是没有修复的可能都没问,填了表搞定了。 我和顾言之走出民政局的时候,红本本换成了颜色深一点的红本本,温采音喜不自胜地迎上来,我看也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弯腰钻进了泗的车里。 她什么都没问,立刻发动了汽车。 “筱棠,想要飙车吗?” “我怀孕了。”我冷静地超出我自己的想象。 “哦。”她吐吐舌头:“我忘了。” “想吃什么?” “我想喝酒。” “要不然,喝苹果醋吧!” 我可能是史上第一个在酒吧里喝苹果醋的顾客,苹果醋真酸啊,酸到我的五脏六腑都在冒酸水。 音乐声咣咣咣,五颜六色的射灯打在我们的脸上,每个人的脸都变得特别魔幻。 泗大声跟我说:“筱棠,我给你攒个局,把我们所有的朋友都招来,给你办一个盛大的离婚ary,比结婚还要盛大!” 我窝在沙发里喝苹果醋,随便她折腾去。 我和泗有很多相像的地方,比如我们都特别爱热闹怕寂寞,这一点我和顾言之是相反的。 我特别怕环境特别安静,除了我睡觉的时候,只要周围环境一安静,我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 蒋子卿说我们这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我只是去上个厕所的功夫,等我回来,酒吧里全都是我认得的人。 泗真的把我比较熟悉的人都给找来了。 每个人看到我都给我一个巨大的拥抱,有的拥抱悲天悯人的让我有种我马上就要死了的错觉。 他们知道我爱顾言之爱的昏天黑地,他们以为我是被温采音给逼宫的。 我的朋友中有对孪生姐妹花,俩个人长的一模一样,为了区别自己,一个染了红头发,一个染了蓝头发。 红说:“温采音那个女的也太不要脸了,我去刮花她的脸,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蓝说:“我去找几个男的轮了她,看她还嚣张?” 第61章 我们只剩下一个关系了 泗也只是说说而已,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 为了顾言之,我已经做了这辈子最出格的事。 今天晚上,我打算用苹果醋灌醉自己,只是可怜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今晚会被酸死。 我手里的第三杯苹果醋被人拿走了,我仰头一看是蒋子卿。 泗真够丧心病狂的,她把蒋子卿也给叫来了。 “苹果醋也不能多喝,太酸了会伤胃。”他在我对面坐下来,环顾场内:“看来泗今晚把能叫来的人都叫来了。” 泗想让我快乐,但看今天晚上这个情形,我是快乐不起来了。 人多并不能让我快乐,只能让我堵心,因为人太多了,他们在舞池里欢乐地跳着舞,好像真的在庆祝我离婚。 鬼影幢幢的看得我头晕,蒋子卿好像看出了我坐的非常不自在,站起来向我伸出手:“我们出去走走吧!” “泗好容易给我攒了这个局,如果我走了她会杀了我。” “她不会的。”蒋子卿牵着我的手走出了会所,泗看到我们了,她果然没有杀掉我,而是非常宽容地跟我握握手:“去放纵吧!” 我是个孕妇,我能怎么放纵? 蒋子卿带我去海边散心,这个时候来海边简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大晚上海边没有人,黑漆漆的只有我和蒋子卿两个人。 天有点冷,海边风大,我身上裹着蒋子卿的外套,和他漫步在海边。 其实,在沙滩上漫步一点都不浪漫,因为我一走沙子就漏进了鞋子里。 我只能把鞋子脱了放在一边,然后光着脚和蒋子卿继续散步。 风好大啊,把我的长发刮的乱七八糟。 蒋子卿迎着海风问我好点了吗,我也迎着海风告诉他好多了。 他又问我:“想好了明天做什么了吗?” “剪头发。”我把被风吹的一脸的发丝撩到耳朵后面去。 蒋子卿拧着眉头看我:“离开顾言之让你痛苦到要剪掉头发吗?” “我不喜欢留长发,因为顾言之喜欢长发,我才留的,现在我跟他离婚了,我可以做回自己了。”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长发。” “因为溫采音一直都是长发。” 风卷着浪拍到沙滩上,海水很凉,我尖叫着躲开,蒋子卿扶住了我的胳膊。 “明天我陪你去理发,我记得你以前短发很好看。” “我理什么样的发型都好看。” “离开顾言之,你才能找回自己。” 蒋子卿说的应该是对的吧,在黑夜中我找寻他黑色的眼睛。 蒋子卿凝视我的眼神和顾言之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当蒋子卿看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眼里应该只有我一个人。 但是当顾言之看我的时候,我心里很清楚,他在想另外一个人。 “我们堆沙堡吧!”我率先蹲下来,但这里太黑了,蒋子卿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又用沙子做了个手机支架,我们就在这白白的灯光下堆沙堡。 海风太冷了,我赤着脚蹲在沙滩上,没过一会脚冻的都僵掉了,沙堡堆的乱七八糟,蒋子卿把我拉起来说:“你怀孕了,别着凉,我先送你回去。” “我的沙堡。”我叹口气:“我最讨厌有始无终了。” 蒋子卿把我送回了家,今天晚上我还暂时住在顾言之的房子里,明天早上我再搬,因为我东西都还没收拾,跟顾言之离婚,就是我一个很偶然的决定。 花姐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去拿了毯子给我披上:“少奶奶,你怎么浑身湿漉漉的?外面下雨了吗?” “没事,我去海边逛了一圈。” “这个天气去海边啊。”花姐帮我拿了拖鞋,热络地道:“我今天煲了龙骨红萝卜汤,很清爽的,”她靠近我的耳边声说:“这个保证你喝了不会吐,晚上少爷回来还喝了两碗呢!” 顾言之回来了吗?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看楼上:“顾言之在?” “是啊,少爷今天回来的特别早。” 我还以为今天顾言之也会像我这样去开ary呢! 我洗了手去餐厅喝汤,花姐盛了汤给我喝:“少奶奶,你喝喝看。” 汤挺香的,我喝了一口,果然没有想吐的感觉。 我喝汤,花姐就笑意吟吟地站在一边看着我。 花姐一向把我照顾的很好,说真的明天离开,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她。 我忽然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吓了花姐一跳。 “怎么了,少奶奶,咸了还是淡了?” “以后,别叫我少奶奶了。”我说。 花姐不解地看着我:“什么?” “我和顾言之今天离婚了。” 花姐大吃一惊,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我:“少奶奶,你和少爷离婚了?为什么啊,你这不是刚刚” 我赶紧摇头示意她别说了:“花姐,我拜托你一件事情,请你千万不要把我怀孕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包括少爷?” “是,包括顾言之。”我压低声音:“我不知道以后顾言之会不会住在这里,也许会,也许他会回顾家住,你估计也会回顾家,总之也不要告诉顾家的任何人。” “这事为什么呀,既然怀孕了为什么还要离婚?”花姐紧紧拉住我的手:“是因为少爷执意要跟你离婚吗,你可以说你有了孩子的事情啊。” “不了。”我摇摇头:“反正已经离了,花姐,请你帮我保密。” “我会保密的,但是你这样子孩子太可怜了啊。”花姐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我还想着这段时间好好帮你养身体,以后你生了我也能照顾你,我可会煲下奶的汤水了。” 我匆匆喝完了汤,谢过花姐就上楼了。 我回到我的房间,意外的是,顾言之就在房间里。 离婚了再见面,难免有点尴尬。 他站在窗口正看着窗外,外面黑漆漆的,鬼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他似乎才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 我们中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房间灯光明亮,足以看得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我率先开口:“早上匆忙没有收拾行李,如果你介意的话,我等会收拾了行李就走。” “房子给你。”他简短地道。 “说了我不要这个房子,我和你一样,狡兔三窟,不是离开这里就没地方去。” 他不置可否,依然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你看什么?忽然发现我貌美如花,比起你的塑料花溫采音,要有血有肉的多,后悔了是吗?” “我在想,为什么你忽然放手了?是因为你觉得,当我知道你做了那件事之后,我不可能再原谅你?” 那件陈年旧事,他总是五次三番地提起。 他真的很介意,一直耿耿于怀。 随便了,那件事他恨我一辈子都行,反正无论我做过多少件对的,一件错的就能全部抵消。 我笑了,笑的前仰后合的,得扶着墙才能站得稳:“随便你原谅不原谅,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也不会跟你说对不起,因为我呕心沥血付出的那三年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谢谢,那我也不需要对你说对不起。” 我说完了,很帅地拉开房门:“顾先生,现在我们之间只剩下一个关系,那就是合作伙伴了,虽然我希望我们这个关系也不要存在。” 顾言之走了,他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云淡风轻,我试图从他的一举一动上观察出他对我是否有所留恋或不舍。 但是很遗憾,我没看出来。 门轻轻地在我身后合上,顾言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第62章 这个才适合你 我以为我会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但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我洗完澡吹干头发的时候,已经有点困了。 临睡前,我收到了蒋子卿发给我的图片,图片上是晚上我没堆完的沙堡,蒋子卿已经帮我堆好了,居然有种磅礴的感觉。 我掀开窗帘向外面看了看,外面下雨了,还挺大的。 我赶紧给他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哪儿,他说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 “你疯了?”我有点气急败坏:“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你跑回去堆什么沙堡,傻不傻?” 他估计被我骂懵了,半晌没说话。 骂完了我也有点后悔,蒋子卿这么好,我凭什么骂人家? 顾言之会不会这样对我? 我不但不骂他,还舔他,真够贱的。 我语气放软了:“你好好开车,到了家给我打个电话。” 挂断电话前,蒋子卿忽然说了一句:“为你发疯,我愿意。” 电话挂掉了,里面传来嘟嘟嘟急促的忙音声,淹没掉刚才蒋子卿对我说的那几个字。 我不是没人爱啊,我对自己说。 我躺回床上昏昏欲睡,几次都要睡着了,硬是撑到蒋子卿回到家打电话给我,他说:“我到家了。” “唔。”我趴在枕头上哼着:“早点睡。” “明天陪你去理发。” 他还记得这件事,我都忘掉了。 我说好:“理发之前,先帮我搬家。” “你要搬去哪里,搬回家吗?” “不,我在外面有房子,我先搬去那再说。” 我爸妈都不知道我和顾言之离婚的事情,还有我现在有早孕反应,万一我在家里吐的死去活来的被我妈看见了,一定会去质问顾言之。 既然已经分开了,就分的干干净净的。 以后的事情我还没想好,过一天算一天吧!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提着昨晚收拾好的皮箱出门,在楼梯口遇见了顾言之。 他也提着大皮箱,我们俩就好像住酒店的客人,现在都到了退房的日子。 他说:“要帮忙吗?” “随便。” 他就帮我把行李箱提到楼下,花姐满脸忧愁地看着我们。 “花姐,你先留在这里,等过几天我那边整理好,你就过来。” “少爷,您也不住在这里啊。”花姐愁眉苦脸的:“这边花园我刚打理好。” “其实,我搬走了,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我忍不住说,然后顾言之就看着我。 我明白了,他可能要和温采音一起住,他总不会委屈温采音让她住进我们曾经的新房里。 我耸耸肩:“就当我没说。” 我拥抱了一下花姐,跟她告别:“花姐,我会想你的。” 我在楼上的梳妆台里留了一只首饰盒,那里面有个很粗的金镯子,里面写了张条子说是我送给她的。 即便和花姐只相处了两个月,也是有感情的。 所以我就奇怪,我舔了顾言之这么久,为什么他对我永远是那样的呢? 我率先走出房子,蒋子卿在外面等我。 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分别场面,我希望我留给顾言之的背影能潇洒一点,尽管他不一定会看。 我拖着行李箱穿过花园,花姐很勤劳,她老公是个园丁,俩人白天没事就把花园伺弄的花团锦簇的。 我还记得我和顾言之结婚的时候,晚上的ary就是在这个花园里办的,花园里全都是彩灯,映在顾言之的眼睛里,五光十色的。 当时我对泗说:“姐们此生无憾了。” 谁知道,两个月以后,我和顾言之就离婚了。 这次,应该是我主动放手吧,总是死缠烂打的,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够漂亮。 我推开花园门,蒋子卿就站在栅栏外面,他接过我手里的皮箱,放进后备箱。 我拉开车门上了车,系上安全带,一气呵成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蒋子卿放好东西跳上车:“去哪里?带路。” “你去过的,离言棠不远的那个区。” “倚栏苑。” “是,就是泗吐槽名字起的像古时候的怡红院的那个。” 我和顾言之结婚前,有时候工作太晚了,我就在那里买了栋房子,上下班比较方便。 那个房子我还计划着给筱安以后工作了住,离傅氏也比较近,幸好我没给他。 有时候,做人还是要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蒋子卿送我过去,帮我把行李都放好,然后再陪我去理发。 我去了泗经常理发的那个理发店,泗的理发师据说还是明星御用,反正泗也是短发,就挺好看的。 我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镜子里长发飘飘的自己,很快这头留了快十年的头发就不属于我了。 因为顾言之不喜欢卷发染发什么的,我就一直黑长直,寡淡的自己看得都想吐。 理发师摸着我的头发一直叹息:“傅姐,您的发质真好,从来没有烫染过吧?” “嗯。” “这么好的头发,剪掉你不觉得可惜吗?” “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没什么可惜的。”蒋子卿替我回答。 我跟理发师笑笑:“剪吧。” “剪什么发型?” “你看着剪,我不挑。” “唔,傅姐是鹅蛋脸,的确是不挑发型,那我看着剪,长度大概多少?” “就是傅泳泗那种短发。” “那么短啊。” 理发师这么叹着,但手上不留情,手起刀落,一绺漆黑的长发飘然落地。 跟了我十年的长发,剪掉它,就象征着我把以前的种种都剪掉了。 傅筱棠,我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死都死了,还不让它死绝点? 我闭着眼睛闭目养神,耳朵里插着耳机,听的是雷鬼。 我记得顾言之以前跟我说,听摇滚是前后摇,听雷鬼是左右摇,我觉得他形容的特别贴切,笑了好久。 我猛的摘下耳机,怎么满脑子想的还是顾言之。 我用力晃了一下脑袋,想把顾言之给晃走。 理发师吓坏了,拿着剪刀结结巴巴:“傅姐,您别忽然动啊,我刚才差点一剪刀剪到了你的脸,要了我的命我也赔不起啊!” “不好意思。”我真是中邪了,我和顾言之闹成今时今日这样,我还在想他。 “你怎么了?”蒋子卿站在我的面前皱着眉头看我。 “忽然耳朵痒,我就动了动。”我只能胡扯,蒋子卿问:“现在还痒吗?” “不痒了。” 理发师整整剪了两个时,剪的我差点没睡死过去。 又是洗又是吹的,终于,理发师解开围在我身上的围裙说:“傅姐,好了。” 我一直半眯着眼睛,不太敢看镜子里的自己。 留了十年的长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全新的自己。 事实上,我脸,有骨感,皮肤又白,头发也不是乌黑的那种,略有些棕色,理了短发非常好看。 我差点不要脸地吹一声口哨,夸一句自己真是美翻了。 理发师围着我赞不绝口:“傅姐,您理这个发型简直是太好看了,太漂亮了,傅姐。” 我看向站在一边的蒋子卿:“好看吗?”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微笑着点点头:“好看。” “和长发相比呢?” “短发更适合你。” 也就是说,我留了一个不适合我的发型十年。 走出理发店的门,蒋子卿问我:“接下来去哪里?” “我要让泗看到我的新发型。” “那去她的咖啡馆?” “嗯,今天他们的主厨特推是奶油龙虾汤,非常好喝。” “好。” 蒋子卿开车载我去泗的咖啡馆,我在倒车镜里看着自己的新发型,耳朵上亮晶晶的钻石耳钉终于见天日了。 第63章 新发型新人生 当我走进咖啡馆的大门,泗看到我第一眼,她居然把脑袋转过去照顾客人了。 泗没把我认出来,我短发和长发的样子真的差别这么大吗? 我走到她面前敲敲吧台:“喂,老板,给我你们这里最好喝的咖啡。” 她瞪大眼睛,再睁大一点隐形眼镜就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了。 “筱棠,你头发呢?” “我这不是头发?” “你把头发剪了啊!” “嗯,剪了。” 泗围着我转了一圈:“啧啧,我觉得比长发的时候好看多了,这才是你嘛!” 不知道她和蒋子卿是不是事先通过气了,他们俩说的差不多。 我在她身后的橱柜玻璃上照了一下自己:“你也觉得我以前的长发不适合我?” “你的气质不适合长发自己不知道?顾言之喜欢长发的,你就按照他的喜好活着,筱棠,幸亏你及时清醒过来了,要不然你会在你自己对顾言之的一厢情愿里逐渐失去自己的。” 泗说的好严重,严重到我如果再执迷不悟,整个人生都会被毁掉的。 我顶着新发型去公司,员工们看到我都惊了,楼下前台的接待姐都没认出我来,保安都来拦我,我开口跟他们说话,他们才认出我。 “傅总?”他们的震惊程度仿佛我换了个头。 我只是换了个发型而已。 “很难看吗?”我问。 “不,很好看,非常好看。”不管他们的话里有多少追捧我的意思,但我也知道,绝对不难看。 天底下人都会骗我,但蒋子卿不会。 今天时运不济,在走廊里正好碰到并肩向我走过来的顾言之和温采音伉俪。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真的想没风度的当做没有看到他们。 但是温采音已经诧异地跟我打招呼了:“筱棠?” “是,你没认错。”我从她惊愕的要变调的语气里感知到,温采音非常非常诧异,诧异到原地爆炸。 她仔细地打量我,然后忽然用一种惋惜的,悲天悯人的口吻说:“筱棠,其实你和言之不需要搞成这样的,我们三个人中,我可以退出的。” 我笑了,仰头去看她身边的顾言之:“好典型的茶言茶语啊,顾言之,你确定你喜欢这样表里不一的女人吗?” 温采音用一种可怜我的眼神看着我,语气还是那样招人打:“早知道你受到这样大的刺激,我宁可再一次离开也不会让言之跟你离婚。” 说的好像我和顾言之离婚是她一手掌控的一样。 要不是公司人多,我真想大耳刮子抽上去。 但温采音还不够资格让我在公司里张牙舞爪那么狰狞。 我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后脑勺凉飕飕的。 不知道是留了十年的长发剪掉不习惯呢,还是有个人正用他毫无温度的眼神追随着我。 顾言之应该也觉得我是受了刺激才把留了十年的长发给剪了吧! 他们肯定以为我理发的时候有多不舍,甚至流下了不舍的眼泪。 但其实并没有,我比自己想象的更坚强。 回到了办公室,我让黄把我房间里的一些绿植都给丢出去换一拨,那些都是我和顾言之一起买的。 现在一切旧颜换新颜,舍弃掉不好的,才能迎来崭新的。 黄虽然不解,但还是去照办了。 保安陆陆续续地搬了一些绿植进来,我特意查了一下,那些花草是不能放在室内的,我现在可是孕妈,万事心。 黄靠在我身边声跟我说:“傅总,您为什么要剪掉留了那么久的头发啊?” “是剪头发,又不是剪掉命,干嘛这么惊奇?” “忽然觉得您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我和顾言之离婚了。”黄是我的心腹,虽然我没打算立刻公开,但也没打算刻意隐瞒。 黄睁大眼睛,我递了一个杯子给她,她莫名地接过来:“干嘛?” “给你接住你的眼珠子啊,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什么?您和顾总离婚了?你们刚结婚才两个月。” “那又怎样?”我打开电脑开始批阅文件。 “是不是那个温总从中作梗?” “现在是你八卦的时候吗?”我抬头看她一眼,她立刻闭嘴:“我知道了傅总,您放心,我永远是您这个战营的,誓死保卫您打倒无耻三。” 我倒不需要拉帮结派,不过黄她们跟了我三年了,我对他们都不薄,有点良心的都会站在我这边。 因为从今天开始起,言棠就已经四分五裂了,我和顾言之不可能再一条心。 之前我们为了言棠的发展疯狂工作的事情,已经成了历史,永远都不会再有。 在我以为,除了公事我不会再跟顾言之有任何瓜葛的时候,我接到了顾言之妈妈,我的前婆婆的电话。 因为时候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就算不能做婆媳,也是值得尊敬的长辈。 不知道顾言之有没有说我们离婚的事情,我接通了电话还是叫了声妈,顾妈妈声音软软的。 “筱棠啊。” “嗯,妈。” “没打扰你工作吧?” “随便打扰。” “你这孩子,一说话就让人想笑。”顾妈妈这笑意吟吟的声音,想必是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我也没跟我妈说,具体怎么交待到时候再说吧! “后天你奶奶的生日,你和言之准备一份礼物就行了,礼物是次要的,早一点回来吃饭。” 哦,老太太的生日! 我把这茬给忘掉了! 顾言之的奶奶今年八十大寿,老太太特别喜欢我,她说我又白又软又甜蜜,就是她的年糕,所以她不叫我名字总是年糕年糕地叫我。 我和顾言之结婚,除了我自己,最高兴的就是老太太了,她说我这辈子注定是他们顾家的。 可惜,老太太还是说错了,这个注定只注定了两个月。 不管怎样,老太太的大寿先对付过去再说。 “哦,好的妈,我记得的,铭记在心不敢忘怀。” “你这孩子。”顾妈妈又笑:“就爱听你说话,那到时候你和言之早点回来啊。” “嗯,我知道了。” 挂了顾妈妈的电话,我郁闷地给泗打电话,我说:“老太太后天大寿,我都把这事情给忘了。” “我也才接到我妈的夺命连环扣。” 我们都是亲戚往来的,我去泗也得去,我们全家都回去。 还有温采音一家,也会去。 这下热闹了,而且是非常热闹。 我亲自去茶水间冲热巧克力的时候,遇到了顾言之。 他难得亲自冲咖啡,还好茶水间里有两个饮水机,大家不必挤在一起那么尴尬。 我冲好了热巧克力准备从他身边走开,刚刚走到他身后的时候,他说话了:“我妈妈给你打电话了吧?” 我站住了,闷闷地哼了一声:“唔。” “礼物我来准备就好了。” “我准备好了。”我说:“你可以和温采音一起准备一份。” 他没理我,估计嫌我幼稚,估计觉得我还是很在意他。 我端着杯子迈步向门外走,他的声音被我关在了门里。 他说:“你什么时候跟你父母说?我们可以达成一致。” 我紧紧握着杯子走回我的办公室,若不是杯子质量太好,都要被我给捏碎了。 我还在期待什么? 我以为顾言之跟我离婚,至少会有一丢丢的失落感,但看起来人家很好啊,仿佛对他的生活没有一丁点的影响。 只有我这个傻瓜,被他伤成这样了,还心存侥幸。 我刚才甚至觉得他迟迟没告诉顾妈妈是还在顾及什么,可人家只是在等我一起说。 我真是傻啊,傻的冒泡。 第64章 好一对情比金坚的伉俪 这几天我的早孕反应好严重,泗怕我刚和顾言之离婚,虽然表面上装的云淡风轻,但心里却四分五裂了,就过来陪我住。 她坚持要跟我一个房间,我半夜胃里难受起床找东西吃,她也跟在我后面吃。 吃完了还后悔:“我跟着一个孕妇吃,等十个月之后你生完了,我却吃的肚子突出,我生什么出来?” “谁让你吃那么多?” “看你吃我馋。” “你馋你怪谁?” 泗一边吃一边看我:“喂,这几天你有江翱的消息吗?” “没有,我没跟他联系,我怕我和顾言之离婚的事情他知道了,他会去揍顾言之。” “你到现在还在心疼顾言之?” “我在心疼江翱好不好?他先天性心脏病,打不过顾言之的。” “说的也是。”泗撇了撇嘴:“但又能瞒的了多久,你能瞒一辈子?” “我没打算瞒,找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第二天就是老太太的大寿,人年纪大了,做生日不愿意办的太大,说不是不想让阎王老爷知道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越低调越好,就在顾家办几桌,关系较好的亲戚朋友凑一起吃个饭就行了。“ 老太太的生日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她的喜好我也清楚。 人家老太太都信佛,喜欢玩个手串佛珠之类的,我选礼物也比较简单。 但我们家这个老太太不走寻常路,她喜欢逗蛐蛐玩蝈蝈。 这个季节可没有那些东西,早就冻死了。 我早就找工匠把我一块祖母绿和一块血玉雕成一对蝈蝈和蛐蛐。 碧绿的一对蝈蝈加红彤彤的一对蛐蛐,工匠足足雕了有半年才弄好,也就是说老太太去年的生日刚过完我就开始准备下一年的了。 这个不是我刻意讨好顾言之,我和老太太的关系一向好。 早上我去拿礼物,看到成品我还是被惊艳了。 我找的工匠太绝了,这雕功让人心悦诚服,连蝈蝈和蛐蛐的胡须都雕出来了,栩栩如生的。 我把礼物心翼翼的放起来,自己开车去了顾家。 把车开到大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顾言之的车缓缓开进大门里,我跟在他的车后面,等到了车库停车的时候,穿着粉色羊绒大衣喜庆的像个新娘子一般的温采音从车里下来了。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气。 天天在公司里看到他们出双入对,现在来顾家吃饭也看到他们这副伉俪情深的模样。 我真想自戳双眼算了。 我原本想等他们进去再下车的,但温采音却向我的车走过来,跟我落落大方地微笑点头:“嗨,筱棠,早知道我们一起过来了。” “我不喜欢三人行。”我冷冷地告诉她。 她笑容大度妥贴,我开门下车,她甚至还向我伸出手来:“我帮你拿。” 我立刻把礼物收在背后:“温采音,你离我远一点,我到现在还记得有一次我烤了蛋糕送给老太太,也是你帮我拿摔了。” “那次不是故意的。”她拧着眉头,好像我无理取闹:“时候的事,你何必每样都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我气,不够你大方得体。”我关上车门,从她身边走过去。 忽然,当我走过温采音的身边的时候,她狠狠推了我一下,我没留意,腿一软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我今天穿的是裙子,连丝袜都没穿,老太太生日我当然要盛装出席。 这样一来,我的膝盖刚好跪在石子路上,疼的眼泪立刻就飙出来了。 我手里的礼物盒也掉在了地上。 温采音幸灾乐祸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这么不心?筱棠,你怎么跟时候一样,干什么都冒冒失失的。” “温采音!”我忍着痛站起来,她推我我就扇她,但她早有防备,飞快地躲开了:“傅筱棠,看看你的礼物怎样了吧!” 她快乐地跑走了,顾言之在前面背对着我们打电话,温采音每次作恶的时候他都选择眼瞎,而我每次还击的时候,他都好死不死地看到了。 就这么神奇。 我弯腰捡起了我的礼物,打开盒子,还好我早就防备,里面用泡沫棉左一层右一层地包起来,它们完好无损。 我一瘸一拐地走进顾家的大厅,我不但腿痛,腹也有点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我知道孕早期很忌讳摔跤,有的胎盘前置的,稍微颠一下就会流产。 这也是我暂时不公开我怀孕的消息的原因,温采音那个大绿茶,若是知道我怀孕了,恐怕我得用一百倍的精力来抵御她使坏。 说真的,这个女的别看她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凭我对她的了解,说她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人放火我都信。 屋里人来人往,老太太端坐在客厅的沙发正中央等待众人的朝拜。 上礼拜我才来看过老太太,她爱吃黏糊糊的甜食,我偷偷带了一盒稻香村的年糕给她吃,叮嘱了照看她的菊姐,一天只给一块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偷吃。 我膝盖疼,走的有点费力,温采音就抢先我一步走过去,亲亲热热地叫着:“奶奶!” 她弯着腰去拥抱老太太,把自己的脸贴在老太太的脸颊上,娇柔地喊着:“奶奶,有一阵子没见了,我都想死你了,奶奶有没有想我?” 老太太笑的还是挺得体的,但我看的出她笑的很官方。 这老太太,不怎么喜欢温采音的,这一点我和她不谋而合,我好的时候就和老太太在背后偷偷吐槽温采音。 “想死我了,我也没有人间蒸发,在顾家好好地活着呢,你来看我不就成了?”老太太果然是鉴婊神人,一针见血。 温采音低顺着眉眼,声道:“我倒是想来,前段时间身体出了点问题,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怕您担心没敢告诉您。” “那也不见得。”老太太似笑非笑。 温采音的脸上一点挂不住的表情都没有,对于她这强大的心理,我还是表示佩服的。 “年糕。”老太太看到了我,向我招招手:“我的乖孙,快来。” 我一跛一跛地走过去,我真不是装的,虽然没破,但是青了,刚好又在关节的位置,走起路来特别疼。 老太太看出端倪,我费力地弯下腰,她看了看我的腿:“乖孙,腿怎么了?” 我看了温采音一眼,她笑意融融地往边上让了让,扶住我的胳膊:“筱棠,快点坐下,下次心点。” 她自说自话地跟老太太说:“刚才筱棠下车的时候摔了一跤,筱棠真是孩子气,还像个孩子一样,走路都走不稳的。” 她说完了就自顾自地捂着嘴笑,笑的还蛮开心。 我和老太太冷着脸看着她,一直看到她自己觉得没什么意思,才收起了她的笑容。 “乖孙,我瞧瞧。”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看我的膝盖,在我耳边问:“温采音弄的?” 老太太跟我一样,嫉恶如仇的个性,不过今天是她生日,不能为了我的事搞的场面尴尬。 我笑着把我手里的礼物盒递给了老太太,岔开了话题:“瞧瞧喜不喜欢,就算不喜欢也不许说,人家费了心血的呢!” “我来瞧瞧我的大宝贝送给我什么了。”老太太喜笑颜开地拆礼物:“哟,这左三层又三层的拆的累死我了。” “奶奶,我帮你拆。”温采音自告奋勇,她的手还没伸过来我赶紧挡在她面前:“不必劳动大驾,谢谢。” 虽然,她在老太太面前不敢作什么幺蛾子,但是以防万一。 第65章 你一个外人 跟我预料的一样,老太太很喜欢我的礼物,简直喜欢到无以复加,大呼叫着让人过来看我送给她的稀世珍宝。 “瑞雪,瑞雪!”她叫着顾妈妈的名字:“快来看年糕送我的礼物,多精致,我活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玩有趣的东西!” 老太太也略微夸张了点,她是心里对我喜欢,爱屋及乌。 不过,这礼物我也的确上了心的,自己看着也觉得有趣精致。 这时,顾言之终于打完了他的电话走进来了,老太太向他招收:“来,乖孙,瞧瞧你老婆送给我的礼物,这孩子太有心了。” 老太太着重你老婆几个字,我注意看温采音的表情,她的眉梢动了动,估计她有点受刺激了。 呵,这才哪到哪,她就受什么刺激? 顾言之看了看,点点头:“奶奶你喜欢就好。” “对了,筱棠的腿刚才受伤了,你带她上楼给她上个药。” “奶奶,我帮筱棠上药吧!”温采音又说,真是哪儿都有她。 老太太立刻说:“你别管了,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儿,对了,你的礼物呢?” “哦,言之,快把给奶奶的礼物拿出来。” “你的礼物怎么放在我乖孙那?” “我和言之一起挑选的。”温采音笑的贤惠大方,仿佛现在她已经是顾言之的太太乐。 老太太的眉头深锁起来,仰头看着顾言之:“乖孙,你搞什么搞?你可是有老婆的,跟一个外人合买一个礼物做什么?是你穷成这样还是她?” 老太太说话不留余地,温采音的脸白了又红,估计是实在是挂不住了。 老太太沉着脸,把我往顾言之身上推:“去,带筱棠上楼去上个药,给她擦个药酒揉一揉什么的,你媳妇都疼成什么样了。” 老太太一向是我的助攻,可以这么说,我和顾言之能有结婚的那一天,老太太绝对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但是爱情这种事情,外人的参和只是辅助作用,起不了主导作用。 顾言之有个很显著的优点,就是孝顺,大多数时候他很听老太太的话,不管他情不情愿,他是牵着我的手从他们面前走过去的。 温采音的脸色都绿了。 楼上有我和顾言之的新房,虽然我们不住在这里,但老太太坚持要在顾家布置一间我们的新房。 顾爸爸有六个儿子,顾言之不是最受宠的,但现在在顾氏和顾家有这样的地位,我妈说绝对是因为我受老太太喜欢,所以顾言之在顾氏才能越来越说得上话。 因为他是老六,最的一个,以前他说话是没人听的。 我的腿真的有点疼,不是装的,走进电梯我得靠在轿厢里,把腿伸直才舒服一点。 他便看到了我膝盖上的淤青,下意识地问我:“怎么弄的?” “别问了,说了你也不信。” 他是聪明人,就没再追问。 我走出电梯都很艰难,也不知道顾言之怎么想的,弯腰就抱起了我。 刚巧温采音抬头往楼上看,她应该看到了顾言之抱我。 隔着两层楼,我都看到她一脸的菜色。 如果是以前,我会觉得很爽,但是现在,我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说:“你放下我吧,你的心肝宝贝看到了。” 他抱着我往房间走:“做戏做全套。” “你打算做戏做到哪一天?”我问他。 “看你。” 他倒好,轻轻松松把皮球踢到我的面前来。 他把我放在床上,这个房间布置好我们还没有住过,房间里一片红彤彤的倒是挺喜庆,墙上还挂着我和顾言之的结婚照。 他配合我穿凤冠霞帔,他胸口戴着大红花,笑的挺由衷的。 顾言之去找药箱了,我看着屋里的陈设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天去离婚的时候,我就跟自己说,傅筱棠,从这一天的这一刻起,你就要学会放下。 我的确在学,虽然学的很辛苦。 顾言之找到了药箱走过来,从里面拿出了红花油,这味道有点上头,闻了我的胃里有东西直往上翻涌。 我按住他的手:“不要红花油。” “你这是淤青,需要揉散。” “我不需要。” “怕痛就好不了。”他不由分说地倒了一手心,搓热了就往我的膝盖上揉去。 我看着他黑发的脑袋,心想你信不信我等会就吐你一脑袋? 顾言之的手好大力,本来没那么痛,现在他一揉,我痛的快要死掉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顾言之,你做个人吧,我疼死了,你把我当做泄愤工具了?” “再忍几分钟。” “一秒钟都忍不了。”我使劲推开他,腿痛是次要,我胃里翻涌的不像话,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我奔到厕所趴在马桶上,哗啦哗啦把我的下午茶统统吐出来了。 吐完了胃里舒服了,我在盥洗台上漱完口转过身,顾言之正站在门口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对红花油过敏。”我信口胡说。 “以前没听说你对红花油过敏。” 我用纸巾擦嘴,喘匀了气转过身看着他:“别装作对我很了解的样子。” 我从他身边走过去,吐的我脚底发软,走路更加踉跄,步履蹒跚。 地上铺着地毯,太柔软了,我反而没走稳,趔趄了一下整个人就向前扑去。 顾言之眼明手快地把我给扶住了,我趴在他的胸口,这一幕太刻意了,刻意的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我试图从他怀里直起身,顾言之还是挺绅士的,他扶着我的肩膀问我:“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我是装的,估计扑进你怀里。”我咬着牙站稳了,站直的时候,膝盖更是疼的钻心。 红花油的味道太难闻,我用湿纸巾擦掉了,顾言之看着我:“你这样好的会很慢。” “以后远离温采音,我自然长命百岁。” 我话音未落,温采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言之,我来看看筱棠怎么样了。” 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什么来看看我怎么样了,她是来盯梢的,生怕我和顾言之有多亲密。 我笑了,笑的差点没把自己呛着。 “曾经做三的人,现在反而来防着她挖掉了墙角的那个人。” 顾言之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因为我说的难听。 我和温采音之间总有一个在扮演三或者抢夺者的角色,不过现在我不是那么想了,我对顾言之,已经死心了。 我扶着墙壁从温采音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对她说了一句话:“温采音,我对你的男人没兴趣,但现在在顾家,你还是个外人。” 温采音肯定气坏了,因为我说到了她的心里。 就算顾言之喜欢她有什么用?她想进顾家,首先老太太那关就过不去。 老太太的寿宴在晚上六点二十八分准时开席,时间是顾妈妈定的,说这个时间特别好,多福多寿。 顾妈妈很信这个,比如我和顾言之的婚礼的开始时间也是有零有整的。 顾妈妈也挺喜欢我,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她觉得我旺他们顾家,也旺夫。 她总是笑眯眯地打量着我说:“瞧筱棠的长相,真有福气,耳垂这么大,我们家言之自从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的。” 可能是巧了吧,还真是这样。 她也不太喜欢温采音的,有一次我听到顾妈妈和奶奶说温采音的长相面无四两肉,一看就是薄情克夫之人。 她们讲的我都相信面相了,有时候看温采音的长相,的确是蛮刻薄的,但又有什么用呢,哪怕温采音是夜叉转世,只要顾言之喜欢,一切白搭。 第66章 我不吃饼 晚宴我是贴着老太太坐的,顾言之坐在我身边。 顾言之有五个哥哥,加嫂子什么的,一桌都不够坐。 顾言之排行老六都能坐主桌,和我受老太太宠有关。 温采音就没能跟我们一桌,她和泗江翱他们一桌,频频回头向我们看。 老太太软绵绵的手指捏了一下我的手掌:“年糕。” “嗯?”我正忙着吃顾家大厨做的香辣蟹,我这几天就想吃辣的东西,正吃得风生水起的。 老太太贴近我的耳朵声说:“傻妞妞,别光顾着吃东西,看好你老公,有个狐狸精虎视眈眈呢,舔干净了她的狐狸爪子要来抢你老公呢!” 我想说,其实顾言之已经被抢走了。 我嘴里含着螃蟹爪子跟老太太笑:“没事。” “你这孩子,心真大。”老太太用筷子敲了敲顾言之的碗:“给你媳妇剥虾和螃蟹,吃这种东西哪能让你媳妇亲自剥?” “奶奶。”顾言之垂着眼眸,用锤砸碎螃蟹的大螯:“帮我问问我妈。” “什么?” “我妈生我的时候,是不是和筱棠抱错了,其实筱棠才是您亲孙女?” “切。”老太太嗤笑道:“筱棠现在是我孙媳妇,一样亲。” 顾言之只有在老太太面前,才会偶尔开开玩笑,虽然不太好笑。 奶奶从就对我比他好,我自己的奶奶去世的早,老太太待我跟亲奶奶没差。 温采音端着红酒杯过来给老太太敬酒的时候,刚好顾言之把大螯里面雪白的蟹肉放进我的碗里。 红酒杯里荡漾的殷红染红了温采音的眼珠,她弯着腰,差点把脸都贴到了老太太的脸上。 “奶奶”她嗲着声音道:“我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老太太欠着身子,离她远了一点:“我耳朵没聋,你直起身子,你身上太香了冲鼻子。” 老太太说话一向这么直接,温采音咯咯一笑也不生气:“奶奶,我再香也没您香,您才是香气缭绕的活菩萨呢!” “别着,我是人不是菩萨,你别折我阳寿,被菩萨听到了会生气的。” 老太太句句话都带刺,温采音脸皮再厚也有点挂不住,一旁的顾言之淡淡地帮她解围:“奶奶,敬您酒的人都排着队呢,您加快点进度。” 老太太白他一眼,不情不愿地端起了酒杯跟温采音碰了一下,温采音笑眯了眼睛:“奶奶,我祝您” “我祝你找点找到如意郎君,别总是跟有妇之夫混在一起,人家夫妻也是有人家的生活的。”老太太抿了一口米酒就放下杯子转过身,温采音笑容僵住在唇角。 老太太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我都替温采音难堪。 泗转过身,愉快地跟我眨眨眼睛。 温采音太爱刷存在感了,她给老太太敬完酒没几分钟,又举着杯来敬顾爸爸和顾妈妈的酒。 她就站在顾言之的身边,可能是有点微醺,身体微晃,半边身体都靠着顾言之才能站得稳。 “伯父,我们家温氏开发了一种新产品,具有清肺功能的仪器,顾伯父,明天我送去公司给您试一试。” 顾爸爸是个很严肃的中年人,他微微阖首:“不用客气了采音。” 温采音又跟顾妈妈套近乎:“伯母,明天我陪您去做脸吧!” “怎么,我的脸已经老的不能看了吗?”顾妈妈摸摸自己的脸颊。 “不不不,怎么会,顾伯母年轻的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呢!” 温采音谄媚的痕迹太严重了,我和泗对望一眼,分别转过去默默吃东西。 温采音从就这么会做人,我妈称之为懂事。 说来也奇怪,所有人都吃她这一套,但顾妈妈和老太太不吃,她最想拍马屁的人拍不着,可把她急死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所以晚宴没持续太久,众人吃过晚饭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泗搂着老太太的脖子,吧嗒一下在她脸上亲一下:“奶奶的嫩脸给我亲一下。” 老太太乐的呵呵直笑,拍泗的屁股:“你这淘气,还没找到男朋友呢?” “我男朋友还没生呢!奶奶,您不知道,伴侣越自我价值就越大。” “呸,你的男朋友还没生,那等你找到男朋友的时候你都四十多岁啦?”老太太被她气的都笑了,对我二婶说:“你也不管管你女儿,整天胡说八道的。” 时间差不多了,老太太要早点休息,温采音好像喝多了,歪歪倒倒的。 顾言之说:“我先送她回去。” 老太太板着脸:“送什么送?你也喝了酒,她爸妈不也来了,让她跟她爸妈一起走,你今晚喝了酒就和筱棠住在这里吧!” 温采音抱着老太太的胳膊跟她撒娇道:“奶奶,您今天生日,我好高兴呢!” “我过生日,你有什么好高兴的?只要你好好活着,你也能过八十。”老太太试图把手臂从温采音的臂弯里抽出来,但温采音抱得很紧。 她醉眼朦胧地瞧着老太太:“奶奶,你放心,我以后会和言之好好孝敬你的” “你和言之?我有年糕,你凭什么”老太太诧异地道。 看温采音这个架势,她是要把我和顾言之离婚的事情说出来吗? 其实我没打算瞒多久,可是今天是老太太生日,她高兴到现在了,我不想临了搞的不愉快,一切等老太太生日过了再说。 泗很聪明的,立刻把温采音给拽了起来:“你喝多了,来来来,温伯母在那边,我带你去找她。” 泗死拖活拽地把温采音给拽走了,因为顾妈妈他们都在,顾言之收敛了一点。 温采音他们走了,老太太让我和顾言之留下来,不想扫她老人家的兴,我们就留了下来。 走进我和顾言之那喜气洋洋的新房,只觉得有点讽刺。 第一次住进来,居然是我们已经离过婚后。 顾言之一进去就安排好了晚上怎么住:“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我不置可否,他就是睡厕所也不关我事。 他在床上拿了个枕头,刚刚抱在怀里,顾妈妈忽然敲门进来:“言之,筱棠啊,给你们添床被子” 顾妈妈看到顾言之愣在门口:“干嘛抱着个枕头?” 顾言之的反应极快:“打算换个枕套,筱棠不喜欢这个颜色。” 我还真没这么挑,他是把我当做温采音了。 “哦,这颜色是亮了点,我叫五婶来给你们把床单都换了吧!”顾妈妈笑着看看我:“筱棠,你去洗漱吧,我跟言之聊几句。” “嗯,那我先去洗澡了。” 我进洗手间去洗澡,放水的时候,隐隐听到顾妈妈在房间里跟顾言之说话。 “你现在已经和筱棠结婚了,和温采音就保持点距离吧!筱棠这孩子生性纯良是个好孩子,对你也是真心真意的,你呢也是个聪明人,你心里应该清楚筱棠和温采音谁才对你最好。如果这世界上只有最后一块饼,筱棠一定会留给你吃,而温采音呢,你觉得她会留给你吗?” 我耳朵紧紧贴着门,我想听顾言之怎么说。 顾言之的声音很轻很轻地透过门板传到了我的耳边。 “妈,我不吃饼。” 我趴在门板上,从外面传递到我耳朵里的不仅是顾言之的声音,还有丝丝的凉意。 呵,是啊,纵然我对他真心真意又如何? 纵然我能把世界上最后一块饼都给顾言之吃又如何? 人家只需要一句轻飘飘的话,我不吃饼,就能把我对他的心全部否定掉。 我苦笑,直起身走到浴缸边,把自己泡了进去。 第67章 你们不会一直分床睡吧? 后来,顾妈妈还跟顾言之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见,我也不想听。 我把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水里,我能憋气憋很久,有一次最长四十秒,快把自己给憋过去了。 这次不知道多久,脑子快要缺氧的时候才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五婶正在帮我们换床单,红彤彤的床单换成了白色丝质蔷薇花底的,花是暗花,对着灯光才能看得出来,挺好看的。 五婶一边换床单一边跟我说:“少奶奶看着比结婚的时候富态呢,是不是怀了?” 我快要被五婶一句话给吓死了,她就是这种说话方式,但架不住我心虚。 “没,怎么可能?”我脱口而出。 五婶笑了:“新婚夫妻呢,怎么不可能?” 顾言之从外面走进来,五婶才闭了嘴。 五婶换了床单就出去了,她把枕头都换了,两个枕头换成了一个特别长的两人用的双人枕头。 现在顾言之除非把它切一半,不然也拿不走。 他在床边顿了几秒钟,抱了床被子扔在沙发上。 他用靠垫当枕头,不过靠垫太膨了,看他睡的那个样子就有点难受。 本来我床上有个稍微一点的靠垫,枕起来应该会舒服一点。 我都准备扔给他了,忽然想起他跟顾妈妈说的那句话。 我不吃饼。 我已经举起来的手又落下来,把靠枕扔到一边。 我又不是贱骨头,反正他对我为他做的任何事情都不领情,何苦犯贱? 我翻过身背对着他的方向,闭上了眼睛。 晚上螃蟹吃太多了,我上搜了怀孕能不能吃螃蟹,各种千奇百怪的回答都有。 大多数都是说凉性大,少吃点或者多吃点姜,晚上我就吃了很多姜,现在胃里有点烧的慌。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摸着黑起来在房里找了一圈,只有凉水没有热水。 我现在不敢喝凉水,毕竟当妈的人了,我得顾着点孩子。 我悄悄摸出房间去楼下餐厅找水喝,一进去却闻到特别浓郁的中药味。 这大半夜的,谁在厨房里熬中药? 我倒了热水坐在餐桌边慢慢喝,温水缓缓流入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 这时,一个人慢慢地走出了厨房,手里还端着中药。 她没想到我在厨房,冷不丁看到我吓了一跳,手里的中药差点撒了。 她是顾家的大嫂,我不是故意吓她的。 我从餐桌边站起来:“大嫂” “筱,筱棠”她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把中药放在桌子上一角,笑的讪讪的:“你怎么还没睡?” “我胃里不舒服,下楼喝点热水。” “哦,你喝你喝。”她缩在桌子的另一端,顺手用一只碗垫把药碗给盖住了。 看来大嫂挺不愿意让我看到她喝中药的事情,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赶紧把杯中水喝掉就跟她道晚安,匆匆上楼了。 虽然不知道大嫂喝的是什么,但猜也能猜的到。 顾家的人丁挺兴旺的,但到了顾言之他们这一辈好像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顾言之的五个哥哥都结婚了,老大老二结婚都快十年了,但都到现在还没有孩子。 像顾家这样的大家族,肯定是多子多孙才多福,而这些嫂子们也得有个孩子才能巩固住自己的地位。 大户人家不好立足,顾言之的几个哥哥们自己也有压力,但越着急越是没孩子。 老太太有时候还跟我抱怨,说她都要入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重孙子辈。 她还拉住我的手说:“年糕乖乖,我就指望你给我生重孙子了。” 我倒是怀了,但谁知道能和顾言之闹成这样呢? 暂时我也没打算说。 回到房间,喝水的事情是解决了,我又饿了,刚才应该在厨房里找点吃的。 我又偷偷摸摸地在房间里找,看看有没有吃的。 外面厅里倒是有个冰箱,里面有午餐肉和鸡蛋,我还找到了乌冬面,便悄摸摸地用电水壶煮个面吃。 我躲在洗手间里煮面,面煮好了也没有碗,就直接用电水壶当做碗,把插着热狗的木棍抽下来当做筷子。 我端着我的大餐回到床上,一手端着电水壶一手拿着筷子正要大快朵颐。 忽然此时,灯亮了,房间内顿时灯火通明。 顾言之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我,而我则端着电水壶,嘴巴里还含着一截面条。 虽然我不打算在顾言之面前树立什么美好的形象,但我这吃相实在是不太美观。 顾言之拧起了眉头,和他不食人间烟火的温采音相比,我简直接地气接的不行。 “傅筱棠,你在做什么?” “视力退化的这么厉害么?”反正都看见了,我继续大吃。 孕妇吃东西真是顾不得形象,我已经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了。 “你怎么了?”顾言之看我的眼神,仿佛我脑子坏掉了。 是啊,如果脑子不坏掉,怎么会用电水壶煮东西吃? 我只能承认:“我饿,晚上没吃饱。” 我光明正大地抱着电水壶坐到茶几边去吃,茶几后面就是沙发,我含糊不清地跟他说:“你先等一会,我吃完你再睡。”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估计是实在无法忍受我的吃相,他半阖着眼睛靠在沙发上。 我吸溜乌冬面的声音很大,他终于忍耐不了地问我:“你这是在暴饮暴食吗?” “对于你的温采音来说可能是,但对于正常人的食量来说,不算。” 有一次,我看到温采音吃花,可给我吓死了。 她以为自己是龙女吗,那她晚上要不要睡麻绳呢? 电水壶太保温了,我快要被烫死了。 顾言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去楼下厨房拿了一只碗给我。 用碗吃面比用电水壶好多了,三口两口吃完,我去漱了口才爬上床心满意足地睡去。 我发现,我对顾言之好像释怀了,哪怕现在跟他一个房间,我都能吃喝自如。 整个房间里都飘荡着乌冬面的香味,我在这个属于人间的香气里睡的特别香。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梦里,朦朦胧胧地听到了很嘈杂的声音。 本来我不想理,因为我实在太困了,可是那声音就在我耳边,我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迷糊中,我看见好几个人站在我的床前,顾言之也在。 我揉揉眼睛,立刻就清醒了。 因为,站在我床边的不是别人,而是奶奶和顾妈妈。 奶奶用力顿着手里的龙头拐杖:“顾言之,你说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睡在沙发上?为什么你要跟年糕分开睡?” “言之。”顾妈妈也不安地开口:“你该不会自从结过婚以来,都是和筱棠是分开睡的吧?”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死孩子心里还是想着那个温采音!”老太太气坏了,举起手里的拐棍就向顾言之打过去。 老太太揍他,顾言之从来都不躲。 他的脾气从来都是这样梗,但我也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老太太打他啊! 其实,我和顾言之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完全可以不用理他。 再说,我也跟自己做过无数次心理辅导,告诉自己从此顾言之不是我什么人了,也要从我的心里剔除掉。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条件反射还是怎样,当老太太的拐棍刚刚扬起来的时候,我就从床上弹起来扑过去,挡住了老太太的拐棍。 于是,老太太的拐棍就重重地敲在了我的后背上。 老太太一向这样孔武有力,好痛。 “呀,这傻孩子!”老太太丢了拐棍惊呼:“我的筱棠啊,没打坏你吧?” 第68章 各怀鬼胎 顾妈妈赶紧过来查看我:“筱棠,打到哪儿了?痛不痛?” 痛的快要死了,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狰狞。 “不痛。”我咬牙切齿地说。 老太太跺着脚:“你这傻孩子,你的身体还有顾言之抗揍?你替他挡什么啊,哎哟,可心疼死我了。” 老太太真心疼我,顾妈妈也疼我,其实这就够了。 顾言之立在床边,风把窗幔掀起来,那阳光就偶尔闪过顾言之的眼睛,他眼里的光,我不明所以。 老太太气急败坏地继续问:“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说哪!我问你干嘛要跟筱棠分床睡!你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也不要去!” “言之。”顾妈妈痛心疾首:“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你已经跟筱棠结婚了啊,你和温采音” “奶奶,妈,筱棠怀孕了,我怕碰到她才跟她分床睡的。”顾言之忽然开口,打断了顾妈妈的话。 他这句话,像个惊雷,把我们在场的全部人都给炸晕了。 尤其是我。 他这话什么意思? 是随便说说来搪塞她们的,还是他有所察觉? 应该不会吧,顾言之就是再无所不知,也不能这么快就知道我怀孕的事情,我谁都没有说,也不会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他总不能因为我昨晚半夜偷吃乌冬面就发现我怀孕了。 我仰着头呆呆地看着立在我床边的顾言之,我从他平静的眼神中实在是看不出他现在的想法。 我想,我此刻的眼神很呆。 老太太和顾妈妈愣了一会,顾妈妈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言之?” “就是您刚才听到的那样。”顾言之说。 她们好像终于明白了,老太太捧着我的脸,喜出望外的,她脸上的每一条褶子里都透露着欣喜。 “真的吗,筱棠,你怀孕了啊?哎哟,我的年糕啊,你真是我们顾家的福星啊,你才过门就怀孕了啊!” 老太太捧着我的脸亲了好几下,顾妈妈也开心地都要转圈了。 我的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砰,砰砰砰,跳的嘴一张就要跳出来了。 我压根都不敢跟顾言之对视,我不晓得他到底要干嘛。 她们俩高兴了好一阵子,忽然老太太和顾妈妈对视一眼,同时惊叫:“我的老天爷!刚才我打了你一下,没把你打个好歹吧?” “是啊,快让我看看。”顾妈妈掀开我的衣服就看:“好像打红了。” “会不会伤到孩子?” “你这个傻孩子啊,这个情况你还护着顾言之干嘛?我又不会把他打死” 顾妈妈和老太太乱作一团,她们嚷了半天,嚷出一个结论:“快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不用了。”我赶紧拒绝:“没事的。” “不行不行,万事都要心,你这是头胎,是我们顾家第一个孙子辈的,一定要心为上。” 我拗不过她们,顾妈妈拿了我的衣服让我换上,说在外面等我。 我抱着衣服和顾言之两两相望,他看我的眼神,给我的讯息是大概他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他看了看门口,声跟我说:“先去医院,我会安排。” 有他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原来他并不知道我怀孕了,他刚才只是顺口胡说,把这一关过去,没想到顾妈妈和老太太会让我去医院。 “你可想过后果?”我问他。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倒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以后再说,以后怎么说? 估计到时候,他让我装作跌一跤流产了,就说孩子没了,反正演戏的人是我。 其实我完全可以跟顾妈妈他们说我没怀孕,可她们刚才期盼和喜悦的眼神,我实在不忍心说出那种话。 哎,泗总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肯定是死在我的心软上。 我的心软的,好像棉花糖。 又甜又软。 我被送进了医院,老太太和顾妈妈都去了,顾言之也在。 我被安排做了全身检查,包括孕检。 顾言之刚才的意思是找个医生配合我假怀孕,但他不知道的是我真怀孕了,不需要做假。 顾言之还在走廊尽头打电话的时候,我的检查就做好了。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跟老太太和顾妈妈报喜。 “大约六周了,胎儿发育的很好,顾太太的身体也很健康,没什么大碍,等孩子三个月了来医院建卡,老太太就等着抱重孙子吧!” 一句话把老太太讲的眉开眼笑,急忙让顾妈妈封医生一个大红包。 医生吓坏了,又不敢不要。 顾妈妈让司机去楼下便利店买红包,又让司机去取现金,给整个妇产科的医生护士都发红包。 现在才哪到哪她们就兴奋成这样,等我真的生了那天,真没办法想象她们会高兴成什么样。 两个老人开心的不能自己,我听见医生跟顾言之声说:“没问题,顾先生。”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呆若木鸡地看着开心的发疯的顾妈妈和老太太。 顾言之在跟客户打电话,他通完电话后我跟他说:“我看你怎么收场?” 他垂下眼眸,不知道是不是掩盖他眼中的慌乱。 顾言之再聪明,也有算不到的时候。 他没想到他的一个谎言,弄的世界大乱。 当我看到泗陪着我妈和我二婶一起赶到医院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顾妈妈还在一旁打电话,恨不得给全世界都知道。 我妈一路过来脚都打跌,一把抱住了我,乐的嘴都合不拢:“哎哟,我的乖女,怀孕了怎么没有跟妈说啊,真是的。” 我妈搂的我都喘不过气来了,我就看到泗一脸莫名地站在我面前瞪着我。 “妈,妈,你要把我给勒死了。”我说。 我妈这才放开我,顾妈妈过来,她俩热络地到一边商量该怎么给我养胎什么的,老太太面朝西面在拜拜,口中念念有词。 泗把我拽到一边,瞧瞧四下里没人跟我咬耳朵:“什么情况?你跟顾言之说了?” “这件事情,有点离奇。” “怎么离奇?” 我趴在泗的耳边,把今早发生的魔幻事件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泗瞪圆眼睛,又眯成一条缝,如此这般好几次,看得我眼花缭乱。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顾言之并不知道你真的怀孕了?” “是。” “那检查是怎么回事?” “他找了医生做假,那个医生也不明所以,其实检查报告就是我真实的报告。” “是挺离奇的。”泗摸着下巴装福尔摩斯,眼珠子滴溜溜的围着我打个转。 “不过。”她忽然喜上眉梢:“不觉得这样很刺激?” “刺激什么?” “除了顾言之,所有人都以为你真怀孕了,而顾言之知道是自己做假的,他以为你没怀孕,但你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哇噻,以后的故事发展我都不知道如何走向了,你觉得刺激不刺激?” 刺激是挺刺激的,但事情的发展也完全不往我预料的地方走了。 “别发愁,你以前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妈说吗?现在不是正好了?” 这也是,反正肚子骗不了人,瞒也瞒不了多久,等肚子显怀了他们迟早都会知道。 既然这样,就歪打正着吧,我和顾言之离婚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反正很多事情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和泗说话的这阵子,估计顾妈妈把全世界的人都通知了,一般来说三个月以上才昭告天下的,顾妈妈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所以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把孩子平安生下来,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顾言之打完了电话,他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微笑。 我也看着他微笑,各怀鬼胎。 第69章 怎么收场? 我以为我能出院了,老太太笑的高深莫测:“等一下,还有人来。” 还有人,谁? 温采音。 她慌慌张张地来了,站在走廊尽头步履紊乱,老太太拉着我的手,气定神闲地看着温采音跌跌撞撞地向我们走过来。 “筱棠,你本来就是我们顾家明媒正娶的媳妇,现在又有了我们顾家的孩子,所以一些杂牌军不要放在眼里。” 此刻,杂牌军站在了我的面前,是老太太通知她的,顾言之应该还没跟她通过气,所以她此刻如此不安。 温采音呆若木鸡地看着我的腹,眼睛里似乎藏了一把钩子,恨不得我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勾出来。 “筱,筱棠,你怀孕了?” “是啊。”老太太替我回答:“电话里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你怎么能怀孕?”她实在是太震惊了,没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老太太眉头紧锁:“你这是什么话?筱棠怎么不能怀孕?温采音,你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这时顾言之快步走过来,轻轻拉开了温采音。 “奶奶,您叫她来做什么?” “告诉她,你太太有了你的骨肉,有了顾家的孩子,让她心里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不用您说,我们都清楚。”顾言之的目光从我身上划了过去:“没人再来了吧?车在门口,走吧!” 现在人多,顾言之没机会跟温采音解释,她哭丧着脸跟在我们的身后。 泗频频回头:“真是荡气回肠,温采音的表情,足够我喝一壶的。” 但我觉得,让温采音知道我怀孕了,对我并没有好处。 我在明她在暗,万一她使坏怎么办? 不管顾言之什么时候告诉她,我得找机会跟她说。 老太太和顾妈妈回家了,她们勒令我和顾言之今天晚上就搬回去住,我妈也说让我住进顾家,更方便他们照顾我。 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吧! 顾言之载我和温采音去公司,我坐副驾驶温采音坐后座上。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温采音苦大仇深的脸。 估计,她现在想一刀捅死我,永绝后患。 到了公司,我对顾言之说:“你来我办公室,找你有点事。” 顾言之跟我进了我的办公室,我知道温采音一定会在门口偷听。 我特意支开黄她们,好让温采音光明正大地偷听。 所以,我没把门关严,特意留了一条缝隙。 然后我就看到温采音的粉色蔷薇花的丝巾在门口飘来荡去。 她太急切了,把脑子都扔了。 顾言之在我的办公桌前坐下来,低头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 我发现,他把结婚戒指又戴上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下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的。 估计是因为昨天奶奶生日,他才戴上的。 “顾言之。”我清清嗓子。 他抬眼看我:“唔?” 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说:“现在弄的满城皆知了,你打算怎么收场?” “戏才开始,你就想着收场了?” “顾言之,奶奶和妈高兴成这样,她们恨不得马上就抱孙子,如果她们知道一切都是一场空,该多么失望?”我声音高八度,瞥了一眼门口,那门缝被推的更大了。 “有贪念自然有失望。”他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我看着那条直线发愣。 顾言之高深莫测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搞的我很惶恐。 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顾言之” “总之,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很敷衍地安慰我:“事已至此,你担心也没用。” “奶奶他们让我们回去住。” “那就先回去住。” “可是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打算现在跟她们说吗?说我们离婚了,但是你怀孕了,还是我们离婚了你也是假怀孕?”他两只手撑着桌面站起来看着我笑,他居然能笑得出来。 我忍了又忍,才克制住自己用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砸破他光洁的脑门的冲动。 “顾言之,你不是打算把一切都甩锅到我头上吧?” “事实上,也是你先提起离婚的。”他笑着转身:“所以说,当你没想好后路的时候,最好别意气行事。” 他往门口走去,门缝中的那抹蔷薇色立刻消失了。 我有点气急败坏:“我没有意气行事,顾言之,我是深思熟虑的,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的手攥住了门把手,拉开门的同时用他的侧脸跟我笑。 他的笑容在告诉我,我是打肿脸充胖子。 顾言之走了,门缓缓合上,咔哒一声。 好吧,我承认。 我已经不爱你了这句话不是由衷的,最起码我还没那么快放下。 爱了一个人十年,不是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给自己做了几个时的心理辅导,告诉自己不应该再爱某个人了就能放下的。 理智让我放下,但感情得慢慢来。 我相信,假以时日,我看到顾言之就像看到一个路人那样平静。 我摸他的手,就像是左手摸右手。 哦不,我根本不会去摸他的手。 中午的时候,我正准备让黄给我订盒饭,忽然很想吃楼下餐厅的滑鸡饭。 我还没打通内线电话,黄倒敲门进来,有点惶恐地告诉我:“顾夫人来了。” 顾妈妈来了?不是早上才在医院见到的吗? 我惊愕地抬头看去,黄侧开身子,笑容满面的顾妈妈从她身后闪了出来。 “筱棠,还没吃饭吧,给你带了汤。”她手里提着两只大保温桶走到我的桌前放下来:“快去洗洗手,吃饭了。” “妈,您特意给我送午饭?不用了,我吃楼下的滑鸡饭一样的。” “那怎么行?”顾妈妈的杏眼略带嗔意地瞪了我一眼:“本来胃就不好,现在还有了身孕,吃什么滑鸡饭,去去去,洗手去,听话。” 我去洗了手出来,顾妈妈已经把她带来的七碗八碟都在桌上放好了,办公室里飘荡着致命的香气。 “这个酸姜鸡,我怀孕的时候最喜欢吃的,我特意让张妈做的,只有她会做这个,你尝尝。” 怪不得我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我坐下来尝了一块,果然是我喜欢的味道。 我一边嚼一边惊艳地直点头:“好吃。” “是吧?”顾妈妈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怀言之的时候,迷之爱吃这个,每顿没它下了不饭,昨晚我看你吃东西就不对,和以前的口味完全不一样嘛,跟我那时候一模一样。” 顾妈妈一边给我夹菜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我吃,我知道她这么高兴,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说是顾家的长孙,虽然顾言之是顾家的老六,但我是在媳妇里第一个有孩子的。 顾言之的五个哥哥,都不是顾妈妈生的。 也就是说,顾妈妈是顾爸爸的第三任太太。 顾爸爸的第一任太太去世了,第二任离婚,但因为娘家财雄势大,在顾家还是挺有话语权的。 所以,我怀孕了,等于是帮顾妈妈和顾言之在顾家奠定了地位。 哎,大户人家的水一向这样深,还好我家就我和傅筱安两个,不争不抢。 “妈,你也吃啊。” “看你吃,我就美。”顾妈妈用筷子夹了一只虾球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筱棠,今晚就搬回家住,家里人多,可以好好照顾你啊。” “嗯。”我应着。 我和顾妈妈正一边聊一边吃,有人在外面敲门。 不用猜我就知道是谁。 知道顾妈妈来了,忙不迭地来请安,除了温采音还有谁? 第70章 顾言之这个奸贼 果不其然,我说请进,推门进来的人巧笑倩兮,就好像打翻了糖罐子,腻都要腻死。 “伯母,您来了啊。”她拖着长腔,娇娇柔柔的:“刚巧了,我订了一块您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刚才送到,您尝尝。” 温采音一向会来事,她察言观色,只要她想要结交的人,肯定会把对方哄的满心欢喜。 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纸盒走过来,放在了顾妈妈的面前,顺势拖了一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来:“伯母,您尝尝是不是这个味?” 顾妈妈笑容恬淡,顺手将纸盒往我面前推了推:“筱棠替我尝尝,最近不怎么吃甜食了,容易胖,腰上都是肥肉。” 温采音的笑容有点僵,但还是笑的甜腻:“哟,这一桌子菜,张妈的手艺就是好,我有时候还真馋她的手艺。” “哟。”顾妈妈学着她的口气:“我只带了两双筷子,要不然你去拿双筷子来,反正这么多筱棠也吃不完。” 我憋着笑,对付温采音还得顾妈妈亲自来。 温采音在顾妈妈这里吃了憋自然不敢发作,她把脸转向我,我知道她这是要拿我开刀了。 “筱棠,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刚结婚就怀孕了,这是进门喜啊!” “谁说不是啊,我们筱棠好福气。”顾妈妈高兴地附和。 “可是筱棠啊,你下次要注意,别稀里糊涂了,前几天你还去酒吧的” 顾妈妈的笑容顿时收起来了:“筱棠,是吗?” “我没喝酒,喝的是苹果醋。” “那酒吧里音乐咚咚咚,孩子怎么能受得了?” “说的好像你去了一样。”我冷笑。 温采音笑的更是悠然自得,她以为听到了我的秘密,她以为我是装怀孕。 但她现在不会点破我,她是要找一个时机,把事情渲染的更大一些时候才会戳破我。 顾妈妈替我解围:“好了好了,下次别去了就行了。” 吃完了午餐,顾妈妈要回去了,温采音自告奋勇地要送顾妈妈出去。 她要拍马屁,就由她拍去。 温采音心里清楚,想要和顾言之在一起,得获得顾妈妈的喜欢。 她以为手里握着我的把柄,就等待时机一举击倒我。 她送完顾妈妈,来我的办公室,我正开着窗户把一屋子的饭菜的香味给散掉。 她站在一边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我,风把她的长发吹的乱七八糟,像个鬼。 “你有事吗?”我问她。 “没有。”她高深莫测地笑笑:“忘了恭喜你。” “忘了就算了。”我向门口扬扬下巴:“现在是休息时间,滚出去,我要休息。” 她也不生气,从容地微笑离去,临走之前回头问我。 “傅筱棠,你后悔了吧?” “后悔什么?” “后悔跟顾言之离婚,可是你不觉得你这个办法愚蠢了点吗?” 还不知道是谁蠢,我报以大气磅礴的微笑,直到温采音悻悻地离去。 孕妇真的容易困,我中午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黄敲门进来的时候,我还睡得七晕八素的。 她莫名地看着我:“傅总,您从来不睡午觉的。” “从来不睡就不能睡一下?”我反问。 “这倒不是。”黄呵呵笑着:“哦对了,我差点忘了,祁先生来西城了,刚下飞机。” “哦?”我立刻来了精神,祁先生全名祁楚,西班牙华裔,海外生意做的很大,现在正在寻觅国内的合作者。 前几年和傅氏有过生意往来,所以我认识他,那时候言棠刚起步,我没脸跟他谈合作,但今日不同往日。 如果我能和祁楚建立合作关系,但言棠从此在商界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身份地位立刻不一般。 “安排车,我亲自去接机。” “好的,我马上安排。” “对了,顾总那边” “您放心,我收到的是第一手消息,只有您知道。” 祁楚这种大人物,他一出现很多人都趋之若鹜,不过不是什么人他都见的。 我和他一直没断了联系,偶尔会通视频电话,我们还挺聊得来的。 他离异,有个六岁的女儿,姑娘简直是个鬼精灵。 所以我特意让黄提前准备了一个洋娃娃,特别订做的,那个公主裙啊,我看了都喜欢,更别提孩子了。 我让司机送我去机场,当我抱着大娃娃走进机场大门的时候,在接机的闸口,我居然看到了顾言之和温采音。 我这是出现幻觉了吗,他们怎么在这里? 温采音的怀里也抱着一只洋娃娃,她看到我,笑的洋洋得意。 该死的黄,她不是说她收到的是第一手消息? 事已至此,我只能走过去,温采音跟我打招呼:“嗨,筱棠,你怎么来了?你来接谁的机?” “你猜。”我懒的理她。 顾言之就站在我的身边,他微笑从容,忽然他低下头轻轻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你的消息拿的挺准确的,祁楚改签了三次,你都能准确无误地掌握到最正确的时间。”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忍不住问他。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怀里的洋娃娃上:“昨天在你办公室看到了这个洋娃娃,你一向不喜欢这种东西,我想应该是给祁楚的女儿的,所以就让人查了查他的航班,不难查。” 顾言之这个奸贼,我轻敌了。 他抬起头来,云淡风轻地哼:“我们都是为了言棠,何必这样?” 都是为了言棠?不见得吧? 如果是这样,他又是何必忙不迭地跑来? 今天航班很准时,祁楚抱着他女儿若若从里面走出来。 家伙认得我,去年我和顾言之去西班牙,我们一起吃了顿饭,平时和祁楚通视频电话,家伙每次都要跟我说上半天。 她第一个看到我,在她爹的怀里就开始大声叫我的名字:“傅筱棠!” 祁楚轻声纠正她:“叫筱棠阿姨。” 我不在意了,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我笑着迎上去,温采音的速度比我快,抢先我一步把手里的洋娃娃递过去。 在她的娃娃还没碰到若若的一瞬间,我用力抢过来丢的远远的。 温采音吓了一跳,她惊异地看着我,但很快又平静下来,看着被我丢在远处的娃娃。 “筱棠。”她低声说:“何必跟一个娃娃过不去?” 她以为我暴露本性不识大体,她只知道照葫芦画瓢,却不知我送给若若的洋娃娃是特别订做的,不止是娃娃的裙子独一无二,更重要的是,若若对普通娃娃的头发中有种物质过敏,而我给若若定制的娃娃头发都是不一样的。 我把我的娃娃递给若若,她欣喜若狂地抱过来,因为她的特殊体质,有很多玩具玩不了,只能特别定做。 祁楚是单亲爸爸,毕竟是个男人,怎么懂女孩的喜好? “我好喜欢。”她紧紧搂着娃娃,把脸贴在娃娃的脸上。 “那还不谢谢我?” “谢谢傅筱棠。”姑娘声音软软的。 “怎么那么没礼貌?”祁楚教训起女儿的语气也是软软的,他跟我笑笑:“见笑了。” 他跟顾言之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们夫妻俩同时来接我,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温采音的脸有点黑,顾言之伸手做了请的动作:“车在门口。” 他顺手就把若若从祁楚的怀里接过来了,我有点惊了。 若若蛮挑剔的,不是所有人抱她都可以的,她也很久没见顾言之了,却让他抱。 我们走出大门,门口分别停着我和顾言之的车,祁楚上谁的车是个问题,因为在回去的路上可以聊很多。 顾言之抱着若若就占了先机,温采音趁机拉开车门,顾言之就抱着若若先把她放了进去,祁楚也坐了进去,就在温采音微笑着也跟着上车的时候,若若清亮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傅筱棠,你坐在这里。” 第71章 老奸巨猾的顾言之 我用我的大胯把温采音挤到了一边去,坐在了若若身边。 顾言之坐副驾驶,我和祁楚一人一边把若若包围在中间。 一辆车加上司机只能坐下五个人,温采音只能选择坐另外一辆车。 若若不喜欢她,我能感觉得出来。 孩子的直觉是最敏锐的,他们不像成人,会被一些假象给迷惑。 温采音不情不愿,但她别无选择。 尽管现在顾言之应该很想下车陪他的仙女,但是他不能。 因为,他下了车,就代表我能和祁楚单独相处很长时间,这段时间足以跟祁楚把合作的事情谈的七七八八。 若若很喜欢她的洋娃娃,一直抱在胸口,她仰着头跟我说:“傅筱棠,你给她起个名字怎么样?” “长发。”我说。 她看着我:“这么直接吗?” “不好吗?” 她抿抿唇,低头亲了一下娃娃的脑袋:“长发,你好可爱。” 她接受了这个名字,我从就是个起名废。 我家的宠物名字都简单直接,比如时候养过一条狗,我叫它拖把,可见它长的什么样。 还有一只猫,它叫奶牛,因为它身上有奶牛一样的花纹。 我还养过一只兔子,它实在没什么过人之处,从我养它到它死,我都叫它兔子。 车子开上高架,我发现司机在绕路,不是往市区的路线。 若不是司机是顾言之的人,我都以为是出租车,打算带我们绕圈子多黑我们点钱。 我刚想问顾言之要把我们带去哪里,祁楚的目光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 “那座山,倒是很有特色。” “哦,那座山叫做起初山,正好和你的名字谐音。”顾言之说。 “起初山?”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名字?在我印象里,这座山就是一座无名山。 “这个倒是挺巧的。”祁楚似乎挺感兴趣的,唇角上扬,有钱人都喜欢这种巧合,觉得自己和大自然特别契合。 我毫不留情地揭穿顾言之的谎言:“我在西城生活了二十几年,从来不知道这座山叫做起初山。” “我只能说。”顾言之从后视镜里浅笑着看我,看样子笑起来是挺温柔的:“我太太有点孤陋寡闻了。” “这座山,越看越顺眼。”祁楚喃喃自语。 “我是想开发这座山的。”顾言之打蛇随棍上:“正在寻找合作伙伴。” 言棠是做进口贸易的,不搞房地产,顾言之现在把手伸到房地产了,可见他处心积虑地来接祁楚,果然不是为了言棠。 这个奸贼,我又想骂人了。 我深吸一口气,冷冷地开口:“顾言之,欺骗客户,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不如。”他没接我的话,回头对祁楚说:“反正就在附近,我们去起初山去看看?刘师傅,你导个航。” “好的。”刘师傅打开导航,对着麦克风说:“去起初山。” 导航里传出志玲姐姐甜腻的声音:“好的,高德地图立刻为您导航,正在规划路线,起初山在您所在的方位距离两公里,总共用时十五分钟。” 地图上有起初山? 我立刻打开地图,搜了起初山三个字,果然有。 怎么可能?我在西城长了二十几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顾言之提前用起初山命名了这座山,并和地图合作,加上了这个名字。 我看着他的浓密黑发的后脑勺,有种想丢一个打火机过去,把他满脑袋的头发烧出一个地中海来。 顾言之太奸诈了,他表面风平浪静地做好了所有的事情。 而我这个傻子,只会提前去定做娃娃啊,做这种在他看来是儿科的事情。 我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顾言之不愿意把股份卖给我,因为和我合作,有很多和这种大财团合作的机会,他借此把我打垮,想证明他不依靠我,照样能成为业界的标杆。 顾言之的险恶用心,简直令人发指。 我岂能让他得逞? 我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表情痛苦。 若若捏着我的手问我:“傅筱棠,你怎么了?” “我不舒服。” “你为什么会不舒服?” “因为,我的肚子里有宝宝。”我压低声音,用祁楚也足够能听到的声音说。 祁楚看了我一眼:“很不舒服吗?” “不能长时间坐车,得回去躺着。” “那早知道不让你来接我了。” “如果只是机场到公司的距离,那完全没问题。” 我的言下之意是,鬼知道顾言之会绕到什么起初山来? 我把话抛给了顾言之,他那么聪明的人,一点就透。 他立刻回头关切地捏了捏我的手,歉疚地对祁楚说:“不好意思啊祁总,筱棠刚怀孕,身体不舒服,那我们就改天。” “改天。”祁楚说。 我真替顾言之感到累,他还得在祁楚面前装作对我的关心有加,因为他知道祁楚是一个很有家庭责任感的人。 做戏做全套,顾言之特意跟祁楚换了个位置,坐到我身边来了。 “筱棠,你靠在我身上,会舒服一点。”他圈着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胸口。 其实我是不太情愿的,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怎么了?” 他唇角的那个笑容,我真想用炸弹炸平。 我指了指他的领带上的领带夹:“上面的钻石会硌死我,不打算拿下来吗?” 他立刻摘下来放进了口袋,我便趴在他的胸膛上。 若若把她的长发借给我抱着:“这样你会舒服一点。” 我谢谢她,我靠在顾言之胸口就够累的了,还得抱着一个娃娃。 我听见了顾言之的心跳声,在胸膛里面,扑通扑通。 他关车窗的时候低头在我耳边轻语:“听什么呢?” “听到你还有心,稀奇。”我说。 他微笑着直起身来,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你睡一会,到了我喊你。” 顾言之估计是和温采音在一起待久了,很有表演欲。 他演的挺像那么回事的,一路上都轻拍着我的肩膀,我都快被他哄睡着了。 但我怕他路上跟祁楚谈生意,硬撑着不敢睡。 话说,孕妇真的很容易犯困。 先送祁楚到酒店,本来约好晚上吃饭,祁楚临时有个约会。 看着祁楚和若若走进酒店,我立刻从顾言之的身边直起了身体。 “起初山。”我冷笑:“顾言之,你真行。” 他也跟我笑,转身钻进了车内。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不用去公司,我和顾言之分道扬镳。 我的司机来接我,我装模作样地在酒店周围兜了一圈,确定顾言之走了,我让司机把车开回酒店。 我径直上楼去找祁楚,他晚上有约会,估计若若没处安顿,我可以带着若若。 其实,不完全是想跟他合作,我和祁楚也是朋友,若若过敏体质,平时很少跟祁楚去参加宴会,万一一个没留意她乱吃什么就不好了。 我有这个酒店的,打电话问祁楚在那个房,我就去找他。 他看到我略有些惊奇:“筱棠,你不是回去了吗?” “已经快到家了,想起你晚上去应酬,那若若怎么办?” “正准备打给一个朋友。” “那个朋友应该是我吧?”我跟他笑。 祁楚也笑了:“若若交给你我更放心点,那行,今晚也许我会回来很晚,你把若若带在身边吧!” “交给我你放心。” 我给若若带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带着她离开。 带她去哪里,这是一个问题。 奶奶和顾妈妈让我们从今天起就住回顾家,但我不能把若若带去顾家。 想来想去,泗家是最佳选择。 我在路上就给她打电话:“喂,今晚我住你家。” 第72章 我来接你 泗很惊奇:“为什么?你现在不是顾家的大熊猫吗?怎么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少废话,我还要带个孩子。” “不是在你肚子里吗?” “六岁。” “卧槽,见风长啊。” 我不跟她打屁,让她马上回家。 若若已经挺累的了,毕竟只有六岁的孩子,在车上就靠在我身上昏昏欲睡。 到了泗家,她还没到家,二婶看到我倒是很开心的:“筱棠,你来了啊,泗刚才打电话来说的不清不楚的,哟,这个漂亮的姑娘哪来的?” “二婶,这几天借住你家。” “住,你住。”二婶忙不迭地跟着我:“张妈,张妈,快去收拾个客房出来,先铺床。” 司机抱着已经睡着的若若进门,折腾这一下,我的腰都痛。 我用手撑着腰跟着上楼,张妈铺好了床,司机把若若放在床上,我给她盖上了被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朋友的孩子,也是客户的,晚上他应酬,孩子总不能跟着。”我跟二婶说。 “是是,那种环境,孩子去也不方便。” “晚饭等会我给厨房一个菜单,孩子过敏体质,很多东西不能吃。” “哦,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了。”二婶啧啧出声。 我快被她笑死了:“二婶,只是过敏而已,以后会随着长大和体质增强,过敏会逐渐改善的。” “哦哦,筱棠,你脸色不好看,我去让张妈炖个燕窝给你吃啊。” “我想吃张妈做的肥肠锅。”我的脸色能好看吗,有顾言之这么个对手,只怕以后不仅脸色难看,还会大把地掉头发。 “好好好,张妈,张妈。”二婶扯着嗓子喊:“你听见了没有,筱棠要吃肥肠锅,少放点辣子,以后孩子生出来脱皮。” 二婶的声音一向高八度,泗总是跟我说,跟她妈在一起久了,以后准会聋。 泗回来的时候,张妈的肥肠锅的香味已经飘满整个餐厅了,我垂涎欲滴地坐在一边等着。 “什么情况?”她上楼去看了若若,又跑下来问我:“从哪搞了这么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孩回来?” “你还会用成语,真是令人惊喜。” “少废话。”她拖过我面前的果盘,丢了一颗葡萄进嘴里:“哪来的?” “祁楚的女儿。” “就是那个西班牙的华裔大亨?” “是啊。” “你怎么把他女儿弄回家了。” “两个原因,第一,他去应酬了,孩子没地儿放。第二,如果我不行动,会被顾言之抢先。” “你们俩不是一个公司的吗,抢什么?” “顾言之那个奸贼。”我悲愤交加:“他打算做房地产。” “好像,温氏旗下有个房地产开发公司的项目。” 我就知道顾言之醉翁之意不在酒,全部都在温采音那里。 “我真想一锤子敲死顾言之。” “如果杀人不犯法,我早敲死他了。” “你得了吧!”泗用眼白看我:“你舍得?” “以前不舍得,现在舍得了。” “切。”她从鼻子里哼气:“我不信。” 其实,我也不信。 我写了一张餐单,每个菜用什么原料,用多少,调料用什么都写的清清楚楚,交给厨师让他这几天就按照这个餐单给若若准备吃的。 “那孩子妈呢?”泗一边吃肥肠一边问我。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妈妈生完若若就离开了,反正我是没见过。” “那孩子长的那么好看,妈妈肯定也是美人,估计是和祁楚闹掰了,孩子扔给祁楚自己消失了,这妈心真狠。” 泗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没耽误她挑肥肠锅里的非常吃,她吃的太快了又不怕烫,转眼间就吃了一半走。 我急坏了,跟二婶告状:“二婶,你看泗,她都要吃光了。” “你这孩子。”二婶用拖鞋打她:“你不能少吃点?筱棠怀孕了,找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不容易。” “我们家什么时候连肥肠都吃不起了?”泗一边躲着她妈的拖鞋,一边跟我抢肥肠吃。 张妈看得眉开眼笑:“冰箱还有肥肠,我去再做一份,这俩孩子从就抢东西吃。” 是啊,我和泗抢了二十几年了。 若若醒了,光着脚从楼上下来,披散着头发哭兮兮的。 我满嘴肥肠味跑过去,蹲在若若面前:“别哭,我在呢。” 她摸了摸我的脸:“你什么味道啊傅筱棠。” “肥肠,要吃吗?” “没吃过。”她摇摇头。 她对肥肠不会过敏,我打算给她试试。 我抱着她去餐厅,泗夹了一块肥肠喂她。 她表情是嫌弃的,但越嚼越得意。 “好吃吗?” “还不错。”她张大嘴:“还要吃。” 张妈把若若的其他菜端出来,给她下了点面鱼儿。 若若常年在国外,应该没吃过这些东西,很是新奇。 泗悄悄问我:“要不要跟她说,她喜欢吃的肥肠里面是包什么的?” “你闭嘴。”我瞪她一眼。 若若一边吃一边打量泗和餐厅:“你是谁?” “仙女。”泗笑嘻嘻。 “仙女怎么是短头发?” “仙女为什么不能是短头发?” “我这种长发的才是仙女。”若若摸摸自己的长发。 她的头发又长又软又顺滑,让我不禁想起了我的长发。 估计,现在在某个下水道里。 “这几天我们会住在这里。” “这是你家?” “这是她家,她叫傅泳泗。”我指了指泗。 “为什么要住在她家?”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因为,这里的厨师会做很好吃的奶油麻花。” “真的吗?”她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那次我去西班牙,带了点麻花给她吃,她从来没吃过,吃了一次就爱上了。 孩子终究是孩子,哪怕她再早熟再不同于其他的孩子,但也是个孩子。 她很快就接受了住在这里的事实,并且跟我们分掉了两锅肥肠锅。 我们陪她玩了会洋娃娃,二婶喜欢孩子,自告奋勇地要给她将睡前故事,我才得以安歇。 我洗的干干净净的躺在泗的床上,伸直了手脚:“妈呀,这一天,把我累的。” “筱棠,你说温采音知道你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 “我让她以为我是假怀孕。”我说:“不然,我怕她使坏。” “她敢,如果她敢对你不利,我就扭断她的脖子。” “别马后炮。”我翻了个身,困倦到下一秒就能睡着。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 泗看了一眼:“顾言之那个奸贼。” “不接。” “他又发微信来。” “说什么了?” “顾太太还不回家,你忍心让祁楚父女分离?” 什么意思?我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回拨给顾言之。 他接的很快,语气轻快:“我来接你,在傅泳泗家?” 我先不夸他料事如神,我先把我想要知道的搞清楚。 “父女分离什么意思?” “祁楚在我们家。” 我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把祁楚弄回顾家了?” 不可能啊,在我印象里,祁楚不轻易会去别人家住的,有钱人都龟毛,而且他有很严重的洁癖,那家酒店还是我精挑细选的。 “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他语气慢悠悠的:“祁楚在房间里洗澡,要不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免了,我知道顾言之不会用这种事情骗我的,而且他完全有这个本事,让祁楚住进顾家。 我握着电话气不顺,顾言之的语气还是云淡风轻的:“我跟祁楚说,你带若若去泗家玩了,我现在来接你,换好衣服。” 第73章 傅筱棠,你加油 在心里骂了顾言之一万遍之后,还是得起床换衣服。 泗抱着她的枕头看着我:“你干嘛去?” “顾言之等会来接我。” “你疯了?” “我没疯,他把祁楚弄去顾家了,你没听见?”我懊恼地要去死。 我看她的嘴型,一句卧槽就要说出口了。 我不跟她说,翻身下床换衣服,然后去了若若的房间。 刚好二婶从若若房间里出来,很有成就感地跟我们邀功:“我终于把她给哄睡了,我带娃还是很有天分的吧,要不然筱棠,孩子生下来二婶帮你带” “妈你省省,筱棠的孩子是颗金珠子,轮的着你来带?” 我匆匆走进若若的房间,她睡得好熟,我真的不忍心打扰她。 “孩子睡这么熟,搬来搬去的多受罪?”泗也走过来,靠在我身边:“顾言之一句话,你就要带着孩子灰溜溜地回去?” 说的也是,再说我跟祁楚说孩子已经睡着了,他应该不会忍心折腾他女儿吧? 这时,我看到顾言之的车已经开到了泗家的花园大门外面。 我瞬间做了决定:“关门放狗。” 关了灯,静悄悄地退出若若的房间,我给祁楚打了个电话。 他应该刚刚洗完澡,喝了点酒,语气有点微醺:“嗨,筱棠。” “我在泗家,就是跟我生日之差了三天的表妹,若若睡着了。” “哦,那就不用跑来跑去了,让她睡吧!” “唔,”我握着电话靠在窗边,看到顾言之被挡在花园大门外:“本来是想把若若带回家,但是顾家人太多了,过敏源也多,就把若若带到泗家来了。” “你想的挺周到的。” “对了,你怎么去了顾家?” “酒店忽然爆出一个客人患了传染病,顾先生说住在外面不太安全,就邀请我来顾家,打扰你们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他会很开心你打扰他。”什么传染病,我怎么没听说? 十之八九又是顾言之搞的鬼。 顾言之的鬼主意层出不穷,我以前真是看他了,还以为他不屑于用这种鬼把戏。 和祁楚通完电话,顾言之的电话很快就打来了。 我悠哉悠哉地按了个免提,做我自己的事。 他的声音有点郁闷:“傅筱棠,我希望你已经准备好出来了。” “我已经准备好敷面膜了。” “呵。”他在电话那端轻笑:“做无谓的反抗有意思吗?” “我觉得有意思极了。” “你就不怕祁楚和我待在一起,等你见到他的时候,什么都谈妥了。” “顾言之,你忘了,你和祁楚充其量只是生意上的伙伴,和我和祁楚是朋友。” “你可能也忘了。”顾言之的声音淡淡地从电话那头传播过来:“祁楚首先来说,他是个商人。” 顾言之后来还是回去了,我当然不会去浅薄到放了他一个大鸽子就美的冒泡的地步。 我敷上面膜重新躺在床上,泗坐在我身边一边打游戏一边问我:“顾家的资产比祁楚的财团要庞大很多吧,为什么顾言之这么激进?” “顾家的财产都是顾言之一个人的吗?”我一句话就让泗闭嘴了。 “是哦,顾言之还是老六,怪不得他危机感这么重。” “你才知道。” “所以,顾伯父才不管自己的儿女在顾氏外面也发展自己的产业,他是要看这些儿女哪个更有本事,以后才能继承大统?” “别说的像皇帝登基。” “不是差不多?” 我了解顾言之的危机感,但是他别抢我的人。 我敷着面膜睡着了,后来泗帮我把面膜摘掉,又给我洗脸。 我困的要死几次推开她:“别搞我。” “谁稀罕搞你?你敷着面膜睡觉,脸会爆痘的。” “爆就爆,我天生丽质我怕谁。” “孕妈了,你不怕越来越丑?” 一句话戳到我的心窝里,我闭着眼睛随她搞。 早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个什么凉凉的东西直往我的怀里钻。 我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一手的头发。 吓得我立刻就清醒了,睁眼一看,若若正拱进了我的被子里。 她又在哭,脸上挂满泪水,怪不得凉凉的。 “你怎么了若若?” “傅筱棠,你把我一个人丢下来。”她窝进我怀里呜呜呜地哭,这丫头,都哭到我心缝里去了。 我用睡衣的袖子给她擦眼泪:“你这是从何说起啊?” “那么大的房间,那么大的床,就我一个人。”她哭的抽抽噎噎,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这丫头,长大必定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 “别哭了,我的袖子都湿了。”我叹了口气:“早上吃照烧鸡腿汉堡好不好?” “真的?”她眼睛亮了亮:“一大早就可以这么放肆吗?” 祁楚对饮食方面管她很严格,一般不轻易给她吃这些,说没营养。 可是我不明白,汉堡是全麦做的面包,鸡肉高蛋白,为什么没营养? “但是有一个条件” “保密!”我还没说完她就截断了我的话,这个鬼精灵。 我帮她洗漱梳头,她的头发又长又软,握在手里滑溜溜的。 我给她梳了很好看的麻花辫,她问我为什么会扎头发,我说:“我时候也玩洋娃娃啊。” 我给她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吃早饭,她忽然停下来看看我的腹:“傅筱棠,你肚子里的是孩吗?” “对啊。” “跟我一样的孩吗?” “可能没你这么大,生下来很的,这么。”我比划一下给她看。 “所以,你生下他之后也会去天堂吗?” 我顿了一下,忽然觉得手指有点抽筋,看着站在我面前的的人儿正儿八经地问我问题,我得好好回答。 我用力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为什么?” “上天堂得天父认真挑选啊,又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上天堂的。”我认真回答她,她也听的认真。 “那,我妈妈是被天父挑去上了天堂是吗?” “当然了。” “那我妈妈是个很棒的人吗?” “当然了。” 的手忽然握紧了我的手,充满了同情地跟我说:“傅筱棠,你加油,你也可以的。” 第74章 别自作聪明 我领若若下楼吃早餐,张妈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 若若要吃照烧鸡腿汉堡,她研究了半天照烧酱里有没有过敏物质。 泗正在吃她的生火腿,一大清早口味就这么生猛。 她凑近我看了看:“咦,筱棠,怎么一大早你的眼睛就红红的?” “关你什么事?你下午有空吗?” “干嘛?” “带若若去海洋公园。” “真的?”泗比若若还要高兴:“我好久都没去了,你去不去?” “你一个人带孩子我不放心,我当然要去。” 若若的照烧鸡腿汉堡上桌了,她低头很认真地吃,我摸摸她的脑袋:“下午去海洋公园,高兴吗?”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傅筱棠,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若若是个鬼精灵加仙女的混合体,她吃完早餐甜甜地跟张妈道谢:“谢谢您,您的手艺可以开汉堡餐厅了。” 张妈听的眉开眼笑,当得知我今天要把她带走了,张妈还有点不舍得呢。 “我等会烤点奶油麻花,让姐给你们带过去。” 若若环顾四周:“昨天那个长的很漂亮很年轻的奶奶呢?” 二婶喜不自胜地飘然而至,牵着若若的手舍不得放开:“哟,这是什么天使可爱啊,傅泳泗,你能不能早点把自己对付出去,给我也生个这么可爱的孙女。” “这个,一模一样的可能达不到条件,我问问若若爸爸愿不愿意跟我生一个。” “你这个不要脸的。” 我们在二婶的追杀中离开,我早上要去言棠开会,下午才有空,所以我把若若带去了我公司。 本来泗自告奋勇地说可以带她去咖啡馆玩,但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我才不放心把若若交给她。 我没跟祁楚约好今天来我的公司,但若若在,他一定会来。 果然,在路上的时候若若就跟我说:“我爸呢?” “想见他?” “嗯。” 我把手机给她,若若就给她爸打电话,软软糯糯地教训祁楚:“你是不打算要我了是吧?我现在是越看傅筱棠越顺眼了。” 她教训她爸爸,还扯上我做什么? 单亲家庭的孩子,可能要比一般的孩子更加早熟。 像我和傅泳泗这种父母双全家庭稳定幸福的孩子,生活的太安逸了,没什么危机感,就是那种很傻很天真的典范。 我在停车场看到了顾言之和温采音,他们真是形影不离啊,连体人一样,在哪里都是一起。 我牵着若若的手,忽然她语出惊人:“那个女的,她是三吗?” “嗯?”我低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那个人不是你老公吗,为什么他总是和那女的在一起?” “你在哪里学来这些的?”我摸摸她的脑袋。 “我们家的阿芬,天天看电视剧。” 下次我得跟祁楚说,让他家的佣人刷剧也得避着点若若,她这半懂不懂得年纪,挺敏感的。 温采音见到若若,热情又温柔,对若若张开怀抱:“你看,采音阿姨给你买什么了?” 若若看了看她问我:“她手里是什么?” “瑞士巧克力。” “好吃吗?” “你吃巧克力过敏。” 若若牵着我的手从温采音面前走开,她难得热脸贴着冷屁股。 在电梯里,我跟顾言之说:“等会跟瑞和公司的那个项目,你去签一下。” 他看着我笑,笑的我很吃瘪:“看来,等会祁楚要来?” “你昨天一个晚上,还没跟人家谈够?” 我们不欢而散,电梯里气氛诡异。 若若仰着头看着顾言之,忽然伸出手碰了碰他的手指:“喂,你要对傅筱棠好一点。” 他感兴趣地看看她:“嗯?” “因为,她生下孩之后,很有可能被天父挑去天堂,因为傅筱棠也是个很棒的人。” 顾言之弯下腰来,蹲在若若面前:“为什么?” “因为我妈妈就是这样被天父挑去了天堂。” 顾言之抿唇笑了笑,也拉了拉若若的手:“放心,傅筱棠会留在人间的。” 来公司之前,我已经跟黄打过招呼了,让她去买一点乐高给若若玩,她很喜欢拼乐高,一个人能玩很久。 走进办公室之前,顾言之忽然附在我耳边说:“若若的妈妈没死,下次没有打听清楚,请别跟孩子乱说,嗯?” 若若的妈妈还活着吗?我怎么听说是去世了? 回到办公室我很郁闷,为什么顾言之的消息总是比我的灵通。 我的消息来源是泗的一个做私家侦探的朋友,我现在严重怀疑他的专业性。 若若看到乐高很高兴,坐在沙发上玩起来了。 大约上午十点钟的时候,祁楚来了。 他过去陪若若玩了会,就过来跟我道谢:“若若交给你我很放心,谢谢你了筱棠。” “干嘛这么客气?坐吧,工作时间刚好谈公事。” 他不置可否,微笑着在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我还在西班牙的时候,你发给我的计划我看了,很不错啊,你做的?” “嗯,我做的。” “听说你以前打算学艺术的,怎么会学了金融管理?” “因为顾言之。”我直言不讳:“为了男人,改变了我整个的人生走向。” 他看着我:“也不知道是佩服你这么勇敢,还是羡慕顾言之。” 我笑了笑:“如果我女儿以后为了一个男人这样不着四六的,我一定会打断她的腿。” 祁楚笑着抿了口茶目光从我的腹上滑过:“昨天都忘了恭喜你了。” “谢谢。” “你的计划我给我的团队看过了,他们觉得没问题,具体的等我公司分管进出口贸易的胡总来西城,到时候再谈合作的事情。” 有了祁楚这句话,我的心就定下来了。 我知道祁楚有个轮胎生产工厂,但西班牙不盛产橡胶,而他的一个橡胶合作商最近闹得不太愉快,而且西班牙橡胶的需求量很大。 我们傅家在版纳有个橡胶园,三年前我用言棠的名义买下来了,橡胶产量越来越大,我想找到一个实力较为雄厚更加稳定的合作伙伴,进出口也由言棠经贸自己做。 所以这个计划是双赢的,祁楚跟我合作,橡胶供货不用愁,进出口的这一块也省了一笔。 祁楚是个精明的商人,我有信心他肯定会跟我合作。 第75章 温采音把若若弄不见了! 和祁楚三言两语谈完了合作,就等胡总来西城就可以签订合约了。 这时,顾言之来敲门。 他微笑着出现在门口:“祁总,可以出发了。” “去哪里?”我立刻问。 “去起初山。”顾言之笑着回答我:“路上颠簸,你就别去了。” “据我所知,我们言棠,目前还没把手伸到房地产开放这上面。” 他神秘地跟我笑笑,率先走了。 看得出祁楚对那座山非常感兴趣,那座山不论地理位置还是地形地貌都挺好的,但是除非是有实力的财团合作,不然很少有人这么有魄力拿下那座山。 我总不能拦住祁楚不让他去,他拜托我继续照顾若若。 若若正沉迷乐高无心理会他,祁楚亲亲他宝贝女儿就走了。 那座山上都是宝,如果拿下了起初山,那开发这座山,什么土方公司,建筑公司,工程公司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据我了解,温氏旗下有好几个这样的规模的公司,到时候顾言之真的拿下来了,肯定会放标给温氏的公司,这样今年温氏的金融指标就上去了。 顾言之打什么九九,我心知肚明。 所以,温采音极度得意地到我办公室来刷存在感。 她带了一盒点心来笼络人心,可惜,她太没见过世面了,若若是大财阀的心肝宝贝,岂是她一盒点心就能收买的? 若若压根不理她,温采音跟她套近乎:“你拼的是什么啊,我们一起拼好不好?” “别碰!”若若挑起眼角瞪她:“我不需要你帮忙。” 温采音讪讪地缩回了手,她还以为她那一套能走遍天下。 她表情有点郁闷,笑容都有点僵。 我看我的文件,懒得理她,下午还要去海洋公园,我得把工作都完成了。 温采音还死皮赖脸在我办公室的时候,泗给我打电话:“筱棠,我下午陪不了你们去海洋公园了。” “为什么?” “江翱明天生日,要在家里办个ary,让我过去帮他做甜品。” “西城的甜品师都死光了?” “但翻糖蛋糕没人做的比我好,你承不承认?” 我不承认,她干脆就直说想见江翱不得了。 我不能阻止泗追爱,我只好说:“好吧,我自己带她去。” “你一个人行不行?” “不然你来?” 我挂掉了电话,温采音居然偷听我讲电话,她看了我片刻,满面笑容地去跟若若说:“若若,下午采音阿姨陪你去海洋公园好不好?” 温采音像一个黏在牛仔裤上的嚼过的口香糖,用刮刀刮都刮不下来的。 下午我带若若去海洋公园,她执意要跟着,我也没办法。 不过,多个人多个帮手,我怕我一个人搞不定。 若若牵着我的手走进了海洋公园,很心酸地讲了一句话:“哇,原来海洋公园是这样的。” 我蹲下来摸着她的手:“你从来没来过吗?” 她摇摇头:“西班牙也有很大的游乐场,但是爸爸说我太了,很多东西玩不了。” “那些。”我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儿童乐园:“那些都是你能玩的。” “我想玩那个大章鱼。” “好,我们去玩。” 我也有好久没来过海洋公园了,自己来和带着一个孩子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牵着若若的手往前疯跑,下午太阳有点晒,温仙女打着一把太阳伞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早知道不带她来了,不够拖后腿的。 没有孩子不爱游乐场,我带若若玩了大章鱼,疯狂咖啡杯,那玩意差点没把我给转晕过去。 若若很开心,笑声咯咯咯,大多时候我觉得她性格太像祁楚,太隐忍,都不像个孩子。 只有现在,她才是个天真的孩子。 玩了一堆项目,若若说她渴了,其实我给她带了水,但她要喝有颜色的水,我想了想,拜托温采音看着若若,我去给她买果汁。 买完果汁我回到刚才休息的地方,却看不见温采音和若若了。 我以为她们去厕所了,打了温采音的电话,她也没接。 我一边找一边不停地给温采音打电话,她都没接。 我的冷汗开始从后背慢慢地爬上来。 温采音把若若带去哪里了?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她去哪儿了? 我给顾言之打电话,我肯定温采音是故意不接我的电话,但顾言之给她打电话她肯定会接。 顾言之一接通,我气急败坏地道:“打给温采音,她不知道把若若带去哪里了。” “你们在哪里?” “海洋公园,我就去买了个果汁,她带着若若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几乎用喊的:“告诉她别耍什么聪明,也别拿孩子来事,不然我会扭断她的脖子!” 我就知道温采音跟着我来海洋公园就没好事,我不应该默许她跟来的,我早就应该把这种事情扼杀在萌芽状态里。 我汗流浃背地找了大半个游乐场,都不见她们的踪迹,实在没辙我就找到游乐场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帮我广播找人。 大喇叭喊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顾言之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别找了,若若有点中暑的迹象,温采音带她去了医疗室休息。” “她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她在照顾若若。” “那她为什么能接你的电话?” “傅筱棠,你们留在原地,我过来找你们。” 我询问了工作人员医疗站在哪里,他们说基本上一个园区就会配一个,我想了想刚才在儿童乐园那边玩的,温采音应该会带若若去那边的医疗站。 我浑身冒着火杀过去,果然在医疗站里看到了温采音和若若。 若若一看到我就扑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腰:“傅筱棠,你怎么去了这半天,我都等急了。” 我摸着她的头发,冷汗还在蹭蹭地往外冒:“若若,下次别跟任何人走,哪怕是认得的都不行。” “我没要走,她偏说她要晕过去了。” 我抬眼看向前方,温采音悠哉悠哉地靠在皮沙发里,慢条斯理地喝水。 这种情况,叔可忍,婶子也忍不了。 我低声嘱咐若若:“闭上眼睛,别看不该看的。” 然后,我大步流星向温采音走过去,把她从沙发里拽起来,然后轮圆了手臂,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大嘴巴。 第76章 我打她又怎样 我这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连个顿都没打,用尽我最大的力气。 温采音居然被我打的转了个圈,倒在了沙发上。 她被我打傻了,如果不是我刚才又累又怕,我揍她的力气更大。 世界上就是有这样巧的事情,每次当我行凶的时候,我狰狞的一面肯定会被顾言之看到。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和祁楚正从外面走进医疗站,正好看到我对楚楚可怜的俏佳人行凶。 一巴掌把温采音都打出舞蹈来了,她翩翩落在沙发上,长发糊了一脸。 “傅筱棠!”顾言之一个箭步踏过来,他率先拉开我,我怒气未消:“滚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打。” 他顾不得理我,去查看他的心肝宝贝。 温采音被我打傻了,半晌没动静,我站在一边冷笑:“一个耳光不至于的。” 祁楚抱起若若,若若在声跟祁楚讲解发生了什么事:“傅筱棠给我去买果汁,让我们坐在那儿等她,可是她。”若若指了指温采音:“说她要晕倒了,把我拉到这里,还不让我出去。” “孩子不会骗人。”我深吸一口气:“我没冤枉你的温采音吧!我明明让她在原地等我,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她会热死在那里吗?现在是深秋啊!” 温采音窝在顾言之的怀里,终于悠悠长长地发出了一声叹息,接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好美,也好恶心。 我懒得多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出了医疗站。 站在秋日的阳光下,我好像才慢慢缓过来,身上终于不出冷汗了。 若若柔弱无骨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声音软软的:“傅筱棠,你别生气了。” 我低头看看她,她怯生生地看着我,连孩子都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蹲下来,捏了捏她的手:“我没生你气,我生那个女的气。” “我一直想要找你,但她不让我出来。” “没事。”我说:“是我的问题,我不该把你交给一些心怀不轨的人。” 这时,我看到温采音在顾言之的陪同下从医疗站里走出来了,她的半张脸都肿了,可见刚才我用了多大的力气。 我打了他的女人,估计是碍于祁楚的面子,不然顾言之肯定会动手的。 顾言之有点难堪地对祁楚点点头:“我先送她回去。” 顾言之他们走了,若若仰着脸看着我们:“我们是不是也要回去了?” 我和祁楚对视一眼,祁楚笑着说:“我的若若想回去吗?” “我还没玩够。” “那正好,我们继续玩,筱棠,你还可以嘛?” 我点点头:“没问题。” “哦!”若若欣喜若狂地欢呼:“爸爸,我带去你玩大章鱼,特别好玩,刚才傅筱棠吓得都叫出声来了,我都没叫。” “叫阿姨。” 我迈着软软的步伐跟着这对父女俩,若若骑在祁楚的脖子上,笑的很开心。 我想,如果我的孩子出生了,顾言之也会这么爱他吗? 估计,他恨屋及乌,我生的孩子,也不会有多爱吧! 经过刚才那个惊吓,我饿的前心贴后心,那对父女去玩的时候,我就买了一堆的吃的,一边吃一边看着他们玩。 他们玩了一圈回来,我拿薯条和披萨给若若吃,这些东西她都是第一次吃。 “好吃。”看着她发亮的眼睛,我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发现祁楚眼睛更亮地看着我,我摸了摸嘴角:“我嘴边有薯片渣?” “没有。”他轻笑:“不过有蛋黄酱。”他用纸巾帮我擦掉:“刚才,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凶。” 他指的是我揍温采音的时候,如果她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我当场就拆了她的骨头。 “你和顾言之,”祁楚欲言又止,他一个大男人打听我们的私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嗯?” “看上去,不像上次你们去西班牙的时候那么和谐。” 连祁楚都看出来了,我连掩饰的欲望都没有。 吞下手里的半块披萨,我含糊不清地告诉他:“我和顾言之已经离婚了。” 祁楚惊异地看着我:“你们不是才结婚?” 我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祁楚来不及过来,但差人送了很大的一份礼物来。 “因为那个女的出现了。” 祁楚没有再说话,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孩子是真的。” “顾言之知道吗?” “他以为他知道,其实不知道。”我说的像绕口令,但祁楚没有继续往下问。 聪明人,不会探究别人的私事和心事。 提到顾言之,我还是很挫败。 我在祁楚的面前那么维护他的形象,但刚才他都忍不住先带温采音走。 我刚才应该大耳刮子再抽死他的,狗男女一个都跑不掉。 天渐渐地黑了,我告诉若若:“八点钟有烟花秀,我们看完烟花再回去。” “真的吗?”若若鼻尖上沾着番茄酱,我用纸巾帮她擦掉。 “你看过烟花吗?” “有一年,我过生日,爸爸也让人放了很多的烟花。” “那时候你那么,也记得?”祁楚惊讶地问若若。 “反正就是记得,很漂亮的。” 烟花是美的,绚烂的,但是太容易幻灭了。 当一朵美轮美奂的烟花在空中闪过然后消失后,天空恢复了寂静,会让人有种错觉,刚才那种绚烂的美仿佛从根本就没存在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我发现我有点多愁善感。 我以前是那种傻大姐性格,乐天的没心没肺,天塌了我也不会当回事。 现在,我会莫名奇妙地伤感。 若若骑在祁楚的脖子上,我站在他们身后,仰着头看着天空上绽放的烟花。 每一次绽放,若若都快乐无比地惊呼:“哇,好漂亮啊!爸爸,那朵花像我们家花园里的非洲菊!” 脖子仰的有点累,我转过身,却看到一个人远远地站在一棵大树下面,一身深色的商务西装,每次烟花绽放的时候,我才能看到他在亮光中一闪而过。 第77章 洗手作羹汤 顾言之来了。 我知道,他不是冲着我,他是冲祁楚来的。 他怕等会我把祁楚父女俩带去别的地方,毕竟他的合作还没谈下来。 他说祁楚是个商人,他难道就不是吗? 我站在原地没动,顾言之居然在满天空绽放的烟花下向我走过来。 这样一幕,很难令我不联想到我和他结婚的那天,他也是在这样满天的烟花下面向我走过来的。 他那天跟我的深情告白,都是假的。 他说了什么,我居然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就像是选择性失忆一样。 这样也好,反正是谎言,何必刻骨铭心。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仰头看着他:“温采音死了没?” 他静静地看着我,烟花在他的眼中绽放,一会儿是红色,一会儿又是绿色。 他没回答我,他眼中的五彩缤纷让我眼花缭乱。 这样旖旎迷幻的夜晚,最适合暴力。 我说:“趁祁楚没有留意我们,你现在还有机会帮温采音报仇。” 他插在裤兜里的手动了动,但是始终没从里面抽出来。 呵,他没动手,我的脸是保住了。 我讥讽地笑了笑,转过身仰头看着美丽的天空。 自始自终,顾言之没有说一句话,他很安静地站在我身边,安静到,我都忘了他的存在。 烟花放完了,我叹了口气:“满世界的硫磺味。” 这就是落差,烟花绽放的时候全世界的灿烂,烟花消灭了,整个世界也没有变得更美好一点。 祁楚带着意犹未尽的若若转身,他看到了顾言之,点了点头:“怎么这么晚还跑过来了?” “刚好赶上看烟花。”顾言之向若若伸出手:“你爸爸累了。” 若若紧紧搂住祁楚的脖子不放手,明明早上她还是很喜欢他的。 “你养三,我讨厌你。”人儿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祁楚有点尴尬,轻声呵斥若若:“不要乱讲话,跟顾叔叔道歉。” “我不要。”她把脸藏在祁楚的颈窝里,顾言之宽宏大量地笑笑:“车在门口等着,我们出去吧!” 一路无话,若若在祁楚的怀里睡着了,我也很累。 身体累,心更累。 车里的三个大人也没人说话,偶尔只有司机问了一句:“回顾宅吗?” 顾言之说是,车内又陷入了寂静。 我好累啊,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我感觉到,顾言之扶着我的脑袋搁到他的肩膀上,其实我很想跟他说,没必要演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祁楚了。 但是我太累了,迷迷糊糊地居然睡着了。 到了顾家,我的意识涣散,困倦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我终于体验到孕妇有多辛苦,现在他还,不过是肚子里多了一颗的种子,我就累成这样。 所以,我是怎么下车的,又是怎么进房间的,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当我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那一段的记忆我是空白的。 我睁开眼就看到侧躺在我身边正看着我的顾言之,一下子我就清醒了。 我惊的汗毛倒立,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他淡淡地开口:“又不是半夜见到了鬼,至于这么惊悚?” “看到你这样深情地看着我,就仿佛见到了鬼。”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判断出我的眼神是深情的。” “你怎么会在床上?” “这是我家,我的房间,我的床,不在床上我能在哪?” 他回答的很流畅,我想起祁楚就在隔壁,做戏做全套。 我刷牙的时候,想到晚上江翱过生日,从洗手间探头出来对正在换衣服的顾言之说:“晚上我有事。” “你忙你的。”他对着镜子系领带:“我会招呼好祁楚。” “别让温采音接触到若若,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在镜子里看着我,冷冷的:“不会。” 他护他的犊子,他觉得我家子气,处处针对温采音。 随便他怎么想,我不在乎。 我跟祁楚打了招呼,说晚上有点私事,也可以带着若若一起去。 祁楚说不用了,他今晚没事,可以带若若。 于是,我去参加了江翱的生日会,他很少办生日会,开始我还奇怪为什么从来不爱过生日的江翱开起了ary,去了才知道,这个局是展御风帮他攒的。 我在厨房找到了正洗手作羹汤的泗,她系着围裙满脸面粉地正在做杏仁酥。 泗做甜品是一绝,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个技能,好像是胎里带的。 刚好出炉了一批,我就坐在一边慢慢吃。 她说:“凉了再吃,太烫了不够脆。” “你有意思没,什么时候这么贤惠,心甘情愿地做厨子。” “江翱给钱的,他这次ary用的所有甜品,咖啡等等,都照市场价一分不少地付给我的。” “你就差这几个钱?”我好喜欢吃奶酪球,一口一个特别满足,塞的满嘴的:“你等会烤一个蛋糕,我要带回去给若若吃。” “嗯,好。刚好我进了一种奶油,巨好吃。” 展御风忽然端着两杯酒进来,顺手递给我一杯,泗帮我拿走了:“她不能喝。” 泗仰脖喝掉:“厨房重地,闲人免入。” “别做了,出来一起玩。”展御风说。 “你玩你的,再说,有什么好玩的?” 展御风靠在台子上,抱着双臂端着酒杯看着她笑。 展御风属于那种笑起来非常迷人的男人,他的眼睛里有勾子,会把人的心给勾出来的。 总而言之,展御风是个危险的男人。 第78章 他亲我 有的男人,喜欢无时无刻地都在展示他的魅力。 他勾唇笑的时候,的确挺诱惑的。 可惜,他释放的对象不对。 泗一边揉面一边用眼角瞟他:“你别白费劲了,你不是筱棠的菜,她心有所属的。” “那你呢?”展御风微笑着抿了口酒,不得不说,长的帅的男人,喝酒都是帅的。 泗把面团在案板上甩的啪啪响:“你想多了。” 他的确是想多了,我把展御风从厨房里拉出来:“泗做甜点的时候不喜欢任何人打扰她。” “那你呢?” “我不一样,我们从生下来就在一起了。”我不跟他多说,去找江翱。 我找遍了整栋房子,最后在江翱的房间发现了大寿星。 他窝在他的躺椅里,表情淡漠地看着窗外的花园,仿佛外面的喧嚣跟他无关。 我把生日礼物给他,他接过来道了声谢:“里面是什么?” “拆开看不就知道了?” 他捧在怀里没拆:“等你走了再拆。” 随便他,我在他对面坐下来:“你的生日,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 “本来也不喜欢人多。” “那展御风给你攒局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展御风明天要回去了,随他搞去吧!” 我好像找到了江翱情绪低落的原因,我把椅子拖的离他更近了点:“展御风知道吗?” “什么?”他看我一眼。 “需要我说的太明白?” “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 既然这样,我和江翱也是从一起长大的,没什么不能说也没什么不能问的。 我是帮泗问,我对他的性取向只是好奇,但不像泗那么在意。 我清清嗓子:“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我问的直接,江翱好像也没生气,他眯着眼睛看着我。 他房间没开灯,花园里的灯太亮了,照进了房间内,把江翱本来就苍白的皮肤照的更加白皙,仿佛都透明的,能看到里面一根根的血管。 我等了半天,估计是等不到他的答案了,忽然,他欠起身体靠近了我,突如其来的在我的唇上飞快地吻了一下,然后又靠进了他的躺椅中。 如果不是嘴唇上传来的凉意,我几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怔怔地看着江翱,半晌才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嘴唇。 “江翱,你疯了?” “你不是问我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我不试验一下怎么知道?”他把身上的薄毯拉到脖子处,闭上了眼睛:“嗯,感觉还不错。” 我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鸡同鸭讲 我还在成语接龙呢,忽然觉得门口传来响动。 我转头向门口看去,好死不死的,泗端着托盘站在房间门口。 刚才那一幕,被她看到了 我想死的心都有,泗是我情同姐妹的姐妹,我不想她误会我,也不想失去她。 我跌跌撞撞地向门口奔过去,还好泗没有咣当一声把托盘丢在地上悲愤离去,而是傻傻地站在原地。 我抓住她的胳膊:“泗,刚才,刚才” “我看到了。”她声音带着哭腔:“江翱亲你。” “我也看到了。”我语无伦次:“但是” “别但是了。”她打断我。 我愣愣地看着她,我害怕极了。 首先,我不知道江翱干嘛要那么做,但我不关心,我只关心泗会不会介意。 因为,我知道,可能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就是那么脆弱。 不止是女孩子,男人之间也是这样,可能平时义薄云天肝胆相照,但只要有个异性掺合在其中,再坚如磐石的感情都会受到影响。 “,泗”我结巴着。 忽然,泗把手里的托盘往我的怀里一塞,捏着我的胳膊兴奋地道:“江翱亲你,是不是代表他不喜欢男生喜欢女生?” “啊?”我发愣。 她一跳三丈高:“太好了!” “太好,了?”我莫名地看着她飞奔进屋,蹲在江翱的面前:“喂,你亲了筱棠,你会不会亲我?” 我的心脏砰砰跳,估计比泗还要紧张。 我希望他雨露均沾,也亲一下泗。 但我们等了半天都没任何动静,泗靠近了江翱看了看:“喂,你睡着了吗?” 江翱太安静了,我端着托盘走进去,泗甚至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抬起头来眼神都是慌乱的跟我说:“他呼吸好微弱,他是晕过去了吗?” “江翱。”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托盘,蹲下去查看他。 他紧闭着眼睛,脸色愈发苍白,我轻轻喊了他好几声也没动静。 他不是睡着了,他是晕过去了。 “我去叫展御风。”我飞快地往门外跑去:“你看着他。” 展御风正被一群女孩子围在中间,他端着酒杯谈笑风生。 我抓住他的手臂:“展御风。” “怎么了?”他微笑着看向我。 我把他从人群中拽出来,气喘吁吁地告诉他:“江翱晕过去了,你把他抱下楼,送去医院。” “什么?”展御风脸色一变,把酒杯随手放下,就奔进了房内。 我对那些惊愕的女孩子们说:“今晚的ary结束了,麻烦你们通知其他的好朋友,今天暂时到这里。” “啊,还没切蛋糕呢!”有个女孩子遗憾地说。 亏她还在惦记蛋糕,寿星公的命都难保了。 展御风很快抱着江翱从楼上跑下来,江翱在展御风的怀里,虚弱的就像是一团白色的泡沫。 泗的脸都白了,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腕,在轻轻地发着抖。 我来开车,展御风抱着江翱坐在后座,泗坐在副驾驶,不能让泗开车,她太紧张了,会把车子开的像炮弹一样。 不过,我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车子像离弦的箭向前方射出去。 我一边开一边从后视镜里看江翱,他还是双目紧闭。 “听听他的心跳声。”我说。 展御风趴在江翱的胸口听了良久:“他的心跳好弱。” 江翱有先天性心脏病,有随时发病的可能性。 我和泗经常听说江翱发病,但从来没有亲眼目睹过。 我从后视镜里收回目光专心开车,余光撇过泗,她眼睛睁的大大的,眼泪一颗一颗掉在她的手背上。 第79章 心脏分他一半 江翱被顺利送进了医院急诊室,我们一行人被关在门外等待。 江翱的父母都在国外,确切地说是父亲和继母。 江翱的妈妈生下江翱之后没多久就抑郁症去世了,据说是因为江翱先天性心脏病内疚,就去世了。 后来江翱的父亲另娶,继母对江翱不算坏但也不算好,中规中矩的,毕竟不是亲生。 江翱身边全部的亲人,只有我们。 泗紧紧抱着我,把脑袋靠在我的胸口:“筱棠,我好怕。” 我除了轻轻拍她后背安慰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喃喃的:“我希望他活着,不喜欢我也行,不喜欢女人也行,我都能接受,只要他活着。” 我忽然好难受,想哭但又哭不出。 展御风一脸懵的模样,原来他不知道江翱有病。 我说:“他不愿意说,你就当做不知道吧!” 江翱身经百战了,心脏里搭了无数座桥,有时候我们调侃他,他的心脏里全都是高速公路,每根血管都畅通无阻。 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过一次,告诉我们:“他心脏血流回声很差,不知道是不是支架出了问题,现在需要开刀。” “现在?马上吗?” “对,等会给他做个检查,然后立刻开刀,你们是他直系亲属?” “朋友。” “他已经陷入昏迷,找到他的家人,签手术同意书。” 我赶紧给江翱的爸爸打电话,这个时候他们那边应该是清晨,但是电话是通的,就是没人接。 江翱有个弟弟,同父异母,关系极差,估计也指望不上他。 忽然,泗对医生说:“我是他未婚妻,我可以帮他签名吗?” 医生点点头:“可以。” 泗跟着医生去签字,我看着她毅然决然的背影。 原来,让一个女孩子迅速成长,只需要爱情就够了。 泗签完了字,江翱的检查做好了,他心脏里搭的桥塌了,血管堵塞,难怪他会昏迷。 他被转进了手术室,长达十几个时的手术开始了。 展御风要赶飞机,他在国外有很重要的事情,他犹豫着要不要改签。 他在纠结的时候,我问他:“不用那么纠结,你只需要问问你自己,江翱对你是不是重要到超过任何事?” 他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和江翱是好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点点头:“你走吧,其实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用,现在最有用的是医生。” 展御风后来还是走了,他让我们等江翱做完手术,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他。 泗也劝我回去:“你现在怀着孕,别熬着,赶紧回去休息。” “坐在这里也是休息,我还没脆弱到一阵风就能刮倒。” “你再不滚回去,我就打电话让顾言之来接你。” 不等她打电话,顾言之就自己来了,我惊愕地问泗:“你跟他讲了?” “没有。” 顾言之的消息一向灵通,他和江翱的关系,如果不是上次他们打了一架的话,关系还算不错的。 顾言之去找医生了解了情况,过了好一会才过来。 他在我们身边坐下来,算是安慰地开口:“虽然事情发生突然,但是手术难度不大,把倒塌的支架拿出来,再重新支架就可以了。” “医生建议,还是移植更好。”泗靠在我的肩膀上,喃喃自语,忽然她抬起头殷切地看着我:“我能不能把心脏切一半给他?” “你是不是傻?”她不可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她只是太着急了。 如果可以的话,泗真能做的出来的。 我腹鸣如鼓,晚上没吃东西,折腾这一下我更饿了。 我的心理上不饿,但是生理上真的受不了。 我还特意百度过,问孕妇是不是从早期就那么容易饿,千奇百怪的回答都有,看了半天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回答。 但我真的很饿,我说下楼去买点吃的,顺便给泗带一杯咖啡。 顾言之自告奋勇地要陪我一起去,我们相对无言地走在寂静的医院大楼里。 医院晚上特别安静的时候,还真有点吓人,走廊里只回荡着我和顾言之的脚步声。 我买了汉堡,等不及回到医院吃,在路上就一边走一边大口吃。 顾言之奇怪地看我一眼:“记得你以前不怎么爱吃汉堡。” 我的口味全都变了,以前爱吃的,现在一般,以前不爱吃的,现在忽然挺感兴趣。 我吃的快要把自己给噎死,他把咖啡递给我,我说:“我不喝咖啡,我买了牛奶。” 他递给我牛奶的时候,眼中写满疑惑:“你不是最讨厌牛奶?” “喝咖啡晚上会睡不着。”我现在撒谎简直不用打草稿,张口就来:“而且我胃不好,蒋子卿让我少喝咖啡。” 顾言之未置可否,走到了电梯口,他对我说:“我留在这里,你回去吧!” 我稀奇地看他一眼:“别说你是在照顾我。” “江翱也是我的朋友,一场架也不会打掉所有的情谊。”他这句话说的还像个人,我勉强能接受。 “你和泗单独在一起,我怕你们会打起来。” “她现在满身心想的都是江翱,打不起来。”顾言之声音懒懒的:“她都要把心分一半给江翱了,没心情跟我打架。” “江翱很幸福,至少有一个人愿意把心都分给他一半。”我说着说着忽然很感慨:“如果有人肯这样对我,死而无憾。” 顾言之目光复杂地注视我,我想他肯定觉得我脑子有病。 我哼笑:“不妨有一天,你试试你的温采音,如果你出了事她会不会像泗对江翱那样,肯把心脏分一半给你?” 我敢肯定,别说心脏了,就算剩下最后一个饼,温采音都不一定会分给顾言之。 我想听听他会说什么,他走进了电梯,按了楼层键,语气极淡地回答我:“首先,我不会出事。” “做人别那么有自信。” 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正要踏出去,顾言之问我:“那你呢,你会这样对我吗?” 我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回头匆匆看他一眼:“以前我会,现在我不会。” 第80章 她们入戏太深了 我没回去,江翱的手术也没做十几个时,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终于结束了。 我赶紧站起来要走过去,但泗还四平八稳地坐在原地。 我拉了拉她,她说:“筱棠,我腿软。” “那你歇着。”我大踏步地走过去,医生一边摘手套一边欣慰地开口:“送来及时,手术也及时,很顺利,等麻药过了之后他就能醒了。” 我松了口气,回头跟泗做了一个k的手势。 “不过呢。”最怕医生讲转折语,我的心情又紧张起来了。 “他的心脏已经很虚弱了,如果尽快能找到配型合适的,还是移植最为保险,不知道哪天又会忽然出现这种情况,万一是他一个人在的情况,那就危险了。” “知道了,医生。” 我在泗说出分一半心脏出来的话之前,捂住了她的嘴,医生便走了。 她挣开我的手:“干嘛捂住我的嘴?现在医学昌明,万一有可能呢?” “你心脏能再生啊,你以为你是壁虎,拜托你从就是学霸,别在这方面露怯好不好?” “露怯怕什么?”泗颓然地叹了口气:“世界上这么多人,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找到一颗心脏移植就这么难?” “那你以后就在火葬场门口堵着。”我说出来就后悔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说不准,泗这么疯,真能干出来这种事。 江翱被送进了病房,他还没醒,但医生说他没大碍了,这次又闯过了一劫。 刚好这时,江翱的父亲回电话来了,他语气淡定:“筱棠,你找我?” 我叹了口气:“嗯,江伯父,我打给你是江翱忽然昏迷需要动手术,打给你让你签一下手术同意书的。” “那他现在怎样?” “手术已经做完了,人还没醒,但没什么大事了。” “哦,那真是谢谢你了筱棠。” “不客气。” 挂掉了江翱父亲的电话,他真是马后炮啊,现在打来问也没什么意义。 刚才那种情况,要么生要么死。 我实在等不了江翱醒来,心脏跳的厉害,头晕眼花的。 泗勒令我回去,她可以趴在江翱的床边睡一会。 我的确也撑不住了,顾言之送我回去。 凌晨四点,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天还没亮,安静地像另外一个世界。 西城是不夜城,半夜一两点还霓虹闪烁,这个时候倒是最安静的时候。 我躺在后座上又困又累,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顾言之在问我:“以前看你挺能熬夜的,今天怎么了?” 以前是以前,今时不同往日了。 我闭着眼睛回答:“那时候有冲劲,想在你面前好好表现,现在不同了。”我气若游丝:“顾言之,你已经在我的心里跌落神坛了。” “有些事情,反复肯定,就没意思了。”顾言之丢下这句话就没再说话了,他什么意思,我太困了,懒的研究。 回到顾家,周婶起得最早,看到我们才回来大呼叫:“少奶奶,您怎么才回来啊,您有孕在身不能熬夜啊。” “嘘嘘嘘。”我把手指放在嘴唇前跟她嘘了半天:“周婶,稍安勿躁,朋友病了在医院。” “您自己身体也要留意啊。”周婶瞧瞧顾言之,没敢再深讲。 但我熬夜的事情,整个顾家都知道了。 我回到房间就一头倒下睡着了,顾言之洗了把澡就去了公司。 他以为自己是超人或者是铁人,其实不然,哪天轰然倒下都不自知。 我正睡的要死过去了,总觉得身边悉悉索索有人在的样子,好像还有人说话,我实在是困死了,就迷迷糊糊地睡着。 等声音实在是太吵了,我用力睁开了眼睛。 吓了一跳,床前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奶奶,顾妈妈,还有我妈,家里的阿姨,等等等等。 见我醒了,人群一股脑地围上来,七嘴八舌:“筱棠啊,你有孕在身,怎么能熬夜?”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孕早期是最重要的,这个顾言之也是不懂事,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媳妇。” “我得给你配个营养师,你吃的太不健康” 大家七嘴八舌的,每个人都同时再说,我真不知道听谁的好。 三个女人就一台戏了,我的床前又何止三个女人。 我困倦不堪地开口:“我都要困死了。” “你睡你睡。”她们顿时安静下来:“我们出去出去,别吵筱棠睡觉。” 众人刚刚准备退出去,我妈问了一句:“筱棠,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了再睡?” “对。”立刻得到众人的响应,接着七嘴八舌又再次响起。 “今天我特意让厨房炖了花胶猪肚鸡,很滋补的,我让他们给你盛一碗。” “配点红米饭,补血的。” “对对对,孕妇就容易气血不足。” 我用被子盖住脑袋,翻了个身。 我刚刚要睡觉,顾言之的电话打过来了,我压住杀人的心情接通:“贵干?” “昨晚你熬夜的事情,我妈和奶奶的电话轮番轰炸,我早上什么都做不了。” “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别让她们继续做梦了,梦醒的那天我怕她们会受不了。” “你什么意思?” “正好这次你熬夜了,等会你借口肚子痛去医院,我会找人安排。” 顾言之的意思是,让我再装做流产。 我不作声,他问了一句:“傅筱棠,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你觉得怎样?” “我在计算。” “计算什么?” “我在算我的胳膊不够长,不能够从电话里伸出去给你一耳光。” “所有谎言都有被戳穿的一天,我妈和奶奶太入戏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怕她们更难接受。” “你真是渣的明明白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时为什么撒这样的慌?” “你也没有否定。”他语气淡淡:“就这样,我等你的电话。” 他挂掉了电话,我被他气的脑袋疼。 别说给他一耳光了,如果他此刻站在我面前,我都想给他一锤子。 第81章 弥天大谎 他让我装流产,我是真怀孕,我怎么装? 再说,凭什么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傅筱棠的人生什么时候这么被动? 我才不,坚决不。 打了个电话给泗,问了问江翱的情况,她说江翱醒了,很虚弱但是没什么大碍了。 我就关了电话蒙头大睡,顾言之估计今天一整天都会苦苦等待我或者顾妈妈她们给他打电话,慌乱地告诉他我出了状况。 但是,他等不到的。 晚上他回到家,我正坐在餐桌边吃周婶特意给我做的猪脚面线,周婶是福建人,这种当地特产做的很好吃。 我吃的风生水起,顾妈妈拉着顾言之欣慰地说:“还是年轻啊,熬了一夜睡了一个白天就补回来了,瞧筱棠,胃口多好。” “说不定是双胞胎。”奶奶又语出惊人:“瞧筱棠,都出怀了。” 我抬起头,顾言之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看了我一眼就上楼洗澡换衣服了。 他有个习惯,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换衣服。 他带着薄荷洗发水的味道坐在我的对面的时候,我正在吃油焖虾。 我的胃口出奇地好,早孕反应大约只有两个星期就消失了,现在我身心极度愉悦,食欲极其旺盛。 周婶给顾言之拿了碗筷,他不怎么吃,都是看着我吃。 估计他见我这个样子食不下咽了。 谁让他撒谎的,现在等于是挖坑给自己跳。 除非他自己说我没怀孕,是他撒了个谎,不然我不说他能奈我何? 他给我夹菜的时候靠近我,在我耳边跟我耳语:“看来,你很享受?” “当然了。”我跟他挤挤眼睛:“众星捧月呢,你在顾家都没有受到如此待遇吧!” 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顾爸爸,最近看到我都眉开眼笑。 家里的五个嫂嫂都羡慕嫉妒坏了,但怀孕这种事情羡慕不来。 奶奶本来就喜欢我,现在更别说了,恨不得把我顶在脑袋上。 “明天晚上有个拍卖会。”顾爸爸说:“言之,你带筱棠参加,她喜欢什么你就拍下来。” 嫂嫂们嫉妒的眼睛里冒绿光,她们什么时候有这种待遇? 大嫂语气酸溜溜的:“筱棠,你真是母凭子贵,都去拍卖会了。” 二嫂更是酸,比周婶给我吃的酸萝卜还要酸:“如果真是双胞胎,筱棠就是我们顾家的大功臣了。” 说真的,他们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心动,不会真的是双胞胎吧? 之前只做了尿检,没做b超,蒋子卿说孕早期不需要做b超,虽说没太大辐射,但没必要。 所以,我真不确定是不是双胞胎。 如果是的,那真是一件意外之喜。 我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我怀孕的事实,并且非常期待他的降临。 我有时候会设想孩子啥样啊,应该不会太难看,我和顾言之都没整过容,孩子生出来估计相貌上差不了。 只求品味不要那么差,别像我所爱非人,也更别像顾言之,爱上个顶级绿茶。 此时此刻,顾言之这食不下咽的模样,实在是令我胃口大开。 祁楚带若若去朋友家了,顾言之和他的生意好像谈的还挺顺利的,只差签合同了。 他这次是代表顾氏的房地产开发分公司和祁楚谈合作的,跟言棠一点关系都没有。 果然,他的心思压根不在言棠上面,对他来说言棠不过是个中型规模的进出口贸易公司,他最需要言棠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他掌管的顾氏分公司运行良好,言棠对他而言已经不太重要了。 但他还没有卸磨杀驴,因为我和言棠这头驴,他还有用。 我能怪谁,当年是我非要成立这个公司,做好顾氏分公司的后盾,现在只能认命。 吃完晚饭回到房间,顾言之跟着我进来,关上房门。 我知道他有话要跟我说,我做好了如果他敢对做什么我就反抗的准备,因为我背在后面的手握住了一只烟灰缸。 他看出了我的戒备,在我面前站住:“傅筱棠,看来你沉浸在美梦里不愿意醒来了。” “你想说,梦终究是梦,迟早会醒的?” “你说呢?”他把问题丢给我:“事实就是事实。” “那你去跟她们说清楚,但别让我演戏。”我紧紧握住那只烟灰缸,我都做好了他推我,然后装作我跌倒了送我去医院的准备。 “怎么说?说我们撒了谎?” “别把我带上,跟我没关系,撒谎的那个人是你,我顶多算配合你。” 他深深地看着我,看得很认真。 “傅筱棠,你口口声声说你不爱我了,其实并不” “是什么让你如此自信?”我忍不住冷笑。 “不然,你怎么舍不得从梦里醒来?” “别用激将法,不好使。”我在床边坐下来:“你可以去跟奶奶他们说实情,我不会拉着你。” 他看了我片刻,估计觉得我不可理喻,就转身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去跟奶奶她们说实话了,过了一会奶奶和顾妈妈一起进来。 她们脸色有点凝重,我的心闷闷地跳了跳。 看她们的表情,难不成顾言之真的跟她们说了? 那我该怎么办?要把真相跟她们说吗? 她们走到了床边,我正要站起来,奶奶把我给按在了床上:“别动,你好好歇着。” “怎么了?”我诧异的。 她们表情又紧张又兴奋,好像并不是知道了真相。 顾妈妈紧紧握住我的手:“真的吗,是真的吗?” “什么?”我更懵了。 “言之说,你有可能怀的是双胞胎,你们去检查过了吗?” 我脑袋嗡的一声,像有人往里面丢了一个炸弹。 “顾言之跟你们说的?” “是啊,他刚才来说的。” 我抬起头,看见顾言之就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我。 这个奸贼,他不去跟奶奶他们承认自己撒了谎,反而把谎越撒越大。 双胞胎我真的不能确定,虽然迹象有点像,但能吃也不能说明是双胞胎。 奶奶和顾妈妈一人握住我一只手:“筱棠,明天去做个检查吧。” “呃,其实我的产检下周就到了,医生说没到月份不要做b超,对胎儿不好。” 第82章 说什么来什么 奶奶和顾妈妈很容易哄,只要是对孩子不好的,哪怕好奇心再重也会生生地扼杀下来。 她们聊了一会,喜不自胜地回房间了,叮嘱我要好好休息,两个孩子更加要好好保重。 还没确定呢,她们就当真了。 奶奶他们走后,我很恼火,因为顾言之的表情太悠然自得了,仿佛他此刻置身事外,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质问他:“把事情弄的一发不可收拾,你很快乐?” “我只是看你沉溺其中,那不如帮你把快乐变成双份。” 顾言之看着我,我看着顾言之。 他的眼中有戏谑的意思,我知道他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他让我装怀孕我就得配合,现在不想装了我就得跟他一起演。 而我没按照他说的做,他就恼羞成怒。 但是,事情到最后,谁会大跌眼镜还是个问号。 最后,我洗了澡气定神闲地躺下,顾言之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本来,我是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的,但是祁楚这件事情我太生气了。 他用的是我的人脉,却理直气壮的连句谢谢都没说。 我是欠他的么? 所以,我临睡前,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开发起初山我不管他,但是,祁楚是我的人脉,他别打祁楚的主意,就算他们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我也要搞黄。 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第二天是周末,我睡饱了,神清气爽地去医院看望江翱。 他已经彻底清醒了,脸色还是苍白的,但眼神清晰坚定。 泗还在,要不是她换了衣服,我都怀疑她这两天都在医院里没走。 “不是有特别护士,你不怕猝死啊。” “我也是刚来,昨晚又没在这。”泗白我一眼:“瞎紧张什么。” 我关心她,真不知好歹。 江翱静静地躺着看我们拌嘴,我看到他又想起了那晚上他亲我的事情。 希望,他那天只是发了病昏了头了。 我最怕盘根错节的多人恋,比如你爱我,但我不爱你,我爱他,他又不爱我。 听起来就头疼,我和温采音和顾言之的三角恋没所谓,反正我和温采音又不是朋友。 我可不想我和江翱还有泗之间发生什么狗血三角四角恋。 我只能接受四角裤,接受不了四角恋。 不过还好,从他此刻看我的眼神里,看不出对我有任何情愫。 他有点累,不想说话,刚好蒋子卿来看江翱。 我正好有个专业性的问题想要问他:“怎样可以诊断出几胞胎?” 蒋子卿看着我:“做b超就可以。” “那我现在可以做吗?” “可以啊。” “你之前不是说不要做b超?” “是不建议,但你有需求的话可以做,又不会死。” 既然不会死,那就要满足我的好奇心。 我让蒋子卿帮我去安排b超,他正好今天第一天复职。 我连泗都没告诉,偷偷摸摸地去做了b超,我问蒋子卿,医院会把病人的资料泄露出去吗,如果有人特意要查的话。 “放心,不会,你的资料我更加会心。” 有了蒋子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b超做完了,刚刚拿到报告我还没看呢,我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声音高八度:“筱棠,听说你怀的是双胞胎?” 我低头看了眼报告,缓缓地回答她:“啊,是啊。” “真的?”我妈的声音至少高了十六度,尖锐的女高音划破我的耳膜:“筱棠,你怎么那么有本事啊!” 我妈夸我,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我在蒋子卿的办公室里喝了杯巧克力牛奶,他看着我喝完,递给我一张纸巾:“心情怎样?” “非常复杂,但比刚得知怀孕的时候要好多了,等过几天来检查,如果又多出一个估计我就不会有任何惊讶了。”我抬起头来,没心没肺地跟他笑。 “顾言之知道吗?” 怎么回答呢? 我想起昨天晚上他的恶作剧,我就很想笑。 他可能也想不到他的嘴那么准,说什么来什么。 我撇撇嘴:“他让我装怀孕。” 蒋子卿扬了扬眉毛:“他想干嘛?” “估计,你得问他本人了。” 我晚上还要去参加拍卖会,我又去跟江翱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 我回到顾家,礼服已经送到了,咖啡色的缎面礼服,老太太说:“顾言之挑的,这子眼光还不错。” 除了挑女人之外,他的眼光一向独到。 大到做生意,到挑礼服。 我还上了礼服,绸缎的面料实在是太显身材了,我的腹微微突出,仔细看是能看得出不同的。 老太太乐的见牙不见眼,直拍大腿:“我的年糕,你真是争气,我们顾家十年都没有添丁了,你这刚结婚就有了,我还以为我这把老骨头熬不到重孙的那一辈了呢!” “奶奶,你长命百岁,还能看到重孙辈生重重孙。”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那我不成老妖怪了?” 顾言之来接我,目光从我腹上一瞟而过,我用手袋挡住腹,不想让他发现我隆起的肚子。 晚上的拍卖会,顾妈妈和顾爸爸也参加,我在拍卖会上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温家人,包括温采音。 她甜甜地叫顾伯父顾伯母,只是看到了我,笑容有些凝滞。 我对拍卖会也不是全无兴趣,据说今天的拍品中有幅吴道子的字画,也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 吴道子的字画假的太多了,我对字画有点兴趣,有点闲钱爱收藏,但几乎没收到真迹,顶多是后期的名画家高仿的。 顾妈妈问我想要什么,我说顾言之知道。 我一句话把事情都抛给了顾言之,他若是拍对了也就罢了,拍错了,算他不够了解我。 第83章 你何德何能? 拍卖会开始了,吴道子的那幅画居然不是压轴,难道全场还有比它更贵的拍品? 吴道子擅长山水和人物,这次拍的是童子拜观音,这幅画我想要很久了。 起拍价就不算便宜,十万块举一次牌。 其实拍卖是一场心理战术,玩好了能用相对便宜的价格拍下心仪的拍品。 所以,我再想要的东西,前半场我是根本不会举牌的。 吴道子的画一般都是热门,今天好几个买家拍了,你争我夺的好不热闹。 随着价格水涨船高,有的人渐渐退出争夺,价格已经飙升到三百万了。 这其中不乏有人故意抬高价格的,就是坐在我对面的胖子。 他一直乐此不疲地举牌,我跟他四目相接。 为什么这么笃定他不是买家,因为每次没有人拍了他就明显慌乱起来。 吴道子的画我是很想要,但是超过这个数就划不来了。 我不是艺术家,我只不过是有点臭钱的商人而已。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每次那个胖子紧张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去看坐在我前面的温采音。 我明白了,感情温采音又在使坏,不想让我拿下那幅画。 那如此这般,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她不想让我拿下,那我就让她男人破费,让她肉疼。 于是,在主持人快要喊出第三次成交的前一秒,我跟顾言之甜甜一笑,举起了牌。 那胖子如释负重的表情让我心里更加笃定了我的猜测,温采音真是家子气,整天打这种算盘。 胖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再次举了牌,于是正场只有我们俩在举。 他举一次我举一次,主持人都眼花缭乱,开心的声音都变调。 “顾太太三百五十万一次” “那位先生三百六十万一次” “顾太太三百七十万一次” 明明只值三百万的画,愣是被哄抬到六百万。 我一向理智,一般再喜欢的东西超过了我心里预期的价格我是不会要的,但是今天不同。 反正又不是我付钱。 别说六百万了,就是六千万六个亿,我今天耗死也要拿下来。 老公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哦,是前夫。 就这样一路胶着下来,接下来就是心理战术了。 我叹了口气,六百一十万的牌我没着急举,顾言之看我一眼,我说:“太贵了。” 坐在我身边的顾妈妈立刻听见了,轻轻拍了一下顾言之:“筱棠喜欢,一定要拿下。” 于是,接下来的牌是顾言之举的,估计温采音是看到顾言之举牌了,所以那个胖子跟我们纠缠了几个回合之后就放弃了,最终以六百八十万拿下来。 主持人宣布:“恭喜顾先生顾太太。” 我和顾言之上台领取拍品的号码牌,微笑着跟众人示意点头。 目光掠过温采音的脸,她的表情极为复杂。 中场休息,宾客们去宴会厅吃点东西,二十分钟后下半场开始,下半场只有两个拍品,压轴的据说是顶皇冠。 我对皇冠没兴趣,虽然吴道子的画拿的有点贵,但又不是我付钱。 我去洗手间,在盥洗台洗手的时候,不出意外地遇到了温采音。 她在我旁边慢条斯理地洗着手,语气不明地开口:“恭喜啊筱棠,高价得到了你想要的字画,不过六百八十万,高出市场价三百多万啊。” 听她的语气,又是有点嫉妒,但又告诉自己得幸灾乐祸,是我吃了亏。 我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笑嘻嘻地跟她说:“没事,老公付钱,我老公和婆婆疼我,没办法。” 我手上的水甩了她一身,她向后躲了躲:“傅筱棠,你有没有点素质。” “没有。”我用纸巾擦手,笑容可掬。 “你和顾言之已经离婚了!” “对啊,但是我怀孕了啊。”我摸了摸我的腹。 她看也不看一眼,冷笑:“你别忘了,是假的!假的永远真不了。” “那可不一定。”我从她身边走过去,有意无意撞到她的肩膀。 她气坏了,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傅筱棠,我可以随时把你戳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缺德的,你让伯母他们空欢喜一场” 啧啧啧,温采音又在跟我说仁义道德,她真的好恶心。 我看着她:“你可以跟顾言之生一个,给他们一个实心的欢喜。” “傅筱棠,你以为我们不会?”她忽然得意起来:“我和言之准备过段时间就结婚。” “你还是别生了。”她以为她说这种话就能刺激的了我? “什么意思?” “你生儿子没屁眼啊,何必祸害孩子?”我大笑着往前走。 温采音快要被我气的原地爆炸了,她喜欢装名媛,那我干脆跟她市井到底。 我们经过一个房间,忽然听到从里面传来了顾妈妈的声音。 “那个皇冠,一定要拿下来的,言之,你要杜绝刚才的事情再次发生。” “筱棠不喜欢饰品。” “那个意义非凡,而且全世界只有那一顶,筱棠怀了我们顾家的第一个长孙,这个是我们送给她的礼物。” 我听了一耳朵就飞快从门口走过,不喜欢偷听别人讲话。 回头看,温采音还站在门口,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喂,还不走?要偷听多久?” 她这才迈动步子不情不愿地走开。 当她走过我的身边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的戾气要把整个屋顶给掀翻了。 她咬牙切齿地跟我说:“你何德何能?” 我笑而不答,手放在我的腹上面:“你猜?” “假的!”她淑女的假面终于撑不住了,咬着牙跟我低吼:“傅筱棠,你还要不要脸?你是假的,假的!” “不是我说的,是顾言之说的,你知道为什么顾妈妈这么开心吗,因为顾言之跟她说我怀的是双胞胎,所以你不如去问问顾言之,为什么要这么说?嗯?” 我在温采音气的原地爆炸之前扬长而去,我没兴趣看一个吃醋嫉妒的女人歇斯底里的模样。 经过展厅的时候,我看到了那顶压轴拍卖的皇冠,果然是稀世珍宝,美的让人忘掉了呼吸。 连我这个不怎么喜欢这种奢华的饰品的人,都呆呆地看着好半天。 第84章 多行不义 下半场开始,前面拍的是一件玉器,我没兴趣,反复看着刚才拍下来的吴道子的画,越看越喜欢。 顾言之看到了,淡淡说了一句:“反正等会就拿回家了,看实物不好么?” “喜欢的东西,看上千遍也不够。” 等拍皇冠的时候,我才抬起头来,主持人正在介绍这顶稀世珍宝的来历,讲的口沫横飞。 他声音有点刺耳,我用手指头堵住一只耳朵,喃喃自语:“谁的?亨利二世的皇后,那不是上了断头台的那个吗,不吉利。” “上断头台的是路易十六。”顾言之纠正我。 “路易十六不是酒吗?” “路易十三才是酒。”他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个傻子。 “刚才他说亨利几世来着?怎么又扯到了查理九世了?查理九世不是儿童科幻说吗?”还蛮好看的,傅筱安时候就看,我也跟着看完了一整个系列。 “查理九世是亨利二世的儿子,也是这顶皇冠的所有人凯瑟琳德梅第奇的儿子。” 我的脑子里飞舞着这些人的名字,查理九世,路易十六,亨利三世,眼花缭乱。 “等等,你刚才说酒,是路易十几来着?” 顾言之转过头去,不再跟我这个傻子说话。 男人对这些历史好像挺感兴趣,我只对我们中国历史感兴趣。 主持人终于说完了,拍卖正式开始。 这个底价就一千万,一百万举一次牌。 哇,顾妈妈的心意真贵,但我明明不想要。 我觉得,这种年代久远的宝石上面都有人的灵魂,而且经历了法国那么乱的年代。 不过,顾妈妈的心意。 我发现,这次还是有人作梗,但是换了个瘦子,穿的很像那么回事,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有钱人或者收藏家。 他就是个滥竽充数的,我阅人无数,做生意几年来和各种人打交道,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不敢说一看便知,多看几眼也就能猜到大概。 本来是打算跟他死磕到底,但转念一想,温采音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把价格给抬上去,即便我们买到了心里也有点膈应。 再有钱也不希望花冤枉钱不是? 但是,我现在改变了主意。 从一开始,我就兴致勃勃地举牌,从头举到尾,温采音估计是根据我上一场的套路,也穷追不舍。 底价一千万,愣是炒到了五千万,可见刚才场上有多热烈。 我用余光偷瞥顾妈妈,她脸色不好看。 她不是拿不出这么多钱,而是有人故意跟她作对,连主持人都有点冒冷汗,一个劲用纸巾擦脑袋。 场内气氛愈发白热化,价格从五千万又直升到六千万。 这时,温采音回头微笑着跟我们寒暄:“好东西就是很多人的心头爱。” 我看着她冷笑,等会有她哭的时候。 价格飙升到八千万了,场内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很多人都坐不住了,纷纷看向那个瘦子,因为此刻只剩下我们和那个瘦子在争。 有人在猜测瘦子的身份,我跟顾言之笑了笑:“他还是真有实力啊。” “该举牌了。”顾言之提醒我。 不,该收了。 我忽然皱了皱眉头,紧紧握住顾言之的手腕,他莫名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肚子疼。”我倒在他怀里,顺势把他手里的牌子给按下来。 主持人在喊八千二百万第二次! 顾妈妈察觉到我的异样也侧身来看我:“筱棠,你怎么了,筱棠?” 在众人手忙脚乱间,主持人敲了锤:“恭喜十七号那位先生,八千二百万拿下这顶稀世珍宝的皇冠!” 我适时直起身来,吐出一口气:“没事,妈,刚才忽然脚抽筋,现在好了。” 顾妈妈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孕妇经常脚抽筋,回头我让营养师给你重新规划菜单,多给你补补钙,抽筋的问题就会好一点。” “嗯,谢谢妈。” 顾妈妈直起身来,却发现那顶皇冠已经名冠有主了,她脸色都变了:“什么情况?” 顾言之看了我一眼,我遗憾地跟他对视:“哦,被人家捷足先登了。” 我看向那个瘦子,他都傻了,整个人呆若木鸡的石化在座位上。 拍卖结束了,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温采音也傻了,还呆坐在座位上。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就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采音,被刚才那场争夺给惊呆了吗?怎么一件拍品都没拍啊,尽看我们了。” 她的表情比那个瘦子好不了多少,目光空洞呆滞。 她只是哄抬价格而已,没想到要拍下来。 八千多万买顶皇冠,对于现在的温氏来说,绝对是雪上加霜了。 我不知道顾言之晓不晓得温采音的九九,不过看他的表情也是有点讶异的。 顾妈妈显然心有不甘,她对顾言之说:“去查查刚才那个人什么来头。” “妈,您若是喜欢,我就从他手里买下来。”顾言之说。 温采音脸上的表情顿时轻松了点,顾言之这个渣男,拐弯抹角地帮温采音收拾烂摊子。 我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我拉着顾妈妈的胳膊撒娇:“妈,算了,被别人都抢走了,不想要了。” “真的不想要了?”顾妈妈温柔地问我。 “不要了。”我嘟着嘴:“这么兜兜转转一圈,感觉已经不是我的东西了,没兴趣了。” “那也行,好东西多的是,下一次拍卖会我们再来。”我和顾妈妈牵着手从温采音面前走过去,走到门口了,顾妈妈回头对顾言之说:“言之,还不来?” 我回头看温采音的脸色,看得出来她很想死。 八千二百万,她去偷去抢? 温氏绝对不会拿一毛钱给她的,至于顾言之嘛! 他再也有钱,也不能有这么多的现金,如果从顾氏走的话,那更加不可能了,大的流水都是要经过顾爸爸的。 我看温采音怎么收场? 我太得意了,以至于笑的差点呛到。 顾言之冷冷地看着我:“看到别人难堪,你就这么高兴?” “我为什么不高兴,某些人多行不义必自毙,没那个脑子就别转坏脑筋。” 第85章 何必帮她? 拍卖会过后,有一个很丰盛的餐会,我早就腹鸣如鼓,再说现在心情奇好,当然得大吃特吃了。 会场内有点闷,我拿了吃的到露台上去吃。 可能是我心情好,觉得今天的东西简直是太好吃了,正在我大快朵颐的时候,忽然听到从花园里传来的隐隐戳戳的说话声。 是个女的声音,情绪很激动,几乎是争吵的语气:“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做事情的?你没脑子吗?我让你拍下来了吗?” 哦,是温采音,她在跟那个瘦子说话,看样子,她这是不想认帐了? 太精彩了,我怎么能不去旁观? 我端着我的餐盘悄悄溜下露台,循着声音找过去,在花园的深处看到了温采音和那个瘦子的身影。 温采音已经在努力克制,但她实在是又慌张又挫败,想死的心都有:“我不管,总之你想办法” “我怎么想办法?温姐,你让我替你办事,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当时那种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都不举牌了,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夺门而出吧!” “上天入地随你,但是就不能拍下那顶皇冠!”温采音歇斯底里了:“八千万,你让我从哪弄八千万,你自己想办法!” 温采音说完了转身就想走,瘦子死死地拉住她:“温姐,你不能这样卸磨杀驴,你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的,你这不是让我去死?别说八千万,我连八千块都没有。” “那是你的事!”温采音用力推开他:“是你举牌的,也是用你的名字登记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采音!”对方暴怒:“你翻脸不认人也休怪我客气!这次你不拿出来,就别想走。” “你要干嘛?” 对方忽然用胳膊勒住了温采音的脖子向后面拖去,我都傻了。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看对方咬牙切齿的模样,温采音该不会凶多吉少吧? 温采音拼命挣扎,但瘦子再瘦也是个男人,温采音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越拖越远。 怎么办?我捧着我的碟子在原地转了两个圈。 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虽然温采音是活该,咎由自取,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遇险。 我摸遍全身,手袋放在顾言之那里,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本来想打个电话给顾言之的。 现在我是回去找顾言之,还是先过去看看? 我回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再回头看看花园深处,都快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怎么办?要不要过去看看? 也有可能这只是温采音的苦肉计,她故意把我骗过去的。 所有的一切我都考虑到了,但是始终心里过不了自己那关,我放下碟子,蹑手蹑脚地跟过去了。 在花园的角落里,我发现那个瘦子正用一团什么玩意把温采音的嘴给堵起来了,一边堵一边说:“温采音,是你卸磨杀驴,我不要怎样,只要你把钱给我就行了,你别害我,我也不害你。” 温采音被他捆在树上,嘟着嘴巴,还呜呜呜地喊,其实那个瘦子也怪倒霉的,他也是没办法。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吓了一跳赶紧接通,说了两句声警告温采音:“你给我老实一点,我马上回来!” 男人收走了温采音的手机,转身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了。 他走了之后,我才走过去,温采音看到我眼睛都亮了,呜呜呜叫的更大声。 “你声点。”我压低声音:“心他马上就回来了。” “呜呜呜。” “你说什么?” “呜呜呜。”她满眼惶恐,披头散发。 哈哈哈,温采音也有今天,都是她自找的。 “你说什么?”这样蛮好玩的,我不打算把她嘴里的布给拽出来。 “呜呜呜。” “你说请美丽无双宽宏大量的傅筱棠姐救你?我考虑考虑啊!” “呜呜呜。”她瞪着眼睛,眼泪混着汗水流下来。 好了,不玩了,万一那个男人回来了就不妙了。 我先给她解绳子,嘴里的布等会再说。 正当我专心地给她解绳子的时候,忽然温采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呜呜呜的更惨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回来了。 哎,真是不巧,不过还好我已经把绳子解开了。 那个人看到了我,愣了一下,飞快地向我们冲过来。 温采音迅速地拽掉了嘴里的布,尖叫着向前面跑去。 我穿着半高跟的鞋,为了搭配我的礼服,所以不敢跑太快。 那个男人错愕间把我给拽住了,他抓我干嘛啊! 我奋力挣扎:“喂,有事情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温采音,你别跑!”他一边拉住我一边跟温采音喊。 温采音跑的比兔子还快:“她是顾家的儿媳妇,她很有钱的,你抓了她问她要钱就好了!” 温采音跑走了,那个男人来不及抓她,然后我们就面面相觑。 温采音啊温采音,早知道我就不管她了。 我没想到这个女人已经没底线到这个地步了,恩将仇报。 他把我的胳膊捏的好疼,我疼的都吸凉气:“你先放手,我是个孕妇我跑不快。” 他看了看我的腹,脸色很难看。 我估计他不是什么绑匪惯犯,他也是没办法。 他的手稍稍松了点,我循循善诱:“我帮你去找温采音,她骗了你,那笔钱应该她来出的。” 他狐疑地盯着我,但没有放手:“温采音是个贱人!” 这个我是同意的,但不关我的事啊。 “没错,所以我们去找她。”我往前迈了一步,他立刻又把我给拽得更紧了:“你别耍滑头!”我知道他是被温采音给骗怕了,他也怪倒霉的。 “你和温采音的事情我知道,这样,你跟我当她的面说清楚,不管是谁会有人把这笔钱买单的。” 那人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很显然他已经不信我了。 他喘着粗气:“骗子,你们这些有钱人都是骗子!” 别一棍子抡翻一船人啊,至少我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有钱人哪! “喂,先生,你听我说” 我话还没说完,他捡起地上刚才被温采音扔掉的布团塞进了我的嘴里。 第86章 东窗事发 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救温采音。 我管她干嘛? 我早该知道她就是一头白眼狼。 那人弯腰在地上找绳子,刚才绑温采音的绳子被我割断了。 他手里拿着两根断绳子很是恼火,我真怕他被温采音气疯了魔性大发。 他跟我咆哮:“打给温采音,让那个贱人回来拿钱,不然我就杀了你。” 我拽下嘴里的布头,他也是气糊涂了,没绑住我,光把我嘴堵住有什么用。 “她不会回来的。”我告诉他。 男人呆若木鸡,汗从额头上一滴滴流下来。 我说的是实话,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温采音。 “她不回来,我就杀了你!”他气疯了。 “你杀了我,更得她的心意啊,你想想她让你举牌就是想让我们高价买下拍品,我们是敌人啊,你杀了我不是正中了她的下怀吗?你杀了人,得到处东躲西藏,还怎么问她要钱?” 男人泄了气,其实他也只是说说,我看他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地垂着头。 我扶着树站着,手腕都被他给掰青了,这笔帐我要算在温采音的头上。 “这样,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发她,这个钱她不敢不给,就算她不给我也会帮你。” 他抬起头来不信任地看着我:“你会帮我?凭什么?” “凭我比温采音是个人。”我站久了摇头,伸手捶了捶腰:“你打个电话给她,把通话记录录下来,不然到时候她会抵赖。” “我跟她说什么?” 我扶额,这男的不是被气傻了,就是本来就傻。 “你把话题往她让你举牌的这件事情上引,最好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就行了,你就说她不想办法,就把我给活埋了什么的,她一听肯定高兴,会顺着你的话说的。” 那人半信半疑,我跟他点点头:“不过打个电话,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反正你现在走投无路,只能相信我。” 我应该说进了他的心里了,他不疑有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拨给了温采音。 我站在一边听他咆哮着打完了整通电话,反正该说的都说了,有了 这段录音,看温采音还怎么抵赖? 外面的风吹的我浑身冰冷,我说:“走,进去吧!” 他看着我:“你不会一进去就让人把我给捉起来吧?” “有了那通电话,你怕什么?”我率先往宴会厅走去,我已经消失好一会了,顾妈妈他们肯定在到处找我。 果然,我在宴会厅门口遇到了顾言之,他看到我就立刻问:“你去哪儿了?” “出去看了场好戏。”我看了眼场内:“温采音呢?” “你找她做什么?” “有个朋友要找她。”我指了指身后的男人,顾言之应该是认出他就是拍卖的时候举牌的那个人了。 我一眼就看到温采音在角落里,好像准备溜之大吉了,我赶紧对男人说:“她在那里!” 男人立刻飞奔过去,温采音一见男人就尖叫着要溜走,男人一个箭步过去把温采音给拉住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顾妈妈向我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手怎么那么凉,温采音怎么了?” 我向正在纠缠的两个人扬扬下巴:“他们俩刚才讲话我听到了点,妈,您猜刚才的拍卖会上,那个拍下皇冠的人是什么来路?” 顾妈妈不解地摇摇头:“不知道。” “那就问温采音好了。” 温采音应该是没想到男人居然放了我,我还把他带到会场里来,她慌了手脚,开始尖声叫保安:“保安,保安,快把这个人给赶出去!” 这里是宴会厅,她以为是她家? 这时候,顾言之是打算过去的,我看到他都已经往温采音那边踏了一步了,身边的顾爸爸低声道:“别管。” 顾言之的第二步才没有继续踏过去。 刚好拍卖会的工作人员到处在找男人的身影,他拍下了拍品却没有付钱,工作人员请他去后面办理转款的手续。 男人指着温采音说:“这是她拍的,不是我,是她雇我帮她拍的!” 众人一片哗然,顾妈妈很震惊,她看了看我们又转脸去看温采音。 温采音当然不承认,她厉声否认,说不认得男人什么的,我拉了张椅子气定神闲地看热闹。 这时,男人亮出了手机里的录音,温采音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你去跟你身边的那位顾太太谈,她是顾家六少奶奶,刚刚怀了孕深得顾家上下的宠爱,你绑了她什么钱都有了,再说我只是让你帮我哄抬价格,又没让你拍下来,是你自己蠢” 宴会厅里很安静,大家都心领神会地屏气凝神,温采音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顾妈妈和顾爸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们狠狠瞪了一眼温采音,温妈妈拖着我的手说:“我们走!” 我们从温采音身边走过去,她怨怼的眼神瞪着我。 好像,我们的梁子结的更深了。 我们走出了宴会厅,顾妈妈很生气,在门口等车开过来的时候,她的语气又冷又僵:“言之,如果这次你插手管温采音的事情,我会很生气,对你会很失望的!” 顾言之一言不发,车开过来了,他打开车门,我们坐了进去。 我觉得顾言之不会袖手旁观,但他当面不会忤逆顾爸爸和顾妈妈。 本来温顾两家关系尚可,后来温家几项投资失败,逐渐落败,和顾家也因为合作往来的事情弄的不太愉快。 特别是顾妈妈,格外记恨温采音当年抛下顾言之一走了之的事情。 她说自己误诊的事情,后来顾妈妈跟我说,从一开始她就不相信。 顾妈妈是聪明人,顾言之也不是笨蛋,他不是看不穿温采音的本质,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但,就算温采音是个泥潭,他也愿意踩进去,有什么办法? 回去的路上,顾言之的电话一直响一直响,他没从口袋里拿出来,其实大家都知道是谁,响的时间长了,顾爸爸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关机。” 第87章 离温家远一点! 最终顾言之没接温采音的电话,但稍后他会不会去帮她就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我回房间的时候经过书房,听到顾爸和顾妈正在跟顾言之训话。 “言之,你现在有太太有孩子,温采音是什么样的女人你心里最清楚,对于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你必须跟她划清界限。”顾妈的声音。 我无心偷听,但却想听听顾言之怎么回答。 但他一如既往地沉默,这就是他可恶的一点。 他对顾爸看上去恭顺,但他要决定做的事情,谁都阻止不了。 “顾言之。”顾爸缓缓开口了,语气虽慢,但不怒自威:“温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仅是经营的问题,更能折射出温家人的做人处事之道,贪心守旧无脑扩张自私自利,才导致他们变成现在这样,所以顾言之,温氏的今天是给我们所有人的一个教训。我知道你想帮温氏,不是不可以,当你有一天脱离了顾家了,你想怎么帮怎么帮。” 顾爸已经说的很严重了,言外之意就是,顾言之还是顾家人的时候,是万万不能帮的。 我没再偷听,回到了房间。 我让泗帮我打听我们走后,温采音怎么处理那件事的。 她很快就给了我答复,语气兴奋的很:“证据确凿啊,温氏不得已拿出了八千万,这对温氏来说,算是灭顶之灾吧!现在温氏都这样了,有八千万作为流动资金也是好的啊,还拍了一顶对他们没什么用的皇冠,笑死人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蚀的何止是一把米? 泗在电话里笑的嘎嘎的,我正在跟她一起笑呢,房门被推开了,顾言之站在门口。 走廊的灯很亮,映在他的身后,所以他的脸是在阴影下面的,令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很识相地对泗说:“先到这,我挂了。” 此时此刻,顾言之估计想杀人了。 第一个就想杀我。 他不会不知道温采音的九九,但没想到我把事情搞大了,让他连偷偷帮她的机会都没有。 我靠在床边,背后僵直,我很怕他会弄死我,因为一尸两命。 哦不,是一尸三命。 顾言之关上了门,把亮光关在门外。 房间里不明亮,我只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琉璃灯罩把光折射成五颜六色的撒在地板上。 顾言之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当他向我伸出手的时候,一块红色的光斑找在他的手背上,整只手都映成了一只血红的,前来索命的鬼手。 他的手向我直直地伸过来,我都准备反击了,但他的手指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我的手腕。 他说:“手腕怎么淤青了?” 是晚上被那个男人给捏的,他这是在关心我? 我说:“呵,拜温采音所赐。” “整件事情是怎样的?” “我去花园里看到了温采音和那男人在争吵,男人把温采音给绑起来了,我过去救她,可是温采音却恩将仇报,她自己跑了还让男人绑架我。”我一股脑说出来,我干嘛要替温采音隐瞒? 在晦暗不明的灯光里,顾言之的眼神更显得迷离。 我不管他信不信,我说出来就行。 “你可以不信,但我说的是实情。” 他转身走了,过了会又折回来,手里多了个药箱。 他在我面前蹲下来,打开了盖子,从里面拿出红花油。 我说:“打住,这玩意我不能闻,一闻就要吐死的。” 他想了想,把红花油收起来了,换了个跌打损伤膏,那个味道稍微好一点。 他抹了点就擦在我的手腕上,凉凉的,有中草药的味道,不算难闻。 他动作很轻柔地帮我揉淤青,有点疼,但能够忍受。 顾言之做任何事情都很专注,给我按摩的时候挺像那么回事的。 我看着他好看的侧颜和优美的下颌线,很煞风景地开口:“按摩也不能换来我帮温采音。” 他头也不抬淡淡回我:“我还没到帮温采音需要求你的那一步。” “那你这又是何必?”我把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 他抬头看着我:“你不疼了?” “疼自己按,你的我受不起。”我怕我掉以轻心,哪天被他卖了还乐滋滋地数钱。 不对,我这个傻帽,被顾言之卖了连钱都不会要。 我每天给自己心理辅导,告诉自己要对顾言之死心,所以他对我有一点点示好都会动摇我的决心。 毕竟,我在顾言之这一块,怪没有出息的。 “这次的事情,妈很生气,你在妈的面前别添油加醋就行了。”他用纸巾擦掉手上的药膏,我恨不得一脚踹死他好不好? “抱歉了,”我立刻拒绝他:“你这么了解我,应该知道我就是添油加醋的个性,我不但添油加醋,我还会扭曲事实,顾言之,温采音洗不白了。” 他起身进洗手间去洗漱了,因为住在顾家,他被迫要跟我同住一个房间。 他觉得他委屈,我还觉得不自在呢! 奶奶会随时查房,顾言之只能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们俩,用同床异梦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 当顾言之洗完澡躺在床的另一半上面的时候,我问他:“你说,我们这是不是非法同居?” 他翻了个身,不理会我。 我也觉得好笑,我们离婚前都不曾这么亲密到同床共枕,现在离婚了,反而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真的很好奇一件事,我问他:“为什么不跟奶奶他们直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他背对着我不理我,他不说我也猜得到,我用手指头戳戳他的后背:“是因为顾氏的董事会要召开了是吧?” 顾爸爸是个相对传统的人,虽然他自己结了三次婚,但是他绝对不能容忍顾言之跟我才结婚一个月就离婚的事实。 现在顾言之在顾氏是上升期,他怎敢轻举妄动? 这孙子,跟我离婚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离了却不敢说。 要不是我现在怀孕了,还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不然我一定会揭穿他。 第88章 迟早有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弄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我看到顾言之正背对着我换衣服。 他后背的纵型肌肉线条真好看,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他的舔狗了。 我翻了个身,很冷静地告诉他:“换衣服请去衣帽间或者外面客厅。” “你醒了?”他应该没有转过身,我们就这么背对着背讲话。 “本来睡的很熟,被你满房间的肉香给弄醒了。” 他没再说话,换了衣服就走到门口,临出门前跟我说了一句:“我出差,三天。” 我也没问他去哪,我知道是顾氏的事情,因为言棠最近没有需要出差的项目。 我把被子拉到头顶算是回应,顾言之开门出去了。 我们这种状态,居然是一对双胞胎的父母,想想就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两个孩子以后我们是不是好分一点,一个人一个? 没一会,我听见顾言之在我窗户底下的花园里跟顾妈妈说话。 “你爸爸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你要专心去做,筱棠我们会照顾的,至于其他的就没有你需要操心的了。” 顾妈妈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了,而且我怀疑顾言之出差是顾爸故意让他出去的,正好这三天时间让他好好冷静一下,另外也不给他任何机会帮温氏。 温采音目前想要进顾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是想着抱大腿,但问题是这个大腿不光是顾言之一个人的,而是整个顾家的,顾家不给她抱,她想瞎了心也没用。 后来我就睡不着了,顾妈来我房间看我,坐在我的床边还不让我起来。 “刚才言之起床吵到你了吧?” “不算特别吵,”我说:“妈,您对我的好悠着点,别以后孩子生出来了落差太大我受不了。” 顾妈妈哈哈大笑,拍着我的手说:“筱棠,你从我就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跟你信任的人说话的时候,是真诚的,想什么就说什么,不拐弯抹角不算计别人,但也不笨不傻,你心思巧但不害人,这是非常优良的品质。” 顾妈妈说的挺真诚的,我看着她:“妈,您再说我就信了。” “我说的本来就是真话。”顾妈妈摸了摸我的脸:“你这孩子,怎么看怎么通透可爱,也不知道言之是怎么想的,温采音那样的女孩子,太自私了,和他们一家人都一样,一切都从自己的切身利益出发,从来不会考虑到别人,哪怕是最亲密的人,如果影响到自己的利益,她也不会念旧情。”顾妈妈紧紧攥着我的手,颇为感慨:“温采音面暖心冷,言之看不穿,我是看在眼里的。” “他能看的穿,但爱人又不是要评道德标兵,不需要她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妈,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喜欢我,但是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我,顾言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们左右不了他。” “会有顾言之死心塌地爱上你的一天的,你不要气馁,哪儿跌倒从哪儿爬起来,你现在有了身孕更不能轻言放弃,你能眼睁睁看着温采音当你孩子的后妈,有一天说不定还哄着你的孩子叫她妈?” 温采音的确有这样的本事,顾妈妈好厉害,一眼看到事情的本质。 她也看得出来我和顾言之只是表面和谐,我都想把实话跟顾妈妈说了,但想了想还是没说。 顾妈妈轻轻拍着我的手背:“筱棠,你真诚可爱真心对他,言之不是个瞎子,只是他这个人比较执着罢了,有时候甚至是执念,可能他以为他会一直爱温采音,说不定哪天不爱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顾妈妈好厉害啊,她看得出我已经心生退意了,一大早忽然跟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好了,周婶的七色粥煮好了,给你拿上来还是下去吃?” “下去吧,别搞特殊化,家里这么多眼睛看着我呢!” “看什么看?”顾妈妈忽然泼辣起来,瞪了瞪依然好看的杏眼:“她们若是有本事,也生一个出来给我看看,在我们家,怀孕了就是最大。” 顾妈妈真是霸气,在这样的大家族里,如果她不霸气,也镇不住那么多继子。 顾言之的五个哥哥,虽然大家面和心不和,但是至少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的,就是碍于顾妈妈的面子。 吃完周婶的七彩粥,其实就是放了各种不同的米在一起煮的,每一种米的口感不同,有的米粒嚼起来颇有咬劲,我让周婶帮我装了一桶,又配了点肉松菜,我去给江翱送过去。 泗终于不在了,我也没给她打电话,怕她还在睡着。 江翱比前几天气色好了很多,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电脑。 我走过去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喝粥。” 他抬头看我一眼:“我不吃咸菜。” 嘴巴刁的很,我说:“没有咸菜,知道你不吃,周婶特意给你炒了两个菜。” “有西芹百合吗?” “有。”拿西芹百合佐粥,他也真是绝了。 我盛了粥给他,他把电脑放在一边。 他的电脑里是一张地图,我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起初山这三个字。 我好奇地问他:“怎么你对这座山也感兴趣?” “最近顾言之不是挺关注这座山的?”他喝了一口粥,好像还挺满意,又喝了一大口:“他喜欢的东西,我也感兴趣。” “干嘛跟他抢?”我颇有点不安地看着他苍白的嘴唇,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亲我的事情。 我们只是兄弟啊,或者他跟我做姐妹也行,千万别搞出这种事情来,影响了我们的感情。 他抬起眼皮瞧我一眼,朝我伸伸筷子:“那是个什么菜?” “脆油条拌莴笋丁,巨好吃,我早上一个人吃了半碟子。” “拿来我尝。” 他像是个老太爷一样,我把盘子端过去给他,他丢了一个脆油条放进嘴里嚼着。 “怎么样?” “还不错,但没你形容的那么好吃。” 江翱一向这么难缠,因为他生病的原因,我对他比较容忍。 我看着他喝粥,欲言又止,我真的特别想问他,他对我有没有什么想法? 如果有,能不能及时扼杀? 但想了想,又没问出口。 第89章 美女医生 江翱没有问我关于起初山的任何事,他就是这么有分寸,不让我难做,什么都没问。 其实他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他,反正顾言之那边还没确定,公平竞争嘛! 虽然我很想知道他是对起初山感兴趣还是对我感兴趣,可我也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还是一只怀孕的猫。 我跟江翱聊了会,他吃完饭要工作了,嫌我烦就赶我走。 “快滚。” 我早就习惯他翻脸不认人,收了东西就离开了。 我特意绕到蒋子卿那里去看看他,听说他复职之后一切都很顺利。 只要不被我拖累,他做什么都顺风顺水。 他不在办公室里,我正要跟护士们打听一下,就听见她们扎在一起叽叽咕咕。 我去听了一耳朵,听明白了,有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很厉害的美女外科医生要空降他们医院,好像是什么技术交流。 护士们长吁短叹:“这下蒋医生保不住了。” “谁说蒋医生就一定会看上她?” “蒋医生喜欢专业性强的女人,那个李游专业厉害长的也漂亮,我看八九不离十。” “李游。”我插嘴:“名字还蛮好听的。” 她们这才注意到我:“蒋医生在查房,估计还得一会,要不然你去住院部找他。” “你们说的那个美女医生什么时候来?”我太爱八卦了,我真想见见那个很厉害的美女医生。 “就是今天。” 说不定我多蘑菇一会,就能看到那个美女医生了。 如果能和蒋子卿配上对,也是一段佳话。 我去找蒋子卿,他正穿着白大褂查房,有个病患喝醉了酒骑自行车,当做赛车那么骑,结果一头扎进了阴沟里,肋骨断了两根,有一根插进了肺里,幸亏蒋子卿妙手仁心,他才捡回一条命。 那个病患包的像只鸭蛋黄粽子,躺在床上不能动,一个劲地跟蒋子卿道谢,不停打断董之淇的诊断。 我站在门口看得乐不可支,他直起身来看到了我。 查完房他从病房里走出来:“去看江翱的?还是哪里不舒服?” “看江翱,顺便给你带了点汤。”我举了举手里的汤桶。 “这么好?”他唇角有笑意。 “给江翱带了粥嘛,不能厚此薄彼是不是?” 我跟着他到办公室里喝汤,汤是龙骨莲藕汤,蒋子卿很爱喝,莲藕也粉糯非常好吃。 我看蒋子卿喝汤也饿了,跟着喝了一碗。 吃完了很忧伤:“估计还没生呢我就会胖成一个球。” “两个孩子,需要的能量比较大,你吃得多他们的需求多,不会胖。”蒋子卿安慰我,不过让我心安了点。 我不想变成大胖子,但孕妇又太容易饿了。 喝汤的时候我跟他八卦:“听说你们医院要来一个美女医生。” “不知道。”他漠不关心的样子。 “别啊,听说又美又有能力,不是刚符合你的标准?” “你急着把我推销出去?”他慢条斯理地啃骨头,帅哥就是帅哥,啃骨头都如此有美感。 “你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没有。”他喝完了汤把碗筷收起来:“你等一下,我洗了给你。” “不用,我拿回去给家里人洗。” “很快。”蒋子卿拿着餐具去洗了,我就趴在他的办公桌上玩手机。 今天周末,不用带脑子,真舒服。 这时有人敲门,我说请进,门推开了,一个美女站在门口。 我一看到她,就感觉她有一种气场,仿佛自带bg和特效,背后的风都是呼呼地吹,把她的裙摆飘起。 我好像知道她是谁了,李游这个名字从脑子里跳出来。 “蒋医生去洗碗了。”我老实告诉她:“要不然您在这里等一会?” “我的办公室在隔壁,等蒋医生洗完碗了,请他来找我一下。”美女说完了跟我点点头就转身走了。 她好飒啊,这是我对她的第一个感觉。 蒋子卿洗完碗回来,把东西递给我:“喏,回去吧,别总是在医院里待着,有传染源。” “刚才有个美女来找你,应该是新来的美女医生。” “唔。”他不在意地哼:“我送你出去。” “她说她就在隔壁办公室,让你等会去找她。” “哦。”他拉着我往外走,我还想看看他和美女医生站在一起的模样呢,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我很被动地被他拉着往前走,这时身后传来了美女医生的声音:“蒋医生?” 我们回头,那个美女已经换上了白大褂,正在往衣服的口袋上夹胸牌,更是显得英姿飒爽。 “我送个朋友,稍后说。”蒋子卿只是跟她点了点头,就拽着我走进了电梯。 “你好拽啊。”我忍不住告诉他这个事实。 “唔。”他漫不经心。 “人家美女主动跟你打招呼。” “这里医院不是酒吧,我来上班又不是来交朋友的。”蒋子卿按了电梯键:“司机在负一层等你?” “嗯。” 他一直把我送到我的车前,看到了我的司机才作罢。 我上了车,他才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我发了一会呆。 司机问我:“少奶奶,回家吗?” “回家。” 今天我跟若若说好了,等会带她出去玩,除了海洋公园那种游乐场,还有各种各样的室内游乐场。 若若在顾家的花园里玩秋千,周婶他们在推她,若若的裙子在半空中飘荡。 她很开心,咯咯咯地笑着。 我走过去,她看到我了立刻让周婶他们停下来。 “傅筱棠!”她高兴地喊着我的名字:“你一大早去哪里了?” “我去医院看望一个朋友。”我说。 她从秋千架上跳下来,抱住了我的腰:“傅筱棠,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我揉揉她柔软的头发:“有一点想。” “你才一点啊,我有很多点呢!” 她真是可爱,我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我爸带我去一个女人的家里。” “女人?”我八卦的兴致又来了。 “看来。”若若无奈地摊摊手:“我爸要给我找后妈了。” 第90章 负荆请罪 祁楚的身边应该不缺女人的,但也没听说要把哪个女人娶回家。 后妈对孩子的意义不同,公主故事里,后妈通常扮演了公主前半生不幸遭遇的始作俑者,有了这样的基础认识,孩子会喜欢后妈才怪。 所以,我再好奇也没问祁楚打算娶进门的女人长啥样,别给孩子的心里添根刺。 我牵着她的手说:“我带去出去玩?” 她连连点头:“我要去坐大章鱼。” 上次去玩过一次海洋公园,孩子还作下病了。 “世界上有比大章鱼更好玩的地方。” “哪里?” “我带你去蹦床公园,不过我不能陪你玩,我把泗姐姐叫出来陪你玩怎么样?” “很好玩吗?” “巨好玩。” 我和若若走到门口,我准备进去拿个包就走的,听见周婶在对顾妈妈说:“夫人,温姐在花园外头。” 顾妈妈皱皱眉头:“说我不在。” “她说顺便来探望老太太。” “我活得好得很。”老太太臭着一张脸:“不需要她探望。” 温采音来了,她肯定是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来的。 顾妈不想见她,我也不想见她。 但温采音擅长死缠烂打,她在门口不肯走,万一我出去跟她纠缠起来别吓着若若。 这时,大嫂从外面走进来了,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妈,奶奶,你们看我在门口捡了个大美人。” 我往她身后一看,温采音跟在她身后。 奶奶和顾妈妈的脸立刻就沉下来了,大嫂还没察觉,自顾自地说:“刚才就看到采音在门口,我还问她怎么不进去呢?” 她知道我和温采音还有顾言之之间的破事,她也知道顾言之喜欢温采音不待见我,但不知道奶奶和顾妈妈不喜欢温采音,更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还以为自己做了件聪明事。 她走进来才发觉她们的脸色都不好看,身后的温采音袅袅婷婷地走过来打招呼:“奶奶,伯母。” 她们没有笑脸,大嫂也有点慌。 我见状只能打个圆场:“大嫂,把你的蜜三刀贡献出来,若若可喜欢吃了。” 大嫂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哦,我去拿。” 她忙不迭地跑走了,温采音走到顾妈妈的面前,忽然单膝跪了下来,我还以为她要跟顾妈妈求婚。 她忽然从包里掏出一只精美的首饰盒,打开来递到顾妈妈的面前:“伯母。” “什么意思?”顾妈妈没有笑容的时候,还是很严肃很吓人的。 “今天我特意来负荆请罪,这枚皇冠我知道您是拍下来送给筱棠的,现在我拿来送给您。” 我惊了一下,真没想到温采音来这一招,挺让人意外的。 顾妈妈也有点吃惊,她看了看首饰盒里光芒万丈的皇冠,眉头拧得更紧了:“什么意思?” “我这是物归原主,昨天有点误会,希望伯母能原谅我,大人不计人过。”温采音说的好诚恳,她还真是能屈能伸。 “物归原主,你是让我买下来?” “不不。”温采音急忙摇头:“这是我送给您的。” “所以,你觉得我们顾家已经拿不出八千万,要让你来送给我吗?”顾妈妈的语气更冷了。 “不不,当然不是,顾氏实力雄厚,是整个业界的翘楚,西城的经济发展主要靠顾氏的带动,怎么可能拿不出八千万。伯母,昨天的事情实在是有点误会,我是诚心诚意地来跟您请罪的。”温采音低头把皇冠举得更高了,就像是献宝一样。 顾妈妈的目光从皇冠上静静地滑过,毫无波澜。 “你以为,我昨天要拍这个皇冠,是因为它值八千万吗?不,它不值,是你温大姐让这个皇冠身价百倍的。”顾妈妈冷笑出声:“但是我对我儿媳妇的情谊,远远不止八千万。再说,经过别人手的东西,我不想回收,我想我儿媳妇也没这个兴趣了。” 温采音低着头,我想她现在肯定很想把这个皇冠丢在我脸上。 她打的好算盘,以为顾妈妈会感动地收下皇冠,但顾妈妈怎么会白白要她这么贵的东西,肯定会把钱如数给她,这样一来,烫手山芋脱手了,她把钱也拿回来了。 我都能看得出来的真相,顾妈妈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妖精没见过? 顾妈妈朝周婶她们扬扬下巴:“别让温姐这样半跪着了,跟求婚似的,我们家从上到下都没一个能跟她匹配的。” 顾妈妈的话真是刻薄啊,不过很过瘾。 这么高傲的温采音愣是生生地忍住了。 她站起身来了,讪讪地将首饰盒关起来放在了茶几上,低着头怯怯地说:“我知道顾伯母会生我的气,顾伯母生气生的对,生的应该,我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心里的内疚要把我给折磨死了,伯母你就狠狠把我给骂一顿吧!你骂完我心里也舒服点。” “别。”顾妈妈抿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我不骂你,你又不是我们家什么人,没什么关系的,我有什么理由骂你?你喜欢那个皇冠你就拍下来,但我看不上的是你总是喜欢用聪明。”顾妈妈说着说着有点不耐烦了,挥挥手:“不说了,说的口干舌燥的,你回去吧,哦,把这个拿走,太贵了我不敢收。” 顾妈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温采音再厚的脸皮也没脸待下去的。 不过,温采音是谁? 她的脸皮,针扎不透水泼不进的。 她赖在原地不肯走,我看的索然无味,牵着若若的手说:“我们去玩。” 顾妈妈叮嘱我:“心点啊,你在边上看着若若就行了。” 老太太又说:“让周婶陪着,带点吃的过去,大的的都爱吃的。” 周婶忙的脚打跌:“好,我去拿个食盒,我记得若若爱吃蜜饯呢,少奶奶喜欢吃杏脯。” “杏花楼的千层糕,筱棠爱吃。”顾妈妈又说。 “好的好的。” “老大家的蜜三刀呢,怎么拿了这半天都没拿过来?” 客厅里忙忙碌碌的,都在为我的事情在忙,好像我带若若出去玩,是一件很了不得的大事情。 温采音孤零零地站在一边看着我们,她的眼中,深藏着妒意。 第91章 傅筱棠就是个骗子! 周婶装了一食盒的零嘴,我正准备带若若离开,忽然温采音站在一旁落下泪来。 老太太极不喜欢女人莫名奇妙地流泪,她皱着眉头很不高兴地问:“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吗?” “不,我只是为伯母和奶奶难过。” “我们有什么让你觉得难过的?”顾妈妈的眉头也紧紧地攒起来。 我牵着若若的手站在一边,看着温采音这默默流泪的样子,凭我对她的了解,她要放大招了。 她对我有什么大招要放呢? 无非也就是她以为她抓住我假怀孕的把柄的事情。 “筱棠。”她转而用泪眼对着我,伤心欲绝地质问我:“伯母和奶奶对你这么好,一家人都这么爱护你,你就这样报答他们的吗?” “温采音你走吧!”我还要带若若出去玩呢,谁有功夫跟她演清宫大戏,别耽误我们的美好时间:“周婶,麻烦你帮若若换双球鞋。” “好的。”周婶放下食盒走过来,温采音死死地盯着我。 她的眼神怎么说呢,仿佛在说傅筱棠,你跪下来求我都没用了,受死吧! “筱棠,你现在跟奶奶和伯母道个歉,你自己说吧,让别人揭开你更加难堪。”她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我就是讨厌她站在道德顶端藐视我的样子。 她做的那些破事我都不稀的说。 “温采音。”我压低声音:“我要是你,现在就转身离开,还能给自己留个脸面。” 温采音要气疯了,她忽然扣住我的手腕就把我往客厅拖:“跪下,去给奶奶和伯母跪下,你忏悔你做了什么事!” 她这一下把奶奶和顾妈妈吓坏了,她们惊得都从沙发上站起来了:“温采音,你要干什么?筱棠怀孕了,这样会伤了她!” “伯母,奶奶,傅筱棠骗了你们,她根本就没有怀孕!”温采音悲愤地喊出声:“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这样骗你们了!你们这么疼她这么爱护她,她却这样骗你们!” 呵,她好仁义道德啊,其实她就是恼羞成怒的忍不住了,估计还没跟顾言之商量呢,就迫不及待地把我给戳穿了。 她这个重磅炸弹把奶奶和顾妈妈都给炸晕了,她们莫名地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我:“筱棠,你” 事到如今,当然要演下去啊。 我动用浑身的表演细胞,低着头怯怯地开口:“没有,不是” 奶奶颤巍巍地握住了我的手腕:“筱棠,你说,我要听你说。” “我没骗你们。”我声说。 温采音的声音撕裂又难听,这时候她也顾不得伪装了。 “别玩文字游戏,你想说你从来没承认自己怀孕了是吧,一切都是言之说的是吧?奶奶,伯母,其实他们俩早就离婚了,是言之怕你们接受不了才一直没说,本来是想等到奶奶生日过后,但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撒了这样一个弥天大谎。” “什么?”这时,顾爸爸的声音在楼上响起,今天是周末,顾爸爸在楼上的书房里看书。 温采音这个猪队友啊,现在是顾言之的关键时刻,她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捅出来了。 顾爸爸迅速下楼,他脸色凌厉难看,盯了温采音一眼就看向我:“是这样吗?” 事实我是要承认的,我点点头:“是,我和顾言之在两个礼拜前就离婚了。” 客厅里一片寂静,顾爸爸的脸色很难看,老太太晃了晃差点跌倒,我赶紧扶住了她。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温采音的表情是洋洋得意的。 她很美,她觉得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她以为她一巴掌就把我打入谷底了。 她不但长的美,想的还很美。 她这么喜欢这个剧情,那我就陪她继续演下去。 顾妈妈停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口:“筱棠,那你怀孕的事情,也是假的吗?” 顾妈妈说完了,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待我的回答。 我抬眼看温采音,她唇角的笑容,好惬意啊。 我没回答,装作难以启齿,头低的像鹌鹑。 温采音更加来劲了,她推了一下我,我往前一个趔趄,腿一软就跪在了老太太他们的面前,膝盖重重地磕在地板上,上次我摔了一跤还没完全好,现在又摔在同样的地方,痛的浑身都痉挛了一下。 “筱棠,你跪下来跟奶奶伯父伯母好好忏悔,祈求他们的原谅。”温采音下手好狠,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腹,别伤着孩子了。 老太太于心不忍的:“快起来,筱棠,有什么事情起来说。” “起来吧筱棠。”顾妈妈也过来扶我:“我们要听你说。” 他们没有立刻骂我,而是轻言细语地要听我解释。 我知道她们是真爱我,不仅仅是我有了顾家的孩子。 本来是要演久一点的,但忽然于心不忍,不想拉长折磨他们的时间。 我捂住腹装作肚子痛,其实也是有一点点痛,可能只是心理作用,不过是膝盖着地而已,没那么娇气。 见我肚子疼,奶奶他们慌了:“筱棠,你怎么了,肚子痛吗?刚才碰到肚子了吗?” “我不知道。”我艰难地回答。 温采音语气有点凌乱:“奶奶,伯母,傅筱棠压根没怀孕,她装的,你们不要被她糊弄了,上次我听到她和言之的对话,她是骗你们的。” 不管温采音怎么说,我该演演我的,痛的整个人都缩起来了,顾妈妈急忙叫人:“找老刘来,把车开到门口,送筱棠去医院。” 家里人在忙碌,周婶去叫老刘了,顾妈妈批了一件披肩就扶起我:“筱棠,你忍忍,我们去医院。” 温采音拦在我们面前,满脸苦口婆心:“伯母,你别被傅筱棠给蒙蔽了,她真的没怀孕!” “温采音。”顾妈妈冷冷地开口:“你要是还想留一点体面的话,你就让开。” “伯母,我真的不忍心看她一直骗你们,其实言之一直都知道,你不信打电话给他。” “那如果,筱棠没骗我们呢?” “那,那。”温采音咬了咬嘴唇:“我和言之,永不见面。” “好!”我身后的奶奶顿了顿龙头拐杖:“这是你说的!” 第92章 她和医生串通了! 我被众人手忙脚乱地送到了医院,顾妈妈握着我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我知道,其实她并不确定刚才温采音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而且温采音那么笃定,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顾妈妈肯定在某一个瞬间,甚至相信了温采音的话。 温采音开着车跟在后面,我回头看了一眼,她又兴奋又不安的表情真是精彩纷呈。 我被送进了离顾家最近的医院,没有去蒋子卿的医院。 这样也好,省得温采音会说蒋子卿跟我串通了。 我进了检查室做检查,b超室里挤满了人。 医生莫名地看着众人:“你们都是家属?” “我是她婆婆。”顾妈妈说。 “那你呢?”医生问温采音。 她笑着答:“也是亲戚朋友,医生,您就开始吧,我们在这里保证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 温采音的笑容,悠然自得,请记住她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因为等会傻眼的时候,她应该很狼狈。 我躺在床上,医生在我肚子上抹了油,一边询问我一边开始做检查:“怎么了,前几天不是才做过b超吗?” “刚才摔了一下。”我说:“肚子有些抽痛。” “哦,撞到肚子了吗?” “没有。”医生手里的仪器在我的肚皮上慢慢移动着,电脑屏幕上一片黑乎乎的东西。 众人都伸长脖子看着,温采音脸上的表情尤为紧张。 “还好啊。”医生慢悠悠地道:“发育的挺好,双胞胎长的都挺好的,没什么大碍。” 顾妈妈还没来得及说话,温采音就一个箭步踏过来,盯着电脑屏幕:“什么双胞胎?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她根本没有怀孕。” 医生莫名奇妙地看她一眼:“搞错?就算我搞错,仪器会搞错吗?” “她,她根本没有怀孕,她是假装的。”温采音仍然言之凿凿,很显然,她以为医生和我是串通好的。 医生拧着眉头打量她:“检查室里不能留太多人,你出去!” “医生,你造假我可以投诉你的!” “你投诉吧!”医生有点冒火,指着门口对她说:“你不出去,我就叫保安了!” 顾妈妈把温采音拽出了检查室,我听见温采音还在义愤填膺地跟顾妈妈说:“伯母,那个医生一看就是筱棠买通的。” “医院是你挑的。”顾妈妈说。 “顾伯母,我真的不忍心您一直被筱棠像傻子一样耍。” 我在竖着耳朵听她们在门口的对话,医生的仪器在我的肚子上停下来,疑惑地看着我:“她没毛病吧?为什么质疑你假怀孕?她看不懂b超吗,这两个这么大的胚胎她看不到吗?”医生有点生气的用手敲击着电脑屏幕。 我只能宽慰人家医生:“她脑残您别理她。” 过了会顾妈妈进来了,她将信将疑地走到医生身边,看了看电脑屏幕,不安地询问:“医生,她真的怀孕了吗?还是双胞胎?” 医生被彻底惹火了:“你们一个两个是怎么回事?不信任医院到医院来干嘛?电子设备都不相信,我这又不是把脉!” 顾妈妈看了看我,医生把手里的仪器放回去,丢给我两张纸巾让我把肚子上的油擦掉:“既然不信任b超,就去听胎心,那个应该做不了假!” 就这样,我又被送进了另外一个检查室听胎心,温采音执意要进来。 这是我第一次听胎心,忽然有点紧张。 开始之前,我问医生:“这个能不能做假?” 医生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没什么。”顾妈妈赶紧说:“医生,快开始吧!” 医生把听诊器放在我的肚皮上,很快从扩音器里传出了轰隆轰隆的声音,像从远处开过来了一辆火车一般。 医生说:“喏,这就是胎心,跳的很有力啊,哦”医生忽然喜上眉梢:“两个啊,双胞胎,听见了吗?”医生抬头对顾妈妈说:“两个胎心,一个前一个后,听到了吗?” 顾妈妈歪着头听,嘴角越来越上扬,眼睛都眯起来了,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动听的乐曲。 “对对对,听见了听见了”顾妈妈连连点头:“是有两个胎心。” “嗯,挺好的。”医生说:“恭喜啊。” 第一次听到宝宝的胎心声,我觉得很神奇,原来这轰隆隆的像两辆火车开过来的声音就是胎心啊。 我问医生:“听上去很快啊。” “胎儿的心跳是要比成年人要快的,正常。” 顾妈妈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喜悦了,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筱棠,筱棠” 她语无伦次说不出话来,估计她想说刚才她还怀疑过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我再看向温采音,她的样子要死过去了。 她在门口愣了一下就冲过来,顾妈妈及时拦住她:“温采音,你要干什么?” “顾伯母,傅筱棠肯定没有怀孕,她肯定是骗你的!我亲耳听到她跟言之说她是假怀孕。” 顾妈妈不耐烦地推开她:“温采音,言之看过你这副样子吗?” “什么?”温采音莫名的。 “你这副歇斯底里一脸嫉妒的脸色?”顾妈妈冷笑着从头到脚打量她:“你当然不希望筱棠怀孕,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现在告诉你,不论你怎么使劲,言之都不是你的,他现在是筱棠的老公,即将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他们已经离婚了!” “他们会复婚,剩下的就不用你操心了。”顾妈妈对跟过来的司机扬扬下巴:“把她拉出去!” 温采音被拉出去了,整个世界都宁静了。 顾妈妈扶着我从床上起来,医生说:“在外面等着检查报告。” 我们从检查室里走出去,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下来, 顾妈妈握着我的手,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筱棠,刚才我被温采音说的,真的有点疑惑了” “妈,没事,她说的那么真,别说您信了,连我都信了。” 顾妈妈笑了:“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让她误会?” “因为。”我的手放在肚子上:“安全。” “你是怕温采音使坏?”顾妈妈立刻皱起了眉头:“她敢,如果她敢碰我孙子一根毫毛,我敢保证不止她,就连整个温家在西城都没办法立足!” 第93章 只有顾言之不知道了 顾妈妈真霸气,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这么霸气。 保护的了自己,也能保护自己爱的人。 检查报告出来了,院长亲自拿给顾妈妈:“刚才我听说有人质疑我们医院医生造假?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去其他医院做检查,如果和我们医院的结果不一样,随便你们怎么告我们。” 顾妈妈接过来笑容满面地道:“医生,某些人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那就好,双胞胎妈妈比较辛苦,平时多家休息注意营养。” 顾妈妈心翼翼地扶着我往医院大门口走,温采音还在那儿不肯离去,顾妈妈视她如瘟疫,立刻对身边的司机说:“别让那女的靠近筱棠,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得跟着。” 司机把温采音拉开的时候,她还不死心地跟顾妈妈说:“顾伯母,我有一个熟识的医生,把傅筱棠带去那儿再做一次检查!她是骗你的!” 顾妈妈这次什么都不跟她说,护着我就走出了医院大门。 走出门之前,我回头看了看她。 她面如死灰,张口结舌。 昔日的名媛中的战斗机温采音,终于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其实,她这个名媛已经很水了,温家逐渐落败,很多现实的上流社会已经不带他们玩了。 可能,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她还是觉得我和整个医院的人都串通了。 司机把车子停在大门口,顾妈妈扶我上了车,忽然又停了下来:“筱棠,你等一会。” 她又转身向温采音走过去,温采音一脸喜色,快步迎过来:“顾伯母,傅筱棠她真的” 她话说一半,顾妈妈打断了她的话:“对了,还记得刚才在我们顾家,你当着老太太的面说的那句话吗?” “嗯?”温采音装若白痴。 “你说,如果筱棠是真怀孕了,你就和言之永不来往,一个时之前许下的誓言这么快就忘掉了吗?” “顾伯母”温采音的脸肉眼可见地绿了,绿油油的:“我,这” “说过的话,要算数啊温采音,毕竟也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就算家道中落,但做人也要有风骨。” 顾妈妈说完就转身上了车,没给温采音任何说话的机会。 车子从温采音面前开过去,都已经转过路口了,她还站在原地。 秋风把她的裙子吹的高高扬起来,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子。 我了解温采音的绝望,她肯定觉得莫名奇妙,为什么我会真的怀孕了。 回到顾家,老太太一早就收到了消息,捧着我的b超单笑的见牙不见眼,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好几下。 “我就知道我的年糕不会做出那种事,她以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没底线?” 茶几上还放着温采音留下来的皇冠,顾妈妈立刻找来司机:“把这个送去温家,这个便宜,我们沾不得。” 闹了这么一出,都把若若晾在家里没带她去玩,我满抱歉的,顾妈妈心情愉悦,搂着若若说:“今天就开个ary,我们把你童话故事里的人都请回家来怎么样?” “怎么请回家?”若若兴奋得眼睛都亮了。 “你去洗个澡,换条漂亮的公主裙,七个矮人就来啦!” 顾妈妈找来顾氏旗下的一个娱乐公司的演员,扮演童话故事里比较著名的各类卡通人物,什么公主王子唐老鸭米老鼠都有。 若若在楼上窗口就看到了花园里满满当当的卡通人物,若不是我拉着她,她都要从窗口跳下去了。 “傅筱棠。”她快乐得声音都发抖:“我看到长发公主了,她的头发好长啊。” “还有美人鱼啊。” “那个,是派大星吗?” “嗯。” “可是,派大星和美人鱼不是一部卡通片啊。” “今天是卡通人物大聚会。”我帮她把裙子上的蝴蝶结系好,把她从窗台的椅子上抱下来:“现在,你可以去跟他们玩了!” 若若快乐地像只鸟,飞出了房间。 我趴在窗台,拍下了若若正和长发公主跳舞的视频发给了祁楚,他很快打电话给我,在电话里他的语气很欣慰:“谢谢你,筱棠,我从来没有见过若若这么快乐的样子。” “其实,让她快乐很简单,多陪陪她就行了。” “你明白的,有些事情对别人很容易,但是对于我来说,很难。” 我知道祁楚很忙,他忙着打理他的商业王国,有些事情的确很难两全。 “你放心,若若很快就会有妈妈了。” 我很想说,后妈和妈妈压根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就算她不会像白雪公主的后妈那样对她,但她能给若若的爱,不一定是若若需要的。 但我始终是个外人,别人的私事,我最好闭嘴。 此时此刻,我只要陪若若度过今晚的快乐时光就好了。 今晚对若若来说是个不眠夜,对于温采音同样也是。 晚上我正陪着若若在花园里玩的时候,居然接到了顾言之的电话。 他一般出差从来不给我打电话的,这次难不成是温采音告我黑状,他来兴师问罪? 我走到一边去接电话,有点吵,我用手指头堵住一只耳朵大声跟他喊:“喂?” “你在做什么?”他也听出了我这边的喧嚣。 “我们在开ary。” “为什么?” “总有值得庆祝的事情。” 他没追问,只是问:“听奶奶说,你今天进了医院,怎么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颇感意外:“没什么,摔了一下。” “你最近怎么这么容易磕磕碰碰?” 我想说,只要温采音离我远点我就高枕无忧。 我没说,他居然也没提起温采音。 难不成温采音没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顾言之? 哦,我明白了,她不想让顾言之知道我真的怀孕了,所以她没说。 她不说,我也不说,让顾言之变成这件事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 等到我生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只有他莫名奇妙。 想到那个场面,我就不由得在心里笑开了花。 第94章 有些人,不能当爹? “傅筱棠!”若若提着她的公主裙过来找我,的手插进我的手心里:“矮人要表演砍木头了,快点。” 我便对顾言之说:“不好意思,我要去看矮人砍木头了,回见。” 我挂掉了电话,快快乐乐地跟若若去玩。 我应该把泗也叫来的,她一定玩的比若若还要疯。 顾妈妈偶尔会出现在门廊处,带着欣慰的笑容看着我们。 她的眼中,洋溢着开心的心满意足的光。 刚才经过书房门口的时候,我听到顾爸和顾妈妈在里面说话。 顾妈说:“筱棠这孩子,聪明有分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她在言之身边,我放心。” “唔,筱棠倒是一副福相,所以说,你跟顾言之讲有了孩子了就心思收一点,离温家的女人远一点!还有,等他回来就把婚复了,这像什么话?” “先不急,我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看筱棠的意思。” 顾妈妈是个聪明人,她不逼我。 而我现在,并不想和顾言之复婚。 我是知道自己怀孕了之后才离婚的,所以我没理由会因为孩子跟他复婚。 就算他同意了,也不是因为爱我而复婚,而是因为孩子。 想我傅筱棠聪明可爱,这辈子总能嫁给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男人吧? 我陪若若疯玩了大半夜,疯玩的结果就是,若若尿床了。 早上去给若若洗漱的四婶偷偷告诉我:“昨晚不该让孩子玩烟花的。” “为什么?”我不明白。 “玩火尿床啊!” 虽然我不知道有没有科学根据,但好像都是这么说。 若若大清早被从头到脚洗了一遍,我去房间找她的时候,听见她在细声细气地叮嘱四婶:“不要跟傅筱棠说哦!” 四婶问她:“为什么?” “会很丢脸。” 我在门口整理好表情才走进去,四婶帮她梳了羊角辫,依然是非常可爱。 我玩着她的头发:“等会我要去接一个人。” “谁?” “你爸爸公司里的胡伯伯。” “他为什么要来?” “跟我签合同啊。” “签什么合同?” “合作协议。” “合作什么?” “我公司有一片橡胶园,供货给你爸爸的轮胎厂。” “哦。”她似懂非懂:“所以,签完合同之后,我就要回去了吗?” “看你爸爸的安排。” 她仰着头,牵着我的手问我:“那傅筱棠,你对我好,是因为你要跟我爸爸签合同吗?” 这人儿问我的问题,真让人心酸。 我蹲下来,捏着她很有肉感的胳膊,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是。” “我猜你也不是。”她搂住了我的脖子,忽然甜甜地亲我一下:“傅筱棠,不然你跟我回西班牙吧,我喜欢你。” 能得到这个人精的喜欢,我不胜荣幸。 “我跟你回西班牙,和你们住在一起吗?” “对啊。” “但我是你家什么人呢,怎么能跟你们住在一起?” “不如,你给我爸爸当女儿吧,傅筱棠,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脸,我差点笑翻过去:“你爸爸才大我七八岁,就有我这么大的女儿,我这年龄可以做你妈。”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人儿立刻板起了脸:“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做我妈。” “不不。”我急忙摇头:“我已经有俩孩子了,我没有那么蓬勃的母爱,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不过,我歪头看着她:“你这么喜欢我,为什么这么抗拒我做你后妈?” “后妈都是坏人,再说,我有妈妈,她在天上。”她指了指天空。 我看着人儿发愣,昨天祁楚还说要给若若找个妈,看来真是一个满艰难的工程。 我捏捏丫头的脸蛋:“你在家好好待着,等会阿梅回来跟你玩。” “我不要跟阿梅玩,我要跟你玩,她呆呆的。” “你才呆呆的。”人儿,还挑剔的很。 我亲自去接胡总,以示诚意。 他是祁楚公司的三朝元老了,祁楚父亲在的时候,胡总就在了,今年五十开外,我在西班牙见过他一次,为人满正直的。 他最珍爱的就是他一头秀发,估计每根头发都有自己的名字了,因为太少太珍贵了。 在路上我给顾言之发了个微信,大意是说胡总来了西城,要不要等他回来再签。 他回了几个字:“不用等我。” 呵,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的时候我很郁闷,他满心都是起初山的事情,他的心里压根没有言棠的存在了。 因为现在对于他来说,言棠的价值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我顺利地接到了胡总,他满面堆笑地从闸口出来,还带了一堆特产。 什么雪莉酒,牛轧糖,橄榄油和一大堆伊比利亚火腿。 他也是华裔,作风还是很老派,喜欢给别人带手信。 我把胡总在酒店安顿好,又聊了聊关于合约的事情,约好明天去公司签约,这事就差不多定下来了。 人家飞了十来个时,不便再打扰人家睡觉,我很自觉地告辞了。 我带着一堆特产回去,周婶看到橄榄油还挺高兴的,说这个做凉拌菜特别好吃。 奶奶问我谈的怎么样,我说很顺利,明天签约。 老太太立刻夸我:“我的年糕就是做什么都棒。” 老太太一向是我的无脑粉丝,无论我做什么,她都觉得好。 所以说,对于喜欢的人来说,原则这种东西就可有可无。 奶奶喜欢我,我就是在她面前摔个大马趴她都会觉得好可爱。 而顾言之不爱我呢,我就是做的天花乱坠的,他该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强求不得。 自从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我就时刻提醒自己,清醒一点。 清醒的我,去接江翱出院。 从他住进医院到出院,他那风流潇洒的爹只是每天打电话过来问候,居然都没回来,依然和美若天仙的女朋友在全世界玩耍。 泗偷偷告诉我:“我总觉得江翱一向没什么生存欲望,你说是不是因为江伯伯太不负责任了?有些人,是不是根本就不适合当爹?” 第95章 别画蛇添足 泗这么说,我忽然有感而发。 “你说,顾言之配不配当爹?” “以他现在这么渣的属性来看,要命。” “等我生出来把孩子分了,一人一个,不争不抢。” “你舍得把孩子分开?” “合久必分。” “你说的是人话吗?” 尽管不是人话,但这也是几个月后就要面临的问题。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 送江翱回家,他一进屋就进了书房,隔着门对我们说:“我开个视频会,你们自便。” 我们便什么?不用大便也不用便。 我们面面相觑,江翱的家装修太为冷淡风,感觉一点人气都没有。 泗说,大夏天来他家里,会觉得汗顿时就收住了。 跟他家的阿姨说了下饮食上注意什么,我和泗就走了。 我问泗为什么不留下来多待一会,泗很凶恶:“我留下来听他开会啊!书房门关的铁紧,我也进不去。” 我沉默,一路上我打瞌睡,送我到了顾家之后,泗一句话总结:“哎,爱一个人好难。” “错。”我纠正她:“爱一个人不难,让那个人同样爱你才难。” “这应该是你的真实写照吧?”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们不欢而散,回去一觉睡到半夜。 实在是睡不着了,我就趴在窗台边看天空数星星。 泗说我这种行为简直是脑残,我也觉得,因为星星一直在闪,刚才还在这的,一转眼就找不见了。 我数了半天,终于把自己数困了。 睡觉前,我想起自己有一次跟顾言之说过的话。 “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我也要给你摘下来。” 这句话,通常是男人对女人说,但到我这里就反过来了。 现在人家顾言之明明能自己摘星,谁稀罕我摘的? 我在极度郁闷的情况下睡着了,做了一晚上摘星的梦。 我在梯子上爬啊爬啊,怎么都爬不到头,等到我好不容易摘下了星星送给顾言之的时候,人家转手就送给了温采音,柔情蜜意地对她说:“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我也要给你摘下来。” 那个,明明是我摘的好不好? 第二天,在言棠的会议室里,我和胡总愉快地签了约。 进出口贸易这一块都是胡总在管,他可以全权代表祁楚。 签完约,等顾言之回来开一个公司内部的酒会,算是庆祝和祁楚的公司合作,这对言棠来说,是个很重要的里程碑。 言棠能和这样的大型的跨国大集团公司合作,意味着我们言棠在业界的地位也稳稳迈上了一步。 酒会的这天,出差的顾言之回来了,消失了好几天陷入温柔乡里的祁楚也出现了。 温采音也若无其事地出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得体大方地跟所有人打招呼。 仿佛,那天在医院里歇斯底里的那个女人,压根不是她。 变脸之快,根本令我始料不及。 我早就该适应温采音的套路,她的脸皮之厚从来不在我的认知范围之内。 温采音看到我,照样温温柔柔地打招呼:“嗨,筱棠,几天不见,你的气色挺好的啊。” 她表面上落落大方,但她鬼鬼祟祟瞄我的腹的动作,我留意到了。 她见到顾言之的表情很腻歪,眉目含情又特别隐忍的样子,每一个表情都是一部大戏。 我看的大倒胃口,去餐区找东西吃。 一边拿东西吃,一边跟胡总攀谈的时候我得知,顾言之这次出差,其实是去谈关于拿下起初山批文的事情,已经谈的七七八八了,批文马上就能拿到,而祁楚呢,也很有意愿和顾言之合作。 胡总感叹地说:“没想到顾先生年纪轻轻,眼光独到又有魄力。” 这个我不否认,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顾家众多的儿子中脱颖而出,顾爸爸这几年格外看中他。 胡总抿了口酒,看了看我又说:“傅总也是很年轻有为,是顾先生的贤内助,现在的女性真是不光漂亮,还很厉害,巾帼不让须眉啊。” 这话很是让我受用,女人从来不比男人弱,只是有些工作因为身体原因胜任不了。 毕竟,我们女人能生孩子的事情,男人们永远做不了。 “那个温总。”胡总的目光停留在场内穿梭的温采音,她像交际花一样跟在顾言之的身后和每个来宾攀谈,举着酒杯婀娜地跟别人推杯换盏:“是新加入贵公司的吗?” “嗯。”我懒得多看温采音一眼,看多了容易消化不良。 “她倒是热情,有一件事情麻烦傅总。” “怎么了?” 胡总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盒子推到我面前来:“请您帮我把这个还给温总。” “这是什么?” 胡总面带尴尬地示意我打开看看,我放下手里的叉子打开盒子,里面居然是一只一看就价值昂贵的手表。 “这是,温采音送你的?”我诧异不已。 “是,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这么贵的礼物,还请傅总帮我把这个还给她。” 她要干嘛啊,这是行贿她知不知道? 我也挺尴尬的,赶紧把盖子盖上,挺不好意思地跟胡总道歉:“不好意思啊胡总,温总初入商场,也不知道是受到什么人的熏陶,您别介意。” 胡总宽宏大量地摇摇手:“傅总您慢慢吃,我去跟祁总聊几句。” 我看着胡总的背影,又瞧了瞧桌上的手表盒,哭笑不得。 这个女的,我早就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刚好这时顾言之往我这里走来,我顺便拦住了他。 我把手表盒丢进他怀里,他疑惑地看看:“这是什么?” “当然不是我送你的礼物,你还给温采音,让她不要自作聪明,打听好了再行贿。胡总不仅是祁楚集团旗下公司的老总,他也是股东之一,她给人家财团股东送只手表什么意思?让人家监守自盗?” 顾言之收起手表盒:“好,我会交给她。” “顺便告诉她,她在言棠可以坐享其成,但拜托她不要画蛇添足。” 第96章 胸针和钻戒 顾言之很意外地没帮温采音说话,我说完了就低头继续吃东西,他在我的桌前站了一会。 我以为他站一会就会离开,但没想到他忽然问我:“那天入院说摔倒了,现在没大碍了?” 我惊讶地抬头,他没毛病吧,这莫不是在关心我? 我第一个反应是,顾言之在打什么主意? 他任何温情的背后,肯定藏着点什么。 我发现我变理智了,至少在顾言之面前,不会每次都会智商跌到谷底。 我很敷衍地哼了一声:“我不是豆腐做的,跌一跤不会死。” 他却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搞得我很惶恐。 我自顾自地继续大快朵颐,但是有顾言之这样注视着我,柔软的虾肉吞下去仿佛都如鲠在喉。 我吞不下去,又不能吐出来。 浪费粮食,会被雷劈的。 “贵干?” 他看了看我的盘子:“最近好像吃很多?” 听似好像随意的寒暄,但我心虚,立刻心跳加速。 “又不吃你家的。” 他抿唇,我以前很喜欢看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的样子。 以前我脑残又花痴,觉得顾言之千般万般好,看他做什么都是一朵花。 我真脑缺啊,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忽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推到我面前,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要掏出一把枪来干掉我。 所幸,不是。 推到我面前的是一只精致的首饰盒,我困惑不解地看看首饰盒又看看他。 “几个意思?” “昨天下午去机场太早了,在机场的店里买的。”他轻描淡写的。 我莫名地打开来,里面是一只胸针。 一只猫的形状,上面镶满水钻,闪闪发光。 好看是好看,耀眼也很耀眼,但是我脑子有点迷糊。 我看了一眼就看他:“送我的?” “不喜欢可以扔掉。” “所以你买来是让我扔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出差会买东西送我。 我看着那只猫半晌,忽然明白了:“你想让我借钱给温采音,付那个八千万?” 他端着酒杯凝视我,眼中荡漾着殷红色的酒色。 他看了我片刻,什么都没说,就站起来走了。 “喂!”我大声喊他:“这件事情不可能!” 他头也没回,用他的背影告诉我,他在生气。 呵,一只镶满水钻的猫,想换一只价值八千万的皇冠,他以为我是傻子? 顺手在机场商店里买的胸针,我当然不会傻到如获至宝。 若若跑过来找我,眼睛尖的她一眼就看到了首饰盒里的胸针,女生惊喜地喊:“哇,这个猫好漂亮!” 我看看她今天穿的藕粉色的裙子,刚好挺配这枚胸针的,于是我就把胸针别在了她的胸口。 她很喜欢:“傅筱棠,你送给我了吗?” “喜欢吗?” “喜欢。” “那就送你了。” 若若开心地一蹦一跳地走了。 我发现,我真是变了。 以前,顾言之随便送我的东西,我都当作宝贝。 比如,有一次下班很晚,我们从言棠后面的林荫路中走过去,路两旁种的都是高大的银杏树,正值秋天,地上落满了黄色的扇子一样的银杏叶。 顾言之就捡起了一片顺手递给了我,然后我这个傻子就像个宝一样把叶子拿回家,夹在我最喜欢的一本书里。 有次家里许婶给我整理书房,把那本书放到别处了,我没找到我的树叶,跟许婶大发雷霆。 那是我从长那么大,和家里人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把许婶吓坏了。 后来冷静下来,我发现我真是狗。 有一次我把树叶拿给顾言之看,他问我是什么。 感情人家早就忘掉了,只是随手递给我一片叶子,我就当做稀世珍宝。 这种事情数不胜数,比如有次我们一起吃火锅,我披散着长发,他问服务员要来皮筋帮我把头发绑起来。 于是,那枚皮筋也成了我珍藏的宝贝中的一员了。 我有一个盒子,里面都是我认为顾言之爱我的证据。 用泗的话来说,送给捡垃圾的他们都不会要的。 现在想一想,我那时候真是傻啊。 所以,一枚随手买来还带有目的性的胸针,我不会当回事。 我去洗手间,出来洗手的时候,刚巧温采音也在盥洗台洗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不怕她会对我怎样,如果她真对我的孩子下手的话,顾家人真的会拆了她的骨头。 温采音还没疯狂到这个地步,她不敢。 她慢条斯理地洗手,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干净手。 她动作做的那么优美,我很难不看到她无名指上的闪瞎人眼的钻石戒指。 上次来顾家还没见过这枚戒指,见我看了两眼,正中她下怀。 她高深莫测地跟我笑笑,什么都没说,用戴着戒指手撩了撩头发。 她的举手抬足无不在告诉我,这枚戒指是顾言之送给她的。 呵,出差的顾言之,送了温采音一枚钻石戒指,却送了我一枚水钻的胸针。 而且,钻戒的意义是什么,三岁孩子都知道。 对于温采音的挑衅,我不接招,急死她。 本来,我已经退出了对顾言之的抢夺,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生下我的孩子。 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正要从温采音身边走过去,忽然听到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若若的啜泣声。 “我不要!我不要她!我不要后妈,后妈都是坏东西!我妈妈在天堂!” “若若,你妈妈不在天堂,你妈妈还活着,没人替代你妈妈的位置,我只是找一个伴侣,而她也会在我不在的时候陪伴你。” “我不要,我有阿芬,我有杰米老师,我还有段阿姨,我不要后妈,呜呜呜” “她不会像童话故事里的后妈那样可恶,她会对你很好” “我不要,我不要!”若若哭泣着:“她们对我好,是因为你有钱,如果你忽然死了,她们就会霸占家产,把我扔进猪圈里。” 祁楚哭笑不得的声音:“我们家没有猪圈,我也不会马上就死掉。” “总之,我不要后妈。” 第97章 我没有筱棠聪明 我无意偷听,但是他们在外面我又不好意思出去,只能暂时待在洗手间里。 温采音听得很认真,甚至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若若的妈妈还在世?” 我厌烦地看她一眼,她不是自诩仙女,对八卦一向都不感兴趣? 看她听的如此入神的模样,和市井大妈也没什么区别。 最起码,人家大妈不装,胜在真实。 过了一会,若若哭着跑走了,我才从洗手间里面走出去。 祁楚正准备拔脚追,看到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叹口气:“你都听见了?” “一点点,我去看看她。” “也好。” 我走出了大厅,来到了花园,我一准猜到若若会跑到花园的滑滑梯那去玩。 她伤心归伤心,但不耽误玩耍。 于是,我站在一边看着她哭着玩滑滑梯,一遍又一遍。 我用纸巾擦掉她满脸的眼泪,摸了摸她的手:“昨晚的长发公主对你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她说,爱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就会爱我。” “唔。”虽然这句话有点理想化,太鸡汤了,但很适合现在的若若。 我坐在石凳上,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你不去试着爱你爸爸的伴侣,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爱你呢?” “她不会,我也不需要她爱!”若若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花园里回荡。 若若太了,一些深一点的道理我没办法讲给她听。 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让她接受一个陌生人做自己的妈妈,的确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所以,我没打算立刻说服她。 我把她散乱的头发重新整理好,若若问我:“我爸爸说,我妈妈不在天堂,她还活着。” “这是一件好事。”我握着她的手告诉她:“这样,你就有再见到她的可能性,你想见她吗?” 若若认真思索了半天:“嗯,我想见她。” “那,会有机会见到的。” “可是,既然我妈妈活着,为什么我们不和她生活在一起?” 这个我没办法回答她,人和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只能等她长大了,自己慢慢理解。 “傅筱棠,你陪我玩滑滑梯吧!” “好,三次,外面太冷了。” “嗯。” 我陪若若玩了会滑滑梯,手拉着手回大厅。 孩子就是孩子,刚才还哭哭啼啼,现在就兴高采烈的。 “傅筱棠,我要吃蓝莓蛋糕。” “甜品区有,巨好吃。” “我要吃两块。” “管够。” 我们走到大厅门口,忽然看到了温采音在台阶上站着。 她穿的像个女鬼,白衣飘飘的怪吓人。 我们准备绕过她,她若有所思地一直看着若若。 若若不太喜欢她,从我的左边绕到右边,就是为了离她远一点。 温采音直勾勾的眼神,非常令人不舒服。 酒会结束,祁楚还有其他的应酬,他把若若交给我。 他忙我能理解,若若还在生他的气,祁楚弯腰想要亲她的时候,家伙把脑袋藏在我的怀里,祁楚差点就亲到我了,搞的颇为尴尬。 祁楚无奈地笑:“麻烦你了筱棠。” “交给我吧,我是儿童之友。” “傅筱棠,我不是儿童。”若若趴在我的怀里抗议。 孩子总不想做孩子,成年人呢也总是想越活越年轻。 人就是这么矛盾,不想做自己。 我带着若若往地下停车场走,顾言之又不知道何去何踪,不用说一定是送温采音回家了。 若若问我:“他那么坏,你为什么还要给他生孩子?” “我生孩子又不是为他,因为已经有了孩子所以得生下来。” 若若似懂非懂:“所以,他以后会跟你们生活在一起吗?” “不会。”我斩钉截铁地告诉若若。 还没走到车边,我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顾言之的声音低沉温和:“把这个拿回去,下次不要这样了。” 哦,是顾言之和温采音他们,我赶紧拉着若若躲在一辆车的后面。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躲,偷窥也不是我的爱好。 顾言之正在把那只装着手表的盒子递给温采音,顾言之真是处处为温采音着想,没在刚才人那么多的宴会厅,而是躲在地下停车场里。 温采音接过了那只手表盒子,我很好奇她会怎么解释。 她低着头半天没说话,我估计她在酝酿情绪。 果不其然,她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泪水涟涟了。 好本事啊,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立刻飙泪。 “对不起,言之,我很想拉近和客户的距离,我是多方打听才知道胡总很喜欢手表,所以才托人买了这只限量版,但谁知会”她声音越来越,泪水扑朔而下,真是我见犹怜啊。 顾言之应该会一把将可人儿搂进怀里心疼地安慰吧,我准备随时蒙住若若的眼睛,免得看多了长针眼。 不过,暂时没有,顾言之语气不轻不重,声音不高不低:“胡总是集团股东,他当然不可能收你的手表,就算他只是集团负责人,你这种方法也不可取。” 温采音哭的更厉害了,低着头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对不起言之,我没做过生意,我不像筱棠跟你一起打拼了三年,她又聪明又有手段,阅人无数洞悉人心,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想把事情给做好,没想到弄巧成拙” 我擦,我都要骂脏话了。 你装楚楚可怜u上我做什么? 听上去是抬高我放低自己,但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好了。”顾言之轻轻打断她的话:“事情过去了就算了,你真的想学管理的话,可以跟傅筱棠学,她这方面挺有天赋的。” 呵,我谢谢他夸我,我才不要教温采音,他脑子有坑吧。 温采音柔柔地应着:“就怕筱棠不肯教我,但是我会虚心跟她请教的。” “她会的,只要你想学。”顾言之转过身:“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言之。”温采音可怜兮兮地拽住了顾言之的袖子,他已经拉开车门了,又转过身去:“怎么了?” “你,不会觉得我笨,就讨厌我吧?” 第98章 我收藏的宝贝 呕,我要吐了,谁有纸? 连若若都看不下去,仰起头对我说:“她为什么讲话的时候觉得快要死了,就剩下一口气了呢?” 停车场太安静了,若若的声音肯定被他们听见了。 于是我牵着若若的手从车子后面走出来,温采音还拉着顾言之的袖子,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们。 “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讲话。”我先声明:“我带若若坐车,劳烦让让。” 我们上了车,顾言之很快也上来了,温采音坐另外一辆车走。 难得他今晚没有送她回去,我猜可能是他和祁楚的合作在即,我和他离婚的消息也没有外泄,他不想节外生枝。 我和若若坐在后座,顾言之坐副驾驶,他绑安全带的时候回头随意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若若胸口的胸针上。 哦,我把他送给我的东西送给若若了。 我理直气壮,毫无惧色。 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了。 若若在路上就睡着了,她枕在我的大腿上睡的好香。 我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靠在车窗玻璃上也昏昏欲睡。 等到了顾家,我醒来发现车里好暖,刘师傅把暖气打开了。 其实深秋的季节还不需要开暖气,刘师傅真是暖啊,比暖气还暖。 顾言之把若若抱去房间睡觉,然后就被顾爸爸叫进书房了。 顺便把我也叫进去了,抬抬手示意让我坐下。 我是怀了孕才有这么好的待遇,我在椅子上坐下来,顾爸爸严肃地开口:“筱棠怀有身孕,你这段时间要好好照顾她,更要好好照顾她的情绪,所以,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你就离他们远一点。” 顾言之用余光扫我一眼,他背着手站着,后背笔直,像一株挺拔的白杨。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顾爸爸继续跟顾言之说起了公事。 “那座山的批文,听说你拿下来了?” “嗯,明天签约。” “速度倒是挺快的,那座山的确各方面都值得开发,你打算做什么?” “游乐场,度假村。” “唔。”顾爸爸满意地点头:“这个想法挺好的,西城周边还没有特别有规模的大型游乐场度假村一体的,能做起来,在整个业内都是标杆性的举措。” 能得到顾爸爸的夸奖可不一般,听说很多年前,老大被顾爸爸夸了一句,哭了一个晚上。 顾言之不卑不亢的,从他脸上倒没看出狂喜。 他是大尾巴鹰,一向很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 顾爸爸现在和顾言之谈公事都让我旁听,可见我的身份跟着我的孩子水涨船高。 其实我不想听,我困了,想睡觉。 “和祁楚的合作谈妥了?” “嗯,定下周五签约。” “唔。”顾爸爸更是满意,唇角甚至都勾着笑意:“家里六个,你虽然最,但是做事情最稳健,不让我操心,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啊,我知道也是个意外。” 顾爸爸忽然提起三年前的事,顾言之的眼神似乎黯淡了一些。 他还介意三年前的事情,估计会为此记恨我一辈子。 “好了。”顾爸爸看得出来我大哈欠套着哈欠的,很快结案陈词:“不早了,陪筱棠回房间早点休息吧!” 回到房间,我去洗漱,顾言之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知道谁给他打电话,这个时候只有温采音时不时地要刷存在感。 我用电动牙刷滋滋滋的都没挡住顾言之讲电话的声音。 “到家了?嗯,早点休息” “不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别再想了” 呵,不用猜就知道,温采音肯定在电话那端哭诉,我听的烦之又烦,干脆把洗手间的门给关上了。 我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顾言之正坐在外厅的沙发上,我从他身边走过去准备睡觉,他忽然喊了我的名字。 “傅筱棠。” “有何指教?”我没转身。 “你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我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去:“不是不喜欢,是受不起。” “礼物而已,没别的意思。” “那你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了,你管我怎么处置?” “是这么个理。”顾言之语气淡淡的。 但,寡淡中,能咂摸出一种我做了件错事的感觉。 怎么,只要他送给我的任何东西,我就得当做宝贝吗? 我忽然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翻箱倒柜,前几天我刚把我的私人物品拿过来,别的东西都没带,只带了那只盒子。 我把盒子抱到顾言之的面前打开,把里面零七八脑的东西全部倒在茶几上。 那些东西,很杂乱,就像是一个孩子边走边捡,捡了一口袋的垃圾的感觉。 有已经干掉的银杏叶,有一块光滑的石子,有一只很普通的黑色发圈,等等等等,一堆破烂。 从顾言之看到那些东西的表情上我就知道,他完全不记得这些是什么玩意儿了。 我随手拿起一支笔:“这个你还记得吗?我们创办言棠的那天,你用它在合同上签名的笔,其实也就是根普通的笔,但你用过就意义非凡,被我当做珍宝藏了起来。” “还有这个。”我拿起一块鹅卵石:“有一次我们出差,在河边散步,你捡了一块石子打水漂,那块石子打到石头上被弹回来,我就把它捡回来了,当做宝石这样收起来,这种破烂还有很多,只要跟你有关系的,我都收起来。” 现在自己看到这些玩意儿,觉得自己简直傻缺到了极点。 顾言之看着桌上的东西,他一针见血地说出了整件事情的关键:“所以,在你跟我离婚之后,你还把这些东西随身带着?” 我傻住了。 顾言之总是能一语中的。 是啊,我跟自己跺脚发誓,和顾言之离婚的那一刻起,我就要把对他的所有眷恋都抛掉。 我讲的这么潇洒,还带着这些破烂做什么呢? 有时候,自己做了一些自相矛盾的事情都不自知,难怪顾言之把我当傻子。 我看着桌上的狼藉,顺便看了眼平静的顾言之。 怪不得他始终觉得能把我攥在手心里,是我给他这样的感觉。 我一股脑地将这些东西扫进盒子里,抱着这些盒子就跑出房间。 第99章 当垃圾扔掉 顾家花园后面有个垃圾房,工人们会把垃圾放进垃圾房,第二天再运到门口,垃圾站的人会来收走。 我步履匆匆,也不知道身后的声音是顾言之在身后跟着我,还是呼呼的风声。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我今天就要把这些统统丢掉。 曾经,这是些是我的宝贝。 我就像二傻子一样,很多天的夜晚,我会悄悄打开我的宝藏盒子,看着里面的破烂笑出声。 我拉开垃圾房的门,什么都不想,就把这些东西统统丢了进去。 丢完了,我很有仪式感地拍拍手,对那些垃圾说了一句:“永别了。” 是的,永别了。 跟我对顾言之无休无止的爱恋永别。 人家总是说,暗恋不能长久,如果时长太长,一定是暗恋的人脑子出了问题。 到最后,她爱的不是那个人了,而是自己的执念。 我现在也这么认为,我爱的是自己的执念。 我心里有个鬼在一直逼着自己爱下去。 我转过身,顾言之站在我面前。 花园里太黑了,垃圾房也有点味道,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的眼神很不好使。 所以,我看不清顾言之的脸。 我跟他耸了耸肩,很潇洒地从他面前走过去了。 但是,他捉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很凉,凉的让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傅筱棠。”他说。 “的在。”我不卑不亢。 “你丢了的东西,就很难找回来了。” “既然丢了,我就没打算找回来。”我用力在他手心里扭动着我的手腕,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挣脱开。 我放弃了,因为手腕好疼。 “所以,”他把我拽到他面前来:“你是彻底放弃了?” 他跟我这一段纠缠,我真是看不懂。 哪怕此刻灯光昏暗,我还是用力眯着眼睛找寻他的眸光:“不然呢?顾言之,你就这么恶趣味,这么享受别人痴痴爱你的感觉?你太自私了,不肯给我爱,却又不让我放弃,你想让我这样单恋一辈子?” “先把东西拿回来。”他说。 “我丢掉的东西,不会再捡回来。”我再次用力还是挣脱不了,情急之下我干脆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他的肌肉紧实,差点没把我的牙齿给崩掉。 崩掉就崩掉,在我牙齿崩掉的同时,他的胳膊也保不住了,大不了玉石俱焚,鱼死破。 我咬的门牙都痛了,他也没放手。 顾言之是个变态,这一点我早该知道,或许,他压根没有痛感。 他不放手,我不松口。 他豁出去他的肉,我就豁得出去我的牙。 直到我尝到了丝丝咸咸的血腥味,我把顾言之的皮肤咬破了。 纠缠中,他觉得我一定会先松口,毕竟凭他对我这么长时间的了解,我不舍得这么对他。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特别是我看到他手指上的婚戒,就想到了晚上温采音无名指上明晃晃的钻石戒指,我就更加不肯松口了。 终于,一个诧异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少爷,少奶奶,你们在做什么呢?” 我抬起头,周婶提着一袋垃圾莫名奇妙地看着我们。 此时此刻,正是放过彼此的好机会。 我及时松口,顾言之也松开了紧握我手臂的手。 我的门牙都酸了,我摸摸我的门牙,从顾言之面前扬长而去:“他想要一块表,我咬给他。” 回到房间,我去镜子前查看我的门牙,还好,没有松动的迹象。 我重新刷了牙,我不想入睡的时候嘴巴里还残留着顾言之的血腥味。 他什么时候进房间的我不知道,反正很晚很晚他才进来,我都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所以,我不确定顾言之有没有在房间里睡。 不过,不重要了。 我下楼去吃早餐,大厨做新加坡的肉骨茶给我吃,一大早就能吃到异国风味,真是美不胜收。 顾妈妈微笑着看我吃饭:“我知道怀孕了嘴巴寡淡,还好我们家的大厨会做的菜式比较多,我又请了一个法国大厨,今晚做鹅肝给你吃。” “妈,你会把我喂成猪的。” “不会,营养师会精心给你搭配菜单,绝对不会肥,让我们筱棠漂漂亮亮地生宝宝。” 顾妈妈说些这话的时候,顾言之刚好从外面走进来,在我的对面坐下来。 “哦对了。”顾妈妈对张妈说:“快去,把我昨天去庙里请来的玉拿过来。” 张妈拿了过来,用一张红纸包着,顾妈妈左三层右三层地打开:“这是个开过光和尚念过经,保平安的玉佩。” 她把玉佩挂在我脖子上,玉有点凉,冰的我一激灵。 “这个玉佩啊你一直戴到孩子生出来,平平安安的。”顾妈妈说着,笑逐颜开地跟顾言之说:“筱棠怀的是双胞胎,你知道了吧?” “还是我跟你们说的。”顾言之低头喝咖啡,淡淡地道。 “你知道就行,以后每天去公司一起去,筱棠的平安就由你全权负责了。” 顾言之三口两口吃掉了三明治,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就站起来。 顾妈妈说:“你和筱棠一起走啊。” “我去车上等她。”顾言之走出了餐厅。 顾妈妈看着顾言之的背影,又转过身握住我的手:“言之他” “没关系,我习惯了。”我笑着表示我完全不介意。 可顾妈妈却满眼的心疼,一副我受了大委屈的模样:“你放心,筱棠,言之不是傻子,他会感受到你的好,然后死心塌地地爱上你的。” “如果不呢?”我停下筷子问顾妈妈。 她被我问住了,顿了顿没说话。 “妈,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分了吧!” “分什么?” “孩子,一人一个。” 顾妈妈轻轻拍我一下:“说什么傻话?” “那,全都给你们,只求不要把我硬塞给顾言之。”大清早的,我很没出息地红了眼睛:“一个不爱我的老公,就算躺在我身边,也是一具行尸走肉,他的心压根不在身体里。” 第100章 扮我女朋友 我的红眼圈,把顾妈妈也惹的红了眼睛。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想说什么却半天都没开口。 过了好一会,我吃完了早饭准备去上班了,顾妈妈才说:“筱棠,等你生下孩子,如果顾言之心里还是没有你,妈不会拖住你,你去寻找你的幸福。” 我的幸福,在哪里? 我走出大门,顾言之果然在车上等我。 他在低头看平板电脑上的图纸,我上了车之后,他头也不抬地跟老刘说:“开车。” 他卷着衬衫的袖子,我的余光就看到了我昨天咬的那个牙印。 昨晚我真的下了狠口啊,牙印处都肿了,倒是真有点像一块表。 车子从花园大门开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垃圾车往后门开去。 垃圾车一般都是大清早去后门收垃圾,昨天我扔的那些,等会就会和各种生活垃圾一起丢进堆填区。 我的青春岁月啊,基本上都在那个盒子里了。 “你的脑袋要扭掉了。”忽然,顾言之冷冷地跟我说。 我把脖子转过来,看他一眼。 他还是在低头看图纸,那他怎么知道我回头一直盯着垃圾车的? “你后脑勺长眼睛了?” “你如果有这个技能,刚才就不会把脑袋拧到一百八十度。” 他在讥讽我,以为我还舍不得那些破烂。 他太看我了,我既然敢扔,就说明我愿意放下。 去公司的路上,我接到了蒋子卿的电话。 “筱棠,晚上有空吗?” “有的。” “冒充一下我的女朋友。” “什么情况?” “我妈老朋友的女儿,相亲。”他尽量言简意赅。 “好。”我一口答应下来,一些套话也不必再说。 什么你见着看看,没准你喜欢她这种话,我知道蒋子卿喜欢我,若不是我现在怀孕了,我立刻就跟他谈恋爱,不试试看我怎么知道我不会爱上蒋子卿? 世界之大,森林众多,我何必吊死在顾言之这一棵树上? “那等会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你对我的装扮有什么要求?清纯可爱还是性感妖娆?” 他在电话那头笑:“随你,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 “k。”我挂了电话的同时,低头瞧瞧自己的装扮。 碎花连衣裙配白色西装,这个打扮应该可以,回头我在办公室里找对耳环戴上就行了。 为蒋子卿做任何事我都乐意,我们是朋友,未来还有可能发展成男朋友,只要人家不嫌弃我生过孩子,我就不嫌弃我自己曾经爱过顾言之。 爱错了,也可以像粉笔字一样擦掉重来。 没必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一辈子。 一路无话,顾言之的眼睛都要掉进电脑里去了,起初山的这个项目,对他来说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今天温采音居然没有来,昨天晚上因为内疚而自刎了? 我毫不留情地跟黄说:“温总今天一天不出现的话,a里通报。” 顾言之从我身边走过去,他想护犊子,但权利没我大。 我就是公报私仇,我就是家子气,怎样? 我是女人,没必要装作心胸宽广。 尽管,看不到温采音令我身心愉悦。 黄给我送进来红枣桂圆茶,叮嘱我早点喝完,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看着她:“顾妈妈给你打了招呼?” 她抿着唇笑:“傅总,您可真不够意思,这么大的喜事都不跟我们说,让我们也沾沾喜气。” “沾个屁喜气,你还没结婚,你想未婚先孕?” 怀孕这种事情,一开始真是晴天霹雳,要很久很久才能慢慢接受。 接受一个新生命出现在你的人生里,而且,我的还是两个。 “我可能快结婚了。”她眼睛弯的像月牙。 “什么时候?” “傅总,我只请一个星期的假,不会请太久,不要开除我。”她立刻紧张地很。 我笑了:“有老公养了,还这么努力做什么?放心,我不会开除你,我是问你什么时候我会包一个大红包给你。” “啊,谢谢傅总。”她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那时候,我和顾言之准备结婚了,我也是这么开心,仿佛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现在,不过两个月,就有点前生若梦的感觉。 下午泗跟我通了电话,她说展御风最近总是给她打电话询问江翱的境况,她奇怪地问我:“他和江翱闹翻了吗,为什么不直接找他?” 我很认真地想了想:“我想,展御风应该不是我们想的那种性取向。” “为什么?” “他很有可能看上你了。” “切。”泗嗤之以鼻:“我不喜欢他那种类型。” “我知道,你喜欢江翱那种林黛玉型。” “傅筱棠。”泗忽然叹口气:“你说我们是不是贱的慌?为什么我们都要喜欢不爱我们的男人?” 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是已经没可能了,你还有希望,别放弃,再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吧。” “算了,我还是当尼姑去吧。晚上出来喝两杯?” “我现在的状况,能喝什么?” “苹果醋啊,你看我喝。” “我今晚要扮演蒋子卿的女朋友。” “他相亲啊。” “嗯。” 泗又叹口气,幽怨的像个死不断气的女鬼:“筱棠,你心点,你搅黄了人家的事情,自己能不能对人家负责?” “我尽量吧!” 人生真艰难,左不是右也不是。 我和蒋子卿约好了晚上六点,五点多钟的时候我就开始补妆。 上次我特意问过医生,怀孕了能不能化妆,医生说只要不是大浓妆,而且化妆品不是三无产品就没事。 我化的都是淡妆,补完了妆我正翻箱倒柜地找我上次放在办公室里的一只首饰盒的时候,顾言之敲门进来。 “傅筱棠。” 我从抽屉里抬起头看他:“贵干?” “晚上三井集团的山本先生和他夫人来西城,一起吃晚餐。” 三井集团是我们的老客户,从言棠刚成立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合作。 我终于翻到了我的首饰盒,怎么被弄到最里面去了。 我费劲地把它掏出来,打开来找出一对水滴状的钻石耳环,一边对这镜子戴上一边说:“我不去了,晚上有事。” “山本先生和夫人一起,我一个人去不合适。” “他们这段时间就住在西城,帮我跟山本先生道个歉,改天我请他吃四川火锅。” “傅筱棠,我说过了,他们夫妻二人我一个人不合适。” 第101章 插翅难逃 我戴好了耳环,平时我不喜欢戴耳饰觉得重,其实我戴着挺好看的,布灵不灵的。 我照完了镜子,百忙之中抬头看他一眼:“顾言之,不要无理取闹。” “五点半,我在停车场等你。”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门轻轻合上,咔哒一声。 我气结。 他对我总是有这种信心,不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只要他向我勾勾手指头,我就会像条哈巴狗一样向他跑过去。 并且还会讨好地摇尾巴。 不,这次他想错了。 我亲自给山本先生打电话,很抱歉地跟他们说今天晚上不能跟他们一起吃饭了,因为我答应了一个朋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人家自然很客气地说没关系,下次请我去他们家里做正宗的寿喜锅给我吃。 客户这边搞定了,我给我的司机打电话,直接把车开到公司大门口,我不去地下停车场,顾言之拿我有什么办法?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我在电梯里被他活捉。 我踏进电梯的时候他就在里面,我看到他就准备踏出去换一部,谁知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把我给拖进去了。 他按了关门键,松开了攥着我手腕的手。 然后,他站的笔直,对着电梯轿箱内的镜子整理领带。 我站的离他远一点,告诉他:“我跟山本先生打过了电话。” “我跟山本太太说过了,你会去的。”他头也不回。 我们的目光在镜子里碰撞,如果我穿了高跟鞋,我一定会脱下高跟鞋敲碎他的天灵盖。 “我晚上有私事,下次这种应酬你应该提前告诉我。” “什么私事?扮演人家的女朋友?”他在镜子里冷冷地看着我。 他怎么知道的?早上我在车里接蒋子卿的电话的时候,应该没透露出多少信息啊。 “跟你有关系?”我也冷笑:“顾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不是怀有身孕,是我孩子的妈,还是双胞胎?”他眼中浓浓的戏谑。 “这是你撒的谎,你自己圆。”电梯到了一层,我拔脚就往外面走。 顾言之按住了我的肩膀:“不想让我把你扛过去的话,你就老实跟我走。” 他有点奇怪,干嘛要勉强我跟他去应酬? 我回头看着他,上下打量一通:“如果你实在想找人陪你去,可以找温采音,山本夫人问起你就说我死了刚埋,温采音是你刚续的弦。” “刚埋我就续弦?” “你什么做不出?”我用力推开他的手:“顾言之,你再纠缠我就不免会怀疑,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扮蒋子卿的女朋友了。” “随便你怎么想。” 他扣住我的手腕就把我拽出了大门,塞进了停在门口的他的车。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我不知道顾言之发哪门子的疯,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是吃飞醋,他是另有所图。 或者,他不想让我扮演蒋子卿的女朋友,仅仅是因为他觉得我只能是他的舔狗,就算他不爱我,抛弃我,但我仍然不能有自己的人生。 顾言之真是自私到极点。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他:“你如果硬来,我就跳车。” 我话音刚落,咔哒一声,车窗车门全部上锁。 不提醒他还好。 车子发动,往前面开去。 我坐在后座看着顾言之的后脑勺,如果可能,我真想用块砖头把他敲晕。 正在这时,蒋子卿打电话来,问我到哪儿了。 我看了看车窗外:“我到国贸了。” “你是不是走错了,那是相反的路线啊。” “我再有二十分钟不到,你帮我报警。” “发生了什么事?”蒋子卿立刻紧张起来:“筱棠,你没事吧!” “人身安全应该没什么大事,但人身自由堪忧。”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如果蒋子卿来了,估计会跟顾言之打起来,虽然这辈子为我打架的男人少之又少,但我没那么恶趣味喜欢看男人为我打架。 我说:“没事,我能应付。” 挂了蒋子卿的电话,我在琢磨该怎么跟顾言之斗智斗勇。 用武力肯定不行,我打不过他。 这几年的商场生涯,我学会了谈判技巧。 于是我跟顾言之谈条件:“亲,你不是想让我跟奶奶他们坦白我没怀孕的事情,我晚上回去就跟她们说。” “不用了,纸包不住火,迟早有一天会露馅。”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我。 “你该不会是在享受我假怀孕带来的利得吧?”自从我怀孕之后,顾爸爸对顾言之似乎更看重了点:“你要知道假的终归是假的。” “是啊,假的终归是假的。”他重复我的话,不知道他是模仿我还是另有深意。 我落败,车窗车门都关的死死的,就算我有胆量跳车也没机会。 到了饭店门口,顾言之下了车给我开门。 我知道他不是绅士,他是怕我跑掉。 这是一个广东菜馆子,那对日本老夫妻最爱喝广东汤,各种汤品如数家珍。 运气很不好的,我们在门口就遇到了山本先生和他夫人,他们看到我一点都不奇怪,笑容满面地跟我打招呼。 现在,我就是想跑也不行了,总不能在客户面前这么失礼。 顾言之牵着我的手,一边和山本先生他们聊着天一边走进了饭店。 我几次都想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他却攥的很紧。 我像扯大锯一样扯了半天也没抽出我的手,却被山本太太看到了,疑惑地问我:“怎么了,顾太太哪里不舒服吗?” “啊,有点,我去个洗手间。” 我趁机把手拔出来溜去洗手间,这里没有后门,不过有后厨。 我在洗手间里团团转,计划着等会我从厨房的后门出去,应该就能脱身了。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洗了个手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正在往厨房走的路上,忽然听到了顾言之的声音。 “走错方向了,顾太太,饭店大堂在这里。” 该死的顾言之,猜到我要溜号特意在这里等我。 我停下来回头懊恼地看着他,他慢慢地向我走过来,拿走了我手里的手机:“山本先生他们吃饭的时候,很不喜欢别人玩手机,吃过饭再还给你。” 第102章 恭喜你啊蒋医生 我不知道顾言之想干嘛,我却知道我今天跑不了了。 我的手机也被他没收,就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和他的手机并排摆在一起。 叮的一声响,应该是蒋子卿打电话来问我到哪里了,我刚把手伸过去,顾言之就把我的手机拿走放进了他的口袋里。 我想抢过来,手刚刚放进他的口袋里,就被顾言之紧紧握住。 我用力扯,他忽然猛地一松,我差点从椅子上翻过去。 山本太太笑嘻嘻地看着我们,还以为我们在打情骂俏耍花腔。 山本先生很喜欢喝汤,他们一口气点了三个汤。 响螺节瓜汤,芡实煲山龟,还有一个汤叫做人参鸡子甲鱼生蚝鸡汤。 这里面的食材单单拿出一样就够补的,这又放在一起,怕不是会补的流鼻血哦。 桌上三只圆鼓鼓的大砂锅,我都看不到山本先生他们的脸了。 山本太太热情地帮我盛汤,用不太熟练的夹生z文跟我说:“这个汤很好喝,喝完身体很暖,你们中国人不是讲究贴秋膘吗?” 都要立冬了还贴什么秋膘,就是贴也不是这样的贴法。 那个什么生蚝鸡汤虽然听上去很惊悚,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我一边喝汤一边听见我的电话在顾言之的口袋里震动,我凑近他压低声音跟他说:“顾言之,我事先跟蒋子卿约好了,现在去不了总要跟人家说一下,你和温采音日日夜夜厮守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有干扰你。” 他很体贴地给我夹了一根菜心,含情脉脉地给我整理鬓边支楞起来的碎发的时候,在我耳边悄声说:“现在我们是幸福美满的两对夫妻聚,你要心无旁骛,不能总是惦记别的男人。” 我们的前缘早就断了,他管我惦记谁? 顾言之的手刚刚从我脸颊边缩回去的时候,一直在笑容满面注视着我们的山本太太开口:“看到你们如此恩爱,真是令人觉得这个世界格外美好,你们是我见过的最般配最心有灵犀的合作伙伴和夫妻,所以我和我老公决定,我们山本旗下纺织企业的所有进出口的业务都交给你们公司。” 哦,顾言之果然是带我来谈生意的,他知道山本先生他们很注重家庭,所以特意把我拉来演戏。 而且这个角色只有我能胜任,温采音目前没有这个资格。 我就知道顾言之跟我纠缠不会为了别的,我把勺子弄掉在地上,顾言之就帮我去捡,我也顺便弯下腰跟他咬耳朵:“如果想让这桩生意成功,就放我走,不然我跟他们说我们早就离婚了。” 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这是言棠的业务。” “我管那么多?顾言之,你知道我虎起来什么都做的出来。” 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信,但是他不服气。 我喝了三碗汤,但那个山龟汤我坚决不喝。 在我们中国,龟是长寿的标志,我每次看到它们莫名奇妙有一种尊敬感,所以让我吃掉我尊敬的动物,就感觉杀掉一个老寿星炖了一样。 我吃完了汤,吃了点心和菜心,趁其不备把我的手机从顾言之的口袋里拿出来,笑着对山本先生和山本太太说:“抱歉,我有一个朋友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了。” 当着山本先生他们的面,顾言之不能发作,他应该没想到我这么不识大体。 他以为他很了解我,但其实不然。 有些时候,我都不太了解自己。 我跟他们道过别就走了,顾言之说:“我送她。” 我们走到门口,我已经打电话让司机到门口来接我。 站在广东菜馆的门口的大石狮子面前,头顶上的灯牌映红了顾言之的面颊,显得特别魔幻。 广东酒家这几个字在顾言之的眼睛里跳跃,以至于我看不到自己的脸。 司机把车子开过来了,我说再见,他冷冷地看着我:“你知道山本太太的承诺的订单,市值多少吗?” “她都已经承诺了,你还怕她出尔反尔?而且就算这单黄了也没什么,本来就是计划之外的,言棠近两年的订单都满了,前天才刚刚签了和祁楚的五年长约,顾言之,你最近这么激进吗?这么急于在顾爸爸面前表现,想让他对你更加看好,为你日后能把温采音顺利娶进门打好基础?” 他用一种我格局很的眼神看我,我随便他用什么眼神看我,实际上我应该是一语中的。 他被我说中了,所以他恼羞成怒。 我在他翻脸之前拉开车门上车,嘱咐司机:“开车。” 司机发动汽车,从顾言之的面前开过去。 我知道他郁闷,我比他还郁闷,无端端被他拖过来表演恩爱夫妻。 顾言之和温采音在一起待久了,表演欲那么强烈。 蒋子卿快要把我的手机给打爆了,我接通了简单跟他解释一下:“我没事,没被绑架,刚才去跟客户见了个面,现在就在来的路上,估计三五分钟后就能到。” “那我点菜了,你要吃什么?” “只要不喝汤,什么都行。” 刚才我跟顾言之纠缠的时候,一动满肚子里的汤水都在晃荡,要不是我知道孩子在子宫里不在胃里,我真怕他俩会淹死。 我赶到目的地,和蒋子卿约会的女孩子已经到了。 蒋子卿面对门口坐的,那个女孩背对着我。 她留着干练的短发,修长的脖子和笔直的脊背,没看到脸我就觉得她的气质特别好。 等我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她十分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却似乎认出我来了,笑着站起身向我伸出手:“原来你就是他女朋友,幸会,我叫李游。” 哦,我想起来了,这不是空降蒋子卿他们医院的美女医生嘛! 怪不得这么眼熟,一孕傻三年这句话真的不假,以前我过目不忘,但我居然不记得了,更何况是才见过不久的人。 我有点被动,讪讪地笑着跟她打招呼:“嗨,我叫傅筱棠。” 李游跟我轻轻一握,医生的手果然不一般,指甲剪的很短,也没有做美甲,非常干净利落的一双手。 我刚刚坐下,李游忽然笑着对蒋子卿说:“既然如此,那我应该恭喜你啊蒋医生,有了一对双胞胎。” 第103章 她好帅 幸好当时我没喝水,因为我被口水呛到了,如果喝水的话,估计会把整杯水都给喷出来。 我忘了,人家李游是个医生,一个医院的,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我怀孕的事情。 我和蒋子卿对视一眼,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尴尬。 估计他也没想到会这样,李游非常聪明,给我们足够的空间对台词。 她起身道:“我去个洗手间,你们点菜,我吃什么都行。” 我看着李游挺拔的背影去了洗手间,立刻转头跟蒋子卿抱怨:“怎么搞的,怎么是她啊,我见过她啊,我去给你送汤的时候刚好她在的。” “那不正好?” “正好什么?你没听她说她知道我怀孕的事情。” “刚好,等会我在她面前提一提我们准备结婚的事情。” 我想死的心都有:“来相亲前,你知不知道对方是她?” 他摇摇头:“不过万事皆有可能。” 他还真淡定,他不怕做便宜爸爸,但我却怕穿帮。 我说:“下周到我产检的时间了,就算顾言之不会去,但顾妈妈一定会陪我去的,如果碰到了李游怎么办?” “她又不是妇产科的,没有那么巧的事情。”他慢条斯理地给我倒茶:“我给你点了柚子茶。” “我喝了一肚子汤。”我看到茶就饱。 “点一个酸笋煲老鸭,你不是最近很喜欢吃酸的?”他认真地看菜单,好像真的来吃饭的。 我要是有他这么好的心态,也不怕斗不过顾言之。 “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甩掉他的,结果却遭遇这么尴尬的场面。”我叹了口气。 蒋子卿扭头看着我:“是顾言之不让你来?” “他拉住我在客户面前扮演恩爱夫妻,你说我惨不惨,一天演两场。” “说明你戏好。”他抿着嘴笑,我真佩服他还能笑得出来。 李游回来了,在我们面前坐下来,她去个洗手间去了十多分钟,就是为了让我们串台词,真是贴心。 但她那双睿智的眼睛,我觉得我已经被她看穿了。 我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后来菜上来了,为了避免尴尬,即便我一肚子的汤还是坚持吃菜,吃的我都快要吐了。 李游偶尔跟我搭搭话:“听说傅姐是女强人,做进出口贸易?” 我尬笑:“是啊。” “和别人合伙?” “前夫和情敌。”我只能实话实说。 这么说完,气氛更加尴尬了。 李游看着我微笑,看破不说破的样子,更令我想立刻消失在她眼前的冲动。 蒋子卿一直给我夹菜,给我剔鱼刺,给我剥虾,我接受的挺自然的。 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蒋子卿一直这样照顾我。 他说他看到我就自然而然做这些事,就是想照顾我,没别的想法。 而我呢,那时候和顾言之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自然而然地照顾他。 我给他剥虾,剥螃蟹,剔鱼刺。 所以,他就有空去给温采音剥虾剥螃蟹剔鱼刺。 有时候我真觉得,爱和被爱都是一件挺贱的事情。 愿意给你剥螃蟹的人就在你身边,可我偏偏却愿意腆着大脸去讨好另外一个人。 李游一直看着我们恩爱,为了配合演出,我也剥了一只虾塞进蒋子卿的嘴里:“你也吃嘛,你看你都瘦了。” 蒋子卿的腿都哆嗦了一下,我知道他想吐,我也想。 我不知道我演的成功不成功,但至少勉勉强强地把这顿饭给撑下来了。 我吃的太多了,胃堵得慌,我去洗手间想吐出来,但孕早期的孕吐已经过去了,我吐不出来。 这时,一只精巧的药瓶出现在我的面前:“消食片,里面是山楂陈皮太子参,孕妇也可以吃。” 我抬头,是李游。 我接过来倒出两粒塞进嘴巴里,又把药瓶还给她:“谢谢。” “不客气。”她收起药瓶,微笑着看着我:“怀双胞胎很辛苦,如果你有任何怀孕的知识想要了解,找我,我妈妈以前是妇产科的医生。” 我这不是撞到枪口上了吗? 在李游面前,有种被她洞悉一切的挫败感。 “谢谢。”我只能一直道谢。 她向我伸出手:“需要我扶着你走吗?” “那倒不用,我只是怀孕,不是残疾。” 她抿着唇笑:“你敢于自嘲,倒是一种优秀品质。” 呵,我怎么不觉得。 天知道我是怎么把这餐饭给吃完的,我觉得我和蒋子清的所伪装都好像是在李游的面前扮家家酒,谈笑风生间,她就已经把我们看穿了。 吃完晚餐,李游礼貌地跟我们道别,我说我们送你回去吧。 李游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车:“我开了车来。” 我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在路边看到了一辆很帅的摩托车。 我这个没见识过世面的就很大反应地问:“这辆摩托车是你的吗?” “是啊。”她跟我们笑笑走到了车边,拿下上面的头盔,一边戴一边跟我们挥挥手,跨上了摩托,从我们面前骑走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她真的好帅呀!” “走吧!”蒋子卿不怎么热心地道:“送我回家吧,我没开车。” 我很心虚地只把蒋子卿送到他们家区门口,没敢送到门口。 “估计现在你妈妈已经知道了你和李游相亲失败的原因了。” “我妈妈很喜欢你,放心,她不会把你怎样。” “但她更喜欢能做她儿媳妇的人。” 蒋子卿在他们家区门口明亮的路灯下看着我,他的眼神令我挫败。 我叹了口气:“你真是猪油蒙了心。” 那个李游,专业人士,长的美不说,最主要是她的性格真的又飒又帅,这个年头骑摩托车的女孩子真的凤毛麟角,我一个女的都觉得她帅的不行不行的。 可我呢,一个被老公抛弃的孕妇,我真不知道蒋子卿喜欢我什么。 不过,那我又喜欢顾言之什么呢? 帅哥又不是天下只有他一个。 我跟蒋子卿摇摇手,就此别过。 第104章 酒后乱,那个? 回家的路上泗给我打电话,问我女朋友扮演的怎么样? 我跟她说对方是蒋子卿的同事,我们还见过,估计人家看我第一眼就知道我是假装的,这下穿帮了。 “没关系了,她知道你是假的又如何?让你扮演他的女朋友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相亲对象对她们不感兴趣,人家心里有数就行了,不会纠结真假。不过我挺好奇的对方是什么样的,让蒋子卿如此看不上眼,他还真是一心一意对你。” “她很帅,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帅的女生。” “比我还帅,她的头发有我短吗?她的皮裤有我亮吗?” “我说的不是外形上的。”算了,不跟她说了。 我希望蒋子卿对我的单方面的迷恋能够早一点结束。 因为首先我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像爱不顾言之那样爱着他,还有一点就是我觉得比我好的女生多了去了。 现在的我有点配不上蒋子卿了。 像我傅筱棠那么骄傲的人,居然也有感到自卑的时候。 我对我自己所有的骄傲和自信都在那个叫顾之的男人身上全部消耗殆尽。 现在的我是弃妇加孕妇。 我回到家。周婶说她给我炖了燕窝,我告诉她再吃下去的话,我就得表演人体喷泉给她看。 周婶笑着说:“那好,少奶奶,我把燕窝放在保温盅里,一会儿给你端到房间去,你饿了就吃啊。” 顾言之还没回来,估计他是去温采音那里了。 温采音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现,这个女的肯定是前几天在顾言之的面前丢了脸,又在自导自演什么能够让她扳回一局的大戏。 她爱演什么就演什么,我不接招,就静静地看她演独角戏。 我洗了澡,换了睡衣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 理短发真的是一个特别明智的选择,洗头发时间比之前少了一大半不说,吹头发还特别简洁,基本上两三分钟就能搞定。 等天气暖起来不用吹头发,过一会儿就会干。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李游。 她的车真是帅呀,我从来不知道女孩子骑摩托车还能这么好看。 我头发吹了一半就忍不住又打电话给泗,我问她:“你会骑摩托车吗?” 她说:“我会啊。” “那你哪天教我骑吧。” “我的姑奶奶,你别想一出是一出,你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还骑摩托车,你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呀,顾伯母就要把我给大卸八块了。傅筱棠,为你的状态不对啊,你怎么了?要不是我知道你不喜欢蒋子卿,我还以为你有点吃飞醋呢!” 我叹了口气:“我觉得旅游李游好潇洒也好自由,哪怕面对着一个拒绝自己的相亲对象,还能云淡风轻的跟我们吃完整餐饭,那是有该有多自信才会这样。” “傅筱棠,你该不会是怀孕综合症吧,怎么最近那么多愁善感?得了,明天到我店里来我做一些好吃的甜品给你吃。” “那我要吃提拉米苏。”我正说着,一抬头吓了我一跳,因为我在镜子里面看到了正依着门框站着的顾言之,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回来了,靠在门口听我打完了整通电话。 我匆匆跟泗说了一句:“不说了,我挂了。” 我挂了电话随手点开一个页,另一只手就胡乱地在脸上拍着护肤品。 顾言之从我身后走过去,我闻到了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他问:“什么时候喜欢上摩托车了?” 我这才留意到我看的是摩托车的图片。 我皮笑肉不笑,把手机关起来起身准备去睡觉。 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坐久了腿有点麻,猛一站起来的时候脚有些软,一个趔趄就往前面栽去。 然后就站在离我不远的顾言之顺手就拉住了我,我就好死不死的趴在了他的怀里。 刚洗完澡,今天又有点闷,我穿的比较清凉。 里面是吊带蕾丝睡裙,外面的睡袍还是敞着怀,腰带没有系上。 我这样子颇有勾引顾言之的嫌疑。 如果是以前的话,那我是找到一点机会就会行动,但是现在我不会了。 我赶紧从他的怀里直起身来,但他却搂着我的后腰。 我说:“谢谢放手。” 他绵软的手掌却在我的后腰处轻轻按了好几下。 我说:“喂,你什么时候对前妻也上下其手了?” 他的黑瞳里面都沉郁着浓浓的酒气,他低下眸笑说:“这段时间你的汤水确实是吃的太多了,腰部都有些长肉了。” 我用力从他怀里直起身来,带着一点心虚又有一点恼怒。 我怎么觉得今天晚上的顾言之格外的轻浮,是谁给他这样的勇气? “顾言之,请你…” 我的话音未落,他忽然捏着我的下巴向我吻过来,这个我真的把我给愣住了。 因为我们朝夕相处了三年多,直到决定结婚也没有怎样亲密的举动,就连我跟他的初吻也是我主动的。 当时顾言之的反应怎么说呢,不能说是行尸走肉吧,但是毫无反应,压根没有回应,就像是在亲一个硅胶人偶。 他对我最有感情的一次吻就是我们结婚的那天了。 所以在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我压根没想到顾言之会忽然吻我。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捧着我的脸,绵软的嘴唇在我的唇上碾压。 我毫不犹豫地用力推开他,我的嘴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 他喝了酒,但是不至于到乱性的地步吧。 我心很慌,心脏在胸膛里面跳的乱七八糟的。 今时今日顾言之还是有本事让我方寸大乱。 我的后腰靠在梳妆台上,两只手撑着梳妆台的桌椅喘着粗气瞪着顾言之看似比我平静一万倍的眼睛。 “怎么?今天没有找到温采音,忽然想要谈情说爱所以找到我了?我以为我在你面前穿的透明,你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那是你以为。” 第105章 你是谁的姐夫 他慢慢地向我靠近,我不给他任何机会再做让我心慌意乱的事情。 我从他的臂弯下溜走,跑进了洗手间用力地关上门,甚至还心虚的反锁上。 我的后背贴在门上喘的像一个风箱。 我不知道顾言之要干嘛,反正他今天一整天就很奇怪。 当然我也不会蠢到有他忽然对我有了意思这种想法。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绯红,我恨死了我这没出息的脸红。 难道我到现在还没有对顾言之完全死心? 他借着酒气亲我一下,我就在这里鹿乱撞,难怪他把我吃的死死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半天,打开门顾言之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我刚才还做好了各种应对他的准备,但是顾言之已经走了。 我躺在床上直到睡去,顾言之也没有再出现,然后我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到几点了,我是被我的电话铃声给惊醒的。 醒了之后我躺在床上愣了半天,才把床头柜上的电话拿过来。 我接通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陌生的声音问:“你是傅筱棠吗?” 我说是,他又问:“傅筱安是你什么人?” 我立刻紧张起来,连忙回答:“傅筱安是我弟弟,你是谁?他怎么了?” “不要紧张,我这里是派出所,傅筱庵和人打架,现在正在派出所里,你过来保释他。” “好的。”我赶紧起床,既然警察让我过去保释他,那应该不太严重。 傅筱安这是怎么了,我爸妈教育的很好,傅筱安没有什么富二代的恶习,从到大都很乖,甘心在我后面当我的尾巴。 他怎么会跟别人打架? 我换好了衣服拉开门就往外走,却在走廊里面遇见了顾言之,他是从书房里面出来的。好像到现在他还没睡,衣装整整齐的。 他看了我一眼,简短地跟我说:“坐我的车走。” 怎么警察也给他打电话了吗?不能啊,筱安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打电话给顾言之的,再加上我和他顾言之现在也闹翻了之后。 我疑惑地出了门上了顾言之的车,他发动汽车的时候,温采音的电话打过来了。 他随手按了个免提,温采音的声音惨兮兮地从话筒里面传出来。 “言之,你出门了吗?我在门口等你。” 我忽然明白过来筱安打架的对象是谁,很可能是温采音的弟弟温西爵。 虽然不知道他们因何打架,但是温西爵却浑身纨绔子弟的恶习,吃喝玩乐无所不能。 我对顾言之说:“要么你在路边放下我自己去,要不然你就直接开到派出所。” 顾言之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温采音说:“你叫辆车,我们在派出所见。” 到了派出所,我在一个办公室里面见到了被隔开的傅筱安和温西爵。 俩人脸上都挂了彩,但是并不算太严重。 筱安的脸颊那有些破皮,温西爵的颧骨好像肿了,看到我们过来傅筱安还没说话呢,温西爵就欣喜地开口:“姐夫,你来了姐夫!”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傅筱安会揍他了,可能他们晚上在某个地方碰到,温西爵说了一些刺激傅筱安的话。 筱安不知道我和顾言之离婚,就算他不愿意叫一声顾言之姐夫,但是也轮不着温西爵叫。 警察向他们挥挥手:“稍安勿躁。” 然后他带我们去别的办公室了解情况,跟我想的差不多,筱安晚上参加同学的生日会去了酒吧,于是就碰到了天天泡在酒吧里的温喜爵。 温西爵言语挑衅,筱安就忍不住动了手,然后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警察也说不好谁对谁错,所幸都没受太重的伤,而且一看我们还都认识,批评教育了一番也就算了。 我们办完手续,我带着傅筱安走出派出所的大门。 他蔫头耷脑地跟在我的身后:“姐,你怀孕了我还惊动你。” 看他那个样子我也舍不得骂他,我踮起脚尖揉了揉他硬硬地像猪鬃一样的头发。 “不管怎么样,你先动手就是不对,你打他能起到什么样的效果?” “你知道他说你什么吗?他说你被顾言之抛弃了,他说你是弃妇。”说着说着筱安又激动起来:“他在我面前叫顾言之姐夫,他们就在你的眼皮的底下暗度陈仓,我真想一拳把他砸在地底下。”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比我高出大半个头的傅筱安,这个孩子耿直又冲动,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我说:“走吧。” 这时候温西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姐夫,你的前舅子也太冲动了,如果我没喝酒的话,我一定能把他打趴下。” “你说什么?”傅筱安一点就着,转身举着拳头就要过去,我死死的拉住了他:“喂傅筱安,这还在派出所门口呢,你还想动手啊?” 傅筱安从就听我的话,我把他给拉住了,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你的车呢,你开着车来吗?”我问他。 他摇摇头:“没有。” 这时顾言之从身后走过来了:“先送筱安回去吧。” “不用了。”我现在看到温采音就头晕:“有人叫你姐夫呢,你先送他们吧!我叫司机来。” 我正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电话,顾言之按下了我的手。 “有车来接他们。”说着他径直走到了车边,拉开了车门。 我和傅筱安对视了一眼,就迈步上了车。 温西爵的声音很大:“姐,他们两个不都离婚了吗?姐夫这样视你于何地?” 傅筱安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从车上跳下来,对顾言之大声吼:“喂,你到底是谁姐夫?我不稀罕做你舅子,但你这样对不对得起我姐?” “他们早就离婚了,你不知道吗?”温西爵大声道。 傅筱安疑惑地看了看顾言之,又看了看我。 我就怕傅筱安接受不了,所以才一直没说。 我拉住他的衣袖,闷闷地跟他点了点头:“上车。” 第106章 我的头发 为了防止他们俩再打一架,顾言之飞快地把车开走了。 在车上,傅筱安一直问我:“姐,你们真的离婚了?为什么会离婚?是不是那个温采音?肯定是她!” 在黑暗里,傅筱安那双气愤恼怒的眼睛紧盯着我,我应该息事宁人地拍拍他的手说,我和顾言之是和平分手,不赖任何人之类的巴拉巴拉。 但我对筱安不想说废话,我捧着他的脸告诉他:“可以说跟温采音那女的有关系,但也可以说没关系,顾言之不爱我,我忽然就累了。” 此刻,顾言之就在前面开车,我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的。 傅筱安咬着牙,咬的咯吱咯吱的,他瞪顾言之的背影。 他就是眼睛里喷出火把顾言之的后背烧穿了都没用,顾言之不爱我这个事实,坚如磐石,没人可以移动。 所以,我才选择了放弃。 傅筱安很懂我,他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就算他和顾言之打一架又能怎样,他不一定打得过顾言之不说,就算把顾言之打得半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傅筱安靠在我的肩头,我摸摸他的脸颊:“回去脸上这样,怎么跟妈交待?” “妈知道你离婚吗?”他声问我。 “不知道。” “要保密吗?” “以后再说吧,先别说。” 我和筱安互相依偎着,闭上了眼睛。 “姐。”他喃喃的:“今晚我想跟你在一起。” “好,我等会给妈打个电话。” 我还没张嘴,顾言之就把车调了个头,向顾家的方向开去。 如果我不爱上顾言之,做朋友应该比现在要好些。 可惜,没有如果。 晚上我和傅筱安睡同一个房间,我们时候一直睡在同一个房间,明明家里很多房间,但傅筱安总是喜欢跟我挤在一起。 后来实在是太大了,我妈勒令傅筱安自己住才分开。 我睡床,傅筱安睡沙发,他把沙发拖到我的床边,说这样会挨着我近一点。 他趴在枕头上,枕头很软,他的脸都陷进了枕头里。 他问我:“姐,为什么你和顾言之离婚了,你还要给他生孩子?” 这个问题,我认真思考了一下:“难道,我跟他离婚了孩子就要弄死吗?” “不要。”他立刻说:“姐,我会做一个很好的舅舅。” 我相信,他也是一个很好的弟弟。 我和傅筱安的感情很好很好,温采音和她弟弟温西爵好像关系就很一般。 听说,他们经常在家里吵架,因为温氏的股份的问题,最近吵得很凶。 我和傅筱安永远不会为了这些争吵,傅氏是我爷爷创立,我爸和我叔叔后来发扬光大的。 我叔叔也就是傅泳泗的爹。 所以,整个傅氏是我爸和我叔叔兄弟俩的,以后我们三个就是傅氏的继承人。 按说,这种关系应该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估计是遗传,我爸和我叔叔就很佛系,然后我和筱安泗我们三个,对谁以后掌管傅氏都不上心。 泗喜欢自由,她开了家娱乐公司,雇了总经理和管理人员,自己做幕后大老板,还开了一家咖啡馆,闲云野鹤一般。 筱安还在上大学,大三,全然没有任何富二代的习气,开着一辆最普通的车去上学,有时候限号干脆骑自行车。 他的零花钱是每年我和爸妈还有二婶他们给他的压岁钱,居然能花一年。 所以,导致他至今没有女朋友。 筱安在我眼里,永远是个孩子。 我离婚了,他很不安,抱着我的胳膊入睡,我在床上差点被他拽到地上去。 我结婚的那天,他对顾言之说,如果顾言之对我不好,他会打死他。 我揉着傅筱安的头发对他说:“有时候,有些承诺不必兑现。” 傅筱安睡着了,我给他盖好被子去露台透气。 筱安知道我离婚了,相信不久我爸妈也会知道。 知道了也好,本来我也没打算一直瞒着,可谁知道我怀孕被他们都知道了,事情发展一直在往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风有点冷,我站了会就准备回房间,却在隔壁的露台上看到了顾言之。 他住隔壁的客房,两个露台离的很近,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彼此的手。 露台上的四个柱子是灯柱,散发着幽幽的浅蓝色的灯光,我还曾经吐槽过,像是条状的鬼火一般。 顾言之没注意到我,他在吸烟,金属打火机用力一甩,随着机油味道蓝色的火苗燃起来,他低头点着烟吸了一口,随即吐出青色的眼圈。 在我眼里,顾言之一直是五颜六色的,乃至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色彩。 他好像有烦心事,吸烟的时候眉头深锁。 他皱眉的时候,我居然有一丢丢的心疼。 反应过来的同时,我想抽死我自己。 我天天给自己洗脑,说自己已经不爱顾言之了,结果白洗了。 我懊恼地转身,却忘了露台的门关着的,我一头就撞在了玻璃门上,好响的一声。 “哎哟。”我捂住额头,顾言之也听到了,我第一时间回头看他,他也看着我。 四目相接,挫败到极点。 他手撑着栏杆就翻过来了,同时掐灭了手里的烟扔在露台桌上的烟灰缸里。 “你怎么了?”他拿下我捂住额头的手,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看了看:“有点红,不知道会不会肿。” 他看的好仔细,我吸吸鼻子:“什么东西烧焦了?” 额头上烫烫的,他立刻关上打火机,刚才打火机离我的额头太近了,燎着了我的刘海。 我太倒霉了,我的发型全靠我的刘海撑着。 我都要哭出来了:“顾言之,你是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他说:“我没留意,要不然到我房间来,我看看你的头发。” 傅筱安还在睡着,不能把他给吵醒了,我只好跨过露台的栏杆去顾言之的房间。 他去拿了药箱,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欲哭无泪地看着我的头发。 虽说没有烧秃,但是烧焦了一大片,得把烧坏的地方给剪掉才行。 顾言之拿着一把剪刀出现在我身后,如果不是他眼神温和,我都以为他打算把我捅死。 第107章 姐,我能保护你 “我帮你修修。”他把我按在椅子上面。 我承认顾言之很聪明,但也不至于无所不能。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镜子里的卷毛狗:“你总不至于已经涉猎到美容美发业了吧?” “我先帮你把烧焦的部分剪掉,看看能不能补救?” 他弯着腰拿着剪刀在我的额头上比划,我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他手一抖,我的睫毛也不保。 本来怀孕就有越来越丑的趋势,就落了个毛发浓密了。 他研究了半天开剪,手起刀落,我的刘海纷纷落下。 “英雄,手下留情。”我快哭了。 他剪的很认真,足足剪了十多分钟,以至于我后来都觉得他肯定是去哪个发廊进修过,我正在好几个英文名字中间选择该给顾言之起哪一个,比如丹尼尔,瑞斯,杰克,艾米 他放下剪刀,跟我点点头:“好了。” 我去镜子前瞻仰自己的新发型,看了好几秒钟,恶从胆边生,恨不得拿起那把剪刀捅死他。 “我这个狗啃一般的发型,就是你剪出来的?” “最起码没有烧焦的头发了。” “就这个你剪了十来分钟?”我不该对他抱有希望。 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气疯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你的温采音要漂亮,所以你才对我下此黑手?” “其实我觉得,挺好看的。”他抿着唇笑,还围着我转了一圈。 好看?我这发型能跟好看俩字搭上边? 他在忽悠我,我很想打死他。 我目测一下,就这么短的刘海,估计得留好几个礼拜才能勉强长到眉毛。 我一生气就用桌上的纸巾盒丢他:“顾言之,跟你在一起真倒霉,你专门克我!” 纸巾盒是木头的,我一不留神刚好砸到了他的额头,坚硬的木盒的边缘破了皮肤,顿时留下了一条血痕。 他蹙了蹙眉头,估计是有点疼。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对不起。 他用手摸了摸,手指头拈了下,估计有点点血迹。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他道歉,他却笑了:“如此这般,我们两清了。” 两清? 我和顾言之的事情,岂是两清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就能算了的? 也许,我和顾言之在一起就是这样,免不了的两败俱伤。 算了,我的头发不用他赔了,我回房间去睡觉。 世界上还有一种生物叫做理发师,明天我去找泗的专属理发师看看我还有没有的补救。 第二天早上醒来,傅筱安正趴在床边看着我,吓了我一跳。 “干嘛?起来了还不去洗漱,今天要上学的。” “嗯。”他从地上爬起来,我也准备起床。 忽然,他凑近了我:“姐,你的头发怎么了?” 一夜睡过去,我都忘了。 我用手摸摸刘海,哭丧着脸:“别提了。” “昨晚睡觉的时候,你的头发还好好的。” “快去洗漱。”我拍拍他:“ggg!” 我的新发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连周婶都惊愕地瞪圆了眼睛:“少奶奶,你在哪里理的这样的头发?” 刚好顾言之坐在对面吃早餐,我就笑嘻嘻地问她:“怎么样,好看吗?” 周婶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我去给傅少爷打杯果汁。” 我却不依不饶:“这是最有名的理发师,还是从外国回来的呢,他这一剪刀是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周婶直咋舌:“啧啧啧,这个手艺真心让人看不懂,也就是少奶奶你长的漂亮,若是给我剪成这样我就没办法见人了。” 末了,周婶在我耳边声说:“少奶奶,下次别去找什么外国回来的理发师理发了,都是骗子,宰人呢!” 我笑到差点被果汁给呛到,用眼角看对面的顾言之,他淡定如初,额头上贴着创可贴,挺滑稽。 我去公司的时候顺便把傅筱安送去学校,他问我:“姐,你和顾言之昨晚该不会是打架了吧,我看他头上也刮彩了,他把你的头发剪成这样。” “我才不跟他打架,我又打不过他。”我推他下车:“别胡思乱想的,好好读书,以后你要肩负起管理傅氏的重任。” “我不要,有你和泗姐,我给你们做跟班。” 我气的踹他:“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我看着傅筱安高大的身影走进了学校大门口,不胜唏嘘。 我比他大三岁,他刚进学的时候我四年级,我们就在同一所学校里待过三年,天天一起牵着手上学。 现在,他还是个学生,而我已经是俩孩子的妈了。 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我看了他的背影片刻转身,今天是顾言之和祁楚签约的日子,虽然和言棠无关,但祁楚邀请我参加签约仪式,我得参加。 司机帮我拉开车门,我刚刚准备迈步上车,忽然一个人从身后飞奔过来保住了我的后腰,把脸贴在我的后背上:“姐。” 是傅筱安,他怎么又回来了? 我还没转身,他忽然声音堵堵的:“如果顾言之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能保护你的。” 这傻子,我想笑,也想哭。 其实,我比温采音幸福多了,我有很多真心爱我的人。 虽然少了顾言之,但我仍然是幸福的。 顾言之和祁楚的签约仪式在傅氏的集团总部举行,可见整个傅氏对这个合作的重视程度。 本来,我是不想让顾言之跟祁楚合作的,但顾爸爸挺看重的,顾言之又很紧张这个项目,所以我心软了。 再说,顾言之有句话说得对,祁楚首先是个商人,利益为大。 我在集团总部见到了顾爸爸,他笑意盈盈,吩咐他的秘书:“给筱棠倒一杯牛奶,不要太烫。” 整个傅氏都知道我怀孕,每个人把我当做瓷娃娃一般保护。 可今天这个场合,我却没见到温采音。 她已经好几天没去言棠了,今天顾言之签约的大日子也没来,是因为在傅氏她不敢来吗,还是别的什么事? 像温采音这样爱刷存在感的人,这种时候她不来,真的挺奇怪的。 我在傅氏的大会议室里跟顾言之碰到,我简短地跟他说:“恭喜你,不过等会请你让你请来的记者镜头不要对准我,我的刘海实在是太丑了。” 第108章 自作聪明 祁楚也是容光焕发的,我夸他的浅蓝色西装很好看,像一只行走的马卡龙,他笑的眼睛弯弯的。 “若若呢?” “在温姐那里。” 我很惊讶:“温采音?” “是,温姐很热情,说上次的事情很内疚,一定要请若若去她家里玩一会。” 我明白祁楚的淡定,他知道他和顾言之的今天就要签约,顾言之和温采音都会加倍的心照顾孩子,绝对不会有任何闪失。 我就抿唇笑笑,没再说什么了。 祁楚指了指我的刘海:“你今天的发型,很特别啊。” 他已经说的很隐忍了,岂止是特别啊,等他们签约一结束我就让泗陪我去补救。 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现在这样要好。 签约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了,媒体长枪短炮地摆好了机器,我特意躲在角落里,尽量别被媒体拍到。 可有个媒体还是不知死活地总是采访我:“顾太太,请问坊间在传您怀孕了,而且是双胞胎,是真的吗?” 我只能报以大气磅礴的微笑:“今天是傅氏和祁总签约的日子,我不能喧宾夺主,跟项目无关的事情,以后再说。” 签约的时间定在九点五十八分,有零有整的,据说这个时间旺财。 九点五十分,主持人说了几句话,顾言之和祁楚分别发言。 顾言之从的时候就有大将风度,从来不怯场,幼儿园的时候就很有组织能力。 我留意到,坐在一边的顾爸爸正嘴角上扬地注视着顾言之。 九点五十五分,主持人宣布签约仪式开始,礼仪姐把签约的合同拿上来打开,又送上钢笔。 我看着顾言之,这是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和祁楚的合作,应该能奠定他在顾氏董事局的地位,这个顾家最的儿子却最有成就。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为他高兴,但是现在,为他高兴的人应该是温采音了,顾言之的能力越大,她是第一受益人。 她靠近顾言之,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九点五十七分,主持人的手里拿着一把鼓槌,他身后就有一面鼓,等到了时间,鼓一敲响就签约,挺有仪式感的。 顾言之他们拿起桌上的笔,相视笑了一笑,就拔掉了笔帽。 主持人的气氛做的挺足的,我都有点紧张,在等待着九点五十八分的到来。 我看着表,九点五十八分了,主持人举着鼓槌要敲鼓了,我赶紧堵住耳朵,一只手捂着腹,别吓着我的孩子。 这时,祁楚的一个助理上前,贴着祁楚的耳朵跟他说了句什么,我坐在台下就看到祁楚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与此同时,他放下笔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顾言之就转身走下了台。 主持人还不明所以,手里的鼓槌已经敲下去了,祁楚已经走出了会议室。 记者们哗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看看顾言之,他也是蒙的。 我赶紧站起来向祁楚追过去,他在前面走的很急,我气喘吁吁地追上他,拉住祁楚的胳膊:“怎么了祁楚?发生了什么事?” “若若”他才说了两个字,我的心就提起来了。 难不成温采音又搞事情? 没道理啊,温采音知道今天是顾言之和祁楚签约的日子,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不会脑抽搞事情的啊。 “若若怎么了?” “温采音带她去找了她妈妈。”祁楚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这时候顾言之也赶了过来。 我们快速地对视了一眼,顾言之的脸色很难看。 我们上了车,顾言之立刻给温采音打电话:“你在哪里?” “免提。”祁楚简短地道。 顾言之按了免提,从话筒里面传出温采音兴奋的声音:“言之,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哪里?” “你肯定猜不到的,言之,你不知道我有多聪明,我找到了若若的生母,我知道祁楚要给若若找后妈她不愿意的,所以我带若若来见她亲生妈妈” 我都听不下去了,冷汗流了一脖子。 这个女的,我都不好说她,听她的语气她是觉得自己聪明又伶俐了? 顾言之的语气也有点凶:“我问你你在哪里?” 温采音终于听出了顾言之的恼怒,有点被吓住了:“言之,你干嘛这么凶?” “不用问了。”祁楚冷冷的声音:“查到了。” 顾言之挂了温采音的电话,估计这是他对温采音最凶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挂她电话。 车内很沉默,没人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次我听说若若的妈妈没去世还活着,但我没想着要打听这件事。 这是人家的家事,虽说我和祁楚是朋友但也不便插手。 温采音一向觉得自己好聪明,蕙质兰心又洞悉人心,我却觉得她是自作聪明。 这一次,她真是玩大了。 一路上祁楚一句话都没有,他坐在副驾驶,从他的后脑勺就能看出来他的愤怒。 车子在一栋房子前停下来,刚刚停稳祁楚就下了车走进了房子。 我和顾言之跟上去,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若若的母亲。 她看上去很年轻,大约也就跟我差不多大的样子,长的很美。 她紧紧地抱着若若,祁楚飞快地走过去,她把若若抱的更紧了。 祁楚走过去把若若从她怀里拉走,女人哭泣起来,一叠声地说着:“不要,不要” 而温采音傻呆呆地站在一边,若若似乎也被吓到了。 祁楚抱着若若狠狠地瞪了温采音一眼:“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我女儿暂时托付给你。” 说完,他抱着若若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子。 女人跌坐在地板上捂着脸哭泣,温采音失魂落魄又不知所措的样子:“言之,我是好意,明明若若的生母还在世,她一直想见她妈妈。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从孩子入手打好你和祁楚的关系,言之” 这时,地上的女人发出尖锐的哭泣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这是一个护士模样的人从二楼奔下来,把女人从地上扶起来对我们说:“你们吓到她了,你们快点走吧!” 第109章 若若的妈妈 我们走出了那栋房子,还能听到女人的哭泣声。 祁楚已经带着若若走了,我们三个立在花园外面。 温采音低着头垂泪:“言之,我不知道祁楚会这样生气,我也是为了你着想” “好了。”顾言之有些粗暴地打断她:“先回去再说。” 顾言之上了车,温采音还站在车外,她还等什么,等顾言之抱她上车吗? 我也上了车,顾言之从车窗探出头对温采音说:“你自己走,我们还有事。” 说完,顾言之就发动了汽车,从温采音面前开走了。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温采音诧异的,惊恐的面部表情。 她真是个猪队友啊,如果没她这档子事,顾言之和祁楚的合作已经完成了,现在正在开庆功会呢! 顾言之很焦躁,他把车开得很快。 我只能宽慰他:“我稍后给祁楚打电话,现在他还在气头上。” “嗯,有劳。”他吐出几个字,咬了咬唇。 我知道他很懊恼,因为谁都不知道祁楚会不会继续他们的合作。 谁也不知道祁楚和若若的生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即便我们是朋友我也不会多问,如果他想说他会告诉我的。 人和人之间,分寸感很重要。 温采音不明白这一点,因为她自私,她是利己主义,只要为了自己好的事情她才会去做,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们刚刚到顾氏楼下,祁楚的电话就来了,他在电话里简短地跟我说:“若若受了惊吓,她只要你。” “好,我发你一个地址,你们现在去那里等我。” 顾言之下了车,他隔着车窗对我说:“我就不去了,你帮我跟祁楚说声对不起,还有若若。” “嗯。”我点头:“我会的。” “谢谢了。”顾言之转身走进了顾氏的大门,他的背影在风里显得有些单薄。 我给祁楚发的是泗的咖啡馆,他们这几天都住在顾家的,现在让他们去顾家肯定也不太合适,就先让他们去泗的咖啡馆吧! 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里面了。 祁楚在里头打电话,若若坐在吧台里的泗的怀里吃榛果布朗尼,有了甜品的安慰,她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了。 “若若。”我摸摸她的脑袋,她细声细气地喊我:“傅筱棠。” “唔,布朗尼好吃吗?” “嗯。”她用力点头:“很好吃。” “傅泳泗做的马卡龙也非常好吃,等会让她拿给你吃,不过只能吃一个。” “好。” “我给她调一个泡泡牛奶。”泗声跟我说:“刚才祁楚问我要酒喝,要不要给他?” “给吧,别给烈性酒。” “我兑点水。” “黑店。” 我端着泗给我的酒走到祁楚的身后,他刚刚打好电话把手机收起来。 我把酒递给他:“龙舌兰放了薄荷水,还蛮香的。” “谢谢。”他接过来,在最里面的沙发里坐下来。 我也在他的对面坐下,泗给我上了杯红豆牛奶,红豆味很浓,还挺好喝的。 我慢慢地喝着红豆牛奶,祁楚就慢慢地抿着龙舌兰,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别人不想说话的时候,我从来不会逼着人说,什么时候他想说了自然会说的,不想说就说明他还不想倾诉。 他把龙舌兰喝完了,我看看他的状态还好,我回头看看泗,她很快过来又给祁楚上了一杯。 第二杯酒快喝完的时候,祁楚终于开口了。 “刚才那个女人,的确是若若的生母。” “唔。”我点头:“若若跟她长得很像,特别是眼睛。” “她叫杨熙,我和她认识的时候,她才刚满十八岁。”祁楚深吸了一口气,靠进了沙发中。 他端着酒杯,能看出来此刻他的状态是比较放松的。 他愿意跟我倾诉,我就愿意倾听。 “我和她就是在西城认识的,所以我对这个地方一向有点情结。”他忽然看向我:“我有种感觉,西城的女孩子都是可爱又珍贵的。” 我跟他笑笑,从祁楚的话中能听出对若若生母的爱意,但是为什么他不让若若和她见面,这背后一定有个故事。 说完这些,祁楚又停了很久才抬起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看到他眼中的光亮,他问我:“你刚才见到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我仔细回忆,其实当我看到若若妈妈的第一眼,我是觉得她的眼神有点呆滞和空洞,我犹豫着说:“她的眼神,仿佛不能聚焦。” “你看人很准。”祁楚笑了:“真不知道顾言之眼光怎么这么差,看上温采音那种女人。” 他把酒杯放在桌上,跟泗打了个响指:“还可以来一杯吗?” 泗干脆端着酒瓶过来给他倒了半杯:“酒管够,但你别喝醉,你有若若。” “不会。”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我很多年没喝醉了。” 我跟泗点点头:“你打烊吧。” “嗯,我去挂牌子。” 祁楚的第三杯酒下肚,他又开始了讲述。 “我和杨熙七年前认识,立刻就恋爱了,我疯狂地爱上了她,非常之疯狂,以至于有人跟我说她的母亲是个精神病患者,她很可能也遗传了我都当做没听见,当时我发疯地要跟杨熙在一起,要娶她为妻,特别是当我知道她怀孕了之后。” 祁楚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慢,很慢,一个字都要停顿一下。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痛苦,这么多年来,可能他还一直没忘掉她。 我知道,他们的故事肯定有很多的无奈和痛苦。 全都是刀啊,我都不想听了。 祁楚喝下去第四杯酒,但他看上去更清醒。 可能是往事的残忍,让他格外清醒。 “可是自从杨熙怀孕之后就越来越不对头,起初,她只是有点健忘,第二天起床之后会忘了我是谁,有时候也会害怕地哭泣。我开始带她去看病,初期诊断是孕期的抑郁症。但是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开始出现了精神分裂的情况,等到她怀孕四五个月的时候,她已经不认识我了。” 祁楚倒酒的手都有点颤抖,我握住了他的手:“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想喝酒,我用水陪你。” 第110章 他选女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祁楚选择继续喝酒,继续倾诉。 他想说话,想把聚集在心中的苦水一股脑倒出来。 我可以保证,他跟我说的话,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包括泗。 如果需要灭口的话,我义无反顾。 我回头看向吧台的泗,她正伸长脖子偷听,见我杀人的目光射过来,立刻把脑袋缩回去了。 “她需要治疗,但是那时候,若若在她的肚子里已经四个多月了,没办法拿掉只能引产,她偶尔是有意识的,哭着求我不要拿掉孩子,我一时心软没有拿掉孩子,然后整个孕期她没有接受任何治疗,就任由她越来越疯越来越疯。” 后面的故事,祁楚就算不说我也能猜得到。 生下孩子的杨熙已经彻底成了一个精神病人,她只能被送进医院里治疗,她不认得祁楚也不认得自己的孩子,而祁楚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容忍祁楚娶一个精神病患者为妻? 后来,祁楚回到西班牙,杨熙就留在西城。 “这几年,她稍微好了点,不用住在精神病院,我找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还找了4时的特别护士。”祁楚看向我,桌子上的烛台的烛光在他的眼中摇曳:“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一直不肯让若若见她的亲生母亲?” 我想我知道原因。 “你不想让若若知道她有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妈妈,而且知道这个身世对她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是。”他点点头:“虽然杨熙的情况好了点,但是医生说她的情况是不可逆的,精神分裂是一种很复杂的精神和心理疾病,她发病之后大脑受到损伤,是不可能治好的,只能让她的状态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我怕若若会遗传,医生说有一部分遗传病人是因为恐惧,心理负担,觉得自己的父母是精神病自己就有可能遗传,所以我才尽量不让若若知道。” 祁楚痛苦地将脸埋进了掌心里,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这么暴怒。 他是为了若若才隐瞒,情有可原我能理解。 他说的是对的,他让若若和她母亲见面,有任何意义吗? 我走到祁楚的身边坐下来,他抱住了我,把脑袋放在我的肩头上。 这个姿势,我保持了快一个时,整个身体都要僵住了。 祁楚一动没动,我知道他不是睡着了,他是在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若若从吧台跑过来,她看完了一部动画片,拽了拽我的袖子:“傅筱棠,我爸爸睡着了吗?” “是啊,他很累了。” “可是,现在才是中午。” “你饿了吗?” “傅泳泗说她会做披萨给我吃。” “那让傅泳泗带你去厨房一起做披萨好不好?” “嗯。”若若点点头,泗牵着我的手,她刚转身忽然又转过来了,看着我说:“傅筱棠,今天抱我的那个漂亮的阿姨,她是我妈妈吗?” “不是。”我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温采音搞错了,她是个笨蛋。” “哦。” 泗带她去厨房做披萨了,这时祁楚才从我的肩膀上抬起头来,我赶紧活动活动我的胳膊,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的眼睛干干的,一滴泪都没有,只是很红,仿佛把所有的痛苦都化作了眼睛里的红血丝。 “泗的办公室还有一张床,你可以去躺躺。” “不用了。”他故作轻快地道:“我还得工作,处理没完成的事情,对了,我让人给我们订机票了,明天和若若就回西班牙,你有空去玩,若若一定会想你的。” “明天就走?” “嗯。”祁楚站起来,看了看已经空了的酒瓶,笑着道:“帮我跟泗谢谢她的酒,放了薄荷很好喝。若若放在你这里,明早出发前我会来接她。” “嗯,我今晚带她回泗那,你放心,你刚才跟我说的话,打死我都不会说的。” 他笑了笑,按了按我的肩膀:“筱棠,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这么信任你。” 我送他到门口,司机在门外等他。 他踏进车前的一霎那,回头对我说:“我要跟顾言之取消合作。” 我震惊了一下,但也在意料之中。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什么都没有说。 我没有帮顾言之求情,虽然是温采音连累了他,但他的眼光不好选了那样一个女人,这些也在祁楚的考察范围之内。 他还特意给了我一分钟,我跟他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让我先知道你的决定,上车吧!” “你居然不帮他求情?” 我摇摇头:“不。” 他长久地注视着我,阳光照在他的额角,他忽然抿唇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会跟顾言之说,如果他选择温采音那样的女人,我这一生都不会跟他合作,不是因为我记仇,是因为一个男人选女人的眼光差了,他整个人的格局也就那样。” 我很感谢祁楚肯定我,但是全世界越肯定我,我越心酸。 我看着祁楚的车消失在我的事先中,转身回到咖啡馆。 泗带着若若在厨房里做披萨,香味四溢,我也跑进去加入她们。 “傅筱棠,我们今天做夏威夷风情披萨,放很多的菠萝的那种。” “放点虾。”我跟泗说:“我想吃虾。” “回头煮个龙虾汤给你吃,夏威夷风情放了虾就不是夏威夷风情了。” “难道夏威夷没有虾?” “不跟你抬杠,若若和面都和成花猫了,我们去洗脸!”泗抱着若若去洗脸了,我就玩她们的面团。 我的手机在外面鸣叫,今天有很多人都会找我。 泗洗完脸把手机拿进来给我:“温采音的,你接不接?” 第111章 断绝和温家任何关系! “接吧,按免提。” 泗按了免提,我继续揉面,怪不得泗那么喜欢做点心,原来揉面好解压的。 温采音要死不活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傅筱棠,你跟祁楚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可以恨我不要紧,但你为什么搞黄言之和祁楚的合作,你知不知道他非常在意这个项目的,他这段时间都扑在这件事情上了,傅筱棠,就算你和言之离婚了” 温采音还在电话里喋喋不休,泗探头对着话筒吼了一声:“你他妈的有病吧温采音,甩锅也不是你这样的甩法,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 “别跟她废话。”我伸手挂掉电话,手机上多了一只白白的指纹。 “温采音真他妈的搞笑,她自己做过什么事不知道,还跑来质问你?她有什么勇气?” “她不是靠勇气,是靠脸皮。”我都习惯了,都懒得发火:“看来,祁楚是跟顾言之说了不合作的事情。” “哈。”泗睁大眼睛看着我:“怪不得温采音急着甩锅。” “随她甩去,又不是所有人都像顾言之一样对她有爱情滤镜,别人又不是傻的。”我把面团揉成一张饼:“接下来怎么做?” “这面团揉成这样怎么要,换一个。”泗把我好不容易揉好的饼扔进了垃圾桶,她真浪费。 “这下,顾言之亏大发了,我看温采音在他的心里还是不是仙女。” “她不是仙女。”若若忽然插嘴:“傅筱棠,她说你的坏话。” “说什么了?我去撕她的嘴。”泗说。 “她说傅筱棠想做我妈妈,才跟顾言之离婚,还说傅筱棠”估计那些词若若都学不来,她想了半天,我捏捏她的脸蛋:“别想了,她那些话记不住也罢。” 温采音说我坏话是正常,她背后说我好就说明她又有所图了。 看来,祁楚和顾言之的解除合作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没多会我在新闻上就看到了。 顾氏给出的解释是双方对一些需要商榷的内容还没有达成一致,暂缓签约。 顾言之没有打电话给我,让我帮他说情什么的,还算他有点骨气。 晚餐我们也是在泗的咖啡馆吃的,烤了一堆披萨,我的披萨上全都是肉,用菜刀切了半天才切开。 第一次吃这么豪横的披萨,刚刚把披萨拿到嘴边,顾妈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估计她今天一定会打电话给我,因为今天的事情太大了。 我接通了,顾妈妈说:“筱棠,你能现在回家吗?你爸爸很生气,你看看能不能劝一劝?” “嗯。”顾爸爸一定很生气,他很看好这次起初山的项目,顾氏也很重视,拿出大量资金来做这件事,结果只差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黄了。 这事搁谁身上都要雷霆震怒。 我把若若交给泗:“你带好她,我先回趟顾家,等会我去你家找你。” “嗯。”泗拍拍胸脯:“你放心吧,我怎么也比温采音靠谱。” 我赶回顾家,一进门就感觉到令人窒息的气氛。 顾妈妈正在客厅里踱步,见到我回来像见到救星,赶紧迎上来:“筱棠,他们在书房,你进去给你爸爸送杯茶,看看能不能缓和一下,我从来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他一看到言之就打了他两个耳光,三年前那件事他都没生过这样大的气。” 三年前的那件事和现在这件当然不能同日而语,祁楚放弃合作,这个项目虽然很好,但是这么大块的蛋糕太腻了,没人下得了嘴。 因为起初山这么大的项目,除了祁楚这样的大财团有实力合作,其他很少有公司有这样的实力。 如果顾氏单独拿下来的话,所需要的资金太大了,这么大的项目一般几年才能完工,顾氏不知道要往里面砸多少钱。 我说好,周婶赶紧把放在托盘里的茶递给我,顾妈妈捏了捏我的手:“如果你爸爸的火气一时下不来,你就出来吧,别殃及池鱼。” 我觉得应该不会,顾爸爸对我一向客气,而且他拎得很清,不会迁怒与我。 我端着茶上了楼,敲了敲书房的门。 门没反锁,我轻轻一推就开了。 书房里很黑,窗帘紧闭,只开着书桌上的一盏台灯,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我在房间内找寻顾言之和顾爸爸的身影,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 顾爸爸站在窗口背对着我,从他喘息的背影上就能看出他刚才发过一阵大火。 而顾言之呢,站在房间的另一侧,刚好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不仔细看都找不着他人在哪。 我清了清嗓子,端着茶走到顾爸爸的身后:“爸,茉莉花茶,润润嗓子。” 现在整个顾家也只有我能跟顾爸爸说话,大部分是因为我怀孕了,顾爸爸不会对我发火。 果然,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看了看我,从托盘里接过了茶,对我说话还算温和:“你回来了,坐。” 我把托盘放在桌上就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顾爸爸喝了口茶,情绪应该慢慢稳定下来了。 “筱棠,整件事情,你应该很清楚了吧?” “嗯。”我点点头。 “祁楚明天走?” “是,明早十点钟的飞机。”我说:“要不然” 我刚开口顾爸爸就举起手向我挥了挥:“我们顾氏还没到让儿媳妇抛头露面的地步,祁楚要走就让他走吧,这种事情不必强求。” 我也只是客气客气,我知道顾爸爸要面子不会让我出头的。 “停掉和温氏最近所有的合作。”顾爸爸重重地放下茶杯,指了指角落里的顾言之:“从今天起,我不想听到温采音的名字和顾氏还有你有任何关系!你,顾言之,如果你要继续和那个女人藕断丝连,请你离开顾家,你知道的,我有六个儿子,我完全可以舍弃掉一个,不要以为你是最优秀的,我可以培养你也可以培养我其他五个儿子!” 第112章 童话都是骗人的 顾爸爸的话说完,书房里的空气都不流动了。 顾爸爸故意在我面前说出这些话,是敲打也是威胁。 顾言之知道顾爸爸能做的出来,他沉默着。 “还有顾言之,如果你离开顾家了,温采音就会迅速离开你,就像三年前那样,离开顾家你什么都不是。” 顾爸爸说完了,从我身边走过去:“你早点休息,这事情跟你没关系。” 顾爸爸走出了书房,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顾言之两个人。 顾言之还在角落里,灯光都照不进的那个地方。 我知道他很挫败,因为这件事顾爸爸不但质疑他的女人,还质疑他的能力。 男人最看重的两样东西。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不会去安慰他。 关我什么事呢? 希望他别像温采音一样把所有的错都怪到我身上就好了。 不过,他真的要那样做,我也没什么办法。 我也从椅子上起身,正在往门口走去的时候,顾言之终于说话了。 “谢谢你帮我安抚祁楚。”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确定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实际上我没帮什么忙,祁楚做了那个决定之后,我没帮你说话。” “没说是对的,说了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这点顾言之还是拎得清的,我很欣慰。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这件事情已经覆水难收了,我和祁楚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干涉别人的决定。 我还得去泗那里,顾妈妈还在楼下等着:“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若若在泗家,今晚我得陪着。” “嗯。”顾妈妈点着头:“别再出什么乱子了,”她紧紧握着我的手:“筱棠,幸亏有你。” 我觉得我什么都没做,而且这时候我能做什么? 我在去泗家的路上就接到了她的电话:“筱棠,温采音搞什么鬼?她跑到我家来找若若,要跟若若说清楚,她是不是有病?若若一个六岁的孩子她懂什么?” “若若呢?”温采音那个白痴又在搞事情。 “在楼上都快睡着了。” “你别让她进门。” “我知道,她被拦在我家花园外面呢!” “嗯。”我挂了电话想了想,如果我过去赶人十之八九得跟温采音起冲突,我才不会做无谓的牺牲。 于是我给顾言之打电话:“把你的女人弄走,她在泗家门口。” 我到了泗家没有进去,让司机把车停在一边,温采音看不到的地方。 司机也皱着眉头,声嘀咕:“她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连司机都烦她,这女的也是够够的。 温采音是活活把自己的形象给作没了。 我给泗发了微信告诉她顾言之会来,等他把温采音弄走了我再进去。 发完微信没多久,我看到顾言之的车开过来了。 温采音扑过去,哭倒在顾言之的怀里。 这种伎俩玩的太多就没意思了,连我都看得审美疲劳,按了按太阳穴把椅背放下来,看这种老生常谈还不如睡一觉。 他们纠缠了不太久,顾言之就把温采音给带走了。 司机对我说:“少奶奶,温采音走了,我们进去吧!” “嗯。”我点点头:“进去吧!”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嘀咕:“真不知道温采音怎么想的,她做出那种蠢事还来找祁总女儿,有用吗?” “当然没用,温采音自己也知道。”我扭头告诉司机:“她的目的不是要说服孩子,她的目的是让顾言之知道自己在努力补救,为了他肯放下自己大姐的面子。” “她的温大姐也做不了多久。” 司机说的是实话,温氏不行了早就不是个秘密,街知巷闻。 进了泗家,若若还没睡,坐在床上玩积木。 现在已经不早了,泗跟我抱怨:“本来都要睡了,我和我妈一个人分别给她讲了六个故事,讲的我口干舌燥,孩子上眼皮都打下眼皮了,结果温采音这么一闹人家瞌睡全无。” “没事。”我说:“我陪她睡吧,你回房间休息。” “你行不行?” “对于一个即将要生两个孩子的准妈,别说不行。”我赶走泗,洗了澡换了衣服躺在若若的身边。 她玩积木也玩的有点倦了,躺在我的臂弯里:“傅筱棠。” “嗯。” “那个女的晚上为什么又来找我?她还要带我去找妈妈吗?” “她想让你忘掉早上带你找妈妈的事情。” “怎么忘得掉?”她好奇地抬起头看着我:“她是傻的吗?” “她不傻,她只是贪心。”我搂住若若:“要傅筱棠给你讲故事吗?” “不。”她把脸埋在我的怀里,呼出的热气吹在我的胸口,痒痒的:“傅筱棠,要不然你做我妈妈吧?” 我笑了:“何出此言?” “比起其他的女的,我还是比较喜欢你。” 我很荣幸她比较喜欢我,但做后妈这种事情也是双向选择。 我捧着她的脸告诉她:“若若,你有妈,不需要别人来做你妈妈,只是你妈妈不跟你生活在一起。” “那你跟我生活在一起吧!” “我有我的生活。” “你不喜欢我爸爸吗?” “只是朋友的喜欢。” “你喜欢养三的那个?” 若若说的真难听,我无可奈何地笑:“这种话很脏,以后不要从你这张可爱的嘴里说出来。” 若若后来困了,腻了我一会就沉沉睡去。 但她睡着之前说了一句让我很忧心的话:“童话都是骗人的。” 这本来是句歌词,但若若应该没听过那首歌。 我六岁的时候,天天看童话,哪里像若若这么都知道童话是骗人的了。 太过早熟,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后半夜才睡得着,第二天早上祁楚来接若若去机场。 我送他们去机场,若若很舍不得我,紧紧抱着我的脖子不肯松手。 祁楚无奈地笑:“若若很少有她很眷恋的人。” “这几天一直跟我呆在一起,人都是感情动物。”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忽然伸出双臂抱了抱我。 我也抱了抱他,他的手臂很长,我曾经笑他是长臂猿。 在他直起身的一刹那,他在我耳边说:“筱棠,跟我去西班牙。” 第113章 他们分手了? 祁楚的这句话又轻又快,但我听出了他语气和平时的不同。 我想,我能明白他话里的别的意思。 我和祁楚认识蛮久了,他很爱若若,但他身边的女人也换个不停,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他也从来没有表现过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但这个时候,他情绪低落,估计说什么都有点不经过大脑。 我笑着说:“现在不行,有空了我会去,下个月初,说定了我绝不画饼。”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他的手还搭在我的肩膀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不止若若离不开你,我觉得我也是。” 我有点讶异,而且还表现出来了。 “你放心,昨天你跟我说的话我会烂在肚子里,泗昨晚用鲍鱼引诱我都没说。” 他笑了,捏了捏我的肩膀:“下个月初你说要来的,我提前让人把你的房间收拾好。” “嗯,一定。” 我目送着他们安检,直到看不到他们了才转身离去。 走出机场大门我松了口气,祁楚是个聪明人,我丢给他一个台阶他就及时下去,不纠缠不拖泥带水。 可能,通过这件事他觉得我靠谱,若若又喜欢我,但是冷静下来了再想想,我跟他真的不可能。 我直接去言棠上班,黄带给我一个惊人的消息。 “傅总,听说顾总要把温总的股份收购回来,按市场价把股份折现给她。” “今天温采音没来?” “没有。” 我摸着下巴陷入沉思,顾言之做出这个举动不意外,昨天顾爸爸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再跟温采音有什么联系就滚出顾家,他不在乎少一个儿子。 但这也不一定说明顾言之是选择顾家而抛弃了温采音。 估计这只是做做样子。 我说:“呵,反正他赠与也好收回来也好,都是他个人的,跟我没关系。” “那至少,言棠就纯粹了,没有了温总。” 现在对我来说,言棠纯不纯粹还有什么意义吗? “傅总,您说温总她愿意吗?” “她白白得了价值百分之二十市值股份的现金,她有什么不愿意的?”而且不排除顾言之用这种方法洗钱给她。 比如,今天他把股份折现收购回来,等风声过去了,顾爸爸没那么生气他再把自己的股份送给温采音,然后又以什么借口再买回来。 于是温采音就一次次空手套白狼,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我也愿意啊。 可能有人说顾言之傻,但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有什么办法? 黄刚刚跟我八卦完,顾言之就来敲我的办公室门了。 我说请进,他走进来在门口站住,没打算进来的意思。 他的气色还好,没有那种经历了大风雨被打蔫了的感觉。 顾言之终究是顾言之嘛,气魄放在那里。 他说:“虽然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但还是告诉你一声,我把温采音的股份给收购回来了,从今天开始起,她就不是言棠的一员了。” “我从来没把她当做言棠的人,不过我们言棠也不是澡堂子,不,澡堂子也不如,她连澡资都不付就能出出进进的。” “没有下次。” 我看着他:“再有下次,不如你也退出言棠吧,我的言棠门槛没那么低。” 他注视着我片刻,就开门出去了。 看情况我目前好像是个大赢家,不费一兵一卒,温采音惨淡退出言棠,又被顾爸爸全面封杀。 可是呢,我又赢到什么了? 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我接到了若若的电话,她甜甜地跟我说:“傅筱棠,我们到家了耶。” “西班牙现在是几点?” “还是大白天。” “唔。”我说:“那也要洗澡刷牙睡一觉。” 她的镜头一转,忽然我看到了光着上半身正在换衣服的祁楚。 我想捂眼睛都来不及了,我和祁楚在镜头里四目相接,他苦笑着背过身:“若若,你不知道傅筱棠是个女生,而爸爸是个男生吗?” “可是你早上都跟傅筱棠求婚了不是吗?” 我无语,这鬼头耳朵灵的很。 我也欣赏过了祁楚的美背,他身材不赖,一看就常健身。 我不太喜欢肌肉男,有一点点肌肉就刚刚好。 和若若正聊着,顾妈妈送燕窝进来给我吃。 若若甜甜地叫奶奶,顾妈妈笑着应着:“喜欢吃我们家厨师做的杏仁饼,明天我就让他们做了给你邮过去。” 和若若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顾妈妈把燕窝打开递到我面前:“昨天你嫌燕窝不甜,今天我特意让他们挑了最甜的木瓜,不敢放太多冰糖,你生两个肾脏负担会更重。” 我尝了一口,放了木瓜的燕窝很清甜,我说好吃,然后就大口大口吃。 顾妈妈笑容满面地看着我,我快要吃完了,她带给我一个消息。 “顾言之和温采音分手了。” 我眉毛都不动一下,今天的燕窝格外好吃,我喝的一滴不剩,像干了一杯酒一样把碗倒过来给顾妈妈看:“吃完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奇?”她从我手里拿走碗。 “爸爸昨天那么生气,狠话都放出来了,顾言之能不听吗?” “你的意思是说,顾言之和温采音只是暗度陈仓?” 我笑笑不说话,顾言之早上才给了温采音那么一大笔钱,现在跟我说他和温采音分手了,鬼才信喽! “这是言之亲口跟我说的。”顾妈妈用力握了握我的手:“他应该不会骗我。” “他跟你说的那一秒,可能不会骗你,但你觉得顾言之会轻易放下温采音吗?” “他到底爱温采音那个女的什么?”顾妈妈都有点焦躁地道。 “这个,您要去问顾言之。” “所以,你对言之也不会轻易放手是吗?”顾妈妈殷切地看着我。 我看着顾妈妈的眼睛,我得实话实说:“妈,我早就放手了,但心里有没有放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我对顾言之还有一线希望,但那根线已经很细很细了。” “只要有线就行。”顾妈妈紧紧握住我的手,她眼中闪动的泪光让我很难过:“筱棠,你再等等,再等等,我觉得言之不会那么没眼光的。” 第114章 我是大赢家? 顾言之和温采音分手的事情,弄的像真的一样。 温采音是搬出了顾言之给她的房子,搬回了温家。 她还去公司拿东西,我正好碰到她。 她的办公室里放满了乱七八糟的装饰品,我特意找了两个保安帮她搬家,她很谦逊,一口一个谢谢。 她搬好东西了,还跑到我的办公室里来跟我道别。 她要走进来,我指了指门口说:“你就站那儿说吧!” 她知道我怀孕了,我真怕她想鱼死破使坏,我恨不得在她和我中间拉一个铁丝,还是带电的那种。 她在门口站住了,表情谦卑的很,一点戾气都没有:“筱棠,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那我就先走了。” “你有人格分裂?”