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开局抢了嬴阴嫚》 第40章 一骑挑霸王 李战天入得自己的兵马大营,发现将士们正在安营扎寨。 当即,他便叫来了韩信,将自己欲要带着媚珠孤身北上的计划跟他说了。 韩信听闻这事后,立马表示反对,理由则是担心李战天的个人安危。 李战天眼看媚珠那边已经解决了自己的私事快要出来了,也不与韩信多说,只告诉他待赵远的兵马追上来后,再从后面远远地吊着就行。 韩信无奈,只得让他多加心,自己定会全力从一旁策应,尽力护他周全。 这边李战天刚刚和韩信简单交待完,那边媚珠也有些扭捏地走了过来。 李战天见状,一把将她扶上马背,自己也跨了上去。 勒紧马缰,黑色的马鞭在战马身上使劲一抽,战马吃痛之下便扬蹄狂奔起来。 坐在马背上的媚珠被这么一惊,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不过,李战天下一秒便将她的口鼻捂住,不让她发出声音。 媚珠猛然间被人捂住了嘴,立马下意识地扭过头来。 当他看清是李战天时,明亮的眸子里不禁露出了疑惑之色。 不过,这丝疑惑很快便被更大的疑惑所取代。 因为她发现,身后的李战天不知为何,已经带着她打马离开了营区好远一段距离。 媚珠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情急之下,她咬了李战天的手一下。 “唔,你要带我去哪里?” 李战天吃痛之下,瞪了她一眼道:“你是猫还是狗,干嘛咬人啊?” 媚珠眸光闪动,你再不说,我喊人了。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你的身份我知道,所以,我不可能怎么样你!” 媚珠有些怀疑地道:“既然如此,你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李战天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道:“夫人久居南方,尚未领略过这北国的风光,所以,我想带你看看这边的美丽风景。” 媚珠闻言,有些急了道:“你到底要干嘛,你要知道一旦我出了事,我夫君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所以,我劝你还是别耍什么花样!” 李战天笑容依旧,道:“这个我自然清楚,所以,夫人根本无需担心自己的安全。” 媚珠听完这个,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些。 不过,随着自己和李战天的这匹战马距离赵远他们的十万大军越来越远,媚珠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尽管如此,既然李战天已经将话说得这么明白,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么想着,媚珠的便也当真欣赏起这完全不同于百越之地的无限风光来。 路,一直在向远处延伸,不知道过了多久,落日的余晖便将原野之上的青草染黄。 望着美丽的夕阳,媚珠这才发现,夜幕已经悄悄降临。 当一丝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媚珠的心里不由得再度慌乱了起来。 自己已经走了太远了,赵远的大军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 这么一想,媚珠扭过头来凝眉问李战天道:“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李战天闻言,看了她一眼道:“回去?我们恐怕回不去了。” 媚珠一听这话,立马有些急了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可是有夫君的人!” 李战天哂然一笑,“夫人的确是姿色诱人,不过,你已为人妇,我还不至于……” 媚珠闻言,不禁面颊飞起一抹红晕道:“既然如此,还不赶紧送我回去,赵远那边还等着呢!”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嘴角扯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 “夫人不必担心,我既然答应放你回南海郡,自然不会食言,只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得再去一个地方。” 媚珠闻言,秀美的鼻子微微一蹙道:“谅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说完这句,这个女人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心态,竟然用身体向后顶了顶李战天的胸膛。 李战天见状,也顾不得跟一个女人一般见识,扬起马鞭狠狠地在马屁股上一抽。 战马吃痛之下,顿时扬蹄狂奔,竟颠得李战天有些箍不住媚珠的柳腰。 就在这时,李战天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混乱的马蹄声。 他顾不得朝后看,便疯狂地催马飞奔。 李战天知道,这应该是赵远发现了不对,率部追了上来。 不过,李战天的心里并不太担心。 他相信,以韩信的智谋,定会让赵远跟着自己去趟一趟这阵浑水。 而此时的西楚霸王项羽,已经与苏角、王离的近二十万大军布防地越来越接近。 估计再有个两天,双方大军便会碰面。 不过,此时却有一路人马无比的悠闲,那便是刘邦。 此刻,沛公刘邦正和谋士张良一起率领七八万人马,缓缓向齐郡而去。 一路上二人是有说有笑,对齐鲁之地的风光赞不绝口。 就这样,李战天带着赵仲始的夫人媚珠一路打马来到了上党郡境内。 而赵远由于领着大队人马,行动速度自然跟不上。 当然,李战天此行的目的,便是要让赵远再当一次打手,威慑一下项羽。 因此,当他看见自己已经把对方甩出老远的时候,还停下来等了对方大半个时辰。 两天之后,项羽的十几万大军抵达了上党郡,与苏角所率的秦军呈对峙之势。 可就在两路大军准备好好干一仗时,异变突起。 李战天引过来的赵远十万秦军,忽然进入了双方的视线。 苏角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陛下还给我派了后援?” 项羽更是一头雾水,“不是说对方就十六七万人吗?这茫茫多的黑旗大军又是什么意思?” 当苏角见到阵前的主帅赵远,率先回过神来。 “原来……赵佗这厮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嘛!” 当即,苏角在阵前对着项羽破口大骂:“反贼,看我泱泱大秦,兵强马壮,还不快束手就擒,本大将军惜才,你若投降,我可以饶你不死!” 项羽满脸懵圈地看着谋士范增,“亚父,不是说好的不足二十万兵马吗?这……怎么一下子多了十几万人?” 范增挠了挠布满皱纹的脑门子,冷汗直冒道:“大王,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项羽闻言,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要不……我们先撤?” 范增见状,连连颔首称好,却不想,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暴喝之声。 “项羽匹夫,你李爷爷在此,可敢与我一战?” 项羽听罢,顿时脾气又上来了,一把楚戟在半空中划了个回环,竟是跃跃欲试。 不过,最终还是被范增给让人拽了回去。 第39章 驱虎吞豺狼 刘邦这边刚刚和韩信在陈郡开战,果如张良所料,项羽和范增立马懵逼了。 项羽瞪着大眼珠子一脸纳闷地问谋士范增:“我还没让他打,他怎么就打起来了?” 范增也有些晕乎乎的,摸着布满皱纹的额头想了想。 “这……或许是对方挑衅吧,或者……也有可能是……” 项羽闻言,连忙问道:“什么可能?” 范增有些茫然,“没什么,没什么,既然他们干起来了,我们也就别等了吧!” 项羽听罢,点了点头,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好,传我王令,大军即刻开拔,西进上党,与苏角决一死战!” 范增闻言,虽然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可偏偏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无奈之下,这位年迈的谋士只能点头附和,抚掌称好。 而此时的李战天,刚刚在赵佗十万大军的护送下,到达了泸江郡北部边境。 再往北,就是衡山郡和九江郡的地界了。 正当此时,他接到了韩信前方与刘邦部作战的战报。 看着这份有些蹊跷的战报,李战天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 如果自己带着这十万大军来到刘邦的面前,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美妙场景。 这么一想,李战天的心脏不由得有些不争气地突突跳动了起来。 难道要这个时候就把将来项羽的死对头,大汉王朝的建立者刘邦给灭了? 那样,是不是节奏稍稍快了些? 可是,这样的一个念头,一旦在脑海中浮现之后,立马便挥之不去。 看完战报,李战天迅速将其烧掉,目光变得明灭不定了起来。 数息之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取道衡山境,引兵杀入陈郡。 而此时赵佗委派的十万大军统领赵远,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 他多次催问李战天,何时可以到达目的地,释放媚珠。 不过,李战天每次给他的回复都是“快了”,“快了”。 眼看距离陈郡的路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散的诡谲味道却愈发浓郁。 而此时的韩信,一直拽着刘邦的七万多兵马在这片地界上转着圈圈。 对方只要想西进,韩信就命令人马迅速攻击。 而对方停下来欲要跟其真打一仗,韩信则下令大军避其锋芒,果断撤退。 就这样,两部兵马在陈郡绕了数日,直到李战天的十万大军突然出现在双方的面前。 韩信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去借个三五万兵马吗?这……是不是稍微多了点儿? 刘邦见了李战天身后的大秦虎军,亦是吓得脸色大变,心肝直颤。 刘邦没有犹豫,立马派使者上前示好,“驸马爷,我们只是闹着玩儿的,是项羽逼迫我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那!” 李战天听罢,微微一笑,“我知道了,谅你也是无心之举,现在立马给我带着人马滚到项羽那边去传个话,让他立马止戈撤军,动作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使者原话带回,刘邦一脸懵圈地看着使者,随后,又茫然地望着身边的谋士张良。 张良抬头望着远处遮天蔽日的恢恢秦旗,无奈叹息道:“咱们还是撤吧!” 刘邦黯然道:“难不成,我们又要归到项羽麾下?” 张良沉默良久后,忽然眼睛一眯道:“他只说让我们去找项羽,我们万一迷路了,不就找不着了?” 刘邦捋须点头,“子房果然是子房,高,实在是高啊!” 张良谦虚地捻须笑了笑道:“过奖了,沛公过奖了!” 刘邦闻言,当即叫来传令兵,“传令,大军向东北进发,前往济北郡……寻找西……楚霸王!” 刘邦走了,不过,李战天的事还没结束。 毕竟,身后还有十万大军,该如何应对,是个棘手的问题。 一直扣着媚珠不放,肯定行不通,毕竟,这是人家的夫人。 而且对方手握重兵,一旦惹毛了,不太好收场。 可一旦放了媚珠,对方来一个当场翻脸,那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李战天想了一路,可一直到现在,也没能想出个很好的法子来。 正当李战天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手中绳子被拽了拽。 李战天立马打马靠近轿撵道:“夫人有什么事吗?” 轿中人咳嗽一声,以细若蚊呐的声音道:“我……我想解一下。” 声音虽轻,不过李战天还是听得真切,分明。 他沉默了数息道:“你稍等,我带你去大营,那里有地方。” 轿中的媚珠闻言,没有说话,不过,手中的绳子却不再动了。 李战天下马走近轿子,抬手掀起轿帘,道:“夫人请随我来吧。” 一边说着,李战天将对方搀扶着上了自己的战马。 赵远见状,大声喝道:“李战天,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苦笑道:“夫人有些私事要处理,我带她去大营中办一下。” 赵远闻言,挠了挠脑门子道:“什么私事,在这里办不行吗?” 李战天的脑袋顿时冒出三条黑线,“要不让夫人亲自跟你说?” 赵远看着媚珠,却发现对方竟低下了头。 见此情形,赵远大概也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当即低下声来道:“快去快回,我还要带夫人回去见郡守大人呢!” 李战天听罢,默默点了点头。 不过,就在他飞身上马的那一刹那,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一下子从脑海中崩了出来。 如果自己挟持着媚珠一路向上党而去,这个赵远会不会追上来? 如果不追,他回去肯定无法交差,所以,他肯定会追。 如果追的话,十万秦军加上苏角的十余万人马,再有自己麾下的七万人殿后。 足足三十多万人马,项羽见了,会不会被吓尿了? 一想到这个场景,李战天的心里就不由得激动万分。 这么想着,手上箍着媚珠,紧勒马缰的动作也用力了些,惹得这位未来无比尊贵的夫人一阵嗔怪。 “李战天,你要做什么?” 李战天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夫人莫怪,刚刚有些走神,还望夫人见谅。” 媚珠听罢,没有说话,只是身子往前挪了挪。 第38章 项羽称霸王 项羽与苏角一战之后,后撤至了邯郸郡西郊。 而此地,距离苏角、王离部的秦军不足百里远。 楚军大帐内,项羽和身边的第一谋士范增,于烛火下席地而坐。 二人面前,皆摆着香气四溢的肉食和美酒。 项羽抓起一块蹄髈咬了一口,随即用油手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后,砸吧了下嘴。 “亚父,这一战你觉得我们为什么没能拿下苏角?” 范增闻言,看了看项羽,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这一战未能得胜,我以为有两个原因,而这两个问题只要能解决了,下一战,我楚军必然大胜!” 项羽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就连手上的蹄髈也慢慢放了下来。 “亚父快快请讲,到底是哪两个原因致使我军未能取胜。” 范增目光闪动了数息,道:“这其一,是秦军兵力与我部兵马相当,所以,我大军想要取胜,必须让秦军分心。” “而刘邦的七八万人在陈郡一带明摆着没怎么出力,他的人马无法逼近咸阳,这样一来,苏角自然心无旁骛,甩开膀子与我主力对抗。” “所以,老夫认为光我们在战场上拼杀不成,接下来得要让刘邦出出力才行。” 项羽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 “亚父说得有理,这几次与秦军作战,刘邦这厮确实没怎么出力,还一个劲儿地说自己牵制了秦军,着实有些气人。” 范增闻言,再度正色道:“至于这第二个问题嘛,恐怕难办一些。” 项羽一听,当即提起嗓门道:“亚父,你就别卖关子了,既然你都知道症结在何处,还有什么难办不难办的?” 范增听罢,神色更加凝重道:“我说的这第二个问题,就是那个所谓的大秦驸马,他若不阻拦,我楚军西进必然会顺畅许多。” 项羽一听是这个问题,当即哈哈大笑道:“亚父,我看你是多虑了,你说的是那个李战天吧,这厮底下总共才六七万人,而我楚军有二十多万,他那点儿人马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 范增刚欲接话,项羽又继续道:“这个问题看我先给你解决了他,我倒要看看,这么个攀龙附凤的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 一旁的范增闻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即沉默了片刻道: “既然你有信心灭了此僚,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望你心为上。” “不过,这让刘邦与我大军主力协同作战的问题必须解决,如若他一直不出力,那么我们想要战胜秦军就有些困难了。” 项羽听到这里,脸色有些严肃地道:“亚父既然这么说,可有什么妙计没?” 范增闻言,捋须笑了笑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照做?”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将酒杯朝桌子上一拍道:“亚父这说的什么话,起兵反秦我都敢,这天底下还有我不敢干的事?” “你就说吧,到底要我怎么做?” 范增见状,端起酒杯道:“你我喝了这杯,我便告诉你,如何?” 项羽闻言,当即将杯子倒满,举杯与范增示意了一下,便一仰脖子满饮了杯中美酒。 范增看了看项羽,随即也喝尽了杯子里的酒水,将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由于已是古稀之年,范增扶着老腰慢慢站起身,目光里闪动着希冀之色。 “如今楚王熊心已殁,我楚军之中,你麾下兵马最多,战力最强,论勇武善战也是无人可匹,老夫问你一句,你可敢立马称王?” 说完这些,范增的眼神之中希冀之色更浓。 项羽听到这里,眼睛里也不由得迸发出几丝异彩,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了起来。 “亚父,我真的可以称王吗?” 范增闻言,语气极为坚定地说道:“自然可以,只要你称了王,那我楚军便明确了正统所在,到那时,命令起刘邦来,谅他也不敢不从。” 项羽听罢,起身长长舒了一口气,片刻之后道:“既如此,我便于此地称王!” 说话间,项羽陡然意气勃发,颇有王者之风。 范增见状,大喜过望道:“既如此,我立马吩咐下去,择个吉日,设坛祭天,正式称王!” 不过,让范增有些不解的是,项羽刚刚还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可听完自己要择吉日设坛祭天后,脸色却忽然黯了下来。 范增见此情形,讪然一笑道:“楚王……这是有什么顾忌吗?” 项羽一听这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昔日,我楚国曾位列六国之首,如今赵、齐等皆有人早已称王,如若我再号楚王,未免有些鱼龙混杂,所以……” 范增听到这里,脸色突然大变道:“莫不是大王……想要直接称帝?” 项羽闻言,尴尬地笑了笑道:“如今天下未定,各路义军皆各自称王,如果我贸然称帝,那还不成了众矢之的呀!” 范增茫然,“那……大王的意思是?” 项羽目光闪动道:“昔日楚国之都城在此地以东,为区别于先楚,我欲称西楚霸王,亚父以为如何?” 范增闻言,顿时压抑不住激动地反复念叨着“西楚霸王”这几个字。 良久之后,才跪拜高呼道:“属下范增,拜见西楚霸王!” 项羽见状,连忙扶住范增,“亚父不必如此,你我情同父子,无需行此大礼。” 范增颤抖着身体起身,“大王稍坐,我这就吩咐下去,杀猪宰羊,择日祭天称王!” 两日之后,项羽于邯郸正式登坛祭天,自立为西楚霸王。 也就是在当日,项羽在范增的建议下,令刘邦十日内率部前来会师,约定一起攻打秦军。 刘邦接此号令后,顿时心生忧虑,踌躇不前。 他怕之前自己的消极避战会遭致项羽不满,如果会师时,自己的兵权被夺,那么,自此之后,自己将永无出头之日。 身边的谋士张良听闻这个消息后,献计刘邦,让他直接率兵攻打陈郡李战天部。 那样的话,便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不与对方会师。 第37章 借兵回故地 隐在暗处的赵佗,听完儿子赵仲始的话后,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如墨。 “始儿,此人行事总出乎人的意料,当初他接连占据北方五郡的时候,我就注意过他。” “这个人每次攻城掠地,几乎都兵不血刃,手段极其高明,实在是个难缠的角色!” 赵仲始闻言,声音里透着焦急道:“可是现在媚珠在他手上,如果我们不答应他的要求,我怕媚珠她……” 赵佗听罢,抬头看了看远处跳跃的火光道:“可是,这个人将来的威胁,可比安阳王大得多,现在不除,必定后患无穷那!” 赵仲始一听这话,更加急了道:“这个我不管,我就要媚珠,大不了他做初一,咱们干十五,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即便他要称王,我们手握这么多兵马,也不惧他。” 赵佗闻言,苦笑摇头,不过,却不再说话。 赵仲始见状,朝父亲赵佗施了一礼道:“父亲大人,算儿子求你了,你一定不能让媚珠有任何闪失。” 赵佗看着自己的儿子,又沉默了良久,才无奈叹息。 “既然你这么坚持,为父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你去跟他说,我要借他十万兵马,看他怎么说。” 赵仲始闻言,有些不解地问道:“父亲,这是何意,如今南越尚未稳定,一下子抽出这么多兵马,万一……” 赵佗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个你不懂,如果给他五万兵马,那么到了那边,还不是被他的嫡系人马压得死死的,如果他赖着不还,你能奈他何?” 赵仲始听罢,立马恍然大悟道:“还是父亲大人深谋远虑,孩儿佩服!” 说完这些,赵仲始朝父亲赵佗点了点头,转身便向屯兵驿快步跑而去。 见了李战天,赵仲始一本正经地朗声道:“我父亲说了,驸马爷远道而来,招呼不周,特让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为彰显我南海郡对皇亲国戚的尊重,也为了保护你的安全,父亲大人决定派十万大军护送驸马爷回程,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战天听了这话,哪里不知道赵佗的心思。 不过,既然对方把球踢给了自己,自己也不好不接着。 更何况,一旦到了自己的地盘,就算你想搞什么动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么一想,李战天笑着朝赵仲始抱了抱拳道:“那就多谢郡守大人的美意了,烦劳你抓紧点齐兵马,我们明早天一亮就出发!” 话音落下,李战天也不管对方什么表情,转身便向门内走去,只留下赵仲始在风中凌乱。 这是什么鬼? 十万大军他也敢要? 这么大一块骨头,就不怕把牙给崩掉了? 这么想着,赵仲始回去向自己的父亲禀报去了。 父子二人于璀璨的星光下驻足了良久,最终,赵佗拍板,给他十万兵马。 不过,不用赵佗嘱咐,赵仲始也知道,挑的这十万兵马必须是自己的嫡系,要对自己绝对忠诚才行。 皓月当空,赵佗隐在一处树影下低声自语:“李战天,想不到你这样一个人物,也会接下我这一招,你不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吗?哈哈哈……” 翌日清晨,李战天果真在十万雄兵的护送下,离开了南海郡守府所在地,番禺,一路向北而去。 大秦玄鸟黑旗在半空中迎风招展,初升的朝阳投下碎金般的光亮,给它们镀上了一层光彩熠熠的晕色。 李战天骑着高头大马,手执长剑,在队伍当中昂首挺胸。 而赵仲始的夫人媚珠,此时也早已醒了酒,被他安排在了一旁华丽的轿撵当中,与自己并行。 当然,对方的手是绑着的,绳子的一头牵在自己的手上。 赵仲始本来想央求他的父亲让自己统领这十万兵马的,不过,被赵佗给拒绝了。 负责率领这十万兵马的,是赵佗麾下的心腹大将,赵远。 说句实话,此时行走在这南越之地,李战天的心里很不平静。 虽说之前接下了赵佗踢过来的皮球,不过,怎样去化解这里面的力道,李战天感觉自己还没想好。 十万兵马,如果能完全为我所用,那么,放眼万里大秦疆域,谁能与我争锋? 可现在的关键在于,对方的这十万大军于自己而言,如同一个烫手山芋。 一旦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引火烧身。 如果那样的话,不仅一兵一卒也捞不到,还有一种更可怕的情形,那便是自己的兵马也会被这十万人给吞了。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大秦的正规军,都是在战场上跟百越之地的原住民玩命厮杀过的。 更加棘手的是,率领这十万大军的赵远,不仅生得健壮如牛,眼神中还不时闪过狠厉的神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 正当李战天随大部队北上之时,项羽终于也按捺不住了。 他举兵十余万,离开了邯郸郡、巨鹿郡一线,向上党郡王离部攻杀而去。 这一动作,立马遭到了王离部的奋勇反击。 而此时苏角所率的十万长城军团兵马,也已经在太原郡集结完毕。 接到王离部的求援信后,苏角当即移师南下,合力抵御项羽所率楚军。 而此时的刘邦,或许是接了项羽的协同作战指令,也突然引麾下所有兵马,西进陈郡。 而颖川郡、陈郡一带正是韩信六万兵马的镇守之地。 两军也在此,第一次展开了正面交锋。 不过,交锋归交锋,双方都没有正真去拼个你死我活。 毕竟,真拼下来即便哪一方胜了,也会折损严重。 因此,两军于陈郡交战,各自损失了几百人马后,立马分道扬镳。 韩信率部西撤二十里,而刘邦也向东撤离了二十余里。 而此时项羽率领的楚军主力,已经于上党一线与苏角的十余万大军展开了激战。 苏角的领兵作战手段和排兵布阵能力,可跟赵成不是一个层次。 因此,一番较量下来,双方都折损了四五千人,各自回撤数十里,形成了僵持之势。 第36章 偷鸡反蚀米 李战天掳了媚珠之后,便一路向自己的兵马宿营处跑去。 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阁楼之上赵佗的眼里。 不过,发生这一幕,却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原本,他的真实想法跟李战天的推测差不多。 可是最终,这其中却出现了两个变数。 这第一个变数,便是李战天的酒量,竟然能够以一敌二,抗衡媚珠两姐妹,根本不受其扰。 另一个变数,则是李战天竟然会高明到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识破自己的计策,并且来了个反客为主。 面对这一突发情况,他很想派人去追。 不过,思量再三之后,他还是选择放弃了。 赵佗的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更大胆的打算,这一次,他想玩一把大的。 看着李战天的身影消失在暮色苍茫中,赵佗脸色阴沉地走下了阁楼。 而阁楼之下,早已有他的副将,也是自己的儿子,赵仲始,在此等候多时。 赵仲始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媚珠的夫婿。 当然,能嫁给雄踞一方的赵佗之子为妻,那媚珠的身份也一定尊贵异常。 不错,这位媚珠也并非平凡人家的女子。 她的父亲,乃是安阳王,而这个安阳王,来头也不。 安阳王本名蜀泮,原是古蜀的王子,鳖灵的后裔。 秦国于公元前16年灭古蜀之后,古蜀王族辗转到达越南北部,建立瓯雒国,自称为安阳王,建都于古螺(今河内近郊的东英县)。 赵仲始一脸急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赵佗,“父亲,媚珠她……” 赵佗闻言,打断他道:“始儿,你现在立即从城中领两万兵马,将屯兵驿团团围住,然后……” 赵仲始一听这话,匆匆应了一声,立马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去。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过后,番禺城内便四处亮起了火把。 马蹄声和士卒的脚步声混杂交织,将黑夜里的宁静彻底打破。 没过多久,李战天八千兵马所在的屯兵驿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半夜的遭遇此等变故,李战天麾下的将士一个个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时此刻,不少人都提着裤子在门口张望。 而不少睡得正香被惊扰的士兵,嘴里都骂骂咧咧。 “你们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们什么人?大半夜的带这么些人来抓鬼啊!” …… 火光熠熠下,为首的领兵将,正是赵佗之子,赵仲始。 不过,他却不是来抓鬼的,而是来抓人的。 原本对父亲的这个安排就有些不满,此时见自己的媳妇被人掳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因此,当赵仲始见一群秦兵对着自己出言不逊时,满口的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赵仲始抬起大手向前一挥,“来人那,给我搜!” 麾下头目领命,道:“诺,将军!” 下一秒,一队手执兵刃的士兵便冲入了屯兵驿。 李战天的部下见状,顿时有些慌了神。 一个个顾不得将衣服穿好,便也操起了家伙。 “你们干什么?我们是大秦驸马爷帐下,这里岂是你们说搜就搜的人地方?” 一时间,两拨人马呈对峙之势。 赵仲始见状,哈哈大笑道:“什么驸马爷,不过一贼寇尔,别管他们,给我搜!” 话音刚落,便见一位身形挺拔健壮的年轻男子不慌不忙地踱步走了出来。 这个男子,正是领兵南下的李战天。 赵仲始目光喷火地看着男子,暴喝一声道:“李战天,你把媚珠藏哪里去了?” 李战天的下属见对方如此嚣张,不禁不忿出言。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们驸马爷这么说话,信不信我劈了你?” 赵仲始闻言,刚欲发作,便见李战天朝身边人摆了摆手。 “不得无礼,这位将军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与郡守赵大人应该是至亲。” 赵仲始听罢,冷冷一笑道:“知道就好,郡守乃是家父,识相的就快点交出吾妻媚珠,要不然,今天我定要血洗了这里!” 李战天闻言,面不改色地看了赵仲始一眼,随即叹了口气道: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你父亲下这么大的血本,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刻?” 赵仲始闻言,刚欲发话,李战天又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父亲给你的命令,并不是让你血洗这里,而是要你搜出人来,然后将我幽禁于此,或者干脆将我杀了。” “至于我的这些兄弟,到那时,你们人多势众,也只能任你们宰割。” 赵仲始听完李战天的话,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是又如何,我南越有四五十万大军,别说你八千兵马,就算你带八万人来,在我眼里也只是菜一碟。”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哈哈大笑道:“好,果然够直率,就冲你这份直率,我把人还给你。” 赵仲始见状,目露热切道:“媚珠在何处?快把人给我交出来!” 李战天淡然一笑道:“人,自然在我手上,不过,为了我这帮兄弟的安全,尊夫人现在还不能交给你。” 赵仲始闻言,顿时又急了道:“那你想怎么样?” 李战天抬头远眺了数息,道:“你去跟你的父亲说,我现在就要带这八千兄弟离开,让他给我准备五万兵马护送我回九江,到了九江,我自然会放尊夫人回来。” 赵仲始听罢,怒不可遏道:“姓李的,你别不识抬举,聪明的话就赶紧将人交出来,如若不然,我今夜定让这里鸡犬不留!” 李战天见此情形,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转身便向屯兵驿内走去。 赵仲始见状,便要让人强攻,未曾想,李战天忽然去而复返。 不过,此时他的两个部下正扶着媚珠走了出来。 而李战天的手上,握着一把闪着寒芒的长剑,目光中满是不以为然之色。 赵仲始见此情形,顿时目露惊慌之色,“你……你想干什么?” 李战天漠然道:“答应我的要求,要不然,你这如花似玉,细皮嫩肉的夫人,今日可就要香消玉殒了!” 赵仲始见状,神情一黯道:“好,你且等着,我去与父亲说说。” 第35章 酒后戏媚珠 这一晚,李战天只知道自己在不停地在喝酒,筷子基本上没怎么动。 而那妩珠和媚珠两姐妹,则不住地轮番上阵,为自己把盏。 至于赵佗,刚开始时还不时跟自己碰一下酒杯。 到后来,他干脆离席而去,只留下两个女子作陪。 夜色渐深,当李战天将姐姐妩珠喝趴,脸色也已经变得通红。 而那身为妹妹的媚珠,应该是酒量天赋异禀的缘故,除了脸颊飞起两抹酡红之外,竟然依旧保持着几分清明。 李战天见状,笑着对媚珠道:“姑娘如此海量,李某甘拜下风,夜色已深,姑娘不如先回去歇息吧。” 媚珠闻言,咬了咬殷红的嘴唇,粉面含笑,眸光灵动流转。 “驸马爷的酒量,也是我见过的男人当中最好的,既然都喝到这份儿上了,不如我们就干脆来个不醉不归如何?” 李战天原本想跟对方握手言和,未曾想,竟然被眼前这个女子反将了一军。 事已至此,李战天知道,自己不能再退了。 毕竟,之前进城时就被赵佗来了个下马威。 现在如果再被一个姑娘家的在喝酒上被拿下的话,那样,明日在赵佗面前肯定更抬不起头来。 一念至此,李战天提起酒壶笑对媚珠道:“媚珠姑娘既然有如此雅兴,那在下今日就舍命陪佳人!” 话音落下,李战天抬手拍掉酒壶盖,“咕嘟咕嘟”将壶中酒一口气喝光。 媚珠见这阵势,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不过,很快这丝慌乱便被藏入眼底,一股决然之意取而代之。 玉手举起面前的酒壶,在李战天惊诧目光的注视下,这个女子竟然也将壶中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当最后一滴酒液从媚珠的嘴角滑落,李战天的心里着实有些慌了。 自己的酒量多大,自己清楚得很,就眼下而言,最多只能再喝一壶。 再多的话,估计也就会失态了。 不过,看眼前这个媚珠的架势,一壶酒估计还拿不下她。 一想到这个头疼的问题,李战天原本已经有些昏沉的脑袋,不由得更不舒服。 不过,让李战天有些没想到的是,正当他为接下来该怎么办,才能搞定眼前这个媚珠的时候,对方忽然脚下一踉跄,整个人竟软软地趴在了桌子上。 李战天见此情形,不由得心中大喜。 毕竟,在一个女子面前出丑,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仰头望了望天空中的繁星,吐出一口混浊的酒气,李战天扭头看了一眼趴在桌旁的两姐妹。 随即,他迈着有些不稳的步子,欲要向外面走去。 哪曾想,他刚刚踏出一步,便感觉腰间猛然一紧。 低头一看,却见一双女人的手臂将自己的腰箍得死死的。 李战天被这么一弄,立马酒醒了大半。 他知道这是媚珠,不过,他却不知道这女子搞这么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应该是赵佗的主意吧,李战天这样想着。 于是,他用手掰开了对方的胳膊,转身看着她。 这一看不要紧,李战天发现,不知何时,这个原本还有些拘谨羞涩的女子竟当着自己的面,解起了腰间的丝带来。 李战天见此情形,立马出言阻止道:“媚珠姑娘,请自重!” 可媚珠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一样,手上的动作一点儿也没慢下来,很快便褪去了外面的裙衫。 李战天见状,不由得更加糊涂,难不成这个赵佗要给自己来个仙人跳不成? 念及此处,李战天也顾不得管媚珠脱不脱衣服了,一抬脚便向门外大步走去。 而此时,媚珠的衣服已经脱了一半。 眼看李战天落荒而逃,这位酒量大得有些惊人的女子不知为何竟然流下了一行清泪。 “想不到,这天下还有到嘴的肉不吃的男人,我媚珠今天算是见识了。” “不过,这又能怎样,待你走了,我还是会去向我那公公哭诉,说你欺辱了我。” 说完这句,媚珠将衣衫随意一裹,堪堪遮住了曼妙的身体。 除此之外,她还做了一件事,那便是将身上某些非关键部位的衣裙撕扯出了几道口子,恰好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做完这些,媚珠便抹着眼泪奔出了院子,眸子里尽是楚楚可怜的羞愤之色。 这一切,李战天并不知晓,他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其实并不是普通人,而是赵佗的儿媳。 不过,媚珠毕竟还是看了李战天。 李战天刚刚走出院子,便觉得有些不对。 这媚珠明明喝醉了,可是自己一走,她便那么迅速地起身将自己抱住。 这种情形,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这个女子是装醉的。 如果是装醉,那她肯定有什么事要做。 而且,这件事肯定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念及此处,李战天出了院门,便马上一个闪身隐在了一处假山石后面。 他想看看,这个清纯中带着妩媚,柔弱中含着坚毅的女子,到底想做什么。 果然,李战天刚刚藏身好没多久,便见媚珠从里面捂嘴带着哭腔跑了出来。 更让李战天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将身上的衣服给扯烂了。 见到这样的情形,李战天的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 感情这女子费尽心机,是想去找赵佗告自己一个非礼的状。 一旦让她告状成功,那么,赵佗必然会拿这件事说事。 到那时候,别说借兵了,就连走出南海郡都有些困难。 不过,这里面还有个问题,那便是这个媚珠的身份。 如果她只是普通女子,那么即便自己怎么了她,赵佗也发不了飙。 那么问题便显而易见,要让赵佗发飙,这个媚珠定然不是寻常女子。 这么一想,李战天立马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假山石后面跃身而出,几乎用最快的速度,在星光璀璨的黑夜里疯狂奔跑。 随后,从媚珠身后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几乎在同一时刻将她敲晕,随即,带着对方几个纵身消失在茫茫暮色里。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无人察觉。 不过,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处阁楼上,却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海郡守,赵佗。 第1章 洞房花烛夜 秦,二世元年。 泗水郡,蕲县南郊,一座水寨傍泽而建。 水寨之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一群粗布衣衫的大汉正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人群之中,一位身高一米八五的年轻人穿着红色喜袍,被七八个汉子围在中央。 年轻人身形挺拔,五官棱角分明,清澈的目光流露出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温润气息。 “大当家的,兄弟们够意思吧,给你找了这么漂亮的个压寨夫人。” “是啊,大当家的,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你们就会给我添乱!” “大当家的,你说这话可就有点儿没良心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喝了这碗酒,我得回房了,呵呵!” “大当家的,你可悠着点儿,别把床给弄散架了!” “哈哈……” 顿时,大伙儿爆发出阵阵哄笑。 年轻人也不管他们,一仰脖子干了碗里的酒,脸色微微一红,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们吃好喝好,酒敞开了喝啊!” 这个年轻人叫李战天,三个月前来到了这大泽乡水寨。 原本,他只是路过这水寨,没想到却被人暗中偷袭,中招之后给劫了过来。 这里原先的大当家见他浑身上下除了有个破布包,外加里面的一些破烂之外,浑身上下一点儿油水也没有,一气之下就要杀他泄愤。 没曾想,缓过劲来的李战天直接给他们来了个反客为主,鸠占鹊巢。 挣断绳子后,他不仅杀了原先的大当家,而且还霸占了这风景秀丽的寨子,做了扛把子。 不过,李战天跟原先那家伙明显不同。 自从占了这水寨后,便给大伙儿立下了规矩,只许劫富济贫,不能无故伤人,欺压良善。 但不知这帮王八羔子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在十多天前劫道时给劫了个女子,还美其名曰是给自己抢个压寨夫人。 说句实话,虽说今年已经二十六了,不过由于之前一直在部队里,因此,至今依然没有女朋友。 这女子一被带到面前,李战天的心脏就不争气地跳了起来。 抛开那一身裁剪得体的绫罗绸缎衣裳不算,那脸蛋,那身材,那一眸一笑,可都是勾魂摄魄,美得不可方物般的存在。 李战天知道,自己应该是彻底沦陷,不能自拔了。 虽说从女子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的内心极不愿意嫁给自己这么一个草寇。 不过李战天却有信心,能够用自己的真心呵护赢得女子的芳心。 之所以这么急着跟这女子拜堂成亲,其实倒也不是李战天自己的本意。 按照原先的想法,李战天打算跟她慢慢相处,时间久了后,水到渠成地将她拿下。 可是,寨子里的兄弟急着喝喜酒,一直在李战天的耳边吹风,说什么女人只要你征服了她,她自然就会顺从你,让他一定要主动些。 刚开始,李战天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 不过,说的人多了,加之李战天自己本身的恋爱经验近乎为零,这样时间一久,他的内心也产生了动摇,便半推半就采纳了大伙儿的意见。 摇摇晃晃跨进房间,李战天从里面一把将房门紧紧锁死。 红烛高烧,灯火摇曳,新房内的景致尽收眼底。 一身红色衣袍的女子端坐在床边,头上盖着绣花红盖头。 李战天醉眼朦胧,踩着重重的步子向前,直奔床边而去。 就在他似乎已经可以嗅到女子身上的馨香之时,女子突然掀开盖头站了起来。 “别过来,要不然我死在你面前!” 李战天大惊之下,酒也一下子醒了大半。 他赫然发现,女子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把短匕,此时正架在自己雪白的脖子上。 见此情形,李战天猛然收住了脚步。 “你……你别冲动,先把匕首放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一边说着,李战天的脚不停地以微不可查的幅度向前移动。 “姑娘,我们都已经拜过堂了,怎么也算是正式的夫妻了,你这样……” 女子闻言,立马柳眉倒竖,怒目圆睁,暴跳如雷道:“那是我被逼的,并非自愿!” 李战天放缓语气道:“即便不是自愿,那我俩也已经是拜天叩地了,而且,还有我那么多兄弟见证,你不会……” 女子凤目漠然,嗤笑一声,“那是你的事,我可从来没答应嫁给你,再说了,就你这贼寇身份,娶我?你配吗?” 李战天听罢,讪然笑道:“你什么身份?姓甚名谁?来了十多天了,我问了你不知道多少遍,你死活也不说。” “你不说,我便当你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这应该不算是我的错!” 女子闻言,冷冷一笑道:“我乃大秦……” “哐当~” 话没说完,李战天一个飞身猛扑,电光火石之间左手将匕首打落在地,右手一把揽住了女子的纤细腰肢。 “你放开我,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 女子在李战天的怀里不停挣扎。 而他也顾不得刚刚被匕首划破了手掌,将女子的身体抱得死死的。 “你快放开我,要不然我咬舌自尽了。” 此言一出,李战天立马吓得又松开了对方,不过,却将地上的匕首踢到了角落里。 女子或许是由于刚刚挣脱李战天的束缚时太用劲儿的缘故,此时面色变得通红,一抹绯色一直延伸到了脖颈,胸脯不断起伏。 李战天见状,知道今日想让自己这夫人接纳自己,肯定是有些困难,看来只能再等些时日了。 稍加思索后,李战天无奈叹息道:“算了,你既然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你好好休息吧。” 话音落下,李战天便捡起地上的匕首,转身向门口走去。 可是,就在他拉开门栓,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女人有些着急的声音。 “你……你去哪里?” 李战天闻言,内心一喜。 “难道,这女子回心转意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激荡了三秒,便被女子接下来的话打碎了。 “你在这里打地铺,夜里保护我!” 李战天一听这话,心中顿时起了一丝涟漪,但很快便又消散无影。 “你不要抱有任何幻想,我只是顾及你的面子,没有别的意思。” 李战天的内心不知怎的,听了女子的这话,竟然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感动。 转身望着脸颊飞起两抹红晕的女子,李战天默默从柜子里抱来被褥,打起地铺来。 待李战天和衣躺下,女子这才也上了床,不过,却一直望着躺在地上的李战天,眼神中的戒备之意未消。 这一夜,女子辗转反侧,李战天也是久久未眠。 第2章 水寨被攻打 翌日清晨,待雄鸡报晓,李战天便已经醒了。 悄悄将被褥塞进柜中,他蹑手蹑脚向门口走去。 未曾想,就在李战天的手刚刚碰到门栓时,床上的女子突然叫住了他。 “喂……那个……谁,你给我回来!” 李战天睡了整整一夜的地铺,本就心情不太好,此时听对方这么对自己这么说话,憋了一肚子火的他顿时猛然转身。 “有什么事就说,还有,我叫李战天,不叫’喂’!” 女子或许没想到李战天会这样子突然对自己发火,一时间竟有些愣了神。 李战天见状,也不说话,只是目光如炬地定定看着她。 女子被盯得有些脸红,低头轻声道:“那个……李战天,我叫嬴阴嫚!” 女子的声音虽然不高,不过李战天却听得真切,分明。 “嬴阴嫚”这个名字如炸雷般在自己的耳边不断回响。 天哪,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难不成自己劫了大秦的明珠,秦始皇最疼爱的十公主嬴阴嫚? 而且,还跟她拜堂成了亲,并且在同一个屋子睡了一夜? 抱着一丝侥幸,李战天向前一步道:“你说你叫什么?嬴阴嫚?” 女子轻轻点头,眸光笃定。 李战天还有些不死心地问道:“你确定你是二世胡亥的姐姐,大秦的十公主?” 女子这一次重重地点了点头,不过,不知为何,眼眶内却忽然有泪光闪烁。 李战天顿觉头皮一阵发麻,寒毛倒竖,后背冷汗直冒。 自己虽然对秦史了解不深,但这位十公主的名字还是听说过的。 当初看到史书上记载,李战天对于这位公主的悲惨遭遇还唏嘘不已。 未曾想,今日自己竟然见到了真人。 按照史书记载,嬴阴嫚应该会和其他秦始皇的子女一起,被胡亥和赵高在杜县处死。 可是,如今自己却抢来了对方,而且还让她成了自己的压寨夫人。 这样的情况,着实让李战天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这可怎么办?杀人灭口?还是索性…… 正当李战天的内心天人交战,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时,嬴阴嫚再度开口道: “我的身份你知道便可,千万不能透露给第二个人。” “我的那个弟弟什么德性,我清楚得很,不逃出来只会死路一条,我的那些……” 李战天点了点头,望着神情有些落寞的嬴阴嫚道:“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嬴阴嫚闻言,眉头轻轻一皱,眸光闪动了片刻道: “这个我还没想好,不过,眼下我可能要暂时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李战天听罢,目光明灭了几下道:“公主既然想暂时待在这里,那便待着吧,至于之前我俩拜堂成亲之事,还请公主别放在心上。” 话音落下,李战天转身推门而出,心情顿时郁闷到了极点。 本以为遇上了自己命中注定的姻缘,却不想,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说实话,李战天的内心有些不甘。 不过,在这位大秦的公主面前,他却实在有些不知道如何决断。 当李战天浑浑噩噩从房间内走出来时,外面一些早起饮马造饭的兄弟跟他打起了招呼。 “喲,大当家的起这么早啊,不会是昨晚一夜没睡吧?哈哈……” “大当家的,你可要保重身体啊,大伙儿还等着你带我们过富贵日子呢!” “哈哈哈……” 李战天看了看几人,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一声不吭地向不远处的水边走去。 如今已是秋天,放眼望去,水边开满了芦花。 秋风扫过,雪白的芦花在风中恣意摇曳,纷飞如雪。 李战天多么希望自己能跟这芦花一样,恣意而动。 可是,他总过不了自己内心的那道关口。 …… 时间一天天过去,嬴阴嫚每日几乎足不出户,从不在外人面前露面。 就连吃饭,都是李战天亲自给她送进房间。 这样一来,李战天在一帮手下的眼里,成了一个疼婆娘疼得有些过分的男人。 甚至有几个汉子好心地在李战天面前传授经验,说让他不能太由着女人的性子,该骂就得骂,该收拾就得收拾。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李战天都是一阵头疼。 不过,面对这些热心的手下时,他也只能干笑不语。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地过着,嬴阴嫚虽然还不让李战天碰她,不过,却不时让他陪自己说会儿话。 两个人的关系,处于一个比较微妙的状态。 原本李战天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没想到,一个乌云密布,虫鸟低徊的午后,水寨外巡逻的兄弟忽然来报,有大队人马向寨子这边气势汹汹进发而来。 由于不清楚对方的来路,李战天只命令属下准备好武器,以逸待劳,并没有前出迎敌。 哪曾想,对方来到水寨后,不分青红皂白,上来见人就是一阵乱砍。 李战天见状,顿时怒不可遏,拔剑出鞘,一马当先。 对方来了很多人,粗略估计,人数足足有近千之众。 而自己的这个水寨,算上做饭的,不过八十多个人。 当然,己方也有些优势,对方的手里拿的大多是些锄头之类的农具,长剑只有两把。 而自己这边,有足足四把青铜长剑。 为首的汉子生得也算高大,不过,比上李战天还是矮了一些。 尽管如此,对方仗着人多势众,上来竟直接指着李战天的鼻子,颐指气使道:“听说不久前你占了这水寨?” 李战天闻言,轻蔑一笑道:“是又怎么样?你是谁?” 汉子哈哈大笑,“我?你不用知道了,只要你把寨子里抢来的金银财宝都拿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李战天闻言,冷笑一声道:“我劝你还是报上名来,我这剑下不收无名之鬼。” 汉子听罢,笑声更大了,“你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我是陈胜,而我身边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吴广。” 李战天听了这两个名字,顿时心中一阵冷笑。 你们打着反抗暴秦的旗号,借着篝火狐鸣的噱头,搞个农民起义也就罢了,可是找到我头上来,又是什么道理? 再说了,我房间里住的就是大秦公主,而且还有这么多兄弟在呢,向你们屈服,我这今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立威,在泱泱大秦立足。 这么一想,李战天冲着陈胜破口大骂道: “我管你是陈胜还是张胜,赶紧爱干嘛干嘛去,别打着反秦的幌子来我这里打秋风,要不然,我这手上的剑可不是摆设!滚!” 陈胜闻言,脸色顿时变了三变,随即阴恻恻一笑。 “既然这位兄弟不打算束手就擒,那么就别怪我了,兄弟们,给我端了这贼窝,剐了这贼头。” 话音落下,身后的一干人马便蜂拥而上,向李战天这边疯狂攻来。 第3章 意外之惊喜 李战天见对方这般蛮横无礼,心中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头立马被激了起来。 话不多说,操起长剑便卷身迎了上去。 转眼间,对方便有七八人被他砍翻在地。 水寨的兄弟们见大当家的如此勇猛,一个个也是热血沸腾,概不认怂。 一时间,李战天这边靠着气势和兵器的优势,竟然隐隐压了对方一头。 陈胜哪里见过这么猛的狠人,一下子也有些慌了神。 眼看一把长剑直取自己的咽喉而来,他竟然吓得忘了躲避。 要不是关键时刻吴广伸出援手,用手中的剑让李战天的剑尖稍稍偏了些,估计,这位将来的张楚王就得当场身首异处了。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或许是李战天的战斗力太过彪悍,对方的人马被打得七零八落。 而陈胜和吴广,则趁乱带着残兵败将逃离了水寨。 当然,毕竟对方的人数还是占优的,因此,李战天这边也死了十多个兄弟,受伤的也有二十多人。 不过,经此一战,李战天在大泽乡立马是声名鹊起,一般角色根本不敢打水寨的主意。 安排人葬了战死的兄弟,安抚好受伤的手下后,李战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间。 房间里烛火融融,嬴阴嫚穿着黑色长裙坐在桌旁,静静地凝眸望着晃动的烛火。 李战天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便从柜子里抱出被褥,将地铺打好了。 嬴阴嫚见状,鲜艳如火的红唇轻轻咬了咬,但最终没有说话。 站起身吹灭灯火,屋子里顿时变得漆黑一团。 经历了这么一场以少胜多的战斗之后,李战天着实也累了,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不过,自从桌子上烛火被吹熄后,嬴阴嫚的内心便开始了激烈的挣扎。 手中的锦帕,不停地在她的玉手中皱起又开展,开展又皱起…… 我堂堂大秦公主,曾经集万千尊崇仰慕于一身,如今,真要委身于眼前这个草寇吗? 可是,他刚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着实让我有些心动。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呢! 可是,眼下自己回咸阳,胡亥那个狗东西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大秦虽大,可我又能去哪里? 这家伙看着眉清目秀的,没想到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将来说不定还有些出息,至少,护自己周全应该没有问题。 算了,赌一把,大不了我从此隐姓埋名,跟他过过普通人家的日子罢了。 这么想着,赢元曼蹑手蹑脚下了床,窸窸窣窣褪去了外面的衣衫。 李战天原本睡得迷迷糊糊,忽然,他感觉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服,便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 原本他想一骨碌爬起来,不想,对方却死死缠着自己的身体不撒手。 “谁?” “是我!” “你要做什么?” “唔~” …… 李战天接下来的话,全部被一条温热柔软的香舌给堵了回去。 一具火热的娇躯,顺势覆上了他的胸膛。 一番云雨之后,二人皆气喘吁吁。 嬴阴嫚在李战天的耳边柔声低语: “夫君,现在我也把自己的身子给你了,你答应我,一定要把胡亥灭了,替我那些兄弟姐妹报仇!” 李战天抚摸着她的秀发:“灭了之后呢?” 嬴阴嫚:“然后你做皇帝啊!” 李战天:“可是,那样大秦不是亡了吗?” 嬴阴嫚:“那怎么办,父皇打下这江山可不容易。” 李战天:“要不你来做这个皇帝?” 嬴阴嫚:“我?可是我是个女人啊!” 李战天:“女人怎么了,你做个大秦女帝不也挺好。” 嬴阴嫚:“唉,夫君,要不我们生两个儿子,一个随你姓,一个跟我姓,然后,让跟我姓的那个做皇帝。” 李战天:“这个主意不错!” 一番敞开心扉的对话之后,满腔豪情自胸中油然而生。 李战天大喝一声,在嬴阴嫚的娇呼连连中抱起她,起身向床边走去。 这一夜,李战天时隔多日,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而且,还是倾城佳人在怀,软玉温香无垠。 …… 第二天一早,李战天早早起床,找到自己的得力手下孙干,吩咐他速速带几个人出去查探,看看陈胜吴广残部的动向。 除此之外,李战天还交给他一个任务,离开水寨后打着自己的名号,替自己在附近积极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至于另一个水寨的头目卢毅,李战天则安排他去加强寨子的防守,以免贼人再次来犯。 之所以这么谨慎,主要是如今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肩上有了责任。 而且,李战天的心中有一种预感,这天边的风云不会因为自己击溃了陈胜、吴广就会不再涌起。 相反,大秦的天下将会变得更加波澜诡谲,暗流涌动。 所以,李战天的心里已经做了打算,一旦确定了陈胜和吴广的动向后,自己就要有下一步动作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战天除了每日查看水寨的防守外,就是陪着嬴阴嫚。 第三天的时候,寨子里忽然来了五六个人。 而带他们回来的,正是和孙干一起离开水寨打探消息的一个兄弟。 虽然人数不多,但看到有人入伙,李战天自是喜不自胜,立马安排人准备酒肉款待。 这些人平日里靠种地为生,被郡县乡里层层盘剥之后,果腹都成问题。 此时见到大鱼大肉,自然是如饿鬼投胎,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不过,让李战天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待酒足饭饱之后,这几人竟然齐刷刷在自己面前跪了下来。 居中的一人带着几人朝李战天磕了三个响头后,朗声道: “李大当家的威名,的们几个早已耳闻已久,今日,你对我等恩同再生,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从今往后,我们兄弟几个就把命交给大当家的了,不管什么事,只要你一声令下,哥几个决不皱一下眉头。” “是啊,是啊!” 李战天见状,弯腰将几人扶起来道: “你们无需如此,只要入我水寨,就是我李战天的兄弟,今后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行了,快起来吧,快起来吧。” 自这一日起,每天都有人陆续入寨。 数日之后,水寨的人马就达到了接近两百人之众。 第4章 起兵佑大秦 一月之后,孙干带回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陈胜、吴广自从在大泽乡水寨被自己击败,便带领残部辗转绕开了大泽乡。 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二人转而在蕲县以北的彭城县发动了起义。 起义过程中,这帮人不仅杀害了当地的县令,还占据了县衙,自设公堂。 更加恐怖的是,自从彭城县令被杀后,邻县皆纷纷效仿,不少人揭竿而起,一时间,县令成了大秦最危险的职业。 李战天听闻此事,顿觉有些头疼。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竟然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起事了,这比自己原本料想的要快了很多。 不过,李战天的心里早就有了初步的构想。 如今之际,窝在这水寨之中肯定不是个事,人马虽然不多,但肯定要先拉出去。 只有那样,才能在大秦百姓之中造成影响。 现如今唯一的问题在于,自己该打什么样的旗号才好。 跟孙干和卢毅商量之后,也没能拿出一个好的意见。 无奈之下,李战天只得暂时先回了房间。 嬴阴嫚见李战天眉头紧锁,一筹莫展的样子,便上前关切地问道:“夫君为何事忧心?能否跟我说说?” 李战天看着略施粉黛,眉眼如画的嬴阴嫚,轻轻叹了口气。 “前些日子攻打水寨的陈胜、吴广,如今在彭城杀了县令,占了县衙,周围诸县皆有人效仿。” “我想领着大伙儿离开水寨,尽快在百姓中建立些威望,可是自古出师皆要有名,这一点一时间还没想好。” 嬴阴嫚一听这话,美眸闪动了几下道:“我当是什么事让夫君忧心呢,原来是这事啊!” 李战天见嬴阴嫚似乎成竹在胸,当即便拉过她的手道:“公主是有了什么好点子吗?不妨说来听听。” 嬴阴嫚闻言,立马装作有些生气地道:“都跟你说过了,以后不要叫我公主了,怎么还改不掉?” 李战天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夫人批评得对,是我又说错了,夫人你就别卖关子了,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 嬴阴嫚用明亮的美眸剜了他一眼,当即丹唇轻启。 “你就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不就好了,至于身份嘛,就说自己是大秦驸马,反正我这个大秦十公主也是如假包换,而你我也是夫妻之实。” 李战天闻言,有些顾虑地低头沉思了片刻。 “这样一来,你的身份岂不是就暴露了,到时候打你主意的人可就多了,反对胡亥暴政者,以及赵高等佞臣的爪牙,可能都会找你麻烦。” 嬴阴嫚听罢,抚着胸口叹了口气道:“如今这大秦,已经是风雨飘摇,动荡不安,很多人都是朝不保夕。” “我身上流淌着大秦的血脉,如果在这个时候不站出来,那么又该在什么时候站出来呢?” “再说了,不是还有夫君你保护我吗?” 李战天听嬴阴嫚这么说,内心不由得顿时升腾起强大的保护欲,看着自己女人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温柔。 翌日清晨,李战天早早便点齐人马,打着“匡扶社稷,清理君侧,施行仁政,还富于民”的旗号出发了。 而自己,也第一次以大秦驸马爷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 当然,这一切,李战天事先跟自己麾下的两百弟兄做了沟通。 当这些朴实的庄户汉子知道自己的夫人竟然是大秦的十公主时,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对李战天的忠心。 毕竟,他们恨的不是十公主,也不是大秦,而是胡亥和赵高。 之所以没有直接提出反对胡亥暴政的口号,李战天其实有着自己的考虑。 如今虽说陈胜、吴广起义了,不过,大秦的近百万虎狼之师还在。 如果直接打着反对暴政的旗号,那么势必会与起义军混为一体,而且,还极有可能遭到秦军疯狂打压。 赢元曼的心思,其实李战天也清楚,大秦江山在她的眼里,那是父皇嬴政留给子孙的基业。 如今虽说胡亥恣意妄为,不过,赢元曼恨的是胡亥,并不是大秦。 在诸多因素的交织下,李战天通盘考虑,提出了上述口号。 这样一来,既可以用“匡扶社稷,清理君侧”来名正言顺地争取近百万大秦雄师的支持,又能够通过“施行仁政,还富于民”来获得百姓们的认可。 对于最终提出的这个口号,嬴阴嫚是举双手赞成。 这让她再次觉得,自己的夫君没选错。 解决了师出有名的问题后,李战天便高举着黑底白字的“秦”旗离开了大泽乡水寨。 不过,为了区别于大秦的军队,李战天在旗帜的顶端挂了一串红色的缨穗,以免带来不必要的误会。 离开水寨后,李战天自大泽乡一路向西南进发。 之所以选择向西南,主要是李战天刚开始兵少将寡,还不想与陈胜、吴广鼓动起来的各方势力正面抢地盘。 大泽乡所在的泗水郡以南,是九江郡,而西南方向,则是衡山郡。 舍弃较近的九江郡,而选择直插衡山郡,主要是给会稽起兵的项梁和项羽让开西进之路。 要不然,靠着刚开始几百人与项梁的楚国起义军硬刚,那也是不明智的。 一路上,李战天带着嬴阴嫚,打着“匡扶社稷,清理君侧”的旗号,所到之处,当地的守军不仅不能为难,还得以礼相待。 至于原本有反叛之心的一些势力,在“施行仁政,还富于民”的政策感召下,也暂时放下了揭竿而起的念头。 毕竟,陈胜、吴广带起来的那批人,大多是以被灭的六国贵族组织起来的人马为主,而这些人大多是打着复国的旗号。 衡山郡这一带,虽然也属于原先楚国的地盘,不过,如今项梁的人马还未举起大旗。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算是占了个先机。 当然,李战天并没有跟老百姓玩虚的。 所到之处,不仅对当地官员严加约束,还实打实地让他们开仓放粮。 这样一来,百姓有活路了,谁还去造大秦的反啊。 因此,等到李战天到达衡山郡郡守府时,身后的人马已经差不多有五千人了。 第5章 四处狼烟起 李战天到达衡山郡守府后,直接调用当地的一万驻军加强了东线的防卫。 毕竟,这里是楚国原先的地盘,项梁虽说直接攻打衡山郡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心一些终归没错。 当然,到达衡山郡后,李战天所做的事,不仅仅是这个。 他还利用衡山郡的人力物力为自己的五千兵马换上了制式的兵器和战甲。 理由,自然也是郡守无法拒绝的。 公主的护卫队,看上去不能太寒碜了不是! 就在李战天加强自己力量的同时,大秦诸地的起义军如雨后春笋般疯狂冒了出来。 不仅如此,不少人还在原先六国的地盘上自立为王。 当然,这一切的开端,还是陈胜、吴广攻入了陈郡,自立为张楚王。 随后,陈胜的部将武臣自立为赵王,韩广自立为燕王。 西魏王魏豹之兄魏咎,则在周市的拥立之下做了魏王。 齐王田氏宗族后裔田儋,则被拥立为齐王。 楚怀王熊槐之孙熊心成了楚王,项梁、项羽在其麾下效命。 当然,还有第一个起兵响应陈胜、吴广起义的秦吏吴芮。 吴芮原本的官职是鄱阳令,在当地百姓中的影响很大,有“鄱君”之称。 他一起义,原本被秦国所灭的诸国遗族纷纷率部前往投奔。 其中有一支在淮南起义的部队,头目叫英布,前来投奔时已经有了数千人的队伍。 此人作战英勇,吴芮对其十分器重,毅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让他率兵攻秦。 可以说,自从陈胜、吴广起义,普天之下对秦朝有不满的各方势力都一下子冒了出来。 一时间,竟有铺天盖地,摧枯拉朽之势。 而此时,大秦的三大军团并未动作,依旧各自镇守一方。 王翦之孙王离,在蒙恬自裁之后,就奉二世胡亥之命,接掌了三十万人之众的长城军团,于北方抵御虎视眈眈的匈奴。 苏角、李由二人则统领关中军团十余万人,卫戍咸阳及其外围。 赵佗率四十万大军镇守百越之地,亦未有任何动作。 当然,三大军团不主动出击各有各的理由。 北方有匈奴人虎视觊觎,长城军团自然不能轻举妄动。 更为关键的是,秦始皇在世时就给长城军团下了死命令,没有特别重大的情况发生,不允许离开驻守之地。 苏角和李由,则要负责秦都咸阳城内城郊的防务,不可能为了一些打闹的起义军就擅自离开。 更何况,二世胡亥也并没有给他们下这样的命令。 至于镇守百越的赵佗,情形和长城军团差不多,没有诏令,轻易不得离开百越之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赵佗自从掌管了南越之地后,便生了割据一方之心,所以,在这样的情形下,没有动作也是自然之事。 李战天到达衡山郡后,便不断招兵买马,前来投军的人数每天都呈倍上升,很快,兵马总数就达到了一万人。 这样的势头,李战天和底下的兄弟们都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一个月色撩人的夜晚,李战天带着夫人嬴阴嫚正在郡守府中对饮。 不想,刚刚喝了一杯,便有人过来打搅。 但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衡山郡的郡守,冯平漳。 冯平漳刚刚年逾不惑,在大秦三十六郡守当中属于比较年轻的。 之所以能这么快爬到这个位置,除了他个人的能力之外,跟他在朝中的背景也不无关系。 当今右相冯去疾,与他是同宗之亲,即便不刻意照顾,冯平漳也能如鱼得水。 冯平漳到来后,恭恭敬敬给李战天和嬴阴嫚施礼。 “微臣拜见公主殿下,驸马爷。” 李战天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只是兀自端着酒杯。 嬴阴嫚见状,正色开口道:“免礼吧。” 冯平漳衣袖轻掸:“谢公主,驸马爷!” 嬴阴嫚看着脸色有些不悦的李战天,心中有些纳闷。 冯平漳突然过来打搅二人对饮,确实有些唐突。 不过,按照常理,自己的夫君不该如此。 李战天的脾气,她清楚得很,平日里对人那是非常热情豪爽,纵使是一个普通士卒,也能宽仁相待。 不明所以的情形下,嬴阴嫚只得也保持沉默。 李战天见状,一仰脖子灌下杯中酒后,道:“冯郡守过来找我和公主,是有什么事吗?” 冯平漳闻言,朝李战天拱了拱手道:“驸马爷和公主驾临衡山郡也已经有了些时日,不知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嬴阴嫚一听这话,心中立马明了,原来,这冯平漳是来撵自己走人的啊。 此时再看李战天面沉如水,嬴阴嫚的心里便完全明白了。 李战天见嬴阴嫚望着自己,“啪”地一声将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 “冯郡守身居高位,又承去疾右相照应,自然是不把我和公主放在眼里,不过,这就要赶我们走,是不是急了点儿?” 冯平漳一听这话,当即也是面色一沉道:“驸马爷这是什么话,我可没有一点儿这个意思啊,是你想多了吧!” 李战天见对方如此态度,当即冷哼一声,怒目而视。 “有没有这个意思,冯大人你心里最清楚,难不成要我将你写的密折放在你面前,你才肯承认?” 原本李战天以为,自己说出密折之事,对方会有所顾忌。 可让他有些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么一说,冯平漳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有恃无恐地朝李战天脖子一扬。 “驸马爷,我敬你的话,你是皇亲国戚,我若不,你又能奈我何?” 李战天闻言,眼神微微缩了缩,一拍桌子道:“放肆,你这是要造反吗?” 冯平漳见状,冷冷一笑,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态度道: “先皇血脉,如今去之十之八九,除了当今圣上外,就只剩十公主了。” “其余血脉皆断,唯独十公主独存,驸马爷不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吗?” 李战天怒极而笑道:“你是怀疑我们的身份?” 冯平漳捋须冷漠一笑:“不,公主带着先皇御赐的令牌,这身份断然不假,不过,在当今圣上的眼里,驸马爷和公主应该算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吧!” 李战天听罢,冷冷一笑道:“那以冯大人之意,我们是不是在这衡山郡待不下去了?” 冯平漳傲然而立,有恃无恐道:“那是自然,如今天下不太平,我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跟皇亲沾上关系,所以,还请驸马爷和公主早早离去吧!” 第6章 大力挽狂澜 李战天死死地瞪着冯平漳数息,随即长剑“哐啷”出鞘。 冯平漳见状,不以为然地双手过耳击掌。 旋即,数十甲士便从外面携兵器冲了进来。 嬴阴嫚生在帝王之家,身份极其高贵,哪里见过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拔剑相向。 一时间,竟吓得花容失色,躲到了李战天的身后。 李战天见此情形,仰天哈哈大笑,“冯平漳,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冯平漳仗着人多,底气十足道:“我的态度如何,全看驸马爷和公主,只要你们立即交出密折,离开衡山郡,我可以让他们马上退下,要不然……” 李战天闻言,眼底最终闪过了一丝寒芒。 “冯平漳,我敬你是冯相宗亲,所以之前并没有揭穿你,不过,你却如此不知好歹!” 冯平漳闻言,眼角抽了抽道:“你胡说什么,我有什么好揭穿的,倒是你,我怀疑你是掳了公主殿下,要不然,堂堂大秦公主怎么会嫁给你这么一个来历不明之人?” 这下,李战天彻底被激怒了。 他扭头朝嬴阴嫚温柔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待他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 “冯平漳,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也罢,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落下,外面立刻又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兵器与铠甲的碰撞声。 只不过,这一次的人马明显比之前冯平漳之前埋伏的更多。 领兵进来的黑面虬髯汉子,正是李战天的心腹之一,卢毅。 冯平漳狐疑之下扭头一看,发现原本领兵包围别人的自己,现在却被人给包了饺子。 他不可置信地指着李战天,“你……你不是安排他们去换防东线兵马了吗?” 李战天漠然一笑,“我是想让他们去换防,不过,你这么不老实,我得先解决了你再说啊!” 卢毅闻言,与李战天目光交流后,抬手朝身后的人马一挥手,“拿下!” 冯平漳的人马见状,皆面面相觑,一边是驸马爷,一边是郡守大人,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更何况,对方的人明显多了很多,而且这样的情形,也不在冯郡守之前与他们交待的情况之列。 就这样,冯平漳被两名甲士按住肩膀,刀剑架在了脖子上,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李战天看了看其余人,道:“你们不必惊慌,我等同为大秦效命,只要你们放下刀兵,立马退下,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听李战天这么一说,冯平漳的部下皆长松一口气,很快刀剑便哗啦扔了一地。 李战天看了看冯平漳,随即对卢毅道,你们也都散了吧,把冯大人留下便可,我还要和他喝酒呢! 卢毅闻言,朝兄弟们大喊一声道:“撤!” 很快,一队执兵甲卫便撤了个利落干净。 李战天平举着手中闪着寒芒的长剑,朝冯平漳笑了笑道:“冯大人,请吧!” 冯平漳闻言,眉眼微动道:“既然落在你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战天听罢,长剑突然向前一挑,吓得冯平漳连连后退。 “冯相乃我大秦肱骨之臣,性格刚正,为官清廉。” “可是你,同是冯家人,食朝廷俸禄,不仅不思为国分忧,为民谋福,却在这里挑拨皇族之间的是非,陷害忠良,到底是何居心?” “说!为什么要上折子请朝廷派人过来押解我和公主回咸阳?” 一边说着,剑尖距离冯平漳的咽喉越来越近。 冯平漳这下彻底吓傻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战天手中的剑,脚下不住打着颤。 他很想撒腿就跑,不过,腿脚却似乎不太听自己使唤。 李战天看着满头大汗的冯平漳,朝嬴阴嫚道:“夫人,你先回房休息吧,我一会儿再去陪你。” 嬴阴嫚默默点了点头,眸露关切地看了看李战天,随即转身离开了当场。 当嬴阴嫚俏丽的身影消失在帘幕之后,李战天的长剑陡然吐出一朵寒芒。 下一秒,冯平漳的脖子上印出一道几乎微不可查的血痕,随后,颓然无力倒下。 李战天收剑入鞘,叹息出声,转身向外面走去。 冯平漳的尸体很快被卢毅带人处理掉,衡山郡自此被李战天彻底掌控。 其实从内心来讲,李战天不愿意杀人。 不过,这个冯平漳上奏的密折,已经超出了他的容忍底线。 折子里,不仅有对自己的诋毁与怀疑,更有对大秦十公主嬴阴嫚的万分不敬。 要不是卢毅截住了这道密折,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面对这样的人,纵然他跟右相冯去疾沾亲带故,但李战天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狠心除掉他。 夜色已深,但李战天还是踏着月光去了一个地方,他去找了冯平漳的家眷。 当着冯平漳夫人韩氏的面,李战天掏出了那道写给二世胡亥的密折。 韩氏看完密折,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驸马爷,我不怪你,是平漳他没有守好自己的本分,只希望你能善待我的两个孩儿,我的命这就交给你。” 话刚说完,冯平漳的夫人韩氏便飞步朝一旁的漆柱奔去。 李战天见状,一个飞身腾跃,一把拦住了韩氏。 “夫人,你不必如此!” 韩氏茫然转过头来,带着哭腔道:“驸马爷这是何意?” 李战天将韩氏扶到椅子上坐好,随即将密折引烛火点燃。 “夫人,此事到此为止,冯相那边我日后会亲自向他说明,你跟孩子是无辜的。” “从今往后,府中的日常用度与之前一样,两个孩子尚,需你好生照应,你切不可再生轻生之念。” 韩氏闻言,垂泪点头,“多谢驸马爷不责之恩!” 李战天辞别韩氏,转身离开了。 抬脚出门,此时,夜空中明月高悬,垂下缕缕银辉。 待回到自己的住处,李战天悄悄推门进屋,却发现,夫人嬴阴嫚依旧没有睡。 嬴阴嫚蜷缩着身子紧紧地抱着李战天,浑身不住颤抖。 李战天抚摸着她柔软瘦削的后背,将她拥得更紧。 …… 翌日,李战天下令,让刚刚招募的一万余人分两批前往东线换防,整个衡山郡一下子又忙碌了起来。 在这期间,每日李战天都会仔细研究孙干为自己搜集过来的各部动向,为今后做打算。 第7章 天边风云起 公元前09年,秦二世元年,十月。 距离陈胜、吴广起义,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项梁终于按捺不住,不再满足于立熊心做个楚王,而是在会稽正式起兵。 这支力量,混合了楚国的旧贵族,以及被二世暴政压榨的劳苦百姓。 最初之时,项梁麾下的兵马只有八千余人。 不过,当这支力量正式走上台前后,在“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口号强烈感召下,很快便发展壮大,迅速突破到六万人之众。 大军从会稽出发,经鄣郡、九江郡,一路西进,凡到之处,攻无不克,所向披靡。 各郡的守军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便丢盔弃甲。 攻守双方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彼此心照不宣。 很快,这支队伍便逼近了衡山郡。 按照李战天的预测,项梁大军应该不会在衡山这边多作停留。 毕竟,项梁的目标是迅速西进,迫近内史,最终攻占秦都咸阳。 果然不出所料,项梁的兵马穿过九江后,直接西进,来到了泗水郡。 历史上,项梁什么时候到达泗水郡的,李战天并不清楚。 不过,李战天知道,由于自己曾经跟陈胜、吴广交过手。 因此,这个时间点肯定与历史上不太一样。 可就在项梁大军势如破竹,攻城拔寨之时,南方却异变突起。 孙干安排下去侦查诸军动向的探子来报,一股约莫三万余人的队伍从南面北上而来,眼下距离衡山郡已经不足三十里。 李战天一听这个,立马“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站在郡守府中的大秦疆域图前,李战天眉头紧锁,眼睛明灭不定。 “英布,想不到你来得这么快!” 身后的卢毅闻言,上前两步道:“就是那个鄱阳县令吴芮的女婿吗?” 李战天冲他点了点头道:“不错,应该就是这个人,吴芮要镇守鄱阳,所以,前出的任务必定会交给他女婿英布。” “这样,你把孙干也叫进来,我们商议一下对敌之策。” “另外,赶紧传令下去,东线守军全部撤回,只留几个暗哨,换防的兵马也停止东去,速速回防!” 卢毅听罢,朝李战天拱手道:“诺!”转身便蹬着马靴向门外走去。 李战天望着卢毅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自己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首先要面对的不是项梁,不是刘邦,却是英布。 少顷,孙干和卢毅急匆匆走了进来。 “驸马爷!” 李战天听闻对方这么称呼自己,不由得笑了笑。 “我们曾一起出生入死,过命的交情,你们不用这么称呼我。” 孙干闻言,朝李战天抱了抱拳道:“自古礼不可废,我和卢毅曾为草莽,如今既然承蒙驸马爷不弃,让我俩在您麾下效力,这礼数千万不能乱了。” 卢毅听罢,亦是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 李战天见状,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这样吧,二位哥哥今后当着众人的面就喊我驸马,不过,私下里我们还是以兄弟相称,待斩了英布,我们三个立马焚香磕头,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孙干和卢毅闻言,皆喜不自胜,眼眶通红,眼神里满是激动之意。 拉着二人来到地图前,李战天指着衡山郡南部一处叫落霞岭的地方道:“英布进入衡山郡地界后,想要迅速西进,十有八九要经过此地。” “卢大哥,你带领三千弓箭手,于落霞岭寻一隐蔽高地提前藏好,多备些石块和圆木,圆木上浇上松油,待英布率军经过此地,立刻将石块和点燃的松油从山上滚下痛击之,完事后立马撤回郡守府前点兵场。” 卢毅听罢,一脸兴奋地点头大声道:“诺!” 李战天又指着地图上落霞岭以北的一处溪流,看了看孙干。 “孙大哥,英布大军经这么一折腾,加之长途跋涉,必定人困马乏,疲惫不堪。” “这处溪流两侧地势开阔,正是饮马休息的好地方,你在河水中给他加点儿料,另外再亲自带五千人马提前埋伏在外围,趁着对方不备之时摇旗呐喊杀出。” “不过,要切记一点,如果对方逃跑,那么就别追了,事成之后立马收兵,我自有安排。” 孙干闻言,望着地图颔首道:“遵命!” 部署完对敌事宜后,李战天走到桌旁拿起酒壶,斟了满满三杯美酒。 “来,两位哥哥,喝完这杯酒马上出发,我提前祝你们凯旋而归!” 二人见状,皆上前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李战天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英布,听闻你与韩信、彭越并称为汉初三大名将,不知道是否真有那么厉害,如果这样也不能让你回头,那我只有亲自会会你了。” …… 数日之后,衡山郡南部,落霞岭外。 一支数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赤色的旌旗迎风招展,遮蔽了天日。 大军之中,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位身形魁伟的白面长须汉子。 汉子浓眉大眼,神情刚毅,一看就不是易相与的主儿。 若论长相,这汉子着实算得上是一位美男子。 不过,唯一的缺憾在于,汉子的脸上有一道青黑色的疤痕,很明显,此人曾受过黥刑。 待接近落霞岭,身后忽然跑上前来一匹枣马,马上人一身谋士打扮,生得稍显文弱。 谋士朝白面汉子施了一礼道:“将军,此处云雾缭绕,树丛茂密,我担心搞不好有埋伏。” 白面汉子闻言,哈哈大笑道:“先生是不是太谨慎了,如今那江东项梁已经接连攻城掠地,直逼秦都,我再在这里耽搁时间,到时候估计啥也捞不着了。” 谋士又道:“可是,将军……” 白面汉子大手一挥,“没什么可是了,再说了,我听说秦国的十公主生得是貌若天仙,我正好也想见识见识。” 谋士:“可是,将军,夫人她……” 白面汉子:“唉~,大丈夫三妻四妾的再正常不过了,夫人她会理解我的,哈哈哈……” “传我将令,大军全速前进,速速通过这片山岭!” 第8章 落霞戏英布 这位白面长须的汉子,正是鄱阳令吴芮的乘龙快婿,英布。 将令一出,身后的数万铁骑立马卷起滚滚烟尘,一眼望去,竟是气势如虹。 不过,如果你仔细看,还是能够发现,将士们的脸上大多露着疲态,显然是刚刚经过长途跋涉之苦。 而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英布在统兵方面,还算是有一套。 大军行至峡谷中央,突闻两侧山崖之上喊声震天,杀气腾腾。 紧接着,箭雨如飞蝗一般自山顶蜂拥而至。 巨石和着了火的圆木就像是不要钱似的疯狂砸下来。 英布大军突被偷袭,顿时被搞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啊,救我,我身上着火了~” “砰,啊~” “快撤,快撤!” “谁喊撤的,都给我回来,速速通过这峡谷!” “违令者,斩!” ……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英布率领的大军总算穿过了落霞岭中央的峡谷。 不过,将士们一个个都是脸色黢黑,狼狈不堪。 粗略估计,在这里损失了约两三千人,马匹也被砸伤不少。 行至前方不远,开路的前哨满脸兴奋地回来禀报: “将军,前面有条河,两岸皆是开阔地带,适合大军暂时歇息饮马!” 英布闻言,眉头一挑道:“噢?既然如此,大军全速前进,在前方休整,然后一举拿下衡山郡!” 谋士一听这话,立马出言阻止道:“将军,敌人刚刚偷袭,这贸然停下,会不会给对方可乘之机?” 英布听罢,大手一挥道:“唉,区区衡山郡能有几个毛人,看我回头怎么收拾那郡守,还有那个乳臭未干的驸马!” 谋士欲言又止:“……” 望着远去的大军,最终只能无奈摇头叹息。 正当李战天排兵布阵,于落霞岭伏击英布之时,秦都咸阳城内终于有了动静。 陈胜、吴广攻占陈郡,建立了张楚政权之后,稍作休整,便又继续派麾下大将周文绕开函谷关向西挺进,直逼秦都而来。 直至此时,二世胡亥终于坐不住了。 望夷宫中,胡亥裹着黑色的五爪龙袍,斜靠在卧榻之上。 这位二世眼圈周围晕着两团青黑,眼神迷迷糊糊,很明显,当了皇帝之后就没怎么睡过好觉。 至于其中原因,不足为外人知也。 一边打着哈欠,胡亥抬起眼皮扫视了一下群臣。 “诸位爱卿,以为该如何应对这帮反贼呀?” 右丞相冯去疾率先上前回禀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应当速速派兵围剿,不然恐生事端。” 中书令赵高看了看双目微闭的胡亥,随即捏着嗓子道:“冯相说要派兵围剿,这是好事啊,不过,不知可有合适的领兵人选那?” 冯去疾闻言,沉吟了片刻,道:“臣以为,大将军王离可担此重任。” 一旁的左丞相李斯听罢,捋须上前一步道:“冯相让调王将军去镇压那些刁民,不知北面的匈奴又该派谁去抵御啊?” 冯去疾:“这……要不戍卫皇都的苏角将军也可。” 赵高闻言,斜眼瞅了冯去疾一眼,“冯大人,这苏将军一走,秦都戍卫之重责可又怎么办?” 冯去疾:“要不……让李相之子李由暂代?” 李斯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喜。 不过,当他反复琢磨“暂代”这么两个字时,神情又是一阵黯然。 他日如果苏角得胜归来,这皇都兵权不还是得交给他吗? 一想到这里,李斯上前一步道:“启奏陛下,犬子年纪尚幼,恐不足以担此重任,剿灭反贼之事还是另选贤能吧。” 胡亥闻言,眼皮抬了一下道:“李相可有合适人选那?” 李斯犹豫再三,说出了一个名字——章邯。 胡亥一听,立马一拍大腿道:“好,就依李卿之间,来呀,速速下旨,令少府章邯率兵围剿反贼。” 话音落下,胡亥便又闭上眼睛打起了哈欠。 群臣见状,皆面面相觑。 赵高当然也明白怎么回事,这将军选定了,可是兵马在哪里啊? 捏着嗓子咳嗽了一下,赵高凑近胡亥身边,“陛下,陛下!” 过了好久,胡亥才睁开眼睛,“诸位爱卿还有何事?” 赵高朝李斯一使眼色,李斯赶忙上前启奏道:“陛下,章邯将军出征,该从哪里抽调兵马呀?” 胡亥一听这话,当即直起身子,脑袋晃荡了两下。 “对付这些泥腿子,不用多少兵马吧,这样吧,骊山不是有几十万刑徒嘛,传诏下去,赦免他们的罪过,让他们随章邯剿灭反贼。” 群臣闻言,皆抚掌称好,最终汇成了一句话。 “陛下圣明,大秦万年!” …… 英布的三万兵马在那条河边饮马休整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发现好多将士和战马开始拉肚子,而且还是止不住的那种。 而英布自己,由于没有喝河里的水,并无异样。 本就北上心切的他,眼看将士们走不动路,顿是心急如焚。 不过,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大多将士和战马状态不佳之时,突然有大队人马从河岸两侧杀将过来。 此刻与对方硬拼肯定不占优势,无奈之下,英布只得下令大军撤离。 可是,一帮病秧子撤退起来肯定很慢。 因此,孙干在此又斩获了对方不少人头。 如果英布自此退回鄱阳,也许他还能捡回一条命。 可惜,他选择了带领大军继续北上。 …… 衡山郡点兵场上,李战天穿着黑色的盔甲,目光炯炯,打马立在阵前。 身后,是披坚执锐,士气高昂的两万多将士。 孙干和卢毅早已从落霞岭归来,此时正领兵护在李战天侧翼。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在李战天的左右两侧,各架着十余口大锅,不知是何用意。 说实话,直至此时,英布的兵马也并不比李战天少。 不过,论气势,两支军队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尽管如此,当英布见了李战天后,依旧神情倨傲。 骑在黑马之上,英布抬起长戟斜指李战天道:“你就是那李姓儿?”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三头六臂呢,原来也不过是个无谋的莽夫。” 英布听罢,当即大吼一声,“传我将令,谁能斩杀此僚,赏金千两!” 可惜,英布做梦也没有想到,等待他的不是厮杀声响天震岳,而是无尽的静默。 沉默了半晌,一旁的谋士催马上前。 “将军,大伙儿太累了,经过多烦波折,又长途行军,早就饥肠辘辘,根本无力再战啊!” 一边说着,谋士的肚子竟不争气地咕嘟了两声。 英布听罢,长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暂且后撤十里,生火造饭。” 谋士闻言,大拇指一竖道:“将军英明,将军英明啊!” 第9章 众叛亲离时 李战天见状,朝英布大喝一声道:“英布儿,刚才不是要拿我项上人头吗,怎么一转眼就要开溜了?” 英布闻言,冷笑一声,“姓李的,你别太得意,待大爷我吃饱喝足了,再来取你首级!” 说罢,英布举起十尺长戟,打马便要向后撤退。 李战天见此情形,哈哈大笑道:“兄弟们,既然英将军要走,我们就不留他的,咱们开锅吃肉喽!” 话音落下,数十口大锅同时开启,一时间,竟是热气蒸腾,香气四溢。 英布麾下的将士们本就饥肠辘辘,此时闻到肉糜之香,一个个馋得口水直流。 “唔,我都几个月没吃过肉了。” “是啊,每天吃那些又臭又硬的干粮,我都快受不了了。” “要是能吃上一块肉该多好啊!” “你就想吧,怎么可能有肉给你吃?” …… 英布大军被这几十锅肉一下子搞得军心涣散,战意萎靡。 趁此机会,李战天冲着对方的将士高声喊道: “九江郡的兄弟们,我是大秦驸马李战天,咱们同为大秦子民,何苦要造这个反?” “只要你们跟我混,从今往后,我保证你们天天有肉吃,人人都可以娶婆娘,分土地,怎么样?” 李战天此话一说,英布麾下的将士立马沸腾了。 不过,摄于英布的积威,尚未有人敢正面回应,但窃窃私语者众多。 再看看李战天的部下们大口吃肉,大碗喝汤的模样,一个个馋得是不可言表。 英布见自己的部下在原地停滞不前,当即怒骂道:“看你们这点儿出息,是不是平时鞭子挨少了?” 李战天见局面僵持不下,朝身旁的孙干使了个眼色。 孙干立马会意,领着下面的兄弟用竹杠抬着大锅向英布阵前走去。 这一下,英布军中的将士更加骚动。 “喂,你们看,你们看,他们把肉抬过来了。” “是啊,是啊,他们难不成是要送肉给我们吃?” “这……会不会有毒?” “怎么可能,你没看见,他们自己也都吃了吗?” …… 孙干领着将士,将装满肉汤的大锅抬至英布军前,便转身回来了。 随即,便领着大伙儿一起朝英布军中喊话。 “兄弟们,有肉干嘛不吃,快吃啊!” “吃饱喝足了,好跟驸马爷打回咸阳清君侧去。” “到时候加官进爵,分土地,娶婆娘,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这招一出,英布大军彻底混乱了。 “我受不了了,他们说得没错,造反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是啊,即便成功了,也是飞鸟尽,走狗烹,倒不如……” “兄弟们,那肉汤可真香啊!” 英布见底下的将士被几锅子肉汤就搞成这样,顿觉不好。 高高举起马鞭,英布朝身后早已躁动不堪的将士们大声吼叫。 “都给我回去,都给我回去,谁敢喝这肉汤,军法处置!” 一边说着,英布手中的马鞭便抽了下去。 附近的几名士兵被抽中后一阵吃痛,立马大叫起来。 “兄弟们,英布这厮不拿我们当人看,我们何苦为他卖命?反了他,跟驸马爷过好日子去!” 话没说完,几个士兵便提着兵器向李战天大军这边冲将过来。 李战天见状,大喜过望道:“弟兄们,快快上前,保护弃暗投明的兄弟!” 此言一出,一队人马瞬间涌了上去,将几名对方的士兵给迎了过来。 英布见状,瞬间气得脸色铁青。 “快,快把这几个反贼给我抓回来。” 下面人一听,皆高呼“属下愿往”。 几乎在一眨眼的功夫,不计其数的将士纷纷向对方涌去。 李战天见此情形,开怀大笑道:“兄弟们,都过来吧,只要你们都过来了,英布将军也会幡然醒悟的。” 没过多久,英布大军就走了个七七八八,只剩数千人马还在踌躇观望。 直至此时,英布方才想起了自己身边的谋士。 “先生,这局面怎么解?” 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没能听到有人回应。 仔细一寻摸,英布悲哀地发现,原本跟自己寸步不离的先生,竟然正在对面的人群中啃着肉骨头。 见此情形,英布顿感浑身一阵阵无力,大脑一阵阵眩晕。 他仰天长啸:“天要忘我!天要亡我啊!” 此话一出口,原本还在他身后犹豫不决的几千人,立马作鸟兽散,很快便融入了吃肉的大军之中。 英布“砰”地一声坠下黑色战马,嘴里鲜血混着沫子直喷而出,将面前的土地染了红霜。 李战天看着英布的身体在地上不停抽搐,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给过你机会回头了,可惜,你没有抓住。” 可怜原本该追随项羽征战天下的一代名将,被数十锅肉汤给击败了,最终落得个众叛亲离,身死魂消的地步。 李战天扭头朝一旁的卢毅道:“安排人把他带回去吧,依例厚葬。” 卢毅领命道:“诺,驸马爷!” 这一战,李战天不损一兵一卒,不仅以少胜多,还将对方几乎全部策反。 这样的战例,古往今来,也实属罕见,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一战在军中都被当为奇谈,不断传颂。 解决了英布的威胁之后,李战天的兵马达到了五万余人。 不过,李战天的心里很清楚,要跟现在的大秦军团交手的话,还远远不够。 即便跟反秦的几个反王相比,兵力也逊于对方。 更何况,这五万人马原本就没有一起作战的经验,融合也是个问题,其中还有不少是刚刚招募的新兵。 当然,随着兵员的扩充,还有很多问题都需要解决,粮草,兵器,训练,奖惩都需要仔细考虑。 回到府中,李战天便仔细谋划了起来,一夜几乎无眠。 而嬴阴嫚看着一直操劳的夫君,亦是满眼心疼,不时地为他沏茶、揉肩。 待夜深了,她才在李战天的反复劝说下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早,李战天便喊来了孙、卢二将,除此之外,还请来了原本英布身边的那个谋士,苏洪。 对于苏洪,李战天了解不多,但既然能成为英布的谋士,想必也不会能力太弱。 一番商议之后,李战天对几人进行了明确的分工。 孙干负责大军的钱粮筹集,卢毅负责训练事宜,至于苏洪,则担任大军的军师,暂时兼管兵器铸造和配备。 对于这样的安排,孙干和卢毅都没有什么意见。 而身为败军之将,苏洪对李战天安排自己负责如此重要的事是感激涕零,连连拍着胸脯打包票。 第10章 五体投地否 陈胜自从在陈郡称张楚王,气势便锐不可当。 在其开了先例之后,各方势力纷纷割据称王。 当然,还有不少觊觎大秦皇权的,则更进一步,走上了西叩函谷关,妄图攻入咸阳之路。 周文领了陈胜之命,意图绕开函谷关,直逼秦都咸阳。 一路下来,虽然要遭遇了一些抵抗,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眼看再攻下戏水,便可以直捣大秦皇都,其踌躇满志的激动心情可想而知。 陈胜本人自然也不会仅仅满足于在陈郡称王。 因此,他将攻打荥阳,西叩函谷关的重任交给了跟他一起发动起义的假王吴广。 当然,吴广所率兵马之数也最为庞大。 两路大军直逼咸阳以东的同时,陈胜还派出一支数万人的队伍自陈郡南下,意图夺取九江,其宏伟愿景可窥一斑。 这支队伍的主帅名为邓宗,泗水汝阴人。 邓宗此人自幼家境贫寒,爱打抱不平。 陈胜、吴广起义之初,便聚集了数百人,响应起义。 其间,邓宗杀贪官,开粮仓,队伍迅速发展至万人。 投奔陈胜后,被任命为将军,调拨给他五万人,令其率兵攻取九江郡,与西攻秦都的两路义军遥相呼应。 而攻打九江,其实并没有必要经过衡山郡。 不过,从探子报告的消息来看,邓宗行军的方向,很明显是冲着衡山郡来的。 这样一来,李战天刚刚平定了英布,归顺之兵尚未融合操练,又迎来了邓宗的五万大军。 当听属下来报,邓宗举兵来犯之时,李战天不禁眉头紧皱,无奈至极。 按照原本的计划,李战天打算用两三个月的时间磨合一下兵马,让他们在作战配合上能有一些默契,然后打回泗水。 至于为何要去泗水,李战天的目的很明确,抢夺人才。 眼下虽然粮草后勤有孙干,整军练兵有卢毅,出谋划策找了个苏洪。 可是,这几人的才干李战天心里很清楚,远远比不上历史上刘邦麾下的那几个。 孙干不及萧何,卢毅不敌韩信,而半路找过来的苏洪,自然也无法与张良相提并论。 可是,现在敌军已经打上门了,之前的计划只能暂时缓一缓了。 按照邓宗的行军速度,再有三日便可以抵达衡山郡境内。 对于邓宗其人,李战天之前了解不多。 因此,得知其领兵来犯之后,李战天便在军中寻找与之相熟之人。 要知道,英布的麾下大多来自泗水六县,而听说邓宗的家乡跟此地相去不远。 …… 没过多久,卢毅便给李战天领进来了两个人。 二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都在四十岁左右,见了李战天后当即倒头便拜道:“的见过驸马爷!” 李战天见状,和颜悦色道:“二位请起,找你们过来没别的事,就是想打听打听这邓宗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音落下,长得稍胖,个字较矮的的那位抢先回话。 “禀驸马爷,我叫牛二,其实也是汝阴人,跟那邓宗家离得很近,时候一起玩过,不过也好多年不见了。” 稍瘦的那人听完牛二的话后,连连点头道:“驸马爷,我叫麻五,跟牛二是一个村儿的,时候跟邓宗也一起耍过,两三年前我还见过他一次。” “那一回是在村东头的河边上,他在那河里摸鱼,不过却被县衙里当差的给抓了去。” “后来我听说,县衙不知什么时候行了文,在那河里弄鱼也要交税。” “可邓宗家里比我家还穷,哪里有钱交什么税,只得挨了一顿毒打后被半死不活地扔了出来,从那以后,我便没再听说他的事。” 李战天听罢,拿出侦查的暗哨带回来的邓宗画像,展开到二人面前。 “你们看看,是不是就是这个邓宗?” 麻五一看画像,立马兴奋地叫了起来,“就是他,就是他,没错!” 而那牛二,依旧在目不转睛地仔细辨认。 良久之后,牛二点了点头,确认道:“没错,应该就是这个人。” 李战天见此情形,朝二人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二人闻言,皆毕恭毕敬跪拜行礼,“是,驸马爷,的告退。” 李战天拿着画像,在面前平摊开来。 仔细仔细端详了片刻之后,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画上之人三角眼,八字须,额骨突出,脸颊凹陷,标准的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如今却率领五万兵马要来跟自己干一仗。 李战天迈着步子,在大秦地图前细细端详。 这衡山郡以北,着实可以展开大兵团作战的地方不多啊。 设伏也没有太好的地点,这可怎么办呢? 沉默了片刻之后,李战天命人叫来了苏洪。 见礼之后,李战天指着衡山北部的地形图道: “如今有个邓宗的带着五万兵马,不日即将踏入我衡山郡境,苏先生可有什么良策啊?” 苏洪闻言,捋了捋嘴角的胡须道:“驸马爷,邓宗此来,来势汹汹,如果我军正面接敌,即便胜了,也难免损伤严重,不如……” 说到这里,苏洪明显故意顿了顿。 李战天见状,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地势复杂之地。 “苏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跟他打游击战?” 苏洪闻言,顿时面露异色道:“驸马爷,这个游击是何意?” 李战天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开口解释道: “游击的意思就是十六个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苏洪听罢,眼珠子顿时瞪得滚圆,“这……实乃天才之策也,驸马爷高见,老朽自愧弗如,自愧弗如!实在惭愧,实在惭愧!” 李战天见状,哈哈大笑道:“苏先生过谦了,这也只是我看着这地形图,一时间想起了我的一位恩师曾说过有此战法,所以先生不必挂怀。” 苏洪闻言,当即拱手施礼道:“驸马爷,我苏洪平生自问见多识广,所学驳杂,但这等妙计真是闻所未闻,不知可否告知,家师是何方高人?” 李战天见此情形,尴尬地笑了笑道:“家师乃世外高人,不便透露名讳行踪,所以……” 苏洪一听,扼腕叹息道:“可惜,实在可惜啊,我平生只喜兵法,可穷尽大半生,没想到尚不及家师十之万一啊!” 李战天闻言,只得沉默无语,心中暗自膜拜了一番。 第11章 游击战邓宗 三日之后,邓宗果然不出所料,堂而皇之地领兵进入了衡山郡北部地域。 而此时,李战天的数万兵马也早已在一处叫卧虎纵的地方等候多时。 此处地势复杂,密林、水泽、矮坡、山地星罗棋布,纵横交错。 如果没有向导,很容易在其中迷失方向。 邓宗领兵也已经有了些时日,因此,对于不熟悉的地形,自然也不敢贸然闯入。 因此,刚刚进入衡山郡,便抓了几个当地的民夫,做了大军的临时向导。 此时此刻,行走在卧虎纵中,邓宗看着沿途的风景,竟有一种感叹造物神奇之意。 远处的天空中,一轮圆日当空高挂,泛着如炙白光。 但近前的水泽和山林,却被浓浓的雾霭所笼罩。 邓宗经过此处,听着野鸟啾鸣,感受着清风拂面,不禁诗意大发,随口便赋诗两句。 “山林水泽皆是张楚王土,白日当空照耀我辈前路!” 此诗一出,下面的将士立马拍手叫好。 “将军果然学富五车!” “妙啊,绝妙啊,将军之才,可比鬼谷先生。” “好诗,当真是吟得一首好诗啊!” “将军真乃文武双全,日后必将封侯拜相,贵不可言那!” …… 听着一句句阿谀奉承之词,邓宗不仅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有一种洋洋得意,舍我其谁的豪迈之情,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笑意。 可是,正当他沉浸在一干下属的逢迎之词之中时,突然一声急促的鼓声打断了他的兴致。 紧接着,但见空中乱箭如雨,疯狂射下,吓得邓宗几乎在瞬间一个翻身悬空吊在了马肚子下。 不知过了多久,当邓宗被属下用盾牌保护着从马肚子下面拽出来时,他发现,这箭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由于没见到一个人影,一旁的人闻言,也是面面相觑。 不知如何回答的情况下,也只能一个个装作四下查看的样子,不知该如何搭茬。 邓宗见状,疯狂怒吼道:“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刚刚那些箭是哪儿来的?” 水泽上的烟雾依旧缭绕,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良久之后,这位南征的将军总算稍稍平复了心情,这才下令。 “应该是姓李的儿耍的诡计,加速前进,心防范!” 经此一折腾,略有折损的队伍又上了路。 行至前方数里处,忽见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密林,又挡住了大军的去路。 邓宗见状,一把拉过一名当地的民夫。 “你搞什么鬼,怎么把大军带到这没有路的地方来了,耽误了行军心你的脑袋!” 那向导本是卧虎纵的民夫,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 此时见这手持兵刃的将军如此暴躁,顿时吓得浑身发抖,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了起来。 “将……将军,这……这里有一条路……路。” 一边说着,民夫颤颤巍巍迈着有些不自然的步子在前面带路。 拨开一簇树丛,果见一条曲折蜿蜒的路在树林中向远处延伸,远远望去,像一条巨大的森蚺。 几个民夫在前面走着,但邓宗看着这条路,心中却有些踌躇。 刚刚的那场莫名其妙的箭雨虽然给大军造成的伤亡不大,仅仅不足八百人。 可是,面对这条曲曲折折的林间路,邓宗的心里却生出了一种强烈的畏惧之感。 不过,当他看到身后的一大帮将士时,复又鼓起了勇气。 “传我命令,大军迅速穿过密林,出了这林子后再休息。” 此时已是初冬,除了一些常青植物外,林中的树叶大多已经枯黄。 骏马踏着落叶,发出“吱嘎”的声响,听起来平添几分萧索荒凉之意。 邓宗大军行至密林深处,突闻鸣金之声混杂着号角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顿时吓得勒马回缰。 “大伙儿心,有敌人,有敌人!” 可是,数万兵马提着兵器等了半晌,也没能见着一个人影。 邓宗的心里揪得紧紧,不过身为主帅,他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沉寂了片刻之后,邓宗强作镇定道:“不要怕,继续前进!” 一个时辰后,大军总算钻出了这片密林,但所有人身上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你只要稍有松懈,便有各种奇怪的声响莫名从林子深处传出,让人始终将神经绷得紧紧的。 邓宗在心里不住咒骂,但又苦于一个人影没见着,不知道该向谁发泄。 待出了密林,邓宗抬眼望去,发现了一处低矮的坡地,正适合大军驻扎歇息。 眼看大家经过之前的一番折腾,早已人困马乏,邓宗犹豫再三之后,下令部队扎营。 但让他无语的是,这营帐刚刚搭起来,不知从哪里又传来了战鼓之声。 大惊失色的邓宗匆匆从帐中奔出,却发现又是跟之前一样的把戏。 如此反复,邓宗的五万大军被折磨得筋疲力尽。 到了后来,无论是鸣金还是擂鼓,亦或号角吹响,将士们皆不为所动。 天色渐渐暗下去,这一晚无星,无月。 半夜时分,大队人马向邓宗扎营处悄悄潜行而来。 一阵火光从黑暗中亮起后,邓宗大营内瞬间被如蝗箭雨和漫天火海包围。 待邓宗自睡梦中惊醒,眼前的场景让他捶胸顿足,咬牙叹息。 “撤,快撤!” 邓宗喊得声嘶力竭,不过,回应者寥寥。 …… 翌日清晨,经过大半夜的急行军,邓宗总算走出了卧虎纵。 回首望向身后,他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已不足万人。 或许是心知无法回去向张楚王陈胜交代,邓宗当场引颈自戮。 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飘荡,“你们各自散去吧!” 余下惊魂未定的万余人马见状,个个吓得面色入土,顿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良久之后,其中一人低声道:“这一仗输得实在憋屈,真不知这个大秦驸马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另一人道:“我听说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天天吃肉,还给百姓分地呢!” “反正回去也是死,还不如投了他得了。” 这段对话顿时让人群炸了锅,不少人瞬间动了归顺的念头。 这一日后,衡山郡新兵招募处前来投军的人明显增多了不少。 此战,李战天并未出现在卧虎纵,他只是和夫人嬴阴嫚于府中品着香茗聊天聊了半夜。 带领大军前出执行此次任务的,是将军卢毅和军师苏洪。 第12章 章邯灭陈胜 李战天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南平英布,北荡邓宗。 这样的骄人战绩,让麾下的数万将士无不叹服。 李战天在众人心目中的威信,如日中天! 当然,嬴阴嫚亦是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慧眼识珠,找了个好夫君。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一些人将其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鄱阳令吴芮得知自己的女婿兵败落霞岭,被李战天活活气死,立即纠集数万兵马,扬言要来讨个公道。 张楚王陈胜得知南下的邓宗部全军覆没的消息后,气得跳脚直骂娘。 至于秦都咸阳那边,刚开始对李战天此人还关注不多。 不过,经此两役,加之公主嬴阴嫚的因素,胡亥和赵高将其放到了威胁程度与起义军同等的位置。 当然,关注李战天的远远不止这几方势力。 大秦的三大军团以及各路义军,都或多或少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密切注视着他的动向。 面对这一情形,李战天却泰然自若,气定神闲。 他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多数势力还抽不出空来对付自己。 …… 转眼间,就到了秦二世二年(公元前0八年),陈胜派遣的大将周文顺利攻破了函谷关。 随后,大军势如破竹,很快打到了咸阳东郊的骊山脚下。 此处是始皇陵墓,再往前,就是秦国的国都咸阳了。 此时的周文有步兵十万余人,兵车千余乘,覆灭秦帝国的机会就在眼前。 眼看再渡过戏水,关中八百里平川就将无险可守,攻占咸阳指日可待。 可是,当周文的十万大军抵达那里时,却发现一支精锐的秦国军队早已经在戏水西岸严阵以待。 这支部队,就是精锐中的精锐,拱卫帝都咸阳的中尉军。 人数虽然不多,只有不到三万人,不过,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战力极度彪悍。 虽然周文的大军比对方多了几倍,但几轮试探性的进攻下来,但凡渡过戏水进攻秦军的将士,皆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这样的情形之下,周文十多万大军被迫与大秦中尉军于戏水两岸对峙。 正是这样的对峙,注定了周文接下来的溃败。 因为在此期间,秦国大将,少府章邯已经率领修筑骊山皇陵的二十万囚徒,悄悄抵达了戏水。 章邯的囚徒大军一到,立马一战定乾坤,于戏水轻松击败了周文。 周文无奈,只得率部向东疯狂逃窜。 如果说之前在戏水久攻不下,让他有些沮丧的话,此时此刻,周文的信心彻底动摇了。 他知道,自己所带领的十余万大军只是些杂牌军。 之所以能够一路杀进函谷关,只是因为趁秦军慌乱,一路携胜利之威才得以冲杀到了戏水。 而那时,大秦的主力军团都驻扎在边境,他们并没有碰到。 因此,当他们遇见真正的秦国精锐部队时,这些刚刚拿上兵器的民夫立马溃不成军。 章邯眼看着周文率部仓惶而逃,哪里肯就此罢休。 将令一下,以囚徒为主力的二十余万大军,如痛打落水狗一般狂奔追击。 周文逃至渑池今河南渑西,眼看追兵已到,无奈之下,只得下令残部与秦军做最后的决战。 在大将章邯率领的囚徒大军面前,周文部如纸糊的老虎一般,瞬间土崩瓦解。 经此一战,周文兵败,自杀身亡,十余万军队也被章邯彻底击溃。 而就在此时,陈胜派过去攻打荥阳的吴广,已经围攻荥阳城多日。 不过,镇守荥阳的可是李斯之子,三川郡郡守李由。 李由虽然兵马也只有两万多人,不过他之前一直选择坚守不出,让吴广久攻不下,几近抓狂。 当周文兵败自刎的消息传到荥阳后,吴广彻底泄了气。 而围攻荥阳的起义军中,还有一个名叫田臧的将领。 此人与吴广素来意见不合,在周文兵败之后,田臧终于抓住了机会,假借陈胜之命杀死了吴广。 吴广一死,恰逢章邯大军刚好杀至。 坚守了多日的李由,总算等来了报仇的机会。 大秦黑色的旌旗迎风猎猎,荥阳守军倾巢出动,与章邯大军一起,痛歼敌军。 田臧见状,欲要率部向荥阳以北撤离。 不过,此时的李由正憋了一肚子的火,哪里肯轻易放过他。 李、章二将一鼓作气,率部北上追击,于敖仓与田臧决战。 田臧于此战战死,麾下兵马纷纷溃败逃窜。 至此,这一路攻打荥阳的起义军也被彻底覆灭。 此战过后,秦军顺势向东南进发,直捣起义军都城。 张楚王陈胜亲自出城督战,无奈秦军两元大将坐镇指挥调度,囚徒军气势如虹,起义军兵败如山。 陈胜见此情形,只得一路向东逃窜。 退至下城父(今安徽蒙城西北)后,陈胜本准备重新聚集力量东山再起。 可是没想到,竟被跟随自己数月的车夫庄贾杀害,张楚政权就此消亡。 …… 章邯打败陈胜后,继续向东北进发,一路收复失地。 项梁、项羽见起义军受挫严重,迅速率江东义军渡江北上,前往薛城(今山东滕州市官桥镇)救援。 而此时正在泗水沛县一带活动的刘邦,也已经发展出一支武装。 项梁路过之时,刘邦审时度势,率军加入其麾下。 项梁北上救齐、赵时,与章邯大军相遇。 两军于东阿展开激战,项梁大破章邯所部秦军。 而此时的李战天,在平息了邓宗来犯之后,命令孙干领四万余兵马驻守衡山郡,并严令其无论发生什么都坚守不出。 自己则率领五千将士,向泗水郡而去。 此去泗水,李战天是算准了的,项羽、刘邦刚刚离开,此时深入,正是绝佳良机。 更何况,李战天就带了这么几个人,目的并非占据泗水,而是去打一把秋风。 这场秋风,并非金银财宝,而是几个能影响今后格局发展的人物。 之所以要亲自前往,李战天是想让此行万无一失。 当然,临行前李战天也跟孙干有过交待,如遇有强敌衡山郡实在守不住的话,可以弃城北上跟自己汇合。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嬴阴嫚的安全,同时要确保不损兵折将太过严重。 第13章 潜入泗水郡 李战天带领五千兵马日夜兼程,终于在半月之后踏入了泗水郡境内。 这时的泗水,已是春意盎然,绿树成荫。 大泽乡的芦花,早已被郁郁葱葱的狭长新叶所替代。 可是,这充满生机的地方,如今却是生灵涂炭,满眼荒芜凋敝。 田野之中见不到几个劳作的民夫,即便有,也是些寥寥可数的老弱病残。 四下可见倒塌的房屋,断壁残垣上,不时有觅食的野鸟落脚歇息。 这里,似乎经历了一场旷古未有的灾难一般,一片焦土。 李战天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样一个乱世,何时能天下太平,苍生安居。 如今,刘邦已经率军西进,攻打大秦的郡县去了。 所以,萧何肯定是早已鞍前马后,此番前来肯定没机会了。 眼下还有希望寻到的,只有韩信和张良。 历史上,韩信此人,生于淮阴,乃是西汉开国功臣,“兵权谋家”的代表人物,与萧何、张良同为汉初三杰之一。 韩信最初投靠的是项羽,但一直得不到重用,整天郁郁不得志。 不过,自从他结识萧何后,十分受对方赏识。 史上有名的萧何月下追韩信后,最终被刘邦拜为大将军。 不过,这样一个人物,却没能善终。 公元前196年,韩信被吕后乌布蒙身,于不见光处诛杀。 韩信的出身极为贫寒,性格放纵而不拘礼节。 没有钱和势,做官自然无门,商贾之道,他也不擅长。 因此,韩信只能常常依靠别人接济度日。 甚至韩信的母亲死后,穷得连办丧事的钱也没有。 然而,就是这样的情形下,他却要寻找又高又宽敞的坟地,要让那坟地四周可安顿得下万户人家。 其结果,可想而知。 至于张良,乃韩国(今河南省新郑)人,同样是汉初三杰之一。 张良的出身跟韩信不同,他生在贵族之家,先辈曾经在韩国五世为相。 早些年,张良曾因刺杀秦始皇不成而隐居避世。 不过,自追随刘邦之后,备受器重,最终被册封为留侯。 张良此人,明显比韩信识时务了许多,懂得何时进退,几时去留。 功成之后,他立马辞去官职,跟随赤松子云游四海,最终得以善终。 而李战天此番前来,就是想寻得这二人。 进入泗水郡后,李战天约定好汇合地点后,便将人马分城若干队,分头打听二人的下落。 至于泗水郡楚军留守的万余起义军,李战天并未去招惹,一切都在悄悄地进行着。 甚至,李战天也自领一组人,在乡野集镇间行走。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来到泗水郡已经五六天了。 可是,二人的下落一直没有什么眉目。 不过,唯一确定的是,韩信没有随项羽北上,也没有随刘邦西进,应该还在泗水。 至于张良,有人说在泗水见过,但也不太肯定。 连日无果,所有人都很沮丧,甚至有人对跑这么远来寻这两个人有些不解。 不过,李战天没有说放弃,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转眼间到了第七日,李战天和五六个随从路过了一处人还算比较多的集镇。 集镇上虽然谈不上太热闹,但也有些摆摊叫卖的。 当然,叫卖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些手工制作的玩意。 李战天刚一踏入这集镇,便听得前方传来了暴喝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大早的在我门口挎个大剑,干啥,吓唬人呢?” 李战天循声望去,便见一位身高七尺有余的年轻人站在一家肉铺前,腰间挎着一把长剑。 年轻人面色发黄,明显有些长期营养不良。 不过,一双眼睛却很亮,不时有异彩闪动。 见了这年轻人,李战天的心里立马一喜。 如果没看错,此人正是韩信无疑。 果然,李战天刚刚在街角的一处泥人摊子前站定,那卖肉的屠夫便上前一把揪起年轻人。 “韩信,你整天拿把破剑,怎么不见你和义军一起去打仗啊?我看是你不敢吧!” 韩信闻言,也不理睬,只是兀自站在那里。 屠夫抬手揉了揉酒糟鼻子,看了看周边围观的人。 “要想证明你不是孬种,其实也容易,这样,我就站在此处,只要你敢拔剑刺我一下就行!” 话音落下,周围的人立马跟着起哄。 “刺他!刺他!” “拔剑啊,他让你刺他的,你怕什么?” “是啊,快拔剑啊,韩信!” …… 韩信抬眼扫了一下起哄的人群,握着剑柄的手明显动了一下。 不过,最终还他是没有选择出剑。 屠夫见状,哈哈大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他妈就是一个孬货。” “来吧,从老子胯下钻过去我便放你离开,心情好的话还赏给你一块肉吃,哈哈哈……” 韩信听罢,抬头仔细打量了那卖肉的屠夫一番。 犹豫了片刻,他低下身,趴在地上,从他的胯下爬了过去。 满街的人顿时对韩信指指点点,都笑话他太过胆。 这一切,李战天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没有上前阻止。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些屈辱的经历才能让他更迅速地成长起来。 古往今来,一个杰出的将领的成长历程,必然要经过身心的千锤百炼。 而眼前的胯下之辱,就是韩信逃不过的一次历练。 从地上爬起来,韩信握紧了手中的剑。 “你说的我已经做了,现在给我肉。” 屠夫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条狗了,既然如此,我便赏你块肉。” 话没说完,屠夫便从肉案上抓起一块肥肉“啪嗒”扔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一下子又让周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韩信。 韩信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那块肥肉,没有丝毫的迟疑,弯腰便要去捡。 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块白花花的肥肉时,屠夫的脚踩了过来。 正当此时,一把长剑凭空出现在屠夫的脚踝处。 剑光闪过,屠夫“哇”地一声倒了下去。 包括韩信在内,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没有人想到,在这个地方,会有人当街伤人。 而且,还是为了给一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落魄年轻人出头。 出剑的,自然是李战天,因为只有他有这个胆量,也只有他才有这么快的速度。 第14章 韩信归麾下 李战天手执长剑,笑呵呵地看着韩信。 韩信亦一脸诧异,望着这个刚刚为自己出头的人。 沉默了片刻之后,韩信终于开口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战天闻言,笑容依旧,“不为什么,只是路见不平,就拔剑了。” 韩信凝目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屠夫,抬起头道: “可是,你没有必要为了我一个落魄得连自己都嫌弃的人出手。” 李战天收剑入鞘,“如果我是因为欣赏阁下之才呢?” 韩信听罢,苦笑摇头,“我能有什么才,若是有半点才华,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李战天抬头远眺,刚好看见一家茶馆开着门。 “要不,我们去那茶馆坐坐,咱们边喝边聊?” 韩信闻言,目光有些犹疑地问道:“这里离郡守府很近,你就不怕城里面留守的义军过来找你麻烦?” 李战天一听这话,笑了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们想找我麻烦,尽管来便是!” 韩信不再说话,不过,那眼神之中却透出一股钦佩的神采。 李战天见状,没再说什么,抬脚便向那茶馆走去。 韩信看着李战天的背影,抬眼扫视了一下围观的人群,亦昂首阔步跟了上去。 进得茶馆,二人将佩剑解开放在桌上,便各自端起了面前老板刚刚倒好的茶水。 说是茶,其实这茶壶里泡的并不是真正的茶叶,而是一种味道有些苦涩的野花。 不过,这种野花泡的水,却别有一番味道。 二人碰了下杯子,各自饮尽杯中的茶水。 李战天再度开口道:“你当真是韩信?” 韩信一听,面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难不成你之前认识我?” 李战天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即,他一边为对方斟满茶杯,一边慢慢开口道:“你的大名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了。” 韩信听罢,不由得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 “看你的言谈举止,也不像是本地人,我一个籍籍无名的乡野之人,你又怎么会听说过我?” 李战天闻言,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来,先不说这个,我以茶代酒,再敬你一杯。” 韩信见状,赶忙端起杯子。 茶杯轻碰,二人各自满饮杯中茶水。 放下杯子,韩信朝李战天拱了拱手道:“还未请教阁下是?” 李战天闻言,扭头看了看周围,道:“我是从衡山郡专程前来拜会你的!” 韩信一听这话,皱眉沉吟了片刻。 随即,眉头一挑,眼前一亮道:“难不成你是……李~~” 李战天见状,连忙打住他,“正是在下,不知你可愿与我一起回衡山,咱们共谋大业,早日结束这纷争的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 韩信闻言,有些犹豫地看着李战天道:“李……先生的威名我早已如雷贯耳,对先生在落霞岭和卧虎纵的两次经典战例,我曾仔细研究过,确实是让在下颇为叹服。” “不过……不知去了衡山,先生会给我多大的权力?” 李战天一听,不由得稍稍一愣,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 不过,李战天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开口道:“我麾下的大军皆归你指挥,你有权先斩后奏,如何?” 韩信闻言,目光中立马迸射出奇异的神采。 “如此的话,韩信但唯马首是瞻!” 李战天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之中尽是欣喜。 事情谈妥后,二人便决定不再久留。 李战天扔下两个铜钱,起身便拿起长剑向茶馆外走去。 不想,刚刚走出没多远,便见一队人马操着家伙奔涌而来。 粗略估计,人数有一两百人之多。 李战天见状,暗叫一声不好,跟着自己的不过六七个人,面对这么多起义军,着实有些麻烦。 韩信也被这架势吓得不轻,脸色有些发白地道:“你快走吧,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 李战天闻言,朝身后的几个随从使了个眼色,道:“你们带他先走,这里交给我!” 几人见状,皆目露担忧地道:“驸马爷,这……” 李战天拔剑出鞘,朝几人大吼一声:“快走!” 话音落下,便提剑迎了上去。 几人见此情形,只得拽着韩信一步一回头地远去。 韩信见李战天如此重看自己,亦是感动涕零,一时间有些哽咽。 李战天一人一剑,立于长街中央。 对面,是一帮子手持兵刃的起义军。 为首那人,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握着一把长矛。 见了李战天,那人神情倨傲地喝道:“喂,子,就是你伤了那范屠夫?” 李战天闻言,冷冷一笑道:“是我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留下我不成?” 那人一听这话,立马暴跳如雷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战天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街道,发现韩信和自己的部下早已消失无影。 “你是谁,我并不关心,不过,我这剑下从不收无名之魂,你愿意报便报上名来!” 那人闻言,顿时气得脸色通红,青筋暴起,“兄弟们,快给我活剐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其余人等得了令,当即是十八般兵器劈头盖脸地呼了过来。 李战天见状,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长剑几乎在一刹那间,于空中绽出几朵寒芒。 待寒芒消散,已有七八人倒下。 其余人见状,皆面面相觑,却是放缓了上前的步伐。 李战天看着为首那人,抬起长剑,吹了吹上面的残留的血迹。 “现在你还想留下名字吗?” 那人一听这话,当即脸色变了三变,随后,撂下了一句狠话。 “你给我等着!” 话没说完,便已经勒了马缰,逃之夭夭。 其余人等见领头的跑了,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还站在这里。 当即是举着起义军的大旗,一窝蜂地跟了上去。 “大人,大人,您慢点儿……” 李战天看着眼前这一幕,回剑入鞘,淡然笑了笑,也朝着长街的反方向走去。 周围围观的人群见了这杀神一般的人物,一个个都吓得不自觉地后退。 待李战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这座集镇,众人才敢议论起来。 “你说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那手段实在厉害,没看见那刘五最后逃得比鬼都快吗?” “唉,这人手下也不知道还缺不缺人,至少跟着他不会挨欺负。” “你想啥呢,就这人物,你跟在后面牵马人家都不要。” “你!” …… 第15章 拼死护城池 李战天离开集镇之后,立马向约定的汇合地点狂奔而去。 如今,将韩信收归麾下,此行已经算是有了很大的收获。 至于张良,李战天思量着还是以后再说吧。 毕竟,在那个通信基本靠吼的朝代,想找一个人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当李战天来到汇合的地点附近,刚好见到不少自己人操着兵器跑了出来。 不过,当他们见了李战天,立马收了刀兵向他行礼。 卢毅上前一步,将李战天上下左右看了又看。 “驸马爷,你可算回来了,我听说你被围了,正召集兄弟准备去救你呢,没想到你这就回来了!” 李战天闻言,拍了拍卢毅的肩膀道:“对付他们用不着那么多人,对了,韩信呢?” 卢毅摸了摸脑袋,“你说的是刚刚他们带回来的那人?” 李战天重重点头,“不错,就是他。” 话音落下,也不等卢毅回答,李战天抬脚便向里面走去。 韩信见到李战天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由得有些惊奇地问道:“他们没有难为你?”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是我没有为难他们。” 韩信听罢,嘴角不禁也露出一丝笑容,“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李战天拉过韩信,走出屋外,而此时,门外站满了随李战天一起到泗水的将士们。 李战天举起韩信的胳膊,面向众人大声喊道:“从今往后,韩信就是你们的大将军,凡是他的命令,你们都必须坚决执行。”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得私下里嘀咕了起来。 “凭什么听他的,他会啥?” “是啊,要我说,大将军应该卢将军担任才对!” “不错,我们支持卢将军!” “我也支持卢将军!” …… 卢毅听着大家的话,心中明显有些得意,看着韩信的目光,也透出一股子不服的倔犟意味。 韩信见状,拱手朝众人作了一揖道:“承蒙驸马爷信任,我韩信得以在麾下效力,如今寸功未建,实在不敢担此大将军一职。” 李战天一听这话,不由得心里一阵纳闷。 伸手向我要权的是你,现在推三阻四的怎么还是你。 不过,李战天的这个念头在心头刚刚闪过,韩信便又发话了。 “我韩信虽然寸功未建,不过,这个大将军我还就当定了!” 此话一出口,下面的人议论声更大了。 更有甚者,直接跳出来为卢毅打抱不平。 “你初来乍到,凭什么做这个大将军,要我说,轮到谁也轮不到你!” 韩信听罢,淡然笑了笑,“诸位,我韩信今天就跟你们打个赌,如果接下里的这一战,在我韩信的指挥下输了,那么,我以死谢罪。” “不过,如果在这当中有谁不听号令,管你是将军还是士卒,我一概不留情面,该领军棍领军棍,该砍人头砍人头!”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得沉默了许多。 李战天见状,正色对大伙儿道:“大家都听着没,如果谁敢打这个包票,我也让他做这个大将军,有谁敢的,给我站出来!” 话音落下,下面立马鸦雀无声。 李战天见无人再跳出来说话,当即大手一挥道:“今晚早些休息,明日出发回衡山郡!” 众将士闻言,立马三三两两地散了开去,转眼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待人群散去,李战天看着韩信道:“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你,走吧,快休息去吧!” 韩信听罢,朝李战天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满是感激之意。 …… 第二天一早,李战天便带着五千人马向西南挺进,直奔衡山郡方向而去。 虽然寻到了韩信,照理说此行算是卓有成效的了。 不过,一路上,李战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他总感觉,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 果然,当李战天刚刚领兵踏入衡山郡境内时,便迎面碰上了前来报信的手下。 “驸马爷,不……不好了,那……那个吴芮过来攻衡山郡了!” 李战天闻言,一把拉过那人,目光急切地大声问道:“现在吴芮在何处?公主怎么样了?” 那人见李战天着急,竟更加说话不利索了。 “吴……吴芮……他已经……攻到城下了。” “公……公主还在……在城里。” 李战天听完,当即怒发冲冠,双目喷火:“兄弟们,加速前进,快跟我去灭了那狗日的吴芮!” 底下的将士听闻城池被攻,当即一个个也是气愤不已。 五千将士星夜兼程,终于在两日之后,到达了城下。 放眼望去,城墙周围满是攻城的兵马。 城头上,到处是用箭弩和长矛奋勇还击的将士。 硝烟弥漫了整片天空,到处是喊杀声和惨叫声。 李战天见状,拔剑大吼道:“兄弟们,跟我一起去南门!” 话没说完,李战天便一马当先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很快,五千人马杀至城池南门,与攻城的吴芮兵马战在了一起。 城墙之上,守城的将士见李战天回来了,立马高声呼喊。 “驸马爷回来了,驸马爷回来了,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李战天闻声,本欲阻止,不过,却见城门已经慢慢放了下来。 见此情形,李战天朝身后的人马大声喊道:“兄弟们,快快随我入城!” 一边说着,李战天一把拽过韩信,将他护在了自己身旁。 吴芮的兵马见状,欲要鱼目混珠,趁虚而入。 不想,却被李战天和卢毅给杀了个丢盔弃甲。 经过一番拼杀,好容易进入了城中。 李战天发现,城内的伤兵到处都是。 一问才知,吴芮围攻衡山郡已经第五日了。 更让李战天怒不可遏的是,之前归顺自己的苏洪,竟然串通了百余英布旧部,在城中作为内应。 要不是孙干发现及时,果断镇压,后果不堪设想。 当李战天见到站在城头指挥将士守城的孙干时,不禁眼眶一红。 此时的孙干满脸是血渍污泥,根本就像是个刚从血雨之中冲杀过来的人。 见到李战天,孙干无力地颓然倒下,口中不住念叨:“驸马爷,你终于回来了,公主……在……在府里。” 看着此情此景,所有人都动容了,包括韩信在内。 第16章 暗夜斩吴芮 孙干被几个士兵抬了下去,而李战天看着一拨拨冲上来的吴芮兵马,当真是心急如焚。 顾不得去见自己的夫人嬴阴嫚,他立马在四处城门来回奔走指挥。 而韩信,则也跟在身边跑前跑后,不时给出一些建议。 待李战天在一处刚刚站定,韩信上前一步。 “驸马,我看这吴芮的兵马,至少在七八万之数,如果这样耗下去,恐怕,这城也守不了多久了。” 李战天闻言,叹了口气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眼下我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韩信听罢,看了看远处的天空道:“如果不出意外,今夜将会是个星月暗淡的夜晚。” 李战天一听这话,立马心中一动。 沉默了片刻之后,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 转眼间,天色便暗了下去,吴芮的攻城将士也终于撤回了大营。 待夜幕完全降临这片大地,李战天独自一人出城了。 临行前,李战天跟夫人嬴阴嫚见了一面。 二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久久地拥抱在一起。 果然如韩信所说,这一晚无星无月,微风如丝潜入夜色。 李战天穿着夜行衣,在浓浓的暮色里如灵猿般上下穿行。 吴芮大营中,四下里点着火把,将营区照得火光熠熠。 不过,或许是白日里攻城太辛苦的缘故,就连站岗的士兵也耷拉着脑袋,眼睛是时睁时闭。 李战天以前在特种兵部队时,这种夜间偷袭的事可没少干。 因此,对付几个值守的哨兵,于他而言是轻松不过的事。 解决了营区东北角的几个哨兵,李战天藏好尸体后,换上了其中一人的军服。 随后,他便大摇大摆地混进了夜巡的队伍中。 没过多久,李战天就摸到了吴芮夜宿的大帐之外。 借着火光,见四下的守卫都迷迷糊糊,李战天的眸子变得更加雪亮。 悄悄潜入帐中,李战天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手起刀落,不知不觉中摘了对方人头。 …… 当李战天回到城中,恰好碰到了立在城头的韩信。 韩信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看样子得手了?” 李战天更加风轻云淡,“要不然呢?” 只这两句对话,二人各自离开,夜风呼啸在城墙内外。 回到房间,李战天刚刚推门进屋,便被一具火热柔软的身体抱得死死的。 “你可回来了,害得我担心了大半夜!” 李战天抚摸着对方秀美柔弱的肩膀,轻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 嬴阴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火热的红唇作为温暖的回应。 李战天离开衡山郡日久,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考验。 伴随着一声娇呼,嬴阴嫚便被猛然扑倒在床上。 “我记得有人说过,要给我生两个儿子的!” 嬴阴嫚娇羞无言,不过手上的动作却十分急切,急切得有些慌乱。 烛火高烧,摇曳成碎光,笼罩在晃动的青帐上,夜,成了流火……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李战天和夫人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不过,二人并未睡着多久,便听见外面传来了纷乱嘈杂的声响。 李战天闻声,猛然从床上坐起。 看了看一旁睡意朦胧的嬴阴嫚,低声道:“你继续睡吧,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嬴阴嫚迷迷糊糊回应了一声,便转过身去,恰好展露出曼妙的腰臀曲线。 匆匆穿上衣服,李战天马靴一蹬,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 刚刚来到城楼,便见城下是旌旗猎猎,数万兵马整齐列队。 卢毅见李战天出来,立马上前禀报道:“驸马爷,这吴芮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竟然没有攻城,而是选择了列队阵前。” 李战天闻言,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沉默不语的韩信。 “韩大将军,依你看对方这是何意?” 韩信听罢,转过头来面带微笑看着李战天。 “驸马请看,这列队的兵马虽说还算齐整,不过,却竖起了好几种旗帜。” “很显然,这些人是吴芮临时纠集到一起的,依我看,这伙人用不了多久便会自行散去。” 