我真受不了她:“前天你在电话里骂我忘了?” “以前的事情。”她垂着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过去了就别提了,筱棠,你知道我和言之分手了。” “分呗!你们在我和顾言之没离婚之前就搞上了,充其量就算是狗男女。”我毫不留情,温采音跟我演我才不想接招,什么难听我说什么。 我想我的孩子应该会理解我,这一段不算胎教。 “我知道你恨我。”她耷拉着眼皮:“但是我也失去了我最珍贵的,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是言之” 呕,我又想吐了。 我都已经不孕吐很久了,怎么现在又这么想吐? 是被温采音给恶心的:“你这些话去跟顾言之说,别跟我说,一点用没有,还有你这套还有人吃吗?你不换换套路,真的很难再骗到人了啊。” 温采音的脸色阴晴不定,我晓得她在极力克制。 最终,她跟我点了点头,挤出一丝笑容:“筱棠,你保重,我先走了。” 她又不是去死,不至于做出这种要死要活的表情。 温采音走了,我的世界顿时晴空万里。 她太恶心了,恶心的我中午饭都快吃不下去。 顾言之今天不在言棠,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出去。 虽说我知道顾言之这个可能是缓兵之计,但看到温采音这德行还是挺爽的。 中午我正准备让黄给我订饭,顾妈妈每天让人送来的汤水太清淡了,我中午要吃胃口重的钵钵鸡,虽说没什么营养,但只吃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江翱居然来找我吃饭,真是稀奇的紧。 他还是一身白衣,白色的风衣也只有他穿不违和,我说:“大白天的打扮成白无常,吓不到人的。” “可以走了吗?今天忽然想吃西街的那个牛蛙锅。” “你疯了?”我一边收拾一边看他一眼:“我和泗带你去吃的时候,你吃了一碗白饭还记得吗?” “没疯,很正常。” “要不然,我们叫上泗?”我犹豫着。 他两只手撑着桌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干,干嘛?” “你以为你是玛丽苏说的女主角,所有男人看你一眼就死去活来?上次亲你的事情你别在意,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呃,原来今天玩的是坦白局,那我就放心了。 我如释重负地笑了:“就怕朋友都没得做。” “你又不是国色天香。” 他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我长的还不美?” “在我的定义里,你不算最美。” “那是谁?”我自己的危机解除了,立刻有了八卦的心。 “你管?泗的电话打不通,我路上就给她打电话了,她没接。” “怎么会?我来打给她。” 我一路打着电话走进电梯,刚好碰到从电梯里出来的顾言之。 江翱跟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顾言之说:“出去吃饭?” “二人行。”我把江翱拉进电梯:“不方便加人。” 电梯门缓缓关上,江翱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这么家子气,再说顾言之也没打算加入我们。” “以防万一,这样很尴尬。”我终于打通了泗的电话:“干嘛呢,干嘛不接江翱的电话?” “你和江翱在一起?”她声音好鬼祟。 “嗯,出来吃饭,牛蛙锅。” “不,不了。” “你见鬼了?” “我忙着,今天中午生意好。” “你店里的员工死光了?” “不要咒我的员工,就这样。”她挂了电话。 她居然挂我电话?我这暴脾气。 “走,去她店里抓她。” “不用,直接去她店里吃,牛蛙锅叫外卖。”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们便杀到泗那里。 在路上,江翱接了两个电话,我听到他聊的都是起初山的事情。 他没背着我,大大方方聊,之前我就知道他对起初山有兴趣,现在顾言之没和祁楚合作成,那个项目就暂时搁置着。 因为顾言之已经把起初山的批文拿下来了,但暂时不能动工,因为动工的成本太惊人了,每天不知道往里面砸进去多少钱,这得找合作人才行。 他挂了电话,我没问他,他主动跟我说:“那个山,我挺想要的。” “但我怎么觉得,你并不想跟顾言之合作啊?” “我要单独拿下起初山。” “顾言之已经拿下来了。” “他做不了的。”江翱淡淡地说:“起初山这个硬骨头,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啃下来的。” “那你呢,打算一个人啃?” 他看着我,目不转睛。 我诧异地道:“你还不会是要跟我合作吧?言棠没有房产开发的业务,你要跟傅氏合作?” 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立刻被我否定了。 当时我想,与其让起初山这么好的项目砸在手里,不如去游说我爸和顾氏合作。 后来想了想,我没道理去做顾言之的救世主,他领不领情是两说,万一这座山我看走眼了,傅氏也会元气大伤。 江翱笑着摇摇头:“我知道傅氏现在把大量的精力都投在矿业,对房产开发只是试试水,不能拉你们下水一下子做这么大的业务。” “别告诉我,你打算一个人做?” “为什么不呢?”他耸耸肩:“顾言之他有顾虑不敢孤注一掷,他还有五个哥哥,他爸爸一挥手就随时随地能把他淘汰。但我不一样,我爸有情饮水饱,我只管放手一搏,反正我把我爸后半辈子花的钱都预留好了。” 第115章 表白无果? 说起江伯伯,也是朵旷世奇葩。 如果放到古代,他真是那种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君王。 江翱妈妈去世之后,江伯伯就四处采花,谈恋爱的速度跟月历牌一样,一个月换一个。 江家的基业是由江爷爷打下来的,后来江翱长大了,他全权管理江氏,江伯伯就四处游山玩水谈情说爱。 什么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有时候我还真挺羡慕他。 所以,江翱就撒了欢一样做生意,反正也没人管他。 不论做什么他都放手一搏,扔出全部家当,但他运气好又有能力,江氏在他手里就像吹气球一样,越吹越大。 但我也怕会有爆破的一天。 泗为我们的到来十分惊慌,她嘴里含着半块土豆瞪着我们:“不是说去吃牛蛙锅,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不是说你店里生意忙,我们就过来凑合你啊。”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中午生意还真是好,基本上都坐满了。 “傅筱棠。”泗把我拉到一边去,嘴里含着土豆,腮帮子都塞得满满的:“你把江翱带走好不好?” “你有病?” “看到会尴尬啊。” “他那时候住院,你一天去医院八遍也不嫌尴尬?” “我跟江翱表白了。”她捂住脸,一头要撞死的样子。 我把她的脸从她的掌心里拔出来:“兄台,真的?” “嗯。” “他拒绝了?” “他没回复。” “回复?”我疑惑地看着她。 “我发邮件给他的。” “呃?邮件?”居然还有人表白发邮件:“你以为你是猎头公司给人家发应聘消息的吗?” “反正他没回,尴尬死了,早知道不表白了。”泗懊恼地快要死了,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要不是我被展御风刺激了,我也不会跟江翱表白。” “展御风又怎么了?”这个人虽然早就不在西城了,但存在感还是很高的。 “他天天打视频电话来骚扰我,我一着急就跟江翱表白了,寻思着如果江翱答应了,那展御风会看在江翱是他朋友的份上放弃纠缠我吧。” 我真佩服她的脑回路,我向她伸出手:“手机给我看。” “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看你发的是他哪个邮箱?” “他有好几个邮箱吗?” 泗把手机递给我,我打开看了看:“你发的这个邮箱江翱早就不用了啊。” “什么?”她瞪大眼睛:“怎么会?” “怎么不会?这个邮箱原来是他的工作邮箱,后来他注册了企业邮箱,这个邮箱就不用了啊。”我把手机丢给她:“江翱没看过,你瞧,未读邮件。” “那赶快删掉。”她雀跃起来:“哎,不对啊。”她跳起来了又停下来看着我:“你怎么有他邮箱的密码?” “他这个邮箱跟我有一个邮箱就差了一个数字,我就记住了啊。”我拍了下泗的脑袋:“你是不是脑残?” 我们的牛蛙锅送来了,泗拿着筷子来加入我们。 我点了两种口味,江翱不吃特别辣的,我给他点了个微辣,又给泗点了个特辣。 她吃的不亦乐乎,我看着她:“刚才好像有个人说她不想吃。” “有个人,哪个人?”她笑嘻嘻。 哎,泗这个人只要不谈感情,脸皮厚的很,一谈到感情立刻怂。 这个怂包,真是。 不过,感情又不是别的,光有勇气也没用。 我倒是有勇气,对顾言之一直是主动出击的状态,那又怎样? 还不是搞成这样? 算了,别想了。 好久没吃辣了,微辣我都嫌辣,在柚子茶里洗了洗再吃,泗很嫌弃地看着我:“这样你还吃个屁?” “吃饭的时候,别提屎尿屁。” “是你自己的提的,我只提了屁。” 江翱忍无可忍地看着我们:“你们还让不让人吃饭?” 他今天胃口不错,牛蛙吃了一大堆。 泗跟我咬耳朵:“他吃错药了?” 中途,江翱又接了个电话,还是关于起初山的。 泗问:“他想做那个项目啊,和顾言之合作吗?” “不。”我摇摇头:“他要自己做。” “他要接盘啊,那顾言之不是松了口气?” “顾言之不会放的,但我现在也不会要。”江翱挂了电话,往嘴里丢了一块牛蛙:“他这边才解约我那边就跟他谈,价格谈不下来,他也没有危机感。等那座山在他手里放一段时间他就着急了。” “啧啧啧。”泗咬着筷子:“你瞧瞧一脸投机者的嘴脸。” “做生意是这样的。”我说:“你经营的是娱乐公司,不一样。” “对了。”江翱忽然说:“你公司是不是新签了一个女演员?” “哪个?” “叫骆安安。” “不知道,这种名字的,在娱乐圈全都是。”泗吮着筷头又去夹菜,我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筷子:“你恶心不恶心?” “干嘛?看中了人家?那你投资我的戏,我就让你潜规则她。” “别签她。”江翱说。 “已经签了吧?” “解约。” “要付违约金的。” “我给。”江翱言简意赅。 泗跟我面面相觑,她面对面还给我发短信,踢我一脚让我看。 “什么情况?一向铁公鸡的江翱居然冲关一怒为红颜?” 泗那一脸嫉妒的德行真好笑,我借口去厕所把她拉走:“面对面发什么短信?” “废话,不发短信难道明着问?” “你直接问他好了。” “我才不问。”泗咬着牙:“我自己查,我倒要看看那个骆安安几个脑袋几只手。” “一个脑袋两个手,脑袋多了手多了不成怪物了?”我摸着腹:“以后讲话注意点,胎教。” “筱棠,明天到我公司来,我们一起去会一会那个骆安安。” 我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 第116章 我已经死心了 何苦何苦,人生就是苦的。 这是泗的原话。 她居然讲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可见单恋会让一个资质普通的人变成一个哲人。 晚上吃完饭,我这个孕妇开车一个个送回去。 江翱没开车,泗的脚抽筋不能开车。 我送江翱到他家门口的时候,他站在他家的院子门口对我说:“我对起初山有意思的事情,你不会告诉顾言之?” “天底下不止是顾言之一个人,我还有朋友,他还不值得我众叛亲离。” 他跟我点点头,走进了他家花园大门。 我如果是那种爱情至上的女人,我身边一个朋友都不会有的。 人的一生,不可能只剩下爱情是不是? 我回到顾家,一夜无话。 顾言之在书房里待到半夜,我后来睡着了他才回到房间。 我现在睡觉很沉,估计睡着了有人把我扔出家门我都不知道。 第二天,我被泗拉去她的娱乐公司去找那个叫做骆安安的女孩子。 按泗的尿性,她一定会把那个叫骆安安的查的底掉。 我问她:“你查了没?” “查了,但查无此人。” “ha?” “估计是假名。” “假名字你也签?” “签的是真名字啊,傻。”她白我一眼。 “那怎么找?要不要打给江翱问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名字?” “不用。”她招来他们公司的副总,泗万年不来公司一趟,忽然出现就是找人,副总很是惶恐。 “查一下我们公司有没有一个叫骆安安的,或者别名叫做骆安安的,你查一下。” “哦,是。”副总领命走了,过了一会来汇报:“有这个人。” “签的名字呢?” “就是骆安安。” 泗回头看了我一眼:“不会啊,派出所的户籍里都查无此人。” 她略一思索忽然一拍大腿:“身份证是假的!啊哈,那我们跟她解约也不用付赔偿款了!” 她还说江翱是一副资本家的丑恶嘴脸,她能好到哪里去? “把骆安安找来,说跟她谈合同的细节。” “哦。”副总又颠颠地跑走了。 我发现今天泗的戾气很重啊,她还没搞清那个骆安安和江翱什么关系就吃飞醋。 过了半个时,副总又气喘吁吁地过来汇报:“骆安安的电话打不通。” “半个时过去了,你连个电话都没打通?” “已经让人去她家里找了。” “这是什么演员连电话都打不通?” “嫩模。”副总陪着笑脸说。 泗快要被嫉妒给折磨的面目全非了,她咬着牙在我耳边喃喃自语:“江翱那么骄傲,这个眼光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我说:“你的嫉妒心才是惊天地泣鬼神,搞清楚了再吃醋,再说你又不是江翱什么人。” “所以说。”泗很郁闷地看着我:“暗恋是很吃亏的,你把你爱恋的那个人当做了你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但是到头来人家问你,你是他什么人,却什么都不是。” 我怎么觉得泗这句话有点意有所指呢,我说:“呵呵,我跟顾言之已经是过去式了。” “那可不一定,他现在和温采音分手了,别管真的还是假的,你是不是心中的爱火又重新的燃烧起来?” “燃烧个鬼。” “至少有星星之火吧,星星之火也能燎原。” “燎你的大头鬼。” “你得了吧,在感情中好了伤疤忘了疼这种例子屡见不鲜。” 看来泗还是不够了解我,不过有的时候我也不够了解我自己。 我不知道像顾言之这样的回头草我会不会吃? 我觉得我不会,希望以后不要被打脸。 那个骆安安暂时没找到,副总派了两个员工去她家里找。 我觉得完全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她今天不出现过几天自然会出现。 可能暗恋有毒吧,真的要是两个人正常的恋爱,估计泗和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送泗回咖啡店的时候他说:“对了,你生日快到了,你想怎么过?以前每年生日你都想跟顾言之一起过,今年不会也是吧?” 我白了她一眼:“你少啰嗦,还能怎么过,不就是吃饭,充其量开个派对,没意思的,得了,就我们几个人吃个饭吧,你别再找一些妖魔鬼怪来了。” “我什么时候找来妖魔鬼怪了?” “我和顾言之离婚的那天你忘了?” 她讪笑:“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还记得。” 我怎么不记得?再说发生过明明也没多久嘛。 我在泗的咖啡馆里对付一口的,顾言之居然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吃午饭,我说正准备吃,他问要不要一起? 真是活久见,他居然要我和他一起吃午餐。 泗看着我在一边做口型:“拒绝他,拒绝他,拒绝他。” 好像现在顾言之不是要我跟他一起吃午餐,而是在跟我求婚。 看着泗殷切的目光,我岂有不拒绝的道理? 我高冷地回答他:“我在泗这,餐已经点了,他们家的菜你也知道,一旦下单概不退回,抱歉了顾总你自己吃吧。” 我挂了电话,泗向我竖大拇指:“嗯,不错。” “只是拒绝他的一餐饭而已,你觉得我连这点抵抗力都没有?” “不见得。”她摇摇头:“我总觉得你对顾言志没那么容易死心,而且你现在又有了他的孩子,体内的荷尔蒙爆棚。” “你才爆棚,我没好气。 死心?我怎么把我已经死了一颗心掏出来给泗看? 难道让我用刀把胸膛剖开掏出来,把已经发皱发干甚至枯萎的心脏给她。 不至于的,而且没有必要。 有些事情我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 虽然大家所有人都不相信,包括顾言之。 因为我的杂菜汤刚刚捧在手里,顾言之就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我看到顾言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想要干什么? 我觉得不会天真幼稚到他忽然对我感起了兴趣,或者就是跟温采英分手之后才知道我的好。 最近我童话读多了才知道原来。人生才是一部最残忍的童话。 第117章 心愿石 顾言之在我的对面坐下来。看了看我碗里的汤:“吃的这么素?” “你想给我来点荤的?”我敢保证如果他在泗这里点菜,泗连一根葱都不会给他。 “你怎么来了?我说了我在泗这里吃饭,而且我也没有和你共进午餐的习惯。” “刚才经过这里,看到你的车停在门口,所以我就折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不置可否。 我低头吃东西,早上跟泗折腾了一上午,早就饥肠辘辘。 他坐在我的对面,两手交握看着我。 我余光扫到他的无名指上还戴着我和他结婚时候的婚戒,我的那枚早就摘下来了,扔在了抽屉的最里面。 泗说我应该扔到湖里面去,因为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顾家,所以顾言之还带着婚戒。 其实大可不必,因为顾爸和顾妈已经知道我们两个离婚了。只是顾言之不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而已。 为什么这句话说的像绕口令? 本来我饿的快要死了,可是有了顾言之的注视,美味的杂菜汤忽然变得酸涩难咽,我尝试着喝了两勺,实在是忍无可忍地丢下勺子抬头看着他:“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只是单纯的找你吃午餐,不过估计在傅泳泗这里她连一滴水也不会给我的。” 他知道就好,还有自知之明。 这时泗从他身边经过,冷飕飕地丢下一句:“那你就应该反省,你是怎么从我认可的朋友变成了人人喊打的。” “人人?”顾言之微笑:“不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饿死了,没有心情跟他玩文字游戏。 顾言之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他不说我压根看不穿他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 他总不至于那么恶趣味,喜欢看一个孕妇吃饭。 但我想他也不可能直接跟我提关于温采音的事情。 顾爸爸现在开始对温氏进行了全面打压,也取消了和温氏的所有合作。 他宁愿付违约金也不愿意再和温氏合作。 在他眼里,温氏已经是一个瘸了腿的老翁,就算是你给他接上了腿,但他已垂垂老矣不久于人世了。 再说现在在温氏管事的居然是温西爵。 上次我跟泗他们就预测,温西爵大约会在一年之内就把温氏给彻底弄垮,死的透透的。 我觉得以我对顾言之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开这个口,不然的话他也太没品了,找前妻去救前女友。 这个关系真够复杂的。 但是现在也的确只有我才能在顾爸爸面前说上话。 我被顾言之的眼神缭绕的实在是坐立不安:“如果你是为了温家的事情,那你彻底死了这条心,我不会跟爸爸开口。还有起初山的事情,我也爱莫能助。” 他看了我片刻,站起身来对我说:“只是路过过来看看你,那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顾言之跟泗点点头,就走出了咖啡店。 泗的咖啡馆的门是很厚重的实木包边的木头门,当门关上的时候,门框上面的风铃就会叮铃铃作响。 泗把我的牛排端过来:“顾言之呢?” “走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 “那他找你做什么?” “不知道。” 泗在我对面坐下来拖着腮冥思苦想。 “虽然不知道他干嘛忽然跑来找你,但是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要心豺狼忽如其来的温存。” 在泗的眼里,顾言之就是一匹狼。 在我眼里呢,顾言之是什么我不晓得。 我一块牛排吃完,泗接到了公司副总的电话,说那个洛安安已经找到了,但是她生病了去不了公司。 “地址给我。”泗说:“我去看看。” 估计他们公司的副总惊的下巴都要掉了,想说他们老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切,居然去探望一个普通的刚签约的生病的员工。 泗挂了电话,慢动作一样抬头看着我。 我立刻举双手投降:“求你了大姐,你自己去吧,我不想趟你的浑水。” “你和顾言之的浑水我都趟了。” “所以淌过一次,不是已经够了?” 我吃完饭就回言棠上班,刚刚忙完一阵子,泗给我发来了图片。 一个可以称作是脏乱差的居民楼,她说骆安安就住在这里。 我问:“人呢,你见到了吗?” 她随后又发了一张图片给我,图片里面是一个女孩,大约也就0岁左右的模样。 皮肤很白,眼睛很大,下巴很尖。 她的美呢是那种说主流也不是特别主流,但却能让人一眼就能够记住的美。 怪不得泗公司会签她,我说你没把人家怎么样吧,泗就再也没有回复我了。 不知道这个叫做骆安安的女孩真的是和江翱有什么关系,还只是泗的假想敌。 可能连假想敌都算不上。 我晚上回到家,奶奶和顾妈妈提前送了我生日礼物。 奶奶还保留了一出手就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的习惯。 他她不知道是从哪个古董拍卖会上拍来了一串碧绿的朝珠,每一颗单拆下来都价值不菲。 老太太问我喜不喜欢,我说:“奶奶,你是想让我带着它去上朝吗?” 老太太笑的前仰后合,她说我实在,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我又不是温采音。 顾妈妈送给我的礼物非常地神秘,一只很古朴的盒子里面放着一块看上去就不普通的石头。 顾妈妈说这叫心愿石,它可以满足一个人一生中最珍贵的心愿。 我有什么愿望就只管跟这个石头说,如果它帮我完成了,这块石头就会碎掉。 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种东西一般来说只有像若若那么大的孩子才会相信,可我看着顾妈妈那一脸笃定的样子,我疑惑了。 “心愿石?”虽然听上去很扯,但是我还是很用力地谢过顾妈妈收下来了。 她笑嘻嘻地看着我,握着我的手说:“我知道你不信,但当它达成你的心愿之后,你就知道它有多灵了。” 第118章 世上最好的我 我带着顾妈妈送给我的这个神秘的礼物回到房间,坐在我的梳妆台前,打开桌子上的琉璃灯罩的台灯。 当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在那块本来是半透明的白色原石上,仿佛有了生命,隐隐地有光在里面流动,仿佛有很多灵魂被压抑在这块石头里,拼命地想要挣脱和绽放。 知道顾妈妈不可能随便找一块烂石头来打发我,我第一个感觉就是她被骗了。 这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矿石,它会完成我的心愿?别说笑了。 顾妈妈晚上给我送燕窝的时候,又特意叮嘱了一下,说我许愿的时候一定要沐浴更衣,非常的虔诚,不能像开玩笑一样,而且只能许一个愿望,当完成之后就会自动碎成无数个颗粒。 这也太神奇了吧,虽然我不信,但是我表示感谢。 顾言之八点多钟的时候回来的,我正在房间里面拆我的礼物,都是顾言之的五个嫂嫂送的。 她们也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知道我最近在家里比较受宠,所以我的生日她们都纷纷送了礼物。 每个人送的东西都价值不菲,大嫂送的是一条蓝狐的披肩。 我把披肩抖开了之后吓了我一跳,因为它是一整条蓝狐的皮,脑袋还在上面,吓得我直接把狐皮给丢了出去,正好砸在顾言之的身上。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来,提着那狐皮披肩的模样,好像是刚刚从山上活捉了一只油光水滑的狐狸的猎户一般。 他说:“这是大嫂送你的?” “你怎么知道?” “大嫂就有很多这种皮草,能把自己也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她拍你马屁的心情也是很迫切了。” 我把那个重新放在盒子里面,然后塞进了衣帽间的最底层。 我这辈子也不会用它,穿动物皮毛会使人类看起来更华贵,这种想法本来就是可笑的。 礼物堆在床上都堆成了山,顾言之只是看了一眼就去洗澡了,他也没问为什么他们要送我礼物。 我不知道顾言之还记不记得我的生日。 他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我以前每年的生日愿望非常简单,只要和顾言之一起度过就行了。 我们一起创办言棠的第一年,我的生日是在办公室里过的。 他后来知道就陪我吃了一碗方便面,就算是过了生日。 可是我也觉得非常的幸福,现在想一想陷在爱情里的女人真是傻呀,傻到底了,真的觉得有情饮水就会饱。” 今年我的生日愿望不再是这个,我答应了泗让她筹备我的生日宴会。 我的诉求很简单,就三五个好友在一起吃一餐饭聊聊天就可以了。 生日这种东西,过一次老一次。 我生日的那天,顾言之没出现,他没到言棠来上班,这几天他来言棠都很少。 因为起初山的事情,他在顾氏待的时间比较多。 原来以为温采音走了,言棠又变成以前,其实不是。 自从温采音重新出现之后,我和顾言之之间的一切都不纯粹了。 泗说她包了一个主题餐厅,给我订了一个九层的蛋糕。 我说有一部电影叫做九层妖塔,她这样让我很有压力。 “你有压力个屁,蛋糕切完又不会从底部冒出狐妖出来。” 泗说话总是能在最快的速度之内煞风景,煞到我对今天晚上的蛋糕完全没有期待。 我收拾好之后就出发,却在电梯里面遇到了刚走进来的顾言之。 他说:“今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我张开手臂转了个圈让他看我今天富丽堂皇的打扮:“抱歉,我有约。” “泗给你办了ary?” 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当我踏出电梯的时候顾言之忽然说:“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参加?”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不可以,你觉得泗会欢迎你吗?”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在公司一楼的大厅明亮的灯光下,我们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自己,以至于我只看清楚了我自己,并看不清离我近在咫尺的顾言之。 他从来都不是死缠烂打的性格,他跟我笑一笑说:“生日快乐。” “谢谢。”他还记得我的生日,我应该感动地鞠一把热泪。 最近顾言之是怎么了?三番两次跟我示好,前两天约我吃午饭,今天约我吃晚餐。 他明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他是想给我庆祝生日? 他会怎么跟我庆祝生日呢? 订一个环境很好的西餐厅,然后有个长头发的提琴手站在我们的桌边拉提琴。 就这么土的场景我一直很期待,但是从来没有实现过。 哦不,我告诉自己,不要对顾言之有任何的期待和向往。 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对我热情。 我去了泗给我包下的主题餐厅,这个是女仆餐厅,里面的服务员都是穿着女仆装。 我不觉得穿着大摆裙腰上扎伊一条围裙就是女仆装了,穿成这样怎么干活? 泗说我少见多怪:“有钱人的女仆你以为真的是扫地擦桌子的吗?” 那不然呢? 这次泗真的很收敛了,只叫了几个我最亲近的朋友,蒋子卿和江翱。 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顾言之刚才的邀请让我有点心猿意马心不在焉的,蒋子卿跟我说话,我一直在走神。 他忽然靠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啊,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你怎么了?” 我尴尬地跟他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刚才在发呆,你知道孕妇的注意力总是不太容易集中。” 他递给我一个精致的盒子:“生日快乐。” 我谢过他接过来:“里面是什么?” “回去再看。” 我把盒子塞进了包里,晚餐还没开始的时候,泗就迫不及待地给我展示她的九层妖塔。 是她自己做的,蛋糕不大,但是真的有九层。 每一层都很用心,还用翻糖做了我的人偶。 在泗的手里,我不但漂亮更多了一份可爱。 她在蛋糕上很肉麻的写道:“给世界上最好的筱棠。” 第119章 我的生日礼物 讨厌的泗,就这样的一句话把我给弄哭了。 她对我就是这样一直迷之的盲目崇拜。 从她就跟我说:傅筱棠,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孩子。” “傅筱棠,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傅筱棠,我要是男生我一定得娶你。” “傅筱棠,你说你怎么这么能干呢?” 在泗的眼里我是最好的,所以我在顾言之那受到了所有的挫折,只要见到泗,所有的烟消云散。 她在我的生日上把我弄得泪水滂沱。 我怀孕了,女性荷尔蒙真的会升高,人也会变得特别的多愁善感。 本来今天出门前我化了一个精致的淡妆,现在被我的眼泪冲刷了一干二净。 我去洗手间把泪痕斑斑的脸给洗干净,只剩下了一张素颜。 我问泗是不是很难看,被蒋子卿听到了,他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说我的眼泪已经擦干净了,不需要纸巾啊,泗说:“纸巾上有字。” 我低头看了看,纸巾上他用红颜色的笔写了一句话。 “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傅筱棠。” 这两个人这左一句右一句的左右夹攻,想让我刚刚洗干净的脸又哭的一塌糊涂是不是? 我不能喝酒,我晚上就一直喝气泡水,明明一滴酒精都没有,但是我却觉得微醺。 在这一刻我暂时忘掉了顾言之。 我的人生里目前只有眼前的这几个人。 吃完晚餐,切掉了泗的九层妖塔。 那只人偶我要拿回去放到冰箱里面冻起来,蛋糕很好吃,我一个人吃掉了最顶尖的一层,肚皮胀得像一面鼓。 我偷偷跟泗说:“本来顾言之说要晚上约我一起吃饭,我拒绝了,我是不是很有骨气?” 泗冷哼一声:“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不要被他的糖衣炮弹所摧毁,给你过生日,他有送你礼物吗?” 我摇摇头,往年他送我的生日礼物都是直接让秘书去商场里买来的,什么项链手链耳环之类的,明知道只是走个过场,但我还是当做稀世珍宝一样收起来,有时候都不舍得戴。 “今天高兴,不提顾言之。” 我回家的时候还不到11点,本来泗说要陪我过完我的5岁生日,但是蒋子卿说我现在怀孕了,不适合熬夜,让我早一点回去。 我回家的时候顾言之还没有回来,还有一个时,我的生日就要过去了。 所以我现在可以非常肯定顾言之晚上找我不过是另有目的,他并不是真的想给我过生日。 亏我晚上的时候我居然有一点点动心,使劲的掐自己的大腿才没有动摇。 我把泗给我做人偶放进冰箱里,又特意叮嘱周婶这个是不可以吃的。 周婶很仔细地看了看人偶又看了看我说:“少奶奶,这人是你啊。” 泗的手艺巧夺天工,连周婶都认得出来。 我回到房间,在洗手间里面刷牙的时候就听到了我的手机一直在外面响,我吐掉嘴里的泡泡出去接。 顾言之打来的,他说:“出来。” 我愣了一下:“出哪来?” “到花园大门口外面,我在那等你。” 顾言之搞什么? “你要干嘛?”我错愕地问。 “快一点,距离你生日快要过去了。” 我愣了一下,难道顾言之是为我准备礼物了吗? 还是他要陪我度过我生日的最后一个时? 我也不知道是好奇心还是什么的,我迅速换了衣服就跑了出去。 我气喘吁吁地奔到大门口,在他家大门外的一棵大树下,看到了顾言之。 他向我招招手,我狐疑地走过去:“你叫我出来做什么?” 他忽然拍了拍身边一个盖着黑色塑料布的东西:“生日礼物。” “那是什么?”我莫名其妙的:“轮椅吗?” 他掀开了塑料布,一辆特别帅的摩托车出现在我面前。 摩托车? 他把摩托车当做我的生日礼物? 我彻底懵了,顾言之看着我:“怎么,不喜欢吗?你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看摩托?” 哦对了,上次我和蒋子卿和李游吃过饭之后,一度迷恋在李游骑摩托的帅气当中。 那天我翻看图片,顾言之也看到了还问了我一嘴,然后他就把摩托车当做了我的生日礼物。 “摩托很帅,可是”我伸手摸了摸锃光瓦亮的金属外壳:“我不会骑呀。” “我教你。” “你教我?” “上来,我教你。” 哦,不。 我忽然清醒过来,我怀孕了,我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我怎么能骑摩托车? 我疯狂拒绝:“不不不,我不会骑。” “那么,我载你兜风怎么样?” 顾言之跨上了摩托车,拍了拍后座:“上来吧!” 我从来没有见过顾言之骑摩托车,我也没坐过这么帅的摩托车。 今天晚上很暖,骑着摩托车兜风一定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而且是坐在顾言之的摩托车后面,这要是以前我早就欢呼雀跃了。 可是现在我看着他在路灯下发亮的眼睛,有一丝丝的犹豫。 他微微蹙着眉头:“怎么了?看来你不太喜欢我这份礼物。” 我应该喜欢吗?打死我也没想到,顾言之会送我一辆摩托作为我的生日礼物。 风暖暖地吹到我的身上,说真的我有一丢丢的心动。 我从来没有和顾言之单独过过如此浪漫的生日,如果我坐在他的摩托车后面度过我5生日的最后一个时,那是不是死也能瞑目? 于是我没再多想就跨上了他的后座抱住了他的腰。 生日那天真的不能乱说话,一些不好的字眼,比如死呀这些的真的不能乱说。 顾言之说:“抱紧我。” 然后他就发动了摩托车,我就像电影里的女主角,把脸贴在顾言之的后背。 他骑着摩托车从他家大宅的花园外面呼啸而去,风扬起了我的短发,我在这一刻有点后悔,我应该留着长发的这,样风吹起我的长头发的时候会更加带感。 我不知道我在哪本书或者是那偏作文上看过,说是没有坐过自己心仪的男生的摩托车的女孩,她的青春是不完整的。 那现在我的青春算是完整的吧? 第120章 你明知道她怀孕了! 顾言之的车骑的并不快,他骑得很稳,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骑摩托车的。 好像有些人有很多种技能,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风从耳边呼呼地刮过。 这声音我居然觉得有点动听。顾言之把车看到了一个较为宽阔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他下了车对我说:“试试看,这个摩托车很简单的。” “你让我骑?”我看着这个大家伙,我不觉得我能驾驭它。 “你这么聪明,摩托车对你来说非常的简单。这里是油门,你只要轻轻拧它,不要把油加到满,你不是会骑电驴吗?它跟电驴是一样的原理。” “可是…”我在犹豫。 “你的生日快要过了,还有10分钟,你不想在这10分钟里试一试你从来没有试过的事情?” 顾言之成功地说服了我,让我都暂时忘掉了我怀有身孕的这件事情。 我鼓足了勇气深吸一口气,就跨上了摩托车。 顾言之细心地教我:“右手这儿是油门,按这里启动,然后适量的给油就可以了。” 听上去不难,我想我很快也能像李游那样英姿飒爽地骑着摩托车呼啸而去。 我打着了火,随着轰隆隆的发动机的发动声,我的摩托车冻 动起来了。 它的动力比我想象的要大多了,我的手刚刚给了点油,摩托就往前面开去。 顾言之大声地告诉我:“你就围着这块空地转个圈就行了。” 转个圈?我哪里会转圈啊,我能够直行的把它开稳就不错了。 顾言之告诉我:“你向左稍微转一下就可以转圈了。” 左?左在哪里? 我一紧张,给油的右手就用了点力,摩托车行进的更快了。 我有点慌张,越慌车就越快,因为手也越握越紧,估计顾言之也看出了不对头。 他在我身后喊道:“傅筱棠,把手松掉!把加油的右手松掉!” 右手?哪里是右手? 完了,我停不下来了,我的脑子控制不住我的手,我的手也控制不住这辆车。 这个空地的旁边就是一个人工湖,照我这样子的开法,我一定会开到湖里去的。 我听到顾言之的脚步声向我这里狂奔,我耳边擦过呼啸的狂风。 此时此刻我才忽然醒过来,我怀孕了,我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如果我把车骑到湖里,该是什么样的后果?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终于想起来我的右手是哪一只。 就在我的车快要冲进湖里的一刹那,我松开了右手,左手用力的压住车刹,在极速刹车下我从车上弹了下来,然后那辆车就直煞煞地冲进了湖里,我倒在了草地上。 刚好有一块不大不的石头,不偏不倚地磕到了我的后脑勺。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只模糊地看到满天的星光和顾言之模糊到看不清面孔的脸。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在半梦半醒当中,我不太清楚。 又好像在一艘船上,被海浪推到高峰又落下来,我就这样跌宕起伏地飘来荡去。 船落下来的时候,我跟自己说,恐怕我要下地狱了吧! 因为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后来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就像是死了一样。 再醒过来的时候,后脑勺剧烈地疼痛着。 我知道我没死,死人应该是不会感觉到痛感的。 可是我的眼睛却睁不开,只听到我身边闹哄哄的。 泗愤怒到极点的控诉声听的尤为清晰:“顾言之,你明知道她怀孕了还让她骑摩托,你想杀了她还是想杀她肚子里的孩子!” 啪的一声,应该是泗动手了。 她一向这么虎,打不过顾言之还动手。 我很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就像是用强力胶水黏起来了一样,压根就睁不开。 “顾言之,如果筱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一刀捅死你!”泗哭号的声音。 “顾言之!”顾妈妈愤怒的声音:“你有没有搞错!你到底在做什么?筱棠怀孕了你为什么要让她骑摩托?你平时一向很有分寸的,你到底是怎么了?” 闹哄哄的,乱糟糟的,我的头好疼啊,我的腿和腰也好疼。 我明明醒了,为什么我的眼睛睁不开呢? 在众多嘈杂的声音当中,我终于听到了顾言之的声音。 冷静的清楚地在说:“筱棠没有怀孕。” “她怀孕了!”泗的尖叫声:“哦,我明白了顾言之,你是不是故意要用这种方法揭穿她?还是你根本就知道她怀孕,但你不想要你和她的孩子?顾言之,你太可恶你太阴险了,你他妈的渣男” “泗”我妈哽咽的声音:“快,快把泗先给拉出去。” 泗被拽出去了,房间里稍微安静了一点。 但还是有很多声音错落着响起。 我妈的啜泣声,顾妈妈的训斥声:“言之,我不懂你在搞什么?是你口口声声跟我们说筱棠怀孕了,怀的是双胞胎,可是你现在又在说她没怀孕,你到底什么意思?” “事实上” 顾言之的话被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顾夫人,顾先生,顾太太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后脑勺受到了撞击,初步检查是轻微脑震荡。” “要紧吗?” “目前看来情况在可控的状态内,只要顾太太尽快醒来。” “那,孩子” “有少许流血的状况。” “要紧吗?”顾妈妈的声音都颤抖了。 “目前算是平稳,还是要观察,一切不可大意。” “好的,谢谢医生。” 房间里有脚步声在走动,人好像慢慢地少了,周遭终于安静下来了。 我听得见却看不见,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我拼命转动眼珠想要睁开眼睛,我用力睁用力睁,随着顾妈妈一声低声尖叫声:“筱棠的眼球在动!” 然后我就睁开了眼睛。 我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这是怎么了?怎么我的眼睛上蒙了一层白膜吗? 还是有一床白布单罩在我的脸上? 第121章 为什么不问我? “筱棠,你醒了?” “快叫医生去。” “筱棠,你有哪儿不舒服?” 很多人的声音,我能辨认出每个人的声音,但是却看不到他们的脸。 我摸了摸脸,顺便摸了摸眼睛。 我脸上没有任何东西,那层白色的膜不是覆盖在我的脸上,而是覆盖在我的眼睛上的。 我抓了抓了,恨不得把眼睛上的那层挡住我视线的膜给抠下来。 然而,并不能。 有人抓住了我的手:“筱棠,你怎么了,你在抓什么?” 我听到是顾妈妈的声音,她的手好温暖,可是我好慌张。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仓皇地开口:“我看不见。” 空气有短暂的凝滞,我妈惊慌地问:“医生,你赶紧看看,我女儿说她看不见。” “我来看看,你们先出去。” 众人散去,房间里应该只剩下医生和我。 他在翻我的眼皮,声音温和地问我:“你能看到什么?” “白色的膜,状的。” “能看到人影吗?” “不能。” “不要着急。”医生一边给我检查一边安慰我:“可能是因为后脑受到撞击,脑震荡而产生的后遗症。” “视膜脱落?”这是我唯一听过的关于眼睛失明的医学名词。 “现在很难判断,要进行下一步的检查。”医生终于不翻我的眼皮了,虽然他再翻我也看不见,但至少不会流眼泪。 我被人从床上挪下来去做眼部的检查,我坐在轮椅上,听见我从嘈杂的走廊上被推进了检查室。 现在,我得用耳朵来辨别一切,我就像顺风耳一样随时随地把耳朵竖起来。 医生一直在安慰我,让我别慌张,别害怕,没事的。 说脑震荡有时候会有短暂的失明。 其实,我已经没那么慌了,逐渐地平静下来。 因为,慌也没用。 做完了检查,我被重新推回病房,搬到床上。 医生搬动我的时候,无数个声音在说:“心点,轻一点,慢一点。” 好像我变成了易碎的瓷娃娃。 检查报告出来,医生当着我的面跟他们讲解:“视膜没有脱落,但刚才做了核磁共振,在她脑部发现了一块的淤血,是因为脑震荡所致,压迫了视神经所以导致现在暂时性失明。” “暂时性失明?什么时候会恢复视力?” “等脑部的淤血散去。” “淤血会什么时候散去?” “这个说不准,临床上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如果淤血长时间不散,是要做手术的,不过她现在的状况不能做手术啊,她不是怀孕十二周了吗?” “那也就是说,如果淤血一直不散,她只能一直瞎着?” 医生没回答,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我看不见,但我能想象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我顺手抓住在我床边的那个人的手:“先看住泗,别让她冲动。” “我就是泗,怎样,你还在记挂着顾言之,你还怕我杀掉他?”泗的声音非常冷静,怎么说呢,就是山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杀人不犯法?”我攥着她的手:“先送我妈他们回去,快。” “傅筱棠。”泗好像忽然哭了:“你大爷的,你也太他妈惨了吧。” “注意胎教。”我说:“快点滚。” 泗送我妈走了,奶奶他们也走了。 但我房间还有一个人,坐在我的床前默默垂泪。 我知道她是顾妈妈,她现在心情很复杂。 又心疼,又生气,又愤怒,又无可奈何。 我向她伸出手,她立刻就握住了我的手:“筱棠。” 她哭的连每个字都浸满了泪水。 “妈,只是暂时性失明,又不是会瞎一辈子,还有孩子也暂时没事,所以还好。” “你这孩子,太坚强了。”顾妈妈哽咽着。 是啊,我一向坚强,坚强到没心没肺。 那能怎么办呢,已经这样了,难不成去死? 死太可怕了,所以一切不好的事情跟死相比,就不算什么了。 顾妈妈后来没说什么,估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默默地陪了我一会,我说我困了,她就走了。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我在一片白茫茫中睁着眼。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现在我瞎了,那睡觉就可以不用闭着眼了吗? 睁开眼睛也能睡着吗? 我正在研究这个科幻的问题的时候,有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很轻,但我一听就知道他是谁。 是顾言之,他悄无声息地走进来。 感官真的是神奇的东西,当我的眼睛不能发挥作用的时候,另外一个器官耳朵就立刻上岗,而且发挥比之前更好的作用,都不用培训的。 我听见他走到了我的床边,就那么一直站着。 他站了好久啊,我都替他腰疼。 本来我是不想跟他说话的,但他的存在我都睡不着。 我只能率先开口:“如果你是想要拔氧气管的话,我事先提醒你,我不需要辅助也能自主呼吸。” 他没说话,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说中了他的心事。 又陷入无尽的沉默里,只能听得见我和他的呼吸声。 算了,我还是睡吧。 我刚闭上眼睛,顾言之终于开口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是在问我怀孕的事情,虽然我看不见,但脑子还是正常的。 我说:“我们离婚的那天去医院做了检查。” “那为什么还要离婚?” “你猜。” 他当然不肯猜,我也没有答案要告诉他。 他这么问,是想要跟我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他并不知道我怀孕了。 我闭着眼睛跟顾言之对话真的是很傲慢啊,原来失明还是有优势的。 我不用去琢磨顾言之此刻脸上的表情和他眼中的情绪,来揣摩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反正看不见,反正事已至此,他怎么想的不那么重要。 我怎么想的猜比较重要。 我说:“麻烦顾先生出去好吗?” “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 他又沉默,什么时候顾言之变成了容易卡碟的唱片,唱两句就卡住了。 “问我,为什么带你骑摩托,是要杀掉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要杀掉你?” “我又没有纠缠你,你杀我做什么?” 第122章 我关心你不关心他 瞎了真好,不用看顾言这个表情。 我以为他在我床前再站一会就会离开,但是我却听到了他拖了一张椅子在我床前坐下来的声音。 我很惶恐:“你可以走了,这里有护士和医生,而失明也不是会让人死掉的大事。” 他坐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发出声音,就像是一个雕塑。 而我此刻也应该闭嘴,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悲伤的说不出话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话唠一样没完没了,说个没完。 说话才能不让我胡思乱想,我不问他不代表我没琢磨过。 顾言之带我去骑摩托车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坚强的像一个疯子,一滴眼泪都吝啬的不肯为自己流下来。 后来我就睡着了,因为看不见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就数着眼前的那些格,一格两格三格,这跟数羊的效果差不多,然后我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头发。 是顾言之吗? 他摸我的头发做什么?还是他在寻找我的氧气管? 我都已经跟他说过了,拔了氧气管我也不会死。 英雄,饶我一条狗命。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我伸手比划了一下,原来大白天也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这句话来形容。 我冷静的连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顾言之还在不在我的床前,我又不是变成了一尊佛,值得他连夜在我面前朝拜。 这时门被推开了,有人走进来了。 我睁大眼睛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我听到了蒋子卿的声音。 “筱棠。” 我说:“哎,我在这儿呢。” 他向我的床边走过来,我刚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忽然听到了蒋子卿愤怒地低吼了一声:“顾言之!” 然后就是肢体碰撞的声音,江子卿和顾言之动手了。 病房里面叮叮咣啷的声音,我看不见只能用耳朵听这一场武打片在我的房间里上演。 “顾言之,你这个人渣,就算你不爱她,你也不要伤害她。”蒋子卿暴怒的声音。 我不知道顾言之有没有还手,但他凭什么不还手呢? 我听不到顾言之的只字片语,他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过。 再到后来蒋子卿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就像动物世界里的两头野兽沉默地互殴,大有一副不把对方打死不罢休的架势。 不过在医院里面打架方便的是都会抢救起来也比较便捷。 一拳又一拳,不知道谁的拳头砸在谁的皮肉上。 我第一次旁听一场激烈的斗殴,听到我觉得如果我再不拉一把的话,可能今天要血流成河了。 “喂,你们能不能照顾我一下我的感受,等我看见了再打行不行?” 没有人理我,我摸索着摸到了床头柜上的一只玻璃杯,用力地把它给丢了出去。好像砸到墙壁上发出响亮的崩裂声,打斗的声音停下来了。 有人向我奔过来:“筱棠。”我准确无误地握住了蒋子卿的手腕,也摸到了黏糊糊的东西,他流血了。 也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顾言之的血。 “蒋子卿。”我感受到他的颤抖,我能了解他的愤怒:“如果用打架来解决事情的话,那这个世界该变成什么样子?” “你怕我打死他?” “我怕你被他打死。”我紧紧握着蒋子卿的手:“我看不见你,我不知道你伤成什么样了,你现在快点去包扎伤口。” 我的声音很平静,原来看不见东西没有视觉上带来的冲击,整个人都会变得平静很多。 蒋子卿在我的面前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是一个谦谦君子,很少见他动怒的时候。 他好像每次失去理智都是为了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用力爱我的人。 我用力推了他一下:“你快点去,难道你想在我面前流光血吗?” “我伤的不重。”蒋子卿咬牙切齿地告诉我:“顾言之伤的比我重多了。” “我不关心他,我只关心你。”我告诉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句话的作用,蒋子卿走出了我的病房。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里再没有其他的动静,顾言之应该还在我的房间里。 他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一动不动? 刚好这时候有人进来了,护士惊呼:“呀顾先生,你怎么了?快点来人啊!顾先生受伤了!” 错乱的脚步声,有人把顾言之给弄出去了。 我的病房里面终于恢复了宁静。 护士来给我挂水,她看了看我的手说:“呀,你的手也破了。” 应该是我刚才扔玻璃杯的时候太用力了,被杯口边缘给划伤了吧。 我说没事,她说:“你等一下,我去拿碘酒给你消个毒。” 护士真是亲切,我也没觉着疼。 过了一会儿,她拿了药给我消毒。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顾先生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你觉得我能看得见吗?”我笑嘻嘻地问她。 护士立刻闭嘴了,护士跟我打听,我就跟她打听。 我问她:“还有个人,他伤成什么样了?” “你是说蒋医生啊?他正在包扎,应该没什么大碍。顾先生伤的严重一点。那么就是说是蒋医生和顾先生在打架了?” 顾言之伤的重一点,其实论打架,蒋子卿不一定是他的对手,那就是刚才顾言之手下留情? 他干嘛手下留情呢? 因为太内疚? 愧疚他把我弄成这个样子? 我们的事情在这些护士们的眼中,应该是一出跌宕起伏的大戏。 她们很好奇我和顾言之还有蒋子卿三个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的关系。 如果再加上温采音的话,那会更加荡气回肠。 我挂完水之后没多久,蒋子卿就来了。 我问他:“你包成了什么样?你凑过来我摸摸你的脸。” 他顿了一下还是把脸伸了过来,我摸到了他的脸。 眼角处好像肿了,擦了药,下巴的地方贴了创可贴,的确不太严重。 “伙子,你骨骼清奇,是练武的好材料啊!” 第123章 蒋子卿被抓走了 我的手忽然摸到了湿湿的东西,刚才还没有的。 我顺着那湿润往上摸,上面是蒋子卿的眼睛。 我摸到了那个是蒋子卿的眼泪。 他居然哭了。 是因为太痛了吗? “喂,少年郎,男儿流血不流泪的。” 忽然,我被蒋子卿紧紧地抱住,他抱得我很紧很紧,紧的我都喘不了气的那种。 我看不见,所以我看不到蒋子卿的悲伤。 有时候我觉得瞎也是一件好事,能化解尴尬。 我扎着两只手,就像是一个要飞上天空的大鹅。 我几乎听到了蒋子卿的抽泣声,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他将我抱得更紧了。 “筱棠。”他喊我的名字。 我说:“嗯。” “忘掉顾言之吧,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摸摸他的脑袋,毛茸茸的比傅筱安的头发软多了。 我现在肚大如箩还有人跟我求爱,所以我还矫情什么。 我说:“好,等我出了院,调整好我们就谈恋爱。” “真的?” “真的,反正我又瞎又怀孕,你别反悔就行了。” 他又紧紧的把我给抱住了,蒋子卿的怀抱好暖啊,他身上应该穿着白大褂,有医院里特有的味道,也有蒋子卿自己身上特有的味道。 是的没错,我在我瞎的第二天,答应了蒋子卿的求爱。 世界上不只是只剩下一颗歪脖树,我不尝试的去爱,我怎么知道我不会爱上蒋子卿? 也许有一天我会爱他会多过顾言之。 我的一生一世不一定非要许给顾言之,也可以给蒋子卿。 忽然门口传来了掌声,如此突兀的掌声我能猜到出自谁之手。 一定是泗来了,蒋子卿才松开了我。 果然是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感天动地,筱棠,你如果早点选择蒋子卿,你也不会弄成这样。” 如果太早选了,我就不会发现蒋子卿的好。 有些时候有的感情会来的恰到好处。 这叫时机,泗那么粗糙的人,她不懂。 蒋子卿去工作了,泗拿汤给我喝。 我吸吸鼻子:“是不是周婶的响螺香柚汤?” “你这个狗鼻子,看不见还”泗说了一半就卡住了。 我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呗,刺激不到我,你知道的,姐们我扛刺激。” “你少废话。”泗说着说着声音又有些鼻音。 我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估计我妈他们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场。 泗盛汤给我喝,我问她:“你这个变态在门口偷听了多久?” “从你摸他开始。” “别说那么恶心,我只是想摸摸他受伤严重不严重。” “还好了,顾言之比他严重多了。” “你看到了顾言之?” “对啊,他一直站在门口。” 也就是说顾言之也听到了我和刚才和蒋子卿的话。 也好,省得我特意通知他了。 周婶的汤一直很好喝,我喝了两碗,连泗都感到惊奇:“筱棠,你没心没肺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难道我要不吃不喝,终日躺在床上以泪洗面?” “你太坚强了,会让人逐渐失去同情心。” “要同情心干什么?拌面?” 我不要同情啊,我要同情做什么? 我又不会瞎一辈子,就算我运气真的那么不好一直瞎,我也得活着。 我喝完了汤,泗出去洗碗,后来我听到她在门口跟护士在嘀嘀咕咕。 隐约中我听到顾言之和蒋子卿的名字。 我把泗喊进来:“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 “你不说,我弄死你。” 泗叹了口气:“蒋子卿把顾言之的一只眼睛打的视膜移位了,要做手术,有个多事的医生报了警,刚才蒋子卿被警察带走了。” 我惊得在床上猛的坐起来,泗按住我的肩膀:“大姐,你在挂水呢,你别乱动,针头会被甩出来的。” “这么严重?” “你是关心顾言之呢,还是关心蒋子卿?” “废话,你赶紧去打听打听情况,蒋子卿刚刚复职,别为了这件事情连医生都没得做。” “也不知道是你倒霉还是蒋子卿倒霉。”泗的声音渐渐远去,到门外打电话去了。 我也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蒋子卿遇到我他就变得倒霉。 我焦急地等待着,泗打完电话过来告诉我:“顾言之的眼睛挺严重的,怪不得我刚才看到他的右眼被纱布贴起来了,我问了我做律师的朋友,说这种情况还得验伤,如果伤情严重,蒋子卿要坐牢的。” “那如果对方不控告呢?” “你觉得,顾言之会不告他吗?” 我无语,据我对顾言之的了解,他不可能不告蒋子卿。 “泗,帮蒋子卿找律师,找最好的律师,我不能让他出事。” “嗯,我会的。” 现在我躺在床上不能下床,医生说我得卧床保胎,我也不敢乱跑,除了这种事情我完全帮不上忙。 古人说红颜祸水,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个词,但现在用在我身上,最恰当不过。 泗给蒋子卿找了本城很有名的一个打刑事案件的律师,她坐在我床前唾沫横飞地跟我分析整件事情。 “筱棠,这件事情就是顾言之的一个陷阱,他怎么会打不过蒋子卿?他有意让蒋子卿打伤他,然后再把蒋子卿弄进监狱,你身边没有了保护你的人,顾言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泗正在分析的时候,忽然门敲响了。 泗噤声,一个人走了进来。 从脚步声上我听得出来,是顾言之。 他说:“泗,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跟傅筱棠说。” “你现在是危险分子,我不能让你单独跟筱棠待在一起。” “我不会伤害她。” “豺狼咬人之前,会说自己要咬人吗?” “泗。”我打断了她的话:“你先出去。” “筱棠,顾言之他诡计多端” “我又不是傻子,滚出去。” 泗滚出去了,我把脸转向顾言之应该站着的方位。 我现在是听声辨位,有点像武侠片里的瞎眼大侠,看不见竖起耳朵听一听就知道敌人在何方。 第124章 我的决定 “顾言之。”我问他:“你瞎了吗?” “视膜移位,经过手术会慢慢复原。”他回答我。 “很好。”我说:“有个交易。” “让我不告蒋子卿?” “对,你不告蒋子卿,我和你的事情也既往不咎。” “我们什么事?” “所有事,顾言之,我们做个了断吧!你退出言棠,我买下你手里的股份,随便你开价。” “然后呢?” “然后,我们别见面了吧,老死不相往来。” “我们之间有两个孩子,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世界上的事情,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想做。” “傅筱棠” “我不听,你答应了就同意,不答应就滚出去。” 我在耳朵里塞上耳机,找了一首很老的歌,我是不是该安静地离开,调到最大声,然后闭上眼睛。 其实闭眼睛是多此一举,反正我把眼睛睁到最大也什么都看不见。 后来,顾言之应该是安静地离开了。 我耳朵堵起来了也听不到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拿下我耳朵里的耳机。 “筱棠。” 是蒋子卿的声音,顾言之同意了,没有告他。 “你回来了?” “嗯。” “顾言之没告你?” “嗯。” “所以也不会留下案底?” “不会。” “很好。” 我说完这两个字,忽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筱棠,你用什么跟顾言之交换条件?” “永不纠缠。”我仰着脸,试图寻找蒋子卿的方向,直到他温柔的手掌敷上我的脸庞:“我跟顾言之,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这篇烂账总算是翻过去了。” 我和顾言之的这笔剪不断理还乱的烂账,贯穿了我整个青春期,在我二十五岁高龄的时候结束。 对于顾言之为什么要让我骑摩托,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怀孕,这些事情我已经不想深究。 知道或者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我对顾言之,死心了。 现在,泗再问我,我就可以把我死的透透的,发霉发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等过一段时间,会注入新的血液,我的心里会住进新的人。 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每天做无数个检查,终于有一天医生说孩子没大碍我可以下床走动了,大家才松一口气。 我要出院,顾妈妈来接我。 我认认真真地跟她谈了一次,我把我的想法都告诉她,我的人生要和顾言之彻底没有交集。 至于孩子,我知道顾家很需要这两个孩子,生下孩子之后,我会把孩子交给他们,然后我功德圆满。 顾妈妈很安静地听着,她是一个很好地倾听者。 她也不为顾言之辩解,等我把我想说的说完之后,她问:“你自己生下的孩子,你舍得吗?” “舍得,他们不跟我生活,也是我的孩子。”我想要重新开始人生,只能这样做,如果我带着孩子,势必会和顾言之牵牵扯扯。 “那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再见言之了吗?” “至少目前,我的人生里不想再有顾言之的位置,可能等到有一天他在我心里只是路人,都时候我就能和他坦然处之。” 顾妈妈握着我的手,她沉默了好久好久,后来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夜深了很晚的时候,她发来了一条语音,不长,但足够她表达她的意思。 “筱棠,我们尊重你任何选择,至于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我们不强求你一定把孩子给我们。” 顾妈妈是真的喜欢我,不然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出院了,没有回顾家,回了我妈家。 我妈在左,傅筱安在右,二婶在前面带路,泗负责指挥。 “筱棠,抬脚,对,这里有个台阶。” “慢一点,左转有个花瓶。” “何姐,你找两个人把这个大花瓶搬走,省得筱棠下次会撞到!”我妈的声音。 “何姐,那个那个花架,也搬走,那个绿萝我早就看它不顺眼了,披头散发像个鬼,不吉利。” “何姐,这个地方怎么没有包边,上次我不是让你们用泡沫胶把台阶都包起来吗?” “何姐” “妈。”我忍无可忍打断她:“你是想累死何姐是吧?” “宝贝女儿,这边有个栏杆,你可以扶着上。” “姑,不如在楼梯上装个滑梯,以后筱棠可以溜滑梯下楼,多好?”泗说。 “好什么好?”二婶立刻反对:“筱棠马上肚子越来越大,怎么溜滑梯?” 我赶紧进屋,才能阻止这些人的脑洞大开。 我知道,为了我整个屋子都贴上了防撞的海绵纸,摸的哪里都是软软的。 每个人都是心翼翼的,在我的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几乎是踮着脚尖的,他们怕吵到我。 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身心俱伤的弃妇,他们想给我世界上最多的关怀和温暖。 其实,我自己觉得没多惨啊,又不是一辈子看不见。 这几天,我的眼睛已经能看到些模模糊糊的影子,总比刚开始只能看见格要好的多啊。 出院前我做了个脑部,说那个淤血块在慢慢缩。 蒋子卿说我的眼睛在缓慢地康复当中,虽然很慢,但会有看得见的一天。 所以我很淡定啊,但是我太淡定了我妈就整天担心。 我听见她在她的房间里和二婶哭诉,也许我的耳朵现在太灵敏了吧,我坐在露台上都能听到我妈和二婶的对话。 “我们家筱棠真是可怜,一心一意对顾言之还落得这样的结果。” “她真的打算把孩子生下来交给顾家啊?” “顾家的孩子,她不交给顾家怎么办?”我妈啜泣着:“算了,随她去吧,这样也好,以后和顾言之别再有交集,这样就能慢慢治好她心里的伤。” 每个人都觉得我心里有伤,而且伤痕累累,千疮百孔。 伤应该是有的,但一直在慢慢愈合,我自我修复能力不错,自从温采音出现之后我就明白顾言之永远不会爱上我。 所以,那时候我就在自我修补,到现在缝缝补补也差不多了。 第125章 欠你 蒋子卿给我配了一副眼镜,酒瓶底子那么厚,但的确有用,戴上之后我能模模糊糊地分辨前面是不是有人,有什么东西,不至于撞到墙上。 但还是很模糊,就像是眼睛上贴上了很多胶布,我得拼命地在这些胶布的缝隙中看过去。 本来我的决定是让顾言之把他的股份卖给我,后来我听见泗和江翱在窃窃私语的时候说,如果我真放下了,就应该把言棠卖给顾言之,等到我生完孩子也康复了,还可以再成立自己的公司,或者去傅氏工作都行。 我知道泗这厮是有意说给我听的,其实我也有这种想法。 我联系了律师,让他作为中间人跟顾言之去谈,市场价把我手里的股份卖给顾言之。 律师很快回复我,说顾言之想要当面跟我谈一谈。 我说免了,有什么事情律师传话就行了。 做生意嘛,价格合适你情我愿的就搞定了。 当我和顾言之的关系只剩下一种买卖关系的时候,就特别纯粹了。 我心无杂念,他怎么想的我也不关心。 既然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 我秘书黄他们过来看我,几个人站在一排哭哭啼啼。 她们知道我要卖掉言棠很难过,跟我三年了多少有点感情,最主要的是我大方,过年过节的红包都封的特别厚。 我说你们别哭了,谁要上法场啊这是? 黄告诉我:“顾总这几天在公司待到很晚。” “你不用告诉我他的动态。” “有一次,我看到他在你的房间里待了一整个晚上。” “他有没有偷我什么东西?” 黄叹了口气:“傅总,我觉得顾总对你不是一点感情没有,上次夫人到公司来劝他去医院把去做手术,他的一只眼睛还是贴着胶布,但是他不肯去做,明明做了手术就能恢复的,你说他这样是不是为了陪你一起瞎啊。” 我平静地找寻黄的方位:“乱我心者,我不但会大耳刮子抽死她,还会手起刀落绝不留情。” “傅总” “闭嘴,我心意已决,你放心,就算顾言之以后会开除你们,你们就来傅氏。” “我不是说这个,傅总” 我知道她们的意思,其实奶奶也表达过这样的意思,说顾言之现在对我又内疚又亏欠,每天都拼命工作基本上很少能看到他,其实我在这个时候是很容易能走进他的心里去的。 但他们都不明白,我对顾言之的热情已经在岁月中被磨光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哀莫大于心死。 死都死了,就别抢救了。 拖拖拉拉一个月,把言棠卖给了顾言之。 签协议的那一天,我还是和顾言之见面了。 我见到的只是一个影子,他穿着深色的西装,瘦瘦长长的一条,像根电线杆刷了黑油漆。 蒋子卿陪我来的,我们手牵着手,是的,我们谈恋爱了。 这边我肚大如箩,那边却跟蒋子卿谈起了恋爱,无缝衔接。 但没人觉得不妥,他们恨不得我挺着肚子和蒋子卿结婚。 蒋子卿在我耳边声说:“他在你十二点方向。” 也就是在我的正对面呗,我能辨认他的位置,我落落大方地向他伸出手去:“顾总,三年合作很愉快,言棠在你手上一定会再创辉煌。” 这种套话我也会说,他握住了我的手。 是因为已经到了初冬了吗,他的手格外凉,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一样。 本来握一握就可以放手的,但他却一直握着,我用力才抽回来。 顾言之怎么了?要跟我玩死不断气吗? 死了,就让它死了好吗? 蒋子卿搂住了我:“你没事吧?” “没事,签字吧,高律师来了吗?” “来了。” 我们在言棠的会议室里坐下来,蒋子卿把笔塞进了我的手心里:“签在这里。” 我好久都没握笔了,歪歪扭扭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该顾言之签了,会议室里很安静,所有人都等着他签名散伙,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言棠至今三年三个月,幼年卒。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实在没了耐心:“顾总,您在等什么?” “等你回心转意。”他说。 我笑了:“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冷的笑话。” 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刷刷刷,流畅又迅速。 言棠的牌子被摘下来,黄问我怎么处置,我说扔了,难道我拿回家裱起来? 卖掉言棠,后续还有很多手续,律师可以代办,不需要我亲力亲为。 黄帮我收拾东西,我说一些私人物品我带走,其他的她们喜欢的就拿走。 黄很欢喜:“这个白玉的笔筒我可以拿走吗?” “拿走吧!” “这个好贵的。” “送给你。” “这支好贵的钢笔呢?” “送给你。” “傅总,这里还有个首饰盒,”她应该是打开了:“哦,这里面是您的婚戒吧?” 她不敢要了,塞进我的手里:“您拿回去吧!” 我走到窗边:“帮我打开窗户。” “您要干嘛啊?”黄帮我打开了窗户,我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抬起手就准备丢出去。 我们公司大楼的楼下有个人工湖,如果扔的准的话,会不偏不倚扔进湖里。 黄却死死拉住我的手:“别扔啊,好贵的。” “那我送你。” “不不,我哪能要?但是傅总,您也不能扔的。” “你撒开,我扔我的戒指,关你什么事?” “傅总,使不得。” 我们正在纠缠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顾言之的声音:“黄,你先出去。” 黄立刻停止了跟我的纠缠,走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有我和顾言之两个人,蒋子卿在外面接医院打来的电话。 我转过身,手心里握着那枚戒指,握的太紧了很硌手。 顾言之的影子在向我靠近,我说:“顾先生有事?就站在那儿,谢谢。” “可以聊聊吗?” “有什么好聊的?” “那,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你有病?”我攥着戒指的手攥的更紧了:“顾言之,你对我并没有感情,所以你别娘们唧唧的可以吗?” “我觉得,我欠你一个拥抱。” 第126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顾言之的脑子,一定是抽了。 真说到欠,顾言之欠我的何止一个拥抱? 那是整个青春啊。 所以,我要他一个拥抱做什么? 我再次阻止他向我走近:“顾先生,从今天开始起,我们不是夫妻,不是合伙人,不是朋友,甚至,我们最好连路人都不要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 但我要这一次的擦肩而过有什么用? 不好的缘分,就是孽缘。 既然是孽缘,那干脆连路人都别做。 如果有一天在路上遇到,也要装作不认识。 哦不,我瞎了,我看不到他。 忽然觉得我瞎这件事情,也是好处。 “你这么恨我吗?”顾言之低低地问我。 我很想大耳刮子抽他好不好,他跟温采音在一起太久了,也学的茶言茶语。 “所以你觉得,无论我在你这里受到了什么伤,我都不能恨你,或者是没资格恨你?” “是你自己说的,恨也是一种情绪,我不配。” 这句话,他算是说的点子上了。 “对,你不配。”我眼前那个瘦瘦高高的黑影,在白色的格线里笔直地站着。 这样挺好的,我看不清顾言之,以后就会慢慢淡忘掉,把这个人像粉笔字一样在我的生命里擦掉。 我和顾言之最后的谈话,在一地鸡毛中结束,本来我想高傲地在他面前走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当我蹒跚地走过他的身边的时候,他扶了我一下,搂住了我的后腰。 然后,我便非常没有风度地抬手准确无误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我的手指触碰到他眼睛上的纱布。 唔,他还在扮海盗。 蒋子卿与此同时冲了进来,把我护在他的身后。 顾言之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刚才的一掌就像是摑在了一个石像上,虎口都震得发麻。 我声对蒋子卿说:“没事,行凶的人是我。” 我最后狰狞的面孔留在了顾言之的记忆里,他比我惨,他还有一只眼可以看到我。 蒋子卿扶着我从顾言之的面前扬长而去,再不走他们俩又要打一场。 分手分的这么难看和惨烈正得我意,我们不需要和平分手,分的越难看以后就越不愿意想起。 想起彼此的时候,对方都是一副令人厌恶的面孔,挺好的。 不需要留念,更不需要怀念。 一个耳光,是我和顾言之的结束语。 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七年对顾言之迷恋的时光,结束了。 等待我的是一片新天新地。 言棠卖掉了,我正式开启赋闲在家的生活。 每天早上睡到九点多,睡到再睡就吐的那种感觉再起来,通常我还在刷牙何姐就把我的早餐送进房间。 我恳求她让我去楼下餐厅吃早餐,不然我的腿都要退化了,变成一条人鱼。 蒋子卿每天中午休息的时候都给我打视频电话,就像是他身体里的生物钟那么准时。 我一边吃饭一边跟他聊天,我展示我的十全大补汤,他展示他的豉油滑鸡饭。 泗隔三差五就带着她做的各种甜品来我家给我吃,二婶让她陪我,她还打算驻扎在我家,安营扎寨。 我爸最近连应酬都少些了,尽量回来陪我吃晚餐。 在我们家,有几大忌讳的词语是不能说的。 什么看电视看电影,只要是跟眼睛有关的,如果谁不心说漏嘴了,就有人提醒地声干咳。 还有一个人的名字,在我们家也是禁忌。 就是顾言之。 大家都很热衷跟我聊天,每个人分时间段来跟我聊,什么都聊,天南海北国家时事。 听泗说我爸为了跟我聊天,还看了一整本山海经,怪不得最近几次聊天他说的都是各种妖精。 无论大家跟我聊什么,唯独不提顾言之,仿佛这个人从这个世界上陡然消失了。 就连顾妈妈和奶奶来看我都不提他,好像顾妈妈没有这个儿子,奶奶也没有这个孙子。 他们绝口不提,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心里还埋着顾言之的根,万一哪一天浇点水就生根发芽了。 若若给我打电话,上次他们离开西城我跟她约好的,这个月去马德里找她。 说到做到,我跟若若通完电话之后就让人帮我订机票。 知道我要去马德里,急坏了一票人。 他们不敢拦着我,也想让我出去散散心。 于是,我听见他们在商量组团陪我去。 一开始商量的组合是泗,蒋子卿加何姐。 泗可以陪我聊天,蒋子卿是医生,现在也是我的男朋友,还有何姐可以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后来,泗因为不靠谱被踢出散心团队,江翱加入。 最后的一版,有泗,二婶,我妈,傅筱安放寒假了,他也加入,还有蒋子卿。 我妈不放心我大着肚子瞎着眼出国,二婶呢主要是陪我妈,她也没去过马德里。 傅筱安和泗的功能是照顾老弱病残孕。 光我一个人,老弱病残孕就占了三条。 这样一来,这哪是我去找若若玩,这简直就是家庭旅游观光团。 在晚餐上,我一边喝汤一边幽幽地说:“我不去了。” 众人急翻,商量了大半夜,最终敲定泗陪我去。 若若和泗也很熟,她是最佳陪伴。 我知道他们爱我,心疼我,怜惜我。 其实我没那么脆弱,当我答应和蒋子卿谈恋爱的时候,我就已经走出来了。 就算顾言之是一个不容易走出来的迷宫,但只要我下决心要出来,还有走不出来的道理? 泗背负着千斤重担陪我踏上旅程,在去机场的路上,她还接到了二婶的电话,她干脆按了个免提给我听。 二婶的唠叨声从电话里面传出来:“泗,我跟你说,筱棠的眼睛看不见,你不但要做她的朋友,还要做她的拐杖,还有她怀孕了,一定要心不要挤到碰到。对了,你别乱说话啊,千万别提顾言之,听到了没有?千万别提顾言之,千万别提顾言之!” “妈。”泗有气无力:“你这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么?” “总之,你不要跟筱棠提起他,那个人真是,他跟温采音那个女的复合了!” 第127章 他们复合了! 泗立刻跳起来,把电话给挂断了。 但是她晚了一步,该听的不该听的我都听见了。 她的大脸在我的面前,我现在已经能够分辨出她的轮廓了。 我摸摸她的脸:“我对顾言之真的已经死心了,他跟谁复合都跟我没关系。” 泗忽然把耳朵贴在我的胸口,我说:“你干嘛?” “我听听心碎是一个什么声音?” 所有人都觉得我放不下,我道德有这么败坏吗,心里想着顾言之还跟蒋子卿谈恋爱? 我把泗的脑袋从我的怀里拔出来,像拔萝卜一样:“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你真的,已经不在乎他了?” “比珍珠还要真。” “那。”她哼哼唧唧的:“关于顾言之的事情,都憋死我了,我说给你听,你听不听?” “当八卦来听也是好的。” “那好,我讲给你听。”泗清清嗓子:“你把言棠卖给他之后,温采音天天去找顾言之,去言棠找他,还去顾氏找他,被顾爸爸赶出去好几次。这个女的脸皮真的是够厚的,开始顾言之也不见她,后来温采音就寻死觅活。” “最后还不是没死?”我冷哼:“她还是这个套路?怎么也不与时俱进?” “谁说不是呢?但套路虽然老,只要顾言之吃她那一套不就行了?后来顾言之还是跟她联系了,顾爸爸他们知道之后很生气,特别是老太太,说只要顾言之和温采音有任何联系,他就不是顾家人。” 怪不得上次老太太来看我,她握着我的手一直哆嗦,感情被顾言之给气的。 “后来呢?” “温采音天天给顾言之写信,一写就十来张纸的那一种。” “她可真够拼的。” “当然拼了,温氏都成那样了,上次买了那个八千万的皇冠之后雪上加霜,在北城和南城的分公司都倒闭了,现在只剩下西城的总公司了。顾言之是温采音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还不牢牢抱住?” “她信里写了什么?” “大概意思就是,她对顾言之的爱是很纯粹的,不夹杂任何杂质。” “你怎么知道的?” “信是送进顾家的,被老太太给截下来了。” 温采音真的挺拼的,写信这么土的办法她都想的出来。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她对顾言之的爱到底纯粹不纯粹,但她这么纠缠,顾言之肯定招架不住啊。 “然后呢,顾言之和顾家人都闹翻了吗?” “可不是,昨天顾言之从顾家搬出去了!” 怪不得大家最近对顾言之都讳言莫深,原来出了这种事。 顾言之为了温采音不惜跟家里人闹翻,真是爱的痴缠。 我正发着呆,泗的脸忽然又逼近我:“筱棠,你没事吧?” “你是非要我哭给你看,还是死给你看?” “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都快要憋死了,要不要我把他们的实时动态随时传递给你?” “随便。” 上了飞机之后,泗偶尔偷偷地观察我,其实我真的挺平静的。 我觉得,我受到的冲击力还没有泗大。 飞机都起飞好一会了,她忽然转头跟我说:“顾言之是两只眼睛全瞎的吗,他到底爱温采音什么?那个大绿茶就是想抱顾言之的大腿,如果顾言之真的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子,温采音还会爱他吗?” “你要是再呱噪,我会认为你爱过顾言之。” “切,我才不会,你想多了。” “对了,他那只眼睛还没做手术吗?” “没呢,你说这人奇不奇怪?” 何止是奇怪,简直变态。 数十个时的飞行,一路上我睡过去无数次,泗问我:“你怎么这么好睡?” “那你也怀两个亲自体验一下。” “那孩子爹是谁?” “你想是谁?” 她沉默了。 到了马德里,祁楚亲自带着若若过来接机。 他不知道我失明的事情,我只看到一个的影子向我奔过来。 “傅筱棠!” 她就像一颗的炮弹,泗及时地拦在我的面前,若若投进了泗的怀里。 她很嫌弃:“你干嘛要挡着?” “你瞧瞧傅筱棠的肚子,你这么撞过来,肚子里的孩子不被撞飞了?” “傅筱棠。”她仰着脸问我:“你怎么还没生?” “擦,你以为傅筱棠是狗,两三个月就生孩子了?” “我真应该找一块好抹布堵住你的嘴。”我向若若伸出手:“来,让我瞧瞧你长高了没有?” 她过来摸我的肚子:“他们俩住在里面不挤吗?” “现在很不会太挤。” “等他们长大呢?” “那就生出来了。” “我也是这样在妈妈肚子里的吗?” “没错。”我摸着若若的头发:“今天谁给你梳的麻花辫?” “阿芬。” “嗨,筱棠。”祁楚也向我走过来了,我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他今天穿的是淡色。 “嗨,祁楚。”我也跟他打招呼,顺便跟泗耳语:“你当我的眼睛,他们穿什么衣服有什么变化?” “为什么不说你看不见?” 这段时间我得到的同情够多了,已经够了。 “走吧,车在门口。” 我牵着若若的手,她蹦蹦跳跳的:“傅筱棠,你的房间是我亲自布置的,仙蒂瑞拉的床单你喜欢吗?” “我比较喜欢海绵宝宝。”泗插嘴。 “我不知道你来。” “我可以和傅筱棠一个房间。” “不要,我要跟傅筱棠一个房间。” “若若可想你了。”祁楚笑着对我说:“她回来的第二天就念叨着让你过来,我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么依恋一个人。” 我看不清楚祁楚的笑容,我说:“言棠我卖给顾言之了,我可以在这里多待一阵子,只要你们不嫌我烦。” “真的吗傅筱棠?”若若欣喜地抱住了我的腰:“那你留到过中国年好不好?我们这里过新年的唐人街可热闹了!” 第128章 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能不能留到那个时候,就算我不急,泗也要回去。 未来的日子都是未知数,今天不知明天事。 我没去过祁楚家,我上次来只是跟他们吃了一顿饭,还是和顾言之一起。 车子开进花园大门还开了好久,泗在我耳边说:“财阀就是财阀,比你我家都要大,花园像公园一样,还有喷泉和人工湖,变态不变态?” 有钱人都变态,这是我和泗以前总结出来的结论。 车子开到房子门口终于停下来了,泗扶着我下车,跟我咬耳朵:“哥特式建筑,跟教堂似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神父和修女。” “闭嘴。” 若若牵着我的手拉我进去,她指着屋里跟我说:“傅筱棠,你看,从那条走廊过去是我的琴房,那边是我的游戏室,那边是我的画室,你要先去参观哪一个?” “若若。”祁楚说:“筱棠坐了很久的飞机,她很累了,让她休息一会吧!” “那,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若若很开心,她像只猫一样在我的脚底窜来窜去,时候我也是人来疯,家里来人总是兴奋的很。 而且,这么大的地方,祁楚上班去的时候只有若若一个人,她实在是太寂寞。 为了方便照顾我,泗跟我睡一个房间,若若很气,但她拿泗没办法。 只要泗愿意,她能表现出比若若更加低龄。 相处到现在,他们居然都没有发现我失明了。 毕竟,一个好端端的人忽然失明了这种事情还是比较罕见的。 祁楚让我们休息一下,晚上带我们出去吃晚餐。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我打算洗一把澡,泗非要和我一起洗。 她担心我看不见,又怀着孕,万一脚底打滑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二婶的原话,泗说她都会背了。 不仅她会背了,连我都会背了。 “姐,要擦背吗?” “不要。” “要按摩吗?” “不要。” “牛奶搓个澡吧?” “泗,你能闭上你的嘴安安静静洗个澡吗?” 我怕她再废话,水会溅入她的嘴里,毕竟洗澡水并不好喝。 “筱棠。”她给我擦沐浴露,一双手在我身上乱摸痒死了:“祁楚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 “不要八卦。” “对了,之前不是说祁楚准备结婚了,要给若若找一个后妈?” “若若不喜欢,后来就没戏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知道她一直想打听若若妈妈的事情,我答应了祁楚不告诉任何人就不会说。 洗完澡正在穿衣服的时候,若若忽然推门跑了进来说:“你们为什么要一起洗澡?” “呃,女生和女生可以一起洗澡啊。” “那男生和男生可以一起洗澡吗?” “倒是也可以。” “那男生和女生呢?” “呃。”泗卡壳了。 我衣服的时候,家伙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又问:“傅筱棠,为什么她要帮你拉衣服的拉链?” “因为互相帮助。” “傅筱棠,你生病了吗?” “干嘛这么问?”我摸摸她的脸。 “爸爸说,你不对头。” 祁楚很敏感,估计今晚一顿饭吃完,他就能看出来我失明的事情了。 晚餐祁楚带我们去吃正宗的西班牙菜,我记得西班牙的火腿很好吃,有很浓重的烟熏味。 在餐馆里坐下,若若说:“傅筱棠,我要去洗手间。” 泗站了起来:“我陪你去。” “我要傅筱棠陪我去。” “若若。”祁楚温和地开口:“跟泗姐姐去,乖。” 泗带若若去洗手间了,我假装看菜单,我能看到花花绿绿的一片,因为图片是五颜六色的。 祁楚问我:“吃什么?” 我随手点了一个:“这个。” “你,要喝酒吗?” “啊。”我笑着翻到别的页面:“我西班牙文不好,看错了。” “我给你的是z文菜单。”因为西班牙的华侨很多,每天也有很多观光客,很多餐厅都会有z文菜单。 我有点讪讪的,我想我瞒不住了。 因为祁楚已经有点诧异地问我:“傅筱棠,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对着他的方向笑了笑,尽量轻描淡写地告诉他:“生日那天,骑摩托摔到头,脑子里的淤血压到了视神经。” 我感觉到他应该是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一点点都看不见吗?” “比刚开始要好些,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 “为什么没跟我说?你伤成这样可以不用跑过来的。” “我答应了若若就要做到,再说我又不是不能走。别跟她说我看不见的事情。” “怎么会弄成这样,你怀孕了为什么会骑摩托车?” 我沉默,祁楚紧接着又说:“是不是因为顾言之?” “为什么会觉得跟顾言之有关?” “除了顾言之,不会有其他人让你失去原则。” 不知道我该不该夸祁楚眼光独到,他分析的没毛病。 任何人都能看的出来,我这表现得也太明显了。 我苦笑着说:“我和顾言之这次真的已经分开了,我把言棠都卖给他了。” 我知道祁楚在注视着我,虽然我看不见,但是他的眼神是有温度的。 我也不知道他的眼神里有没有同情,反正我也看不到。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蒋子卿打来的,我给他的来电设置了特别的提示音。 祁楚帮我接通,我放在耳边笑嘻嘻地说:“我到了好几个时了,我让泗给你发了微信,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马德里的气候怎样?” “比我们那里还冷。” “那我给你准备的羽绒服派上了用场。” 蒋子卿很细心,我来马德里的行李都是他帮我准备的,想到缺点什么就买了送到我家来。 和他聊了几句,我说吃完饭回家之后给他打电话就挂了。 祁楚问我:“是那个医生?” “是。”我笑说:“现在也是我的男朋友。” 祁楚长久地凝视我,过了好一会才说:“我怎么觉得我在天上待了一天,人间就一年了,这一个月来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真多。” 第129章 我会爱上他的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我这个人间过的可真不怎么样。 餐厅的后面有个滑滑梯,在上菜之前,泗带若若去滑滑梯。 我把玩着桌上的一只调料瓶,滑溜溜的,我摸出是一只猫的形状,还有尾巴。 我一边玩着,听到祁楚说:“你和顾言之分开我不意外,意外的是你和那个医生在一起了。” “你觉得,我会在顾言之身上耗死一辈子?” “当时在机场你拒绝了我的时候,我是那么认为的。”祁楚温润的嗓音盘旋在我头顶上方。 即便我瞎了,我也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情绪。 是有些失意呢,还是有些难过,或者是遗憾? 祁楚是一个喜怒哀乐都不放在脸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感受到他剧烈的情绪起伏的人。 他现在旧事重提,其实他那天在机场跟我表白的那件事,我压根没有往心里去。 我不认为祁楚爱我,他对我应该有喜欢,还有欣赏,最重要的是若若喜欢我,能够接受我。 我微笑着对着他的脸:“你上次是认真的吗?我倒不觉得啊,不过我拒绝你不是因为顾言之,是因为我不爱你啊。” “你爱那个医生?” “我和他有爱情滋养的土壤,假以时日我会爱上他超过顾言之,一份没有回应的爱应该会很快被我遗忘。” “那为什么我们没有那个土壤?” “南方的苹果如何移植到北方?” 我闻到香气,我们点的菜上来了。 西班牙的菜很有地中海特色,喜欢放咸橄榄,番茄和大蒜,藏红花等等滋味浓郁的调味料。 祁楚给我点了西班牙菜中著名的冷汤,主料是番茄,特别的是番茄是用料理机打碎,只能吃到番茄的味道却看不到内容,里面还放了蒜味的面包打碎,增加了粘稠的口感,放在冰箱里冷藏,最后撒上鸡蛋碎和火腿碎。 中国人喝汤喜欢热气腾腾,觉得热汤的风味更好甚至更有营养。 不过,我吃什么都习惯,没有一个排外的胃,走到哪里都饿不死。 我低头开始喝汤,刚好可以逃避刚才那个令人尴尬的话题。 祁楚很贴心地将勺子递到我手里:“你慢慢喝,我去叫她们过来吃饭。” “嗯。” 泗和若若过来吃饭了,若若说:“我想吃四川火锅。” 上次我带若若去吃过一次四川火锅,她吃菌汤和番茄锅,用筷子蘸了一点红油给她,她就爱上了那个味道。 我说:“我带了火锅底料来,你可以让你们家的大厨做给你吃。” “我要坐在火锅店里吃四川火锅。” “你的要求还真高。”泗说:“做人随遇而安,不可强求。” 最近泗真的成哲人了,出口就是人生道理。 晚餐很好吃,尤其是西班牙海鲜饭,西班牙人真的很喜欢吃番茄,很多菜里都有浓浓的番茄味。 我跟泗说:“蒋子卿最喜欢吃番茄。” “那他应该来的。” 这次蒋子卿也是要跟我来的,但是他刚刚复职不好请假。 来日方长,以后也可以一起来。 我的人生规划里开始有蒋子卿的存在,这是一件好事,说明我在把顾言之一点点丢掉。 本来吃完晚餐,祁楚的计划里有带我们去马德里一条很有名的海滨大道上走一走的,那儿因为灯光的关系,那一片的海域特别美轮美奂。 但因为我的眼睛,他就取消了。 回到祁楚家,若若让我给她洗澡,讲睡前故事。 祁楚打圆场,说傅筱棠累了。 若若立刻揪住我的衣角,用委屈兮兮的语气跟我说:“傅筱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这次来都没抱我。” “等我生了我就抱你。”我蹲下来把若若拉进怀里。 我能感受到她需要我,虽然她身边很多人可以给她爱,但她不是所有的都照单全收的。 我不能帮若若洗澡,但是我可以给她讲睡前故事。 我躺在若若的身边举着一本绘本,眼前只有一片花花绿绿的。 祁楚坐在一旁,若有似无地提醒:“若若,你是让筱棠给你说王子的故事还是人鱼公主?” “都不要,我要听上次傅筱棠给我说的那个故事。” “哪个?” “假如世界上没有公主。” 其实不用假如,女孩子们心里幻想的公主本来就没有。 人生就是一部残酷童话,每个女孩都想做公主,但她们不明白,做公主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另外一个人是否把你当做公主。 这个故事是我编的不用看书,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但是祁楚一直在旁边听我瞎说,我有点不好意思。 可能是我的故事说的太荡气回肠了,若若越听越精神,一直追着我问:“后来呢,傅筱棠?” “后来。”祁楚把被子给若若拉好:“傅筱棠累了,她肚子里有两个朋友,而你也要睡了。” “那,傅筱棠,你明晚再给我讲。” “k。” 祁楚关了灯,刚刚直起身来就听到了若若酣睡的呼吸声。 孩子就是孩子,秒睡。 我们轻手轻脚地走出了若若的房间,我刚准备跟他说我也回房间了,这时家里的阿芬过来通报:“祁先生,那位冷姐又来了。” “说我不见她。” “说了,她总是在门口站着。” “随她,土地不是私有的,我没权力赶走她。” “哦。”阿芬去通报门卫去了,我跟他笑笑:“那,我回房间了。” “好,晚安。” 我推开我的房门,门传后来哎呦一声,泗趴在门后面不知道干什么。 我说:“你干嘛呢?” “好疼。” 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你偷听我和祁楚说话?你是不是太无聊了?” “我才不偷听你们说话,没什么好听的,不过那个冷姐。”她声音逐渐鬼祟:“来找祁楚他都避之不见,他这么有钱肯定不是欠人家钱,不是钱债那就一定是情债了。” “多事。”泗永远这么八卦:“关你什么事?” 第130章 义无反顾的顾言之 我也不是没有好奇心,祁楚和那个冷姐一听就是有感情纠葛,这种事情还是少打听。 我把泗推进卧室:“洗澡睡觉。” “要不,我出去看看那个冷姐长的什么样?” “你少给我惹事,傅泳泗,你别忘了你陪我一起过来充当的角色。” “什么角色?” “我的女仆。” “呸。”她啐我。 我摸索着在床上躺下来,泗也在我的身边躺下来。 她跟我说:“筱棠,有顾言之的最新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随便。” “切,装蒜。” “废话,我们认识二十年,他又是我前夫,就当做是听八卦,你不好奇他的事情吗?” “也对。”泗翻身对着我,她在嚼泡泡糖,很浓郁的草莓味:“顾言之从顾家搬出去了。” “这个你说过了。” “顾爸爸非常生气,顾妈妈特意跟温采音谈了一次,内容差不离就是甩一张支票在她脸上,不过温采音没要。” 这个不意外,温采音这样做不是因为她有多爱顾言之,是因为顾言之对她而言的价值远远大过于那张支票。 “后来呢?” “顾爸爸盛怒之下,把顾言之从顾氏集团开除了。” 这个倒是大消息,我忍不住从床上坐起来了:“什么?真的?” “千真万确,江翱给我的消息,不会错。而且西城媒体上已经爆出来了,顾言之被顾爸爸逐出顾氏集团,取消了他在顾氏的所有股份。” “所有?” “没错,还有顾言之名下的房子车子和以前在顾氏的所有收入,也就是说,现在顾言之除了名下言棠的股份一文不名。” 之前,顾言之买下我持有的百分之五十的言棠的股份也花了很大一笔钱,我正想着泗又说:“之前他买你的股份的那些钱也是他在顾氏的分红,顾伯伯让他在三天之内把那笔钱还给他,不然” “不然什么?” “他就得把言棠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给顾伯父,我擦,顾伯父好狠啊,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也这么狠。” “可能,顾爸爸事要告诉他,顾言之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顾氏,没有顾氏他什么都不是。”我喃喃自语:“他所有的光环都来自于顾家,现在他一无所有了,温采音离开他的日子也在倒计时。” “真的吗?”泗吹了一个大泡泡,大的都碰到了我的脸。 “你觉得呢?” 我从来都是这么说,温采音这种人爱的一直是自己,顾言之对她而言毫无用处了,她怎么可能会一直和顾言之在一起? 我只是没想到顾言之这么爱温采音,为了她不惜背叛整个世界。 顾氏和顾家,对顾言之而言就是整个世界啊。 我呆坐着,泗轻轻推推我:“受刺激了?” “没有,我很平静,只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我也觉得,不过如果温采音真的有一天甩了顾言之,我也不会同情他。他就是个智障加瞎子,温采音那个大绿茶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就他看不出来。哦不,他现在本来就是半瞎。” 临睡前,我戳了戳泗:“喂。” 她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地应我:“嗯?” “你说,老天让我瞎,是不是因为我之前选了顾言之,老天觉得我太瞎了干脆就让我瞎?” “筱棠,别乱想,你会好的。” 心绪有点乱,但睡得还挺好。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双软软的手摸醒了,不用说是若若。 我笑着握住她的手说:“给我抓住了!” 她咯咯咯地笑:“傅筱棠,起来陪我去跑步。” “你这么就健身了吗?” “我们幼儿园最后一期的亲子跑,我要当冠军。” 这么有体育精神我当然得支持,我把泗给踢醒:“起床,我们去跑步。” 泗苦歪歪地爬起来:“你们俩个起这么早,有毛病吗?” 祁楚家外面的山边有个环山跑道,绕着山跑空气又好又解压。 我虽然不能跑,但我可以走一走。 若若跑起来也没多快,祁楚家里的管家开着有遮阳伞的的电瓶车先载我去半山腰等着她们,然后又开车折回去跟在她们后面。 今天阳光很好,半山腰也不冷。 我坐在长椅上喝水,风暖暖地吹过面颊,挺舒服的。 远远地我听到泗鬼吼鬼叫的声音:“累死我了,若若,你们那个什么亲子跑不会超过五十米,来爬什么山啊。” “你真逊,傅筱棠要不是怀孕了,跑的都比你快。” 能跟一个六岁的孩子吵起来,泗也算是天赋异禀。 我低着头给蒋子卿发语音,他等会有台手术。 一段语音发完我刚刚抬起头来,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声:“你好。” 我惊了一下,立刻下意识地回头,我看不见,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你好?” “您是中国人吧!”对方应该是年轻女人:“打扰你了。” “哦,没事,我是中国人,你也是?” “是的。”那个影子慢慢向我挪动:“我有点迷路了,不知道怎么下山,我从那边走过去是另一座山。”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能说:“不好意思,我是来朋友家玩的,这里我也不熟,要不然你等我朋友的家人过来,他们会带你下山。” “那就太感谢了。” “不客气。” 她走到我的身边又询问我:“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下吗?” “当然了。”这长椅又不是我家的。 女人在我身边坐下来,微风吹过来,把她身上很好闻的淡淡的香水味吹到我的鼻子底下。 隐隐的,我有点不安。 她说,她翻过一座山又翻了回来,但我在她身上没有闻到一丝丝汗味。 我从喜欢看一些犯罪类的说和电影,对危险有种特别的敏锐力。 忽然我就不安起来,我扶着扶手站起来说:“我脚有点抽筋,我走一走。” 我还没挪步,女人忽然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吓得颤了一下:“什么?” “你的鞋带散了。”她在我面前蹲了下来,应该是在系鞋带:“你好像怀孕了吧,我帮你系。” 第131章 傅筱棠,我认识你 我的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我看不见非常惶恐,因为我看不清眼前的这个女人长的什么样,是个怎样的人。 这山上也没多少人,我只能低着头仔细辨别地上那个模糊的影子。 她应该是系好了鞋带站了起来:“好了。”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若若的声音:“傅筱棠!” 我松了口气,若若他们过来了。 我对女人说:“他们来了,我让人把你送下山。” “谢谢,谢谢。”女人感激涕零。 泗她们向我跑过来,我对泗说:“你让吴伯帮忙把这位姐送下山。” “哦。”泗说:“那你跟我来,坐那辆电瓶车。” 吴伯把人送下山了,刚好泗忘了带若若的水杯,就把我和若若放在山上,她跟着下山去拿水杯。 临走前,那个女人又再三跟我们道谢:“谢谢你,谢谢你。” 她这么客气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人家就是来求助的,我却把人家看成了坏人。 可能自从看不见之后,对整个世界都产生了一点恐惧感,总觉得有刁民要害朕。 我摸摸若若的额头上有了点汗,我拉她在长椅上坐下来:“休息一会,泗等会就拿水来给你喝。” “傅筱棠,刚才那个女的是干嘛的?” “她迷路了。” “这里就一条路,她也会迷路吗?” “呃。”我看不见,我不知道:“她不是本地人,也许转晕了吗?” “那该笨成什么样?” 我笑着搂了搂若若:“你最聪明,若若很聪明。” “那傅筱棠,我问你,聪明和善良哪个更重要?” 咦,这么的孩子居然问我这样大的问题,我捧着她的脸:“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因为爸爸说,你很聪明也很善良。” “哦?”没想到祁楚私下里还会跟若若提起我:“那,替我谢谢他夸我。” “他还问我喜不喜欢你,愿不愿意跟你生活在一起。” 我抚摸若若幼嫩的脸蛋的手指僵住了,看来上次在机场祁楚不是随便说说,他有认认真真地在考虑。 我在发愣,若若又问:“傅筱棠,要么你就做我妈吧,我觉得你不会变成白雪公主里的坏王后。” 呃,我要不要感谢她这么看得起我? 我要怎么跟若若解释呢,拒绝一个这样的孩子,我也是有点点不忍的。 忽然这时,有个低哑的女声响起:“若若。” 我抬头向声音来源去看去,一个黑色的瘦瘦的影子,我还没反应过来若若就尖叫了一声:“啊!” 她吓了我一跳,她从我怀里跳了起来:“快跑啊,傅筱棠!” 什么事?那个女人是谁? “若若”我莫名的,若若拉起我的手就跑,我跟着她刚刚迈了一步就被什么扯到,脚迈不开跌倒了。 我两只手撑住草地,还好没有摔倒在地上。 若若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一直在尖叫:“快跑啊傅筱棠,她是个疯子!快跑!” 可是我的脚迈不开呢,怎么回事? 我在我的鞋子上摸索着,摸到一些虬结在一起的鞋带。 好像是两只鞋的鞋带被系在了一起,可怎么会系在一起的? 哦,我想起了刚才那个向我求助的女人,她后来替我系的鞋带。 难不成是她把我的鞋带系在一起的,让我跑不掉? 我手忙脚乱地把鞋带解开重新系,这时那个说话的女人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了,她的声音阴沉沉的,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若若,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是你妈妈啊。” 妈妈?我茫然地抬头辨认面前的女人,她是若若的妈妈,祁楚口中的那个叫做杨熙的女人? “你才不是我妈咧,你只是想做我妈,我爸爸不喜欢你了,你走开!” “为什么不喜欢我,我这么好,我这么漂亮,就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时不时?你不喜欢我什么,因为你喜欢你身边这个女人吗?她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哦,我听明白了,她不是杨熙,她可能是祁楚之前准备娶进门的女人,后来不知为什么祁楚又改变了主意。 我终于把鞋带解开了重新系上,站起身把若若搂进怀里,那女的说话又急又快又乱,能感觉出来她现在情绪很不好,甚至有点错乱。 我试探地开口:“冷姐?” “你是傅筱棠,我见过你。”那女人一步步靠近我,她的冷飕飕的声音越来越近。 果然是那个冷姐,我冷静下来了也分析出来了。 刚才那个女人只是冷姐找来调虎离山的,把吴伯和泗骗走,山上只剩下我和若若两个人了。 别看这个冷姐神经有点错乱,但不笨。 祁楚不见她,她就想办法接近若若。 这个办法笨了点,她用若若要挟祁楚,难道祁楚就会就范娶她进门? 我紧紧搂住若若,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跟她说话:“冷姐,我是傅筱棠,我们在哪里见过?” “我也是西城人,你在西城很出名。” “哦,谢谢。” “我不是夸你,你是顾言之的前妻,怀着他的孩子还勾引祁楚,傅筱棠,你也太不要脸了!” “冷姐,我和祁楚不是你想象的那个关系” “傅筱棠。”若若的脸埋在我怀里声跟我说:“你不要跟她讲,她脑子有问题的。” “你脑子才有问题,你这个死孩子!”冷姐忽然尖叫起来:“就是你,就是你!我有什么不好?傅筱棠有什么好?” 她的声音又嘶哑又撕裂,在空无一人的山上回荡,挺可怖的。 估计是她在祁楚家外面等了一整夜,现在脑子有点不清楚。 跟她说不清楚的,我不费那个口舌。 我算了算时间,泗他们也该来了,祁楚家就在山下,除非那个女的耍了什么诈拖了时间。 我看不见,不然那个冷姐一定不是我的对手,从我爸就送我和傅筱安去练散打,以防出了什么事还可以保护自己。 可是现在我看不见又怀着孕,我蹲下来抱着若若跟她耳语:“若若,等会我一推你你就顺着下山的路使劲跑,见到泗他们再停下来,知道吗?” “傅筱棠”若若害怕地在微微发抖。 我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臂:“公主是很勇敢的,不然白雪公主是怎么从坏王后的手里逃脱的?” “你们在讲什么?”冷姐情绪激动地尖叫着:“你们在讲什么?” “若若,跑!”我低低喊一声,使劲推了一把若若。 第132章 我男朋友啊 若若的眼泪滴在了我的手背上,她抽泣着喊着我的名字,我跟她大叫:“跑啊!” 她哭着跑走了,在我的视线中那个的身影顺着下山的路跑下去了,冷姐拔脚就要追,我向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扑过去,抱住了冷姐的腰。 她在我怀里挣扎,扭动着像一条被人钓上水面的鱼。 她没我的力气大,可能又在外面待了一夜身心交瘁,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把她给拖住了。 而若若此时应该跑的没影了,她很聪明的,看到泗他们就会来救我的。 冷姐像只尖叫鸡,在我怀里歇斯底里地一直叫。 我觉得我好惨啊,我的耳朵可能要被她喊聋了,又瞎又聋的,人生实在悲惨。 我就这么抱着她不知道多久,直到我实在是没力气了,冷姐从我的帅里挣扎出来。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的像头耕了几亩地的老牛。 冷姐不死心地追过去了,我扶着长椅的脚慢慢地爬起来,我得趁那个冷姐回来之前走掉。 她现在脑子真的有点不太好使,女人在绝望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此时此刻,保住狗命最重要。 我扶着树睁大着眼睛努力辨别方向,左边是树林,前面是下山的路,虽然看不清,但是大方位还行。 我蹒跚着往路边走,等会我贴着山体一路摸下去,估计没多一会泗他们就来了。 但我运气不太好,我好不容易走到了下山的路边,扶着山边的大石头一点点往下走,我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向我逼近,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你这个贱人!你放走了若若,那就是你了!你跟我走,跟我走!” 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了下来,她把我往车边拽,我跟她较着劲,冷姐嘶吼着,估计是在跟司机说话:“快,帮我把她搞上车,我加钱!” 她这是要绑架我啊,如果我被她弄上车了,肯定是凶多吉少啊。 我死死抱住山体边的栏杆跟她谈判:“你不就是想见祁楚吗?我让他见你就是了。” “我不止要见他,我要他娶我!他答应我的,答应我的!” “你们弄成这样了,你觉得他会娶你吗?” “我不管,我不管!”她的尖叫声都要划破长空了:“傅筱棠,我恨你,如果不是你,祁楚一定会娶我的,我恨你,恨你!” 哎,我真是倒霉啊。 我都没看见对方长什么样的,就被她痛恨了。 司机下来帮忙了,把我塞进了车里。 我不敢跟他们硬来,毕竟我怀孕了,我还得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我这又瞎又行动不便的,成功被他们给弄进车里,那个冷姐坐在我的身边,汽车开动了。 冷姐估计也是第一次绑架,她比我还慌,她到处在找什么:“找块布出来把她的眼睛给蒙上,快!” 呃,感情她到现在还没发现我瞎了。 我轻轻拍拍她:“喂,冷姐。” 她反应很大地跟我吼:“你老实一点!” “别找布了,我看不见。” “什么?”她应该是靠近我在仔细看着我的眼睛,又伸手在我眼前晃晃,我只看到一个阴影晃来晃去的:“你是瞎子?你撒谎,傅筱棠不是瞎子。” “才瞎的,你应该来马德里有一个月了吧?” “你真瞎了?”她明显松了口气:“怎么瞎的?” “前夫。”我简单说了两个字。 她不可思议的声音:“顾言之弄的?你们不是离婚了吗,为什么还这样?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居然跟我有了点共情:“你对他们再好,说甩你的时候毫不留情。” 我靠在窗户上,刚才跟她斗争的一后背都是冷汗,风吹在身上浑身都是冷飕飕的。 冷姐似乎很想跟我攀谈:“你想知道祁楚为什么忽然跟我分手吗?” 我没兴趣知道他们的事,我撇了撇嘴唇保持我的姿势。 她摇了摇我的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跟我说了一句我不适合做他的太太,然后给了我一笔钱就把我打发了,他把我当什么,当乞丐吗?” “如果乞丐这么好赚,谁都去当乞丐了。” “你什么意思?”她真是火药桶,一点就着,早知道我就不跟她搭话了。 我选择闭嘴,她还在我边上喋喋不休:“祁楚觉得我是贪他的钱,我是真爱他的啊,我也会对若若好的,他说若若不喜欢我,还没有相处他怎么知道若若以后不会喜欢我?傅筱棠,你和若若见第一面的时候,她就喜欢你吗,还不是相处出来的?” 哎,还是让我聋了吧。 又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女子。 但那个爱,是自私的爱,自我的爱。 她一直嘚啵嘚啵嘚,我听的烦之又烦,忍不住问她:“如果祁楚不是现在的祁楚,穷困潦倒不文一名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他这么痴狂吗?” “什么?你是说我为了钱?就算祁楚没有钱了,我也爱他。” “这个假设暂时不可能实现,祁楚不会没有钱,你很明白这个道理。” “傅筱棠,你这个贱女人” 我只是讲道理嘛,她怎么又骂我。 哎,我应该闭嘴的,不该跟一个现在精神有点不正常的女人讲道理。 忽然,我的手机在口袋里响了,我正要掏出来,冷姐扑上来跟我抢。 “祁楚,祁楚”她像魔怔了一样叫着,我哭笑不得:“是我男朋友。” “你终于承认了” “我男朋友,蒋子卿,不是祁楚!”我把手机接通了按了免提,里面传出了蒋子卿急切的声音:“筱棠,你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现在在一辆疾驰的车里。” “筱棠” 冷姐抢过来把电话给挂掉了,她的语气有点诧异:“蒋子卿是谁?” “我男朋友啊。” “你有男朋友了?” “我早就跟你说我和祁楚不是那种关系了嘛!”跟她说话真难,她有点偏执:“我和祁楚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相信了?” 她有短暂的沉默,忽然又爆发起来:“可是祁楚说要娶你!你有了男朋友还勾引他!” 我的天,老天,取了我的狗命吧 第133章 你答应娶我的 祁楚的电话很快也打过来了,冷姐抢着接通了。 她很激动,语速又急又快,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能感觉到她其实心里是清楚她和祁楚已经不可能了,她的语气是绝望的。 “祁楚,祁楚,傅筱棠她有男朋友了,她还有了前夫的孩子,她这样的女人你还要娶她吗?” 我用手指头堵上耳朵,实在不想听。 祁楚对她已经没有爱了,她这样使劲抓能抓得住吗? 不知道祁楚在电话里跟冷姐说了什么,冷姐哭着说:“祁楚,你知道我爱你的,我好爱你的。” 爱情啊,折磨了多少人。 冷姐跟祁楚纠缠了半天,祁楚应该是要跟我通话,她不肯把电话给我,一直哭着闹:“你要跟她说什么?她有男朋友了。” 我忍无可忍,夺过电话挂掉了:“冷姐,你这样能跟他谈出什么来?有意义吗?” “你为什么挂我的电话?”她又来推搡我,她的头发甩到我的脸上,好疼的。 司机不知道把车开到什么地方了,冷姐拖着我下车,我不跟她纠缠耗费体力,她让我跟她走我就跟她走。 我不知道那是哪里,反正是一个房子。 她把我丢在一边就又跟祁楚通电话了:“祁楚,别问我们在哪里,你给我婚礼我就把傅筱棠交出来。” 结婚也能离婚的啊,她是不是傻? 哦,她不傻,离婚了可以分走祁楚的一半家产了啊。 其实说来说去,她爱的还是钱。 如果祁楚是个穷光蛋,她也不会疯成这个样子。 比如顾言之,他不是觉得温采音是他的真爱么,那就拭目以待他这个真爱到底真不真? 也不知道冷姐跟祁楚谈判了多久,最后祁楚好像答应了,冷姐开心地在我面前转圈圈。 我大概能分辨出在我眼前那个旋转的影子是在转圈圈。 她这个傻子啊,祁楚跟她周旋了这么久,是在定位我们的方位,估计没多久祁楚就会找过来。 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这么蠢的吗? 那也就是说,我爱顾言之的时候智商也堪忧? 我还没有吃早饭,饿的前心贴后心。 冷姐心情很好,她丢给我一个面包:“吃吧,到时候我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闻了闻,面包是新鲜的,我就放心大胆地吃起来。 冷姐太开心了,要跟我分享她的喜悦,她喋喋不休地跟我唠嗑:“傅筱棠,我会当好妈妈的,我还会给祁楚生很多孩子。” 想给祁楚生孩子的女人太多了,不差她一个。 她说什么我就哼着,不激怒她,她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当中。 她不会真的觉得祁楚会娶她吧? 若若说她脑子有问题,看来也是,有点偏执。 “傅筱棠。”我不理她还不行,她扯着我的胳膊把我的脸对着她:“你看着我。” “我看不见。”我说。 “哦。”她语气软了点,随即又雀跃起来:“对了,你瞎的,祁楚不可能娶一个瞎子回去,也照顾不了若若是不是?” “他不都答应娶你了,你还纠结什么?” “对哦。”她紧紧扣着我的手腕,喜不自胜地道:“傅筱棠,你会来观礼吗?” “我又看不见。” “说的也是。”她喃喃自语:“你别来了,你会妒忌的。” 她真是有毛病,还病的不轻。 这位冷姐虽然我没见过,但我想姿色应该不差,不然也不会入祁楚的法眼,毕竟那时候祁楚都准备娶她了。 哎,眼看一只脚都要踏进豪门了,临门一脚出了这档子事,难怪冷姐有点精神失常。 说白了,还是她有贪念,不然不会如此执着。 有钱人的爱情,注定了没办法纯粹。 以前我对顾言之的爱应该纯粹,因为我们家也不差钱,不需要嫁给顾言之鲤鱼跳龙门。 我们傅家也是龙门。 一个面包吃不饱,我饿的瘫倒在沙发上没力气,冷姐处于精神亢奋期,拉住我没完没了地唠。 在冷姐密集的话语中,我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车辆的声音。 瞎了之后我的听力格外灵敏,我有预感是祁楚来救我了。 果然,有人拍门,冷姐跑到门口,她的声音又是惶恐又是激动:“祁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傅筱棠?” “冷涵菲,开门!” “祁楚,你为什么连名带姓地叫我?你以前都叫我菲菲的” “筱棠,你在里面吗,筱棠?”祁楚大声喊我的名字。 “我在。”我声音不大,怕激怒冷涵菲,但是她还是受刺激了,尖声大叫:“祁楚,你果然是来找傅筱棠的,你不是说你要跟我结婚的?你这个骗子,骗子” 冷涵菲冲过来撕扯我,我看到一团披头散发的影子在我面前攒动,我不明白为了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弄的像个疯婆子。 哦,祁楚对于她来说不止是一个男人,是她整个一生。 拥有了祁楚,她这辈子就无忧了。 冷涵菲的手指甲很尖,抓破了我的胳膊,我不跟她打,尽量护住我的肚子。 祁楚带人在外面撞门,冷涵菲在跟我撕扯的时候,祁楚把门给撞开冲了进来。 撕扯我的冷涵菲被祁楚给推开了,一双有力的臂膀把我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筱棠,你没事吧?” “没事。” “你的胳膊流血了!” “事一桩。”我说:“你跟她谈谈吧,她快疯了。” 祁楚抱着我往门口走,冷涵菲哭哭啼啼地在纠缠他:“祁楚,你说要跟我结婚的,你说要娶我的!” 有人拦住了冷涵菲,因为她的哭泣声被挡在了后面,祁楚抱我走出了门上了车。 他把我放在车上,给我系上安全带,对司机说:“开车。” 冷涵菲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房子里传出来:“祁楚,祁楚” 第134章 可怕的爱情 “筱棠。”祁楚喊我名字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能感觉出来这次的事情把他吓坏了:“你没事吧?” 他的脸离我很近,我都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 我说:“没事,只是饿。” “带你回家吃饭。” 作为被绑架者,被解救出来的唯一诉求就是吃饭。 祁楚把我带回他家,一进客厅大门就听到里面一片哭声。 “什么情况?”我换了鞋还没走进去,一颗大炸弹带着一颗炸弹就投进了我的怀里。 “筱棠,我吓死了”泗抱着我嚎啕大哭,在我印象里她好像还没这么失态地大哭过,泗说她走的是铁血硬汉的路线。 现在硬汉不硬了,在我怀里瘫成一团烂泥。 若若抱住我的腿,哭的抽抽搭搭的。 我叹口气:“诸位,我是竖着进来的又不是横着进来,不用哭这么大声。” “筱棠,如果你有什么事,我干脆就死在索马里算了。” “是马德里,不是索马里。”我纠正她。 她捧着我的脸凝视我:“傅筱棠,老子都快要吓尿了,我和吴伯开着电瓶车上山的时候在路口见到了哭着跑下来的若若,她说你被一个可怕的巫婆给抓走了。” 那也就是说,若若是跑下山才遇到他们的,果然是被那个女的拖住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你镇定点。” “你让我怎么镇定?我是作为护国大将军陪你到索马里来,哦不,是马德里。结果才一天我就把人给丢了,大伯母他们肯定会取了我的狗命啊” “所以。”我用力捏她的肩头:“你告诉我妈他们了?” “不然呢?他们说你但凡有任何情况我都要及时汇报,头发掉了一根都得说,现在你整个人都不见了我能不汇报?” 我真想打死她,我顾不得安慰若若,搂搂她的肩膀就赶紧给我妈他们打过去了电话。 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到我的声音又哭又笑:“筱棠,你在哪里啊,你没事吧?” “我没事,一点点状况。” “一点点吗?呜呜泗说你被什么索马里海盗抓走了呜呜” “不是索马里,妈,是马德里。”这一老一真是够了,我好容易安抚好我妈他们,阿芬把我的午餐端过来,我趴在桌上大吃,忽然我想起我被冷涵菲带走的路上,接到了蒋子卿的电话。 我立刻问泗:“你也告诉蒋子卿了吗?” “啊。”她哼:“当时我也是急昏头了,我就打给了蒋子卿。” “傅泳泗,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抄起沙发上的椅垫就对她一通乱打:“你干嘛要告诉蒋子卿啊,他远在西城也帮不上忙,今天还有个手术,你是要急死他?” “我跟他说了之后就后悔了嘛!” 我打累了,把椅垫丢在沙发上。 “祁楚说找到你之后我就打给他了嘛!” “然后呢?” “然后他的电话没打通,关机了。” 他应该是在做手术,那我就等着他打给我好了。 我继续吃东西,若若很乖巧地坐在一边不作声,我以为今天的事情吓着她了,我摸索着过去摸摸她的脑袋:“今天的事情只是极偶然的事情,别害怕。” “我不怕,傅筱棠,谢谢你救了我。”若若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在幼儿园学过,你这个行为叫做舍己救人。” 真难得从在外国长大的孩子还会成语,我很欣慰:“言重了言重了。” “你哪儿严重了?”她立刻问我。 我刚刚在心里夸她z文不错,我说:“让你爸爸找个老师学点国学,只要是中国人,多少都要了解点的。” 我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也不知道泗通知了多少人,每个人都吓得半死地询问我现在的情况,我说我很好,现在已经很安全了。 连老太太和顾妈妈都知道了,还有顾爸爸还特意打个电话给我。 他语气凝重:“你要出去散散心我是支持的,但注意安全。” 我不是散心啊,我只是来看若若。 “爸,我没事,只是一个意外。” “你眼睛看不见,出门在外找个人陪着你。” “我知道了。” 挂电话的时候,顾爸爸忽然又说:“顾言之,他” 我没想到顾爸爸居然忽然跟我提起顾言之,我说:“顾言之怎么了?” “没什么。”顾爸爸飞快地跟我道了再见,挂了电话。 顾爸爸欲言又止的想跟我说什么呢? 应该是想说,顾言之现在为了温采音不惜和顾家翻脸,让我以后也不要执着了是吧。 我早就不执着了啊,可是大家总觉得我对顾言之还是没死心。 祁楚出去处理冷涵菲的事情了,我们从阿芬的口中也了解到祁楚和冷涵菲的事情。 冷涵菲是祁楚在国内的一个法律顾问的妹妹,长的很漂亮家世也不错,冷涵菲对祁楚一见钟情,祁楚也挺喜欢她。 上次他们去西城,除了谈合作,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和冷涵菲把婚事定下来。 祁楚为了让若若何冷涵菲建立起感情,还特地把若若带去和冷涵菲住了两天。 虽然冷涵菲竭尽全力讨好她,但若若就是不喜欢她。 也不知道是若若动摇了祁楚还是怎样,反正祁楚在离开西城之前跟冷涵菲提出分手。 后来冷涵菲就追来了马德里,每天都来找祁楚。 一开始祁楚还跟她好好谈了几次,但最终无果。 “那个冷姐,偏执的很呐!”阿芬告诉我:“讲不听的,一心一意要嫁给我们顾先生,但顾先生不娶她呢,还有人逼着别人娶自己的?” 那个冷涵菲有多偏执我也见识到了,别人说什么她听不进去的。 “爱情多可怕。”泗凑过来说:“刚才我找人了解了一下,那个冷涵菲还是一个有名气的画家呢,估计祁楚就是看中了她的艺术才华,但没想到一个艺术家偏执起来也是够可怕的。爱情啊,活生生把一个画家变成了大俗人,啧啧啧” 第135章 傅筱棠,你是唯一 祁楚回来的很晚,我们都吃完了晚餐,我正在给若若讲故事。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她更依赖我,两只手搂着我的脖子听我讲故事。 祁楚回来了,他把若若从我怀里抱出来:“傅筱棠今天很累了,你让她好好休息。” “可是,我想让傅筱棠陪我睡。” “你睡觉不老实,傅筱棠怀孕了。” 好说歹说若若才肯放我回房间,祁楚说:“我来没见过她这么依赖和喜欢一个人。” 若若太依赖于我也不是件好事,毕竟我只是祁楚的朋友,不可能会有进一步的关系。 “若若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孩,她对我身边的女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敌意,原本她对你也有点,后来就渐渐消失了,再加上今天早上的事情,你让她觉得你是可以尽全力保护她的。” “早上的事情我也没多想,既然冷涵菲是冲着你来的,我怕她对若若不利就让她先跑,我一个成年人她又不能拿我怎样。” “人有的时候不假思索做出来的决定,才能暴露她最真实的人性。” “那我的人性是什么样的?”我仰起脸笑着问。 祁楚扶我在我的床边坐下来,我问他:“冷涵菲怎么样了?” “我把她交给她哥哥了,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没有报警,不然我会直接把她交给警察。” 我从祁楚的语气里听不出他对冷涵菲还有任何留念,一个男人但凡对一个女人没了兴趣,就压根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也没问祁楚为什么对冷涵菲这么绝情,他有他的想法。 他在我的面前坐下来,我眯着眼睛辨认他所在的方向。 他说:“今早的事情,让你受惊了,另外还是要谢谢你不遗余力地救若若,冷涵菲有偏执狂,如果若若落在她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她会对若若不利吗?” “会。” 我无语,她这样能得到祁楚的心吗,答案是否定的啊。 “筱棠。”忽然,祁楚握住了我的手,我吓了一跳。 “啊,怎么了?” “筱棠,你可以” 祁楚的话说了一半,泗在外面敲门:“筱棠,你猜谁来了?” 她推开了门,我感觉到一阵风从门口旋进来,忽然一个人紧紧地抱住了我。 他的身上有我很熟悉的西柚味的洗衣液的味道,还有医生身上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蒋子卿,他来了。 与此同时,祁楚轻轻松开了握着我的手的手。 蒋子卿把我抱的好紧啊,我就像是被一块糯米糍紧紧包裹住的油条。 柔软,甜蜜,但也没办法呼吸。 我艰难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蒋子卿,我没事的。” 他把脸埋进我的领窝里,他的呼吸弄的我的脖子好痒。 我想笑,但又不敢。 都怪傅泳泗告诉了他,让他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怪不得我们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感情刚才他在飞机上。 可能他接到泗的电话就去了机场,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用力把他的脸从我的颈窝处拔出来:“你下午不是有台手术,你走了手术怎么办?” “我移交给其他医生了,我们医院不止我一个医生,但我的女朋友傅筱棠世界上只有一个。” 隔着白色的格,我实在看不清蒋子卿的脸,但我听得出他鼻音浓重。 这个傻子好像挺爱哭的。 上次我摔了他哭,这次我出了这件事他也哭。 不过,这辈子除了傅筱安,还没有男人为我哭过。 我用袖子给他擦眼泪:“别听傅泳泗危言耸听,其实就是一个爱而不得有点神经失常的女人为了见祁楚一面,用我要挟他而已。” “对不起,筱棠。”他将他的脸埋进我的掌心中。 这个道歉,从何而来? “干嘛说对不起?不关你的事啊。” “我应该陪你来的,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我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半蹲在我面前,心中涨满了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有一个男人,满身心的只有我一个人,为了我不惜万里跑到异国他乡来。 我此刻这种想哭的感觉,应该就是感动吧! 蒋子卿来了,祁楚后半截的话就没说出口。 我大概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他想让我留下来,因为若若越来越喜欢我,依赖我,我现在在他心目中应该就是祁太太的首选。 可是,不论婚姻还是爱情都不是单项选择。 他选了我,但我不一定会选他。 不,应该这么说,我一定不会选他。 蒋子卿既然已经来了,那正好就一起在马德里玩一玩,等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祁楚给他安排了客房,泗说我现在大腹便便的实在是煞风景。 我说她说的不是人话,晚上踢她去沙发上睡觉,不许她上床。 她躺在沙发上隔得很远还跟我说:“喂,筱棠。” “干嘛?” “你说,连顾伯父他们都知道了,没道理顾言之不知道,虽然你们分手了,但也不至于一个电话都没有吧?” “你想说什么?” “这个渣男没良心的。” “睡觉吧!” 我现在不是已经有了蒋子卿了吗,总是记挂着顾言之是不是渣男做什么? 泗总是说我执着,但她有时候的执念,比我还要执着。 第二天早上起床,蒋子卿和若若进行了一次不太友好的会晤。 若若牵着我的手问:“他是谁?” “我男朋友,他叫蒋子卿,是一个医生。” “傅筱棠,你怎么可以有男朋友?”若若难以置信的语气:“我昨天已经跟我爸说好了,你要嫁给我爸爸做我妈的。” “切。”泗哈哈大笑:“你这鬼头,一句话把傅筱棠的终身大事都定下来了,你想让傅筱棠做你妈妈,可是也得人家愿意啊。” “你不愿意吗傅筱棠?”若若抱住我的大腿:“你不想做我妈妈吗?” “我可以做你的朋友。”我回答她。 “不要。”她好像要哭了,鼻子堵堵的:“我有很多朋友,幼儿园里的朋友都是我的朋友,可是我没有妈妈,傅筱棠,我不要你做我朋友,你做我妈妈。” 第136章 你是谁? 我不会试图跟一个孩子讲道理,我知道蒋子卿也不会跟一个孩子生气。 可是若若却认认真真地生起了蒋子卿的气,她不肯理他,吃饭的时候都是贴着我坐,好像蒋子卿是一只妖怪,随时随地都会把我给吃掉。 但蒋子卿会堆沙堡也会折纸青蛙和飞机,还会用纸币折心。 手工彻底吸引了朋友的兴趣,蒋子卿折心的时候若若很想过去看,但又不好意思,一直躲在我身后。 蒋子卿折了一颗心送给若若:“你想学吗?” 她想接又抹不开面子,我有意刺激她:“这个估计若若学不会的,很难,我到现在都不太会。” 姑娘的好胜心立刻就被我激起来了,她从我的身后跳出来说:“谁说我学不会?这个很简单,我一学就会。” 若若上当了,她心甘情愿地坐在蒋子卿的身边看他折心。 只要她愿意跟蒋子卿玩,她会很快喜欢上他。 蒋子卿身上有着顾言之和祁楚都没有的亲和力,他温软温柔,像一阵和煦的风,不论什么时候吹在人的身上都是舒服的。 果然,不到一个时,若若就缠着蒋子卿:“你会折千纸鹤吗?” “你会用纸做机器人吗?” 再过一个时,若若的语气就变了:“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你可以教我吗?” “你什么时候走?你可以教会我这些再走吗?” 泗用手臂碰碰我的胳膊:“蒋子卿真行,不到半天就拿下了魔头。” “你才魔头。” “你不觉得若若很难伺候吗,她很难有特别信任和喜欢的人,你是第一个,我觉得蒋子卿如果跟她打交道久了,若若也会很喜欢他。” 我知道蒋子卿有这样的魅力,他就是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喜欢上他,信任他。 “照这样看来,蒋子卿很会带孩子的,那筱棠你有没有考虑孩子生下来之后,干脆让蒋子卿做孩子爸爸,不把孩子交给顾家。” 我懒得理她,她尽是出这种馊主意。 我那么做,对蒋子卿和顾家都不公平。 蒋子卿在马德里有个同学,这次他过来,特意带我去拜访他。 不巧的是,他同学不在家,后来通了电话才知道他同学这几天不在本市。 刚好今天天气也比较好,我和蒋子卿就在离祁楚家不远的森林公园里散步。 这里很多参天大树,但有多参天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仰着头看天空也是白茫茫一片。 树叶落了一地,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响,挺好玩的。 马德里是温带气候,冬天的时候也不太冷,走了一会我都有点淌汗了。 “热了吗?”蒋子卿停下来问我。 “有点。”我的手心都汗涔涔的,偷偷把手背在身后擦了擦。 以前我从来不流手汗的,现在却流起了手汗,挺尴尬的。 “渴了吗?” “也有点。” “那边有椅子。”他扶着我过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会,那边有快餐店,我去给你买杯热牛奶。” “我只想喝热水。” “我尽力。” 外国人都不怎么喝热水,连冲咖啡都是冰水,除非是去中餐厅还有可能有热水。 我在长椅上坐下来,蒋子卿不放心地叮嘱又叮嘱:“你就坐在这里哪儿也别走,我马上就来。” “我知道了,大白天的,再说这里很多游客。” “嗯。”他用力握了握我的手:“那我去了,你在这里等我。” “知道。” 蒋子卿去给我买水了,我坐在长椅上仰着头,太阳温柔地照在我的脸上。 大约再也没有比冬日里晒太阳更惬意的事情了吧,暖和的我都要睡着了。 可是,越晒太阳越觉得渴,我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估计热水还是很难找的,蒋子卿到现在也没回来。 我刚才就不该说我要喝热水的,牛奶也一样解渴,撑一撑等会就回祁楚家了。 我扭了扭脖子垂下头,这时脚步声向我靠近,我还没开口一只插着吸管的杯子就递到了我的嘴边。 我想都没想,正渴着呢我就张嘴喝起来,是温热的水,不烫,刚好一口喝。 我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才觉得活过来了,在外国喝一口热水真不容易,除非在家里。 喝的我汗都冒出来了,这时一块柔软的手帕在给我的额头擦汗。 我笑说:“你从哪弄来的热水?出了国才发现最好喝的饮料居然是热水。” 他给我擦完汗,并没有说话,只是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扭头向身边看过去,黑色的颀长的影子。 我有点恍惚:“你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衣服吗?我怎么记得是咖啡色的?” 他仍然不说话,虽然我看不清,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 我的汗毛一瞬间就竖起来了,我立刻意识到我身边的这个人有可能不是蒋子卿,因为他身上的气息不是蒋子卿的气息。 我警觉地往长椅的一边缩了缩:“请问,你是谁?” 他仍然没有说话,但他动了动,好像向我伸出手来。 我惊惧地立刻站了起来,因为冷涵菲的事情,我有点一朝被蛇咬的恐惧,那种事情我不想再遭遇第二回了。 我转身就往前跑,这里人多,如果他纠缠我就大声喊“hl”。 我太慌了,草地又很软,我左脚踩到右脚,正要摔倒的时候一双手将我扶住了。 在某个瞬间的某一秒,我忽然觉得我身边的这个人很熟悉。 他的气场是我熟悉的,但我又觉得不可能是他。 我睁大眼睛试图看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可是我的眼睛太模糊了,就好像把对方整个人都打了马赛克,糊的严严实实。 “你。”我只说了一个字,他扶我重新坐下来,我再想仔细辨认的时候,他好像消失了。 就像是一阵风,或者是土行孙,遁地而去。 我正错愕地寻找的时候,蒋子卿的声音响起:“筱棠,你在找什么呢?” “蒋子卿。”我舔了舔嘴唇,很艰难地告诉他:“刚才有个人给我喝了杯水,是不是你?” 第137章 陌生人 “什么?”蒋子卿大惊的声音:“你喝了陌生人给你的一杯水?筱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四处寻找,我把我没喝完的杯子递给他:“就是这个。” 他应该是打开来看了看,他很慌,仿佛我喝下了毒药一样。 他扶着我起来:“筱棠,我们先去医院。” “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说。 “有些毒药或者是有毒的化学药剂是无色无味的,刚喝下去也没什么感觉。” 蒋子卿说的我也慌了,虽然我隐隐的觉得那个人应该不是来害我的。 他还给我擦汗,心翼翼地扶我在椅子上坐下来,所以一开始我把他当作了蒋子卿。 蒋子卿不由分说地带我去了医院,坐上车之前我四处张望,试图在众多模模糊糊的身影中寻找刚才那个人。 但是,我什么都看不到。 蒋子卿慌里慌张地把我带去了医院,在路上他询问我那个人的声音和大概的样子。 我说他没讲话,个子很高,跟蒋子卿差不多,或者比他更高一点点。 “能分辨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吗?” 我摇摇头,但是我感觉他是个中国人。 在我心里是有个形象的,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祁楚和泗他们也赶过来了,祁楚特意找医生给我安排了全身检查,做b超,抽血,还要安排洗胃,我谢绝了。 那玩意好难受,我觉得我喝的那个真的只是热水,不是毒药。 可是大家都很紧张,我只能配合他们做全身检查。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查了个遍,如果有可能的话,医生都要把我的毛肚翻出来检查一下了。 在等待结果出来的时候,泗又围着我一圈圈地转,转的我头都晕了。 “傅泳泗,你是驴啊,你拉磨呢?” “筱棠,我发现你现在变成了唐僧肉啊,动不动就有妖精出现在你身边。” “泗,你过来。” 她走到我面前蹲下来:“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发作了?” “发你个死人头。”我准确无误地在她脑门上敲了个爆栗:“我觉得,那个人是我认识的。” “谁?” 我压低声音,蒋子卿和祁楚都在走廊尽头,我声对泗说:“那个人,有点像顾言之。” “你是不是疯掉了?”泗大喊起来,我赶紧捂住她的嘴:“你给我闭嘴!” “你捂到我眼睛了!”她叽哇乱叫。 “你声音一点!”我悻悻地松开她:“别鬼吼鬼叫的行不行?” “我是不想叫来着,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的想法多离奇?怎么可能是顾言之,他现在正在和温采音浓情蜜意卿卿我我的,怎么可能跑到索马里来” “是马德里。” “不要在意细节嘛!”泗终于压低了声音:“你说,顾言之不远万里跑来这里就是喂你喝一杯水?你在演言情电影?” “我只是觉得他靠近我的时候的气场很像他嘛!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 “你该不会是对顾言之还是不死心吧?” “心死的透透的了,我就是觉得那感觉很像他。” “那我帮你查查顾言之有没有出境不就行了?” “别查了。” “查查又不费事。”泗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蒋子卿走了过来:“泗怎么了?” “没事,她踩到自己的尾巴了。” 蒋子卿在我面前蹲下来握住了我的手:“还有十分钟检查报告就出来了,别紧张。” “是你紧张吧。”蒋子卿的手指是冰冷的,我捧起他的手呵了口气:“暖不暖?” “嗯。”他把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颊也是冷冷的:“筱棠,对不起。” “干嘛又要道歉?” “我没照顾好你。” “呃。”我无奈:“你自责心也太重了,是我自己没有警惕心,随便喝陌生人的水。” “你看不见,不怪你。” “那,我们能别互相责怪了吗?别把恋爱谈的那么苦情。” 这时,祁楚走过来说:“检查报告出来了,没问题,筱棠很健康,还有那喝剩下的半杯水我也让人拿去化验了,也没什么,就是也普通的白水。” 大家都松了口气,我却淡定的很。 那水有毒没毒我心里很清楚,加了东西的水喝起来肯定不一样啊。 我一切正常大家都放心了,我现在变成了瓷娃娃一样,大家都心翼翼地捧着生怕把我摔了。 泗也打完了电话,我还没问她查的怎么样,她又急切又懊恼地说:“我擦,江翱出事了。” “什么事?” “还记得那个骆安安吗?” “记得啊。” “骆安安告江翱强女干,现在江翱被抓起来了。” “什么?”我怀疑我听错了:“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什么情况?我只知道骆安安和江翱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但谁知道剧情这么发展啊,不行,筱棠,我得回去。” 既然这样,我也跟泗一起回去吧。 于是我跟祁楚说我也回去了,他没有留我,说:“你来的这几天出了不少事,既然这样你还是回去吧,筱棠,本来想好好招待你的,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 “今天的事情跟你也无关啦!”我笑着拍拍他的胳膊:“你现在怎么和蒋子卿一样,负罪感那么重。” “要不要我找人去查今天中午在森林公园的监控,应该可以找出那个人的。” “算了。”我摇摇头:“反正我也没出什么事。” 若若很舍不得我,她抱着我哭了好几场鼻子,弄的我的鼻子也酸酸的。 祁楚答应她等过中国年的时候就带她回西城,若若才稍微好一点。 我说,到时候住在我家,院子里挂满红灯笼,红彤彤的,就像是树上结了很多超大的橘子。 说的若若很向往,一个劲问祁楚什么时候过中国年。 其实很快了,现在已经十二月初了,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 第二天,我们一行人就踏上了回程。 至于那个给我水喝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顾言之我也不打算深究。 是也好,不是也罢,他现在在我的心里都是陌生人。 第138章 我想你了 回到西城,刚刚落地泗就马不停蹄去忙江翱的事情,我现在看不见也帮不上忙,蒋子卿送我回家。 泗风风火火的,我挺不放心她。 蒋子卿说:“等会我送你回家,然后去找泗,你放心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我明明没说出来啊。 “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动我都能读得懂。” “不会吧,这么神奇?”有一点点感动,我明白他是关注我才会留意到我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以前,都是我一直在悄悄揣摩顾言之的表情变化,他今天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是懊恼还是愉悦,热了还是冷了,饿了还是撑着了。 我恨不得钻进他的肚子里做一条恶心的蛔虫,就想了解他心里所想。 而现在,有蒋子卿这样的人愿意了解我,揣摩我,研究我。 忽然此时我希望我能马上看得见,就能看到蒋子卿的每个细微的表情,我也愿意研究他,了解他,揣摩他。 蒋子卿把我送回家,顺便把泗的两只大箱子也运到我家。 泗现在已经在派出所了,蒋子卿马上也要赶去派出所。 我对他说:“泗对江翱的事情一向很紧张,你看着她点。” “嗯,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蒋子卿风尘仆仆地走了,我妈和家里的李婶一溜排地站在门口瞻仰蒋子卿的背影。 我妈说:“蒋子卿这孩子真是稳重又靠谱。” 李婶说:“蒋先生挺好的,眉间宽阔心胸肯定也开阔,将来不打老婆。” 李婶的前夫家暴,后来还是我妈帮助李婶离了婚,所以在李婶的认知里,只要不打老婆就是好男人。 如果都是以这种评判标准找老公的话,倒也简单了。 我把给大家带的礼物都拿出来分掉,我也给老太太和顾妈妈顾爸爸也带了礼物。 本来想着那天给他们送过去,顾妈妈和老太太知道我回来就来看我了。 这次的事情弄的大家都挺紧张,老太太拉着我看了一圈又一圈,直拍胸口:“谢天谢地筱棠没事,刚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脏都要不跳了。” “筱棠是福星。”顾妈妈说:“每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化险为夷。” “我命硬。”我说。 “傻孩子,命硬是克别人,你是福星,能给别人带来好运,所以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顾妈妈说着说着就难过起来,她们一直为我的眼睛耿耿于怀,觉得是他们顾家对不起我。 本来我是没打算问顾言之的事情的,但顾妈妈却主动提起来了。 她叹着气说:“言之太不争气了,他离开了顾家,你爸爸很生气,说要跟他脱离父子关系。” “事情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吗?” 顾妈妈摇摇头:“你爸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说一不二,可言之的脾气也像他,父子俩人拧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 “那爸不会真的要跟顾言之脱离父子关系吧?” “昨天我听到他正在跟律师商量这件事情,好像来真的了。”顾妈妈连连叹气:“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以后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那您要去找顾言之谈谈吗?” “我也不想找他,他是个成年人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他一定要坚持这样,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沉默。 我忽然想起泗有次问了我一句话,她问我会为了顾言之而抛弃全世界吗?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现在顾言之好像是为了温采音而抛弃了全世界。 我特别生硬地安慰了顾妈妈,所以我也没问顾言之这几天在不在西城。 在马德里的那次,我想我应该认错人了。 顾妈妈走和老太太走了之后,我打了个电话给黄,问她言棠最近的情况。 她说顾氏的人来过要买言棠的股份,顾言之拒绝了,顾爸爸向他追讨他当初从我手里购买的百分之五十的资金,顾言之不同意卖股份,现在正在凑钱还给顾爸爸。 黄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是不胜唏嘘的,她长吁短叹:“那个温采音是个扫把星啊,顾总为了她搞成现在这副样子。” “现在什么样子?” “众叛亲离啊。”黄叹着气:“顾总现在到处在筹钱,几天都没来公司了。” 啊,现在顾言之在忙着筹钱呢,怎么会跑到马德里去呢? 我想太多了。 和黄通完电话,蒋子卿的电话就紧跟着打来了。 他在电话里大概地跟我介绍了下情况,骆安安被泗的公司解约之后,她就去江翱的家里找了江翱。 她在江翱家里和他单独待了好几个时,她从江翱家离开之后就报了警,说江翱强暴她。 “她说强暴就强暴?有证据吗?” “证据不足,江翱被放出来了。” 我松了口气:“回家了吗?” “回了。” “泗呢?” “骆安安没地方去,缠着泗呢!” 泗那个暴脾气,她要是惹怒了泗,还不把她的骨头给拆了? 这又是怎样一笔烂账啊,听的我头都疼。 “你辛苦了,别管他们的烂事了,你回家休息吧。”我说。 “我还要去医院,今晚有台手术。” “这么辛苦,早知道我就不让你管泗了。” “没事,为你做任何事情,我乐意。”蒋子卿经常这样猝不及防地肉麻一下,我捂着嘴很矫情地笑了:“那就快回医院吧,到了给我发个短信。” “嗯。” 我正要挂了电话,蒋子卿忽然在电话里说:“筱棠,我想你了。” “呃。”我惊了一下:“可我们刚分开两个时。” “就是分开一分钟,一秒钟我都想你。” “呃。”我舔舔嘴唇,一向能言善道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筱棠,你想我吗?” 我很认真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分开的时间太短了,还来不及想。” “筱棠,我会让你有一天像我一样,哪怕我在你身边,可你转过身的时候就会想我。” 第139章 脚步声 蒋子卿说的情话,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转身既生的思念不是科幻片,是热恋中的人正常的情绪。 我爱顾言之的时候,好像也有过这样的情绪。 刚刚还和顾言之在一起呢,转瞬间忽然就思念起他来。 我对蒋子卿虽然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感情,但他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不抗拒不讨厌就是良好的开端。 晚上我们都吃完饭了,泗怒气冲冲地跑过来。 我妈问她要不要吃饭,她说:“我气都气饱了!” 李妈端出蹄花汤,她又坐在餐桌旁大吃特吃。 我坐在她身边听她吃东西的声音,赞美她:“好像一头猪。” “呸。”她一边吃一边悲愤交加地数落江翱:“我好心帮他处理他的那摊子烂事,他却像是我欠了他一样,有意思吧?我把他从派出所里捞出来,又找律师帮他洗脱罪名,还把他送回家,他还给我看臭脸,还说什么不用我他自己也可以,说的是人话吗?” “他说的也没错啊。”我笑嘻嘻:“他又不是找不到律师。” “傅筱棠!”她嘴里含着蹄花含含糊糊地叫我的名字。 “做了就不要怨嘛,是你心甘情愿的,又没谁逼你,你非得让江翱对你感激涕零,你明知道他不是那个性格。” “我没让他对我感激涕零。”泗唉声叹气:“他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我还得给他擦屁股。” “你这话。”我清清嗓子:“什么叫在外面拈花惹草,他又没娶你,你也不是他什么人,他有任何绯闻跟你也没关系。不过,我觉得江翱对那个骆安安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怎么说?” “如果江翱真的对骆安安动手动脚的,骆安安还会要住进江翱的家里吗?哪个女的那么脑残?” “对哦?”泗气够了,终于肯用脑子思考了:“骆安安想干嘛?” “我不知道他们俩有什么渊源,但江翱对骆安安不是那回事。” “哪回事?” 泗现在气血攻心还影响到了智商,我不跟她说。 今天天气很闷,我妈说明天要变天了,可能会迎来今天第一场初雪。 温度骤变的前一天气温总是很变态,热的像春天。 我在屋里有点闷,我对泗说:“你慢慢吃,我去花园里走一走。” “你等我,我马上就吃好了。” “我家花园从长到大的,哪里有什么东西我都了若指掌,你吃你的,我先出去。” 我套了件夹克就去花园里散步,我家花园很大,还有个篮球场,从我和泗和傅筱安就在那里打篮球。 要不是身高距离篮球队员还差一点点,我都差点进了篮球队。 我从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都优秀。 但优秀的我一直甘心走在顾言之的阴影下。 我扶着树走在我家的树林里,这时我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向我靠近。 我蹲下来笑着向一团朝我奔过来的白色的影子张开手臂。 一个毛团投入了我的怀里,是我家的狗,傅筱安给它起名叫金刚。 人家就是一只卖萌为生的博美,傅筱安却给人家起金刚这种名字。 金刚在我怀里蹭来蹭去,身上的毛弄的我鼻子痒痒的,我把它抱起来搂在怀里,摸着它顺滑的毛:“你干嘛呢金刚?” 我摸到它脖子上的狗绳:“你这是要出去玩吗?我们家这么大的花园不够你浪?” 狗都知道哪块区域是它的地盘,它晓得这个花园都是我们傅家的,所以平时出去玩得走出傅家花园的大门才算。 这时我听到桂姐的声音:“金刚,金刚” “桂姐,她在我这。”我说。 桂姐跑过来:“姐啊,您在这里呢,我正要带金刚出去转转。” “我带它去吧!” “那怎么行,金刚乱冲乱撞的。” “你也跟在后面。” “哦,那行。” 我牵着金刚脖子上的绳子,它撒着欢在面前跑,还好它体型我能牵得住它。 走出傅家花园,顺着路往前走,不远处有一个街心公园,很多狗狗会去那里玩。 金刚一看到它们就奔过去了,桂姐说:“姐,我得过去看着它,要不然一眨眼就跑没了。” “嗯,我在草地上坐一会。” “好,姐,我就在那边,等会就回来啊。” 我在草地上坐下来,自从眼睛出事之后,我就很少一个人晚上在外面,大家都把我当做大熊猫那样保护着。 眼睛不好使之后,多了很多无聊的时候,不能玩手机不能看电视,有的时候我就像老大爷一样听广播听相声。 现在,我耳边都是孩子的嬉闹和狗的嬉戏声,我两只手撑着草地,人微微仰着看着天空。 虽然,只是黑漆漆一大片,什么都看不清。 我这个姿势坐的有点累,因为肚子也已经显怀了,坐在草地上不能像别人一样弓着腰曲着膝,只能那样半仰着。 我从草地上爬起来给桂姐打了个电话,她说还有一会,金刚正玩的开心。 我说那我就顺着路自己回去,这边都是私人地方,外来车辆不允许进来的,没车我一个人走就相对安全。 桂姐嘱咐了又嘱咐,我就沿着路慢慢往家里走。 这条路很熟悉了,我和泗他们以前总是跑过来玩,走了无数遍,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路程。 但走着走着,我忽然觉得身后的脚步声一直在跟着我。 本来这里也不止我一个人,但是别人都走得比我快,不可能有人慢到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但那个脚步声是一直跟在我身后的,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不过这边还有很多路人,应该相对安全。 我一边往家里走一边给桂姐打电话,让她带了金刚赶紧过来。 桂姐慌慌张张地应着:“姐,金刚跑那边去了,我把它抱过来就来!” 我顺着路往家门口走,越往上走人越少,因为上面只有我们家一户人家。 人少了,那个脚步声就越来越明显,我敢肯定他是跟着我的。 第140章 尾随的人 怎么搞的,我瞎了之后只要一个人出门就感觉危险重重。 不是有精神错乱的爱而不得的女人绑架我,就有莫名奇妙的陌生人给我水喝。 现在在我家门口,我还被尾随了。 那个人似乎是不紧不慢地在跟着我,离我有几米左右的距离,我试图转过身去看他。 虽然身后还有为数几个不多的路人,但我一眼就觉得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影子应该就是跟着我的那个人。 变态杀人狂吗? 还是流氓? 我快走到了我家门口,身后的脚步声急促起来,我以为那个人追上来了正要狂奔,桂姐的声音响起:“,姐。”她气喘吁吁的:“你都走到这里来了啊,金刚跟着一只母狗跑到后面去了,我找了半天才找到它。” 桂姐来了我就放心了,我抓着她的胳膊声说:“你看看我身后有没有奇怪的人尾随我。” “啊?哦。”桂姐转过身去看,她看了好久,我都等不及了:“看到了没有?” “路上有好几个人呢!” “有没有单独一个人的?” “好像有一个,个子高高的,戴着鸭舌帽,是他跟着你吗姐,要不要报警?” “他人呢,长什么样?” “他走了,看不见哎,他戴着口罩,看起来就不是好人,姐我们还是报警吧!” “算了。”我说:“反正也没出什么事,你别跟我妈他们说。” “姐,下次你千万别一个人出门了,怪让人不放心的,我就不应该让你先走。” 我也奇怪,我眼睛没出事的时候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也许是我看不见神经过敏。 我说:“没事,也许是我想多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的人变态多。” 一个人处于弱势的时候,什么妖魔鬼怪都靠近我了。 回到家,泗已经吃完了晚饭,她在花园里到处找我。 “你去哪儿了?” “和桂姐去遛狗。” “干嘛不等我?” “你吃你的。” “屋里好闷,我们去花园里坐坐?” 我陪她在花园里坐下来,她荡秋千,我只能坐在她对面的长椅上看着她模糊的影子荡过来,飘过去的。 泗的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的:“筱棠,你天天在家里待着闷不闷?言棠你也不做了,要不然你到我公司去。” “我能干什么?” “帮我管理啊,公司的事情让秘书讲给你听就行,做老板嘛只需要耳朵不需要眼睛。” “呵,你休想我去帮你管理自己偷懒。”我拒绝。 “别啊,一个人待着不也是待着,无聊的很。” “我宁愿待着。”我知道泗是怕我无聊给我找点事情做。 我看不见啊,去了也是个累赘,宁愿一个人待着。 她的电话响了,她停下来接电话,声音很大:“你怎么有我电话?你有毛病?我为什么要管你?我跟你说,你给我滚的远远地!” 泗很少这么暴躁,她挂了电话后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骆安安,居然打我电话让我找个地方给她住,她脑子是不是抽了?” “她没地方住吗?” “之前那里说是没钱付房租,我也跟她解约了。” “你没付解约金给她?” “她签约用的这个骆安安的名字不是真名,我凭什么付钱给她,有本事她去告我啊,派出所都查无此人的。” “奸商。”我骂她。 “切,无商不奸,你做生意的时候,不奸吗?” 我觉得我不奸,现在的人又不是傻的,以前那种方法不行了。 一个晚上泗的电话响个不停,她干脆关了机。 想了想又气愤:“我凭什么要关机躲她?她算什么?” 她又把电话打开了,就这样开了关关了开,折腾了好几次。 我干脆打电话给江翱,直截了当地问他:“你和骆安安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纠缠泗一个晚上了,你是想弄疯泗?” 江翱在电话里的声音懒洋洋的,一如既往:“别理她。” “一个晚上打二十几个电话,不理她?” “关机好了。” “我凭什么关机?”泗在我耳朵边上咆哮,我的耳朵差点被她喊聋。 “骆安安” “她不是本市人,不用理她,她走投无路自然回离开西城,就这样我要睡了。” 江翱挂了电话,他说的不清不楚的,但是我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好像琢磨出来点什么。 他之前让泗的娱乐公司和骆安安解约,骆安安应该知道是江翱做的,然后就去找江翱栽赃他强暴自己。 所以,他们俩个之间可能不是我们想的关系。 我对泗说:“你不觉得江翱是在赶绝那个骆安安吗?”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想要知道就去问江翱啊。” “他不会说的,他这个人有事情烂在肚子里生霉都不会告诉我们。”泗悻悻的。 “那就查,我觉得他们俩个之间肯定有我们想不到的关系。” “什么关系?” 我头疼欲裂,泗已经把她的脑子扔进抽水马桶冲进了下水道里,她不肯用脑子想,一张嘴就会问我。 “你饶了我,一个孕妇的脑子本来就不够用。” “对了,筱棠,我有顾言之的最新消息,你要不要听?” “不要了。”我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想知道就不想知道。”我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我去睡了。” “那我也洗洗。” “你今晚还住我家?你没家吗?从马德里回来你还没回过家吧,你不怕二婶追杀你?” “我妈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我不跟她鬼扯,我累了,我需要休息。 我回房间,外面已经起风了,夜里估计会下雨。 李姐进我房间帮我关窗户的时候说:“姐,刚才保安巡逻的时候发现我们家花园外面有个人,保安过去的时候人也走了,也不知道干嘛的反正挺吓人,姐,你晚上不是说有个人跟着你?” 第141章 顾言之求婚了 泗听见了,一惊一乍地跑过来:“什么情况,筱棠,什么时候有个人尾随你?” 我让桂姐不说的,她还是没忍住。 我说:“也许不是同一个人,也许人家只是经过我们家门口,别草木皆兵的。” “筱棠,干脆你雇我当你保镖吧,不要钱,管吃管住就行。” “我二婶最近又催婚了?” “可不是。” “你别把这事情告诉蒋子卿。” “放心,我嘴严着呢!” 嘴严的人去洗澡了,我刚刚爬上床蒋子卿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还没说话呢,他就紧张地问我:“泗说晚上有人尾随你,还跟到你家门口来了?” 我扶额,傅泳泗那张嘴就像棉裤腰,压根没有松紧带。 “你别听她危言耸听,也许只是我神经过敏。” “筱棠,你以后出入一定要有人陪着你才行。” “我知道了。” “明天你复诊眼睛,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让司机送我来就行。” “好,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应该是我神经过敏吧,失明了之后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危险的。 泗那张嘴,什么都憋不住。 她洗完澡头发都来不及吹就跟我汇报了顾言之的最新动态,虽然我不想听,但我也捂不住她那张嘴。 “说一件打死你也想不到的事情。” “那就别打死。”我漫不经心。 “你得听,毁三观。” “你说不说?” “说说说。”泗靠近我,明明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还搞这么神神秘秘的。 “告诉你啊,你别难过也别生气,为了顾言之那种渣男不值得。” “你到底说不说?” “你别着急嘛,顾言之向温采音求婚了!” 我愣了一下,这一点我真的没想到。 顾言之和我刚分手没多久就跟温采音求婚了,而且他也才脱离顾家,和顾爸爸还闹的这么僵,搞成这样他还有心情求婚。 我沉默,泗的脸都快贴在我的脸上了:“你先别着急哭,我还没说完。” “我没要哭。” “让你大跌眼镜的事情在后面,你猜温采音什么反应?” 我想了想:“她没答应。” “你怎么知道?”泗惊奇地叫起来:“温采音居然拒绝了顾言之,神奇吧?” “意料之中。” “温采音不是一直想要做顾太太吗?前段时间她天天纠缠顾言之,现在顾言之跟她求婚她居然拒绝了,这女的是精分吗?” “她一点都不精分,她想做的顾太太是顾家的顾太太,而不是顾言之的顾太太,明白了?” “你是说,她嫌弃现在的顾言之脱离了顾家,只不过是一个公司的老板而已?” “你才公司,言棠现在已经是中型的企业了。” “你已经卖掉言棠了,还那么有荣誉感做什么?”泗搂着我的肩膀:“温采音这女的真现实啊,顾言之这要是还看不清,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两只眼都瞎了。” “爱情是盲目的,看不穿身边人的真心。” 泗猛拍大腿:“活该,如果有一天他被温采音甩了,我一定会放二踢脚庆祝。”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那一天,但我有预感,温采音现在对顾言之已经不像以前了。 我刚才有一种错觉,觉得跟着我的人有可能是顾言之,花园外面的人也有可能是他。 不过泗说他跟温采音求婚了,我知道我是猜错了。 顾言之都跟温采音求婚了,怎么可能来找我? 我是疯了吗,还是对顾言之还有眷恋? 不会吧,我已经有蒋子卿了啊。 不行,顾言之是渣男,但我不要做渣女。 第二天,我去医院做检查,拒绝任何一个人陪我去,他们都太紧张,抓着医生问个不停。 司机送我去,蒋子卿在医院门口等着我。 我准确无误地向他走过去,他笑着问我:“你怎么知道是我?” “在众多的白大褂中,我就往看起来最帅的那个走过去就行了。” 蒋子卿的声音里都夹着笑意,他牵着我的手:“号我都帮你挂好了,等会你直接去检查就行了。” “嗯。”我点头:“今天是哪个医生?” “贾医生,一直给你检查的那个医生。” “人家不是度假了?你该不会是把人家给抓回来了吧?” “还没去,我让他晚一天走,你的情况他最清楚,让他检查我放心。”蒋子卿一直把我送到检查室门口:“我要去查房,大概四十分钟左右,你检查完之后就去我的办公室等我,刘护士会送你过去。”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 “嗯。”他在我的额头亲了一下:“那我走了。” “快去吧,磨磨唧唧的病人都等急了。” 蒋子卿捏了捏我的手,终于走了。 我正准备跟着刘护士进检查室,忽然觉得有束目光从某个角落射过来,落在我的身上。 我总是觉得有人在看着我,跟着我,这种感觉难受极了。 刘护士见我站着不动,说:“怎么了傅姐?” “刘护士,你能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在看着我吗?” “呃。”她欲言又止。 “是不是有个人在看我?” 这时,一个白影向我走过来:“你好,筱棠。” 是个女声,有点熟悉,我努力睁大眼睛,她又说:“我是李游。” 哦,李游,怪不得声音那么熟悉。 我说嗨:“这么巧?” “我也是才知道你的眼睛的事情的,前段时间我去进修了。” “哦,没关系。” “我看过你的病历和检查报告,你脑部的淤血在缩,放心吧,你的眼睛有恢复的一天。” “嗯。”我知道李游不是安慰我,人家很专业的,有她这句话我更放心了。 “我送你去检查室吧。”李游过来扶住了我的胳膊,刘护士就松开了手:“那李医生,我就忙去了,傅姐我可交给你了,她可是蒋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照看好的。” “知道了。”李游笑着说:“你去忙你的。” 李游扶着我往检查室那边走,她走的很慢,我笑着说:“不必那么慢,其实我看得到一点点。” “没想到,你和蒋子卿真的谈恋爱了。”李游忽然说。 第142章 许医生 李游这句话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人家一开始就知道那次我是扮蒋子卿的女朋友,现在才是真的。 我真诚地道歉:“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蒋子卿喜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蒋子卿我也知道。” 我顿了一下,把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我还不知道李医生会看相呢?” “别自欺欺人了,你的眼睛里没他。” “我瞎了。”我大笑:“眼睛里谁都没有。” 她把我送到检查室门口,推开门送我进去,等到贾医生过来扶我她才转身离开。 我有感觉,李游喜欢蒋子卿。 刚才我又有点失态,李游说我不爱蒋子卿的时候,我真的生气了。 人人都说我不爱蒋子卿,但我们也是刚刚谈恋爱啊,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现在就很喜欢他,爱情这种东西会在喜欢的温床上野蛮生长。 到时候长的拦都拦不住,看他们还怎么说? 我会用力爱蒋子卿,就像当初爱顾言之一样。 贾医生扶着我在椅子上坐下来,给我检查眼睛。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有一对双胞胎的女儿,有一次来找他,叽叽喳喳的可好玩了。 贾医生一口的京片子,声音软软的很温和好听。 “筱棠,我现在用冷光的手电筒照你的眼睛,会有强光的刺激感吗?” 他的手电筒一打开,我就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眼睛:“有。” “唔,很好啊,光并不那么强你也有感觉,说明你的眼睛对光有了刺激,在逐渐地康复当中,虽然比较慢,但有希望。” 每一次来检查,都会比之前好了一些。 贾医生检查完:“等会给你做个颅内压,你怀孕了脑部就少做。” “好。” 贾医生帮我开好检查单:“你先去检查,我盖过章了,等会让蒋医生帮你交费就行了。” “谢谢贾医生。” “不客气,你在门口等会刘护士,她带你去检查。” “嗯。”我谢过贾医生走出检查室,没一会就有人走过来拿走了我手里的检查单,我赶紧对她说:“刘护士吗,我要去检查颅内压。” 她没说话,扶着我就慢慢往前走。 我仔细看看她,一身白大褂,但我觉得他比刘护士高。 “你是刘护士吗?你不是刘护士吧。”我立刻把手臂缩回来:“你是谁?” “别紧张。”对方终于说话了:“我是蒋医生的同事我姓许,刘护士在忙,我送你去颅内检查室。” 是个陌生的男声,怪不得我觉得他的体型象个男人,我松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啊许医生。” “没关系。” 他重新扶住了我的手臂,送我去三楼检查。 检查的人很多得排队,我在长椅上坐下来,许医生一直陪着我。 我有点渴,又忘了带水杯出门,本来也没这个习惯。 我舔了舔嘴唇,很快一杯插了吸管的水杯出现在我嘴边。 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令我想起了在马德里森林公园的时候。 但此刻在我身边的,是许医生。 我道了谢,接过来大口喝着。 许医生在我身边坐下来,搞的我有点不安,我说:“我一个人等吧,没事的,你去忙你的。” 我能看到他摇了摇头,他戴着医用口罩,穿着白大褂,还戴着一副眼镜。 