李战天一听这话,有些不解地问道:“哦?大将军何出此言?” 韩信闻言,指着城楼下的大军道:“对方的大军这几日一直在攻城,不过却始终攻不下来,如今在城下摆出这副架势,自然是想让我们主动出战。” “而我军兵力明显少于对方,自然不会主动出城迎敌,所以,我敢确定,对方也就是最后做做样子,很快便会各自散去。” 李战天一听这话,点了点头道:“嗯,有些道理。” 不过,此时卢毅却突然跳了出来大声反驳道:“我不这么认为,对方兵马比咱们多得多,根本没必要撤。” “再说了,他们都攻了这么多天了,我们折损了足足上万人,这个时候他们怎么可能撤退?” 韩信闻言,看着卢毅道:“你有所不知,昨夜驸马爷出去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让他们注定要撤退。” 卢毅听罢,顿时一头雾水,“什么大事?什么大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战天摇头苦笑,“大将军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 韩信闻言,笑了笑道:“不敢,只是事关重大,没有提前告知卢将军。” 卢毅听罢,更加着急道:“到底什么事,你们别在我面前打哑迷好不好?” 韩信看了看李战天,转身对卢毅道:“昨夜,驸马爷夜闯敌营,取了吴芮的首级。” 卢毅闻言,眼珠子一下子瞪得老大,“此话当真?” 韩信朝卢毅重重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卢毅听罢,眼神中很明显流露出一丝异彩,“驸马爷行事,果然不同凡响。” 韩信闻言,连忙补充道:“那是平地闻惊雷,当真不同凡响,哈哈……” 李战天见二人如此默契,不禁摇了摇头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唱双簧了,我不过做了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卢毅立马接过话茬,“于驸马爷那是平常之事,不过,于衡山郡的守城将士,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事。” 韩信闻言,亦跟着附和,“此役若胜,驸马爷当居首功!” 李战天听着二人的话,只能无奈摇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拍马之风原来可以追溯到如此久远的大秦。 第17章 决定攻泗水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城下的大军忽然擂起了战鼓,吹起了号角。 不过,这战鼓虽响,但出动的兵力仅仅占吴芮大军的一部分,数量不足三万人。 其余兵马,依旧原地驻足,按兵不动。 李战天见状,笑了笑道:“看来这是吴芮的嫡系部队了。” 卢毅听罢,朝城头的将士大声喊道:“兄弟们,他们只要敢攻城,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话音落下,守城将士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或许,之前连续几日憋屈的坚守城池,让他们太压抑了。 正当李战天的麾下将士严阵以待之时,异变突起。 对方的两万余人马刚刚冲杀至城下,就发现情势突变。 原本在身后按兵不动的部队,竟然在此时稀稀拉拉开始撤退。 攻城的兵马刚刚架上云梯,还没来得及爬上去,便见到这样的事情,其心情可想而知。 浑浑噩噩之下,被李战天的守城将士疯狂用箭雨收割人头,两万余兵马很快溃不成军。 领头的将见状,骑在枣马上厉声大吼道:“你们干嘛,给我冲啊,违令者斩!” 此令措辞虽然很强硬,不过,底下的人却几乎都不鸟他。 该跑的跑,该撤的撤,总之就是不肯上前。 没过多久,两万多兵马除了躺在地上的,就全跑了个干净。 骑在枣马上的将见此情形,无奈之下,只得打马回缰。 不过,更气人的还不是这个。 那些临阵脱逃的将士,脱离指挥后,都各自重选明主,投奔了其余势力。 一时间,各方的人马都多了不少。 这些势力的头目见有这样的好事,自是乐得笑纳。 很快,枣马将便成了孤家寡人。 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将仰天大哭,悲愤欲绝。 “父亲大人,孩儿我……我对不起你!” 不过,这丝毫改变不了当下的情形。 这一幕,李战天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没有下令擒拿将,而是目送他独自离去。 面对这样的结果,韩信并没有说话,不过,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佩服之意。 经此一战,李战天的五万兵马损失万余,目前,总兵力只剩下差不多四万。 离开城楼,李战天便和韩信在一座凉亭中坐下。 李战天率先开口道:“关于眼下的局面,大将军可有什么建议?” 韩信闻言,笑了笑道:“驸马爷问这话,想必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了吧?” 李战天笑而不语,只是依旧看着韩信。 韩信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今天我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李战天目光闪动道:“你且说说。” 韩信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眼下项羽和刘邦已经自齐地一路向西,攻城拔寨,势如破竹。” “不过,秦都咸阳的动静似乎不算大,南北边境的数十万大军尚未有所动作,胡亥似乎还将希望寄托在章邯和李由身上。” 李战天听罢,笑了笑道:“这些我都知道,你就说说我的四万人马现在该怎么办就行。” 韩信凝神数息后,继续道:“当下驸马你的选择很多,向北可取陈郡、泗水,往东可攻九江、鄣郡,甚至如果你到那时实力够强的话,项羽起兵的会稽也可取得。” 李战天闻言,面露疑色道:“为何不能西进和南下?” 韩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袖,道:“西进则只有南阳和南郡,南阳与三川唇齿相依,你若攻南阳,势必牵扯李由的兵力,那样,他就不能放手与项、刘搏杀。” “你若不取南阳,转而攻南郡,倒也是个选择,不过,那样的话就有跟项、刘交手的风险。” 李战天听至此处,笑了笑道:“大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了,向南的话,必然会触及到南越赵佗的利益,所以,也不可取。” 韩信闻言,点了点头,“所以,要么攻泗水郡,要么直插九江、鄣郡,占据会稽。” 李战天看了看韩信,“那样的话,一个是端了刘邦的老巢,一个是断了项羽的后路。” 韩信闻言,笑了笑道:“其实,驸马你早就有了决定了吧?”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拍了拍桌子道:“那攻打泗水郡的重任就交给大将军了。” 韩信闻言,目光中立马迸射出一丝异彩,“驸马如此信任我,那我就给你拿下泗水郡!” 李战天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给我留一万兵马守城,其余将领和人马全归你指挥,我在衡山等着你的好消息。” “待你凯旋之日,我杀猪宰羊为你庆功!” 韩信听罢,抱拳朝李战天施了一礼,“我立马下去准备,大军三日之后出发。” 李战天连连点头称“好”,目光之中满是希冀之色。 望着韩信渐渐远去的身影,李战天喃喃自语。 “回到旧地,不知你在泗水郡能不能把持得住自己,但愿你不会滥杀无辜。” …… 三日之后,韩信为主帅,卢毅为副帅,领三万兵马攻打泗水郡。 孙干由于之前守城劳累过度,加之身上有伤,继续留在城中休养。 临行前,李战天亲自在城门口为大军送行。 韩信率三万兵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向泗水。 而泗水郡的守军,只有一万余人,守城的起义军将领名叫鲁本超,原本是项梁麾下的一个军候。 因为腿部在战时受伤,加之与项梁帐下的一个将军有远亲,因此被留在此地。 此人留守泗水郡期间,对当地百姓是万般盘剥侵扰,百姓不堪其苦。 不过,大多数人慑于其手握兵马,并不敢造次。 即便有几个敢跳出来的,也被收拾得去了半条命。 韩信原本在这里时,就曾经被鲁本超的手下刁难过,因此,对这里的情形是再熟悉不过了。 ——————————————— ps:秦国军官平时主要职务,从高到低依次为:国尉、上将军、将军、陴将军、都尉、郎中、军侯等。 战时临时任命将军统兵,从上至下依次是上将军(三军统帅);前、后、左、右、裨将军;校尉;军候;二五百主;五百主;百将;屯长;什长;伍长;卒;校、徒、操。 关于国尉,这里说明一下,秦昭王时在大良造之下,设国尉一级。例如因长平之战成名的战神白起,初为左庶长,逐步由左更、国尉升至大良造。 至于秦朝的军功爵位制度,后面再作介绍。 ———— 第18章 顺势取九江 韩信率军抵达泗水郡后,并未急着攻城,而是让兵马将城池团团围住。 其目的很简单,就是既要让城中守军不能逃脱报信,又给长途跋涉的兵马以休整之暇。 在此期间,城中的一万余人马曾经多次派出股分队尝试突围,不过,都被尽数截杀。 直到第三日时,韩信才命大军早早生火造饭,待吃饱喝足后,方开始攻城。 守将鲁本超手执长剑,一瘸一拐地亲临城头指挥。 其实对韩信,鲁本超并无什么印象,不过,当他听说对方是奉了大秦驸马之命前来,顿时有些慌了神。 面对韩信的三万余兵马,鲁本超知道,自己铁定不能出城迎敌。 如今之际,只能苦守城池,盼着对方能攻城不下,主动撤离。 攻城伊始,韩信便将所有兵马全部用上。 自己和卢毅的身边,甚至只留了一两个护卫的人,兼作传令兵使唤。 鲁本超见对方来势汹汹,不停地在城头拖着行动不便的腿脚靠前指挥。 一时间,双方围绕这座城池展开了殊死较量。 守城方,弓箭、木块、石块,只要能砸死人的尽数用上。 攻城方,云梯、箭弩、投石机、破城门的撞车悉数登场。 这一战,打得是昏天暗地,血流成河,当真算是一场苦战。 最终,韩信麾下的攻城将士几乎将所有的投石机都用得快散了架。 而泗水的守城军,将箭羽、石块、木头等能用的全部用光,无奈之下,只能开城投降。 派人收缴完对方的兵器后,韩信便领着大军,骑着高头大马开进了城中。 抬眼望去,跪伏在地的降卒约莫有五六千人。 也就是说,经此一战,泗水守军折损过半。 守将鲁本超跪伏在地,于降卒中垂首抱拳:“求韩将军放过这些人,他们都是穷苦人出身,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吧!” ———— 韩信闻言,咬牙冷笑道:“我也是穷苦出身,你的部下当初不还是把我打得不成人样?” 鲁本超一听这话,当即倒头便拜。 “如果昔日有不懂事的属下冒犯了将军,还请将军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们计较,一切罪过我愿一力承担。” 韩信听罢,缓缓拔出腰间长剑,“我也很想大人大量,不过,有些事总得有个了结才行,当初那人我记得叫王俅,不知如今还在不在?”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人群立马骚动了起来。 不过,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韩信见状,目光一冷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王俅在我面前自尽,我就不杀尔等,如若不然,我这把剑估计今日是回不了鞘了!” 话音未落,立马有人大声喊起来,“王俅在这里,他在这里。” 伴随着那人的声音,一个个子不高,眉宇间透着一股子狠厉的中年人被推了出来。 韩信循声望去,立马见到了那张化成灰他也不会忘记的面孔。 王俅冷眼看着韩信,“想不到你这么记仇,当初我不过打了你一顿,时到今日你还没能忘掉。” 一边说着,王俅站了起来,拔出腰间的剑,慢慢向韩信走来。 “也罢,我今天就把这条贱命送给你。” 麾下的将士见状,就要上前护住韩信,却被他给叫住了。 “你们回来,让他过来。” 王俅继续向前走着,手中的剑缓缓抬起,作势要自刎。 韩信冷笑不语,傲然而立。 待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米,王俅突然飞身暴起,一把长剑直取韩信咽喉。 韩信依旧面带笑容,甚至之前的那股冷意已经渐渐消散。 王俅最终也没能碰到韩信的衣角,数支箭羽已然洞穿了他的身体。 韩信看着地上王俅的尸体,目光坚硬如铁。 “全部给我杀了,一个活口不留!” 一旁的卢毅见状,赶忙上前阻止道:“驸马爷行的是仁义之政,你可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坏了他的大事!” 韩信看着卢毅,“到底你是大将军,还是我是大将军?” 卢毅一张黑脸瞬间涨得通红,“自……自然你是大将军!” 韩信:“既然我是大将军,那么我的话便是命令,来人呐,将这帮人通通给我斩了!” 卢毅见此情形,拔剑出鞘,举过头顶。 “如果你要斩他们,便先斩了我,我不可能让你坏了驸马爷的大事!” 韩信仰头看了看有些阴沉下来的天空,良久之后,才叹息道:“看来我没有跟错人。” 话音落下,韩信收剑入鞘,“罢了,剩下的事由卢副帅处理吧。” 卢毅看着韩信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变得有些古怪。 “这家伙可真是个怪人!” 最终,五千降卒半数收编,半数遣散。 经此一战,李战天成功拿下泗水郡。 不过,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并不那么容易。 因此,韩信离开前,让卢毅暂且领八千兵马镇守此处。 除此之外,韩信还交待卢毅,让他在这里加紧招兵买马,扩充军力。 离开泗水郡后,韩信立刻修书一封,派人送往衡山郡给李战天。 而自己则率两万多兵马一路向南,直奔九江郡而去。 攻打九江虽然并不在这一次出兵的计划之内,不过,韩信知道李战天的心思。 在这个时候,能够迅速扩大地盘,于将来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因此,韩信选择了先斩后奏,直接带兵杀入九江郡。 按照之前搜集的情报,九江的守军,亦在万人之数,即便比泗水郡多一些,也多不了多少。 韩信率兵昼夜兼程,于五日之后,踏入九江郡境内。 再有个三四日,便可以兵临城下。 而李战天也在此时接到了韩信攻打九江郡的书信。 看完这封信,李战天快步从屋内跑到城楼。 举目远眺,东边的天空云光一片绚烂。 “韩信,希望九江你也能够替我拿下!” 李战天面带微笑,仰天沐着阳光,心中快慰无比。 回到屋里,李战天取出了笔墨,奋笔疾书。 “大将军尽管放心攻打九江,若有紧急情况,速速命人来报,吾当倾城而动,助你攻城。不过,切记暂不可冒进取鄣郡、会稽,我大军兵力即便能攻克,也万万守不住,此事容回师后从长计议。” 写完这些,李战天当即命人加急送往,自己则再度和孙干加紧招兵买马。 至于招兵所需的钱粮,则是让衡山郡的富贾们主动募捐。 对于此事,大多开明的富商都能慷慨解囊,但也有一些守财奴一毛不拔。 面对这样的人,李战天也不强迫。 不过,当他们看到其余富贾在李战天这里的地位时,一个个也纷纷找孙干认捐。 第19章 章邯破楚军 公元前0八年,秦二世二年,秋。 项梁率楚军在东阿击败章邯所率囚徒军后,章邯被迫向西撤退。 楚军携大胜之威,在濮阳以东再次与章邯部交战,又将对方击败。 直至此时,秦都咸阳方才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 胡亥连发数道诏书给长城军团的大将王离,命他立即率兵增援章邯。 就连卫戍咸阳的内卫军,也抽调了一部分,加强章邯部的军事力量。 除此之外,胡亥还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从各地招募兵员,火速送往前线。 可以说,眼下大秦这辆战车才彻底启动了。 而且一启动便将能够发动的几乎所有力量,全部发动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形下,章邯大军的颓势迅速得以扭转,很快便守住了濮阳、环水一线。 不仅如此,大军遏制住溃败势头后,还有反攻之势。 刘邦、项羽见对方来势汹汹,立马调转方向,绕过此地,转而进攻定陶(今山东定陶)。 不过,章邯得了援兵之后,当即是信心大振,命令麾下的数十万兵马在夜间兵口衔枚,攻打楚军。 楚军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应战。 不过,由于对此时的章邯部大军的实力预估不足,楚军于定陶大败,主帅项梁因为轻敌麻痹而战死,起义军遭受重挫。 原本至此,章邯如果能稍稍稳一稳,将作战部署细细筹谋一番,那么,接下来的战局极有可能继续保持之前的势头。 不过可惜的是,章邯在取得定陶之战的大胜后,立马也产生了骄傲轻敌的情绪,以为“楚地兵少不足忧”。 于是,他命令王离的二十万大军与他南北夹击,攻打赵国。 此时的赵军兵微将寡,根本不是秦军的对手,几战不利之下,赵王被迫放弃都城邯郸,退守巨鹿。 …… 而此时的韩信,在九江郡却遇到了麻烦。 由于兵力不足,加之对九江守军低估的缘故,攻打九江数日,皆未能破城。 九江的守军,虽然人数也不足两万人,不过,守城的将领项留,乃是项梁的一房远亲。 项留此人不仅生得孔武有力,而且还颇具智谋。 面对韩信咄咄逼人的攻城,项留白日里坚持只守不出。 不过,夜间却安排股分队出击,多次偷袭韩信军营。 在这样的情形下,韩信麾下的两万多兵马虽然折损不算严重,可是士气却明显有些低落。 李战天得知这一情形后,当即令孙干领三千人马留守衡山。 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五千兵马和刚刚招募的三千新兵,和夫人嬴阴嫚一起,踏上了东进援韩之路。 数日之后,李战天率八千兵马抵达九江郡,与韩信的两万余人会师。 刚刚下马,李战天便和韩信一起来到了大帐之中。 韩信立在一旁,面有愧色地对李战天道:“驸马爷,是我冒进了,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大将军为我攻下泗水郡,我还没感谢你呢,如今只是暂时遇到了一点儿困难,算不上什么。” 一边说着,李战天将韩信拉到凳子上坐下。 “听说这九江的守将项留,不仅作战勇武,而且足智多谋?” 韩信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颇有项家的风骨气魄。” 李战天一听这话,笑了笑道:“可是你听说了没,项梁已经在定陶被章邯击败,战死沙场了?” 韩信闻言,目露惊色地摇了摇头。 “这个我尚未听闻,不过……项梁虽死,但项羽还在,秦军还是会很难熬。” 李战天听罢,点了点头道:“这一点你说对了,不过,这对我们并不是什么坏事,让他们争去好了,我们先拿下九江再说。” 韩信看着李战天,目光中突然生出一丝异彩,“难不成驸马爷你已经有了什么好办法?” 李战天闻言,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走出帐外。 望着面前的宏伟城池,李战天突然扭头问韩信道:“可否让此人为我所用?” 韩信一听这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驸马爷,这事恐怕有些难度。” 李战天连忙反问,“难度在何处?” 韩信望着远处的城墙,目光闪动了片刻后。 “他是项氏族人,项羽不败,他降的可能性很低,另外,如今我军攻城连连受挫,这样的情势下,他是断然不会投降的。” 李战天听罢,掏出一只锦囊递给韩信。 “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与我无关,我和公主只是过来给了你八千兵马,如此而已。” 韩信见状,连忙打开锦囊,匆匆扫了一眼后,眼神中的震惊之色愈浓。 待再度细细参详,韩信躬身而拜,“驸马爷当真用兵如神也!” 李战天闻言,笑而不语,兀自向帐外走去。 这一日,韩信连下三道将令,调整兵力部署相关事宜。 第一道将令,命令大军立即拔营,后撤三十里。 这第二道,是命令所有将士扎营后立即生火造饭,由原先的十二人一灶,改为四人一灶。 至于这最后一道命令,则是让将士们分拨上前,用箭羽向对方城中散发劝降书。 劝降书上,尽述李战天施行仁政后衡山郡百姓安居乐业之景象,同时将项梁战死的消息大肆渲染,制造恐慌气息。 除此之外,还让人到处散布消息,说镇守百越之地的秦朝大将赵佗,不日即将北上,平定内乱。 届时,九江郡、鄣郡、会稽郡将首当其冲,成为大秦铁蹄下的牺牲品。 这些消息,亦真亦假,被传得越来越玄乎。 到了后来,不少李战天麾下的将士都信以为真,当真以为赵佗会率大军来援。 在这样多管齐下的心理战攻势下,九江守军的信心迅速动摇,不少人陆续弃城而逃。 守将项留虽然对这些消息有些怀疑,不过,又苦于找不到反驳的证据。 更何况,通过打探得知,楚军领袖项梁确实于定陶战死。 而且,李战天施行的仁政也果真如他所说。 再看看对面造饭的土灶越来越多,项留的心里也不由得暗自嘀咕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形下,又过了十日,韩信突然命令大军闪电攻城。 早就走了两三成的守城将士见对方来势汹汹,加之赵佗大军的无形威慑,他们只是象征性地稍作抵抗之后,便吓得立马弃城而逃,守城将领项留被韩信活捉。 得知自己被骗之后,项留懊悔不已,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 此战,几乎兵不血刃,拿下了九江郡。 不过,功劳却记在了大将军韩信头上。 对此,韩信心知肚明,对李战天愈发感佩。 第20章 虞宓待闺中 一举拿下九江郡后,韩信并未立即回师衡山,而是就地大肆招兵买马,欲图攻占鄣郡。 当然,这也是和李战天商量之后作出的决定。 李战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将卢毅在泗水刚刚招募的五千新兵调至九江,充实进大军主力。 做完这些之后,李战天带着嬴阴嫚离开了九江,返回衡山郡。 此行精兵简从,李战天只带了两千兵马,其余人马都留给了韩信。 李战天的心里很清楚,韩信此人用兵,宜多多益善,兵力太少,不利于其施展才干。 回到衡山后,李战天则继续让孙干扩充兵员,没过多久,镇守衡山的兵马又达到了一万余人。 这些人每日在降将项留的操练下,很快便成为了精干力量。 而韩信也不负众望,于一个月后,顺利拿下了鄣郡。 至此,李战天的势力版图囊括了衡山郡、泗水郡、九江郡和鄣郡。 攻下鄣郡之后,韩信再度在原地扩军。 没用多久,便让李战天的兵马总数达到了七万余人。 这个数目,一般势力肯定是不敢招惹。 不过,跟镇守南越的赵佗,以及项羽相比,还差得很远。 即便与刘邦眼下的兵力相较,也还是差了一些。 尽管如此,拿下这几郡后,李战天令专人在各郡施行分土地,免赋税的政策,备受当地百姓欢迎。 除此之外,为了保证大军的军需用度,李战天还设立了募捐奖励制度。 凡当地富商,只要向大军捐赠钱粮达到一定金额,将被授予爵位,每月可以按爵领取俸禄。 这对于那些白手起家,无权无势的富商来说,这个政策吸引力很大。 要知道,在那个时代,商人的地位极其低下。 除了像巴清氏、乌氏倮这样巨贾,其余商人很难获得比较高的社会地位。 韩信在鄣郡酝酿休整了一段时间后,眼看天气渐冷,他决定立马挥师东进,攻取会稽。 会稽作为项羽的起兵地,韩信以为守卫兵力应当相对较多。 不过,韩信经过多番打探,发现对方的兵力也不过两万余人。 而此时的韩信麾下,将兵四五万人,兵力足足是对方的两倍。 戍卫会稽的将领名为虞关山,出身吴中望族,也是一名虎将。 据说,项羽宠爱的美人虞姬,便是此人的妹妹。 而且,据传,虞姬还有另一个妹妹留在会稽,也是一位色艺双绝的大美女。 不过,这都是传闻,一切得打下会稽之后,见了虞宓,才会知分晓。 当然,这些消息并非韩信刻意去打探,而是属下的人无意中带回来的。 面对这些情报,韩信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打算,一旦攻下会稽,一定要寻到这个美人,送与李战天。 那样,不仅能够报答李战天的知遇之恩,同时又能够打击项羽的气焰。 拿定主意后,韩信只留下三千人守鄣郡,守将由军中的一名骨干冯达担任。 其余五万兵马,则尽数开往会稽郡。 这一次,兵临城下后,韩信并未立即攻城,而是给对方先送了一份大礼。 他派人给虞关山送去了一份聘礼,指名道姓要为自己的主公李战天下聘,迎娶他的妹妹虞宓。 虞关山收到聘礼后,顿时气得脸色铁青,胡子直竖。 不过,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两万兵马一旦出城,肯定会被对方瞬间吃掉。 这样的情形下,虞关山只得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原本就脾气比较暴躁的他,只得拿自己的属下撒气。 一旦有部下犯一点儿错,立马是一顿马鞭伺候,直打得对方皮开肉绽,哭喊求饶才肯罢休。 不过,这些士兵大多敢怒不敢言,毕竟,这可是项羽的大舅哥。 就在给虞关山送聘礼的第三天,韩信率部在城下列队,安排人朝城楼上喊话。 “喂,虞将军,快快开城门吧,我家主公看上你妹妹了,派我们来迎她过门呢!” “虞将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家主公可是人中之龙,智勇双全,你妹妹嫁他不亏!” …… 将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喊着,直听得虞关山脑瓜子嗡嗡直响。 收到聘礼后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虞关山,此时见对方耍如此无赖的手段,气得是七窍生烟,恨不得立马冲下去与对方决一死战。 可是,他知道这万万不可,于是只能咬牙强忍。 正当此时,城中的一处香闺之内,一位一袭红袍的貌美女子端坐在铜镜之前。 望着镜中的娇俏人影,女子红唇轻启。 “姐姐嫁了项王,听说那是个盖世英雄,不知这天下可还有那样的人物?” “李战天,听说你令部下来下聘礼了,你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是我的真命天子吗?” 沉默了数息,女子叹了口气,“可惜,你已经有了嬴阴嫚,要不然,唉~” 韩信此时正领兵在城下喊话,自然不知道这里的情形。 此时的虞关山,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当下的窘境。 他很想置之不理,为此,他甚至用布条塞住了自己的耳朵眼儿。 可是,那该死的声音还是一阵阵地传来。 到了后来,韩信干脆让所有将士一起喊,喊得虞关山是脑瓜子都要炸了。 当然,这些话,也都一字不落地被虞宓听了进去。 渐渐地,这位足不出闺的绝色女子,心中竟然不知不觉地生出了一丝涟漪。 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去劝自己的哥哥虞关山打开城门,投奔李战天算了。 不过,最终她还是忍住了,毕竟,哥哥的脾气,她是知道的。 虽然从疼自己,不过,骂起人来也挺难听。 韩信的心理战还在继续,甚至到了夜里,也安排人接着喊话。 虞关山彻底崩溃了,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躺在床上。 可是,耳边始终回荡着那些话,那些烦人的声响。 第二日,韩信不再让人喊话,不过,这一次,他做得更绝。 他派人找来了锣鼓,在城下让几个士兵身披红色彩带,不停地敲锣打鼓,做出一副迎亲的架势。 这样一来,本就怒火中烧的虞关山更加被气得吐血。 如此,韩信每天变着花样给他表演节目,直搞得虞关山精疲力竭,眼圈发黑。 到后来,一个体格强壮的汉子,竟然被刺激得脚步虚浮,头晕眼花,好像干了多重的体力活似的。 第十二日时,韩信突命大军敲锣打鼓攻城。 这让城中看惯了热闹的将士一下子措手不及,城池很快被破。 虞关山被俘,其妹妹虞宓也被韩信重兵保护,送往了衡山。 至此,李战天的版图再次扩大,达到了五郡之多。 第21章 李斯落神坛 韩信攻取了会稽之后,留下一万余人马守城。 而自己,则率领剩下的近四万兵马回师衡山。 李战天虽然对韩信提前给自己派人送来个虞宓有些不满,不过,他也能理解对方的良苦用心。 韩信抵达衡山郡的当日,李战天亲自带着孙干出城迎接。 随后,李战天下令大摆筵席,犒赏三军。 同时,他还让部下专门给其余四郡的守军送去美酒佳肴,以示褒奖。 至于这几战的军功,李战天则知会孙干详细记录在册,作为今后加官进爵的依据。 虞宓的到来,着实让李战天有些尴尬。 不过,嬴阴嫚对此,倒是看得很开。 不仅让人给她收拾好了一处雅致的住处,还安排了几个丫鬟仔细服侍。 这样的安排,让虞宓有些受宠若惊。 也正因为如此,当她每次面对嬴阴嫚时,都有些拘谨和不安。 这些事,李战天自然不会去过问,也不想去过问。 他已经做了决定,只要嬴阴嫚不同意,自己绝对不会见虞宓一面。 当然,这个决定,作为另一个当事人,虞宓并不知情。 …… 正当李战天和韩信攻城掠地,占据衡山周围诸郡之时,秦都咸阳却在上演着一场大戏。 之前在镇压起义军的过程中,李斯的儿子,三川郡守李由,刚开始一直固守不出,后见章邯率二十万囚徒军来援,方才杀出。 此战虽胜,不过,随后李由却以镇守三川郡为由,领兵回防。 这样的情形下,大将军章邯率兵继续东进,大破陈胜、吴广起义军。 之后,章邯乘胜追击,一直杀至齐、赵之地。 原本到这里,李由的回防并无任何不妥。 不过,在齐地,章邯的胜利却未能延续,他被项梁所率领的楚军击败了。 此战过后,章邯自然要分析失败的原因。 思来想去,章邯未能发现自己有什么过错,因此,便上疏要追查李由的责任。 此番上疏,言辞之中对李斯父子百般讥讽。 而此时,二世胡亥的最大倚仗,便是以章邯为首的一干武将。 龙颜大怒,可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斯听闻自己和儿子李由被参,顿时心生恐惧。 为得到二世胡亥的信任,他向其提出了一套“督责之术”。 所谓的“督责之术”,其实,就是用君王的独断专行和严酷的刑法来施行统治。 李斯在上疏胡亥时不仅详尽阐述了督责之术的要义,还谄媚言明,只有这样,君主才能为所欲为,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也只有实行“督责之术”,群臣百官和天下百姓才不敢造反,君王的地位才能更加牢靠。 这样的建议,正中秦二世胡亥的下怀。 可怜可笑的他,全然不顾朝中其他大臣的反对,坚持采纳了李斯的建议。 从此以后,杀人多的是“忠臣”,越残忍的官员越是“明吏”,弄得天下百姓怨声载道,官员人人自危。 也正是在李斯的怂恿下,二世胡亥变得更加奢侈堕落,骄奢淫逸。 为了镇压四处爆发的农民起义,他不断地从关中征发民夫去打仗,百姓苦不堪言。 不仅如此,胡亥还广征百姓,修筑阿房宫、长城、始皇陵等浩大工程。 如果李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或者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的话,或许他还能继续苟延残喘。 可惜,他不是! 当他看到二世胡亥大肆劳民伤财修建这些浩繁工程时,又上奏进行规劝。 不巧的是,当时秦二世正与嫔妃宫女宴饮寻欢,见李斯在这个时候没有一点儿眼色地上奏,自然是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他逮捕入狱。 李斯在狱中多次上书陈冤,可惜都被赵高私自给扣留了。 不仅如此,赵高还借机在胡亥面前吹风进言,说李斯与其儿子李由有谋反之心。 随后,在胡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赵高对李斯严刑拷打,刑讯逼供。 一代变革大家李斯,被迫承认谋反,后被受腰斩之刑而死。 李斯获罪后,胡亥下令诛其三族,被杀之人无数。 不过,胡亥和赵高最关注的不是别人,而是李斯的儿子之一,三川郡郡守,李由。 因此,李斯刚刚承认自己的罪行,赵高便令人捉拿李由。 可惜,来人将三川郡郡守府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李由。 …… 公元前07年,秦二世三年,初春,衡山郡。 一个戴着斗笠的年轻人,站在郡守府外向里面不时探着脑袋。 守卫的士兵见状,派一人上前盘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郡守府门前探头探脑?” 年轻人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道:“我想打听一下,阴嫚公主和驸马是不是在这府中?” 士兵一听这话,神经立马绷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严厉了许多。 “快闪开,驸马爷和公主岂是你能随便打听的?” 年轻人听对方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递了上去。 士兵见状,声音顿时一冷道:“你以为用这个贿赂我,就可以进去吗?我还不怕告诉你,就算你抬一箱子黄金放在我面前,也休想从我这里过去。” 年轻人听罢,脸色更加尴尬地笑了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将这块玉牌给公主看一眼,她看了此物,自然就会见我了。” 士兵闻言,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年轻人。 片刻之后,他对年轻人道:“你最好说一下自己的身份,要不然我通禀的时候会挨头儿骂的。” 年轻人犹豫了数息,最终,还是朝士兵摇了摇头,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士兵见状,便要将玉牌还给对方,却不想,对方竟然要对自己下跪。 士兵哪里见过这样的人,惊奇之下赶忙将对方扶起来。 “算了,挨骂就挨骂吧,你在这里稍等,我进去给你通禀便是,至于能不能见到公主,就看你的造化了。” 年轻人一听这话,当即对士兵施了一礼道:“烦劳你了,得罪,多有得罪!” 士兵进去没过多久,便一脸惊异地跑了出来。 “公主有请,快随我来吧!” 第22章 秦军围巨鹿 这个年轻人,正是李斯之子,曾经的三川郡郡守,李由。 而嬴阴嫚之所以肯见他,主要是因为当初自咸阳出逃时,途中曾被阻拦。 幸亏其父李斯从中竭力斡旋,这才得以脱身,来到泗水。 也正因为如此,李战天才能与嬴阴嫚相识。 因此,当嬴阴嫚见到李斯的玉牌时,便知道此人定是李家子嗣。 这一天,李战天和嬴阴嫚一起接待了李由。 饮宴之时,李由对着二人泣不成声,历数胡亥之荒谬无度,赵高之奸佞跋扈。 李战天本就对胡亥和赵高没什么好印象,因此,听了李由的控诉之后,更加义愤填膺。 当场,李战天就向李由保证,一定杀入咸阳,活剐赵高,为其父李斯报仇。 同时,李战天还让李由做了韩信的副手,一起帮自己打天下。 对于这样的安排,李由是满意至极,当即对李战天和嬴阴嫚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 赵高整死了李斯等一帮朝中重臣之后,顺利摘得丞相之位。 一次朝会之上,赵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只野鹿,作为礼物于金殿之上进献给二世胡亥。 不过,赵高并非说自己献的是鹿,而是对胡亥说,这是一匹难得的千里良驹。 胡亥听后,当场忍俊不禁:“丞相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这明明就是一只野鹿,你为何硬要说它是马呢?” 赵高听罢,面不改色,仍然坚持说这就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胡亥无奈之下,笑着问在场的大臣,这是鹿还是马。 大臣们一见这局面,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不少人因为慑于赵高的淫威,又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用意。 于是,很多人便跟在赵高后面随声附和,说这的的确确是一匹良驹宝马,万分难得。 当然,也有或不明所以者,或刚正不阿者,说这分明是只野鹿,并非良驹。 除此之外,亦还有一部分人明哲保身,一直装聋作哑。 事后,赵高便根据大臣们的不同反应,来加以区别对待。 当日金殿之上只要说是鹿的人,一律找理由杀死。 而说是马的人,则被当成自己人,找机会委以重任。 此事过后,赵高继续横行跋扈,不过,胡亥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渐渐地,他以为自己得了失心之症,于是叫来太卜占卦。 不料,这位太卜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大忽悠,硬生生地睁眼说瞎话。 太卜告诉胡亥,说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之前在祭祀时斋戒不够心诚所致。 胡亥信以为真,于是便到上林苑重新斋戒。 刚开始,这位荒唐的二世还能坚持。 可后来,随着时日渐久,又开始原形毕露,荒淫无度了。 再后来,胡亥有一次竟然将误入上林苑的人当场射死。 赵高知道后,立马又借题发挥,先是让他的女婿阎乐上奏,说不知道是谁杀了人,将尸体扔到了上林苑。 然后,赵高又整出另外一个幺蛾子,说皇帝是天子,所以射死了无罪之人必然要受上天责罚。 胡亥自“指鹿为马”之后本就患了心病,听了这个,更加害怕至极。 赵高眼看自己独览朝政的机会来了,哪里肯放过此等良机。 于是,他向胡亥进言,叫他到别处的行宫去暂避。 而可悲又可笑的是,对方竟然很听话地欣然应允。 至此,丞相赵高在朝中更加肆无忌惮,发号施令愈发无所顾忌,俨然帝王一般。 也正因为如此,不少决策都荒谬至极,这直接加速了秦王朝的衰败。 在这样的情形下,各路起义军蜂拥而起。 可怜章邯、王离等大秦将领只能东奔西跑,左突右击,四处堵漏。 而少府章邯于定陶打败项梁后,认为楚地已不足虑,于是便率二十余万秦军北上,企图攻赵。 同时,急调上郡的王离部二十万兵马南下,围困赵王于巨鹿(今河北平乡)。 无奈之下,赵王派使者向楚怀王以及各路诸侯求援。 而此时的秦军出兵四十万,可谓兵强马壮。 因此,各路诸侯听闻此事后,都不敢贸然上前应允此事。 当然,这个消息也传到了李战天的耳朵里。 他知道,这一战将成为大秦王朝衰败的转折点。 因此,当获悉章邯、王离大军合围赵王于巨鹿时,李战天立马将韩信、李由召至府中。 看着大秦疆域图,李战天第一次有些紧张了。 —————— 因为他曾经在军校修过战争史,所以知道,这一战秦军一旦败北,王离将被戕杀,章邯也将降楚。 那样的话,项羽吸纳了大秦的降兵之后,其兵力将成倍增加,咸阳则立马岌岌可危。 所以,这一战,秦军必须胜,可同时,又不能大胜。 看着地图,李战天对韩、李二人道:“如今章邯、王离南北夹击,在巨鹿困住了赵王歇,我令你二人速速调集所有兵马挥师北上,参与此战。” 韩信闻言,并未说话,只是目光闪动地看着大秦疆域图。 不过,李由却没有那样沉得住气,“驸马爷,这秦军跟诸路起义军拼就让他们拼呗,我们为何要掺和进去。” 李战天听罢,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楚军败,那么还好一点,大不了缓一缓再聚集力量。” “可一旦秦军败了,你是知道的,赵高肯定容不下章邯等人,到时候这厮在胡亥面前一进谗言,章邯要么反,要么死,但不管哪一种情形,楚军必然实力大增。” “当然,我知道当初章邯曾经上疏参过你父亲,你对他有所怨恨也属正常,不过,真正害死你父亲的还是赵高。” 李由听完这些,心里的那个结顿时解了开来。 沉默片刻后,李由恍然大悟道:“还是驸马爷深思熟虑,李由自愧弗如啊!” 李战天闻言,并没有接过他的话头,而是指着地图继续道: “留下两千人守城,你们率其余兵马迅速北上,取道陈郡,与泗水的卢毅汇合,随后一起杀向东郡,务必拖住楚军。” “至于我,随后会带领其余几郡的兵马北上与你们汇合。” 韩信闻言,脸色有些严肃地道:“驸马爷,这一招可是一步险棋啊!” 李由听罢,亦是一脸的担忧之色。 李战天听了韩信的话,笑了笑道:“二位不必过于担心,此次北上,并非真要与楚军拼个你死我活,只要拖住他们就行,待秦军喘息过来,调整好部署,我军便迅速撤离。” 韩、李二人听完,皆默默点头,不过眼神之中的凝重之色却一丝未减。 李战天见状,笑着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你们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再说了,我不也一起陪你们北上吗?” 韩信见此情形,笑着朝李战天一拱手道:“既然驸马爷都不怕,我又怕个什么,纵是刀山火海,九幽地狱,我韩信也闯了!” 李由见韩信这般表态,立马心中的豪情也被点燃了起来,当即拍着胸脯对李战天道: “承蒙驸马爷和公主不弃,肯收留我,我这条命早就是你们的了,只要能为我的父亲,我的族人报仇,我死亦何惧!” 李战天望着二人,目光中满是欣慰之色,当即便决定,大军今天抓紧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第23章 围困楚怀王 这一日,李战天与韩、李二人于地图前反复推演,力求将每个细节都考虑进去。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韩信便和李由率五万兵马向北进发了。 韩信骑在一匹通体枣红的高头大马上,怀里揣着李战天偷偷塞给他的两个锦囊,目光阴晴不定。 而李战天也急匆匆地带着夫人嬴阴嫚一路向东北而去,与九江、鄣郡、以及会稽郡抽调的两万多兵马汇合。 之前的两个降将项留和虞关山,也被李战天安排了与自己同行。 这样的原因,主要是在于韩信和李由的武力值根本无法与这两个人抗衡。 一旦在某个时刻,这二人一起发难,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李战天之所以要带着二人,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来,如果将二人留在衡山,那么势必后方不稳,所以,这两个肯定不能留在衡山郡。 那么,带在自己身边,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至于另一个原因,此去制衡楚军为首的诸路起义军,这二人用好了,可以是两把厉剑。 而眼下自己身边的良将不多,因此,带着二人虽然有点儿冒险的成分在里面,不过,也算是利弊相权之后的选择。 至于韩信从会稽给掳过来的虞宓,则留在了衡山。 这样安排,主要是考虑到虞关山在前,妹妹虞宓留下来,将会让他有所顾忌。 韩信率领的五万兵马,轻装而行,攻城装备等淄重并未携带。 因此,一路下来行军速度很快。 当与泗水郡的卢毅一万兵马汇合时,时间仅仅过去了不到十天。 汇合之后,韩信带着六万人马向西北取道薛郡,朝着东郡直扑而去。 此去的目的很简单,那便是要困住在此督战的楚怀王,熊心。 当韩信带着人马杀至东郡时,宋义已经和项羽领了楚怀王的命令,前出巨鹿,与章邯、王离的大军对峙了二十余天。 到达东郡后,韩信立即打开了李战天给他的第一个锦囊。 锦囊内是一张短笺,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几行字。 不过,当韩信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表。 李战天让他给正在前线与秦军对峙的楚军将领宋义写一封信,告知其项羽将会谋害于他。 至于原因,则是项羽为自己的叔父项梁报仇心切,无法忍受宋义的怯懦不前,心生怨念。 韩信看完之后,虽然对李战天的这种未卜先知有些怀疑,不过,还是立马照办,并嘱咐送信人必须在七日内送到宋义手中。 做完这件事,韩信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第二个锦囊。 可是,他将锦囊反反复复翻了个底朝天,却什么也没发现。 韩信有些糊涂了,一时弄不明白李战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思虑再三之后,韩信终于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这是李战天让自己放开手脚,见机行事。 想通了之后,韩信立马下令让大军前压,兵临楚王熊心城下。 大敌当前,眼下诸路义军早已前出至巨鹿,与秦军对峙,因此城中守军仅仅两三万人。 楚王熊心见韩信将兵来犯,吓得立马给宋义送信,命其速速率部回援。 三日之后,李战天率领的其余三郡兵马也杀至城下,与韩信汇合。 楚王熊心见状,心急如焚,当即再向前线求援,命令宋义火速领兵救主。 韩信和熊心的两封书信,几乎同时到了宋义手中。 身为楚军上将军,他立马有了决断。 掏出楚王熊心的求援信,宋义命令大军,速速回防。 项羽见此情形,立马肺都气炸了,当场就怒斥宋义,说他是懦夫,是软蛋。 而此时的宋义有楚王熊心的求援信在手,加之看了韩信给他的警示信。 这位楚军的上将军当机立断,做出了一个决定,罢免项羽的次将之职。 除此之外,宋义还警告项羽,如若敢阻拦他回援楚王,或者图谋不轨,将军法处置。 项羽本就是个火爆脾气,此时见宋义如此对待自己,当即便操起楚戟。 “宋义匹夫,你怯懦不敢战姑且不说,如今却又要假借楚王之命临阵脱逃,我留你何用?” 话音落下,手中长戟便向宋义挥去。 宋义由于韩信示警,因此早有防备。 项羽一击不中之下,宋义的部下已经围拢了上来将他护住。 宋义咬牙高呼,“项羽儿,你这是要谋反不成?” 项羽闻言,哈哈大笑道:“就你,也配我反?我只是要替楚王杀了你这个吃闲饭的窝囊废罢了。” 这样一说,项羽的身后呼啦一下也围满了支持者。 几乎在一瞬间,六万余前出抗秦楚军分成了两拨,双方的实力势均力敌。 宋义见此情形,冷冷一笑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过不去了?” 项羽听罢,也不与之废话,手中的楚戟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寒芒。 宋义见对方如此刚猛,深知不是对手,当即打马扭头便跑。 “兄弟们,随我去救楚王!” 项羽见状,也不去追,兀自领着三万余人定在了当场。 待宋义远去,项羽望着滚滚烟尘道:“兄弟们,可敢随我上去迎击秦军?” —————— 话刚说完,麾下兵马顿时爆发出响雷般的怒吼,“属下愿往,属下愿往!” 一时间,山岳震动,大撼人心。 李战天获悉宋义率三万兵马回援的消息后,立马命韩信领七万余兵马后撤,前军转后军向砀郡进发。 其实,之前韩信和卢毅在泗水郡汇合之后,便可以取道砀郡前往东郡。 那样的话,将会提前到达目的地。 不过,李战天在大军临行前反复交待,不是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惊扰了砀郡的守军。 至于其原因,只有一点,那便是因为,砀郡正是楚王划给刘邦的地盘。 刘邦目前麾下的兵马虽然也就七八万,不过,这些人大多是从泗水一路跟在他身后的老兵,作战经验都相对丰富。 而李战天此次北上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楚军。 现在项羽兵力大减,如果能再扯一扯刘邦的后腿,那么,秦军章邯、王离的压力将会大减。 这么想着,李战天才下令,让大军转战砀郡。 第24章 施计戏刘邦 前往砀郡之路,李战天和韩信走得不疾不徐。 他在等,等待项羽所率起义军和章邯、王离部秦军的交战结果。 李战天知道,自己眼下就是在玩天平。 谁压力轻了,就要给谁加上点儿筹码,谁的压力重了,就帮谁分担点儿压力。 李战天很清楚,历史上楚王熊心派遣宋义、项羽攻打秦军主力的同时,又让刘邦依据战局变化,率军乘虚西叩函谷关,伺机攻打咸阳。 而这一战略的最关键之处在于,两支军队必须互相配合、双管齐下。 也只有那样,才有可能让秦军陷入两线作战、顾此失彼的被动局面。 在那样的情形下,纵使秦军再兵多将广,骁勇善战,也只能疲于奔命。 而宋义回防东郡之后,立马发现李战天的兵马,早已经撤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与秦军主力交战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宋义当然不肯去做。 加之与项羽刚刚闹了矛盾,于是,宋义向楚王熊心进言,留守城中,护卫大王安全。 楚王熊心闻言,自是欣然应允,直夸宋义忠心无二。 除此之外,宋义还向楚王奏陈项羽之大逆不道,阻拦自己回援王都,而且还要杀自己。 熊心听罢,自是对宋义一阵劝慰开解,让他暂且安心守城,其余再议。 不过,他深知项羽之勇武,以后打天下还得靠他。 因此,并未立即出言责备,而是保持了沉默,以让他专心攻打秦军。 李战天到达砀郡腹地之时,刘邦的兵马早已准备妥当。 只等项羽跟对方交战,拖住秦军主力,自己立马一路向西,攻破函谷关,夺取咸阳。 不过,当属下来报,二十里外有六七万大军突然来犯之时,刘邦的脑瓜子“嗡”的一下有点儿懵。 整装待发的刘邦骑在一匹白色的战马之上,面露疑色地看着那士兵。 “你确实看清了,来的是六七万人马?” 那士兵一听,立马斩钉截铁道:“禀沛公,的确是六七万人,而且都打着大秦的黑旗。” 刘邦闻言,当即指着他道:“速速再探,务必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士兵听罢,跪地匆匆施了一礼,立即脚打后脑勺地跑了下去。 来报军情的士兵刚刚走远,刘邦立马朝身边一位白面黑须的青衫谋士道:“子房,你怎么看?” 这位青衫谋士,正是与韩信齐名的初汉三杰之一,张良,张子房。 张良闻言,捋了捋胡须,目光闪动了数息。 “沛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路兵马应该是李战天的。” 刘邦一听,眉头当即一挑道:“你说的,就是那个所谓的秦驸马?” 张良正色点了点头,“正是此人!” 刘邦面色存疑地看了看张良,又连忙追问。 “之前他占我泗水郡,我都没找他算账,如今,他却主动找上门来了,这是活腻歪了吗?” 张良捋须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眼下章邯、王离正围攻巨鹿,他这个时候领兵而至,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刘邦听罢,仰天吸了一口气,“难不成,他要趁我军西进,占据这砀郡?” 张良再度摇头,“如果只是这样,那倒不必担忧了。” 刘邦闻言,“哦?”了一声,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眼睛一眯道:“难道他要趁我西进之时,包抄我的后路?” 张良一听这话,眼神不由得一凝,神情为之而变。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可就被他和咸阳守军包了饺子了!” 刘邦听至此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此子太阴,绝对不能久留!” 张良听罢,沉默了片刻,道:“那倒未必,沛公可曾想过,即便我大军攻下了函谷关,取了咸阳,就凭这几万人马,能守得住吗?” “到那时,帝位面前,项羽以及其余势力,肯定要跟我们争个高下长短。” 刘邦闻言,神色更慌道:“那该怎么办?子房你可有何妙计?” 张良捋了捋黑须,望着天边的黯淡云光。 “我们何不跟这个姓李的做个交易,只要他帮我们牵制住项羽为首的其余诸路义军,我们到时候封他个王,也未尝不可!” 刘邦:“这……只怕他不会同意吧?” 张良叹息一声:“不去试试,怎知他不愿意呢?” 刘邦也叹了口气,“要不……子房你去跟他商谈此事?” 张良闻言,笑了笑道:“沛公就不怕我被他扣了?” 刘邦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得一咯噔。 是啊,如果对方不同意这个交易,又扣了子房,那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一念至此,刘邦赶忙改口道:“子房以为谁合适?” 张良闻言,又笑了笑,“这……我还没想好。” 刘邦:“……” 正当二人合计着如何拉李战天垫背之时,忽有士兵来报:“禀报沛公,项羽已与章邯交战。” 刘邦一听,眼睛当即瞪得大大地道:“怎么样,战况如何?” 士兵单膝跪地,大声禀报道:“秦军势大,而项将军勇武,目前尚未分出胜负!” 刘邦一听,眼睛又一眯道:“再探,快去再探,有情况立马来报!” 士兵“诺”了一声,转身便跑了下去。 那士兵刚走,又有士兵来报:“禀沛公,对方已经表明身份,乃是大秦的驸马,而且派来了使者,说是有要事与您相商!” 刘邦闻言,扭头看着张良道:“子房,那姓李的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没找他,他反倒找我来了!” 张良闻言,笑而不语。 沉默间,二人便见一位生得孔武有力的武将骑着一匹黑色战马迎面而来。 行至刘邦面前,武将下马朝对方施了一礼道:“驸马爷帐下,虞关山见过沛公。” 刘邦闻言,并未立即发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张良。 张良见状,面带微笑地看着虞关山道:“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会稽郡的守将,不知你怎么会到了……” 虞关山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道:“驸马爷攻下了会稽,所以我也只好降了。” 张良听罢,面露疑色道:“那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虞关山一听这话,脸色更加尴尬道:“我家驸马爷让我来劝沛公跟他一起攻楚。” 刘邦闻言,当即眼珠子瞪得滴溜圆,“你……你这是戏弄我吗?” 虞关山听罢,苦笑着道:“我就是帮驸马传个话,现在话也传了,我这就告辞了。” 话音落下,虞关山便回缰转身。 不过,扬鞭催马前,虞关山又扔下一句话,让刘邦如坠雾里。 “我的另一个妹妹虞宓,如今许给了驸马爷!” 第25章 项羽陷苦战 李战天的这一出,让刘邦彻底懵圈。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秦驸马竟然会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望着虞关山有些落寞的背影,刘邦晃了晃脑袋,感觉有些头晕。 张良见状,笑着对刘邦道:“沛公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刘邦闻言,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这个姓李的到底想干什么?玩过家家吗?” 张良听罢,摇了摇头道:“我看这位驸马可不像是玩过家家的人,你没看他不声不响就占了泗水,夺了九江、会稽吗?” 刘邦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得一紧,“你的意思是,他真想与我一起攻打楚王城池?” 张良闻言,捋了捋黑须道:“如果现在联手攻打东郡,那么项羽和各路诸侯势必无力回援,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刘邦一听,当即连连摆手,“子房,你这不是害我嘛,我既然投了楚王,怎可回头再去攻打他,这……不太妥吧?” 张良看着刘邦,笑了笑,“这正是李战天的高明之处,明知你不会同意,却要给咱们伸出橄榄枝来。” 刘邦闻言,仰头沉默了良久,随后叹息,“此子贼阴,可千万别跟他对上。” 张良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当初他刚刚占衡山时,不显山不露水,那时候谁也不会将他视为威胁。” “可如今,他接连攻占诸郡,兵力已经与我们相当,现在想要吞下他,没那么容易了!” 刘邦听罢,再度叹了口气,“那依你之见,我应该如何回应他?” 张良淡然道:“不说行,也不说不行,我们坐等即可。” 刘邦闻言,不解地问道:“等什么?等项羽大胜?” 张良摇头,“不,项羽若大胜,我军必然被置之边缘,只有他大败,我们在楚王面前的地位才会扶摇直上。” 刘邦依旧不解,“那……西进之事,怎么办?” 张良苦笑,“你觉得后面吊着这么条大尾巴,西进还进得了吗?” 刘邦:“……” 正当李战天大军与刘邦成相持之势时,巨鹿战场上,一位手执楚戟,浑身浴血的高大猛将,正于沙场上死战。 周围是茫茫多的黑甲军,而身边的人马却越打越少。 黑色的秦旗遮天蔽日,透过罅隙,方能看见暗淡的天光。 这个人,正是楚王熊心麾下的第一猛将,项羽。 由于刘邦未能按期西进,兵马又被宋义抽调了三万多。 此时的项羽,心头有十万只草泥马疯狂奔腾。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书粉基地推荐你喜欢的说,领现金红包! 大秦将领章邯、王离指挥四十万大军南北合击,将项羽及其余各路起义军的生存空间不断压缩。 项羽无奈之下,只得一边死扛,一边向楚王熊心求援。 熊心很想给他援兵,不过,宋义却在后面不断进谗。 更何况,此时他还不知道,砀郡刘邦的六七万人依旧按兵不动,尚未西进。 一时间,局势波澜诡谲,呈煎熬胶着之状。 李战天骑在战马之上,目光明灭不定地望着北方。 身侧的韩信,亦是若有所思,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忽有属下来报,项羽部不敌秦军,正向东郡回撤。 李战天一听这话,立马满脸激动地问道:“千真万确?” 待与属下再三确认无误后,李战天朗声对韩信道:“走吧,我们撤军!” 韩信闻言,有些无语地道:“我们就这样回去?” 李战天哈哈大笑道:“怎么,大将军是不是觉得自己无用武之地?” 韩信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有些低落。 李战天望了望北方的天空,脸色恢复了严肃。 “眼下项羽回退东郡后,秦军必追,我们一走,刘邦势必会北上救援,如此一来,双方又成了势均力敌之势,于我有利。” 韩信听罢,有些焦急地问道:“那我军何时才能痛痛快快打一场大仗?” 李战天看了看韩信,“我估计,双方势均力敌后,必然又回归到僵持之势,不过,这种僵持很脆弱,一旦有外力稍稍干预,立马土崩瓦解。” 韩信闻言,接过话头道:“驸马的意思是,到那时候,我们就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了?” 李战天点了点头,神情却变得有些恍惚。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刻何时会到来。 自古大将久在外,朝中必生进谗者。 李战天不知道,少府章邯何时会反。 而王离又是否像史书记载的那样,会忠诚到不惜为大秦捐躯,也誓死不降。 一切都是未知,李战天的心里也有些纠结。 …… 李战天率七万大军撤离后,局势果然如他所料。 章邯、王离所领秦军疯狂追击,而刘邦也在第一时间前往救援,两军又形成了僵持对峙之势。 李战天回去的路上,将各郡的守卫力量进行了调整。 卢毅,继续镇守泗水,不过其人马增加到了两万人。 自己和韩信,则领两万人进驻九江,将此地作为大本营。 原先的三川郡郡守李由,率两万人驻扎衡山郡, 冯达从会稽调至鄣郡,拨给守军五千人。 会稽郡则交给孙干,守军八千,除此之外,大军粮草统筹供给也由他负责。 至于虞关山,则归卢毅麾下,项留跟着李由。 原本留在衡山郡的虞宓,则在孙干的护送下,顺道送至了九江。 当然,这样的事,不用李战天安排,他也没心思去管这些,孙干毕竟是个明白事的人。 调整完布防后,李战天下令,各郡继续招兵买马,扩充军力,尽快将总兵力突破至十万人。 同时,镇守各郡的将领要加紧操练兵马,为大战做好准备。 李战天的心里有一种预感,似乎将有什么危险即将来临。 至于这危险来自哪里,他还说不好。 到底是来自北方的项羽、刘邦,还是来自镇守南北的秦军,李战天说不清楚。 就在李战天调整布防,扩充兵力的时候,秦都咸阳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件事,直接将李战天刚刚制造的这个微妙平衡打破,战局突然生变。 而此时,已经是秦二世二年的寒冬。 北国,已经下起了第一场鹅毛大雪。 第26章 赵高进谗言 秦都咸阳,望夷宫中,二世胡亥心满意足地躺在龙床之上大口喘息。 身侧,是两个肤白貌美,傲翘饱满的长腿美姬。 其中一位身披紫色薄纱的美姬檀口轻启,“陛下,妾身的功夫如何?” 胡亥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神情玩味地一抬手,“啪”地一声拍在了她的翘臀之上,惹得美姬娇笑连连。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看文基地] “陛下,你好坏呀!这样对奴家!” 另一个粉衣美姬的性子,可能比较拘谨。 当二人调笑时,她只是默默地看着,眸光闪动下,一弯浅浅的梨涡透出些许的别样风情。 不过,胡亥似乎对这个美姬的兴趣更大。 即便跟刚刚那紫纱美姬调情时,目光依旧若有若无地在粉衣美姬的身上逡巡游移。 粉衣美姬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竟玉颊泛绯,生出一丝羞涩,将螓首悄悄垂了下去。 胡亥见状,猛地起身,一把拽过粉衣美姬粉嫩的纤细藕臂,一个翻身将其压在了身下。 粉衣美姬突然被袭,自是慌乱惊叫,可这更加激起了胡亥的兴趣。 正当此时,外面忽有人来报,丞相赵高求见。 胡亥闻言,怒目瞪了禀报的太监一眼。 “狗奴才,不知道我正办事呢吗?来人呐,给我拖下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那太监见状,吓得立马跪地求饶,当真是磕头如捣蒜。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有些发福的中年宦官走了进来。 “陛下,的不懂事,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胡亥闻言,瞪了那太监一眼,随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滚!” 太监见自己死里逃生捡了条命,立马如蒙大赦,嘴里说着“谢陛下”,脚下一刻不停地向外狂奔而去。 这个中年宦官,正是权侵朝野的大秦宰相,赵高。 待那太监离开,赵高面带微笑地朝胡亥施了一礼。 “陛下,臣有急事来奏,打搅了您的雅兴,实属不该,要罚你就罚奴才吧。” 胡亥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算了,算了,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赵高闻言,看了看胡亥身后的两个美姬,脸上有些犹豫之色。 胡亥见状,扭头朝两个美姬道:“你们先退下吧。” 两个美姬闻声,齐齐弯腰“诺”了一声,立马裹了衣裙光脚跑了下去。 美人低头提绫,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赵高望着两个美姬走远,这才对胡亥道: “禀陛下,前线来报,章邯、王离的四十万大军在巨鹿困住了各路反贼,目前正处于僵持之中。” 胡亥闻言,“噢?”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而是打起了哈欠。 赵高见此情形,眼珠子转了两下,再度禀报道:“陛下,这章邯领兵在外这么久,着实让人有些不放心那!” 胡亥一听这话,立马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道:“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不是正与反贼对峙吗?” 赵高见状,笑了笑道:“这个对峙,正是让人不放心的地方。” 胡亥眉头一挑,“噢?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不成?” 赵高闻言,凑近胡亥低声道:“陛下你想想,章邯带了二十多万兵马,眼下又动用皇命,抽调了王离部的二十万大军。” “这样的兵力规模,竟然跟那些乌合之众僵持不下,这里面没有问题吗?” 胡亥一听这话,眼睛不由得一下子眯了起来,“丞相的意思是?” 赵高闻言,立马进言道:“不错,我怀疑他打着剿贼的旗号,拥兵自重,不仅白白消耗我大秦的钱粮国力,说不定还有不臣之心!” 胡亥听罢,嘴里“嘶”了一声,“章邯会那样吗?当初可是你们举荐他领兵剿贼的呀!” 赵高闻言,立马义正辞严道:“不错,当初是我们几个举荐的他,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啊!” “当初他只有二十万囚徒军,可现在,他拥兵四十万,如果他一反,我大秦危矣!” “陛下,你要早做决断啊!” 说罢,赵高的神情竟是心忧如焚。 胡亥听到这里,心里终于有些慌乱了。 沉默了良久,他看着赵高道:“那依你之见,当如何防范?” 赵高闻言,眼睛一眯道:“依我看,现在就下旨,让章邯交出兵权,回咸阳面圣。” 胡亥一听,又不解地道:“那何人可接掌他的兵马?” 赵高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后,道:“以我看来,眼下朝中可接替其位者很多,不过我想举贤不避亲,愚弟赵成可堪此任。” 胡亥一听,眉头不由得又拧了起来,“他不过中车府令,再说也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这合适吗?” 赵高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陛下,眼下我大军四十万兵临贼匪城下,灭之如探囊取物,打没打过仗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统兵之人,要对陛下您忠心不二才行。” 胡亥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好吧,就依卿所奏,拟旨让赵成接替章邯吧。” 赵高闻言,大喜过望道:“谢陛下,我一定让赵成迅速剿灭反贼,还大秦一个太平盛世。” 胡亥听着这些,朝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下去吧,寡人要休息了,没事别来打扰我。” 赵高闻言道:“诺!”转身便踩着碎步退了下去。 行至门外,便见一个与赵高模样相仿,但却年轻了些的人站在那里。 见赵高出来,那人趋步上前,有些紧张地问道:“兄长,我外出领兵的事怎么样了?” 赵高闻言,睨了他一眼,随后打着官腔道:“你虽然是我的兄弟,不过,出去掌了兵,可不要摆不清自己的身份。” 此人正是赵高的弟弟,中车府令,赵成。 赵成一听这话,当即朝自己的哥哥赵高行了一礼。 “兄长在上,我赵成指天发誓,无论将来我身居何位,你永远是我的主心骨。” 赵高听罢,轻轻点了点头,“嗯~,事我可给你办了,至于你能不能成事儿,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赵成一听这话,对着赵高再施一礼,“兄长对我恩重如山,今后但有何事,尽管吩咐就是,我一定照办。” 赵高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下去准备准备吧,明日就动身吧!” 赵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望夷宫,当真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第27章 章邯投楚军 翌日,咸阳的天空,乌云密布,压城欲摧。 不过,却黑不过那玄鸟图腾的秦旗。 那种黑色,自内而外散发出一种霸道和凌厉,威严得有些压抑,不容任何侵犯。 中车府令赵成领了大将军职,在三千黑甲卫的护送下,东出函谷关。 骑在一匹矫健的黑色战马上,赵成眼睛里闪着精光,趾高气昂,神气十足。 不过,他并不知道,就在昨夜,已经有两个人,踏着暮色离开了咸阳。 这两个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赵成一无所知。 不过,他们出城时,拿的是大秦卫尉军的令牌。 卫尉军负责皇都最内层区域的防务,堪称精锐中的王牌。 没钱看说?送你现金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看文基地,免费领! 照理说,一般人是没有能量调动他们的。 不过,这两个人却闻令而动了。 可是,除了胡亥,谁有这样的能量,可以调动卫尉军呢? 此时的望夷宫内,一位裹着一袭紫色薄纱,凤目流转,顾盼生辉的绝色美姬,正神情黯然地傲然立于窗前。 这一位,正是之前在龙榻之上,对着二世胡亥娇笑撒娇,取悦承欢的紫衣美姬。 望着咸阳城内外的点点灯火,紫衣美姬摸着自己洁白莹润的精致锁骨,眸光闪动。 “将军,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轻声说完这句,美姬叹了口气,转身光着雪白的脚丫子向燃烧的炉火走去。 夜,凉如水,可是在这炉火旁,紫衣美姬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 她的身体是温热的,甚至秀美的额头因为炉火的烘烤,还有些滚烫。 可是,她的心却寒冷如冰,冻彻骨髓。 看着火炉中跳动的火苗,紫衣美姬的美丽脸颊上,蓦然划过了两道泪痕。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是不知什么东西打碎的声响。 紫衣美姬闻声,赶紧拭干眼角的泪水,匆匆向外迎去。 刚刚拉开门,来人便带着一身的酒气直接扑了过来。 “爱妃,来,来,来,陪寡人再喝一杯。” 紫衣美姬用柔弱的身子架着来人,脸上堆满了娇嗔甜笑。 “陛下,你少喝点儿,当心喝坏了身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秦二世,胡亥。 醉眼朦胧中,胡亥一手拎着酒壶,一手猛然捏住了紫衣美姬的柔美下巴。 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紫衣美姬疼得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 “陛下,陛下,你……你弄疼臣妾了!” 胡亥闻言,慢慢地松开了对方。 不过,紧接着而来的,却是“啪”的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脸上。 原本粉嫩雪白的脸颊,瞬间印上了五道殷红的手指印。 紫衣美姬倒地低泣,楚楚可怜,“陛下,你无缘无故打臣妾做什么?” 胡亥闻言,哈哈大笑道:“女人于我,不过玩物尔,打你是轻的!” 一边说着,胡亥席地而坐,将酒壶拎到紫衣美姬的面前。 “来,给我喝光这壶酒!” 话没说完,便将壶盖打落在地,酒液往紫衣美姬的檀口中猛然灌去。 辛辣的烈酒入喉,紫衣美姬顿时被呛得泪涕俱下,不住地咳嗽。 “陛……陛下,饶命!饶命!咳咳……” 胡亥见状,一把扯掉紫衣美姬身上的遮挡。 空气中立马弥散出一股欲望的味道,淫靡而暴戾。 望夷宫中,笑声疯狂、无忌,哭声凄厉、无助! …… 数日之后,大将军章邯见到了那两个从卫尉军连夜跑出来的人。 看着手上笔迹娟秀的信笺,他的双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阅闭此信,章邯突然仰天大笑,脸色铁青,目眦欲裂。 那笑声中带着七分狂放,夹着两分凄凉,还掺着一分无奈。 “想不到我戎马半生,立下战功无数,到头来却要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送信的其中一人闻言,当即怒目圆睁,义愤填膺道: “大将军,这样的大秦还为他卖什么命,与其回咸阳受戮,不如反了算了!” 另一人见状,亦跟着附和道:“大将军,反了吧!反了吧!” 章邯听罢二人的话,转身望了望西边阴云笼罩的天空,目光中带着一丝眷恋。 不过,很快,这丝眷恋就化作了怨恨,无尽的怨恨。 章邯又笑了,笑里带着自嘲,又含着悲愤。 笑声之后,是一段短暂的可怕沉默。 不过,这份沉默很快被龙雀大环刀的出鞘声划破。 章邯举起大刀高呼,“愿随我投楚者跟我来!” 最初时,手下士卒大多不明究竟,因此,响应者寥寥。 因为没有几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当章邯将要被卸官去爵,赴咸阳听候发落的消息在大军中传开,将士们立马炸了锅。 这一天,章邯部大营战马嘶鸣,不绝于耳。 最终,随章邯降楚者占了六成之多。 一起降楚的,除了章邯之外,还有长史司马欣。 其余人等,则纷纷投入了另一员大秦将领王离的麾下。 楚军得了这么大的助力,立马一改颓势,挥师反击秦军。 情势危急之下,秦军奋起反击,不料却堪堪不敌。 无奈之下,王离率部后撤,退至恒山郡、上党郡一线。 而新任大将军赵成,由于受不了奔波之苦,因此,走得很慢,此时也恰好到了这里。 眼看王离带着秦军溃败后撤,赵成大惑不解。 当他得知章邯反秦投楚的消息后,当即摆出了大将军的架势。 不仅对大将王离呼来喝去,还痛斥其领兵不力,致兵哗变。 靠着胡亥加盖皇玺的任命状,赵成接掌了近三十万秦军。 章邯降楚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李战天的耳朵里。 得知这一消息后,李战天立马叫来了韩信,商议应对之策。 而其余几郡,李战天也第一时间下令其兵马迅速向九江郡集结。 当然,章邯降楚的消息,也如长了翅膀一样,很快飞到了咸阳。 二世胡亥听闻后,气得龙颜大怒,直骂章邯白眼狼,猪狗不如。 章邯在咸阳的族人,一日之内被尽数屠戮。 秦都上空,阴云更加浓密,几乎看不见天日。 赵高得知这一消息后,亦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自己的弟弟赵成几斤几两,他心里最清楚。 如今章邯叛秦,赵成指挥秦军打仗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第28章 大雪止干戈 项羽得了章邯的十余万兵马后,迅速命令长史司马欣率部向西攻秦。 而投过来的章邯,则被留在了自己帐下,随时听候差遣。 除此之外,楚王熊心命令南边的刘邦部,和项羽的兵马连成一线,向砀郡西部的颖川郡、陈郡推进。 而此时的赵成,接掌了三十万秦军后,没有选择收缩防守,而是采取了主动出击。 王离率十万兵马,南下阻击攻入上党的楚军。 赵成自己,则领了二十万人马,于恒山郡、太原郡一线,对抗巨鹿方向过来的兵马。 针对这样的情形,李战天当机立断。 命令韩信率大军迅速向西北进发,阻截取道陈郡、颖川郡一线西进的刘邦部。 同时,李战天派人给秦军将领王离送信,约定两部兵马合力围堵刘邦。 于恒山郡、太原郡一线阻击楚军的赵成,原本以为,项羽为首的楚军主力会向西南挺进,直逼三川。 因此,他便玩了把阴的,将王离支到了南边去防守楚军主力。 不过,他并不了解项羽的脾气秉性。 得知秦军的二十万主力在恒山郡一线后,项羽立即让司马欣率十余万投诚的秦军为先锋,自己从两翼策应,直接向赵成部杀了过来。 赵成见此情形,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双方主力,在恒山郡、太原郡一线激烈交锋。 从双方的兵力来看,项羽由于接受了章邯的降军,因此比赵成部多那么两三万。 不过,在大兵团作战时,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等各种因素,还要加上战术的配合。 因此,两三万的优势,并不能决定大战的成败。 刘邦部的七八万人,虽然领了楚王熊心的西进任务。 不过,何时西进,却没有明确的期限。 眼看项羽接手了章邯的十多万降卒,实力大增,刘邦的心里自然是有些酸溜溜的。 因此,当项羽与赵成大军交战之时,刘邦的兵马并未立即向西迅速开进。 他的心里很清楚,王离的十万大军肯定会阻击他。 更让他不积极西进的另一个原因,则是,李战天将自己的动向若有若无地透露给了他。 所以,刘邦不想去冒这个险,更何况,这是一个搞不好就为他人做了嫁衣的险。 有了上次在砀郡的默契配合后,刘邦选择了在砀郡至陈郡的这条路上慢慢看风景。 正是这样的情形下,李战天的兵马及时到达了陈郡、颖川郡一带,与王离抵达上党的十万大军,形成了夹击之势。 王离原本对于赵成将自己推到上党来,就有些不满。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八八八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ii公众号投资好文抽红包! 而李战天这边,不仅给自己写了信,而且还如约进驻了约定区域。 对比之下,王离心里的天平自然向李战天这边倾斜了过来。 甚至,王离还写了封亲笔信,回给了李战天。 至于信的内容是什么,除了李战天外,没人见过。 不过,身边的人都知道,李战天看完信后,直接将它投进了火炉,一言未发。 这一年的冬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个冬天。 谁也没有料到,正当赵成部与项羽激战了数个回合,各自损兵折将万余人后,暂时休战的时候,北方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雪。 鹅毛般的大雪,很快便阻塞了山川林岳,乡路官道。 漫山遍野,到处银装素裹,如同神国。 这场大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赵、项大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雪困在了原地。 双方大军的衣物还算厚实,可以勉强御寒。 可是,粮草不济却成了摆在各自面前的问题。 在这样的情形下,两支大军又支撑了十余日。 不过,寒冬里的大雪,几乎没有融化的迹象。 白天刚刚融化了一点儿,当夜晚来临或者遇上阴天,又给你冻得结结实实。 最终,赵成率先撑不住了,派出使者与项羽商谈。 双方约定各自南撤,度过这个寒冬,待冰雪消融,择机再战。 至此,北线的战事暂时告一段落。 这样的情况下,南线的仗肯定也打不起来了。 不过,打虽不打,但对峙之势依旧保持。 赵成后撤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秦都咸阳。 不过,丞相赵高却用语言艺术对这件事进行了加工。 原本双方商定后的撤退,变成了楚军不敌,仓惶后撤,秦军战略回防。 胡亥虽然性格放纵,耽于享乐,可是却不是傻子。 当他听闻赵高如此禀报时,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不过,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给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赵高这么回禀军情,他也不以为意。 至于李战天的动向,赵高自然也是掌握的。 不过,这明显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更何况,如今不用朝廷出一文钱,便可以有这么多兵马来为自己对抗起义军,这样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李战天的事,赵高不会去主动告知胡亥,而胡亥也懒得去问。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一个比较理想的状态,大家各自欢喜。 原本这样的状态对各方势力而言,都不算是什么坏事。 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不在人们的预料之中。 二世二年的冬天,一个最寒冷的日子里,东郡发生了一件大事。 楚王熊心,深夜于寝宫之中,死在了卧榻之上。 蹊跷的是,熊心死时,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伺候。 外面夜间值守的人也纷纷说,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事情分明有些诡异,不过,却没有人能够说出,到底哪里出了错。 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事情自然就好办得很。 熊心的遗体,在放了七日之后,便依礼隆重下葬。 不过,他这么一死,原本依附在其身边的宋义,一下子失去了靠山。 项羽原本就看不上宋义,加之如今麾下兵强马壮,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于是,待熊心的丧事办妥,项羽便找了个理由处死了宋义。 这样一来,整个楚军,除了刘邦的七八万人在砀郡之外,其余兵马,几乎全部落入了项羽的手中。 其势震慑诸王,大家都战战兢兢,人人自危。 这一切,都让沛公刘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第29章 涉间战二将 这个冬天虽然比往年都要寒冷,不过,终究是过去了。 当北方大河里的冰凌悄然开化,转眼间便来到了公元前07年。 秦二世三年,初春时节,寒意料峭。 项羽忍了整整一个寒冬,终于按耐不住,发兵西进。 而退守的赵成部,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两路大军相向而行,大战一触即发。 决战地点,依旧选择了恒山郡、太原郡一线。 之所以在这个地方,主要是考虑到王离部和李战天部的兵马,一直与刘邦互相牵制着。 在这个地方决战,正好没有其他势力的干扰。 对于这个决战地点,原本就是约定好了的,赵成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或许是为了增加胜算的缘故,赵成向胡亥请旨,从咸阳的都尉军中抽调了三万精锐兵马。 除此之外,王离的十万大军也被他抽走了两万。 …… 其实,在这个时候,除了投入到主战场的兵力外,大秦还有五十万大军。 不过,北边的原属王离部长城军团的剩余十万人,要时刻防范匈奴南下。 而久踞南越的赵佗,麾下虽有四十万大军。 不过,此时的他,却早已生出了割据称王之心。 即便圣旨到了,他也找各种理由推脱不奉。 因此,除了留守咸阳的不到十万卫戍军外,赵成和王离麾下的这三十多万人马,可以说已经是大秦的所有家当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一场决定性的大战。 此战的结局,将会直接决定今后这天下的格局。 甚至,会一定程度上决定这历史的走向。 面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几乎所有势力都有了动作。 原本自立为王的赵王武臣、燕王韩广、魏王魏咎、齐王田儋等,几乎在同一时刻表态,支持楚军伐秦。 不过,他们由于兵力不如楚军,因此,大多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一下。 当然,也有的象征性地给了点儿粮草,算是提前跟天下霸主先套个近乎。 面对这样的情形,刘邦的心里倍受煎熬。 他也想坐拥二十余万铁骑,可以与秦军主力正面交锋。 可是,他却没有这个机会。 更让他无奈的是,他还怨不得别人,谁让自己的兵马不如项羽多呢? 至于李战天,虽然看着项羽兵强马壮,羽翼渐丰,倒是依旧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他还在等,等这场大战进入白日化的那一刻。 他知道,只有这两方彻底你死我活地交锋,自己才有可能寻到破局的机会。 李战天有自知之明,自己的七万兵马,在项羽二十多万大军面前,还是单薄了一些。 所以,这几万人不动则已,动则击其七寸,伤其元气。 …… 当然关注这场大战的,还有二世胡亥,丞相赵高,以及大秦朝堂中的大官员,甚至贩夫走卒。 胡亥之所以关注,因为这场战争将影响到大秦的国运。 身为大秦的皇帝,他不得不关注这场大战。 赵高关注的原因,除了自己是大秦的首辅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自己的弟弟是此次大秦雄师东征的主帅。 此战一胜,赵家在大秦的地位将扶摇直上,更加如日中天。 但如果此战败了,自己也得早做打算。 至于其他的官员,大多是纯粹关注而已。 毕竟,他们没有直接参战,无论谁胜谁败,板子大概也拍不到他们身上来。 贩夫走卒们的关心就更加单纯,他们只想知道这天下姓秦还是姓楚,自己何时能过上安宁的日子,如此而已。 恒山郡、太原郡一线,一个天气晴好,阳光普照的日子,项羽帐下二十多万大军,率先发动了进攻。 阵前打先锋的,是原大秦的长史,司马欣。 而赵成所率的秦军,则由虎将涉间出来迎战。 可怜可叹,二人原本同朝为臣,一起效命大秦,可现如今,却要刀兵相向。 涉间原是王离麾下的一员大将,此次抽调三万人马时,赵成刻意将他要了过来。 得了赵成的将令后,涉间身披红色战袍,跨一匹乌鬃战马,手持十尺鎏金云纹长枪,冲杀出来。 而司马欣,则执一把皓月弯刀,除此之外,狱吏出身的他更善用鞭,因此,腰间还别了一根号称“赛灵蛇”的黑色长鞭。 据说,当初定陶之战抓了项梁时,在审问期间,司马欣曾凭此鞭唬吓对方。 他将一张带水的纸张贴在项梁腹部,一鞭子打下去,纸碎成两半,却未伤及项梁分毫。 由此可见,其用鞭之厉,何其神乎其技,出神入化。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于阵前大战了三百回合。 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愣是未能分出胜负高下。 项羽见状,急令麾下大将龙且出战。 龙且领命后,便身披白袍,持一杆云巅枪,跨一匹枣色战马如闪电般冲杀而出。 涉间久闻其名,但一直未曾交过手。 同是使枪之人,此时见对方突然杀出,当即是提枪便迎了上去。 司马欣本就是秦将,此时见有人接替自己,自然也不好觍着脸以二对一,当即勒马回缰,退下阵来。 两员用枪大将,一上来便打出了真火,金铁狂鸣,火花四溅,激烈异常。 立在远处,项羽和赵成的目光皆灼灼然,聚焦在了两员虎将身上。 赵成的心里揪得紧紧,之所以将涉间从王离帐下硬要过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不过,看这架势,对方的白袍将,身手并不在涉间之下。 更让他担忧的是,如今涉间已经连战两场,精力有损。 如果对方再派出一员悍将应战,那么,自己麾下又有何人可派。 一念至此,赵成勒着缰绳的手不由得抓得死死。 而项羽在面对涉间时,心中也生出了惜才之心。 不过,他是一个敢想敢干的主儿。 此念一出,立马又派出了一员大将,欲要生擒涉间。 这人名为董翳,原是章邯手下的都尉,使得一杆枣木梅花槊。 赵成见状,立马知道不好,当即下令鸣金收兵。 涉间与龙且正战得热火朝天,此时听闻收兵,也只得无奈勒马。 第30章 项羽胜秦军 项羽见赵成鸣金收兵,哪里肯善罢甘休。 当即高举楚戟,大声暴喝,令麾下兵马冲杀追击。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口号震彻云霄。 赵成本来也没有多少临战经验,此时见楚军不要命地疯狂追击,一时间也慌了神。 幸好涉间恰撤至身边,他一把拉住对方。 “涉将军,楚军追来,该如何应对?” 涉间之前与龙且战得正酣,被中途叫回,本就有些不快。 此时见赵成一副窝窝囊囊的样子,当即没好气地道:“来了便战呗,还能有什么办法?” 赵成闻言,虽然听出对方有些不快,不过,稍加思索后,觉得也有些道理。 主意定下后,赵成立即下令,大军转守为攻,正面迎击楚军。 麾下兵马听闻战鼓雷动,立马止住了撤退步伐。 下一刻,战马嘶鸣,旌旗遮天蔽日,两军混战在了一起。 一时间,刀光剑影,斧戟争鸣,日月为之黯淡,江河为之断流,双方将士的喊杀声震天如雷,响彻云霄。 紧接着,便是肉骨横飞,血流成河,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一战,从天明战到黄昏,自恒山郡绵延至太原郡,战况惨烈无比。 要不是项羽在紧要关头,一马当先,亲自临阵,奋勇杀敌,大大激发了楚军的气势,胜败尚在两说。 到后来,除了溃逃或投降的兵马外,秦军几乎损失殆尽,粗略估计,约莫有七八万人。 而项羽麾下的二十多万兵马,也折损严重。 折损之数,估计也在七八万人之多。 当然,这还是章邯降部在司马欣的带领下冲在阵前的结果。 如果都让训练欠缺的起义军出战,损伤兵马估计会更多。 经此一战,除上党一带王离部七万余兵马外,秦军主力损失殆尽。 而项羽的兵马虽然也折损严重,但有两三万降卒加入,此时的人马也还有十四五万。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r点币,还有iph1、sih等你抽!关注v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秦军主帅赵成,在混乱之中被楚军枭首,死得也算惨烈。 而将军涉间,此战过后则不知所踪。 项羽大胜之后,并没有继续西进,而是立即回师。 他知道,在上党郡、颖川郡一线还有王离和李战天的十多万兵马。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忧虑,刘邦至今一直按兵不动,将来弄不好又是一个隐患。 在这样的情形下,项羽听从了范增的建议,回师休整兵马。 不过,他并没有回原先楚王熊心的城池,而是选择了在邯郸郡、巨鹿郡交界处驻军。 …… 秦军大败的消息,很快便传至秦都咸阳。 望夷宫中,二世胡亥龙颜大怒,文武群臣跪了一地。 不过,此时的丞相赵高,却不见了踪影。 胡亥疯狂咆哮,“都是一帮饭桶,二十万大军那,二十万大军那,就这样给我全打光了?” 跪了一地的群臣无人敢接话,也无人愿接话。 因为让赵成领兵,压根就不是他们的意见。 望着一群或老态龙钟,或战战兢兢的臣子,胡亥一拍龙案。 “赵高呢,赵高死哪儿去了,给我把他找出来!” 此言一出,下面的群臣立马连连称“诺”,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而此时的赵高,早已藏在了自己的女婿阎乐那里的一处密室之中,密谋着一件大事。 如果到了这时,胡亥能够幡然醒悟,当机立断斩了赵高一族的话,后面的事或许也不会发生。 可惜,他没有做,他还抱着希望,想听赵高给他解释,甚至给他出主意。 或许,他真的已经习惯了赵高替他处理政务军情,而他只要负责每日声色犬马地纵情享乐便可。 这一天,望夷宫的夜,似乎变得漫长了许多。 宫女太监们,依旧各司其职,不过,窃窃私语者众多。 甚至,有些声音已经传到了胡亥的耳朵里。 这位大秦的二世,此时难得地一个人斜靠在龙榻之上,目光里有些惶惶,亦有些哀伤。 他知道,自己只剩戍卫咸阳的十万人,以及王离的七万兵马了。 可是他刚刚接到的奏报是,光楚军项羽和刘邦麾下,就有二十余万人。 奏报给他的人叫苏角,乃是大秦戍卫军的统领。 直至此时,胡亥才发现,大秦的江山已经岌岌可危了。 这一夜,他破天荒地没有叫美姬侍寝,这是他临朝之后的第一次。 如今已是春天,炉火依旧没有熄灭,可是,胡亥却感觉有一种刺骨的寒意直渗入体内。 这种寒意似乎无孔不入,浸透入每一个毛孔,直至血液骨髓。 胡亥就这样斜躺着,度过了大半夜。 接近黎明的时候,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极度可怕的梦。 一群手持刀斧剑戟,凶神恶煞的恶魔杀入了秦都,来到了咸阳宫。 他想向他们求饶,可惜,这些人将他的嘴巴堵得死死的。 直至脑袋被一柄楚戟斩下,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鲜血淋漓,瞬间铺满了梦境,胡亥从梦中惊醒。 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他感觉这个夜太冷。 “来人那,来人那!给我加两个,不,十个火盆!” 隔着巨大的屏风,胡亥看到寒风吹起了外面的纱幔。 他等了很久,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话。 胡亥再度厉声暴喝,“人都死哪儿去了,人呢!大秦还没亡呢!” 这一次,又过了很久,才有一个战战兢兢的宫女,缩着脖子,垂着脑袋,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好容易鼓起勇气抬起头,可是当她触及到胡亥的目光时,又吓得低下了头。 “陛……陛下,有何……吩……吩咐?” 胡亥看了看宫女,冷声道:“抬起头来!” 宫女闻声,默然抬起头,瘦弱的肩膀抖得厉害。 胡亥冷笑一声,“你进来做什么?他们呢?” 宫女颤声答道:“是……是她……她们让我进来的。” 胡亥仰头沉默了片刻,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都畏我如虎了?” 宫女突然镇定了许多,“不,陛下,在奴婢的眼里,你不是虎,而是真龙天子。” 胡亥哂然一笑,“真龙天子?我是真龙天子?” 宫女默然,目露热切期待。 胡亥突然自龙榻上坐起,目光明灭间,脸色阴晴不定。 第31章 苏角领皇命 翌日清晨,胡亥一大早便召来了负责咸阳戍卫的统领,苏角。 