我的眼睛真的一天好过一天,我都能看到这么细节的东西,虽然五官和更细致的就看不清了。 “是蒋子卿嘱咐你一直陪着我吧,他真是,也不怕麻烦你。”干坐着有点无聊,我就跟人家搭话。 这个许医生好像不太爱讲话,我说话他只是听着,也不回答。 有的人就是这么沉默寡言,哪像我是个话唠。 人家不说话,我也总不能那么中二地跟人家没话找话。 我只能闭嘴,坐在那儿干等。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许医生总是看着我。 看得我非常不安,摸摸脸问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忽然伸出手来,拨开了我脸上的头发丝。 这个举动,未免有点过于亲热了吧? 我没来得及闪躲,他微凉的指尖碰到了我的皮肤。 有一种特别奇怪的异样的感觉,我却说不好是什么感觉。 我在脑子里搜索对这个许医生的印象。 好像的确有个姓许的医生,有一次蒋子卿提过,说他很快要结婚了,他女朋友也是这个医院的护士。 或许,人家只是出于我是蒋子卿的女朋友,才对我如此热情和周到,也许是我太敏感想的太多。 我低着头无聊地扯着大衣的衣角,这时,许医生把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我的手心里。 我摸了摸,好像是个魔方。 我时候挺会玩这个的,还参加过比赛,三十秒之内能把六个面都还原。 后来因为我的兴趣太多,又去玩溜溜球,就把魔方给放下了。 这个魔方挺特别的,每一面的触感都不一样,好像特别为视障人士准备的。 “魔方,给我的?” “嗯。”他应了一声:“送你。” 他戴着口罩,说话声音闷闷的。 我此刻全部的兴趣都被手里的魔方给吸引了。 我开始低着头折腾它,虽然看不见,但这玩意玩到最后都不用眼睛,高端玩家盲转,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魔方还原。 我很久没完了,大约用了一分多钟才还原了一面。 我还是挺高兴的,举起来给许医生看:“这一面都是一个颜色吗?” 他忽然握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指挪到其中一个魔方块上,我摸了摸这块和别的不一样,还有一块我没复原。 我继续折腾我的魔方,这时护士叫到了我的名字:“傅筱棠!” 我赶紧站起来,把魔方塞进了衣兜里:“谢谢你啊,许医生。” 我跟着护士走进去,转身关门的时候,看到那个白色的人影还站在门口。 我跟他挥挥手:“谢谢你的魔方,我会好好玩的。” 第143章 也许是徐医生? 检查做完了,医生刚刚把我送出来,我就听到了蒋子卿的声音。 “筱棠。” “你查完房了?” “嗯。”他过来扶着我:“刚做完颅内压?” “嗯,报告还没出来。” “那我去办公室等一会。” “哦,对了,刚才贾医生说我的眼睛一直在恢复。” “那是好事。”蒋子卿说:“上次你的脑部报告也比之前那次好,这种问题康复的很慢,不会像电影里面的忽然某一天就恢复视力了。” “我知道,人生不是童话。” 他搂着我,忽然他摸了摸我的大衣口袋:“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哦,这个。”我把魔方从口袋里掏出来给他看:“魔方,我已经转好了一个面,厉害吧?” “你带过来的?” “不是,许医生送给我的。” “许医生?” “是啊,你们科室的许医生,要结婚的那个。” “他请假了啊,这几天筹备婚礼。” “啊。”我站住了,我又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他不是许医生,他是谁?” “也许,是徐医生?”蒋子卿拿走我手里的魔方。 “徐医生?” “是啊,我拜托了徐医生照顾你。” “哦,也许我听错了。”许和徐发音一样音调不同。 刚才我又瞎紧张,还以为又碰到什么奇怪的人了呢! 蒋子卿扶我到他们办公室,给我倒了一杯水,我说:“我不渴,刚才徐医生给我喝过水了。” “再喝一点。” “喝多了要去厕所。” “等会让刘护士陪你去。” “有点尴尬。” “那我陪你去。” 明明他是说笑话,但是我觉得他的声音有点紧。 我问他:“查房不顺利吗?” “没事,很顺利。” 我模模糊糊地看到蒋子卿在把玩那个魔方,我向他伸出手:“我要玩。” “你休息一会。” “玩魔方又不累,再说我眼睛看不见之后,每个人都跟我说同样的话,休息一会,我每天的职责就是休息,无聊透顶。” 他把魔方递给我了,我一边摸索着一边转。 “等我练一会,你帮我计时再帮我拍视频。”我说。 蒋子卿没答话,我就自顾自地继续玩魔方。 有个这个玩意,我没那么无聊了,我怎么早没想起来? 我正玩着,有人过来对蒋子卿说:“蒋医生,傅姐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您是不是要去贾医生那里拿给他一起看?” “嗯,我马上就去。”蒋子卿站起来:“筱棠,我去下贾医生那。” “嗯,你去。”我头也不抬。 他还立着没动,我说:“你怎么了?” “你等下,我找刘护士来。” “我在你的办公室你还担心什么?” “我去找她。”蒋子卿很快就把刘护士找来了,我听到他在嘱咐刘护士:“我回来之前你不能离开,在这里陪着她。” “知道了蒋医生,你真是细心,大白天的又在医院里,你是怕有人把傅姐偷走呢?” 蒋子卿按了按我的肩膀:“我先去贾医生那。” “哦。” 刘护士在我身边坐下来,笑嘻嘻地跟我说:“蒋医生真是太紧张你了,傅姐,你真是有魅力,蒋医生这么爱你。”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我觉得我不是有魅力,我是运气好。 我跟她笑:“蒋子卿是不是你们医院的院草?” “当然了,知道蒋医生有女朋友了,没有男朋友的护士们可伤心了。” “那我就得对蒋子卿更好一点,不能辜负你们对他的厚爱。” “傅姐,您性格真好,像你这样身份的人,性格还这么好。” “我什么身份?”我笑起来了。 “有的有钱人啊,可喜欢整天端着了,装的高人一等。” 我们正聊着,有个人敲门:“蒋子卿在不在?” 听声音有点熟悉,我抬头向门口看去,依稀能看到一个女人的轮廓,我站起来试探地开口:“蒋伯母?” “筱棠?”她还真是蒋伯母,看来我的耳朵是越来越灵敏了。 “蒋子卿去帮我看检查报告了。”我说。 “哦,我给他送汤。”蒋伯母走了进来,刘护士去倒茶了。 蒋伯母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在我对面坐下来。 我和蒋伯母见过几面,以前偶尔去蒋子卿家里吃过饭,他妈妈对我很热情很客气。 我便跟她攀谈:“蒋伯母,很久没去探望您了。” “不用,你现在也不方便,而且又”她应该在打量我,我下意识地用手挡着肚子。 我和蒋子卿恋爱的事情不知道蒋伯母晓不晓得,蒋子卿不在乎我有的是顾言之的孩子,但我想老年人肯定是在意的啊。 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还跟自己的儿子谈恋爱,多多少少有点膈应。 我正想着,蒋伯母就直截了当地开口了:“筱棠,我想问你一下啊,听说你和子卿在谈恋爱?” “没有。”我立刻否认,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这么快就否定了:“没有的事。” “真的?”蒋伯母的声音立刻就松弛下来了:“我也是听人家说,我自己都觉得不可能,是吧,筱棠,你看你这怀着孩子,怎么会跟我们家子卿谈恋爱?” “呵。”我只能陪着笑脸:“是啊,不能这么没羞没臊是不。” “也不能这么说。”蒋伯母的语气亲昵了起来,甚至握住了我的手:“筱棠啊,你也别着急,你年轻又有本事,会有优秀的男人喜欢你的。” “妈。”蒋子卿回来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汤啊。”蒋伯母说。 “我们有工作餐,下次不用送了,跑那么远。”蒋子卿走过来弯腰对我说:“颅内压正常,正常就说明你脑部的淤血已经很了,在逐渐消散当中,再过一个月可以做一次脑部。” 说这些话的时候,蒋子卿是握着我的手的,蒋伯母就在一边,我不安地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 “知道了,那我回去了。”我撑着桌子站起来,蒋子卿自然而然地搂住了我的腰。 我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我知道蒋伯母在看着我们,我很不自在。 我干咳了一声:“我让司机上楼来接我,再见啊,蒋伯母。” 第144章 你就会变成我 今天见家长猝不及防,最好的选择还是先溜之大吉再说。 别说我没有心理准备,连蒋伯母都没有心理准备。 我跟蒋伯母道了再见,蒋子卿说:“妈,我送筱棠出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哦,你把这个给李游送过去。”蒋伯母说:“我给你送汤也顺便给李游也带了一份。” “等会我让她过来拿。” “你这孩子,你得给人家送过去啊,人家女孩子” “妈,我上次跟你说了一次,我和李游没什么,现在我和筱棠” 赶在蒋子卿自曝之前,我把他给拖走了。 我把他拖出去好远,大概都到了电梯那边了,蒋子卿挣开了我的手:“筱棠,干嘛不让我跟我妈说实话?” “伯母现在还没有心理准备。”我说:“我现在这副样子又瞎又怀着孕,别吓着她。” “我之前跟她说过了,她早就知道了,在装傻呢。” 可能那是蒋伯母自动屏蔽,我很能理解。 蒋子卿的优秀不用多说,虽然不是像顾言之那种财阀出身的家庭,但是他本身各方面很优秀,喜欢他的女孩子也不计其数。 蒋伯母当然想让蒋子卿找一个更合适的女朋友,而不是像我这样的。 我都能理解。 这时,我的司机来了,我匆匆跟蒋子卿说再见,电梯门合上了我看得并不真切的他的脸。 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司机问我为什么慌慌张张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们刚刚走到大门口,司机让我在门口等他,他去把车开过来。 我听到了蒋子卿在身后叫我的名字,我转过身,一阵白色的风向我刮过来。 他牵起了我的手:“筱棠,既然正好今天我妈在这里,我们就跟她说清楚。” “刚才不都说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而且这里是医院,你工作的地方,不谈私事。” “筱棠,你在逃避什么?” “我没逃避,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不是最好的时机?什么才是最好的时机?”蒋子卿握着我的手腕的手逐渐松下来:“所以你跟我妈妈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我在蒋子卿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丢丢的怒气和不安,是,我是撒谎了。 但是刚才的情况,我没办法跟蒋伯母说实话。 “蒋子卿。”我尽量压低声音,大门口人来人往,我不想被别人当猴戏那么观赏:“这个以后再说好不好?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这个我知道,但我们才开始一个月还不到,来日方长不着急。” “现在我妈就在楼上” 蒋子卿这是怎么了? 他从来不是这种来来去去死不断气的性格啊,刚好这时候司机把车开到门口来了:“姐,上车了。” 我不跟蒋子卿拉扯,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我先回去了,改天我上门去拜访伯母。” 我匆匆转身,司机扶着我的胳膊下台阶。 蒋子卿压抑的声音从我身后飘过来:“筱棠,你是不是对顾言之还是有所期待?” 顾言之都向温采音求婚了,我还期待什么? 我倒是觉得蒋子卿今天有点反常,本来还好好的,忽然有点奇怪。 他这么善解人意的人,难道不明白我的脆弱吗? 好歹我也是有自尊的,我怎么能此刻怀着别的男人和孩子,还理直气壮地跟蒋伯母说,是的,我在和您儿子谈恋爱? 说不出口啊。 我没回头,没辩解也没解释,跟着司机下了台阶,坐进了车里。 有点无聊,也有点郁闷,我没回家,直接去了泗的咖啡馆。 一进去就发现里面气氛不太对,泗不在店里,我问她的店员泗去哪了,店员告诉我:“有个姐总是来找老板,老板怎么赶她走都不走,然后老板就把她给带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有个姐?我想了想,该不会是骆安安吧? 最近这个骆安安怎么缠上泗了? 我赶紧给她打电话,半天她才接,气咻咻的:“筱棠,你检查好了,没问题吧,我稍后打给你。” “你是不是和骆安安在一起?” “我已经把她炖了。”她没好气:“你在哪?” “我在你店里。” “五分钟后见。” “喂” 泗已经把电话给挂了,我一杯热朱古力还没端上手,泗就回来了。 我看不见都感觉到她的杀气腾腾,她一屁股在我对面坐下来,一张嘴就骂街:“靠!她还真把我当做善男信女了!老子把她大卸八块炖汤她信不信?” “注意胎教。”我踢她一脚:“什么情况啊?” “她从昨晚电话就打个不停,一大早就找到店里来。” “她找你干嘛?” “让我给她找地方住,找工作给她。” “她自己不能去找工作?” “我封杀她了,现在没有任何一家娱乐公司敢用她,野模也不行。” “你真狠。”我慢慢地抿着我的热朱古力,很烫,但越烫越香醇。 “不是我要封杀她,是江翱。”泗拿走我手里的杯子:“我渴死了。” “你慢点喝,烫。” 江翱为什么要封杀骆安安,他俩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再好奇,他也不会告诉我原因。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不是他想说的,再逼问他都没用。 “所以,骆安安就缠上你了?” “嗯。” “告诉她实话,让她去缠江翱啊!” “算了,那还是缠着我吧!” 我叹了口气:“哎。” 她立刻问:“干嘛,哀怨地像个女鬼。” “别把你和江翱的关系弄成一笔糊涂账。” “那我能怎么办?” “前车之鉴啊,你看看我,暗恋是个鬼,会吸走你的阳气的,时间长了你会发现你变成了一具空壳。”我真是有感而发,我看着对面模糊的影子,搭着泗的肩头告诉她:“你直接了当去问江翱,他爱不爱你,如果不爱换其他人,忘掉他。” 泗呆呆地捧着我的杯子看着我:“要来的这么直接吗?” “不然,你就会变成我。” 第145章 我去了疗养院 我在泗的店里待到晚上,蒋子卿一个整个下午都没有打电话来。 我想他应该生气了。 泗要送我回去,我说我打给司机来接我了。 “那不然打给蒋子卿让他来接你吧,他今天又不是晚班。” “不用了。” “不用了什么意思?” “我和蒋子卿吵架了。” “什么?”泗很惊讶,声音高八度的:“你们俩怎么会吵架?或者说蒋子卿怎么会跟你吵架?他对你一向都千依百顺的。” 我把今天蒋伯母来的事情告诉她,泗琢磨了下:“你说蒋子卿会不会误会你压根不想跟他谈恋爱,所以才不跟他妈坦白?” “现在怎么坦白嘛!”我展示我大腹便便的肚子给泗看:“我不要面子的啊。” “那,等蒋子卿不生气的时候,你跟他好好说嘛!” “我觉得他今天有点心浮气躁。” “为什么?每个月的那几天吗?” 我懒得跟泗说,司机来接我了,我就跟司机回去了。 今天降温了,天气很冷,天黑了之后昨天夜里下过雨的路面就开始结冰了,司机心翼翼地扶着我上车。 司机把暖气开到最大,我把脸贴在玻璃窗上,过了一会觉得脸都要粘在窗子上了。 司机开着开着,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哎,那辆车” 我问:“怎么了?” “呃,没什么。”司机又把头转回去了。 今天大家都奇奇怪怪的。 我回了家,我爸今天回来的特别早,他跟我说他有个朋友是做疗养院的,里面环境和各方面条件都特别好,问我要不要去住一段时间的疗养院散散心。 “我为什么要散心?” 我爸噤声了,不再回答我。 我去问我妈:“因为顾言之向温采音求婚的事情吗?” 我妈不作声,十之八九是因为这个。 “我早就知道了啊。” “是泗那个大喇叭吗?” “我真的已经不介意了,我管顾言之跟谁求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筱棠。”我妈摩挲着我的手背,欲言又止。 我知道不管我装的多坚强,所有人都觉得我还是没走出来,包括蒋子卿。 好吧,我承认我听到顾言之向温采音求婚的消息的时候是有点震惊的,但只是震惊而已。 我已经学会不会为顾言之而伤心难过了。 “那个顾言之。”我妈提起他还是怒气冲冲:“你出了院之后他就再也没来看过你,虽然他来了我会打断他的腿,但是他也没来过啊。忙不迭地就去跟温采音那个女的求婚了,还不惜为了她跟顾家都闹翻了,我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魅力?” “妈,你忘了温采音装病的时候,你还让我跟顾言之离婚,把他让给温采音,她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啊,把你都给糊弄了。” 我妈讪讪的,叹了口气:“筱棠,不如” “好吧,我去疗养院。” “那我叫你爸去安排,那边空气好环境好,你在那边好好休养,你爸再给你安排一个眼科的专家专门制定方案给你治疗。” “嗯。” 去住疗养院就疗养院吧,反正我在家里也无所事事,我妈看着我在家里摸来摸去的样子还会难受,不如去修身养性一阵子。 我爸很快就安排好了,告诉我明天就能过去。 我妈晚上帮我收拾衣服,我给泗打了电话告诉她我要去疗养院呆一阵子。 泗说:“捎上我吧,我觉得我也需要疗养。” 临睡前,我在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告诉蒋子卿我要去疗养院的事情,翻来覆去半天,还是打了过去。 但他的电话关机了,接不通。 这次,蒋子卿好像真的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连电话都关机了。 我发了条语音告诉蒋子卿,明天我去疗养院住一阵子,直到第二天早上他都没回。 某些时候,蒋子卿还是个孩子脾气。 疗养院在距离我们城市两个时车程的临城,虽然和西城距离不远,但临城的气温比我们那儿略高两度,空气也较为湿润。 我爸妈把我安顿好,让我好好散散心。 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觉得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就能把一些烦心事给忘掉。 不过这里环境的确挺好的,疗养院里就有一个很大的天然湖泊,我爸形容给我听那个湖泊的形状。 “仿佛一滴泪滴。” 虽然有点伤感,但一定很美。 我爸妈他们陪我待了一天,被我赶走了。 我妈还说要陪我住几天,那叫什么一个人散散心,只不过是换个地方住而已。 照顾我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护士,声音很温柔:“我姓许,你叫我许护士就好了,你有什么事情就按这个铃,我们会在三十秒之内赶到。” “这么快?” “当然了,我们疗养院的服务宗旨就是,你什么时候需要我们,我们就什么时候出现。” 护士的姓让我想起了昨天早上在医院里的那个许医生,他给我的魔方我还带来了,无聊的时候我就转一转。 可是蒋子卿说他姓徐,难道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吗,我明明听着是姓许。 不管了,不重要。 晚上临睡前,蒋子卿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昨晚他和同事换个了班,加了一夜的夜班,昨晚还做了两台手术,早上下班就直接回家睡觉了。 我问他:“还生我的气吗?” 他顿了一下,轻声说:“对不起筱棠,昨天我情绪不对,戾气有点重。” “没关系,是人都有脾气,正常。” “我明天调休过来看你?” “你等正常休息的时候再来吧!”我说:“你不是没几天就要休息了?” “那你一个人可以吗?” “这里的护士和医生都很专业,而且超负责任,我刚才咳嗽了一下,护士都听到了冲进来问我怎么了。” “那个疗养院是富豪专属,一个晚上的价格堪比总统套房,不过那儿也有很好的眼科医生,你这种情况放松心情,在一个相对良好的环境中静养的确是最好的。” 第146章 叶护士 我在疗养院的生活就算正式开启了。 这里好安静啊,一层只有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相隔一段距离。 因为每个房间都是套房,独立洗手间,客厅,卧室,甚至还有书房一应俱全,就是一个配备有护士和医生的总统套。 我住的房间是针对视障患者的,房间都是软包设计,就算跌倒也不会痛。 还有各种对视障人士很人性化的设施,总之就算没人帮我,我也能完成任何日常生活。 何况护士非常敬业,如果我有需求的话,他们甚至能帮我刷牙。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一个人可以尽情发呆,不会有人过来打扰我,除了每天配合医生做的各种眼部的理疗之外,大多数都是我一个人。 泗给我打电话,问我在这里住的习不习惯。 我说特别习惯,这边空气很好,护士会陪着我散步,我走到一处累了想坐下来待一会,她就自动消失,等到我站起来又会立刻出现。 泗说:“那你有没有参悟到什么人生哲理?” “疗养院为我特别定制的营养餐太营养了,我想吃麻辣火锅。” “过几天我过来偷你出去吃。” 挂电话之前,泗忽然说:“对了,昨天我在我店门口看到了顾言之的车。” “嗯?” “我还看到他在我店门口晃了一圈,然后就走了。” “呃。”我舔舔嘴唇:“下次有顾言之的消息,别再跟我说了。” “哎,你还是没放下。”泗说完她的结束语就挂了电话。 我真想掐死她。 每次她问我要不要听顾言之的消息的时候,我说要,她就说我没放下。 现在我说我不要知道他的动态了,她还说我没放下。 那我要怎么做,她才会觉得我放下了? 我一个人坐在湖边,摸索着在地上摸到一块石子,郁闷地丢出去,听到石子落入湖水中的声音。 我大喊:“我已经不爱顾言之了!” 空旷的湖泊回答我:“之之之” 我又喊:“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很喜欢他,我会爱上他的!” 湖泊依然回答我:“之之之” 这回声是不是也有络延迟,回答我的是上一句。 今天风大,我打了一个打喷嚏,立刻有一块披肩披在我的肩膀上。 我拉住披肩的角,把自己裹得紧一点。 太冷了,我摸索着站起来,护士立刻扶住了我。 我觉得这个许护士就是神出鬼没的存在,我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她随时都能出现。 我问她:“几点了,怎么忽然饿了?” 许护士没说话,忽然我觉得扶着我的胳膊的手似乎比许护士的手臂有力。 我轻轻触碰了一下,微凉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我吓得弹开,睁大眼睛分辨面前的白色的人影:“你是谁?你不是许护士?许护士,许护士?” “傅姐。”许护士的声音传过来,她跑过来扶住了我:“傅姐,您怎么了?” “刚才不是你,那他是谁?”我指着面前白乎乎的人影。 “哦。”许护士解释:“这是您晚班的护士。” “他是个男的?” “您放心,我们护理人员是不分男女的,都很专业,因为对于您这种情况,我们考虑还是该有个男护士来照顾你更方便,他们毕竟比我们的力气大,如果您脚抽筋了还可以抱着你上下床,孕妇经常脚抽筋的,等你的肚子越来越大,脚抽筋的频率就会更频繁。” 许护士说的有道理,院方给我安排一个男护士还是有必要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话?” 许护士压低声音:“这位男护士姓叶,他是语言障碍者,但您放心,他的护理能力是没问题的,他一定会无微不至地照顾您。” 语言障碍者?我听过这个名词,好像这种病是心理问题,而不是生理问题。 我倒是不歧视任何身体有残障的人士,反正我也是看不见嘛! 我跟对面那个白色的人影点点头:“不好意思啊,我自从看不见之后就有点神经过敏,总觉得有刁民要害朕。” 那个人影没反应,许护士笑着跟我说:“他听得见的,但是不能表达,没事的傅姐,您有什么就跟他说,他会反馈给医生的。” 对我来说,语言障碍者也没什么,反正我也没想跟护士交流。 我又不是话唠,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静养的。 不过,有个男护士的优势还是显而易见的。 比如有时候我走的累了,平时许护士会让我等一等,她去拿轮椅给我坐。 但这个叶护士直接就把我给抱起来了,还是公主抱。 幸亏我看不见,不然我得尴尬了。 仗着看不见,我的脸皮堪比城墙拐弯那么厚。 叶护士上的是晚班,晚上六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 这天晚上许护士给我送来晚餐,然后她就下班了。 “等会你吃完了,叶护士会来收的。”许护士说。 “哦,能问一下,那个叶护士长什么样?” “呃,长的不算太好看,但个子还是挺高的。” “哦。”我说:“看轮廓是个帅哥。” “脸上有痘痘的。”叶护士补充:“整张脸都是。” “那很年轻喽?” “二十多岁吧!怎么,你介意脸上有痘痘的护士吗?” “哦不不,”我赶紧摇手:“我不挑的,再说我又看不见,我就是随便问问。” 其实,我不是随便问问。 因为我总觉得他的身型,有丢丢眼熟。 我是有病了吧,看谁都觉得像一个人。 怪不得泗他们都说我没放下顾言之,但我总觉得顾言之仿佛有个影子,总是在如影随形。 我发誓我已经用力把他放下了,但那个影子总是若有似无地跟着我。 许护士走了,我喝汤的时候在发呆,然后就成功地把自己给呛到了。 有人飞快地奔过来轻拍我的后背,我知道是叶护士。 我咳得快要死了,尽量憋着才没把晚餐给吐出来那么丢人。 我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叶护士用温热的湿毛巾给我擦脸。 我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喘息着对他说:“谢谢啊,我没事了。” 第147章 删除他的一切 吃完晚饭,七点钟我有一个理疗,就是在我的眼部周围贴上磁疗片,通上电之后有一丝丝电流的感觉,不疼但有点不舒服。 蒋子卿也说这种治疗对我特别有用,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通过几次治疗,我觉得效果真的不错。 原先我看人和景物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现在都有了轮廓。 医生说这是好事,说明我在一天天地复原。 叶护士陪我去做理疗,我像慈禧太后一样搭着叶护士的手臂走在走廊里。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听到有年轻的护士在窃窃私语的声音:“好帅啊,好好看。” 她们在看剧吗? 我笑嘻嘻地扭头插话:“最近又粉了什么新剧的男主了?刚好我也想换老公了,介绍给我呗?” 她们没回答,我从模模糊糊的视线中都能分辨出她们瞠目结舌的脸。 哦,我看不见的,怎么追剧? 我笑的讪讪的,继续往前走。 虽然那个理疗有作用,但是我有点膈应那玩意,每次通电之后,我都觉得我的头发要竖起来了。 我有点紧张,下意识地就攥住了叶护士的手腕。 医生笑着跟我说:“别紧张,都做过好几次了,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就是有点麻麻的。” “还是有点害怕。”我说。 医生安慰我:“一点点电流的感觉,就好比,爱情。” 医生真是会形容,爱情就像触电吗? 太害怕了,我跟医生唠嗑:“那陆医生跟太太恋爱的时候,也会有这种通电的感觉吗?” “不是每个人都有,如果有了那是幸福。”医生在我的额头和眼角,太阳穴上贴上磁片:“现在爱情就像是uf,每次在天上发现了奇怪的飞行物的时候都以为是外星人,其实或许只是风筝什么的。” “听陆医生的语气,像是被爱情伤过?” 陆医生哈哈大笑:“我女儿马上都要上大学了,伤不起了。傅姐很幸福啊,马上就要生了,上次来看你的是你先生吧?” 那是蒋子卿,他还是调了休来看我了。 我不想解释的太清楚,我怕混乱的关系会让陆医生错乱,直接电死我。 此刻电流接通,我握着的叶护士的手颤了一下,我立刻问他:“你被电到了吗?” 我正要松开他的手,他却反手攥紧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有力,手指也很长。 我的手指指肚滑过了他手指上硬硬的东西:“是婚戒吗,你结婚了?” 问了也白问,他也不会回答我。 又是一个英年早婚的。 做完理疗,我问叶护士:“我的头发有没有竖起来。” 陆医生笑起来了:“没那么夸张了傅姐,这是微电流,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任何影响,包括你肚子里的宝宝,预产期多少号?” “嗯。”我想了想:“明年五月六号。” “那就快初夏了,是个好季节。” 只要努力生活,春夏秋冬都是个好季节。 “给宝宝想好了什么名字了吗?”陆医生问我。 “还有好几个月呢,没想呢!” 我是起名废,家里的宠物的名字给我起的,如果它们会说话,估计会追着我骂上半个时。 我想,孩子的名字估计老太太他们都起好了,反正孩子生下来是要交给他们的,不用我瞎操心。 做完理疗,叶护士陪我往回走。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嘟嘟叫,我掏出来打开,是备忘录的提示音。 手机里传来硬邦邦的机械女声:“您好,您制定的备忘录,一个星期之后顾言之生日,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我握着手机发呆,每年顾言之的生日我都很紧张,提前好几天就给他准备好了礼物。 我的备忘录里几乎全都是跟他有关的,我站在原地一条一条删。 每删一条,里面的机械女声都会问我一句:“你确定要把顾言之三天后生日这条制定删除吗?” “你确定要把帮顾言之办公室里的绿植换掉这条定制删除吗?” “你确定要把后天和顾言之一起看流星雨这条定制删除吗?” 哦,流星雨,很久之前天文学家就说,三天后有流星雨。 之前我想和顾言之一起去冰岛看极光,结果他陪我去了但是没看成,他就走了。 后来专家说有流星雨,我又定下目标和顾言之一起看流星雨。 其实不止是流星雨,就算跟顾言之一起看扫把星我都高兴。 我没有迟疑,把这条定制给删掉了。 我握着空空如也的手机,长长舒一口气。 仿佛,删掉了这些定制,就彻底把顾言之这个人从我的人生里删除了。 忽然神清气爽,我仰起头对叶护士说:“忽然饿了。” 他送我回房间就出去了,过了会他进来的时候,我闻到了炸鸡的味道。 “我早就想吃炸鸡了。”我特兴奋:“你怎么知道的?” 我低头闻了闻:“放了梅子粉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洒梅子粉的?” 我拿着一个鸡腿递给他:“喏,一起吃。” 他摇摇头,我知道他应该是担心他在上班的时候吃东西会被骂,我说:“你去把门关起来,没人知道的。” 他过去把门关起来了,医生他们也不给我吃炸鸡的,自从来了这里我吃的特健康,上次蒋子卿来看我,我让他给我买我喜欢吃的那些,他说我喜欢吃的都是垃圾食品。 我大快朵颐,叶护士没有吃,他好像在看着我。 我说:“你也吃啊,我一个人吃没意思。” 他好像在吃了,有人陪着我吃,我觉得炸鸡也更香一点。 忽然觉得这个叶护士深得我意啊,居然猜得到我想吃炸鸡,估计是前几天我叨咕了来着。 开始我还觉得男护士有点不方便,现在才觉得叶护士简直太棒了。 他是男人有力气,很多女护士做不了的他可以做,他照顾我也尽心尽力的,虽然不能说话呢,但也不是缺点,他悄无声息安安静静的。 等泗来,我一定要介绍叶护士给她认识。 第148章 他好像在我身边 吃完了炸鸡,我胃里妥贴了很多。 我不是饿,就是馋。 解了馋,我捧着肚子坐在露台吹风。 叶护士拿了薄毯盖在我腿上,怕我还冷干脆抱了床被子来,把我整个人都包在了被子里。 “我现在是不是很像一个蚕茧?”我笑嘻嘻地问他。 他很安静,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他不说话挺好的,有个人陪在我身边,至少不会孤单。 “你这么体贴,你太太肯定很幸福。”我由衷地道:“我可喜欢暖男了,觉得有个人在不遗余力地爱自己,对了,”我跟他炫耀:“我男朋友就是暖男。” 我躺在躺椅上,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只把脸露在外面。 忽然很想说话,找个人说说心事。 我仰着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今天晚上有星星吗?应该是有的吧,许护士说明天是晴天。” 我自说自话,像个二百五:“后天有流星雨哎,你看过流星雨吗?听说对着流星雨许愿特别灵,如果让你许愿的话,你会许什么样的愿?”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但我听到他噼里叭啦的按手机的声音,过了会他把文字转语音的方式放出来给我听,这倒是一个交流的好办法。 他说:“后天我们一起看。” “嗯。”我点头:“到时候你许了什么愿,告诉我。” 他好像打开了话匣子,继续按着手机转语音给我听:“你刚才删掉的那些,是什么?” 他也有一颗八卦的心啊。 我蜷缩成一团,手放在我隆起的肚子上,认真地想了想告诉他:“我的执念。” “现在,你已经放下了?” “不能说已经,差不多了吧,毕竟他以前是我的大半个人生,删掉重来也需要勇气和时间。”我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还好,我都挺过来了。” 他很久都没再打字,我都快睡着了,又听见他手机里的语音:“你要忘掉一个对你那么重要的人,那个人曾经该伤你多深啊。” “很深。”我伸出胳膊比划了一下:“比如心里有一条伤口,我多爱他一天,他多伤我一分,那个伤口就会更深一分。不过,好在已经过去了,我心里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我现在听到他的名字眉毛都不动一下了。” 我扭头告诉他,但他没有回应,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 我很怀疑他不相信,我拍拍他的膝盖:“你不信吗?那你打出他的名字,看我的眉毛会不会动一下。” 过了几分钟,从他的手机里发出很生硬的机械女声。 “顾言之。” 我指着自己的眉毛给他看:“你看你看,我的眉毛没有动一下吧!”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放在了我的脸颊上,接着他的手指头在我的眉毛上摩挲。 这个感觉,有点奇怪。 我愣了一下才躲开,说不出的感觉。 虽然他的行为有点奇怪,但我不觉得突兀,甚至他抚摸我的眉毛的时候,有点点的熟悉感。 我这是脑子又抽了吗? 我睁大眼睛瞪着面前的人,愣愣地问他:“你干嘛?” 他用手机回我:“你不是让我看看你的眉毛有没有动一下?” 我无语。 夜深了,冷风也似乎钻进了被子里,我在躺椅上坐起来:“睡了,困。” 他站了起来,我正在用脚在地上找鞋呢,叶护士忽然弯腰把我抱了起来。 他不是第一次抱我,偶尔不方便的时候他也会抱我。 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口,那种莫名奇妙的熟悉感又来了。 我听见了他的心跳声,在胸膛里激烈凶猛地跳着。 莫名奇妙的,我的心脏也跳得有点快。 我知道我不该有那种奇怪的想法,但是他真的很像我想的那个人。 我忍不住说了出来:“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他抱我进房间,把我放在床上,用手机问我:“谁?” 我想了想,没有回答。 我睡下了,叶护士住在我隔壁的房间,我这里有按铃,有什么事情或者我大声喊一声,他在隔壁也能听得见。 房间里还弥漫着梅子粉的香味,我不安地翻了个身,明明很困却睡不着了。 我打给泗,这么晚我还没睡吓了她一跳。 “筱棠,你这是要造反吗,十一点了。” “呃,泗。” “干嘛吞吞吐吐?” “帮我查件事。” “说。” “帮我查。”我压低声音很鬼祟:“顾言之最近在不在西城?” “干嘛要查这个?顾言之又把你怎么了?还是你” “你少废话,让你查就查。” “我等会打给你。” 挂了电话,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灯是关的,但是外面草坪上的灯光照在天花板上,我的眼睛现在能看得见光亮了。 过了一会,泗的电话打过来了。 她说:“顾言之一直在西城啊,怎么了?” “一直在西城?” “是啊,昨天他跟人谈生意应酬的时候,还有人看见了呢。” “那现在呢?” “现在,你疯了吗?你要找顾言之吗,你找他干嘛?” “你能不能确定他现在就在西城?” “傅筱棠。”泗快被我弄疯了:“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大半夜的又提起他?” “我觉得。”我靠着床头坐起来:“他好像在我身边。” “咦。”泗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筱棠,你是不是思念成疾?顾言之怎么会在你身边?你现在在距离西城两时车程的疗养院啊,而且顾言之为什么要在你身边,他现在和温采音腻腻呼呼卿卿我我的,还记得你是谁吗?” 理是那么个理,但是我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和泗说不明白。 我不出声,泗败下阵来:“好好,我马上再帮你查。” 我按了床头的铃,很快我就听到了叶护士的脚步声。 他跑得飞快,像一阵风一样旋到我面前。 他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我看到一双长长的腿立在我面前。 他胸口起伏,喘气声很大,估计他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 我仰着头眯着眼睛,他来不及穿白大褂吧,只穿着白色的毛衣,像一块白色的幕布挡在我的眼前。 第149章 他此刻正和温采音在一起哪 我的印象中,顾言之也有这么件毛衣,还是我送给他的。 他不经常穿,因为他总是穿正装,穿毛衣的时候略少。 那,他身上的这件衣服是我送他的吗? 我向他伸出手去,手指尖已经碰到了毛衣,绒绒的触感,没有静电的疼痛感。 与此同时,我的电话响了。 我一只手向叶护士伸着,另一只手接通了电话。 泗在电话里跟我说:“筱棠,顾言之和温采音在一起。”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们俩在车里拥抱呢,我那个做私家侦探的朋友给我发的照片,顾言之的车,顾言之亲自抱的温采音,你又看不见,不然我就发给你看了。” “哦,我知道了。” 我还直煞煞伸向对方的手,终于举得有点累了。 我挂掉了泗的电话,放下了我的左手。 叶护士用电话语音问我:“怎么了?” 我淡淡地说:“没事。” “你确定,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你去睡吧,我不会吵你了。” 我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其实并不是失望,只是想求证一下我的感觉是否正确。 看来,感觉错的一塌糊涂。 泗发语音,痛心疾首的语气:“筱棠,你口口声声说你从顾言之那里走出来了,其实走出个屁,身边来了个男护士你都以为是顾言之,这要是蒋子卿知道,肯定会被你活活气死。” “说话就说话,别骂街。” “顾言之那边和温采音打得火热,哪里还记得你是谁,你怀着他的孩子,他却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的,你这样又是何必?傅筱棠,我对你太失望了” “那又如何?”我都懒得解释。 其实不是她说的那样,我就是有种强烈的感觉,身边的那个不说话的叶护士身上的气息,那么像顾言之。 不过,已经求证过了,不是他。 “傅筱棠,你”她还在喋喋不休,我关了手机蒙头大睡。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泗的电话给吵醒。 我蓬着一脑袋的乱发坐在床上,按了免提。 泗在电话里很呱噪:“筱棠,你给我一把枪,我要干掉骆安安,她再来缠着我,我一定会干掉她。” “报警。”骆安安缠着她,她就来骚扰我:“我困死了,我现在在修身养性哎,你别总是为这种破事来烦我。” “我不管,等会我来找你,你想吃什么?” “麻辣火锅。” “你在病房里吃麻辣火锅,你作死?” “我可听见喽。”许护士的声音。 “来换班了?”我说。 “嗯,六点钟换班啊,叶护士走的早,本来我们都是七点钟换班的,他要求六点钟换班。” “哦,蛮早的。” “他好像白天还有工作。”许护士走近我,弯腰打量了下我:“昨晚没睡好吗,眼底黑黑的,好像有黑眼圈。” “我抽屉里有眼膜,拿来给我。” 许护士拿来给我了:“睡眠最重要的啊,光贴眼膜没用的。” “许护士,你的裙子蛮漂亮的。” “啊。”她惊讶的声音:“你看的见了啊?” “能看到颜色,这几天好像更好了点,我都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你的脸。” “那我漂不漂亮啊?” “大美人。” 许护士笑的弯了腰:“那你的眼睛还没完全好,还得治。” 我起床洗漱,对许护士说:“今天我朋友来看我,她如果晚上不走,可以留宿吗?” “别人不可以,你可以。” 疗养院我爸爸有股份,我是太子女,为所欲为。 我心里想的却是,晚上叶护士六点钟接班,如果泗在的话,不就能看到叶护士长什么样了吗? 不知为什么,我还是没死心。 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觉,我和顾言之在一起这么久,作为他的忠实舔狗,他的所有一切我都熟悉。 我吃完早饭在湖边遛弯的时候,许护士告诉我:“傅姐来了。” 老远我就听见泗的声音:“筱棠,筱棠!” 她提着大包包地朝我跑过来,把东西随便往地上一丢。 我问她:“你带来什么?” “你能看到啦?” “比之前要清楚一点。” “我带了一堆垃圾食品,要多垃圾有多垃圾。” “说来听听。” “杏仁巧克力,超多糖超腻歪,毛毛虫橡皮糖,你最喜欢吃的那个,还有这些这些”她一股脑拿出来献宝:“总之,超没营养糖分还超高,如果舅妈知道我给你吃这些,我就死定了。” “偶尔吃一点不会死,又不是砒霜。” 我向她伸出手:“我要吃杏仁巧克力。” 许护士笑嘻嘻地说:“傅姐肯定不介意请客,你自己吃一格,剩下的就请我们护士吃了吧!” 于是,泗拿来的东西,被许护士没收了一大半。 许护士走了,我很郁闷:“你就不能背着她点?” “稍安勿躁,那个只是虚晃一枪,我知道她肯定会没收零食的,所以我带来了麻辣火锅,在车里等会我去拿过来。” 泗好鸡贼啊,多亏了她的鸡贼,中午我们俩躲在我房间里反锁着门,刚好许护士他们去吃午饭了,我们大快朵颐了一顿麻辣火锅。 吃完之后开窗户开空调换气,又开电扇,把满屋子的麻辣味给散出去。 许护士进来的时候打着哆嗦说:“两位傅姐,你们很热吗,又是空调又是电扇的,这样会感冒的。” 下午我们在露台晒太阳,泗挤在我身边疯狂抖腿,就像一只电动筛子。 “你能不能不抖?” “这么惬意且宁静的生活,不颤抖不足以表达我内心的恬静和喜悦。” “你总是躲骆安安也不是个办法,江翱不管她?” “他出国去了,有好几天才能回来,这个洛安安就来纠缠我,老娘我真是退隐江湖了,要不然我真要手起刀落”她举起手做了一个临空劈的动作。 我的眼睛真的好了很多了,连猜带看的差不多能看得清楚对方的动作。 “你查出来骆安安和江翱有什么关系了吗?” “骆安安这个女的,不管在哪查,都是查无此人啊!” 第150章 他不是 “骆安安是她的假名字,那身份证呢,她没有身份证吗?” “身份证也是假的。” “厉害了。” “你这是什么评价?” “那你让我怎么说?”太阳渐渐下山了,冬天日照时间短,五点多钟太阳就没了。 我们转到屋里去,泗说:“对了,你的男护士呢,你整天怀疑是顾言之,我今天都要看看他像不像顾言之。” “他六点钟交班。” “哦,那我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虽然我很嫌弃她,但今晚泗有很重要的使命。 到了六点,许护士进来给我换床单,我问她:“你怎么还没下班,不是六点接班吗?” “马上。” “叶护士还没来?” “他在换衣服了。” 我松了口气,我刚才都以为叶护士为了躲泗不来了呢。 到现在我也没死心,自己都觉得自己奇葩。 许护士换好了床单,笑着说:“两位傅姐,那我就先下班了,明早见,等会叶护士会陪你去做理疗的。” 许护士走了,我听到了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莫名的我有点紧张。 我握紧了泗的手腕:“他来了,他长什么样的等会你要看清楚。” “我又不是瞎的。”她脱口而出,说完了赶紧道歉:“对不起,我狗嘴吐不出象牙。” 此刻,我管她狗嘴里能吐出什么。 我只想知道我有没有猜错。 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接着门被推开了。 泗悄咪咪地说:“哦,来了来了。” 白大褂,脚步声,慢慢地靠近我。 他用手机语音跟我打招呼:“晚上好,这位是” “哦,我堂妹,傅泳泗。” “你好。” “你好你好。”泗语气如常。 “那,等七点我再过来陪你去做理疗。” “哦,好。” 叶护士出去了,我赶紧问泗:“怎样,怎样?” “什么怎样?” “那位叶护士” “你不会告诉我,你还是觉得他是顾言之吧?他不是啊,他就是一个男的。” “他长什么样?” “个字蛮高的,脸上有痘痘。” “他戴着口罩的。” “今天没戴啊,很普通的长相,不算难看也不算好看,不过身材不错。” 原来,他真的不是顾言之,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 所以,我就不由得反思,为什么会觉得身边只要是个男的就是顾言之呢? 泗坐在我面前审问我:“傅筱棠,你摸摸自己的心,你问问自己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放下顾言之。” “我摸不到自己的心,除非开膛剖肚。”我也很懊恼好不好,我真的只是凭感觉,还有我对顾言之的熟悉感。 但真的不是,那我真的是有问题了。 我很郁闷,躺在床上用被单盖住脸:“泗,你把我埋了吧。” “埋哪?春天里?” “一点都不好笑。”泗的烂梗听的我更郁闷。 本来我真的觉得我已经把顾言之放下的差不多了,才答应和蒋子卿恋爱,但我频频觉得但凡出现在我身边的男的就是顾言之,我真是出问题了。 泗也叹气,拍我的肩膀:“你毕竟爱了顾言之那么多年,没那么容易放下,我懂的。” 她懂个屁。 我们挤在我的床上仰面朝天,我问她:“你跟江翱怎么着了?” “什么怎么着?” “我不是让你问他喜不喜欢你,如果他不喜欢你就找别人得了,千万别越拖越久,害人害己。” “切。”她切了一声,嗤之以鼻。 我想再跟她聊聊,泗已经睡着了。 她这么好睡,堪比我这个孕妇。 七点钟,叶护士带我去做理疗。 我照常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知道我的感觉都是错觉了,再和他走在一起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走廊太长了,我笑着跟他说:“你知道吗,我差点把你认作一个人了。” 他用手机问我:“谁?” 我没做声,他又问:“顾言之?” 我笑着应道:“对啊,在我人生里跟我一直纠缠的,就是那个人了。” “所以,你还没忘了他?” “哦不,虽然所有人都那么觉得,但是我真的放下了。” “那你还把我认作他?” “因为我们在一起太久了,真的只是熟悉感而已,他的气息我再熟悉不过,有时候我并不是全靠眼睛看东西,还靠感觉,不过现在我的感觉好像出现了偏差。”走到了理疗室门口,我仰起头对我面前的人笑着说:“我好像精神出现了问题,比如我现在面前的你,还是很像他。” 他扶着我走进去,拉了椅子让我坐下,顺手将毯子披在我的膝盖上。 他忽然摸了摸我的手背,就把我的手拿起来放进了毯子里。 他的手指,微凉。 莫名奇妙的,我心中一动,奇怪的感觉升起。 我有一种快要疯掉的感觉,我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叶护士。 但我只能看清楚他的轮廓,他很高,身材修长笔直,戴着医用口罩只看得到他的眼睛,我也仍然看不清他的眼睛。 “叶护士。”我说:“我有点渴,你能帮我回房间拿水杯吗?” 叶护士转身就回去帮我拿了,陆医生在准备理疗的器具,我问他:“陆医生。” 他说:“稍等傅姐,很快就好。” “问你一个问题。” “您问。” “刚才的那个叶护士,他长的什么样?” “啊?”陆医生愣了下:“怎么了?” “你见过他的样子吗?” “当然了。” 我打开手机递给他:“你帮我看一下,我手机里有没有照片和叶护士长的是一样的?” “嗯?”陆医生很诧异,但他还是照做了。 他看了好几分钟,又还给我:“我都翻了一遍,没有啊。” 这时,叶护士已经拿了我的水杯过来,打开来递到我的嘴边。 依然是吸管杯,里面的水温热不烫嘴。 我喝着水仰着头,面前正拿着水杯喂我喝水的男人,在泗,许护士和陆医生的口中和顾言之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可是我,心头缭绕的那个奇怪的感觉,始终盘旋在我心间,无法散去。 第151章 我精神出问题了? 做完理疗,叶护士送我回房间,走在寂静的走廊里,他的脚步声还是那么熟悉。 忽然,在某一秒的某一个瞬间,我有点崩溃。 我站住了,叶护士也站住了。 我仰头看着他戴着口罩的模糊的脸,我问他:“你是顾言之吗?” 他没回答,空气里流动着不安的气息。 我真的觉得我要疯了,一会觉得他是,一会又觉得他不是。 比如刚才在泗面前我觉得他不是,但此刻我面前的这个,我觉得又是。 我不知道是该相信自己的感觉,还是该否定我这该死的感觉。 明明已经放下了啊,明明已经接受蒋子卿了啊,为什么总是觉得身边只要是个男的他就是顾言之呢? 我伸出手,我想摸摸他的脸,我看不见不要紧,但是我能摸得出来。 我的手已经伸出去了,还没触碰到他的脸我又缩了回来。 我有病吗? 所有人都告诉我他不是顾言之,只有我自己像疯子一样笃信自己的感觉。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我的脑子里进水了,此刻在我脑子里晃荡,还养了鱼,在游来游去的。 我缩回手,忽然发疯地向前跑去。 走廊里很明亮,虽然看不清但是能辨认方向。 身后传来了叶护士的脚步声,他在我后面追我。 如果他是叶护士的话,他肯定觉得我是一个对前夫思念成疾的二百五。 如果他是顾言之的话,他想看到的已经看到了。 一个为他痴狂一个为他念念不忘的女人在发疯。 我顺着走廊跑到门口,推开玻璃门就冲了出去。 外面是花园,那边有湖泊,我真想一股脑扎进去,把我脑子里的东西洗洗干净。 叶护士在我身后无声地追着我,我们就象是一部默剧。 一头猛兽在追逐一只羚羊,扑倒之前,在跟它玩个追逐的游戏。 叶护士很轻易地追到了我,他抓住了我的胳膊,微微喘。 连喘息的声音,都是顾言之。 我腿一软,瘫坐在草地上,很久很久没有为顾言之流过的眼泪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他蹲在我的面前,如果他不是顾言之,那他肯定认为我疯了。 我的确疯了,这种如影随形的感觉快要把我给弄疯了。 “神经病啊”我跟他吼:“你明明是个陌生人,为什么我会觉得你是他?你一会是他,一会不是他,昨天你给我吃梅子粉的炸鸡的时候你是他,刚才你在泗面前的不是他,但现在在我面前的。” 我睁着模糊的泪眼分辨,可惜太模糊了我看不清:“我不知道是不是他。” 太丢脸了,我居然在护士面前失态了。 我捂住脸,眼泪还是争先恐后地从指缝里流出来。 “顾言之”我哽咽着,一张嘴苦涩的眼泪就流进了嗓子里,很咸很咸:“你到底要干嘛?你不是已经向温采音求婚了吗,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听到他站起来的声音,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窝成一团,抱住了胖胖的自己。 “筱棠”泗向我奔过来,一把就抱住了我,我的样子把她吓坏了,她的声音都打颤:“叶护士跑来告诉我,你情绪很激动,你怎么了?” “他人呢?” “就在一边站着呢。” “他是顾言之吗?” “筱棠,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泗紧紧搂着我:“他怎么会是顾言之,他只是你的护士啊。” “别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你怎么了啊筱棠,你就这么爱他,这么放不下他吗?” 我放下了啊,我明明放下了啊 但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我怀疑我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我哭的要脱水了,靠在泗的怀里,她抱着我,把我的脑袋搁在她的肩头:“我可怜的筱棠啊,其实你不用硬撑的,你爱了顾言之这么多年,也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真的放不下就慢慢放手,你这样我好害怕啊。”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徐医生给我的魔方递给泗,她接过来:“这是什么?” “在马德里的那次,在医院的那次,还有在疗养院,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我都觉得是顾言之,可是你说当时顾言之在国内,压根没出国。” “对啊,昨晚你让我查的时候,顾言之和温采音在他的车里拥抱呢,可腻歪了。” “所以说,我身边的人从来都不是顾言之。” “是啊。” “所以说,是我脑子出问题了?” “呃,也不能这样讲,筱棠” “明天帮我跟医生预约,我要检查脑子,还有我要做精神鉴定。” “呃,这个是不是严重了点,没必要吧?” “我肯定是疯了,不然我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我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明明放下了啊” “也许,你想放下,但是潜意识不让你放下吧?”泗弱弱地道。 她说的好玄幻,我也不知道潜意识是个什么东西,那也就是说我还是没放下顾言之,只是在逞能而已? 看不见的眼睛,就像是眼前挡了一层迷雾,明明谜底就在眼前,但我就是揭不开。 我在湖边坐到浑身冰凉,叶护士拿来轮椅,把我抱到轮椅上。 泗给我的膝盖上盖上毯子,我拉住泗的手高兴地告诉她:“我好像又没病了,现在我觉得叶护士不是顾言之了,他就是叶护士。” “本来就不是顾言之。”泗推着我回房间:“筱棠,于是你肚子越来越大,体内的激素水平不稳定,所以会有幻觉。” “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百度的,筱棠,你别这么吓我,刚才我被你吓的腿都软了。” “我刚才什么样?” “特别绝望,特别无助,而且像精神失常了一样。” 也许,泗说的是对的,我激素水平上升,导致精神有点错乱? 这两点有关系吗? 泗安顿我躺下,我听到她在跟叶护士说话:“不好意思啊,她认错人了,其实她本来不是这样的,等她生完孩子就好了。” 也许,我真的是想多了。 第152章 流星雨 第二天早上,泗陪我做了检查后就得走了,今天她有事必须要回去。 但她很担心,忧心忡忡的:“我要不要告诉蒋子卿啊,你这种状态我不放心呢!” “千万别。” “我知道,如果让蒋子卿知道你总是想着顾言之,他肯定不开心啊。” “你走吧,昨天的崩溃期过去了,我还能疯咋地。” “可是筱棠” “别磨磨唧唧的,我这边的理疗疗程结束了之后,我就回去。” “唔。” 泗走了,我坐在医生的办公室,他拿着我的检查报告一边研究一边告诉我:“傅姐,没什么问题,而且那块淤血比上次又了,估计下次再做检查,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所以,我脑子没问题?” “没有器质性的损伤。” “那就是精神上的问题了。”我自言自语:“怎么判断精神上出了问题?做什么检查?” “不不不,大可不必。”医生笑着摇头:“傅姐,也许你只是心理上的问题,一般来说一个人眼睛失明看不见了,其他的感官会灵敏些,但也只是正常人的水平,有时候人会高估自己的感官水平” “什么意思?” “产生错觉。” “为什么呢?” “产生错觉的原因就好比做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可能就是这样的情况。” 说到底,还是说我没放下顾言之。 现在都到了产生幻觉的地步了。 “如果傅姐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心理医生,你也别有压力,每天她来陪你聊聊天什么的。” “会给我一块怀表看,把我催眠吗?” 我想起来了,我看不见,所以没办法催眠。 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我至少明白了,我不是生理上有问题,脑子也还正常,我只是心理上出了点问题。 怎么暗恋一场,还弄成心理病了呢? 我发语音给泗,告诉她:“暗恋太危险了,你赶紧尽快止损吧!” 泗问我什么意思,我哪知道什么意思,我现在脑子不好使她不知道啊。 我问许护士有没有把叶护士给吓到,叶护士有没有吐槽我是个神经病。 许护士说:“他又不会说话,怎么吐槽?” 那他就有口难言了。 今天晚上有流星雨,我看不见但要硬看,至少我能看到亮光,知道流星雨来了。 我得许愿,许什么愿呢? 我有钱有权有势,父母双全,有友谊有亲情有爱情,我什么都不缺。 我吃完晚饭就躺在露台上,叶护士照常把我包成一只蚕茧。 “帮我看看新闻,今晚的流星雨什么时候出现?” 他看了用语音告诉我:“十一点半。” 真是晚啊,平时这时候我早就睡觉了。 现在为了肚子里的宝宝,我不知道有多养生,活的跟七八十一样。 蒋子卿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干什么。 我说我在看流星雨,我问他:“你有什么愿望我帮你许,因为我的人生太完美了,没有什么心愿未了的。” 我说的像遗言一样,蒋子卿笑了:“那你就帮我许一个,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吧!” “好,这个愿望好。”我点头赞同:“到时候看到流星雨,我就许这个愿望,蒋子卿,我们永远在一起。” 微风吹来,我身边安静的,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知道是我的错觉,因为叶护士还在我身边。 瞎了之后,总觉得被全世界都遗弃了的感觉。 我静静地等着,因为太安静了,我睡过去好几次。 每次醒来我都特别惶恐:“过了吗,流星雨来了吗?如果有征兆了你就提前喊醒我啊。” 他用机械女声回答我:“你睡吧,我会叫醒你的。” 我又一次睡过去,孕妇就是这么多觉,随时随地能睡过去。 我还做梦了,梦到顾言之陪我一起看流星雨。 我很纠结,因为我还跟蒋子卿约好了一起看的,我说我不能这样啊,怎么能心猿意马? 于是我就拼命跑啊跑啊,发现这里是个迷宫,我跑来跑去还是绕到了顾言之的面前。 他就像是一个魔咒,没有咒语根本解不开的。 我正在我的梦里跑的满头大汗的,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陡然醒来,睁开眼睛,满天的星光。 哦,我的眼睛忽然又好使了一点,希望今晚给点力,能够把流星雨看得更清楚一点。 我把手机给叶护士:“帮我拍照啊,拍视频,多拍一点。” 我仰着头睁大眼睛,双手交握放在嘴前面,我知道我这个样子很蠢,不过谁在乎呢? 我等啊等啊,忽然黑色的天空中闪过一片亮光,我惊呼:“哦,流星雨来了!我要许愿!” 我的愿望呢,我的愿望是什么? 我太兴奋太激动了,一时间居然忘掉了我的愿望。 我使劲想使劲想,终于想起来了。 我从躺椅上跳起来:“蒋子卿,我要和蒋子卿永远” 我没来得及说完,忽然我身边的叶护士起身到我面前,我说:“你别挡着我,我还没许愿呢,你许你的,我许我的。” 他忽然捧住了我的脸,他的手指冰凉的让我浑身都激灵了一下。 什,什么意思? “叶护士,你” 猛然,他向我压低脑袋,和他的手指同样冰凉的嘴唇压在了我的唇上。 我彻底懵掉。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眼前的一大片的亮光从天空中划过去。 等那些光消失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叶护士在亲我。 不是他疯了,就是我疯了。 他的唇好凉,甚至带着初冬夜晚的露珠,凉的我打了个哆嗦之后就开始用力推他。 他抱的我很紧,他的怀抱又熟悉又陌生。 这种纠结的,复杂矛盾的感觉简直要逼疯我。 我半天没有说话,一股气顶在胸口,此时已经是一片漆黑,流星雨已经过去了,就在刚才我被强吻的那几秒钟之内。 一个人的一生可能都经历不到几次流星雨,这些稍纵即逝的流星看了之后不会怎样,我许的愿也不一定会灵验。 我是个成年人,但偶尔也会相信这样的童话。 现在,我的童话被那个强吻我的男人给打破,我摸索着从躺椅上站起来,趔趄了一下他立刻过来扶住了我。 我趁机摸向他的脸,干净光滑,哪里有痘,一颗都没有。 第153章 离开疗养院 我的手从他的脸上垂下来。 除非我现在已经彻彻底底疯了,面前这个人只是我幻想出来的幻觉。 “你是顾言之,你根本不是什么叶护士,你不说话只是你不能出声,你一旦发出声音就会暴露。顾言之,你想干嘛?为什么要出现在我身边?为什么要亲我?为什么?”我把身上的毯子扯下来向他砸过去。 那毯子又软软落在了我的脚面上。 我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过去,我瞎着居然还准确无误地摑了他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他没有躲开。 一个巴掌打完了,震得我的虎口都发麻。 他不躲我更是确定他就是顾言之,如果换作任何一个人我打他,他一定会翻脸。 我把手垂下来,血液冲到指尖,整个手掌都发胀,好像血液要从血管里冲出来了。 我无法形容我此刻的感觉,我就像是一个傻子,因为看不见而任他随意戏弄。 忽然此时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我的脸上。 我仰起头,看不见雨丝但能感受到雨水细密地落下来,他把我拉进了房间,当他用毛巾擦我的头发的时候,我把他给推开了。 我也不想知道他是谁,我要离开这里。 我给蒋子卿打了电话,简短地告诉他:“来接我。” 他有点震惊,但什么都没说,只是说:“好,你等我,我马上来。”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他不知道我发什么疯,我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论他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要在我身边冒充护士,总之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也要让清楚地让他知道,我是有男朋友的。 我不是他,热衷于玩左右逢源的游戏。 当初答应和蒋子卿恋爱,我就做好了一心一意对他的打算。 我忽然要出院,院长都跑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在室内搜寻了一圈,房间里有护士和院长,但就是没有那个叶护士的身影。 我没问那个人到底是谁,其实经不起推敲的,仔细分析能分析得出来。 第一天来的时候,他扶我去花园里散步,经过护士台我听到护士在惊呼好帅啊,当初我以为是她们在刷剧,现在想起来,他们管理很严格,上班时间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刷剧? 她们说的是顾言之,可许护士跟我说的是叶护士长的一般,绝对称不上帅。 而昨天泗在的时候,叶护士则是另外一个人。 他们不是同一个人,所以能在泗面前泰然处之。 顾言之完全有这个能力,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他都能轻而易举地让护士一起骗我。 可能,她们还觉得很浪漫。 但我觉得很可怕,非常非常可怕。 顾言之总是喜欢跟我用各种阴谋诡计。 我不知道他要干嘛,也不知道他那个吻到底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我不要再跟他玩这个很无聊的游戏了。 我执意要走,院长也拿我没办法,他出去给我爸打电话了,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停在我的房间门口,我想我知道对方是谁。 我没跟他说话,他也什么都没说。 院长打完了电话进来无奈地告诉我:“我跟傅先生打过电话了,如果有哪里不周到的,你就跟我提意见。” “没有,谢谢你院长。” “那我安排车?” “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我坐在床上静静地等,我想顾言之已经走掉了。 蒋子卿终于来了,从西城到这里有两个时左右的车程,他这么快赶过来已经是风驰电掣了。 他直接跑到我面前,在我的面前蹲下来问:“怎么了?怎么这么晚忽然想要回来?” “我做了个噩梦,很害怕,所以我想要立刻回去。” “什么噩梦?” “我不想再提了。” 蒋子卿注视了我几秒钟,温柔地道:“好,那我们走。” 现在已经两点多了,等赶到西城天都要亮了。 他扶我上了车,帮我绑上安全带。 我还沉浸在莫名的愤怒当中,我知道蒋子卿在看着我,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他静静地待着,我终于慢慢地恢复过来了。 我看着蒋子卿模糊的影子,理智稍微回来了一点:“对不起,大半夜的把你弄来。” “你需要我,我很高兴,你害怕的时候第一个找我,让我很有存在感。” “你有点贱的慌。” 他笑了,我身上绑着安全带向蒋子卿伸出手去想要抱他,他赶紧把我的安全带解开:“别抻着,心点。” 投入到蒋子卿的怀抱里,他的怀抱踏实多了。 我想,蒋子卿肯定知道我不是做噩梦了,我没那么娇气,做个噩梦都会打电话给他,让他开两个时的车来接我。 但他没问,我也不想说。 可能我说了,所有人都说我在发癔症,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现在,不重要了,爱谁谁。 蒋子卿发动了汽车,我靠在椅背上,他说:“你去后座上还能睡一会。” “不要,我要离你近一点。” 他应该在笑,尽管笑声很轻很轻。 和蒋子卿在一起,我的心安定了很多。 我和顾言之在一起的时候,哪怕是结婚的当天,我都有一种顾言之随时都会离我而去的危机感。 但是蒋子卿不会,只有他跟我说永远的时候,我才信。 我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时候,蒋子卿忽然问我:“今天流星雨你许愿了吗?” “没,我没赶上。”我撒了谎:“我睡着了。” 实际上,我的那个愿望即将要说出口的时候,被顾言之给打断了。 “哦,没关系,以后也会有,流星雨不是哈雷彗星,八十八年才出现一次。” “哈雷彗星也没什么好看,就是扫把星。” “你喜欢看星星,哪天我们去天文馆。” “嗯。”我点点头:“蒋子卿,你是牛郎星我就是织女星,哦不,不好,这两颗星星一年才见一次,太苦情了。” 第154章 你会舍得你的孩子吗? 凌晨三点钟,全世界最安静的时刻。 我困得半死但我不能睡,我得陪着蒋子卿插科打诨,不然这么晚了他会打瞌睡。 他始终都没问我为什么大半夜的要离开这里,他给了我充分的私人空间,冲这个大恩大德,我也得肝脑涂地好好对他。 路上车很少,基本上没有人,西城这个城市,几乎没有人特别少的时候,在哪里都是熙熙攘攘。 有一次我和泗喝酒到半夜出来,马路上还是人来人往。 泗感慨,这个年头想找一个只有一个人的空间是越来越难了。 我挺怕孤独的,不喜欢一个人。 泗也是,所以我们臭味相投天天在一起。 蒋子卿把我的椅背放下来,我躺在座位上,身上盖着他特意准备的薄毯。 我看着他的侧颜,车顶上橘色的光照在他白皙的侧脸上,想起了他们科室的护士给他起的外号。 玉面刀客。 开始我不明白,她们解释给我听,说是因为蒋子卿是心脑血管一把刀,长的又帅,蒋子卿的帅是可以用俊俏来形容的。 一提到俊俏这两个字,我就想起了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扮作沙弥,在庙里遇见了白鼠精的时候,白鼠精摸着孙悟空的脸调笑道:“好俊俏的师傅啊。”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蒋子卿,他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等红灯的时候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怎么了?我脸上有痦子吗?” “我又看不出来痦子,能看出你的脸有多大就已经很棒了。” “你这次忽然回来,理疗怎么办?我给你联系我们医院的理疗,到时候你把病历给我,看看你现在理疗到什么程度了。” “嗯。”我点点头,刚才气糊涂了,压根顾不上看病什么的。 今时今日,顾言之还是能刺激到我,也算是他天赋异禀。 我伸了伸腿,忽然肚子里的孩子好像动了一下,这次我第一次感受到胎动。 我很没见识地尖叫起来:“哦!” 我拉长了音就像是拉警报一样,蒋子卿吓了一跳,差点急刹车。 他赶紧问我:“怎么了筱棠,哪里不舒服吗?” “孩子。”我把手放在肚子上,他们又动了一下。 非常奇妙的触感,从来没有的神奇的感觉,我嘴巴张的一定像个大傻子。 “孩子怎么了?”蒋子卿把车在路边停下来,探过身来查看我:“不舒服吗?” “孩子,动了。”我像个白痴一样告诉他。 “啊。”他看了看我的肚子,松了口气:“你现在的月份的确可以感受到胎动了。” “无法言语的感受。”我还沉浸在刚才的奇妙感受中,无法自拔。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胎动就会越来越频繁,到时候你就会习惯了。” “真的是很奇妙。” “生命就是这么奇妙,他们在你肚子的时间越长,你越没办法割舍,这就是母爱。” 蒋子卿似乎话里有话,我抬头看着他:“嗯?” “你真的打算生下他们就交给顾家?” “嗯。”我点点头:“你觉得我以后会舍不得?我又不是把他们给扔掉了,交给顾家他们还有妈啊,我会经常去看他们的。” 我知道孩子对于顾家的意义,我也知道如果我要留下孩子,老太太和顾妈妈不答应会不同意,但是势必我会和顾言之有不必要的往来。 我现在就想把他丢进抽水马桶里抽到大海去,以后的人生都不想再跟他有交集。 等回到了西城,天都快亮了。 蒋子卿说:“送你回家吗?” “先吃早饭,有一家鱼蛋粉超级好吃。” “好。”他说:“在哪里?” “就在离言棠不远的春和路,他们家早上六点钟开门,一般九点钟就卖完了,那时候我和顾言之通宵的时候,早上就会去那里吃早餐。” 蒋子卿看着我,我看着他:“怎么了,不能提他?” “不是,你提起他很平静,我挺高兴的。” “切,你以为我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听到顾言之的名字,我就手发抖,神情呆滞,或者掩面而泣?我说我已经放下他了,好像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我信。”他很认真地告诉我。 我带他去吃那家鱼蛋粉,汤里有咖喱,鱼蛋也q弹。 我吃了一颗,很没见识地惊呼:“好好吃,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吃。” 他把他的鱼丸都夹进我的碗里,虽然我们有钱到可以把这个店给买下来,但我来吃过这么多次鱼蛋粉,第一次有人把他的鱼蛋给我。 以前我和顾言之一起吃的时候都是我夹给他,他总是淡淡地说:“你自己吃。”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细化到一颗鱼蛋。 不爱一个人,可以漠视我为他做的任何一件事,大事或事。 不知道我现在幡然醒悟算不算晚,应该不晚吧! 我把鱼蛋又分了几颗给他:“分甘同味。” 老板娘送了两串鱼饼给我们吃,看到了我的肚子,跟我寒暄:“傅姐,你这好几个月了吧。” “啊,是啊。” “顾先生前几天来过,点了一份鱼蛋粉加一碟油菜。” 这倒是稀奇,顾言之一个人还会来这种地方吃东西? 记得以前他好像不太喜欢吃这种味道浓郁的东西。 我跟她笑笑:“我现在不在这附近工作了,估计以后来你家吃东西得少了。” “叫外卖啊,鱼蛋和粉分开装,回家把汤浇在粉上跟店里一样好吃。” “好的。” 我和蒋子卿吃完早餐,他送我回家。 一夜没睡我精神矍铄,像是吃了一整根千年人参。 蒋子卿本来今天早班,他和同事换了班,他的工作性质如果不睡饱的话,那就是对病人的生命不负责。 他一直送我进门,我爸妈还有傅筱安整齐划一地坐在沙发上一溜排,我这模模糊糊地看过去,就像是地头的菜畦里整齐的一排萝卜。 第155章 顾言之被退货了 蒋子卿走后,这排萝卜对我进行了夹攻。 我爸疑惑不解地问我:“怎么待的好好的要回来?还是大半夜要回来,你知不知道院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妈都要吓晕过去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是啊筱棠,昨天医生还跟我们说,理疗的效果相当不错,按照这样的进度,你没多久就可以恢复视力了。” “回来也一样可以理疗。”我困死了,打了一个哈欠:“就是想回来了,难道你们不想看到我?” “你说的什么鬼话?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一点都没透露要回来的意思,忽然大半夜的要跑回来,我们都担心死了。” “没事,我不好好的吗?”我拍拍傅筱安的肩膀:“帮我把包包拿上楼。” 傅筱安扶着我:“姐,走不动我抱你好不好?” “不至于的,我是怀孕又不是四肢退化。” 傅筱安心翼翼地搀着我:“姐,心台阶。” “知道了,我现在能看到了,就是没那么清晰罢了。” “姐,那你看看我帅了没有?” “我弟弟,是世界上最帅的。” 模糊中,看到傅筱安咧着大嘴在跟我笑。 我很幸福了,有这么多人爱我。 所以,我不会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一直不快乐。 我把手机关了机,跟傅筱安说先不要告诉泗,不然她会把家里的电话打爆。 我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睡眠质量杠杠的。 不过我也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顾言之蹲在满天的星光之下强吻了我。 然后我脱下鞋狠狠给了他一鞋底。 醒了之后居然有点后悔,我应该给他两鞋底。 睡醒了我才给泗打电话说我回来了,她在电话那端咆哮的我的耳朵孔都快爆炸了:“傅筱棠,你脑子是不是有坑?我告诉你了那个人不是顾言之,你是我骗你呢,还是瞎呢?” “那个叶护士强吻我。”我一句话堵住泗的嘴。 她顿了一下,随即说:“卧槽,筱棠,别看你大腹便便的,魅力还是大大的啊。就是那个叶护士姿色平平,不然还是挺浪漫的。” “浪漫你个死人头。”我忘了胎教张嘴就骂:“那个人绝对是顾言之。” “完蛋了筱棠,你真的中了顾言之的蛊,这是巫术啊。” 我忽然没有了解释的欲望,其实想要求证并不难,顾言之就算买通了所有的护士和医生,查监控就好了,他再缜密也总有破绽。 但我懒得为自己申辩,所有人都觉得我有妄想症。 算了,就这样吧! 我在家休息了一天,蒋子卿告诉我他给我联系了他们医院的理疗科,我可以去他们医院做理疗。 我在房间里梳妆打扮,等会去医院做理疗,顺便和蒋子卿约会。 我让李妈盛了汤带给蒋子卿,还亲自烤了饼干。 好像有点烤糊了,不过不要紧,泗说我就算烤屎给蒋子卿吃,他都甘之若饴。 她的形容好恶心,再说烤饼干也是她教我的,她愿意说自己的手艺是屎,我也无所谓。 我打扮好下楼,何姐说外面有人找我妈妈。 “好像是温夫人。”何姐说:“让不让进?” 我妈回头看着我:“筱棠,你说呢?” “见呗,以前关系也不错,不能人家败落了就疏远人家。” “温氏出事了之后,我们家没少帮,不过”我妈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大多时候我爸妈都不愿意提温家,温家上下人性都差不多,属于那种白眼狼,用得着的时候有说有笑,用不着了就哼哈敷衍过去。 温伯母带了大包包,我总得跟人家打个招呼再去医院。 我跟她点了点头,招呼道:“温伯母。” “哎哟,筱棠,”她夸张地拉长了音,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哟,肚子都这么大了,没几个月就要生了吧?” “还早,我这是双胞胎,肚子比一般人的要大。” “哦哦,双胞胎,那顾家很高兴吧!” 我跟她笑笑:“温伯母,你们慢慢聊,我去医院做治疗。” “筱棠。”温伯母拉住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摩挲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温伯母跟你说几句掏心窝的话。” 虽然不想听,但她这么说我总不能不理不睬,我请她在沙发上坐下来。 李姐上了茶,温伯母捧着茶杯哼哼唧唧,拐弯抹角切不到主题上。 连我妈都有点不耐烦,她说:“慧仪,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筱棠和医生约的十点,不能总让医生等着,后面还有病人。” “筱棠的眼睛,还没好哪?”温伯母伸长脖子看了看我:“哎,知道筱棠出了事之后,我们也着急的很,不过那时候家里事情多也就没赶上。” 我抿抿唇,没说话。 温伯母又继续说:“顾言之和筱棠搞成这样,我们心里不安的很,现在筱棠的眼睛看不见,肚子也越来越大了,孩子怎么能没有父亲呢?” 温伯母好像终于切入正题了,但是一时间我没听懂她什么意思? 这是要给我介绍男朋友? “我们家采音,从来没有破坏筱棠和言之的意思,但言之呢对我们家采音一直有那个心,我们也没办法。不过呢,现在筱棠这么需要言之,我们温家不会袖手旁观的。”温伯母拍了拍我的手背,颇有一种大义凛然的豪情:“不管言之对采音怎样,我们温家是不会接受他的,你和采音好姐妹,她怎么能抢你的老公,是不是?” 哦,我听懂了,温伯母这是来退货来了。 “温伯母,人家两个人感情好得很,你能做得了主吗?” “谁说的?”温伯母干咳了一声:“都是言之一厢情愿,我们采音早就表过态了,虽然你们离婚在前,但是你现在的情况如此,采音怎么能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的事情她也没少干,我这眼前模模糊糊的,都似乎看到我妈嘴角浮起的不屑的笑容。 打死顾言之他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被温家人嫌弃了。 温伯母说的好漂亮啊,说的他们温家有多高风亮节。 如果顾言之不脱离顾家,又被从顾氏的董事局给开除了,现在不过是一家中型经贸公司的老板而已,温伯母还会像今天这样把之前他们卯足了劲想要巴上的顾言之拱手还给我吗? 第156章 世上最没有道理的东西 风水轮流转,转来转去,顾言之从迷倒万千女性的钻石王老五,到现在被未来丈母娘退货的垃圾股。 温家这么忙不迭地想要抛掉,当时他们巴顾言之的吃相有多难看,现在一脚踢开他的嘴脸就有多丑恶。 他们一家人,真的都挺恶心的。 本来几家人关系都不错,后来因为温家人几次的骚操作,顾家和我们傅家与温家的关系就渐渐淡了。 我把手从温伯母的手心里抽出来,笑着回答她:“温伯母,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喜欢吃回头草的。温采音说不想破坏我和顾言之,那我和他离婚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呢?她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吃相那么难看,我瞎了您却耳聪目明的很,还有我受伤了之后,听说温采音为了和顾言之和好,天天去言棠和顾氏堵他,这叫不破坏我们吗?” 温伯母的声音有些讪讪的:“不是的,筱棠你误会了,我们真心希望你和顾言之能和好。” “哦。”我点点头:“现在,顾言之为了温采音弄的和顾爸脱离了父子关系,他身上的光环没有了,你们就急着要退货了?” “筱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就是觉得” 我实在是听不下了,再说下去估计我就要忍不住要翻脸。 毕竟温伯母是长辈,从到大我爸妈教我的礼数我都懂。 我站了起来对温伯母说:“温伯母,我先走了,您这次来如果是跟我妈妈聊天她会很欢迎,但如果您退货的话,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是售后服务部,而顾言之这件商品不退不换。” 我拿起包包就走了,去医院的路上,我想着温伯母的话,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来。 而且一笑就停不下来,笑的我前仰后合快要憋过去了。 司机胡师傅回头看看我:“姐,你没事吧,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胡师傅我问你,如果你去商场买了一件商品,你拆开了用过了,发现这件商品打折了,价值远远低于买进来的价格,现在你想要退货,可能吗?” “怎么可能?用都用过了,这也太不要脸了?谁啊,买了什么用过了要退货?” “一切东西,包括人,在有的人的眼里,世上一切都有价码,都是商品。” “真是太不要脸了。”胡师傅结案陈词。 我若是把这个告诉泗,不知道她作何反应。 我到底是没忍住,都走到医院大门口了,还是给泗打了电话。 她听了半晌没说话,然后咬着牙跟我说:“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筱棠,你干得漂亮,就得这样,别以为他真的人见人爱,长得帅有什么用,没有顾家的光环他就是个屁!有你这么爱他的人,他还不知足,现在好了,该!” 我也觉得,用活该两个字形容顾言之挺合适的。 不过,我看人还是准,果然没把温采音看走眼。 “晚上火锅,我来找你。”泗说。 “嗯,我要吃潮汕火锅,我妈说吃的太辣孩子会脱皮。” “虽然没有科学根据,但你的母爱感动了我,安排。” 蒋子卿在门口等我,他问:“怎么这么晚才来?我让下一个病人先开始了,估计你还得等一会。” “没事,刚好家里来了客人,聊了几句。” 蒋子卿牵着我的手往医院里面走,迎面走来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 虽然眼睛不好使,但第六感超级灵敏,像魔法一样,我笑着跟对方打招呼:“李医生。” 果然是李游,她有点惊奇的语气:“傅姐,你的眼睛好了?” “我现在已经不用眼睛看东西了,用这儿。”我指了指我的脑门:“我开了天眼。” 李游笑了:“傅姐是我见过最开朗最乐观的病患。” 难道我瞎了就去死? 我去理疗科做理疗,蒋子卿在一边陪着我。 我说:“你去忙你的。” “现在不忙,都到中午下班时间了,我是拜托了方医生让人家加个班的。” “对不起啊方医生,家里有点事。”我跟方医生道歉。 他哈哈一笑摆摆手:“没事没事,蒋医生打过招呼的,加个班算什么?” 做完理疗,我把汤拿给蒋子卿喝,还有饼干。 “汤是李妈熬的,饼干是我做的。” 他立刻尝了一块,赞不绝口:“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干。” 是吗,泗还说我烤的是屎,我也要尝尝。 我刚咬了一口饼干就吐出来了,不仅糊了还很苦。 “我糖放多了。”我哭丧着脸告诉蒋子卿:“然后烤焦了就会变得很苦。” “很好吃啊,当做咖啡饼干那么吃。”蒋子卿又往嘴里丢了一块。 我拉住他:“不必这么捧场,不好吃就是不好吃,我看不见,调料的量掌握的不好,等我眼睛好了我再做给你吃。” “真的还不错。”他咬的嘎吱嘎吱响,真诚的要不是我刚才尝过,我都信了。 有一个人爱我,连我烤的屎都觉得好吃。 泗一语成谶,她是预言大师。 蒋子卿喝完汤去洗保温桶的时候,李游来了。 她笑着对我说:“饼干还有吗,蒋子卿到处炫耀你特意给他烤了饼干,味道简直天上有地下无,说什么我都得尝一尝怎样的神仙味道。” 哎,他这样的脑残吹捧我都要无地自容了。 饼干还有一点,要不是我拉着蒋子卿,他全都要吃掉了。 “别了,也只有蒋子卿觉得好吃。” “是这个吗?”她打开桌子上的纸袋,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捏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我看不清她痛苦的表情,只能递给她一张纸:“赶紧吐出来吧!” 她咽下去了:“一块饼干让我知道了蒋子卿有多爱你。” 这倒是,心甘情愿地吃我烤成这样的饼干,内心得满溢着多少的爱,才能影响味觉。 我知道李游喜欢蒋子卿,那天晚上和他们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李游喜欢他。 李游喜欢蒋子卿一点都不意外,但是蒋子卿那么瞎,选我不选她才令人意外。 估计蒋伯母为了这事都郁闷死了,怎么想都想不通。 世界上最没有道理的是什么东西? 应该就是爱情了。 第157章 别逼自己 回到家,温伯母已经走了,我问我妈温伯母后来又跟她说了什么。 我妈叹了口气:“你何必问,你没走的时候她不都说出来了吗?今天来我们家就两个述求,第一个是退货第二个就是要跟我们傅氏合作。” 我不想问我妈是怎么拒绝她的,我妈是看在以往的情谊上才没把温伯母给赶走。 晚上我跟泗吃火锅,我妈让我喝点凉茶再走,说火锅上火。 我喝了一肚子凉茶赴宴,一肚子的水,走路都在咣当咣当响。 我到的时候泗也已经到了,她把菜单递给我,我说:“我靠鼻子闻啊?” “哦,我忘了。” “你随便点,我又不挑食,我去个厕所放个水,出门前我妈非让我喝凉茶。” “十二月份喝凉茶。” “我妈的母爱好凉。”我站起来,泗立刻也跟着站起来:“我陪你去。” “哦。”泗牵着我的手,我们穿过长长的走廊去洗手间。 走着走着,忽然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我停下来,泗诧异地问我:“干嘛不走了?还是已经尿了?” 我没心情跟她说笑话,我扭头在大厅里看了看,虽然什么都看不清楚。 “怎么了筱棠?” “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 “筱棠,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妄想你的头。” 我讨厌这种感觉,真的令人很不安。 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对泗说:“你看,进了厕所那种感觉就没有了,我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有那种感觉的。” “那你觉得什么人在看着你?” “顾言之。” “卧槽。”她又说脏话:“筱棠,我真是” “打住。”她不信就算了。 回到桌边,泗点菜:“吃牛霖还是牛腩?” “随便。” “上脑好不好?” “都行。” “筱棠。”她用笔丢我:“你怎么心不在焉?” 我当然心不在焉了,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我能集中精神吗? “你快点点完,帮我找找顾言之到底在哪。” “筱棠,你真是神经过敏了。” 我是神经过敏吗? 不,这种感觉不是随时都有的,比如我在一个密封的空间里,那种感觉就会消失。 我相信我的直觉,但我宁愿我的直觉是错误的。 泗丧心病狂地点了一堆肉,她这是把我当做狮子那么喂。 但我们绝对能吃掉,我和泗的战斗力一向爆表。 可是,那种若有似无的感觉影响了我的发挥。 我吃了几片肉后居然有点吃饱了。 泗在呱唧呱唧地嚼着毛肚:“你怎么停下来了?” “中场休息。” “你哪里到中场了嘛!这才开始嘛你就不行了,你怎么搞的吗!” “帮我找出那个眼神来自于谁,不然这饭我真的吃不下去了。” 泗无奈地丢下了手里的筷子:“好,你坐在这里,大堂里肯定是没有的,我一个包厢一个包厢去找,如果再没有的话,大姐,麻烦你好好吃饭。” 泗去捕猎了,我坐在座位上喝汤,我喜欢喝火锅汤,虽然他们总是说没营养。 泗半天才回来,一屁股坐在我面前,气喘吁吁。 “你去爬山了?” “我每个包厢都推开找了,别说顾言之了,稍微长的像个人的男的都没有,还有一桌人拉着我跟他们喝酒,卧槽!” “你不会揍他们了吧?” “为什么不呢?” 怪不得她去了这么久,我也有预感泗找不到。 顾言之好像变成了鬼,一直飘荡在我的四周,只有我一个人能感知,任何人都看不到他。 泗摸摸我的手:“筱棠,你振作一点好不好?” “闭嘴,我振作的很。” “我去个厕所,憋死我了。”泗去洗手间了,我摸索着桌子上勺子继续喝汤。 我不心把勺子碰到在地上了,便弯腰去捡。 勺子是不锈钢的,地面也是深色的,所以我有点看不清楚,手就在地上摸来摸去。 正摸着呢,这时有一只手捡起了勺子,并且一只手捂着我的额头不让我撞到桌子把我扶起来。 对方扶起我就想走,我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给我抓住了吧,你不是演孤魂野鬼么,可惜你不是啊,被我抓住了吧!”我太兴奋了,就像是抓住了一直在偷我东西的贼。 那个贼看不见摸不着,但每天我的东西都在少,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现在,他终于被我给抓住了。 跟我拉扯间,那个男人居然说话了:“姐,我帮你换一把勺子。” 这个声音,不是顾言之的。 怎么回事? 我仰起头看着我抓住的人,虽然看不清,但还是能分辨出他的个子没有顾言之高,他不是顾言之。 在我还没放开手的时候,泗就跑过来了,把对方从我的手里解救出来:“筱棠,你别发疯,人家是服务生啊。” “姐,我帮你去换把勺子。”对方走开了,我挫败地趴在桌上。 泗忧心忡忡地坐在我身边:“筱棠,上次我让你看精神科,你去了吗?” “你才要去看精神科,我让你跟江翱说清楚,你说了吗?” “现在是说我的事情的时候吗?你的情况很严重了啊。” “等我眼睛好了,什么妖魔鬼怪都休想逃出我的眼睛。” “哎。”泗重重地叹口气:“看来不把顾言之现在的情况告诉你,你还在做梦。顾爸爸已经正式对外宣布和顾言之断绝父子关系了,所以才有温采音的妈一大早去你家退货的事情。” “你说这个干嘛?” “从顾爸爸和顾言之闹翻到现在有快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顾爸爸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反悔,但是顾言之并没有。试想,他为了温采音不惜让自己变得一无所有还坚持这样,你觉得他会像你想象的这样,时时刻刻出现在你身边吗?筱棠啊”泗拉长了声音,痛心疾首:“我知道你很努力地在遗忘顾言之,如果实在是辛苦,那你就慢慢来好不好,别逼自己。” 第158章 看清楚了他是谁? 我踢她一脚:“滚蛋。” 泗老老实实滚到我对面继续吃东西。 我暂时忽略我的感觉,不能糟蹋了泗的火锅。 我踏踏实实陪她吃东西,涮完毛肚涮百叶,删完百叶涮黄喉,涮完黄喉涮鹅肠,反正吃了一肚子的下水。 潮汕火锅酣畅淋漓地结束,泗扶着我走出火锅店:“怎么样,这里味道还不错吧,下次我们叫外卖到我店里吃,这里牛肉味太大了,熏的慌。” “爱吃牛肉还不喜欢闻牛肉味,你是不是自相矛盾?” “自相矛盾的人多了。”她话里有话:“有的人口口声声说放下了,但行为却没有。” “证实给你看。” “怎么证实?” “你去拿车,然后暗中观察,暂时别出来。” “啥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我推她:“我在原地等你。” 泗去停车场拿车了,我就站在路灯下面等她。 泗觉得我出现了幻觉,我心里清楚根本没有。 我今天非要把我心里的鬼给揪出来。 我站了一会,虽然我不确定他在不在附近,但演戏嘛,既然已经开场了就得演到底。 我往前走了几步,装作扭到了脚,痛苦地蹲下来捂住脚踝。 一秒钟两秒钟,没人靠近。 三秒钟四秒钟,也没人来。 我肚子大有点顶得慌,该来的人再不出现我就撑不住了。 这次,我是真的痛苦,快要蹲不稳马上就要栽倒了。 我一只手撑住地面准备站起来,万一我在大马路上摔个狗吃屎,我还要面子不要? 我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匆匆跑过来扶住了我。 他的掌心微凉,这种感觉我再熟悉不过了。 他把我扶起来,我趁机紧紧扣住他的手腕,仰头看着面前已经很明晰的轮廓。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他:“顾言之?” 对方没说话,看来他热衷于做孤魂野鬼,存心跟我捉迷藏。 我一只手在口袋里搜寻:“好,你不说话,我就报警说你非礼我,要不然我就大声喊。” 顾言之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他应该要脸。 我也想过,如果这次我仍然认错了人,那我认命。 我再也不会说顾言之总是会出现在我身边了。 “泗。”他不讲话我很惶恐,我被这种窒息的感觉缠绕着真的很难受,他有种就光明磊落地站在我面前告诉我:“是我顾言之,我是为了温家的事情来的。” 那我还敬他是条汉子。 但是他却畏首畏尾缩手缩脚,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世界上哪有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做梦吧他。 “泗!你丫的快滚出来!” 泗终于滚出来了,她气喘吁吁地离我不远地站着,我两只手紧紧扣住对方的手腕,歇斯底里的,估计青筋都从脑门上爆出来了。 “泗,你看到他了吗?” “唔。” “是个人吧?” “唔。” “那,告诉我他是谁!说,说!”我要疯了,再不搞清楚,我真的要疯了。 “还,还真是顾言之。”泗结结巴巴地回答我。 终于,他说话了:“是我,傅筱棠。” 在这一瞬间我泄了气,松开了手。 “问你。” “是我。”他不等我问就回答了:“在马德里的人是我,医院里的许医生是我,疗养院里的叶护士也是我,还有刚才我在总经理室,从摄像探头看的你。” 我向泗的方向看过去,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看到她的嘴巴张的像只蛤蟆。 破案了,我不用看精神科了。 我长舒一口气,转头向泗走过去。 我只需要求证我没疯,但我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爱干嘛干嘛,对我来说什么理由都没意义。 我走到泗身边,抓住了她的胳膊:“走了,傻站着干嘛?” 我上了泗的车,摸索了半天安全带都没摸到,非常恼火:“帮我系安全带啊,你跟我一样瞎吗?” 她还沉浸在惊讶中:“筱棠,你怎么知道是他?” “我说了我的感觉很准的,是你一直不肯相信。” “他干嘛要那么做,为什么跟着跑到马德里去?为什么要扮护士和医生?干嘛要尾随你?他有病?” “你去问他,你问我做什么?” “刚才你怎么不问他?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我气定神闲,现在搞清楚了我心里就舒服了,不然总是郁结在胸,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 “开车。”我说。 “筱棠,我真的懵了,你说顾言之想要干嘛啊?” “救温家啊,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他?” “他不会这么渣吧,在你面前演深情的戏码,然后让你去帮三?”泗一惊一乍地尖叫。 “少见多怪。”我拍她一下:“快点开车,我渴了。” “我拿水给你喝。” “你快点开车就行了。” 泗终于发动了汽车,过了好久她忽然来了一句:“顾言之真的好渣啊,我好想抽出我八十米的长刀砍死他。” “八十米不止能砍死他,还能剁成馅。” “就是要剁成馅,然后包成包子喂狗。” “直接喂狗得了,何必那么麻烦还要包成包子?” 插科打诨了一会,我靠在车窗玻璃上昏昏欲睡。 证实了自己的感觉没错,现在我身心舒爽。 可是泗却很惶恐地扒拉我:“筱棠筱棠,你怎么样?” “好好开车。”我很困,要睡觉了:“赶快送我回去,老娘要睡了。” “筱棠,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好担心,顾言之那个渣男,既然你知道他要干嘛就千万不要被他迷惑,傅筱棠” 她吵得我没办法睡觉,我睁开眼睛看她一眼,这一眼可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这厮完全不在看路,整个身子都探到副驾驶来了,恨不得把她的脸贴在我的脸上。 “傅泳泗,你丫的看路啊!” 第159章 狭路相逢 我喊出声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我已经感觉到车身歪了一下就往路边开过去。 泗赶紧回去握住方向盘,但为迟已晚。 咣当一声,我们的车撞在了路边的花坛上。 还好车速不算太快,我又绑了安全带,只是往前冲了一下,撞到了膝盖。 我第一时间下意识地去摸肚子,还好没撞到。 我正在揉的膝盖的时候,泗惊慌失措地都快要哭了:“筱棠,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完蛋了,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我可赔不起啊。我妈会掐死我哦的,筱棠” “别嚎了。”我快要被她吵死了:“我没事,让你好好开车了,你看。” “你确定你没事?” “没事没事,安全气囊都没弹出来呢。” 泗下了车去检查她的车的情况,外面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哀嚎:“我上个月才提的新车,灯都碎了。” “换一个。” “限量版,换了就不是原版了。”泗趴着车窗跟我哭诉。 “活该。”我只能骂她:“谁让你开车时候东张西望。” “都怪顾言之!”泗忽然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分心,车也不会撞,我要大卸他八块祭天。” “车交给我,应该能找到原版的车灯。”忽然车外传来了顾言之的声音。 看来,他是在一路尾随我们? “顾言之,你跟着我们,你到底想要干嘛?”泗立刻升起一级防备。 顾言之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他应该是走到了车窗外。 “上我的车,你的车交给我。” “呸。”泗嗤之以鼻:“我在西城有的是朋友,再说我还可以叫拖车。” 泗开始打电话,我干脆把车窗给锁死,防止顾言之拉开车门跟我说话。 我不想跟他说话啊,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分了就分了,干干净净的不好吗,这样死不断气地纠缠,只会让我对他越来越无语。 我在车里一言不发,泗打完电话就驱赶顾言之。 我打电话给蒋子卿,简短地跟他说:“泗的车碰了一下开不了了,你过来接我们,我把地址发给你。” 蒋子卿很快就来了,泗敲着车窗跟我说:“蒋子卿来了。”我打开车窗的开关,蒋子卿的声音飘进来:“筱棠,我来了。” 他扶着我下车,隐隐约约的我看到顾言之的身影还立在路边。 他穿着鱼白色的大衣,衣袂在风中飘荡。 他瘦瘦高高的,这样在夜色中,居然有几分寂寥。 这种落寞的氛围营造的很好,我被蒋子卿搂在怀里,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我以为我们走过去就算了,但谁知道刚刚迈了一步,我就看到顾言之浅色的身影冲过来,按住蒋子卿的肩头,接着顾言之就动手了。 我听见泗尖叫的声音:“卧槽,顾言之你是疯狗吧!你怎么打人?” 路灯并不明亮,我看不太清楚,只能看的到一深一浅两个人影正在厮斗纠缠。 这辈子男人为我打架的事件从来没有这么密集过,这段时间已经两次了,还是相同的两个人。 上一次蒋子卿打顾言之,他没还手。 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是顾言之先动的手,蒋子卿打不过他的。 泗的声音居然有点兴奋:“筱棠,我去帮忙,我拉个偏架。” “你别过去,拳脚无眼,你别被打了。” “不会,卧槽!顾言之一记左勾拳居然把蒋子卿给打倒了!” 顾言之到底想干嘛,我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燃烧起来了。 我朝他们奔过去,蒋子卿穿着黑色的衣服,我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护住了蒋子卿:“顾言之,你够了!” 顾言之应该是出拳了,我感觉到耳边擦过的呼呼的风声。 蒋子卿把我的脑袋抱在他的怀里,不过顾言之的拳头还是没有落在我身上。 他微喘着开口:“傅筱棠,你怀着我的孩子和蒋子卿在一起” “生下来之后,我会把孩子给顾家,至于顾家给不给你那就另外两说了,不过你想要孩子可以跟温采音生。”我摸了摸蒋子卿的脸颊:“你受伤了吗?” 他摇摇头:“没有。” 泗嘲讽地道:“现在温采音可不跟他生孩子了,当人家傻啊,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了顾家的光环,温采音会给他生孩子?前几天求婚还被拒了呢!” 我一想起这个,心里更恼火。 他前几天还跟温采音求婚,但却总是出现在我身边,他到底在搞什么? 我扶起蒋子卿,向着顾言之的方向,我看不清他的脸,风把我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的。 我一字一句地告诉他:“顾言之,你听好了,我不管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面前,我现在告诉你,我对你已经完全死心了,你放心,你的孩子始终是你的孩子,生下来我就交给顾家,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他站在那儿一言不发,路灯在他头顶上,在我的视线中雾蒙蒙的,就好像是他的头顶上顶着一个巨大的鸡蛋黄。 看不清的世界,变得非常虚幻。 忽然觉得瞎了也挺好,至少看不到顾言之那张脸。 我不知道看清楚他之后,我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坚决。 应该会吧,世界上又不是顾言之一个帅哥,我再脑残也不能如此看脸。 这场闹剧,应该散了。 然而,我们刚刚准备离开,警笛响了,路人报了警,还以为我们是一群社会人在群殴。 然后,我们所有人被警察带去了派出所。 撞车,斗殴,爱恨情仇,为这场闹剧又增添了不少元素。 好在没出什么事,跟警察解释清楚,被批评教育一番这事情也就算了。 在派出所门口的时候,我们遇见了温采音。 她语气里透着不耐烦,声跟顾言之抱怨着:“大半夜的怎么了,我妈以为我疯了,这个时候跑出来,为什么会打架?顾言之,你是不是太离谱了?你几岁了,居然还打架?” 人生第一次,我听到温采音用这样的语气这样不耐烦地口吻跟顾言之说话。 哈,她的王子已经消失了,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所以温采音也撕下了含情脉脉的面纱。 第160章 顾言之居然遭嫌弃了 泗感兴趣地往前凑了凑,我依偎在蒋子卿的身边,说不出什么感受。 顾言之虽然活该,他有眼无珠爱上温采音这种女人。 但温采音这女的也太狗了。 翻脸比翻书还快,脸变得这么快,对于一个为她不惜一切的男人,她说翻脸就翻脸? 我真想抽她一嘴巴,不为别的,只为我有一颗义愤填膺的心。 算了,关我屁事? 我捏了捏蒋子卿的手:“我们走吧,困死了。” 但我听到了脚步声,顾言之向我走过来了。 “筱棠。”他喊我的名字。 我说:“你未婚妻来了,别招我。” “下次什么时候产检,我陪你去。” “用不着。” “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这个义务。” 我无言以对,我一只手拽着泗一只手拽着蒋子卿,以防这两头猛兽扑出去把顾言之扑倒。 “顾好你自己的一地鸡毛吧!” 我转过身,快走到车边了,身后传来温采音的声音:“筱棠,改天出来喝茶吧!” “喝你的心肝脾肺肾哦!”泗回头呛她。 上了蒋子卿的车,他发动了汽车从他们俩身边开过去。 温采音好像还在埋怨,声音很大,我在车里都听见了。 “顾言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的存在?你居然为了傅筱棠打架?那你跟我在一起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现在多丢脸” 还好车子开的快,很快把温采音尖锐的声音丢在后面了。 泗呸呸呸啐了好几下:“温采音那女的,真他妈让人腻歪,顾言之被她骂的一声不吭你看到吧?卧槽,顾言之哎,什么时候混成这样了?” 真的挺令人感触的,之前温采音为了得到顾言之,无所不用其极,又是装病又是装可怜,天天装的像个圣女,现在呢,原形毕露了吧? 在她心里,顾言之已经完全没有价值了,所以她不在乎自己在他面前是什么形象。 我叹了口气,蒋子卿的手立刻握住了我的手:“筱棠”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觉得顾言之报应来的挺快的。” “卧槽!”坐在后座的泗又爆发出一声尖叫,吓了我一跳。 “你干嘛?” “对了,他不是说在疗养院的叶护士是他,那么那天你让我查的,顾言之当时和温采音在车里拥抱,如果顾言之当时在疗养院,那和温采音拥抱的那个男人是谁?” 泗都快爬到前面来了,扒拉着我的肩膀,兴奋地语无伦次:“卧槽卧槽,温采音那厮出轨!” 我也才想起来,回过头,模糊的视线和泗对视。 泗的嘴都咧到了耳朵根:“你说是不是啊筱棠,那天晚上我真的让人查了,没有敷衍你,你看。” 她掏出手机睇到我鼻子底下:“还是顾言之的车呢!估计是温采音为了掩人耳目开了顾言之的车出来,防止被狗仔拍到,哈哈,但她没想到被我的人拍到了。” “我看不见。”我说。 “哦,蒋子卿,给你看。” 泗实在是太兴奋了,耳边都是她的呱噪声:“顾言之啊顾言之,你也有今天,也会被人戴了一顶大绿帽,我要查那个男人是谁,然后曝光,估计顾言之会杀了温采音吧,啧啧啧,昔日商界精英人中之龙,因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落得如此地步” 泗在编说了,不过想一想,顾言之可恶是可恶,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也挺惨的。 拼尽全力爱了一个女人,结果为了她把自己弄得众叛亲离,到头来那女的还背叛他了。 回家的一路上泗都非常开心,又蹦又跳就差放礼花了。 她晚上要去我家睡觉,被我谢绝了,不然她会唠叨一个晚上。 第二天,我接到了温采音的电话,她约我出来喝茶。 我想她应该有话跟我说,应该和她妈妈那天来说的差不多。 我想看看这女的到底有多没心肝,所以我就出去了。 我们约在离我家不远的一家广东茶楼,刚好我没吃早饭,坐下我就猛点,我太饿了,能吃下一头牛。 温采音在打量我,我指着菜单对点菜的阿姨说:“金钱肚,豉油鸡爪,白糖糕,虾饺” 我点完了把菜单递给阿姨,脸转向对面的温采音:“别看了,我真瞎了。” “那你点菜倒是很溜。” 这里我经常来,菜单我都背下来了,刚才我完全是在靠记忆点菜。 她给我倒了茶,也不寒暄,上来就说:“顾言之现在的状况你应该都知道了。” 我抿着茶不作声,温采音接着说:“我是真没想到他会为了我跟家里人闹翻,我要是知道是这样,我绝对不会让他这样做的,或者我当初就不应该回来。” “你是没想到他和顾家做的都很绝吧!”我冷笑开口:“当时你和顾言之分手了,天天去顾家找他,以为攀上了顾言之,你和你家都鸡犬升天,却没想到顾爸爸雷霆震怒居然和顾言之脱离了父子关系,现在你财没了,好歹还落了个人。” “我和顾言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对我很冷淡的,筱棠,我觉得他应该是爱你的,所以他才会去找你啊。”温采音居然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很软,就像是一条金丝大环蛇,会牢牢缠住我。 我忙不迭地把她的手给甩开了,用湿毛巾擦了擦手:“温采音,现在顾言之不是以前的顾言之了,你就想把他还给我了?你别忘了你跟我说过那么多次,说顾言之是你的,说你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你可真是现实啊,我真是怀疑你到底爱不爱顾言之?” “我爱他有什么用?难道有情饮水饱啊,我只是没想到顾言之还是个恋爱脑,为了我居然不管不顾,亏他在商场这么多年,以前也曾经是叱诧风云的人物,可是现在”温采音居然抱怨起来了:“他做事情不留后路的,他跟顾家闹翻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我庆幸我瞎了,看不见她那张欲壑难填的脸。 见过贪心的,却没见过温采音这么贪心的。 第161章 我把顾言之还给你 我点的点心上来了,香气缭绕在我的鼻子底下。 看不清温采音,我就能大快朵颐,不然看到她的脸我都吃不下去的。 金钱肚很有嚼劲,我大吃,温采音却不怎么吃,她抱着双臂看着我吃。 我吃的半饱,停下来喝口茶:“你这次约我出来喝茶,是想来退货的?你妈妈前几天已经来过一次了。” “别说的这么难听,什么退货?我知道你对顾言之不会轻易死心的,你和那个医生不过是退而求其次,你还爱顾言之的。傅筱棠,我这次来是跟你说别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反正你也不在乎顾言之有钱没钱,有权势没权势对不对?我早就说了,你们才是天生一对。”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的出口,我差点要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了:“如果顾言之听到你说的这些话,你觉得他会做何感想?” “我觉得顾言之不爱我啊。”温采音轻悠悠地叹了口气:“自从他脱离顾家之后,他自己住在他的一栋别墅里,他也很少来找我啊,冷冰冰的,好像他搞成这样是我的错,我也没让他跟顾家脱离关系啊,是他自己太冲动。” 原来,他们这段时间的关系不好啊,难怪顾言之会经常去找我了。 估计是温采音对他冷淡,顾言之受不了这种心理落差,于是就跑到我这里来找平衡感了。 哎,说来说去,他还是拿我当备胎。 他们的破事我不想听,反正就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的故事。 顾言之对我无情,温采音对他无义。 这俩人的德行都够人喝一壶了。 我中场休息之后就继续吃,吃饱了让温采音买单我就扬长而去,吃温采音的白食令我很快乐。 我吃完了,把碗一推:“我吃饱了,你买单。” “傅筱棠。”我刚站起来,温采音喊住我。 “干嘛,这个钱都舍不得出?” “顾言之走火入魔了,他这几天又在筹备跟我求婚的事情,傅筱棠,我这次是真心地跟你说,我和顾言之真的不合适,你看看你现在这么大的肚子,以后孩子生了你忍心他们没爸爸吗?老太太和顾爸顾妈都那么喜欢你,你说句好话什么的,他们对顾言之就开一面了,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我两只手撑着桌面眯起眼睛,我发现我的视力好像又好了一点,我都能看到温采音的脸了,还有她脸上那令人讨厌的笑容。 “温采音,你是觉得你这辈子肯定进不去顾家了,所以就退而求其次,顾言之能甩掉就甩掉,实在不行由我出面帮他回到顾家,然后你再勾搭他暗渡陈仓的,让他帮你们温家?” “傅筱棠,我是为你好。” “哈。”我快要被笑死了,笑的我都要吐了,要不是我舍不得我刚吃进去的美味点心,我肯定会吐她一头一脸。 她也太不要脸了。 为我好?她这么自私的人,谁都不爱只爱自己。 一个这样对她的男人,现在她都要甩了他。 我不能再跟她讲了,再说下去的话我怕我忍不住把我没吃完的白糖糕丢她一脸。 司机老胡及时进来扶我出去,温采音忙着买单来不及追出来。 每次和温采音相处的再深一点,她就会再一次刷新我的三观。 这个女的,这么不要脸得无敌了吧! 我想她没有立刻跟顾言之分手,估计心里也清楚顾言之为了她搞成现在这样一无所有,如果她一下子甩了他,她怕顾言之会恼羞成怒做出一些对她不利的事情来。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不但爱情电影上有,刑事案件也层出不穷。 我上了车,刚好温采音追出来了,我听到她喊我的名字:“傅筱棠,你不是一直想要顾言之吗,我现在给你了,你不要吗?” 当时她来问我要顾言之的时候说的也差不多,总之在她心里,顾言之就是个商品咧。 我跟老胡说:“开车。” 车子把温采音甩的远远的,我用手指头戳了戳耳朵孔,听温采音说完那些话,我的耳屎都暴增。 路上我接到了顾妈妈的电话,她告诉我奶奶病了在医院,想见我呢。 我立刻说:“我马上过去,哪个病房?” 前几天跟老太太通电话,她就在吭吭吭地咳,我蛮担心的,那时候我还在疗养院,天长水远的管不着她,我就寻思着这几天去顾家看她呢。 我赶到了医院,连花都来不及买一朵。 我和奶奶之间,不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 顾妈妈在病房门口,看到我急忙迎上来握住了我的手:“这么快啊。” “我就在路上呢。” “哦,奶奶在里面,前几天着凉感冒了,让她吃药不听,让她和姜茶也不听,还偷偷吃了两大块巧克力,今天早上就发高烧了。” “我进去看看奶奶。” “戴口罩,别传染了,你现在大着肚子。” “唔。”我戴上口罩走进了病房,顾妈妈扶着我来到床边。 我握住了奶奶的手:“奶奶。” 她动了一下,嗓音很沙哑:“筱棠啊,你怎么来了?谁让她来的?素娟,是你让筱棠来的?她大着肚子医院里这多病菌” “您一直在念叨筱棠筱棠的,知道您想她。” “我想她以后出院了再见也不迟,又不是要死了。” “呸呸呸。”我握着老太太的龙头拐杖啐了三声:“快摸木头也啐三声!” “我都一把年纪了,在乎那个?” “让你啐就啐。” “呸呸呸。”老太太很听话地照做了。 顾妈妈欣慰地道:“您啊,也就筱棠能治得了你。筱棠,”顾妈妈摸摸我的胳膊:“你和老太太聊聊,我去外面。” 顾妈妈出去了,我在老太太的床边坐下来,她紧紧地拉住我的手。 我轻抚她的额头,还是很烫,于是我开始数落她:“嘴馋了是不是?巧克力能两天之内吃两大块吗?” “吃巧克力和发烧有什么关系?”奶奶还在嘴硬。 “当然有关系,快速升糖的同时会降低你的免疫力,你本来就着凉了啊,然后感冒就严重了。” “我不懂那些。”老太太哼道。 第162章 你人格分裂? 我陪老太太聊了会,她在挂水,估计药水里有安眠的作用,她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我给老太太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走出去。 顾妈妈不在门口,我只看到了我的司机老胡。 “顾妈妈呢?” “顾夫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还想跟她打个招呼的呢,那我要不要等她? 刚好这是在蒋子卿的医院,那我先去找蒋子卿好了。 我扶着走廊墙壁上的栏杆一个人往前走:“胡师傅,你在这里等我好了,我自己去六楼。” “你可以吗姐?” “可以,这里都有扶手的,再说我现在能看到一些。” 我走到了后楼梯口,再往前走就是电梯了。 忽然,我听到了顾妈妈的声音从后楼梯口那边传过来:“奶奶没事,倒是你,照顾好自己,在外面不比家里。” “筱棠也来了?”怎么是顾言之的声音? “嗯,在里面好久了,我得让她出来,别被奶奶给传染感冒了。” 他们好像要出来了,我想躲起来,但是行动不便,正在四处逃窜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后楼梯口走出来了。 我避之不及,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筱棠?”顾妈妈的声音:“你这是要走了吗?” “啊,本来想跟您打个招呼的,见您不在就想去找蒋子卿。” “哦。”顾妈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手背:“我进去看看奶奶,让言之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司机还在病房门口呢!” “那你们聊聊。”顾妈妈走了,听她的语气,仿佛我和顾言之还像以前那样。 而且,我也没从顾妈妈的语气中听出来对顾言之痛心疾首怒其不争的感觉,倒觉得母子俩人相处的挺好的。 按说顾言之为了温采音和顾爸爸闹的断绝了父子关系,顾妈妈已经很生气才对啊。 不过,做妈的,当时很生气,过了一段时间气就没了。 我还没当妈呢,就有这种感觉了。 顾妈妈去病房了,我和顾言之两两对立在电梯门口。 昨晚才见到的他,今天又见了。 如果他知道我刚才和温采音吃了顿早茶,温采音的中心思想就是要我回收他,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我没什么话跟顾言之说的,电梯门口人来人往,他忽然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后楼梯口了。 我甩开他的手,一只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肚子上。 我的对子越来越大,都能放一只碗了。 泗和傅筱安热衷于往我的肚子上放任何东西,我和傅筱安看电视的时候,他居然把电视机遥控器放在我肚子上。 他说比茶几顺手,简直不是人话。 “你后天孕检。”顾言之说:“我陪你去,那天还有节瑜伽课,要孩子爸爸配合的。” “不用了,随便找个人陪我就行,泗和蒋子卿都可以。” “他们是孩子的父亲?” “呵。”我笑了:“你也只有这点优势,当初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弄死孩子,但现在你拿孩子说事,你到底要干嘛?” “筱棠,我从来不为自己辩解,如果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的话,我无话可说。” “没话说就别说。”我摸索着往外走去,他忽然拉住了我的胳膊:“筱棠。” “你够了!”我烦之又烦,暴躁地甩开他,手打到了铁栏杆,疼死我了。 我抱着手直甩,顾言之真是我的克星,遇到他准没好事。 “筱棠,我看看你的手。”他过来拉我的手,我就跟他拉扯。 越拉扯越疼,我只能放弃抵抗,任由他翻来覆去地打量。 我说:“欣赏完了吗,要干脆锯下来送给你回家慢慢看吗?”我用力抽回手,我想我手腕肯定肿了。 “带你去擦药。” “免了,我男朋友是医生,我会去找他的。” “筱棠。”他低声喊了我一声,我居然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些许异样的情绪。 那带着点颤抖的苦涩是几个意思? 哦,他这么敏感的人应该感觉到温采音现在对他和从前判若两人,所以他后悔了? “你该不会是想吃回头草了吧?”我仰着脸问他:“你还有这个癖好呢?你和温采音真是天作之合,爱好都这么雷同,不过我没有这个癖好,自从我下定决心跟你分开之后,我就没想过吃回头草。” “筱棠,你眼睛看不见又大着肚子,我很想照顾你。” 我不会听错了吧!这种深情款款的话是从顾言之嘴里说出来的吗? 我眯缝着眼睛,顾言之的轮廓在我的视线里就像是在我和他的中间,蒙了一层纱。 朦朦胧胧的,增添了莫名的陌生感。 “免了,照顾我的人一大堆,而且顾言之,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不是在计划着再一次向温采音求婚吗,你又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你早上和温采音见过面了吗?” 我敏感地从他刚才的话里捕捉到顾言之称呼温采音是连名带姓的了,以前总是采音采音膈应死人了,现在却连名带姓,可见来俩人最近的关系真的有点不太好。 “是啊,见过面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 “你还是别知道了。”我没有在人背后嚼舌根的习惯,就算我讨厌温采音,但是我也没多打算挑拨离间。 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岌岌可危了,经不住我的挑唆。 “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你别理她。” “我发现,你真是有人格分裂。一方面你跟她求婚,另一方面还在跟我拉扯,顾言之,你要去看看精神科吗?”而且他提起温采音的语气都和以前不同了,冷冰冰的。 但既然这样,干嘛还要求婚? 上次我骑摩托车,摔的不是我的脑袋,而是他的脑袋? 我摸着墙往电梯口走,他想来扶我被我一掌打掉。 “我带你去上药。”他说。 我不理他,尖声大叫:“胡师傅,我们走了!” 胡师傅就在病房门口,听到我的声音就会跑过来。 顾言之一直站在我面前,直到胡师傅跑过来了,按了电梯键,我走了进去他居然也跟着走进来了。 第163章 你放过他吧! 我就当顾言之不存在,我想他最近的精神状况肯定出问题了。 深爱的温采音对他的态度大变,再加上地位上的变化,其他人对他的态度肯定也变了,所以顾言之脑子肯定出问题了。 哎,好歹也算一代枭雄。 冲关一怒为红颜的结果就落得如此。 走出了医院大门口,老胡为难地跟我说:“姐,要不然你在门口等我会,我把车开过来?” “嗯,你去吧!” 老胡去地下车库开车了,我站在门口的花坛前等他。 今天外面很冷,今年初冬第一次零下的温度,我冻的瑟瑟发抖。 忽然,顾言之脱下了他的大衣披在我的肩膀上。 我从不接受莫名的好意,我抖了抖肩膀,很不识好歹地把他的大衣从我的肩膀上抖下来。 “不用了,马上胡师傅就来了,几分钟冻不死。” “你穿着。”他再一次把大衣披在我肩膀上,然后他还把围巾也摘下来围在我脖子上。 他给我戴上我就摘下来丢给他,他再次给我戴上,我再次摘下来。 我们这一来二去的,估计拍下来有点像咏春的高手在过招,你来我往的好不热乎。 顾言之执着的很,一定要给我戴上去。 我气喘吁吁的,也冒汗了。 我说:“你不用给我穿了,就权当运动了。” 他坚持把围巾一圈一圈绕在我脖子上,我迎着呼呼的北风看着他只穿着单薄的西装,被风吹的苍白的面容。 我的眼睛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使了,连他的面容苍白不苍白都能看得出来。 正当我费力的跟他过招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惊讶的声音:“傅姐?” 我转过身去,眯缝着眼睛辨认。 微胖的体型,卷卷的头发,手里还拎着个汤桶。 虽然我看不太真切,但我猜到了。 “蒋伯母?” “嗯,我给子卿送汤。” 呃,我这个运气,好死不死的跟顾言之在拉扯的时候,被蒋伯母给看见了。 人家本来就不认可我,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想呢! 尴尬到死,幸好这时胡师傅把车开过来了,下车过来扶我。 我趁机跟蒋伯母道别:“蒋伯母,我先走了。” “傅姐。”她喊住我:“不知道方不方便,你等我一会,我们吃个午饭?” 呃,我都能猜到蒋伯母喊住我要跟我说什么,但人家都开口了,我只能应下来。 我说好,就钻进车里:“这里不能停车,您出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们过来接您。” “好。” 胡师傅发动了汽车,我没再多看顾言之一眼。 我让胡师傅开车绕着医院转两圈,蒋伯母应该很快就会下来。 等我们转到第三圈的时候,蒋伯母出来了。 胡师傅告诉我:“顾先生还在门口咧。” “不用管他,他被温采音虐出毛病了。” “哎。”胡师傅摇摇头:“作孽。” 是挺作孽的,但也是他自己作的孽,怨谁? 蒋伯母上了车,我问她:“您要吃点什么?” “我都行,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想了想:“要不然我们去吃怀石料理?” 那边比较清幽,说话方便。 “好。”蒋伯母同意了。 胡师傅把车开到门口扶我下车,我跟他说:“你也在店里一边吃一边等我。” “不用。”胡师傅摇摇头:“这么贵,我去别的地方吃。” 我随他,估计这里的东西他也吃不惯。 我和蒋伯母进了一个包厢,我点了一个套餐,问蒋伯母可以不可以,她说:“可以。” 我知道她今天不是为了吃饭,重点是她接下来要跟我说的话。 和善的老板娘给我们上了茶,陆陆续续上了些菜和凉菜,告诉我们接下来的套餐要等一会。 我请蒋伯母喝茶,她没举杯,虽然我看不清,但我也猜到她今天的脸上是没有笑容的。 估计蒋子卿回去跟蒋伯母说了我们的事,就算今天不碰到,蒋伯母都打算跟我谈一谈的。 我放下茶杯,蒋伯母就开口了。 “子卿跟我说,你们在谈恋爱?” “是。”蒋子卿都说了,我岂能再撒谎:“对不起啊蒋伯母,上次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 “傅姐。”听她这么疏远的称呼,我就知道她会跟我说什么:“我不是很古板的人,子卿要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我从来都不会左右他的想法,但是你的情况的确是太特殊了点。” 我的手放在我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我承认,特殊的不能再特殊了。 我闷头不语,蒋伯母继续说:“傅姐,我知道你在你上段婚姻中是受害者,但事实也始终是事实,你有了前夫的孩子,还是两个,所以你觉得现在的你适合跟子卿在一起吗?” 我无言以对,开始呱唧呱唧吃我面前的凉拌海草。 因为低着头不说话实在是太尴尬了,吃点东西还能缓解一点尴尬。 “傅姐,我真的不是歧视你,我也很能理解你同情你,但是你想想看,你生下了孩子之后,不管你怎么安顿你的孩子,你和顾家和你前夫总归会有联系的,到时候势必会影响你和子卿之间的感情。” 蒋伯母都想到这么远了,有些事情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当时蒋子卿跟我表白,我一时头脑发热也就答应了。 “还有,顾家是什么人家,他们会容忍你给孩子找继父吗?所以,我觉得你和子卿根本不会有未来,还有傅姐,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爱子卿吗?你可能只是用他疗伤而已。” 我把碟子里的海草都吃完了,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蒋伯母。 她说的固然有点点直白,但也没错。 蒋伯母分析的挺对的,虽然我说生下孩子交给顾家,但免不了会跟顾言之打交道。 “傅姐,你要知道,只要你打算留下孩子的那一刻起,你和你前夫之前的联系就断不了了,而你留下孩子,说明你对你前夫根本没有放下,所以看在子卿一直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你放过他吧!” 我咬着筷子头,其实我饿得很,但蒋伯母这一番话说出来,我还怎么吃的下去? 第164章 和他分手吧! 我快要把木头筷子的筷尖给咬下来了,蒋伯母不动筷子一直看着我。 这时老板娘过来上菜,端上碳炉,架上铁丝,雪花牛肉和神户和牛也上来了。 老板娘准备替我们烤,蒋伯母说:“不用了,我们自己来。” “你们掌握不了火候。”胖胖的老板娘笑着说。 “烤糊了烤焦了也是我们吃。”蒋伯母冷冷地道。 老板娘笑容凝窒在唇角,把菜上齐就退出去了。 蒋伯母比她的外表看起来要厉害很多,她长的慈眉善目的,但她有她的原则,某些方面决不让步。 她用夹子把肉放在铁丝上,刺啦一声,香味就飘了出来。 “傅姐。”她一边烤一边跟我说:“如果你只是想为你的孩子找个父亲,其实最好的选择是你前夫是不是,刚才你们还在一起。” “伯母您也能看出来,刚才我们的关系并不是太和谐。” “傅姐。”蒋伯母将烤好的牛肉用剪刀剪开夹进我的碗里:“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你和子卿并不合适,并不是我嫌弃你。傅姐您出身豪门,自己也很优秀很有能力,其实如果不是你现在这个状况,我们家子卿一辈子都不可能高攀到你。” 蒋伯母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我不瞎,如果我不想给孩子找个接盘的便宜爸爸,我也不会选择蒋子卿? 我有那么功利吗? “傅姐,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蒋伯母提醒我。 我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牛肉倒是火候刚刚好,不老不柴入口即化。 “傅姐,别总是听我说,我知道我这个恶妇人的形象很不好看的,但我不但是为子卿好,也是为你好,你现在跟我们子卿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情。”蒋伯母一边给我夹菜一边看着我,她的目光似乎有穿透力,能够穿透我这模模糊糊的视线,到达我的心里。 我不知道她说的对不对,但有一点我不能反驳。 至少到现在,我对蒋子卿只是喜欢,没到生死阔契的爱情的地步。 但爱要慢慢培养啊,看来蒋伯母是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 是啊,哪个母亲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妇呢,一进门就多了两个孙子,即便以后不会跟他们一起生活,但是孩子是存在的,我和顾家也会因为孩子一直走动,本来我跟顾妈妈和老太太就是一家人啊,即便我和顾言之离婚了,我们都这么认为。 “伯母,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咽下嘴里的牛肉,对蒋伯母说:“可是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我不能单方面决定,毕竟当初我答应了蒋子卿的时候,我是奔着一生一世去的。” “傅姐。”蒋伯母轻笑着打断我:“你和子卿绝对不可能一生一世,其实即使没有我今天在这里做恶人,你们也不可能长久,但你们这样下去对你们彼此都不好。” 呃,蒋伯母如此武断,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当然不能一口答应蒋伯母和蒋子卿分手,这样对蒋子卿也太不公平了。 虽然蒋伯母说的都对。 我闷闷地吃着我的梅子茶泡饭,蒋伯母就这么看着我吃。 我心理真是强大,硬是顶着这种压力吃完了饭。 我说:“蒋伯母,您一口都不吃吗?” “我食不下咽很久了。”蒋伯母一字一句地告诉我:“子卿和你的关系存在一天,我就食不下咽。” “我就那么如鲠在喉吗?”我笑着问。 “傅姐,请你务必要明白,今天我跟你说的这番话,不在于你个人,而在于你和子卿在一起不合适。你们真的不合适,不要硬拉。傅姐,我问你一句话,如果你能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你很爱蒋子卿,爱到只能是他无法替代的地步,那你们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管。” 蒋伯母一语中的,她说到了关键的地方。 我就是没有这种底气告诉蒋伯母,我爱蒋子卿已经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毕竟我和顾言之分手没多久就和他在一起了,培养感情还得需要时间啊。 我怎么想的也就怎么说了,我说:“蒋伯母,我对我前夫的感情也是在相处过程中日积月累堆积起来的,相信我对蒋子卿的感情也会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一天比一天更爱他。” “所以,你是要把子卿当做试验品吗,你想试一试除了你前夫,你还可不可以爱上其他人?如果不能呢?所以子卿的时间就这样当做试验品浪费了吗?” “蒋伯母。” 我刚开口就被她打断了:“你能百分百保证你会爱上蒋子卿吗?你应该没有这样的底气吧!刚才我看到你和你前夫还在纠缠,孩子没生出来的时候你们况且这样,孩子出生之后呢,你们之间的来往会更频密,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能全心全意和蒋子卿在一起?” 不得不说,蒋伯母看问题的角度很犀利也很一针见血,她不想拿她儿子冒这样的险,虽然我不觉得我是拿蒋子卿做实验,不过这样一说的确对他不公平。 “傅姐。”蒋伯母又说:“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你现在失明加怀孕,你现在的状态是很脆弱的,在女人最脆弱的时候会想给自己找一个心理的慰籍,这个我很能理解。所以你在这个时候做出来的选择是不理智的,而且比较自私。所以,我请你和蒋子卿分手。” 我茶水喝了一肚子,一动弹就咣啷咣啷的。 “蒋伯母,我不能马上答应你,这样对蒋子卿也不公平,他太被动了。” “别提公平,你现在跟他继续交往就是不公平的,傅姐,如果你真的喜欢蒋子卿,你生完孩子之后妥善安排完,再整理你自己的心情,想清楚了你的确要跟蒋子卿在一起,到那时候我绝对不会阻拦你。” 蒋伯母说的有理有据,我无力反驳。 事实上,我琢磨琢磨好像的确也有点道理。 我现在这个状态乱七八糟的,说实话都没有时间去经营我和蒋子卿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他在为我做什么。 我眯着眼睛瞧着对面的蒋伯母,想了想说:“那蒋伯母,我能考虑一下吗?” 第165章 孩子是江翱的 和蒋伯母在料理店门口分手,她临走前拍了拍我的手说:“傅姐,请你相信我,做出这个决定对你和蒋子卿都好。” 蒋伯母走了,胡师傅扶我上了车。 胡师傅问我:“回家吗?” “去泗的咖啡馆。” 一个人的决定可能是仓促的,我想听听泗的意见。 我去找她,她正在煮咖啡。 她只有在煮咖啡的时候才像一个人,她特别喜欢煮咖啡和做甜品,她有爱好挺好的。 不像我,我那个时候唯一的爱好就是舔顾言之。 “咦,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吃过午饭了吗?” “刚吃过,给你带了点生鱼片。” “你去吃怀石料理了啊,真没良心,也不带我去。”她接过纸袋,拿出里面的餐盒。 “和蒋子卿的妈妈去的。” “哦?你可以啊,都见家长了。” 我在吧台坐下来:“给我弄杯甜一点的东西。” 她一边吃一边凑近了我,观察我脸上的表情:“怎么,蒋子卿的妈妈还不会是往你脸上丢支票了吧?” “没丢支票,但是核心差不多。” “那还不如丢支票。”泗并不惊奇:“她妈反对的理由是什么?你大着肚子又瞎?” “她说我不爱蒋子卿。” 泗停止了咀嚼:“这个反对的理由还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还让人无法反驳。”我两只手撑着脑袋,仿佛我的头有千斤重。 “别告诉我,你还喜欢顾言之?” “我早就告诉自己从顾言之的泥潭里爬出来,而且我也这么做了,但爱一个人又不是关水龙头,说关就关了?我让你从现在开始起就不爱江翱,你能做到吗?” 我一句话就让泗成功闭嘴,她哼了半天,不情不愿地说:“好像也是,最难控制的就是人的情感。” “我不是说我到现在还爱顾言之,我是说至少我到现在还没爱上蒋子卿。” “慢慢来嘛,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所以,我就挺着我的大肚子和蒋子卿培养感情,对蒋子卿公平吗?” “呃,谈恋爱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你这么快就被蒋伯母给洗脑了?” “怎么没有?不是洗脑,其实我觉得她说得对,她说如果我真的想跟蒋子卿在一起,就等到生完孩子整理完心情再和蒋子卿在一起。” “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我怀孕之后荷尔蒙升高嘛,我也怕我现在的决定都是激素水平导致,所以我打算跟蒋子卿分手,等我生完孩子如果我还想跟他在一起,那时候我对他就是很纯粹的感情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但一旦想明白了,豁然开朗。 泗嘴里含着寿司不吃也不说话,看上去像个白痴。 我用筷子敲了敲她的手背:“你听见了没有?你觉得怎么样?” “那如果你和他分手的这段时间,有别人趁虚而入怎么办?比如那个李游?” “如果真是那样,只能说明我和蒋子卿没缘分喽!” “你真的决定了?” “你觉得我的决定对不对?不用马上回答我,你想一想。哎,我的饮料呢?” “你等等,我给你做一个甜橘茶。” 我在泗的咖啡馆里度过了一个悠闲的下午,但凡我做出了决定之后反而轻松了。 之前我总是在逼迫自己爱上蒋子卿,有时候逼的自己也觉得挺累的。 泗忙了一下午,快到晚餐的时候,她问我要吃点什么。 “我想吃很贵的,黑松露鹅肝之类的。” “你不是说鹅肝就是脂肪肝?” “偶尔吃一吃也无妨。” “行,我去换个衣服,然后就去吃鹅肝。” 泗换好衣服,我们刚走出她的咖啡店,骆安安又出现了。 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她,虽然看不清,但能看出来她穿的很时髦,甚至有点叛逆。 她大刺刺地向泗伸出手:“给我钱。” 泗从鼻子里哼出嗤笑:“你给我滚,我凭什么给你钱?” “我要钱打胎。” 泗站住了:“卧槽?” “孩子是江翱的。” “卧槽?” 虽然泗两次说出来的话都一样,但语气不一样,说明她的情绪在急剧地发生着变化。 我拉住泗的胳膊,凭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爆发。 “你说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我怀孕了,孩子是江翱的,你如果不给我钱打胎我就生下来。” “卧槽!”泗声音越来越大,我赶紧安抚她:“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我把她拖到一边去:“江翱不是说和她没关系?” “鬼知道他们有没有关系,江翱那种人,他会跟任何人解释他的事情吗?” “我觉得不会吧!”虽然我看不清,但我总觉得江翱应该不会喜欢骆安安那种类型的女孩子吧! “男女之间的事情很难说的。”泗揉揉鼻子,忽然声音又大起来:“不对啊,她和江翱搞出人命,找我干什么?” 她拨开我就去找骆安安理论:“喂,你怀了江翱的孩子,你就去找他啊,你找我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江翱吗,为了他愿意做任何事,包括为他做的破事擦屁股?” 骆安安好嚣张啊,我没失明之前见过她的照片,她长的很漂亮,但眼睛里的光全是桀骜不驯。 她敢招惹泗,惹火了她,泗真的会揍人的。 “喂,骆安安,我警告你,你赶紧麻溜地给我滚蛋!不然,我把你的脑袋打进肚子里。” “哈哈哈。”骆安安哈哈大笑:“那正好跟我的孩子一起生出来,谁怕谁?你不给我钱,我就把孩子生下来,生了之后你更麻烦。” “关我什么事?” “别逞能,如果我真的生下来了,那我就要江翱负责的,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有本事你就让他负责去吧,不关我的事。”泗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走,别理她。” 我们上了车,骆安安在她身后大叫:“我真的怀孕了,你不给我钱那你就带我去医院!不然我真的要把孩子给生下来的,再拖下去的话就过了早孕了!” 第166章 拉小手了 “胡师傅,开车。”泗说。 胡师傅发动了汽车,开远了终于听不到骆安安尖锐的声音了。 我看不清泗脸上的表情,但我知道应该没多好看。 我摸摸她的脸,她把我的手推开:“干嘛?” “很火大?” “关我屁事?” “在我面前就不要嘴硬了,就算不是晴天霹雳吧,但很郁闷是肯定的。” 泗闷着头不说话,过了好久才跺着脚说:“卧槽!” “总是骂街又解决不了问题。” “怎么解决?” “要么你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啊,反正你也说了跟你无关,要不然你就带她去医院检查,看看是不是怀孕了,如果真的怀孕了,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得搞清楚吧?” “她不是说是江翱的?” “她说你就信啊,你不觉得她缠上你还挺有底气的么?” “她不要脸。” “反正,我总觉得江翱和骆安安之间不是那种关系。” “那能是哪种关系?”泗很郁闷,又骂街:“卧槽,这种狗血的事情我都遇得到,我他妈的也太遇人不淑了。” “问题是,人家江翱也没承认你是他的谁。” “卧槽!”她又把矛头转向我:“筱棠,你几个意思?” “别骂街,注意素质。” 到了法国餐厅,这里是会员制,偌大的餐厅只有十来张桌子,空空荡荡,所以菜卖的极贵。 不过我和泗不需要会员,我们的脸就是会员。 没有预定,经理照样毕恭毕敬地把我们带到最好的位置。 泗心情欠佳,我跟经理说:“就要今天的主厨特推吧,还有你们家的火焰蛋糕来一份。” “好的,傅姐,稍等。” “还有,开瓶酒吧,给傅姐倒一杯,剩下的存在这里。” “好的。” 经理走开了,泗抗议:“什么叫傅姐,说的好像我是你女儿,我只比你三天。” “一天我也比你大。” “切。”她居然切我。 本来今晚吃顿好的是为了宽慰我,现在变成了我们互相安慰。 前菜还没上,骆安安的电话打个不停,泗开始不接,她就一直打。 我说:“你接了吧,该解决问题解决问题。” 她才接通,闷声不吭地听着,最后吼了一声:“你去找江翱!” 她挂掉了电话,我拿走她的手机,以防她会一生气就丢进垃圾桶。 “她说什么?” “她还能说什么,她说如果我不管她的话,她就只能报警说江翱诱拐未成年人。” “骆安安还没成年?” “嗯,十七岁。” “卧槽。”这次换我说脏话了:“她发育不错啊。” “滚蛋,你什么关注点!”听声音就能听出泗有多郁闷:“我欠了江翱的?他在外面乱来,我还得帮他擦屁股?” “什么叫在外面,你们又不是什么关系。” “我打给江翱,他不管别丢给我。”她作势要拿走桌上的手机。 “喂。”我阻止她:“你冷静一下,吃完饭再说。” 这时,我们点的菜上来了。 煎的很香的鹅肝,上面撒了黑松露,再用喷枪烧的焦焦的,入口即化很好吃。 我吃的津津有味,对面的泗食不下咽。 “喂,有这么堵心吗,饭都吃不下去了?” “我他妈是郁闷。” “郁闷不郁闷事情都这样了,暗恋就是这样的,糟心事一件不少,对于江翱来说你还什么都不是。” “卧槽。”她又骂街:“想我们傅氏姐妹花,有出身有相貌有资历,人中龙凤美貌无双,居然落得暗恋的地步,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 “所以不让你拖拖拉拉的,早点跟江翱讲清楚,该换人就换人。” “你以为打篮球,可以中场换人的?” “只要你想,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哎。”她长吁短叹,我被她叹的都快吃不下去了。 不过鹅肝还是好吃的,泗三口两口就吃掉了:“我还要加一份。” “你的胃口和你的心情从来都是走两条线。” “切,我去洗手间,你去不去?” “不去。” “那你乖乖地在这里坐着,我马上就来。” “我知道,我是瞎,又不是智商低。” 泗去上厕所了,我低头喝我的蛤蜊奶油汤,味道很浓郁,我喝的停不下来。 泗好像去了蛮久,她回来了,趴在桌子上很鬼祟地跟我说:“卧槽,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谁?” “温采音。” “嗯?”真是冤家路窄:“顾言之该不会也在吧?” 烦死了,西城这么大,怎么总是碰到? “你想多了,温采音对面的确坐个男的,但不是顾言之。” 难怪泗神秘兮兮的,原来是有情况。 “谁?” “你我都认识,朱有名,还记得吗,我们高中时候的转校生,他那个名字被人笑了很久。” 哦,这个人鼎鼎大名的,不只是他的名字,还有他曾经高调追过温采音,结果被顾言之揍得很惨。 那时候温采音根本看不上他,虽说长得不算难看,家里也有钱。 但是和顾言之相比,他还是没有可比性。 朱有名老爹是矿主,家里有矿说的就是他那种人,有钱但没有根基,说白了就是土财主暴发户,和顾言之那种出身豪门的贵公子压根不能比。 所以,那时候他狂追温采音的时候,温采音压根看不上他。 但现在今非昔比了,朱有名还是那么有钱,但顾言之却不是以前的顾言之了。 “筱棠,你说上次我的私人侦探拍到的,在顾言之的车里和温采音拥抱的人是不是朱有名?” “我怎么知道?”我喝了一口水:“也许,人家只是老同学叙叙旧。” “他跟你也是同学,为什么不跟你叙旧?” “吃一顿饭而已。” “拉手了,而且,我看到温采音的脚在桌子底下勾朱有名的腿,我看朱有名的表情马上就要死在那儿了。” “真的假的?” “不信我带你去看。” “我能看见什么?” “温采音真没节操,顾言之虽然渣,但对温采音真是一心一意的,可没想到温采音这么快就背叛他了,这才多久,顾言之和顾家脱离关系不过两个多月的事情吧?” 第167章 等待捉奸 我早就知道温采音是这种货色,但是她背叛的这么快,还是没想到。 不知道顾言之知道之后,该会怎么崩溃? 虽说是活该,但他在温采音的身上真是栽了大跟头。 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因为温采音的事情,泗上厕所十分频繁。 过一会去一次,我说:“你别让她发现了。” “不会,他们躲在角落里,还有温采音现在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用力勾引朱有名,哪有功夫理别的?” 她去完一次洗手间,回来就跟我汇报:“卧槽,他们俩坐在一起了,那时在车里拥抱的肯定是他们!” “卧槽,他们亲了,好恶心啊,温采音真的要甩顾言之了,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就干这种事。” “卧槽,我看到朱有名的手放在温采音的大腿上了。” “你干嘛不坐在他们对面欣赏?” “我也想啊,但我不是暴露了?” 泗弄得我胃口全无:“买单。” “我们还有火焰蛋糕呢。” “别火焰了,那个东西那么引人注目,到时候点燃烟花温采音没准我往我们这里瞧一眼。” “做贼心虚的是她,又不是我们。” “我不想掺和他们的事。” “行,蛋糕打包,我也不想多看了,我得回家洗眼睛。” 我和泗买了单走出法国餐厅,温采音果然太专注了,压根没有注意到我们。 上了停在停车场的车,忽然胡师傅说他肚子疼:“姐,你能不能等下我,我想去个洗手间。” “去吧去吧。”我赶紧说,我又不是黄世仁,司机上个厕所还不让去。 我们就坐在车里等着,泗说:“要不然我们把火焰蛋糕吃了吧!” “烟花会把车顶熏黑,你找死啊!” “那不点烟花。” “那还是什么火焰蛋糕?” 我们僵持不下,忽然泗声叫了一声:“温采音出来了!” 夜色朦胧,我的视力虽然有提高,但是大晚上就不行了,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两个人影。 泗给我现场讲解:“温采音和朱有名俩人走过来了,他们的车也在停车场,他们上了一辆车!” “没上没上,朱有名对温采音在车外面就上下其手!他的手伸进温采音的裙子里去了,卧槽,我的手机呢,我拍下来再说。” “你这么恶趣味?” “手里有她的把柄总没坏处。” 泗一边拍一边兴奋地继续讲解:“他们亲上了!卧槽!没想到温采音这么风骚,她的样子好陶醉啊,朱有名这几年平均一个月就要换一个女朋友,温采音不觉得脏吗?” “你转播就转播,别加上个人见解。” “摸了摸了,上手了上手了!”泗太兴奋了:“不能上车再搞吗,这么迫不及待?” 这时,胡师傅上完洗手间回来了,正要发动汽车,泗阻止他:“胡师傅,等一下。” “怎么了?” “等会我们跟着前面那辆车,9八八八那辆车。” “你要干嘛啊?”我推了一下泗:“你还要跟踪啊?” “我看看他们是不是去鬼混了。” “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但关你的事。” “也不关我的事。” 温采音他们终于上车了,胡师傅开着车跟着他们。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上次只是猜测温采音是不是出轨了,今天是证实了。 胡师傅的技术很高超,我们一路跟着他们也没发现。 朱有名的车开进了一个高档别墅区,泗很兴奋:“哈哈,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我们的车一路尾随到一栋别墅门口,俩人下了车,泗告诉我:“一路亲着进屋,真恶心。” “行了,证实了吧,我们回去吧!” “不行。”泗低头劈里啪啦地按着手机:“我把照片发给私家侦探,然后让他用一个查不到号码的手机发给顾言之,我们就坐等捉奸就好了。” “卧槽。”我顾不得胎教:“你也太缺德了吧?” “我缺德?我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顾言之好歹是我们从一起长大的朋友,我怎么忍心看他戴着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不自知,我得让他走出迷途啊。哈哈哈哈” 泗都笑出声了,她说得漂亮,她就是想要看到他们闹的不可开交的场面。 我没那么恶趣味,但我也没有理由阻止泗。 反正,迟早要暴露的,温采音总不见得骗顾言之一辈子,她也没那么耐心,只是她现在还不能确定顾言之是不是真的不会回到以前了,她这是脚踩两只船,谁都舍不得放手呢! 她真贪心,真恶心。 泗一顿操作:“我发给他了,他很快就会发给顾言之,地址和照片都发,我们就等着顾言之来捉奸吧,哈哈哈。” 泗乐的停不下来,一扫骆安安那件事情的阴霾 我们就在车里静静地等着,我知道除非我把泗打昏,不然她这个时候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 我们等呀等呀,半个多时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泗沉不住气了:“他还没发吗?” 她打给侦探:“你发了没有?” “发了啊,半个时前我就发了。” “奇怪了。”泗对我说:“这里也不远啊,按说不管顾言之在做什么,只要在市区,二十分钟绝对能赶过来,他住的地方好像离这里也不远。” “要不然我们” “要不然我们在等会。”泗对别的事情从来没有如此的有耐心,我们就继续等,等她打完一局游戏我看完一部微电影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打了个哈欠:“大姐,我困了。” 胡师傅说:“要不然我送你们去区外面坐车,我留在这里等,到时候我拍下来。” “胡师傅,你真给力。” 胡师傅活生生地被泗逼成了狗仔。 “不用送我们,我叫我的司机来接我们。”泗立刻给她家司机打电话:“万一你送我们去门口的时候和顾言之完美错过怎么办?” 一直等到泗家的司机开车来接我们的时候,顾言之也没出现。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来了。 第168章 我不值得吗? 我回到家,洗漱完上床睡觉之前,泗发微信给我:“顾言之还没去,他该不会是不敢去吧?怕他去了和温采音撕破脸,覆水难收,就做缩头乌龟了?”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顾言之肚子里的蛔虫。 “睡吧,别逼逼了。” “我现在才知道,顾言之这么爱温采音。” 我也才知道,就是因为太爱了,才不敢面对。 我后来发了个信息给胡师傅,又给他发了个大红包,让他别等了,早点回来吧。 要来早来了,人家捉奸都是趁热打铁,不可能等人家生米都做成熟饭了再去。 今晚顾言之是不会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我正在吃早餐的时候接到了蒋伯母的电话,她问我:“你还没想好?” 才过一天,蒋伯母就等不及了。 我说我想好了,但不知道怎么跟蒋子卿说。 “今天我生日,他肯定会邀请你跟他一起来吃饭,你拒绝他跟他说清楚就行了。” 蒋伯母手把手地教我,我还有不会的道理? 我说知道了,挂了电话之后发现我妈就坐在我旁边看着我。 我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我跟她笑笑:“今天早上李妈煮的面线特别好吃。” “谁打电话给你?蒋子卿的妈妈?” “你怎么知道?” “你电话屏幕上蒋伯母,你身边人还有谁姓蒋的?她干什么?要让你离开蒋子卿吗,我女儿哪里配不上她儿子?”我妈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我女儿这么优秀,不管什么地方都是最优秀的,凭什么被她嫌弃?” 我知道我是我妈的骄傲,他们教育傅筱安的标杆就是我,口头禅就是:“你看看你姐。” 也是,从到大我都是别人家的孩子,除了我在顾言之那里受挫以外,有很多男孩子追我。 我妈说着说着就抹眼泪:“我女儿是最优秀的,她儿子只是一个医生而已,她凭什么嫌弃你?” “妈,别拖蒋子卿下水,又不关他的事。蒋伯母说的很清楚,我觉得她讲的也有道理,我选择跟蒋子卿在一起的确不是出于爱,可能只是觉得他喜欢我这么久,还有也许我真的也是想用他疗伤吧,这样对蒋子卿的确不公平。” 我弟给我妈一只纸巾盒,她抱在怀里擤鼻涕:“说是这么说,我知道你现在对蒋子卿没有对顾言之那样,但是被人家嫌弃,我心里就是不好受。” “人家也没有嫌弃我啦,只是说等我生下孩子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如果那时候我做好准备了,还可以和蒋子卿在一起。” “这都是说辞啦!”我妈擦着眼泪:“她说是这么说,气死我了。” 我明白我妈的失落感,我在她心中一直是最好的,结果现在却被男朋友的妈妈拒绝。 我自己觉得没什么,我妈却受不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她,蒋子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果然,他邀请我晚上去他家吃饭:“我妈妈生日,你稍微准备一点礼物就行了,不用太贵重的。” “帮我跟伯母说生日快乐,我就不去了。” “怎么了,你有事还是不舒服?” “我。”我拿着电话放在耳边,看了看差不多快贴在我电话上的我妈,她这才离我远了点。 我咬了咬唇,让我跟蒋子卿提分手我真的说不出口。 当时我跟顾言之提分手,是因为我被他伤透了心,但是蒋子卿这么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筱棠,你怎么了?你在哪,我来找你。” “额,蒋子卿。”我扶着沙发的扶手站起来,口干舌燥地慢慢往门口走:“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终于说出来了,一脑门的汗。 电话里一片寂静,蒋子卿没说话。 我知道他听见了,而且听得很清楚。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我妈妈找你了?” “这都是哪朝代的剧情了?”我笑着说:“蒋子卿,我是认真的,我觉得我们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我承认当时我答应你多多少少是因为我当初处于低潮期,现在我调整过来了。还有,我马上要生产了,我现在想的就是尽快把孩子生下来安顿好,根本没精力谈恋爱,所以我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 “是因为顾言之吗?”他忽然打断了我的话。 我愣了一下,说真的,这几天我都没想到他。 我没作声,蒋子卿提醒我了,这倒是一个挺好的借口。 “因为顾言之现在又在谷底了,温采音随时会离开他,所以你想回到他身边,想像三年前一样在他身边陪伴他?” 蒋子卿这么一说,感觉我好贱哦! 我要是有这种想法,泗和江翱会组团把我干掉。 我硬着头皮哼了一声:“他现在的状况挺可怜的,昨天我去看老太太遇到他了,他也去看老太太,可是顾妈妈都不让他进病房。” 我在胡扯,编故事的本事一流。 蒋子卿又没说话,虽然我看不到他,但我知道他气疯了。 如是我,我也会气疯,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太贱了? 有这么好的男人爱她,她还偏偏要去啃那个已经枯掉的回头草? 蒋子卿停了好久,才艰难地开口:“所以筱棠,你觉得我不值得让你抛下对顾言之的眷恋?” 其实,我很想对蒋子卿说:“因为你太好,你太值得,所以我才要公平地对待你,现在我怀着顾言之的孩子跟你谈情说爱,的确有点不像话。“ 但这话我不能说,我说了蒋子卿更加不会放手。 我只能说:“对不起蒋子卿,对不起。” 我自己都觉得我太狗了,若是我是男的碰到这种女的,我都想大耳刮子扇过去。 “傅筱棠!”蒋子卿忽然大吼了一声,我从来没见过他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你忘记你答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吗,你说你要放下顾言之重新开始,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蒋子卿,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好吗?” 第169章 遇人不淑呢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挂掉蒋子卿的电话的。 挂了他的电话之后,我觉得我都要虚脱了。 我坐在我家楼梯的台阶上,冷汗涔涔的。 我妈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热水,我抱着咕嘟咕嘟地喝完,把空杯子还给我妈。 我妈在我身边坐下来:“什么感觉?觉得很对不起蒋子卿?” “妈,我是不是很狗?我这种女的是不是以后会贱死?” “死你的头。”我妈打了我一下:“你是真的要吃回头草吗,你是为了蒋子卿好而已,而且,你是不是有点自卑?” 呃,这个我真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每次看到李游,我都觉得我并不是最适合他的。 我莫名地觉得李游和蒋子卿更配,也不知道为什么。 “自卑到没有,我不会因为自己有了孩子而觉得低人一等。” “这就好,只要你自己想好了,别被别人左右就行了,你选择谁,把孩子怎么安顿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绝对支持和尊重你的决定。” “妈你真好,所以我才这么好。”我夸我妈地时候顺带夸夸自己。 我妈抱了抱我,摸摸我的脸:“我女儿这么棒,以后肯定有很爱你很爱你的伴侣,而且你也会很爱他。” 我和我妈在台阶上坐了一会,我妈说:“起来吧,地上凉。” 刚刚站起来,李妈过来说:“蒋先生在花园外面。” 我就知道他会跑过来,我不能见他啊,我怎么面对他? “我不见,你让他回去吧!” 我回到房间,关上门,泗刚好打电话给我,还未昨天的事情意犹未尽:“你说顾言之怎么不来呢?我真是没想到啊,他竟然做缩头乌龟,宁愿戴绿帽子啊,他现在也太卑微了吧?” “泗。” “嗯。” “我跟蒋子卿提分手了。” “啊?你说了啊,他怎么说?” “他现在在我家门外,我不敢见他。” “你怕他抽出四十米大刀劈死你啊?” “难道不该劈?” “算了,我过来把他带走吧。” 泗真是我的好姐妹,我没白疼她。 过了一会,我问李妈,李妈说:“堂姐过来把蒋先生带走了。” 泗的行动力爆表,我跟李妈说:“中午做一点泗喜欢吃的,她肯定要来吃饭的。” 泗中午没来,但晚饭之前她来了。 她身上有点酒气,我凑近问了问:“你喝了伏特加?” “狗鼻子。”她倒在沙发上:“陪蒋子卿喝了一点,人家这么难过,我怎么也得陪他喝一点。” “他没事吧?”我在泗身边坐下来,对李妈说:“给她煮个山楂茶。” “你说有事没事?好不容易跟你在一起了,这才多久你就提分手,你太狗了。” 谁都能骂我,泗不能。 我踢她一脚:“个中原因你不知道?” “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蒋子卿那样子,看了真让人不忍心。” 所以我才不见他,我怕我一时心软。 哎,谈恋爱又不是开福利院,有爱心就行了。 我得爱人家,给他同等的爱才行。 不然,我凭什么无条件地得到人家的爱,而毫无回馈? 我倒在泗的身边,枕着她的肩膀。 我很难过,辜负了别人的爱意真的是一件很不好受的事情。 “我很想好好爱蒋子卿,但现在我怀着孕,真没办法一心一意,你懂吗泗?” “道理我都懂,但我还是想揍你。” “你揍谁?”我妈走过来插嘴:“人家妈妈嫌弃我家筱棠了,你让筱棠怎么办?死皮赖脸地不理她?筱棠肚子里怀着顾言之的孩子是事实,她多为难,我可怜的孩子” “舅妈,你别哭” 泗居然也哭了,俩人哭作一团。 我不明白她们哭什么,我都还没哭呢! 有时候,我的确过分坚强了,所以她们觉得我一点都不喜欢蒋子卿。 我很喜欢他,我甚至做好了一心一意爱上他的准备。 在这件事情上,说不好谁错了。 蒋伯母没错,我也没错,蒋子卿更没错了。 只是时机不对。 泗哭的那么惨,我们家新加坡籍的厨师做的咖喱皇帝蟹,她连汤汁都拿来拌饭了。 她的情绪和胃口真是走的两条线,哭的再惨都不耽误吃喝。 我有点吃不下去,想起蒋子卿喝醉的样子肯定很难过,他本来就不胜酒力。 想一想我就生气,我拿走泗的碗:“你自己千杯不醉,干嘛把人家灌醉?” “失恋就是要醉酒啊,大醉一场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汉你的头。” 骂归骂,饭总得让泗吃饱。 吃饭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个不停,她特意把铃声换了一首她最喜欢的歌,就当作听歌那么听。 她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我实在是忍不住,挂掉电话直接拨给了江翱。 我直截了当地说:“骆安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江翱懒洋洋的。 “你知不知道骆安安成天缠着泗?” “泗还没有办法对付她吗?” “骆安安说她有了你的孩子,问泗要钱打胎。”江翱这事不关己的态度实在是可气, 江翱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说你们就信?” “江翱,你怎么回事,要不然你就自己管,别让她烦泗。” “带去医院吧。”江翱说:“告诉泗,谢谢她。” 江翱挂了电话,我再打就不接了。 这叫什么事? 这算是间接承认了孩子是他的? 我都想骂脏话了,泗满脸的咖喱酱抬起头来:“那厮说了什么?” “让你带骆安安去打胎。” 我以为她会骂街,但她特别平静,又低下头继续扒饭。 我妈远远地看着,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傅家的女孩子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也不输给谁,怎么就遇人不淑呢?” 我的四十米长刀也按耐不住了。 泗的电话依然锲而不舍地响着,她吃完了饭接通了,言简意赅地说:“明天早上八点,在仁和医院门口见。” 第170章 她未成年哎 第二天我得陪着,我不放心泗单独陪她去,怕会出什么乱子。 我瞎着泗得顾着我,至少不会乱来。 我们到了骆安安还没到,泗很暴躁,在医院门口转了无数圈。 我说:“稍安勿躁。” “换成顾言之你能安吗?” “气定神闲。” 她瞬间泄了气:“我真是造孽。” “你也可以选择不管。” “我现在走来得及不?” “来不及了。”我看到一个摩登的影子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顾魔着是骆安安。 果然是她,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 “怎么,不是说不管我吗?怎么,你的男神发话了?傅姐,你也是堂堂富二代,你怎么就” “少说风凉话。”我打断她:“要去医院就尽快。” 她整个人都是不良少女的感觉,也不知道她父母管不管她。 我们走进医院,泗陪她进去检查,我在外面走廊坐着等。 很快他们就从检查室里出来,泗垂头丧气:“真怀了。” 刚来的时候我也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认为可能是那个骆安安在无中生有,谁想到居然是真的。 虽然不确定和江翱有关,可是泗那样子快要死了。 我给江翱打了电话,说:“的确是怀孕了,孩子留不留?” “不留。”他倒干脆的很:“都没成年生什么孩子?” “江翱,你” “打了。” 他挂了电话,别说泗了,我心口都被气的痛。 泗问我:“他怎么说?” “孩子不留。” “卧槽,他是不是人?” 我转而去跟骆安安说:“江翱说孩子不要。” 她笑嘻嘻的,我看不清楚她的脸,但能感受到她的无所谓:“他说不要就不要呗,反正我生下来了他又不会帮我养,替我预约手术吧!” 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女,说起打胎来跟闹着玩一样。 泗咬牙切齿:“她当时签我们公司是谎报的年龄,身份证也是假的,不然我才不会跟她签约。” “但她未成年,得监护人签字啊,我们算她什么人?” 我们问骆安安:“你妈呢?” “死了。” “你爸呢?” 她顿了一下,仍然笑嘻嘻地回答:“也死了啊。” “兄弟姐妹呢?” “都死光了啊。” 她这态度,我都想揍她:“你未成年,没有监护人没办法做手术。” “去私立医院啊,没那么严格的,你们不是有权有势很有钱吗,什么做不到?” “我要气死了。”泗在我面前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快要原地爆炸了。 骆安安这副混不吝的样子的确让人糟心,如果不是因为江翱,按泗的脾气肯定会转身就走。 我和泗面面相觑,俩个人都拿面前这个女孩子没辙。 她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们反而束手无策了。 我们去后楼梯口商量,我问泗:“怎么办?” “如果真要拿掉孩子,倒不是没有办法,胡一刀不是开私人医院的么,他们医院的妇产科还挺有名。” 胡一刀是我们大学同学,他本来学的是金融,后来二年级忽然觉得自己要做拯救苍生的妇产科医生,毅然决然地重新高考,考上了医学院,后来自己开了一家私人医院。 他拯救了多少苍生我不知道,但多苍生葬生在他手里。 他的医院妇产科最为出名,来生孩子的却没有来做人流的人多。 有一次我们吃饭,胡一刀叹着气说:“哥们也是杀人如麻的人啊。” 我有点犹豫:“她没有监护人又不到法定年龄,不会连累胡一刀吧?” “他那里十四岁的都有做过,骆安安都十七岁了,也算是行为能力人,自己签名又有身份证,没问题。” 我们商量好了,但又觉得作孽,回去找骆安安。 找了一圈没找到,这时有个护士从洗手间里出来,愤愤不平地道:“搞什么,居然在洗手间里吸烟?医院的洗手间也不是吸烟区,现在的女孩真不学好!” 十之八九是骆安安,泗气急败坏:“筱棠,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抓她。” 我在门口站着,过了一会骆安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喂,你凭什么管我?如果按辈分来算,虽然我年纪比你,但我和江翱的关系,我算大老婆,你才是二房。” “二你的头。”泗揪着她的耳朵把她从洗手间里拽出来,我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她们俩在我面前扭来扭去。 她们纠缠了半天,论打架她不是泗的对手,烟被掐了,泗还在她身上找到了烟盒,整包烟都丢掉。 “傅泳泗,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你只是一个备胎,备胎!” “那你自己解决吧,备胎不管了。”泗扶着我的胳膊:“我们走,不管她了。” 走到医院门口,骆安安又追出来,在我们身后大喊大叫:“喂,傅泳泗,江翱让你管我的,如果你不管了我就把孩子生出来!看到时候你怎么跟江翱交代?” “他又不是我老板,我不需要跟他交代。”泗扶着我上车,我从她微微发抖的指尖上能感觉出来,她被气得不轻。 从到大,在我们傅家的家族里,泗是最野性难驯的一个,这下她遇到对手了。 “胡师傅,开车。”她用力拉上车门,刚好骆安安扑了过来,她在外面尖叫:“你压到我的手了!” “开车。”泗帮我绑好安全带,胡师傅就发动了汽车。 骆安安被我们丢在了后面,车子开出去好远了,我问泗:“真的不管她了?” “不管。”泗咬牙切齿:“我凭什么帮他处理这些破事?你没听骆安安说嘛,我连个备胎都不算,我在这里巴巴地帮他擦屁股,我算什么?” 我了解泗的愤怒,我也没劝她。 这种事情得让她自己慢慢消化,不是别人劝的事。 骆安安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泗打开窗户就要把手机丢出去,我赶紧拉住她:“你扔了还不是得再买,买手机无所谓,但是很麻烦啊。” 她被我劝住了,气的胸口起伏:“我他妈,真是哔了狗了。” 第171章 是不是太残忍了? 泗让她朋友查的骆安安的资料送来了。 她的资料真是够简单的。 母亲林绢,已亡,生前做过很多杂七杂八的工作,大部分都是出卖色相。 父亲不详,自打骆安安出生之后,父亲就没出现过。 没有兄弟姐妹也没什么朋友,年初来到西城做模特,也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江翱,但是好像也没多少交集,她纠缠上了他。 资料就这么简单,翻来覆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能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骆安安的监护人是没有了,她目前就孤家寡人一个,要不然就生下这个孩子要不然就只能拿掉。 她才十七岁,生了孩子这辈子都完了。 我们坐在我家的花园里,泗看完资料长叹了一口气:“从没人管,难怪变成问题少女。” 听她的语气,好像有点同情。 