望着身边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将军,胡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轻轻咳嗽了一声,他看着苏角道:“苏将军,如今反贼气焰正盛,大秦危在旦夕,有些事还得劳烦老将军亲自出马。” 苏角闻言,赶忙跪地朝胡亥施了一礼。 “陛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行,臣下深受皇恩多年,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胡亥一听这话,立马从龙榻上赤着脚跑下来,一把扶起苏角。 “苏老将军快请起,快快请起!” 苏角闻言,站起身恭恭敬敬道:“谢陛下!” 胡亥看了看苏角,干笑一声,“苏将军,大秦眼下的形势你也知道,自从赵高那个蠢货怂恿我用了他弟弟赵成为大将军后,我大秦主力便……” 说到这里,胡亥不由得有些唏嘘,当着苏角的面,竟就当真擦起了眼泪来。 苏角见状,接过话茬道:“陛下,如今楚军虽然势大,不过,我大秦尚有几十万雄师,陛下不必过于忧心,说吧,需要老臣做什么?” 胡亥闻言,不再遮遮掩掩,“苏老将军,如今王离手底下还有七万多兵马,北方戍边的还有十万人,现在,这些家当我都交给你,只希望你能给我打个胜仗回来。” 苏角听罢,沉默了片刻,有些不解地道:“难道赵佗的那四十万人马,就抽不出一些来?” 胡亥听到这里,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你就别提这个赵佗了,我不是没给他下过旨让他出兵,可是,这家伙总是拿南越的那些个原住民说事。” 说到这里,胡亥顿了顿,又道:“另外,说实话,我也怕把他给逼急了,所以措辞上也是以商量为主,他一旦造反,这大秦可真的……唉~” 苏角听完这些,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 感叹这大秦的危局,感叹这人心的叵测。 想当初,始皇陛下对赵佗那般器重,可现如今,让他拨两个兵都这般推三阻四。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楚军不久后必然会挥师西犯,不管能不能胜,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念至此,苏角朝二世胡亥拱手施了一礼道:“陛下,既然如此,你就下旨吧!” 胡亥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 “好,好,我现在就拟旨,封你为大将军,命你火速前往边关接掌那十万大军,王离麾下的七万人马也归你节制。” 苏角听罢,忽然心里一动,道:“陛下,有件事老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亥闻言,大手一挥道:“有什么事,老将军但说无妨!” 苏角犹豫了数息后,道:“听闻上次与楚军主力一战时,曾有一支力量助王离部拖住了反贼刘邦部,不知陛下怎么看?” 胡亥一听这话,脸色立马阴了下来,“苏老将军说的是那个李战天吧?” 苏角见胡亥明显有些不悦,并没有说话。 不知圣意的情况下,他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胡亥看着苏角道:“此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四处招兵买马,于我大秦并非好事,他口口声声说清君侧,他这是要清谁?谁是佞臣?” 听到这里,苏角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当然,这一切胡亥并没有察觉,他依旧在发泄着对李战天的敌视和不满。 “这个李战天,霸占了我姐姐嬴阴嫚不说,还到处以大秦驸马的身份自居,你要说他对大秦忠心,那好,你让他跟楚军打一仗啊,只要他打胜了,我便认他这个姐夫!” 苏角听罢,叹息一声道:“陛下,关于此人,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还望陛下息怒。” 胡亥闻言,脸色稍缓道:“苏老将军,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刚刚的话,你若在前线与他碰上,可以原封不动地说于他听,如果他真的心向大秦,我自会封赏于他。” 苏角听至此处,朝胡亥再施一礼,“老臣明白,陛下保重,老臣这就回去准备,不日前往边关领兵剿灭反贼。” 胡亥闻言,笑了笑道:“那我就提前祝老将军早日凯旋!” 苏角正色肃然道:“谢陛下!老臣告退!” 说完这句,这位大秦的老将军便转身向外走去。 不料,他刚刚走出去没多远,便又听闻胡亥大叫“苏将军请留步!” 苏角面带疑色地转过身来,见胡亥正站在门口望着自己。 待苏角走近,胡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我就想问一下,苏将军离开咸阳后,谁可接替你的位子卫戍咸阳?” 苏角恍然一笑,随后仰头思索了片刻,道:“皇都戍卫一向都是由我亲自负责的,如果硬要说谁能接替这一职的话,老臣觉得侄儿苏瑾可行。” 胡亥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好了,老将军你忙去吧,我这里没事了。” 待苏角渐渐远去,胡亥仰头望了望天空中的一轮白日,心里暗忖。 想不到我一向敬重的苏角将军,也免不了搞这些裙带关系。 让你举荐个人而已,你却真的来了个举贤不避亲,唉~ 看来,我还得再看看,看看这戍卫军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那! 两日之后,苏角挂帅出征,领着五千兵马向北关而去。 手里握的是纯金兵符,腰间揣的是大秦圣旨。 不过,苏角一直有一个担心,没有跟胡亥说。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觉得说了也没用。 北边戍边的十万兵马一旦抽走,那么北方的匈奴极可能引兵来犯。 到了那时,内忧外患,又将是一场难以应对的危局。 就这样,一路北上,苏角的心里一直忧心忡忡。 不过,他又没有其他的办法,毕竟,眼下的大秦,能拿出来的兵力,也就这么多了。 这样想着,苏角在心里默默念叨,希望接下来与楚军的一战,能够打个大胜仗。 也只有那样,大秦的国运才能延续下去,而自己这个老臣,才能有安身立命之所。 望着高远的天空,苏角似乎看到了曾经有一个人,领着自己南征北战,所向披靡。 第32章 孤身赴南越 正当苏角领了大将军一职,一路北上之际,李战天却早已经不在颖川郡、陈郡一带了。 他让韩信领着六万余兵马继续驻扎,与王离部一起牵制楚军。 而自己则带着八千精兵一路南下,日夜兼程往百越之地而去。 出发的具体时间,正是项羽跟赵成决战的当日。 虽然当时结果没有出来,不过,李战天隐约已经预料到了最后的结局。 毕竟,赵成一个中车府令,管个车马闲杂还行,让他领兵打仗可真是难为他了。 不得不承认,他跟项羽在将兵对敌方面,还是存在很大的差距的。 而李战天之所以要前往百越,就是想去会一个人。 他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像传言中的那样,一心只想割据一方,而没有更大的野望。 这一次远行,李战天并没有带着嬴阴嫚,而是将她顺道放在了九江郡,和虞宓一起。 临走之前,李战天没有跟韩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相时而动,临机决断。 这份信任,源自对韩信的信任,同时也是对自己择人而任的信心。 其实,原本李战天不想带这么多人马的。 按照他原先的想法,就带上个三五个人,轻兵简从而去,那样办事反而方便。 可是,韩信非得让他多带些人马,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理由,韩信说了三点,一来,身为大秦驸马爷,身份摆在那儿呢,出行得有一定的排场,那样才符合规格常理。 第二点,则是因为南越之地,情势复杂,民风彪悍,万一不心与原住民发生冲突,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至于最后一点,也是韩信最担心的一点。 那便是南越赵佗虽然还没有正式称王,不过,其手握数十万重兵,已经在当地经营多年,他想要称王几乎无人可挡。 因此,此人一旦生出对李战天不利的心思,那么后果将非常严重。 综合上述这几点,韩信让李战天无论如何要多带些兵马。 李战天听了这些,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带了八千人随行南下。 如今已是仲春,南越之地到处绿荫葱葱,花团似锦。 打马所过之处,入眼皆是繁茂春色,流水潺潺,一派生机盎然,欣欣向荣的景象。 关于这赵佗,李战天虽然没有见过,不过,却对他的印象很深。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此人特别长寿,据史料记载足足活了一百多岁,这在那个时代极为罕见。 当然,为了跟赵佗打交道时有些准备,李战天还特地打听了一下此人的情况。 据说,当初秦始皇刚刚统一六国之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南方。 抬手在大秦疆域图上一指,便定下决心,开始着手平定岭南地区的百越之地。 公元前19年,秦始皇派遣屠睢为主将、赵佗为副将,率领五十万大军向岭南挺进。 这五十万大军兵分五路,平均一路十万人马。 除了其中一路在江西余干驻扎,与岭南地区没有交集之外,其余四十万秦军都用在了平定岭南之地上。 南征之初,大军即占领了番禺一带的广东地区,并且留军驻守此地。 其余三十万秦军,则西赴广西一带,与当地的越人作战。 经过苦战,虽然击毙了西瓯部落首领“译吁宋”,然而持续三年的征战却最终以失败结束,连主将屠睢也被对方所杀。 不过不管怎样,南越之地还是被秦军吞下了很大的一块地盘。 随后,始皇帝嬴政下令,在番禺(今广州)设南海郡,任嚣成为了第一任郡守,统管南海的军政诸事。 南海郡下辖番禺、龙川、博罗、四会四个县,而其中的龙川,地理位置和军事价值都极其重要,因此委任南征副帅赵佗为龙川县令。 秦二世二年,公元前0八年,南海郡守任嚣病重,他临死前把时任龙川县令的赵佗召来,向他颁布了任命文书,让赵佗代行南海郡守之职。 不久,任嚣病亡,而此时北面的各路起义军风起云涌,势如破竹。 赵佗当机立断,向镇守各关口的军队传达了据险防守的指令,以防止中原的起义军队伺机进犯。 除此之外,赵佗还借机杀掉了秦朝安置在南海郡的官吏,换上了自己的亲信。 这些情况,之前李战天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因此,当他听完下属搜集过来的情况后,脑海中已经对赵佗这个人有了一些初步的印象和基本的认识。 根据路途推算,再有个两三日,便可以到达番禺,李战天的心里愈发迫切。 …… 正当李战天一路风尘仆仆奔赴番禺之时,苏角也到达了边塞,带走了大秦最后可以动用的十万铁骑。 这些将士常年在漠北驻扎,与匈奴人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硬仗。 此时突然让他们离开,一时间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此外,大多数人的心里,对匈奴都有提防之心。 这个时候让他们离开这里,将大秦的北大门朝着异族人洞开,这些将士的心中难免有些想法。 不过,皇命难违,军令如山,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随苏角一路南下。 而原本镇守上党一线的秦将王离,此时也接到了大将军苏角的命令,令他领本部兵马原地待命,等候长城军团的十万大军与之汇合。 接到这个消息后,王离的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他不知道这样的决策,到底出自谁的脑袋。 北大门洞开这一出,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稍加思索后,王离便理解了决策者的无奈。 匈奴要抗击,起义军又要防,而大秦的兵马如今只剩这么些能动用的了,捉肩见肘之下,也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了。 可这样一来,原本的内忧就演变成了内忧与外患并存,匪患与异族共敌。 大秦处于这种情势下,着实是危若累卵,岌岌可危。 想到这些,王离的心里不由得为大秦的将来忧心忡忡。 这一日,他命人给李战天送去了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大抵就是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同时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李战天不在陈郡、颖川郡一带,因此,这封信就交到了大将军韩信的手中。 第33章 赵佗虚委蛇 三天之后,一个落日如血的黄昏,李战天率八千人马来到了南海郡守府所在地,番禺。 弗一到达南海地界,李战天便提前让人给赵佗送去了帖子,告知了其相关情况。 因此,当李战天的人马高举带着红缨的黑色玄鸟秦旗抵达城外时,果见城门洞开。 不过,让李战天感觉有些没面子的是,城外竟没有一个人迎接,一个人也没有。 勒马站在城外看了看番禺城的城池,李战天的目光变得有些明灭不定起来。 沉默了片刻,眼看落日的余晖在天边将要渐渐散尽,李战天率部打马踏进了城中。 入得城里,方见有一位身穿灰色长衫的八字须矮胖中年人姗姗来迟,拦在了李战天的马前。 见了李战天,那人大大咧咧抱拳施了一礼。 “听闻驸马驾临南海郡,郡守大人特命下官前来迎接,事出匆忙,稍稍来迟了些,还望驸马海涵。” 李战天见状,皮笑肉不笑道:“你是何人?南海郡赵佗呢?” 那人闻言,脸色顿时一沉,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满脸堆笑的模样。 “回驸马,郡守大人公务繁忙,所以未能前来迎接,至于我嘛,呵呵,乃是大人麾下的一个门客!” 李战天闻言,没有说话,但目光愈发冷冽。 身边的一个随行士兵见状,冲上去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襟。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门客也敢来迎我们驸马爷?信不信我现在就劈了你!” 那门客见此情形,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有恃无恐道:“你要敢劈了我,我敢断言,你们定然走不出这番禺城!” 李战天看了看那出手的士兵,随即一脸温和地开口道:“松开他吧,既然来迎我们,我们先进去安顿下来再说。” 那随行的将士闻言,明显很是不忿。 不过,李战天已经开口,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悻悻然撒开了手。 大队人马跟在那矮胖门客的身后,鱼贯入得城中,在一处屯兵驿安下了营。 而李战天,则被门客单独领到了一处幽静的院子。 推门入院,李战天抬眼一扫,便见四处是亭台楼榭,雕梁画栋,极尽高雅华美。 往深处走去,满眼繁花似锦,碧树婀娜,好一番春意盎然的景象。 各种珍稀花卉遍地皆是,未名稀奇灵禽形态各异。 入得后院,李战天见一位风华正茂的华服男子正站在石阶之上,笑容满面地望着自己。 男子约莫三十出头,中等身材,相貌也算不上太出众。 不过,目光中不时流出的神采,和隐约闪动的精芒,还是让李战天不由得对此人重视了起来。 待李战天走近,男子迎上来笑呵呵地施了一礼道:“驸马爷远道而来,南海郡赵佗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李战天见状,笑着朝对方点了点头道:“郡守大人治理着偌大的南越之地,自然是日理万机,何罪之有?” 赵佗闻言,自然听出了李战天话中的不满。 不过,他并没有接茬,而是打了个哈哈道:“听闻驸马爷在数月之内,接连收复反贼侵占的诸多郡县,赵某是佩服得很那!” “今番到南海来,定要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也不好再计较什么,毕竟,此番前来,自己是有求于他。 念及此处,李战天笑了笑道:“冒昧过来叨扰赵大人,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正如你所说,反贼如今攻城掠地,着实是我大秦的一大祸患那!” 赵佗听罢,又顾左右而言他道:“驸马爷,咱们先不说这个了,既然来了,就先在我这南越之地走一走,领略领略这里的风土人情。” 李战天闻言,脸色不变道:“赵大人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如今楚军势大,我大秦雄师前些阵子又吃了败仗,如今对方又有卷土重来之势,所以,我这整天食不甘味啊!” 赵佗听了这些,依旧笑呵呵地道:“什么楚军不楚军的,就是些匪类而已,只要有驸马爷在,他们再势大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说到这里,眼看李战天又要谈这件事,赵佗话头不断继续道: “好了,好了,驸马爷这么大老远地过来,赵某略备了些薄酒,走,咱们边喝边聊。” 李战天闻言,笑着看了看赵佗,“那好,既然赵大人这么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佗侧过身子,右手平指向院子东北角的一处拱门,“驸马爷请!” 李战天见状,朝赵佗点了点头,“赵大人请!”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爬满了藤萝的拱门,随即来到了一处别有洞天的所在。 一座偌大的漆柱八角凉亭下,摆着一张古朴的圆形石桌,石桌四周放着几张六角漆木凳。 李战天过来前,原本其中两张凳子上已经分别坐了一位年轻女子,岁数都约莫在二八年华。 其中一位女子,身穿淡紫色绫罗裙装,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总含笑,乍一看,给人一种明媚动人的惊艳之感。 最让李战天惊叹的是,这个女子的身材,那可真是婀娜多姿,万般妖娆,一举一动都透着别样的风情,是个男人总会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另一个女子穿着一袭水绿色衣裙,长得也算漂亮,举手投足间亦颇有些又纯又欲的味道。 不过,跟紫色裙装的女子比起来,就差了那么一些。 见李战天进来,两个女子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绿裙女子率先欠身施礼,“妩珠拜见驸马爷。” 紫色衣裙的女子随即也向李战天欠了欠身子,道:“媚珠见过驸马爷。” 李战天见状,朝二人点了点头,“二位快坐下吧,既然是赵大人请过来的,想必也不是外人。” 赵佗闻言,笑着对她们道:“驸马爷发话了,你们两姐妹就快坐下给斟酒吧!” 话音落下,赵佗便引着李战天坐定,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女子倒酒伺候着。 李战天正色而坐,目光不时在两个女子的脸上扫过,竭力想从她们的表情看出些端倪来。 第34章 红袖添酒香 关于“媚珠”二字,李战天时候听志怪故事时曾经听说过。 不过,那不是说一个人,而是讲一种极其罕见的珍宝。 据说,在唐朝时有这样一种宝物,藏于千年狐妖的口中。 如果有哪个女人得到它,就会变得千娇百媚,万种风情,赢得天下男子的欢心。 据传,唐玄宗的宠妃杨贵妃就曾得到过这样一颗媚珠,故而得到皇帝的青睐,多年不失其恩宠。 这个传说将媚珠的神奇之处,说得很清楚,世间的女子自然都想得到这样的至宝。 可是,人世茫茫,又去哪里寻找这样一只千年狐妖。 或者说,即便寻到了,又如何能得到它口中的媚珠呢? 关于这个问题,还有另外一个故事。 据一个叫刘全白的唐朝人说,他就曾得到过媚珠。 按照刘全白的回忆,他的时候,有个乳母,乳母有个儿子名叫众爱,少年时,喜欢在夜间道边张捕捉动物。 一天晚上,众爱在刘全白家西边的道上下,忽然听到有东西撞入中,上前一看,发现那东西直起身子,竟然是一个红裙妇人。 随后,红裙妇人绕而行,在众爱的注视下,忽然捉了一只路过的田鼠,活生生给吞了下去。 众爱见状,大为惊异,立马断定这妇人为妖,于是大声呵斥。 那红裙妇人一慌,慌不择路,又进入了中。 众爱壮着胆子举棒将那妖异妇人打死,但那妇人死后始终不改人形。 众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失误,误杀了好人。 情急之下,他将红裙妇人连人带投入了附近的水沟里,随后跑回家中向父母告知了此事。 父母听后惊恐万分,当即决定明天一早举家潜逃到外乡去。 不过,当众爱冷静下来一想,立马觉得有些不对。 哪有人能生吞田鼠的道理?那个红裙妇人必定是妖! 于是,他返回水沟,将那妇人打捞上来,想再仔细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众爱意外地发现妇人还有呼吸。 于是,他又给了妇人一斧头,这下对方终于化为原形了,竟然是一只火红的狐狸。 众爱见状大笑,便打算将狐狸拖回家中。 不想,在半路上又遇上了一位老和尚。 于是,他便将此事告知了那老和尚。 老和尚听完此事,告诉众爱,这狐狸应该有千年之龄,所以能够化为人形。 现在看来,它依旧还有气息,不如你将它饲养,因为我听说千年狐狸的口中有一颗媚珠,若得此珠,当为天下人所爱。 众爱听罢大喜过望,当即邀请老僧一同回到家中,向父母说了这件事。 事后,众爱的父母设置斋饭款待老僧,请教其得珠之法。 老僧用绳子将狐狸的腿捆上,又将其罩在笼子下面,养了几天后,狐狸开始恢复进食。 老僧叫众爱挖了一个坑,将一支窄口瓶子放在坑中,使瓶口与地面平齐,又把两块烤肉塞进瓶子里,狐狸在瓶口处闻得肉味,却无法吃到,于是流下了口水。 等那肉凉了,再换新肉,以保持诱人的味道。 如此往复,多日过后,那狐狸终于坚持不住,吐出了一颗珠子。 随后,自己也死了,那颗珠子正是媚珠。 此珠后来为众爱的母亲,即刘全白的乳母所收藏,此后颇得丈夫的宠爱。 当然,这是故事,事实上,能起到媚珠作用的还有蛇珠,但能识此宝的人更少。 此时李战天望着这个名叫媚珠的女子,不由得想起了这段时候听过的故事。 赵佗见李战天有些愣神,端起酒杯笑了笑道:“驸马爷觉得如何?” 李战天闻言,不由得心里一紧,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面前失了态。 而且,还是当着南海郡郡守赵佗的面。 稍稍敛了敛心神,李战天端起酒杯与赵佗碰了一下,满饮了杯中美酒。 “不错,不错,郡守大人果然好眼光啊!” 赵佗闻言,侧身靠近李战天道:“驸马爷是说妩珠不错,还是媚珠不错?”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扭头看着赵佗道:“赵大人不要开玩笑了,我是说这酒不错。” 赵佗听罢,哈哈大笑道:“既然酒不错,那咱们就多喝几杯。” “来,来,来,你们两个也跟驸马爷多喝几杯。” 媚珠姐妹闻言,皆垂首应“诺”,眸光之中羞涩流转。 随即,姐姐妩珠率先起身,趋步来到李战天身旁。 弯腰斟酒间,妩珠竟有意无意地将胸前的一大片雪白展露在李战天眼前。 “驸马爷,妩珠先敬你一杯!” 甜糯话音落下,姐姐妩珠扬起雪白的脖颈,饮尽了杯中美酒。 不知是不胜酒力的缘故,还是害羞的缘由,总之,脸颊上泛起了一抹绯红。 李战天见状,有些尴尬地端起酒杯道:“多谢”。 随即,也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水喝了,轻轻放下了酒杯。 赵佗见状,朝媚珠使了个眼色。 对方会意,立马也提起裙摆,起身来到了李战天的身边。 不过,媚珠明显比姐姐妩珠内敛一些。 不仅言语更柔,穿衣方面也保守了许多。 尽管如此,论姿色身段,论风情气质,媚珠还是胜了一筹。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李战天的心里已经很明了。 这个赵佗应该找美人陪酒是假,想抓住把柄,将自己扫地出门是真。 虽然一直到现在,自己也没有将此行的目的告知对方。 不过,从赵佗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可以看出,他大概已经洞悉了自己的借兵心思。 或许正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这个赵佗一开始就让门客给来了个下马威,而现在又想以酒色来打发自己。 至于这酒色背后,还有什么,李战天尚不知晓。 不过,眼下既然已经入局,李战天不想直接翻脸。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想看看,这个赵佗到底会给自己玩什么把戏。 这么想着,李战天端起酒杯,与媚珠轻轻碰了一下,再度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赵佗见状,抚掌笑道:“驸马爷果然好酒量,来,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今日一醉方休。” 第35章 酒后戏媚珠 这一晚,李战天只知道自己在不停地在喝酒,筷子基本上没怎么动。 而那妩珠和媚珠两姐妹,则不住地轮番上阵,为自己把盏。 至于赵佗,刚开始时还不时跟自己碰一下酒杯。 到后来,他干脆离席而去,只留下两个女子作陪。 夜色渐深,当李战天将姐姐妩珠喝趴,脸色也已经变得通红。 而那身为妹妹的媚珠,应该是酒量天赋异禀的缘故,除了脸颊飞起两抹酡红之外,竟然依旧保持着几分清明。 李战天见状,笑着对媚珠道:“姑娘如此海量,李某甘拜下风,夜色已深,姑娘不如先回去歇息吧。” 媚珠闻言,咬了咬殷红的嘴唇,粉面含笑,眸光灵动流转。 “驸马爷的酒量,也是我见过的男人当中最好的,既然都喝到这份儿上了,不如我们就干脆来个不醉不归如何?” 李战天原本想跟对方握手言和,未曾想,竟然被眼前这个女子反将了一军。 事已至此,李战天知道,自己不能再退了。 毕竟,之前进城时就被赵佗来了个下马威。 现在如果再被一个姑娘家的在喝酒上被拿下的话,那样,明日在赵佗面前肯定更抬不起头来。 一念至此,李战天提起酒壶笑对媚珠道:“媚珠姑娘既然有如此雅兴,那在下今日就舍命陪佳人!” 话音落下,李战天抬手拍掉酒壶盖,“咕嘟咕嘟”将壶中酒一口气喝光。 媚珠见这阵势,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不过,很快这丝慌乱便被藏入眼底,一股决然之意取而代之。 玉手举起面前的酒壶,在李战天惊诧目光的注视下,这个女子竟然也将壶中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当最后一滴酒液从媚珠的嘴角滑落,李战天的心里着实有些慌了。 自己的酒量多大,自己清楚得很,就眼下而言,最多只能再喝一壶。 再多的话,估计也就会失态了。 不过,看眼前这个媚珠的架势,一壶酒估计还拿不下她。 一想到这个头疼的问题,李战天原本已经有些昏沉的脑袋,不由得更不舒服。 不过,让李战天有些没想到的是,正当他为接下来该怎么办,才能搞定眼前这个媚珠的时候,对方忽然脚下一踉跄,整个人竟软软地趴在了桌子上。 李战天见此情形,不由得心中大喜。 毕竟,在一个女子面前出丑,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仰头望了望天空中的繁星,吐出一口混浊的酒气,李战天扭头看了一眼趴在桌旁的两姐妹。 随即,他迈着有些不稳的步子,欲要向外面走去。 哪曾想,他刚刚踏出一步,便感觉腰间猛然一紧。 低头一看,却见一双女人的手臂将自己的腰箍得死死的。 李战天被这么一弄,立马酒醒了大半。 他知道这是媚珠,不过,他却不知道这女子搞这么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应该是赵佗的主意吧,李战天这样想着。 于是,他用手掰开了对方的胳膊,转身看着她。 这一看不要紧,李战天发现,不知何时,这个原本还有些拘谨羞涩的女子竟当着自己的面,解起了腰间的丝带来。 李战天见此情形,立马出言阻止道:“媚珠姑娘,请自重!” 可媚珠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一样,手上的动作一点儿也没慢下来,很快便褪去了外面的裙衫。 李战天见状,不由得更加糊涂,难不成这个赵佗要给自己来个仙人跳不成? 念及此处,李战天也顾不得管媚珠脱不脱衣服了,一抬脚便向门外大步走去。 而此时,媚珠的衣服已经脱了一半。 眼看李战天落荒而逃,这位酒量大得有些惊人的女子不知为何竟然流下了一行清泪。 “想不到,这天下还有到嘴的肉不吃的男人,我媚珠今天算是见识了。” “不过,这又能怎样,待你走了,我还是会去向我那公公哭诉,说你欺辱了我。” 说完这句,媚珠将衣衫随意一裹,堪堪遮住了曼妙的身体。 除此之外,她还做了一件事,那便是将身上某些非关键部位的衣裙撕扯出了几道口子,恰好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做完这些,媚珠便抹着眼泪奔出了院子,眸子里尽是楚楚可怜的羞愤之色。 这一切,李战天并不知晓,他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其实并不是普通人,而是赵佗的儿媳。 不过,媚珠毕竟还是看了李战天。 李战天刚刚走出院子,便觉得有些不对。 这媚珠明明喝醉了,可是自己一走,她便那么迅速地起身将自己抱住。 这种情形,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这个女子是装醉的。 如果是装醉,那她肯定有什么事要做。 而且,这件事肯定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念及此处,李战天出了院门,便马上一个闪身隐在了一处假山石后面。 他想看看,这个清纯中带着妩媚,柔弱中含着坚毅的女子,到底想做什么。 果然,李战天刚刚藏身好没多久,便见媚珠从里面捂嘴带着哭腔跑了出来。 更让李战天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将身上的衣服给扯烂了。 见到这样的情形,李战天的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 感情这女子费尽心机,是想去找赵佗告自己一个非礼的状。 一旦让她告状成功,那么,赵佗必然会拿这件事说事。 到那时候,别说借兵了,就连走出南海郡都有些困难。 不过,这里面还有个问题,那便是这个媚珠的身份。 如果她只是普通女子,那么即便自己怎么了她,赵佗也发不了飙。 那么问题便显而易见,要让赵佗发飙,这个媚珠定然不是寻常女子。 这么一想,李战天立马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假山石后面跃身而出,几乎用最快的速度,在星光璀璨的黑夜里疯狂奔跑。 随后,从媚珠身后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几乎在同一时刻将她敲晕,随即,带着对方几个纵身消失在茫茫暮色里。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无人察觉。 不过,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处阁楼上,却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海郡守,赵佗。 第36章 偷鸡反蚀米 李战天掳了媚珠之后,便一路向自己的兵马宿营处跑去。 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阁楼之上赵佗的眼里。 不过,发生这一幕,却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原本,他的真实想法跟李战天的推测差不多。 可是最终,这其中却出现了两个变数。 这第一个变数,便是李战天的酒量,竟然能够以一敌二,抗衡媚珠两姐妹,根本不受其扰。 另一个变数,则是李战天竟然会高明到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识破自己的计策,并且来了个反客为主。 面对这一突发情况,他很想派人去追。 不过,思量再三之后,他还是选择放弃了。 赵佗的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更大胆的打算,这一次,他想玩一把大的。 看着李战天的身影消失在暮色苍茫中,赵佗脸色阴沉地走下了阁楼。 而阁楼之下,早已有他的副将,也是自己的儿子,赵仲始,在此等候多时。 赵仲始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媚珠的夫婿。 当然,能嫁给雄踞一方的赵佗之子为妻,那媚珠的身份也一定尊贵异常。 不错,这位媚珠也并非平凡人家的女子。 她的父亲,乃是安阳王,而这个安阳王,来头也不。 安阳王本名蜀泮,原是古蜀的王子,鳖灵的后裔。 秦国于公元前16年灭古蜀之后,古蜀王族辗转到达越南北部,建立瓯雒国,自称为安阳王,建都于古螺(今河内近郊的东英县)。 赵仲始一脸急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赵佗,“父亲,媚珠她……” 赵佗闻言,打断他道:“始儿,你现在立即从城中领两万兵马,将屯兵驿团团围住,然后……” 赵仲始一听这话,匆匆应了一声,立马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去。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过后,番禺城内便四处亮起了火把。 马蹄声和士卒的脚步声混杂交织,将黑夜里的宁静彻底打破。 没过多久,李战天八千兵马所在的屯兵驿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半夜的遭遇此等变故,李战天麾下的将士一个个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时此刻,不少人都提着裤子在门口张望。 而不少睡得正香被惊扰的士兵,嘴里都骂骂咧咧。 “你们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们什么人?大半夜的带这么些人来抓鬼啊!” …… 火光熠熠下,为首的领兵将,正是赵佗之子,赵仲始。 不过,他却不是来抓鬼的,而是来抓人的。 原本对父亲的这个安排就有些不满,此时见自己的媳妇被人掳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因此,当赵仲始见一群秦兵对着自己出言不逊时,满口的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赵仲始抬起大手向前一挥,“来人那,给我搜!” 麾下头目领命,道:“诺,将军!” 下一秒,一队手执兵刃的士兵便冲入了屯兵驿。 李战天的部下见状,顿时有些慌了神。 一个个顾不得将衣服穿好,便也操起了家伙。 “你们干什么?我们是大秦驸马爷帐下,这里岂是你们说搜就搜的人地方?” 一时间,两拨人马呈对峙之势。 赵仲始见状,哈哈大笑道:“什么驸马爷,不过一贼寇尔,别管他们,给我搜!” 话音刚落,便见一位身形挺拔健壮的年轻男子不慌不忙地踱步走了出来。 这个男子,正是领兵南下的李战天。 赵仲始目光喷火地看着男子,暴喝一声道:“李战天,你把媚珠藏哪里去了?” 李战天的下属见对方如此嚣张,不禁不忿出言。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们驸马爷这么说话,信不信我劈了你?” 赵仲始闻言,刚欲发作,便见李战天朝身边人摆了摆手。 “不得无礼,这位将军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与郡守赵大人应该是至亲。” 赵仲始听罢,冷冷一笑道:“知道就好,郡守乃是家父,识相的就快点交出吾妻媚珠,要不然,今天我定要血洗了这里!” 李战天闻言,面不改色地看了赵仲始一眼,随即叹了口气道: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你父亲下这么大的血本,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刻?” 赵仲始闻言,刚欲发话,李战天又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父亲给你的命令,并不是让你血洗这里,而是要你搜出人来,然后将我幽禁于此,或者干脆将我杀了。” “至于我的这些兄弟,到那时,你们人多势众,也只能任你们宰割。” 赵仲始听完李战天的话,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是又如何,我南越有四五十万大军,别说你八千兵马,就算你带八万人来,在我眼里也只是菜一碟。”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哈哈大笑道:“好,果然够直率,就冲你这份直率,我把人还给你。” 赵仲始见状,目露热切道:“媚珠在何处?快把人给我交出来!” 李战天淡然一笑道:“人,自然在我手上,不过,为了我这帮兄弟的安全,尊夫人现在还不能交给你。” 赵仲始闻言,顿时又急了道:“那你想怎么样?” 李战天抬头远眺了数息,道:“你去跟你的父亲说,我现在就要带这八千兄弟离开,让他给我准备五万兵马护送我回九江,到了九江,我自然会放尊夫人回来。” 赵仲始听罢,怒不可遏道:“姓李的,你别不识抬举,聪明的话就赶紧将人交出来,如若不然,我今夜定让这里鸡犬不留!” 李战天见此情形,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转身便向屯兵驿内走去。 赵仲始见状,便要让人强攻,未曾想,李战天忽然去而复返。 不过,此时他的两个部下正扶着媚珠走了出来。 而李战天的手上,握着一把闪着寒芒的长剑,目光中满是不以为然之色。 赵仲始见此情形,顿时目露惊慌之色,“你……你想干什么?” 李战天漠然道:“答应我的要求,要不然,你这如花似玉,细皮嫩肉的夫人,今日可就要香消玉殒了!” 赵仲始见状,神情一黯道:“好,你且等着,我去与父亲说说。” 第37章 借兵回故地 隐在暗处的赵佗,听完儿子赵仲始的话后,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如墨。 “始儿,此人行事总出乎人的意料,当初他接连占据北方五郡的时候,我就注意过他。” “这个人每次攻城掠地,几乎都兵不血刃,手段极其高明,实在是个难缠的角色!” 赵仲始闻言,声音里透着焦急道:“可是现在媚珠在他手上,如果我们不答应他的要求,我怕媚珠她……” 赵佗听罢,抬头看了看远处跳跃的火光道:“可是,这个人将来的威胁,可比安阳王大得多,现在不除,必定后患无穷那!” 赵仲始一听这话,更加急了道:“这个我不管,我就要媚珠,大不了他做初一,咱们干十五,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即便他要称王,我们手握这么多兵马,也不惧他。” 赵佗闻言,苦笑摇头,不过,却不再说话。 赵仲始见状,朝父亲赵佗施了一礼道:“父亲大人,算儿子求你了,你一定不能让媚珠有任何闪失。” 赵佗看着自己的儿子,又沉默了良久,才无奈叹息。 “既然你这么坚持,为父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你去跟他说,我要借他十万兵马,看他怎么说。” 赵仲始闻言,有些不解地问道:“父亲,这是何意,如今南越尚未稳定,一下子抽出这么多兵马,万一……” 赵佗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个你不懂,如果给他五万兵马,那么到了那边,还不是被他的嫡系人马压得死死的,如果他赖着不还,你能奈他何?” 赵仲始听罢,立马恍然大悟道:“还是父亲大人深谋远虑,孩儿佩服!” 说完这些,赵仲始朝父亲赵佗点了点头,转身便向屯兵驿快步跑而去。 见了李战天,赵仲始一本正经地朗声道:“我父亲说了,驸马爷远道而来,招呼不周,特让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为彰显我南海郡对皇亲国戚的尊重,也为了保护你的安全,父亲大人决定派十万大军护送驸马爷回程,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战天听了这话,哪里不知道赵佗的心思。 不过,既然对方把球踢给了自己,自己也不好不接着。 更何况,一旦到了自己的地盘,就算你想搞什么动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么一想,李战天笑着朝赵仲始抱了抱拳道:“那就多谢郡守大人的美意了,烦劳你抓紧点齐兵马,我们明早天一亮就出发!” 话音落下,李战天也不管对方什么表情,转身便向门内走去,只留下赵仲始在风中凌乱。 这是什么鬼? 十万大军他也敢要? 这么大一块骨头,就不怕把牙给崩掉了? 这么想着,赵仲始回去向自己的父亲禀报去了。 父子二人于璀璨的星光下驻足了良久,最终,赵佗拍板,给他十万兵马。 不过,不用赵佗嘱咐,赵仲始也知道,挑的这十万兵马必须是自己的嫡系,要对自己绝对忠诚才行。 皓月当空,赵佗隐在一处树影下低声自语:“李战天,想不到你这样一个人物,也会接下我这一招,你不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吗?哈哈哈……” 翌日清晨,李战天果真在十万雄兵的护送下,离开了南海郡守府所在地,番禺,一路向北而去。 大秦玄鸟黑旗在半空中迎风招展,初升的朝阳投下碎金般的光亮,给它们镀上了一层光彩熠熠的晕色。 李战天骑着高头大马,手执长剑,在队伍当中昂首挺胸。 而赵仲始的夫人媚珠,此时也早已醒了酒,被他安排在了一旁华丽的轿撵当中,与自己并行。 当然,对方的手是绑着的,绳子的一头牵在自己的手上。 赵仲始本来想央求他的父亲让自己统领这十万兵马的,不过,被赵佗给拒绝了。 负责率领这十万兵马的,是赵佗麾下的心腹大将,赵远。 说句实话,此时行走在这南越之地,李战天的心里很不平静。 虽说之前接下了赵佗踢过来的皮球,不过,怎样去化解这里面的力道,李战天感觉自己还没想好。 十万兵马,如果能完全为我所用,那么,放眼万里大秦疆域,谁能与我争锋? 可现在的关键在于,对方的这十万大军于自己而言,如同一个烫手山芋。 一旦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引火烧身。 如果那样的话,不仅一兵一卒也捞不到,还有一种更可怕的情形,那便是自己的兵马也会被这十万人给吞了。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大秦的正规军,都是在战场上跟百越之地的原住民玩命厮杀过的。 更加棘手的是,率领这十万大军的赵远,不仅生得健壮如牛,眼神中还不时闪过狠厉的神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 正当李战天随大部队北上之时,项羽终于也按捺不住了。 他举兵十余万,离开了邯郸郡、巨鹿郡一线,向上党郡王离部攻杀而去。 这一动作,立马遭到了王离部的奋勇反击。 而此时苏角所率的十万长城军团兵马,也已经在太原郡集结完毕。 接到王离部的求援信后,苏角当即移师南下,合力抵御项羽所率楚军。 而此时的刘邦,或许是接了项羽的协同作战指令,也突然引麾下所有兵马,西进陈郡。 而颖川郡、陈郡一带正是韩信六万兵马的镇守之地。 两军也在此,第一次展开了正面交锋。 不过,交锋归交锋,双方都没有正真去拼个你死我活。 毕竟,真拼下来即便哪一方胜了,也会折损严重。 因此,两军于陈郡交战,各自损失了几百人马后,立马分道扬镳。 韩信率部西撤二十里,而刘邦也向东撤离了二十余里。 而此时项羽率领的楚军主力,已经于上党一线与苏角的十余万大军展开了激战。 苏角的领兵作战手段和排兵布阵能力,可跟赵成不是一个层次。 因此,一番较量下来,双方都折损了四五千人,各自回撤数十里,形成了僵持之势。 第38章 项羽称霸王 项羽与苏角一战之后,后撤至了邯郸郡西郊。 而此地,距离苏角、王离部的秦军不足百里远。 楚军大帐内,项羽和身边的第一谋士范增,于烛火下席地而坐。 二人面前,皆摆着香气四溢的肉食和美酒。 项羽抓起一块蹄髈咬了一口,随即用油手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后,砸吧了下嘴。 “亚父,这一战你觉得我们为什么没能拿下苏角?” 范增闻言,看了看项羽,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这一战未能得胜,我以为有两个原因,而这两个问题只要能解决了,下一战,我楚军必然大胜!” 项羽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就连手上的蹄髈也慢慢放了下来。 “亚父快快请讲,到底是哪两个原因致使我军未能取胜。” 范增目光闪动了数息,道:“这其一,是秦军兵力与我部兵马相当,所以,我大军想要取胜,必须让秦军分心。” “而刘邦的七八万人在陈郡一带明摆着没怎么出力,他的人马无法逼近咸阳,这样一来,苏角自然心无旁骛,甩开膀子与我主力对抗。” “所以,老夫认为光我们在战场上拼杀不成,接下来得要让刘邦出出力才行。” 项羽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 “亚父说得有理,这几次与秦军作战,刘邦这厮确实没怎么出力,还一个劲儿地说自己牵制了秦军,着实有些气人。” 范增闻言,再度正色道:“至于这第二个问题嘛,恐怕难办一些。” 项羽一听,当即提起嗓门道:“亚父,你就别卖关子了,既然你都知道症结在何处,还有什么难办不难办的?” 范增听罢,神色更加凝重道:“我说的这第二个问题,就是那个所谓的大秦驸马,他若不阻拦,我楚军西进必然会顺畅许多。” 项羽一听是这个问题,当即哈哈大笑道:“亚父,我看你是多虑了,你说的是那个李战天吧,这厮底下总共才六七万人,而我楚军有二十多万,他那点儿人马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 范增刚欲接话,项羽又继续道:“这个问题看我先给你解决了他,我倒要看看,这么个攀龙附凤的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 一旁的范增闻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即沉默了片刻道: “既然你有信心灭了此僚,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望你心为上。” “不过,这让刘邦与我大军主力协同作战的问题必须解决,如若他一直不出力,那么我们想要战胜秦军就有些困难了。” 项羽听到这里,脸色有些严肃地道:“亚父既然这么说,可有什么妙计没?” 范增闻言,捋须笑了笑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照做?”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将酒杯朝桌子上一拍道:“亚父这说的什么话,起兵反秦我都敢,这天底下还有我不敢干的事?” “你就说吧,到底要我怎么做?” 范增见状,端起酒杯道:“你我喝了这杯,我便告诉你,如何?” 项羽闻言,当即将杯子倒满,举杯与范增示意了一下,便一仰脖子满饮了杯中美酒。 范增看了看项羽,随即也喝尽了杯子里的酒水,将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由于已是古稀之年,范增扶着老腰慢慢站起身,目光里闪动着希冀之色。 “如今楚王熊心已殁,我楚军之中,你麾下兵马最多,战力最强,论勇武善战也是无人可匹,老夫问你一句,你可敢立马称王?” 说完这些,范增的眼神之中希冀之色更浓。 项羽听到这里,眼睛里也不由得迸发出几丝异彩,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了起来。 “亚父,我真的可以称王吗?” 范增闻言,语气极为坚定地说道:“自然可以,只要你称了王,那我楚军便明确了正统所在,到那时,命令起刘邦来,谅他也不敢不从。” 项羽听罢,起身长长舒了一口气,片刻之后道:“既如此,我便于此地称王!” 说话间,项羽陡然意气勃发,颇有王者之风。 范增见状,大喜过望道:“既如此,我立马吩咐下去,择个吉日,设坛祭天,正式称王!” 不过,让范增有些不解的是,项羽刚刚还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可听完自己要择吉日设坛祭天后,脸色却忽然黯了下来。 范增见此情形,讪然一笑道:“楚王……这是有什么顾忌吗?” 项羽一听这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昔日,我楚国曾位列六国之首,如今赵、齐等皆有人早已称王,如若我再号楚王,未免有些鱼龙混杂,所以……” 范增听到这里,脸色突然大变道:“莫不是大王……想要直接称帝?” 项羽闻言,尴尬地笑了笑道:“如今天下未定,各路义军皆各自称王,如果我贸然称帝,那还不成了众矢之的呀!” 范增茫然,“那……大王的意思是?” 项羽目光闪动道:“昔日楚国之都城在此地以东,为区别于先楚,我欲称西楚霸王,亚父以为如何?” 范增闻言,顿时压抑不住激动地反复念叨着“西楚霸王”这几个字。 良久之后,才跪拜高呼道:“属下范增,拜见西楚霸王!” 项羽见状,连忙扶住范增,“亚父不必如此,你我情同父子,无需行此大礼。” 范增颤抖着身体起身,“大王稍坐,我这就吩咐下去,杀猪宰羊,择日祭天称王!” 两日之后,项羽于邯郸正式登坛祭天,自立为西楚霸王。 也就是在当日,项羽在范增的建议下,令刘邦十日内率部前来会师,约定一起攻打秦军。 刘邦接此号令后,顿时心生忧虑,踌躇不前。 他怕之前自己的消极避战会遭致项羽不满,如果会师时,自己的兵权被夺,那么,自此之后,自己将永无出头之日。 身边的谋士张良听闻这个消息后,献计刘邦,让他直接率兵攻打陈郡李战天部。 那样的话,便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不与对方会师。 第39章 驱虎吞豺狼 刘邦这边刚刚和韩信在陈郡开战,果如张良所料,项羽和范增立马懵逼了。 项羽瞪着大眼珠子一脸纳闷地问谋士范增:“我还没让他打,他怎么就打起来了?” 范增也有些晕乎乎的,摸着布满皱纹的额头想了想。 “这……或许是对方挑衅吧,或者……也有可能是……” 项羽闻言,连忙问道:“什么可能?” 范增有些茫然,“没什么,没什么,既然他们干起来了,我们也就别等了吧!” 项羽听罢,点了点头,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好,传我王令,大军即刻开拔,西进上党,与苏角决一死战!” 范增闻言,虽然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可偏偏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无奈之下,这位年迈的谋士只能点头附和,抚掌称好。 而此时的李战天,刚刚在赵佗十万大军的护送下,到达了泸江郡北部边境。 再往北,就是衡山郡和九江郡的地界了。 正当此时,他接到了韩信前方与刘邦部作战的战报。 看着这份有些蹊跷的战报,李战天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 如果自己带着这十万大军来到刘邦的面前,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美妙场景。 这么一想,李战天的心脏不由得有些不争气地突突跳动了起来。 难道要这个时候就把将来项羽的死对头,大汉王朝的建立者刘邦给灭了? 那样,是不是节奏稍稍快了些? 可是,这样的一个念头,一旦在脑海中浮现之后,立马便挥之不去。 看完战报,李战天迅速将其烧掉,目光变得明灭不定了起来。 数息之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取道衡山境,引兵杀入陈郡。 而此时赵佗委派的十万大军统领赵远,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 他多次催问李战天,何时可以到达目的地,释放媚珠。 不过,李战天每次给他的回复都是“快了”,“快了”。 眼看距离陈郡的路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散的诡谲味道却愈发浓郁。 而此时的韩信,一直拽着刘邦的七万多兵马在这片地界上转着圈圈。 对方只要想西进,韩信就命令人马迅速攻击。 而对方停下来欲要跟其真打一仗,韩信则下令大军避其锋芒,果断撤退。 就这样,两部兵马在陈郡绕了数日,直到李战天的十万大军突然出现在双方的面前。 韩信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去借个三五万兵马吗?这……是不是稍微多了点儿? 刘邦见了李战天身后的大秦虎军,亦是吓得脸色大变,心肝直颤。 刘邦没有犹豫,立马派使者上前示好,“驸马爷,我们只是闹着玩儿的,是项羽逼迫我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那!” 李战天听罢,微微一笑,“我知道了,谅你也是无心之举,现在立马给我带着人马滚到项羽那边去传个话,让他立马止戈撤军,动作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使者原话带回,刘邦一脸懵圈地看着使者,随后,又茫然地望着身边的谋士张良。 张良抬头望着远处遮天蔽日的恢恢秦旗,无奈叹息道:“咱们还是撤吧!” 刘邦黯然道:“难不成,我们又要归到项羽麾下?” 张良沉默良久后,忽然眼睛一眯道:“他只说让我们去找项羽,我们万一迷路了,不就找不着了?” 刘邦捋须点头,“子房果然是子房,高,实在是高啊!” 张良谦虚地捻须笑了笑道:“过奖了,沛公过奖了!” 刘邦闻言,当即叫来传令兵,“传令,大军向东北进发,前往济北郡……寻找西……楚霸王!” 刘邦走了,不过,李战天的事还没结束。 毕竟,身后还有十万大军,该如何应对,是个棘手的问题。 一直扣着媚珠不放,肯定行不通,毕竟,这是人家的夫人。 而且对方手握重兵,一旦惹毛了,不太好收场。 可一旦放了媚珠,对方来一个当场翻脸,那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李战天想了一路,可一直到现在,也没能想出个很好的法子来。 正当李战天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手中绳子被拽了拽。 李战天立马打马靠近轿撵道:“夫人有什么事吗?” 轿中人咳嗽一声,以细若蚊呐的声音道:“我……我想解一下。” 声音虽轻,不过李战天还是听得真切,分明。 他沉默了数息道:“你稍等,我带你去大营,那里有地方。” 轿中的媚珠闻言,没有说话,不过,手中的绳子却不再动了。 李战天下马走近轿子,抬手掀起轿帘,道:“夫人请随我来吧。” 一边说着,李战天将对方搀扶着上了自己的战马。 赵远见状,大声喝道:“李战天,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苦笑道:“夫人有些私事要处理,我带她去大营中办一下。” 赵远闻言,挠了挠脑门子道:“什么私事,在这里办不行吗?” 李战天的脑袋顿时冒出三条黑线,“要不让夫人亲自跟你说?” 赵远看着媚珠,却发现对方竟低下了头。 见此情形,赵远大概也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当即低下声来道:“快去快回,我还要带夫人回去见郡守大人呢!” 李战天听罢,默默点了点头。 不过,就在他飞身上马的那一刹那,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一下子从脑海中崩了出来。 如果自己挟持着媚珠一路向上党而去,这个赵远会不会追上来? 如果不追,他回去肯定无法交差,所以,他肯定会追。 如果追的话,十万秦军加上苏角的十余万人马,再有自己麾下的七万人殿后。 足足三十多万人马,项羽见了,会不会被吓尿了? 一想到这个场景,李战天的心里就不由得激动万分。 这么想着,手上箍着媚珠,紧勒马缰的动作也用力了些,惹得这位未来无比尊贵的夫人一阵嗔怪。 “李战天,你要做什么?” 李战天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夫人莫怪,刚刚有些走神,还望夫人见谅。” 媚珠听罢,没有说话,只是身子往前挪了挪。 第40章 一骑挑霸王 李战天入得自己的兵马大营,发现将士们正在安营扎寨。 当即,他便叫来了韩信,将自己欲要带着媚珠孤身北上的计划跟他说了。 韩信听闻这事后,立马表示反对,理由则是担心李战天的个人安危。 李战天眼看媚珠那边已经解决了自己的私事快要出来了,也不与韩信多说,只告诉他待赵远的兵马追上来后,再从后面远远地吊着就行。 韩信无奈,只得让他多加心,自己定会全力从一旁策应,尽力护他周全。 这边李战天刚刚和韩信简单交待完,那边媚珠也有些扭捏地走了过来。 李战天见状,一把将她扶上马背,自己也跨了上去。 勒紧马缰,黑色的马鞭在战马身上使劲一抽,战马吃痛之下便扬蹄狂奔起来。 坐在马背上的媚珠被这么一惊,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不过,李战天下一秒便将她的口鼻捂住,不让她发出声音。 媚珠猛然间被人捂住了嘴,立马下意识地扭过头来。 当他看清是李战天时,明亮的眸子里不禁露出了疑惑之色。 不过,这丝疑惑很快便被更大的疑惑所取代。 因为她发现,身后的李战天不知为何,已经带着她打马离开了营区好远一段距离。 媚珠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情急之下,她咬了李战天的手一下。 “唔,你要带我去哪里?” 李战天吃痛之下,瞪了她一眼道:“你是猫还是狗,干嘛咬人啊?” 媚珠眸光闪动,你再不说,我喊人了。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你的身份我知道,所以,我不可能怎么样你!” 媚珠有些怀疑地道:“既然如此,你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李战天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道:“夫人久居南方,尚未领略过这北国的风光,所以,我想带你看看这边的美丽风景。” 媚珠闻言,有些急了道:“你到底要干嘛,你要知道一旦我出了事,我夫君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所以,我劝你还是别耍什么花样!” 李战天笑容依旧,道:“这个我自然清楚,所以,夫人根本无需担心自己的安全。” 媚珠听完这个,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些。 不过,随着自己和李战天的这匹战马距离赵远他们的十万大军越来越远,媚珠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尽管如此,既然李战天已经将话说得这么明白,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么想着,媚珠的便也当真欣赏起这完全不同于百越之地的无限风光来。 路,一直在向远处延伸,不知道过了多久,落日的余晖便将原野之上的青草染黄。 望着美丽的夕阳,媚珠这才发现,夜幕已经悄悄降临。 当一丝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媚珠的心里不由得再度慌乱了起来。 自己已经走了太远了,赵远的大军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 这么一想,媚珠扭过头来凝眉问李战天道:“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李战天闻言,看了她一眼道:“回去?我们恐怕回不去了。” 媚珠一听这话,立马有些急了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可是有夫君的人!” 李战天哂然一笑,“夫人的确是姿色诱人,不过,你已为人妇,我还不至于……” 媚珠闻言,不禁面颊飞起一抹红晕道:“既然如此,还不赶紧送我回去,赵远那边还等着呢!”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嘴角扯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 “夫人不必担心,我既然答应放你回南海郡,自然不会食言,只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得再去一个地方。” 媚珠闻言,秀美的鼻子微微一蹙道:“谅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说完这句,这个女人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心态,竟然用身体向后顶了顶李战天的胸膛。 李战天见状,也顾不得跟一个女人一般见识,扬起马鞭狠狠地在马屁股上一抽。 战马吃痛之下,顿时扬蹄狂奔,竟颠得李战天有些箍不住媚珠的柳腰。 就在这时,李战天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混乱的马蹄声。 他顾不得朝后看,便疯狂地催马飞奔。 李战天知道,这应该是赵远发现了不对,率部追了上来。 不过,李战天的心里并不太担心。 他相信,以韩信的智谋,定会让赵远跟着自己去趟一趟这阵浑水。 而此时的西楚霸王项羽,已经与苏角、王离的近二十万大军布防地越来越接近。 估计再有个两天,双方大军便会碰面。 不过,此时却有一路人马无比的悠闲,那便是刘邦。 此刻,沛公刘邦正和谋士张良一起率领七八万人马,缓缓向齐郡而去。 一路上二人是有说有笑,对齐鲁之地的风光赞不绝口。 就这样,李战天带着赵仲始的夫人媚珠一路打马来到了上党郡境内。 而赵远由于领着大队人马,行动速度自然跟不上。 当然,李战天此行的目的,便是要让赵远再当一次打手,威慑一下项羽。 因此,当他看见自己已经把对方甩出老远的时候,还停下来等了对方大半个时辰。 两天之后,项羽的十几万大军抵达了上党郡,与苏角所率的秦军呈对峙之势。 可就在两路大军准备好好干一仗时,异变突起。 李战天引过来的赵远十万秦军,忽然进入了双方的视线。 苏角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陛下还给我派了后援?” 项羽更是一头雾水,“不是说对方就十六七万人吗?这茫茫多的黑旗大军又是什么意思?” 当苏角见到阵前的主帅赵远,率先回过神来。 “原来……赵佗这厮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嘛!” 当即,苏角在阵前对着项羽破口大骂:“反贼,看我泱泱大秦,兵强马壮,还不快束手就擒,本大将军惜才,你若投降,我可以饶你不死!” 项羽满脸懵圈地看着谋士范增,“亚父,不是说好的不足二十万兵马吗?这……怎么一下子多了十几万人?” 范增挠了挠布满皱纹的脑门子,冷汗直冒道:“大王,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项羽闻言,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要不……我们先撤?” 范增见状,连连颔首称好,却不想,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暴喝之声。 “项羽匹夫,你李爷爷在此,可敢与我一战?” 项羽听罢,顿时脾气又上来了,一把楚戟在半空中划了个回环,竟是跃跃欲试。 不过,最终还是被范增给让人拽了回去。 第41章 完璧归南海 李战天望着项羽带着大军渐渐远去,不由得暗自庆幸。 如果自己来得晚一些的话,这场大战届时将不可避免。 到那时,一旦苏角战败,大秦的江山必然将沦为楚地。 而自己答应嬴阴嫚的话,可能也将成为泡影。 李战天也明了,自己眼下最缺的就是兵马,如果麾下能有个十几万人,项羽又有何惧? 这么想着,李战天对赵远所率的那十万兵马更加垂涎欲滴。 尽管如此,暂时将项羽忽悠走了后,李战天知道,接下来,自己不得不让赵远领兵离开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 他想试试,看看能不能让同为秦将的苏角或者王离,为自己做一次说客。 一念至此,李战天带着媚珠来到赵远面前。 “赵将军,感谢你这一路来的护送,现在我就把……” 赵远听到这里,立马打断李战天的话道:“你不必说了,让我带着十万大军给你撑了这么久的门面,放眼这整个天下,也只有驸马爷你能做得出来了。” 李战天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事出突然,我这不也是为了大秦的江山嘛,此事还望赵将军海涵,海涵。” 赵远听了这话,满脸不悦地瞪了李战天一眼道:“现在送佛也送到西了,驸马爷这下该交人了吧?” 李战天闻言,跃身下马,随即将媚珠从马背上扶了下来。 看着脸上有些疲惫媚珠,李战天讪笑一声道:“夫人一路奔波劳累,都是受的我的苦,不过,李某也是被逼无奈,还望夫人见谅。” 媚珠闻言,剜了李战天一眼道:“你就等着吧,等我回了南海郡,非得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仲始,看他怎么收拾你。” 李战天一听这话,立马有些急了道:“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对你做什么了?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呀,你今天非得跟我说清楚才行!” 媚珠闻言,笑而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对方,直看得李战天眼神发慌,心里发毛。 李战天见状,赶紧逃也似的扭头对赵远道:“赵将军,夫人现在我就交给你了,之前的事大恩不言谢。” 赵远闻言,冷声道:“驸马爷就别说这些了,看在你一片苦心的份上,之前的事就算了吧。” 李战天听罢,笑了笑道:“既然赵将军如此宽宏,那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我希望将军替我给郡守大人捎句话,不知方不方便?” 赵远见李战天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就赶紧说吧,我还要带着人马护送夫人回南海复命呢!” 李战天看着赵远,一字一句道:“唇亡齿寒,岂能偏安?” 赵远听罢,脸上的表情稍稍变了变,随即狠狠地一抽手里的马鞭,“知道了,我会捎给赵大人的!” 李战天闻言,拱手朝赵远施了一礼,目送着媚珠掀帘入轿,随队伍远去。 其实,从李战天的内心来讲,他很想赵远能够跟苏角或者王离谈一谈。 不过,这个念头在脑子里盘旋了很久,最终犹豫再三,他还是选择放弃了。 苏角此人,他并不熟悉,而对王离的了解,也仅仅限于一次未曾谋面的书信联络。 在这样的情形下,李战天不敢贸然安排这样的会面。 毕竟,眼下大秦的局势危在旦夕,在这个时候万一出个什么意外,那样谁也兜不住。 对大将苏角,李战天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对此人却早已有所耳闻。 苏角对大秦忠心耿耿,一直以来备受信任,长期以来负责秦都咸阳内外的戍卫之责。 也正是这种忠心,最让李战天不放心。 万一他情急之下将赵远扣下,要挟他留下那十万兵马,那样话,事情将会变得非常难以收场。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李战天最终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了放弃促成此次会面。 不过,李战天并不知道,心里装着事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此时的心绪也很不平静。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海郡赵佗之子赵仲始的夫人,那个陪自己喝过一次大酒的媚珠。 回去的路,媚珠依旧坐着轿子,不过,她的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似乎是一种莫名的依赖,又好像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低头看着自己洁白如雪的手腕,媚珠感觉当初的那条绳子似乎有种不可名状的魔力。 这种魔力她说不好,但又真真切切,分分明明。 掀起轿帘,媚珠叹息出声地望了望外面沿途的景致,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落寞。 一道挺拔的身影在脑海中不断模糊,又不断清晰,如刀凿斧刻。 约莫一个月之后,赵远率领的十万大军顺利抵达了南海郡。 赵仲始见了久别的夫人媚珠,自是上下左右仔细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无尽的思念和担忧,一直困扰了他这么久。 不过,最终他还是问了几乎所有男人都会问的那句话。 “他有没有怎么样你?” 媚珠听了这话,当即是耳根子一热,心里一咯噔。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好像并没有跟对方有什么事。 念及此处,媚珠便不理会赵仲始,而是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赵仲始见此情形,也只得悻悻然不再提之前的话。 只是他没有察觉,自己的夫人虽然人回来了,可是心却丢在了千里之外。 当然,这一切李战天并不知晓,此时的他依旧在为即将发生的事做着筹谋。 而赵远亦没有食言,将李战天的那句话带给了南海郡郡守,赵佗。 赵佗听了这句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当晚,书房的灯亮了一夜,直至天明。 而项羽自上党撤退了没多久,便听闻有人来报,那来历不明的十万大军乃是南越赵佗的麾下,目前已经离开了上党郡,一路南下。 一旁的范增一听这种情况,立马知道自己被李战天给忽悠了。 不过,大军已经撤退了这么远,此时再下令回头,终归有些不好。 毕竟,行军打仗讲究的是一鼓作气。 一番商议之后,项羽和范增定下了再度组织兵力西进的日期。 这个日子,初步确定在了十五日之后。 第42章 赵高再归来 苏角、王离不战而胜的消息,很便快传到了咸阳。 二世胡亥听闻此事,龙颜大悦,当即下旨,赐苏角良田千顷,黄金万两。 至于官爵,则待由回师咸阳后,与其他有功将士一起再行封赏。 而王离,由于之前几战表现不够突出,被降旨功过相抵。 不过,胡亥也给了他希望,命其再接再厉,为大秦再建新功。 而这一战李战天引过来的另一路人马,苏角在上疏时也着重提及了。 可是,这一路兵马的到来,并没有让胡亥感觉到欣慰,反而让他有些如坐针毡。 望夷宫中,胡亥斜倚着身体,望着下面的一干臣子,眼睛微眯。 “这个李战天自赵佗那里带来了十万兵马,配合苏爱卿所率的大军,直接让反贼望风而逃,不知诸位爱卿有何见解啊?” 群臣闻言,顿时议论纷纷,各种看法皆有。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颤巍巍上前启奏。 “陛下,老臣以为,李战天既然引兵抵御贼寇,于我大秦有利,此乃大秦之福啊,此事应当重重褒奖。” 胡亥闻言,并没有说话,不过眉头却是轻轻一皱。 见此情形,立马有另一位白面微须的大臣上前道:“陛下,臣以为李战天引赵佗大军北上,于我大秦而言,并非益事,而是祸害。” 胡亥一听这话,当即来了精神道:“邵爱卿,你继续说,继续说。” 回话的这个人,叫邵怀昌,官居治粟内史,位列九卿之一,乃是赵高的死党。 听得胡亥对自己的见解有兴趣,卲怀昌立马回禀道:“陛下,自先皇时,赵佗便领大军久居南越之地,距今时日已久。” “而且,据臣所知,南海郡对朝廷之诏令,每每怠于执行,疑有不臣之心。” 胡亥听罢,脸色阴晴不定地沉默了片刻,道:“那依邵爱卿之见,应当如何应对?” 卲怀昌闻言,看了看刚刚力主褒奖的那位老臣。 “臣以为,对于李战天这样与不臣者勾连之人,不仅不能褒奖,而且要下诏严辞斥责,并令其立马将麾下兵马交由苏角指挥。” 胡亥一听,当即一脸兴奋地道:“邵爱卿所言有理,准卿所奏,我立马给李战天下旨。” 此言一出,下面的群臣更加乱了。 刚刚出言力主褒奖的那位老臣再度上前道:“陛下,臣以为不妥,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如果依照邵大人这么办的话,万一对方反了那可怎么办?” 胡亥闻言,刚欲说话,却见邵怀昌当场反驳道:“张大人的意见我不敢苟同,想当初那李战天起兵之时,也只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 “由此可见,此人对大秦是忠心的,如今削其兵权,也是陛下用心良苦之策。” “臣建议,既然李战天已为我大秦驸马,罢其兵权后,可以封给他个官当当,那样既安抚了其心,又确保了大秦的江山稳固。” 胡亥听罢,当即拍板道:“邵爱卿所言极是,正合寡人之意,我这就下旨,封李战天为九江侯。” 卲怀昌闻言,当即带头高呼“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其余臣等见状,也只好跟着附和。 当日,胡亥的旨意便以八百里加急送出了咸阳城。 处理完朝政之后,二世胡亥便悠然自得地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行至半路,忽然有人来报,“丞相赵高求见。” 胡亥一听消失已久的赵高突然回来了,当即有些诧异地问那禀报的太监道:“你确定是赵高?就他一个人吗?” 那太监闻言,跪在地上奏报道:“回禀陛下,确实是丞相赵高无疑,不过……他还带着一个女子。” 胡亥一听这话,眼神不由得稍稍缩了缩,随即,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你让他进来吧,我在这里等他。” 太监闻言,“诺”了一声,便起身下去了。 没过多久,胡亥果见一个胖乎乎的人影倒腾着碎步飞奔了过来。 人还没到,尖锐的声音已经破空而至。 “陛下,老奴前来给您请罪了!” 胡亥见状,目光微微一冷道:“丞相风尘仆仆的,这是从哪儿匆匆而来呀?” 赵高闻言,当即跪地叩拜道:“举荐臣弟,实属奴才不察,奴才万死不能辞其咎,还望陛下念在老奴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饶了奴才这一回。” 一边说着,赵高转身拉过刚刚跟上来的一个蒙着水绿色面纱的女子,一起叩拜在胡亥的脚下。 “黛丽丝,还不快拜见陛下!” 那女子闻言,跪伏在地,朝胡亥郑重其事地施了一礼。 “黛丽丝……拜见大秦陛下。” 声音很柔,不过,说话的腔调却有些奇怪。 胡亥见状,面露疑色地对赵高道:“赵高,这女子是何人?为何说我大秦的话这般生硬?” 赵高闻言,立马满面笑容地直起身道:“回禀陛下,这黛丽丝是西域女子,乃是我命人费尽万难才寻来的一位妙人儿,奴才保证陛下定会满意的。” 胡亥一听这话,当即笑了笑道:“看样子赵爱卿可是煞费苦心那,不过,前番我秦军大败之时,为何不见你的人影啊?” 赵高听罢,当即再度跪伏在地道:“陛下,当初臣弟用兵不当,致使大军溃败,臣自知难辞其咎,因此便欲自尽以谢皇恩。” “不想,就在臣垂死之际,被我女婿阎乐发现,将老臣救下。” “老臣自知陛下仁慈,不过却无颜面对天颜,因此,便隐居不出。” 胡亥听到这里,又问道:“那今日过来见我,又是何意?” 赵高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地道:“臣闻苏角将军在前线大胜贼寇,正好觅得此西域佳丽,因此便寻思着献于陛下,以减轻臣的罪过。” “如今,美人已献,老奴心愿已了,陛下就给老奴一个痛快吧!” 胡亥听至此处,扶起依旧跪在地上的黛丽丝,目光在她薄纱遮体的火辣身材上逡巡了片刻。 “好了,赵爱卿之前虽然有过,不过,一直以来对朕忠心耿耿,也算得上我大秦的肱骨之臣,此番又献西域美人于寡人,快起来吧,从今往后继续为我大秦效力吧。” 赵高闻言,立马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道:“谢陛下隆恩,老奴今后必将粉身报答天恩,刀山油锅,万死不辞。” 第43章 君王不早朝 胡亥并未理会赵高信誓旦旦的表忠心,而是迫不及待地将黛丽丝给拽走了。 赵高望着一副急吼吼样子的胡亥,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入得寝宫,胡亥大大咧咧地坐在龙榻之上。 而那蒙着面纱的西域女子黛丽丝,则有些拘谨地俏立在数米之外。 胡亥见状,笑了笑道:“怎么,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了,你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吗?” 黛丽丝闻言,并未说话,而是媚眼如丝地光着脚丫子,跪伏在地,向龙榻这边慢慢爬来。 跪爬时双条纤细笔直的大长腿交叠间,总会将纤细雪白的腰肢不经意地裸露出来。 白得发亮的娇嫩肌肤,晃得胡亥有些晕眩。 而那前凸后翘的丰满诱人曲线,更让他气血翻涌,血脉喷张。 此时的二世胡亥,似乎要将自己的目光化作针芒,扎进对方身上的每一处美丽的罅隙中去。 胡亥本就是耽于女色之人,此时见到如此撩拨人心的尤物,自然一下子无法自持。 一声暴喝之后,胡亥便如饿虎扑食般纵身扑了上去。 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黛丽丝的身体的时候,对方的身子突然在羊皮毡子上一个翻滚,让他一下子扑了个空。 胡亥见状,原本就已经高涨的兴致更加被勾得炽热无比。 “美人,没想到你这么调皮,你今天最好别让我捉到,要不然看寡人怎么收拾你。” 一边说着,胡亥在寝宫之中与黛丽丝追逐嬉戏起来。 不过,让胡亥有些没料到的是,那西域女子竟然体力惊人。 自己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了,但对方依旧气息不乱,速度不减。 见此情形,胡亥扶着高大的朱漆柱子,气喘如牛道:“寡人真……真的跑不动了,你……你快给寡人过来!” 黛丽丝闻言,明亮的眸子闪动了数息,乖乖地趋步跪倒在胡亥的面前。 胡亥见状,弯腰扶起对方,慢慢揭开了黛丽丝脸上的面纱。 光洁如玉的额头,如清澈湖泊般的秋水眸子,琼鼻挺翘圆润,樱唇鲜艳欲滴。 最让胡亥不能自拔的是,这个女人的皮肤,简直白得可以看到每一条最细的青色血管。 迎着胡亥贪婪的目光,黛丽丝慢慢垂下了头。 不过,眼角的余光却在时不时偷瞟着对方。 下一秒,她裹在身上的薄纱被扯得粉碎,微凉的空气瞬间渗透进柔嫩的肌肤。 尖叫、娇吟、狂笑、喘息……充斥着整个望夷宫。 自这一日起,望夷宫中再无晨昏,胡亥接连十多天都没有上过早朝。 大秦的内外大事务,又落到了丞相赵高的手中。 在此期间,赵高不断加强对群臣的掌控,颇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 咸阳城中,东北角,一座大宅院在众多户院当中鹤立鸡群。 宅院占地百亩,飞檐画栋,气势恢宏。 朱漆刷就的大门前,立着两座巨大的石狮。 石狮形态威猛,栩栩如生,颇有大匠之手笔风韵。 这座大宅,是当朝廷尉苏广渊的府邸。 这一日清晨,天刚刚蒙蒙亮,一队约莫四五百人的甲卫便手执兵刃匆匆奔将而来。 为首的,是一位骑着枣马的黑盔黑甲青年将。 将虽然穿着盔甲,不过,眉宇之间却少了几分勇武,多了些许阴柔。 人马行至府门前,将扭头朝身后道:“上去敲门。” 这一开口,说话的声音竟是一副娘娘腔。 身后的甲卫得了令,立马“诺”了一声,匆匆执兵上前,“砰砰”拍门作响。 不过,或许是太早的缘故,大门拍了好几下,都无人回应。 黑甲将见状,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道:“一起上,给我把门轰开。” 话音落下,身后的甲卫纷纷上前,竟有争先恐后之象。 将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口中喃喃自语。 “想不到刚刚认了丞相做义父,就有这么多人听我号令,义父果然权侵朝野!” 这边说着,那边的两扇大门已经被轰然撞塌。 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门后竟然有人,可之前却未出声。 此时大门被轰塌,七八个家丁模样的人被撞倒在地,模样看起来颇为狼狈。 将见状,冷冷一笑道:“我们一大早的过来拜访苏廷尉,这就是你们这些做下人的待客之道吗?” 一边说着,下面的人已经将这七八个苏家家丁捆了个结结实实。 正当此时,一位身穿蓝色便服的中年汉子踱步走了出来。 汉子青面黑髯,虎目炯炯,眉宇之间英气逼人。 黑甲将见了来人,骑在马上假惺惺施了一礼道:“的搅了廷尉大人的清梦,还望大人见谅。” 青面汉子闻言,哈哈大笑道:“既然知道搅我清梦,还不快给本廷尉滚出去!” 将闻言,抬袖掩口,呵呵一笑道:“苏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苏广渊听罢,冷哼一声,便举头望向别处,不再理他。 将见此情形,厉声叫道:“奉丞相大人手令,前来捉拿叛党苏广渊,来人那,给我绑了!” 底下的甲卫闻言,立马蜂拥而上,将苏广渊团团围住。 苏广渊见状,暴喝一声道:“我乃大秦廷尉,位列九卿,谁敢绑我?” 这一喝,还真将不少人给吓住了。 不过,还是有几个不怕死的想火中取栗,跃跃欲试地往前凑。 苏广渊圆睁虎目一扫,这些往前凑的甲卫又后退了开来。 黑甲将见状,高举右手道:“丞相大人手令在此,尔等无须惧怕反贼,缉拿此人后,都重重有赏!”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将的这一出,立马让甲卫们鼓起了勇气。 四五百甲士,几乎在同一时刻疯狂扑了上去。 而那廷尉苏广渊虽然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不过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五花大绑成了粽子。 混乱之中,苏广渊被打得是鼻青脸肿,眼眶龇裂。 一边被推搡出去,他的嘴里不断声嘶力竭地大声咒骂。 “赵高阉人专权弄政,蒙蔽圣听,必不得好死!” “赵高阉人党同伐异,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 …… 声声震聋发聩,句句直指赵高,可惜,这一切很快便被暖风吹散,眼看已是初夏。 第44章 决计赴北疆 廷尉苏广渊最终被打入了死牢,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正是丞相赵高。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赵高此番回来后,苏广渊便开始称病不朝。 而这样的做法,明摆着就是没给赵丞相面子。 人总是要面子的,更何况是当朝宰相,是可忍孰不可忍! 对于一个权势滔天,言出必随的朝中重臣来说,这样做无异于当面打脸,赵高肯定受不了。 于是,不管你是身居何等高位,纵是九卿之一,掌着大秦的司法审判,我身为丞相,也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可怜苏广渊一身正气,也敌不过赵高的卑鄙权谋,党羽众多。 当夜,苏广渊便在狱中签字画押,伏法认罪。 当然,这是赵高以其一家老的性命为要挟的结果。 不过,苏广渊终究还是把赵高想得太仁慈了。 这边他刚刚认罪,那边已经有大队人马前往苏府诛族抄家。 苏广渊死了,连同其三族尽数被赵高所戮。 其家产,也在一夜之间变为了赵高的私产。 这件事震惊朝野,文武百官听闻后,无不人人自危。 即便那些已经依附于赵高的大臣,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万一什么时候无意间得罪了丞相,这位大秦的掌权者会不会对自己开一面。 毕竟,赵高的喜怒无常,他们已经见识了太多了。 苏广渊的死轰动一时,甚至乡野村夫,妇孺老幼皆知。 不过,却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件事。 那个人便是大秦的皇帝,秦二世胡亥。 此时的他,正躺在温柔乡里,美梦呓语,惬意无比。 昨夜的一夕欢娱,依旧让他回味无穷。 一旁的黛丽丝玉体横陈,风情万种。 不过,明亮的眼眸中却不时流露出鄙夷之色。 至于她在鄙夷什么,外人无从知晓。 正当胡亥不问朝政,赵高专权之际,酝酿了十多天的项羽再次挥师西进。 而这一次,项羽吸收了前番的教训,将刘邦的所有兵马推到了前面。 毕竟,敢在霸王眼皮底下耍心眼,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纵然项羽大大咧咧,但身边的范增可不是省油的灯。 其实,从内心来讲,刘邦压根不愿意把自己的人马放在前面当炮灰。 不过,项羽以西楚霸王之命严令于他,他自知兵微将寡,也只能遵从照办。 尽管如此,刘邦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一旦情况不对,立马让手下的人马先逃为上。 毕竟,在这个时候保存自己的实力才是王道。 其实,对于秦军的实力,刘邦的心里有些没底。 虽然项羽跟他已经说了,赵佗的十万兵马已经回了南越之地。 可是,这种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对于自己没有亲见的东西,还是保留几份谨慎为好。 另外还有一点让刘邦心里不安的是,即便楚军这一次能够击败,甚至歼灭秦军。 可是那样的话,自己作为先头部队,必然伤亡严重。 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果项羽给玩个阴的,趁着自己损兵折将之时突然对己方兵马发起攻击,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么想着,刘邦的心里更加警觉,已经时刻做好了撒丫子就蹽的准备。 楚军的二十多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给秦军的十几万人马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尽管如此,身为大将军的苏角,还是立马和王离一起部署兵马,准备应战。 而此时,胡亥嘉奖他本人,以及褫夺李战天兵权的圣旨也送到了苏角的手中。 望着这有些荒唐的圣旨,苏角的心里郁闷不已。 此时大敌当前,应该是精诚合作,共御贼寇的关键时刻。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却要他去褫夺一个同盟军的兵马。 这样的事情,在苏角看来,既可笑又可悲。 不过,军令如山也敌不过皇命难违。 传旨的人不敢去李战天大营,苏角只得命人将圣旨匆匆送往。 李战天的七万余兵马,此时正驻扎在上党郡王离部以南的内河郡、颖川郡一线。 此地再往西,便是大秦皇都的东大门,三川郡。 接到苏角命人转送过来的圣旨后,李战天仰天大笑。 “竟然给我封了个九江侯?还要我交出所有兵马?” 一旁的韩信、李由二人听罢,皆哭笑不得。 韩信上前进言:“驸马爷,既然对方要我们交出兵权,莫不如就把兵权给他得了。” 李由闻言,当即急了道:“那怎么行,把兵马给他,万一他又打输了,那我们何以立命?” 李战天一听这话,笑而不语,只是看着韩信。 韩信见状,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让驸马爷交兵权给苏角,而是让他直接领兵进入咸阳,将兵马交给胡亥。” 李由听了韩信的话,沉默了数息,突然恍悟道:“你的意思是,趁两方兵马打起来的时候,我大军突然西进,直取咸阳?” 韩信闻言,重重点了点头,目光却投向了李战天。 李战天见状,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沉默了片刻后,他大步走出了营帐。 韩信、李由立马跟了上去,目光中皆露出希冀之色。 抬头望了望北方的天空,李战天最终叹了口气。 “如果此时取咸阳,纵然能够拿下,也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此时关内虽然空虚,不过时机却尚未成熟。” 韩信闻言,接过话头道:“那依驸马爷的意思,我们眼下应该做点儿什么?” 李战天听罢,目光明灭了数息道:“楚军势大,苏角所率秦军不一定会是对手,不过眼下我最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大秦的北疆。” 李由这时插话道:“驸马爷的意思是,我们要提防匈奴人?” 李战天扭头看着李由点了点头,道:“不错,秦楚两军交战正酣之时,如果匈奴人趁机杀出,势必会极大地让苏角分心。” “到那时,如果匈奴人再与项羽所率楚军达成某种交易,那么,大秦江山危矣!” 韩、李二人听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韩信拱手朝李战天施了一礼,“你就下令吧,北疆虽远,但只要跟着驸马爷走,我相信总不会错。” 李由见状,亦是跟着表态。 第45章 九江筹粮饷 翌日,天色刚刚大亮,李战天便令韩信和李由带着大军一路向西北而去。 而自己,则和虞关山带着一千人马南下,前往九江郡。 毕竟,此去路途遥远,战期不定,粮草给养绝对是个大问题。 所以,他必须回去亲自筹措粮草,以备持久战之需。 当然,为免不必要的误会,李战天临走前亲自给苏角、王离各写了一封信,告知了他们,自己麾下的兵马北上之缘由。 这样一来,既可以双方避免擦枪走火,也可以让他们安心对抗楚军,心无旁骛。 由于精兵简从,李战天不到十天便到达了九江郡。 而此时距离与夫人嬴阴嫚相聚,已经过去了数月。 其实,李战天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心结。 那便是,算起来自己跟嬴阴嫚在一起已经两年了,可是对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尽管如此,李战天却不能当着她的面说这件事。 因此,身为人夫,他也只能勤勉一些,耐心等待。 这一次回九江郡,之所以要带着虞关山,主要是对方想回来看一看自己的妹妹。 对于这样正常不过的请求,李战天自然不好拒绝,毕竟,亲情血浓于水。 李战天回到九江后,还听闻了另外一件事。 那便是孙干除了在后方帮自己招兵买马之外,还解决了自己的个人问题。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原先衡山郡郡守的夫人,韩氏。 当然,这件事是孙干主动坦白的,李战天也不好多说什么。 更何况,据说二人当初在衡山郡时就已经勾搭上了,而且双方是你情我愿,自己也不能棒打鸳鸯。 这么想着,李战天让孙干干脆将韩氏直接从衡山郡接到九江来,也省得两头跑。 孙干对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满意至极,当即对李战天是感激不尽。 解决了这件事后,李战天便将大军北上,需要粮草持续供给的情况跟孙干说了。 孙干听完此事,当即拍着胸脯表态,坚决完成任务。 不过,李战天担心其对此次北御匈奴的困难估计不足,还是跟他细细交待了一番这才放心。 此次九江之行虽说是回来筹措粮草的,不过,与夫人嬴阴嫚许久未见,自然也少不得干柴烈火,铁骨柔情一番。 抵达九江郡的当晚,夜色撩人,星月璀璨。 李战天安排完正事之后,总算得空回到了府邸。 入得府中,李战天便在院中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夫人,嬴阴嫚。 四目相对,无言无语,奔跑相拥后,嬴阴嫚娇柔的身子,被李战天一把拦腰抱起。 一切的相思,万般的离愁,都在此刻化作泡影。 娇笑顾盼,明眸异彩流转,最后都被满心的热切所取代。 夜色很美,美不过佳人,流光溢彩惹人醉,纱暖帐融。 这一夜,李战天几近彻夜未眠,待到偃旗息鼓,天色已经大亮。 嬴阴嫚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也已经瘫软得不能动弹。 而就在这一晚上,也有另一个人未曾安寝,那便是同样身在府中的虞宓。 虞关山过来看她了,不过,兄妹二人所谈的重点却不是血脉亲情,而是另外一件事。 