泗就是看上去凶,其实心地很好很有同情心。 “她一个人也怪可怜的,不管孩子是不是江翱的,总得解决啊。”我说。 泗又叹了口气,最近她叹的气比这辈子都多。 “去找江翱。”我把泗从石凳上拉起来:“问问江翱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如果不留的话还是得尽快做手术,她的月份不了,再不拿掉只能引产,那个好残忍的,孩子都成型了。” 我现在大着肚子说起这些,我都打了冷战,把手放在肚皮上。 “我不管。”泗还憋着气。 “那我去找江翱,你在这里等着。” 我刚刚迈步,泗就过来了拉着我的手:“我怎么能让你一个孕妇一个人跑来跑去?” 哎,泗的心软的和她的嘴硬的,就是成反比。 我们去了江氏,这个时候他在办公室。 我们同事去找他的情况不多,秘书有点意外,忙不迭地去通报。 泗拨开秘书就推门进去了:“江翱!” 他的办公室里有不少人,估计在开会。 我们进来了,江翱就让他们出去了。 他肯定知道我们为什么来,特别是泗气势汹汹的。 “坐吧,张秘书,去冲两杯热可可。” “可你大爷。”泗张嘴就骂街,我赶紧让秘书先出去了,把门关好。 我摸索着把泗拉坐下来:“有事说事,别骂街。” 现在泗就像是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江翱今天又是一身白色,他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岿然不动,气定神闲。 他可真能沉得住气。 我清了清嗓子先开口:“江翱,骆安安真的怀孕了,但是她还没满十八岁,没有监护人的签名在公立医院做不了手术。” “那就私人医院。”他回答地倒是飞快。 “你丫的还有没有人性?”泗在我身边跳起来,说着就要去摸茶几,我看不清茶几上有什么,不管有什么我先拉住她再说:“你能不能先冷静一下?你还真能把他弄死?” 我们在这里鸡毛子鬼叫的,江翱始终静静地看着我们,仿佛在看戏。 他这淡定的态度别说泗了,我都想揍他。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江翱,骆安安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有点难以启齿,他淡淡地开口:“如果你们觉得不方便,我再找人去陪她把手术做了。” 江翱这么说,也就是承认了孩子是他的了。 我都看不见也能猜到泗现在面如死灰,江翱都这么说了,已经足够能证明孩子是他的了。 江翱这个人一向冷淡,他能对骆安安的事情这么关注,肯定是有关系的,不然他吃饱了撑的?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身边的泗腾的一下站起来就走出了江翱的办公室。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拉她,也跟着站了起来,江翱的语速还是缓缓的:“她没事,不用着急。” “江翱,你”我舔舔干燥的嘴唇:“你这个操作是不是有点” “我不方便跟骆安安走得太近,最近我打算拿下起初山,名声还是要的,泗生气生一会就好了,生完气你让她带骆安安把手术做了。” “你明知道泗喜欢你。”我胸口憋着一股气:“你搞出这些破事出来自己不管就算了,你还让泗帮你处理,是不是太残忍了?” “我和泗只是朋友,跟你和我一样,我有事情不找朋友找谁?” 一口气堵在胸口,我快要一口老血喷出去了。 江翱永远就是这样,泗在这边都跳脚了,他还是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筱棠,你怀着孕别生气。”他居然还有脸劝我:“为我的事情生气划不来。” “我才懒得为你生气。”我拿起沙发上泗丢下来的包包:“我们不管你的破事,你敢作敢当,骆安安才十七岁,你忍心让她做手术?” “路是她自己选的,没人逼她,生下一个不知道未来的孩子远远比现在就拿掉他残忍的多。” 我的手攥着门拉手,江翱很善于洗脑,他这句话我居然觉得没错。 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他明知道骆安安才十七岁,还要碰她,早干嘛去了? 他就是典型的到底我都懂,但错还是照犯。 我拉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江翱的办公室。 我在江氏的大门口找到了泗,她正站在花坛前的一棵大树下面。 我闻到了烟味,泗平时不吸烟的,只有受到刺激了才会吸。 我向她走过去伸出手:“把烟给我。” “你先上车。”她闷闷的。 “你要是不想烫死我,我就跟你抢了,我可看不清啊。” “卧槽。”泗骂了一句,把烟头丢在地上。 “泗。”我摸摸她的脑袋:“这事你别管了,我带她去。” “他妈的江翱。”她骂了一句,忽然声音里带着哭腔:“筱棠” 我向她张开双臂,她抱住了我。 泗比我高,又穿着有点跟的马靴,抱着我的样子就像是一只长手长脚的大马猴。 我明白她的脆弱,事实上泗很少表现出她的脆弱。 她喜欢江翱这么多年,为他做任何事都可以,但是这一件对她来说,的确残忍了一点。 第172章 绝交吧 哭也哭了,骂也骂了,狠话也说了。 她抱着我咬牙切齿地跺脚发誓:“我永远再也不会管他了,我要跟他绝交,渣男!” 但发完誓,该做的事情还得做。 上了车接通了骆安安的电话,冷冷地说:“发个定位给我,站在原地我来接你。” 哎,我摇摇头。 泗以前还说我,为了顾言之无怨无悔,她跟我还不是一样? 我们开车接了骆安安,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再嚣张下去真没人管她了,蔫头耷脑的:“你们要是不管我,我就去死。” 泗没说话,开始给胡一刀打电话:“杀人如麻的人,今天再杀一个?” 我们把骆安安带去了胡一刀的医院,在车上就跟她说清楚了。 我说:“你虽然未成年,但你是行为能力人了,你应该清楚等会你要做什么。” “打胎呗!”她轻松的很。 “你丫。”泗抬手就想抽她,我拉下她的手:“有事说事。” “你好好说话,你知道我们在极力忍耐自己,如果你再这种态度,我们不可能管你。” 她揉了揉鼻子,哼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行了吧,我要打胎,我想清楚了,我自愿的。” “你不要再跟江翱沟通一下了吗?” 她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到了医院,胡一刀亲自接待我们,看着我的肚子:“到我们医院来生呗,服务周到医术高明,保证让你生了一次还想再生一次。” “呸,贫。”我啐他:“她,十七岁,要做人流,可以吗?” “可以啊,我们这里十四岁的都做过,现在的姑娘个顶个的随便。” “你他妈说什么?”骆安安跳起来了,泗又把她给按下去:“这时候有自尊有什么用,你早干嘛的?” “脾气还不好。”胡一刀向我伸出手:“她的身份证,等会让她自己签一份手术同意书,满十六岁就行了。” 泗向骆安安伸出手:“身份证。” 她哼哼唧唧的不肯拿,泗就翻她的包,翻出了她的身份证。 “张红。”泗念着身份证上的名字:“卧槽,这么土的名字?” 骆安安抢回去,有点恼羞成怒:“你给我滚开!” 怪不得她办了假的身份证,感情她是不喜欢她的真名。 张红这个名字和骆安安的气质真的不太符。 泗把身份证递给胡一刀:“诺。” “嗯。”胡一刀说:“行了,做个无痛的吧,很快,半个时就能搞定,徐护士,”胡一刀叫来一个护士:“先带她去办手续,签同意书,再做一下基础检查。” 真的要做手术了,骆安安就有点害怕了,她缩在我和泗的身后:“会不会很疼?” “说了是无痛的了。”胡一刀告诉她:“对了,你要谁给你做手术?要不然我?” “滚蛋!”骆安安尖叫道:“你这个老流氓!” “一般这种手术我都是不做的,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胡一刀嗤笑了一声:“得得得,给你安排张医生,是个女的,刚好是你的本家。” 我们带骆安安先出去办手续,临走出他的办公室之前,胡一刀问我:“筱棠,我看起来很老吗?” 我笑了:“我又看不见。” 胡一刀跟我们差不多大,今年6岁也算是年少有为了。 陪骆安安办好手续,签好手术同意书,一切准备就绪,骆安安要进去做术前检查了。 她很紧张,以往那混不吝的样子消失殆尽。 她拉着我和泗的胳膊不肯放:“我害怕,你们陪我好不好?” “滚蛋!”泗骂道:“我怕我进去会忍不住弄死你。” “我怕。”骆安安忽然哭了,只有此刻我才觉得她是个十七岁的女孩。 “怕个屁,刚才院长不是说了,不痛的。” “傅泳泗,你陪我。”骆安安转而去纠缠泗。 “滚蛋!” “傅泳泗。”骆安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妈就是打胎死的。” “说你的鬼话!” “是真的,我妈怀了她男朋友的孩子,那男的不肯跟我妈结婚,只好拿掉孩子,她高龄孕妇,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 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我和泗对视一眼。 “既然如此,你就要心一点。”我痛心疾首:“你才十七岁,这样你跟江翱再商量商量,留下孩子。” 我提到江翱,她忽然就止住了眼泪:“傅泳泗,你不肯陪我是吧,我要是死在了手术台上,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骆安安进手术室了,我和泗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等她。 手术室里传出骆安安撕心裂肺的哭声:“不要,好痛!” 听的我们心惊肉跳。 忽然泗从长椅上跳起来,跑到手术室门口推开门大声说:“等一下。” 护士的声音很讶异:“只是在术前检查,又不痛的。” “你等一下。” 泗转身走到走廊尽头,我听见她在打电话。 我知道她在打给谁,她打给了江翱。 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根本控制不住,她说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 “她才十七岁啊,你就让她做流产手术,你这是要毁了她一辈子!” “江翱,你太冷血了!” “江翱,我要跟你绝交,我可以陪她做完手术,但是我们俩从此不要再见面了!” 泗打完了电话走到了我的身边,她走的很慢很慢,从走廊尽头到我这里不过十步左右,她好像足足走了五分钟。 “江翱说了什么?”我问她。 她在我的身边坐下来,好一会才说:“江翱说,让我陪她做完手术就可以绝交了。” 我都想骂脏话了。 我握住泗的手,千言万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她。 泗坐了一会就起身走进了手术室,我听到她在跟护士说:“我能不能进来陪她?” 护士说可以,手术室的门关上了。 骆安安继续哭号,泗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里面传出来。 “你还有最后考虑的机会,不做这个手术我们就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骆安安怎么回答的,但是她们始终没从这扇门里走出来。 第173章 复合不可能的 半个时之后,泗走出来了。 我依稀能分辨出她的脸色很苍白,仿佛做手术的人是她。 “骆安安呢?” “给她做了全麻,要一个时后才能醒,本来局部麻就行了,她太害怕了,不停地乱动。” “哦。” 她在我身边坐下来:“筱棠,你要不要先回去,还要再等一会。” “没事,回家也是待着。”我握住泗的手,她的手好凉啊。 我们默默无语,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这样陪着泗,她应该心里好受一点。 她的感受我最能理解了,没有陷在爱情里的人,都不能说谁谁谁犯贱。 真心的爱上了一个人,真的会为他突破底线,为他做任何别人看起来无法理解的事情。 就算是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就是控制不住。 就像我爱顾言之的时候,为他什么疯魔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等自己冷静下来了,再回头看觉得好蠢啊。 但那时候陷入爱情的自己根本感觉不出来。 我了解泗的崩溃,她的手指在我的手心里逐渐回暖起来。 我是孕妇,火气很旺,整天浑身都是火烧火燎的。 泗终于说话了,气若游丝:“筱棠。” “嗯。” “我决定放手了,这样太累了。” “嗯。”我同意,百分百地同意。 “江翱不爱我,如果他但凡对我有一点点的好感,他不会这么残忍地对我。” 是啊,很残忍,我觉得江翱是故意这么残忍,让泗知难而退的。 这样也好,让她死心也好。 人生长着呢,难道真的一辈子吊死在江翱身上? 不论泗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她。 一个多时之后,骆安安醒了。 其实做这种手术不需要住院,不过她一个人没人照顾,我们给她交了两个星期的费用。 胡一刀的医院也有产后护理的业务,住院部有一半都是月子中心。 骆安安月子就当大月子做,有一个保姆一个护士二十四时照顾她,还有很好的汤水和三餐。 她一个人居无定所的,如果离开这里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吃饱。 江翱这么冷血,不一定会管她。 交完费用,泗又转给骆安安一大笔钱,她嘴唇还是白的,看到钱声音都乐的发飘:“卧槽,这么多钱。” “就当江翱补偿你的。” “傅泳泗,你真是一个好备胎,好吧,我把正房的位子给你做,我退居二线。” “滚蛋。”泗拉着我走出了病房。 “仁至义尽了,”泗自言自语:“可以绝交了。” 她默默地不知道在干嘛,过了会告诉我:“我把江翱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以后不管江翱发生了什么事,都别跟我说。我也不会再管他,不会再主动提起他,把江翱这个人从此从我的生命里剔除!” “哦。”我点点头,我只能这么说。 “如果我傅泳泗说话不算话,还跌入江翱的泥潭,我就不得好死。” 我眼睛不好,没能及时捂住她的嘴。 誓言已经发了,覆水难收。 我叹了口气,把她拉出了医院。 泗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反悔。 我让胡师傅先送她去咖啡店,问她要不要我陪。 她说不用了:“我没事啊,又不是失恋,单恋的结果我早就知道了,和你一样。” 她说她的事情,提起我干嘛? 我送她到了店门口,胡师傅送她进去了,过了会出来告诉我:“堂姐的情绪还好。” “嗯。”也许就像她说的那样,早就预料到了结果,只是早来晚来的区别而已,心里有了准备就还好。 我回家,靠在椅背上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我希望泗和江翱能在一起,泗喜欢江翱那么多年,付出的真心总得有回报才行。 但感情这回事真不好说,和任何事情都不同。 比如盖房子,打地基糊水泥砌砖墙,只要你不停在干活,假以时日就会又一栋房子拔地而起。 比如捕鱼,乘着渔船出海,不管多少总能有所收获。 但感情不同,哪怕每天都在付出,但到时候很可能颗粒无收。 比如我,比如泗。 我一口气接着一口气地叹,没留意胡师傅的越开越慢。 他回头跟我说:“姐,蒋先生在大门外。” “蒋子卿?” “嗯。” 他今天也没给我打电话,我知道他迟早会来找我。 躲也不是个办法,我说:“开过去。” 车子在蒋子卿身边停下来,胡师傅拉开车门,我对蒋子卿说:“上车。” 他上了车,我不用说胡师傅就把车往泗的咖啡馆开去。 在我模糊的视线中,我很明显地发现了一天时间就把蒋子卿弄得很憔悴。 我很难过,我没别的本事,就会虐蒋子卿。 我挺后悔的,当初不该同意和蒋子卿恋爱,如果我不心软也许人家现在好得很。 胡师傅在前面开车,我们都没说什么。 下了车进了泗的咖啡馆,我对吧台的泗说:“我喝牛奶,给他一杯美式。” 我们在临窗的桌边坐下来,泗咖啡馆的沙发特别软特别舒服。 我窝在沙发里,抱着杯子喝着热牛奶,忙活了一整天肚子里粒米未进。 蒋子卿就坐在我的对面,我看不清但能感觉他胡子拉碴的。 对于我们的恋爱,蒋子卿很认真,其实我也很认真地对待,如果不是蒋伯母的那番话,我是打算和蒋子卿好好谈下去的。 我牛奶喝了半杯,他一直在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放下牛奶杯,对他说:“你找我是要求复合?蒋子卿,不可能的。” “我这个样子,很没出息是不是?”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哑哑的。 我很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无话可说,继续捧着杯子喝牛奶。 “我知道不可能,我也知道你暂时忘不掉顾言之,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真的不能再爱顾言之了。”他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他不值得。” 第174章 你到底要干嘛? 蒋子卿的手好凉啊,凉的我的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这个时候,我很庆幸我看不清,就不用看清楚蒋子卿受伤的眼神。 我把手从蒋子卿的手心里抽了出来,重新捧着我的牛奶杯。 这时候牛奶已经冷了,泗过来给我们换走冷掉的饮料。 她用胳膊肘碰我一下:“说话啊,真要断就狠一点,别让人家对你有念想,害了别人。” 说的也是,我张了张嘴还没开口,蒋子卿就说:“筱棠,我不纠缠你,我知道你尽力了。” “呃,我又不是医生,你也不是濒死的病人。” “你没那么容易忘了顾言之,也没那么容易接受任何人,是我太激进了。”他低着头,风从窗外吹进来,将他浓黑的头发都吹乱了。 明明是我的错,他却在这儿道歉。 其实,已经跟顾言之无关了,我是想生完孩子整理心情再重新出发的,但现在我不能跟蒋子卿说,万一我做不到呢? 我啃着玻璃杯的边缘,啃的咯吱咯吱响。 蒋子卿在我啃了一嘴的玻璃渣之前,及时拿走了我手里的玻璃杯。 “筱棠,我们还是朋友吗?” “呃?”我舔了舔嘴唇:“我们还能做朋友?” “为什么不能?” 蒋子卿太亲切了,我莫名其妙地跟他提分手,他还远跟我做朋友。 此刻,三个字在我的脑海中飘过。 我不配。 我吞了口口水,蒋子卿说:“你不必内疚,我明白的,爱情这种东西不能强求,也许有一天你会忽然爱上我,对不对?” 他真是善解人意的可人儿,我捧着我颤巍巍的肚子看着他笑。 我和蒋子卿分手还没有撕破脸,真是老天眷顾我。 我们短的像闪电一样的恋爱就这么结束了,加起来不过一个月。 其实此刻,我的心里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在和蒋子卿恋爱的这段时间里,我每天都特别使劲,让自己努力投入到这段感情里,用力爱上蒋子卿。 泗又一次说我,谈恋爱又不是体力活,不是肯用力气就行的。 跟蒋子卿聊完,我轻松了很多。 我送他到咖啡馆门口,迎着冷冽的寒风,我说:“拥抱一下吧。” 我喜欢这些虚无的仪式感,感觉分手的两个人拥抱一下,一些爱恨情仇都能烟消云散。 不过我和顾言之分手的时候就没有这么云淡风轻,当时我在心里是想一板砖拍死他的。 蒋子卿走过来抱住了我,他的怀中一如既往地温暖啊,我把脸藏在他的颈脖里,闻到熟悉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蒋子卿特属的味道,别人都没有的。 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儿,忽然就向我们走过来了。 随他越走越近,我认出来是顾言之。 最近他神出鬼没地总是出现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他想要干嘛,但我现在和蒋子卿这样抱在一起,很可能又是一场恶战。 我还没从蒋子卿的怀里离开,顾言之就将我给拽出来了。 蒋子卿无心恋战,他甚至都没有看顾言之,匆匆跟我说了一句:“筱棠,我先走了,明天你产检,跟吴医生约了九点。” “嗯。” “忘不了,我会陪她去。”顾言之说。 蒋子卿转身就走了,我向他抬起头:“人家跟你说了么?顾言之,我跟你讲过了,不需要你陪我去。” “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来接你。” “我爸看到你会打断你的腿。” “刚好到时候跟你一起去医院治疗。” 他这是在说笑话?很好笑吗?不好笑啊。 我转身进门,顾言之在我身后跟着我。 我跟泗言简意赅:“关门放狗。” “我这里没狗。” “创造出来。” 我走进了咖啡馆里面,泗挡住了顾言之。 “喂,姓顾的,你是不是有病?你和筱棠已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以前她喜欢你的时候,你对她不理不睬的,现在分开了却总是跟着,你他妈怎么想的?” “你的意思是,她现在就不喜欢我了?”顾言之的关注点让我无语。 他对自己还是有这样高度的自信,他觉得我还是喜欢他。 我对顾言之真的已经没有这么执着了,我只是还没准备好爱别人而已。 我的感情生活没那么无缝连接,也不会像顾言之那样在我和温采音之间自由切换。 我坐回刚才的位置,捧着我的牛奶杯,牛奶又凉了。 “顾言之,我拜托你别在这里扮演情圣了,如果你有空的话去关注关注温采音吧,别到时候被戴了一顶大绿帽就贻笑大方了。”泗开始推搡顾言之:“我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她把顾言之推出去了,用力关上门。 “下次真考虑要买条狗了。” 我倒是觉得,泗可以当狗使,但我不敢说出来,怕她当场干掉我。 “傅泳泗。” “干嘛?” “我想喝大麦茶。” “喝多了蹿稀。” “我要喝。” “等一下。” 泗去给我冲大麦茶了,我掏出手机准备听一首歌,忽然觉得玻璃窗外有人,我一扭头差点没吓死我。 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站在窗子外面,是顾言之。 他站在窗外注视着我,我摸索着用力拉上了窗帘。 泗上茶的时候说:“干嘛拉窗帘,黑漆漆的。” “开灯就是了。” “窗外有鬼?” “别拉。” 泗不听还是拉开了,然后她吓了一跳:“卧槽,什么情况,轰不走了吗?我的扫把呢?” “你打不过顾言之。” “他还打女人吗?”泗把杯子塞给我:“我擦,他到底想干嘛?” 我哪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泗坐在我的对面:“有三种可能。” “我不想听。” “不,你想。”她跟我分析:“第一个,他还想蛊惑你让你帮他。” “他什么时候这么没节操?” “有节操还喜欢温采音那种大绿茶?第二个,他可能得了绝症,现在回首往昔觉得自己有眼无珠,现在后悔了来找你。” “第三种呢?” “我还没想好,随时更新。” 第175章 晚了 我在泗这里泡到她打样才从咖啡馆里出来,她的大厨西餐做的很棒,因为人家就是个外国人。 刚刚走到停车场,泗就对我说:“顾言之。” 他还没走?已经四五个时了啊,他被赶出顾氏之后这么闲么? 他向我走过来,递给我一个东西:“我给你煲了汤,还是热的。” 哦,他没一直在这里,他回去煲汤了。 我从来没吃过顾言之做的饭,人生头一遭,连方便面都没煮过。 现在,他居然会煲汤给我。 我接过来,拧开盖子,里面顿时飘出了浓郁的香气。 泗看了一眼告诉我:“禽类。” “老鸽。”顾言之说:“我想亲眼看你喝掉它。” 香味在我的鼻子底下打转转,我闻得出来里面还有各种药材。 我刚才吃得太饱了,闻多了会吐出来。 他如此深情款款,我也同样深情款款地告诉他:“可能你没办法亲眼看我喝掉它,但是你可以亲眼看我倒掉它。” 我问泗:“有下水道吗?” “就在你的脚边。” 于是,我蹲下来当着顾言之的面把汤统统倒进了下水道里。 热汤倒进了下水道里,浓郁的香味和下水道的味道结合,发出令人销魂的味道。 浪费粮食会遭天谴,请老天爷把这些报应在顾言之的身上。 我把保温桶还给他:“你知不知道顾言之?一往情深这个人设真的不适合你,你对我一贯渣,忽然换人设非常牵强,就像是给一个掉光牙齿的老太太忽然装上假牙,她不习惯别人更不习惯。” 说完我就走,把顾言之丢在身后。 上了车,泗说:“开车。” “筱棠,你很帅。”泗夸我。 “谢谢。” “yull。” 顾言之第一次给我煲汤,我就孝敬了下水道。 天老爷,天知道我错过了什么。 也许,这辈子只此一次。 但,这种感觉居然非常爽。 看不清刚才顾言之的表情还是挺遗憾的,我问泗:“他刚才什么表情?” “没表情,很平静,你知道他一向善于装大尾巴鹰。” 胡师傅先送泗,她下车之前忽然对我说:“筱棠,我要向你学习,你很帅,但是请问你能帅多久?” “什么意思?” “如果顾言之对你穷追不舍,每天都这种温情攻势,你举得你能一直抵抗吗?或者我这么问,你会什么时候原谅他?” “他死的那一天。” “漂亮。” 我说的是心里话,我和顾言之这笔烂账实在是太久了,久到我的人生里似乎只有这些,我迫切地要逃离这些开始新生活。 顾言之的泥沼,我好不容易爬出来了,还会再跳回去吗? 回到家,顾妈妈给我打来电话,说老太太已经出院了,情况良好。 我早上还跟老太太通电话的,本来想过去看看,但顾妈妈不让去,说医院传染源多,让我少去。 老太太出院了我就放心了,我跟顾妈妈又聊了一会,忽然顾妈妈提起了顾言之:“那天你们聊的不太愉快?” “我现在和顾言之在一起没办法愉快,妈,现在顾言之和爸闹成这样,没有缓和的余地?” “这个。”顾妈妈的语气很平静:“是他自己的事。” “顾言之这几天总是来找我。” “他也不总是瞎的,谁好谁不好他心里有数的。” “妈,如果下次你见到他,可不可以跟他说,就算他幡然悔悟了,但晚了。” 顾妈妈沉默了一会,又嘱咐了我一些,就挂了电话。 顾言之对我的纠缠挺莫名其妙的,毕竟与此同时他还在向温采音求婚。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我真想挖出他的心来瞧瞧,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睡到在自然醒,神清气爽地起床洗漱换衣服下楼。 在楼梯上的时候就听到了李婶跟我妈说:“太太,顾先生来了,在大门外面,保安不放进来。” “嘘,别给筱棠听见了。” “我已经听见了。”我扶着扶手下楼:“干嘛,以为我现在听到顾言之的名字就会悲愤地晕倒?事实上他已经纠缠我很久了。” 我妈过来扶着我:“怎么说?” “他昨天还给我送了汤,老鸽汤。” “然后呢?” “我祭给下水道了。” 我妈扶我去餐厅吃早餐:“他搞成这样有时候挺让人难过的,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一想就是活该。” 我很想告诉我妈,顾言之现在远远比她想象地还要惨,温采音出轨了,我不但想告诉我妈,我还想昭告全世界,让顾言之头上这顶颜色碧绿的帽子更加绿油油。 但转念一想,顾言之的事情我不需要高度参与,跟我没关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才是王道。 我妈要陪我产检,我说不用了,泗会陪我去。 胡师傅开着车从我家花园出去的时候,被门口顾言之的车给堵住了。 胡师傅很无奈地回头跟我说:“姐,怎么办?” “撞过去。” “呃?姐?” “显然不现实。”我摸摸下巴:“实在不行就报警吧!” 顾言之走到我的车边,敲了敲车窗,我岿然不动目不斜视。 他隔着车窗跟我说:“筱棠,我陪你产检。” “我昨天就拒绝了,你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他没作声也没挪走车子,他觉得我不会报警。 我也觉得我不会,但我还是报了。 我直接打了110,简单明了地告诉警察同志:“有人把车挡在我家门口,现在我没办法出去。” 打完了电话,我对顾言之说:“如果你现在让开,还来得及。” 顾言之看着我,隔着车窗玻璃,我眼中的他更加模糊。 警察来得很快,十分钟就到了。 顾言之谁都认识,本来人家就是人中之龙商界精英,后来和顾爸爸断绝父子关系的事情搞得更加街知巷闻。 警察看到顾言之估计也有点懵,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他挡着我们家的大门口。” 第176章 我就这么恶毒? 警察先是调解,如果说不听的话就得带走了。 我趁乱先溜走,本来是让泗来接我,结果她一直没接电话,我只能一路往下走。 我在路边等出租车,胡师傅给我打电话说顾言之把车已经挪走了,他马上来接我。 我运气不太好,没等来胡师傅的车,倒把顾言之的车给等来了。 他下了车直接要扶我上车,我挡开了他的手:“顾言之,警察刚刚才离开,你想让他们再回来?” “何必互相伤害?”他扶着我的胳膊:“你一个人去医院做产检没人照应。” “我男朋友在医院里,你不知道?” “你和蒋子卿分手了。”他淡淡的。 今天风大,把我的头发吹的乱糟糟的,我迎着风看着他模糊的脸,他倒是什么都知道。 这时候胡师傅的车也开过来了,他下了车扶我上了他的车,我才甩了顾言之。 哦不,并没有。 开了一会胡师傅告诉我顾言之还在我们的车后面跟着我们,路这么宽,总不能不让他的车走。 我说:“随他吧!” 这个我总不能报警他尾随我。 泗终于回电话了,她说:“抱歉啊筱棠,我哥和我嫂子要出去补度蜜月,我送他们去机场。” 泗和她哥感情极好,就像我和傅筱安一样。 “你哥好浪漫啊,不都结婚好几年了?” “我嫂子怀孕了,为了犒劳我嫂子,趁她月份就带她出去玩一玩。” 也是,泗她哥是傅氏分公司的总经理,平时忙得脚打跌,现在挤出时间带她嫂子出去玩玩也挺好的。 我说:“你去吧。” “我送他们去玩机场就来陪你。” “呸,世界少了你照转,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何况我身后还有个跟屁虫顾言之。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车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但我看不清车里的人。 港台电视里总是爱说iig,iig的,就是时机,以前没感觉,现在才觉得时机真的很重要。 如果在以前,顾言之这样缠着我,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都会笑疯了。 而现在,时机不对,一切都不对。 蒋子卿帮我约的吴医生九点钟,我到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十分钟了。 蒋子卿在门口等我,我说路上有点堵,来晚了。 他往我的身后看了一眼:“路上被顾言之给堵住了?” 我无语,顾言之跟来了。 我耸耸肩,走进了检查室。 关门的一霎那,顾言之跟着进来了。 他这么不要脸已经超出了我对他的预料,我压低声音:“这是妇产科检查室,滚出去。” “我想听听胎心。”他说。 “你让我骑摩托车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听听胎心?”我很气,是的,我很记仇,我永远记得那件事。 他的声音低了很多:“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怀孕了。” “哈,”我冷笑:“你顾言之无所不知,会不知道我怀了孕?” “我真的不知道。” “温采音早就知道了,你会不知道?” 他的声音变得很艰涩,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恶毒?” “当一个人不爱另个一人的时候,他什么都做得出,” “不论当时爱不爱,从一起长大的情谊还在,何况你怀的是我的孩子。” “万一不是呢?”我笑嘻嘻地反问他。 我们在检查室门口唇枪舌战,吴医生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傅姐?” “吴医生。”我跟屏风后的吴医生打了声招呼:“来了。” “我不会走过去,我只想听一下胎心。” 我很想说,胎心关你屁事。 但忽然无力纠缠,他要听就听吧。 我走到屏风后面,吴医生跟我点点头,示意我躺在床上:“来量一下围度,再听一下胎心。” 我躺下来,吴医生给我检查:“肚子很大了,双胞胎很辛苦的,你现在已经逐渐进入到孕后期,你的眼睛不好,出行一定要心。” “嗯。”我应着。 “外面的那位是你老公吧?” “我老公死了。”我胡扯。 外面传来了顾言之的声音:“前夫,不是亡夫。” 我没说错,顾言之在我心里就是死了。 我被他伤的体无完肤的,心早就死透了。 检查完,吴医生给我听胎心,我的胎心就像是两辆火车在肚子里咣当咣当地飞驰着,整个房间都回荡着这个声音。 我不知道顾言之听到这个声音会作何感想,反正我第一次听到挺震惊挺感动的。 我的所有检查都很正常,宝宝在肚子里发育的相当健康。 他们真是特别坚强的朋友,我又是骑摩托又是摔跤他们还毫发无损。 和我一样,这么皮实。 我拿着检查报告走到门口,顾言之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我没问他第一次听到胎心是什么感觉。 我走出检查室,他跟过来,自然而然地扶住我的手臂。 我淡淡地告诉他:“放手。” “这里人多。”他同样淡淡地告诉我。 “没有你在的时候,我照样安全的很。”我用力甩掉他的手,太用力了手甩在墙壁上,痛的我尖叫了一声。 第二次了这是,我痛得捂住我的手臂,顾言之立刻扶住我:“你撞到哪儿了?让我看看。” 还好,疼了一下疼痛就慢慢地减轻了,本来我也不是特别矫情的人。 我撸起袖子,他轻声说:“红了。” “看到了吗顾言之,和你在一起我随时随地都会受伤,如果我一个人绝对不会伤到手,所以大哥,请你离我远一点。” 我扶着墙壁上的扶手往前走,胡师傅就在电梯口等我。 胡师傅扶我进了电梯,顾言之没进来。 我知道他会搭下一部,然后一路再尾随着我回家。 最近,他真是太闲了。 为了证实我这个想法,我给我以前的秘书黄打电话。 我问她言棠最近的情况怎么样,黄唉声叹气的:“一点都不好,傅总,自从顾总脱离顾氏之后,很多合作的客户都纷纷跟我们解约。” “为什么?” “还不是看顾总已经不是顾氏的人了,没有了靠山,现在的生意人多的是狗眼,还有一些以前和顾总有点不愉快的人再抢抢生意,总之我们这个月一个新合同都没签,之前的也差不多都解约了,现在就剩下和祁总的财团的那个橡胶园的合同。” 第177章 沦落至此 我的手机开的是免提,胡师傅也听见了。 他听的不胜唏嘘:“这个年头,人都现实的很,向来都是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的时候,只求别被人踩上一脚就好。” 商场就是这么现实和残忍,天底下都知道顾言之和顾爸爸脱离了父子关系,闹得这么僵。 有一部分人为了讨好顾氏,就跟顾言之拉开了距离。 有一部分人则是趁机踩他一脚,以前嫉妒他的,在他的阴影下生存的,统统都想爬上来。 这些我太懂了,所以我才卖掉言棠不想再经商了。 太累了,心太累。 当初如果不是为了顾言之,我不会开言棠。 我应该做个闲云野鹤的艺术家,到处溜达。 就连祁楚也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先是询问了一下我的身体情况,然后就问顾言之的事情。 “需要我把和言棠的合作收回来吗?不过是付一点违约金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他知道,当时跟言棠合作百分之百是因为你和言棠的实力,但是现在言棠已经今非昔比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和他合作?” 其实顾言之也是有实力的,只是脱离了顾氏对他的影响太巨大了,就连远在西班牙的祁楚都受到影响,我知道是因为上次温采音的杰作连累了顾言之,祁楚对他的印象也一落千丈。 我却觉得没这个必要:“祁楚,你是生意人,凡事都会从利益的出发点出发。” “想跟我合作的与言棠同等规模的公司太多了,我为什么要选择和顾言之合作?” “祁楚,你当时因为我和言棠合作,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和言棠解约。” 祁楚在电话里顿了好一会:“你不会对顾言之还抱有希望吧?” “祁楚,在我受到的教育里,没有赶尽杀绝这个词,我和顾言之分开了,但我们不是战场上需要厮杀的你死我活的敌人,还有,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父亲,这一点没办法改变。” 祁楚沉吟了一下:“我知道怎么做了。”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别因为我影响你的判断。” 他笑了,挂电话前告诉我:“筱棠,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我笑笑,不当真。 祁楚对我的喜欢可能永远转换不了爱,就算是也维持不了几天。 说白了,他就是花花公子。 这一点顾言之跟他不一样,其实在感情上,顾言之瞎归瞎,他还是满专一的。 晚上有人请我吃饭,是以前的合作伙伴,这次的解约浪潮里也有他,我们关系不错,他约我出来要解释一番。 朋友姓杜,他太太姓皮,不知道怎么这么巧,俩人的姓加在一起就是肚皮。 他们是夫妻店,和我和顾言之当时一样,合作了三年了,这次也解约了。 杜太太看到我,围着我转了一圈,又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筱棠,你真的看不到了?” “能看到一点点,比如你现在围着我转圈。” “你出事的时候我们在国外,等我们回来去看你,你去西班牙了。”杜太太握着我的手说。 “我现在不挺好?没事。” “你坚强,如果老杜这么对我”杜太太说了一半停下来,声音有点哽咽,老杜赶紧制止她:“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过去的事情,不提了。”我说。 “对对,不提了。”老杜给我倒茶:“我们和言棠解约了,虽然他没改名字,但是对我们来说言棠已经不是以前的言棠了,他不仁也休怪我们不义。” “你们何苦付一笔违约金?我们的合同年前才签的。” “宁可付违约金也不会和他合作。”杜太太愤愤然道:“这几年你如何对他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是他怎么对你的?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我们不屑于合作,我们可不是看他被顾氏踢出局,早在你离开言棠我们就准备和他解约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明白了和言棠解约的有一部分都是和我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他们为我抱不平才解约的。 其实,我没什么快意恩仇的感觉,顾言之现在挺惨的,虽然他伤过我,但是也没必要落井下石啊。 我叹了口气,老杜立刻说:“你该不会是还舍不得吧?筱棠,你可千万别心软。” “对,这种渣男,他活该!就该让他知道一个男人选错了身边的女人,就等于走错了路,他选了那个温采音。”杜太太忽然压低了声音:“温采音最近和那个暴发户朱有名打得火热” “你别乱讲。”老杜呵斥她。 连他们都知道了,看来在西城来说也不算个秘密了。 顾言之这么消息灵通的人,也应该知道了。 他却不动声色,甘愿戴绿帽实在让人看不懂。 不管怎样,事已至此,他们该解约的都解约了。 菜上来了,我们边吃边聊。 老杜认识这家餐厅的经理,经理亲自上菜,顺便跟老杜攀谈。 “你点的那个老火汤,我们先给你上。” “不是说那个要等一会?” “有个包厢,请客的人来了一个时,客人一个都没来,反正也没来客人,我就把他点的先给你上,等客人来的再上也来得及。” 老杜忽然说:“是那个人吗?” “哦,”经理回头看了一眼:“是。” “那个人不是”杜太太说。 &039;“嘘!”老杜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人是谁,太远了我看不清。 老杜忽然站起来了:“我去看一下,等会就来。” 老杜神神秘秘的,等了一会他才回来,我们的汤都上来了。 我说:“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他拿着汤勺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说:“该不会那个请客却没人来的人是顾言之吧?” “对。”老杜点点头:“他今晚请大同电子的人吃饭谈合作,结果一个人都没来,啧啧啧,真没想到顾言之也能有今天。” 我也没想到,以前他都是众星捧月的,现在却沦落到请吃饭都没人来的地步。 第178章 撞见 我去洗手间,意外地碰到了顾言之。 我和杜太太上完洗手间出来,听到顾言之喊我的名字:“筱棠。” 我们站住了,杜太太声问我:“要跟他说话吗,还是我先回去,你们聊几句?” 杜太太走了,我和顾言之站在走廊里。 我舔了舔嘴唇:“我要是你,看到我就会当作没看见。” “没关系,不过是请吃饭没人来而已。”不知道他是不是硬撑,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这个世界一直这么现实。” “我也没义务安慰你。”我说:“老杜和言棠解约” “跟你无关。”他截过我的话头:“你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 他没回答:“我送你回去吧,顺便跟老杜打个招呼。” 我不觉得老杜会想跟他打招呼,我站着没动。 顾言之笑了:“怎么,怕老杜会对我不客气?现在我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渣男,所有人都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谁都有权利指责我,其实,渣不渣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再也不是以前高高在上的顾言之了,脱了了顾家光环的我,做多错多。” “什么道理你都懂,但为了温采音你不还是义无反顾?” 我视线模糊,看不清他唇角边的是不是他的笑容。 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估计他是在硬撑。 他真的送我到我们的桌边,跟老杜他们打了个招呼。 老杜冷淡地哼了一下:“世界真是。” 杜太太声音压的更低:“是啊,世界太了,这也太巧了。” 她说话的时候是在向别处张望的,老杜和顾言之同时向她看的方向看过去,然后顾言之就迈步从我们桌边走了。 “怎么了?”我问。 “有好戏看了。”杜太太幸灾乐祸的声音:“温采音和朱有名。” 此刻我很想说泗的口头禅,卧槽! 这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们在这里遇到顾言之,而顾言之今天在这里捉奸。 老杜向我现场直播:“温采音还没看到顾言之,顾言之向她走过去了!” “看到了看到了!”杜太太接过他的话继续讲解:“温采音看到顾言之了,她的脸色真是精彩纷呈啊。” “温采音有点慌,朱有名站起来了,今天会不会血流成河啊?” 他俩都是幸灾乐祸的,可见顾言之在大众心中的风评真的很差了。 温采音再一出轨,她也算是臭名昭著了。 她和朱有名这么高调,顾言之迟早会知道,好死不死今天被他撞见。 其实他应该早就知道了,那天晚上温采音去朱有名的别墅里鬼混,泗已经把地址和照片都发给他了,可是顾言之没去。 所以今天,他该不会是装聋作哑吧? 餐厅里不约而同的很安静,大多数人都认识他们,都想看他们的洋相。 我听到了顾言之的声音,依然是平稳的:“采音,和老同学叙旧也不叫上我?” “顾言之。”朱有名嗓门很大:“你是傻的啊,看不见你的女人跟我了?” “我不听你说,采音,你有什么话跟我说。” “顾言之,有什么话出去再说。”温采音的声音。 “就在这里说,说清楚了你就可以走了。” “顾言之,你够了没有?好,我承认我和有名在一起了,怎样?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你晚上请人吃饭,有一个人来吗?” “我和我爸爸闹僵也是因为你。” “你是傻子啊,谁让你和你爸爸闹僵?顾言之,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光环来自于顾家,没有了顾家所有人都在打压你,你真的以为你很行吗?我和温氏如果指望你的话,早就完了!” 温采音真贱,她说的那些话字字带针,任何人都可以跟顾言之说这种话,但是她温采音不能。 顾言之今天落得这步田地也是为她,这个女的我以前觉得她又自私又虚伪,现在还多了一条狠毒。 顾言之半天没说话,估计他很崩溃吧。 他深爱的女人在他低谷的时候背叛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他。 叔能忍,婶子都忍不了。 我声问老杜:“顾言之在干嘛呢?” “他在看着温采音,朱有名好像要爆发了,朱有名动手了!” 我看不清,只看到眼前人影晃动,有玻璃杯砸碎的声音,大厅里终于有了骚动,很多怕事者先走了。 饭店里一团糟,老杜说:“我们也走吧,闹剧。” 杜太太扶起我,在我耳边悄声说:“朱有名打不过顾言之,你想要知道整个情况,明天看报道,很多人拍视频。” 我们离开了,明天顾言之肯定会上头条。 最近他频频上头条,不是关于和他爸爸断绝关系的,就是今天的花边新闻,昔日顾言之,能让他上头条的已经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了,二十这些乱七八糟的。 顾言之精力真旺盛啊,前几天为了我跟蒋子卿打架,今天又为了温采音和朱有名打架。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杜他们送我回家,末了杜太太跟我说:“顾言之这次是彻底栽在温采音手里了,他为了温采音搞得众叛亲离的,现在温采音也把他甩了,估计顾言之精神得受刺激。” 我不知道,但对他一定是一个特大的打击。 我跟他们道别,回到了家里。 没过多久,我在房间里都听到了我妈和傅筱安在走廊里说话的声音:“活该,谁让他眼瞎。” “温采音真贱。” 难道这么快新闻就发出来了吗?这也太迅速了。 我很快接到了泗的电话,她语气惊讶:“筱棠,你看新闻了不,哦不,我告诉你吧” “顾言之撞见温采音和朱有名在一起了。” “你知道了?” “我在现场,和老杜吃饭正好碰到了。” “卧槽?”泗惊讶变成兴奋:“你怎么不打给我,我好去观摩,现场是什么样的?” “我又看不见。” “我觉得,顾言之应该会把温采音给杀掉。” 第179章 嫁给一头驴也好过顾言之 顾言之会不会杀掉温采音我不知道,但这次顾言之和温采音应该是完蛋了。 说实话,我没想到顾言之会搞成这样,他为了温采音奋不顾身的,至少会王子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怎么会搞得这么现实和狗血。 我是猜到了结局,但没猜到过程。 第二天早上,所有的媒体平台都炸了,眼睛一睁拿起手机上面全都是新闻推送。 随便点开一个就是顾言之和温采音的事情,我看不清所以没点开。 但我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家里的菊她们偷偷躲起来看视频,我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温采音在理直气壮地对顾言之说:“顾言之,我们分手吧!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们不可能了!” 我站住了,扶着楼梯的扶手听到了顾言之的回答。 他说:“你想好了?决定了?永远不会后悔?” “你想什么呢顾言之?”温采音嗤笑道:“当然永远永远永远不可能。” “姐,你起来了啊。”李妈看到了我过来,菊她们赶紧把视频给关了。 “嗯,今早吃什么?” “辣鸡米粉,好不好?一点点辣,太太不让你吃太辣的。” “好。” 我坐在餐桌边,李妈端给我一碗红彤彤的米粉,切的很的鸡丁用红油炒过的,巨香。 我正吃着,我妈和傅筱安一左一右地把我夹在中间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吃。 我笑说:“你们怎么了?想吃的话让李妈给你们煮啊。” 他们不说话,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们想说什么:“顾言之和温采音的事情,我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当时我就在现场。” “所以,你不会心软吧?” “怎么心软?” “现在顾言之事业方面被打压,温采音也把他甩了,人生谷底,你不会心软去帮他吧!”傅筱安又把椅子拉的离我更近,我笑着推开他的脸:“再近你就要亲到我了。” “女儿。”我妈忧心忡忡的:“顾言之现在的确很惨,但是他自找的。” “嗯。”我一边吃一边点头。 “当年你也是那么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帮他打江山,结果呢温采音一出现一切都变了,女儿,不要重蹈覆辙啊。” 听我妈这老母亲字字血泪的口吻,仿佛我现在已经两只脚都踏进了泥潭里。 他们这么担心,可见他们从来没有一刻觉得我对顾言之已经死心了,现在顾言之被温采音甩了,他们很怕我心软。 我吃掉碗里最后一口米线,用纸巾擦干净嘴,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们:“我没有回收垃圾的习惯,你们放心吧,顾言之这把回头干草我是绝对不会吃的。” “女儿,你别光嘴硬。” “那怎么办?你在我嘴上套一个嚼子防止我吃回头草?”我啼笑皆非。 “这个只能看你自己了。”我妈温热的手指轻轻敷上我的手背:“你是我女儿,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对顾言之用情那么深,哪有这么快就走出来的,但是顾言之真的不值得。” “顾言之值不值得,妈,我早就知道了。” “哎。”她幽幽长长地叹气。 我知道我妈是怕我再次受伤,毕竟为了顾言之,我这身心都俱损,他们看着心疼。 我在他们眼里就这么没出息么? 我今天要去中医那里针灸和做眼部理疗,筱安今天没课,他自告奋勇要陪我去。 中医馆离我家不算太远,今天天气又巨好,没让胡师傅送我们,我和筱安踏着满地的黄叶慢慢往中医馆走。 我和筱安手牵着手,忽然想起时候我和他也是这么手牵着手走着,筱安还问我:“姐,你以后做我女朋友吧,我们结婚。” 我就笑他:“前两年你要娶咱妈,现在你要娶我,你能不能把眼光放长远点,把魔掌伸出我们傅家?” “那泗姐也不行?” “你问问她?” 现在那个说傻话的孩子已经长得很大了,我仰着头都看不到他的头顶,得跳起来看。 筱安的手掌又大又温暖,我把手藏在他的手心里很温暖,连手套都不用戴。 “姐。”他叫我。 “嗯。” “顾言之” 我就猜到他要说顾言之,我笑着说:“怎么我们俩之间除了顾言之就没话可聊了吗?” “姐,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他忽然站住了,我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 这个孩子,忽然又是怎么了? 我也停住了,仰着头眯着眼睛打量我这个越来越帅的弟弟,伸出手捧着他的脸:“我知道了,你姐也不是吃素的,就这么怂包天天让人欺负?” “万一你心甘情愿呢?” “你又想说顾言之?” “姐,他有什么好?” “那蒋子卿好不好?” “你又不喜欢他。” “那祁楚好不好?” “他有一个那么大的女儿,别给人做继母。” “所以,你觉得其他的男人都配不上我呗?你想让我在家里做一辈子的老姑婆?” “姐,其实” “你别毛遂自荐,你都1岁了,别说傻话。” “我知道,我是说我同学,他特喜欢你。” “你同学?”我差点被我的口水给呛着:“大学同学?” “嗯,你有一次来我们学校找我,我同学看到了你,从此他就陷入了单相思。” “是不是?” “是啊,他是我们学校的学霸,还是篮球队的队长,身边的爱慕者无数,但是洁身自好从来没谈过恋爱,姐我觉得他很适合你。” “我的老弟。”我叹口气:“我现在都滞销到得你帮我找对象的地步了吗?” “他真的很好,要不然你们见见?” “我不喜欢姐弟恋,再说你能忍受你的同学变成你的姐夫?” “我的姐夫只要不是顾言之,是一头驴都可以。” “你才嫁给一头驴。” 顾言之这是招人厌到什么地步,让我弟和我妈一大清早如此担忧,我弟弟连他同学都贡献出来了。 我用力抱了抱傅筱安:“你放心,我就是嫁给一头驴也不会再和顾言之在一起。” 第180章 头号死忠粉 微风轻轻吹过,撩起我搭在眼睛上的刘海,我从傅筱安的肩头上看过去,离我们几步之遥的地方顾言之就站在那儿。 他穿着黑色大衣,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我们。 他离我们这么近,那关于我宁可嫁给驴也不会选择他的宣言他应该听到了。 这一大早的,他这是偶遇呢,还是偶遇呢? 傅筱安松开我的时候也看到了顾言之,我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的手立刻就攥成了一颗拳头。 我拍拍他的手背:“走吧,去中医馆。” 我们转身继续往中医馆走,顾言之就在我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 走了几步傅筱安就受不了了:“他要干嘛,他是不是这段时间总是这么跟着你?” “马路这么宽,总不能只给我们走不给人家走。” 昨天顾言之和温采音闹成这样,他还能有闲工夫跟着我,我真有点意外。 我觉得他这时候应该是昨夜买醉一整夜,到现在胡子拉碴提着酒瓶子醉倒在街头呢。 但我看他好像耳聪目明的,衣着整洁气质儒雅。 我的眼睛真的越来越好转了,连顾言之的精神状态都看得出来。 顾言之我好像有点看不懂了。 我们到了医馆,走了进去,刚刚坐下来筱安咬着牙跟我说:“顾言之也进来了,我把他赶出去。” “喂,”我拉住他:“别理他就行了,当他不存在。” “姐,我看他碍眼。” “那你就别看,去,帮我拿号。” 傅筱安帮我拿了号,我们坐在走廊里静静地等着。 顾言之也拿了号,难道他也来看中医? 排到我了我就进去针灸理疗,筱安在一边陪着我。 我每扎一针他就问我:“姐,疼吗?” “酸酸的。” 做完理疗,筱安扶着我出门,这次没看到顾言之。 筱安帮我去拿理疗热敷药包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一下顾言之,他回来跟我说:“顾言之也在隔壁针灸,他果然有病。” “哦。”我没问他什么病,反正来看中医应该是死不了的病。 现在他事业d到谷底,和温采音又完蛋了,他精神状态不出问题才怪。 “走吧。” 我和傅筱安走出医馆,傅筱安频频回头。 “总是回头干嘛?” “顾言之出来了,还跟着我们。” “随他。”我都习惯了,自从我瞎了之后,顾言之就会经常出现在我身边。 也许他有内疚的成分在里面,有一说一,顾言之不是坏人,他心地是好的,对我的七情六欲里面,没有情和欲,但情谊和内疚还是有的。 他对我心存愧疚,也许这样做能够缓解他内心的不适感。 再换句话说,他用这种方法在疗伤。 随他好了,我还能怎样? 快到我家门口的时候,傅筱安接到了同学的电话,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有个教授换课了,下午的课换到上午,我要是不去,他肯定会扣我学分的。” “那你就去呗,反正也到家门口了,我让胡师傅送你去学校。” “姐,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呗?” “你去上学我跟着去干嘛?” “你跟我去旁听,顺便把我们同学介绍给你。” “你少来。” 我经不住傅筱安的纠缠,只好答应跟他去学校。 胡师傅把车开到大门口,载我们去学校。 顾言之站在马路边,车从他的面前开过去,风掀起他大衣的衣角,明明一个大男人,竟然有种凄绝的美。 我有好几年没有踏进过学校了,我和顾言之大学时念的是同一所,反正从到大包括幼儿园我都和顾言之在一起,形影不离。 泗总是说我大学里念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同学有几个,是男是女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眼睛里只有顾言之,我是凭本能读的书。 她把我说的太魔幻了,好像我二十五岁之前都是为顾言之活的一样。 我跟傅筱安偷偷摸摸进了教室,还好阶梯教室够大,多我一个也发现不了。 筱安读的是法学,他倒不是想以后当律师,但傅氏有一个精通法律的没坏处,反正我是念金融的,等我生完孩子眼睛好了,以后还是得进傅氏。 今天的课程是国际经济法,筱安给我一支笔一个本子,我虽然看不清黑板上的字,但我可以一边听教授教课一边拟大纲。 这是我上学时候的习惯,听课不怎么记笔记,按照老师说的内容拟大纲,下课的时候把学过的知识填充在大纲里面,基本上就算复习了。 筱安探过头来看看我,跟我耳语:“姐,你真是学霸哎,没学过法律但大纲拟的都是重点。” “你不也是学霸?” “不,姐,你是我偶像。” 我笑了,傅筱安一向封我为他的偶像,蜜汁崇拜。 我正在听课,忽然有人塞给我一个纸条,我看不清,展开了递给傅筱安:“上面写了什么?” 傅筱安拿过来轻声念:“同学,你是哪个系的,没见过你啊,加个微信可以吗?” 哈,没想到我一个离开大学校园三年多的孕妇进校园还有人跟我搭讪。 傅筱安咬牙切齿的:“切,想泡我姐,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 他不必这么气愤,等会下课我站起来,他们看到我的肚子自然会落荒而逃。 果然,下课后筱安扶我站起来,有两个学生靠近了我,刚刚走近应该是看到了我的身材,愣了一会,我听到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卧槽!” 然后,俩人转身就跑。 我笑着对筱安说:“怎样,不用我拒绝,我的肚子就是最好的盾牌。” “姐,那帮人都是瞎子。” “他们不瞎啊,没看到我的肚子的时候跟我搭讪,说明我还是很漂亮的,有时候思考问题要换个角度,你看是不是豁然开朗?” “姐,我觉得你就是最漂亮的,不论什么时候都是。” 对于我的头号死忠粉的赞美,我点点头表示全盘接受。 第181章 泳哲哥 中午傅筱安带我去了他学校的食堂吃饭,因为刚才的事情,他没把他暗恋我的同学介绍给我。 他忘了我怀着孕,高估了我的魅力。 除了蒋子卿那个傻子,没人愿意做接盘侠。 我重温了大学校园的生活,吃完饭在操场转了一圈,后来有人过来打篮球,筱安怕会有不长眼的篮球打到我身上,我们就没再逛了。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新闻视频,里面传出了记者的声音:“温氏集团大姐温采音,今日接受采访,表示自己不是出轨,自己和顾言之已经分手,是顾言之不能接受事实一直纠缠。” 我关掉了视频,把手机丢在床头柜上。 顾言之最终还是痴心错付,被温采音分手了。 不知道顾言之怎么想的,他看上去一切无常,早上还能一如既往地出现在我身边。 没人知道他怎么想,他自己最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呢,他落得如此境地,我不落井下石就好,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天都黑了。 我听到我的床边有动静,拧亮床头柜上的台灯,依稀看到我妈坐在我的床边。 “筱棠,你醒了?”她声音哑哑的,她怎么了,该不会以为我睡了一下午是因为顾言之的事情受到了刺激吧? 我从床上坐起来:“妈,我没事啊,我就是困了。” “出了一点事。”她压低声音。 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什么事?” “泗没打电话给你?” 我摇摇头:“泗怎么了?” “泳哲和璐璐” 泳哲和璐璐是泗的哥哥嫂子,也就是我的堂哥堂嫂。 我睡了一下午头晕脑胀的,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水入喉人更清醒了:“堂哥他们怎么了?昨天他们不是才出去玩的吗?” “他们,他们,他们今天乘坐的在马六甲海峡的海轮沉了。” 我的心咣的一声从胸膛掉下去了,好几秒钟我都不会换气了。 再开口的时候我的牙齿反颤,上牙齿撞着下牙齿:“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中午的时候消息传过来的。” “确定他们乘坐的是那个海轮吗?” “确定了,在遇难者的名单里有他们俩个。” 我的手脚都不听使唤起来,我想掀开被子下床,手软的好几次都捏不住被角。 我妈帮我掀开被子扶我下床,忍不住哭出声来:“你二婶要崩溃了,璐璐还怀孕了,刚满两个月,眼看着你二叔二婶就要抱孙子了,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泗在哪里?” “在家。” 我手忙脚乱地换衣服,泗和她哥哥感情超好,和我跟傅筱安一样,我听到泳哲哥出事的事情都觉得天要塌下来了,更何况是泗了。 我换好衣服,傅筱安他们都在楼下,一身黑衣。 傅筱安过来牵我的手,他的手心好凉,这孩子的手一直都是暖暖的。 “姐。”他声音打着颤:“二婶进了医院了。” “泗呢?” “在家收拾,准备去大马。” “帮我收拾点行李。”我对李妈说:“我要陪泗去。” 虽然我现在大着肚子,但他们都知道从泗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们拦也拦不住。 李妈哭着去收拾东西了,提了一个的行李箱,筱安帮我接过来,我说:“你们去医院吧,我直接去泗家。” “嗯。” “筱棠。”我妈拉着我的手:“你一路心,再看着泗,你大着肚子本来妈实在不放心,可是” “妈你放心,我没问题,我怎么也要把泳哲哥的遗体带回家。” 我妈捂着嘴巴哭出声,我没哭。 遇到越大的事情我反而哭不出来,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哭的时候。 到了泗家,她刚收拾好,装了一大箱子。 我过去的时候看到她背对着我把那只大箱子费力地拖起来。 “泗。”我喊她。 她转过身来,拖着皮箱走到我身边,牵住了我的手:“走吧。” 我们一路无话,没哭没说话,我也没有安慰她。 泗的手指在我的手心里,僵直地像是一把干枯的树枝。 意外的是我们在机场门口遇到了顾言之,他走过来拿走我们手里的皮箱:“我跟你们一起去。” 他和泳哲哥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他跟着去也算是送泳哲哥最后一程了。 泗很沉默,她没哭,这一点和我一样,很少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飞机起飞,飞机降落。 我们睁着眼睛度过五六个时,到达大马的时候是晚上。 我们要坐船去马来半岛,因为海轮沉没的事情,很多船只都停航了,都在检修,一天只有一班船。 我们就在离港口不远的酒店住一夜,第二天早上再坐船去岛上。 我担心泗,所以就开了一个套房,和泗住在一起,顾言之就住在套房的另外一个房间。 顾言之为我们点了餐,我们都吃不下去。 顾言之说:“不论怎样得吃点东西,塞也要塞下去。” 我明白,接过餐盘我对他说:“谢谢。” 他没说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尽量把泳哲和他太太的遗体完整地带回去,不在当地火化,让他父母见他最后一面。” “可以吗?” “手续很繁琐,但事在人为。” 不得不说,有顾言之跟着一起来,我更加心安了,因为我还要顾及着泗的情绪。 “我替泗谢谢你。”我低声道,轻轻关上门。 我把托盘放在桌上,泗坐在露台上,我走过去递给她一只面包:“吃不下去也要吃。” 露台的对面就是海港,灯火点点,在我的眼中就是画家画坏了的一幅油画。 她接过了面包,咬了一大口,牛角面包酥脆地直掉渣,像眼泪一样落在浅色的地毡上。 我在泗的身边坐下来,握住了她没拿面包的一只手。 她的手倒是热的,但仍然在微微发颤。 她还是没说话,从我见到她到现在,她只是在她家门口跟我说了一句走吧,然后就一个字都没有了。 第182章 除了生死 江翱这时候打电话来,我走进房间里去接。 他问我:“你们到了大马?” “嗯,到了。” “我稍后赶过来。” “不用了,顾言之跟着一起来,你去泗家处理后续的事情吧!” “泗她。”江翱顿了顿:“她怎么样?” 我从阳台的映着港口的灯火的玻璃门望出去,只能看到泗斑驳的背影,她坐在藤椅上一口一口地吃着面包。 “她,目前还好。”我只能这么说。 “嗯,在泳哲的葬礼办完之前,她都能撑得住。” 我们都了解泗,这时候不是她倒下的时候。 “你要跟她说话吗?” “不用了。”江翱挂掉了电话。 我走到玻璃门这边,隔着门看着泗的背影。 我在玻璃门的倒影中又看到了一个人,是顾言之。 他依偎在他房间的露台栏杆边,他在吸烟,手指上向上寥寥升起白色的烟雾。 我的眼睛真奇怪,好像一瞬间就好了很多,都能看到顾言之手中香烟的烟雾。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心里一定不比我好受。 我们都从一起长大的,虽然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但在我们二十多岁的生命里,还从未经历过死亡。 我们三个隔着玻璃门和露台的栏杆各自一方,呆呆地站了好久。 泗终于从露台回来,经过我身边声跟我说:“给我一片安定,我知道你带了。” 我的确带了,我就怕泗睡不着,带了几片预备着。 我找出药片递给她,她丢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水,倒在了床上。 我去洗手间拧了一个热毛巾给她擦脸,在我正擦完她的眼睛准备从她眼睛上拿走的时候,泗忽然说:“别拿走,就放在我眼睛上。” 我没拿走毛巾,刚刚转过身就听见泗隐忍压抑的哭声。 那块毛巾刚好可以吸收掉她的眼泪。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在走廊里慢慢地踱步,给泗空间让她发泄自己。 我也很想哭,我靠在墙壁上捂住了眼睛。 我和泗真是一模一样啊,哭的时候都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搭住了我的肩膀,我知道是顾言之。 他伸出了手臂圈住我,温柔的在我耳边低语:“想哭就哭吧!” 我想哭,但不是在顾言之的怀里。 即便我再脆弱也知道这个怀抱是不是我需要的。 我从他的怀里钻出来,仰着脸给他看我干干的眼窝:“我来这里不是来哭的。” 我从他身边走过去,来到了酒店的露台上。 马来没有冬天,在我们那里已经是寒冬腊月的天气,这里的晚上也有十几二十度。 风吹在脸上是暖的,但我的心比起任何时候都是冰凉的。 顾言之就站在我的身后,他没有过来。 我拒绝了他的拥抱,他以为我还在恨他,其实不是。 泳哲哥的忽然离去,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死更加让人绝望的事情,也没有比死更大的事情。 我和顾言之的那些破事,在生死的面前简直微不足道。 只是,我一个人可以,不需要投入他的怀抱取暖。 我在露台上吹风到后半夜,顾言之拿了披肩给我披在肩膀上,他就遥遥地站在一边,我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 他看我什么呢?我最好看的时候他也不多看一眼。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泗已经睡着了,那块毛巾还搭在她的眼睛上,我拿走它。 毛巾表面已经被空调风吹干了,可是贴着她眼睛的那面湿漉漉的。 我在泗身边躺下来,抱着她的手臂,把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 第二天早晨,顾言之的敲门声把我惊醒了,我去开门,泗还在睡着。 顾言之看了我一眼:“眼睛怎么肿了?” 我摸摸眼睛,好像是肿了。 “没事。”我说:“有船了?” “嗯,九点半。” “我去叫泗。” 我轻轻掩上门,回到床边轻轻拍拍泗。 她从来没吃过安眠类的药物,所以对她很管用,我推了她好几下她才醒过来,迷迷糊糊的:“嗯?筱棠?你怎么在我家?” 她蓬着一头乱发坐起来:“咦,筱棠,你的眼睛怎么肿了?是不是顾言之那个渣男又招你了,我跟你说” 她说到了一半忽然顿住,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 她睡懵了,忽然才想起来。 我拍拍她的肩膀:“去洗漱,九点半的船,我去收拾行李。” 我们洗漱好,顾言之那个渣男在门口等着我们,他接过我们的行李跟在我们身后。 泗重新陷入了沉默,上了船之后她才跟我说:“筱棠,你的药太好用了,睡着的时候一切都没发生,我哥还活着。” 有酸酸的东西往我眼睛里冲,我扭头看向桅杆,有一只灰色的海鸥停在那儿。 “药再有效果,吃得多了就没效果了。”我告诉她。 “我知道。” 到了马来半岛,我们去了游客中心,顾言之打听了告诉我们:“从昨天开始已经在陆陆续续地打捞遇难者的尸体。” 他顿了顿,泗哑着嗓子问:“我哥他们呢,捞起来了吗?” “你嫂子的已经捞起来了,在海岸边临时搭起的停尸棚里。” 泗的身体颤了一下:“我要去认尸。” 我正要站起来,顾言之按住我的肩膀:“筱棠,你别去了,我陪她去。” 也好,我怀着孕,不想让孩子看到这么残忍的一面。 我留在游客中心,顾言之陪泗去认尸。 这个词多残忍啊,我好庆幸我的眼前朦朦胧胧的,这几天所看的所经历的都是模糊的,我希望在这段记忆也是模糊的,不用每次想起来都像刮刀刮过我的心,刮的鲜血淋淋的。 而泗就没那么幸运了,她是清晰地目睹这一切,以后这个场景将永远在她的记忆里,永远都抹不去。 我在游客中心等了很久,泗他们终于回来了。 她是被顾言之背着回来的,趴在顾言之的后背上,脸埋在他的衬衫里。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脆弱的泗,我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她低低地饮泣:“筱棠” 第183章 生而为人 游客中心后面有一大片海滩,很多遇难者的家人跪在礁石上面朝大海声声呼唤,他们在等待一个奇迹。 其实有时候并没有奇迹,整艘船没有幸存者,包括船长。 泗靠在我的肩头,她在我手心里的手一直抖一直抖。 从白天等到晚上,泳哲哥的遗体被打捞了上来。 这一次去认尸的是我,泗去认了她嫂子的遗体之后,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顾言之扶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沙滩上,天黑得像锅底,海滩边没有电源,只能靠发电机支撑着几个临时棚户区的照明和制冷,打捞上来的遗体得让家属认完尸之后才能做处理,而马六甲这边的气温很高。 所以认尸棚里很冷,仿佛和海滩上是两个世界。 尸体都放在铺在地上的凉席上,周围一圈都摆满了硕大的冰块,还有两台大功率的冷气机正在往里面送着冷气。 一走进去,我浑身的血液都要被冻起来了。 顾言之把我圈进他的怀里,又用他的西装外套把我裹起来,其实我很想推开他,但此刻顾言之温暖的怀抱我异常需要。 棚里弥漫着海水的潮湿味,还有我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味道。 棚子里很多人,都是哀嚎着的遇难者的家属,还有一些默默无语地仿佛行尸走肉般的家属。 有人把我们带到一具躺在地上用塑料布盖上的尸体前,说这就是泳哲哥的遗体。 那人说完就走了,我肚子太大蹲不下去,顾言之蹲下去掀开了塑料布。 我努力睁大眼睛,看到了模糊的轮廓。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人们的哭喊声与海浪拍在礁石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的嘈杂声中虚弱地问:“是吗?” “是。”他迅速地回答我,声音又迅速地被淹没在人声鼎沸中。 我抱紧胳膊,手指垂在我的肚皮上,感觉到孩子们都在我的肚子里不安地翻腾着。 顾言之蹲在泳哲哥面前,我看不清他在干什么。 我问:“你在干什么?” “泳哲的脸上有很多海草,我帮他拿掉。”顾言之说。 我用力蹲下去,握住了泳哲哥的手。 “泳哲哥的手好凉啊。” 我的眼泪翻滚着掉下来,在这里,眼泪是最无力的东西。 “我们出去签字。”顾言之把塑料布给泳哲哥重新盖上去,扶着我走出了棚子。 外面湿热的海风扑面而来,刚才满棚子的都是这种味道。 顾言之把我送回游客中心,泗缩在角落里,我走过去按住了她的肩膀。 “泗。” 她没敢回头看我,低低地问:“是吗?” “是。”我说。 她又颤了一下,缩成一团不再作声了。 顾言之去外面打电话联系把泳哲哥夫妻的遗体运回国内的事情,我坐在泗的身边,用顾言之的外套紧紧地包住她。 她浑身都冰凉,不停地发着抖。 这是我和泗这二十几年来过的最黑暗的一天。 我们绝望,难受,心痛,但又不敢哭。 顾言之回来了,告诉我:“民航肯定是不行的,用私人飞机运回去。” “谁的?” “我的。” 顾言之还有私人飞机我不知道,应该是顾家的,但他和顾家不是已经闹翻了吗? 算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我订了回国的机票,我们还是乘坐航班走。” 顾言之办了琐碎的手续,认领了尸体。 私人飞机是凌晨的时候落地的,这时该打捞的都打捞上来了,海滩边没什么人,只有零零星星的中国人给逝去的亲人烧纸钱,伴随着压抑痛楚的哭声,整个海滩悲伤又诡异。 来人运来了扁扁的铁匣子,把人装在里面才能运走。 匣子里铺满了冰块,我搀扶着泗站在一块礁石上远远地看着。 隔得老远的,看到他们把泳哲哥和璐璐姐的遗体放进了匣子里,我是看不太清的,只看到人已经僵直地像一根棍子。 就在泳哲哥的铁匣子要盖上盖子的时候,泗喊出声:“顾言之,我想看看我哥。” “泗。”我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她抖得厉害,全身筛糠一样。 “好。”顾言之大踏步地走过来,牵住了泗的手,他回头对我说:“你在这里等着我们。” “顾言之。”我的声音在海风里打着旋:“你看住泗。” “放心。”他牵着泗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我看到泗单薄的身影一下子就跪在了沙滩上,然后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漆黑的长空。 “哥” 泗爆发了,她抱着泳哲哥的尸体不撒手,她发出绝望凄惨的叫声,像一只濒临死亡的秃鹰盘旋在没有食物没有水源的沙漠上,一圈又一圈发出痛苦的悲鸣。 眼泪遮挡住我全部的视线,我哭的不能自己。 海浪拍在礁石上卷到我的脚边,冰冷的,像是海里探出了无数双鬼魅的手,想要把我拖进海里。 泗的哭喊声把周围的人都给喊过来了,她情绪失控的不像话,顾言之都拖不动她,我想过去帮忙,但我的脚陷在沙子里,拔都拔不出来。 其他人帮忙,把泗从泳哲哥的身边拖走了,才能把铁匣子盖上运上飞机。 泗跪在海水里,浪花拍打在她的身上,我好不容易才把脚从沙子里抽出来,踉踉跄跄地奔过去,跪下来紧紧抱住泗。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仿佛要把五脏六腑给喊出来,从先前尖锐的叫声到后来她嗓子嘶哑的从喉咙深处发出低吼声,吼到实在是发不出声音了为止。 生离死别这种事情,我们只在电影电视剧里看过,这种痛我希望永远都不要经历。 然而,生而为人,这些都免不了。 顾言之把我们带回酒店,我帮泗洗了澡,她缩在浴缸里面,我撒了很多玫瑰精油进去,试图消灭掉我们满身的海水味。 我正在给她洗头,她忽然满头泡沫地抬起头看着我,对我说:“筱棠,海水真好冷哦。” 第184章 顾言之送你了 我们回了国,泗的脆弱似乎留在了大马,她恢复了正常,甚至能跟我们正常交流。 我们回到国内,泳哲哥和璐璐姐的遗体也运到了国内的殡仪馆,二叔二婶他们去见了泳哲哥的最后一面。 我没有跟着去,我妈扶着哭的要断了气的二婶从殡仪馆里面走出来。 葬礼安排在第二天进行,泗家里设了灵堂,站在大门口都能感受到从里面渗透出来的哀伤。 江翱一直在帮着打理一切,他问我:“泗情绪怎么样?” 我看了看正在忙着接待来吊唁的宾客的泗的背影:“你也看见了。” “好像很平稳,她很坚强。” 我顿了一下,抬头看他一眼:“她脆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希望她能尽快调整过来。”江翱喃喃的。 “我想她应该很需要你的安慰。” “别人的安慰都是辅助,一切得靠她自己,别让她太需要别人。”江翱说。 “你不觉得你冷酷了点吗?”我忍不住问,我们回来之后江翱几乎没有跟泗说过话,一句安慰都没有:“泗现在很需要你的一个拥抱,一句安慰。” “不用了。”他转过身,去招呼客人了。 江翱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温度,特别是他刻意冷漠的时候,就更加没有温度。 此时他还没有顾言之来的温暖,这次泳哲哥他们能回到国内入土为安,复杂的手续和人脉都全靠顾言之。 令人心碎的葬礼进行完之后,泗说一码归一码,她要好好感谢顾言之。 泳哲哥葬礼的时候,温采音也来了。 她来也不奇怪,温家和我们傅家本来关系不错的,后来这几年才渐渐走远。 但他们家只来了温采音,送了一只花圈来,她父母一个都没露面。 对于二婶来说,丧子的痛苦怎么也要来安慰一下,连顾爸爸和顾妈妈都亲自来吊唁,老太太身体抱恙没过来,还特意让顾妈妈他们带话,让二婶他们节哀顺变。 温采音他们一家都是这么薄情,和温采音一个样。 温采音来只是走了个过场,她来的时候顾言之在分发每个来宾的白色胸花。 顾言之默默地发给她,仿佛温采音只是一个普通的来宾。 葬礼结束后,温采音过来跟我说话。 她说:“傅筱棠,恭喜啊。” “趁我大嘴巴子没有抽上去之前,麻溜的给我滚。” 她说的是人话吗,在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令人心碎的葬礼上,她跟我说恭喜。 我模糊的视线里都能看到她冷冷的笑意:“我是说,你想得到的顾言之,终于得到了,不过前提是我得甩了他。我给你颗定心丸吃,我不像你喜欢啃回头草,顾言之我肯定是不会要了,你放心吧,顾言之我就当作你孩子的出生礼物送给你了,我这份礼物够大了吧,给你孩子一个爸爸。” 这个贱人,如果不是在如此庄严肃穆的葬礼上,我真想掐死她。 但我是成年人了,我得顾全大局。 我生生忍住了我的杀人欲望,忽然顾言之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筱棠,泗在找你。” 顾言之什么时候来的我没注意,估计刚才温采音的话他听见了。 这个时候,顾言之应该能够认清这个贱人的真面目了吧? 他会为自己爱过温采音这种女人而感到羞耻吗? 或者说,他是不是现在还爱着温采音?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我从温采音面前走过去,顾言之没跟她寒暄,牵着我的手臂穿过人群。 葬礼过后,所有人都大伤元气。 我二婶直接病倒,没有参加葬礼,我妈计划着等二婶出院陪她去国外住一段时间。 二叔也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头上的白头发比我爸还多,一个宾客的孩子管我爸叫伯伯,却叫二叔爷爷。 宾客散去,泗忽然跟我说了一句话:“筱棠,我的童年彻底过去了。” 她经常说她是个超龄儿童,她无忧无虑,不知愁滋味。 亲人的离去,让一个人迅速成长。 她告诉我,她要去傅氏分公司帮忙了。 傅氏集团在西城有总部和房产地产开发分公司,分公司是泳哲哥在管理,规模非常的庞大,从西城的一家分公司在全国又开了很多家子公司。 二叔和我爸爸在总部管理,现在泳哲哥走了,分公司的重任落在了泗的肩膀上。 她一天管理工作都没做过,毕了业就随着性子开了家咖啡馆,又跟朋友合伙开了家娱乐公司,玩票的性质。 她说她不喜欢管理,不喜欢公司的氛围,还说自己是一只没有脚的鸟,不论怎么飞都停不下来。 但现实是不管你喜不喜欢,你都得做。 宾客散去,她送我出大门,穿过花园的时候,她轻声说:“筱棠,被迫长大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早知道我就早点成长,不把自己当孩子了。”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舔了舔嘴唇只能说:“等我生完我就来公司帮你。” “嗯。”她点点头:“我等你。” “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江翱。” 她垂着头:“不麻烦他,我也可以问你,傅总。” 我撇撇嘴唇,走到了门口,我说:“你回去吧,好好陪陪二叔,明天我去医院看二婶。” “顾言之。”泗抬起头对我身边的顾言之说:“这次我哥哥的事情多亏你,不然我爸妈见不到他们最后一面。” “我虽然渣,但我们仍然是朋友。” 泗笑了:“你还算能认清自己,不过你这次你帮忙归帮忙,在你和筱棠这件事情上面我还是很讨厌你,我希望筱棠永远不要原谅你。” 原谅和接受也是两码事,可能有一天我原谅了顾言之,不再为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但重新接受他应该是不可能的。 我让泗好好休息,顾言之开车送我回家。 他的车开到门口就被我家的保安给拦住了,我跟他说:“在这里放我下来吧,你的车在我们家已经被拉入黑名单了。” 第185章 不想长大 日子一天天过去,二婶出院了,我妈陪二婶去了西藏洗涤心灵和疗伤,疗伤得靠自己,风景再美丽的地方总不能呆一辈子,迟早有一天得回到现实世界。 泗去了分公司,她的资历只能任命副经理,泳哲哥是分公司的副总裁,现在他的位子暂时空缺。 她的咖啡馆交给店长,娱乐公司给朋友管理,她去分公司上班的第一天,我特意送她过去。 我站在她家的大厅看到她穿着严肃正式的行政套装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这样的泗是陌生的。 她在我眼里一直没个正形,穿衣打扮也是一样,大冬天也是短裤配皮靴,二婶总是说她穿得像个流氓。 现在流氓变成了女经理,这种惨烈的成长,我们希望只是一场梦。 泗走到我的面前说:“走吧。” 我送她去公司,任命书昨天就下来了,我爸特意今天来分公司把她介绍给高层和员工。 泗的办公室就在泳哲哥办公室的隔壁,一墙之隔。 走进办公室,泗对我说:“以前每次来我哥的办公室都是一堆破事找他,他去大马之前我还来找他,让他投资我那个娱乐公司准备开拍的电影。” 她说着说着又哽咽,我用力拥抱了她一下,肚子太大顶到了她的肚子。 她摸了摸:“这么大,还有好几个月呢,好辛苦。” “你好好干活,我回家了。” 她送我到电梯口,我走了进去,电梯合上之前我向她举了举拳头:“加油。” 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黄的电话,她跟我说:“傅总,我们公司接到了一个大的订单。” 我说:“好事啊。” “可是,那个订单是朱有名的公司的。” 我顿了一下,朱有名就是温采音劈腿的那个暴发户,他要跟言棠合作的目的肯定不简单。 十之八九是恶心顾言之,我问黄:“顾言之什么态度?” “顾总说有生意就做,但对方指明要让顾总亲自去签合同。” “他同意了?” “嗯,最近顾总每天都忙着谈业务,不论多的业务他都亲自上马,所以这个订单他是不会错过的。” 明知道朱有名是故意的,他还要去,也不知道他是太需要这笔订单了还是他已经放下温采音了? 我说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言棠已经跟我没关系了,顾言之也跟我没关系了。 尽管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跟着我去医院做产检,去中医馆治眼睛,但我没跟他说过话,当他不存在。 晚上我接到了泗的电话,她说:“今晚有个合作伙伴攒了个局,你猜我看到谁了?” “顾言之。”我一猜即中。 “还有更刺激的。” “朱有名?” “还有温采音。” 那真是够刺激的,现在温采音都跟着朱有名出双入对了,她真够不要脸的。 她见到顾言之仿佛泰然自若,面对一个为了她不惜背叛全世界的人,她无动于衷。 “你做好你的事,别光看戏。” “我分享第一现场的动态给你。” “免了,我看泰剧,比那个狗血。” 我半躺在我的床上看一个泰剧,泰剧的剧情已经不能用狗血来形容了。 女主是个男的,遭受了一系列的打击之后变性,然后自己的父亲爱上了女主? 我的眼睛现在好了很多,戴上眼镜基本上能看清楚电视。 我看的目瞪口呆,正看到女主被父亲表白的时候,泗发了一段视频过来。 我一边看电视一边点开了视频,视频里面的是顾言之和朱有名还有温采音。 朱有名说:“顾总,明天早上六点半去我公司签合同。” 顾言之说:“你们公司六点半就上班?” “哦不,我有两条狗放在公司养,顾总先帮我去遛个狗,哈哈哈哈。” 泗不知道躲在哪里偷拍,我只能看到顾言之的侧影,看不到他的表情,声音倒是听得很清楚。 “朱总这是不存心和言棠合作,那就算了。” “看来顾总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身段啊,顾总,你以前可是顾董,高高在上藐视一切,我朱有名你从来不正眼看一眼,现在你都沦落到接这种生意的地步了,你还在傲什么?哦,还有,”他用力搂了搂身边的温采音:“你的女人也很好用啊,谢谢你啊顾总。” 说着,他对着温采音的嘴唇用力地亲了一下。 我扶着眼睛贴着手机想看清楚温采音的表情,但看不清。 我怎么觉得朱有名不但在羞辱顾言之,还在羞辱温采音。 视频很短,就这样结束了。 我立刻打电话过去问后续,泗说:“我就知道你会打来的,顾言之当然没同意啊,他从朱有名面前走开了。” “那温采音呢?” “卧槽,你别提那个女人了,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她一直贴在朱有名身边,像他身上的挂件一样,温采音好歹出身名门,怎么搞成这么没底线? “温氏不行了,全靠她讨好朱有名,听说朱有名给了温氏不少生意。” “哎,堂堂一个大集团公司要靠一个矿老板接济,真是令人唏嘘,温家尽出败家子。” “只怕温采音这个靠山也靠不住几天。” “那也是她活该。” 世事真的不好讲,瞬息万变的。 今天不知明天事,自从泳哲哥出事之后,我对这些也看淡了很多。 再大的事情大不过生死。 我想起顾言之在海浪中紧紧抱住泗的场景,我知道这个男人比温采音有节操多了。 他只是瞎,爱错人了。 吃一堑长一智,希望他能从温采音的深渊里爬出来。 这个希望,就是单纯的看在以前朋友的情分上的希望。 我对顾言之的戒备和敌意,可以说已经从这么多天他每次在我身后默默跟着我送我去医院和回家的路上,慢慢消磨掉了。 不论他出于什么样的出发点。 第186章 关我什么事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滑过去,今年过了一个最冷清的新年。 我妈陪二婶又去了西双版纳,在温暖美丽的村寨里住下。 每年春节都是我们一大家人一起过,今年少了很多人。 我妈和二婶在外面,泳哲哥和璐璐姐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本来我家的大桌子坐的满满登登的,现在都坐不满。 我爸倒了一杯酒先祭给泳哲哥,然后再向二叔端起来:“泳哲他们在天上,会过的好的。” 二叔颤巍巍地举起杯,手哆嗦了半天才递到嘴边,一饮而尽。 虽然今年人不全,但是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 今年春节,有两个人应该是孤家寡人。 一个是江翱,昨天我还听他说江伯父在垦丁,身边换了个墨西哥的女友,比他了足足三十岁。 我说伯父真是老当益壮,江翱淡笑着问我:“你知道为什么我爸现在都找外国女友吗?” 我说不知道,他说:“他早年广撒种,比他二三十岁的女的很有可能是他女儿,为了避免造孽,他只能找外国女友。” 江翱也不是胡说八道,好像曾经闹过这样的事情,幸好还没有酿成大祸,我们偷偷在背后说他爸是现代的段正淳。 江伯父不在家,江翱一个人过春节,我邀请他来我们家,总比一个人强,他说他习惯了一个人。 泗听到我邀请他很不以为意,他们已经很久没来往了。 自从泳哲哥去世后,江翱对泗更加冷淡,一个电话都不曾打给他,不止泗心寒,连我都有点生气。 我有时候问他不管怎样也是从一起长大的朋友,打给她安慰安慰也好,江翱却说:“安慰有什么用?” “那就陪伴啊。” “能陪一辈子吗?” 我本来想说你如果想的话可以一辈子,但他可能并不想,我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还有一个人过春节的就是顾言之了,他和顾家闹翻了自然不可能回家过春节,温采音早就甩了他,他也只能一个人过春节。 我没邀请他,傅筱安现在看到他还是会关门放狗。 吃完年夜饭,我和泗坐在沙发上看春晚,我把手机给泗让她帮我回复所有的祝福短信。 我的眼睛恢复的不错,医生说最近半年少看电子设备,特别是手机。 泗一边回复一边跟我说:“顾言之让你去花园。” “干嘛?” “不知道,大概他在花园外面等你。” “他让我去我就去?” “漂亮,我帮你回了两个字,滚蛋。” 若若打视频电话给我,她穿着红色的旗袍,领口还缀着白色的毛毛,好可爱。 她大声跟我说:“傅筱棠,中国年快乐!” 我也大声跟她说:“中国年快乐!” “傅筱棠,你为什么没长胖?阿芬说怀孕的女人都会长的像乳牛。”“谁说的?”我笑着说:“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乳牛。” “傅筱棠,你什么时候生孩子?” “还有四个月。” “那你生完了嫁给我爸爸好不好?” 呃,我看着她笑,这时画面中出现了祁楚的脸。 他说:“嗨,筱棠,你还好吗?” “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 “帮我问候泗。” “嗯。” “顾言之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他忽然说,我没想到他会提起顾言之,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又说:“你会和顾言之和好吗?” “不会。”我斩钉截铁地告诉他。 “那就好,筱棠,我在等你。” 祁楚的话让我压力山大,难道他来真的? 他空窗期蛮久了,这么多年他身边没少过女人,可能我是他兴趣维持最长久的一个了。 挂了电话泗跟我说:“你就是吃回头草也不要选择祁楚。” “为毛?” “他不爱你,他只是为若若找妈。” “我也不爱他,所以我不会选他你放心吧,不过我也不会啃回头草。” “这是你说的。” “我说的。” 忽然站在门口的菊欢呼起来:“姐,外面放烟花了!” 我们向落地窗外面看过去,在我们家花园的外面燃起了烟花。 烟花很美很壮观,点亮了我们家漆黑的庭院。 因为泳哲哥的事情,今年我们没有放烟花和鞭炮,甚至连院子里每年都点起来的红灯笼都没点起来。 我想我知道是谁在花园外面放烟花,顾言之让我去花园就是让我看烟花。 在屋子里也能看,我看了几秒种对菊说:“把窗帘拉起来,如果你们想看就去花园里看。” “好咧!”菊她们拉好落地窗的窗帘,忙不迭地跑出去看烟花了。 烟花持续了多久我不知道,泗盘着腿坐在我身边直勾勾地看着电视机,我知道她什么都没看见去。 忽然她问我:“筱棠,天堂过春节吗?” “天堂应该过圣诞节吧!泳哲哥他们去的应该是天庭。” “对。”泗揉揉鼻子:“我们是中国人,死了上天庭。” 我用力搂了搂她,她靠在我肩膀上:“筱棠,明天我们就6岁了。” “嗯。” “5岁的春节,我的人生完全没有计划,现在我放假前把我一整个月的工作计划都理出来了,每天一睁眼我都觉得我肩上的担子好重哦。” “明年我生了,我帮你去担。” “嗯,筱棠,还记得去年春节你的梦想是什么吗?” “嫁给顾言之,为他洗手做羹汤,生一堆孩子。” “现在呢?” “实现了一半。”我的手放在肚皮上:“剩下的一半,我抛弃了。” “此刻,顾言之还在花园外面呢!” “我知道,但又关我什么事呢?” 泗直起身来看着我:“你猜当时我想顾言之重新出现在你身边,你能支撑多久?” “多久?” “一个月,现在你打破了这个期限,我对你刮目相看。” “一个月就刮目相看?” “这次我玩大点的,我赌一年。” “你赌一辈子吧!” 她又重新靠在我的肩膀上玩手机,她在翻朋友圈,翻着翻着忽然骂街:“卧槽。” 我低头看了看,她刷到了骆安安的朋友圈,有一张图片能分辨得出来事在江翱的家里。 难道骆安安在江翱的家里和他一起过春节? 难怪我请江翱来他不肯来。 第187章 不是和顾家脱离关系了吗 第二天大年初一,我去顾家给老太太拜年。 泗说她家才办了丧事就不去了,傅筱安陪着我去的。 老太太气色挺好,看到傅筱安很开心,仰着脖子看他:“现在的孩子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啊,个子这么高。” 老太太给筱安封了一个大红包,厚到口袋都放不进去,顾妈妈笑着说也只有老太太才用现金,现在都直接在手机里发红包了。 老太太留我们中午吃饭,我很久也没陪她了,我说不但要吃午饭,晚饭也要吃。 老太太高兴地连连叫大厨做我喜欢的吃的菜:“对了,那个栋笃鲜,筱棠也爱吃的。” “栋笃鲜昨天六少爱吃,我们就多做了一份,冻在冰箱里,等会拿出来加热一下就行了。”大厨说。 昨天六少爱吃? 这句话的意思是顾言之昨晚是在顾家过春节的吗? 我回头看顾妈妈和奶奶,她们神色如常。 也许,顾言之和顾家的关系破冰了,再说上次撞见顾妈妈和顾言之,感觉他们母子俩的关系没什么变化。 我说:“我一听到栋笃鲜就流口水了。” “老张的栋笃鲜整个西城都吃不到的。”老太太说的激动,手臂在半空中划来划去。 于是我就看到了她手腕上碧绿的老玉镯子,我说:“奶奶,你的镯子好漂亮啊。” “言之孝敬我的,这孩子一直有心。”老太太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顾言之和顾家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些事。 上午陪老太太聊聊天,下午又陪顾妈妈搓麻将,筱安也陪着一起,姑顾妈妈和老太太就一直夸:“筱安真是乖,现在哪有这样的年轻男孩子在家里待得住的?还配我们一起打麻将,真是好孩子,你爸妈教育的好,两个孩子都这么优秀。” 筱安本来就乖,加上泳哲哥的事情,筱安似乎比以前更加懂事,只要放学就回来陪我们。 一个二十岁的孩子知道了生命无常之后,瞬间长大了许多。 我搓麻将技术很烂,把把放炮,老太太乐的哈哈大笑,说我的炮放的满天都姹紫嫣红的。 但我心态好,一把没赢过还气定神闲。 顾妈妈有意想让我赢一把,有好几张都能成的没成。 我虽然牌技烂,但我聪明,看得出来。 打着打着,我觉得有点不对头,手里的牌好像多了点。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在玩二十一点么,你的牌都二十一张了。” 怎么是顾言之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果然是他,他正脱下身上的大衣递给于姐,老太太笑着说:“自己家里人打麻将,多一张少一张无所谓的。” “她这是多了一张吗?”顾言之在我身边坐下来,这时顾妈妈说:“刚好你帮筱棠看看,这一把成把大的。” 我看老太太和顾妈妈对顾言之的态度非常自然,而整个顾家上下看到顾言之回来好像也是稀松平常的。 二嫂也在牌桌上,特意打了声招呼:“言之回来了?” 这不太像断绝关系的状态啊。 要不然就是顾爸爸不在家,他们背着顾爸爸和顾言之来往? 我正诧异地看着他,他却低头仔细研究我的牌:“你藏了四张东风在家里,是准备囤着高价出售吗?” “呃。”我瞧了瞧:“等着对。” “对,一共就四张,你跟谁对?”顾言之啼笑皆非的。 他帮我打,我乐得不用动脑子,看了一会我说:“你为什么不抓牌?” “你都1张了,等打到正常的数量再说。”他打着打着,忽然说:“开杠。” 他摊开我的四张东风,在牌尾摸了一张牌,笑嘻嘻地说:“杠后开花。” 打了一下午,我第一次成牌,还是顾言之帮我打的。 二嫂立刻夸:“言之真行,筱棠的1张牌你都能赢,我瞧瞧,哟,还是清一色呢!” 顾妈妈微笑着瞅着我们,对顾言之说:“你给筱棠打,你帮她看,筱棠聪明,她是对这个不感兴趣,如果感兴趣的话打的比你好。” 我对打牌的确不感兴趣,逢年过节的陪长辈玩一玩,也算是家庭活动。 顾言之坐在我身边,我就不用动脑子了。 他说:“五饼。”我就打五饼。 他说:“三条。”我就打三条。 我变成了傀儡,但把把输变成了把把赢。 每次赢牌他们都夸我:“筱棠真棒,筱棠好聪明,筱棠手气好运气好,筱棠就是幸运。” 明明是顾言之打的,我就是一个牵线木偶。 本来我输了一大堆钱,现在不但回来了还赚了,顾妈妈输了钱也高兴,二嫂声嘀嘀咕咕:“言之是做大事的啊,在外面动不动几千万几百万的大生意,玩这个不是意思?” 顾妈妈白她一眼:“你就穷成这样?” 打完麻将也开饭了,栋笃鲜又炖了整整一天加了冬笋菜上桌,怪不得中午没吃到栋笃鲜,原来是等着晚上顾言之回来。 一家人坐好了还没动筷子,老太太一句话让我又紧张起来。 她说:“志儒还没回来?” 志儒是顾爸爸的名字,顾爸爸中午在家吃的午饭,下午出去了。 怎么他晚饭也回来吃吗,可是顾言之在啊。 顾言之和老太太和顾妈妈的关系没有受到影响,可是他和顾爸爸之间可是闹得很厉害啊。 几个月前都闹的断绝父子关系了,听说顾爸爸还说顾言之只要踏出顾家的门以后就算和温采音分开了,也别指望踏进来。 我偷偷看向其他人,他们都泰然自若。 顾爸爸回来了,他洗了手就走进餐厅,几个哥嫂赶紧打招呼,顾言之也叫了声:“爸。” 顾爸爸心情不错,微笑着点头:“你给筱棠夹菜,她中午吃的不多。” “我上午点心吃太多了,下午都没敢吃,现在饿了。”我赶紧说。 “饿了就多吃点。”顾爸爸坐了下来,扭头跟管家说:“从酒窖里拿几瓶酒上来,今天大年初一,好好喝几杯。” 第188章 江翱的心是金属的 顾爸爸平时很少在家里喝酒,今天他喝了好几杯,还特意跟我和顾言之碰了杯,我不喝酒喝了于姐打的果汁,酸酸甜甜的。 “没几个月就要当父母了,为人父母和以前不同了。”顾爸爸说:“言之,你更应该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我知道。”顾言之给我夹了一块笋:“要喝汤吗,栋笃鲜的汤很鲜。” “哦。”我咬着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吃完饭,于姐切了水果我们去客厅吃,顾妈妈看得出我满腹疑窦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有些事情还没到揭开的时候。” 看来,这是有什么瞒着了。 既然没到时候我就没问,顾爸爸叫顾言之上楼:“来书房一下,哦筱棠。”他又对我说:“你吃点水果看看电视,等会言之走的时候一并送你回去。” “我和筱安一起,没关系。” “筱安还是个孩子。”顾爸爸笑的相当和蔼:“你们慢慢坐。” 从顾家离开已经九点了,筱安的同学以一直约他出去玩狼人杀,我说:“你去吧,已经陪了我一天了。” “不行,我要送你回去。”他边说边看了眼顾言之。 “他要送就送吧。”顾言之说:“反正也不差这一会。” 他帮我拉开我家的车的车门:“照例,我跟在你们车的后面。” 这是常态,他经常这样跟在我们车的后面。 回去的路上,筱安有些疑惑地问我:“姐,顾言之不是为了温采音跟顾伯伯他们闹翻了吗,为什么今天其乐融融的?” 何止其乐融融,我看顾言之那几个嫂嫂对顾言之还是很讨好的语气,她们几个都挺现实的,如果顾言之真的是被顾爸爸嫌弃的那个儿子,他们不会态度那样。 我和筱安对视,可能我们的答案不一样,不过我们谁都没说。 顾言之送我们到我家大门口就没进去了,我们的车开进大门之前他下了车走到我们车窗前,我打开了车窗,他说:“昨天晚上的烟花好看吗?” “绿的很好看。”傅筱安抢着说:“像你头上的绿帽子。” 虽然傅筱安有点没礼貌,但我觉得他形容的很贴切。 我笑着关上车窗,但不忘批评傅筱安:“筱安,什么是教养?教养就是对待你讨厌的人,你也不会用令人不快的方式。” 他撅撅嘴:“我就是觉得,顾言之虽然现在对你很好,但他对温采音更好,想到这里我心里就不舒服。” “我都放下了,你还没有?” “姐,你不会” “不会。”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及时打断他。 我身边亲近的人每日三省吾身,第一条就是叮嘱我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如果有一天我没守住这个底线,他们全都要气的吐血而亡。 回到家里,泗今天在我家,二叔和我爸今天去找二婶和我妈了,泗一个人在家,我就让她来我家。 我回家的时候,她一个人干掉了一整桶朱古力。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筱安呢?” “送我回来后就去狼人杀了,我给他设了门禁,十二点前要回家。” “那也就只能玩一局。” “一局就行了,多少算多,要啥自行车?”我在泗身边坐下来,拿走她怀里的朱古力桶:“你这么吃法,心过完春节穿不下窄窄的一步裙。” “不怕,我年轻的新陈代谢会维持我的好身材。” “你在家待了一天?” “没,以前初一都跟我哥回我嫂子家,今天我自己去了嫂子家。” 我握住泗的手:“记住以后每年初一这个传统,别忘。” “嗯,不会忘,我爸妈好歹还有我,我嫂子家就她一个人。” 泗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子,我们依偎在一起看电视。 “今天有什么奇遇?”她问我。 顾言之的事情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但顾妈妈说有些事情还没到揭开的时候,我就先别说吧! “我今天吃了个双黄蛋,算不算奇遇?” “算。” “筱棠。” “说。” “展御风明天来西城。” “嗯?你跟他还有联络?” “嗯,他要把他的生意转到国内,说要在西城安营扎寨了。” “他在追求你?” “应该是吧。” “泳哲哥的事情你没告诉他?” “没,他目前还分担不了我的痛苦。”泗玩着我的手指头:“但我也没打算拒绝他,反正他要常驻西城了,那就处处看。” 我觉得不错,江翱对泗好像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以前我觉得江翱对泗还有一起长大的情谊,现在江翱对泗越来越冷淡,简直可以用无情来形容。 泳哲哥出事以后,江翱很少出现在泗面前,我每次提到,他都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世界瞬息万变没什么是长久的。” 泗说,江翱的心脏搭桥太多次了,心都变成金属的了。 不过,他越无情就加速了泗对他的死心,不然她也不会下定决心接受展御风的追求。 今晚临睡前,烟花又在窗外燃起,菊他们欢天喜地地跑去花园看烟花,泗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了片刻说:“顾言之还挺有钱的啊,这么贵的烟花放了这么久,他不是应该把所有的钱都放在言棠的生意上吗,怎么还保留着公子哥的恶习?” 我想,他现在应该还是公子哥。 晚上,曾经有一个想法在我脑子里跳出来。 有没有可能,顾言之和顾爸爸脱离父子关系根本是假的? 他们做这一场大戏,就是为了让温采音原形毕露? 想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温采音不配。 但结合顾言之得知温采音劈腿后他的淡定和冷静,又觉得有可能。 真是猜不透啊,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肚子硕大,不想浪费脑细胞。 临睡前,骆安安给泗打电话,泗不想接她就一直打,实在没办法她就接了,骆安安穿的很清凉的坐在床上跟泗打招呼:“嗨,泗姐。” “我还八姐呢,”泗没好气:“若是炫耀你现在已经登堂入室了,就完全没必要,江翱这个人翻脸无情,随时会赶走你。” 第189章 我是不婚主义 “不会。”骆安安笑容可掬:“江翱说,我能在这里住到他死。” 泗挂掉了电话,我心留意她的神色:“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你觉得我在生气?”泗冷笑:“我犯得着跟她生气?” “虽然犯不着,但是你在生气。” “啊!”泗尖叫一声,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她屁股撅的高高的,像一只把脑袋藏进沙子里的鸵鸟。 我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喂,光把脑袋藏起来有什么用,屁股不凉吗?” “家里不是有暖气?”她的声音藏在枕头里面嗡嗡的,我都听不太清。 估计泗得开展另外一段恋情才能忘掉江翱,我们姐妹俩太像了,在感情方面都有点死心眼。 第二天年初二,我醒了发现泗比我起的还早,正坐在梳妆台前愁眉苦脸。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我等会去接展御风,是不是得化个妆表示礼貌?” “那你化啊。” “如果化了,是不是又觉得太隆重,万一我实在喜欢不起来他呢。” “那就不化。” “可是人家特意大过年的跑来,我素着一张脸过去岂不是没有诚意?” “那你就化。” “可是如果化的太精致,他是不是会觉得我已经喜欢他了?” 就这点破事,她纠结了这么久。 我穿上拖鞋走过去,告诉她解决方案:“简单,你就化一半,你这张脸一半化一半不化。” “阴阳脸啊?” “那不然呢,他几点到?” “十点半。” “你再不决定时间要到了。” 泗不是这么墨迹的人啊,一点破事折腾到现在。 我下楼吃完早餐了,她才磨磨蹭蹭下楼。 牛仔裤和牛仔衬衫以及羽绒背心,也看不出来化没化妆。 “你准备去加油站加油?穿成这样?” “筱棠,你陪我去好不好?” “你忍心我这么大的肚子跟你堵在高架上?” “忍心。” 没办法,泗没谈过恋爱,比我还惨。 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好歹是离过婚的人。 不过这么想起来,我好像比她还惨。 我陪她去接展御风,一路上她都心事重重。 我说:“泗,你猜你现在像什么?” “像什么?”她莫名地问我。 “就像是古时候被老鸨子卖给恩客的花魁,特别是你现在苦大仇深的表情。” “呸。”她啐了我一口,我给她镜子让她照,她看了看笑了:“还真他妈的像。” “这么不情不愿的,掉头回去好了。” “说好了接人家的。” 到了机场,刚好十点半,今天居然没有晚点。 我对泗说:“看来你和展御风有门,要不然不会这么巧。” “飞机准点不是应该的吗?” “在天上飞的事情本来就虚无缥缈,哪来这么多应该?” 说话间,一个穿着黑色牛仔夹克的高大男生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抬起头,正是展御风。 他今天的穿衣风格居然跟泗意外地搭上了,我跟他打招呼:“嗨,新年好。” “新年好。”他笑得露出八颗牙齿,他立刻转头去看泗,向她伸出手臂:“嗨,好久不见。” 泗没跟他拥抱,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很高傲地从我们面前走过去了。 “她害羞。”我对展御风说。 “我们又不是友奔现,本来就认识,为什么害羞?” “她以为你来娶她。” “我取你狗命哦!”泗居然听见了,回头骂我。 她耳朵这么好,展御风压低声音:“她很恨嫁?” “被男人伤过的女人一般来说都想跳过恋爱这一环节直接嫁人。” 展御风面露为难之色:“我是不婚主义。” 呃,好尴尬,我只是胡说缓解尴尬,但没想到更加尴尬。 接上了展御风,我的使命就完成了。 我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车子里安静的很。 我们开了辆商务来,后面的座位是两两相对而坐,我从后视镜里偷偷往后看一眼,展御风在注视着泗,而泗却在玩手机。 我清了清嗓子:“嗯哼。” 泗懒洋洋地开口:“筱棠,你嗓子不舒服啊。” “嗯哼。”我又清嗓子。 她发微信给我:“干嘛?” “你聊聊天,说话啊。” “说什么?” “总之别说今天天气不错。” 泗哼哼哈哈的终于开口了:“最近,挺好的?” 我服了她,五体投地。 展御风暂时住酒店,他是要在西城长住的,准备买房,泗顺便跟他推销傅氏旗下房地产开发的楼盘。 这下好了,好好的友见面又变成了售楼。 展御风放了行李之后,泗说一起吃饭,我表示不掺和,泗一直跟我使眼色挽留我,她眼角都要挤抽风了我都不理她。 我和展御风不熟,我又不打算跟他处对象。 我先溜为敬,但我没回家,去了江翱的家。 我倒要看看那个骆安安是不是已经登堂入室住进他家去了。 我真不知道江翱在搞什么,我一直觉得江翱对女人不感兴趣,但骆安安又怎么说? 如果他能和骆安安在一起,那为什么不能选择泗? 我心里气不顺,在花园门口让胡师傅猛按喇叭。 江翱家的保安认得我的车,开了花园门让我进去。 我气势汹汹地下车拍门,江翱家的蔡姐过来开门:“哟,是傅姐来了啊。” “蔡姐新年好。”我递给她一把红包:“帮我给大家分了。” “好咧好咧,谢谢傅姐。”蔡姐快乐无比,我却不怎么样。 我没换鞋就直接进去,我知道江翱有洁癖,但我就是恶心他。 江家三层楼,他住在顶层最里间,我在走廊里看到了衣衫不整的骆安安。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嗨,傅总。” “江翱呢?” “我不知道啊,一大早就没人了。”她光着脚,穿着吊带的睡裙,连个睡袍都不披一下,虽然屋子里都是暖气很暖和,但是大冬天的她穿的这么清凉看上去实在是有点扎眼。 我冷冷的:“你刚做完手术没多久,还是心点。” “两个月了,打下来的胎都投胎转世了。” 第190章 我不需要伴侣 大过年的说起这个令我很不舒服,我从她身边走过去,推开江翱的房门。 他的房间冷冷清清很干净,好像从来没人住过一样。 铺着白色的绸缎床单的床整理的很整洁,我又回头打量了一下骆安安的德行:“你房间在哪里?” “这就是我房间啊。” 我冷笑着走到第一间推开门,床铺上还是乱糟糟的,我说:“你昨晚睡在这里的吧?” “是啊,江翱也睡在这的。” “他不会睡其他的房间。” “切,你有多了解他?”她翻了个白眼。 “我们从长大的,你说我了不了解他?” “那你告诉我。”她瞬间就来了兴趣,立刻抓住我的胳膊:“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我看着她拉住我胳膊的手,她倒是反应蛮快地松开了手。 “怎么?江翱又帅又有钱,你觉得自己钓到了一条大鱼?” “这条大鱼不是我钓的,是自己游到我面前去的。”骆安安在沙发里半躺下来,我发现她真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到哪里都是软趴趴的像是一张海蜇皮。 “江翱对你没兴趣。” “呵,我知道傅泳泗喜欢江翱,这个话你应该告诉傅泳泗,江翱对她没兴趣。江翱对我有兴趣,不然他怎么会让我住进他家来?”骆安安躺在沙发上啃着指甲,她裙子短,我从我的角度都能看到她粉色的内内。 看多了会长针眼,我丢了一个抱枕在她身上:“你才十八岁,怎么也要顾及点形象。” “这里都是女人,我要什么形象?” “江翱会回来。” “他是我男人。”骆安安盘腿坐着,她的指甲涂的闪亮闪亮的:“我在他面前随心所欲。” 这个十八岁的姑娘,如果我女儿以后这样,我会大耳刮子抽死她。 哦不,我不会把女儿养成这样。 我在这里等江翱回来,我倒要问问他什么意思,到底把泗当作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受了刺激,可能是展御风的一句他是不婚主义,我对他顿时失去了信心。 不是说谈恋爱一定要结婚,但不婚主义当然不是惧怕一张结婚证,而是这种人往往不受约束,不会被责任困住,没有了结婚证的束缚,他们随时随地可以走掉。 这种不确定因素和不安全感太大了,我忽然不鼓励泗跟展御风在一起了。 我像老佛爷一样坐在他们家白色的客厅里,虽然暖气开得很足,但是色调太冷了,总有种我坐在冰天雪地里的感觉。 我等到中午,饥肠辘辘,蔡姐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她去煮面。 我说:“不着急。” 江翱终于回来了,外面飘着雪花,他黑色的羽绒大衣的肩膀上都落了雪。 看到我他有点惊奇:“筱棠,你怎么来了?” “好奇你居然开了收容所。”我冷冷答道。 他换了鞋走进来,一眼就看到我没换鞋的脚,对蔡姐说:“给傅姐拿一双舒服点的拖鞋。” 他在我对面坐下来:“看来你今天来是兴师问罪的。” “解释解释吧。”我指了指楼上:“骆安安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 “我看到的什么?她穿着像树叶那么少的衣服在你家晃来晃去?” “蔡姐。”江翱又说:“让骆安安多穿点。” “哦。”蔡姐应着,帮我换了拖鞋:“傅姐,我给你倒茶啊。” 我今天来不是关注骆安安到底穿了几件衣服的,我干脆开门见山:“你不觉得你最近这段时间对泗太过冷淡了吗?” “我什么时候也没对她热情似火。” “展御风来西城了。”我说。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在追求泗?” 江翱正在喝茶,他的脸从茶杯口上略略抬了点,但没看我。 从他的反应上看来我就知道他不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泗已经决定了跟展御风谈恋爱?” 他吹开茶叶喝了一大口茶,放下杯子又对蔡姐说:“这个茶不好喝,下次换一个。” “你别打岔。” 他这才挑起眼皮看我,怎么我觉得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脸色苍白的甚至连眼底都是苍白的。 “你哪儿不舒服?”我问他。 “从到大,我哪儿舒服过?”他笑着反问我。 我最讨厌江翱反问我,他总是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话语气。 在我爆发之前,我忍住了。 “你知道的,泗从就喜欢你,她跟你表白过吗?” 江翱沉默了片刻:“说过,怎么了?” “你怎么想的?” “我不需要伴侣。”他还是淡淡的,淡的仿佛去菜市场,买萝卜的时候人家问他要不要葱,他就用这种极淡的语气说:“我不需要。” “那骆安安呢?” 他忽然笑了:“你觉得她那样的是伴侣吗?” 对,骆安安那样的只能是床伴。 我无话可说:“为什么不能是泗?” “为什么要是她?谁都不是,我的身边不需要任何人,我不喜欢男人,但也不需要女人。”他语速很快,像机关枪一样,生怕说的慢了就会一口气憋死。 忽然,我又觉得他的脸颊上有两团淡淡的红色,但又不是那种健康的红晕。 他似乎不想跟我聊了,从沙发上起身:“如果你要留下吃饭,就请蔡姐帮你煮,我回房间了。” 他转身上楼,不再跟我说了。 骆安安花蝴蝶一样在他面前旋转:“江翱,你回来啦,你下午没事吧,带我去逛商场好不好?” “滚开。”他冷淡的语气。 我仰着头,直到江翱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才作罢。 我的脖子仰的都痛,敲了敲脖子站起来。 鬼才要在他们家吃饭,我们傅家没饭吃吗? 蔡姐倒是很客气:“傅姐,我炒几个菜,您留下来吃午饭。” “不用了,谢谢蔡姐,我先回去了。”我走出了江翱家,刚刚走到花园,忽然江翱在他房间的窗口喊我。 我抬起头来,他趴在窗台上,白色的窗幔漂浮在他的头顶:“筱棠。” “有何指教?” “展御风是个花花公子,他同时交往了很多女朋友,十二种颜色都分配不完。” 原来是海王,怪不得不婚主义,外面桃花万朵,他怎么可能每天只看一朵花? 第191章 我梦见你难产 我很郁闷,闷闷地回了一句:“和你有关系吗?” 我恨江翱的无情,这些男人不爱一个女人的时候都这么狠吗? 一点温情都不给。 我回家的路上给泗打了电话:“你在干嘛?” “吃午饭,要不要来?” “下午准备干嘛?” “带他去公园转转。” “别转了,吃完饭回来。” “咋了。” “展御风这条线放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有的芳草太芳了,不适合我们。 我回家吃完了李婶给我煮的鸡汤面,配上她腌的酸豆角炒腊肉,特别下饭。 我吃了两大碗,吃的浑身冒汗的时候泗回来了。 她径直走到餐桌边坐下来:“李婶,麻烦帮我也下碗鸡汤面。” “好咧。” 她拿起我的筷子吃酸豆角:“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 “你不是吃过饭了?”我很嫌弃地拿走我的筷子:“我还没吃完呢!” “吃的日料,没吃饱。” 泗的鸡汤面上来了,她一边吃我一边告诉她:“展御风是不婚主义。” “他刚才说了。” “他同时交往了十几个女朋友。” “这个他倒没说。”泗抬起头:“卧槽,海王啊。” “对啊,所以展御风不适合我们。”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去找了江翱,他告诉我的。” “哦。”泗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你去找他做什么?” “展御风怎么说也是通过他认识的,你要是和展御风谈恋爱,事先也得跟江翱打声招呼。” “我跟他打个屁招呼。”泗喝了一大口鸡汤,我说你慢点,但已经晚了,她烫着了舌头,疼得直跳脚。 李婶着急忙慌地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给她,她把舌头泡在冰水里才不跳了。 我以为听了我说的话,她会什么都吃不下去,但没想到她不但吃下去了,还吃了两大碗。 是我低估了她的没心没肺。 她吃饱了,瘫倒在我身边的沙发里,捧着肚皮:“筱棠,我把展御风拉黑吧。” “多个朋友多条路,别忘了你现在是商场中人,展御风是个大财主,你何必得罪他?跟他说清楚就好了。” “也对。”她把脑袋枕在我的大腿上,重死了:“筱棠,你这么厉害的女总裁,你得帮我,你快点生完孩子来帮我啊。” “那你跟他们商量。”我摸摸肚子。 “别,还是在恰当的时候生下来吧!” 我和泗的春节,就打算一直宅在家里il。 顾言之的烟花,从除夕一直放到初六。 泗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欣赏外面的烟花说:“这烧的都是钱啊,筱棠,如果顾言之以前对你这个攻势,是不是让你死都愿意?” “我就这点出息,看到烟花就要去死?” “那换种说法,如果是以前,你早就激动的溃不成军了吧?我采访你一下。”她把她啃的破破烂烂的苹果放在我的鼻子底下当作话筒:“你是怎么变得这么淡定的?” “因为死心了。” “我不信。” “爱信不信。” “你手机响了,顾言之打来的。” 果然,我的手机在茶几上响了,每天晚上顾言之都会在差不多的时间给我打电话,我有时候接有时候不接。 今晚我接通了,问他:“贵干?” “今晚的烟花漂不漂亮?” “烟花还有不漂亮的吗?不过医生说我不能看太亮的光芒,所以我只看了一眼。” “这个我忘了。”他语气有点歉疚的:“那你早点休息。” 我挂了电话,泗问我:“他说什么?” “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顾言之在玩心理战术,你要心点。” “不论他放过来多少招,我一招就制敌。” “怎样?” “不接招。” “漂亮。” 不知道泗是不是敷衍我,反正我现在波澜不惊。 明天就再放一天假,泗就要上班了。 她每天都期盼上班,从来没有这么敬业。 我睡到了大半夜,被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 我猛地坐起来,是菊拍我的门。 我现在已经承受不了任何坏消息了,因为现在我爸妈和泗爸妈都在外面。 “什么事?”我的嗓子都哑了。 “姐,顾先生忽然来了。” 我捂住胸口,心脏在胸膛里咚咚咚地跳:“就这?” “是啊,顾先生就在楼下。”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三点,他抽什么风? 难道奶奶他们有什么事? 我咽了口口水正要掀开被子下床,顾言之大步流星地从菊的身后走过来,他穿着黑色的长长的羽绒服,我从他敞开的拉链里看到他里面好像还穿着睡衣。 他怎么了这样就跑过来了。 “顾”我才说了一个字,顾言之就大步的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忽然就把我给抱住了。 这个拥抱把我给弄愣住了,我在他冰凉的怀抱里半天都没醒过神来。 我只感觉到他搂的我很紧,如果不是我的肚子太大,他会把我搂的更紧。 他的呼吸浓重,喷吐在我的耳畔,有点痒也有点莫名的心酸。 我费力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冷静一点,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才梦见你”他说话只说了一半,我用力推开他,看到他苍白的面庞。 他的眼神仿佛真的闪烁着恐惧,我不解:“你梦见我什么?变成丧尸把你吃了?” “我梦见你难产”他喃喃的。 我无语:“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菊还傻傻地站在门口,我对她说:“去给顾先生倒杯茶。” 菊跑走了,我把房间里的灯都打开,照亮了顾言之惨白的面容。 我难以置信,一向冷静又理智的顾言之,居然也会因为一个梦穿着睡衣就跑到我家来求证? 我不信,我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做戏的成分,但可能我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菊送了茶来,我递给他,他接过来喝了一口,握在手心里,袅袅向上升腾的热气蒸着他的眼睛,以至于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眼睛是潮湿的。 第192章 原来是一场戏啊 这个时候,不但我冷静下来了,他也应该冷静下来了。 我等他的杯中水喝完,拿走他手里的玻璃杯:“所以,你大老远跑来就是求证一下我是否安然无恙?” 他不作声,低着头。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感动?还是你想告诉我,你很在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已经爱上我了?” 他开始不作声,我看着他漆黑的发端都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顾言之,我是个孕妇,我跟你耗不起,我要睡觉了,拜托你走吧!” 他终于抬起头来了,他的眼神看上去特别苦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了个梦,梦里你难产,我明知道是个梦,但我醒了之后仍然流汗,甚至流泪,我强迫自己继续睡去,但是我睡不着,我一定要过来看看你才能安心。” “你是安心了,我的好睡眠却被打扰了,还有她。”我朝门口扬扬下巴,泗正顶着一头乱发站在我的房间门口,杀人欲望一触即发。 顾言之没有回头,看上去非常懊恼:“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信,我觉得我好像疯了。” “你没疯,你也没变,你和以前一样。你是不是你觉得你对我越来越上心都被自己给感动了?其实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自私,你做了个梦就来打扰我的睡眠?那我担心你的日日夜夜呢,我曾经打扰过你吗?”我说的口干舌燥,下床去找水喝。 我依着柜子喝完一整瓶水,顺便还打了个饱嗝:“顾言之,你想告诉我,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谁对你是真心的了,你想告诉我你辜负了我很内疚,你想告诉我你已经不爱温采音了,你开始爱上了我,所以你请我既往不咎,重新接纳你是不是?” 他的眼底都是苍白的,我在他的瞳孔里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跟疯婆子一样的我。 穿着大花的睡衣,头发睡得两边翘起,像展翅翱翔的大飞机。 我揉了揉鼻子,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来。 我体重太重了,柔软的席梦思被我生生坐的陷下去一大块。 他蹲在我的面前,沮丧,懊恼,茫然,甚至不知所终。 我相信他不是演的,我相信他真的做了个我难产的梦,我也相信他此刻眼底的苍白和不安都是为了我。 但我不感动。 啊,怀着两个宝宝的傅筱棠,心肠变硬了。 顾言之走了,他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走了。 泗打着哈欠爬上我的床:“卧槽,吓死我,刚才我的腿都软了,还以为发生什么事。” “谁说不是呢?”我也躺下来,看着天花板。 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顾言之离开了。 “不过筱棠,不得不说,刚才你那番话真的说的特别漂亮。” “我长得漂亮,说话当然也漂亮。”我闭上眼睛:“我困死了,睡觉。” “筱棠。”我都快要重新进入梦乡了,泗还死不断气地问我:“你刚才那番话是发自内心地吗?” “当然不是,当我看到顾言之大半夜地为了我跑过来的时候,我的心早就融化了。” “你说真的还是假的?”她过来扒拉我的眼睛。 “我说实话你不信,我说假话你还是不信。”我困死了,翻了个身。 “哎。”泗叹了口气:“爱情真复杂,我宁愿当狗。” “你以为狗就没有爱情?” “靠,狗都有爱情,还不给不给我条活路?” 在一个男人身上就失去了对爱情的向往和信心是要不得的,所以我并没有。 我的爱情,等我生完崽整理心情,就会全力朝他奔过去。 等我,蒋子卿。 第二天,顾妈妈来我家看我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跟我透露顾言之感冒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夜过去感冒了,早上我给他送汤,他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的,这孩子已经好多年没有生过病了。” “生病了就看医生。”我喝着顾妈妈送来的汤:“这个豆子好甜。” “好吃多吃点。” “言之和你爸的事情,其实就是一场戏。”顾妈妈终于跟我说起这件事情了。 她不说我就不问,等她什么时候说了,我再问。 我专心喝汤听顾妈妈说。 “其实,这个主意是言之提议的,你刚出事那会,温采音疯了一样天天缠着言之,什么办法都想尽了,还写情书给言之,有一次写了血书。” 我都吃不下去了,从汤碗上抬起头:“血书?” “血淋淋的,怪瘆人。” “肯定不是她的血,弄什么鸡血鸭血的,温采音那么惜命的一个人,她怎么会用自己的血?”我好像跑题了。 顾妈说:“这个不重要,我那时候正担心言之会不会心软呢,他忽然说,温采音几乎每封信最后都写她的是顾言之这个人,和其他的无关,问我想不想证实一下。” “就用了这个损招?”我哼笑:“他为了试探温采音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也不是完全为了温采音,还有商场上的事情,兵不厌诈嘛。” 商场的事我就不问了,我说:“人性是最不能实验的,最终的结果会让自己大跌眼镜。” “言之倒是挺平静的,这个结果大家都不意外,虽然你爸爸和言之什么断绝关系闹得挺大的,但是结果不错,这下温家彻底不会再缠上言之了。” “如果温采音知道顾言之还是原来那个他,那妈你猜,她会不会重新缠上顾言之?” “她有脸?” “万一她有呢?” “那言之也不会再上当了。” “也不一定,什么都好说,感情的事情很难说,说不定有的人就是会被某个人吃定一辈子。”我喝完了汤捧着肚子:“妈,我决定了,生下他们你们就抱走。” “筱棠,这怎么行?”顾妈妈红了眼眶。 “我跟顾言之真的不可能了,为了孩子也是为了自己,妈,你就当我自私吧!” “你不是自私,你是被言之伤怕了。”顾妈妈抱住了我:“我的孩子。” 冲顾妈妈这句我的孩子,我也会叫她一辈子妈。 当然,跟顾言之无关。 第193章 你想见就见? 初八那天,泗上班了。 她包了一堆开工红包去发给公司员工,我继续在家里做肥宅。 顾言之这几天没出现,听说感冒严重,发高烧已经送去医院了。 他还真的挺少进医院的,但我也没打算去看他。 医院里传染源多,我现在是大熊猫,要好好保护。 后来蒋子卿给我打电话,说顾言之转成肺炎了,现在住进了特护病房。 一个成年人,烧成肺炎也就够离奇的了,还烧进了特护病房。 我说:“你不是外科吗,怎么还管起内科来了?” “最近李游分管内科,我在她的记录本上看到顾言之的名字,过去看了一眼。” “哦。”那位很飒的女医生,我都把人家忘了。 “这样,你帮我送去一把花吧”我对蒋子卿说:“我也不方便去看他,反正我和他现在也不是朋友,一把花仁至义尽了。” “好,我会的。” 顾言之那天晚上的拥抱代价真高,换来一场肺炎。 他在特护病房住了十来天,我都没有出现过。 特护病房仅次于iu那么严重,顾言之高烧了一个星期之久,连泗都去看望他。 她回来告诉我:“顾言之烧的可以在他额头上煎鸡蛋了。” “那你煎蛋了没?” “我没有鸡蛋。” “下次可以带一点过去。” “筱棠,我发现你变残忍了。” 他们真搞笑,人人都怕我和顾言之重新在一起,但是我真的对他绝情了,又说我冷血。 在一个深夜,很晚很晚了,我刚好还没睡,看完一部电影还在消化,等会就准备睡觉了的时候,顾言之忽然打电话给我。 他的声音沙沙哑哑的,像是一张粗糙的砂纸。 他说:“傅筱棠。” “你不烧了?” “我想见你。”他倒是直抒胸臆的。 “可是,我并不想见你。”我站在窗口看着天上被薄雾挡住的朦胧的月亮。 “你不用见我,你只需要站在你家的花园门口给我见一面就行。” “你的意思是,你要从医院里出来?” “我已经出来了。”他微喘,呼吸浓重。 我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但我又不是青楼的花魁,只要恩客付钱我就会站在木楼的阳台上搔首弄姿给对方观赏。 我说:“不,顾言之,这个世界不是你随心所欲的。” 我挂掉了电话,泗睡在我的隔壁,发短信问我:“你跟谁说话?” 我们家这么不隔音? 我说:“顾言之从医院偷跑出来要见我一面。” “啧啧,你现在的魅力值飙升,筱棠,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顾言之会哭着喊着想要见你?” 当然没想过,那时候只有我半夜忽然想见顾言之一面,大半夜的我给他打电话说我想见他,他极为冷淡地说:“太晚了,睡吧。” 我应该也跟他说这两句的,不是我报复心理重。 我对泗说:“快点睡觉,你明天不是还有事?” “你要不要出去给顾言之看一看?” “他长得美想得还挺美。” 我没贱到他大半夜地要看我,我就顶着寒风跑到大门口给他看。 过了好一会,顾言之发消息来问我:“你在哪里?” “床上。”我干脆地告诉他:“不管你在哪里,我不会出来的。” 保安打电话给我,说顾言之的车停在我们家花园的大门外,问我怎么办,要不要放进来。 我说:“你忘了,顾言之永远是我们家的黑名单。” 保安就没有再说什么了,那天晚上我没出去,而顾言之也进不来。 他想见我一眼的愿望也没达成。第二天早上,保安告诉我顾言之再门外待了好久,两个时后才离开。 经过这样一作,顾言之的病情又严重了。 本来发烧已经慢慢退下来了,结果昨晚折腾一下,他的高烧又持续了好几天。 黄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很重要的合同,本来说好了本周一签约的,但是顾言之病了拖到今天还没签,对方好像等不了了,让我们今天务必他要签约。 黄问我怎么办,现在顾言之还在医院里,我说:“你和顾言之沟通过了吗?” “顾总高烧,让我找你。” 他可能烧糊涂了,我早就跟言棠没关系了。 “对方是谁?” “姓董的。” 哦,我知道了,董方,跟我们合作好几年了,关系也处得不错。 我想了想,顾言之我可以不用理他,但是言棠是我和顾言之一起创立的,我对顾言之没感情了,但对言棠还是有点留恋的。 我说:“签约我不能代替顾言之,但是我可以跟董方聊聊,你帮我约他,看看能不能延后。” “太好了。” 黄很快就跟我回了电话,说对方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晚上一起吃饭。 我不了解后来言棠的业务,我问黄他们签约的那笔业务主要的内容,黄说资料都在顾言之的办公室里,问我是给我送到我家来,还是我过去拿。 想想我跟董方约好的地方离言棠也不远了,我就跑一趟好了。 我换了衣服去了言棠,黄说:“在顾总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我们都不敢进去的,我有钥匙,我打开您自己进去拿。” 我就去了顾言之的办公室,他的习惯是把办公桌的钥匙放在桌山的花瓶里。 我很快就在花瓶里找到了办公桌的钥匙,就打开了他的抽屉。 抽屉很整洁,放着很多文件和资料,我翻了翻都没有我要的那个合同。 于是我又打开了一个柜子,打开门不但发现了文件,还有个我很眼熟的盒子。 我看着那个盒身上已经沾染了一些物资的盒子发了一会呆,这个盒子应该是我的,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盒子。 也就是上次我在顾家扔掉的,装有我觉得是顾言之送给我做宝贝的盒子。 我已经到当作垃圾扔掉了,为什么会在顾言之的抽屉里? 第194章 我痛不痛不关你事 掀开盖子,里面还是我的那些破烂。 顾言之曾经丢过的石子,在落满树叶的林荫道上捡起来的已经成为干尸的银杏叶,还有扎头发的橡皮筋等等等等不值钱的只有我曾经当宝贝的破烂。 那天我在顾家的时候扔进了垃圾房,后来又被顾言之给捡起来了,他还锁在他办公室的柜子里。 感动吗? 不敢动。 我把盖子重新盖起来,又放回柜子里锁好。 我找到了董方的合同,从顾言之的办公室里出来,黄看了看说:“就是这个。” “嗯。”我说:“订饭店吧,然后把地址发给董方,我等会先过去。” “傅总,要不然我陪你吧,你这么大的肚子。” “好。” “那我去收拾一下,您先坐。”她指了指原来我的办公室:“您的办公室还保留着呢,顾先生都没让人动里面的东西,我们也天天打扫,要不然您去办公室里坐一坐?” “没事,你去忙你的。” 我从窗口看进去能看到我的房间一切如故,连桌上的那盆盆景还在,长得还挺好,叶子碧绿,在阳光下面像一颗绿宝石一样发着光。 我再看向原来温采音的办公室,现在已经变成了资料室,看不出温采音曾经待过言棠的痕迹。 一切没变,仿佛都在言棠最初创立的时候,但其实我知道,不变的是表现,其实内里早就面目全非了。 晚上我跟董方约了吃澳门豆捞,我到了半个时,菜都点好了,人手一锅的锅都上了,他才姗姗来迟。 他还没坐下就道歉:“路上堵的可以。” “如果你早点出门,绝对不会堵。”我笑着跟他扬扬下巴:“以前你跟我们约好吃饭,什么时候迟到过?” 他笑容讪讪的,拉开椅子在我面前坐下来:“我们老朋友,我可是那种故意迟到拿乔的人?” “我也不知道,这么久没见了,什么都会变。”我把菜单推过去:“所以我点的还是以前你的口味,不知道合不合你现在的口味。” “我错了我错了。”他耷拉着眉眼嬉皮笑脸的:“下次我跟你约好的时候,半夜就出门。” “那也不至于。” “我是为你打抱不平,顾言之这么渣,你大着肚子还得出来帮他谈业务。” “现在在这里等你的人是我,又不是他,你晾着我什么意思?”我忍不住用纸巾盒丢他。 他笑嘻嘻地接住了:“我错了我错了,朋友才跟你说实话,你和顾言之搞到今天我们都为你打抱不平,不过这次你又出面帮他平事,说实话大家心里都有点觉得” 他估计事出于礼貌没讲下去,这时菜上来了,我把我爱吃的一样样丢进锅里,抬眼瞅他一眼:“觉得我贱?” 他哼哼哈哈的,他们以为我和顾言之复合了,其实我只是看在言棠的份上。 但我不需要跟所有人说明,没打算让全世界都懂我。 我一边吃一边切入正题:”你和言棠的那个订单,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你等他出院跟他签,要么你拿着合同去医院跟他签,k?” “我一口东西都没吃你就跟我谈生意,还拿不拿我当朋友?” “你让我一个大肚婆在这里坐了半个多时,你什么时候拿我当朋友?”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筱棠,我是真的拿你当朋友的,不然这个合约我根本就不会跟言棠继续,虽说我们合作了好几年,其实言棠给我的价格不是最低的,最近好几家新公司找我,价格都给的很低,你说我为什么要多花这些钱是不是?” “做进出口贸易的你还敢贪便宜?你就不怕一个新公司把你的货物直接沉到海底,你捞都捞不起来。”我嚼着毛肚,呱唧呱唧的,很脆。 “这种事情百年不遇,我哪有那么倒霉。” “一分钱一分货,这种道理你董老板还不懂?” “筱棠,我们是朋友我才跟你说,顾言之真的不值得,看你肚大如罗的还帮他到处奔走,我们真是看不过眼。” “我们?”我停下了筷子:“董方,你这口口声声的顾言之不值得,不过是看人家现在被顾家封杀没有大靠山了你才翻脸无情吧,我记得你以前看到顾言之一口一个兄弟,我和顾言之分手之后,你不是还经常约他出来吃饭喝酒?怎么他现在没有顾家这个光环了,他就是不值得了?” 我言辞一向犀利,董方有点被我呛住了,笑容也有点僵:“筱棠,你对顾言之还是没死心啊,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忘没忘跟他没关系,我就是疼也疼不在他身上。 我就看不得这些人的嘴脸,我知道如果不是看我们傅家,董方是不会出来的。 “董方,刚才我的两条建议你觉得怎样?其一还是其二你选择一个” “筱棠,你真是咄咄逼人。”他打着哈哈地招来服务员:“开瓶酒。” 我看着他举着酒杯晃来晃去,晃得我头都晕了,他说:“筱棠,你知道的,我答应出来一起吃饭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这一切我都看你的面子哦。” “你的意思是,你和顾言之一点情谊都没了?” “他那个人,我鄙视。” 我冷笑,他可以鄙视,但希望他鄙视到底。 他喝了好几杯去洗手间,手机放在桌上叮铃咣啷总是在响。 服务员来上菜的时候,我帮他把手机拿起来方便服务员上菜,随便看了一眼他的手机。 他的手机是开的,在微信聊天的界面上,在一个群里,我看到了我的名字。 “我说傅筱棠一定会和顾言之复合的,你们输的人不要反悔啊。” “赔率现在是几比几了?” “一比十。” “董方呢,你这个东家跑去哪里了?” 我点开那些人的头像,有很多我都认识,以前都有生意往来。 这些人,拿我和顾言之赌博。 我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回原位,董方去完洗手间回来,在我对面坐下来,带着点微醺:“筱棠,我是真拿你当朋友,我还想跟傅氏合作呢?所以我是看你的面子才继续跟顾言之合作的,我就等他出院,好不好?筱棠,你怎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一满杯,你能喝酒吗?” 第195章 他有老婆 我把我面前的杯子倒满,一整杯殷红的液体在杯中荡漾。 我端起杯慢慢站起来,董方以为我要敬他酒,特意摆了个姿势坐好:“别别别,你一个孕妇,差不多得了。” “我倒酒是因为。”我舔舔嘴唇,笑嘻嘻地跟他讲:“泼你。” 话音刚落,我就举起酒杯向他泼过去,一瓶七万块的酒,我泼了他一头一脸。 他被我泼愣住了,还坐在椅子里半天没动弹。 有点酒洒在我的衣服上了,我跟旁边目瞪口呆的服务员说:“拿毛巾来。” 然后我拿起董方的手机拍了一张他此刻满脸红酒的照片发进了群里,顺手扔还给他:“他们看到你这幅惨状,也许会多赔一点给你,东家?” 我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毛巾擦擦衣服和手,拿起包包就从他身边走过去。 我走到门口才听到董方气急败坏的声音:“傅筱棠,你这算是把顾言之最后一个客户都给赶走了!在整个西城没人会跟言棠合作,除非你卖你们傅家的面子回去帮他,不然顾言之就是死鱼一条!” 顾言之是不是死鱼,以后他会知道。 我气愤不是因为他对顾言之言辞不尊重,而是因为他拿我们做赌注。 他算哪门子? 我都准备出门了,想了想又转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红颜色的液体正顺着他的头发和衣服滴答滴答往下滴。 “你口口声声说拿我当朋友才跟言棠续约,董方,你太看得上自己了,你能和我相提并论做朋友吗?傅氏的一个子公司拿出来都比你的公司利润额高得多得多,现在是言棠解除和你的合作。” 我说完了转身就走,跟他没什么好说。 但我也不生气,这种人很多,见风使舵的,哪有那么多的真心朋友? 战场无父子,商场如战场,更别说朋友了。 我走出的饭店,正在往停车场走过去的时候,却听到了门口传来了稀稀落落的拍巴掌的声音。 我回头,温采音站在那里,穿着蓝狐的斗篷,像是民国时期的某个军阀的姨太太。 她自从跟了朱有名之后,品味一落千丈。 我看她一眼,不动,她就向我走过来了。 一边走一边还是拍巴掌,我想你怎么不一巴掌拍死你自己呢? 她走到了我的面前,笑着说:“真是感天动地啊,傅筱棠,你嘴巴硬有什么用,那时候跺脚发誓说跟顾言之再也不可能了,现在还不是挺着大肚子也帮他奔走?” “我要是你,我就闭嘴。”我打电话给胡师傅,让他把车开到门口来接我。 “也不知道是顾言之好命呢,还是你贱,顾言之弄瞎了你的眼睛,现在能看见了就又贴上来了?啧啧啧,傅筱棠,你对顾言之真是真爱,不过他不爱你的,要不然你求求我,我会考虑以后不靠近顾言之,不然我只要再出现他身边,顾言之一定会像当初一样,像踢皮球一样踢开你,然后跟我在一起。” 温采音还真自信,看她这副人得志的样子。 我听说朱有名最近是挺宠她的,给了温氏不少生意。 但那些生意都是生意,顶多能让温氏多撑一段日子,但是温氏不可能以此转危为安。 温采音这个蠢货还得意什么呢,朱有名这是拿这些吃不饱又饿不死的生意在吊着他们,还以为自己真的从此高枕无忧了。 我看着她身上的蓝狐皮草:“你知道这些狐狸皮毛是怎么做成皮草的吗?整张皮活着从狐狸的身上扒下来,温采音,你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没觉得很多被剥了皮光溜溜的狐狸在你床前哭泣吗?” “傅筱棠,你少来这一套。”温采音打断我的话:“也只有你喜欢捡垃圾,你这么喜欢当圣母救顾言之于水深火热的我也不拉你,但你被忘了,你再怎么对他,顾言之也不会爱你。” “所以你觉得他爱给他戴绿帽的你?” 酒店的灯牌映着温采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有点讪讪的:“傅筱棠,你掏心掏肺地对他,他也不爱你。” 我凝视着温采音,我发现她应该还是喜欢顾言之的,顾言之那么帅,完全符合她的审美,朱有名呢,肚腩都挡住了视线看不到自己的脚面。 但是,她爱顾言之的容颜却接受不了跟他一起捱苦,现在以为我和顾言之复合,又在这里酸溜溜。 这个女的,好贪心啊。 扔掉的东西,还不许别人捡起来。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扔掉的是什么,她肯定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时朱有名的车开过来了,朱有名那张肿胀的脸从车窗里探出来,看到我还是挺客气地点点头:“嗨,筱棠,这么巧?要送你一程吗?” “我有司机。” “哦,”他看向温采音的时候,笑容一瞬间消失了:“还不上车?” 温采音拉了拉蓝狐的斗篷,上车了。 我看着朱有名的车屁股绝尘而去,胡师傅也把车开过来了。 “姐,上车了。” “唔。”我上了车,打了电话给泗:“有空?” “有,作甚?” “让你的侦探朋友查一下,朱有名最近是不是有新欢了?” “哦?”泗一瞬间就来劲了:“什么情况?” “温采音可能快要下课了。” “哦?哦?”泗兴奋地很:“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回家见。” 我回到家里,泗正在客厅里等我。 “筱棠,”她向我晃了晃手里的平板电脑:“快来,我查到了。” 我换了鞋过去,还没站稳她就一把把我拉坐在沙发上。 “不查不知道,一查真奇妙,有个大消息,你可能还不知道。” “啥?”我拿走她手里的电脑:“别卖关子。” “原来朱有名有老婆的。” “唔?”这倒是个新消息:“怎么没听说过,他藏得很紧的。” “他老婆是澳洲土著,家里有农场,养了几万头的奶牛,比朱有名大了十一岁。”泗点开电脑给我看:“喏,这就是朱有名老婆。” 第196章 千斤重担 照片里是个看上去都快有四十岁的白人女子,黄黄的头发,眼角的皱纹很深很深。 “她多大了?” “三十七岁。” “朱有名还挺英年早婚的,今年才6岁就结婚了。” “他爸在澳洲拓展生意的时候血赔,后来认识了他老婆,人家可是澳洲的大农场主,有的是钱,不过老外不会白白帮忙,于是朱有名就以身相许。” 哦,于是朱有名这边吃着软饭,那边回到国内花天酒地。 朱有名应该就仗着天长水远的在国内乱来,他老婆离得远不知道。 “除了朱有名有老婆的事情外,还有别的花头吗?” “简直眼花缭乱。”泗继续翻照片给我看:“这个是朱有名在夜总会认识的,这女的叫蓁蓁,在夜总会挺有名的,长得漂亮身材好,她是在温采音之前的,朱有名挺喜欢她。这个,原来在我的娱乐公司签过,后来合同期满了转去朱有名的公司,嫩模,朱有名才搭上的。还有这个,这个” 细数下来,朱有名的现在进行时有七八个。 “啧啧啧。”泗摇着头:“你说温采音贱不贱,顾言之一心一意对她,她却财迷心窍地去做朱有名的八九,她以为朱有名真喜欢她?还不是他以前追求过温采音,被她拒绝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是,她是顾言之爱的女人,所以朱有名才想抢过来,现在抢过来了估计没过多久就会腻歪。” “已经腻歪了。”我把电脑还给泗:“今天遇见他们,朱有名对她已经不太耐烦了。” “他们这种人,典型的以前被拒绝后心理变态,现在温采音落魄了他轻而易举地追到手,玩腻了就会一脚踢开。” 被踢开也是温采音活该,堂堂一个名媛愣是混成这样。 “筱棠,你说温采音如果被朱有名甩了,她会不会去找顾言之?” “现在不会,但等过段时间一定会。” “为什么要过段时间?” “很快顾言之就是以前的顾言之了。” “什么意思?” “顾言之脱离顾家是假的。”我告诉泗。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真的吗?卧槽,如果温采音知道了,还不哭瞎她的狗眼?” “人家自信地很,觉得只要自己回到顾言之身边,顾言之一定会再次接受她。” “她以为自己是一朵旷世奇花?” 晚上临睡前,我让黄告诉顾言之,董方的那个合约黄了,我成功地赶走了言棠的最后一个客户。 五分钟之后,顾言之的电话打过来了。 他的声音还有些哑,不过比前几日听起来要好多了。 他的心情听起来不错,也没有责备我的意思。 “言棠倒不了。”他气定神闲的。 我知道倒不了,就算言棠现在一笔生意都没有,他也不让言棠倒的,我只是想知道他扮猪吃老虎想扮到哪一天。 “你好好养病,我挂了。” “筱棠。”他喊住我:“你晚上碰到了温采音?” 别看他躺在病床上,却什么都知道。 “是,怎样?” “不要理她怎么说。” “你觉得她会跟我说什么?”我反问他:“温采音已经刺激不到我了,你也是,就这样,挂了。” 我挂了电话,泗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发呆。 我问她:“看什么呢?” “看星星。” “你发神经?”我往外面看了看:“明天有雨的,今天一颗星都没有。” “星在心中,自然能看得见。” 我摸摸泗的脑袋,泗拨开我的手:“你睡你的,孕妇。” “孕妇怎么了,不许歧视孕妇。”她要看就看好了,我躺下睡觉。 刚刚躺下来,她的手机又响了。 她了一眼就挂断了,我说:“又是展御风打来的?” “嗯。” “你有跟他说清楚吗?” “说了,我跟他说我不喜欢海王。” “他怎么说?” “他说人生在世,什么都要尝试一下。” “你怎么说?” “我说死他还没试过,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论斗嘴,极少人是我们的对手,但又有什么用,人生又不是辩论赛,谁说赢了就能赢得全部的人生。 在某些方面,我和泗是失败者,失败的不能再失败。 自己喜欢的人,永远都不会喜欢我们。 到底哪儿出了问题,怎么研究都研究不来。 顾言之出院了,我爸妈和泗的爸妈这些出去疗伤的闲云野鹤又转战去了国外。 他们彻底把傅氏丢给了我们,可怜我大腹便便的这段时间要坐镇公司。 我爸一直是个工作狂,每天就是工作工作,傅氏是爷爷打下来的江山,我爸和二叔将傅氏发扬光大,傅氏曾经对他们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 但是自从泳哲哥出事之后,他们好像不那么想了。 偌大的傅氏集团,交给我和泗两个女孩子手里。 我爸决定之前的晚上给我打了两个时的电话,我不停换着边听,不然一场电话打下来,肯定得偏瘫。 我爸的中心思想只有一句:“女儿,从此以后你肩上的担子就重了,我和你妈年纪大了,想多一些自己的时间。” 我倒是没意见,只要我爸心里放下了,开开心心出去环游世界,我和泗能担起来傅氏的重担,而且还有傅筱安呢。 他现在没课的时候也会来傅氏,慢慢熟悉公司的业务。 泗也比之前要成熟稳重了好多,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嬉皮笑脸地说:“要不我们把傅氏买了,大家把钱分了,这么多钱躺着花也花不完。” 这次她只是说:“你们该玩玩你们的,交给我们放心吧!” 于是我挺着怀孕七个月的肚子坐镇傅氏,坐在我爸爸的位子上开我的第一个高层会议。 这次会议只是大家见个面,没有任命也没有委任书,我也没有任何职位,只是一个代理董事长。 我跟众人自我介绍:“我是傅筱棠,是傅董事长的长女,从今天开始起,我父亲不在公司的日子,我全权代理他的工作。” 我向我们集团公司的元老伸出手:“贺总,您好。” 贺总是个老头子,事实上我们傅氏的管理高层十之八九都是老头子。 他却没有握住我伸过来的手,反而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肚子上,文不对题地问:“世侄女什么时候生?” 第197章 谈生意 我们傅氏是典型的家族型企业,只要是姓傅的都有股份。 我爸和二叔各占百分之三十,还有百分之四十本来是我和泗以及泳哲哥于傅筱安各有百分之十。 泳哲哥去世了,他也没有孩子,他的股份二叔说直接给泗,泗没有接受,所以那百分之十就放在那里。 公司的高层各个都虎视眈眈,傅氏原来有个规定,在管理岗位上工作了二十年以上的管理层可以分得干股,本来爸爸和二叔准备一人拿出百分之五出来作为分红奖励的,现在不需要了。 这百分之十就像一块大蛋糕,吊着高层们的胃口。 奖励干股有很大的作用,一方面能稳定人心,大公司就怕一些很有经验对公司又了解的人会忽然跳槽,这对公司来说肯定是一大损失。 另一方面,对公司的股份持有人也是一个制约作用。 贺总对我没好气,估计他是怕我真的走马上任取消了这个规定,眼看他在公司工作了有二十年了。 有时候,公司的高层和我们这些继承人是暗暗对立的关系。 今天的会议泗也来参加,总之会议开得非常之糟糕,会议室里冷冷清清,我说什么没人听,每个人要么看手机,要么看自己的脚尖。 他们不服我很正常,这是必修的过程。 我用的是我爸的办公室,站在落地窗边往下看,还好我没有恐高症,不然肯定头晕目眩。 我在言棠的办公室自然没有我爸办公室的好视野,言棠刚好在对面的写字楼里,我这里是三十层,言棠在十六层。 “筱棠,那些老头子气死我。”泗推门进来:“你跟他们握手居然不理你。” “不理就对了,人家肯定心想他们管理傅氏的时候,我还在穿开裆裤,现在让他们叫我傅总他们肯定不服。” “不服就行?你是代理董事长,光是这个头衔,包治各种不服。” 泗走到我的旁边站住:“你在看什么?” “看言棠。” “对哦,这里好像正对着顾言之的办公室,哦,那个站在落地窗前的男的,是不是顾言之?” 我戴上眼镜果然看到对面有个人影,虽然看不清是不是顾言之,但那的确是顾言之的办公室。 “你等等,这边有望远镜。”泗举着望远镜向对面看过去:“真的是顾言之,筱棠,这种感觉好爽,你的位置刚好把顾言之的位置压制的死死的,有没有种踩在他头上的感觉?” 我拿走她手里的望远镜放在桌上:“你从哪来的望远镜?” “在书柜的架子上。” 我转过身去,在椅子上坐下来:“每周一和周五来总部汇报工作别忘了,现在你可以回分公司了。” “你一个人对付那些老头子行不行?” “我又不跟他们打架,来日方长,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服我。” 泗回分公司了,我让秘书送进来傅氏下半年的计划。 我在计划里意外地看到了有起初山的项目,江翱提出和傅氏合作拿下起初山,看来我爸爸心动了,放在了下半年的计划里。 但据我所知,起初山已经被傅氏拿下了,但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 土地开发是分公司的业务,我于是我打给泗,她刚刚到公司,谁还没来得及喝一口。 “总裁大人,贵干?” “你查查起初山的资料。” “哦,你等一下。” 过了会泗回给我:“起初山是政府拨地,当时顾言之并没有全额付款,合同签的是如果半年之内没有开工,那块地政府有权利收回,不退款再进行招标,投给其他公司。” “这么严苛的条件顾言之都答应。”我沉吟着:“可见当初他对起初山多胸有成竹。” “本来事情都成了,谁知道温采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知道了。” “干嘛对起初山这么感兴趣?” “拿下这个项目是你的分公司下半年的指标之一。” “卧槽?我还没来得及看下半年计划。” “不着急,你知道这件事情就行了,我们到时候再商量。” 挂了泗的电话,罗秘书来敲门:“傅总,顾总来了。” “顾言之?”我抬起头。 “是的。” “我和他有约吗?” “顾先生上周就越好了和董事长见面的。” 既然有约,我总不能拒之门外,我说:“让他进来。” 顾言之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大病初愈他瘦了一大圈,挺高的个子人这么瘦,就像是一根行走的旗杆。 他走到我的办公桌面前,中规中矩地叫了我一声:“傅总。” 我说:“顾总,请坐。” 他在我面前坐下来,罗秘书上完茶退了出去,关上门。 我们第一次在我爸偌大的办公室里见面,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次来,是跟傅氏谈合作的。”他推给我一个文件夹:“据我所知,傅氏之前合作的进出口贸易公司已经合约到期了,不知道能不能考虑我们言棠?” 我翻看合约,给的价格倒是合理。 我们傅氏有电子元件厂,都是直接出口到国外的,本来有自己的合作进出口公司,以前一直都在合作,所以我在言棠的时候也没有向傅氏伸出手,现在的确合作的公司前段时间出了点事,闹得挺不愉快的,合约到期了就不打算续约了。 顾言之的商业嗅觉还是很敏锐的,合约到期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他就提前来谈了。 我一边看合同,他一边介绍言棠的资质和能力,其实他不用介绍我比他更清楚。 这三年来,他的工作重心侧重于顾氏,言棠我管的多。 但现在看来,他好像打算一心一意地发展言棠? 我耐心听他说完,合上合同告诉他:“在我们和其他公司的合约到期之前,已经有陆续好几家进出口公司跟我们联系了,不过贵公司的资质我很看好,但是贵公司最近风雨飘摇,你这个合同是五年长约,我不觉得贵公司还能坚持五个月。” 第204章 你何必这么拽? “傅总,这个温采音真是一言难尽,她哭哭啼啼地跑来找顾总,我进去送茶的时候留意到她脸上好像有伤。” 十之八九是朱有名揍了她,昨晚温西爵花了两千万,朱有名把气撒在了温采音的头上。 这想想真是让人不胜唏嘘,往日名媛中的战斗机,如今混成了这副模样。 沦落成暴发户的八九不说,还惨遭家暴。 相当初,她搞黄了起初山的事,那是一笔多大的数目顾言之也没把她怎样。 温采音这辈子真是吃定顾言之了,给他戴了绿帽子不说,受了委屈还跑去找他。 “她找顾言之作什么?”我忍不住问。 “哭诉她的悲惨遭遇呗,哭的梨花带雨的。” “顾言之什么反应?” “顾总坐在他的电脑后面,始终没说话,温采音哭了一会就走了。” 温采音的破事,听多了会让人怀疑人生。 “得了,温采音”我话刚说到一半,忽然罗秘书敲门进来:“傅总,有位温姐来找您。” 莫不是温采音? 她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哦,明白了,昨天在我面前吃了憋,今天去顾言之那里哭诉完再来找我显摆,表示她在顾言之心里还是很重要的,她可以为所欲为。 我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 我对罗秘书说:“那个女的以后就是傅氏的黑名单,麻溜地让她滚。” “哦。”我和温采音顾言之三个人之间的事情,西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尽管有很多故事我自己都没听过,十之八九是编的。 罗秘书立刻说:“好的,我让温姐离开。” 温采音始终没进来,她搞不清楚状况。 她今时今日是何身份? 她想要进来见我,我就让她见? 顾言之便宜,她想见就见跟我无关,总之傅氏就是温采音和狗不得入内。 哦不,狗都能进来,温采音不能。 她气急败坏,在楼下大门口给我打电话,这次我接了。 我趴在窗口向下看,三十层楼的距离,这样看温采音像是矮人国里的侏儒。 我说:“贵干,朱有名的九姨太?” “傅筱棠,你不敢见我是怕受刺激?”我一接通,她就忙不迭地炫耀:“你以为你现在掌管傅氏很了不起,但是你再怎么折腾,顾言之都不会喜欢你,我再怎样顾言之都爱我。” “呵,你好棒,不过我要是告诉朱有名你被他揍了就去找旧相好的,你猜朱有名会对你怎样?” 她卡住了,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这女的,脑袋被门夹过的,还是阀门,以至于脑子里尽是水。 趁她张口结舌的时候,我挂了电话。 我才懒得掺和他们的事情,我回头看了看对面顾言之的办公室,我没看到他在干什么,只看到放在窗台上的那瓶绚烂的绣球花。 江翱如约来找我,最近不想见到他,一看到他就想起在他家袒胸露背到处晃荡的骆安安。 罗秘书通报的时候,他已经大刺刺地走进来了,在我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问我:“在忙?” “嗯,忙着写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江翱和温采音与疯狗不得入内。” “若是疯狗能看得懂字,也不会疯的到处咬人。”他还有幽默感,难得。 我冷冷看他:“贵干?” “昨天电话里跟你说了,起初山的事情。” “一百块钱以上的业务不要找我谈。” 他抱着双臂看着我,阴沉沉的。 “别用你的死鱼眼看我。”我恨不得拿桌上的水晶摆台丢他。 “你现在身份地位都不同了,你的任何出发点都要为傅氏的利益出发。”他居然教训起我了:“起初山的项目,我做过精细研究,如果不是对傅氏有利我也不会找你合作。” “少来这一套,你是想让我出面,在顾氏手里拿走这个项目。”我还不知道他打得这些九九,无商不奸,亏我一直觉得江翱是商界的一股清流。 “双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再说顾氏暂时找不到合作者,一直烂在手里损失会越来越大,你接过那个项目,顾氏只会对你感激涕零。” “我谢谢你教我做人。”我冷笑,这时罗秘书送茶进来:“不知道江先生爱喝什么茶,大红袍可以吗?” “他喝砒霜就行,这个太贵,拿走。” 罗秘书尴尬地笑了笑,退出了我的办公室。 “这么气,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他端起我的大红袍抿了一口明知故问。 他丢给我一个文件袋:“你看看,我花了三个月做的完整的规划,绝对有诚意。” 我随意翻了翻,内容很多,粗粗一看就挺吸引人的。 我抬头看他一眼,略有些烫的茶染的他的脸颊终于有了点血色,不像吸血鬼了。 江翱的企划书做的没毛病,可以研究一番。 本来想丢在他脸上,想了想就收下来:“好,到时候我给我们公司的高层研究一下,看看可行性。” “好,我等你。” 谈完公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冷哼:“没打算中午请你吃饭,你请便。” “我们之间的情谊,连顿饭都没有?” “我们之间有什么情谊?”我反问他。 他注视着我,此时我们的电话都响了。 我看了看来电,居然是顾爸爸打来的,他很少给我打电话。 我接通的同时,江翱也走到门口接电话。 我说:“爸,您找我?” “筱棠,还没恭喜你走马上任。”电话里传出顾爸的声音。 “代理而已。”我说。 “能担得起代理的职责,也需要一双踏实的肩膀,中午有空吗?” “有。” “一起吃个午饭,刚好我到你们傅氏附近,你找地方。” “好,我找到等会发定位给您。” 顾爸找我吃饭,一定不同寻常。 我讲完电话了,江翱也讲完了。 他跟我歪歪头:“那我先走了,给你三天时间研究。” “是你找我谈合作,何必那么拽?” “天底下有实力的不止傅氏一家大公司,我完全可以去找别人。” “走好不送。” 第205章 三家合作 江翱走了,我发了个微信给泗:“江翱刚才来找我谈起初山的项目。” 泗说:“他不是打那个主意好久了?” 罗秘书帮我定了傅氏对面的一个潮州菜馆,我发了定位给顾爸的司机,早早过去等着。 我按顾爸的口味点好菜,刚刚跟经理说起菜,顾爸就来了。 他从门口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在某一个瞬间,我觉得顾爸就是中年的顾言之。 顾言之应该是和顾爸最像的一个儿子了,不论是长相还是能力,顾言之最接近顾爸。 所以,尽管顾爸表现得不明显,但我知道顾爸心里最看重顾言之。 我正准备站起来,顾爸向我压了压手,意思让我坐着别动。 “爸。”我就没站起来,他微笑着跟我点头:“路上有点堵,等了一会了?” “我刚点好菜,您再看看合不合口味。” “你点的菜肯定合口味。”顾爸脱下外套递给服务生,在我对面坐下来。 顾爸一向很严肃,但每次看到我都是笑眯眯的,从他就喜欢我,不止一次说我聪明又机灵。 顾爸青少年时期在潮州生活过一段时间,他对潮州菜应该挺有感情的。 我选在潮州菜馆,顾爸很高兴,说:“很久没吃过潮州菜了。” 第一个上的是潮州的名菜白灼响螺,做法很简单,但越简单的菜对食材的要求就越严苛。 新鲜的响螺切片汆水,几秒钟的时间,螺肉微卷就可以出锅了,配上特制的蘸料,口感细嫩又弹牙。 顾爸连吃了好几块才开口:“嗯,好吃。”他连连点头:“筱棠你怎么知道我在潮州住过一段时间?” “有一次听奶奶说的。” “你真是有心,别人说过的话你都会记得,筱棠,你爸爸眼光很好,选你进傅氏,难怪他能放心出去环游世界。” 得到顾爸的夸奖真不容易,如果是顾爸的几个儿子听到他这样不遗余力地夸自己,估计得哭晕过去。 但我知道,今天顾爸找我出来吃饭又夸我,肯定有什么事。 菜一道道地上来,脆皮猪婆参,工序繁琐,我看过这道菜的食谱,研究了半天表示学不会。 卤水拼盘顾爸很喜欢吃,猪大肠用陈皮卤过,太刺鼻的味道消失了,仔细咂摸还有陈皮的香味。 素菜我点了一个护国菜,其实就是番薯叶,还有个咸究麻叶,顾爸都吃的津津有味。 我给顾爸烫了壶黄酒,放了梅子,酸酸微甜,这个初春的季节给他倒了一杯,喝了手脚都暖。 顾爸前半场一直没说话,不停吃,吃的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满足地摸摸肚子说:“筱棠,你知道我多久中午没吃这么饱了?” “三分饥和寒,挺好的。” 顾爸吃饱了就看着我吃,我现在食量惊人,能把桌上的都包圆。 点心是馃桃,粉红色的特别好看,里面的馅有甜也有咸的。 甜的是用蜂蜜腌制的海棠花,咸的种类就多了,我吃的这个是梅菜虾仁的,很香。 我吃着,顾爸终于开口了:“筱棠。” “嗯。”我嘴里嚼着馃桃,含糊不清的:“爸,您说。” “江氏的那子。” 顾爸说了一句话我就知道他说的是江翱,他想要起初山的项目顾爸不可能不知道。 我说:“江翱。” 他说:“对对,江翱,这子挺有眼光的,起初山不错,坐起来稳赚不赔,他今天来找你了吧?” “是,他来找我合作。” “你怎么说?”顾爸看着我。 “我正准备找爸,您就来找我了。” 顾爸看着我笑了:“你打算我们三家合作?” “利润均分风险均担,不增加自身公司的压力,有福共享。” 顾爸长久地注视着我,我在他的注视中挑馃桃吃,有种虾酱的特别好吃,但我连吃了两个都不是。 顾爸说:“每个都剖开看看。” “那就弄得乱糟糟的了。” “乱就乱,你爱吃就行。” 顾爸的语气真是宠溺,我就每一个都用刀切开看看。 吃完了馃桃我饱的不行,临分手前我对顾爸说:“等会回去我把江翱的企划发给您看看。” “好。”顾爸点头:“那如果我们合作,你觉得我让谁担任这次项目负责人最合适呢?” 最合适的当然是顾言之,不过现在顾言之表面上不在顾氏工作了,我说:“现在是谁都可以,田吧!” 田是顾言之以前很信任的手下,顾爸拍拍我的肩膀:“你想的很周到,好,具体的我们再细谈。” 回到公司,我把江翱的企划发给了顾爸,同时又给江翱打过去了电话。 “关于起初山的事情,我们可以详谈了。” 他很开心,语气里都听得出来:“几时?” “明天早上十点,我们在顾氏见。” “顾氏?” “人家顾氏的项目,你打算踢开人家单飞?” “你的意思是,我们三家合作?” “你有一个晚上考虑的时间,明早九点前你还可以反悔。 江翱不想跟顾氏合作,所以才拉上我。 但我和顾氏之间的关系扯不断理还乱,我能趁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江翱把难题扔给我,顾爸是个聪明人,我只能就坡下驴。 为什么这时候我爸让我进傅氏,不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 顾言之大约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我在我的落地窗边看到了田进了言棠,他一定是找顾言之谈起初山的事情。 他现在不便露面,就在田背后指点江山。 我真的不晓得他干嘛要这样,难道他很享受他脱离了顾家的光环之后,墙倒众人推的感觉? 那不是变态么? 我怎么觉得,十之八九还是为了温采音? 晚上我临时召集高层开会,宣布了起初山的事情,泗作为房产开发公司的负责人也参加了。 这个项目倒没什么人反对,本来我爸就把它放在下半年的计划当中,刘总只是表达了他的担忧:“我们下半年到明年有好几个大项目,这样对公司的流水会不会有影响?” “所以这就是你们财务和预算的事情,明天早上十点之前,给我一个完整的预算计划。” 第206章 言之,来救我 “时间太短了。” “到明天十点还有十二个时,而且不用太详细,大概的估算就行了,用不了太久的时间。”我累了,打了个哈欠:“就这样,散会。” 散了会,我和泗回家,她问我:“真的要跟江翱合作?” “嗯,刚好你作为房地产开发的负责人,这个项目你全权负责。” 泗张大嘴:“我没做过这么大的项目。” “你不是有团队?让团队帮你,再说这样你就能跟江翱朝夕相对。” “谁想跟他朝夕相对?”泗立刻说。 她是不是口是心非我不知道,我困得半死,等会回去还得跟我爸汇报这件事。 我们在停车场又遇见了顾言之,两栋大厦公用一个停车场,以后估计会经常遇见。 他跟我寒暄:“这么晚?” “加班。”我说。 泗走过来:“麻烦让让。” 她横在我们中间,顾言之识趣地让开了。 临上车之前,顾言之忽然递给我一个东西。 “什么?” “护目镜,你的电脑好像有点反光,我在对面都能感觉到,你平时办公戴着眼镜保护眼镜。” 眼镜盒挺漂亮的,我都没认出来是眼镜盒。 我打开看看,还在犹豫要不要收,泗从我手里拿走直接丢给了顾言之:“我们自己也买得起。” 她也不怕顾言之揍她,我只能跟顾言之说:“谢谢,你自己用吧。” 我记得他当时被蒋子卿打伤了一只眼,后来也不知道怎样了,但我发现他最近也戴眼镜了。 上了车泗就开始骂我:“你干嘛要收他的礼物?” “我哪收了?” “要不是我扔回去,你肯定就收了!” “就是收了又怎样?” “傅筱棠,你说你是不是心软了?” 我懒得理她,扭头看着窗外。 我们成功闹掰,胡师傅开了一路我们都没讲话。 平时我们在车上总是叽叽喳喳,胡师傅都很不习惯地总是从后视镜里看我们。 我就不主动说话,泗一般憋不了多久。 果然,还没到家呢,泗用胳膊肘撞撞我:“有个八卦,听不听?” “你说我就听。” 我给她台阶下,她立刻就坡下驴:“听说,朱有名的大老婆从澳洲来了。” 我想起了白天温采音来找顾言之的事情,我扭头和泗的大眼对上:“ha?” “就是那个大了朱有名十一岁的那一个?” “是啊。” “那关我们什么事呢?” “是不管我们的事,但是关温采音的事,她要惨了。听说那个澳洲土著凶狠的很,农场里都是配枪的,万一带着枪来找温采音,她就死定了。” “过不了海关。”我轻飘飘地告诉她:“温采音不会死的。” “就算不死,也够她脱层皮。” “她今天去找顾言之了。” “ha?”这次换泗讲英文:“干嘛?” “可能是为这件事埋伏笔吧,万一朱有名甩了她,她也好有个退路。” 泗叹为观止的样子:“温采音真是够不要脸的。” “我们行走在江湖靠面子,她靠脸皮。” “那你说,顾言之不会还帮她吧?” “你应该去问顾言之,而不是问我。” “所以。”泗歪着头打量我:“你不会吃回头草哦?” “你跟筱安真是,他每天早上问我一遍,你每天晚上问我一遍。” “怕你好了伤疤忘了痛,我下次应该把你被顾言之伤过的那些都打出来贴在墙上,每天读一读背一背,加深印象。” 我真懒得理她。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和泗到了顾氏,看到了江翱。 看来他在权衡之下还是决定跟顾氏一起合作。 顾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在顾氏的会议室里,不出意外地见到了顾言之。 看到顾言之,江翱有点惊讶,但很快也反应过来了。 他声自言自语:“原来是个幌子。” 所以,顾氏这边的负责人名义上是田,实际上是顾言之。 起初山的项目就是他拿下来的,他实地考察了无数遍,的确比我们任何人都要了解。 顾爸看完了大概的企划和预算就离开了会议室,留下我们几个。 想起我们四个时候经常趴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现在代表各家的公司坐在一起谈合作。 我们长大了,初心都变了。 会议开到中午,我不知道他们饿不饿,反正我这个孕妇饿的前心贴后心。 楼下的餐厅送午餐上来,我们围桌吃饭。 我们吃饭江翱吃药,泗冷冷看着他:“你现在还是不食人间烟火?” “你别总是对他这么刻薄。”我说。 “时候他也是,把维生素当饭吃,是要成仙吗?” 江翱把一碟豉油鸡推到泗的面前:“我不吃饭,把饭给你吃不是很好?” “我可以加一份,不用吃你的这么惨。” 他们俩斗嘴,我吃我的饭。 顾言之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并没有接。 他的手机铃声是很单调的铃铃声,听一声两声也倒罢了,但他的电话一直响,听到我胃口全无。 “喂,要么你接,要么你挂了。”我忍无可忍。 他挂掉了,但立刻电话又重新打过来。 我好像猜到是谁给他打电话,我说:“静音,谢谢。” “要接就接,不用故意在我们面前装作这幅样子。”泗冷笑。 顾言之便把电话接通了,按了免提,从里面传出温采音惊慌失措的声音:“言之,来救我!” 还真是温采音,她又怎么了? 我和泗对视一眼,她嘴里咬着鸡腿都忘了嚼。 顾言之没说话,温采音继续哭诉:“言之,你在吗,你听到了吗?我不知道我在那里,这里好黑,朱有名的老婆把我抓到这里来了,我不知道朱有名有老婆的,他骗了我,呜呜呜” 顾言之挂掉了电话,他夹给我一只红烧狮子头,很淡定地告诉我:“这个很好吃。” “别装大尾巴鹰,温采音等着你去救她。” “那你猜我去不去?” “那你猜我猜不猜?” 第207章 你不去救? 朱有名大老婆果然动手了,大佬就是大佬,没让我们失望。 她应该不会对温采音怎样,只是吓唬吓唬她,要是真的绑架,还会把手机留给她吗? 不过,这些足够温采音吓得屁滚尿流。 顾言之继续吃东西,泗冷笑:“我看他淡定多久。” 顾言之率先吃完饭,让我们慢慢吃,就走出了会议室。 泗看着他的背影:“我打赌他去救温采音了。” “赌什么?”江翱问。 “两个耳光。” 泗永远这么暴力,江翱笑嘻嘻:“别赌这么大,万一你输了呢?” 几分钟后,顾言之又重新进来,把一只剥好的橘子放在我的手边:“我刚才尝了,很甜。” 我看着他,他做了个继续的动作:“吃完饭休息一会吧,半个时后继续。” 好,他愿意继续装就装,反正在那边急得跳脚的人是温采音。 吃完饭,秘书收掉了餐盘,又上了茶和饭后水果,每个人都靠在自己的椅子里。 泗在打游戏,哔哔啵啵吵死人。 我闭目养神,顾言之一直在我身边,他的电话不知道是关机了还是静音,反正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半个时过去了,泗一局打完,丢掉手里的手机问顾言之:“你还要不要去英雄救美?不去我们就开始了。” “开始。”顾言之转而问我:“你可以继续吗?” “当然可以。” 江翱用钢笔敲敲桌子:“开始之前,泗,我们清算一下。” “清算什么?” “你忘了我们的赌局?你输了,两个耳光怎么给我?” “现在就给你你要不要?”泗越过桌子向他伸出手。 我把她拉坐下来:“喂,你坐好,别闹。” “我没闹,他想要两耳光我就给他啊。” “泗,你欠我两巴掌。”江翱垂下眼睛打开手里的文件夹:“开始。” “谁说我输了?顾言之是坐在这里没动不假,但他自己不去不能叫别人去啊?他现在在跟我们谈合作,怎么敢轻举妄动?” 顾言之眉毛都不动一下,淡淡地道:“你们俩从就爱打赌,什么都拿来赌。” “别提时候,我跟他不熟。”泗气鼓鼓的。 我们这四个时候的玩伴,长大了全都因为情情爱爱的事情搞得分崩离析的。 都说男女之间没有长久而纯粹的友谊,果然没错。 会议继续开始,顾言之关了会议室的灯打开pp,详细跟我们讲解整个项目的规划。 会议室里很黑,只有幻灯片的光映在顾言之的脸庞上。 又熟悉又陌生。 人们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顾言之工作的时候我见过无数次,我没想到的是,我们又一次合作了。 会议开了一下午,各种图纸看的我眼花缭乱都要吐了。 泗揉了揉眼睛,顾言之半靠在椅子上滴眼药水。 我想起了他受伤的眼睛,就问他:“你后来去治疗了吗?” “没有。” “那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弱视,只有05。”他闭着眼睛,多余的眼药水就顺着眼角滴下来,他用手背擦去。 他如果治疗,不会搞成这样。 有时候顾言之做的事,我真的看不懂。 泗说:“一个下午都在纸上谈兵,什么时候去实地考察。” “明天。”顾言之说:“你们有没有问题?” “没有。” “你呢,筱棠,如果你身体不允许的话,可以不用去。” “不用考虑我,现在月份还,不至于生在路上。” 我们定下明天去起初山考察,在会议室坐了一整天,我的腿有点重。 我坐下的时候把鞋给脱了,现在我很尴尬地发现,我的脚穿不进去鞋子了。 我坐在原地,泗已经起身了,纳闷地看我:“怎么了筱棠,干嘛不动?脚麻了吗?” “脚肿了,鞋子穿不进去。” “靠。”她低头看了看:“我去给你找双拖鞋。” “不要,难看。” “那怎么办,我抱不动你。” “我来。”顾言之向我走过来,我立刻阻止他:“谢谢你,我穿拖鞋。” 我宁可穿难看的拖鞋,也不需要顾言之抱我。 我在泗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出会议室,泗一直问我:“为什么孕妇脚会肿?” “你去百度,别问我,我又不是医生。” “上说,妊娠糖尿病也会导致脚肿。” “你才糖尿病。”我怀两个,骨盆压力大,脚肿很正常,是因为坐的久了,站起来走一走就好了。 顾言之送我们去地下停车场,然后他坐另一辆车走了。 泗问我:“你说,他会去救温采音吗?” “你猜。” “别让我猜,脑子不够用。” 顾言之去救她也无可厚非,虽然温采音不值得,但顾言之觉得值得就行了。 如果顾言之不救她也正常,他被温采音坑得这么惨,难道爱意还没有被消磨掉? 不过怎样的选择都看顾言之自己,有时候他做的事,我们都看不懂。 江翱没开车,蹭我们的车。 泗跟他吵了一路,吵的我脑瓜仁子疼。 我说:“你们可怜一下我这个孕妇成吗?” “那你让他滚下车。”泗把皮球踢给我。 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掺和,而江翱好像很享受泗气的脸蛋红红的样子。 他热衷于惹怒泗,然后苦的就是我。 回家之后,泗足足骂了江翱半个时,还是她的电话响了才及时救了我。 她接完电话告诉我:“我要出去喝酒去。” “和谁?” “展御风。” “你们什么时候又联系上了?” “展御风天天找我,他虽然是不婚主义,但不婚主义又不咬人,做普通朋友就是了。”泗跟我挥挥手:“我回来带烧烤给你吃。” “你别毒害我孩子。”我义正言辞:“我要吃烤鸡翅,变态辣。” 第208章 今夜不回家 泗出去喝酒了,我乐得一个人悠闲自在地看电视。 和泗一起看电视,不论是韩剧还是电影还是国产电视剧,她都有一个毛病。 泗没耐心看完,又想要知道剧情,就在手机上看完最后一集,然后跟我剧透。 每次她剧透我都想弄死她,后来看综艺她也剧透:“红队输了。” 泗去了没多久,给我发了一堆照片。 照片的光线不好,我眯着眼睛才能分辨出来里面的人是个女的,脸上有伤,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 坐在我身边的傅筱安看了一眼:“这不是温采音吗?” 他不说我都没认出来,温采音怎么弄成了这副德行? 我问泗:“照片哪来的?” “我的狗仔给我的,他的同行拍到温采音就发给他,他再发给我,我再发给你,你也可以发给顾言之。” “不必把过程说的那么清楚。”我头大如斗:“你也不必发给我,看多了长针眼。” “不是很解气?说明了一点,顾言之真的后来没去救她,不然她也不会搞成如斯田地。” 这时,话筒里传来了展御风的声音:“泗,喝酒。” “喂。”我跟她咆哮:“你他娘的少喝点。” “注意胎教。”她挂掉了电话。 我才不会发给顾言之,关我什么事? 温采音搞成这样的确是她活该,我也不知道顾言之看到她这样会做何感想。 泗的酒喝到半夜还没回来,我困得不行了,去她房间转了转,她还没有回来。 我再给她打电话,她就不接了。 泗这个人容易疯,我怕她喝飘了不定做出什么来。 而且,喝高了很危险,现在我们家真的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我疯狂给她打电话,她疯狂不接。 无奈我只能打给江翱,因为我没有展御风的电话。 江翱还没睡,声音清醒:“有何指教?” “别拽文。”我心急如焚:“泗那个混球和展御风出去喝酒,到现在不回来也不接电话。” “她为什么跟展御风喝酒?”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我打给展御风。”江翱说:“稍后打给你。” 我就坐在我的床上等啊等啊,终于江翱回电话给我。 他说:“他们在酒店,我先过去,你在家里待着。” 我擦,什么情况,泗怎么跟展御风去酒店了? 一定是展御风这个花花公子,见泗喝多了就带她去酒店了。 万一泗被他占了便宜,她好像从没谈过恋爱,黄花大闺女。 我急得在房间里转着圈踱步,孩子们在肚子里也有点不安,翻着跟头。 我踱的腰都疼了,扶着床头柜坐下来,这时我听到了车子开进我们家花园的声音。 我跑到露台上去看,果然看到江翱的车停在我们家大宅门口。 我赶紧下楼去接他们,刚刚下了楼就看见江翱怀里抱着熟睡的泗从大门口走进来。 江翱很少有这样孔武有力的时候,泗一身酒气,睡得正香。 “三楼第二个房间,走电梯。”我说。 江翱跟我走进了电梯,我按了楼层键,整个的电梯间里都是泗的酒气。 “她这是喝了多少啊。”电梯门打开了,我懊恼地跟在江翱的身后:“泗有点酒量的,那个展御风是不是为了占她便宜往死里灌她啊。” 江翱把泗抱进了她的房间,放在床上。 我发现他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整日苍白的脸颊也飞了红晕。 他喘着粗气告诉我:“帮她洗把脸,煮点醒酒茶给她喝,山楂茶就行。” “你歇一会,我拿条毛巾给你吧!” 我走进洗手间拿毛巾,拿了出来之后看到江翱坐在泗的身边看着她。 他的眼神是很有内容的,不像是平时看泗的眼神。 我走过去,把毛巾递给他:“我让红姐煮醒酒茶给她了,什么情况,展御风怎么把她带去酒店了?” “她跟人家说,今夜不回家。”江翱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她死活不肯回家,展御风只能把她带去他住的酒店。” “那,他有没有对泗” “我去的时候,他们还衣衫整齐。”江翱说完了,也喘够了,从床边站起来:“我走了,她喝多了晚上会闹,你找人陪着她,万一她熟睡的情况下吐了,很可能会引起堵塞气管等等。” 他讲的我好紧张:“算了,我还是亲自陪她吧!” 江翱看着我:“你可以?” “不可以也可以。” “算了,我留下来吧!” 江翱留下最好,他办事我放心。 泗的醒酒茶送来了,我给她擦完脸喂她喝,她很不合作,扭来扭去的差点把醒酒茶给打翻了。 我累的一身都是汗,江翱拿走我手里的醒酒茶:“你先去睡吧,我来管她。” “你温柔一点,别呛着她。” “她喝那么多酒都呛不死。” 既然江翱自告奋勇,那我就去睡觉了,实在是困得不行。 我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灯光下,江翱正扶着泗慢慢地喂她喝醒酒茶。 从我这个角度来看,我居然觉得江翱看泗的眼神极为温柔。 我肯定是看错了,我太困了。 如果明天我告诉泗是江翱守了她一夜,她肯定不相信,或者说江翱趁机偷偷揍她。 我回到房间躺下来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是被泗房间里一声尖叫声给吓醒的。 我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神,隔壁还在持续地发出尖叫声。 是泗的叫声,她又怎么了? 我踩着拖鞋跑到隔壁,看到了经典的一幕。 泗缩在床的角落里,用被子拥住自己,惊慌失措地质问同样睡在床上的江翱:“你怎么在这里?江翱,你这个淫贼!” “你想得倒美。”江翱淡淡的:“昨晚我好心照顾你才留在这里。” “鬼才信,那你为什么睡在我的床上?” “那你让我睡哪里,照顾你一晚上的人,还要睡在地上吗?” 泗的眼圈浓黑,像是吃了头浣熊。 她还好意思尖叫,如果不是江翱带她回来,那她身边谁的那个人就是展御风了。 我走过去,把她蒙在身上的被子给拽下来:“你还好意思嚷嚷?出去喝酒,人家出酒你出命?你想把自己给喝死?” 她摸摸脑袋:“我怎么会喝死?明明没喝多少。” “没喝多少是多少?” “一瓶吧。” “一瓶什么?” “龙舌兰。” 第209章 只要你不推我们 我走过去掀开她身上的被单,让她瞻仰自己身上的柯南睡衣。 她低头看了看,又是尖叫:“我为什么会穿着睡衣?谁帮我换的?” “我。”我回答她:“睡衣是我和何姐一起帮你换的,你重的要死我一个人搞不动你。” “那他为什么在这里?”泗指着江翱。 “你半夜都不回来,我又没有展御风的电话,只有打给江翱,他在展御风的房间里把你捡到了。” “胡说。”她矢口否认:“我完全没有印象。” “你到底喝了多少把自己给喝飘成这样,都断片了。” “我哪里断片了?我可清醒了,每一个细节都记得特别清楚。” 醉鬼永远不承认自己喝多了,我懒得跟她说,我丢了一块湿毛巾给她:“去洗个澡,浑身都是酒气。” 她从床上爬下来:“我要去你的房间里洗。” “为什么,你房间没有浴室?” “有淫贼。”她跑去了我的房间,我跟江翱耸耸肩膀:“她害羞了。” “如果她害羞,昨晚就不会打呼噜。”江翱脸色不太好看,估计昨晚照顾泗没怎么睡,我说:“要不你再睡一会?” “我回家了。” “今天不是要去起初山?等会一起走吧!” “我要换衣服洗澡。” “何必那么麻烦,你穿筱安的好了,他很多衣服都没有穿过,家里的所有房间的浴室你都可以用。” “筱安的衣服他穿大了,他那么矮。”泗的脑袋又从门缝探出来,感情她还在门口偷听我和江翱讲话。 “谁说的,江翱和筱安差不多高。”我把泗拽回我的房间:“你这爱而不得的嘴脸真丑恶。” “你干嘛让江翱留下来照顾我,万一他趁我睡着了占我便宜?” “我看,你是因为他没有占你便宜就恼羞成怒吧!” 不知道我是不是说中了,她没有再吵,灰溜溜地进洗手间洗澡去了。 筱安抱了一大堆衣服给江翱让他挑,他挑了一套,穿上后证明他并不比筱安矮。 吃早饭的时候,展御风给泗打电话,她一边吃一边接通了,咬牙切齿:“你干嘛趁我喝多了带我去你的房间,展御风,你是不是色心大起?” 不知道展御风在电话里讲了什么,泗骂了他十多分钟才挂电话。 是她自己要去喝酒的,谁让她喝那么多,身为一个成年人就应该知道喝多了会发生什么。 我想泗应该会少了展御风这么个追求者了,泗骂人的时候,像个夜叉。 今天要去起初山,我们三个一辆车,和顾言之约好从言棠门口出发。 顾言之的车在前面带路,我们的车在后面。 起初山不远,在市郊,一天能来回。 这几天挺冷,初春这个乍暖还寒时候,温度还零下,地上的石子都敷上了一层寒霜,被车子轮胎轧地飞溅在路边。 车里异常沉默,泗昨晚酒醉后还有点不舒服,我特意带了几只纸袋以防她会吐。 车子开往郊外的时候就略有些颠簸,江翱坐在副驾驶喃喃自语:“这条路要重修,预算里没有加上。” “商人嘴脸。”泗嘀咕。 我发现不论江翱说什么泗准要攻击。 爱而不得会一个女人变得面目全非,哎,可悲。 到了起初山,车子开不进去了,只能停在路边。 这里没有被开发过,早些年傅氏对这座山也挺有兴趣的,但那时候这里属于我们西城和陵城的交界点,不完全属于西城也不完全属于陵城,这两年才划过来,就被顾言之嗅到了商机。 泗扶着我下车,仰着头向山顶上看过去,这座山是由两座连绵的山体组成的,山上有一大片都是松树,即便在大部分树叶还没有发芽的初春,山上也是绿绿葱葱的,散发着一种野性的美。 同行的工程师和测量师也到了,只有实地考察才能确定具体的方案和预算。 山不算太高,占地面积大,山体还是挺柔和的,那边有早些年修的台阶,可以从台阶上登山。 泗问我:“你行不行?” “山不高,应该没问题。” 于是我像个老佛爷一样,江翱扶着我左边的胳膊,泗牵着我的右手,我一直跟他们说:“我没事,我可以自己走。” 立刻换来他们的怒目而视:“心驶得万年船。” 顾言之在前面走,他步子很大,一步能跨三个台阶,没走几步我们就被甩在后面。 他便走几步就停下来等一会我们,泗抬头看看他,说:“如果他此刻滚一块大石头下来,我们就会像保龄球一样被砸的滚下去了。” 顾言之在泗的描述下成了恶贯满盈的大魔头。 其实顾言之不是坏人,他很善良,只是选女人的眼光烂了些。 有些女人的择偶观很奇怪,不需要她的伴侣是好人,只需要对她好就行了。 泗就被老港片给毒害的不轻,黑社会大佬杀人如麻,单单对自己的女人呵护有加。 走了一段我有点累了,于是我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山风吹拂着我的面颊,将我羽绒服大衣领子上毛毛吹起。 我冷冷地看着泗:“给我个机会。” 泗的眼神更冷,一片叶子落在她的短发上:“怎么给你机会?” “以前我没得选择,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好,跟法官说,看他让不让你做个好人?” “那就是要我死。” “其实我是个警察。” “谁知道?” 我们演完了,沉浸在自己的演技中无法自拔,江翱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们:“无间道是在天台上,你们这是在山上。” “又怎样?”泗牵着我的手继续上山,顾言之站在一边等我们,我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他扶了一下我的胳膊:“心。” “只要你不推我们。”泗冷飕飕地开口。 第210章 江翱的病 山不高,很快到了山顶,但山体很长,要走一段很长很长的路才能到对面去。 泗指着山顶说:“这里可以环绕山修一个过山车,肯定特别刺激,全国首创,独一无二。” 她一向是极限运动的爱好者,记得以前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去游乐场玩,这种游乐项目只有顾言之能陪她玩。 江翱有心脏病不能玩,我是只要上去了肯定会得心脏病。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姐,你得了,恐怕只有你敢坐。” “谁说的?美国有一个游乐场就在山边修了一个过山车,很多人过去坐。” “那是美国。”我想想就觉得可怕。 “那个山顶上,可以蹦极,还有两座山之间可以修个玻璃栈道,哇塞,刺激。” 泗修的不是游乐场,是修罗场。 她的意见可以会上讨论,但我估计不会有人采纳。 我们是打算在这里盖游乐场,但泗的建议难度系数太高,付出的成本就更高。 我要是跟她说实话,她肯定又要说我商人本质,还没开工就开始想着怎么节约成本呢。 从这座山走到那座山,我已经满身大汗,冷风吹过来,里面的衣服都贴在身上,凉凉的。 顾言之忽然递给我一条毛巾,我接过来:“谢谢。” 擦完汗,他又递给我一个保温杯,里面是暖暖的红枣茶。 我这才留意到他提着一只袋子,好像是聚宝盆,什么都能拿出来。 我问他:“还能拿出什么?” “奶酪脆片,你喜欢的。”他拿出一只餐盒给我:“李妈做的。” 我一吃就能吃的出来,泗过来拿了一片丢进嘴里:“哼,糖衣炮弹。” “炮弹你还吃?” “你一个人又吃不掉。” 我们坐在石头上休息,阳光渐渐消失,我打了个喷嚏,有点冷。 顾言之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条羊毛披肩披在我的肩膀上,颜色居然也是我喜欢的浅绿色。 我只能说:“谢谢,这下你的袋子应该掏不出来什么了吧?” “只要你需要,都可以。” “你心。”泗在我耳边说:“心顾言之的暖里面带着刀。” 顾言之一直都是暖男啊,只不过以前的暖不是给我的。 短暂的休息好,天已经阴了,风大起来,好像马上就要下雨了。 泗说:“天气预报上没雨啊。” 春天的天气本来就瞬息万变,此刻雷声滚滚,真的要下雨了,江翱说:“我们下山吧。” 我们从另外一座山下去,这时豆大的雨点已经落在身上了。 我把羊毛披肩顶在脑袋上,顾言之又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把伞撑开了递给我。 但下山用伞不太方便,风把伞布吹的只往上掀,压根挡不了雨。 泗一直用身体护着我,她的头发都淋湿了。 我说:“我有披肩,你别管我了。” 这时,江翱脱下了他的大衣披在了泗的身上,顾言之也把外套脱了举起来罩住我们,四个人互相搀扶着下了山。 上了停在山下的车,胡师傅把暖气开到最大,我对着暖气的出风口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顾言之蹲在我面前,用干燥的毛巾帮我擦头发和脸,其实我湿的不太厉害,倒是他和江翱湿的最厉害。 我看江翱的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颜色。 泗得了便宜还卖乖,埋怨他:“你身体不行就别逞能了。” 她真是不识好歹,我又打了个喷嚏。 顾言之说:“去医院吧,你和江翱都得看看。” “淋点雨而已。”江翱淡淡地说:“死不掉。” “喝,淋了雨就会死掉,你也算是天赋异禀。” 我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泗:“你能不能闭嘴?” 雨下了一会就停了,等胡师傅把车开往回市区的路上的时候,太阳都出来了。 “靠。”泗愤愤的:“故意的是不是?我头发还没干了,太阳就出来了。” 顾言之执意要去医院,我没大碍,医生检查完说一切都好,如果不放心回家煮点生姜水之类的预防感冒。 江翱的问题比我严重多了,医生看到他就说:“江先生,我上次跟您说让您入院,您怎么还不来?” “没空也没必要。”江翱说:“给我开点感冒药。” “你为什么要住院?”我立刻问他:“最近心脏不舒服吗?” 他淡淡的:“我这个病,医生希望我一辈子都住在医院里最好。” 他站起身:“我去拿药。” 我想问问医生江翱的身体情况,可医生三缄其口,为难地说:“傅姐,我们不方便把病人的病情随便透露。” 我知道,江翱不喜欢我们提起他的病,他不想我们把他当作一个病人。 我想,他是个成年人,会爱惜自己的身体。 顾言之去拿药,我就在妇产科门外的长椅上坐着。 怀孕之后来医院格外频繁,我平时打个喷嚏全家都紧张。 泗去打听江翱的病情,打听了一番也无果,气咻咻地坐在我身边骂街:“我才懒得管他,病死他才好。” “别咒人家,不管他还满医院打听?” “从现在开始,我才不管他,他就看起来孱弱,其实一点都不弱,要不然怎么能让骆安安怀孕?我看他精力充沛地很。” 泗的言语中还是充满了嫉妒,她整天告诉我她放下江翱了,其实压根都没有。 她是死鸭子嘴硬,但我不是。 我是真的放下顾言之了,尽管现在顾言之对我倍加呵护,体贴入微。 但我不感动,也不触动,心脏四平八稳,在它该在的地方稳定跳动。 泗埋怨她的,我抱着保温杯喝热水,医生说多喝水预防感冒,我现在这个状态千万不能感冒。 我正喝着水,忽然泗撞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差点把保温杯给丢出去。 “你干嘛?” “温采音。”她压低声音。 怎么哪里都有温采音?我来医院检查都能碰到她。 我抬起头往前面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女的低着头,裹着大披肩匆匆地走进了妇产科。 虽然她鬼鬼祟祟的,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温采音。 泗说:“她来妇产科干什么?是被朱有名染了病还是被他搞大了肚子?” 第211章 温采音怀孕了 温采音进去不久,顾言之就拿了药过来,他说:“走吧。” “不急。”泗笑嘻嘻。 “怎么了?” “看戏。” 她可真是八卦,我正要站起来,泗硬把我拉坐下:“急什么急,反正我们也不回公司了。” 我对温采音的事情没有她这么大的好奇心,不过顾言之在场,我倒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看戏就看戏吧,我重新坐下来对顾言之说:“那就不着急。” 顾言之不知道我们看什么,江翱不知所终,发了个信息过来,说他有事先走了。 泗白眼翻上天:“人家是大忙人,家里还有个软玉温姓等他。” “别酸溜溜的。”我抬眼,忽然看到朱有名从走廊尽头走过去。 看到朱有名健步如飞的模样,我和泗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们大概也猜到了,莫不是温采音怀孕了? 朱有名有几大爱好,爱美女爱豪车,还有一个就是喜欢生儿子。 他那个澳洲土著的太太,也不知道是年纪过大还是什么原因,至今没给他生下一儿半女。 而朱有名年纪轻轻思想封建的很,一直想要生儿子,前几天泗查到朱有名在外面有私生子,不过都是女儿。 看来,他这次是寄希望在温采音的身上。 我们看见了朱有名,顾言之也看见了,他似乎知道了我们在等什么大戏上演。 过了一会,朱有名满脸堆笑地扶着温采音从妇产科里走出来,看他那副眼睛都要笑没了的样子,我们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泗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去求证一番。” 她走了过去,拦在朱有名面前:“朱总,幸会。” “哦,傅总啊。”朱有名笑哈哈的跟泗打招呼,他很快看到了我们,扶着温采音过来跟我们打招呼。 朱有名看到我还是很客气的,他一个暴发户,在我们傅氏面前连个弟弟都算不上。 孙子差不多。 他跟我打招呼:“嗨,傅董,恭喜恭喜啊。” 他连眼角都不夹一下旁边的顾言之,把怀里的温采音搂了搂:“我有时候真是羡慕顾总,抱住了傅董的大腿,软饭吃的真香。” 朱有名一开口我就想揍他,一旁的顾言之坐的四平八稳,我留意到他的目光浅浅地从温采音身上划过去。 不知道温采音此刻作何感想,她的脸颊有点肿,想必昨天受了点皮肉之苦。 “你少废话。”泗斜他一眼:“关你屁事?你带着这个女人来妇产科干什么?” “哦,采音怀孕了,有了我的孩子。”朱有名炫耀地提高声音,特意对着顾言之说:“顾总,采音真好生养,如果她生了个儿子,我连你都赏。” 顾言之忽然站了起来,朱有名还是有点惊慌的,他忙不迭地向后退了一步。 不过顾言之没揍他,他对我们说:“戏看够了?我们走吧!” 的确是看够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们转身向医院门口走去,估计朱有名看他如此羞辱顾言之他都不反抗,气焰更加嚣张了:“顾言之,你为了她不惜一无所有的女人,马上要给我生孩子了!” 顾言之扶着我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医院。 胡师傅在门口等我们,顾言之坐在副驾驶,我们坐后面。 泗一直试图从顾言之的脸上看出他情绪有没有崩溃的迹象,但她没看出来,很焦躁,跟我咬耳朵:“顾言之也太能忍了吧,要是我当时就把朱有名的脑袋打进肚子里。” “朱有名上学的时候就那样。”顾言之居然听见了:“言语上让他占点便宜,他能上天?” 他是不能上天,而且现如今的顾言之不是朱有名以为的那样。 他扮猪吃老虎而已,当然不生气。 我知道他不会为朱有名说的那些话生气,但温采音有了朱有名的孩子,他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可能没有感觉,只是他掩饰的比较好而已。 自己爱的女人给别的的男人生孩子,就算顾言之对她早就心灰意冷了,但的崩溃,我觉得还是有的。 也许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会忽然泪流满面。 泗在我耳边结案陈词:“活该。” 温采音今天非常低调了,一句话都没有,存在感非常低。 一定是昨天朱有名的澳洲土著的太太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她被唬住了。 她这次是仗着怀孕了,朱有名才重新关注温采音的,我听说朱有名已经好一阵子没怎么找她了,特别是温西爵斥巨资买了那个完全不值得餐馆之后。 温采音估计还能高枕无忧一阵子,一旦她生下孩子,朱有名就会把她踢得远远地。 一代名媛,混成暴发户的生育工具,她又能怪谁? 至始至终,顾言之都表现得很淡定,胡师傅问他去哪里,他说:“言棠。” 现在已经快五点了,要下班了,他至于那么拼吗? 胡师傅送他到言棠,他下车前叮嘱了我一声:“回家让何姐煮点生姜水给你喝,预防感冒。” 顾言之走了,我和泗对着他走上写字楼台阶的背影行注目礼。 泗说:“如果不是知道了顾言之其实还是太子爷的话,我真的觉得他够惨的。” “所以他才这么淡定,不屑于跟朱有名那种人掰扯。” “人家豪门贵公子,这点气度还是得有。” 顾言之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对着泗又打了个喷嚏。 “我的妈,筱棠,你该不会感冒了吧?” 我没有那么娇气,回家洗了个热水澡又喝了可乐生姜水之后,出了一身汗。 我有点放心不下江翱,催促泗给他打个电话。 泗磨磨蹭蹭的:“我才不要,关我屁事?” “好,我来打,你到时候别问我。” “我才不问。”她口是心非,掏出手机打给了江翱。 她按了免提,但长时间的没人接,最后终于接通了,从话筒里面传来的居然是骆安安的声音。 她慵懒的语气像一只猫:“喂,找江翱?他在床上,我把电话给他?” 第212章 骆安安会吸阳气 泗的脸立刻就绿了,立刻挂掉电话,狠狠丢在床上:“我就不该打电话过去,自取其辱。” 我叹气:“你至少要搞清楚了江翱到底在谁的床上。” “这还用搞清楚?他的电话是骆安安接的,他又在床上,所以他们俩在一起,江翱在谁的床上有区别吗?” 这么分析,好像真没什么区别。 第二天,我们原本定好在傅氏开会,以为在傅氏顾言之不出席,田来了。 我们等了半天江翱都没来,这次我亲自打电话,昨天晚上那通电话泗到现在都耿耿于怀。 我打给江翱,他的电话还是骆安安接的。 我压低声音:“让江翱接电话。” “他昨晚累了。”骆安安嬉皮笑脸:“昨晚我们好多次。” 幸好电话是我打的,不然泗又得受刺激。 “骆安安,你才十八岁,你可知廉耻?”我一时气急,只能老气横秋地说教。 “所以江翱说我嫩啊。” 我懒得跟她说,江翱对工作很认真,没道理眷恋温柔乡连会都不来开了。 “你跟江翱说,我再给他半个时时间,他再不来我们就不等他了。” 我挂掉电话,泗装模作样的不关心。 我跟众人说:“会议半个时后开,你们先忙自己的事情去。” 半个时后,江翱终于来了。 他戴着口罩,露出来的部分脸色苍白,仿佛大病了一场。 “你怎么了?”我问他:“昨天感冒了吗?” “骆安安不是告诉你了?”他摘下口罩似笑非笑的样子,实在是可恶。 他一定要这样说吗,泗还在旁边。 今天的会议的内容就是把昨天实地勘测的情况做了数据分析,对于企划方案的规划的可行性有多少。 田记录的很认真,把所有的内容都用录音笔录下来,他是要向顾言之汇报的。 我发现江翱有点不在状态,他用手撑着下巴,我看他好几眼:“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他反问我。 他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散会之后我本来想约他一起吃个午餐,谁知他说:“我跟骆安安约好了。” 泗在一旁直翻白眼:“筱棠,我们去吃我们的,何必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我们去吃午餐的时候,在傅氏的大门口看到了来接江翱的骆安安,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她挽着江翱的手臂,亲热地把脑袋靠在江翱的肩膀上,跟我们挤了挤眼睛就算打招呼:“嗨,两位姐姐。” “感恩节已经过了。”泗没好气:“你还打扮的像火鸡?” “傅姐姐,你这是嫉妒我年轻吧?我年轻就能这么穿,你却不能。” “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死你?”泗向她举起巴掌,江翱牵着骆安安从我们前面走开了:“我们走了,回见。” “再也不见。”泗看着他们的背影咬牙切齿:“你没发现江翱自从和骆安安在一起之后,他的气色越来越难看?骆安安就是女鬼,专门吸男人的阳气的。迟早有一天,江翱的阳气会被骆安安给吸光,不仅是阳气,还是精气。” “好了,别骂了。”我拉着泗走下台阶:“再骂江翱也不是你的。”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骆安安?”她瞪着我:“我从来不知道江翱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你别纠结为什么是骆安安,只要不是你,是任何人又有什么分别?”我了解泗的想法,就像那个时候我也一直有个疑问。 为什么是温采音? 我比温采音年轻漂亮有能力,家世好,心地善良,总之我觉得我哪哪都比温采音强,但没用,顾言之还是喜欢她。 所以就算泗想破了头,她觉得骆安安就是个混混,才十八岁就不上学了,不学无术只会打扮自己,但江翱选她了,有什么办法? 我和泗的午餐,在她的唠叨中进行。 “人家说,男人只喜欢十八岁的女孩子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骆安安除了年轻什么都没有。” “至少人家年轻。”我夹了一只虾给她:“拜托你好好吃饭,下午要跟我爹和你爹开视频会议。” “可是我也有十八岁的时候,江翱为什么不选我?”她嘴里含着虾问我。 她问我,我又能去问谁? 感情的事情最说不准了,你爱我,而我又爱他,他又爱另一个她。 错综复杂的就像是一团麻线,压根解不开,除非手起刀落直接剪断。 泗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不过展御风对她好像展开了追求。 下午下班的时候,展御风来接她,他穿着黑色的高领衫和短外套,两条长腿笔直,养眼的路上的女孩子不停回头看他。 “帅哥都是属于大家的。”泗只有对其他男人才这么清醒,我表示同意。 她揉了揉鼻子向展御风走过去:“不吃饭不逛街不看电影,我现在就想回家躺着。” “那我们去躺着?” “淫贼,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死你?”泗从他身边走过去。 我笑着跟展御风点了点头:“她今天一整天戾气都这么重,原谅她。” “她在江翱那里吃瘪了?” “是啊,她所有的挫折都来自于江翱。”我对他说:“所以,你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在谁身上浪费都是浪费。”他笑着跟过来,拉开他的车门:“我送你们回家躺着?” “你想证明你可以让泗像喜欢江翱一样喜欢你?这种证明没什么意思,展御风,我希望泗谈恋爱,但是对象不能是你。” “为什么?”他困惑的。 “你去问问你其他的女朋友再来问我。” 我上了车,坐在泗的身边,胡师傅发动了汽车。 泗靠在我身边玩手机,一副被霜打了的样子。 “为什么不跟展御风出去?” “你不是说他花心不适合我?” “嗯,这倒是,对了,晚上有空吗,带你去吃饭。” “去哪吃饭?”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跟胡师傅说:“前面的海货店停一下,我定了海货。” 胡师傅帮我拿了我订的海货,又去前面花店买了鲜花,泗很好奇我到底要去哪里,还准备这么多礼物。 “你要去哪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我还是这句话。 第213章 我们撮合撮合? 我敲开了一栋花园洋房的门,里面的阿姨过来开门,我自报家门说:“我是傅筱棠,是傅氏集团现在的代理总裁,来找贺总。” 阿姨赶紧请我们进去,在门口换鞋的时候,泗还一脸懵逼:“这是谁家?” “猜。”我直起身,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女人,我跟她在公司年会上见过,她认出了我有点意外,立刻迎上来了:“傅姐?您,您怎么来了?” “刚好路过这里,想着很久没见了,就过来拜访一下,贺总呢,还没回家呢?” “哦,他今晚说不回来吃饭了,整天应酬,我打电话给他啊。” “不用了,”我笑着说:“贺总忙他的,我们女人一起聊聊天。” “哦哦哦。”贺太太有点不安地两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向里面让了让:“那两位傅姐请进。” 贺太太去张罗阿姨泡茶的时候,泗猜恍然大悟地跟我说:“这是贺总的家啊。” “嗯。” “到这个又臭又硬的啃不动的老骨头家里来干嘛?” “就是因为啃不动,才从别的地方啃啊。”我吸吸鼻子:“好香的茶。” 贺太太亲自上茶:“泡了些花茶,您现在的状况也不能喝太浓的茶。” “贺太太有心了。” “别叫我贺太太。”她说,一时又想不起该让我叫她什么就愣在原地。 我说:“那我就叫您伯母吧,贺总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贺总比我爸好像还年长一岁吧!” 贺太太笑着应:“好的好的,随你怎么叫。” 她在我对面坐下来,贺太太很是家庭妇女,平时也不怎么出去,挺老实挺典型的家庭女性,跟我好像也没什么话讲,显得有点局促不安。 她刚坐没一会又站起来:“两位傅姐就在这里吃饭吧,我去让阿姨弄菜。” “叫我们名字好了。”我说:“叫我筱棠,就叫她泗。” “好好好,我去厨房看看。”贺太太一边叫着家里阿姨的名字一边走进厨房:“霞姐,今早买的海鲜还都活着的吧,做一个海鲜粥吧,还有走地鸡还有吗,做个白切鸡,切一点沙姜当蘸料。” 我们的忽然到访让贺太太手忙脚乱的,泗一边吃水果一边问我:“贺总又不在家,来他家有什么用?” “别着急啊,反正我们在家里吃饭也是吃饭,不如来换换口味?”我还打算明天去何总家,后天再去刘总李总家,总之我们傅氏的四大金刚家里我都打算去一趟。 “真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泗递给我一块凤梨:“好甜。” 贺太太一直在厨房里忙碌,偶尔从厨房里跑出来跟我们寒暄一两句:“你们坐啊,看会电视,饭一会就好,哦,等会我儿子回来了。” 贺总有一对儿女,儿子比我们大一岁,女儿比我们一岁。 时候一切玩过,不过后来接触就比较少了。 贺太太话音刚落,她儿子就回来了。 他叫贺云开,也不知道贺总给他取这个名字,是不是取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意思。 我记得时候他长的就很好看,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白的,眼睛很亮,现在长大了仍然一表人才,是那种泗看了会吹口哨的那种帅。 贺云开冷不丁看家里多了两个女的愣了一下,贺太太赶紧过来帮他介绍:“快来快来,这两位是傅姐,你还记得吗,你们时候还一起玩过的。” 他应该是记起来了,向我们伸出手:“你们好。” 我留意他的指甲,剪得很短很干净,看上去就挺舒服。 我跟他握了握手,泗歪着头打量他:“我记得时候你这里有道疤,你做整形了吗,都看不见了。” “你记性真好。”贺云开笑着拨开头发:“在这里。” “哦。”泗凑上去看看:“对,我就对你的疤有印象。” 她的关注点一向这么优秀,贺太太见我们有的聊挺高兴的,就去厨房继续忙活了。 我跟他们聊了会,借口沙发太软了坐久了腰疼,就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贺太太自然不会让我帮忙,我就在一边看着她挤虾仁。 贺太太说:“筱棠啊,你去跟他们聊天去,不用管我们,一会就得,你们年轻人聊得来。” “我一个大肚婆,感觉和他们都快有代沟了。” “你比我们云开吧?”贺太太笑着看着我。 “嗯,比贺云开一岁。” “那泗姐呢?” “她跟我同年我三天。” “对对对,我听老贺说过。”贺太太向客厅看了一眼,俩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谈的还挺投契。 “我家云开看到女孩子挺腼腆的,但跟泗姐聊的还挺好。” “是啊,我看他们挺般配的,贺云开没有女朋友吧?要不然我们撮合一下?” 贺太太惊讶地看着我,都停下来了手里的动作:“啊?这样行吗,我们可是高攀了啊。” “瞧您说的。”我笑着把她掉在地上的调羹捡起来还给她:“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贺总在我们傅氏工作一辈子了,早就是自己人了,再说感情这种事情,还是得看缘分是不是?” “这倒是。”贺太太逐渐笑眯了眼:“泗姐和我们云开,真是越看越般配。” “伯母,您就别一口一个泗姐了,就叫她泗呗。” “泗姐,哦不,泗也没有男朋友?” “恋爱都没谈过,纯情的很。” “哦?”贺太太似乎越看越满意:“我们云开倒是谈过一个,不过后来性格不合分了。” “那不正好?” “对,正好正好。” 我靠在台子边上,看着正在热聊的泗,她绝对想不到就在这短短的十来分钟,我就已经跟贺太太敲定了她的恋爱大事。 展御风不适合她,但贺云开跟她挺搭的,可以发展发展。 第214章 你打什么鬼主意? 这个贺云开,其实我打听过的。 自己创业,开了一家科技公司,去年开始赚钱,在同龄人中贺云开算是很独立很有能力的了。 他之前有过一个女朋友,当时他在创业初期有点穷,自己也有点清高不愿意跟家里人拿钱,女朋友就跟他掰了。 他算是普通人中的翘楚,我觉得很适合泗。 泗这种脑子,还是别找江翱那种人精,找个普通一点的,仁厚一点的。 我像泗的老母亲一样,煞费苦心。 不过,也不排除我有私心。 于是,餐桌上,两个老母亲托着腮看着坐在对面的俩人有说有笑。 贺太太说:“云开,给泗夹菜啊。” 我说:“泗,别光顾自己吃啊,我们家泗平时可会疼人了。” “我们家云开下班就回家,很少出去玩,现在这么大的男孩子不爱出去混的很少了。” “我们家泗,管理我们傅氏的房地产开发,一个人管着那么大的公司,我现在才知道她这么有能力。” “我们云开,他的公司虽然不比傅氏任何一家子公司,不过我们云开创业的时候不伸手问家里要一分钱。” “我们泗” “打住。”泗终于咂摸出不对了,她停下筷子看着我:“傅筱棠,你在干嘛?” “夸你啊,你吃你的,别管。” 贺云开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笑得有点羞涩。 这个年头会脸红的男孩子真的不多了。 我真是越看越欢喜,越看越觉得适合泗。 吃完晚饭,贺太太让贺云开带我们去花园里转转:“我们家花园虽然不大,不过花圃里的花都是云开种的,让他给你们介绍介绍。” “你还会种花哪?”我惊奇道。 他笑得腼腆:“我带你们去看看。” 我们跟着他去了花园,他打开了花园里的彩灯,花圃里五颜六色的花,在彩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缤纷。 泗指着深橘色的花问贺云开:“这是什么花?” “郁金香。” “原来这就是郁金香啊。”她喃喃自语:“那这又是什么花?” “芍药。” “原来这就是芍药啊。”她又自说自话:“这个白色的呢。” “茶靡。” “原来这就是茶靡啊。” “说的好像你知道茶靡这种花一样。”反正我是只听过没见过。 泗呵呵一笑:“这样显得我博学。” 贺总家的花园不大,很快就转完了,泗对花不感兴趣,打了个哈欠:“我们回去吧,还是你要等贺总?” “不用等贺总,哦,我有点事情还不能回家,云开,不知道等会你方不方便送泗回家?” “当然可以。” “你去哪里?”泗拽住我。 “我有事。” “什么事?” “私事,我没必要每件事情都要告诉你吧!”我打掉她的手:“你乖乖的,我先走了。” 我去跟贺太太打了个招呼:“伯母,你做的菜很好吃,我就先走了。” “下次再来,提前打招呼,我煮点我拿手菜。” “好。”我笑着跟贺太太打完了招呼就走了,泗不明所以地跟我到门口:“那你捎我到区门口,我打车走。” “捎你个鬼。”但凡她对异性的嗅觉灵光点,也不会混到如此6岁高龄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地步。 我甩掉泗上了车,跟胡师傅说:“随便转转,然后就回家吧!” “堂姐呢,不一起走吗?” “不用管她,我们先走。” 胡师傅带我游车河,在闹市区缓慢前行,乌龟爬一样。 胡师傅说:“高峰期,人多车也多。” 现在的城市,早高峰晚高峰,现在还有个夜高峰,总之哪里都是人。 我趴在车窗边往外看,今晚天气不错,风吹到脸上暖暖的。 等红灯的时候,胡师傅忽然说:“现在的女孩子骑摩托车的真不多了。” 嗯? 我向前方看去,便看到一辆摩托从十字路口开过去,骑车的是个女人,戴着头盔看上去帅呆了。 她武装整齐的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是我却看到了坐在她身后的人。 那个穿着蓝色连帽外套的男人,不正是蒋子卿吗? 我高兴地立刻掏出电话打给他,但是他没接。 他坐在摩托车上太吵了,一定没听见。 那前面骑车的那个一定是李游了。 整个西城会骑摩托,而且骑得这么帅的女孩子为数不多,凤毛麟角。 李游真帅啊,等我生完孩子,我也要学骑摩托。 想到骑摩托,很难不想起顾言之。 我不知道我生日的那天,他让我骑摩托到底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反正我的眼睛现在已经好了,孩子也没事。 我相信顾言之是无心的,他只是不爱我而已,他没有那么歹毒。 等我到家了,蒋子卿才给我回电话。 他说:“筱棠,你找我?” “我看见你了!”我挺高兴地跟他说:“我看到李游骑摩托载着你,你们去哪里?” “晚上刚做完一台手术,一起下班吃点东西。”他回答:“东风街的那个艇仔粥。” 我和蒋子卿吃过,很好吃的那家,还是我带他去的。 我说:“你吃吧,我没事,就是看见你了就打给你。” “唔。”我们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好几天没见到蒋子卿了,我只有去产检的时候才有功夫去找他,给他带点汤再聊几句。 在我心里,我对蒋子卿和没分手前一样。 虽然我们分手了,但蒋子卿是我未来的男朋友,等我准备好了,我就会打足精神奔向他。 我刷牙的时候,泗回来了。 比我预料的时间还要晚一点,这是个好兆头,说明贺云开送她回来之前还去逛了逛。 泗杀气腾腾的脸出现在我盥洗室的镜子里:“傅筱棠。” “干嘛?”我漱完口,转过身看着她:“有何指教?” “指个屁,”她又骂街:“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把我丢在贺家自己先走。” “咦?你居然自己悟出来了。”我笑嘻嘻。 “悟个屁,临走的时候贺太太跟我说了一堆,什么他们家云开人很好,有本事,不花心,我听来听去好像是在撮合我们嘛,筱棠,你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第215章 你拿我和亲啊 “不要讲的那么难听,你不觉得贺云开很适合你吗?人帅又很踏实,跟你又有的聊?”我从洗手间里走出去,她跟着我。 “你什么时候对当媒婆这么感兴趣了?” “别跟展御风瞎混,贺云开挺好的。” “为什么是贺云开?他这个人是不错,但是他爸是贺总,不觉得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我坐到梳妆台前面吹头发,吹风筒呼呼响:“这样不是更好,大家都是熟人。&039; 我吹头发,泗一直站在我身后看着我,忽然她冲过来拔掉吹风筒的插头,指着我的鼻子恍然大悟般地说:“你丫,你丫” “你丫,别骂街。”我拿走她手里的吹风筒的电源线:“我头发还没吹干。” “傅筱棠,你丫还不会是为了和贺总打好关系,拿我和亲吧?” 嗯,泗还挺聪明的,一下子就猜出了我的想法。 我打了个响指:“k,我可爱的文成公主。” “呸,贺云开也不是松赞干布啊。” “贺家也不是吐蕃啊,离我们家很近的,不用走上十几天。”我笑嘻嘻。 “傅筱棠,啧啧啧。”泗围着我转了一圈:“你才走马上任几天商人本质就暴露无遗,为了笼络民心,你把我都豁出去了。” “呸,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贺云开我可是找人调查过的,人品和为人都没得说,而且他也不无趣啊,在未婚男青年中质量很高了,泗,我这可是为你好。”我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像江翱和展御风那种花花公子不适合你。” “你少来这一套,你就是想拿我和亲,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万一和贺云开掰了,你和贺总不是关系更僵?”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只是给你牵线搭桥,我还能保生儿子?”我重新插上插头:“不用感谢我,姐妹一场。” 吹风筒的风声呼呼,掩盖了泗骂我的声音。 我只听见一句:“傅筱棠,你太狡诈了。” 我很狡诈吗?这是双赢的事情啊。 不过,这事情真有门,晚上泗和贺云开聊微信聊了大半夜,我实在受不了踢她去隔壁客房睡。 我们家那么多房间,她偏偏要跟我睡。 我知道,她孤独。 泳哲哥去世之后,不爱哭的泗偷偷摸摸哭过好多次,我想找个靠谱的人陪她,总好过她总是一个人。 第二天我在电梯里遇到了贺总,居然还按着电梯键等了我一下,我踏进去笑着跟他说:“谢谢贺总啊。” 他跟我点点头:“傅总昨天去我家了?” “嗯,经过您家,想着我上任了还没有去您家里拜访呢,不过我不请自来,贺总不介意吧?” “我一个的经理,总裁亲自上门我怎么介意?”虽然他话里话外的还是有点刺,不过他肯跟我说话了,就是迈出了良性的一大步。 “哦对了。”我从包里掏出一本书递给贺总:“昨天泗和云开聊天,听云开说他喜欢这本书,刚好泗有限量版,让我今天给您带给云开。” 贺总接过来,估计贺太太跟他说了泗和贺云开的事情,他沉吟着,看着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快要到我的楼层了,他忽然说。 “傅总。” “嗯?”我笑着抬头:“什么事啊贺总?” “昨天我没在,哪天我做东正式请傅总吃一顿。” “那敢情好,伯母做的菜我还没吃够呢!” 电梯到了,门打开我正要迈出去,贺总又说:“那这几天傅总有的忙了,还要去何总,刘总李总他们家?” 我笑了:“说了只是路过去拜访,哪能每家都会路过?” 贺总也笑了,举了举手里的书:“我会给云开的,替我谢谢傅总。” 我吹着口哨走进我的办公室,罗秘书迎上来:“傅总,怎么今天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了,贺总这块难啃的骨头被我啃了一口,虽然肉不多,但总归也是肉啊。 他刚才特意问我一句,会不会也要拜访刘总他们,我的回答是否定的。 贺总听起来肯定是心里舒服的,至少我把他当作重点笼络对象。 他不傻的,我把泗都介绍给他儿子了,再说有可能傅氏迟早是我接受,他何必总是跟我硬刚? 来几次下马威就够了,我给他台阶下,他就得下来。 罗秘书给我送上桂圆茶,我一边喝一边习惯性地打开a系统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待办的事项。 我发现挂了很久的和言棠的那笔合作的项目,居然审批都到最后一步了,也就是贺总那里。 我的办法真是好使啊,哦不,应该是我的文成公主的和亲,真是有用啊。 我决定中午请她吃和牛,吃到吐的那种。 我正要给泗打电话,手机响了,是顾言之打来的。 我下意识地一边接通了电话一边回头看着对面的落地窗。 顾言之说:“可以来言棠一趟吗,我们研究一下图纸。” 我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嗯,要通知泗他们一起吗?” “我们这边先研究好再说吧,人太多反而不容易达成共识。” 这也倒是,我们四个在一起容易打起来,特别是泗,跟谁都能吵起来。 于是我起身,拿了衣架上的外套就往外面走,罗秘书拿着文件要给我签。 我说:“不急的话放我桌上。” “傅总出去啊,要车吗?” “不用,我去对面。” 我想,我走进对面的身影傅氏应该有很多人都看见了,他们肯定以为我和顾言之复合了。 随便他们怎么想吧,我不在乎。 楼下前台见到我很惊奇,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言棠了。 她赶紧站起来:“傅总,您怎么来了?” “来找顾言之,很久不见了。” “是啊,傅总,您的眼睛好点了嘛?” “不但好了,还能看出你更漂亮了。”我轻浮地捏她的尖下巴,她笑着躲开:“傅总,好贵的。” 黄看到我很高兴:“傅总,您来了,要喝什么?奶茶好不好,我自己煮的,绝对不比外面卖的差。” “你都闲成这样了?”我说。 第216章 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这段时间的确不忙,不过工资还是照旧。”她声跟我说:“何乐而不为?” “这倒是。”我笑着拍她肩膀:“刚好这段时间筹备婚礼。” “不过,我们有两笔大单要签了,顾总开发的新客户。” “哦?”我看着她:“是以前的备选客户嘛?” “不是,新客户,没接触过的。” 顾言之挺有本事的,居然在他如此弱势的时候签到大单,所以,他掩盖没和顾氏闹翻的事实,是为了证明自己不靠顾家和我也能把言棠做好? 刚才我在楼下一眼就看见了之前摘下来的牌子又挂上去了,言棠还是叫言棠。 我走进去顾言之的办公室,他立刻过来扶我,仿佛我是老太爷。 我摆摆手:“自己能走。” 图纸平铺在他硕大的办公桌上,也有电子版,但是看图纸更为直观。 黄送奶茶来给我喝,果然比外面买的更好喝,我毫不吝啬我的赞美,黄笑得见牙不见眼:“傅总中午留在这里吃饭吧,我去订餐,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好吃的餐厅。” 我不置可否,反正现在都快十点了,这图纸这么磅礴,一时半会研究不好。 我这几天就在学着看平面图,看得我云里雾里。 黄出去了,顾言之拉了椅子让我坐下,开始讲解。 这是起初山整个项目的概括地图,包括游乐场,度假村,商业中心等等周边,他讲的很详细,看来他对这个项目已经研究了很久了。 祁楚当时一时之气放弃和顾言之的合作,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 毕竟,这个项目很多人都很看好,炙手可热的好项目。 “整个项目分为三个部分,我打算三个部分同时进行。”顾言之说。 “那势必得分包出去,不然我们公司自己的工程公司接不下这么大的项目。” “这个不是问题,只要资金没问题,一切都不是问题。” “三家公司合作,资金不用发愁。对了,”我告诉他:“准备一下和傅氏的合约,很快就能签了。” 他看着我,幽深的眼睛里颇有内容。 我知道他现在看我就像一朵花,又聪明又能干又善良又可爱,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对他一心一意,相比温采音那女的,我简直就可爱到了极点。 可能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反思,为什么我这么好他当初那么瞎会看上温采音。 他又不是傻的,好坏都分不出来。 所以,现在他悔恨加复苏的感情交织,越看越觉得这次再不选我,他就是大傻瓜。 在他深情款款地注视我的时候,我从他面前走开了:“渴了,我去倒水喝。” “我让黄帮你倒水。” “她订餐去了。” “我帮你倒。”他拿走我手里的杯子,打开门走出去了。 我坐在顾言之的椅子里转来转去的,无意中看到桌上有本台历,上面画了很多红圈圈。 我凑近了看一看,红圈上方写着:“筱棠孕检。” “筱棠眼睛理疗。” “筱棠孕期瑜伽。” “筱棠产后知识讲座。” 原来这些红圈都是我的事情,他都标记着以防自己忘了。 整个台历上全都是红圈圈,老远看像是开了一台历的红花。 哦,不知道何时起,我变成了顾言之的生活重心了,这一个月的待办事项中,百分之八十都是我。 感动吗? 不敢动。 我把台历放回原位,又重新躺回椅子里。 顾言之的椅子真舒服,等会我问问他在哪买的,我也照着买一把。 顾言之给我倒水回来,递到我嘴边还插着吸管,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在马德里的那次。 其实我是有疑问的,我一边喝水一边问他:“上次为什么去马德里?” “你出事了,我怎么能不去?”他回答的干脆。 我继续不动声色地喝完,把水杯还给他:“有劳。” 我们继续研究地图,他特意在我的后腰塞了一只抱枕,这样靠着更舒服。 顾言之挺细心的,无微不至,妇女之友。 午饭时间,黄送进来午餐。 我是个狗鼻子,她刚端进来我就闻到了干煎大黄鱼的香味。 “好香。”我说。 “这家餐厅是才开的,味道不错,傅总您尝尝。” “嗯,我尝尝。”我拿起筷子正要夹黄鱼,顾言之已经把刺剔了夹了一块放进我的碗里。 黄笑着退出办公室,她以为我们浓情蜜意破镜重圆。 在顾言之第二次夹给我鱼肉的时候,我谢绝了他的好意:“我自己来,怀孕了又不是残废了,我拿得动筷子也看得清鱼刺。” “让我为你做点什么。”他停下了筷子温柔地注视着我。 “我为什么要允许你为我做点什么?”我拨开他夹给我的鱼肉:“顾言之,我们现在只是合伙人的关系,对待合伙人不需要如此。” “不止是合伙人,你还是我孩子的妈。” “你确定吗?”我笑道:“连我自己都不确定。” 我在胡说八道,孩子不是顾言之的能是谁的? 顾言之收回了筷子,将我退回的那块鱼肉放进嘴里。 吃完饭我去厕所的时候,听到黄他们在八卦,六个格子间,五个女人各占一个,我只好进了最里面的一个,便听见她们隔着门板在说话。 “傅总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次顾总对温采音应该死心了吧?” “这样还不死心啊,那傅总也太不值了,现在顾总除了言棠什么都没有,可傅总却是傅氏以后的接班人,以前他们是旗鼓相当,现在顾总是高攀。” “哎,高攀不高攀的傅总喜欢就行了。” “也不知道傅总到底爱顾总什么?” “顾总帅啊,也有能力,如果不是因为温采音他才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但我觉得,傅总自己都不知道她爱顾总什么。” 我坐在马桶上都忘了自己来干什么的了,那些八卦的女人们叽叽喳喳洗完手从洗手间里出去了。 我用完洗手间出来洗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也想问问以前的我到底爱顾言之什么? 爱真是一个特别迷幻的东西,可能只是一种感觉,不是真实存在的,当那个感觉消失了就真的消失了。 第217章 脚踏两只船? 从言棠出来,已经下午三点了。 本来图纸还没研究完,但我的眼睛已经花的不行了。 我说再研究下去我会一头扎进图纸里,卒。 我回到办公室去了趟贺总的办公室,跟他简单交代了一下起初山的进展。 因为这个本来就是傅氏下半年的计划,贺总之前也没有阻挠。 我们聊了一会,我计划是让我爸这几天给贺总打个电话,然后我们再签约,这个面子总得给他不是。 他们这种老头子,马上就要退休了,没有多大的宏图大志,拿到高昂的退休金再能返聘,此生足矣。 所以,贺总要的是面子,我只要给他足够的面子,就能搞定他。 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惊愕地发现我的办公室里多了一把椅子,我走过去发现这椅子有点眼熟。 我问罗秘书:“这椅子哪来的?” “刚才顾总的人送来的。” 我打电话给他,他说:“刚才你不是说我的椅子舒服,我就让人给你送来了,是新的,买了没多久。” “呃。”我无语:“我觉得你要是送我给一把新椅子我会更高兴。” “这是定做的,新的要等。” 我看着玻璃窗的对面,顾言之应该也站在窗边。 瞎过一次之后,视力变得特别离奇,有时候很远的东西反而能看得到。 泗告诉我,这是老花。 她再废话,我会打的她满脸花。 我挂掉电话,让罗秘书把我原来的椅子搬到一边去,本来我办公室里就有好几把椅子,这样一来搞得象是家具展览中心。 我在我的新椅子里坐下来,有一种坐在顾言之怀里的感觉。 他的气息,无处不在。 “还是把这个椅子搬出去吧,把我的换回来。”我向罗秘书招招手,人家搬来搬去的苦不堪言。 泗晚上来接我下班,顺便告诉我温采音的最新动态。 “温采音这次怀孕及时拯救了自己,朱有名为了儿子反抗了,跟澳洲土著老婆吵了一架,把老婆给逼回家了。朱有名还跟温采音许诺,只要她能生儿子,就跟她结婚,等到三四个月孩子成型了,就去医院做b超,是儿子直接结婚。” “温采音居然也有借儿子上位的一天。” “她自跌身价,就算嫁给朱有名又能怎样,他大多数的资产都掌握在他老婆手上,他跟他老婆离婚会分掉他一半身家。” “温采音现在还有什么身价?”我真懒得听她那些破事:“以后温采音的事情不用跟我说,听多了耳朵里的耳屎都要多一点。” 我留意到泗跟我说话的时候,手机一直响,滴滴答答的,我问她:“你在干嘛?” “贺云开说过几天有个科技展,邀请我们去看,到时候一起。” “有多科技?” “要多科技有多科技。” “免了,我不感兴趣,你去吧。” “切,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她低着头回贺云开的微信,我歪着头研究她。 她一抬头差点撞上我的下巴:“你干嘛?” “最起码你不讨厌贺云开?不讨厌就是好的开始。” “我不讨厌的人多了,难道各个都要跟他们谈恋爱?” 我不跟她说,扭头看窗外。 “筱棠,商业街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我们去试试?” “我上火了。” “给你点个冰粉。” 泗是火锅热爱者,什么火锅都爱吃。 胡师傅把车在商业街路口停下来,开不进去了。 我和泗手牵手地走进去,新开的火锅店在最里面,要穿过长长的步行街。 我已经好久没逛街了,以前没时间,现在更没时间。 这里有一家店,我和泗五六年前特别喜欢,就是那种特别梦幻的少女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觉得这些太幼稚了。 经过那家店,我看了一眼,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子正从店里跨出来,两只手都提的满满的。 那不是骆安安吗? 她的长相很出众,穿的衣服也标新立异,不难认出她来。 我正要跟泗说,这时一个男的从后面过来搂住了骆安安的肩膀,俩人勾肩搭背,骆安安甚至抬起头索吻,俩人嘴对嘴亲了一下,然后向前走去。 那个人不是江翱,看上去年纪比骆安安大不了多少,流里流气的。 这是,什么情况? 不止我看到了,泗也看到了。 她拽了拽我的衣服:“筱棠,你看那个人是骆安安不?” “我们吃饭去。”我试图拉走她,但泗这个死脑筋,看到了骆安安肯定要上去跟她掰扯一番的。 她快步上前,我拉都没拉住,她就跑过去了:“喂,骆安安!” 骆安安站住了,我赶紧也跟着过去,骆安安看到我们毫无惧色,仰着头像斗鸡一样:“你们干嘛?跟踪?” “他是谁?”泗指了指她身边的男孩子。 “关你什么事?” “骆安安,你年纪还脚踏两只船,你信不信我告诉江翱?” “哈。”骆安安笑的前仰后合的,倒在男孩子怀里:“傅泳泗你真好笑,你这个备胎真是做的尽职尽责,不但准备随时接盘还兼职做猎犬。” “你他妈说什么?”泗说着就要动手,我赶紧拉住她,这大庭广众的闹起来多难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骆安安笑得更加嚣张:“是啊,我就是脚踏两只船又怎样?你管我?江翱喜欢我,给我钱花给我大房子住,还要给我买豪车,你一心一意喜欢他有什么用,你就是把心掏出来给他,他都不见得要的。” 这个骆安安,按我以前的脾气我真的要大嘴巴抽上去,现在我快生了,时刻注意胎教。 我死拖活拽的硬是把泗给拖走了,她有头有脸的,比不得骆安安,她可以在大街上随意撒泼耍无赖都可以,我们不行。 我们不但有底裤,还有底线。 我把泗拖到了那个新开的火锅店,刚好还有最后一个位子,我把她按在位子上对服务生说:“先来壶降火的茶。” 第218章 别赶走我 服务生上了一壶凉茶,要多苦有多苦。 泗一杯喝完,吐得直咋舌。 她总算是冷静下来了,郁闷地看着我:“干嘛拉我,我应该给她一个大耳刮子。” “你凭什么打人家?你又不是江翱什么人,你管人家呢?就算骆安安脚踏一百只船跟你也没有关系。” 我一语惊醒梦中人,泗愣愣地看着我:“卧槽。” “而且,你现在是傅氏集团的总经理,分公司的执行总裁,大姐,你现在不比以前,不能满大街骂街打架了。” 泗叹了口气,把脸埋在手心里。 我知道她难过,始终放不下江翱。 她难过她的,我默默点了一堆自己喜欢吃的菜。 这里是广东打边炉,我点了个牛奶锅和砂锅粥,等泗伤感够了抬起头来看到桌上两大锅白乎乎的,又骂街:“卧槽,这是什么?浆糊?” “牛奶锅,你少没见识了。” “这里不是四川火锅?” “广东打边炉,你没看招牌?” 她又泄气了:“老娘想吃点辣的。” “那边有辣酱。” “广东的辣酱不辣的。” “有总比没有强,别挑剔。” 泗嘴上挑剔,但吃的比我多,我加上肚子里的孩子一共三张嘴都吃不过她,急死我。 “你慢点吃,也不怕被烫死?” 吃完火锅我们散步去街口,胡师傅在那里等我们。 走着走着,骆安安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横在我们面前。 她向我们伸出一只手:“给钱。” 什么意思?我和泗面面相觑,又看向她:“给什么钱?” “我今天钱花光了,没钱了,你给我钱。” “你刚才不是说江翱疼你,给你钱花?” “我帮那男的买东西了,钱花完了。”她大刺刺地伸着手。 泗冷笑:“你脑子抽了,你凭什么问我们要钱?” “你不给,我就告诉江翱我劈腿了。” 这个操作真是迷幻,我都被她气笑了:“这个不应该是我们拿来敲诈你吗?你这反敲诈还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江翱心脏不好你们知道的,我晓得他有病,如果我刺激他难保他不会一口气没倒上来,心脏病这玩意说不好的。”骆安安朝我们伸着手还抖着腿,一副流氓的架势。 泗向她走过去,骆安安有点怵她,向后退了一步。 泗过去便掐住她的后颈就往前走,估计有点疼骆安安不敢挣扎,被动地一边尖叫一边跟她往前走。 “傅泳泗你干嘛?你放手!你放手!” 我悠哉游哉地跟在她们后面,骆安安真是找错人了,找我们敲诈勒索。 不用我出马,泗就能让她服服帖帖。 泗一直把她抓到我们车上,直接搡进去,骆安安尖叫着问:“你要干嘛,要把我带去哪里?” “不是要跟江翱摊牌吗?不是要看他一口气没倒上来吗?我成全你啊,我们帮你去跟江翱说你劈腿了,顺便送他去医院。” 泗和我都上了车,一人一边夹住骆安安。 她有点慌,没想到我们这么虎,不吃她那一套。 她语气开始有点松动了:“算,算了。” “别算啊,你刚才不还是很得意的吗?”泗冷笑。 “胡师傅,去江家。” 胡师傅发动了汽车,骆安安在我们中间扭动着身体,我们夹住她,她插翅都难飞。 一路上她都在说跟我们开玩笑的,不必当真什么的。 我们不理她,胡师傅把车开到了江家,直接拖着她下车。 江翱在家,穿过花园能看到客厅里亮着灯。 骆安安非常不安,我想她是怕江翱知道了会把她赶走。 毕竟江家的大房子又大又舒服,她被赶出去只能睡大街。 “两位傅姐姐。”她开始讨好我们,嬉皮笑脸的:“别这样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回头就跟他断了,一心一意对江翱,忠贞不渝好不好?” 说话间,泗把她拽上门廊,我按门铃,吴妈过来开门。 “傅姐啊。”吴妈笑着说:“这么晚了,少爷在呢。” 泗从我身后闪出来,把骆安安推了进去。 吴妈看到骆安安笑容就收起来了,想必这个女孩子最近没少折腾他们。 江翱在客厅看电视,一个人坐在宽大的白色沙发里,他穿的也是白色,差不多都要被淹没在一片白色中了。 泗直接把骆安安拽到江翱的面前,江翱放下手里的遥控器,蹙了蹙眉头:“什么事?” “这女的,劈腿了。”泗一向这么直截了当。 骆安安立刻叫起来:“谁说的,她骗人的,江翱你别信啊,傅泳泗喜欢你,所以她就中伤我。”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刚才拍的照片给江翱看,骆安安惊恐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拍的?” 我有一个习惯,当我看到一些我觉得有价值的事情我就会拍下留存,万一有用呢。 这不立刻就派上用场了吗? 江翱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骆安安相当不安,声音都发抖了:“江翱,你听我说,我玩玩嘛,我跟你保证下次我绝对不会见他了,好不好,你别赶我走” 她带着哭腔,样子很可怜。 我以为江翱肯定会赶她走,但没想到他只是很淡很淡地说了一句:“上楼洗澡去。” 骆安安惊愕地看向江翱:“什么?” “洗完澡早点睡,要我说第二遍吗?” “哦,不用,我上楼去了。”骆安安喜不自胜地扭头看了我们一眼,就跑上了楼。 我也没想到江翱四两拨千斤的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我是不认为江翱喜欢骆安安,但是她在外面乱来,他也无所谓吗? 泗莫名地站在江翱的面前,江翱终于抬起头仿佛才看到她一眼,笑着说:“怎么,你觉得这样你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第219章 你不是备胎 江翱的笑容,好刻薄。 他这个人怎么说呢,一向寡淡的,对人的关心不明显,讨厌不明显,仇恨也不明显。 他就是那样一个淡淡的人。 但此时此刻他看着泗的笑容,出乎意料的刻薄。 让人一下子就能够感受到的强烈的刻薄。 泗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然后江翱接下来的话让她的脸又瞬间变白。 “你以为你抓到了骆安安的把柄?她就算给我戴了绿帽子又怎样呢?我不在乎。” 泗咬着唇,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也就是说,我多管闲事了?” 江翱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又慢吞吞地关掉了电视机,把遥控器丢在了茶几上。 他转身准备上楼的时候,又极其寡淡地丢下一句:“骆安安说你是备胎,其实不然,你不是备胎,因为备胎还有能被用上的一天,但是你没有。骆安安不是我的唯一,如果我撵她滚蛋之后还会有其他人,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但永远不可能是你,傅泳泗。” 他说完这长长的一句话,走上台阶转身看着泗,他眼中那冷冷的光,就像是一支冷箭直射进了泗的胸膛里。 连我都愤怒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刻薄的江翱,我向他走过去:“江翱,你说的什么鬼话,你被鬼上身了吗?” “筱棠,带她回去,别在我家发疯。” 江翱说完就转身上楼了,他穿着灰白色睡衣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上。 我几乎都不敢回头看泗的脸,如果不是我大腹便便,我真想把江翱从楼上拖下来揍一顿。 他可以不喜欢,但怎么能这么羞辱泗? 我回过头,泗站在原地像被钉在了那里一样,一动不动。 “泗,”我低低地喊:“你还好吗?” 她半天没说话,这时骆安安趴在楼上的栏杆边幸灾乐祸地说:“哈,让你们别多管闲事吧,傅泳泗,你是不是自取其辱?” “你给我闭嘴!”我抬头吼她。 “泗。”我走到她的身边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我们走。”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哀伤而缓慢。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忽然抬起头来向楼上喊去:“江翱你给我听好了,我承认以前我是喜欢你,但是从今天这一刻起,我傅泳泗再也不会喜欢你了!我会谈恋爱,我会结婚,我会给我爱的人生孩子,我要把你给扔到九霄云外!” 她喊得声嘶力竭。 我记得我也喊过,被顾言之伤到遍体鳞伤的时候,我跑到湖边大声喊出这些话,内容差不多,也相同的坚决。 所以,我完全了解泗被江翱伤的有多深。 她的眼泪扑朔而下,泗是个不爱哭的姑娘,时候二婶拿着扫把追着她打,打的她一屁股都是红印子她也不哭。 我记得的几次哭泣,一次是我眼睛失明的那会,一次是泳哲哥,还有这次。 伤到极致才会流眼泪。 我紧紧抱住她,她的身体在我的怀里发抖。 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当着江翱喊出这样的话。 忽然,江翱冷冷清清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这样最好。” 我似乎听到了泗的心在胸膛里碎掉的声音。 如果他不补刀,泗还不会这么伤。 我快速把泗带离了江翱的家,塞进停在门口的车里。 她缩在车后座,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胡师傅惊愕地看着我:“堂姐怎么了?” “胡师傅。”我声说:“开车吧,回家。” “哦。”胡师傅发动汽车,往江家的大门口开去。 好久好久,泗都没有说话。 我打开我的保温杯递给她,红枣茶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她接过来了但没喝,一直捧在手里。 我们这两个二傻子啊,什么时候才能不被男人伤? “筱棠。”她终于说话了,声音哑哑的。 “嗯,”我点头:“你说。” “你吃没吃过一种水果,被零下几十度的温度急冻过后。” 呃?现在提什么吃水果? 我摇摇头:“没有。” “我吃过那种草莓,变得特别特别脆弱,用手一拍草莓就会粉碎,碎成一块块的掉在地上,就像现在我的心。”她慢慢扭头看着我,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流下来。 我吓坏了,泗从来就是个直肠子,不会用这些拐弯抹角的比喻句,她形容的太逼真了,我仿佛真的看到她的心脏变成了急冻过后的草莓,碎成了无数片。 “,泗。”我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筱棠,我只知道江翱不喜欢我,但我没想到他这么讨厌我。”泗嚎啕大哭,手里保温杯的水也洒了出来,洒了我和她的一身。 我赶紧把杯子从她手里拿走,来不及帮她擦干水,她就紧紧抱住了我。 “筱棠,我好难过啊” 从江翱家到我家有多远,泗就哭了有多久。 和泳哲哥去世那次哭不同,这次她带着愤怒和不解。 她不明白为什么多年的爱慕和陪伴,会让江翱转化成厌恶。 “他讨厌我啊。”泗趴在我的肩膀上大哭,眼泪都湿了我的肩头。 我想安慰她的,但是却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 我想说不是,也许是江翱今天心情不好。 但是我说不出口,因为江翱刚才的表现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眼中含着满满的厌恶和不耐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爱会换来对方的厌恶,可能我们的爱会变成不爱我们的人的压力。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讨厌你的人多了,他算老几?” 泗哭了,又笑了。 她骂我:“你烦死了。” 回到家,泗和我分别洗澡,我们一身都是红枣茶。 于姐惊讶地问我们是不是用红枣茶洗澡了,怎么满身都是这个味道。 我和泗的房间一墙之隔,隔着墙壁除了哗哗的水声,我还听到了泗歇斯底里的哭声。 我想,这一次她是真的死心了。 第220章 他错怪我了? 泗心死了,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痛哭到大半夜,虽然隔着一堵墙,但是隐隐约约的哭声穿过墙壁传送到我耳边,像是有个不得善终的女鬼在终日饮泣一般,听得我快要断气了。 我只能去敲泗的门,她肿着眼泡来开门。 我叹口气:“我们一起睡吧。” “你有受虐倾向?”她让我进去。 “反正睡不着,还不如近距离听你哭。” 她擦了把眼睛:“我也不想哭,但眼泪水就会从眼睛里冒出来,筱棠,我是不是好没出息?” “西楚霸王都会为情所困更别说你了。”我宽慰她:“要不然,这个周末我们出去玩吧,陪你去周边转转。” “你生在路上怎么办?” “没这么快吧,预产期还有段日子呢,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泗靠在我的肩头:“筱棠,不如我们出家吧,去当道姑,武侠说里的那个独臂神尼也很帅。” “你不会吧,一个江翱就把你弄得对感情失去信心?” “你不懂。”她翻了个身。 关于失恋这种事情,我不懂谁懂? 谁要跟她去当道姑,生了之后我还要去找蒋子卿开启我的幸福人生呢! 泗后来哭累了就睡着了,我反而越来越精神,一点睡意都没有。 实在是气愤,我去露台打电话给江翱准备痛骂他一顿,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有气无力的。 我疑惑地问他:“你在干嘛?” “深更半夜软玉温香,你猜?”他声音软软的,仿佛因为某事而用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所以我不难往那方面想。 我恼火:“江翱,你的节操呢?” 他笑了:“你得问我爸,他如果有我就有,他没有我从哪来的节操?遗传吗?” “江翱。”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我真想把手伸进手机里给他一下子:“你今晚太刻薄了,你知不知道泗哭到现在?” “我又没死,哭什么?” “你真要死了,她就不哭了。”我没好气。 “是吗?”他似乎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那挺好的,我的目标。” “什么?”我怎么觉得他语无伦次的我听不懂:“什么意思?” “有两个孩子的孕妇,别熬夜,我挂了。”江翱挂了电话,本来我是要臭骂他一顿的,但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让我下不了嘴。 第二天早上,泗的眼睛如愿肿的像烂桃。 她坐在梳妆台前面哭丧着脸:“卧槽,这副样子怎么见人?” “活过来了?”我递给她一杯蜂蜜水:“昨晚缺水太多,补补水。” 她接过来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跟我说:“筱棠,昨晚我做了个梦。” “梦见了什么?” “梦到江翱死了,然后我彻底忘了他,在这个世界上他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知道为何,我明知道泗是在说气话,但是我的心却莫名地往下沉了沉。 泗说:“筱棠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也许是怀孕了,总有点多愁善感。 我摇摇头:“没什么,别乱说,买卖不成情谊在,也不能咒人家。” “谁跟他有情义?”泗揉了揉鼻子:“以后,我和江翱除了生意往来,其他的跟他恩断义绝!” 好吧,只要她觉得开心,一切随她。 早上去傅氏的路上,她就跟我说:“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我和贺云开去看科技展。” “哦。”我说:“玩得开心点。” “如果和亲成功,你和贺总打好关系,筱棠,你会不会封我一个大功臣?” “你不知道吗,一般来说新帝登基都是先杀功臣,以防功高盖主。” “切。”她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外面,她的眼睛还是肿的,我从包里翻出眼贴给她。 她说:“这是什么?” “午休的时候贴一下,省的吓坏人家贺云开。” 到了办公室,罗秘书送茶来,我抿着茶打开a。 罗秘书已经摸清了我的习惯,每天老时间老规律,他很聪明,深得我意。 以后等我爸来傅氏上班了,我也要把罗秘书要过去自己用。 我们傅氏和言棠的那个合同,已经审批完成了,我随时可以跟顾言之签约。 昨晚我爸给贺总打电话了,拜托他好好照顾我。 我爸给足他面子,我也上路子,贺总应该顺水推舟。 老狐狸,知道就坡下驴,跟我们这些财阀对着干就是跟钱不愉快。 而且,过招了几回,知道我不是傻白甜,所以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贺总给面子,我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我记得过几天他生日,请他到时候务必要请我。 他心领神会:“家里自己人吃顿饭,如果傅总不嫌弃的话,和傅总一起来。” “太好了,跟伯母说,她上次做的虾酱蒸肉饼好吃极了。” 和贺总通完电话,我给顾言之打过去电话,告诉他:“十点钟来傅氏签合同。” 他却说:“我今天出差了。” 真是不巧,我看看外面雷声轰轰的天空,说:“好,等你回来。” “筱棠。”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他忽然喊我的名字。 “嗯,有何指教?” “我遇到了鲁森。 “嗯?”这个人的名字已经不在我的生活里很久了,猛的听到我还有点蒙:“鲁森怎么了?” “三年前的事情,我才了解到是你从鲁森那买下了被别人盗走的研究技术。” “嗯?”我愣了一下:“你前段时间就跟我提过这件事情,我也承认了啊,什么叫做你才了解到?” 是我怀孕了脑子不够用,还是顾言之失忆了? “所以,你说的你承认了是你买下的研究技术这件事?” “不然呢?”我完全懵掉:“难道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吗?” 顾言之忽然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他笑什么。 他又低低地笑了好几声才说话:“所以,我以为那个商业机密是你买通人家盗走,然后再来帮助我。” “唔?”我彻底懵逼,哦,怪不得我们离婚前顾言之表情厌恶地对我说:“傅筱棠,没想到你为了得到我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原来,他是这样认为的。 我也笑了:“顾言之,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第221章 你真的放下了? 怪不得顾言之那阵子看到我就像吃了苍蝇一样。 他以为我为了博得他的好感,就找人盗取了他的商业秘密,然后让顾爸爸对他失望,让他事业陷入谷底,然后我再挺身而出。 这种杀敌一千自伤九百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太他妈缺德了。 我半天没说话,顾言之又说:“我昨天碰到鲁森,他跟我说是你买下了他手里的研究技术,正要给我的时候被人给做出来了,所以这件事你就没说。” “说了有什么意义呢?” “我误会了你,以为”他停顿了一下。 “呵。”我笑了:“顾言之,我们俩从一起长大,可在你心里你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我。” “对不起。”他低声说。 这句道歉,要不要都无所谓,反正事已至此。 “好了,等你回来签合同,我挂了。” “筱棠。”他又喊我名字,来来回回死不断气:“对不起筱棠,对不起。” 他这么虔诚地跟我道歉,我岂有不接受的道理? 我温婉大方地回答:“去死。” 挂掉电话,我内心毫无波澜。 一件过去很久很久的事情,一个被顾言之误会了好几个月的事情,现在解开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我现在已经不在乎顾言之怎么看我。 在他眼里我是一坨屎还是一朵花,都没什么区别。 下班后,泗去约会了,后来她拍了照片给我看。 那种科技展岂是我这种人能够看得懂的? 不过,泗的自拍中,她的肿眼泡不那么明显了。 我觉得,她会慢慢从江翱的阴影中走出来,迎接新的感情。 她身边的贺云开,开朗明亮笑容纯真,能够给泗要的感情。 我看人一向准确,除了我结婚的那天,我看着顾言之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对自己说,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会死心塌地地爱上我。 只有那一次,我看走眼了。 我吃完晚饭,和筱安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筱安陪我看人畜无害的喜剧片,俩人笑得跟傻子一样咯咯咯。 正在我笑得快要断气的时候,我接到了顾言之的电话。 我喘着粗气问他:“贵干?” “我能进来吗?”他问。 “进哪来?”我没反应过来。 “我在你家花园大门外,保安不让我进。” 哦,他还是我家的黑名单。 “你有事?” “我想见见你。” “你回来了?” “嗯。” “明天再见吧,明天来傅氏签合同。” “我把车开的像炮弹一样,三个时的车程我用了一个半时就回来了,我只想见你一面。”他急切地说。 “所以,你想见我就非得给你见吗?”我叹了口气:“顾言之,不管你是把车开的像炮弹还是火箭,你想见我也是你的一厢情愿,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最奈何不了别人的感情就是一厢情愿。抱歉,我弟弟等我一起看电影呢,再见。” 我挂掉了电话,扔到一边继续和筱安看电影。 剧情脑残又好笑,剧情没深度演员表演又浮夸,但是真的好好笑。 我抱着薯片袋笑得把薯片撒了一地,笑得筱安一直在看着我。 “看电影,看我做什么?” “姐,顾言之在外面吗?” “嗯,不用放狗,他等会会自己走的。” “姐。”筱安还是看着我:“你好像真的把他放下了哎。” “你终于相信了?”我揉乱他的头发:“二傻子,你姐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 看完电影,于姐他们家里家外地奔走,我问他们干嘛,于姐说:“要下雨了,雷暴,我得赶紧找老丁他们把花圃里的花用塑料布蒙一下,不然明天早上花全完了。” 今天打雷打了一天,终于要下雨了。 我看了看手机里的天气预报,果然今天雷暴。 于姐说:“顾先生的车好像还停在门口,要不要让他进来?” “不用,下大了他会开走的。” 我倒是要催泗赶紧回来,刚给她发完微信她就回来了:“卧槽,天空刚才劈了一道惊雷,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粉红色的闪电,不要太漂亮。” “去洗澡吧!”我懒得理她。 “对了。”她抓住我的胳膊:“刚才我在门口看到了顾言之的车,他坐在车里面像个傻子。” “哦。”我说:“我上楼了。” “他找你是不是?” “嗯。” “你不让他进来?” “你真是个机灵鬼。” “你说,车子避雷吗?万一一个闪电劈下来,辟中了顾言之呢?” “那你离他远点就劈不到你。”我上楼去了,现在十点钟,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我听见泗在跟筱安说:“你姐来真格的了,顾言之来找过她这么多次,她从来没有把他放进来过,如果今天大风大雨的她也不松动的话,那就真的对顾言之死心了。” 切,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我不死心。 我这颗心,这么有生命力吗? 我回到房间洗完澡,出来吹头发的时候,外面大风大雨。 我不知道顾言之走了没有,反正在车里也淋不着他。 头发吹干了,顾言之发微信给我,他拍了一张在车里的照片,雨水顺着车窗蜿蜒而下。 他说:“你今天对我有多决绝,就说明你以前在我身上受了多大的伤害。” 他还算个明白人,他知道就好。 一个地方跌过一次,跌的鲜血淋淋的,谁那么不长记性等伤疤好了再跑过去跌一跤?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我推开窗户,花园里的地面上全都是树叶和断掉的树枝。 幸好花圃的花都被塑料布蒙着,不然今天一朵都没有了,我妈回来肯定要吵死。 她爱花,但又不自己种,只是爱观赏。 我和泗吃完早饭去公司,我们一般都坐一辆车,胡师傅先送我,然后再送泗去分公司。 车子开出我家花园大门,我额头上冒了颗痘,我正在照镜子研究怎么消灭它。 忽然,泗用胳膊肘撞了撞我的胳膊:“筱棠筱棠” “干嘛?”我头也不抬。 “顾言之的车,他还没走哎!” 我抬起头向车窗外看过去,果然是顾言之的车停在路边。 昨晚下那么大的雨,他就在车里待了一夜? 第222章 追求你的第一束花 泗和我面面相觑,我们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如果在车内睡觉关着窗户再开空调,车内会有一氧化碳回流致死。 我和泗立刻跳下车去查看,虽然我不会接受顾言之的,但是也没想让他死。 我跑到车边,他正半躺在驾驶室里,紧闭着眼睛,隔着车窗,他的脸色看起来好苍白。 泗一惊一乍:“他不会死了吧?” 我心惊肉跳,赶紧拉开车门,他立刻醒了,睁开了眼睛。 还好,他没死,我松了一口气。 “大哥。”我快被他给吓死:“你在这里干嘛?一整夜都没回去?你没家吗?” “雨太大了,开车影响视线就没回去。”他略带疲态,在车里哪能睡好? “回家刷牙洗脸,打足精神再过来签合同。”确认他没死我就可以走了。 我的后脑勺烫烫的,我知道顾言之在看我。 上了车,招呼胡师傅开车,我继续掏出镜子研究我的痘痘。 泗一直在我身边瞻仰我,我说:“看个毛线?” “你对顾言之真是冷酷啊,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有点同情顾言之了。” “呵,你的爱心真泛滥。”我从镜子里看她:“我不是对顾言之冷酷,我是在告诉他,我们除了做合伙人之外,不会有其他任何关系,包括朋友。既然决定了我们的走向,何必黏黏糊糊?” “漂亮。”泗向我竖大拇指:“我要向你学习?” “为毛?” “我对江翱也要那么绝情,把他当作粪土踩在我们脚下。” “顺便告诉你,你和粪土下午要去起初山一趟。” “干嘛?” “划分项目区域,你总不见得让我这个大肚子再跑一趟吧?” “靠。”她骂街,郁闷地把脑袋转到一边。 早上十点,我等来了神采奕奕的顾言之。 他不但带来了合同,还给我带来了一束花。 天堂鸟,也叫鹤望兰,长得像一只鸟头,橘色的很鲜艳。 我很惊奇怎么几个时过后他像打了鸡血一样,他把花递给我,我没接。 “签合同而已,不用送花。” “不是因为合作关系送给你的,就当作是。”他看着我,眼睛发亮:“我开始追求你的第一束花。” “追求?”我咂摸这两个字。 “给我这个机会吗?” “给你机会追求我?这个需要我给机会吗,就像是追星一样,我没权利剥夺你的权力。”我喊罗秘书:“帮我把花拿出去插起来。” 罗秘书抱走了花,我向顾言之点点头示意他坐下来,他在我对面坐下来。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的眼睛亮的像黑夜的星。 我看了看他:“合同拿出来。” “好。”他很听话地拿出合同推给我:“我已经签好了。” 我翻了翻合同,之前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我拿起笔拔掉笔帽准备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发现,他一直在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他的注视,其实挺没意义的。 我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一边签一边头也不抬地告诉他:“顾言之,你现在的状态不对。” “什么?” “你不会在决定追求我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给感动了吧?”我签好了,把合同给了一份给他:“你觉得我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等到你追求我的一天。” “我从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觉得我欠你的” “你不欠我的,之前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你要对我做什么也是你的意愿,如果我不接受我也不欠你的。” 他深深地看着我,顾言之的眼睛真好看啊,时候我就特别喜欢看他的眼睛,觉得怎么男孩子的眼睛也能雾蒙蒙的。 好像,他的眼睛里藏着一个梦。 后来我才知道,他眼睛的那个梦,我永远都梦不到是什么。 在我的办公室里谈私事是一件很不专业的事情,于是我很专业地向他伸出手:“顾总,合作愉快。” 他握住了我的手却不肯松开,他的掌心温热手指纤长,像一只大蜘蛛包裹住我的手。 我挣脱了几次都没挣脱掉,不由恼羞成怒。 “如果我在我的办公室里喊非礼,恐怕闹起来会非常难看。” 他这才终于松开,他手指上的婚戒硌到了我的手。 我们结婚的戒指他还戴着,不知道我要不要夸他长情。 “对不起,筱棠。”他又跟我道歉。 “因为你非礼我?” “因为鲁森的事情,我误会了你。” “昨天你已经道过歉了。” “不够,我知道我这种先入为主的误会很伤害你” “以前会现在不会,顾言之,所以你要反省为什么发生了那种事情,你第一个反应是这样想我?最主要的原因是你不爱我,所以你厌恶我对你的任何付出,你觉得我的付出都是有目的的。” “对不起。”他还是那三个字,我看得出他是真心的。 几个月前的十几年中,我对他都是真心的。 但是真心换来了什么? 从今天起,我打算做个渣女。 哦不,只是对顾言之而言。 “顾总,下次不要在我的办公室里谈私事,我希望我们以后只是纯粹的合作关系。” 我跟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因为我下面还有事,没时间跟他谈情说爱。 我最想跟他谈情说爱的日子已经过去了,黄鹤一去不复返。 顾言之离开的时候,正好罗秘书抱着插着天堂鸟的花瓶进来,我对他说:“放在外面,我不喜欢这个花的味道。” 他当着顾言之的面又把花给抱出去了。 我不知道顾言之挫败不挫败,但是他现在一定充满了斗志。 他对自己也充满了信心,觉得有朝一日一定能换回我的回心转意,毕竟我以前那么爱他,有这样的基础在。 我想起最近络上很有名的一句话,爱会消失吗? 答案一直很扑朔,谁都说不清。 下午泗和江翱去起初山视察,我怕他们会打起来,特意派了一个副总跟他们一起去。 江翱不会跟泗打,但我怕泗会揍他。 只要心里有爱,就有恨。 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没那么容易放下。 第223章 若若去找你了 临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了祁楚的电话。 我以为是若若打来的,愉快地接通:“嗨,放学了?” 但电话里却是祁楚焦急的声音:“筱棠” 他很少这样,做大事的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能让他这样的只有若若。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若若出事了,我立刻问:“若若怎么了?” “我想若若应该是来找你了。” “嗯?”我愣了一下:“若若来找我?从西班牙?” “是,中国年的时候她就一直跟我说,让我带她来西城,之前我答应她的,但是刚好有几个客户过来,我就在马德里招待他们。” “所以若若不见了?”我一身冷汗:“你怎么知道她会来找我?她怎么来啊,飘洋过海呢!” “她留了条,写的歪歪扭扭的告诉我她来中国找你了。” “可是,她一个孩子怎么乘飞机?” “她用我的账号买了两张票,我的和她的,然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混上飞机的,总之我在机场查到了她的监控,她的确上了飞机。” 这孩子,我都不知道该夸她机灵还是骂她糊涂胆大,我的天,她才六岁啊。 我慌里慌张地站起身:“我马上去机场接她,什么时候的航班?” “大约一个时后就到西城了。”祁楚说:“我马上坐下一个航班过来。” “嗯,我接到人就跟你说。” 我拿了包包和外套就赶紧赶去机场,这妞实在是太猛了。 一个人买了机票从马德里到中国的西城来找我,真行。 我时候绝对没她这么聪明,这妮子好好管教,长大一定是人中龙凤。 我在路上给泗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你要是完事了就赶到机场,若若来了。” “祁楚来了?” “不是,是若若来了,她一个人。” 我赶在泗尖叫前挂了电话。 我赶到机场没多久泗也来了,江翱也跟着令我很意外。 泗扑过来盘问我:“什么情况,你讲的不清不楚的。” “若若用她爸的账号买了机票混上飞机来找我。”我言简意赅。 泗用二傻子一般的眼神看我:“卧槽,她才六岁。” 跟我当时的反应一样,她才六岁。 心急如焚下终于等来了飞机落地,我们翘首以盼。 过了一会,在人群中一个的身影,背着双肩书包,一只手抱着娃娃另一只手拖着皮箱。 那个身影不是若若又是谁? 我松了一口气,差点要涕泪横流了。 我和泗扑过去,泗先抓住她高高举起来:“若若万岁!若若真棒!” 什么情况? 我使劲打泗:“你干嘛夸她?这样会让她下次还会这样的,太危险了。” 泗放下她:“真的是很厉害啊,一个人从这么远漂洋过海地过来。” 若若仰着头,一脸的骄傲和开心,伸出手来要牵我的手:“傅筱棠,我棒不棒?” 我甩掉她的手,拉下脸。 我的确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祁韵彤。”我叫她的大名:“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我的坏脸色吓住了她,她立刻噤声,怯怯地收回了手:“傅筱棠” “谁给你的胆子,一个人买票坐飞机,你知道你是运气好,如果但凡有一点点的差池,你连命都没有了知道吗?”我大声咆哮,我第一次对若若这么凶。 我必须要对她凶,不然她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现在,我们就在机场里等着,等你爸来再把你给带回去!” 她被吓住了,脸立刻就白下来了:“傅筱棠,你这么凶,你不喜欢我了吗,你不想让我来” “如果你要来,可以跟你爸爸商量。” “他总是说过几天过几天,再过几天的话你就要生了,到时候你有了弟弟妹妹,你根本不会喜欢我了!”她大声叫道,眼泪水夺眶而出。 我真没想到这个孩子的脑子里装了这么多心思,她哭的抽抽嗒嗒的,泗想要蹲下去抱她,被我狠狠瞪回去了。 泗扎煞着手站在一边,还没开口我就说:“你要是敢帮她说话,马上给我滚蛋!” “好好好,我闭嘴。”泗捂着嘴躲到一边。 若若怀里抱着洋娃娃,哭的肩膀一耸一耸。 身边路过的路人回头频频看若若,声说:“这么漂亮的孩子还这样训她,要我根本舍不得。” 因为他们不爱才说这种话,我要对若若负责,让她明白这种事情是错的。 虽然她很聪明,但是这次算她运气好,万一除了一点点意外不堪设想。 我现在手心还是凉的,气的腿都有点发抖。 我不理她,给祁楚打过去电话,简短地说:“我接到了她。” 祁楚说他乘两时后的航班过来,我说在这里等祁楚其实是不现实的。 加上候机的时间,我们要等十几个时。 我只是吓唬吓唬她,我走到一边坐下来不理她,若若在原地站了一会,她倔强地很,一定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我也不理她,也不许任何人跟她说话。 泗有点于心不忍,声跟我求情:“她还是个孩子。” “所以,下次她再做出这种危险的事情,出了什么事你能担着?你能还给祁楚一个完整健康的女儿?” “得了,我闭嘴。”泗低着头灰溜溜的。 我听见江翱的声音:“筱棠说的是对的,你通常没原则。” “你有原则,你最有原则。”他们又在吵架,听得我头晕脑胀。 若若在那边站了一会,最终还是抽泣着走过来站在我的面前:“傅筱棠,你是不想见到我,还是怕我出事?” 这妮子,这是给自己台阶下了。 我语气仍然很凶:“我想见你,我很想你,但是不是这样的方式。” “可是傅筱棠,我真的好想你的。”她想拉我的手又不敢,那眼泪汪汪的样子真的让我忍不住想要抱抱她亲亲她。 我忍住了:“就算你想我,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跟你爸爸商量,你爸爸也会安排人送你过来,或者我让泗去马德里接你都可以,但是你不告而别,你知道你爸爸多担心你嘛?” 第224章 傅筱棠,你怎么这么好啊 “我爸爸他只知道谈工作,根本不管我,他骗了我好几次了,本来说中国年的时候带我来找你,但是他就一直忙一直忙,如果我不自己想办法,我根本没办法见到你。”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我的手背上,凉凉的。 这个丫头,哭起来真让人心疼,但我不能心软。 我拉下她搂着我脖子的手说:“不要跟我讲这些,我不要听任何理由,现在是你做错了知道嘛,你才六岁远远没到能够独立出门的年龄,随时会出事,我不会因为你想见我或者跟我哭了一鼻子我就原谅你。” “傅筱棠。”若若吸着鼻子,眼泪水还止不住地流:“那你要怎样嘛!” 听她的口吻,好像是我在胡搅蛮缠。 行,她不自己认识到错误我就不理她。 我依然抱着双臂看向别处,妮子就在一边抽抽嗒嗒,又过了好一会她扛不住了,一边哭一边说:“傅筱棠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 “错哪儿了?”我问她。 “我还是个朋友,我不能一个人出远门,什么事要和爸爸商量。”她抽泣着跟我说。 这个态度嘛,还行。 我向她伸出手:“你认识到错误了,这种错下次就不能再犯,知道嘛?” 她连连点头:“傅筱棠。” 她软软地靠向我,我才把她搂进怀里。 丫头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傅筱棠,你当我妈妈吧,我好想和你天天在一起啊。” 呃,这个要求,我怎么答应她? 她在我怀里仰起头,眼睛里还水汪汪的:“傅筱棠,你不喜欢我爸爸,你可以不跟他结婚,但你也可以做我妈妈,跟我爸爸结婚的是他的伴侣,不是我妈妈。” 这些话,是谁教她的? 我捧着丫头的脸告诉她:“做朋友也可以经常在一起。” “朋友是朋友。”她哭着说:“做朋友会随时分开,但是当妈妈的不会随便抛弃孩子,我知道我妈是生病了才不能养我。” 这孩什么都懂,我用纸巾擦干她哭的潮潮的脸,泗赶紧过来抱起她:“好了好了,孩子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也累了,你还训人家半天。” 她懂个屁,慈母多败儿,这种原则性的大事一定要让她认识到自己错有多严重才行。 带若若回家,祁楚也发信息来说他已经上飞机了。 若若这个女儿也真是让他够心力交瘁的,我知道他在西班牙那边还有好几个大生意在谈,现在全都先停下来了。 若若进了我家,第一句话就说:“傅筱棠,你们家人怎么这么少?” 我跟她解释:“我爸妈都出去玩了,现在我们家只有我和泗还有我弟弟。” “泗不是有家吗,为什么要住在你家?” “我家没人。”泗说。 “你好惨啊,跟我一样。”若若立刻和泗共情了,握住泗的手说:“我家也没人,满屋子都是我爸请来的人,他们对我是很好,但我把爸给他们钱了他们才对我好,不像你们,不用给钱就对我好。” “所以你是想夸我们便宜吗?” 若若坐了十来个时的飞机,中途她还转机了,于姐帮若若洗澡的时候,泗跟我说:“不得不说,若若这孩子真是绝顶聪明,才六岁就会坐飞机来找你,我们六岁的时候还拖着鼻涕玩橡皮泥呢!” “那是你。”我没好气:“千万别在她面前说,下一次谁知道她会不会这么好运?” “你刚才对若若真凶。” “不凶她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筱棠,我感觉你能做一个好妈妈,你说你怎么这么优秀呢,做什么都这么棒。” “你是不是有毛病?”我瞟她一眼:“你精神错乱?” “我是觉得,宝宝生下来之后你可以自己养,如果顾家问你要,你就跟他们打官司,争得你死我活,你一定能赢,傅筱棠,我看好你。” “滚一边去。”我懒得理她:“总之,你们不许在若若面前说她很棒之类的话,一定要多多批评。” 若若洗完澡,我给她吹头发,她海藻一般柔韧的长发在我的手心里,她一直在镜子里痴痴地看着我,那个眼神 我说:“干嘛这么看着我?” “傅筱棠,你怎么那么好啊?” “嗯?”我弯下腰来:“我帮你吹头发就是好吗?” “反正你就是好,你又漂亮,又聪明,又能干,对我又好,我知道刚才你骂我是为我好。” 这孩子,这扑头盖脸地丢一个大糖饼给我,搞得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我蹲不下来,只能摸了摸若若顺滑的头发:“若若,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很好的人。” “不会了。”她的表情像历经沧桑的七八十岁的老人:“再也不会了。” 我快被她给笑死。 给若若吹干头发,来不及给她吃点东西她就睡着了。 孩子自己上飞机估计精神也是高度紧张,现在松懈下来了。 我悄悄退出房间下楼,泗躺在沙发上也睡着了,江翱则坐在她的身边。 从我的角度看,江翱好像在注视着泗。 等我下了楼梯走过去,发现他正在看手机上的图纸,我干笑两声。 他抬起头:“你笑什么?” “笑我发神经,以为我看错了,还以为你在看泗睡觉。” “她睡觉像一头猪,有什么好看的?”江翱冷笑,收起了手机:“没事了我就走了。” “不在这里吃晚饭?” “我只吃药不吃饭。” 我敬他是条汉子。 这时,泗的手机响了,我赶紧帮她接了,省的吵醒她。 是贺云开打来的,我走到一边接听,贺云开说:“泗,我们公司研发的那个机器人明天开幕,你有时间过来吗?” “我想她应该有。”我说:“我是傅筱棠,她睡着了。” “哦,傅总。”他说。 “叫我筱棠好了,明天什么时间?” “十点钟。” “好,我转告她。” “对了,她怎么这个时候睡着了,她不舒服吗?” 第225章 我爱上你了 “哦。”我看看躺在沙发上睡得都冒泡的泗:“她没病,她就是累了。” 挂了贺云开的电话,我发现江翱还在换鞋。 他的鞋很难穿吗,穿了这么久。 我走过去看看他:“需要帮忙?” “我让一个孕妇帮我穿鞋?”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颗药丸塞进嘴里。 “你吃的什么药?” “维生素。”他说:“傅泳泗打呼噜声音太吵,我得补补脑。” 他嘴巴真刻薄,若是泗醒来听到了,他们又是一顿好吵。 我送他到门口,忍不住问他:“泗人见人爱,你为什么不爱她?” “我为什么要爱她?”江翱反问我。 我居然无言以对,是啊,感情这种事情不好说的。 任凭泗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该不喜欢她的人还是不喜欢她。 我想了想:“不过除了你,好像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她的。” “你是说展御风?如果你不是孕妇,他也会喜欢你。” “不止是展御风,我给泗介绍了我们公司副总的儿子,踏实稳重接地气,适合泗。” 江翱站在台阶上,迎着风看着我。 他的头发太长了,被风吹得都遮住了眼睛。 因为他白,他的头发都不是漆黑的,在灯光下是棕色的。 有时候我觉得江翱不属于人类世界,是他不想融合进来。 他看了我片刻,淡淡地道:“你挑男人的眼光一向不怎么样。” “顾言之也不赖,他只是不爱我而已。”我立刻争辩。 他不跟我吵,点点头:“我走了。” 我站在门廊前看着江翱的背影融进了黑夜中,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回到客厅,泗还在熟睡,她身上披着绒毯。 我问于姐:“你帮她盖的吗?” “江少爷盖的。” 他还算人性未泯。 这一大一,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睡得呼呼的,顾言之打了个电话给我:“若若还好吗?”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我说:“还好,谢谢关心。” “听说她一个人从马德里来找你,她这么依赖你。” “呵。”我在喝粥,忙活了一晚上,饿死我了。 “筱棠,你身上有种魅力。” “嗯?” “让靠近你的人情不自禁地无比信任你。” 我一口粥烫到了舌头,烫的我直甩舌头。 我想叫但我又笑了:“是吗,可是你却不怎么信任我呢,要不然也不会先入为主地觉得是我收买了鲁森。” 不是我气总是提旧事,但他这样误会我,我真的挺不舒服的。 我一句话成功让顾言之无话可说,挂了电话,我去洗手间用冷水冰舌头。 若若睡到半夜,醒了之后就找我。 我就知道她要找我,给她准备了白粥和菜,陪着她吃下去,又给她讲了几个故事,她又睡着了。 泗也醒来一次,抱着毯子挪到楼上去睡了。 大约早晨五点多钟的样子,祁楚来了。 他风尘仆仆的,外面下雨,他的肩头上都落了一层雨水。 我让他脱掉大衣,指了指楼上:“夜里醒了一次吃点粥,又睡了。” 他蹑手蹑脚进去看看她,退出来的时候眼底满是疲惫。 他靠在栏杆上跟我说:“谢谢你筱棠。” “把她放在我这里一段时间吧,她太需要人陪了。” 祁楚点点头:“嗯,辛苦你了。” 说了一些没营养的客套话之后,我们下楼去吃早餐。 于姐煮了羊肉汤,满餐厅都飘荡着羊肉汤浓郁特别的香味,祁楚喝了一口感叹道:“感觉一万年都没有吃到过这种早餐了。” “乌龟才活一万年。”我笑说:“要吃馍馍吗,于姐是西安人,她的馍馍做的也很地道。” 他说好,我们一人一个馍馍慢慢地掰着,祁楚低垂着眉眼,头发丝飘荡在眼睛前面,有的都触到了鼻尖。 他的馍馍掰得太大了,会影响口感。 于是我拿过他手里的馍馍演示给他看:“这样掰,掰碎一点,等会汤泡上去才入味。” “每次跟你在一起,你都会教我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笑着说。 “这是人家西安人民的主要口粮,你说人家稀奇古怪。” 两个百亿大总裁在清晨六点钟掰羊肉泡馍,不过,总裁也是人,也要吃饭的。 不是每个有钱人大清早都吃鱼子酱配鹅肝。 吃完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泡馍,我让他去房间里睡一会。 我送他到客房门口:“昨晚我就让他们把房间给收拾出来了,床单都是新换的。” 他一只手握着门把手疲倦地跟我道谢,他太客气了,就这一会已经说了无数句谢谢了。 “别谢了,睡吧。” 我刚刚转身,手腕就被祁楚握住了。 然后,他从后面抱住了我。 我暂时没挣扎,我觉得他很累了,需要一个拥抱安慰他。 我理解他此刻的心力交瘁。 我静静地由着他抱着,甚至还问他:“需要我转过身给你一个拥抱吗,我的朋友?” “筱棠。”他把我越抱越紧,他的气息吹拂着我的耳畔:“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我和若若都这么需要过,筱棠,我对你不只是喜欢,我觉得,我爱上你了。” 哎哟,我大着肚子还有百亿大总裁跟我表白,我应该得瑟呢还是该惶恐?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们不可能。” 他松开了我,按着我的肩膀把我转过身来,弯腰看着我的眼睛:“需要这么快就拒绝我吗?” “既然早就知道不可能,那为什么要死不断气地拖着?祁楚,其实你仔细想想,也许你并不是爱上我,你只是更需要我而已。”我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人累的时候,会理解错误自己的情感,去睡一觉吧,睡到自然醒,我收拾收拾要上班了。” 祁楚是个聪明人,他没有纠缠就进房间了。 我转过身,看到筱安站在走廊尽头,刚才那一幕他都看见了。 他向我走过来:“姐姐。” “唔。”我看着他:“吃羊肉泡馍去,然后去上学。” “刚才祁楚跟你表白了。” “你不是看见了?” “你拒绝他了?” “你不是也看见了?” “姐,我想知道为什么?” 第226章 完全没有意义 “没有为什么,我不爱他。”我说。 “那你爱谁?” “你管呢?” “姐,顾言之” “我知道了,就是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选择顾言之的,放心吧!”他又老生常谈。 “姐,那天我早上跑步看到顾言之躺在门口的车里,忽然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惊讶地抬头看傅筱安:“你这是在帮顾言之说话?” “当然不是,我只是说我的真实感觉。” 他肯定和以前不一样了,问题是我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把泗叫醒去上班,泗睡得眼睛更肿了,她问我:“江翱那个死人什么时候走的?” “你睡着以后。” 泗翻了个白眼,我说:“对了,贺云开约你今天去他公司有个开幕式。” “什么开幕式?” “机器人。” “咦,这个我感兴趣,几点钟?” “十点。” “我要上班耶。” “你是老板你自己做主。” “可是你是我老板。”她笑嘻嘻地跟我谄媚。 “你谈恋爱是大事,工作的事情是次要。” “你说的是人话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早上泗来总部开完会就去贺云开的公司了,我刚刚回到办公室,罗秘书就跟我说:“顾总来了。” 最近顾言之往我这里跑的很勤,我说:“嗯。” 他就从罗秘书身后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给你带了汤。”他把保温桶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看了看,刚好是午饭时间。 罗秘书很识趣地关门退了出去,顾言之把保温桶打开,盛了一碗汤递给我。 汤色微黄很浓郁,里面沉浮着白色的应该是鱼肉。 我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但不太像顾家任何一个大厨的手艺。 我问他:“什么汤?” “黄芪鲈鱼汤。” 怪不得有股淡淡的中药味,能把中药味熬出来的应该是菜鸟级别的,我看着他:“别告诉我是你煲的汤?” “很难喝?”他略有些紧张:“我跟李妈学了一个星期,我也喝了一个星期失败的鲈鱼汤,这一锅是我觉得最好的。” “倒是不难喝。”我实话实说:“不过我觉得没必要。” “为什么?” “我家有厨师,于姐和何姐的手艺也很好,不需要你费心费力。” 他在我面前坐下来:“我的心意,他们煲归他们煲,我也可以拿李妈的汤来给你喝,但是我想亲手做给你喝。&039; 他说的很诚恳,于是我也很诚恳地告诉他:“谢谢你,但是完全没必要,你这是多此一举。” 我把没喝完的汤推到一边:“说实话,不太好喝。” 我很不领情我知道,但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顾言之的心意。 他略略有些受伤地看着我:“连骗我都不想骗我吗,随便说一句好喝?” “不想。”我摇摇头:“顾言之,你的关怀来晚了,而且太晚了,晚到我已经不需要了。如果以前的顾言之给我煲一碗汤,别说煲汤了,就算给我煮一包方便面,我都会感动的涕泪横流,但是现在不同了,这些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你这么忙,不应该把时间花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他低垂着眼眸,他的眸中倒映着黄色的汤,在他的眼波中静静地流动。 我不知道他此刻所想,我觉得他应该会慢慢知难而退。 我不认为他这么做是爱我,他只是在还债而已。 偿还我以前对他的付出,有样学样的一样一样还给我而已。 但他只是学到了皮毛,这些仿佛拙劣的画家照猫画虎,只有四不像的型,没有内核也没有灵魂。 顾言之拿着我没喝完的汤走了,堂堂顾氏的继承人之一肯放下身段给我煲汤,我居然这么傲娇。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中药味的鲈鱼汤的味道,我打开窗户散掉这个味道,然后又嚼了两个口香糖才把中药味给压下去。 下午江翱给我打电话,说有个朋友的酒吧开业,请我们去捧个场。 我说:“我这个孕妇怎么去酒吧?” “他那里是清吧,不吵的。” 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去捧个场。 我下班去接泗,她还沉浸在机器人的开幕式上,眉飞色舞地跟我介绍:“贺云开不仅是他们公司的老板还是工程师,ia技术真的好牛掰,那个机器人能够分析人的情绪,我只要看着它,它就能分析出我当时的情绪。” “喜怒哀乐?” “不止,伤心,失望,失意,失落,等等。” “你的脸上流露出这么多情绪?” “我绷着的,它也能分析出来,牛不牛掰?” “挺牛掰的,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说的是以后ia控制人类和地球。” “不可能。”泗立刻否定。 “为什么不可能?” “ia没有人类感情和欲望,没控制欲望的生物怎么控制地球?再说,它们也不是生物。” 算了,机器人能不能控制地球这个也不是我们能考虑的,我带她去江翱发给我们的地址。 泗很不屑:“他的朋友,凭什么让我们给他捧场?” “白吃白喝不要钱。” “这还差不多。” 我们到的时候挺早,这里不完全是酒吧,应该是集餐饮,休闲,酒水于一体的。 人还挺多,江翱给我们定了位置,酒吧的老板热情地带我们过去坐。 这个位置挺好,能遍览整个酒吧大厅的动态。 我们点了餐和饮料,泗要喝酒,我只给她喝一点点餐前酒。 她前几天醉酒头疼了好久,她忘了? 菜上来了,我们边吃边闲聊,这里的菜味道还不错。 不过江翱让我们过来捧场,自己却不来。 泗一提到江翱就苦大仇深:“吃完饭我们就走,白吃白喝一顿。” “说好了捧场,等会买他一瓶酒存在这里,等我生了过来喝。” “那要等到何年马月,你得喂完奶才能喝酒。” “母亲真伟大。”我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们对面的一个卡座里坐下。 “泗。”我踢踢她。 “干嘛?”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贺云开?” 第227章 意外收获 “还真是他。”泗说着就站起来:“我去跟他打个招呼。” 贺云开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女孩子,我把泗拉住了。 她疑惑地看着我:“干嘛?” “先坐下。” “干嘛?”她真是神经大条。 “让你坐下就坐下。” 她莫名其妙地又坐下了:“干嘛啦?” “你没看见他身边有两个女孩子?” “看见了,我又不瞎。” “贺云开在追你不?” 泗想了想:“好像是,他对我满殷勤的,话里话外的有那个意思。” 我看着对面的贺云开,他在座位上坐下来了,然后那两个女孩子也坐了下来,接着又来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 看来是朋友,我数了数,算上贺云开,刚好是一男一女。 贺伯母在我面前把贺云开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说贺云开只晓得工作不近女色,很腼腆。 我也找人查了,贺云开在男女方面的确挺检点的,但是道听途说谁知道呢? 今天刚好碰上,那就冷眼旁观呗。 我对泗说:“想不想以上帝视角看看贺云开是个怎样的人?” “啥意思?” “你看他身边的辣妹,应该是朋友带来的,如果他心里有你的话就不会跟辣妹暧昧。” “你是说,我们在这里监视他们?” “别说这么难听,只是巧了。”江翱给我们定的这个位子真的挺好的,非常隐秘,别人不会注意到我们。 真的是巧了,巧的不能再巧了。 刚好可以考核一下贺云开,能看出来他们并不熟,看了片刻也能看出来那个辣妹对贺云开有点意思。 他们坐在圆形的沙发里,辣妹本来离贺云开有一段的距离,后来她就越坐越近,越坐越近。 我从包里掏出眼睛戴上,泗专心吃饭,吃的风生水起。 “筱棠,这个海皇炒粉丝好好吃。” “别顾着吃,你看那个辣妹都要坐在贺云开的身上了。” 她这才抬起头:“卧槽,”她拿走我的眼镜戴上仔细看:“怎么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辣妹的腿贴着他的腿了,靠” 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她还没站起来呢,贺云开就站起来了,他居然和身边的人换了个位置,隔开了和辣妹的距离。 我和泗对视一眼,贺云开居然无视辣妹的示好,还特意调了座位。 泗有一丢丢的开心:“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女朋友了,凭实力单身啊。” “吃你的粉丝吧!” 贺云开的朋友喝酒,他只喝汽水,一瓶接着一瓶,过了一会他应该是去洗手间了,那个辣妹紧接着也跟着过去了。 我们不方便跟着,会被发现的,我伸手叫来服务生,递给他两张百元大钞:“看到那个穿蓝色夹克的男人了吗,你跟着他,如果他跟别人说话神恶魔的,你就拍下来。” 服务生欣然同意,有钱赚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泗一边啃着鸡爪子一边问我:“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后面干柴烈火?” “我怎么知道?服务生不是去拍了?你紧不紧张?” “不好说。”她吃的鼻子上都是酱汁,我用纸巾给她擦掉。 大约几分钟后贺云开就回来了,这次他坐在沙发的拐角,那个辣妹跟在身后,看上去像霜打了一样。 服务生很快把拍到的视频给我们看,不知道他在哪拍的,离他们还挺近的,甚至连他们说话都能听得见。 贺云开刚从洗手间出来,那个辣妹就在门口把他堵住了,辣妹穿着短裙,一只手撑着墙壁给贺云开来了个壁咚,穿着短裙的腿抬高摩挲着贺云开的大腿,她的裙子太短了,我都看到了里面的安全裤。 贺云开的脸好像腾的就红了,然后他居然推开了辣妹,用的力气太大了,辣妹差点摔倒。 辣妹很沮丧:“喂,你是不是个傻子?还是我不够性感不够漂亮?” “你不是我喜欢的型。”他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你的,成年男女没有那么多界限。”辣妹说着靠近他,刚刚走了几步,差点没被贺云开一掌拍到地上,然后他就逃回来了。 怪不得辣妹垂头丧气的样子,感情被贺云开这样毫不留情地拒绝。 我谢过服务哥,请他把这段视频发给我,并且由衷的赞美他视频拍的很好。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我们以为今晚会见识到一个渣男,却意外地见识到了一个稀有物种。 泗咬着筷子看着我:“有点意思。” 岂止是有一点意思,简直有大大的意思。 吃完饭我们也不急着走,叫了吃和果盘,就窝在我们的卡座里观察对面。 贺云开一直窝在沙发的角落里,偶尔和朋友聊聊天,大多数都在低头看手机。 泗的微信一直闪:“卧槽,那个辣妹一直跟他放电,他却一直跟我聊天。” 泗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没想到姐们的魅力这么大。” 我也没想到,我想,泗终于迎来了属于她的春天了。 我以为他们会很晚,但贺云开先走了,他跟朋友说了几句然后就告辞了。 我和泗赶紧结账之前订好的酒钱,然后悄悄跟着他。 那个辣妹也跟出来了,歪歪倒倒地追上去,搭住了贺云开的肩膀。 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估计是让贺云开送她回去什么的。 贺云开开的是一辆国产的svu,很低调也挺符合他的风格。 他上了车,却把跟着要上车的辣妹给推开了,然后开着车绝尘而去。 我和泗面面相觑,泗说:“人才啊,他不单身谁单身?” 我和泗从巷子里走出去,那个辣妹骂骂咧咧地跟我们擦肩而过:“呆子,i男都是呆子,蠢货,傻子,老娘这么美。” “打电话给他。”我说:“问他在干什么,今晚去了哪里。” 我们上了车,泗开始给贺云开打电话,他秒接。 泗问:“你在干嘛呢?” 贺云开说:“我在开车呢。” “加班?” “同事说庆祝今天机器人开幕来一个酒吧玩。”他倒是老实,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泗说:“哦,知道了,再见。” 第228章 第二顺位 这个年头,能抵御美色诱惑的男人不多了,除非像顾言之祁楚那种千帆过尽的大佬。 我查过贺云开知道他人品不错,但没想到这么好。 越想我越开心,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我大力地拍着泗说:“天降良人,泗,这次你一定不要放手。” 她正要说话,贺云开的电话打过来了,估计泗刚才挂电话没头没脑的,贺云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泗接了,我转过脸去看着窗外,尽量不听她讲电话。 到了家没多久,贺云开又打电话来,泗讲了几句就告诉我:“贺云开居然在花园外面,我出去一下。” “哦,去吧!” 泗跑出去了,我依着玻璃门看着她的背影。 我觉得泗这次应该是可以谈恋爱了。 我希望她快点走出江翱的阴影,天底下又不只是他一个男人,除了他还有好男人。 再说,江翱也不是什么好男人,至少对泗就刻薄又冷酷。 想到了江翱,我得打电话骂他。 于是我给他打电话,劈头盖脸骂他一顿:“你真行,让我们去捧场自己却溜得不见人影。”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种地方,不然何必让你们去?”他倒有理的很。 “算了,今晚也算是有个意外收获。” “什么意外收获?” “说来你都不信,晚上我们居然碰到了我给泗介绍的贺云开,而且还亲眼目睹了他对泗忠贞不渝,不为美色所动。” “那恭喜她了。”他语气还是淡淡的,如果泗听见了肯定要被他气得半死。 我冷笑着挂断电话。 他不识泗的好,有人识不就行了? 我上楼,祁楚正在给若若讲故事,我进去,若若本来躺在祁楚的臂弯里都要睡了,看到我高兴地伸长手臂:“傅筱棠,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酒吧了,朋友的朋友新开的,去捧个场。”我笑着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快点睡,明天早上带你去喝早茶。” “我不能喝茶,很苦。” “早茶不只是茶,还有别的。”我笑说。 我坐在一边看着祁楚哄睡若若,然后和他一起从房间里走出来。 祁楚说:“明天我要回去了。” “哦。”我不意外,他手上有几个大项目在谈,忙的很,我说:“你回去吧,若若在我这里你放心。” “我当然放心,在这个世界上若若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唯独交给你。” 我很荣幸他对我的信任,不过我也觉得我挺靠谱的,我看不见的时候也能保全若若。 “去花园散散步?”他提议。 “好。” 他明天都要走了,那我得陪他散会步。 我们在我家偌大的花园里逛着,我没戴围巾出来,春天的夜风还是很冷,我缩了脖子。 他立刻脱下衣服给我穿,我看他也穿的不多赶紧拒绝:“你穿的比我还单薄。” “我没事,走一走就热了。&039; 我披着他的衣服跟他穿过一片竹林,其实这竹林晚上挺瘆人的,因为太密了,竹子中间没有间隙,密集砸砸的,特别是风出来的时候那些树影摇晃,不知道从哪从竹子后面会闪出什么来。 祁楚的手忽然搂住了我的肩头,把我往他的怀里搂了搂。 祁大财阀几次跟我示爱,如果是别的女人早就喜极而泣了。 早上有百亿总裁继承人给我煲汤,现在有大财阀脱衣给我穿,我今年的桃花运真是旺盛啊。 我站住了,抬起头看着他,就在他向我压下脑袋的时候,我及时躲开了。 “祁楚,虽然我和顾言之分开了,我也和蒋子卿分手了,但是你仍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祁楚有些郁闷地看着我,那些竹子树冠的树影在他的眼中晃动。 “我就这么差劲?”他有点懊恼。 “别妄自菲薄,你在广大适龄女性的心中仍然是块宝。”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既然你现在心里没有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的计划是,生完孩子整理完我的事,我还要去找蒋子卿。” “那个医生有那么大的魅力?” “嗯。”我点点头。 “所以,他是第一顺位,我排在他的后面是不是?” 我哭笑不得:“又不是排队买油炸糕,他排第一你排第二。” “可我不觉得你爱他,为什么你肯给他机会不肯给我?” 我没听错吧,祁楚在可怜巴巴的跟我要机会? 我叹口气:“祁楚,你知道吗,你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只有一种感觉,你在跟我谈生意。” “我看起来就这么不真诚?” “真诚,非常真诚地在谈生意。” 他低头看着我,不再说话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又并肩往回走,风大了,他穿的少会着凉的。 快走到大宅门口了,我想我得告诉他我的发现。 “祁楚。” “嗯。” “我觉得,你已经在若若的妈妈身上用完了所有的爱,现在的你,只是为了爱而爱。” 他在门廊下站住,天花板上亮白的白炽灯把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照的清清楚楚。 他轻蹙着眉头,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爱是用不完的,又不是矿山,挖完了就没有了,爱是无止尽的,只要遇到对的人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他的比喻挺动人的,但是没有打动我。 我们分别回房间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个休息日,我要好好陪若若玩两天。 我起床下楼,正好碰到祁楚准备出门,我让胡师傅送他去机场。 他站在门口对我说:“我就不跟若若说了,你等会跟他说我先回去了,她什么时候想回西班牙我随时过来接她。” “嗯。”我点头:“一路平安。” 我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穿好鞋起身跨出门口,忽然他又停下来,回头看着我说:“别忘了我是第二顺位,别让别人插队。” 第229章 他的汤喂我和狗? 大腹便便的我,居然变成了香饽饽了,人人抢着要我。 我目送祁楚的车离开,然后转身吓了我一跳,泗牵着若若的手就站在我身后,一大一穿着派大星的睡衣,就像是幼儿园的弱智姐妹花。 “干嘛悄无声息的,想要吓死我?”我捂着心口。 “你又没做亏心事。”泗抱起若若:“祁楚走啦?” “嗯。” “第二顺位什么意思?” 我瞪她一眼:“带若若去洗漱,不要多事。” 今天晚上贺总生日,他请我们去他家里吃顿便饭。 我决定早上带若若去吃早茶,然后顺便去商场给贺总买礼物。 老头子的礼物不难买,领带皮带皮夹子,不过那些没有新意,我琢磨着他更喜欢什么。 我在书房里转悠,把主意打到了我爸收藏的鼻烟壶上,他有好多鼻烟壶,有一个是翡翠的,据说是乾隆年间的。 贺总好像也挺喜欢收藏的,于是我把黑手伸到了我爸的鼻烟壶上。 反正他这么多,我拿走一个两个他发现不了。 刚刚完成盗窃行为,书房门被咣地推开,两大一站在门口。 筱安和泗还有若若,一排参差不齐的萝卜一样杵在门口。 “哦。”泗指着我的鼻子:“你偷我二叔的东西。”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拿了一个翡翠的一个汉白玉的,放进口袋里:“亲生父女,不必分你我。” “切。”泗向我伸出一只手:“分我一个。” “我送鼻烟壶你也送鼻烟壶,一看就知道我们都是顺我爸的,你自己想。” 我走出书房,她哭丧着脸跟在我身后:“我不知道送什么啦。” “钱包。” “太普通啦。” “皮带。” “没什么新意。” “领带。” “我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 “书房里的字画,你随便拿。”只要她不缠着我就好了。 咦,我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去,泗正在我爸书房里搜刮。 我抱着双臂看着她:“啧啧啧。” 她百忙之中回头瞧我一眼:“啧啧啧什么意思?” “人家贺总过生日你干嘛这么紧张?” “我哪有紧张?” “没有吗?” “有吗?” 这时,若若问筱安:“她们俩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走,我们先去花园里玩一会,姐,你们快一点,若若饿了。”筱安抱起若若下楼了。 “听到了没有,你快点。”我催促她:“墙上的可以拿,其他的不可以。” “为什么?” “那些是稀世珍宝,你拿了我爸会劈死你。” 我回房间换了衣服,看了看时间现在去喝早茶刚刚好。 刚下楼于姐跑来跟我说:“老李过来说顾先生送了汤来。” 她把手里的保温壶递给我,我接了过来:“他人呢?” “顾先生走了,就说您要是不喝可以喂大明。” 大明是我家园丁养的牛头梗,长得巨丑。 我冷笑:“所以,他煮的汤给我和狗吃?” 我拧开盖子,今天是淮山鸡汤,颜色倒是挺漂亮的,橙黄橙黄,于姐吸吸鼻子:“闻起来还挺香的,顾先生自己熬的吗?现在肯洗手做羹汤的男人不多了。” 难得于姐还会用成语,我把汤桶递给她:“倒了,下次再送进家里来别收。” “这么好的汤倒了多可惜?” “别给大明喝,太油了它会拉肚子,如果你们不嫌弃就喝,不然就倒了。” 不是我不领顾言之的情,我早就跟他说过了这一切都没意义。 不管他是为我做的还是为孩子做的,都全无意义。 他说这是他的心意,但我说过了我不需要的时候,他的心意一文不值。 泗终于挑好了礼物,她捧了个大花瓶下来,笑得见牙不见眼:“等会出去整个包装,绝对高大上。” 于姐看到泗手里的花瓶也高兴地很:“堂姐,你也喜欢啊,我房间还有两个,你要吗?” 泗愣在原地:“你房间也有?筱棠,你家这么壕?这不是元青花吗?” “对啊,元青花,菜场后面的景德镇瓷器店两百五十块两个。” “那到底是元青花还是景德镇?”泗懵了。 于姐更蒙:“有什么区别?” 我把泗手里的花瓶拿下来递给于姐:“你放回我爸的书房。” 泗很挫败:“二叔书房里怎么还有两百五十块两个的花瓶?” “你让我爸用古董花瓶插月季花?”我快被她笑死:“这就真的只是花瓶啊,吃完早茶回来我给你挑一样。” “算了,我还是去买条领带吧,送古董太贵了,显得我们这些财阀用钱砸人。” 我们带若若去广东茶楼吃早茶,她从来没有来过,看到五十多岁的阿姨推着推车在茶楼里走来走去很新奇。 我要了虾饺和金钱肚,若若很喜欢吃,她问我:“这个烂烂软软的橡皮筋是什么?” “是肚子,牛的胃。” “啊,好残忍。”她说是这么说,吃的却一点都不少。 每次吃早茶,泗都是一副要把整座茶楼吃空的架势,豉油鸡爪她能吃三笼。 不过广东茶楼的点心都是很一笼,一笼就三只鸡爪。 吃着吃着,筱安忽然说:“顾言之。” 嗯?他该不会跟踪我们到这里了吧? 我看过去,便看到顾言之正在和两个男人一起喝茶,那两个人脸生,我没见过。 这时,顾言之向我这边看过来,我们四目相接。 他眼中有些惊喜,应该只是巧遇。 不过这也太巧了吧? 他立刻就向我们走过来了,走到我们桌边,我跟他点点头:“这么巧?” “是啊,这么巧。”他看向若若,跟她打了个招呼:“嗨,若若。” 若若抬头看看我,又看看顾言之,我真怕她会说,傅筱棠,是那个养三的。 不过还好,若若的教养不至于如此。 她也跟顾言之点点头,很大人派地跟他说:“你好,顾总。” 泗差点没把一嘴的鸡爪子喷出来:“若若,你这语气,跟你爸一毛一样。” 第230章 去贺总家做客 顾言之又跟筱安打招呼,我踢了他一下,他才站起来跟顾言之点头说:“嗨。” 然后又坐下去了。 顾言之一直是我们姓傅的人的敌视对象,不过最近好了点,顾氏跟我们合作之后,泗经常看到顾言之,比以前平和多了。 顾言之又寒暄了几句,说:“我带客户来吃早茶,他们北方来的,那边没有广东茶楼。” “金钱肚很好吃,你可以让他们尝尝。” “好,你们慢吃。”他说着就要转身,我想起了什么:“你的汤桶,我想你也不会在乎一个汤桶,所以我就给于姐了,还有你的汤我没喝,下次别送了,毕竟那么多油会粘在下水道里面。” 他笑了笑,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啧啧啧。”泗一边啃鸡爪子一边说:“顾言之现在对你颇有点当时对温采音的感觉,千依百顺,你倒掉他的汤他也不生气。”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又没让他送。” “折磨他是不是很爽?” “你有病?”我瞪她:“我没你那么恶趣味,只要他别再跟我示好。” 我真不是耍花枪,我就是觉得没必要。 顾言之他们吃的比我们快,走之前那两个客户也过来跟我们打了招呼,毕竟西城的傅氏还是如雷贯耳的。 顾言之说等会带他们去公司顺便签合同,他真够拼的,休息日也不休息。 不知道黄他们会不会怨声载道,周末也不得安宁。 泗很八卦,她很快就打听到第一手消息跟我说:“顾言之这次大手笔了,那两人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人家在沿海城市的港口有好几条大船,顾言之跟他们合作,通过他们的港口和船做海上的进出口业务,这样就能拓展更多的业务。” 这个想法原来我也有,但是那时候言棠的规模还没到,为了保守起见就没实施,顾言之行动力和能力都是一流的,看来他是打算在言棠这里大展身手了。 原来他的工作重心都在顾氏,现在全都放在言棠。 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外人会觉得言棠是他唯一的路,但我知道他还在顾氏任命原来的职责,我听顾妈妈说这次起初山的项目圆满完成的话,顾爸爸会给顾言之升职,整个顾氏集团的执行总裁。 这个就很厉害了,意味着他那几个哥哥都得听他的。 我一向搞不懂他,干脆就不费那个脑子。 吃完饭我们带若若逛商场,给她买了很多衣服鞋袜等等,还有她喜欢的玩具。 泗给贺总买了领带,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宽的还是细的,长的还是短的,干脆把一个店里的所有领带都拿了,乐得店长手舞足蹈。 她还说不拿钱砸人家,现在又是什么? 晚上我们去贺总家吃饭,我把若若也带上了,筱安和同学去玩密室。 刚走进他们家的花园,就闻到香味从窗户里飘出来。 想必贺伯母在家里煎炒烹炸,毕竟今天我们来吃饭的意义更不同。 今天泗算是丑媳妇见公婆,虽然她和贺云开还没有挑明,但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 贺总今天也亲自下厨,系着一条蓝白格子的围裙,贺伯母还给他打了个蝴蝶结,看上去比公司里萌多了。 我们把礼物奉上,若若也送上一根棒棒糖:“这个是木糖醇,吃了不会得糖尿病。” 贺总和贺伯母笑得眼睛都没了,贺伯母一个劲地夸:“哟,这个姑娘真漂亮。” “这是祁总的孩子吧!”贺总说。 “嗯。”我让泗带她去洗手,贺伯母已经张罗着阿姨去拿零食水果了:“孩子跑来找我,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 “筱棠。”贺总热情地请我坐:“我终于知道傅总为什么器重你了,不止是你的工作能力,还有你的人格魅力,你瞧连孩子都这么喜欢你。” 贺总这顶高帽子给我戴的极为舒适,我表示受宠若惊。 贺总让我们坐,他又钻进厨房去了:“筱棠,泗你们吃点水果,我今天做几个拿手菜给你们尝尝。” 我环顾四周没见到贺云开,我问贺伯母:“云开呢?” “哦,今天加班,等会就回来了。” 看来不止顾言之一个人拼命,贺云开也挺拼的。 自己开公司的就是有压力,毕竟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 我们坐下聊了一会,没多久贺云开就回来了。 他穿的倒不像i男,牛仔风衣和休闲裤,简单清新的像是一个邻家男孩。 我和泗身边还真没有这种款的,基本上都是顾言之江翱那种霸道总裁型。 他很开心地跟我们打招呼,然后就上楼去换衣服了。 换完衣服,他在楼上对泗说:“泗,你要上来看看我的房间吗?” 我居然从泗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羞涩,我该不会看错了吧?泗居然会感到羞涩? 贺伯母鼓励地道:“去看看,他的房间就像是科技馆,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 泗就顺水推舟地上楼了,我带着若若在客厅看动画片。 忽然江翱给我打电话,这个时候他打给我干嘛? 我接通了,他说:“你在昨天的酒吧里买了瓶酒存着?” “嗯,怎了?” “没怎么,你只需要捧场就好了,不需要破费。”他打过来就跟我说这个? 我说:“花不了多少钱。” 他那边很安静,我就问他:“你在干嘛?” “看落日。”他倒是挺诗情画意的,他又立刻反问我:“你在干嘛?” “我和泗在贺总家吃饭。” “让她少吃点,别把人家吓着了。”他在电话对面冷笑,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也是从一起长大,还以为泗刨过他家祖坟。 “还没开饭呢,泗在贺云开的房间里。” 他顿了一下,连再见都没说就挂了电话。 江翱真是没礼貌。 过了好一会泗才下来,我问她怎么一个人下来了,她说贺云开在房间里打电话。 “他好像很生气,不知道为了什么事。” “应该是公司的事情吧!”我往若若嘴里塞了片橘子:“这个好甜。” 第231章 小泗的春天来了 过了会贺云开下了楼,看上去气鼓鼓的。 泗问他:“怎么了?” “今天公司来了两个人谈合作,给的价格很高。”贺云开说。 “那不是好事?” “开始我也觉得是好事啊,可是谈着谈着就觉得不对,他们带来技术合作,但我发现他们的技术是其他科技公司刚研究出来的,他们可能是盗取。” “别人的怎么能盗取的?” “方法很多。”贺云开剥开一只橘子分了泗一半,剩下的全部塞进嘴里:“我拒绝了,他们还一直纠缠不休。” “那个技术对你来说有用吗?”我问。 “有用当然是有用的,这样我们就减少了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泗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这时贺伯母给我们送上切好的水果,笑着插话道:“我们家云开就是死脑筋,如果他活络一点早就飞黄腾达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贺云开轴的时候居然有点可爱:“他们盗取人家公司的技术,我已经报警了。” 估计对方万万没想到合作不成还得吃牢饭。 贺云开可真有他的,现如今像他这样的人可不多见了。 贺总的菜上桌了,他做了不少菜。 那个照烧大鱿鱼看上去很诱人。 贺总请我们坐,频频给我们夹菜。 他很喜欢若若,翻遍家里找到一对绒毛兔子送给她。 贺总心情不错,开了一瓶酒,泗自告奋勇说:“贺总,我陪你喝。” 我用胳膊肘撞她一下,她看着我:“喝一杯没事的。” “是啊,没事没事。”贺总和贺伯母立刻附和道:“喝一杯没关系的。” “胡师傅回去了,等会你是打算让我还是若若开车?” “不要紧,让云开送你们回去。”贺伯母说。 “云开不喝酒吗?” “他不喝的。” “你吸烟吗?”泗问他。 他也摇头:“不吸烟。” “喜欢赌博?” “不。”他吓了一跳:“我不会打牌。” “好女色?” 他脸都红了,我又用胳膊肘撞泗一下,贺总和贺伯母都在桌上,她乱扯什么呢? “你那不吸烟不赌博不喝酒也不近女色,你活着有什么意思?”泗瞪着她。 “我也不搞那些,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去死了?”我白她一眼,往她嘴里塞了一只墨鱼仔:“吃东西吧。” “我国学课的老师说了,食不言寝不语。”坐在一边乖乖吃饭的若若说。 “中国人吃饭聊天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我给若若剥虾。 饭吃到一半,贺云开接到了一个电话,他便起身去客厅接电话。 隐隐约约的,听到好像是关于刚才他说的事情。 过了会他回到餐厅对我们说:“你们慢慢吃,我先去一趟派出所。” “为什么要去派出所?”贺伯母吓了一跳。 “我报警的那件事情,警察然我过去核实一下。” 贺云开匆匆走了,贺伯母叹了口气:“云开就是这么梗的人,其实他不合作就是了,何必报警搞得那么复杂,万一结下了梁子,以后对他公司也不好啊。” “你别多想了。”贺总说:“这孩子从就这样,注定只能做技术,不够圆滑。” “我觉得挺好的,他有自己的原则,现在很多人都已经没有原则了。”泗插嘴。 这个话题别聊了,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 我跟若若说:“我们举杯,敬有原则的人。” 若若高高举起果汁杯:“干杯!” “好,干杯干杯。”贺总他们笑着举起杯和我们碰了碰。 我们都吃完了,泗喝了两杯红酒,我没给她再喝,贺云开终于回来了。 他没吃饱,用汤泡了饭吃的稀里哗啦。 泗问他怎么样了,他抬起迷茫的眼睛:“他们盗取的技术的那个公司的负责人也来了,说不是他们公司的技术,但他们公司最近在研发这个,弄的声势很大。” “后来呢?” “后来就不了了之了,那俩人放了。”贺云开摇摇头,又埋下头吃东西。 这事情有点蹊跷的,我琢磨了一下,没琢磨出什么所以然来。 反正不管怎样,贺云开的人品我是认可的,虽然他在贺总的口中有点傻又有点轴,但我觉得这个品质很难能可贵。 吃完饭,若若晚上睡得早,贺云开就开车送我们回去。 若若枕在我的腿上睡着了,贺云开总是从后视镜瞄我,我猜他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跟泗说,于是我戴上耳机听音乐。 余光看见贺云开拿出什么东西给泗,他还挺害羞的,不想让我看见。 贺云开身上有很纯真的东西,就像是干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羞涩真实,甚至有点梗。 我真的觉得他们俩个挺配的,泗的率真需要贺云开的简单,和江翱那种心思复杂的人在一起,就算江翱接受她,那泗也会累死。 至于展御风更不可能,上次我应酬碰见他,他左拥右抱的。 他年轻帅气又有钱,有别的男人没有的优势,也有其他男人共有的缺点,那就是好色。 可能用好色形容有点不太好听,那就用花心。 花花公子这四个字,给好色这个词的身上蒙上了一层华丽的色彩。 首先得是公子,才能花心。 到了家,我请贺云开进来坐坐,然后我带若若上楼洗澡睡觉,泗就和贺云开在楼下聊天。 筱安摸进若若的房间,若若很喜欢他,现在都不缠着我给她讲故事了,让筱安给她讲故事。 筱安问我:“泗姐身边的那个人,是她新男朋友吗?” “什么叫新男朋友?她之前也没谈过恋爱。” “她一直很喜欢江大哥啊。” “暗恋不是谈恋爱,而且已经过去了。” 若若睡着后,我从栏杆边往下看,两颗脑袋挨在一起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们有共同爱好,都喜欢机器人。 贺云开待到很晚才走,我刚刚想睡觉,泗就溜进我的房间爬上我的床:“筱棠,你猜他送了我什么?” “肯定不是珠宝首饰。” “那当然了,那些多没意思?”她拿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塞进我手里,我眯着眼对着灯光瞧瞧:“这个金属块是什么?” “这是个机器人,名叫傅泳泗。” 第232章 她该走出你的阴影了 “你的脑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方?”我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出这个铁疙瘩和人有什么关系。 “机器人不用看它的外形啦,要看它的核心,它虽然长得不像我,但是它能接受我的指令,贺云开说以后还会把我的声音植入到这个机器人里面。” “它有什么用?两百块钱一个的智能盒子什么都能干,还能帮你开关灯和冲马桶。” “切,这个不同,它不止能接受我的指令,还能读取我的心情,然后配合我的心情放一些歌来缓解我不好的情绪。” 这个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那这就不叫机器人,这是你的心情调节器。” “还有,贺云开说,如果我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它还会有个终极技能。” “原地爆炸变成烟花?” “切。”她翻我白眼,把机器人抱在怀里:“我不知道,贺云开也没有说。” 看样子,泗这是很喜欢她的礼物了。 贺云开也不算投其所好,他就是研究这玩意的。 我好困了,我翻了个身:“贺云开跟你告白了吗?” “没有。” “那你准备跟他谈恋爱吗?” “他又没有明说。” 我打了个哈欠:“那就等着吧,晚安。” 第二天仍然是周末,我陪若若在花园里堆沙堡,堆着堆着我就想起蒋子卿了。 记得我很难过的那天,他陪我去海边堆沙堡,后来我回家了,他又折回去帮我把沙堡堆完。 蒋子卿是个很温暖的人,和他在一起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关怀。 虽然顾言之最近对我体贴入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但是无论顾言之对我做什么我都有一种虚幻的感觉,仿佛一切都是海市蜃楼。 那是我在极度饥渴的时候看到的幻影,等到我充满希望得向那些高楼大厦和世外桃源奔过去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是泡影。 从有希望到彻底绝望,这个过程我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了。 我便打了个电话给蒋子卿,我发现他有很久没有给我打电话了。 上次我们分手之后,我应该是伤人家蛮深的。 虽然我不是真的想分手,我总不能告诉他我们先分手,等我生完孩子再复合? 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我说:“蒋子卿,你在干嘛?” 从里面传出的却不是蒋子卿的声音:“他在做手术,是傅姐吗?等他出来让他打给你。” “李医生?” “是我。”李游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很有磁性的,我觉得她可以去当播音员,她的声音挺好听的。 “哦,那没事,我找他也没什么事,如果忙的话不用回了。” “我会转告他的。” “好。” 挂掉了电话,我发了一会呆,若若跟我说:“傅筱棠,你的沙堡都要倒了。” 我赶紧用铲子把散掉的沙子堆堆好,若若堆得很起劲。 不论是怎样心思成熟的孩子,毕竟还是个孩子。 于姐跑过来跟我说:“姐,顾先生又送汤来了,怎么办?” “不收。” “可是”于姐有点为难,我何必给他们难做? “让大明过去,跟顾言之说把汤桶挂在大明的脖子上。” “这样不好吧?” “他不是说他的汤我不喝就给大明喝吗?那让大明去拿有什么问题?” 于姐为难地走了,我继续堆沙堡。 若若忽然仰起头问我:“傅筱棠,你不喜欢那个人了吗?” “不喜欢了。”我说。 “他很坏吗?” “他倒是不坏,但是我也不喜欢他了。” “那你喜欢我爸爸吧,他很帅的,还会做奶酪披萨。” 呃,我的择偶标准没有若若这么简单明了,会做奶酪披萨就可以。 我不知道顾言之的汤怎么处理了,反正没让我看见。 他的手艺很普通,我们傅家有很好的大厨,于姐张妈何姐她们都会煲汤,每个人都来自五湖四海,我可以喝到不同地域的味道。 所以,顾言之的汤实在是很多余。 我真没想到我也有不需要顾言之的一天。 我算是走出了他的魔咒了吧? 恭喜我啊,傅筱棠。 贺云开要带泗去放机械风筝,她拉我们一起去。 我也没见过什么是机械风筝,拗不过她就跟着去了。 今天天气很好,春暖花开的季节出去踏青放风筝最合适不过了。 我们准备了零食,于是他们放风筝我就铺上野餐垫准备野餐。 机械风筝的骨架都是金属的,看上去威风凛凛,我很好奇这么个大家伙这么在天上飞起来。 “它不会很重掉下来吗?” 贺云开跟我们笑,举了举手里的遥控器:“有这个不会掉下来。” 那我不禁有疑问了,这个和无人机有什么区别? 算了,泗和若若还是很开心,她们跟着贺云开在草地上疯跑。 阳光洒在他们的头发上,亮晶晶的在跳跃。 他们真的很开心,泗笑得后槽牙都能看得见。 她和江翱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被气得半死,从来没有如此开怀地大笑。 我忍不住拍下来发给了江翱,我以为他看到就当作没看见,但是他居然打视频电话来了。 他在家里的露台上,我看到了他家的屋顶。 我给他看泗快乐的样子,他静静地看着没作声,看上去他看得十分入神。 “江翱。”我喊他的名字,他才幽幽地应了一句:“嗯,我在。” “泗很开心。” “她一向这么没心没肺。”他说。 “我是说,她和贺云开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江翱,她是时候走出你的阴影了。” 我把镜头转向我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原因,江翱的脸色显得很苍白。 他披着绒毯半躺在躺椅上,随手拿了一副墨镜戴上。 我说:“你跟我说话戴什么墨镜?” “阳光刺眼。”他说:“筱棠,贺云开这个人还行。” 我愣了一下:“人家行不行要你评判?” 他抿了抿唇,连嘴唇都是没颜色的。 我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你最近有去定期检查身体吗?” “当然了,我的身体我比谁都爱。”他一贯那个淡淡的语气:“好了,你们玩吧,享受阳光。” 第233章 做我女朋友好吗 “你要跟泗说话吗?”虽然我知道他肯定没好话,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果然,他的唇边又浮起我熟悉的嘲讽的笑:“跟那个白痴?不用了。” 他挂掉了电话,屏幕一片漆黑。 我被他气的心脏都要麻痹了,别看江翱从来不发火,情绪也很少有很大的起伏,但是他这种淡淡的嘲讽能把人活活气死。 泗满头大汗地奔到我身边,向我伸出手:“若若的水杯呢,她渴了。” 我把若若的水杯递给她,她又问我:“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一个傻逼。”我说。 “哦?”她来不及思考,转身又跑走了。 我们一直玩到太阳落山,若若出了一身汗,我在车上给她换了衣服,虽然是春天了,但是没了太阳温度还是有点低的。 我们回了家,顺便邀请贺云开在我们家吃晚餐。 他把那个机械风筝送给了泗,我们家花园很大,她有事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在花园里放风筝。 我们家难得来客人,厨师煎炒烹炸,于姐她们端出十碗八碟子。 贺云开受宠若惊:“我吃不了那么多。” “我饿死了。”泗说:“尝尝这个,腐乳肉,超级香。” 贺云开给泗夹菜,泗也给贺云开夹菜,若若问我:“他们在谈恋爱吗?” “我不知道。”我给若若夹菜:“吃完了我们上楼去玩乐高。” 不管他们有没有恋爱,总之我嗅到了恋爱的酸腐味,啧啧啧。 吃着吃着,贺云开忽然对泗说:“泗,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当时我正在喝汤,我真是猝不及防。 我万万没想到贺云开会在餐桌上跟泗表白,我想表白这种事情就算不在诗情画意的地方,那至少是没有其他人的私密空间里。 所以,我很没礼貌地喷出了一口汤。 太狼狈了,于姐赶紧拿纸巾给我,我捂着嘴连滚带爬去洗手间洗脸,于姐把桌上的菜全部换掉,我再回到桌前的时候,泗捏着她的筷子像个白痴一样看着贺云开。 我干咳了一声,她才看向我:“你感冒了?” “没有,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正要把若若抱下来,若若告诉我:“泗像个傻子一样一直发呆。” 她没遇到别人跟她表白过,人生第一次当然有点懵。 我带若若离开餐厅,把空间留给他们。 我和若若在房间里搭积木的时候,泗推开了房门。 她一屁股坐在地垫上,拿起若若的积木把玩,我看看她:“贺云开走了?” “嗯。” “你答应他了嘛?” “答应什么?” “做他女朋友啊。” “呃。”她揉揉鼻子:“太突然了,我一时没有准备。” “这种事情要什么准备?” 她蔫头耷脑的:“你知道的嘛,我对这种事情的应急能力一向很差。” “所以,你就什么都没说把人家赶走了?” “我怎么会赶走他?可能是他觉得不好意思就走了。” 好好一件事,被泗给弄得不可收拾。 我看着她:“你该不会心里还在对江翱有所期盼吧?” “怎么会?”她扬着声调:“我才不会找虐呢!” 这时于姐过来敲门:“姐,堂姐,有人找。” 谁?这时候已经很晚了,能有谁? 我们下楼,在大门口看见了提着皮箱的骆安安。 她真是阴魂不散,我看到她脑仁就疼。 她瞧见我们,大刺刺地不换鞋就进来:“傅筱棠和傅泳泗,我说她们认识我吧!傅筱棠,你们家的人太不亲切了,把我拦在外面。” “喂,你干嘛?”泗拦住她:“再往里面踏一步我会让保安把你丢出去。” “从今天起,我要住在这里。”她把皮箱往地上一丢,就笑嘻嘻地坐在上面了。 “你说啥,你舌头没打结吧?” 我懒得跟她废话:“江翱把你赶出来了?” 骆安安还真是一块狗皮膏药,贴上我们就撕不掉了。 谁知道她说:“是江翱让我住你们家的。” “凭什么?”泗火冒三丈。 打个电话求证一下就好了,我打给江翱,他接通了:“骆安安到了?” 还真是他让骆安安来的? “你什么意思?” “我爸回来了,让她先住你家。” “你爸回来了为什么要住我家?” “他得了脑梗住院了,骆安安这段时间留在我家不方便。” “江伯伯住院了?在哪个医院?”我和泗对视一眼。 “大晚上的不用来了,明天白天再说吧,他身边女友太多我都没挤进去。”江翱每次提起江伯伯都是这副口吻:“总之,骆安安就交给你们了。” “喂。”我有点气不顺:“你在外面没房子?你随便安排一个地方给她住,凭什么塞在我这里?” “对了,你跟泗说,骆安安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让她陪骆安安睡。” “江翱。”我都被他给气笑了:“你信不信泗会把骆安安塞进抽水马桶里冲走?” 他却不跟我说了:“就这样,晚点再联系。” 他居然挂掉了电话,泗呆若木鸡地看着我:“他几个意思?” 我看向已经半躺在沙发上的骆安安,她一手抓着一根香蕉在吃,一手拿着遥控器在换台。 她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我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没教养。 我犯不着跟她生气,她既然已经来了肯定是不会走的,就像水蛭一样,你越拉她就往你的皮肉里钻的更深。 眼不见心不烦,我回若若房间陪她跟祁楚打视频电话,估计泗回房间了,骆安安跟着她。 她们在隔壁鸡毛子鬼叫的,连祁楚都听到了。 他问:“你们那里怎么了?很吵的样子。” “爸爸,泗姐姐的情敌过来找她。”若若这个鬼精灵,也不知道她从哪学的情敌这两个字。 我跟祁楚尴尬地笑:“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第234章 他肯定精神有问题 我刚走到泗房间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声浪一浪高出一浪,吵得我的耳膜都要崩裂了。 我推门进去,泗正揪着骆安安的耳朵往门口拽,骆安安尖叫不止:“傅泳泗,你给我放手,你这个野蛮人,是江翱让我住过来的,你凭什么赶我走?这里也不是你家!” “这里是我家。”我躲开一点,省的血溅我一身:“我让你走。” “江翱让我住在这里的!” “江翱也不是天王老子。”我冷哼:“我凭什么卖他面子?” 说话间,泗已经把骆安安揪到了门口,我大开门口方便泗踢她出去。 骆安安抱住门框不撒手:“我就不走!傅泳泗,你要是赶我走江翱来看我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泗环顾室内,摸到于姐丢在房间里的一个鸡毛掸子,握在手里就向骆安安走过来了。 骆安安吓得尖叫:“傅泳泗,你要干嘛,你别动手!傅泳泗,啊啊” 泗手里的鸡毛掸子向她高高地举起来,我知道她不会揍她只是吓唬她,骆安安已经被吓得鬼叫了。 “傅泳泗,你不能打我,我怀孕了!” 泗冷笑:“你以为你是多春鱼,天天怀孕?” “我就是怀孕了!你不信带我去医院!江翱说这次让我生下来!” 我和泗面面相觑,她高高举着鸡毛掸子的手也放下来了。 虽然不知道骆安安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如果她万一真的怀孕了,把她伤到好歹我们会内疚的。 泗悻悻地丢下鸡毛掸子:“你没多久前才做了人流,你是想死嘛?” “我年轻,不要紧。”她嬉皮笑脸:“江翱又不爱采取措施,那我也不爱吃药,所以孩子就来喽?不过不要紧,这次江翱让我生下来,反正他有钱他可以养。” 骆安安见解除了危险,就松开门框进了卧室直接躺下。 泗很沮丧,要换成我,我也会郁闷。 骆安安品行不端就是个太妹,除了年轻什么都没有,论容貌她哪里有泗好看? 但是江翱不喜欢泗却跟这个太妹在一起纠缠了这么久。 我真搞不懂他干嘛非要把骆安安往泗这里塞,嫌她不够膈应是吗? 现在骆安安说她怀孕了,泗也不敢再动她。 我跟泗说:“你睡我房间。” “不行!”骆安安立刻跳起来了:“江翱说我要跟傅泳泗一起睡,我怕黑。” “你怕黑关我们什么事?”我都要骂街了:“骆安安,如果你不想大晚上被赶出去,你就老实呆着!” 我走出房间,泗正要跟着我出来,骆安安又飞快地跑过来拦住了房门:“傅泳泗,你今晚跟我睡,怎么,你是嫉妒我有了江翱的孩子,你这是不敢了嘛?” “别用激将法,不好使。”泗向她歪歪头:“不想死的话,麻溜地给我滚。” “你就是不敢,你还在喜欢江翱啊,傅泳泗,你这么长情你猜江翱会不会感动?” “喂,骆安安。”我提醒她:“你最好别再挑衅,惹恼了泗她真的会揍你的。” “我不怕,有江翱这个大盾牌,我怕什么?不过傅泳泗,我觉得你挺怂的,我来了你就得把你的房间让给我,啧啧啧。”骆安安摇着脑袋:“太怂了。” 泗盯着骆安安,其实骆安安挺害怕的,她是在硬撑。 忽然泗冲她笑了,笑得毛骨悚然的。 “好,不就是跟我睡嘛,好啊,那就一起睡,谁怕谁?”泗转身回到了房间:“我洗澡,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骆安安成功了,她朝我挤挤眼睛:“傅泳泗这么好对付。” “我不觉得你跟她一起睡,你会很快乐。”这是我的忠告。 我回房间睡觉,隔壁很安静,诡异的安静。 我知道泗,她也不会把骆安安怎样,她还是有分寸的。 我发了微信给泗:“实在不想跟她睡,你就过来。” “没关系,床够大。”她说。 好吧,我困了,我也要睡了。 睡到不知道几点了,保安室给我打电话说:“江先生来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哪个江先生?” “江翱江先生。” 江翱来了?来干嘛? 我说:“嗯,以后他来不用特别打电话来,让他进来就好了。” 我翻了个身却睡不着了,于是我披了睡衣出门,往楼下看看没看到江翱的身影。 我又瞧瞧隔壁泗的房间,门是虚掩的。 难不成,江翱在泗房间里? 我推开门进去,于是便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江翱正坐在泗床前的单人沙发里,正注视着床上的泗和骆安安。 这是什么情况? 我走了进去,泗忍无可忍地从床上跳起来:“筱棠,这男的估计脑子坏了。” “江翱。”我问他:“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 “江伯伯怎么样了?” “他很好,除了左手有些微微颤抖之外没有任何影响,还能够左拥右抱。” “那,去楼下坐坐,我给你倒杯茶。” “我不喝茶。”他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你去睡吧筱棠,我就在这里坐一会,你家的沙发很舒服。” “你在这里我怎么睡觉?”泗嚷嚷道。 他将目光淡淡地挪向泗:“你睡你的,我的眼神又不长牙,不会咬你一口。” “废话,你睡觉被别人看着能睡着吗?” “能。” 泗无语,论斗嘴我和泗都不是江翱的对手。 “你到底要干嘛?”我都没法忍了,江翱的性格好像越来越古怪,越来越没办法琢磨。 “骆安安搬出来了,以前朝夕相对,现在没那么多时间看到她,我白天要工作,所以我只能晚上过来看她。”江翱言之凿凿。 “那好,”泗说:“我回避,我去客房睡,这里留给你们,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泗刚从床上爬下来,江翱就说:“不用了,我等会就走,她一个人睡觉害怕,你陪她,当我不存在,我看一会她就走。” 泗目瞪口呆地看向我:“筱棠,我们把他送去精神病院吧!” 我也觉得江翱是不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要不然就是存心折磨泗。 第235章 他会是一个好父亲 大半夜的,大家都折腾不动了。 我一个临产的孕妇,泗也精疲力尽,她没有再反抗,倒在床上把被子拉到头顶。 骆安安早就睡着了,年纪睡眠就是好,我们这么七嘴八舌的她也没醒。 我劝不了江翱,他冷冰冰的像座冰山坐在那儿,我给他倒了杯白水就回房间睡了。 他爱怎么就怎么吧! 我关上门的一瞬间,江翱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他眼中的光仿佛霎时变得柔软和朦胧。 我站在门口都能感受到浓浓的爱意。 他真的喜欢骆安安? 我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我以前从未觉得他对骆安安有爱意。 我太困了,脑子特别混乱。 我回房间睡觉,不知道江翱什么时候走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泗抱着枕头出现在我房间门口。 我说:“昨晚没睡好你就再睡一会,你是老板你可以晚点去。” “我要疯了。”泗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江翱昨晚在我房间待到半夜,他是不是变态的,他要看骆安安就单独看好了,偏要我陪着骆安安一起睡,卧槽,虽然他在看骆安安,但是我总觉得他的目光也扫到了我,他娘的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泗的这段吐槽,我莫名其妙的心忽然动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脑子里冒出了什么想法,觉得很离奇。 “筱棠筱棠。”泗推推我:“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吗?” “啊。”我回过神来:“听见了听见了,江翱最近的确越来越变态了。” “肯定是和骆安安在一起久了,原来他喜欢这种型的。”泗投身于我柔软的床上,哀嚎:“筱棠,你说我是倒了哪辈子的血霉啊。” 我进洗手间洗漱,今天我带若若去我办公室玩,不能把她放在家里,虽然家里有很多人可以陪她,我还可以给她请各种老师给她上课。 但是我知道,她想要跟我在一起就是因为我可以陪伴她,不然我把她丢在家里,和她在马德里的家有什么区别? 泗没补觉,跟我一起去上班,胡师傅照例把我先送到总部,然后送泗去分公司。 我下车的时候,泗正经八百地跟我说:“筱棠,我今天要答应贺云开的表白。” “你是发自内心还是昨晚被江翱给刺激的?” “发自内心,昨晚我就想答应他,但昨晚蒙住了,今天我决定了。” “想做就去做,不要被任何事情影响就行了,不然对贺云开也不公平。” “我傅泳泗是那样的人吗?” “那就好,我们先进去了。” “中午我来找你们,带若若去吃披萨自助。” 披萨自助也只有泗一个人能吃回本,我通常两片披萨就能搞定,那玩意太噎人了。 我带着若若进公司,刚走到我的办公室门口就看见罗秘书的桌上放着一个汤桶。 顾言之的一厢情愿汤又送来了。 “傅总,您来了,这位是”他看到了若若,弯下腰:“嗨,你好。” “嗨,我叫若若。”若若向他伸出一只手:“你是傅筱棠的秘书,你姓什么?” 罗秘书愣了一下,然后就笑着跟她握握手:“嗨,你好,我叫罗开,你叫我罗秘书也行。” 我跟罗秘书说:“去买一些她这个年龄的书还有乐高之类的益智玩具,她这段时间都会来。” “好的。”罗秘书应着,然后又为难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汤:“顾总一大早送来的。” “要么你喝了要么你倒了,以后别拿进来。”我牵着若若的手走进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很大,那边的有沙发和矮桌,罗秘书很快就买来玩具和书,堆了一茶几的,还买了游戏垫,若若可以坐在垫子上玩。 我不忙的时候就陪她玩一会,讲一两个故事,大多数时间她都自己很安静地玩。 若若这个妞虽然古灵精怪,但也很乖,乖的让人心疼。 比如我说我再陪她玩一会,她说:“你赶紧去工作,别为了我耽误了,然后你就不能带我来了。” 单亲家庭的孩子,都珍惜来之不易的陪伴,我摸摸她的头去工作,偶尔抬起头看看她,她一个人玩的也挺好。 顾言之来的时候,若若正被乐高给难住了,罗秘书给她买了一个特大号的城堡,估计她一个人要拼一个月都拼不好。 顾言之敲门进来告诉我:“我来拿汤桶。” “嗯。”我连下次别送的话都懒得说,说了他也不听。 “下次,你不如这样,别那么费事,把汤送来再倒掉然后把汤桶带走就行了,不用跑这么多趟。” 他想了想忽然笑了:“所以我每次拿汤来就是那到你这里来倒掉是吗?” “不然呢,你是以为放在我这里,等你过来拿的时候我就已经喝掉了是吗?你这是自欺欺人呢。” “随你。”他正要退出去,忽然若若看到了他说:“顾叔叔,你能帮我拼乐高吗?” “他没空。” “我有空。”我和顾言之几乎是同时说的。 顾言之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了,在游戏垫上坐下来,脱掉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好,图纸呢,我们先看图纸再来拼。” 我不信顾言之这么闲,上班时间有空陪若若拼乐高。 他最近这么拼,连周末的时间都不放过,我哪敢耽误人家的宏图大业。 于是我说:“若若,等会我陪你拼。” “傅筱棠。”若若头也不回地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我郁闷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只听见顾言之在低声对若若说:“我们先把这些积木碎片给分类放好,然后分析图纸再开始拼,这样事半功倍。” “什么叫事半功倍?” “就是说,只需要做一半的事情就能得到成倍的效果。” 顾言之让罗秘书找一些密封盒过来,他把所有的积木材料分类放进每个密封盒里,然后在盒子上贴上型号的标签。 这个办法挺好的,这样积木碎片很好找,不用乱糟糟的。 顾言之做事情一向很有计划和条理性,他对孩子也很有耐心。 以后孩子生了之后,他会是一个好父亲。 第236章 你这是养了个贼? 顾言之一直陪若若拼到中午泗来找我们去吃披萨自助,她睁大眼:“什么情况?” “就你看到的情况。” “他几点来的?” “九点多吧。” “言棠关门大吉了,他这么无所事事?” 我白她一眼,过去给若若穿衣服:“我们去吃午餐了。” 若若正拼的意犹未尽:“我还要拼。” “拼乐高还是拼命?来日方长,吃饱了再玩。” “那,顾叔叔。”她叫我傅筱棠却叫顾言之顾叔叔,是何道理? “你下午还能来陪我玩吗?” “可能,我下午要处理文件。”顾言之说。 “我就知道,你只能陪我玩一会,所有大人就只能陪我走生命里的一段。” 泗笑喷了,笑得弯着腰直不起身来。 “他只能陪你走几时,连一段都算不上。”我给若若围上围巾:“下午我有空,我陪你拼。” “你的肚子太大了,不方便。” 她居然嫌弃我,这时顾言之站起来一边穿外套一边说:“你下午可以来我的办公室,我处理完文件就陪你拼。” “真的吗?”若若眼睛发着亮,开心的同时还不忘征求我的意见:“好不好傅筱棠,吃完饭你把我送到顾叔叔办公室,这样你还能用心工作呢!” 若若这么祈求的跟我说,我能怎么办? 我和泗互相看看,我正在犹豫,顾言之说:“我办公室有监控,等会我让技术过来切到你的电脑上,你可以随时看到她。” 我倒是不担心顾言之会把她怎样,既然顾言之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脱就显得很家子气。 于是我问他:“不耽误你?” “没事。” 那我只有答应,我跟若若说等吃完饭就把她送去,忽然若若又问我:“顾叔叔不能跟我们一起吃午餐吗,吃完饭我就可以和他一起去办公室了,你也不用送我。” 这丫头安排的真好,明明白白的。 顾言之帮我带孩子,我请他吃午饭,没毛病。 我们去自助披萨餐厅,披萨随便吃,牛排随便吃,沙拉也随便吃。 这里是孩子的天堂,我不明白一个生活在外国的孩,为什么还喜欢吃这些。 这里的牛排当然不比正规西餐厅,不是原切,不过口感也尚可。 吃到一半,于姐给我打电话。 “姐,那个骆姐去你的房间动了梳妆台抽屉里的首饰盒,她走了之后我看了一眼,少了一对钻石耳环和钻石项链。” 骆安安居然偷东西,不过我一点都不惊奇。 这个女孩子真是顽劣地到家了,我说:“她人呢?” “出去了,估计是把这些要卖掉。” “知道了。” 我是躲在一边打的,不想给泗听见。 但顾言之从我身边走过去,他听见了。 他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我跟他耸耸肩,表示无话可说。 他就从我身边走过去过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还真有点事情要问他。 “喂。”我喊他:“一般来说偷来的珠宝首饰要往哪里销贼赃?” “门路很多。”他转过身看看我:“我帮你打听,什么东西?” 我翻出照片给他看,于姐说的那些首饰我知道,顾妈妈送给我的,很名贵,绝对不是专柜就能买来的,但骆安安拿去卖只能卖出普通的价格。 顾言之看完点点头:“好,我知道了,给你追回来。” “还有贼,也给我弄来。” “行。” 顾言之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我们吃完午餐,他带若若去他的办公室了,我也回到我的办公室不久,顾言之的头号走狗九就带着骆安安来了。 她很不服气的样子,脑袋拧的像根麻花,看到我更是嚣张,觉得我不会把她怎样。 我的钻石项链和耳坠都找回来了,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顺势就要往我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去,我看看九,他立刻心领神会,一脚就把椅子给踢开了,九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哟!”她摔疼了屁股半天才爬起来:“傅筱棠,你” 不等她讲话我就报警,我不会因为她是江翱的人就开一面。 她看到我报警也有点懵,半天没说话。 我报了警,气定神闲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我向九点点头:“谢谢,你回去吧。” 他冷着一张脸:“顾先生说你一个人搞不定她。” “我这里不止我一个人。”我就看不得九这整天面无表情的死德性,前段时间他妈去世,顾言之放了他长假,现在他又回来了。 “警察来了我再走。” 我气结,九从来拿我不当回事,说话都硬邦邦的。 我打给顾言之:“把你的走狗叫回去。” 然后我挂了电话等警察来,骆安安不敢造次了,舔了舔嘴唇看着我:“傅筱棠,哦不,傅姐,你不会真的报警了吧?玩玩嘛,大家这么熟了。” 我不跟她讲话,她觉得江翱护着她就可以肆无忌怛,那可是我家,岂容她造次? 不多会警察就来了,我简单介绍了事情经过,警察就把骆安安给带走了。 她已经成年了,如果我坚持告她,按照我的首饰的价值,少说她得坐个三年五年牢。 我知道江翱肯定会保她的,果不其然,不出半个时,江翱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在电话里简单明了地跟我说:“傅筱棠,把骆安安放出来。” 他的口吻仿佛我是他的下属,我气不打一处来:“她住在我那里还偷我的东西,江翱,你这是养了个贼吗?” “何苦跟一个孩子计较?” “听你的意思,反而是我的不对了?” “别跟着泗一起同仇敌忾,你一向比泗理智。” “不喜欢她何必一直贬低她?我没说你的品味独特就不错了。” “我现在在派出所,你也来,骆安安拿你的东西价值多少我翻倍给你。” “是钱的事情吗?” “就这样,傅筱棠,我现在能拿出来的只有钱了。” 不知道为何,江翱最后一句话我怎么听出了悲凉的感觉? 第237章 他们不像情侣 明明他是在炫富吧,可我怎么忽然有点难过? 是我快要生了,荷尔蒙爆棚? 鬼使神差的我居然去了派出所,在路上的时候若若给我打电话问我:“傅筱棠,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因为骆安安的破事我把若若都给忘了,我只能拜托顾言之帮我把若若送回傅家。 顾言之说:“我还在傅家的黑名单里。” 哦,我想起来了,他的车进不去我家大门的,我说:“那若若我先交给你,等会我去接。” “放心。” 他没问我干嘛,我也没说。 我们现在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情侣,没必要交代的那么清楚。 我到了派出所,一进去就看到了江翱正站在窗边往外看,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走过去,咳嗽了一声,他才转过头来。 可能是他太白了吧,我觉得他的眼睛漆黑的像是没有星星的夜,无边无际的黑。 “你的首饰价值太大,需要你撤案骆安安才能放出来。”他对我说。 “骆安安到底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护着她?她偷东西啊。” “还好只是偷你的。”江翱注视着我,我好像被他眼中的黑色给打败了,我叹了口气:“好,我撤案。” 我是没那么妥协的人,但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当我看到江翱的眼睛我就好像失去了抵抗。 他的眼底有很悲伤的东西,悲伤的让我有种莫名其妙想哭泣的感觉。 我肯定是疯了。 我去撤案了,跟警察说明骆安安住在我家里,大家都是认识的,她年纪不懂事云云,因为没造成经济损失,作为失主我主动撤案不告她,骆安安就被放了。 她样子是很不服气的,但她有点怕江翱,江翱只是看她一眼,骆安安就把头低下来了。 我从来没有他们是情侣的感觉,他们之间没有情侣的气场。 我去了个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俩站在派出所外面的院子里,江翱背对着骆安安,低沉地说:“跪下,发誓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不然你知道会怎样。” 我站在台阶上惊愕地看到骆安安居然老老实实地跪下来了,像蚊子哼一样发出声音:“我再也不敢了。” 一向跋扈的骆安安在江翱面前这么低眉顺眼,这样看来他们压根不像情侣啊。 还有,骆安安说她怀孕了,江翱会让她下跪吗? 江翱拔脚就走,骆安安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跟着他。 我走到停车场,骆安安低着头站在我的车前,江翱说:“你带她回去吧,她以后不会了,跟傅姐道歉。” 骆安安没敢抬头,低声道:“对不起傅姐。” 能听到骆安安的道歉真不容易,尽管我不想接受,但我得卖江翱一个面子不是? 我哼了一声:“住在我家可以,但今天的事情再发生,我会一脚把你踢出去,谁的面子也不好使?” “明白了。”她踢着地上的石子哼着。 “跟我回去吧!”我真是懒得理她,胡师傅帮我拉开车门,我刚准备上车电话响了。 是贺云开打来的,晚上泗和贺云开约会去了。 我接通了,贺云开急急忙忙地告诉我:“泗,泗受伤了。” “啊?”他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把我弄愣住了:“泗怎么了?受什么伤?” “她打篮球扭到了,好像还挺严重。” “她怎么会打篮球?”这都叫什么事,事越多越乱:“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去医院的路上。” “哪个医院,我马上去。” 贺云开把医院的地址告诉我,赶紧跳上车对江翱说:“你带骆安安走吧,我得去医院,泗受伤了。” “坐我车去吧。”江翱帮我打开车门:“让胡师傅送骆安安回去。” 也行,我就上了江翱的车。 “仁和医院。”我说。 他把车开的像导弹,在车流中穿梭。 我从镜子里看他,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眼中倒映着对面的车流的灯光。 “她只是扭到脚,可能也不必要这么快。”我对他说。 他似乎没听见,依然把车开的那么快,只是跟我说:“抓好了。” 二十分钟的路程他只用了十分钟,到了医院刚好看到贺云开抱着泗从他车里出来。 我捧着肚子奔过去,泗痛的脸色都白了,她的脚踝高高地肿起来,脚无力地垂着,我时候曾经骨折过,凭经验我觉得她的脚应该骨折了。 “泗。”我握住她的手,她勉强睁开眼睛看我一眼:“筱棠,真他妈疼啊。”然后她又把眼睛闭上了。 江翱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张推车床,贺云开把泗放在床上,医生把她弄进了急诊室里。 贺云开满头大汗又歉疚地跟我解释:“我们准备去看电影的时候,公司打电话来让我回去处理一件事,我就和泗一起回去了,我在楼上跟他们开个会,泗说她在我们公司楼下的篮球场里打会篮球,谁知道她就摔了。” 看得出来贺云开被吓得半死,两只出汗的手不停地在牛仔裤上擦拭。 我只能安慰他:“又不能怪你,泗就这样冒冒失失的。” “我就不该回去开会的,就不会出这种事。” “你又不能预知未来,躲不过灾祸的。”我叹口气:“还好泗年轻,扭一下没什么事的。” 医生很快出来跟我们说:“轻微骨裂,打个石膏吧,静养,一个月后来拆石膏。” “那她没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疼。” “那能开点止疼药吗,副作用的。” “好,我开点。” 泗最不吃疼的,有一次牙疼,疼的用脑袋砰砰撞树。 泗坐着轮椅从急诊室里被推出来了,脚踝处打着石膏。 她哭丧着脸:“筱棠,姐们这次连鞋都不用穿了。” 我哭笑不得:“你真行,自己玩会还玩到医院来了,贺云开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要哭了,我还以为你不行了呢,我这个心脏跳的现在还没平复。” “我真是倒霉啊。”她一抬头看到了江翱:“咦,他怎么来了?” 我这才顾得上江翱,回头看他,江翱站在走廊尽头,两只手插在白色的夹克口袋里。 他离我们太远了,远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第238章 我要好好恋爱了 贺云开去拿药,我肚子太大不好推轮椅,江翱推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 我跟在旁边,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不知道若若现在在干嘛。 我打给顾言之,他声音很轻:“现在在我住的地方,她睡着了,我抱她去房间睡。” 看来,她今晚只能睡在顾言之那里了。 我说:“泗出了点事,我得晚点来。” “泗怎么了?” “别提了,她作的。”我又叹了口气:“那我等会过来,你给我个地址。” “你知道的,我们结婚的房子。” 我愣了一下,应了声:“好,我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泗他们在医院大门口,我向他们走过去,江翱正脱下外套盖在泗身上。 泗很刻薄地冷嘲热讽:“别着,您老娇气地很,晚上风凉,别把您给吹感冒了。” “至少我没打篮球差点把自己摔死。”江翱一句话就能把泗给噎死。 在泗爆发之前我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你得了吧,都这样了别蹦跶了。” “你把他搞来干什么?我都这样了还让我添堵?” “刚好碰上了。” 这时贺云开拿药回来了,蹲在泗面前一样样告诉她几点吃,吃几片。 我笑着对贺云开说:“别,你告诉我吧,她哪里记得住,到时候一天把药全吃了。” “哦,我可以把这些输入我给你的机器人里,它到时候会提醒你。” “真的吗?”泗瞬间来劲了:“那它会用我的声音提醒我吗?” “可以,你想用谁的声音?” “你的。” 贺云开笑了,握住泗的手。 哦,看样子他们俩今晚是好了,呃,满空气里都是恋爱的酸腐气。 我清清嗓子把目光转向别处,江翱已经走到门外的台阶上去了,他只穿着一件米色的高领衫,有点冷,两只手抱着双臂。 怎么他的背影,让我有一点难过。 我看着江翱的背影发愣,泗在喊我:“筱棠,筱棠我们走了。” “哦,”我回过神来:“好。” 江翱把车开到门口来了,跟我们歪歪头:“上我的车吧,她的大轮椅才能弄进来。” 贺云开把泗抱进车里,他开着自己的车跟在后面。 江翱开车,泗坐在后座,她的脚都伸到前面去了,大脚趾头露在外面还动呀动的。 她靠在我肩膀上声跟我说:“筱棠,跟你说刚才贺云开都哭了,好笑吧?” “你什么人?人家哭你还笑。” “真的,我躺在地上的时候他吓坏了,把我抱起来的时候,他的眼泪都掉在我脸上了。” “你把人家吓坏了,估计贺云开长这么大都没见识过有人自己玩会篮球能把自己弄骨折。” “骨裂。”她还有脸纠正我。 “泗,你就不能靠点谱?”我叹口气,今天晚上我都叹了三次气了。 “我不靠谱不要紧,贺云开靠谱。”泗抱着我的胳膊,表情居然有点羞涩:“今天我摔了他抱着我一路狂奔,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好像世界末日一样,在那一刻我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筱棠。”她叹息:“从来没有人把我如珠如宝,就在那一刻,我有那种感觉了。” 我低头看着泗慢慢恢复了红润的脸庞,不知道为何,我莫名地抬头看了看开车的江翱。 他在很专注地开车,但我觉得我们说的话他都听进去了,并且听进了心里。 街上的霓虹在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取代的长久的黑色。 “筱棠。”泗戳我的肚子:“你听见我说的话了没有?” “听见了,你真没良心,什么没人当你如珠如宝,二叔二婶,我,泳哲哥,我爸我妈,谁不当你是心肝宝贝?” “我不是说亲情,我是说爱情,男女之间的。” 我情不自禁又抬头看了一眼江翱,他也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随即移开视线。 “哦。”我心不在焉地哼着:“恭喜你。” “筱棠,我打算好好谈场恋爱了。” “谈吧。”我说。 到了我家,贺云开也到了,他把泗抱进家门上了楼,于姐他们吓坏了,一路惊呼:“堂姐这是这么了?” “扭到了。”我对于姐说:“骨裂,这几天的汤研究一下,对骨头愈合有帮助的。” “好。”于姐直点头:“好的好的。” 江翱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泗安顿好了,我还得去顾言之那里,就算若若今晚不回来睡了我也得陪着。 我嘱咐泗:“晚上乖乖睡觉,我今晚不在家。” “你去哪里?” “别管了,你给我老实一点。” 我叮嘱好了就准备走,泗喊住我:“喂,筱棠,你走顺便把这个人带走。” 她指的是江翱,她不说还好,说了江翱反而在她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来了。 他掏出手机开始翻看新闻,低头道:“你自便,我是来看安安的,不是看你。” “不会今天晚上我这样了,你还让骆安安跟我睡一张床吧?” “刚好,她可以照顾你,帮你端茶倒水。” “切,得了,我受不起。” 骆安安呢? 我在门口看到她,她也老大不愿意的:“我不要伺候残疾人。” 江翱只是扫过来一个冷冷的目光,她就不作声了,垂头耷脑地走进去。 我得赶紧去顾言之那里,万一若若忽然醒了看不到我会害怕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泗的房间,骆安安,江翱,贺云开还有泗。 这种混乱的场面恕我没办法掺和一脚了,我匆匆下楼。 我跟于姐说:“这几个人晚餐都没吃,你弄点东西给他们吃。” “骆姐吃过了。” “不用管她,泗这几天不能吃辛辣的,她吵也不要给她吃。” “哦,知道了。” 我上了胡师傅停在门口的车,又往楼上看了一眼,泗的房间窗口亮着柔和的灯光。 有一个人的影子映在窗户上,那么寂寥和孤独,我认出来,那是江翱的。 第239章 我一点都不感动 去顾言之那里的路上,我有点精神恍惚。 也许是到现在没吃晚饭,也许是被泗吓了一下,反正现在有点头晕眼花的。 胡师傅问我:“姐,我车里有包饼干,你要不要吃点。” “嗯。”我接过来拆开,拿了一块慢慢地咬着:“胡师傅。” “嗯,怎么了姐?” “你有没有觉得江翱这段时间越来越白了,脸色特别不好。” “好像是。”胡师傅点点头:“江少爷不但脸色发白,有时候还发青,上次我送他回去,他忽然不舒服,捂着胸口半天都没说话,吓得我要送他去医院,他说没事。” 江翱的先天性心脏病就像是一颗定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的。 上次他住院的时候医生就说最有效的办法是心脏移植,但是供体很难找,可遇而不可求,而且移植手术也有风险。 我觉得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也不怎么明白。 我快生了,脑子笨的像猪。 我到了顾言之家,跟胡师傅说:“你回去吧,今晚我得留在这里了,明早八点钟你来接我们。” “好的。” 我按响门铃,顾言之穿着睡衣来给我开门。 银灰色的绸缎的睡衣闪着暗暗的光芒,他让我进去,顺手拿下我手里的包包。 “我上楼去看若若。”我说。 我匆匆上楼,若若在原来我睡过的房间里睡得正香。 我悄悄走过去看她,她的脸蛋红红的,睫毛长长的,特别可爱。 她穿着花的睡衣,估计是顾言之晚上让人现买的。 我摸摸她的脸蛋,却不心把她弄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我,笑了笑,含糊不清地说:“傅筱棠,我和顾叔叔的城堡拼到一半了,明天就能完成。” “恭喜。”我说。 然后她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关掉灯,留下床头柜上的灯,蹑手蹑脚地走出若若的房间。 我饿死了,我得先吃点东西再睡觉。 刚下楼就闻到了好香的味道,我走到餐厅,顾言之刚好从厨房里端出一只大碗放在餐桌上,招呼我:“快来吃。”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餐?” “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没吃晚饭。” 我坐下来,碗里居然是皮肚面,撒着青蒜,窝着荷包蛋,卖相很好。 他又进了厨房,端出几样菜。 凉拌藕带,西芹百合,还有一碟蒜泥白肉。 “尝尝。”他在我的身边坐下来。 我喝了一口汤,是用高汤吊出来的,非常鲜。 面条筋道,皮肚弹牙。 藕带酸酸辣辣的很开胃,西芹百合芡勾的不厚不薄,蒜泥白肉的蘸料调的不错,白肉虽然没有切地像纸那么薄,但味道很惊艳了。 我忍不住问他:“你自己做的?” 他点头:“是。” “你这是杀了几个厨子才学的这样的手艺?” “味道尚可你就多吃点。”他还挺谦虚。 以前的顾言之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做饭,其实我也不会做饭,但我为了顾言之就去学,但做的依然不怎么样。 顾言之就说:“不用费那个劲,家里的大厨煮的很好吃。” 我总觉得,大厨煮的和我煮的完全是两码事,意义不同。 我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能吃到顾言之为我做的饭。 “所以今晚你和若若是在家里吃的饭?” “嗯。”他点头:“我煮了麻辣火锅,若若点的。” “火锅你都会?” “火锅调料,很简单,放心,我弄得微微辣,她可以承受的。” 我在顾言之的轻言细语中吃完一整碗面,饥饿的人吃什么都是美味的。 吃完饭他也不让我洗碗,我也不跟他客气。 他愿意伺候我就让他伺候,我乐得当老佛爷。 我去客厅看电视,最近的综艺千奇百怪,比电视剧好看多了。 因为看综艺不必投入感情,哈哈一乐看完就完事,不会在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我正看着几个明星为了一个饼抢的你死我活的时候,顾言之端着一个水果盘过来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果盘切的很漂亮,我必须表扬:“你以后失业了可以去当帮厨,帮大厨切果盘。” 他听了倒是蛮开心的:“是吗,那你会光顾吗?” “呵。”我皮笑肉不笑,他倒是就坡下驴。 顾言之坐下来陪我一起看综艺,用水果叉叉了水果递给我。 杨桃水分很多,橘子很甜,哈密瓜差点没把我给齁死。 后来我谢绝了他的投喂:“再吃我就要吐了。” 他以后不当厨子还可以去当养猪专业户,保准每头都被他喂的膘肥体壮。 这样的夜晚很安静,我静静地打着饱嗝,他静静地看着我打饱嗝。 “你要消食片吗?”他问我。 “你都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先是喂到吐,然后再给消食片?” “要不然我陪你去外面走走?” “不了,我看电视。” 他继续陪着我看电视,综艺很多,一个看完了再看另一个,好像永远都看不完。 我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他立刻说:“你晚上跟若若睡吗?床单都是新换的。” 顾言之变成居家好男人了,我转头看着他。 温和的灯光下,他英俊的面容更加温润。 我叹了口气,这是我今天晚上第四次叹气:“顾言之,你知道吗,这一幕是我从我喜欢你开始起就梦寐以求的生活,你煮饭给我吃,帮我切水果,一起看电视,楼上还有个熟睡的孩。” 他专注地看着我,眼中闪动着波光。 “但是,这种生活它来晚了,在我不需要的时候它来了。就比如我特别困的时候我需要一张床一个柔软的枕头和被子,但是我却蜷缩在冰凉潮湿的角落里睡了一夜。当我已经睡醒的时候你再给我那些,我已经不需要了。”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仰着头看着我,我的身体在他眼中的那片波光中晃动。 “顾言之,你为我学做饭,学煲汤,送花,你做的那些我一点都不感动,所以你别做了。” 我扶着栏杆慢慢上楼,听到他在我身后轻声说:“如果,你下次再困的时候,我给你一张床和一个柔软的枕头呢?” 第240章 怪怪的江翱 我没回答顾言之的话,不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是觉得没必要回答。 他现在知道我是真心对他的,他回头了。 但是我早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回头草其实也没那么好啃。 我洗漱完躺在若若的身边,这里还有我的衣服,结婚时候的衣服我一件都没拿走,真没想到以后我还有机会穿上。 睡衣都是宽松的,我勉强能穿上。 若若翻了个身,伸手搂住我的脖子,呢喃道:“妈妈,你好香。” 没有孩子不想妈妈,但我毕竟不是若若的妈妈。 我轻抚她柔软的头发,慢慢地我也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被一双温柔的手给摸醒的,睁开眼睛若若正在摸我的脸。 我捉住她的手说:“抓到了。” 她咯咯咯直笑:“傅筱棠,你好漂亮啊。” 一大早收到如此褒奖,我赏了若若一个吻:“起床。” 我带她洗漱完下楼,闻到了香味 我这个狗鼻子,闻出了各种复杂的香味。 比如煎蛋的香味,香肠的香味,等等等等。 顾言之在厨房煎炒烹炸,餐桌上也五颜六色。 红色的生火腿,黄色的芙蓉蛋卷,白色的是牛奶燕麦粥,绿色的是青瓜炒香肠,还有一盘水果沙拉,琳琅满目。 若若爬上椅子,指着一只碗问我:“傅筱棠,那是什么?” “豆腐脑。”我惊讶,问从厨房里出来的顾言之:“别告诉我豆腐脑也是你做的?” “买的。”他说:“外卖,有一天听你想说想吃豆腐脑,放榨菜和虾皮的那种。” “我什么时候说的?”难道我失忆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两年前。”他说:“有一天晚上我们加班。” 呵,这么久远的事情我哪记得,他就算胡说我也不知道。 “傅筱棠,我要吃豆腐的脑。”若若说。 “是豆腐脑,不是豆腐的脑。” “有区别吗?”她问我。 “有。” “那鸡爪不是鸡的爪吗,鸭蛋不是鸭的蛋吗?”她很认真地问我。 抬杠她是一把好手,我盛了半碗豆腐脑给她:“那葱花是葱的花吗?” 她专心吃东西,不理我了。 这妞,得说的过她才能降服她。 顾言之做了这么多,自己就吃牛奶面包和鸡蛋。 我看着他:“其他的都下了毒?你怎么不吃?” “实际上,我做的时候每样都尝过了。” “神农氏尝百草,你做个饭” “尝百饭。”若若插嘴。 她脑子转的快,跟他爸一样聪明。 吃完早饭,胡师傅来接我们,我得先把若若送回去。 她还想跟着我们:“顾叔叔答应要陪我要把乐高拼完的。” “今天我们要开会,没时间顾到你,所以今天你得回家。” 她扁着嘴,哭丧着脸:“一整天吗?” “是,一整天。” “傅筱棠,你说过我在你这里的时候天天陪着我的。” “我有说过吗?” “有!”她不满意地跺着脚:“你说过的,你讲话不算数,不算数!” 若若可爱的时候真可爱,不讲理的时候也真的不讲道理。 这时,顾言之在她面前蹲下来了:“明天,我陪你拼一整天,一定可以把城堡完工。” “真的吗?”丫头半信半疑的样子。 “当然,我不会骗你。” “那勾手指。”若若伸出手,顾言之也伸出手,大手和手勾了勾手指头。 顾言之挺会收买人心,本来若若很唾弃他,现在一个没拼完的乐高城堡就把她的心给收买了。 看着若若搂着顾言之的脖子被他抱着放进车里的样子,我想起了某个电影里的一句话。 “没有长久的恨,也没有长久的爱。” 最初我对顾言之的爱渐渐消失了,但同样的,我对他的恨好像也消失了。 算了,爱恨这么复杂的东西,太烧脑了。 我送若若回家,特意让老丁上高中的女儿今天陪若若玩一天,现在还是寒假。 孩子都爱跟大孩子玩,我这个安排若若甚是满意。 于姐告诉我:“姐,江先生还没走,他还在堂姐地房间里,我让他去客房睡他不肯,总是说等会就走了,但到现在也没走。” “准备点清粥菜之类的,”我说:“他口味清淡。” “好的。” 我上了楼进了泗的房间,所有人都在睡着。 泗和骆安安睡在床上,江翱就半靠在床边的贵妃榻上。 他一只手托着腮,我觉得他全身的重量都靠他的一只手在撑着。 我尽量轻手轻脚的,但是江翱还是第一时间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我,费力地直起身体,估计他的手麻了,正在揉着手腕。 我笑着声说:“你对骆安安真是情深似海,看了一整夜都不够?” 江翱站起来,整理了下弄皱的衣服,从房间里走出去了。 我瞧了瞧床上,她们睡得好熟。 泗睡着的时候,在她耳边敲锣都不醒。 我跟着江翱走出房间,他走的很慢,我下意识地扶住他。 忽然我觉得他好瘦,最近瘦了一大圈的样子,衣服都在他的身上飘着。 我的心一惊,立刻问他:“江翱,你怎么最近瘦成这样?” “这话要是被女明星们听到,她们会笑掉大牙。”江翱轻描淡写的四两拨千斤。 “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还不是老样子?”他推开我的手:“我还没有七老八十到得需要你扶着才能走路。” “江翱,你的心脏” “才做完支架还能撑一阵子。”江翱扶着栏杆下楼,似笑非笑地问我:“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呃? 这个问题太突然了,我认真思考了几秒钟:“不算。” “那就是了。”他微微一笑:“好人不长命,恶人磨千年,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我让他去洗漱,然后吃早餐。 他说不用了就走了,我总觉得江翱怪怪的。 说不上哪里怪,但就是怪怪的。 第241章 你怎么吃软饭? 上午我和顾言之他们开会,下午我做产检。 顾言之坚持要陪我去,我推辞了一下但没拗的过他。 他说他是孩子的父亲,既然他这么笃定我也不好泼他凉水。 谁让他真的是。 我每个月两次的产检都准时检查,一如既往的没什么问题,只是偶尔会有点脚抽筋的情况发生。 这不我刚从检查室出来脚就抽筋了,顾言之立刻扶住我:“没事吧?” “脚抽筋,好像有个人从脚底板把我的脚筋往下拽的感觉。”我描绘的很形象,顾言之看着我:“我没被人抽过脚筋,但我想这个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这不是废话嘛! 他扶着我慢慢地往前走,然后我便看到了一个人。 每次遇到她,我都想说一句话,冤家路窄。 不过,她也怀孕了,做产检遇到她也算正常。 温采音,几日不见她长胖了,面颊鼓鼓的像仓鼠。 不过,她没有仓鼠可爱。 朱有名正心翼翼地扶着她的手臂,温采音真是母凭子贵,若不是怀孕了,她早就被朱有名踢得远远的。 一个名媛沦落到给男人生孩子才能稳固地位的地步,真是可悲。 瞬间从新时代女性变成了民国时期的姨太太。 四人相见,朱有名免不了又是冷嘲热讽一番。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顾言之现在闲到天天陪前妻做产检的地步了。 顾言之不接他的话,也不跟他打招呼,朱有名有点气急败坏,他想让顾言之跟他搭话,这样他就可以继续羞辱顾言之了。 朱有名就像是饿了很久的人得到了一大块肥猪油,忙不迭地想跟所有人炫耀。 他在顾言之面前的存在感就是让顾言之的前女友给自己生孩子。 护士在那边喊号码:“6号,6号在哪里?” 朱有名这才向护士伸伸手:“来了来了。” 他转脸对温采音说:“我先去给你拿表格,你等会就去检查。” “嗯。”温采音乖巧地应着。 朱有名跟我们笑笑说:“傅总,您请便,我先去拿表格。” 我懒得理他,他又看了一眼顾言之才走了。 温采音站在我们面前,她似乎有话要跟我们说。 她清了清嗓子,撩了一下头发,用一种教训的口吻对顾言之说:“顾言之,你别跟我说你现在和傅筱棠好了?你能不能争点气别吃软饭?好歹以前也是我温采音的男人,你这样让我怎么在朱有名面前抬得起头来?” 她这个逻辑,被她甩掉的人还得混得好,不然她就没面子。 但如果混得好的话,温采音还会甩了他吗? 温采音不知道的是,她觉得自己甩了顾言之,其实不然。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顾言之还是以前的顾言之,估计会哭晕过去。 顾言之还是扶着我的手臂,看了看温采音的肚子,语气倒是挺平和的:“还没恭喜你,不过确定是儿子了吗?” 朱有名想生儿子不是个秘密,温采音的脸红了红又白了白,咬咬唇从我们面前走过去了。 我还有个检查没坐,顾言之扶着我在长椅上坐下来。 我瞧着他的脸色,虽然没看出什么,但是我得采访采访他。 于是我问:“看到你的挚爱为别的男人生孩子,什么感觉?痛彻心扉吧?” 他平静地注视着我:“怎么,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嗯。”我打量着他:“你的表现就是,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你的心在滴血。” “你的视力恢复的这么好了,还能透视。”他忽然伸出手笑着在我的眼睛上轻轻碰了一下。 他的指尖暖暖的,但我不是跟他开玩笑。 温采音背叛他,我一直都想问问他到底作何感想。 一定是痛彻心扉吧,毕竟曾经那么爱的一个女人。 我拨开他的手,看着他宁静的眼睛。 他用很缓和的语气告诉我:“其实,我对温采音三年前就已经不爱了。” “哈。”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自欺欺人有意思吗?还是你想跟我说,你早就不爱温采音了,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我只是自己不自知?” “人人都能看清的人,没道理我看不清,三年前温采音忽然消失我就知道她为什么离开。” “既然知道,她三年后回来装作得病你还义无反顾跟我离婚?”原谅我家子气,他最近总是跟我扮演深情款款,那我就翻旧账。 为何不翻,翻起来如此愉快。 我一句话果然把他噎到,他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他说:“对不起。” 呵,我又想起那句著名的偶像剧里的对话。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不过我没说,因为太蠢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太空洞太苍白了,而且完全没有意义。 他顿了一下又说:“那段时间正好知道了鲁森的事情” “所以你以为那件事情我是始作俑者,所以就顺水推舟要跟我离婚?”顾言之还不如不解释,越解释我越生气。 到我做检查了,我进检查室的时候刚好温采音他们从隔壁的检查室里出来。 温采音在问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不会的,怎么会是个女孩?” “我跟你解释过了,你不信就去其他医院吧!” 这里是私人医院,可以查胎儿的性别,原来今天他们是来查是男是女的,怪不得朱有名这么殷勤。 朱有名不知道从何处弹射过来,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看来这次他想要生儿子的梦又破灭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做梦都要生儿子。 我压根没管男女的事,顾妈妈和老太太准备的都是女孩子的裙子,他们家阳盛阴衰,就特别喜欢女孩子。 不理会他们后来怎么样了,我做完了检查等结果出来就走了。 我和顾言之走在地下车库里,越到临产期胎动越多,他们在我肚子里翻江倒海,感觉怀了两个哪吒。 顾言之扶我上车,天有点冷,他发动车子预热,这时我听到了温采音的声音。 “再去其他的医院看看,万一他们弄错了呢?” “这个私人医院是最好的,怎么会弄错?我已经给你联系好医生了,明天就做手术。” 第242章 石破天惊的想法 朱有名好狠啊,是女儿就让温采音拿掉? 我这么八卦的人,赶紧把车窗开的更大,好听的更清楚。 温采音惊恐的声音:“为什么要拿掉孩子?就算是女儿,也是我们的孩子。” “我缺孩子吗?”朱有名在冷笑:“我缺的是儿子!” “我这个月份,医生说只能引产。” “那就引产。” “朱有名!”温采音忍无可忍地尖叫道:“你怎么这么心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温采音,你跟我在一起半年,你花了我多少钱心里清楚,如果你们温氏没有我早就破产了!你已经不是以前的温家大姐了,你们温家早就是一个空壳子了!”朱有名的语气尖酸刻薄又冷酷,我从后视镜里能看到他们是在一根柱子后面吵架,所以我看不到温采音的表情。 但温采音此刻肯定气疯了。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活该啊,顾言之对她百般温柔她不要,非要抛下面子里子去傍土大款。 这时,顾言之的车已经预热好了,他便发动汽车从他们身边开过去了。 温采音歇斯底里的哭声被我们抛在身后。 她真惨啊,但是她也真是活该啊。 就是可怜了无辜的孩子。 “你说,朱有名会留下这个孩子吗?”我问顾言之。 “不会。” “那温采音只能拿掉孩子?” “她可以对朱有名说留下孩子自己养和朱有名无关。”顾言之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但是她不会。” “原来你这么了解她。” 他没答我的话,只是问我:“饿了吗?” “有点。” 他把车在路边停下来,过了一会提着一个纸袋上来,不必拆开我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烤红薯?”我拆开,更浓烈的香味溢满了车厢。 “嗯,你喜欢吃的。” “别装做很了解我的样子。”我剥开红薯皮一口一口咬着:“去仁爱医院。” “怎么了?” “江伯伯住院了,我都没来得及去看看他,等会路边买束花。” “好。&039;” 我啃着烤红薯:“顾言之。” “嗯。”他应着。 “你神通广大,最近留意一下心脏移植的事情。” “江翱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吗?” “你不觉得他最近面黑唇青的?”虽然江翱不说,但我又不是傻子。 “好,心脏供体可遇而不可求,我会让人留意,一有合适的第一时间通知江翱。” “嗯,他自己应该也在找,但是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了点。”江翱是我从到大的朋友,我不想忽然失去他。 我也不能想像如果泗失去了江翱她会怎样。 所以 我忽然灵光一现,所以江翱是觉得他命不久矣才把泗往外推? 虽然这像四流说的剧情,但是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我们去看望了江伯伯,江翱果然没有说错,江伯伯的房间里莺莺燕验,年纪看上去比我都年轻。 江伯伯看到我们还是挺高兴的,朝我招手:“筱棠,言之,你们来了?” “江伯伯,本来我是担心的要命,不过看到您现在的样子。”我撇撇嘴:“看来您老当益壮,身体好的不得了呢。” 江伯伯哈哈大笑:“老了老了,最近饮食没注意,三根血管堵了两根,以后我得注意点。” 有个漂亮姐姐接过我手里的花:“我去插起来。” “快坐,筱棠,大着肚子。”江伯伯招呼我,然后他的莺莺燕燕们忙着给我们倒茶拿椅子,很是殷勤。 我坐下来捧着一杯茶,江翱其实长的挺像江伯伯,除了眼睛。 江翱的眼睛长的像江伯母,我们十来岁的时候江伯母去世的,那时候我还有印象。 我记得江伯母的眼睛真美,美的仿佛一首诗。 刚巧江伯母的名字就叫做若诗。 跟江伯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江翱呢?估计还没下班吧?” “他晚上七点多钟来,坐一会就走。”江伯伯说。 我算了算,刚好每次到我家都在八点多九点钟的样子,看来他是去完江伯伯这里就直接到我家去了。 他打着看骆安安的幌子,该不会是为了看泗吧! 想到骆安安,再看着江伯伯,忽然觉得俩人的眉眼出奇地相像。 于是,我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江伯伯如此风流,在外面如果有一男半女也不是没可能。 有没有可能,骆安安其实是江伯伯的孩子? 虽然这个想法太出奇冒泡,但我觉得很有可能。 我看着江伯伯发愣,顾言之推了推我:“想什么呢,江伯伯在跟你说话。” “哦,江伯伯你太帅了,我都看呆住了。” 江伯伯乐得后槽牙都看得见:“筱棠,你真是会逗我这个老头子开心。” 得了,有了这个方向就好查了。 跟江伯伯聊了一会,天也快黑了,我们就告辞。 刚好在病房门口遇到了提着汤桶的江翱。 他这个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每次提起江伯伯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但是每天他都会给江伯伯送汤。 他看到我们点点头:“走了?” “今天晚上你不会还要去我家看骆安安睡觉吧?”我问他。 “希望没有影响到你。”他推开房门准备走进去。 “你倒是不影响我,但应该影响泗。” “她睡着了打雷都不醒。”江翱淡淡的:“慢走。” 他推门进去了,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江翱把汤桶放在床头柜上:“喝汤了,今天是莲藕汤。” “只有莲藕没有肉?” “你还想堵更多的血管?” 江翱此人真是刻薄啊,跟他说话多几个回合就会被气吐血。 走到电梯口我对顾言之说:“你去车里等我,我找下江翱的主治医生。” “我帮你打听,别让他知道了。” 江翱此人个性极为龟毛难伺候,相比之下顾言之比他亲切多了。 顾言之送我回家,本来他说一起吃点东西,我说家里阿姨煮好了。 他很识趣的就没再说了,我和他现在可以像没事人一样聊天说话,但是像朋友一样相处还是不行。 第243章 他只有三个月时间 我回到家,泗也回来了。 她在陪若若看动画电影,看我回来了,向我扬扬脑袋:“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产检,顺便去看了江伯伯。” “哦,”她睁大眼睛:“我都忘了。” “我跟江伯伯解释过了,你这个德行就算了,对了,你是怎么从楼上下来的?” “筱安抱我进电梯的,我擦,弟弟真的长大了,抱着我毫不费力。” “骆安安呢?” “你管她?” 我是懒的管她,但现在我对她挺感兴趣。 骆安安出去玩了,她在家里待不住。 这时,贺云开来了,我跟他寒暄完,很识趣地带着若若进房间去玩,让于姐把饭送到房间里来,我们边吃边玩,把二人世界留给贺云开。 本来,我是极度赞成泗和贺云开谈恋爱的,不然我也不会把贺云开介绍给她。 但是,当我知道江翱的身体出了问题的时候,我又有点犹豫了。 这时,顾言之给我打电话了,他找人查了江翱的病情。 他说:“自从上次支架之后他的情况就不太好,他的心脏已经不堪重负,要尽快进行心脏移植。” “如果等不到供体的话,能撑多久?” “三个月,或者随时。医生说,他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很有可能一觉没睡醒过来就过去了。” “那他的情况要住院的。” “是的,医生建议他住院,但是他不肯住。” 我想,我知道他不肯住院的原因。 也许,他让骆安安住进我们家,借口看她天天来看泗,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多久了,很有可能一觉就睡过去。 既然睡过去,还不如看着泗睡过去。 这些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也没办法跟江翱求证。 我握着电话看着白亮的月亮发愣,顾言之在电话里喊我:“筱棠。” 我才回过神来,我说:“嗯,我在听。” “放心,我会尽快找心脏供体的。” “嗯,有劳。” 我有点难过,有一点非常难过。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话,那江翱对泗的爱,一定很深。 还有,他生日的时候忽然亲我,我像应该是他故意的,让泗误会江翱喜欢我。 虽然他拿我当挡箭牌,但我不生气。 我心口堵地慌,我捂着胸口,若若抬起头看着我:“傅筱棠,你打好电话了吗,你的汤都凉了。” “嗯,你还要喝吗?” “嗯,这个汤好好喝。” “那我们下楼去喝。”我牵着若若的手下楼,贺云开正在喂泗吃饭。 她眼睛盯着电视机,吃完了就把嘴巴张大:“啊。” 然后贺云开就喂了一勺进她嘴里。 好辣眼睛。 我走过去没好气地踢她一脚:“你是腿断了还是手断了?你不能自己吃?” “喂,痛!我是个病人!”泗朝我嚷嚷:“没看见我的手正在打游戏?”她把手里的游戏手柄举起来给我看。 “心一边吃一边打游戏消化不良。” 我带若若去餐厅喝汤,她气不愤地跟贺云开吐槽我:“她今天怎么了?产前恐惧症?” 她才恐惧症。 我也不知道我生什么气,其实泗什么都不知道,她没做错什么。 而江翱呢,他为了不让泗以后伤心,他也没做错什么。 我后悔了,我干嘛要知道这么多,现在我心里沉甸甸的,说不清什么滋味。 门口传来动静,是骆安安回来了。 我过去看,她撅着嘴脸拉的像根丝条,后面跟着江翱。 估计她在外面玩,江翱把她给抓回来了。 忽然感觉骆安安就是个工具人。 我探头看看客厅,泗已经吃完了饭,贺云开在拿纸巾给她擦嘴。 我跟泗努努嘴:“秀恩爱去房间里秀。” “那我秀给谁看?”她把目光横向江翱:“我干嘛要躲着他?” 好吧,随她,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我亲自给江翱倒了茶,他接过来:“受宠若惊。” 然后他在泗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拽着骆安安的手,也把她拉下来。 骆安安不情不愿的,我和若若站在餐厅门口看着客厅里的两两对峙。 我实在不愿意插上一脚,但又实在是替他们尴尬。 泗一向神经大条,贺云开有些不太自在,正在喂泗吃哈密瓜的动作也慢了些。 我觉得,江翱有点在监视泗谈恋爱的意思。 我带若若上楼,不淌他们那滩浑水。 上了楼之后,我趴着栏杆往下面看,只能看到四个头顶。 从我的角度看江翱,他是在一眨不眨地看着泗的。 我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江翱爱泗,超过所有人想像的爱。 我回到我的房间,打电话给顾言之。 我主动找他,他显得很意外:“有事?” “能帮我查下骆安安吗?”我只能找顾言之,原来我的消息来源都是从泗那里,现在我不能找她。 “好,想要了解她哪一方面?” “身世。” “好,我帮你查。” 如果不谈情说爱,顾言之是可以做朋友的。 我打完电话回到若若身边,她仰头看着我说:“傅筱棠,你为什么皱着眉头?” 是吗?我倒没在意。 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眉心:“别皱眉头,这样就不漂亮了。” 这个鬼精灵,我笑着亲了她一下:“那我平时很漂亮吗?” “当然漂亮了,跟我妈妈一样漂亮。” 这丫头,整天把我往她妈妈身上扯。 我不接她的话,我可以当她的朋友,但不能当她的妈妈。 我给若若洗漱完了讲故事给她听,她特别喜欢听我胡说八道。 我也不知道楼下四个人怎么样了,但我很快听到泗的声音。 我出去看,贺云开正在把泗抱进房间。 我又往楼下看了看,只有骆安安一个人,江翱不在。 我问泗:“江翱呢?” “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我觉得,江翱晚上还会来的。 “你腿脚不方便,以后就在房间里吃饭好了,别跑上跑下的。” “很方便。”泗笑嘻嘻:“我有交通工具。”她拍拍贺云开的肩膀。 “人家抱你上楼下楼,你还说人家是交通工具。”我白她一眼。 第244章 用心良苦 若若睡着了,我下楼喝杯柠檬水,正好贺云开从泗的房间里出来。 他关门的声音轻手轻脚,我问他:“泗睡着了?” “嗯。”贺云开笑着说:“我给她讲故事的,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难得他有这个耐心给泗讲故事,我看的出来他真心喜欢泗。 如果不是江翱,他们发展成这样我肯定很开心。 而且贺云开又是我推给泗的,但我一想到江翱,心里就痛痛的。 “那你路上开车心点。” “没事,也没多远。”他很绅士地扶着我下楼:“对了,明天早上泗想吃糯米糍,你想吃什么,我顺便一起买过来。” “她让你买的?别折腾了,可以让家里的司机去买,或者点外卖就行了,不必那么麻烦。” “不麻烦。”他说:“不是泗让我买的,她说她想吃我就买来,我买和外卖的意义不一样。” 他说的认真,我站在台阶上看着他。 他搞不懂我的眼神,顿了顿又说:“我会一直对她好的,不会是刚谈恋爱的时候对她好,以后就会变,我不会变的。” 我跟他笑笑,我看中贺云开的就是他的简单和人品。 我点点头,谈恋爱的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能说什么? 我说:“那好,就随你吧,我也吃糯米糍,谢谢。” “好。”他高兴地应着:“那我买两个,哦不,三个,江先生的女朋友吃不吃?” “不用管她。”我去冲柠檬水,他跟着我。 我问他:“你也要喝?” “你要拿什么,如果太高的东西我帮你拿。” 贺云开真是热心又体贴,他是一个很好的老公人选,泗和他在一起以后会很幸福的。 他帮我开了冰箱拿柠檬和蜂蜜,我就冲了一杯给他喝,他一饮而尽之后连连点头:“这个很好喝,你再冲一杯我拿去给泗喝。” “泗睡了。”我告诉他。 “哦。”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我忘记了。” “很喜欢泗?”我一边喝柠檬水一边问他。 “嗯。”他点头:“很喜欢,很喜欢。谢谢你筱棠,把泗介绍给我。” 他一连说了两个很喜欢,我也能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泗。 我跟他笑笑:“心开车。” 我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已经挺晚的了,拉上窗帘的时候刚好看到江翱的车开了进来。 他又打算在泗的房间里坐一整夜? 我跟于姐说:“让老丁在泗的床前放一张沙发床。” “嗯?”于姐纳闷地说:“怎么了?堂姐的床那么大,还需要沙发床吗?” “你让老丁去搬吧,舒服一点的。” “哦。” 我没跟江翱打招呼,就躺在若若的身边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去泗的房间,江翱在沙发床上睡着了。 他一种很不舒服的姿势蜷缩着身体,脸对着泗的的床。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白瓷一样的颜色。 我情不自禁地过去摸了摸他的手,还好是温热的。 我莫名地松口气,这时泗醒了,她从床上直起身来:“他怎么又来了?他是不是变态的?昨晚骆安安也没睡在这里,他来干嘛?” “嘘。”我把手指放在唇边:“别吵,他还在睡着。” “傅筱棠,你家以后能不能再加个黑名单,江翱和狗” “你给我闭嘴。”我不等她说完就呵斥她。 但江翱已经醒了,他从沙发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压痛的手臂对泗说:“骆安安开始是在这里睡的,但是你的呼噜声太大了,她就去隔壁了,我是睡着了才留在这里,我没兴趣听你的呼噜声。” 泗气的向江翱丢过去一个抱枕,她力气太大了,直接把江翱给砸倒了。 泗哈哈大笑:“江翱,你也太逊了,你是豆腐做的吗,一碰就碎?” 江翱慢慢地从沙发床上起身,走出房间了。 泗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又重新躺下。 我从沙发上捡起抱枕扔还给泗:“下次你能不能手轻一点?” “怎么了?” “玩个篮球都能把自己整瘸的狠人,别忘了江翱是个有心脏病的人。” “他不一直都有?他那破身体,就是豆腐渣工程。” 我瞪了泗一眼就走出他的房间,江翱还没走,站在门廊前晒太阳。 我觉得太阳的光都要刺进他毫无血色的皮肤里了,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要不要吃早饭,今天有你喜欢的豆浆油条。” “我没洗漱。” “客房什么都有。” “算了。”他淡淡的:“我回家去吃早餐一样。” 我们正说着,就看到贺云开的车开过来了,停在大宅前面。 他手里提着满满的向我们走过来:“嗨,江先生,嗨,筱棠。刚好我买了很多,江先生一起吃啊。” “我马上来。”我跟他说。 江翱一直看着贺云开的背影走进了门口,他喃喃自语:“他的性格挺适合泗的。” “你有点临终托孤的感觉。”我看着他:“那天在酒吧是你安排好的吧,让我和泗过去捧场,刚好遇见了贺云开,他身边那个辣妹也是你安排过去试探他的?” 江翱慢慢把目光收回来落在我的脸上,他抿了抿苍白的嘴唇笑了笑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有上次要跟贺云开谈合作的两个人,你试完了色又去试试他贪不贪财,会不会为了钱放弃原则。” 他垂下眼眸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说:“走了。” 他走下门廊的台阶,往前走去了。 江翱真是用心良苦,不放心泗的恋爱对象,估计把人家查了个底掉还不放心,就找人试探。 贺云开还真的经住了试探,闯过了江翱的那一关。 我在门口站到已经看不到江翱的背影了,贺云开喊我进去吃早餐我才转身进去。 贺云开买了好多,糯米糍,烧饼包油条,咸豆浆,胡辣汤等等一大堆。 他说:“你先吃,我上楼抱泗下来。” “送上去给她吃好了。” “坐在餐桌边吃更舒服一点。”他转身上了楼,三步并作两步。 第245章 我猜对了 若若很爱吃贺云开买来的糯米糍和烧饼包油条,她说:“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长在外国的孩吃点好吃的总是一惊一乍,不过国外的早餐的确单调,除了面包牛奶煎蛋香肠就是麦片。 顾言之今天答应了若若陪她拼完城堡,我只能一大早就把她送去言棠。 我牵着若若的手走进顾言之的办公室,他刚刚把游戏垫铺好。 若若向顾言之欢快地扑过去:“顾叔叔!” 顾言之把她抱起来,举过头顶。 若若乐得咯咯直笑,孩子也怕寂寞,天天都想黏着大人。 我安顿好若若,顾言之递给我一个文件袋。 “骆安安的资料。” 他的速度够快的,我接过来走到一边拆开。 资料不多,几页纸而已。 骆安安不是西城人,是离西城不远的东城,原来她妈妈姓骆,她跟着她妈妈姓。 骆安安的妈妈是个酒吧驻唱歌手,里面有她妈妈的旧照片,年轻的时候长的非常漂亮,骆安安有她妈妈的影子但没有她妈妈有风情。 骆安安的妈妈去世很早,在骆安安初二的时候去世了,骆安安就辍了学,后来一直在外面混。 我翻遍了那几张纸也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 顾言之声告诉我:“骆安安没有户口,一直是黑户,她上的学和中学都是不太严谨的子弟学校。” 怪不得我们一直都查不到骆安安的任何身份资料,感情她压根没有身份证和户口。 但我不想知道这个,我只想知道她和江家有没有任何关系。 我看着顾言之,他心领神会:“骆安安的妈妈一直挺穷困潦倒的,但是在她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富豪,并且为那个富豪生了一个女儿。”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那个富豪就是江伯伯,江翱的父亲。” 我猜的没错,骆安安果然和江家有关系的。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我没有多说顾言之也没有多问,我跟他道谢:“你可以去做狗仔了,谢谢。” 临走前我摸摸若若的脑袋:“你乖乖的,什么时候拼完了打给我,我就来接你。” “嗯。”她百忙之中抬头看我一眼:“你好好工作。” 我滚回傅氏好好工作,但心总是静不下来。 我时不时把骆安安的资料拿出来翻看,我估计骆安安不知道自己和江翱的关系,而江伯伯也压根也不在意他在外面的这个女儿,很多年都没有联系了。 虽说江伯伯是长辈,有些话我不该说,但是江伯伯真的挺渣的,年轻的时候更渣更不负责任,估计当年给了点钱就一走了之了。 或许骆安安的妈妈颇有傲骨,没有纠缠江伯伯,独自带着女儿讨生活。 可惜她英年早逝,把骆安安一个人丢下了。 也不知道江翱是怎么晓得有骆安安这么个人存在的。 忽然我对骆安安没有之前的那么厌恶了,在这种生长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你让她五讲四美三热爱那是不可能的。 我正看着骆安安妈妈的照片发愣的时候,我爸打电话来了。 他们这次出去真的蛮久的了,从春节开始到现在已经春天了,他们还没回来。 我爸说:“你发给我的起初山的项目计划很详细,挺好的,那你就代表我把合同签了吧。” “爸,你们暂时还不回来吗?” “你管得挺好的,交给你我放心。” “爸,你别忘了,你女儿还有两个月要生了。” “不是还有两个月?” 我无语,我爸这是要压榨我的剩余价值一直到我生的那天。 他心情不错,昨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二叔二婶的情绪比以前好多了,特别是知道泗谈恋爱的事情更是开心。 挂电话之前,我爹不忘给我戴高帽子:“老贺昨天给我打电话,一个劲地夸你有大将之风,做事稳健又大气,筱棠,好好干啊,巾帼不让须眉,爸看好你。” 挂了电话,我瘫倒在椅子里。 我本来有颗当艺术家的心,之前为了顾言之现在又为了傅家,硬着头皮当起了霸道总裁。 我不由得拿起桌上的镜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是谁又让你做贼了?”江翱推门进来,我放下镜子,顺手将骆安安的资料放进抽屉里。 “刚好找你有事。”我说:“我爸刚才来电话,起初山的合约可以签了。” “嗯,什么时候?” “等下,我翻翻黄历。”我打开手机上的日历:“就这个周五吧,宜开业,宜动土。”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 “我们中国人讲究这些,不是迷信。”我抬头看着他:“来找我干嘛?” “没事,就是问你起初山的事,周五签约当天就招标吧,然后可以开始动工了。” “这么着急?” “起初山已经闲置很久了,总得动工。” 我啃着笔头看着他,他拿走了我手里的笔:“怎么还跟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啃笔?还有两个月就当妈妈了。” “谢谢你提醒我,那我也提醒你,签约之后招完标就没什么事了,你把工作安排一下,然后住院吧!” 他皱皱眉头:“住什么院?” “上次在医院医生就叮嘱你住院,身体是自己的,别逞能。” “住院就是养着,依着医生的意思,我什么都别做整天躺着。”江翱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在他要拉开门的一瞬间,我说:“若是想长久地看泗,首先保住自己的命。” 他顿了一下,随即回头看着我,笑了:“谁说我想看她?” “那你别天天往我那里跑。” “我说了是看骆安安。”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看破不说破,一句骆安安是你妹妹都要说出口了,我还是忍了回去。 我跟他点点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 他拉开门走出去了,他走路没有声音,就像是一阵风轻轻地就刮走了。 第246章 做人留一线 这几天个格外忙,起初山的项目签约在即,签约当天就开始招标,项目开发要分包给很多工程公司。 我们几家旗下虽然也有工程公司,但是起初山的项目太大自己做不过来,必须得分包出去。 招标大会和签约仪式同时开始也算是业界第一次,其实我没那么急,是江翱的意思。 他是怕他的身体撑不住,我却怕我知道的秘密保不住,哪天忍不住跟泗说了。 这次签约泗不能来,她把自己作成铁拐李,成天吃了睡睡了吃。 招标的信息前几天就放出去了,我收到了很多公司的投标书。 其中就有温氏的,我看了看把投标书夹在中间。 我和温采音是有过节,温氏我也不看好,但是温氏也有公平竞争的权利。 在签约仪式的当天,我见到了温采音。 我诧异地留意到她的肚子居然是平平的,本来她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上次看到她已经显怀颇有孕相,难不成她真的把孩子给拿掉了? 前几天我听说朱有名跟她谈,说如果她拿掉孩子就给她一笔钱,如果留下就自己养,跟他姓朱的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以为温采音会把孩子留下,但没想到她这么无情。 温采音看到我有点讪讪的,今天我是东家她是投标方,不得不低头。 她难得地跟我打招呼:“嗨,筱棠,今天气色不错啊,唇红齿白的,比化妆还漂亮。” 我看着她,这个女的真是,对我的态度能够切换不同的场合,现在她处于下风就一脸讨好,如果在别处就趾高气扬冷嘲热讽。 我真怀疑她的脸是不是一本书,看人翻书,想翻到哪一页就翻到哪一页。 我觉得我必须让她有自知之明。 我跟她说:“温采音,你不必讨好我,你能参加投标会只能说明你有参与的资格,但是我可以先告诉你,你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招标会还没开始,你这么说是不是对我们太不公平了?”温采音好脾气地居然没翻脸。 这时罗秘书到处在找我:“傅总,记者都来了,时间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嗯。”正好我不想跟她废话,我转身就走。 温采音终于没忍住喊了我的名字:“傅筱棠。” 我转过身来,她咬着唇,从我的角度我忽然觉得温采音变老了,今年二十八岁的她可能是刚做过手术,显得面黑唇青,眼睛下面的眼袋也很大。 她估计是知道温氏没戏了,索性跟我撕破脸。 “傅筱棠,你觉得你现在很成功,身为傅氏的执行总裁和顾氏合作,但你别忘了你自己再优秀,都有一个人在拖你的后腿,你还心甘情愿地让那个人拖着你。” 我知道她说的是顾言之,今天的签约仪式我不知道顾氏派谁过来跟我们签约,我觉得顾言之扮猪吃老虎的游戏应该差不多了。 我声跟罗秘书说:“你先去把给记者们的红包准备好,我马上来。” 罗秘书走了,走廊里只剩下我和温采音两个人。 她踩着高跟鞋向我走过来:“傅筱棠,你又开始当圣母了,四年前顾言之事业受损你陪他三年,现在你又打算啃回头草?你还真是爱顾言之呢,不过这次顾言之是烂泥糊不上墙的,无论你怎样使劲他都起不来了,除非你把傅氏给他啊,人家谈恋爱你也谈恋爱,至于把家底都搭进去吗?” “温采音。”我注视着这个女人的脸:“你真是够了,不管怎样顾言之以前对你一心一意,你把人家甩了不说还要这样在背后说他?” “别说在背后说,就是当面说我也可以。”温采音扬了扬头:“我承认顾言之很爱我,但是这样一个恋爱脑的男人我看不上,就算他为了我和顾家闹翻又如何?我让他这样做了吗,他搞成现在这样怪得了谁?只能怪他自己。” “怪他有眼无珠爱上你吗?” 温采音仿佛得意地笑了笑,她很受用自己成为祸国殃民的大奸妃:“傅筱棠,你也只能捡捡我不要的烂菜叶子,不过你们很配,一个爱捡破烂的,一个爱吃软饭的。” “到处在找你。”忽然,顾言之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我和温采音同时回头,顾言之站在离我们几米之外的走廊另一端。 想必刚才我们的话他都听见了。 哦,原来今天代表顾氏跟我们签约的人是他。 我立刻回头去看温采音的表情,她虽然有点吃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她带着种爱谁谁的意思,甚至还翻了个白眼,大声说:“现在我就当着他的面说,傅筱棠,今天这种场合你把他叫来也太不合适宜了,顾氏应该没人想看到他,傅筱棠,你有点用力过猛了。” “你才用力过猛。”我看着她冷笑:“我要是你,做人就不要这么刻薄,凡事给自己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不是?” 顾言之向我们走过来了,跟我说:“爸爸来了,签约马上就开始。” “哦,好。”我转身,余光瞥见温采音有点错愕的表情。 顾言之好像压根没看温采音,扶着我的胳膊从她面前走过去。 此时此刻,温采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会我们签约的时候,她的眼珠子都会从眼眶里掉下来。 走进大厅,顾爸爸已经来了,他坐在主席台上笑容满面,我和顾言之走过去一左一右地坐在顾爸爸身边。 顾爸爸拍了拍顾言之的手背,又微笑着看看我。 台下一片哗然,记者们手里的照相机的闪光灯快要闪瞎了我的眼。 我在众多的镜头中看到了温采音一脸莫名地坐在投标的公司坐席上看着我们,她的眼睛直勾勾地落在顾言之的身上。 签约仪式之前有答记者问的环节,记者们立刻迫不及待地发问。 “请问顾董,这次的项目代表是您身边的顾先生吗?” “当然了。”顾爸点点头:“这次起初山的项目顾氏方面全权交给我的儿子,顾氏的执行董事顾言之先生。” 第247章 傅筱棠,你完蛋了 照相机咔嚓咔嚓,闪光灯刺得我都要流眼泪了。 这时顾言之递给我一副眼镜,我接过来戴上,另一个记者又问:“能不能问一下,前段时间传闻顾先生已经被顾氏董事局开除,难道不是吗?” 顾爸哈哈笑了,看了看顾言之又看了看我说:“你也说是传闻,对不对?” 我在攒动的人头中找寻温采音的脸,很快我就找到了一张惨白的,苦歪歪马上就要哭的脸。 她再笨也应该明白了,顾言之压根没有被顾氏开除,也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一文不名。 他还是以前的顾言之,甚至,他比以前更加出色。 因为在离开顾氏光环的日子里,他把言棠的业务都发展到五年之后,就算没有顾氏,顾言之也能凭言棠在商场占有一席之地。 温采音傻掉了,她那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特别好笑。 大约五分钟之前她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脸。 她趾高气扬,每一个字里都包含着不屑和轻视。 现在,她称之为吃软饭和烂菜叶子的男人,仍然是高高在上顶着光环的。 签约仪式开始,我们在合约上签上名字,同时敲响身后的一面锣。 这是顾氏的传统,每次新项目开始都会敲锣,寓意是响彻四方。 顾言之握住我的手一起敲锣,他的掌心温热,当鼓槌敲在锣上的时候,发出响亮的响声。 估计,这锣声像是一记重锤垂在温采音的心上吧! 签约仪式结束,开始招标大会。 对之前各个投标单位的标书筛选进行到下一轮,等待宣布的时候有短暂的休息,旁厅里有冷餐可以在那里稍微休息一下。 我正好有点饿了,顾言之扶我下台,这时温采音像只喜鹊一样飞了过来。 “顾伯伯,好久不见。”她洋溢着笑容对我身边的顾爸爸说。 她这个笨蛋啊,她不知道顾爸爸为了让顾言之甩掉她,不惜和顾言之演了这么一场大戏。 所以,顾爸爸怎么可能理她? 顾爸爸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对我说:“我特意让楼下餐厅送来一碗阳春面,你垫垫肚子。” 顾爸爸把我当荷兰鼠了,无时无刻都在进食。 顾爸爸叮嘱完从温采音身边走过去,现在温采音已经顾不了太多,她此刻满眼都是顾言之。 哈,她看着顾言之的眼睛里又充满了光彩,甚至带着崇拜。 刚才的烂菜叶子变成了翡翠叶子,顾言之又是他的神了。 “言之。”她轻声唤道,柔情蜜意:“你不会怪我吧?” 顾言之扶着我的胳膊擦过她的身边:“让让。” 温采音被他撞的向后退了好几步,我回头看了一眼,她表情很古怪,表情复杂,但我看出了一丢丢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她是不是觉得,顾言之仍然是她的囊中之物,只要她想,随时伸手去拿,顾言之还会在她的手心里。 “看什么?”顾言之问我。 “没什么。” 我们去了会议室开会,将所有的标书进行筛选,把不合格的剔除掉,合格的进入下一轮。 当看到温氏的标书的时候,顾言之扔到了一边算是剔除出去了。 温氏现在的资质肯定是进不了下一轮的,因为他们的资金不足,万一到时候资金链跟不上,会拖整个项目后腿的。 不过,第一轮就刷下来就没什么意思了。 我把温氏的标书又拿回来了,江翱看看我:“你想干嘛?” “玩一玩。” 反正,温氏进不了最终的筛选,就让他们进入下一轮开心开心。 宣布进入下一轮的名单的时候,温采音的表情很奇怪,又忐忑又胸有成竹的样子,整个人分裂到不行。 当顾言之念到温氏企业的名字的时候,温采音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的眼神下意识地跟我碰撞。 得意,满足,心花怒放,这些情绪写满了她的眼睛。 她仰着头上台来接过了顾言之给她的标书,仿佛接的不是标书而是顾言之递给她的结婚证。 这个女的,变脸变得真够快的。 “谢谢。”她软软地对顾言之说。 我发现,她在最短的时间换了个妆容,眼角上挑,好像是最近挺流行的桃花妆。 取悦男人,温采音觉得自己有的是办法。 江翱转过脸,低声哼:“我要洗眼睛。” 我也要洗眼睛,而且这个想法很迫切。 宣布完进入下一轮的公司名单,投标会结束,后面有个自助晚宴。 江翱想来不爱参加这种活动,他先走了,我肚子饿就准备吃完了再回去,毕竟还有很多记者,该招呼还是得招呼。 顾言之接受了一家媒体的专访,我就一个人端着盘子在宴会厅里找东西吃。 温采音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傅筱棠。” 我没回头,继续夹我的菜,这家酒店的红酒焗蜗牛做的巨好吃,等会我要打包回去给泗尝尝。 她见我不理她,就端着托盘转到我面前来了。 她的托盘上面放的不是食物而是标书,她得意洋洋地递到我的面前给我看。 “你疯了?”我推开她的手。 “看到了没有,傅筱棠,这是言之给我的标书。”她炫耀地跟我说。 “言之,刚才你还一口一个烂菜叶子,现在就叫的这么亲热了?温采音,你变脸的速度比川剧大师的速度还快。”我夹了一盘子蜗牛找了个位置去吃。 她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在我对面坐下来。 “是啊,我就是这么现实,但是又能怎样呢?言之喜欢就行了。” “在你心里,顾言之这么贱?” “贱不要紧,只能说明我温采音的眼光好,我没看错人。”她一只手托着腮一脸幸福的样子,她觉得天无绝人之路,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顾言之还是以前的顾言之。 “你想说什么?”我停下筷子,她不滚开我都吃不下去。 “傅筱棠,你完蛋了,现在我很清楚地告诉你,顾言之我要定了,你又变成孤家寡人了。” 她还真有自信啊,觉得她手指头一勾顾言之就会乖乖地滚到她的身边? 第248章 心灵感应 我端着托盘换了三次地方,她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贴着我,我撕都撕不下来。 顾言之采访完来找我的时候,温采音还在口若悬河地跟我宣战。 她正在说:“傅筱棠,你不服气也没用,哪怕你对顾言之掏心掏肺,你把心肝脾肺肾都掏出来给他,只要我对他微微一笑,他就会立刻回到我身边。” 这时,顾言之已经站在我们桌边了,她还在滔滔不绝,沉醉在自己的魅力当中。 我仰起头笑着对顾言之说:“你什么时候变成屠宰场了,心肝脾肺肾的什么都收。”正好顾言之来了,我得以脱身,我站起身来:“刚好顾言之来了,温采音,你就展现你的魅力,跟他微微一笑吧!” 我趁机溜之大吉,一个晚上她都在我耳边苍蝇一样唠叨,实在影响我的胃口。 我寻得一方净土,把我刚刚拿的美食放在桌上,刚坐下顾言之就来了,在我的对面坐下来。 我看看他的身后,没有温采音。 我说:“那个自信心爆棚的女人呢?她说她微微一笑你就会回到她身边,她笑了吗?” 顾言之拿了一只我碟子里的虾剥好又放进我的盘子,再剥下一只。 他没说话,剥虾的动作极为认真。 我环顾四周,在角落里看到了正盯着我们的温采音。 顾言之淡淡地说:“不是说饿?多吃点,别东看西看影响胃口。” 嗯,这个倒是说对了,多看温采音一眼的确是挺影响胃口的。 顾言之只坐了一会,就有很多人端着酒杯要敬他酒。 真是个现实的世界啊,顾言之前段时间不要太乏人问津,出席什么会议人人避之不及,仿佛他是一块臭肉。 不过也难怪了,他曾经的女人都那么现实,更别说一些酒肉朋友了。 我吃饱了就回去,我是孕妇不必应酬每个人,顾言之要送我我谢绝了。 我说:“江翱走了我也走了,这里总得有人坐镇才行。” “那路上心,到家给我打电话。” 我看着他笑:“不用了,我不是你的谁,还有你现在又有个穷追不舍的温采音了,我是多余的。” 胡师傅过来给我披上披肩,我拽着披肩的两头转身上了车。 顾言之笔挺地站在酒店的大门口,胡师傅的车从他的面前开过去。 车拐了个弯了,胡师傅说:“顾先生还站在门口呢!姐,我刚才在酒店大厅看里面的转播,顾先生怎么还是顾氏的股东?原来他没有被开除啊。” “他是股东,顾爸爸的亲儿子。”我说。 “就是。”胡师傅点点头:“我也说顾先生那么聪明的人不至于为了那么一个女人放弃所有。” 可那么一个女人还自信得很哪,她真的觉得自己的魅力大到不行,随时随地都能让顾言之回到她身边。 回到家,贺云开仍然在,我把蜗牛拿给泗说。 她问我:“生的还是熟的?” “当然是熟的。” “生的我可不吃,筱棠我告诉你啊,生蜗牛就像是一团鼻涕。” 还好我吃完了,不然真要被她说恶心了。 “你爱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浪费粮食。”她两根手指头捏着蜗牛像吃田螺一样吮,我就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吃。 “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爱?” “是啊。”我说:“你吃东西的样子像头可爱的猪。” “干嘛戾气这么重?因为温采音?你是不是担心顾言之真的会被温采音给勾搭回去?”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才不会为了温采音浪费我的心思。 我是想到了江翱那张苍白的脸。 我跟贺云开点点头:“你们慢慢吃,我先上楼陪若若了。” 祁楚打电话来,说他要去瑞士出差几天,如果忙完了他就来西城。 若若立刻说:“爸爸,你不要这么早来接我,傅筱棠把我照顾得很好,你别担心。” 祁楚在电话里无奈地苦笑:“筱棠,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的魅力太大,若若从没离开过我,上次我爸妈来接都没接走。” 提到魅力,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温采音。 她眼袋都要掉在脚面子上了,还跟我说她多有魅力,笑死我。 “对了筱棠,今天是起初山项目签约的日子,还没恭喜你。” “谢谢,如果不是温采音,你和顾言之的合作早就开始了。” “有些事情,注定的。”祁楚居然跟我说注定,他好像一直是个不信命的人啊。 挂了祁楚的电话,我和若若躺在床上聊天,聊着聊着她就睡着了。 我有点睡不着,快十一点了,去泗的房间看了看,泗已经睡着了,贺云开也走了,但是今天江翱没来。 我又去了骆安安的房间,江翱也没在。 看来江翱今晚是不会来了? 我回到房间,若若半梦半醒间见我来来回回几次,搂住了我的脖子,不清不楚地道:“傅筱棠,别乱跑。” 我笑了,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亲。 睡到凌晨三点,我醒了,心脏忽然突突突地跳,跳的很不舒服。 我用胎心监测仪听了一下,胎心没问题。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身体哪哪都越来越不舒服。 今天江翱还没来,我握着电话思考了好一会,还是打给了江翱。 他的电话没接,长久的接通但没人接的声音。 他睡觉很轻,除非打静音了不然不会不接。 犹豫了半天,我打给了顾言之。 他秒接,难道这么晚他还没睡? “怎么了,筱棠?”他立刻问我。 “顾言之。”我顿了下:“你能不能去江翱家里看一下,我打他电话他没接。” “好,我马上去。” 顾言之执行力还是很强的,他办事我放心。 我坐在窗边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顾言之的电话。 他语气急促低沉:“江翱晕过去了,我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就知道江翱情况不好。 我们从一起长大,我觉得我对他们都有心灵感应,每次谁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我都有预知。 泗说我是灵龟,通人性。 我着急忙慌地要起身,顾言之说:“你别着急,我让你不过来你也做不到,那你就让胡师傅送你过来吧!” 第249章 别告诉她 我打给胡师傅,大半夜的还把人叫醒真的很不好意思,还好他就住在我们家。 他睡眼惺忪的,洗了一把冷水脸就扶着我下楼。 我的腿有点发软,胡师傅一路安慰我:“不要太担心啊姐,江先生年纪这么轻,应该没事的。” 胡师傅这个逻辑不对,死神才不管你年纪大还是年纪,说把你带走就把你带走。 我赶到了医院,顾言之在大门口等我。 他扶住我的手臂,估计感觉到了我的颤抖,安慰我道:“他送进急诊室了,医生说应该昏迷过去不久,他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就已经吃药了,应该没大碍。” 我迎着医院大门口的白色的灯光仰头看顾言之,他脱下外套把我裹起来。 我出门的时候太慌了,一只脚穿黄色的鞋,另一只脚穿的是白色的鞋。 江翱很快就被医生从急诊室里推进了病房,他已经苏醒过来,但医生忧心忡忡地告诉我们:“醒过来了也不代表捡了条命,幸好他觉得不舒服就立刻吃药,但如果下次他忽然昏迷的话就不一定能醒的过来了。” “现在还没有供体吗?”我声音抖抖地问医生。 医生叹口气:“供体是有,但是要和他的血型配对的,因为江先生是熊猫血啊,本来这种血型就很稀少,现在又要找到和血型配对的心脏供体更是难上加难。” 我不懂医学,但也了解一点,最好能找到da配对的就更好了,这样排异一点,因为江翱身体一直孱弱,免疫力低下,就算找到供体,不合标准的话产生排异,那他更没救了。 估计江翱就是考虑这一点,才把泗万般往外推。 我从玻璃窗里看了一眼江翱,他脸色煞白地躺在病床上,跟他枕的枕头和被褥都一个颜色了。 顾言之搂了搂我的肩膀:“我再找找美国的朋友,总能找到的。” “外国人和江翱的da相差甚远,排异反应不是更严重?” “美国也有华人。” 我都急糊涂了,我问医生:“我能进去看他吗?” “一个人进去。”医生说。 我走进病房轻轻关上门,走到了江翱的床前。 他醒了,眼睛睁开了看着我。 他的样子,又倔强又让人心疼。 我看着他,手扶着床头柜才站得稳。 “如果不是我半夜醒来,你就已经死了。”我说。 他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那得谢你半夜醒来之恩。” 他还能笑得出来,我到现在心脏还跳的闷闷的。 “你就这么犟吗,你就不能住院吗,非得跟你自己的身体对着干,你那么想死干嘛还每天没日没夜地去看泗,我就不信你不想跟她长相厮守。” “你这么俗。”他嗤之以鼻:“喜欢一个人非得天天呆在一起,多腻歪。” 要不是他现在孱弱的一阵风就能刮走,我真想用枕头闷死他。 他死鸭子嘴硬,我不信他不想和泗在一起。 “今天签约仪式也完成了,投标还有下一轮,你住院吧,项目上的事情你交给你的下属。” “傅总好霸气,你安排顾言之就好了,别来安排我。”他明明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了,但我一听到他讲话就想揍他。 “江翱,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你不珍惜你的身体,谁能帮你珍惜?” “我的身体,从来不听我的使唤。”他幽幽的:“再说,找不到供体,难道你让我去杀个人抢了人家的心脏?” “你先住院慢慢等供体,三个月之内肯定能等到。” “我这种情况,就算换了心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他疲惫地闭上眼睛。 “那至少,还有百分之三十。” 他不作声了,我也困的头疼。 我听见顾言之已经安排了4时的特别护士盯着他,我得回家睡觉了。 临走前我跟江翱说:“如果你敢溜出医院大门一步,我就告诉泗。” 他立刻睁开了眼睛,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安。 我总算是抓到了江翱的软肋,他看着我,蠕动着苍白的嘴唇说:“别告诉泗。” “你觉得能瞒着她多久?” “瞒到我死。” 我震了一下,自从泳哲哥去世之后,我特别害怕听到这个词。 我盯着江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听到自己特别苍白地问他:“为什么?如果你真的死了,她还是会知道,还是会伤心难过。” “那如果她讨厌我呢,你说她爱的人去世和她厌恶的人去世,哪个会让她的伤心稍微减轻一点?”江翱看着我,他的目光第一次这么炽热。 我想,我明白了他为什么默认骆安安的孩子是自己的,为什么那天对泗说那么刻薄的话。 他不只是想要赶走泗,让她对自己死心,还有,他想让泗讨厌他,厌恶他。 这样,等他死了泗可能没那么难过。 我忽然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 我走到窗口推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 “那,如果你没死呢?你就看着她和贺云开在一起?” “只要她觉得幸福快乐,跟谁在一起都可以。”他淡淡地倾诉:“我活着就看着她幸福,我死了就在心里念着她幸福。” 我回头看江翱的脸,他白的像墙壁一样的脸上居然笼罩着一层幸福的光芒。 他也看了我一眼,笑笑说:“我给不了她幸福,何必霸占她?所以千万别跟泗说,就让她觉得我讨厌她,我也是一个讨厌的人就好了。” 江翱真的是好讨厌,他把我弄哭了。 我尽量忍着眼泪,他费力地抽了一张纸巾给我。 他冰凉的指尖触到了我的掌心,他握住了我的手声说:“泗再也没办法经历死亡了,如果可以的话,就算我死了暂时也别告诉她,等到她有了新的人生把我这个人彻底忘掉了再说。” 第250章 让我原地结婚都行 忽然,我有点不认识我面前的江翱了。 我所认识的江翱,冷淡,冷漠,面冷心也冷。 泗跟我说江翱是个保冷瓶,外面是凉的里面也是冷的。 可能,他对别人是这样的,但是对泗,他有一颗最炙热最滚烫的心。 这样的要求,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江翱的指尖在我的手心里仿佛永远都捂不热。 我不知道怎么离开医院的,顾言之开着车,我窝在副驾驶里,把脸贴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 他回头看我一眼,把我的脑袋扒拉过来:“脸不冷吗?” 此刻我的心更冷。 人生干嘛有这么多的生老病死? 爱情很可笑,彼此身体都健康的人,你爱我我不爱你,可相互喜欢的人就要面临癌症车祸忘不了。 韩剧吗?黄金八点档吗? 我回到家已经七点了,今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 春天花园里的花都开了,家里的园丁老丁正在侍弄花圃,见我过来兴致勃勃地跟我介绍:“姐,这是贺先生拿过来的郁金香,原来我还以为这玩意很难种呢,没想到还挺好养活,你瞧都开花了!” 我满眼都是金灿灿红彤彤的花朵,可我脑子里还是江翱病房里的一片雪白。 我有气无力的:“好漂亮。” 老丁都看出了我的敷衍,瞅了我一眼:“姐,你脸色不好看啊,赶紧回房间休息吧,这么早起来干嘛?” 我进了大门,泗正坐着轮椅满屋子找我。 “咦。”她摇着轮椅到我面前:“你去哪儿了?早上还是若若看不到来来我房间,我才知道你不在。” “散步。”我说。 她低头看到了我的鞋:“散步也穿的这么潮吗,一只鞋一个颜色。” 我瞅着泗的大眼睛,这厮眼睛真大啊,像两只破灯笼,看得我心烦。 江翱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些,我肯定不能告诉泗。 因为告诉她也于事无补啊,她又不是医生。 我不理她,慢吞吞地上楼准备睡觉。 泗在我身后喊:“我们的家长今天回来。” “嗯?”我转过身去:“今天就回来了?” 前几天我爸给我打电话还没有回来的意思呢! “我妈也不知道怎么晓得我受伤的事情了,非要回来。” “回来也好。”我说:“然后你就滚回家去吧,别在我这里给我添堵。” “筱棠,你怎么了,戾气这么重?” 我回房间补觉,若若溜进来趴在床边看着我:“傅筱棠,你昨晚去哪里了?” “有事。” “什么事?” “呃。”我半阖着眼睛:“你必须什么都要知道吗?” “你不说我也知道。”她抿着嘴看着我。 “什么?” “你去约会了,是不是?” 我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你这个八卦精。” “傅筱棠,你今天不上班了吗?” “晚一点去。” “那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你会讲什么故事?” “七个白雪公主和一个矮人的故事。” 她差点没把我给笑死,我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她:“七个白雪公主?” “嗯,泗给我讲的。” “她的鬼话你别听。” 泗这样容易教坏朋友,我真想揍她。 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起床洗漱完下楼吃午餐的时候,我爸妈他们回来了。 二婶一看到泗的惨状眼圈就红了,奔过去搂住她的脖子:“你这是怎么弄的?我出去没多久你就把自弄得破破烂烂的。” “妈,你们出去还没多久啊,都两三个月了。” “你怎么这么不省心。”二婶哭了,现在二婶变得特别脆弱,我知道泳哲哥没了,她再也不能接受泗有什么事。 我妈过去安慰她:“听筱棠说她是打篮球把自己弄成这样的,没事的,泗这孩子一向皮实的很。” 二婶啜泣,哭着哭着又去打泗:“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靠谱,有谁愿意要你?” “妈,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有男朋友了,有人要的。” 二婶终于止住了哭泣,泪眼婆娑地看着泗,然后又看着我:“是真的啊,筱棠。” “嗯,贺总的儿子贺云开,贺总您也认识的。” “认识认识,公司年会上见过。” “那要不,今晚我们就几家人一起见个面。”我爸提议:“正好我也有事跟老贺谈。” “这样太快了吧?”泗惶恐的:“我和贺云开才开始十来天。” “又不是让你们马上结婚。”二婶破涕为笑:“好好好,我们先回去收拾一下,今晚在哪里?” “就在我这吧,泗又不方便走来走去。” “行,那等会我们再过来。” 二婶他们欢天喜地地走了,他们这么高兴,我爸立刻去联系贺总,我妈就嘱咐厨房晚上多准备几个好菜。 不过我们家也好久都没有喜事了,难得他们今天这么高兴。 估计这是泳哲哥去世之后,二婶最高兴的一天了。 泗的眼睛也红红的:“筱棠,我妈刚才笑了你看见了吗?” “嗯。”我点头。 “我好久都没见到我妈笑了,我打视频电话给她的时候,她在骑鸵鸟都没笑,苦大仇深的。”泗难得正经:“所以别说今晚家长见面了,就算晚上他们让我和贺云开结婚我也同意。” 泗一语成谶。 晚上贺总和贺伯母以及贺云开来我家赴宴,二叔二婶早就等着了。 二叔和贺总当然也认识,他们和我爸三个男人先钻进了书房谈公事,我妈和二婶则是一脸姨母笑的打量着贺云开。 贺云开今天穿的很帅,我很少见他穿西装,今天居然也破天荒地穿了西装打了领带,泗取笑他说他穿的像来面试的。 丈母娘看女婿自然越看越满意,贺云开长的好看品行也没挑的,二婶看在眼里拔不出来。 我看我二婶的架势,恨不得让泗立刻就和贺云开结婚。 大家谈笑风生,我却有点心不在焉。 放心不下医院里的江翱,我偷着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没接。 我握着电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发愣,泗的声音冷不丁在我身后响起:“喂,筱棠,你怎么了,心神不定的,你打给谁?” 第251章 她和江翱不合适 我转身,泗坐在轮椅上看着我:“你咋了,打给谁啊,该不会是顾言之又渣了吧?” “他渣不渣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和他复合。”我忽然想到一整个下午都没见到骆安安,我说:“骆安安呢?” “我给她钱让她出去玩了,不然她在家里我怎么跟他们解释骆安安的身份?万一江翱再跑过来看骆安安,那场面多尴尬,哎对了,昨晚江翱居然没来看骆安安。” “唔。”这时我的电话响了,低头看是江翱打过来的。 我赶紧走到一边去接,他声音非常非常虚弱:“喂,找我?” “你怎样?” “刚刚做了一个梦就被你的电话惊醒了。” “做了什么梦?” “我不喜欢跟别人分享我的梦。”他气若游丝,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的声音吹散。 这时,泗在我身后喊我:“筱棠,谁给你打电话?喂!” 她声音好呱噪,这样一来我压根就听不见江翱的声音了。 我很恼火地回头瞪她,江翱在电话里说:“你跟她聊聊,别挂电话。” 我把电话握在手里,泗摇着轮椅向我靠近,她的轮椅是电动的,速度飞快,险些要把我给撞死了。 我吓得半死,她在我的面前停下来,她的大脚趾头都碰到了我的裙子。 我捂着胸口:“你把轮椅当炮弹那么开?” “很飒吧,我让贺云开帮我改装了下,他简直太牛逼了。” “你对贺云开好像很满意?”我哼着。 “何止我满意,我妈更满意,你看,我妈的大脸都快怼到贺云开的脸上去了。” 我回头向客厅看看,我妈和二婶正把贺云开双面夹击在中间,两个中老年女人的杀伤力是惊人的,贺云开有点局促不安地向我们方向看过来。 我说:“你过去吧,心别把贺云开给吓死了。” “吓不死,我妈就喜欢这样愣愣的。” 看得出二婶挺喜欢贺云开的,他们也不在意贺家不是什么豪门,跟我们傅家说实话谈不上门当户对,不过我们家从来也没在意这个。 “对了筱棠,我刚才打给江翱,他没接电话。” “你打给江翱干嘛?” “让他把骆安安带走啊,万一她今晚回来得早,他们还没走怎么办?” 我紧握着手里的电话,我知道江翱在电话对面听着。 “呵,他不接你电话不是正常?”我四两拨千斤拨过去,我二婶在那边喊泗,她大声应着:“哎,我来了,筱棠。”她跟我说:“如果顾言之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姐们我手起刀落保准那个狗贼人头落地。” “快点滚吧,二婶叫你。” 泗过去了,我把手机重新放在耳边:“喂,江翱。” “嗯。”他浅浅地哼着:“挂了吧,好吵。” 他率先挂了电话,他嫌吵还要我跟泗聊几句? 晚餐开始了,我爸今天心情好,特意开了一瓶好酒,要给贺云开倒酒的时候,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喝酒。” “我来我来。”泗自告奋勇:“我帮他喝,大伯,帮我倒点。” 二叔瞪她一眼,二婶随即哈哈笑着说:“不会喝酒的男人越来越少了,挺好的,不喝就喝果汁吧!” 餐桌上,二婶不停给贺云开夹菜。 如何分辨丈母娘喜不喜欢未来女婿,就要看餐桌上未来女婿的碗里的菜堆的高不高。 泗咬着筷头对二婶说:“妈,贺云开的菜都堆的我看不到他的脸了,别夹了。” “那你就帮人家夹菜啊,只顾着自己吃。”二婶白她一眼。 骆安安忽然给我打电话,她问我:“江翱让我回他家,为什么我回去了却看不到他,江翱去哪里了?” “别问那么多,有地方给你住你就住。”我挂掉了电话。 晚餐其乐融融地结束我爸和我二叔还有贺总喝掉了一整瓶威士忌,二叔红光满面,以前的身材仿佛又回来了。 众人从餐桌边移到客厅的沙发上继续聊天,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我妈和二婶在走廊里说悄悄话。 我二婶又在抹眼泪:“哎,没想到泗这次挺靠谱,这么快就谈恋爱了,云开这孩子挺好的,又踏实又稳重,适合泗。以前我还以为泗要在江翱身上耗时间呢。” 我忍不住走出来问二婶:“如果泗选择江翱呢,二婶你觉得不合适吗?” “肯定没有云开合适,先不说江翱的身体,他这孩子心思重性子冷,对泗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就算有一天和泗走到一起也不会对泗好,我还是把她交给云开放心。”二婶说。 我有点想反驳,但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我妈这时出谋划策:“不如今晚就提提他们的婚事。” 二婶吓了一跳:“他们才谈恋爱不久吧!” “婚姻这种事情,真不是拿相处时间长短来说的,就像筱棠。”我妈瞧我一眼,声音低下来:“她和顾言之倒是从就认识知根知底的,但现如今如何?” “说的也是。”二婶连连点头:“泗和江翱不是从就认识?泗对江翱的心思谁都明白,可那孩子就是不接招,哎。” 我妈真是神助攻,我拽了拽我妈的袖子:“妈,你知道人家怎么个想法,而且我们是女方,你们该不会这么穷凶极恶的在他们才谈恋爱十几天的时候就主动提起吧?” “对哦。”我妈一拍大腿:“这样太掉价了,我让你爸去找贺总提提。” 我还没来得及制止我妈,她就已经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我和二婶面面相觑,我说:“二婶,其实江翱可能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泗现在这样挺好的。”二婶握着我的手说:“她适合云开那样的孩子,谢谢你啊筱棠,还是你把云开介绍给泗的。我知道你对泗好,有你这个姐妹照应着,我们也放心。” 我叹口气,二婶笑了:“今天高兴,总是叹气做什么?还有你要生了,叹气多了宝宝生出来也是愁眉苦脸的。” 第252章 小泗要结婚了 二婶不说我都忘了,的确是我介绍贺云开给泗的。 当时,我不知道江翱对泗的感情,我怕泗步我后尘痴心错付,才物色了贺云开。 也不知道我做的是对是错。 客厅里其乐融融,大家在吃水果喝茶,若若让我陪她看动画片,我就跟他们打了招呼上楼了。 一部动画片看完,我帮若若洗漱,听到窗外的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 我去窗口去看,他们准备走了,泗杵着拐杖靠在贺云开的肩膀上,手牵着手还十指紧扣。 从泗的后背我都看出了浓浓的幸福感,我也不知道泗是不是爱上了贺云开还是只是有好感,但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已经放下江翱了。 贺总和二叔二婶他们都走了,我妈意犹未尽地进来跟我汇报刚才他们聊天的结果。 “你二叔他们决定让泗和云开在下个月结婚。” 我吓了一跳:“下个月?他们才谈恋爱十天!而且现在已经是月底了。” “等到下个月不就有二十多天了?” “是不是太仓促了,泗又没有怀孕,不需要奉子成婚。” “泗是不会奉子成婚,所以才要早点结婚生孩子,让你二叔二婶早点抱孙子,你知道吗筱棠。”我妈挨着我坐下来:“这段时间在外面,你二婶没有一个晚上能睡个好觉的,半夜就醒了,然后就坐在那里流眼泪啊,看得我心里真难受。” “可是,泗怎么说?她喜欢贺云开到和他结婚生子了吗?” “差不多了。”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她一跳一跳地跳到床边坐在地上趴在床上:“筱棠,我答应了。” 我惊愕,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我妈笑盈盈的:“好了,我回去洗洗睡了,你们姐俩聊聊吧。” 若若睡着了,我把她往里面挪了挪,坐在床上看着灯光下的泗。 她头发长长了,服帖地垂在耳朵边,也不炸毛了,从这个角度来看,她好像变得温和了很多。 让我也有点陌生起来。 “泗,你真的想好了?你和贺云开才谈恋爱就准备结婚?你够了解他吗?” “时间能说明什么?我和江翱认识时间倒长,我也不见得了解他。” “是啊。”我喃喃的:“我们都不了解他。” “是吧。”泗把脸贴在床单上,灯光照在她乌黑发亮的头发上:“所以时间算什么呢?你和顾言之” “打住,不要拿我和顾言之打比方,我们是错误示范。” “有你这个错误示范还不够了?” “但是,你爱贺云开吗,爱到能跟他结婚生子?” “应该吧!” “应该?” “我也没谈过恋爱啊,我也不知道爱情到底啥滋味,我只是暗恋江翱,但是暗恋不是恋爱,这个滋味你知道的筱棠。”泗仰着脸看着我:“所以我也不确定我有没有爱过江翱,现在也不确定我是不是爱上了贺云开。” 我忧愁地看着她:“那要怎么确定?” “结婚生子啊,心甘情愿跟他长相厮守就是爱啊。”她豁然开朗起来,干脆爬上我的床仰面躺下看着天花板:“我爸妈特别想让我结婚,他们想家里多个孩子,如果我能像你一样生双胞胎的话,我爸妈肯定要乐死了,最好一次性生上个五六个,把我哥也生回来。” 泗声音哽咽了,我也不作声了。 她决定结婚的想法里有一半是为了二叔二婶,还有泳哲哥。 剩下那一半呢,我不晓得有没有跟江翱赌气的意思。 我试探地问她:“那你还喜欢江翱吗?” “江翱是谁?”她翻了个身:“我要睡了。” “喂,你别在我这睡,你要挤死我?” “我很瘦的,不占地方。” 泗不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人睡太挤了,我一个晚上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就像是乌贼往我眼睛上喷了两团墨汁一样。 泗一大早就在跟贺云开通电话,他们决定结婚的日期只有三个礼拜不到,有很多事情要筹备。 我听我妈说,泗他们决定结婚后先跟二叔二婶住一段时间,毕竟泳哲哥走了,泗再出嫁,家里就太冷清了。 贺总他们很善解人意的,立刻就同意了。 我妈忙的脚打跌,一大清早就要跟我二婶去订酒席,我说:“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好了,我让罗秘书去订。” “这种终身大事怎么好交给别人?我和你二婶亲自去订。” 泗让我下午陪她去拆石膏,我说还没到时间吧,她说:“早点拆没事,反正我就是骨裂又不是骨折,拆了过几天还要去试婚纱。” 她这一瘸一拐的筹备婚礼真是绝了。 泗的婚事是我见过的决定的最仓促的,从家长见面到拍板结婚就一天的时间。 两个星期前泗还在为了江翱要死要活,现在就要嫁做他人妇了。 我上午把事情做完,下午陪泗去拆石膏。 我问她为什么不让贺云开陪她去,她说:“我让贺云开看我的大脚板啊,我都多少天没洗脚了。” 她居然在异性面前也注意形象了,我不由地看看她:“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贺云开了吧?” “你这话说的,我都要跟他结婚了,难道还不喜欢?” 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贺云开,估计连她自己都搞不清。 泗拆石膏的时候,我就去看江翱。 刚好在一个医院里,我不晓得要不要把泗准备结婚的事情告诉他。 我来到江翱的病房时,发现他的床上空无一人,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呆立了几秒钟立刻转身去找医生。 慌慌忙忙地走出房间却在走廊里看到了江翱,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宽宽大大的飘在他身上,显得道骨仙风的。 他抬头看到我下意识地看看手表:“别说你是特意翘班来看我。” 我一脖子的冷汗,也不知道我瞎紧张什么。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你怎么到处乱跑?” 第253章 恭喜 “去做检查。”他走到我面前:“为什么出这么多汗?”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我,随身带手帕的男人估计也只有江翱了。 我擦了擦汗:“陪泗来拆石膏,顺便来看看你。” “拆石膏,不是要一个月以后才能拆?” “她非要拆,刚才给医生看了,骨头长的还行,要拆也可以。” “她什么时候这么注意形象了?”江翱往病房里走去,我在一旁跟着他。 他在床上坐下来,有些微微喘,我问过医生,江翱现在的情况一点运动都不能有,包括走路稍微快一点都不行。 我张罗着给他倒杯水,他向我压了压手示意我坐下:“别了,我不渴,我们两个老弱病残孕,除了老字不沾边其他的都占全了。” 他还晓得开玩笑,我要是他就笑不出来。 我犹豫又犹豫,在想要不要把泗结婚的事情告诉他。 就算现在不告诉,他迟早要知道。 我在江翱这里坐了一会,他催我道:“你去看看她吧,我这里没事。” “唔。”估摸着她也差不多了,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算了,我有点说不出口,还是改天再说吧。 我走到门口,这时江翱的电话响了,他说:“泗打来的。” 我回头,江翱把电话接通了,极淡地哼:“喂,铁拐李。” 我听不见泗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她应该不知道江翱在住院,也不知道我来这里找他,所以她找江翱是为别的事。 那是什么事呢? 我留意着江翱的表情,他靠着床头用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另一只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慢慢地喝着。 他很平静,在听泗说话,连眉毛都不动一下的。 末了,他语气更平淡地说了一句:“恭喜啊,你终于有男人要了。” 他挂掉了电话放在了桌上,抬头和我的眼神碰撞,他浅浅地笑了:“怪不得你刚才一直欲言又止的,原来泗要结婚了啊。” 江翱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看不出任何喜怒忧愁。 他向来喜欢把所有心事都放在心里。 我看不出来什么,看得我眼睛都痛。 “太着急了。”我喃喃的:“江翱,你不打算做什么吗?” “做什么?抢婚?”他笑起来,笑的幅度太大了呛到了自己,然后他就扶着床头柜吭吭吭地咳了半天。 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微红。 难得能看到他的脸色会有红晕,但这种红色立刻就消退了,取代的是毫无血色的白。 “他们计划下周去领证,两个多星期之后就办婚礼了。” 他咳得直喘,用手捂住胸口跟我挥挥手:“帮我叫护士来。” 我去找来特别护士,她是4时看护,寸步不离江翱的,一共有三个护士倒着班来。 我有点不悦地问她:“你去哪儿了,江先生不能离开你的视线的。” “人有三急嘛!”她声嘟囔。 护士给江翱拿药拿氧气瓶,他咳得太厉害气喘不过来。 护士扶着江翱躺下来,我站在一边看着他被插上氧气管,更显得虚弱。 他闭上眼睛,仿佛筋疲力尽。 我们一起长大的一群孩,江翱一直是最孱弱的,他不能爬树不能跑步不能剧烈运动,他就带着我们玩益智类的游戏。 泗觉得他聪明,从就崇拜他。 对于一个从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可能会死掉,会这么早就要离开我们。 “你走吧。”他虚弱地说:“她应该搞好了。” “江翱。”我还想说什么,他翻了个身把后背丢给我。 他不想听,我只能先走。 我走到门口听到他在跟我说:“其实,挺好的。” 他是说,泗和贺云开结婚挺好的? 挺好个奶奶的爪。 我现在真有一种冲动,把泗抓上来指着床上虚弱的奄奄一息的男人告诉她:“这个人爱你,超乎你想象的爱你,帮你试探贺云开,帮你验证他的人品,每天无时无刻都想见到你,把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当做挡箭牌,每晚跑来我们家看你。但是他快要死了,他不想让你伤心难过,他打算一个人静静地死掉!” 但是,这个念头也转瞬即逝。 虽然说出来会很爽,但是一点意义没有。 非但没有意义,世界上还多了三个伤心的人。 比如贺云开,泗一定会义无反顾和他分手和江翱在一起。 然后江翱呢,如果他没找到合适的心脏,就算找到了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如果他不幸是那百分之七十,泗一定会撕心裂肺。 还有江翱,泗伤心他会更伤心。 这个世界已经很悲伤了,何必还要徒增忧伤? 我轻轻关上门,走出了江翱的病房。 泗打我电话找我,我没接,她就一直打。 我走到换药室的时候,她还一边打电话一边跳着脚转圈,差点没踩死我。 “呀。”她吓一跳:“你去哪了,怎么打电话不接?” “上厕所,你别像催命一样一遍一遍打。”我没好气。 “上厕所这么久,便秘?你现在不是肚子大吗,我担心你出事。” “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扶住她:“你等下,我把轮椅推进来。” 刚好胡师傅来了,把轮椅推了进来,泗一屁股坐上去开始喋喋不休:“筱棠,你猜我刚才打给谁了?” 胡师傅推着她往电梯走,我在一边跟着。 “江翱。”她自说自话:“气死我了,我跟他说我要结婚了,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嗯。”我不太热心地哼。 “你猜啦。”她跟我撒娇地叫。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说:“你终于有男人要了。” 泗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我擦筱棠,你跟江翱那厮说的竟然一个字不差哎。” 当然不差了,刚才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筱棠,你说江翱是不是太贱了,我要被他给气死了。” “那你现在讨厌不讨厌他?” “当然讨厌,讨厌死了!” “厌恶吗?” 她想想:“倒也算不上。” 江翱要的效果快要达到了,他要泗讨厌他,厌恶他,恨他。 这样以后万一他死了,泗不会太难过。 第254章 新娘伴郎 泗这厮的婚礼开始风风火火地筹备起来,她跛着脚上午去公司,下午拉着我去买各种结婚用品。 我觉得结婚是幌子,她就是借着结婚的由头购物。 “下午我和贺云开试婚纱,你来。&039; “你们试婚纱我去干嘛?” “帮我拿主意啊,毕竟我人比花娇穿什么都好看,很难抉择。” “很难抉择就别抉择,全都买回家,你不是财阀么?” “干嘛这么重的戾气?”她凑我好近地观察我:“筱棠,你最近内分泌失调?” “我一个孕妇,谈何失调不失调?我现在就是紊乱的。” 我思索了半天,还是把电话打给了江翱,我跟他说:“泗下午试婚纱。” “嗯。”他还是那个要死不活的德行。 “你不想跟她说点什么?” “最近别吃太胖,婚纱改起来很麻烦。” 我气的挂掉电话,让他嘴硬,自然有他哭的时候。 或许,他早就哭过了,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深夜。 我下午到底敌不过泗的纠缠被她拽去陪她试婚纱,她说我试婚纱的时候她就陪我的,我们得穿插在彼此的人生中,无缝衔接。 鬼才要跟她衔接,我现在一看到她和贺云开卿卿我我的样子,就会想起江翱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问题是贺云开还是我介绍给她的,想一想心口就闷闷的。 泗去的婚纱店就是当初我结婚的时候的婚纱店,婚纱都是从意大利直接进口,设计师手工缝制。 我结婚的婚纱还在现在顾言之住的房子里,我走的时候没拿走。 那个东西总觉得意义非凡,但是等到俩人劳燕分飞的时候,那玩意又是最大的累赘,谁都不想要。 “筱棠,帮我看看,这件好看还是那件好看?” “都好看。”我低头玩手机。 泗从我手里抢走手机:“喂,傅筱棠,你是不是太过分?” “确实是都好看嘛,你喜欢哪件就挑哪件呗。” “我要是能选还找你?” 我随便一指:“那个。” “你看了吗就随便一指。” 贺云开笑着来调解:“我觉得筱棠说的那件更好看,你就去试那件吧!” 泗横了我一眼去试礼服了,贺云开真是善解人意的好人儿,其实他是个结婚的好人选,我相信以后他会是个好老公的。 过了会泗从试衣间里出来,我情不自禁走过去。 人人都说女人做新娘的那天是最美的,主要是婚纱美。 泗在我面前笨拙地转了个圈:“我美吗?” “婚纱美,跟你没什么关系。”忽然,从门口传来江翱的声音。 我们回头去看,江翱牵着骆安安的手从大门口走进来。 我中午给他打电话他的时候他轻描淡写的,但还是跑过来了。 我想,他一定是想看泗穿婚纱的样子。 泗的脸瞬间就耷拉下来了:“你怎么来了?” “婚纱店打开门做生意,也不止做你一个人的生意。”江翱松开骆安安的手对她说:“看中了哪一件,去试。” “你也要结婚?” “做你伴郎伴娘,怎么,你这么气都不包伴郎服的?” “你做我伴郎?” “你看看你身边,还有什么未婚男女?” 泗的白眼飞上天:“切,我又没打算请你。” 贺云开赶紧伸手跟江翱握,但是他傲慢地不伸出手来,泗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把贺云开给拉开了:“别理他,他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他有病的。” “泗。”我警告地喊她一声。 她大声说:“怎么了,他脑子一直都有病!” 我不知道江翱是不是真心要做泗的伴郎,还只是一个说辞。 反正,江翱也进去换衣服了,伴郎服和新郎服说实话我分不出来,伴娘和新娘的区别挺大的。 泗穿着婚纱在镜子前搔首弄姿的时候,江翱从试衣间里出来了。 江翱太瘦了,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点空,但是,是好看的。 他肤白貌美,一直都让人有种公子如玉的感觉,黑色丝绒的面料使衣服的质感更加高级,而江翱也撑的起这种高级感。 他站在泗的身后,忽然他们的背影令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哆嗦着手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他们拍下了照片。 我第一次发现,穿着新郎新娘服的泗和江翱这么合衬,原来他们这么配。 我偷偷走到一边,用其他的角度又给他们拍了好几张。 这时店长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不好意思地对江翱说:“不好意思啊江先生,您身上这件是新郎服,不是伴郎服。” 泗立刻嘲讽他:“这么想当新郎?那就结婚啊,你的女友不是怀孕了?” 我过去踢她一脚:“少说两句。” 江翱淡淡说:“好,我换下来。” 他走进试衣间换衣服,泗朝我怒目而视:“你干嘛踢我?” “你闭嘴。”我懒的跟她讲话。 “江翱就是来找麻烦的。”泗咬牙切齿:“他就是恶鬼,天天缠着我冤魂不散。” “你才冤魂。” “咦,筱棠,你什么时候变成江翱的友军了?” 她睁着她的大眼睛盯着我,她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算是白长了,刚才我从镜子里都能看到江翱看她的眼神里的深情,她却没看出来。 她还不如瞎了呢。 江翱从试衣间里出来,穿着自己的衣服,泗问他:“你怎么不试伴郎服了?” 他说:“不用试,我穿什么都好看。” 泗冷哼:“自恋。” “你这件婚纱也还行,我送给你。”江翱说。 “干嘛让你送?我没钱买啊。” “庆祝你好不容易嫁出去,作为娘家人,我们的礼数要周到点,男方才不会退婚,是不是?” “江翱!”泗气急败坏地尖叫,顺手向江翱丢过去手里的手机,刚刚好好砸到了江翱的额头,好响的一声,手机落在了地上。 泗傻傻地站在原地:“你干嘛不躲?” 第255章 有希望了 有泗在的地方容易发生械斗,我赶紧过去,江翱的额头红了,好像有肿起来的迹象。 我一生气就踹她一脚:“你有病?你干嘛呢?” “你干嘛踹我?他刚才说什么你没听见?” 江翱弯腰从地上捡起泗的手机还给她:“还好屏幕没碎,我的脑袋碎了不要紧,可以长起来。” 泗接过手机,人脸识别的立刻就打开了,她的屏保是她和贺云开的合照。 她昨晚才换的,昨晚之前还是我和她的照片,但给我们拍照的人是江翱,江翱虽然没入照,但这张照片等于是我们三个人拍的。 江翱应该看见了,他跟我们笑笑说:“我先出去,跟骆安安说我在车上等她。” 江翱走出了婚纱店,泗握着手机表情郁闷:“本来高高兴兴的,结果他一来搞的气氛怪怪的,他干嘛来的?” 他干嘛来,还不是想看泗穿婚纱的样子? 手机叮的一声响,江翱发消息过来跟我说:“把你拍的照片发给我。” 原来,他留意到我在拍照片,我把刚才我拍的统统发给他。 骆安安穿着伴娘礼服从试衣间里出来,在镜子面前照了一遍又一遍。 女孩子没有不喜欢婚纱的,我当时和顾言之结婚的时候,婚纱一连买了好几件。 泗在一旁冷飕飕地说:“喜欢就让江翱娶你啊,你不就可以穿到新娘礼服了?” 骆安安打了个寒颤,撇了撇嘴继续照镜子。 骆安安不知道她和江家的关系,江伯伯估计也早就忘了自己在外面的这个女儿。 我想江翱虽然对骆安安很凶,但是至少他让骆安安留在他身边,不止是为了当挡箭牌,他对这个妹妹还是看重的。 表面上看上去越不重视亲情的人,在内心越是渴望。 我走过去帮骆安安整理裙摆,她很惊恐,因为我一直也没给过她好脸色。 我整理完直起身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我说:“你什么学历?” “干嘛?”她揉揉鼻子。 “之前在泗的娱乐公司的信息是假的吧?看你的文化水平不过初中,你这样在现如今的社会里迟早会饿死。” “你管我?”她还嘴硬。 “从明天开始起你得念书,你这个程度得从初中的课补起来,补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得救。” “你干嘛管我?”骆安安一听到念书反应大的很:“你神经病啊。” “你未婚夫让我管你。”我懒得跟她说:“江翱在外面车上等你,你换了衣服就过去找他。” “还有好几件衣服我还没试呢!”她意犹未尽的。 “不用试了,你喜欢哪件等会让婚纱店给你送过去。” 骆安安喜不自胜地进去换衣服了,泗很不解地问我:“你干嘛管她?” “你没听到刚才我说的?”我看着泗穿着婚纱的样子就心塞。 要命的是,她和贺云开站在一起看上去挺配的,但刚才和江翱站在一起看上去也很配。 我干嘛要把贺云开介绍给她,我这是做的什么孽。 我转身先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江翱还在外面的车上等骆安安,他靠在窗边手里握着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着。 我知道他在看他和泗刚才穿着结婚礼服的合影。 或许,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机会和泗一起穿结婚礼服。 我鼻子有点堵,在包包里找纸巾的时候顾言之打电话来。 他声音略带兴奋:“筱棠,在美国有一个华裔,他的血型和江翱的血型一样,他得了渐冻症,也就是肌萎缩侧索硬化,他的家人早就给他签了心脏捐赠的同意书,这段时间他的情况恶化,恐怕也就一个月之内的事了,所以我跟他们取得了联系,他的家人同意将心脏捐赠给江翱。” “真的!”这真是个好消息,我几乎雀跃起来。 我兴奋地看了一眼车里的江翱,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完全没留意到我。 “那现在呢,江翱要立刻动身去美国吗?” “现在还早,等对方情况再一次恶化再赶去美国也来得及。” 我算了算时间,顾言之说一个月左右,但泗还有两个礼拜就要结婚了。 “筱棠,你在想什么?”顾言之见我不说话了,问我。 “我在陪泗试婚纱。”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她。” “筱棠,一切问过江翱的意思。” 顾言之说的话我懂,有了心源是好事,但是即使做手术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 江翱就是担心他不一定在这百分之三十里。 我挂掉了电话走到车边,江翱终于留意到我,才把目光从手机上挪到我身上。 “有话说?”他收起手机。 “刚才顾言之打电话来,说有心源了,美国的一个华裔,渐冻症,大约也就个把月的事。” “哦。”他很平静,不喜不悲。 “哦是什么反应?你可能不会死了,你不高兴吗?” “你也说是可能。”他淡淡的:“百分之三十,比如你去超市抽奖,百分之五十的中奖率但你中过吗?百分之五十都轮不到我们,百分之三十呢?”他趴在车窗上看着我,他的手指枯瘦,皮下的青色的筋脉清晰可见。 “干嘛这么悲观,那也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现在你有心源了,去跟泗说。” “说什么?” “说你喜欢她,让她不要结婚啊,让她陪你去换心。” “然后再让她看着我死在手术台上?”他浅浅地笑了,笑的有气无力的:“筱棠,泗再也经不起任何死亡了。” “可是,等你做手术的时候,她就已经结婚了。” “这样不好吗?”他反问我:“只要她觉得快乐就行了啊。” 他看了一眼婚纱店里:“你看。” 我回头看过去,贺云开正在把泗高高举起来,泗乐得咯咯大笑。 “就算我换心成功了,我也永远不可能这样把她举起来,不可能陪她去游泳,去跑步,去爬山,去做任何极限运动,我陪不了她做很多事情,这对她来说是种遗憾,对我来说也是。”他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筱棠,你的眼光挺好的,这个贺云开很适合她。” 第256章 他对我好是暂时的 我看着江翱苍白的面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我无力反驳。 我眼窝干干的,但鼻子里又堵堵的,心也塞住了,说不出道不明的难过。 他看看我忽然笑起来了:“你看看你的表情,我说过我喜欢傅泳泗了吗?我不喜欢那种女孩子的,我喜欢你这样的,聪明,漂亮,睿智,运筹帷幄的女孩子,要不然你生了孩子嫁给我?” 我不想跟他开玩笑,因为一点都不好笑。 骆安安从婚纱店里出来了,她上了车,默默地坐在后座。 江翱走了,我站在婚纱店门口,看着他的车子转过街角消失在我眼前。 “傅筱棠。”泗在喊我的名字。 我扭过头:“干嘛?” “你是哪头的?我发现你最近对江翱格外亲切,你忘记他是个贱人了?” “留点口德吧。” 我闷闷地上了车:“我先回去了。” “不是说晚上一起吃饭。” “吃你的大头鬼。” 我让胡师傅送我回家,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泗错愕不解的脸。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能怪她,她本来就神经大条没我敏感,而且江翱掩饰的太好了。 估计现在我告诉泗有外星人和江翱喜欢她,她都会选择相信有外星人。 一直以来,江翱都特别冷淡地对她,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喜欢泗之后,就越来越冷淡了。 回到家之后,我的心情不太好,坐在花园里发呆。 我妈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来,心又心地看了看我的脸色:“是不是顾言之又让你生气了?” 怎么每个人都觉得我的情绪波动肯定是因为顾言之? 我看看我妈,什么都没说。 她觉得是就是吧。 我妈欲言又止,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温采音又开始对顾言之发起攻势了。 她和朱有名分手了,据说她收了朱有名的巨额赔偿打掉了孩子。 温采音真是狠啊,这种女人只为自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顾,幸好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她在乱世应该是个狠人。 昨天我还看到她提着汤桶去言棠找顾言之,但没一会又提着汤桶被撵出来了。 但她的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相信她会不屈不挠一直去找顾言之的。 她觉得只要她持之以恒,顾言之对她本来就有感情,假以时日一定会重归于好。 她那天不就跟我说了吗,她想再得到顾言之就如同囊中探物。 她这么有自信,我也不好说什么。 再说,顾言之真的要再沉沦也不关我事。 我不需要去跟全世界说明我已经不在乎了,哪怕全世界都觉得我还在乎。 今天是开春以来最热的一天,外面艳阳高照,太阳火辣辣的,像是夏天一样。 第二天就是泗和贺云开去领证的日子,我不能阻止她,而江翱那边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出院了,在忙起初山的事情,也在把他公司的事情一点点地移交给他信得过的副总。 我趴在窗台上往外漫无目的地看,看到了温采音抱着一大束花走进言棠。 她的脸皮用箭都射不穿,这种方法如果也有用的话,那顾言之也是绝了。 没过一会,温采音垂头丧气地抱着花又出来了,估计这次连大门都没让她进。 她郁闷地站了一会,忽然抬起头往这里看过来。 我能看到她,但是她不一定能看到我。 因为我在的地方太高了,而且太阳刺眼,她看不到我的。 黄给我打电话,我知道她是吐槽温采音。 果然,她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傅总,温采音太不要脸了,我就没见过她这么不要脸的女人。顾总传出和顾氏断绝关系的时候她做的不要太绝,现在知道顾总马上要上任顾氏的行政总裁了,她又过来贴,我真是受不了她。” “她不就是这样的?”我见惯不怪。 “还好顾总不见她。”黄语气欣慰。 “你以为会一辈子不见?”我轻笑。 “什么,您不会是说顾总迟早会原谅温采音的吧?” “迟早。”我说。 隔着电话我都能猜到黄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不会吧,顾总会这么没节操?” “人家是情深缱绻,可以过滤掉任何丑陋。” “可是现在顾总对您这么好。” “他对我好是暂时的,他对温采音无情也是暂时的。” 不管怎么样,温采音对自己的自信是有原因的,她不会莫名奇妙地自信。 尽管顾言之在我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过他早就不爱温采音了。 但我觉得,其实他就是被温采音给伤的太狠了,现在温采音每天这么温柔攻势,一开始是生气,久而久之他自然被软化了。 谁让他们的爱就这么贱呢?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能说什么? 我只能做好我自己,趟过的浑水保证不再趟第二次就成了。 凌晨了我都睡不着,我给江翱发的短信他没回。 我说:“泗明早和贺云开去领证。” 石沉大海。 我也知道,他不会做什么的,他早就表态了,对泗他宁愿当一个旁观者。 我也不知道他是爱的伟大呢,还是爱的卑微。 实在是忍不住我就给他打电话了,他接的倒是挺快的。 他说:“我看到了你的短信,但觉得没必要回就没回了。” “领了证,泗就是贺云开的合法妻子了。” “嗯。”他应着:“我知道。” “你真不打算做什么?” 他还是不作声,电话里长久地沉默。 我的这边,只能听到我身边传来的若若均匀的呼吸声。 夜这么安静,静的仿佛只有我一个人醒着。 哦,还有江翱。 我劝不了他,左右不了他的思想,还有,我也保证不了阻止泗之后她的未来。 对于未知的一切,我们都不敢随意试探。 “江翱。”我打了个哈欠:“你还有十个时左右的时间考虑。” “我困了,这十个时我用来睡觉。晚安,筱棠。”他挂掉了电话,我无语而又无奈的把手机扔到一边。 我躺下来看着若若的睡颜,孩子总是渴望长大,但是长大有什么好呢? 成年人的世界,太过残忍和虚无。 第257章 我愿意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泗来拍我的门。 我差不多两点才睡着,头疼欲裂。 我坐在床上,她跑过来神采奕奕地跟我套近乎:“今天早上你不忙吧?” “滚犊子。”我重新躺下来。 “陪我去领证呗!” “你领证要我陪什么?你要吃奶?” “你现在也没奶。” 她说的我好恶心,若若从床上爬起来问:“什么是领证?” “就是结婚。” “结婚不是神父拿着圣经问,某某某,你愿意娶身边的这个人,无论啥啥啥吗?” “那个是宗教婚礼,再说那也是需要法律认可的,我们今天去做的事情就是让法律认可我们的婚姻。”泗把若若从床上抱起来:“怎样,要不要做我们法律婚姻的见证人?” “好哎!”若若立刻欢呼着赞同:“我要做牧师,拿着圣经问你那些话。” “你做花童还差不多。”泗带着若若去洗漱了,如此这般我只能从床上爬起来。 她这么不靠谱,我得跟着。 她领证的事情不重要,但万一把若若弄丢了,剥了她的皮也没用。 我打着哈欠陪她去领证,贺云开今天西装革履穿的特别帅。 泗也破天荒穿了裙子,还是粉色的。 她这一辈子都没穿过这么粉嫩的颜色,我看着他们俩依偎在一起站在阳光下的样子,让她再想想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他们头靠着头拍了结婚照,泗的笑容应该是发自真心的。 昨晚吃完饭我问过她爱不爱贺云开,她跟我说了实话。 她说:“我跟他才谈了二十多天的恋爱,你说能有多爱?但是我喜欢他,我可以跟他结婚生子,以后我会越来越喜欢他,喜欢也会变成爱,就像是你当时对蒋子卿的感情一样。”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渴望从一段长达十来年的暗恋中挣脱出来,和一个靠谱的她不讨厌甚至是喜欢的男人在一起。 如果是以前,我是百分之百赞同的。 但现在,她跟我的情况不一样。 她不是单恋,有个人爱的比她挣扎比她心翼翼。 我还是闭了嘴什么都没说,看着这对欢天喜地的人儿手牵手去排队,然后手牵手地去领证。 排队半时领证三分钟,很快他们从人群里挤出来,泗高高举着红色的本本跟我说:“你看,筱棠,结婚证!” 他们此刻已经是法定夫妻了,贺云开笑的大嘴都合不拢,露出雪白的牙齿。 若若着急了:“我还没问那些话呢,你们怎么能结婚?” “你问你问。”泗蹲下来摸摸她的脸:“这个红本本代表的是法律,你代表的是宗教。” “那我问你,这个帅哥哥,你愿意娶你身边这个不怎么靠谱的女的吗?如果有一天她没钱了,长的越来越难看了”若若说着说着没词了,抬头看我:“接下来是什么?”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哦,那你还愿意娶她吗?” 泗皱皱鼻子:“这个台词不对啊。” 贺云开笑了,他回答的很认真,仿佛若若真的是婚礼上的神父:“当然,我愿意娶她,今生今世无悔。” 他忽然捧住泗的脸,轻轻地吻住了她。 我错愕的同时捂住了若若的眼睛:“儿童不宜。” 转脸的同时,余光却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大厅的门口,他今天也是西装革履的,仿佛来和泗领证的那个人是他。 江翱,他来了。 我松开捂住若若的手,那旁若无人亲吻的俩人也停止了,正相对着傻笑。 我再看向门口,江翱已经离开了。 我没追出去,我不想让泗看见江翱。 如果是她还没领证之前可能做这些还有意义,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我要做的只是守护和陪伴泗,等她顺利完成婚礼,然后江翱去美国做手术。 我知道他肯定要看着泗办完婚礼才会离开的。 泗站在大门口就发了朋友圈,两个人两只手捏着两本结婚证,她说:“来祝福的就来吧!” 她刚发完,忽然咦了一声:“筱棠,是不是奇了?你猜第一个点赞的是谁?” 我明知道是谁,还是问了一句:“谁?” “江翱,他还评论了,说要幸福啊。他是不是人格分裂?前几天还嘲讽我,现在又说这种话,哎。”她摇着头:“江翱这种男人,哪个女人找了他真是倒霉。” “闭嘴吧。”我啐她:“既然已经嫁为人妇了,拜托你留点口德。” “你干嘛骂我?筱棠,你最近干嘛总是帮着江翱,哦。”她指着我的鼻子:“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我告诉你江翱是个人渣,你别从一个坑掉进另一个坑里。” 我牵着若若的手就上车,她死不断气地跟着我:“筱棠,我跟你说。” “你省省吧,你脑子有病?” 她忽然泄了一口气:“我也觉得我脑子有病,刚才我去洗手间看到一个人好像江翱,你说他到这来干什么?压根不可能的啊,还有,你猜我昨晚做了个什么梦?” 我拿游戏机给若若玩,不想让她听我们的破事。 我说:“什么梦?” “我居然梦到江翱死了!我擦,我也太想他死了吧,他这种人渣怎么会死?不过我在梦里还哭了,哭的死去活来的,你说是不是贱的慌?” 我看着泗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能不能说她这是心灵感应呢? “好了,你大喜日子,别死不死的。” “对对对,说这个干嘛,都是江翱闹的,我们中午去大吃一顿!海鲜自助好不好?” “我要吃自助餐!”在一旁打游戏的若若听到一耳朵半耳朵的就大声欢呼。 其实我没什么胃口,但人家好日子总不能沉着脸,我只能说:“我请客。” “好咧。”泗跳上了贺云开的车,我也让胡师傅发动汽车。 泗他们先出发,我们跟在后面。 胡师傅忽然说:“哎,姐,在我们后面的那辆车好像是江先生的。” 我回头看,江翱正坐在他的车里看着我,他跟我微笑。 他的笑容,瞬间就融化在今天的艳阳中。 第258章 让我陪她走完这一段 泗的证领完之后,结婚的日子就越来越近了。 每天她都很忙碌,忙着发请柬,忙着订结婚的场地,反正结婚总有很多事情忙。 贺云开要给她一个机器人的婚礼,整个婚礼都是电子机械化的。 反正,只要不让我们角色扮演穿机器人的衣服就行。 她忙的没时间剖析自己是不是开心,是不是向往她未来的婚姻生活。 但有时候她吃饱了会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发呆,眼神空洞迷惘。 我没问她想什么,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婚礼前三天的时候,泗的婚纱送到她家里去了。 她总不能在我家出嫁,所以她回家了,但这几天她心灵极度空虚,非得让我陪着她。 我又带着若若住进了二叔家。 美轮美奂的婚纱快把宽敞的客厅都给摆满了,婚纱店的人直接把人偶模特也送过来了,衣服直接穿在模特身上。 若若都要快乐疯了,在那些裙子里转着圈。 当然也有若若的礼服,白色的拽地礼服,丫头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这些婚纱是江翱送给泗的,基本上所有的款式都奇了。 泗在那些婚纱里穿梭,嘟嘟囔囔:“知道他有钱也不是这么炫富的,送这么多婚纱我哪里穿的过来?” “送给你就穿着。”我说:“这件早上穿,这件下午穿,这件晚上穿。” 她轻轻地抚摸裙摆上的水钻钉珠,看得愣住,过了好一会都没说话。 我觉得她好像有泪光,我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时候天天做着穿婚纱和江翱结婚的美梦。” “他说话也算话。” “嗯?”她莫名地看着我。 “你忘记了,江翱说过你结婚的时候会穿着他送给你的婚纱,现在他做到了啊。” “这算什么?”泗抹了一下眼睛:“他这么有钱,几件婚纱算什么?” 她很快就情绪高涨起来,挥舞着两只手臂:“vrybdy,大家嗨起来。” 二婶笑着嗔道:“又发神经了,还是孩子一样,快点长大吧,马上就要嫁人了!” 这个马上,真的马上就到了。 泗结婚的日子来了,二叔家喜气洋洋。 二婶前一天还感慨地说:“家里终于像个人样了。” 即便过几天就是清明,但大家知道泳哲哥不会介意的,他希望看到泗幸福快乐的结婚。 江翱自告奋勇地加入伴郎团里,其实他跟贺云开的朋友们都不熟。 我知道,他是想亲自感受泗结婚的所有流程。 她试婚纱他去了,她去领证他也去了,今天泗结婚,他作为伴郎陪着新郎欢天喜地地冲进泗的家里,投身在这一片欢乐的海洋里。 顾言之穿过人群找到我,把我带到一边跟我说话:“美国方面来消息了,那个渐冻症的患者已经入院,他的情况不太好,惊陷入昏迷好几天了。” “那现在江翱要赶去美国吗?” “对,他要去做术前准备,一旦对方脑死亡就要立刻拿出心脏。” 我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江翱,此刻他正站在新郎官的身后注视着坐在梳妆台前的泗。 今天泗真漂亮啊,我帮她化的妆,特意不那么浓烈,本来泗的五官就很立体突出。 她头顶上的皇冠其实也是江翱送给她的,但他不让我说。 泗以为是我送她的,乐得在我脸上亲了好几口。 我拽走江翱,在二叔家的走廊尽头压低声音告诉他刚才顾言之跟我说的话,他很平静地听完,把目光投向人声鼎沸的泗的房间。 他说:“等今天婚礼结束。” “你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走。” “不在乎几个时的。” “如果对方今天忽然过世了呢,你没到他的心脏就会给别的患者,这样的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会有。” 江翱把目光慢慢地挪到我的脸上:“今天我是伴郎,到时候我会和泗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我忽然无语,我也觉得江翱更无语。 “你的命重要,还是和泗站在一个舞台上重要?” “你说呢?”他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筱棠,所有的一切我都陪着她完成了,只差最后一步。” 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但他的手几乎没有温度的。 “求你,让我陪她走完婚礼的最后一步。”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翱,我以为他的心脏是破的他就不会爱人,但是他这么深情,深情的让我心碎。 “你看着她和别人结婚,和别人海誓山盟,你不难过吗?” “为什么要难过呢?我不能陪她走到底,还不允许别人吗?”他笑了,江翱笑的时候特别好看,但他很少笑。 忽然,他伸出胳膊抱住了我,与此同时,贺云开在众人的簇拥和欢呼下把泗从房间里背出来。 我郁闷地道:“你又拿我当挡箭牌。” 我不知道泗看到了我们没有,但是我听到了江翱的心脏在胸膛里跳动的声音。 原来,每个人的心跳真的不同的。 顾言之的心跳有力而强壮,江翱的心跳声又轻又快,人声鼎沸的我不仔细听都听不清了。 江翱的话我无力争辩,但我还在做最后的抵抗。 “江翱,如果晚了几个时你的心脏没有了呢?” “没有了就是我的命。” “本来你是可以把握住你的命的。” 他松开我,细细地理好我的衣服:“我的命现在在泗的手里。” 他用力捏捏我的手:“让我陪她过完今天,等婚礼结束我立刻就走。” 他跟着众人下楼,我已在栏杆边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 顾言之走到我身边来,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没接:“我又没哭。” “他不同意走?” “嗯。” “我猜到了。”他说:“既然他选择让泗结婚,他就把自己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他说的好像自己有多懂江翱一样。 楼下又传来欢呼声:“敬茶,敬茶。” 我趴着栏杆往下面看过去,江翱正端着一杯茶递给泗。 第259章 值得吗 江翱这是要完成泗婚礼的每一个环节。 即便新郎不是他,但他也存在泗婚礼的每一个角落中。 忽然我就泪眼婆娑,拿走顾言之还握在手里的纸巾按住了眼睛。 他仿佛能预知我会流眼泪,他的口袋里有好几条手帕。 事实上,我今天哭了好几场。 当贺云开改口叫二婶妈的时候,我跟着二婶哭了。 我知道,二婶是想泳哲哥了,一个女婿半个儿,有了贺云开这个女婿,也算给他们一点点安慰。 泗和贺云开手牵手走出二叔家大门口的时候,二叔偷偷抹眼泪,我也跟着掉眼泪。 今天我的眼泪都不值钱的,顾言之就在我身边随时递给我一块手帕。 幸亏我今天没化妆,不然我的妆会糊的没眼看。 泗百忙之中过来问我:“你今天干嘛老是哭?” “忙你的去,不关你的事。”我说。 泗跟我咬耳朵:“我看到你和江翱抱在一起了,你说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他了,但碍于我就没有表露出来?” 这个笨蛋,我真想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全都是豆腐花? “快点滚,别让我在你婚礼上骂你。” 她今天忙得很,没功夫跟我纠缠。 她走了之后,顾言之说:“还记得泳哲出事之后我们去了大马吗?” “嗯?” “其实,江翱也去了,但他没出现。” 他隐藏的真好啊,我一点都没察觉。 那段时间泗那么需要安慰的时候,他却那么冷淡,不露面不说连个电话都不打。 原来他是做泗身边的隐身人,看不到他,但他无刻不在。 我忽然觉得心痛,痛的用力按住胸口才会好一点。 爱情这种东西,有时候会让人对它感到失望,但有时候也会让人感动的无以复加。 爱情不是没有,只是泗看不见。 下午的时候,我看见江翱偷偷地吃药,他站在泗的身后,从口袋里摸出药瓶倒出一颗药塞进嘴巴里干咽下去。 我拿水给他,他接过来喝掉把杯子还给我:“谢谢。” 晚宴开始前,我找到一朵胸花给他戴上,刚好和泗的胸花是一个颜色。 我知道,这对江翱来说不是她和贺云开的婚礼,而是他和泗的婚礼。 他很认真地低头看着我帮他戴胸花,整理好了他抬起头来开心地跟我笑。 他的眼睛好亮啊,我从来没见过在江翱眼中有这样的光芒。 晚宴开始了,二叔牵着泗的手交给舞台中央的贺云开,而江翱就站在贺云开的身后。 灯光照的我的眼睛几乎睁不开,然后我就一直在流眼泪。 我对顾言之说:“如果二叔把泗的手交给江翱,会怎样?” 顾言之没说话,这个假设就不成立。 二叔不可能泗交给江翱,因为此刻,他已经将泗的手放在了贺云开的手里。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众人开始感动地鼓掌。 我看不到此刻舞台上帅气开心的贺云开,也看不清楚戴着面纱袅袅婷婷终于像个人的泗。 我只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端着一只托盘,随时准备过去送上结婚戒指的江翱。 他的眼里,只有泗。 在主持人冗长的渲染气氛后,终于到了互换戒指的环节。 江翱端着托盘走过去,打开了上面的戒指盒递到二人面前。 他的表情好神圣,仿佛在做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是啊,为了这一刻,他甚至不惜赌上可能错过那颗来之不及的心脏的机会。 我想问他值得吗? 但我问不出口。 贺云开拿走戒指盒里的戒指给泗戴上,众人欢呼起哄,泗也拿起戒指戴在贺云开的手指上。 贺云开撩开泗的面纱,拥抱,亲吻。 江翱就立在一边,静静地看。 这样的陪伴,对他来说既残忍又欣慰。 我想,他的心脏此刻已经在胸膛里碎成碎片。 爱是占有啊,他爱的女人怎么不想搂进怀里据为己有? 但他却生生推给别人,从选婚纱到递上戒指。 他为泗做嫁衣,再把泗嫁给别人。 我胸闷的很,起身去大厅外的花园里透气。 今天的晚上的星星真多啊,每一颗都那么亮,分不清哪一颗是最闪亮的。 顾言之出现在我身边,帮我披上羊毛披肩。 尽管大着肚子,但泗还是选到了适合我穿的礼服,露着白花花的大肩膀头子,就算是对她的婚礼最大的尊重。 “直升机准备好了,等泗的婚礼结束,立刻送他去美国。”顾言之告诉我。 “那个渐冻症的患者呢?” “他还有一口气,医学上要等他脑死亡才可以。” 那还真是巧了,也许命运觉得江翱挺痴情的,就开一面了。 我裹紧肩膀上的披肩,还是打了个喷嚏。 顾言之立刻脱下外套裹住我,速度之快就像是机器人。 今晚的婚礼到处都有机器人元素,本来泗还跟我建议,干脆把伴郎伴娘都换成机器人,这样也不用伴郎总是端着托盘傻站着这么久了。 我把她给骂回去了,她不明白我为什么发火。 她更不明白,机器人只是机器人,但江翱站在一边,他的胸膛里跳动的是一颗虽然已经破碎但在全心全意爱着她的心脏。 我吸了吸鼻子,明明不冷,鼻涕却要流下来了。 顾言之扶我回大厅,没完没了的仪式终于结束了,晚宴正式开始。 泗和贺云开逐桌逐桌地敬酒,江翱就跟在后面随时递上酒水。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很快敬到了我们这一桌,泗穿着红色的礼服,红艳艳喜气洋洋的跟我碰杯。 “筱棠,等你生了,我们不醉不归。” “醉什么醉,你今天是新娘,别喝酒。”我拿走她手里的酒杯,江翱递给她一杯饮料。 她回头看看江翱,已经有点点微醺了,她嘻嘻笑着说:“江翱,你今天表现还像个人,等会我找你单喝。” 江翱微笑着看着她:“好,我等你。” 第260章 忘掉我 晚宴进行的差不多了的时候,顾言之告诉我:“直升机已经到了。” “在哪里?”我问。 “在市郊的停机坪。” 我去找江翱,在角落里发现了他,他似乎不太舒服,靠在椅子里目光还痴痴地黏在泗身上。 那个蠢货居然一点都感觉不到江翱的目光。 我声跟他说:“走吧,直升机到了。” 他目光没移开,淡淡地说:“泗说等会找我单喝。” “你这身体还能喝酒?” “香槟而已,不醉人。”他的嘴角却挂着已经醉了的笑容,以至于我觉得他现在的精神不太正常。 我没功夫研究他此刻的精神状态,直升机在等着。 “江翱。”我拉他的胳膊:“走了,以后再喝。” 他却抬头看着我,仿佛他等会不是出国治病而是去死。 “万一,没有以后了呢?” 他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不能确定那个万一不是万一。 每当我的脑子混乱的时候,我就会把我的想法说成一段绕口令。 我只好穿过大厅把正在和朋友热聊的泗抓过来,她聊的正欢:“你干嘛筱棠?” “不是说和江翱单喝吗?他在等着你呢!” “等会,不着急,没看见我正在忙?” 我管她忙不忙,把她拽到江翱的面前,塞给她一杯香槟:“喝吧!” 江翱站起来,也端起一杯香槟,但立刻就被泗给拿走了:“喝什么香槟,养鱼哪?我大喜日子当然得喝酒了。”泗回头朝贺云开喊:“拿瓶白的来。” “江翱有心脏病,你让他喝白酒?”我按住她。 泗有点醉了,看着我大眼:“哦,我给忘了。” “没关系。”江翱接过贺云开递过来的酒,打开瓶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给泗倒上。 这一杯白酒下去,泗会不会醉我不知道,但我能想象江翱会变成什么样。 因为心脏病的原因他从来不喝酒,至少我从来没见过江翱喝酒。 我握住江翱的手腕,他看着我,轻轻地掰开我的手指:“我没事,筱棠,一杯酒而已。” “就是,一杯酒而已。”泗已经半醉了,靠在我的肩头嬉皮笑脸地附和。 我还想阻止,顾言之把我给拉开了。 站在大厅的角落里,顾言之跟我说:“如果今天这杯你不让江翱喝的话,他会很遗憾。” “有多遗憾,你知不知道这杯酒下肚对他危害有多大?” “现在对江翱而言,一切都不重要。” 我仰起头看顾言之:“你好像很了解江翱?其实不然,你永远不会像江翱这样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人。” 他没回答,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 他爱温采音的时候呢,是不是毫无保留呢? 好像也不是,不然他也不会用谎言去试探温采音对他是不是真心。 顾言之的心脏很健康,但是包了一层塑料膜,我看不清。 还不如江翱破碎的心脏,不论碎成多少片,但每一片里都有泗。 我远远地看着他们,一个穿着新娘的礼服,一个穿着正式的伴郎礼服。 江翱端起酒杯跟泗碰了碰,然后就一饮而尽。 我侧过脸不想看,仿佛江翱喝下的不是酒而是砒霜。 一个人为了爱可以多舍生忘死我不知道,但江翱颠覆了我对他的认知。 眼不见心不烦,我走到外面去待一会,这时放烟花了,满天都是红的绿的黄的烟花。 我仰着头,鼻涕和眼泪流了一脸。 江翱带着一身酒气从酒店里走出来,他的脸是红的,顾言之扶着他,他的脚没根,脚底都是打着飘。 在漫天烟花下,江翱的眼中五光十色,映满了烟花。 我和顾言之送他过去,他的脸贴在车窗上,那些烟花也倒映在车窗上,车内忽明忽暗。 我回头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婚礼现场,人们还在欢呼雀跃,我似乎都能听见泗的声音:“不醉不归” 车子快到目的地了,我才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 “江翱,江伯伯知道你去国外换心的事吗?” “不知道。” “那没人陪你去?” 他摇摇头:“不用陪,我一个人可以。” 我现在的状况不能坐直升机,我就这几天预产期,万一生在国外,手忙脚乱的只怕会添乱。 顾言之说:“我陪他过去。” 这样也好,有人陪着我也放心些。 到了市郊下车,直升机开始启动,螺旋桨转起来的时候风把我的裙子都鼓起来了,风太大我不能过去,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我大声喊江翱的名字:“江翱!” 他在大风里转过身,笑嘻嘻地跟我说了一句话。 但是我没听见他说什么,我想靠近他听清楚一点,但是他已经转过身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缓缓升上天空,胡师傅用披肩裹住我说:“姐,上车吧,风太大了。” 我坐进了车里,我包里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响着。 胡师傅提醒我:“姐,是堂姐打来的。” “嗯,胡师傅。”我有气无力的:“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泗。” “好的,我知道了。” 江翱让我保密,一直保密下去。 他喜欢泗的事情,他做手术的事情。 我很想知道刚才他跟我说了什么,但飞机已经起飞了,我无从得知。 泗的追魂夺命all打个不停,忍无可忍下我接通了,她在电话那头大喊大叫:“筱棠,你们人呢?怎么瞬间就消失了?我们还要闹洞房呢?” “你自己闹吧,我回家了。” “江翱呢?他跟你在一起不,你问问他刚才他跟我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哪句话?” “他说,让我忘记他,卧槽,他也太自负了吧,他以为我都结婚了还想着他?你跟他说。”泗扯着嗓子喊:“我已经不喜欢他啦,我会忘掉他的,明天早上起来,我就忘掉世界上还有江翱这个人了!” 泗喝醉了,但我仍然很想抽她。 第261章 她结婚的目的 泗误会了,江翱说的忘了他不是她理解的意思。 江翱是让泗完全忘了他,忘掉世界上有江翱这么个人。 他对这次手术就这么没信心,绝对自己不可能是那百分之三十? 我回了家,我爸妈还在二叔家里,他们今晚要打通宵麻将。 本来泗要跟二叔他们住一起的,但二婶说要给他们私人空间,他们就暂时住在外面。 今晚是泗的洞房花烛夜,而此刻江翱正在天上飞往另一个国家。 今天家里就我和筱安还有若若。 我都把若若给忘掉了,还好筱安靠谱,把若若带回来了。 若若一看到我就问我:“傅筱棠,你去哪里了?你怎么把我丢下来了?” 我蹲不下来,只能歪着身子摸摸她的脑袋:“我有点事,我没把你丢下来,筱安不是带你回来了吗?” “我跟傅筱安不熟。” 我笑起来:“你天天晚上腻着他跟你玩,你还跟他不熟?” 一到晚上若若就有点黏我,我带她回房间洗漱。 电话在外面嘶叫我没理,十之八九是泗打来的。 顾言之他们在天上没办法给我打电话。 若若的脸从我的毛巾中露出来:“傅筱棠,你的电话一直在响。” “嗯,不用理她。” 我给若若洗完才出去,泗打了七八个电话来。 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总是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我打过去,她接的很快:“你在干嘛?”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度你的春宵,干嘛要打给我?” “筱棠,我紧张。”她声音鬼鬼祟祟。 “神经,你第一次?” “是啊,我没谈过恋爱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啊,今晚还真的是泗的第一次。 不知道为何,我的心有点闷闷的。 我沉默着,泗又说:“喂,筱棠,你比较有经验。” “屁话,我也就一次,后来顾言之就去找温采音了。”这种伤心事她还总是提起来:“我没经验,不然你去看电影吧!” “筱棠,我是问你,你怎么一击即中立刻就能怀孕的?” “嗯?” “我想像你一样一下子就怀孕。” “为什么?” “我想生孩子啊,这样我爸妈的精神也好有个寄托。”泗的声音幽幽的:“最好今晚就能怀孕,然后十个月生下孩子之后再生,一个接一个。” “你养猪?” “这就是姐们结婚的使命。” 泗说的不是人话,但我好像搞清楚了她这么急着要结婚的真正意图。 这厮就是想给二叔二婶生外孙,她把自己当作生育机器了。 居然有人结婚的目的这么不纯洁,完全是冲着生孩子去的。 男欢女爱这种事情应该不需要教学的吧。 从明天开始,泗就是货真价实的人妻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种事情也只能是美好的愿望,我现在只求江翱手术成功活下来,像以前那样刻薄又冷淡地怼我们。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呢泗就给我打电话。 我几乎一夜没睡都在等顾言之的电话,好容易四点多钟的时候他打给我说到了,已经把江翱送进了医院,而刚好那个患者脑死亡,然后立刻开始进行手术,时间刚刚好。 手术时间很长,二十几个时,我接完顾言之的电话才睡,冷不丁泗打电话来,我的心脏突突跳,还以为江翱的手术已经做完了。 看到泗的电话,我狂跳的心才逐渐平稳下来。 我坐起来接通:“干嘛?这么大早你失心疯?” “筱棠,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春梦?”我打了个哈欠。 “我梦见江翱被开膛破肚,我擦,好血腥。” 我愣了下,我一直觉得我们这几个从一起长大的孩子彼此都有点心灵感应,不是特异功能,是对彼此太熟悉太关心。 我帮熟睡的若若掩好被子从床上下去,走到窗边把窗帘挑开,今天是个好天气。 我深吸一口气:“你不是说你早就不喜欢江翱了,怎么还总是梦见他?” “我是梦到他被人开膛,说明这个人多可恶?昨晚他连再见都不跟我说就走了,太没礼貌了。” 我靠在窗边,一只黄嘴白尾巴的雀儿落在我的窗台上跳来跳去的,我看着它愣神。 “筱棠,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盼人家点好,他招你惹你了?”我心思烦杂,岔开话题:“昨晚的春宵怎样?” “怪不好意思的,昨晚我去睡了客房。” “哈?”我打起精神:“你说啥?” “毕竟我和贺云开才认识一个多月,你也知道我慢热啦。” “你不是要生孩子?” “慢慢来嘛,我发现这种事情有点难,我得学习学习。” “那贺云开呢?你这样他没生气?” “当然了,他还给我讲完故事回房间睡的。” 我看,不是泗有毛病就是贺云开有毛病,要不然就是两个人都有病。 “筱棠,你等会来我家好不好?” “你新婚第一天我才不来。” “我收到了一大箱子的礼物,也不知道谁送的,从我一岁送到我八十岁,整整八十个礼物,我擦,拆的我累死了我才拆到二十岁的,筱棠,你过来帮我拆。” 我立刻就意识到是谁送的,还能是谁,肯定是江翱啊。 我慌慌忙忙地给顾言之打电话,问他:“昨天晚上在直升机前面江翱跟我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也没听清。”顾言之说:“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不用担心江翱,他的手术还有很久才能做好。” 我挂掉了电话,等若若醒了之后我帮她换了衣服说带她去看新娘子。 若若说:“她昨天结婚的,已经是旧娘了,不算新娘。” 不管新娘还是旧娘,我都要去瞻仰泗一岁到八十岁的礼物。 我和若若出门的时候,我爸妈刚进门,他们打着哈欠问我们:“这么一大早去哪里?” “去旧娘家!”若若说。 我妈笑着捏捏她的脸蛋:“什么旧娘?” “去泗那里。” “人家新婚,给人家一点空间啊。”我带着若若出门,把我妈的声音丢在身后。 第262章 一岁到八十岁的礼物 我到了泗的新家,她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面前一堆磅礴的礼物包围了她。 她拆到精神错乱,满地都是包装盒。 若若兴奋地在礼物堆里发现了芭比娃娃:“这个我喜欢。” “送你了。”泗说:“还有什么喜欢的随便拿。” “你知道是谁送的就随便送人?”我也席地而坐,随手翻到了三岁的礼物。 是一只纸青蛙,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纸都有点泛黄了。 我想这些时候的礼物应该是江翱以前就准备好的,但从里没有送给她过。 泗忽然从一个盒子里拽出一张纸:“咦,这个是我画的画,为什么会在这里?” 泗极度没有艺术天分,她画的画人鬼难辨,画的女人都是女妖精,放到今天的审美来说就是蛇精。 没想到江翱和我有一样的爱好,他把泗的破烂都收起来了,当做最珍贵的东西,现在又当做礼物送给她。 我帮她拆,岁数越大礼物就越来越贵重。 十八岁的成人礼物是一条钻石项链,二十五岁的礼物是一辆新车,明年泗二十六岁,礼物是一栋房子,产权证土地证一应俱全。 三十岁的礼物是一把干花,泗从盒子里拿出来莫名地问我:“这是个啥?” “勿忘我。” 她想了想,丢到一边去:“我又不喜欢干花。” 江翱让泗忘了他,但又希望三十岁的泗勿忘他。 四十岁的礼物是一把钥匙,泗琢磨了半天:“这是什么钥匙?” 从一岁到八十岁的礼物拆了我们一整个上午,我的脑袋都是晕的。 有很多礼物我拆了都不记得了,八十岁的礼物是一本精美的笔记本,里面一个字都没有。 泗想了想说:“也许是让我记录下我精彩而又灿烂的一生?” 我头晕眼花,半躺在地上,泗爬到我身边,一张大脸怼在我的脸前。 她说:“没有署名,不知道谁送的,筱棠,你知道吗?” 我不回答她,这些礼物是江翱匆匆陪伴她的一生,她就这样扔了满地。 贺云开亲自下厨做了一个早上,厨房里的味道难以名状。 他又亲自倒掉亲自点了外卖,招呼我们过去吃。 我没吃早饭饿的快要低血糖,坐过去大吃,泗还盘腿如同老僧入定般坐在原地冥思苦想对方是谁。 贺云开说:“这么多礼物里大多数都是非常贵重的,那对方一定很有钱。” 这给了泗岂是,她一拍大腿从地上跳起来跑到我面前来,她一兴奋就大眼,忽然她搂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脸颊上狠狠亲了一下。 “干嘛?”她的嘴唇油乎乎的,不知道早上吃了什么。 我拿了纸巾就擦脸上被她亲的地方,她兴奋地很:“那些礼物里有很多都是我时候的东西,说明那个人是从跟我一起长大,还有有的礼物很贵,那对方一定是个土豪,所以破案了!” 她还配上柯南的音乐,极度沙雕。 我看看她能破出什么来,她张开双臂作势又要来抱我:“我的好姐妹筱棠,你真有心,给我准备了这样特别的礼物。” 我就知道她会猜错,本来我还在想该怎么跟她解释,现在不用了。 在她心里,江翱是一直忽略她甚至讨厌她的那个人,她就算猜到顾言之身上都不会猜江翱的。 我看着她似笑非笑:“所以,你觉得送给你礼物的认识我?” “难道不是吗?总不可能是顾言之吧?”她很惊恐:“我不想卷入你们的三角恋。” “是我。”我懒的跟她扯。 “我就说是你吧,我猜的怎么会错?”她跳起来,炫耀地跟贺云开说:“你看,我姐妹就是我姐妹,这么豪气,你送了我好几栋房子呢!对了,那个二十八生日的玩具过山车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 “那些礼物我拜托你找个地方好好存放,如果你弄丢了一样,我卸了你的胳膊腿。” “不会不会,你的心血我会好好保存的,保证不会弄丢。” 吃完饭,贺云开帮泗把那些磅礴的礼物都收好,拆下来的礼物盒给家里的阿姨拿去卖掉,估计能卖一顿买菜钱。 我在泗家吃完午餐就走了,她让我再陪她一会。 她和贺云开的新婚我掺合什么? 我看了看她:“今晚别睡客房了。” “你管我?” “既然嫁了就有嫁人的样子,不是信誓旦旦地要生孩子?” “我知道了。”她揉揉鼻子:“明天回门,你早点去我家。” “你干脆跟我结婚吧,这么腻着我。” “好啊。”她打蛇随棍上。 泗依依不舍地送我去门口,我知道她不是舍不得我,她是不适应她的新生活。 看着她的满头乱毛,我帮她抚平:“傅泳泗,你他娘的已经是人妻了,麻烦注意点形象。” “干嘛骂街?” 我不但想骂街,我还想揍她。 但想想泗也没什么错,江翱也没什么错,我也没什么错。 错的是老天爷,他好像有点瞎。 我带若若去了公园,逛到晚上才回去。 凌晨三点钟的时候,我终于接到了顾言之的电话。 他说:“手术很成功。” 我捂住嘴,差点要哭出来了,我说:“太好了,谢天谢地。” “但是还要看看会不会有第一次的排异反应,能够平稳度过前面的四十八个时,第一关就算闯过去了。” “做完手术了还不算完?” “手术不难,这边的技术很成熟,主要是看江翱自己。” “你跟他说。”我哑着嗓子说:“他送给泗的礼物她已经收到了,那个白痴以为是我送她的。” “嗯,我会转告他。” 我听得出顾言之的声音也有点哑,我问他:“你多久没睡了?” “从昨晚上飞机。”他说。 顾言之可能不是一个好爱人,但他是一个好朋友。 泳哲哥出事的时候,江翱出事的时候他都在。 我深吸一口气,调暗了床头柜上的台灯亮度,在幽幽的淡红色的灯光中我跟他说:“辛苦了。” 第263章 温采音害我早产 我妈说我这几天忧心忡忡,所有人都问我。 “你和顾言之吵架啦?他今天怎么没出现?” 今天是泗回门的日子,跟婚礼当天一样热闹。 鞭炮把二叔家的草坪都炸秃了,泗和贺云开手牵着手从满地的鞭炮屑中走进来。 泗红光满面,把我拖到一边告诉我:“昨晚我跟贺云开睡了。” 我说:“哦,恭喜。” “你怎么不问我感觉如何?” “你什么时候变成女流氓了?” “你问一问嘛!” “那,感觉如何?” “这种事情你怎么能问?”她装作娇羞捂着脸跑开。 我跟筱安说:“你觉不觉得泗精神不太正常?” 筱安笑着说:“她一向这样,对了,怎么没见到江翱哥?” 我说:“他又不是我们家亲戚。” “可是他是跟泗姐从一起长大的啊!” “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 “那,顾言之呢?”筱安称呼顾言之还是连名带姓的。 “他也不是我们家人。”我每天都要跟他重申一遍:“我和顾言之没复合,麻烦你去跟妈说,不要我每次沉默的时候,她都以为我和顾言之吵架了。” 所有人都觉得我的喜怒哀乐还是被顾言之牵着走。 泗的回门宴结束后,我接到了蒋子卿的微信,他说:“帮我祝泗新婚快乐。” 泗结婚的那天,蒋子卿出差了,他没能来参加,但送了礼物。 我已经好久都没见到蒋子卿了,自从我们分手之后,我去做产检的时候也很难碰到他。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泗和贺云开去度蜜月了,我不知道他们去哪,我也没问。 泗现在已经如江翱所愿,踏上她人生的新旅途,离他越来越远了。 我照常去上班,然后在公司门口遇到了特意来堵我的温采音。 她满脸怨怼,怨妇一般的挡住我的去路:“傅筱棠。” 我真懒的看她那张怨妇脸,最近她苍老的厉害,眼底都是苍白和疲惫。 被朱有名甩了,她又每天琢磨该怎么回到顾言之的身边,想得太多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顾言之呢?” “你找顾言之来找我干嘛?”我好笑地向对面言棠扬扬下巴:“你去言棠找他啊,还是你根本进不去?” “顾言之压根不在言棠!他的车不在停车场!” 原来她去停车场看过了,真是煞费苦心。 “那你就报警吧。”我绕过她,她死死地抓住我:“傅筱棠,顾言之到底去哪里了?一连好几天了都一点消息没有,我打电话给他也不接” 她拉的我的胳膊好痛,我都快要被她给拽脱臼了。 温采音疯掉了,她带着这些天被拒之门外的怨气都撒到了我身上。 她开始推搡我:“傅筱棠,你不要得意,你觉得你赢了吗,我告诉你顾言之迟早会回到我身边的!” 我大着肚子不是她的对手,现在身体越来越重,我能保持平衡就很不错了,别说跟她撕巴了。 她找不到顾言之就来找我发疯,如果我没怀孕,我会一巴掌把她拍到一边去。 我从学长拳,就温采音这样的,我一巴掌两个。 这是公司门口的保安看到不对飞快地向我们奔过来,他大声喊着:“喂,你放开傅总!” 此时我们正站在台阶上,忽然温采音看着我笑了一下,她的笑容好诡异,我还在分析她的笑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忽然把手松开了。 我正在跟她拉扯,整个人是向后仰的,所以她猛的一松手我压根站不住,就像一个汽油桶一般往台阶下面滚下去了。 我下意识地用手护着肚子,我的额头磕到了台阶,肚子也撞到了地面,还好台阶不高只有三四节,我滚下去之后就停了下来。 保安奔过来,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我:“傅总,你没事吧,傅总?” 前台也跑了过来,他们扎煞着双手看着我。 我躺在地上不敢动,我的肚子开始抽痛,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 我喘息着说:“叫救护车,然后报警。” 前台蹲下来艰难地扶我坐在地上:“傅总,你把身体靠在我的身上。” 我坐稳了四处张望,温采音早就落荒而逃了。 这个女人,她是故意的。 温采音这么恶毒超出了我对她的预期,我觉得以前至少她没这么阴毒。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我已经疼的非常明显了,我敢断定不是心理作用,我的肚子是真的很疼。 医护人员把我弄上车,我的神智是清晰的,医护人员问我:“几周了?” “6周。” “刚才从台阶上摔下来了?” “嗯,撞到了肚子。”我疼的直吸气:“医生,我觉得大腿湿湿的,帮我看看是不是流血了。” 医护人员看了一眼,但她没说话,我估计肯定是流血了,她怕吓到我就没说。 我让医生打给我妈他们,还有顾妈妈,虽然我没生产过,但是这段时间我经常看孕产期保健的书,大概也了解了,只要流血了就很危险。 我被送进了医院,接着我爸妈和顾妈妈顾爸爸也赶来了,他们惊慌的声音在急诊室的外面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从台阶上摔下来?” “筱棠平时很心的,发生了什么事?” 我越疼,他们越吵。 医生给我检查,我盯着天花板上雪亮的白炽灯,眼睛都要看瞎了。 忽然,医生弯下腰跟我说:“傅筱棠。” 我说:“嗯。” “现在你有早产迹象,你现在孕期三十六周,距离正常足月还有一周,问题不大你不要担心,所以现在我们开始按照生产流程给你接生,你不要紧张。” 我的预产期还在五月份,我记得是五四青年节那天,该死的温采音,让我足足提前了快一个月。 我妈和顾妈妈趴着门缝跟我说:“筱棠,别害怕” 我顾不上害怕,我只想平安地生下孩子,然后再找到温采音,亲自手刃她。 手起刀落,用她祭天。 第264章 包子面条 电影是骗人的。 有部电影里的女主角生孩子的时候晕过去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医生把包好洗干净的孩子递给她看,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当时我就觉得,啊,生孩子原来挺简单的,睡一觉就行了。 但我的整个生产的过程都很清醒,每一个细节都很清楚。 我运气还算好,顺产,虽然痛但是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就这样,我提前了一个月把我的宝宝生出来了。 当医生把孩子从我肚子里拿出来的一刹那,打一个不太好的比喻,就像是便秘已久的人终于撇出条来的顺畅感,而且一撇还是两个。 医生把宝宝举到我面前来给我看:“两个男孩,都很健康。” 我只看了一眼那两个像狗猫那么大的朋友,他们就被医生抱出去报喜了。 门外一片欢呼,孩子很好,我也没事,只是他们要暂时待几天保温箱。 众人冲进来看我,我妈抖着手握住我的手,语无伦次:“虽然早了点,但还算平安,宝宝我看到了,好可爱。” 他们那么,那么皱巴巴的,能看得出好看才怪。 顾妈妈看着我流眼泪,一个劲地说:“筱棠,你辛苦了。” 我只是没想到,孩子生的那么快,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完全没预料,现在孩子都生出来了。 我被送进病房,孩子送进保温箱。 顾妈妈给顾言之打电话,打了好几个他都没接,急的团团转:“这个人怎么回事?消失了好几天了,打电话也不接。” “妈。”我喊顾妈妈:“没关系,反正都生了。” “我让他来是叫他来看看温采音干的好事!”顾妈妈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咬着牙跺着脚道:“我要让言之亲自送她进警局,我不关她三年五年的绝对不会放她出来!” 温采音这次是摊上事了,她今天就是来找我撒气的。 幸好孩子没事我没事,但我也不会放过她。 顾妈妈气完了过来安慰我:“筱棠,你不用管了,温采音交给我,我要让她血债血偿。” 顾妈妈有点夸张了,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看着我也笑了:“你这孩子,什么时候都能笑出来。” 我这里成了大型的旅游景点,每天都有乌泱乌泱的人过来参观我和孩子。 他们先来看我,然后又去看孩子,然后再来看我。 然后在我面前花式夸,孩子跟你长的好像啊,长大后一定是个帅哥。 我真不知道他们隔着保温箱是怎么观察的那么仔细的。 二婶没忍住给泗打电话,结果第二天泗就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她提着大包包看着我瘪瘪的肚子就开始骂:“不是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嘛,你怎么趁我不在就把孩子生出来了?我们说好了你生孩子我要全程在场的,我还要录像留念。” 如果她当时看到我血呼啦查的样子,估计会当场晕过去。 泗不知道温采音的事情,我也没有跟她说。 我生孩子的时候她就被警察给带走了,但她说不是推我而是听到保安说放手她就下意识地放手了。 警察调取了监控,的确跟她说的也差不多,所以暂时没有进一步的证据就允许她取保候审。 如果跟泗说了,估计她会第一时间冲进温采音的家里掐死她。 顾妈妈说一定要让温采音坐牢,我说不急,等顾言之回来定夺。 他的孩子,他的女人,他来决定。 泗打着来看我的旗号,一天来八趟,其实她是来看孩子的。 她自说自话地当了孩子的干妈,二婶说她去金店给孩子订制了金手镯,克数太大了不像手镯像手铐。 老太太也颤巍巍地来医院看我,抱着她的首饰盒,里面都是给两个孙子的东西。 顾言之的几个哥嫂也相继来看我,带了林林总总一大堆的礼物,我的病房里被塞得满满的,泗说他们不是来看我,是来上货的。 顾妈妈告诉我,顾爸爸有个很厚的本子,里面都是他给孩子起的名字,问我有没有好主意,先以我的想的为主。 我说:“让爸爸起吧,我都行。” 他们在众多的名字里挑了两个名字。 顾赫南,顾采蘩。 据说这是顾爸爸翻诗经的时候,里面有一首诗,说的是大将南仲赴王命出征,历尽千难万苦最终凯旋归来。 他觉得这个意头很好,就在这首诗里摘了四个字给孩子起了这个名字。 我觉得等孩子学写字了,他们才不管意头好不好,首先这么多笔画都得哭晕过去。 泗偷偷吐槽说拗口,顾妈妈说起个好叫一点的名,要不就叫大宝二宝。 泗说:“这个太普通了,不如叫大毛二毛。” “你这个太随便了,不如叫大双双?” “十个双胞胎九个都这么叫。” 她们僵持不下,我想了想,生他们的那天吃了包子和面条,就提议不如一个叫包子,一个叫面条。 泗看着我:“你还记得我家那四条狗吗,锅碗瓢盆,都是你起的名字。” 名起的越随便孩子越好养,我不喜欢给孩子起英文名,我觉得包子面条很亲切又顺口。 不管她们,反正我就叫他们包子面条。 孩子生下的第三天,顾妈终于打通了顾言之的电话,顾妈妈很生气,在我面前还在努力克制。 “顾言之,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筱棠和孩子差点死在温采音的手里?” 顾妈又夸张了,温采音还没那种本事能够要我的命。 过了一会顾妈把电话给我,说:“他要跟你说话,筱棠,你就狠狠地骂他,不要留情。” 我接过电话,顾言之的声音已经完全哑掉,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心就顿时掉进了谷底。 我侧过身子脸朝着墙壁,顾妈妈便走出去了。 我颤抖着声音问:“江翱怎么了?他不好吗?” “不太好。” 我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机械地问:“怎么个不好?” “他产生了排异,麻药的效果刚过他就陷入了昏迷。” “一直都没醒过?” “也许。”顾言之的鼻音浓重:“永远都醒不来了。” 第265章 江翱是谁? 江翱担心他不在那百分之三十里,他担心的不是多余的。 在我挂电话之前,顾言之说:“临上飞机前,江翱跟你说的是,如果他死了,也不要告诉泗。” 我蒙在被子里,眼泪浸湿了我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江翱做了最坏的打算,然后他就在他的最坏的打算里。 如果他死了,不让我告诉泗,那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我如何跟她解释? 或许,江翱要的是泗的婚姻生活走上正轨,结婚生子开展自己的人生,彻底忘掉了江翱这个人的存在。 有一种爱情,叫做让对方忘掉自己。 爱情从来都有很多种面貌,每个人爱的不同呈现的面貌也不同。 我哭的停不下来,顾妈妈跑进来看我,她拉开被子应该是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她颤抖着声音喊我的名字:“筱棠,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是不是言之又气你了?你刚刚生完孩子你不能哭啊,筱棠” 泗从外面冲进来,我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在我面前暴走:“卧槽,顾言之也太妈贱了,你生孩子他不露面也就算了,他到底在电话里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哭成这样?筱棠,你他妈能不能不要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情情爱爱那点事,只要不是死人的大事都不叫事。” 我抱着泗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胸口。 她的心脏咣咣咣,跳动地健康又有力。 如果江翱的胸膛里跳动着和泗相同健康的心脏,那他们现在是不是王子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还是彼此在纠缠其他的事? 我哭到脱水,所有人围着床一圈围观我,直到护士把孩子抱到我的面前,看着他们的脸,我才慢慢止住哭泣。 顾妈妈趁机劝我:“筱棠,等言之回来,我让他跪在你面前给你请罪。” “我还会打断他的腿。”泗插嘴。 顾言之的这个锅,背的沉甸甸的。 三天后,顾言之回来了。 他瘦了一大圈,眼窝深的能放进去两个鸡蛋了。 他从机场回来就直接来医院了,泗冲过去要跟他掰扯,但一看顾言之的样子她愣住了。 “卧槽,你去埃塞尔比亚了,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顾言之走到我床边,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怕他带给我的是更坏的消息,泗在一边聒噪:“喂顾言之,你可知道温采音对筱棠做了什么,她把筱棠从台阶上推下去,差点一尸三命” “泗,你先出去。”顾言之对她说。 “凭什么?”她挥挥拳头,顾言之平静地看着她。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平静了,泗看着他抓了抓头皮就走出了病房。 他在我的床边坐下来看着我,我不敢先开口,舔了舔嘴唇,顾言之终于说话了。 “他还在昏迷,但医生说情况还算稳定。” “他还没死?”我一张嘴,整个人都是错乱的。 “他还活着,医生说如果他能在昏迷期渡过第一轮的排异反应,那还有点希望。” 我松了口气,心脏悠悠地往下落了落:“那你回来了,江翱怎么办?” “江伯伯过去了,我已经把遗嘱交给江伯伯了,原来江翱早就安排好了后事。飞机上他就交代我,一定要在两年内完成起初山的那个环山的过山车。” 我忽然想起泗收到的那个二十八岁的礼物,是一个玩具过山车,当时泗问我为什么送这个给她,原来江翱是要送一座过山车给她。 哦,我想起来了,我们上次去起初山视察的时候,泗指着山说要环绕山建一个过山车,我们谁都没理她,只有江翱认真了。 “起初山项目他交给谁了?” “他公司的林总。”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顾言之同样差的脸色问:“医生说他能度过危险期有多大的几率?” “百分之三十。” 又是百分之三十 “孩子在保温箱里,你去看看吧。”我有气无力的。 “温采音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倒想看看,他怎么交代。 顾言之去看孩子了,泗冲进来问我:“他那天把你气的哭成那样,你干嘛还对他这么温和,还给他看孩子?他压根就不配!” “泗。”我喊她。 “嗯。” “闭嘴。” “筱棠,顾言之那个男人不值得,他太妈渣了。”泗在我面前坐下来。 我看着她的眼睛:“还记得起初山的那个环山过山车吗?” 她莫名的:“什么?” “过山车。” “干嘛提到过山车,你的思维太跳跃了,过山车怎么了?” 她已经忘掉了,只有江翱把她随便说的一句话当做正儿八经的事情在做。 她看出来我没精神,没再呱噪了。 我怏怏地在床上躺着,过了会有催乳师过来教我按摩的手法,上次大哭了一场,把我的奶水彻底憋了回去。 我不喜欢别人帮我按摩,催乳师只能教我手法。 我怎么都学不会,觉得那个姿势像是把自己当作奶牛那么挤奶。 泗在一旁观赏,纳闷地问催乳师:“为什么她哭一哭,奶水会回去呢?” “奶水的多少会受情绪的影响,如果她持续情绪低落,就没有奶水了。” 我情绪没办法高涨起来,有一个从一起长大的朋友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 泗忧愁地看着我,看着看着忽然又骂街:“对了,江翱那厮好像自从你生了就没出现过,他也太无情了吧,我打电话给他。” 我来不及制止她,她已经打电话了。 过了好一会,她很生气地嘟囔着挂掉电话:“气人不,电话是通的,但他就是不接,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谁是故意的?”我问她。 “江翱啊。” “江翱是谁?” “筱棠,你怎么了?”泗惊恐地摸我的额头:“什么江翱是谁,江翱啊,你该不会是被顾言之气糊涂了吧?” “泗,如果世界上压根没有江翱这个人呢?我不认识江翱是谁,你也不知道他是谁。” “你在说什么啊,筱棠。”泗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你哪儿不舒服啊。” 第266章 他会护着我的 泗被我吓得不轻,她叫来医生给我检查,医生只能判断我此刻健康不健康,肉眼诊断不是我精神是不是正常。 其实,忘记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呢? 我不知道泗多久会忘掉江翱,等她再提起这个人的时候,我们说:“江翱啊,他死了,移植心脏的时候因为排异反应去世了。” 泗咂咂嘴叹息道:“太可怜了,啧啧啧。” 然后感叹完,她就转脸去和贺云开去逛街,看电影,玩电动玩具,什么都不耽误。 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可能泗真的忘掉了江翱。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那一天,但至少现在不能说。 我在医院里又住了三天就出院了,朋友们也在保温箱里住了一周之后也出院了。 他们每天都有变化,从刚出生像外星人一样的到现在,已经能看出五官了。 这个世界,每天每时每刻每秒钟都有人生有人死。 有人在感受生命的喜悦,有人在承受离别的痛苦。 我是冰火两重天,看着臂弯里脸蛋饱满的包子面条兄弟,想起远在天边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江翱,就好像我一只脚泡在冰水里,一只脚泡在滚水里。 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江翱依然在昏迷,但他扛过了第一期的排异。 江伯伯陪了他几天之后,安排了医疗团队在那边守护着他,自己回来坐镇江氏。 他游戏人生了大半辈子,却在晚年不得不重新扛起重任。 我家现在门庭若市,门槛都要被人踩碎了。 顾妈妈是天天来,顾爸爸隔三差五也会来。 那么严肃的一个人,一手抱着一个笑的都眯了眼。 老太太也会来,杵着拐杖颤巍巍地抱她的重孙。 我比较倒霉的是,自从上次奶回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哪怕我天天跟着催乳师学按摩,后来实在不行就让催乳师直接上阵,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还好现在有母乳的服务,而且吃奶粉长大的孩子也照样很健康。 我没想到的是,天天有人来看宝宝,这一天温采音居然来了。 我仍然告她了,但这不属于刑事案件,所以她可以在家里等待传唤。 我万万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居然还敢到我家来。 幸好今天泗不在,不然直接打落她的牙齿。 我在房间里做瑜伽,生完两个孩子的肚皮软塌塌的,就像是腰上挂了一块海蜇。 我就听见我妈在门外气愤地说温采音真无耻,还敢到我们家来,我听到了就跟我妈说:“让她进来吧。” “你还见她干什么?” “等会顾言之来,让他解决。” 于是,温采音被放了进来。 她今天气色居然还不错,化了淡妆,穿的粉色碎花的连衣裙还搭配了一件牛仔上衣,猛的一瞧老黄瓜刷绿漆伪造出来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她官司缠身,过不了几天就要上庭,但是她好像完全没有受影响,神采奕奕精神矍铄。 她手里提着大纸袋走到我的面前,笑吟吟的:“筱棠,我给孩子买了礼物,孩子呢,我瞧瞧。” “知道你来提前让我妈抱走了,你不配看他们。”我继续做我的瑜伽。 她放下纸袋在我面前蹲下来,她眯着眼睛仿佛不以为杵,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傅筱棠,何必这么费劲?”她笑嘻嘻的:“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你啊,但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坐牢的,或者我这么说你能明白点,是言之不会让我坐牢的。” 她巴巴地跑来就是想告诉我顾言之会护着她? 我看着这女的精心妆扮的一张脸:“你差点杀死了他的孩子,你觉得他还会护着你?” “孩子而已,跟谁生不是生?你以为顾言之想跟你生孩子,如果不是你先斩后奏,你这孩子生不出来。” 当妈之前她说这种话我当做她在放屁,当妈之后再听她说这些我就没办法忍了。 我抬起手飞快地给了她一个耳光,响亮又用力。 最近我天天抱孩子,双臂练的孔武有力,我这是收了点力气,不然这女的一定会被我打的耳膜都穿孔。 我把温采音给打愣住了,她呆若木鸡地看着我,都忘了捂脸。 我警告她:“温采音,这是我的家,庭院深深你跑不掉的,如果你再废话我还会动手,这叫关起门来打狗,懂吗?” 她终于反应过来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慢慢肿起来,五指印清晰。 她瞪大眼睛,眼中充盈着泪光:“傅筱棠!你不要太过分!你敢打我,我会让你后悔的,到时候你在我面前哭我都不给你机会!” “滚出去。”我后悔让她进来了,听她多一句废话我的脑袋就疼。 “傅筱棠,你别以为你现在八面威风,事业有成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在顾家也得宠,但你别忘了你最想要的顾言之,永远不会爱上你的。” “他更不会爱你。”我忍不住回怼过去:“顾言之再爱啃回头草,也不会啃一个被别人啃过的光秃秃的草,你背叛顾言之为朱有名打过孩子,你真当顾言之是垃圾回收站?” 我触碰到温采音最介意的软肋,她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疯狗一样跳起来就向我扑过来。 她低估了我的身手也高估了她的身手,她刚碰到我的时候,我就把她压倒在地上反剪住她的手。 当初我大腹便便不是她对手,现在不同了,我身轻如燕,随时随地能把她打倒。 她撕心裂肺地尖叫:“好痛,傅筱棠,你撒手!” 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顾言之走了进来。 每次都是那么巧,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掐着点进来的。 温采音看到他立刻虚弱地求救:“言之,救我,言之” 听她这么柔弱的语气,和刚才那个凶悍的尖酸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一直怀疑温采音是不是有人格分裂,在两种人格中切换的如此自然而然。 第267章 不用跟我商量 顾言之忽然在门口停住了,他顿了几秒钟居然转身出去了。 不止我愣住了,连温采音都有点蒙。 顾言之怎么出去了? 不管了,先尝尝我这个夺命剪刀手再说。 我用力反剪,用膝盖顶住她的后背,今天她正好送上门来了,那我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温采音痛的直叫,声音像只被踩到了脖子的鸡。 对了,就像是尖叫鸡,又难听又惊悚。 刚好,这几天我抑郁的很,每天都在担心江翱,现在我就把着压抑都发泄在温采音的身上。 我压的她都快叫不出来了,我看她身体这么僵硬,顺便帮她做做瑜伽。 左胳膊撇到这边,右腿撇到那边。 杀猪惨叫响彻我的房间。 还好我家隔音做的比较好不会影响包子兄弟俩的睡眠,不然我得找一张狗皮膏药把她的嘴给贴上。 等到温采音气若游丝了我才松开她,她瘫倒在地上哭泣,像只漏了气的轮胎。 我冷冷地看着她:“你哭个屁?我还没收你普拉提的钱,没断手没断脚的,你一副要死人的德行干什么?” 这就是温采音,她把大着肚子的我弄下楼梯后,若无其事地到我家来。 我现在只是给她做做瑜伽,她就一副要死的德行。 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 顾言之再一次推门进来,温采音趴在地上嘤嘤地哭。 我很纳闷她到底是怎么发出这种声音的,我留意了一下顾言之看她的眼神。 我第一次,从顾言之的眼中看出了不耐烦甚至厌恶。 他居然对温采音表现出这种眼神,我脑子里只闪过一句话,温采音完蛋了。 顾言之走到我们面前,温采音顺势握住了他的脚踝,可怜兮兮地开口:“言之,你能扶我起来吗,我好疼。” 他若是敢扶她,我会乱棍把他们都给打出去。 我冷冷地看着,顾言之蹲下来扣住了温采音的手腕。 但他没有扶起她,而是一根根地掰开温采音用力握着自己脚踝的手指头,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刚好你在这里,我就直接通知你,我聘请了西城最好的律师团队,对于你这种官司实在是杀鸡用牛刀,为的就是一定要让你坐牢。温采音,我说过了,不要再靠近筱棠和我的孩子,不然的话神仙也救不了你。” 温采音的手指被顾言之掰的都发白,看样子就很痛。 而温采音的脸色更白,但我想一定不是因为痛。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顾言之,仿佛刚才那些话不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 她对自己真是迷之的自信,觉得不论她做什么顾言之都不会怪她。 谁给她的自信? 温采音打扰了我做瑜伽的热情,看她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我都累了。 顾言之捡起地上的纸袋,一手拿着纸袋另一只手提起破布娃娃一样的温采音,把她拽出了我的房间。 我起身趴在窗台上往外看,顾言之一直把温采音扔出了我家大宅的门,从门口走到花园还有一段距离,他直接交给保安,我听到他对保安说:“以后不要放温采音进来,她只要靠近这里就报警。” 温采音撕心裂肺地痛哭:“言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和傅筱棠比,难道她比我重要吗?你那么爱我,不就是她给你生了两个孩子吗,言之,你别忘了你爱的是我!是我!” 呃,我听的意兴阑珊,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四月多份的天气已经相当有了些热度,我关上窗户做高温瑜珈。 过了一会顾言之走进来了,在我的面前坐下来。 我正在把自己的大腿掰到各种不可能的状态,他静静地看着我:“不疼吗?” “疼,忍着。”我说:“别跟我说话,容易漏气。” 我掰着大腿看着顾言之的脸,我在想他刚才对温采音的决绝应该是真的,源于他真实的愤怒。 毕竟险些出事的是他的亲儿子,他还没糊涂到那种地步。 “今天江氏派人去起初山了?”我问他。 “不是说不能说话,会漏气?” 不说就不说,我把大腿放下来做个放松再拉个筋就好了。 反正我也没奶水,那我就在一个月之内瘦回原来的体型。 我心里打着自己的九九,我对蒋子卿的承诺我还没忘。 我是个一言九鼎的人,我说了给他个机会也给自己个机会,我就肯定要做到。 一身汗我进去洗澡,月子里不能洗澡刷牙洗头什么的,我一样都没有遵守。 该洗澡洗澡该梳头梳头,等我神清气爽地洗手间里出来,顾言之还在我的房间里。 他这是有话对我说,我有点紧张:“江翱没事吧?” “江翱没事,他状态很平稳,虽然没醒但是暂时不会有事。” 那我就放心了,我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还有事?” “嗯,两件事。” “你说。”我从镜子里看了看他。 今天有点热,他把外套脱了,只穿着白衬衫。 我曾经觉得世界上穿白衬衫最好看的男人就是顾言之了。 那时候我那么花痴啊,觉得顾言之穿片树叶子出来都是帅的。 “两件事,温采音这次一定会坐牢,两年左右。” 听顾言之的语气,他这次对温采音是不会心软了。 估计他也是受了顾爸爸他们的压力,现在包子兄弟在顾家的地位是排名第一的。 “第二呢?” “我打算收购温氏。” “收购温氏?”我关掉呼呼作响的吹风筒转过身看着他:“现在的温氏就是一个空壳,你要一个空壳做什么?” “温氏没什么用,但是我要让温氏从此消失在西城。” “收购价多少?” “我会压到最低。” “最低是多低?” 他拿合同给我看,哦,这个价格的确是很低了。 看来温氏现在已经走投无路,这个价格都肯卖。 但我不确定,顾言之收购温氏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还是曲线救国? 我不知道,反正是他的事情,跟我无关。 我说:“你就是买下月亮也不用跟我商量。” 第268章 她坐牢了 包子兄弟又饿了,在隔壁哇哇大哭,我这个妈没有奶水,只能喂牛奶给他们。 家里月嫂保姆一大堆,也不需要我亲自喂,我只需要在一边亲自参观就可以了。 顾言之抱着面条喂他吃奶,他看着孩子的眼神很温柔。 我不知道刚才他把温采音赶走的时候有几分真实的愤怒,但对他的孩子,他是爱的。 上次我听到顾妈妈跟我妈在说,估计他们俩人因为孩子或许还能走在一起。 我妈也叹着气说:“言之以前是荒唐,不过他如果能幡然醒悟,不再和温采音纠缠一心一意对筱棠也就罢了。” 这不,因为我生了,顾言之经常来看孩子,所以我家对他的黑名单也解除了,他现在在我家来去不要太自由。 可是,怎么没有人来问问我呢! 好像我一直在等着顾言之,只要他回心转意了我就能全盘接受? 他们当我是什么了? 顾言之对温采音而言是垃圾回收站,而我呢,则是垃圾中转站。 包子面条兄弟半个月大的时候,温采音的案子开庭了。 尽管我还在月子里我也要去看庭审结果,今天在法庭上见到了温采音,她就没有往日的淡定了。 她低着头没化妆,泗声跟我咬耳朵:“温采音不化妆就是个路人。” 我不管她是不是路人,我就想知道她今天会不会坐牢。 我偶尔会想起那天在台阶上她忽然撒手时的笑容,那么可恶那么阴毒。 就冲那个笑容,我就气不顺。 控方的律师团很拉风,大律师是西城最好的大状,擅长打各种经济案和重大的刑事案件。 像我们这种案子,估计他已经有很久都没接过了。 泗喃喃的:“顾言之这次用力了啊,请了孙大状这么牛逼的律师。” “就怕用力过猛。”我说。 “什么意思?” “你觉得,顾言之不会放水?” 我和泗对视,同时去看被告栏的温采音,她还在不死心地跟坐在我身边的顾言之放电。 她电她的,别殃及池鱼。 控方的律师果然很猛,打的辩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我和泗也是第一次看庭审,比看律政俏佳人要过瘾多了。 因为这次我是当事人,更有代入感。 出乎我意料的,孙大状打赢了,他没放水,温采音故意伤害罪名成立,当庭宣判入狱一年零三个月。 我和泗都愣住了,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身边的顾言之。 他坐的像一尊佛,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是冷淡的。 他真的让温采音坐牢了,真是不可思议。 一年零三个月虽然不长,但温采音这么个娇滴滴的大姐去坐牢,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温采音很显然没接受过来这个结果,她瞪着死鱼眼,法官都宣判完了宣布退庭,她还一脸莫名的。 当她被庭警带下去的时候,她开始反应过来了,歇斯底里地哭喊,叫着顾言之的名字。 “言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不要坐牢,我不要!” 瞧她那话说的,我是吉人天相,要不然被她推了一下孩子没有了,杀了她也赔不起。 现在让她去坐牢是她罪有应得的。 温采音此刻完全没有了名媛的风采,她喊完顾言之没有收到任何反馈,她就开始在诅咒我:“傅筱棠,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要得意!” 庭警很快就把她给拖下去了,泗快要气炸:“我真想一巴掌扇死她。” “等她出来再扇她吧!十五个月的时间,足够折磨她了。” 十五个月,不是十五年,估计出来后温采音肯定更偏激。 这女的就是个害人精。 回家的路上,泗忽然奇怪地跟我说:“筱棠,江翱这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为啥这么多天都没出现?” “人家也有人家的事情,干嘛什么都要跟你说?” “我昨天去江翱家里找他,遇到了江伯伯,你猜江伯伯跟我说什么?” “说了什么?” “江伯伯说江翱去环游世界了,奇怪不?江翱这个工作狂怎么会把江氏丢下来去环游世界?再说他和骆安安不是打的火热吗,还有骆安安不是说她怀孕了,为什么他把骆安安也丢下来自己跑了?”泗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我越想越不对,筱棠。” 泗抓住我的手肘睁大眼睛看着我:“我觉得事情有蹊跷。” 我忽然有点紧张,呼吸都有点错乱。 江翱忽然消失的事情本来就不寻常,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凭空消失不见? 我都现在都没想到一个很完美的搪塞她的理由,所以就一直这么拖着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她的脸离我太近,很有压迫感,我推开她:“有话你就说。” “我觉得。”她眼珠子转了转,声音压低特别鬼魅:“你说,会不会是江翱和江伯伯有一天发生了口角,江伯伯一个生气就把江翱给杀了,然后埋尸花园?” 泗果然是泗,她的脑回路在这里,我还担心什么? 我郑重地点头:“两个方案,第一个直接报警,让警察翻花园,第二个就是我们班也去翻花园,你选择一个。” “你也觉得我说的有可能是吧?”泗紧紧握住我的手腕,激动地手都在发抖:“我昨天去江家,发现江伯伯非常不对劲,他说话语无伦次还相当紧张,你说他儿子出去环游世界他紧张什么,他该不会是真的把” 我没听她讲完就走开,其实她这个智商,我是不建议她繁衍后代的。 泗一个劲地追问我:“筱棠,我说的不对吗?你不觉得江翱一直不出现很奇怪吗,之前他也从来没跟我们提过要环游世界的事情啊,我觉得他至少要跟我们说一声的吧!” “你离我远点,我怕影响我智商。” “我哪里分析的不对?筱棠,我最近晚上总是做噩梦,江翱一脸煞白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使劲过去踹他他也不动。” 我停下来回头注视泗,她正口若悬河又戛然而止:“干嘛?” “你已经嫁为人妇了,拜托别再梦到江翱。” “做梦这种事情怎么控制?再说我们是朋友。” “如果,江翱并不想跟你做朋友呢?” 第269章 寻找江翱 泗顿时泄了气:“是啊,他从来没把我当朋友。” 江翱交给我的任务真的是好难办,我不知道能隐藏到何时。 江翱活与不活,都是个问题。 如果他死了,我们能瞒多久?泗迟早会知道。 即便她嫁为人妇了,知道江翱去世的消息,她照样会肝肠寸断。 如果他没死呢,他会回到西城,看着泗过着没有他的人生。 好像,也挺痛苦的。 江翱消失的事情,像一个悬案,直到有一天泗报警了,警察找到我问话我才知道。 我就说和他们串好的词,跟江伯伯说的差不多,他出去环游世界了。 警察似信非信,疑窦丛生,居然立案了,展开调查。 调查的结果不用说,江翱压根没有环游世界,他只在他做手术的国家停留了,没有签证和护照的任何消息,所以他出去环游世界这个说法也不成立了。 泗每天打了鸡血一样找江翱,有一天她又来找我分析,我觉她太激进了:“你和贺云开已经结婚了,麻烦你一心一意好不好?” “这个跟我结婚有什么关系?江翱一个大活人,身为我们的好朋友,他忽然消失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泗。”我忍无可忍:“你说你忘了江翱的,你这算什么?” “我问你,就算你以后和别人结婚了,有一天忽然顾言之凭空消失了,你会不找他?” 这种假设,我没办法回答。 找江翱,是泗每天的生活内容之一。 上班,下班,找江翱。 孩子满月之后,我和顾妈妈达成共识,孩子一个月在顾家住半个月,另外半个月在我们家住。 考虑到孩子不能跟妈妈分开,顾妈妈这样提议的,我觉得完全没问题就同意了。 出月子的第一件事,我要出国去见江翱。 我跟顾言之商量让他带我去,但前提是要骗过所有人。 顾氏和傅氏现在有合作,借口合作出差也是一个挺好的理由,于是我和顾言之偷偷摸摸地踏上了出国的行程。 距离他做手术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他还在昏迷。 抗排异的阶段从一期到三期他都扛过来了,但就是不醒。 走进他的病房的时候,我心里忐忑极了,我特别害怕看到一个全身插满管子毫无生气的江翱躺在那里。 事实上就是我想像的样子,他瘦的脱了形,皮肤白的几乎透明,全身插满了管子,无助而孤单地躺在那儿。 我站在江翱的床前,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还是顺滑柔软的。 只有抚摸到他的头发,我才有感觉江翱是活着的。 这时,泗发微信来:“我查到了,江翱在我结婚的那天晚上乘坐了直升机离开西城的,我擦,他该不会是遇到空难了吧?” 我回了信息给她:“你就盼点他好吧!” “江翱。”我对他说:“泗在满城找你,我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原因,但我想应该是本能吧!你丢了,她本能地要找你,她每天都在问我你去哪儿了,我实在不懂回答,要不然你快点醒来自己跟他说吧!” 他不回答,双眼紧闭。 我在他的床前坐了许久,我却问医生会不会有奇迹出现。 老外医生说话总是让人充满希望,他说的话也非常玄妙:“希望在明天。” 说了等于白说,但我听顾言之说,其实江翱的身体已经具备了醒来的状态,但现在没醒可能是他的潜意识。 “当医学解决不了的事情时,就会把责任推给潜意识。” 顾言之笑了:“医学不是魔法,不可能解决生老病死,所以” “所以我要多住几天,看看希望是不是在明天。”我不想听他的鸡汤,我妈总是分享一些鸡汤美文给我看,我统统当做没看见。 我们在医院附近的酒店住下,我打算在这里留三天,每天都过去告诉他泗最近发生的事情。 为他我做不了别的,只能做这些。 顾言之开了套房,我和他的房间一门之隔。 我很人之心的反锁上门,他找我还得敲半天门。 我在里面洗澡,等我洗完澡袒胸露背的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他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砸向他,尖叫着逃回卧室。 “流氓!” 居然有一天我也会这样称呼顾言之,我穿好睡衣出来,他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钥匙:“我敲了十五分钟你都没开门,我怕你出事。” “哪那么容易出事?”我没好气,吓得我心口突突跳。 “我不会对你怎样,再说你现在才生产完一个月,我又不是禽兽。”他有点郁闷。 他穿着灰色的短袖和休闲的家居长裤,我也穿着睡衣。 孤男寡女的容易出事,我把他当禽兽又怎么了? 我已经走出顾言之的阴影了,万一再跟他有什么皮肉上的纠缠,那可就俗了。 我的睡衣非常保守,简直可以把我发送到教堂去当修女了。 我定了定神冷冷问他:“阁下找我何事?” “刚才医院打电话来。” “打电话来怎样?”我立刻紧张起来。 “江翱略略有了点反应,他的脑电波发生了变化。” “醒了?” “没有,只是有了起伏。” “好事还是坏事?” “有苏醒的迹象,但不知道何时会醒。” 所以,医生从来不会把话说死,就像算命的一样模凌两可的。 “说了等于没说。”我指着门:“你说完了可以走了?对了,把钥匙交出来,以防你半夜摸进我的房间。” 他把钥匙放在我手心里,注视着我:“我们之间除了别人就不能谈点别的吗?” “今天的金融指数是011,上证指数57011,深证成指15119,中板指101八91,你还想知道什么?” 第270章 世界上没那么多奇迹 像我这种叱诧风云的金融女魔头,开口闭口当然就是这些金融指数,除了这些,我和顾言之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冷着脸送客,顾言之走到房门口,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知道他要跟我说什么,包子面条在逐渐长大,他想要跟我组成一个正常的家庭。 自从我发现自己怀孕之后跟他离婚,我就没正常过。 “请便,顾先生。” 他看看我,什么都没说,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立刻关门落锁,顺便拿了把椅子抵在门口。 很人之心,但我就是要这么做。 我要让顾言之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天都想着投怀送抱的傅筱棠了。 尽管他亲手把温采音送进了监狱,以表对我的真心,但是我已经被他伤透的心,早就不属于他了。 第二天,第三天我都在江翱那边待着。 泗还打电话来了,语气怨怼地问我:“你和顾言之去哪里出差了,到现在还不回来?” 我坐在江翱的床边看着他的面庞告诉她:“你管我?” “筱棠,昨天晚上我又做了个梦。” “我没兴趣知道。” “我梦到江翱的心脏被人给挖走了,胸口黑洞洞的好可怕。” 我无语,这算是心灵感应吧,每次都这么准。 我有点喘不过气,走到门外去透气:“你有病?” “筱棠,真的我没骗你,这几天我特别不安,我总觉得江翱肯定是出事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压低声音,回头看了看房间里躺在床上的江翱。 他要是知道泗在到处找他,他会怎么想呢,高兴还是欣慰? “傅泳泗,我警告你别胡说八道,就这样,我在外面有事,马上要见客户了。” “筱棠,我跟警察说了我的想法。” “你什么想法?” “就是我跟你说的啊。”她哼哼唧唧。 我想了想:“你该不会是跟警察说怀疑江伯伯那些吧?” “嗯,我说了。” 我真想掰掉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口味的豆腐花,我才走了三天明天就回来了,她就给我整幺蛾子。 “警察是不是把你乱棍打出门?” “并没有,而且他们申请了搜查令,下午就去江家挖花园。” 我握着电话,这时顾言之提着午餐过来,我呆若木鸡地看着他。 顾言之走过来:“怎么了?” “筱棠,”这厮还在电话里跟我逼叨:“我真是担心万一挖出了江翱,我这算是做了好事还是坏事?江伯伯就要坐牢了,江氏怎么办?筱棠,我现在真的好纠结,你赶快回来吧!” “那你正好可以接手江氏,成为西城新一代的霸道女总裁。”我冷笑着挂断电话。 我快要被她给气死了,顾言之看着我:“谁打来的电话?” “傅泳泗。” 他一听我连名带姓地称呼她就知道泗惹到我了:“先吃饭,坐下来慢慢说。” 我们去医院的餐厅吃饭,这几天汉堡牛排吃的我怀疑人生,他特意去中餐厅买了午餐。 不过,外国的中餐和我们中国的中餐不是一回事。 我必须要跟顾言之倾诉,不然我会憋死。 我说:“傅泳泗那个白痴她去跟警察说她怀疑江伯伯把江翱杀了埋尸花园。” 顾言之正在帮我拆螃蟹,忽然停住,他的表情和我刚才听到泗跟我说的时候应该是一样的。 他匪夷所思的:“然后呢?” “然后警察居然信了她的鬼话,申请了搜查令下午去翻江伯伯家的花园。” 顾言之想笑,但又忍住了。 “由此可见,泗在心里还是没放下江翱。曾经那么深刻地爱过一个人,也不会那么快就完全放下。” 他把拆好的螃蟹放进我的碗里,他刚才那番话,我有理由相信他是意有所指。 他干脆明了跟我说得了,就说傅筱棠,你肯定心里还在爱我,只是嘴上硬罢了。 我咬着螃蟹看着他,把他看到有点莫名奇妙:“怎么了?” “我觉得阁下过为自以为是。” “我说什么了?” “呵。”我冷笑。 我心情不好我承认,但我也没冤枉他。 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心神不安的,咬螃蟹的时候硌到了牙齿,牙齿又酸又痛。 顾言之说:“我让九去盯着,把这事给拦下来。” “如果拦下来了,恐怕那狗贼还不死心,迟早有一天自己要去偷挖江家的花园。”我对泗那厮极其了解。 “那就真的让警察去江家挖花园?” “让她死了那条心也罢。”我吐出一嘴的螃蟹壳。 这时,我看到好几个医生从餐厅门口跑过去,不知道为何我也立刻就站起来下意识地往外跑。 我拉住一个护士问她:“是不是九号房间的江翱出事了?” “他刚才睁开了眼睛,现在医生过去看他。” 难道他要醒了吗? 我喜出望外,跌跌撞撞地走到江翱的房间门口,很多医生和护士在里面给江翱做检查。 他肯定是醒了,我语无伦次地跟顾言之表达我的喜悦。 过了一会医生从病房走出来,我急着进去见他:“江翱醒了吧?” “没有。”医生摇摇头。 “不是说他的眼睛睁开了吗?” “也许是护士在监控器里看错了,也许是神经痉挛都有可能,但他的脑电波不是醒来的状态。” 我往里面看,江翱还在平静地躺着,一动不动,跟我刚才从他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一样。 “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我有点急躁:“不是说他已经扛过了排异吗?换个心又不是换脑子,为什么会昏迷?” 顾言之把我拉到一边去:“稍安勿躁。” 我也想安,但我安不下来。 这个世界上,压根没有那么多的奇迹。 或许,江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江翱的床边,我在这里待了三天要走了,我不能总是待在这里。 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了江伯伯的电话,他告诉我警察把整个江家都给围起来了,然后来了很多警察正在挖花园,还有法医在一旁待命。 我很不好意思地对江伯伯说:“江伯伯,对不起。” 第271章 差点在浴缸里淹死 “江伯伯。”我简直无地自容,我看泗这次什么都没挖出来以后怎么面对江伯伯:“泗脑缺,你就不要把她当做正常人。” “没关系,我知道她在担心江翱,随她去吧,刚好我也打算把花园给翻新,新年新气象嘛!” 江伯伯好大度,如果是我,我肯定会一铁锹把泗给拍进地里头去。 筱安给我发视频,众多警察们正在卖力地挖,江家偌大的花园被警戒线分割成一块一块的,一拨警察挖一块。 泗站在一边双手合十,看得出来她紧张。 其实,她也知道她自己是胡闹,但是她就想为江翱做点什么。 但是,不管我们做什么都帮不了江翱。 我跟筱安说:“看好泗,别让她咬到别人了。” 筱安说:“泗姐又不是狗。” 不是也差不多了,现在不就是急的乱咬人吗? 亏她想的出,江翱被江伯伯杀了埋尸花园。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我和顾言之回到酒店,泗的电话才打过来。 她气若游丝,还差一口气的样子:“筱棠,我真想去死。” “去呗。”我正在放水洗澡:“怎么,一无所获?” “卧槽,警察就像蚯蚓一样把江家的花园地面都翻了一遍了,也什么都没找到?” “地下室呢?密室呢?” “江家还有密室?地下室倒是找了,里面堆的都是一些杂物,江伯伯看起来很悲伤,我又觉得他不是凶手了。” “这样你就放弃了?万一江伯伯把江翱砌在墙里了呢?”我和泗以前看过一个恐怖片,一个男人把老婆杀了砌在墙里,老婆变成女鬼,晚上头发从墙缝里伸出来把男人给勒死了。 原来再柔弱的人变成鬼了就会威力无比。 “你总不见得让我拆了江伯伯家的墙吧?” “为什么不呢?你都把人家花园给翻一遍了。” 泗懊恼地大喊了一声,声音非常沮丧:“筱棠,你怎么不拉住我啊,这下我没脸见江伯伯了。” “呵,你还能顾到脸,真是长进了。” “那你说,江翱会在哪里呢?” “别折腾了,傅泳泗,好好过你的日子吧!” “筱棠,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着急?” “我为什么要着急,我又不暗恋江翱。” “你也太无情了。” “是啊,我很无情,我可以练一种武功,叫做绝情剑。” 我跟泗乱扯的时候,浴缸里的水漫出来了,我赶紧把电话挂掉放在一边,关上莲蓬头。 我把浴室里弄的到处都是水,很郁闷地到处找拖把。 我穿着酒店的拖鞋,鞋底很滑,一脚踩在水洼里然后我就滑倒了。 我脸朝下闷进了浴缸里,整个人往下滑,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我的鼻子嘴巴,等我意识过来后已经喝了好几口洗澡水了。 好难受,我拼命挣扎,但总是摸不到浴缸的边缘。 恐慌就油然而生,我不会淹死在浴缸里吧,从此这个酒店多了一个被淹死的女鬼,整天披头散发水淋淋地走来走去。 我拼命扑腾,好不容易摸到了浴缸的边缘,然后脚也踩到了底部我才慢慢地在浴缸里坐直了身体。 我的头好晕,刚才滑倒撞到了浴缸底部了,而且浴缸里的水也好烫,我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我连滚带爬地从浴缸里爬出来给顾言之打过去了电话:“来救我。” “筱棠!”电话里传出顾言之莫名的声音:“你怎么了?筱棠!” 我没力气回答他,我趴在冰冷的地上还稍微舒服一点。 外面传来顾言之开门的声音,我把门反锁了,又加了三把椅子和一只床头柜。 他在外面和那些东西搏斗,终于进来了。 我躺在地上只看的到他两条长长的腿出现在浴室门口,这时候我也已经喘匀了气了。 他奔过来蹲下来查看我:“你怎么了筱棠,摔倒了吗?” “如你所见。”我喘息着:“还差点淹死在浴缸里。” 他看看我的全身:“你摔倒哪里了吗?” “脑袋。” 他仔细地查看我的脑袋,拨开我湿漉漉的头发,他的指尖是凉的,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皮。 “痛。”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肿了,我带你去医院。” 我也伸手摸摸,好像是鼓了一个包。 我真是倒霉,洗个澡都能洗到医院去。 我浑身湿漉漉的,我得换了衣服才能出门。 顾言之把我抱出洗手间,我说:“你在外面等我。” “你自己可以?” “胳膊又没断,自己换衣服是可以的。” 顾言之出去了,他刚才抱我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湿了。 我换了衣服,头发还是湿的,我没力气吹头发,脑袋太晕了。 顾言之进来了,他拿了条毛巾帮我擦头发。 他换了件蓝色的丝绸衬衫,帮我擦头发的时候,顺滑的衬衫在微微颤抖。 顾言之离我很近,近的我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柚子味道的沐浴露的味道,我吸吸鼻子凑近他再闻了闻:“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该不会在洗澡吧?” 他没作声,我干脆把手伸进他的衬衫衣领里摸了摸他的皮肤,滑不溜丢。 “别告诉我你连沐浴露都没冲干净就跑过来了?” 他给我擦头发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立刻就把我的手从他的衣服里拽出来。 “我叫了车。”他声音闷闷的:“你能走吗,我抱你下楼?” “没事,我现在没那么晕了。”我说:“你还是先去冲个澡吧,车子不是还没来呢?” “没关系,应该快来了,我们先下去。” “你这样如果等会出汗了,你就不怕一身都是肥皂泡泡?”他拉着我出门,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真的很浓,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行走的沐浴露瓶子。 我们去了医院,在国内我经常看到友吐槽国外的医院看病慢,我都快睡着了才排到我,这时候我的脑袋已经不疼了,那个包也消了点。 医生让我做个,但是晚上做不了要等到白天。 明天我们已经踏上归途了,我说还不如回国内检查,估计都比在这里快。 回酒店之前,我又去看了江翱。 有个女护工正在给江翱按摩,她戴着口罩好像是东方人,眼睛红红的。 我白天没见过她,我跟她点了点头,她就躲开了。 第272章 温采音又出幺蛾子了 我跟江翱说了再见,他虽然没有回应,但我知道他是晓得的。 我贴着他的耳朵告诉他:“你快点醒过来管一管傅泳泗吧,她把你家的花园都挖了一遍了。” 我们回到酒店已经是后半夜,还好现在不是夏天,顾言之没出汗所以身上没有冒肥皂泡泡。 那股柚子味的沐浴露闻多了也就习惯了。 临关门前他说:“别在用椅子堵住门,如果你不出意外我是不会进去的。” “就算堵住你不也是进来了?”我反问他。 “所以,就更没必要了。” 我撇撇唇准备关门,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腕向我压低头,我脑袋嗡了一下,心想如果他敢亲我,我就把他的脑袋给拧掉。 我的手都伸出来了,他却只是摸了摸我脑袋顶上的包:“还疼吗?” “你不使劲按就还好。” “如果痛的厉害,你就叫我。” “叫你有什么用?你是止疼药还是医生?” “你可以咬我,转移你的疼痛。”他把胳膊伸到我的面前。 “你先洗干净你的沐浴露吧!” 我关上门反锁,但是没用椅子抵住门了。 真是感天动地,让我咬他缓解我的疼痛。 顾言之对我如此温存,如果是以前我做梦都会笑醒。 但现在,我就算做梦也不会梦到他了。 这就是变化,每个人都在变。 我变得顾言之已经不是我的唯一了,顾言之也变得眼里有我这个人了。 只可惜,我们总是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我心里有他的时候,他眼里没我。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们回国了。 我带着脑袋顶上的大包,也不算一无所获。 刚刚走出机场,顾言之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站在机场大门口,迎着风等着他打完电话走到我面前,他的表情有点奇怪。 我还没问什么事,他就说:“江翱醒了。” 我错愕,反应慢了一拍:“什么?” “江翱醒了,医生给他做完了检查,他现在还有点虚弱,可是能和医生做简单的对话。” 我终于听明白了,江翱醒了。 这事闹的,我们刚回来他就醒了。 “那那那。”我有点语无伦次:“我再买张机票飞回去看看。” “我去吧。”顾言之说:“车在那边等着了,你回去吧!” “可是你刚回来。”我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能让你总是奔波。” “不要紧,江翱也是我朋友。” 他跟我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我去买最近的航班。” “顾言之。”人家已经转身,我还是喊住了他。 他又转过来看着我:“嗯?” “是这样。”我吞吞吐吐哼哼唧唧:“你虽然帮了我很多,但是你要明白,无论你做再多我都不会因此改变我的想法,所以如果你只是想取悦我,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他深深地看着我,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他刚才那个表情,无处不在透露出一个信息,我很家子气。 是啊,我就是很家子气,我事先跟他说明白了,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回心转意。 我回到家,刚刚放下行李还没来得及洗一洗,泗知道我回来了就跑来找我。 她垂头丧气如丧考妣:“泗,我没脸见江伯伯了啦。” “那就别见,反正你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多。” “筱棠!”她跺着脚跟我喊:“这次糗大了。” 她喊的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说:“我要先洗个澡,你随意。” “对了,跟你说一件事。”她拉住我的袖子。 “什么事?” “温采音在狱中自杀了!” 这真是一个劲爆的新闻,我吓了一跳:“她死了?” “怎么会?她撞墙把自己脑袋撞了个包,然后晕倒了被送到医院去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我脑袋顶上的包。 我和温采音的命运,好像冥冥之中总是在胶着着。 她撞墙,我的脑袋也撞了一个包,真是够倒霉的。 “你摸脑袋干嘛?”泗好奇地看着我:“脑袋怎么了,我看看。” “滚一边去。”我给顾言之打电话,我觉得必须要告诉他。 他接通了,说:“到家了?我已经买到了两个时后的航班。” “别去了。” “为什么?” “温采音在狱中自杀了。”我压低声音,故意营造出很严重的氛围。 顾言之也顿了一下,然后回答:“哦。” 只是哦吗?他听起来好平静啊。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要去吗?” “她不会把自己弄死的。”顾言之的语气好淡。 我到现在才晓得,其实最了解温采音的人是顾言之。 一直以来,他都了解她。 他清楚温采音是什么人,也了解温采音做的每一件事,只不过看他愿不愿意对温采音做的事情原谅而已。 顾言之居然没有理会温采音的事情,他还是毅然决然地上了飞机。 看来,顾言之这次很决绝了。 就像是我很决绝地要离开他一样,他也决绝地要和温采音划清界限。 他终于从温采音的迷雾中走了出来。 但我也从顾言之的漩涡里走出来了。 反正我和顾言之总是不同频道。 我去顾家看包子面条兄弟,几日不见他们又长大了一圈。 孩子的身上每天都发生着惊人的变化,这兄弟俩我从来都分不出谁是包子谁是面条。 我离开西城的时候,记得包子略胖一点,但今天看彻底分不出了。 顾妈妈问我:“言之不是和你一起回来的,他人呢?” “他还有点事又出差了。”我说。 “忙的连家门都不进啊。”顾妈妈自语:“也不看看孩子,等再过几天他就不认识了。” 江翱的事情,除了江伯伯没人知道。 我答应了江翱不让任何人知道,因为人多口杂,不可能天下人都知道了就只瞒着泗一个人。 泗虽然有时候神经质,但她智商没问题。 我看完了宝宝回家的路上,顾言之给打电话,我接通了,电话里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嗨,傅筱棠。” 哦,是江翱,他真的醒了。 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咣的一下落地,我依着我们家花园里的大榆树软软地靠着:“江翱,你是那个百分之三十。” 第273章 去找蒋子卿 江翱活了,但泗是千真万确地结婚了。 我不知道该替他高兴还是替他难过。 他为泗安排好了一切,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自己会活下来。 他还要在医院里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出院,顾言之拿过电话告诉我:“他现在还很虚弱,不能多说话,我等会给江伯伯打个电话让他安心。” “嗯,让江伯伯听听江翱的声音,他就会放心些。”毕竟,他家的花园被挖的千疮百孔,总要得到点安慰。 顾言之在国外陪江翱待了几天就回来了,江翱的情况很稳定。 我曾经问过他的主治医生,像江翱这样的情况移植过后能活多久,医生说如果一直不产生排异反应,定期检查和保护心脏,最长的曾经活了三四十年。 那这么说来,江翱可以和正常人差不多老去。 忽然觉得,能够正常老去居然也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情。 温采音撞伤了自己的脑袋,听说她在医院里缠绵病榻了好几天。 泗说她肯定是装的,我知道她是装的,但她再怎么装最终都得回到监狱里。 她在医院里的诉求是让顾言之去看她,但顾言之一直没露面,后来她还是被强制带回了监狱。 我妈这次挺欣慰的,她说:“言之总算是知道了温采音的真面目了。” 我知道我妈什么意思,她早就开始松动了。 自从我生下孩子之后,她就开始期盼我和顾言之能和好,毕竟那样对孩子好些。 但是,我将来的人生计划里并没有顾言之。 我现在已经调整好了,身体状态和心理状态都调整到了最佳,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去找蒋子卿了。 我特意去理发店把我的发型打理了一下,把自己塞进一条最紧的裙子里,我居然还能穿以前的尺码。 再穿上好久都没有穿过的高跟鞋,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我妈进来看见,笑吟吟地看着我:“和言之去约会?” 哎,只要我哭,我妈就说言之又惹你生气了? 我笑,我打扮,我妈就以为我和顾言之去约会。 反正,我喜怒哀乐都是要被顾言之牵着走的。 就这么巧,顾言之来我家看孩子。 孩子住在我家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来。 他看到我的样子,仿佛眼睛一亮,但他倒是有自知之明,他问我:“你应该不是为我打扮的?” 我笑着从他面前飘走,我妈看我要出门很是惊奇:“言之不是还没走?你去哪里?” “妈,以后看到我打扮的那么漂亮,别再说我是和顾言之约会了。”我在她面前转了个圈:“世界上不是只有顾言之一个男人。” “你有什么什么男人?” 我笑而不答:“不告诉你,总之你女儿美丽又可爱,有的是人爱。” 我从我家大门飘出去,上了门口的车。 上车之前我抬头随意看了一眼楼上,看到顾言之正抱着宝宝站在露台上看着我,我们四目相接。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的,但他应该能看得出来我满脸喜色。 我要去拥抱新生活了,我当然开心了。 这一幕,有点像顾言之像个怨妇在家里带孩子,而我却出去花天酒地的意思。 我早就说过了,我生孩子不是为他生的,是因为孩子本身,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去医院找蒋子卿,我知道今天他白班,我特意打听好了给他一个惊喜。 等会跟他说什么我都想好了,我就说:“嗨,我准备好了,你呢?” 这句台词我练了好几遍,力求自然洒脱,诚意十足但又不觉得特别刻意。 这个太难了,我对着镜子脸都练抽筋了还不满意,算了,等会自由发挥吧! 我临场发挥一向不错。 在去医院的路上,泗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给我:“卧槽!” 听到她这种语气,我猜到十之八九又是和江翱有关。 我一边照镜子一边懒洋洋地问她:“你又怎么了?” “亏我那几天那么担心他,感情他真的出去环游世界了,还左拥右抱!” “你说的是谁?” “当然是江翱了,还能是谁?你看他的is,他更新了。” 我点开手机,看到了江翱发的动态。 他平时万年都不发表动态的,我想这个应该是给泗看的。 他穿着白色的恤,对着镜头浅笑,一只胳膊搂着一个年轻的金发碧眼的女孩子。 我认得出来他拍照的地方是医院的花园,而那两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子是医院的护士。 估计江伯伯告诉他家里被泗挖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为了不让她着急,江翱就拍了这张照片。 他的气色真是好了很多,虽然在阳光下他的皮肤仍然非常白,但是比起之前实在是好太多了。 泗义愤填膺地抱怨:“他太狗了!老娘在担心他,他却在外面风流快活,我擦擦擦!” “别擦了。”我说:“我早就告诉你他没事了,你不相信而已。” “筱棠,我发誓我再也不理江翱了,等他出现了,我就当他是空气。” 希望她能做得到。 我到了医院,跟胡师傅说:“你回去吧,估计我今天要挺晚的。” “哦,好的。”胡师傅点头道:“那我等会就先回去了,姐你要用车随时告诉我。” 我快乐地下车,跟胡师傅挥挥手:“没事,今天不会用车的,你回去吧!” 我飞快地进了医院,去蒋子卿的办公室找他。 他今天没有门诊,上午去病房查完房就回办公室了,我特意等他查房的时间过了再来的。 但是蒋子卿不在办公室,我问一个姓刘的护士,她笑着告诉我:“傅姐,您记住了,现在蒋医生在医院里,不是在门诊就是在住院部,再不然就是李医生的办公室。” 李医生?我愣了一下:“泌尿科的李医生?” “李游啊。”刘护士笑着说。 “他在李游的办公室?”我谢过护士去李游办公室找蒋子卿,路上咂摸刘护士的话,怎么咂摸都觉得有点奇怪。 第274章 对不起啊,筱棠 总觉得刘护士意有所指,但就这几步路也没给我思考的机会。 我走到了李游的办公室门口,她是单独的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 我正要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从里面传出了李游的说话声。 “为了感谢你迁就我去蹦极,那我玩上就迁就你看电影?” 接着,一个男声响起:“只是看电影吗?” “那你还想怎样?” 我惊愕地发现,那个男声居然是蒋子卿的。 听他刚才的语气,好像他和李游的关系近了很多。 忽然我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了,我就轻轻推开了门。 我便看到了李游和蒋子卿俩人站在拉着窗帘的窗口拥抱在一起亲吻。 我脑子一片空白,至少有好几秒钟都没办法思考。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 我愣在原地,直到那缠绵的两个人留意到门口多了一个人,才向我回过头来。 于是,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睛碰撞在一起。 我和蒋子卿眼神触碰,他看到我极为惊讶,下意识地松开了抱着李游腰的手。 “筱棠?” 我反而张口结舌了,我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的。 “筱棠,你来找我?有事吗?” “我,不好意思,我去你办公室找你,刘护士说你应该在这里,啊,你忙,你忙,我不打扰,我没什么事。”我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说完转身就走。 我的脚步又急又乱,左脚踩到右脚差点没把我给摔死。 蒋子卿从后面追上来,拉住了我的胳膊:“筱棠。” 我站住了,抬起头看他。 真的好尴尬,打死我都想不到我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我跟他干笑:“我真没什么事,就是路过医院过来看看你而已,不过。”我紧捏着手里的纸袋,我很脑残的自己烤了饼干和做了心形的巧克力,虽然那个形状被若若说成像屁股。 但我觉得蒋子卿应该很高兴,因为是我做给他的。 我把纸袋挪到身后,自以为不动声色:“你和李医生什么时候开始的?都没告诉我。” 他有点尴尬,神情很不自然:“也就最近。” “哦。”我舔舔嘴唇,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恭,恭喜啊。”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觉得多余和奇怪,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应急反应还是挺好的,但今天表现得很差。 我状若白痴,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决定落荒而逃,我说:“那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那,我送你。” “不,不用了。”我直摆手,忘了手里拿着纸袋,然后我就把纸袋里的饼干和巧克力掉出来了,塞了一地。 那块心形的巧克力碎成了好几块,这下连屁股的形状都看不出来了。 而那裂开的地方就像是一只裂着的大嘴正在无情地嘲笑着我。 仿佛再说,哈,傅筱棠,你也有自作多情的一天。 是啊,我凭什么觉得人家蒋子卿就一直会无怨无悔地等着我呢。 我慌手慌脚地将饼干和巧克力捡起来,蒋子卿蹲下来帮我一起捡。 “饼干和巧克力是送给我的?”他问。 “不,你想多了。”我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只是经过这里,没事了,我先走了。” 我收拾好纸袋里的东西,提着就匆匆忙忙地走进了电梯,蒋子卿还想跟我说点什么,但我就好像后面有鬼追我一样。 我低着头进了电梯,心脏咚咚咚跳,好像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等电梯到了一楼,我埋头就往外冲,然后便撞在一个人身上。 我立刻道歉:“对不起啊,我没留神。” 对方却跟我说话:“傅姐?” 我抬起头,我撞到的人居然是蒋子卿的妈妈。 自从上次她跟我谈过之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了。 我肯定笑的有点难看:“蒋伯母。” “你怎么了,你不舒服还是孩子不舒服?” “都挺舒服的。”我说:“哦,孩子鼻子上长了几颗脂肪粒,不放心过来问问。”我随便编了个理由。 “哦,”蒋伯母笑着说:“那个不碍事的,新妈妈就是容易瞎担心,放心吧。” 我笑笑,我们正挡着电梯口,我赶紧让开,蒋伯母也没进去,跟我走到一边攀谈。 “还没恭喜你呢,生了两个胖子。” “胖是挺胖的。”我喃喃的。 “傅姐,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哪,你看,我让你重新选择还是没错的吧?你和你前夫也快复合了吧?我们家子卿和李游发展的也挺好的,多谢你放手。” 蒋伯母是真心跟我道谢,虽然听起来有点刺耳。 我从来没想过放手,我只是在想等我生下孩子以全新的面貌,最好的状态出现在蒋子卿的面前的。 却没曾想,他已经和李游在一起了。 我跟蒋伯母很虚弱地笑了笑说:“那您先上去吧,我也走了。” “以后有空来家里玩啊。”蒋伯母跟我客套着。 我走到门口,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感觉。 伤心的也算不上,但多多少少有点失落。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便给胡师傅打电话,刚才我还一个劲地让人家回去,结果估计胡师傅还没开到家又得折回来。 我对胡师傅说:“胡师傅,你再回来接我一趟吧!” 挂了电话,我在医院门口的一棵大树下发呆,忽然蒋子卿打电话来了。 我犹豫了一下接通,里面传出了他低沉的声音:“筱棠,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我笑起来。 “我应该告诉你的,但又觉得特意说有点奇怪,所以” “没事,”我飞快地打断他的话:“你有了新恋情我高兴还来不及,刚才那句恭喜是真心的,哪天我请你和李游吃饭。” 我想起了有一天,我看到蒋子卿坐在李游的车后面,可能那时候他们就开始了吧! 但人家蒋子卿也没错啊,我那时候的确跟他说的是分手,又没让人家等我,我凭什么会觉得蒋子卿能一直在原地等我呢? 第275章 我的计划被打乱了 胡师傅的车开过来,我对蒋子卿说:“车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筱棠。”他在电话里喊我的名字,还是那么温柔。 就是因为蒋子卿对我太温柔了,从上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喜欢我,我知道暗恋的滋味很辛苦,我以为我今天是来圆他的梦的,其实是我想多了。 我说:“嗯?” “你今天的裙子很漂亮。”他说。 “又不是穿给你看的。”我哈哈大笑,胡师傅把车开到我的身边,看我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估计以为我疯了。 “好了,不说了,再见。”我上了车,把电话丢在车座上。 胡师傅回头看我:“怎么了姐?蒋医生今天没空吗?” “他以后也没空了。”我跟胡师傅笑笑:“人家谈恋爱了。” 胡师傅愣了一下,随即有点为我忿不平:“我们姐这么漂亮又有本事,什么好男人不会有?” “开车吧,不回家。” “去哪?” “就把我放到步行街吧!” “也好,姐,你去购购物多买点东西就开心了。” 我不伤心,只是有点遗憾,还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一厢情愿的觉得有人会一直无怨无悔地爱我。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我的坏心情购物也不能缓解,我穿过整个热闹繁华的商业街,今天是周末,人多的很,熙熙攘攘擦踵摩肩。 我走出商业街越走越远,走到两条腿都酸了,才发现我是往城郊的方向走。 这里人没市中心那么多了,人行道上没什么行人,只有马路上匆匆开过去的车。 泗给我打电话,我不想接,挂断了。 我妈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想接,挂了之后发了个微信给她,免得她担心。 我说:“我在玩,勿扰。” 然后我就走到了一个湖边,在草地上坐下来发呆。 蒋子卿这件事对我来说倒不算什么打击,但是忽然打乱了我的人生计划。 在我的计划里,我找到蒋子卿跟他表白,从此王子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做他医术高明的医生,我做我的霸道女总裁。 双剑合壁天下无敌,等到一切水到渠成了,我们再结婚,举行盛大的婚礼。 然而,我的计划在源头就被掐断了。 我觉得一定会在原地等我的人,并没有等我。 当然,蒋子卿没错,是我高估了我自己。 我托着腮看着湖发呆,这个湖我们时候家里人出来野炊的时候来过,湖水很蓝,非常漂亮。 后来我就特别喜欢来这边,一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就会过来和湖嘚啵嘚啵嘚,把它当作我的树洞。 我从天亮一直待到天黑,手机就没停过,再然后它就被他们活活打没电了。 没了太阳有点冷,我只穿了一条连衣裙,毕竟刚刚立夏还没到真正的夏天。 我抱着双臂窝成一团,就算冷我也不愿走,因为这里安静。 我把脸埋在我的臂弯里都要睡着了,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有人过来了。 我正要抬头看看是谁,一件衣服披在我的肩膀上。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淡淡的柚子沐浴露的味道。 是顾言之。 果然,他在我身边坐下来,我很惊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其实,我比你想象的了解你。”他跟我笑,黑暗中,他的眼睛特别亮。 他从他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纸盒子,打开来居然是炸鸡。 我一天没吃饭了,好饿。 我拿过来就啃,他递给我手套:“别着急啊。” “江湖儿女,不拘节。” 他笑着帮我戴上手套:“吃的满手油这里没办法洗手。” 顾言之算是雪中送炭,哦不,饿中送鸡。 他居然还带来了啤酒帮我打开给我:“我想,你现在应该需要这个。” 我好久没喝酒了,我酒量之烂,烂出天际。 我喝了一大口,畅快淋漓。 顾言之喝酒吃鸡的模样依然儒雅,我嘲笑他:“何必这么重的偶像包袱?这里除了我又没人看你,再说现在我也不是你的脑残粉了。” 他微笑,我一直觉得顾言之的眼睛里有星星。 他还是帅的,他的笑容一直温暖。 虽然泗一天到晚说他渣,但平心而论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爱我,他娶我只是因为我跟他求婚了好多次。 那是处于友情和同情,不是因为爱。 而他对温采音的感情绵长专注,对温采音而言他是深情的。 如果说顾言之有什么错的话,那只能说他瞎。 看他特意带着酒和炸鸡来找我,我想他应该是知道了蒋子卿的事情了。 我说:“胡师傅说的?” 他摇摇头:“你今天穿的这么漂亮,不是为我的,我就知道肯定是蒋子卿了。” 然后,我就失败了。 我很挫败,甚至有点丢脸。 我飞速地喝掉了一整罐啤酒,其实也就三百毫升。 我喝光酒学电影上用力把易拉罐捏扁,然后再用力丢出去。 过了三秒钟,又灰溜溜地捡回来。 这里风景如此怡人,不能这么没有公德心。 顾言之给我开了第二罐递给我,我看看他:“你该不会是想要把我灌醉,然后对我欲行不轨吧?” “没必要。”他把啤酒罐塞进我的手心。 没必要是什么意思? 我没细究,仰头喝了一大口。 忽然觉得啤酒没那么难喝,因为我现在已经有点晕晕的了。 微醺的我,忽然有点伤感。 我抬起头看着顾言之好看的眼睛,试图找出他眼睛里藏的星星。 “顾言之,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走出你的漩涡?”我问他。 他看着我,喝了一大口啤酒。 “我终于整理好了自己,做好了准备,但是我这边已经radyg了,他却早就跟我saygdby,选择了李游。” “所以,你这是失恋了?”他淡淡的。 “算是吧!”我不知道我此刻的心情算不算失恋,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难过。 只是有一种原来所有的事都不在我的掌握之中的感觉。 我想要的,永远不会被我把握住。 我躺倒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今天晚上有星星,一闪一闪的,特别亮。 第276章 和往事和解 顾言之也躺在我身边,我们一起仰望星空。 我扭头看看他,忽然笑了:“你知道吗,以前我被你伤的时候,我就会到这里来黯然神伤,陪着我的是蒋子卿。现在我因为蒋子卿跑到这里来,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我们这纠结的恋情就是个圈啊,而失意的那个人,总是我。 “筱棠。”他叫我的名字。 “有话说有屁放。”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的?” 嗯,这是个好问题,我得想一想。 “没有那么一道明显的分割线,从哪一刻开始我就忽然不爱你的,失望和绝望是慢慢累积,这样。”我的手悬在半空中比划着:“我们新婚的那个晚上,你接到了关于温采音的电话就立刻从我们的床上离开了,这时候,失望在这里。” 我用手划了一条直直的线,仿佛一只瓶子,那条线只在瓶底。 我扭头看他,他很认真地在听。 “后来你失联四十八个时,我去了机场等你一起去冰岛,你没去,这时候失望在这里。”我又用手比划了一条线。 “我从机场回来在医院里找到了你,看到你衣不解带地守在一个你明知道三年前抛弃了你的女人身边,这时候失望在这里。” “第二天夜里你终于回来了,你跟我说离婚,这时我们才结婚不到七十二个时,而你留给我的只有几个时。”我侧过身躺着,注视着顾言之的侧颜:“这时候,失望已经把我的瓶子快装满了。” 他没说话,事实上这个时候,他能说什么? 我从来没跟顾言之说过这些,我也没打算说。 今天借着酒劲,反正他问,我就说。 “温采音欲擒故纵跑到铁道边装死,她那样拙略的演技我都看得出,你顾言之看不出吗?还是你对温采音从来就带着一层滤镜,过滤掉她的丑恶和虚伪。那天你跟我发了火,我也第一次对我爱你这件事情有了之质疑。” 我叹了口气,幽怨的像个死不瞑目的女鬼。 “再后来,我也装病,你终于答应陪我去冰岛,但是温采音一个电话你就丢下我回国了,那时候我对你的失望,”我顿了顿,我惊喜地发现再回顾这些往事,我已经很平静了,没有委屈和愤怒:“已经变成了绝望,所以以至于即使我发现我怀孕了,我仍然毅然决然地跟你离婚。”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顾言之,他即便平躺着,五官也是立体的:“所以,你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你的,我真的说不好,失望就是这样慢慢堆积起来,就像是一座高楼不可能一夜之间拔地而起。” 顾言之也坐起来了,他注视着我:“你现在对我,还有瓶子吗?” “嗯?” “重新建立起信任和好感的瓶子。” 我仔细想想:“其实,我早就释怀了,我失明的时候你跟在我身后的无数天,那时候我就已经不恨你了。其实想一想,你也没什么错,你只是不爱我。不爱不是罪,因为不爱,所以那些深夜里的一走了之和我伤心欲绝的视若无睹,其实都没什么。” 是的,我早就想明白了,顾言之对我的漠视都是因为不爱,我总不能我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强求别人努力爱我吧! 有些东西的确是可以努力之后达成的,有些东西却不能。 我是个成年人,我早就学会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美梦了。 我宽宏大量地跟顾言之微笑:“所以你对我千万别有什么抱歉,我当初痴迷地爱你也不是你的错,而你不爱我谁也不能强求。” “我自以为,那时候我没有伤害到你。”他喃喃的。 “我要的感情你给不了我,对我来说就是种伤害。” 顾言之忽然沉默了,然后他好久都没说话。 咦,我们的话题好像跑题了。 今晚不是安慰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迎接的新感情泡汤的事情吗,为什么会扯到我和顾言之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喂。”我拍拍他的肩膀:“虽然你作为爱人不怎么样,但是你作为朋友还是可以的,泳哲哥出事,江翱出事你都不遗余力地出人出力,我只是否定你作为爱人的身份,没有否定你全盘,伙子,加油啊。” 我看着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我悻悻地缩回来。 “你想听听我对你的想法吗?”他问我。 听听也无妨,我耸耸肩:“洗耳恭听。” “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实际上你也很讨人喜欢,身边的人没有不喜欢你的,我也很喜欢你。” “但不是爱,你爱温采音。”我插嘴。 他很容忍地看着我笑:“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习以为常,我渐渐习惯了你对我的好。温采音第一次离开我的时候我就清楚她是因为什么,你陪在我身边的三年,对我而言就像是呼吸,其实我是赖以生存的,但是因为太普通了,所以我常常会忘了你的存在。” 他在看着我,这样微弱的路灯下,我都能看到他的的眼里有我。 我披着他的外套,炸着脑袋上的乱毛坐在他的对面。 “别说我是呼吸,我对你而言这么重要?现在我离开你了,你就呼吸不过来了?”我笑。 “忽然有一天,我觉得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看你和蒋子卿在一起有说有笑,我才知道那种感觉是失去。” 我鸡皮疙瘩爬了全身,事实上顾言之非常诚恳,我也相信他说的话是发自真心。 但现在,我们说这些都晚了。 今晚正好,就像是一个结束语,为我和顾言之的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做一个结束。 我向他伸出手:“顾言之,我们和解吧,过往的那些爱和不爱,辜负和绝情,统统丢掉吧,我们做朋友,最普通的也最亲近的朋友,就像是我和泗之间,无话不谈的朋友。” 他看着我伸过去的手,看了良久。 我不知道他此刻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是真心的。 顾言之是个好朋友,可能不适合做我的爱人,但做朋友他没挑的。 终于,顾言之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他点点头:“好,我们和解,从此后做朋友。” 第277章 第277章 我们只是朋友了 我和顾言之拥抱了,自从我跟他离婚之后,我第一次真心诚恳地跟他拥抱。 他的怀抱很温暖,我很开心我又找回了一个朋友。 为了纪念这个划时代的夜晚,我和顾言之勾肩搭背地拍了一张照片发了微博。 一分钟之内,我的微博下面留言区炸掉了。 泗一连发了好几条:“卧槽,卧槽,卧槽!” 我知道她误会了,任何人都会误会,不过管她呢? 我们喝光了顾言之带来的啤酒,他带了半打,我们一人喝一半,我忍住了没吐但是想上厕所。 他牵着我的手带我逛遍整个湖边也没找到厕所。 他很认真地对我说:“要不然,你在那棵大树后面吧,我帮你看着。” 太丢人了,我又不是狗,我不能随地大便。 虽然我喝醉了,但是我仍然要守住底线。 于是,我吐了顾言之一身,他开着车带我去附近的洗手间。 我歪歪倒到,他一手撑住我推开女洗手间的门问:“里面有人吗?” 没人回答,他扶我进去,我隔着门板知道他在外面。 我不要他听我上厕所的声音,很羞耻。 “你出去啦!”我拍着门板跟他大叫。 “你会摔倒的。” “不会啦!”醉是醉了,但我还有羞耻心的好不好:“你出去啦!” 顾言之终于出去了,我虽然喝醉了,但总不至于一脑袋扎进马桶里。 喝醉的我,打开了心结的我非常愉快,一路高歌地回家。 是顾言之把我从车里抱下来,然后又一路抱进我家。 我依稀看到我妈我爸和筱安排成一队站在门口呆若木鸡地看着我。 我妈说:“我的天,言之,你怎么让她喝了这么多?” “不多。”我从顾言之的臂弯里挣扎着跟我妈竖起三根手指头:“不过三罐啤酒而已,意思啦!” 顾言之抱我进房间,放我在我的床上。 我搂着他的脖子跟堆在我房间门口的所有人宣告:“喂,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顾言之,从今天开始起他是我的哥们儿,也是我孩子的爸,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不要欺负他,欺负他就是欺负我。” 然后我倒下,头晕眼花。 我这是第二次喝醉,三易拉罐的啤酒醉到我怀疑人生。 夜里我被筱安过来给我灌了好几次柠檬水,跑了几次厕所之后才终于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坐在床上,发现若若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的房间来趴在床上看着我。 “傅筱棠,你为什么又笑又唱,闹了一整晚?” 呃,这个问题令我有点羞耻。 我摸摸她的脸蛋:“我吵醒你了吗?” “筱安哥哥在走廊里跑来跑去的,吵醒我了。” 她称呼所有人都有礼貌的很,单单叫我就是连名带姓的。 筱安还在我的房间里,我喝醉了给孩子担心坏了。 我说:“你快去睡吧,明天不是还要上课?” “姐,你就是和顾言之复合了也不需要这么高兴,宣告了全世界就行了,何必把自己喝成这样?” 看来大家都误会了,我现在头疼欲裂,没功夫跟他解释。 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你快去睡,明天再说。” 若若爬上我的床:“筱安哥哥我照顾她,她夜里要喝水了我帮她拿。” “若若乖。”筱安摸摸她的头:“那我去睡了。” 若若躺在我身边,大眼睛咕噜咕噜地看着我。 我说:“干嘛总是看着我?” “你生完了孩子,现在可以跟我爸爸结婚了吧?” 这妞,还在惦记我。 我搂着她闭上眼:“别这么贪心,我只能做你朋友不能做你妈。” “傅筱棠,不如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这妞长大了肯定是谈判高手,到现在都不放弃。 一觉醒来天大亮,若若不在身边了,但换成了泗的大脸。 她要吓死我,我捂着胸口:“大姐,你别把脸凑到我脸上行吗?” “你什么情况?”她盘腿坐上我的床:“你和顾言之复合了?” 我下床去洗手间洗漱:“关你屁事?” “我就知道你会复合,我跟筱安打赌了,他还说你否认了。哈哈哈。”泗放声大笑。 “你跟他赌什么了?” “一辆车,他过生日的时候我送他一辆车。” “那你赢了呢?” “他所有的金库里的钱都给我。”泗笑的好贱。 不过她惨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准备车吧!” “什么意思?” “我没跟顾言之复合,我只是和他和解了。” “和解又什么意思?” “不再纠结往事,我和顾言之从此是朋友,特别特别好的朋友。” 我打开电动牙刷刷牙,滋滋滋嗡嗡嗡都盖不住泗的聒噪声:“所以你微博里那张勾肩搭背的照片,其实是哥们照?” “当然了,哪对情侣会那么拍照?” “我看你只是暗度陈仓吧,怕我们会嘲笑你啃回头草,所以才这么说?” 我漱完口,回头看泗:“你输不起。” “谁说的?” “我评论区都说了,顾言之,我哥们。” 泗叨叨咕咕的跟在我身后:“那你昨天是怎么回事嘛,喝了那么多酒?” “三罐而已。” “你酒量差又不是不知道。”她还不死心:“你穿的那么漂亮出去,又被顾言之抱着回来,任谁都会误会嘛!” “我穿的漂亮不是因为顾言之,我去找了蒋子卿。” “所以,你是和蒋子卿恋爱了?” “不是。” 泗彻底崩溃:“那到底怎么了嘛!” “蒋子卿和李游恋爱了。” “啊。”泗傻眼了的模样:“卧槽,我还以为蒋子卿对你有多长情,结果这才多久他就转头去爱别人了。” “你这话说的,我又没对人家承诺什么,人家凭什么对我死心塌地?” “所以你昨天喝醉了是因为蒋子卿?”泗穷追不舍,她就是要搞清楚我昨晚喝醉了到底因为谁。 其实不为谁,再说昨晚喝醉了我很高兴啊,我想通了很多事情,也不纠结了。 我走过泗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肩膀:“朋友,拜托格局大一点。” 第278章 孽缘啊 和顾言之做朋友这件事情,简直是我智慧的结晶。 忽然我和他原本纠结的关系立刻得到了升华,相处起来顺畅多了。 起初山项目合作,让我们有了很多相处的机会,所以我选择我们做朋友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不过,我和顾言之做朋友的事情,让顾妈妈他们有点失望,他们还是希望我和顾言之能在一起的。 老太太居然还跟顾妈妈说:“我们家只认筱棠这个儿媳妇,她生的孩子都比别人生的好。”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老太太对我的偏爱了。 可能吧,只要筱棠出品,必属精品。 祁楚终于来接若若了,她在我这里足足待了快有三个月。 若若离开的时候有多撕心裂肺,就说明她有多习惯这里的生活。 她搂着我的脖子不撒手,哭的肝肠寸断。 我妈看了都不忍心,后来若若走了她跟我说,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让我做若若的妈了。 好容易说服了若若,祁楚带她离开,承诺暑假再带她来,算算看也只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若若才答应。 祁楚跟我无奈地笑:“你身上就是有种魅力,让大人孩子都念念不忘。” 我想我应该知道他说的大人是指谁,但我没接他的话茬。 我对祁楚真的没那个感觉。 送走若若,夏天来了。 今年的夏天格外热,我家的大明热的天天趴在游泳池的边上乘凉。 家里那两个胖子也特别怕热,只要稍微热一点就哇哇大哭。 泗很喜欢他们,几乎隔一天就要来看看他们,抱着包子面条亲个不停。 我说:“喜欢孩子自己生。” “筱棠。”她凑过来:“你传授传授经验呗?” “什么经验?” “当初你和顾言之怎么一下子就怀孕的?” 她又来了,我听的烦之又烦:“这是独家技术,不传儿不传女。” “那不就失传了?”她嬉皮笑脸,随即又愁眉苦脸:“姐们结婚三四个月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三四个月,又不是三四年,那么着急干嘛?” “生了孩子就算完成任务了啊。” 我瞪着她,一向洒脱从来不把这些事情当回事的泗好像变了一个人,自从泳哲哥去世之后,她就变了。 我想,如果不是泳哲哥不在了,她哪怕和江翱一辈子耗下去也不会结婚的。 话说,江翱在国外待了也好久了,我听顾言之说,过几天再做一个检查就可以回国了。 我不知道当泗再看到江翱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心如止水。 但我看她和贺云开很恩爱,她还为贺云开学做饭,每天下班回到家洗手作羹汤。 虽然,她的羹汤基本都不能吃。 一个人肯为另一个人改变,说明她想和他长久地在一起。 泗在用力生活,但难免有些用力过猛。 江翱出现在我们面前是猝不及防的。 那天泗要学做咖喱蟹,让我陪她去买食材。 我们在菜市场的水产铺子前挑螃蟹,老板推荐我们用青蟹,肉质饱满鲜甜,哪怕做砸了人家螃蟹本身底子好,也不会太难吃。 挑了两只超大个的青蟹,泗信心满满地说要做个绝的让我尝尝。 我就怕太绝了,绝到以后不敢再吃螃蟹。 挑完螃蟹我们上车回家,车子刚刚启动,忽然胡师傅往外面看了一眼,声说:“那个人,是不是江先生啊。” 我们立刻往窗外看,一个穿着白色恤的男人正从一辆车上下来。 他戴着墨镜,在阳光下的皮肤白的晃眼,比他身边千姿百媚的女人还要白。 他不是江翱是谁? 我立刻推门下车兴奋地喊他:“江翱!” 他向我们的方向看过来,看到了我跟我笑笑,便向我走过来了。 我回头去看泗:“是江翱哎。” “呵。”明明很兴奋,她却翻了个白眼:“终于出现了。” 江翱走到我们车前,摘下墨镜跟我们打招呼:“嗨,这么巧。” “是啊,这么巧?”泗尖酸刻薄地开口:“你这是投胎成功了?长的也太着急了吧,才几个月就这么大了。” 我用胳膊肘撞她,她梗着脖子:“我哪里说错了?算什么朋友嘛,一消失就这么久。” “你想我?”江翱笑嘻嘻。 泗白眼翻出天际:“你想得美,我是怕你死在外面没人给你收尸。” “不用,多的是。”他扭头看看身边的年轻女孩,女孩子赶紧靠在江翱的肩膀上。 这女孩,不知道是江翱又从哪里找来的挡箭牌,我真是服了他,一定要这样吗? 我说:“今天太阳好大,要不泗晚上做咖喱蟹,一起去她家尝尝?” “我只买了两只。”泗很不敞亮地说。 “可以再去买两只嘛!” 江翱抿抿唇,他戴上墨镜:“也好,尝尝嫁为人妇的泗手艺怎样。” 我发了泗家的地址给江翱,他说要先送美女回家,等会就来。 江翱转身上车了,泗这个没风度的立刻在背后说人家坏话:“戴着墨镜跟我们说话,也太没有礼貌了。” 她这个傻妞,只有戴着墨镜,她才不知道江翱一直在看着她。 我们又去买了两只蟹,贺云开下了班就回来帮忙。 他知道他老婆一做饭,整个厨房就像战场。 还好他回来了,我们都不会杀蟹。 但是别看贺云开人高马大,居然也没敌得过螃蟹。 江翱拿了很多水果过来,看见我们都在跟螃蟹奋战。 他卷起衬衣的袖子问泗:“你家有围裙吗?” “干嘛?” “帮我穿上。” “别告诉我你会杀螃蟹。” 泗拿来围裙帮江翱穿上,江翱张开双臂,他低下头看着泗的时候,眼神真的特别温柔。 孽缘啊,他活着,泗却已经是他人妇了。 泗还特意给江翱打了个蝴蝶结,他走过去拿起一只蟹,直接掀了它的壳子,然后手起刀落斩成两半。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和泗都看愣住了。 贺云开喃喃地说:“怎么能让客人干活?” 然后他就溜出厨房去了。 第279章 你怎么会做饭? 我和泗趴在厨房的玻璃门上瞻仰江翱在里面斩蟹,泗看得直摇头:“啧啧啧,这么看来没杀过几个人哪来的这种技术?” 我可记得江翱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家佣人居多,光厨子就好几个,他也有轻微洁癖,本身就不爱做饭,现在居然会杀蟹,真是奇了。 他斩完蟹洗干净手走到门口问我:“你要教泗烧咖喱蟹?” “呃,事实上我也不会。” “所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两个什么都不会的人要做咖喱蟹?” “我们有食谱。”泗说。 “如果食谱有用的话,每个人都是大厨。”江翱转身又进了厨房:“我教你。” “哎?”泗瞅瞅我:“我没听错吧,他说他要叫我做菜,他连蛋炒饭都不会耶!” 我也惊奇,于是我跟着进厨房看江翱做饭。 他熟练地切葱姜蒜,刷刷刷,姜丝切的好细。 “你家面粉在哪里?”江翱一边切菜一边问泗。 “面粉?我们家好像没面粉。” “淀粉也行。” “什么是淀粉?” 我都听不下去了,翻箱倒柜找出淀粉递给他。 江翱说:“倒出半碗,然后把蟹的横切面沾上淀粉。” “为什么?” “叫你做就做。” 泗很不服气,一边翻白眼一边照做。 我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江翱起锅烧油,把沾了淀粉的蟹放进锅里煎,然后爆香葱姜蒜,炒到螃蟹颜色变红了,放咖喱,香茅,椰浆一起煮。 看江翱的行云流水的操作,让我有种他是个厨子的错觉。 江翱怎么会做饭? 泗看得目瞪口呆,悄悄跟我咬耳朵:“架势挺唬人的,但我保证肯定很难吃。” 我悄悄退出厨房,贺云开正在客厅捣鼓他的机器人。 他们家全是高科技,就连端茶送水的都是贺云开公司研发的机器人,长的像个汽油桶,圆滚滚的,端着托盘跑来跑去。 贺云开说:“我打算研发一个能做菜的机器人,这样泗就不用下厨房了。” 他是有心,不过这不是机器人能解决的事。 “泗是想学会为你做饭,其实真的只是要有人做饭的话,家里阿姨会做,也可以请一个厨子。” 贺云开摸摸后脑勺:“那倒不必,反正我吃东西也不挑,天天吃外卖都行。” 呃,我有点低估了理工男的脑回路,我败下阵来。 我坐在沙发上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江翱和泗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江翱很认真地教她做饭,泗很认真地学。 我说:“你不打算进去一起帮忙吗?” “呃。”他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捣鼓他的东西:“反正我也帮不上忙,等会我洗碗。哦不,我们家有洗碗机。” 忽然我觉得,贺云开不仅简单,他比泗还要神经大条。 看上去他们好像是同类人,但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讲婚姻的书,说越是同类人越不适合一起生活。 至于什么理由我都忘了。 两个时后,泗端出一桌子菜。 咖喱螃蟹用锅端上来,家里没那么大的盘子。 还有好几个炒菜,只看颜色就觉得好吃。 贺云开热情地招呼我吃菜,泗用眼神告诉我肯定不好吃的信息。我觉得未必。 我尝了点咖喱,味道居然绝了。 泗见我惊呆了的表情也吃了一口:“卧槽!” 她直拍大腿:“绝了,这玩意我拌饭吃能吃两大碗。” “先吃螃蟹再说吧。”江翱扔了一只蟹钳到泗的碗里,他已经帮她剥好壳了。 剩下的几个菜也巨好吃,我不知道江翱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他怎么还有这个技能。 贺云开飞快地吃完两碗饭,让我们慢慢吃,然后又去捣鼓他的高科技去了。 我回头看着贺云开在客厅的背影,声问泗:“他一直都是这么无趣?” “偶尔我们会一起打电动。”泗说:“他吃东西不讲究,吃饱就行。” 那她何必学做菜,刚才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估计都没吃出味道来就吃完了。 我们三个人吃掉了整桌菜,撑的快要死掉。 泗惊奇地问江翱:“你不是不吃晚饭的?现在怎么也食人间烟火了?” 吃完饭,我和江翱洗碗,泗在外面餐厅里切水果。 江翱洗碗我擦碟子,我接过他洗干净的碟子一边擦一边问他:“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没学过。” “你自学成才?” “我这颗心脏的主人,是个美食爱好者。”江翱说。 我停住了擦盘子的动作:“所以,他以前会的技能你都会吗?” “目前只发现我会做饭。”江翱侧过脸跟我笑:“还有,我比以前爱笑了,控制不住的。” “下午你身边的美女是谁?” “我爸的新欢,借来用用。” 我就知道,我叹口气:“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跟以前一样,我回来之后我爸立刻让位,前几天就开始计划下半年的环球旅行了。” “除了工作呢?” “然后,就活着。”他轻描淡写的:“你放心,我不会打扰泗的生活的。” “吃水果啦!”泗在厨房门口吆喝了一声,我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盘子掉在地上打碎。 我气的用抹布丢她:“要命啦,你是要吓死我?” “你们在声嘀咕什么?”泗端着果盘瞅着我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是啊。”江翱把最后一个盘子递给我:“当然说你坏话,不然人生乐趣在哪里?” 他走过去在泗的果盘里拿了一块凤梨一边吃一边走出了厨房。 泗气的翻白眼:“筱棠你看,他真贱。” 她这个傻妞,她眼中的这个贱人下午大概在大太阳下面转了好一会,就为了跟她偶遇。 第280章 他还在生我气 在泗家待了一会,江翱送我回家。 他亲自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看着他开车的样子,忽然觉得恍如隔世。 上次见他还是他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的模样,现在他已经生龙活虎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我看的泪眼婆娑,他一扭头看到我的脸就笑了:“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你昏迷的时候,泗天天跟我说你被挖心了。”我用纸巾压掉眼角的泪:“有那么一阵子,我都觉得你肯定醒不过来了。” “帮我跟顾言之说声谢谢。”江翱说:“这次没有他,我已经死了。” “你自己跟他说。” “男人之间说这个有点奇怪。”他等红灯又重新启动的时候,向后视镜里看了几眼,我发现他总是看后视镜,于是我也看了一眼。 我们车后面有辆出租车,好像打我们从泗家出来就一直跟着。 “那辆出租车”我喃喃自语:“是不是一直在我们后面的?” “没事,不用管他。”江翱把我送回了家,在我家大宅门口停下来。 我说:“你进去坐坐?我妈上次还说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改天来蹭饭,现在太晚了。”他下了车帮我拉开车门,我发现他比以前绅士又体贴了。 我忍不住说:“你还真是变了一个人。” 他笑笑:“你换颗心脏试试。” 我才不试,我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我走上了我家门廊,想起那辆出租车,有点不放心地跟他说:“我觉得有人跟着你的车,你还是心点吧!” “我没仇家,不用担心。”他淡淡的:“进去吧,我走了。” 我回到家,我妈还没睡,在客厅走来走去。 这几天孩子在顾家,我妈心里没着没落的。 “对了,前面保安打电话来说江翱送你回来的?” “嗯。” “江翱回来了啊?他真的去环游世界了?” “嗯。”我换了鞋上楼:“妈,我上楼去睡了。” “哦,”我妈的目光一直追随我上楼:“筱棠,明天我去顾家看孩子,你去吗?” “还有几天他们就回来了,您至于吗?”我走进我的房间,轻轻掩上门。 我妈醉翁之意不在看孩子,她是想拉我去顾家,现在顾言之住回顾家了,我妈希望我和顾言之多有联系。 其实,我们现在联系挺多的,起初山已经开工了,我和顾言之经常一起去现场。 但我们现在真的已经是朋友了,最普通的普通朋友。 临睡前,我接到了蒋子卿的电话。 说真的有点意外,因为自从上次我去医院里找他到现在他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我接通了按了免提放在梳妆台上,就开始往脸上涂我的护肤品。 “筱棠。”电话里传来蒋子卿的声音。 “嗯,我在。”我说。 “要睡了?” “还没,在往脸上抹老树回春膏。” 蒋子卿笑了:“你才6岁就说自己老。” 我觉得他笑得很不自然,凭我认识他这么多年的直觉,他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肯定有事。 我说:“有事?” “啊。”他哼哈了一会,聊天气聊时事,听的我哈欠连天的,终于他切入了正题。 “电子请柬我已经发给你了,改天我把纸质请柬送给你。” “请柬?”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要结婚了。”蒋子卿说。 我有短暂的沉默,事实上我有点愣。 好几秒钟后我才反应过来:“和李游?” “不然呢?”他轻笑:“我在你心里没那么随便吧?” 他和李游谈恋爱没多久吧,这么快就结婚了? “哦,那,恭喜啊。”我又有感而发地自语了一句:“好快啊。” “遇到了对的人,快一点也无妨。”蒋子卿说:“感情这东西不是熬汤,火慢炖什么的。” 听他这个意思,和我在一起就是错的? 我怎么听出了蒋子卿的意有所指? 我顿了一下:“你是不是对我跟你分手的事情还有点生气?” “哪里,”他笑道:“陈年往事了不必再提,但我发现这种事情还是得自己摆正位置,不把自己当作备胎的时候,就会发现身边人的好。” “我从来没把你当做备胎。” “那,就这样,改天我送请柬给你。” 蒋子卿挂掉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我能听出来蒋子卿对我是有怨气的,怪不得他一直没给我打电话,自从我们分手之后他就很少跟我联系。 原来,他一直在生我的气。 他觉得我是在刚刚失明最无助的时候选择跟他在一起,后来我逐渐适应了,就把他给甩了。 所以,蒋子卿一直在生气,他才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和李游恋爱。 真的恋爱之后,可能他爱上了李游。 他可以爱上李游啊,也可以误会我。 不要紧,我没打算解释,也解释不清。 难道要我跟他说,因为你妈妈三番两次来找我,我才决定暂时跟你分手? 我无所谓蒋子卿怎么看我,但是心里也有点堵。 原来我以为最懂我的人,其实没那么懂我。 可能,一个人暗恋对方太久了,时间长了都会产生疲惫感和厌倦感,甚至还有对对方的厌恶。 比如我,一旦清醒就不会再回头了。 第二天是周末,蒋子卿把请柬送到家里来的。 他和李游手拉手出现在我面前,带来一只精致的果篮还有一封精美的请柬。 我真挚地祝贺他们,蒋子卿几乎眼里没我,此刻他的眼里全都是李游。 他这样我挺高兴的,只要他觉得找到了真爱,是不是我都不要紧。 因为我发现我对蒋子卿只有遗憾没有别的,我就知道我仍然没有爱上他,或者以后也不一定会爱他。 我对他的义无反顾只是觉得他这么多年来的爱慕应该得到回报而已。 李游等于是拯救我们的天使,如果没有他,也许我会和蒋子卿恋爱结婚,我会像泗一样用力去爱蒋子卿。 但也许,在某个寂静的深夜,我发现不论我万般努力我都没有爱上他。 我真心真意地祝福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第281章 璞玉 蒋子卿他们走后,我妈不胜唏嘘。 “哎,原来蒋子卿我觉得挺靠谱的,对你一心一意,怎么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您这话说的。”我笑着说:“我跟人家分手了,还不兴人家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理是这么个理。”我妈沉思片刻:“结婚就结婚吧,反正你也不爱他,那言之” 我就知道她绕来绕去要说到顾言之的身上。 我和顾言之现在是朋友,哥们,姐妹。 对朋友下手是无耻的,我们现在是无比纯洁的革命情谊。 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跟筱安说的,孩子下了课回家,晚上非要带我去参加他朋友的生日宴会。 我说我一把年纪了跟他们掺合什么,筱安很生气的模样:“你也就比我大四岁,装什么年纪大?” 是,我的年纪是不大,但是我经历的多。 二十六岁经历的比人家四十多岁的都多。 瞎了又复明,结婚又离婚,曾经爱我的人现在变成路人,我曾经爱的人又成了朋友,还生过两个孩子。 我真可以用千帆过尽来形容,心境历经了风霜。 我被筱安缠的没法,只好跟他去参加生日宴会。 过生日的是一个男孩子,我问筱安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喜欢什么,筱安让我猜。 我说:“你千万别让我猜,不然后悔的是你。” 顾言之二十二岁的时候我送的礼物是一套名牌西装,因为那年他正式走马上任顾氏的总经理,那一年他才大二。 但是每个人的二十二岁都不一样,总不能让我也送人家一套名牌西装吧! 我就送了他一部最新款的游戏机,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我想没有年轻的男孩子不喜欢。 人家在家里举办生日宴会,家境不错,父母都在国外经常,只有他一个人在国内。 今天的主题居然是泳池派对,碧波荡漾的泳池边上用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围成一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们穿着比基尼走来走去。 我声跟筱安说:“有一种酒池肉林的感觉。” “他家常年派对,他爸妈不在他就是脱缰的野马。”筱安往花园中央抬了抬下巴:“喏,野马在那里。” 我随着他下巴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一个裸着上半身只穿着一条泳裤的高个子男生。 他理着平头,肌肉紧实麦色的皮肤,一看就是经常健身晒太阳的那种。 他老远看到我们,伸出手跟筱安打招呼:“嗨,筱安,等一下我过来。” 他的耳朵上戴着钻石耳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长的很好看,属于那种很有攻击性的野性的帅气,和我们筱安长的文质彬彬的不同。 他绕过泳池来跟我们打招呼,筱安介绍我:“嗨,我姐。” 他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向我伸出手:“嗨,我叫璞玉。” 璞玉,这个名字和他的形象完全不同啊。 “璞玉浑金怀瑾握瑜的璞玉。” “傅筱棠。”我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你好。” 和他的外型不同,他的掌心干燥而绵软。 他的笑容,比今天的阳光还要浓烈和炽热。 筱安带我去认识他其他的同学,我能感觉到那个炙热的目光一直缠绕在我身上。 筱安跟我说:“姐,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同学特别迷恋你吗?” 我下意识地找寻那个璞玉的身影,筱安说:“姐,你看什么呢?我给你介绍,这位叫郭航,跟我一个班。” 面前一个个子高高的,白白瘦瘦的年轻男孩子,戴着眼镜,弱质书生的感觉。 他很害羞,跟我握手的时候指尖刚碰到我的手,就像触了电一样立刻就弹开了。 我看到他的耳朵,腾的一下就红了。 筱安非常骄傲,把我拖到一边去跟我炫耀:“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郭航啊,他很长情的,他喜欢你很久了。” “你神经,别说你准备把你同学介绍给我?” “为什么不?他成绩很好品学兼优,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知书达理也很开通,上次我去他家做客,他家庭氛围很好,家庭成员结构简单,家里独子。” “你什么时候变成居委会大妈了?”我快被筱安给笑死:“你神经病,他比我四岁。” “爱情哪有年龄限制?” 我不理他,他真的发神经,我去一边的冷餐区找东西吃。 夜幕渐渐降临,花园里的树干上都缠绕着彩灯,泳池浅蓝色的水面上闪动着波光,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 我不知道是泳池派对,我没带泳衣。 我就坐在沙滩椅子上抱着一盘子水果安然吃瓜,好几个穿着颜色各异的比基尼的美女从我面前走来走去,身材好到我都想吹口哨。 不过,我的身材也不赖,别看我生过孩子了,但老娘是顺产,肚皮上一道疤都没有。 而且,经过我积极的产后护理,肚皮上的妊娠纹已经慢慢地褪去。 我正吃着瓜,一个摇晃的红酒杯递到我的鼻尖,我抬眼瞅,是那个璞玉。 他弯腰跟我微笑,他的牙好白,衬着他麦色的皮肤,嗯,是个迷人的男孩,我看有好几个女生眼睛一直围着他转。 “一个人坐着不喝酒多无聊?” 我没接他的酒杯,他长的挺好看,但是搭讪的手法有点油腻,一看就是老玩家了。 “我吃瓜。”我展示我磅礴的果盘。 他在我的身边坐下来了:“怎么不去游泳?” “没带泳衣。” “没事,我这里有。” 我看看他,这孩子一看就是女朋友论打计算的,有几件泳衣不算什么。 我跟他笑:“不合尺寸。” “你什么尺寸?”他笑容可掬,眼睛往我胸口飘。 但我的眼神却飘在他的脑袋上方,他下意识地抬头,筱安站在他身后阴森森地看着他。 “别打我姐的主意。” “你把姐姐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就来招呼啊,毕竟我是主人家。”璞玉嬉皮笑脸,他摇头晃脑的时候,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闪耀的险些要刺瞎我的双眼。 这时,顾言之刚刚开完会下班,他发微信问我在干嘛,我说:“我已经堕落到来参加筱安的同学生日会了。” 第282章 做我女朋友吧 其实,筱安也很受女孩子欢迎的,我觉得他的气质是介于那个很害羞的郭航和璞玉之间的。 他偶尔会有点羞涩,笑起来的时候整个眉宇间都绽放着魅力。 自己的弟弟,怎么看怎么顺眼。 我吃瓜的那一会,不但有几个男孩子来问我电话,还有好几个女孩子过来跟我打招呼。 她们很有礼貌地称呼我姐姐,我想十之八九都是对筱安有意思的。 虽然我只比他们大上几岁,但跟他们真的玩不来。 我有点意兴阑珊,但筱安和他们玩的正开心,顾言之问我:“无聊还是有趣?” “无聊。” “那我顺便来接你一起去吃个砂锅粥?” 这个提议不错,我吃了一肚子的瓜,刚好想吃点咸的。 我跟筱安打了个招呼,说和顾言之去吃宵夜。 筱安苦大仇深地看着我:“姐,你宁愿去和顾言之吃宵夜都不愿意和我同学多聊聊?” “是啊,我宁愿,聊什么聊,有代沟的。” 我跟寿星打了招呼,他执意送我到花园大门口。 他顺手拿了一件浴衣套上,光着脚穿过他家密密匝匝的树林。 路的地面是鹅卵石铺的,我很好奇这样踩上去他不痛吗? 他倒是满细心,会拨开比较低的枝桠,以防我被撞到头。 走到了门口我跟他道谢:“好了,我朋友来了,生日快乐,再见。” 他向停在门口顾言之的车看过去:“哦,大名鼎鼎的顾言之。”他咧着嘴笑了:“在西城不认得他和你的人很少,你和你的前夫的关系居然保持的这么好?” 我跟他笑笑,年纪这么八卦。 我点点头:“再见。” “喂。”他忽然拉住我的手腕。 这个动作,有点自来熟和暧昧,我和他今晚第一次见面,还没熟到这个份上。 我瞅着他:“什么事?” “做我女朋友吧,甩了那个老男人。” 我差点没把晚上吃的瓜给喷出来,顾言之要知道他才二十六岁高龄就被别人说老男人,肯定会气的吐血。 他的追女生的方法简单粗暴,我想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吃他这一套。 我拍拍他的手背让他放手:“朋友,你没戏。” 没想到他却握着不放,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 我想起了一个词,港台媒体很多年前用来形容一个美的很有特色的女明星的,叫做持靓行凶。 现在这个璞玉就有那个意思。 他觉得他长得帅,就能所向披靡? 这时,顾言之下车走过来了,他在我们身边站住,自然是看到璞玉握着我的手腕的手。 他笑了,轻轻地把璞玉的手从我的手腕上拽下来,顺便就把我拽到他身边去了。 “再见,朋友。”他牵着我的手从璞玉的面前扬长而去。 我回头看,璞玉还站在他家的黑色雕花大铁门的门口,满脸都写着不服气。 “还看什么?”顾言之语气淡淡的:“再看人家朋友就以为你对他有意思了,现在的男生很自恋。” “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我家筱安不是那样的。” “你现在都无聊到参加筱安的同学生日会了?” “源于今天蒋子卿送结婚请柬来,我妈觉得我受伤了跟筱安讲,筱安也觉得我受伤了就带我来这里找存在感。” “找到了吗?” “有五个男孩子来找我要电话。” 顾言之笑了,我都看到他唇角的涟漪了:“我从来都没低估你的魅力。” “还有一个要我做他的女朋友。”虽然不靠谱,但说出来还是有点骄傲。 毕竟,被一个比自己几岁的朋友看上,和被一个老男人看上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想起老男人这个词,我就想起了刚才璞玉称呼顾言之。 看着他俊朗的侧颜和光洁的额头,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6岁就被人叫成老男人,记得前几天看娱乐新闻,一个三十加的来自湾湾的男明星还称呼自己我们男生。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笑起来就没完,我把顾言之笑的也唇角上扬,他转弯的时候回头看我一眼,眉眼弯弯:“被男生表白就这么开心?” “你不懂我的快乐。” 我的快乐,建立在顾言之的痛苦之上。 我们去吃街转角的砂锅粥,他们家的牛奶生蚝粥好吃到爆炸。 听上去很腥,但是完全吃不到腥味,粥很滑,生蚝也特别鲜甜和滑嫩,牙齿轻轻一磕就从口腔进喉咙里去了。 我点了两种粥,又点了一个拌螃蟹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菜,我和顾言之对坐开始大吃。 他看着我的吃相笑道:“你看上去不像是晚上参加完生日宴的,难道人家的生日会没有东西吃?” “有,我吃了一肚子瓜。” 拌螃蟹是生的,他看着我把蟹肉挤出来放在米饭上面,然后一口吃掉,简直鲜掉眉毛。 “唔。”我好吃的说不出话来:“你也吃。” “受不了生食。”他摇摇头。 “啧啧。”我强行挤出螃蟹的肉放在他的碗里:“你的饮食种类太单一了,得多元化。” 他瞪着他米饭上的生蟹肉,仿佛那些不是蟹肉和是活的螃蟹,随时举着大螯要跟他干一架。 “吃啊。”我用筷子点点他的鼻子:“分甘同味,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他看看生蟹肉又看看我,大有一种悲壮的气势:“好,那我就陪你。” 他舀了一大勺米饭放进嘴里,然后嚼也不嚼地就吞进了肚子里。 我都看傻了:“你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吗?你都不嚼的?” “太害怕。”他老实说。 有生之年我还能从顾言之的口中听到害怕两个字,真是少见。 记得他从胆子就大,时候我们几个偷看恐怖片,除了泗我们都吓得半死,泗有点糊涂胆大,还装鬼吓我们,幸好顾言之揭穿泗,不然真要被活活吓死。 连鬼都不怕的人,居然害怕生螃蟹。 看到生螃蟹,我想起了江翱。 我说:“江翱回来了你知道吧!” 他点头:“知道。” “江翱让我跟你说谢谢你那段时间的陪伴。” 他正咬牙切齿地把我塞给他的生螃蟹拌饭吞进肚子里,含糊不清地说:“都是朋友,说什么谢不谢的?” 第283章 食物中毒? “顾言之,跟你说一件神奇的事情。” “嗯?” “江翱原来不会做饭,但是他换了心之后,他居然会做饭了,因为心脏的原主人是个美食爱好者,神奇吗?” “那,他的心脏换掉了,他还喜欢泗吗?” 顾言之问了一个好像很关键的问题,我愣住了看着他。 我想了想,江翱看泗的那个眼神,好像还是喜欢的。 可是,心都不是原来那颗心了,为什么还会爱之前的那个人? 所以,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心,而是大脑。 我忽然搞明白了这一点,也豁然开朗原来这么多年来的言情剧都演错了。 男女主动不动互表心迹的时候会说,我的一颗心都是属于你的。 其实,心脏只是内脏器官,不管情情爱爱的,它只管供血,不讲感情。 我咬着筷子吃吃地笑,顾言之问我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我对顾言之说:“以后你再遇到喜欢的女人,就别说什么我的一颗心里都是你了。” 他给我盛粥,推到我的面前:“那该怎么说?” “应该说,我的满脑子都是你,或者我的分泌出来的多巴胺都是因为你。” “如果我这样告白,估计没有人愿意和我在一起。” “那不见得,就凭你这一张脸和你的身份,姑娘们都乌泱乌泱地往你身边涌。” 他微笑,温柔地道:“吃吧,粥要凉了。” 我饱到要吐地回家,顾言之送我回家,然后他就回以前我们住过的地方。 今天太晚了,他说他就不回顾家吵他们了,毕竟大门大户的,家里人也多。 我回到家之后,筱安也回来了,我看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 他真乖,参加那样的生日会也会这么早回来。 “姐,你走的那么早,郭航还问我你去哪儿了。” “郭航是谁?” 他怨怼地看着我,哦,是那个迷恋我的男生。 他没什么记忆点,我都把他给忘掉了。 “别再提郭航了,我对他不感冒,再说你不会变态到打算让你的同学做你的姐夫吧?” “有何不可?” 他疯了,我还没疯。 我回房间洗澡睡觉,临睡前手机叮的一声响,微信有个请求加好友的推送。 我一瞧,那个人居然是璞玉,看来他还没死心。 啧啧啧,我的魅力真不。 我拒绝了,放下手机躺下睡觉。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被电话铃声给惊醒了。 我猛地醒来有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的感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拿过电话。 居然是顾言之打来的,他深更半夜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我接通了:“喂,顾言之?” 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我很奇怪,喂了好几声。 也不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话筒里传出来一些很微弱的呻吟声。 “顾言之。”我立刻翻身下床:“喂,你怎么了?” “筱棠。”顾言之终于开口了,声音非常痛苦:“我可能食物中毒了。” 怎么回事? 我没细想,赶紧穿衣下楼,拿了钥匙就直奔出门。 还好顾言之的家离我家不算远,十五分钟车程就到了,他家的窗户内亮着光,我赶紧推开花园门跑进去。 门锁还是我的指纹,他没换过。 我开了门进去便看见顾言之蜷缩在门口鞋柜处,鞋子散落一地。 估计他觉得自己不舒服就准备换鞋去医院,实在是扛不住了便给我打电话。 他高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团,我弯腰扶住他的胳膊,他才抬起头,吓了我一跳。 他的脸色煞白还泛着青色,整张脸都被痛楚给布满了。 我赶紧帮他穿上鞋扶他起来,搀扶着高大的顾言之走出他家大门。 他个子太高了,好几次都差点把我压趴下。 他一定是很难受,不然不会连路都走不动的。 好容易把他弄上车,我让他躺在后座上,发动汽车向最近的医院开去。 顾言之痛苦地躺在后面,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从他浓重的呼吸里就知道他肯定非常难受。 到了医院,我去叫人来才把他弄下来,他被抬上床推进了急诊室。 和顾言之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送他进医院。 我心里有点忐忑,他说他食物中毒,难不成是晚上跟我一起吃宵夜吃的? 可是我没事啊,好好的。 等了好一会急诊室的门才打开,我赶紧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顾先生呕吐不止腹痛难忍,初步判断应该是食物中毒。你知道他晚上吃什么了?” “他跟我一起吃的宵夜,粥和海鲜。” “海鲜?生的熟的?” “生的。” 医生皱皱眉头:“不排除有寄生虫。” 听的我头皮都发麻:“我也吃了,我没事。” “每个人的肠胃承受力不一样,有的人肠胃敏感或者对生海鲜有过敏反应都有可能,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那他没事吧?” “不会有生命危险,先洗胃再给他进行治疗。” 我去交费,等交完费顾言之已经送进病房挂水了。 十之八九是我那个生螃蟹的原因,早知道他肠胃这么虚弱,我就不逼他吃了。 我也是秉着分甘同味的初衷,谁知道我觉得甘的东西,他却吃进了医院。 我颇感愧疚地走进病房,顾言之正躺在床上,手背上打着吊瓶。 他人是清醒的,就是没什么精神,脸色还是很差。 护士告诉我:“他刚洗完胃,4时内不能进食。” 我知道洗胃很难受,就是从喉咙里塞一个皮管子进去,然后灌洗胃的药水,让病人把胃里的东西给吐干净。 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我站在他的床前,垂头耷脑。 他看着我,用冰冷的手指碰碰我的手:“我没事,不用那副遗体告别的表情。” 他还懂得开玩笑,看来是没大碍了,就是人难受。 “你对生螃蟹过敏啊。”我苦愧疚地不敢看他的眼睛:“你怎么不早说?” “应该不是过敏,就是脾胃有点虚,说白了就是没吃习惯,估计第二次吃就没事了。” “你还想来第二次啊。”刚才就把我吓够呛,到现在脚还是软的。 “如果你有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奶奶和你妈妈交代?” 我总不能说,对不起啊,我用生螃蟹把顾言之吃死了? 第284章 很激进的追求者 他闭上眼睛,他很疲惫,没力气跟我废话。 我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他闭着眼睛说:“你回去吧,坐一晚上很难受的。” “别,我没这么绝情,我把你弄进了医院怎么也要陪你一个晚上以示我的悔恨之心。” 他唇角略略上扬,连笑都没有力气。 护士很贴心地送进来一个躺椅,我能坐的稍微舒服点。 我问护士:“他现在还痛吗?” “药水里有止痛的成分,不过肯定还是有点痛的,他的胃里现在连一滴水都不能有啊。” 他真惨,二十四时滴水都不能沾。 “顾言之。”我说。 他眨了眨眼睛表示他在听,我很声的:“对不起啊。” 他忽然向我伸出手,我想了想,把我的手递过去,他立刻牢牢地握住了。 他的手好凉啊,像是从地底下爬上来的一样。 我就是踹他一脚,让他差点就跌进到阎罗殿的那个人。 我叹口气:“感觉就是左手握右手啊。” 他终于睁开眼看看我,掀了掀唇角:“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气死?” “你就算生病了,也别想占我便宜。”我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端茶倒水床前床后随便你使唤,但是我卖艺不卖身。” 他翻了个身:“那你还是走吧,我现在不需要艺。” 我当然没走,守到他的水挂好我才躺在椅子上睡去。 虽然睡的地方肯定没有我家宽大柔软的床舒服,但是我太困了,睡眠质量杠杠的。 只是觉得有双探照灯一般的眼神一直围绕在我身上。 我是被来查房的医生护士给弄醒的,顾言之已经醒了,医生正在询问他的情况。 “还痛吗?” “还有一点。” “这里?”医生在按压他的腹部。 “是,这里。” “哦,你昨晚是急性肠胃炎,症状没有那么快消失,虽然不是食物中毒,但是知道你对这些东西敏感,以后就不要吃了。” “不可以练习吗?适应了就好了。” “为什么?”医生有点奇怪:“腌螃蟹又不是非吃不可的东西。” “分甘同味啊。” “啊?”医生呆若木鸡。 我赶紧从躺椅上起来:“没事医生,他在胡言乱语,他痛的精神不正常了。” 医生跟我笑笑,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走出了病房。 一夜过去,他的脸色好了许多,虽说还是没有血色,但至少不发青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他说。 我摸摸他的脑袋,我辨别一个人是否健康完全通过他的提问搞的来判断。 他额头微凉,我很高兴地宣布:“你没事了,我先走了。” “去哪里?” “我要回家刷牙洗脸,大哥,我在这里陪了你大半夜,睡的我腰酸腿痛。” 我对他的愧疚,只有一夜,第二天就烟消云散。 我不会蠢到因为这个就感动到痛哭流涕。 回去的路上,我的手机一直叮叮叮,我打开微信,那个璞玉又发了验证消息来。 估计他的女朋友里从来没有我这样的,打算为他的女友队列里增添一个类型。 我仍然拒绝,不管他请求多少次我都会一直拒绝,拒绝到他怀疑人生。 当我蓬头垢面地打车到我家院子大门口,正打给筱安让他开辆家里的敞篷电瓶车来接我呢,却看到了一辆新款跑车停在那儿。 我付了钱下车,不出意外地在跑车的车门外看到了那个璞玉。 他一身运动装,黑色的运动背心加短裤,青春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他还真是挺激进的,一大早就来我家堵我。 他看到我从出租车上下来挺惊奇:“怎么,你那个前夫和你共度一夜之后都不送你回来?” “他废了。”我从他身边走过去:“如果筱安看到你一大早在我们家门口的话,估计你们连同学都没得做。” “一起去跑步?”他问我。 我好笑的回头看着他:“你看我现在的状态可以跟你去跑步吗?” 年轻真好啊,昨晚玩到这么晚,还有清早起床去跑步。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 “不了。”我向我家大门里走去,头也不回地跟他挥挥手:“我对你不感兴趣。” “只是因为我是你弟弟的同学?” “也可以这么说,你还不具备让我有抵抗世俗偏见的吸引力。”我走进了我家大门,让保安送我进去。 从花园大门口到里面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我现在需要休息和进食,我累死了。 我进家门的时候,他们正在吃早餐。 估计以为我还没起,今天是周日。 看我从大门口走进去,李姐惊愕地看着我:“姐,你这是才回来还是早上出去了?” 筱安从餐厅里跑出来,手里还端着杯牛奶:“姐,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顾言之食物中毒。”我言简意赅:“我送他去医院了。” “他干嘛不打急救电话要打给你?” “这个你干嘛要问我,你应该去问他。”我打了个哈欠:“李姐,我想吃馄饨,你帮我下一碗送去我房间,我先洗个澡。” “哎,好咧。” 我扶着栏杆上楼,筱安一路跟着我:“姐,郭航约你去图书馆。” 我困的快要死了:“拜托,我已经过了去图书馆约会的年纪。” “那就去看画展?” “。” “看歌剧?” “。” “姐” “弟。”我站住了捧着他的脸:“我的亲弟,别管我的感情问题了好吗,我一个二十六岁的妙龄单亲妈妈,正炙手可热的,你还怕我嫁不出去?” “我就是觉得,你应该谈一个甜甜的恋爱。”筱安的脸都被我挤变形了,但是他的眼神,又真诚又可爱。 第285章 她不快乐 我回房间洗澡,关上房门,合上了筱安那张担心不已的脸。 我又不是一刻没有男人就会死,爱情这东西一向可遇而不可求。 我关机睡觉,一觉睡到中午泗拍我的门把我拍醒。 我睡眼朦胧地坐在床上头晕脑胀,她愁眉苦脸地坐在我旁边:“筱棠,我婆婆给我介绍了中医让我去看病。” “你咋了?”我揉揉鼻子,在我印象里泗连感冒都很少有。 “我没咋。” “没咋为什么要看病?” “那天她问我和贺云开有没有避孕,我说没有,然后她就带我去看中医。” 我听明白了:“贺伯母觉得你不孕不育?”我快要笑死了:“她是不是太着急了?” “我们才结婚四个月,有多少人像你一样一击即中,也不知道是什么特异功能。”她嘀咕。 “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啦。” “晚上陪我去喝酒。” “你备孕咧,喝什么酒?” “我郁闷,烦闷,狂躁。”泗扳着我的肩膀使劲晃,我本来脑袋就痛。 “好好好。”我举双手双脚投降:“我知道啦,祖宗,我下午先去医院看一下顾言之,然后晚上在酒吧见,可以不?” “顾言之又怎么了?”她终于停止晃我。 “他昨晚被我逼着吃生螃蟹,然后吃进了医院里。” “卧槽,他傻啊,不能吃还要吃?”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我去洗手间洗漱,泗靠在门上看我刷牙。 “筱棠,我觉得现在顾言之对你颇为千依百顺,有点你以前对他的意思。” “我和他现在只是朋友。” “什么朋友一起生了两个孩?” “切。”我刷完牙一边洗脸一边告诉她:“姐们我要开始新的感情生活了,昨天我参加筱安同学的生日会,有两个朋友同时追我。” “卧槽。”泗很感兴趣的:“什么样的?” “两个截然不同的,其中一个很有存在感,另一个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我耸耸肩:“反正,我也没当真,人家朋友也是闹着玩。” “我也想谈恋爱。”泗嘀咕。 我瞪着她:“信不信你再说一句我就敲死你?你新婚燕尔的说什么想谈恋爱?” “和贺云开在一起,不像是谈恋爱啊,我后悔了不该那么早结婚,如果晚点结,可能他还会有趣一点。” 我看着泗,贺云开好像的确挺无趣的,每天都捣鼓他的破机器人。 “好啦,说什么鬼话,世界上有趣的男人就左右逢源。”我搂住泗的脖子:“你在家等我,我去看顾言之,然后晚上陪你喝酒。”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他吧,你和顾言之都做回朋友了,我不能那么气。” 我们带了两大把花去探病,反正他也不能吃东西。 我们到的时候,顾言之还在睡着,护士说他还是挺虚弱的,刚才挂了水之后就睡着了。 我和泗站在床前看着他的睡颜,泗说:“顾言之这张脸,真是符合各种口味的广大女性啊,难怪你那时候那么迷恋。” “也符合你的?” “切。” “哦,你比较吃江翱那种男版林黛玉型的,病娇男?” “病娇又不是指真的有病。” “脑子有病也算病。”我和泗的对话把顾言之吵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我们,掀了掀唇角:“来了?” “你怎样?”我冲他扬扬下巴。 “挺好的,我能感觉到我的肠胃在急速地自我修复当中。” “这么牛掰?”泗翻白眼:“做人别那么逞能,真的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又不会生病,你既不是超人又不是钢铁侠,随便一折腾就到医院来了。” 泗这么刻薄估计顾言之早就习惯了,他抿唇笑了笑,没说话。 顾言之还是挺有风度的,自从做回了朋友,我真是越看他越顺眼。 我和泗待了一会就走了,看看时间距离他能进食还有七八个时。 我就叮嘱他别喝水,等过了二十四时再说。 我和泗走出顾言之的房间,他一个人待在偌大的病房里,觉得有点凄惨。 泗问:“怎么顾言之没有跟顾妈妈他们说吗?” “他说不让他们担心,再说也没什么大事。” “他是不想把你卖了吧!” 我和泗在商业街逛了逛,吃了点东西,逛到夜幕降临霓虹闪烁就去了一家新开的酒吧。 泗真的很郁闷啊,上来就点了一瓶白兰地,混着龙舌兰一起喝。 这个架势,不把自己喝死不罢休。 “你有这么郁闷吗?”我快被她给吓死:“我什么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别玩火。” “你少喝点,我多喝点,我是主力军,你怕什么?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呗,我还能对你怎么样?” “姐,开几瓶?” “都开了。”泗说:“再给我加一点朗姆酒和薄荷叶。” 我不能舍命陪君子,我这条命还得看着包子面条长大。 泗在做她的特调,看上去很黑暗,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可言,就是这个瓶子里倒一点那个瓶子里倒一点。 她递给我一杯:“尝尝我的特调,顺便起个名字。” 我抿了一口,酒的辛辣,薄荷叶的清凉,还有梅子和柠檬的酸甜味,我咂摸了一下:“鬼见愁。” “呸,你能不能起个美点的名字,鸡尾酒的名字都特别好听的,什么沙漠天堂,蓝色妖姬,血色黄昏。” “听上去像滞销说的名字。”我放下杯子:“这杯东西我喝完了,肯定得你扛着我回家,还不是鬼见愁?” “我起一个。”她皱着眉头琢磨:“不如叫它翻云覆雨?” 还不如我的鬼见愁。 泗举杯一饮而尽,我拦都没拦住。 要是我这一杯下肚,今晚就到此为止了。 “干嘛喝这么猛?你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烦心事,反而还觉得心特别空。”泗很认真地看着我的时候,就有点大眼:“姐们空虚寂寞冷啊,干杯干杯。” 自从泗结婚到现在,我也依稀觉得,她不快乐。 第286章 你揍人的姿势好帅 她结婚结的太急了,她以为自己不讨厌贺云开甚至喜欢以后就会转化成爱? 或许可以或许不可以,感情的事情谁都说不好。 但她再不快乐也不能这样喝,喝醉了没关系,可是醉了还会再醒,醒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当时我就劝她,她不听,发疯了一样要结婚,以为自己的义无反顾和奋不顾身很浪漫。 我郁闷地看着她又在那里胡搞,这次又加了点啤酒进去。 “大姐,你这样搞法,原子弹都被你研究出来了。” “屁,原子弹是酒做的啊?” 泗研发她的原子弹的时候,我就在琢磨要不要让贺云开把她给带走。 正琢磨着,一个人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这不是傅氏的霸道女总裁嘛,傅筱棠?” 这声音好熟悉,在我抬起头的同时,我就听出了这个声音是属于谁的。 果然,我看到了一个顶着一头黄毛的年轻男人,一身奢侈品,还是一幅财大气粗的样子。 他就是温采音的弟弟温西爵,温氏已经被顾氏收购了,顾言之给了温氏一个很低的价格,不过他也不算压价,现在的温氏只值那么多钱。 他现在还在花天酒地,卖掉温氏的钱估计被他挥霍的差不多了。 现在温家七零八落,温采音坐牢,温氏破产被收购之后温采音的爸爸就消失了,有人说带三跑了。 温伯母呢,卖了温家的大宅和土地,带着钱也出了国。 我妈那时候就说,温家人心不齐,每个人都打自己的九九,还没怎样呢家里就四分五裂的,把自己的后路都找好了。 温采音在坐牢,父母全都不在国内,在某些地方温采音比我惨多了。 在这里碰到温西爵,今晚注定不会太愉快。 他已经喝的半醉,手里还端着一杯酒摇摇晃晃地站在我面前:“傅总,来,喝一杯。” 他把他的酒杯往我的鼻子底下直伸:“喝一杯,喝一杯。” 泗放下她的特调推开了温西爵:“滚开,别搞事情。” 温西爵本来就半醉,泗力气一向都大,他被泗推的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温西爵很光火,我知道他对我和顾言之都心存怨气,觉得是我们存心害他们温氏才会弄成这样。 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啊,总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别人所为。 温西爵气急败坏地又走过来,端起手里的酒就向我们泼过来。 我以为他要动手,速度比他快多了。 他泼酒过来的同时,我一拳已经砸在他的鼻子上了。 我以前练长拳的,手比较重,没控制好他就被我直挺挺地砸倒了。 酒吧里一片哗然,温西爵的那些狐朋狗友全都围过来了。 我和泗面面相觑,我这次有点冲动了,手太快了,我先动的手我有点理亏。 但我也没想到温西爵这么不经打,被我一拳就放倒了。 我弯腰看着他:“喂,你没事吧?你身体这么虚就别挑事。” 他很显然被我砸的有点懵,我伸出手给他想拉他起来,他用力挡开我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温西爵很恼火也觉得很没面子:“傅筱棠,你找死?” “你走吧。”我好言相劝:“论武力你打不过我,论财力你更不行,温西爵,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再来惹是生非。” 我的话彻底惹恼他,他回头跟他那些朋友怒吼:“他妈的给我上!” 在西城,应该不认识我的人少。 那些人面面相觑居然都没敢过来。 他们都不是笨蛋,知道温西爵现在今非昔比,他们帮温西爵得罪了我,以后怎么在西城混下去? 温西爵见没一个人帮他,恼羞成怒面子也挂不住,抓起桌上的酒瓶子就砸向我。 就他这样的,一个扫堂腿就能解决。 温西爵再一次摔倒,手中的酒瓶子抛了出去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卧槽,我的酒。”泗气愤地蹲下来,用手拍了拍像只大蛤蟆一样趴在地上的温西爵:“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喝顿酒,你来找什么茬?温西爵,你还不明白吗,你的纨绔子弟也做不了多久了,好好做个人不好吗?非得这样。” 完全没了喝酒的兴致,我拿起沙发上的包包,从温西爵的身上跨过去,对目瞪口呆赶过来的经理说:“今天晚上全场我买单。”我把卡递给他:“用完之后我的司机会来拿。” 我和泗走出酒吧,准备换个地方喝。 泗说:“还是得去会员制的会所啊,安静点就安静点,好歹能喝两杯,不像这里门槛太低,什么人都放进来。” 我打电话给胡师傅让他过来接我们,我和泗都喝了酒不能开车。 打完电话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傅筱棠。” 泗说:“我擦,温西爵还敢追上来,看我不打的他满脸花。” 不是温西爵,我听声音也能听得出来。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站在一盏路灯下。 宽大的恤和破洞牛仔裤,平头,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闪闪发光。 哦,昨晚认识的向我表白的男生璞玉。 这么巧,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璞玉向我走过来,泗已经做好了备战状态。 我按下她的手:“他是筱安的同学。” “哈?” 璞玉走到我面前,他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我,满眼的不可思议。 “你一进去我就看到了你,但后来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他语气里都是惊讶:“你揍人的姿势好帅。” 看来他是目睹了全程,我笑说:“也没打算过来帮忙。” “我看到温西爵过来找茬就准备过来了,但是你压根没给我机会啊。” “英雄救美在我这里不好使。”我笑着跟他点点头:“走了。” “哦,为了谢你请我喝酒,我也请你们喝一个?” 哦,刚才我请全场,他也算全场之一。 我摇摇头:“不用了,少喝点,明天上学。” 胡师傅的车开过来了,我上了车,泗还在原地看呀看,我把她拽上来。 “你怎么不贴到人家脸上看?” “这就是你说的向你表白的?不错啊,狼狗啊,攻气十足。” “你给我闭嘴,为老不尊的东西。” 第287章 温西爵发疯了 胡师傅说:“姐,你们这么快就喝好了?” “别提了,换场子。”泗说:“去相思苑吧!” 那里我们都不太爱去,那里是会员制,环境好,有格调,安静,人也不多,每天限流的。 但是那里太高级了,没有喝酒的气氛,每个人过去都挺装的,没意思。 “今天真倒霉。”泗越想越郁闷:“好死不死地碰到温西爵那个丧家犬,他现在就是野狗逢人就咬。” “估计他那点钱也折腾不了太久了。”这样一弄,我还真有了点喝酒的欲望。 我们的车在路上疾驰,胡师傅的车开的很稳,坐胡师傅的车我可以睡觉甚至化妆。 胡师傅忽然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个车干嘛?疯狗一样。” 我和泗同时向后看,便看见一辆车直煞煞地向我们地车撞了过来。 “卧槽!”泗刚喊出来我们就被怼了,我们的车被撞的往前冲了下,还好胡师傅稳住了。 我仔细瞧,开车的人是温西爵。 “自杀式攻击啊。”泗也认出来了:“温西爵这是疯了吗,他的跑车撞的过我们的宾利?” 温西爵觉得被受辱了,又喝了酒,现在过来报复了。 他真是条疯狗,疯狂地别着我们的车,马路就这么宽,他再别下去胡师傅就要开到非机动车道上去了,现在天还早路上还有很多自行车电瓶车什么的,非常危险。 胡师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错愕地回头看看:“那个人疯了吗,喝酒还是吃药了?” “报警吧。”我说:“我看温西爵有点鱼死破的意思,胡师傅,你在路边停下来,看他还撞不?” “但我怕他发疯啊。”胡师傅说。 “停下来,太危险了。”路上这么多人,别殃及池鱼。 胡师傅把车在路边缓缓停下来,温西爵也把车拦在我们的车前面停下来。 他从敞篷处跳出来,顺便摸了一根铁棍指着我们的车骂骂咧咧地过来。 泗捏了捏眉心:“卧槽,他没完了,想进去蹲几年吗?” 我还没说话,温西爵就抄起他的铁棍疯狂地砸向我们的车。 哗啦一声,第一下玻璃没碎,但立刻就裂开了,我们赶紧抱住头趴下来,温西爵在外面一边砸着一边骂着,但我听不清他骂什么,因为车窗玻璃碎裂的声音太大了。 “卧槽。”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真是一条疯狗啊。” “随他闹去。”我说:“胡师傅你别下车,我们报警了,等会警察就会来。” 胡师傅毕竟年纪五十来岁了,温西爵又喝了酒,手上还有凶器,别被伤了。 有玻璃碎片溅到了我的身上,刚好座位上有条披肩,我就把披肩抖开披在我和泗的身上。 胡师傅在前面,我感觉到温西爵踩上了我们的车头正在前面疯狂地砸车,我很担心胡师傅。 我大声对他说:“胡师傅,你到后面来,把坐垫放下来可以挡一下。” 泗气不过,她想出去我死死拉住她。 “别拉我啊,温西爵这么弱,看我不出去k他。” “别管,让警察管他,顶多十分钟警察就来了。” 啪的一声,前面的车窗玻璃被打碎了,温西爵用脚踹开了玻璃,手伸进车子里想要打开车门。 我不确定他身上有没有其他凶器,但看他面目狰狞的样子,他的理智已经没有了,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来。 “傅筱棠!”他歇斯底里地跟我吼:“你他妈的给我下来,你怕了是吗?你刚才还不是很狂?你和顾言之搞垮了我们温氏,我现在就要拿你祭天!” “丫的。”泗蠢蠢欲动,我现在不但得顾着胡师傅,还得压住泗:“你别乱动,犯得着跟他一般见识吗?” “靠,他把我们的车砸成这样。” “有保险公司管。” “傅筱棠。”他听到我们在里面对话气疯了,他连踹带拽的终于把车门给搞开了,温西爵一身酒气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眼睛都红了,手上也有血,肯定是刚才砸车窗弄的。 他举着铁棍就向我砸过来,车内空间,我没遮没挡的。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完蛋了,这样一铁棒下去,估计我是废了。 然而,那铁棍却没落在我身上,我听到咣啷一声,铁棍掉在了地上,我抬起头,看见温西爵被人一个大摔摔倒在地上。 警察来了? 我惊喜地向外面看去,并不是警察,而是璞玉把温西爵按在了地上。 路上好多人围观啊,但他们都是远远看着没敢过来。 危险解除了,我就从车里下去,温西爵不是璞玉的对手,他被璞玉反剪住双手,像条肉虫子在地上蠕动。 他在破口大骂,骂声不堪入耳。 我在后备箱找到一条绳子向璞玉跑过去:“把他捆上,别打他,警察马上就来了。” 璞玉用膝盖压住温西爵的后背,接过我手里的绳子。 多亏了璞玉,他来的很及时,不然刚才温西爵那一铁棍下来,不死也半条命。 我说:“你怎么来了?” 他扭头跟我说话,忽然温西爵用力从璞玉的手里挣扎出来,翻身爬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我都没看清就向我们扎过来。 十之八九是刀,他既然追上来就是有备而来。 我用力推开璞玉挡住了温西爵,然后一个尖锐的东西就扎进了手臂。 我擦,好痛。 璞玉的反应迅猛,他立刻踢开了温西爵的手。 温西爵惨叫一声,抱着手痛的在地上打滚。 我也很想滚,因为我流血了。 璞玉有丢丢发愣,但立刻查看我:“你没事吧?” 泗和胡师傅也跑了过来:“卧槽筱棠,你流血了,温西爵这条疯狗,我卸了他的胳膊!” 泗说着就向温西爵跑过去了,我捂住我流血的手臂对胡师傅说:“你赶紧拉住泗,把温西爵捆上就行了。” 这是警笛声响起,警察来了。 就像电影上放的那样,战争结束了警察终于赶到。 他留给正派和反派足够的博弈时间 第288章 英雄救美 我受伤了我得去医院,我看到璞玉的手上也有条口子,估计刚才被温西爵的刀划的。 我让泗他们留下来和警察沟通,我和璞玉去医院。 璞玉的伤没我的伤重,他只是被刀尖划了一下,我是扎扎实实被刀扎进去了。 医生说伤口挺深的,不知道会不会感染,要用消毒水清洗。 我的伤口属于口子不大但是很深,医生把消毒水吸进针管里,然后再用针管冲洗。 看上去就很疼,实际上更疼。 看到那些消毒水在我的皮肉上冒泡泡,我忍不住问医生:“确定是消毒水而不是硫酸?” 医生说:“傅姐真爱说笑。” 爱说笑个屁,我是真心怀疑他们搞错了,我快要疼死了好不好? 一旁的璞玉脸都白了,他怔怔地看着我:“如果很疼你可以哭的。” 我神经,为什么要哭? 处理好伤口,璞玉已经拿完了药递给我:“消炎药,一天两次早晚。” “唔。”我顺手倒出一颗塞进嘴里。 “我去给你买水。” “不用了,已经吞下去了。”我一边往医院门口走一边给泗打电话,他们已经到了派出所,温西爵也被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现在被关起来了。 泗说:“温西爵这次死定了,故意伤害罪够他喝一壶的。” “嗯,在派出所等我们。” 我和璞玉也得去派出所录口供,折腾完已经后半夜了。 温西爵这次故意伤害罪没跑了,不管他找什么大状都打不赢,坐牢是稳了,就是不知道几年。 在派出所门口,我顶着风跟璞玉道谢:“谢谢你,不然他那一棍子砸下来,我现在就不是包扎一下这么简单了。” “没关系,意思。”他很潇洒地耸耸肩。 我笑着说:“所以,你的英雄救美还是实现了。” 他也笑起来,摸了摸脑袋:“不过,你这个美可不同于一般的美,你也救了我,他那一刀捅过来的时候,我真没想到你会过来护着我。” “当然了,我不能让你受伤啊。”已经很晚了,我打了个哈欠:“你早点回家吧,改天我请你吃饭。” “改哪天?” “哪天都行。” “明天?”他眼睛亮亮的。 “好。”我点头:“没问题。” “那你明天能到学校来接我吗?” 这个倒是一个很特别的要求,不过他救过我,别说去接他,就算他让我用八抬大轿抬他我也义不容辞。 我说:“好,明天我去接你。” “那,现在能加个微信了吗?”他把他的手机递过来,他还真是够执着的。 我掏出手机加了他的微信,这时泗说:“顾言之来了。” 呃?我抬起头,便看到顾言之从车上下来,想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顾言之?”我诧异地看着他走到我面前:“应该在医院里躺着的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这时候应该在床上老老实实睡觉的人,怎么在派出所门口?” “你都知道了,你还问什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晚上起风了,七月底的天气居然有点凉意。 他脱下外套给我,里面就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 “走吧,你们现在也没车了,送你们回去。” 顾言之搂着我的肩膀走下台阶,顺便跟璞玉点点头。 “人家救了我。”我跟顾言之说。 “嗯,我看监控了。”他拉开车门:“先送泗?她家近一点。” “不用,我今晚就住筱棠家,贺云开出差了。” 怪不得她今晚拉我陪她喝酒,可酒没喝几口却经历了这种事。 胡师傅开车,我们坐在后排,顾言之坐在我的对面,帅哥就是帅哥,穿病号服都好看。 “以后出来带个保镖吧。”顾言之看着我说。 “今天的事情是意外。” “为了防止下次再发生,还是带个保镖的好。” 他的提议中肯,我也不争辩,这时泗说:“那个帅哥不错啊,要不是他救了你,你当时肯定要开瓢了。” “别说你们晚上一起喝的?” “没有,事实上我们离开我才知道他当时也在酒吧里。” “挺巧。”顾言之说。 泗都快把她的脸怼到顾言之脸上去了:“顾言之,你该不会吃醋了吧?哈,筱棠有这么年轻的后生郎追求,你是不是心里不是个滋味?” “傅泳泗。”我警告她:“别没事找事。” 顾言之浅笑,不做答复。 他把我们送回了家,我请他进去,他看看表说:“我就不进去了,你能给我喝点水吗?” 哦,现在过了二十四个时了,他可以喝水了。 我进去拿了杯热水给他,他一饮而尽,看来渴了很久。 “温西爵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喝完水他有点微喘:“今天晚上的事情他没有三年五年出不来。” 这下,温家姐弟俩都锒铛入狱,估计温采音要恨死我了。 我接过玻璃杯:“还想喝吗,不如进去喝吧,干嘛那么可怜像个乞丐一样在门外喝?” “不用了。”他用病号服的袖子擦嘴,风吹过来,吹着他的衣服,显得空荡荡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言之瘦了好多。 顾言之走了,我也进了家门。 泗正在筱安的房间里绘声绘色地把晚上的事情告诉筱安。 她的嘴真是快,晚一刻说就要憋死了。 我在露台上看着顾言之的车开出了我家的花园大门,才转身进屋。 璞玉给我发了照片,他已经到家了,洗了澡,头发湿漉漉的跟我比v。 我想了想,回了他一个笑脸。 他又问我:“你在干嘛?” 我说:“整理一下秘书发来的资料,明天开早会。” “哦,我都忘了你是个霸道总裁。” 我没再理他,洗了澡就坐在书桌后看文件,如果我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估计要说到半夜去。 筱安忧心忡忡地跑进来:“姐,下次你真的要带个保镖出门,太危险了。” “温西爵肯定会坐牢的,还有什么危险?你以为你姐的敌人遍天下啊?” “不行,一定要带一个。” 我看着他眉毛鼻子都皱起来的样子,真是可爱的紧。 筱安这张年轻的脸,不由得让我想起了璞玉的朝气蓬勃的脸。 哦,明天我要去学校大门口接他。 第289章 霸道总裁来接我 泗晚上特别多话,躺在我的床上嘴不闲着。 “那个男生跟温西爵打架的时候,真的是超帅的,筱棠,我觉得你不妨接受他的求爱,反正你也没试过比你的。” 我懒得理她:“你闭嘴。” “对了,晚上顾言之忽然来接你的时候,我居然有了种他对你很上心的错觉,我感受到了顾言之的真诚,筱棠,我有理由相信顾言之爱上你了。” “傅泳泗,你要我拿胶布把你的嘴贴上吗?”她真的好吵:“我还有工作,你别吵。” “后半夜了,睡觉呗。” 她这么呱噪我怎么睡? 泗很兴奋,趴在床上看着我:“筱棠,要我说你就答应顾言之,然后玩弄他之后再狠狠甩掉,让他尝尝当年你的滋味。” “你真是恶趣味。”我忍无可忍关了电脑:“现在江翱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跟江翱谈恋爱,然后狠狠甩掉他呢?” “我结婚了啊,才不跟他胡搅蛮缠。”泗一提江翱就蔫了:“睡了,明儿见。” 我也躺在泗的身边,她闭着眼睛喃喃地道:“对了,那个骆安安好像跟江翱不是那种关系哎,江翱出去了半年,骆安安连问都没问一声,该吃吃该喝喝,对了,你真想让她参加高考?” “她才十九岁,不上大学干什么?” “筱棠,我发现你现在真有妈味。” 我呸,她以为我想管骆安安,还不是因为当时江翱凶多吉少,骆安安是他妹妹,虽然江翱并没有跟我托付她,但是我心里明白我得管她。 现在江翱回来了,我就可以不管了。 第二天我去公司开早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顾言之已经上班了,他站在他办公室的窗口跟我挥了挥手。 我立刻打电话给他:“你已经出院了吗?” “是啊。” “可是昨天医生还说你至少要在医院里待三天。” “我会按时吃药,注意饮食。”他说:“言棠的工作太多。” “上吊还要喘口气。” 他笑了:“中午一起吃白粥?” “不了,中午有个午餐会议。” “好,改天约。” 我挂了电话,顾言之还在对面的窗口跟我摆摆手,我也跟他摆摆手。 我发现,我和顾言之相处最舒服的阶段就是现在,只是做朋友,最纯粹的朋友。 晚上下班后我如约去学校门口接璞玉,我把车在学校门口停下来给他发微信说我到了。 他说:“马上来。” 过了几分钟,有人敲了敲我的窗户,我打开,璞玉背着书包站在我的车外。 他吹了声口哨,绕着我的车一圈:“车好帅啊,我还以为你会穿着通勤装坐着宾利来接我,就像昨天那辆” 我从车上下来,他忽然闭了嘴。 因为我今天穿的就是通勤装,白色的西装和白色的一步裙外加高跟鞋,配上一头短发,泗说我现在的霸道总裁气质非常突显。 他愣了一下,喃喃的:“没想到职业套装和跑车这么配。” 我笑着拉开车门:“璞公子,请。” 他却不急着上车,两只手插着牛仔裤的口袋在我的车前晃来晃去。 我问他:“你在搞什么?” “霸道总裁来接我,我当然得让更多的同学看见,不然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要作,我就任他作去。 我靠在车边任他嘚瑟,他跟他的同学打招呼,同学对我很感兴趣,堆在一起怯怯私语地看我。 他大概是让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我来接他了,我按了按喇叭告诉他:“如果碰到筱安,你的晚餐就吃不成了。” “筱安今天下午不在学校。”他回头跟我挤挤眼睛:“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孩子气。 说真的,璞玉不是让人会讨厌的男生,相反他还挺讨人喜欢的。 他就像他的名字,如同一块璞玉,外面被一层石头给包裹着。 他的内里,其实是一块剔透无瑕的美玉。 他终于嘚瑟够了,跳上我的车:“我第一次坐女生开的车。” “那就享受你的处女坐。”我笑着发动汽车:“想好了吃什么?” “麻辣火锅?” “要求这么低?” “像这样的持续一个月,接我然后去吃饭。” “想得美。”我冷哼:“只此今天一天。” “仙蒂瑞拉的舞会还持续了三天,王子才爱上她,你就给我一天,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爱上我?”他言之凿凿。 油嘴滑舌的男生我见过不少,像璞玉这样不讨人厌的倒是少见。 他要吃麻辣火锅倒是简单了,西城麻辣火锅店开得到处都是,三步一个。 我带他去了生意最好的一家,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排起了长龙。 璞玉有点颓丧地叹气:“这家店我来了至少六次都没吃上,这要排到猴年马月。” “很想吃这家?”我问他。 “嗯。”他点头。 “好,你等我一下。” “你干嘛去?” 我在前台抓了把瓜子给他:“吃点瓜子等我,五分钟。” 我认识这里的老板,是原来言棠的一个副总的儿子开的,他应该会卖我个面子。 刚好他在,看到我很意外:“傅姐,您怎么来我这里了,吃饭嘛?” “是啊,你这个火锅店这么有名,只是外面的队伍排的太长了。” 他笑着一拍大腿:“傅姐来了,还能让您等位子?您稍等几分钟,马上给您安排。” 三分钟后,我坐在大厅最中间的位子上,给璞玉打了电话:“进来吧,大厅的正中间。” 他很快跑了进来,惊奇不已地看了看四周坐的满满当当的客人:“你是怎么搞到位子的?” “魔法。”我笑着扔给他菜单:“坐下点菜。” 第290章 温家散了 我看菜单,璞玉在看我。 我点菜的时候,璞玉在看我。 我点完了把菜单递给服务生,他还是在看我。 老板亲自过来送了几样零嘴,跟我聊了几句,他忙得很就打了个招呼去忙了。 我吃着脆脆的炒豆,那孩子还在看着我。 没办法,眼睛长在人家脸上,他要看我总不能捂住他的眼睛。 我炒豆吃了大半碟,终于上菜了。 我搅拌着自己的特调酱料,对面的璞玉咬着筷子头还在看我。 “我脸上有花?”我用筷尖蘸了蘸酱料,很美味。 “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子。”他说。 实在是没忍住,我哈哈大笑起来。 笑的停不下来,直到把璞玉笑的不知所措:“我的话很可笑吗?” “你知不知道,我上学的时候,男生找我搭讪就说这样的话。” “你上学的时候也不过几年前。” “所以说,现在追女孩的套路还没有更新换代?”我烫了毛肚,七上八下,咬起来呱唧呱唧非常爽脆:“好吧,我配合你,有多特别?” “反正,你跟别人不一样。”他舔舔嘴唇:“跟你在一起,我的套路都用不起来了,给我整的都不会了。” “哈哈哈。”我又笑起来了,他的话实在是太好笑了,我知道很不礼貌,但真是很好笑。 其实,和璞玉在一起的感觉,和别人也不同。 和温柔体贴的蒋子卿不同,和运筹帷幄的顾言之不同。 他傻傻的,呆呆的,带着一些孩子气的懵懂。 怪不得现在的年轻男明星会有一些妈妈粉,姐姐粉。 因为这些男生身上,大姐大妈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青春。 所以她们百般怜爱和呵护的,与其说是男生们,还不如说是怜爱自己逝去的青春。 但我不同,我的青春还没逝去,所以男生在我眼里只是男生而已。 今天的麻辣锅很辣,我想起来我和璞玉都受伤了,估计明天伤口会很痒。 但璞玉吃的不多,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看我。 我说:“是你提议来吃麻辣火锅的,现在你又不吃,我吃饱了可就买单结束了啊。” “我还没吃饱。”他急忙说:“我要吃的,不够还要加菜。” “好,你吃。”正好罗秘书给我打电话说明天有个新项目签约的事情,我就接通了,一边吃一边跟他谈事情。 谈完了事情挂掉了电话,璞玉问我:“你们霸道总裁都是这么忙的吗?吃个饭还要谈工作?” “偶尔的突发事件,基本我不在私人时间谈工作。”我看着他:“霸道总裁也要有私人空间的。” 他吃的很慢,不排除在故意拖延时间。 他对我感到新奇,想跟我多待一会我能理解。 多亏他昨天救了我,救命之恩虽然我不打算以身相许,但陪他慢吞吞地吃个晚饭还是可以的。 正吃着,江翱忽然给我发微信,他莫名奇妙地问我:“你在搞什么?” 什么搞什么?莫名奇妙的,我真要问他,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果然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看到了江翱。 能在火锅店里见到江翱真是奇了,我都怀疑他这辈子有没有进过火锅店。 我对璞玉说:“你慢慢吃,我有个朋友去打个招呼。” 我起身去找江翱,他一个人,点了一大桌子。 我笑着在他对面坐下来:“你知道世界上最孤独的事情排名前三的是什么吗?” 他一边涮鹅肠一边问我:“你什么情况?跟一个男生出来吃饭,顾言之又刺激你了?” “我真烦你们,不论我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都觉得是来自于顾言之。” “那不然呢?什么时候有这个喜好了?”他大口吃鹅肠,我发现他的酱料调的特别辣,我看着都辣的那种。 “江翱。”我很稀奇地观察他:“换了心脏这么神奇吗,连口味都变得这么彻底?” “不挺好?”他轻描淡写的:“以前我的口味太单一了,真不知道那么多年怎么活下来的。” “以前也没听你这么说。”我回头看了一眼正眼巴巴看着我的璞玉:“昨天和泗去酒吧喝酒遇到了温西爵,他发了疯砸了我们的车,那孩子救了我。” “泗为什么要喝酒?”我就知道江翱会避重就轻,从我一句信息量巨大的话里摘出他最关心的。 “她心情不好。” 江翱终于停下筷子看着我,这是我坐过来他正眼瞧我的第一眼:“为什么?那个贺云开欺负她了吗?” “那倒没有,估计贺云开永远也不会欺负她,就是事。” “泗神经大条,处理不好家庭生活中的鸡毛蒜皮,你多关注点。” “她的婚姻生活我怎么关注?”本来我想说,我觉得泗不开心,但想了想还是没作声。 说了又能怎样,难道让泗离婚跟江翱在一起? 人生哪有后悔药可吃?既然当初毅然决然地决定了,现在就只能继续走下去。 “温西爵又怎么回事?” “估计这次他得坐牢了。” “这回温家是全军覆没了。” “什么意思?” “顾言之没告诉你?”江翱挑起眼角看我一眼:“温采音的爸爸的钱被那个三给卷走了,温采音的妈妈带着卖房卖地的钱去了赌场。” 后面的他不用说我都能猜得到:“输光了?” “还欠了高利贷,被切了一只右手。” 说这些的时候,江翱正在涮一只鹅掌,看得我胃口全无。 那如此这般,真的是全军覆没了。 本来西城声名显赫的温家,就这样落寞消失了。 那又能怪谁呢? 经营不善,人心不齐,自私自利,好高骛远,无脑扩张 总之,导致温家变成如斯模样的原因太多了,怪来怪去只能怪他们自己,温家任何一个人都有责任,包括温采音。 不论谁出事了,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逃,逃的远远的,什么时候解除了危机什么时候才回来。 一个大家族的覆灭和一个朝代的灭亡道理差不多,从此,温家和温氏消失在西城了。 第291章 跟踪者 我跟江翱聊完去洗手间,不能总是把璞玉晾在那儿。 刚经过右手边的一排座位的时候,我留意到有一个女人正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江翱。 她的眼神直勾勾的,我能够确定她在看江翱,因为在江翱的那个方位只有他一桌。 我承认江翱很帅,帅到走的路上令人侧目的那一种,不过像这个女人这样直勾勾一眨不眨地看着倒也是少见。 我看她看的太入神,差点撞到了上菜的服务生的身上。 去完洗手间,我又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个女生她还在看着江翱。 她大约0多岁0岁不到的样子,跟我们年龄相仿,长得很漂亮,五官深邃,很有异域风情,应该是一个混血。 她的眼神怎么说呢,很是痴缠。 我忍不住又折回江翱的桌前。她正在大战黄喉,以前他从来不吃这些下水的,现在吃的不亦乐乎。 换了一颗心脏,就仿佛把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换了一个遍。 他抬头看见我:“怎么又回来了?那个朋友还在眼巴巴的等着你回去呢。” “也有个人在眼巴巴地看着你,你不知道吗?” 我以为江翱会很惊奇,但是他听完之后要继续低头吃东西,仿佛不以为意。 我说:“喂,你听到我跟你讲的话了吗?” 他说:“我晓得。” 我说:“啊。” 他笑着看着我:“还记得那天从泗家回去,你说后面有车跟着我。” “啊。” “就是她。” “你是说她一直在跟着你?” “是啊,从我回国以后。” “你认识她吗?” 江翱摇摇头:“原则上不认识。” “你报警了吗?” “她也没对我怎样啊?” 我看那个女孩看上去不像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但是有一个人总是在自己身后跟着,这种感觉总会有些奇怪。 我回到了桌边,璞玉已经把菜吃了大半,颇有些怨怼地问我:“朋友?” “是啊。”我有点心不在焉,总是频频地回头去看那边的那个女生。 越看我越觉得她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璞玉的语气忽然像个怨妇:“霸道总裁,今天的饭不算。” “不算什么?” “你跟我吃饭这一会儿,接了好几个工作电话,又跟朋友聊了那么长时间,现在你宁愿看一个女生都不愿意看我。” 璞玉的语气让我笑起来了:“你有什么好看的?” “所以今天这一顿不算,下次你还要请我。” 反正他就是在变着法儿想要跟我约下一次的饭呗。 我对他不感兴趣,也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你吃好了没有?”我看桌子上的菜都吃的差不多了。 “吃完饭我们去k歌?”他兴致勃勃。 “k歌就免了,我明天早上还有早会。” “你怎么天天都有早会?” “霸道女总裁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啊。” “那我还没有吃好。”他狡黠地看着我:“我还要点菜。” “好吧,”我请别人吃饭,人家没吃饱总不能不让别人点菜吧,我跟他耸耸肩膀,示意他随便。 他就叫来服务生继续点菜,这时江翱也吃好了,他远远地跟我挥挥手就起身,刚刚那个女孩也站起来了,跟着江翱走出大门。 就在她从我的桌前走过去的一刹那,我好像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她了。 我也立刻跟着站起来,对错愕的璞玉说:“你慢慢点,慢慢吃,不用买单,就这样我先走了。” 然后我拿起椅子上的包包就跟着追了出去。 我想起来了,这个女生是我在江翱昏迷的时候见过她,她当时在江翱的病房里面穿着护工的衣服,戴着口罩正在帮江翱按摩。 因为在医院里面她是戴着口罩的,所以我没认出来。 但是她的眼角边有一颗痣,没错,就是她。 所以说这个女生是跟着江翱从国外一直跟到了国内? 我的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了,这有点令人毛骨悚然了。 我追着跑出去,江翱正准备上车,我拦住他:“喂。” 他奇怪地看着我:“干嘛跟着我出来?被我刚才说的羞愧了吗?” “少废话,我见过跟着你的女孩。”我压低声音向四周看看,那个女孩不见踪影,但我知道她就在附近。 “哦。”他似乎并不热心:“跟着就跟着吧。” “我在你的病房见过她,她打扮成护工给你按摩,现在又跟着你到国内,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傅筱棠。”江翱还没回答,璞玉就跑过来了。 “你怎么不吃了?”我问他。 “你都走了,难道让我一个人吃。”他瞅着我:“送我回家,我今天没开车。” 我把钥匙丢给他:“明天我的司机会去你家拿的。” 然后我上了江翱的车,江翱慢吞吞地发动汽车:“就这么把你的男朋友给甩了?” “说了他跟我没关系了。” 江翱开着车从璞玉的面前开过去了,很快我发现有一辆车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我正要说话,江翱就说:“我知道,我还知道她的车是租的,她不习惯在国内开车,国外的车的驾驶室都在右边,所以她还撞过车。” 江翱转了一个弯,扭头看着我:“是我找人把她弄出来的,不然她现在还在交警队。” “所以,你是知道她是什么人?” 江翱没说话,他的车开的很慢,我想应该是在迁就那个女人才故意慢慢开。 “送你回家?”江翱问我。 “嗯,回家。” 他把车开到了我家门口,我下车的时候,他忽然对我说:“她是我心脏供体者的女朋友。”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怎么知道你的信息的?不是说互相的资料都不是透明的?” “只要想知道,还有查不到的?” 说的也是,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但是按道理来说逝者已逝,她是不能骚扰心脏接受患者的。 “那,你们正面碰到过吗?” “没有,她一直跟着我,以为我不知道。” “其实,你可以报警,这样被跟着不是办法。” “她只是想念我这颗跳动的心脏的主人。”江翱把手按在他的胸口,月光下,他的眼神宁静又温和。 忽然在这一秒,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第292章 就让她这么跟着? 换了一颗心,带给江翱的变化是巨大的,某些时候,变得我都不认得他了。 隔着朦胧的夜色,我问他:“你打算怎样,就这样随她跟着你不管她吗?” “她对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离她爱人的心脏近一点。” “江翱。”我叹口气:“你现在变得温暖了,让我好不习惯。” 他笑了:“先随她吧。” “那万一她开始不满足只是跟在你的身后呢?她想要跟你接触,甚至再提更进一步的要求。” “什么要求?让我做她男朋友?”江翱关上车窗,他的声音也被闷在了车里,我都没听清他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 江翱走了,我进家门,泗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咦,谁送你回来?” “你怎么还在这?”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贺云开出差还没回来?” “三天。”她往嘴里塞着薯片含糊不清地说:“今晚吃饭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水足饭饱。”我从她身后走过去:“我睡了,电视声音关一点。” 我上了楼,往下看了一眼,泗正在看韩剧。 她以前从来不看韩剧的,难道现在这么空虚寂寞,连韩剧都看上了。 换了颗心脏可以改变一个人,结婚也可以改变一个人。 泗变得,比以前更加害怕孤独了。 我不让她跟我睡,第二天早上起来,李姐跑来告诉我:“堂姐昨晚在宝宝房里打地铺。” “啊?”我过去看,她躺在两个摇篮的中间,身体蜷缩的像颗恐龙蛋。 包子面条都醒了,咿咿呀呀的要吃奶,我让李姐抱出去喂奶,我坐在泗的身边看着她睡。 她忽然就醒了,揉了揉眼睛:“筱棠,你干嘛在我房间?” “这是你房间吗?” 她坐起来环顾四周:“咦,我怎么在包子面条的房间?可能我梦游。” 她装蒜,抱着枕头被褥回房间了。 我去上班的时候,让胡师傅先送我去公司,然后他再去璞玉家拿车。 但我的车开出我家大门口,却发现璞玉就在我家大门外,站在我的车边。 我让胡师傅停车,下了车向他走过去。 “不是说让我家司机过去拿?你不用特意跑一趟。” “所以,你连再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他靠在车门上怏怏地道。 “我要去上班。”我抬手看了看表:“要不然我捎你去学校,我快迟到了,没时间陪你演琼瑶戏。” “琼瑶是什么?”他莫名。 你看,这就是代沟。 四岁也有代沟,真是绝了。 他还是上了我的车,我低头翻看文件,等会要直接去项目上视察,我得把基本资料了解了。 我知道璞玉坐在我对面在看着我,他的眼神很热,不过我都习惯了。 我头也不抬地说:“朋友,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我和你永远不可能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今天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最后一次,是你要死了还是我要死了?”他很郁闷的表情。 “随便。”他吵的我看不进去,我真后悔捎上他。 这时,给骆安安上课的老师给我打电话,我知道十之八九是告状的。 老师隔三差五地打电话告状,说骆安安不听课,不写作业,基础差,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 我请老教授给她上课,她课上化妆,把老教授气的再也不肯教她。 我请女老师教她,她跟女老师吵架,我请男老师教她,她居然穿低领的衣服勾引男老师。 总之,骆安安就是一块糊不上墙的烂泥。 本来江翱回来了我真不想管她,但是现在江翱身后那个女生一直跟着他,分身乏术。 果不其然,老师很悲愤地细数骆安安的各种罪状,一条条一桩桩,说到生气的地方,都被气哭了。 这可是一个四十岁的男老师,也能被骆安安给气哭。 骆安安真是天赋异禀,令我对她刮目相看。 我怎么劝老师都不肯再教她,还苦口婆心地跟我说:“傅总,她就是一块朽木,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她要是能读大学我的脑袋拧下来给她当凳子坐。” 人头凳子也太惊悚了,我不敢坐。 我哄不好老师,只能再另请高明。 我花了大价钱人家都不肯教,可见骆安安有多顽劣。 我现在没空,等下了班我一定会过去揍她一顿。 我挂了电话,忍不住叹了口气。 璞玉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怎么了?什么人这么有本事能让霸道总裁也连连叹气?” 我跟他笑笑:“学校到了,下车吧!” “那,我今天下课还能见到你吗?” “不能。”我毫不留情地拒绝:“再不下车,我让胡师傅扔你下去了。” 他闷闷不乐地下车,两只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我不等他耍完帅就让胡师傅开车了。 我和他不同,他的年纪只需要读书,谈恋爱,顺便挥霍爹娘给他的钱就行了。 但我作为一个成年人,我肩负着傅氏的重任,我还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我肩上的重担比任何人都要重。 所以,我没时间陪他玩。 下班之后,我直接去找骆安安。 我给她安排的是一个公寓,一百多平够她一个人住了,还安排了保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我敲开门,保姆看到我就叫苦连天。 “傅总啊,我做任何一家都没有这么累,事情根本做不完,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邋遢的女孩子,简直就是垃圾制造机,我一刻忙个不停,还得做饭给她吃,她还挑剔的要命,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 “骆安安在哪里?”我打断保姆的话,如果任她说下去,她能说上三天三夜。 “在里面。”保姆向房间里努努嘴:“躺在床上一整天了,把刘老师气走了之后就一直躺着。” “嗯,我知道了。”我推开她的门,一股烟味飘过来。 我已经没收了她的香烟和所有零花钱,她从哪搞来的烟? 骆安安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衣服和书本扔的到处都是。 我跨过地上的东西走到她的床边,冷冷地跟她说:“起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sbk。手机版阅读址:sbk 第293章 想死就死,不拉着 “起来干什么?我们俩大眼瞪眼啊。”她翻了个白眼:“傅筱棠你真行,白天把有线电视和络都给掐了,七点钟才打开,那我也只能躺着。” “白天是让你读书学习的,不是让你躺着的。” “读书,我不是那块料。” “所以,你这初二的文凭打算做什么?” “你又不是我妈,你管得着我吗?” “我要是你妈,我每天揍你一顿,你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我妈早死了!”她梗着脖子跟我吵。 “你妈是死了,但你没死!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就自暴自弃的,如果是这样干嘛不现在就去死?”我的火气来了,一把掀开她身上的绒毯,指着窗口说:“这里十七楼,跳下去一了百了。” 她也从床上跳了起来,跟我怒目而视:“傅筱棠,你别激我!我什么都能干的出来的!我要是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所以让你读点书,也不至于现在是个文盲和法盲,什么都不懂,你自己跳下去的,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我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再把窗户给打开了,外面蓝色的天空像是一片茫茫的大海。 她瞪着我,气的胸口起伏。 她尖叫一声就从床上跳下去,冲到了窗边趴上了窗台骑在上面,半边身子在里面半边身子在外面。 她冲我叫嚣:“傅筱棠,我现在就跳下去,然后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不会变成鬼,你只会变成一滩肉泥然后被人送到殡仪馆,隔天火化,你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也没朋友,没人认领只能把骨灰存放在殡仪馆,不能入土为安。” 她打了个哆嗦,眼神中有点恐惧。 毕竟是个十九岁的孩子,虽然我只比她大六七岁,但我经历的见识的都比她多得多。 最主要的一点,我读的书比她多很多,我也读过心理学,我知道像洛安安这样的女孩子,是不会自杀的,激情自杀也不会。 她紧紧抱着玻璃窗:“傅筱棠,你跟我道歉,不然我就跳下去!” “这句话应该我跟你说,跟老师道歉跟徐阿姨道歉再跟我道歉,不然我再次把你赶出去,你根本活不下去。” 我曾经试过一次,拿走她身上所有的钱把她赶出公寓,她当时还挺高兴的,觉得终于自由了,但当她在外面浪荡了好几天之后,没地方住也没人给她东西吃,她才知道一个人在外面有多难混,又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她白着一张脸瞪着我,她不服输我们就耗着。 于是,我拉了一张椅子就在她面前坐下来了,掏出手机玩游戏。 她很恼火,搜肠刮肚地用尽最难听的话骂我。 我戴上耳机,里面的音乐声咣当咣当,不管她在外面说什么。 这时徐阿姨敲门进来:“傅总,有个男孩子找你。” 男孩子找我? 我回头向门口看看,便看到了璞玉站在门外。 他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我皱皱眉头:“让他进来。” 璞玉走了进来,刚准备跟我说话,忽然看到了窗台上的骆安安,他愣住了:“什么情况?” “你怎么来了?” “早上听你跟胡师傅对话,提到了这个地址,我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他看了一眼骆安安又看看我:“这是” “你来的很巧,等会你就有幸亲眼看到一个十九岁的生命逝去。”我跟他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徐阿姨,倒茶。” 骆安安瞪大眼睛看着璞玉,都忘了跳楼的事情。 “坐啊。”我拍拍我身边的椅子,他忐忑地坐下来。 “可是,这样是不是有点危险?” “跳楼能不危险吗?”我笑起来了:“骆安安,你还在等什么呢?跳啊。” “傅筱棠,你别以为我不敢跳,如果我跳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你死了我终于可以不用管你了。”我冷笑:“活着就要有活着的样子,但你要死我也不会拉着你,跳吧,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傅筱棠!”她的尖叫声都要划破苍穹了:“你别后悔!我跳下去了!” 我低头继续玩手机,气定神闲。 身边的璞玉好像有点坐立不安,我看不见骆安安,只听到她把玻璃窗弄的啪啪响。 璞玉忽然很紧张地站起身:“你别跳,喂!” “别过去。”我拽了拽他的袖子:“吃鸡吗?一起。” “呃。”他低头看我,我也抬起头来看他,他的眼神很惊慌。 到底是个孩子,没经历过这些东西。 我虽然不是件件事情都经历过,但很多事情我能看的穿。 “傅筱棠!”骆安安撕心裂肺地叫,她叫的这么凄惨但却始终不敢跳下去。 她叫的我脑仁疼,我有点不耐烦了:“骆安安,我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不跳下去我就亲自过去推你。” “你推我就是故意杀人。” “没关系,我有钱,我能自保,你行吗?”我看了一下手表:“五分钟,三百秒钟,倒计时开始。” 我没时间跟她蘑菇,我下班到现在还没吃饭,饥肠辘辘的。 我要解决事情,不是来跟她耗时间的。 我的手机计时器是有声音的,一秒钟一秒钟在流逝的声音。 徐阿姨送茶进来,不想惹火烧身,又赶紧退出去了。 璞玉端着茶,他的手在抖,我看茶水都洒在地板上了。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我拿起手机给骆安安看:“喏,已经变成零了,你不敢跳我来帮你一把。” 说着我就走到窗边向她抬起手,骆安安吓得尖叫,死死抱着窗台大声喊:“傅筱棠,你赢了你赢了,我学我学还不行吗?” 我的手触碰到了她的身体,她抖得厉害,像筛糠一样。 “你确定,你已经赶走我十二个老师了,这些可都是西城最好的老师。” “这次不会了,一定不会!那个老师我不喜欢啦!” “你以为你是粉爱豆吗,还要找你喜欢的老师?”我揪住她的衣领:“骆安安,你知不知道我很忙,我没功夫陪你玩这些,要么你跳下去,要么你给我乖乖的,不想死就只有这条路。” “你先让我下来嘛!”骆安安哭了,她终于哭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sbk。手机版阅读址:s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