摇曳跳动的灯火下,虞关山瓮声瓮气道:“妹,这些日子在此地待得可还习惯?” 虞宓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还好,还好。” 虞关山见状,顿时面露疑色道:“难道是公主待你不好?” 虞宓摇了摇头,道:“不,公主对我情同姐妹,百般照拂,妹万分感激。” 虞关山一听这话,更加不解地问道:“那我看你似乎不太高兴,难不成是有什么心事?” 虞宓听罢,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不停地摇头。 到最后,望着哥哥虞关山询问的目光,虞宓的眸子里竟然有泪光闪烁。 这下,一介武夫的虞关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当即,这位脾气暴烈的虎将便拔出腰间的长刀。 “妹,你说,到底谁欺负了你,我现在就去把他脑袋给砍下来!” 虞宓见状,顿时急出了眼泪上前拽住虞关山道:“大哥,你就别添乱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再说了,这事也怨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妹生得不如那公主殿下绝美动人。” 虞关山纵然再不解男女之情,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挠了挠头干笑了一声,对虞宓道:“妹,这件事恐怕做大哥的也帮不上你。” 虞宓闻言,泪水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流下来。 带着哭腔,这位出身吴中望族的美人第一次感觉到了挫败,感觉到了无望。 她颓然坐在了地上,身子蜷曲,将脸颊深埋在了胸前。 虞关山虽是勇武之人,不过,却最见不得女人哭泣,特别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妹妹。 望着妹妹哭得如此伤心,虞关山只得耐着性子劝道:“妹,你先起来,哥哥是个粗人,不过也知道这男人最禁不得女子缠磨,不行你就主动点儿。” 虞关山本以为劝慰开解一番,妹妹会好点儿。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不说还好,这一说,妹妹虞宓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虞关山无奈之下,只得上前扶起蹲坐在地上的虞宓,可是干裂的嘴唇嗫嚅了好几下,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无奈之下,虞关山只得找了个椅子坐下,静静地陪着自己的妹妹。 不知过了多久,虞宓终于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望着虞关山,眼睛已经哭得通红。 虞关山刚要说话,虞宓打断他道:“哥,他会在九江待几日?” 听了这话,虞关山眼珠子翻了翻道:“虽然他没说,不过,我估摸着也得三四天。” 虞宓闻言,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道:“我知道了,哥,你先回去休息吧!” 虞关山听罢,朝妹妹点了点头,“妹,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话音落下,便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当场。 …… 正当李战天赶回九江筹集粮饷之际,西楚霸王项羽与苏角、王离正式于上党一线大规模交战。 而刘邦的嫡系部队,则无奈地充当了楚军的前路军。 第46章 苏角亲擂鼓 正当李战天赶回九江筹集粮饷之际,西楚霸王项羽与苏角、王离所率的秦军,正式于上党一线大规模交战。 而刘邦的嫡系部队,则无奈地充当了楚军的前路军。 这一日,天公作美,放眼远眺,天边云淡风轻。 艳阳高照下,天地之间万物都被镀上了一层灿灿金光。 不过,秦楚大军的神经却都绷得紧紧的。 上自将军,下到兵卒,一个个神情肃穆,刀兵紧握。 楚军阵前,一位黑面武将手上握着一杆九尺双头枪。 而秦军出战的,则是一名使鎏金双锤的青面大汉。 秦军率先擂鼓,鎏金双锤青面汉得令后,立马将胯下战马化作一道闪电,高声大喊着冲杀过去。 而楚军出战的那黑面武将并未催马,不过手中的双头枪却被他挥舞得呼呼作响。 待秦军的青面汉子打马至两军中线处,黑面武将这才慢慢催马上前。 望了望对面手执鎏金双锤的青面汉子,黑面武将朗声道: “呔,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我这双头枪下从不杀无名之辈!” 青面秦将闻言,哈哈大笑道:“连本将都不认得,我看你是瞎了狗眼了,我乃苏角大将军帐下,魏镆是也,识相的快快交出项上人头!” 黑面楚将听罢,捋着长须仰天大笑道:“无名辈,也敢在你灌婴爷爷面前张狂,我看你是活腻了。” 话音落下,灌婴便将手中的双头枪舞弄得虎虎生风,只可见斑驳光影流转。 魏镆见状,立马高举鎏金双锤猛然轰杀过去应战。 金铁相交间,顿时火光四溅,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只此一下,灌婴的双头枪便枪影迟滞,露出了乌漆真身。 魏镆见状,不禁大喜过望,手中的双锤更加不要命地轮番轰砸了过去。 不过,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名叫灌婴的楚将可不是一般角色。 他可是刘邦帐下的骑兵总将军,号称马战第一,无人能敌。 魏镆大意之下,一招双锤压顶使得老了,立马被灌婴抓住了空档。 双头枪于对方的胸前如黑蛇吐信般陡然吐出一团寒芒。 下一秒,魏镆的黑色铠甲便被“哐噌”一下破开了一条长口子。 紧接着,一道血线激射而出,这位秦将应身倒地,口鼻皆喷出血沫子,眼看是当场气绝。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秦楚两军将士都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不管怎样,灌婴首战告捷,楚军士气立马大振。 一时间,战鼓雷动,震彻万里云霄。 楚军将士齐呼“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口号,似要将这片山河震塌一般。 而秦军主帅苏角见此情形,脸色铁青地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将军们。 “还有谁愿出战?谁若能斩杀此僚,我立马上奏陛下,为其加官进爵!”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白面将催马上前。 “大将军,末将王泾愿出阵迎战此僚!” 苏角闻言,面色严肃地看了看王泾道:“你可有把握?” 将王泾一听这话,当即朗声道:“将虽没有十成把握,不过,此子太过嚣张,末将看不过去。” 苏角闻言,目露欣慰之色地重重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允你出战,一会儿我亲自为你擂鼓助威!” 王泾听罢,顿时热泪盈眶,朝苏角拱手施了一礼道:“末将拜谢大将军!” 话刚说完,这位年轻将便提着一杆赤铁长矛冲杀至阵前。 苏角见状,跃身下马,大步行至战鼓前接过了鼓槌。 下一刻,阵中战鼓如雷,秦军士气大振。 而那白面将王泾也确实有两把刷子,一上来就将灌婴压制得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 苏角见状,鼓声更盛,鼓点更密,秦军将士也皆发了疯似的呐喊助威。 王泾见对方已经被自己压制,不由得有些轻敌,手上的招式也用得随意了些。 没曾想,就是这么一个随意的横扫动作,便被灌婴抓住了机会,一招挑落了马下。 不过,王泾的反应明显比之前的魏镆快了不少。 眼看自己中招,立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反手给了对方一记回马枪。 灌婴虽是老将,不过也没曾想到对方受伤之际还能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一时不察,还当真被对方给伤着了。 两军主帅见状,皆立即鸣金收兵,这一战,双方出战的将领皆负了伤,算是打了个平手。 这样一来,两军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胶着莫测起来。 ……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楚军阵中又杀出来一员猛将。 这个人生得健壮高大,不过,使的兵器却奇异无比。 此时他手上握的,竟然是一柄无尖断刀。 尽管如此,从此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可以看出,这个人比之之前出场的所有人都要难缠。 苏角见楚军当中又有人出战,再度扭头问道:“还有哪位爱将愿击杀此僚,为陛下分忧?” 话音落下,身后沉默了很久,却无人上前。 苏角见状,大喝一声道:“我大秦雄师曾睥睨六国群雄,如今只不过一撮楚地蟊贼而已,尔等就无人敢上前吗?” 此话一出,果然有了效果,不过,也只是人群躁动了一番而已,却无人当真上前领命。 正当苏角欲要发作之时,忽有一道声音自后面很远处传来。 “簪袅张胜愿为大将军分忧,迎战此僚!” 声音虽然隔着很远,但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 苏角及众将士循声望去,见一位岁数三十多岁,身材中等,貌不惊人,皮肤黝黑的刀疤脸汉子在人群的簇拥下向前走来。 刀疤脸汉子见了苏角,跪拜在地行了一礼道:“簪袅张胜不才,愿为大将军分忧!” 苏角见了此人,心中不由得一酸。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身边这么多将军,最后却要一个簪袅出来为秦军出战。 不过,当他看到张胜雪亮锐利的眸子时,心中却莫名地对此人有了些信心。 眼看也没有其他人出战,苏角下马扶起张胜道:“你眼下虽然只是个簪袅,不过,你只要此战能胜,我立马上奏陛下,擢升你为官大夫,在我身边听令。” 张胜闻言,嘴唇颤抖了两下,随即咧嘴笑了笑道:“承蒙大将军厚爱,张胜感激不尽,我只希望待我胜了此人后,能够给我些钱,让我寄给我年迈的老父亲。” 苏角闻言,不由得鼻子一酸道:“好,好,好,只要你能胜了此人,你的合理要求本大将军都满足你!” 张胜听罢,倒头朝苏角磕了三个响头。 下一刻,便跨上一匹黑色战马,冲杀过去。 身后立马是鼓声震天入云,旌旗猎猎如煌…… 第47章 军爵升三级 张胜一出,秦军之中的将军们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一个个变得面色黢青。 不过,眼看这个簪袅已经出战,不少将军也只得暗自定下决心,如若此人不胜,自己立马请命出战。 如果说楚军出战之人使一柄无尖断刀,算是奇异的话,那么,张胜的兵器就算得上是中规中矩,毫无出奇之处了。 张胜手里拿着一杆九尺兽纹铜棍,一看就是秦军武器库中的量产兵器。 因此,当张胜代表秦军出阵应战之时,不管是秦军还是楚军,大部分人都并不看好他。 张胜打马行至阵前站定,目光坚毅地望着楚军的刀疤脸汉子,嘴唇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刀疤脸汉子看了看张胜,轻蔑地笑了笑道:“把你的名字报上来吧,那样,我或许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张胜闻言,漠然叹了口气道:“不用了,有什么本事,你尽管使出来吧,看我接不接得下便是!” 刀疤脸汉子听罢,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狠厉。 “枉你也来世上走一遭,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最后会死在谁的刀下?” 张胜闻言,丝毫没有理会对方的话,神情更加漠然。 “随你的便吧,说不说名字都一样。” 刀疤脸汉子听罢,终于被激怒了,他咬牙切齿地冷笑一声。 “既然你这么急着找死,那么,你周勃爷爷便先用我这把断刀宰了你再说。” 话刚说完,周勃便催马狂奔,操着无尖断刀向张胜冲杀过去。 张胜见状,顿时将手中的长棍舞得虎虎生风,乍一看,竟有几分威猛气势。 刀棍相接,似乎一下子便轰爆了九天星辰,熠熠的火花直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来。 而那声响,如山岳崩塌,亦似大河决堤,当真响得骇人。 周勃不亏是刘邦麾下的骑兵总将军,那进退之间的攻守转换,做得是滴水不漏。 不过,那秦军当中毛遂自荐的簪袅张胜,一杆兽纹铜棍使得也是十分出彩。 更为难得的是,张胜的招式多以进攻为主,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这个道理。 两员虎将于战马之上你来我往,转眼间,竟然已经战了上百回合。 这样的高手对决,直看得秦楚两军将士是目不转睛,连连喝彩叫好。 周勃乃刘邦帐下的骑兵总教头,而对方只是秦军当中的一个三等爵位的低等军官。 对比之下,二人的身份高下立判。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秦军当中的低等军官,此时却跟自己打了个平分秋色。 这样的结果,是心高气傲的周勃万万也接受不了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勃的心情愈发急切,手上的无尖断刀也使得更加眼花缭乱。 倒是张胜,一根兽纹棍一直按照自己的章法施展,颇有大将之风。 纵是对方攻得急了许多,张胜依旧节奏不乱,游刃有余。 简而言之,就一个字,稳! 俗话说快则生乱,忙则出错,周勃的心急立马让张胜抓住了机会。 一招横扫千军掠过,周勃的左肩重重地挨了一记。 “哇”地一声,这位刘邦麾下的骑兵总将军应声倒地。 张胜见状,兽纹棍带着音爆声又来了个直捣黄龙,周勃的护心镜电光火石间便被捅了个粉碎。 周勃当场便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眼看是双目紧闭,面黄如纸。 刘邦见状,立马吩咐左右,“快,快把周勃给我抬回来!” 五六个士兵闻令而动,七手八脚将生死不知的骑兵总将军周勃给架了回来。 不过,张胜的那一棍着实太重了,周勃伤了心脉,抬回来没多久,便没了气息。 而张胜得胜后,立马被当成英雄似的,迎回了秦军阵中。 特别是那些低等军官,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大将军苏角大喜之下,立马专门拟了奏表,上疏为张胜加官进爵。 除此之外,苏角还从上次胡亥赏赐给自己的万两黄金中拨出百金赏予张胜。 经此一战,张胜军爵连升三级,一战成名,一时间成了低等军官们看齐的榜样。 当然,对于慧眼识珠,给自己机会的大恩人苏角,张胜亦是感激涕零。 而痛失爱将的刘邦,则一脸愤愤然地看着自己的谋士张良。 从刘邦的眼神里,张良自然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因此,当樊哙等人试图请命出战时,都被他给死死地摁了下来。 安排人将周勃的尸体抬下去后,张良对刘邦道:“沛公,是否按计行事?” 刘邦闻言,看了他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楚军前路大军中战鼓雷动,刘邦部正式向秦军发起了进攻。 苏角见状,立马下令将士奋勇反击。 不过,让苏角没想到的是,这支部队刚刚与己方交战没多久,便疯狂败退。 看那架势,颇有连滚带爬,溃不成军之象。 苏角有些懵了,难不成楚军的战力就是这个样子? 项羽也懵逼了,刘邦这厮在搞什么鬼?跑就跑吧,还跑得这么快。 无奈之下,项羽的两路侧翼兵马只得上前补缺。 而自己的殿后兵马,也慢慢向前弥合刘邦撤退留下的口子。 对于刘邦莫名其妙的撤退,项羽只是感觉有些奇怪而已。 不过,他身边的谋士范增可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这明摆着就是保存实力的战略后撤,压根不是什么溃败。 可是,考虑到眼下大敌当前,不能内部生乱,范增也只能看破不说破,暂时压着这档子事。 而项羽麾下的十多万大军亦不负众望,很快便补上了刘邦后撤留下的缺口,秦楚两军正式交战。 不过,这一战打了没多久,天色便已经暗了下去。 因此,双方皆不约而同地鸣金收兵,约定明日再战。 而此时的韩信和李由,也已经移师北上,来到了匈奴与大秦的边境。 幸好这七万多兵马来得及时,此时匈奴的十万大军也已经前压到了边境地带。 ————————————————— ps:秦朝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从低到高”依次为:1公士,上造,簪袅,4不更,5大夫,6官大夫,7公大夫,八公乘,9五大夫,10左庶长,11右庶长,1左更,1中更,14右更,15少上造,16大上造,17驷车,1八大庶长,19关内候,0彻候。 第48章 虞宓诉衷肠 黑夜,月明星稀,华灯初上,九江郡。 李战天在外面筹措了一天的钱粮之后,拖着疲倦的身体向自己的府邸走去。 说句实话,行军打仗也不如筹集粮饷这么累。 打仗虽然是个体力活儿加脑力活儿,不过,这筹集粮饷却是个面子活儿。 如今的大秦,早已是民生凋敝,除了为数不多的大户以外,百姓们口袋里基本没什么余粮。 当然,李战天在下辖的五郡施行了分田地,薄赋税之后,这种情况有所改善。 不过,当时的生产力水平摆在那里,而且仁政施行时间尚短,收效还不太明显。 因此,要想筹到更多的钱粮,李战天只能继续向这些大户伸手。 自己亲自出马,这些大户虽然表面上不好说什么,但是终归是割身上的肉,心里自然不太好受。 而李战天向来施的是仁义之政,又不好强行索取,只得靠自己的面子筹集钱粮。 忙活了一整天,也面带微笑了一整天,李战天着实有些累了。 原本想着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没想到,刚刚踏进府门,便碰上了一个人。 来人一袭红色衣裙,身材窈窕,妆容精致,一双秋水眸明若夜辰。 这个女子,李战天确定,自己从没见过。 不过,看这架势,对方似乎认识自己。 因为,此时这个女子正好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战天见状,有些奇怪地问道:“姑娘,这么晚了在这门口,是有什么事吗?” 女子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虞宓见过驸马爷。” 李战天听对方自表身份,当即知道了对方的来历。 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李战天笑着对虞宓道:“姑娘这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虞宓闻言,鼓起勇气抬头看了李战天一眼,随即垂下螓首。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驸马爷能否移步,我们去花园?” 李战天听罢,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虞宓在前,李战天在后面跟着,很快,便来到了后花园。 花园中火亮黯淡,只有几盏如豆的灯火。 李战天刚刚止步,便觉一阵香风迎面而来。 下一秒,一具温软的身体扑入了自己的怀里。 李战天大惊之下,立马举起了双手。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撒手!” 一边说着,李战天便要抽身离开。 却不想,对方竟然将自己抱得死死的。 毕竟男女有别,李战天又不好动手,无奈之下,只得好言相劝。 “姑娘,你有什么事说就行,不过,还是先把手松开,行不行?” 虞宓闻言,带着哭腔道:“我不松手,你派人把我抢来,却又把我晾在一边,这是什么道理?” “再说了,当初韩信可是给我哥哥下了聘的,你可不能赖账!”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反驳道:“姑娘,这事恐怕有些误会,当初抢你过来,包括下聘礼,都是韩信自作主张,事先我可全然不知情。” 虞宓听罢,哭得更厉害道:“我不管,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你今天无论如何,要给我一个交代。” 李战天闻言,仰起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姑娘,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有什么话先松开手再说。” 虞宓继续哭道:“要我松开也行,我自知不如公主身份高贵,只要你答应娶我做个妾就行。”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无奈道:“姑娘,我……这个我恐怕做不到。” 虞宓闻言顿时有些急了,她疯狂地捶着李战天的胸膛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李战天更加无奈,只得任由她捶打着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虞宓应该是累了,总算不再捶打自己,哭泣也止住了。 李战天见状,轻轻扶着对方的肩膀推开她的身子。 “好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不过,我们今天刚第一次见面,你就跟我说这些,不觉得有些……” 虞宓应该是发泄够了,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只不过,我也是个女人,也需要有人关爱,有人疼。” “每次见到你跟公主那么恩爱,我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刚才的失态。”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当即接过话头道:“我虽然没见过你姐姐,不过,我知道,你和她肯定都是吴中之地少有的美人。” 虞宓听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甜,螓首再度垂了下去。 李战天见状,继续道:“之前韩信胡闹的事,我在这里向你道歉,这一生能拥有夫人阴嫚,我已经满足了,姑娘风华绝代,李战天实在不敢再奢望。” 虞宓本来听李战天夸他,心里还一喜,此时又听对方这么一说,当即脸色又黯然了下来。 “驸马爷,自古男人哪有不好女色的道理,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你爱公主,丝毫不影响再拥有我,所以,我这一生非你不嫁,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娶我。” 李战天听罢,顿觉一阵头大,不过,眼看夜色已经渐深,他也不好跟对方多说什么。 更何况,自己理亏在先,心中着实也有些愧疚。 这么想着,李战天对虞宓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你说的事我知道了,好不好?” 虞宓闻言,心知自己也不能逼得太紧,于是,她默默点了点头,转身顺势挽住了李战天的胳膊。 李战天见状,尴尬地笑了笑道:“还是不要这样了吧,让阴嫚看到了不好。” 虞宓低头浅笑,“如果我说今晚是公主让我来找你的呢?”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脑壳子一阵生疼。 不会吧,这个阴嫚也太难闹了,哪有把自己的夫君往别的女人那里推的道理。 眼看四下无人,李战天也不想再与对方争辩什么,因此,也只能任由虞宓挽着自己的手臂。 从后花园回去的路不长,但李战天却感觉自己走了很久。 第49章 龙且逞虎威 夜色撩人,星月愈明,清风拂人醉。 不知过了多久,李战天总算将虞宓送回去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房门,李战天赫然发现,自己的夫人嬴阴嫚正端坐在梳妆台前。 面前是一面光滑的铜镜,镜中是一位绝世的佳人。 一袭裁剪得体的黑色衣裙,将完美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傲人挺拔,曲线诱人。 完美颀长的脖颈光洁如玉,锁骨浅现,莹润绝美,似能盛下一整片星海。 应该是听到了李战天回来时脚步声的缘故,嬴阴嫚的情绪明显产生了一丝波动。 当李战天在她身后站定,一双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瘦削却不失圆润的肩膀时,嬴阴嫚的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下。 下一秒,她扭转过身来,欲要站起身,却被李战天一把按在了凳子上。 明亮的灯火摇曳下,嬴阴嫚眸中含泪,眼圈通红,带着哭腔,红唇似火,贝齿轻启。 “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呢!” 李战天目光定定地凝望着对方,“你自己出的主意,现在却又要自己生气,这是怪我还是怪你自己?” 嬴阴嫚黯然抽泣,看得李战天一阵心疼。 抚摸着她柔若无骨的身体,李战天叹了口气道:“从今往后,我只要你一个人便足够了。” 嬴阴嫚拧了拧李战天的胳膊,“可是……两年了,我还是没能为你诞下子嗣。” 李战天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地道:“来日方长,我们还很年轻,这件事不着急。” 嬴阴嫚还要说什么,却被李战天低头堵住了樱唇。 “唔~” “你轻点儿~” 这一夜,嬴阴嫚疯狂释放着自己的全部激情和满腔爱意。 而李战天虽然累了一整天了,不过,在这个时候,他知道,只有自己强有力的臂弯,才能抚慰她有些慌乱,无处安放的灵魂。 夜,很静,静得可以听见一根铁针落地。 不过,这间屋子里,李战天和嬴阴嫚却毫无顾忌。 这方天地,今夜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弯月羞涩藏入云,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 第二天一早,李战天照样早早便起了床。 再有三日,自己便要亲自押送第一批粮草北上了。 所以,这几天容不得自己有半刻懈怠。 而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因为,这一天,秦楚两军的战事将再度开启。 昨日的那一次两军对垒,让秦军士气得到了极大的鼓舞。 而反观楚军,刘邦部刚刚接敌便无状溃逃,这让身为西楚霸王的项羽很没面子。 因此,天刚刚蒙蒙亮,楚军大营中便升起了阵阵炊烟。 待大军吃饱喝足后,天边的一轮血红色的旭日恰好东升出海。 秦军经过昨日张胜扳回一局,将士们都摩拳擦掌。 因此,当大军列阵完毕,便有不少干将踊跃报名,想要出马打头阵。 大将军苏角见此情形,笑容满面,目露欣慰之色。 而楚军今日一上来就使出了杀手锏,派出来打头阵的竟然是大将龙且。 楚军阵前,只见龙且披一身白袍骑在一匹健壮的枣色战马之上,手中则握着他的成名兵器,云巅枪。 龙且此人,即便在秦军当中也颇负盛名。 因此,当苏角发现是他出战打头阵时,心中不由得一紧。 不过,或许是昨日张胜这匹黑马杀出的缘故,龙且的出战丝毫没有影响秦军将士的踊跃热情,报名应战者依旧众多。 最终,苏角思量再三,决定今日让麾下的另一员猛将曹彰出战,迎击龙且。 曹彰此人也算是名将之后,其父曹方当年在秦军当中也有些名气。 之所以选择让他先出战,这其实也有苏角不自信的一面在里面。 如果上来就派出昨日大胜的功臣张胜,这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张胜如果胜了龙且还好说,可一旦战败,势必影响其余将士的出战热情。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苏角没有让张胜率先出战。 曹彰得了将令,当即手提两只大板斧,跨着一匹青鬃白马冲出阵外。 待白马行至两军中央,曹彰勒马定住。 “呔,龙且儿,你曹彰爷爷来了,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快前来受死!” 龙且闻言,也不理他,只是单手将手中的云巅枪挽了个枪花,引得楚军将士阵阵喝彩。 曹彰见状,哈哈大笑道:“龙且儿,不敢前来应战,是要给你曹爷爷耍耍杂技,让我放你一马不成?” 曹彰此话一出,秦军当中立马爆发出一阵哄笑。 不过,那龙且丝毫不以为意,只是轻轻一夹马肚子,催马便向曹彰所在的方向而去。 马跑得并不快,不过,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因为他们知道,这位以用枪见长的战神马上就要出手了。 健壮的枣马如一片云彩不经意间掠过阵前,而龙且手中的云巅枪只出了一招。 这一招,平淡无奇,只是最普通的一记斜刺。 可就是这么一刺,对方却没能躲开。 曹彰的一对大板斧依旧握在手中,可是,整个人的生机却在不断消逝。 终于,鲜血自黝黑的脖子处淋漓下来,大板斧“哐当”落在地上,溅起了一阵烟尘。 楚军阵中,瞬间爆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声。 那声音中有压抑后释放的快慰,有嗜血的疯狂。 而秦军阵中,却是一片死寂,如入深渊般的死寂。 或许有不少人脑海中都曾闪现过曹彰会输的念头,不过,这么快便输了,还是出乎了几乎所有人的预料。 大将军苏角怒了,“谁敢出战取了龙且的首级,我也让他的勋爵连升三级!” 一秒,两秒,直到第三秒的时候,才有一个明显有些深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愿往!” 苏角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便见到了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五,体型矮胖的虬髯中年汉子蹬着马靴走了出来。 虬髯汉子手里握着一把厚背大刀,从形状看,跟一把柴刀差不多。 可就是这么一个貌不惊人,兵器也寒碜得有些过分的汉子,却从人群当中毛遂自荐走了出来。 第50章 秦楚拼战将 苏角的心里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这又是另一个张胜不成? 即便这是另一个张胜,但对面可不再是周勃,而是项羽麾下的第一猛将,龙且。 不过不管怎么样,秦军十多万雄兵当中,总算是有人站了出来。 面对这样的人,苏角自然会笑脸相迎。 虬髯汉子走近,跪地一拜道:“不更尉文远拜见大将军!” 苏角见状,朝他抬了抬手道:“我不管你是谁,官阶几品,只要代表我大秦出战获胜,我便答应你,让你连升三级。” 尉文远闻言,也不多言,“诺”了一声,便跨上一匹枣色战马持着兵器风驰而去。 尉文远来到阵前后,并未像曹彰那样叫阵,而是眼神凝重地望着身披白袍,手持云巅枪的楚将,龙且。 而龙且经过刚刚与曹彰一战,对秦军将领的战斗力本就有些看不上。 此时再看来了一个手拿柴刀的矮子跟自己对阵,一时间内心更加膨胀了起来。 眯着眼睛看了看尉文远,龙且的云巅枪在空中再挽一团炫目的枪花。 下一秒,胯下的枣色战马便化作一道惊鸿,带着滚滚烟尘飞奔上去。 虽然自傲,但龙且可不是什么愣头青。 因此,这一回他依旧没有多余的动作。 一杆长枪如一道闪电,吐着银芒,直取尉文远的咽喉要害而去。 锐利的枪尖带着破空的刺耳呼啸,似要将这片天地炸裂开来。 再看尉文远,将手中的厚背黑柴刀稳稳一抬,便迎上了龙且的云巅枪。 枪尖与刀身猛然相交,顿时火花四射,爆出刺耳的声响。 龙且的这一枪,虽然角度不算刁钻,不过,那力道可是实打实的。 要知道,马战之时持短兵者往往处于劣势,武力值相当的情况下根本占不着半点儿便宜。 而这个尉文远,竟然硬生生用一柄柴刀模样的短兵器,接下了龙且的这一枪。 更让所有看着他的人感到惊诧莫名的是,接下这一枪后,尉文远的气息几乎没有一丝紊乱,脸色也几乎没有变化。 这样的手段,纵然放眼秦楚两军,估计也找不出几个。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尉文远与龙且虽然只对了一招,但双方的主帅已经看出了这一战将非同可。 果然,龙且一击未能奏效,立马勒转马缰,再度向尉文远冲杀过去。 就在两匹战马距离不到五米的时候,龙且的云巅枪再度带着音爆陡然凌厉刺出。 尉文远见状,眼神一凝,当即举刀再挡。 不过,当两件兵器相碰之时,他便发现,这一次的力道明显比之刚才了不少。 这一发现,让尉文远的心里顿时一寒。 下一秒,这位秦军当中的老兵便回马转身,向龙且战马飞驰而去的方向屏息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尉文远只觉寒毛倒竖,头皮发麻,浑身冰凉。 因为映入他瞳孔的不是战马远去的背影,而是一杆疾速飞射而来的锋利枪尖。 “不好,回马枪!” 几乎在同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尉文远想躲开这一枪,不过,此时已经太晚了,避之不及之下,他只得选择了暂且保命。 手中的厚背黑柴刀疯狂甩出,与那已经快到眼前的云巅枪轰然碰撞在一起。 金铁相交,顿时火光熠熠,瞬间激发出“乓”的一声轰然爆鸣。 而几乎在甩出兵器的那一刹那,尉文远打马疯狂向侧翼逃窜。 龙且见状,哪里肯让他逃脱,击落对方的兵刃后,他再度提枪追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尉文远,这位楚军第一猛将长枪出手,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对方而去。 随着一道“噗”的撕裂声传入耳鼓,尉文远应声栽下马来,当场吐血气绝。 龙且上前拔出自己的兵器云巅枪,仰天长啸一声,竟是气吞山河,豪迈无比! 苏角沉默了,他想过尉文远会败,不过,他却没有龙且如此之强。 而楚军阵中,无数将士高呼着战神龙且的名字,其声撼动云霄,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坐镇指挥的西楚霸王项羽,见龙且连胜对方两员将领,也连连点头,目露欣赏之色。 为了让自己的爱将休息片刻,项羽扭头对身边的一位紫面武将道:“钟将军,你去替下龙且,让他暂歇片刻。” 紫面武将闻言,当即朝项羽一抱拳“诺”了一声,下一刻,便打马离阵而去。 这位紫面武将,姓钟,名离昧,亦是随项羽出生入死的一员悍将。 如果说龙且是长兵战神的话,那么,这位钟离昧便是短刃中的霸者。 棕色的战马之上,钟离昧手握一把硕大的厚背鬼头刀,目光中满是狂暴之气。 据说,此刀重达六十多斤,乃是出自一代铸刀大师,欧冶子的首徒之手。 手中握着这把刀中重器,钟离昧只觉霸神附体,技痒难耐。 而秦军之中虽然尉文远战败,不过要求出战者依旧非常踊跃。 这其中应该有两个因素,一来之前张胜的连升三级彻底激发了底层军官的野望。 另一个原因则是,龙且已然退出阵前,换上来了钟离昧。 虽说此人生得豹头环目,孔武彪悍,看样子也是一个狠角色。 不过,楚军的第一猛将是龙且,此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比龙且再强。 这么想着,不少人心里也存了捡漏的想法。 因此,在大将军苏角面前力争出战之人仍然很多。 苏角虽然久居秦都咸阳,不过对楚军当中的战将也有所了解。 因此,当钟离昧打马出阵,苏角的心中便已经有了人选。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试探的阶段了,这一战,必须将对方拿下才行。 还有一点考虑就是,张胜使棍,而对方用刀,长短相较之下,使棍的一方占些优势。 这么想着,苏角扭头对身边的张胜道:“这一战,你上吧!” 话音落下,张胜立马领命,拎着兽纹棍,驱着战马向阵前绝尘而去。 举目远眺,头顶艳阳当空,目送着张胜远去,苏角的心里不由得揪得紧紧的。 张胜?名字中带个“胜”字,可否为我大秦再下一城? 第51章 退守三川郡 张胜执一根兽纹棍,脸色阴沉地打马来到阵前。 太阳的阴影下,他脸上的那块刀疤,显得有些狰狞。 虽然昨日胜了周勃,不过,当此时面对不远处的钟离昧时,他的心里其实并有多少底。 回顾自己的半生岁月,自幼家贫,早年丧母,靠着父亲既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自己拉扯大。 十四岁时,为了有口饭吃活下去便从了军。 这一路走来,杀敌无数,时至今日,算上不久刚刚升了三级,爵至官大夫。 不知有多少次死里逃生,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为什么要入行伍,还不是因为家里太穷。 富家子弟,有几个愿去在这刀尖上讨活路? 如今,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便是报答自己父亲的养育之恩。 前番胜了周勃,这一次,自己还要将对手打败。 这是张胜此时内心的全部想法,也是最真实的想法。 这么想着,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兽纹铜棍,直愣愣地指着不远处的钟离昧。 钟离昧本就是个烈性子,之所以没有主动出手,主要对张胜有些看不上眼。 此时却见对手主动提棍挑衅,那火爆脾气立马被点燃了。 只见钟离昧大喝一声,用力一夹马肚子,胯下的棕色战马便嘶鸣一声冲上前去。 张胜见状,兽纹棍一个又稳又沉的当头平压,当即与对方的大刀“哐当”对了一记。 经这一下,双方手臂都被震得发麻,耳朵嗡嗡直响。 而彼此看对方的眼神,都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许多。 下一刻,二人握着手中的兵器,骑在马上信马由缰打量着对方,似乎想从对手的身上寻找到一些破绽。 张胜虽然官阶不高,不过,在行伍待的时日不短。 时至今日,还能好好地活着,那对敌经验自然丰富无比。 至于钟离昧,虽说眼下在项羽麾下,不过,也不是普通的泥腿子出身,也打过不少的仗。 这么两个人想从对方的身上找破绽,着实有些难。 既然如此,那么此时比拼的便是各自的耐性。 眼看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可二人却都没有主动出手。 这样的情形,自然会让对垒两军的将士感觉有些奇怪。 因此,不少性子急的便开始在阵中喊了起来。 “你们倒是打呀!” “喂,到底在做什么?” “钟将军,一刀劈了他不就结了,跟他耗个什么劲儿?” “张胜,你要怕的话就下来,换我去看了他脑袋!” …… 各种声音充斥着二人的耳朵,挑动着彼此的神经。 终于,钟离昧耗不住了,只见他暴喝一声,手中的大刀便直愣愣地朝张胜的面门砍去。 张胜见状,兽纹棍斜挑格挡,两兵相交,顿时火花四溅。 钟离昧见这一招并未奏效,大刀往回一收,便又劈向了对方的左侧腰腹处。 张胜没想到对方的动作如此之快,冷不丁之下只得在马上做了个后仰闪身的动作。 而手中的长棍则斜向上挑去,意图让对方的刀尖偏离方向。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钟离昧的实力。 刚刚的这一刀,角度虽算不上刁钻,不过,其速度却极快。 张胜的兽纹棍还没碰到刀身,大刀便已经将他的左腹撕开了一条猩红的口子。 顿时,张胜的腹部血如泉涌,甚者可以看见腹腔内的脏器骨肉。 眼看对方受伤,钟离昧哪肯放过这等好机会。 一把大刀立马抡得虎虎生风,猛然向对方的胸前砍将过去。 张胜已然受伤,此时见对方的大刀再度砍来,只得抬起棍子上前格挡。 不过,此时的他有伤在身,其动作肯定不能与之前相提并论。 最终,他还是慢了一拍,钟离昧的大刀狠狠地劈在了他的胸前。 不过好在张胜有铠甲护身,伤得并不严重。 尽管如此,胸前也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秦军将士见此情形,不少人皆哀声埋怨,目露凄色。 反观楚军,则是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俗话说,趁其病要其命,这个道理钟离昧是再知道不过的了。 眼看张胜两处受伤,他手中的大刀便疯狂变换招式,偷袭其防守的漏洞。 可怜张胜纵然有万般不甘与无奈,最终也只得被钟离昧给枭了首。 张胜的眼睛闭上了,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光亮消失前,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迈的老父亲,看到了孩童时的自己。 当张胜摔下马来,大将军苏角的心脏没来由地一阵绞痛。 不过,身为主帅,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倒下。 因此,纵然再疼,他也强撑着,尽量不表现出来。 然而,这一切逃不过他身边熟悉之人的眼睛。 眼看情况不对,身边的一位老将上前询问道:“大将军,莫如暂且收兵,明日再战如何?” 苏角闻言,忍着旧疾点了点头,“好,传令鸣金收兵!” 很快,秦军当中便响起了鸣金之声。 不过,项羽本就兵力占优,此时见对方出战的将领被斩杀,己方士气如此高昂,哪里肯就此罢休。 听得对方阵中传来鸣金之声,项羽当即高举楚戟下令,“活捉苏角,全歼秦军!” 其声震动林岳,其势气吞山河。 楚军将士得令之后,立马如脱缰的一群野马一般疯狂冲杀过去。 秦军尚未调转马头,便见楚军杀至跟前,无奈之下只得匆匆边打边逃。 两军顿时混战在一起,那场面混乱无比。 已经走出数十米的苏角见状,又下一令道:“大军全速撤退,无需恋战,退守三川!” 而此时的秦军想撤哪里有那么容易,最终,顺利撤离者不足六成。 而且,这还是副帅王离安排一部分人马死扛楚军,组织撤退有序的前提下实现的。 至此,秦军丢失了大秦的绝大部分土地,除了还剩四五万戍卫军没有动用外,兵力不足十万。 起义军则势力日隆,气焰日盛。 而此时的韩信和李由,依旧在与匈奴人对峙。 虽然对方的兵马有十万人之众,不过,平白消耗自己的力量,终归不是什么上策。 更何况,根据匈奴探子传过去的消息,如今秦楚大战尚未落幕,贸然进攻,着实有些冒险。 一旦在此处损兵折将过多,再遇上秦楚两军的胜者,依旧是无法应对。 所以,李战天的七万多人马算是成功牵制了匈奴的十万大军。 第52章 秦宫人惶惶 苏角败走三川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天下。 原本后撤观望的刘邦部,迅速向西挺进,至于意图,则不太明朗。 而之前一直跟韩信对峙的匈奴十万兵马,得知这一情况,也立马蠢蠢欲动。 南海赵佗听闻这一消息后,站在郡守府城楼之上举目北望了半日,最终没有任何动作。 当苏角退至三川之时,李战天已经带着五千人,押送着首批粮草抵达了上郡,与韩信顺利汇合。 就在李战天的粮草送至军营的第二天,一直在九原郡、云中郡一线与韩信兵马对峙的匈奴人忽然有了动向。 他们绕开了上郡,直接向东而去,似乎要向雁门郡进发。 这样的动作,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这是想绕道南下,其目的昭然如揭。 面对这样的情形,李战天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能一直跟对方拼机动性。 毕竟,匈奴人向来以机动性极强见长。 于是,跟韩信、李由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将兵马向内线收缩,于上郡南部边境,以及河东郡一线布防。 这样一来,既可以与退守三川的苏角、王离所率秦军有所照应,也可以堵塞匈奴人进逼咸阳之路。 对于这样的安排,韩信并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李由却在这时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大军帐中,李由目露疑色地看着李战天道: “驸马爷,我们这样向南退守的话,即便挡住了项羽所率起义军的进攻,可万一刘邦的人马也杀至呢?甚至还有一种情况,匈奴人随后也过来了又该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疑惑,李战天于大秦疆域图前沉默了片刻。 随即,他对李由道:“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过,不过,眼下楚军势大,而匈奴又虎视眈眈,与其被匈奴人牵着鼻子跑,还不如退回去以逸待劳。” “至于你说的刘邦的问题,我感觉如果他真的来的话,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李由听罢,眉头一皱,更加不解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李战天刚欲回答,被韩信接过了话头。 “自古一山不容二虎,如今刘邦的兵马虽然比项羽少一些,不过,他的野心可丝毫不比项羽,你没看他一直保存自己的实力吗?” “所以,他不大可能与项羽兵合一处,毕竟,这天下的王只有一个,你觉得他会拱手让给项羽吗?。” 李由听至此处,立马恍然大悟道:“那么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抗住项羽,其他的根本不用考虑。” 李战天和韩信闻言,皆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 就在李战天的近八万兵马拔寨南下之时,秦都咸阳却是满城风雨。 楚军进逼三川的消息,让达官贵们人皆人心惶惶。 就连咸阳宫中的宫女太监们,也都一个个议论纷纷。 甚至,有些人已经人浮于事,开始为自己筹谋后路。 毕竟,大秦自立国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样危险的情况。 之前虽说陈胜、吴广麾下的周文也曾杀至咸阳以东的戏水。 不过,那时的大秦依旧兵强马壮,拥有百万雄师。 可这才过去两年,大秦可以动用的兵马已经剩下十几万。 原先大秦的地盘横跨三十六郡,现如今,苏角的兵马已经退到了咸阳的东大门。 这样的情势对比,怎能不让人心忧如焚,惶惶不可终日? 不过,这些人的动作再大,也影响不了什么。 现如今,能够震动大秦的只有咸阳宫的动静。 所以,不少人都在关注着宫里的情形。 听闻了苏角退守三川的消息后,此时的二世胡亥,才终于从女人堆里爬了出来。 望夷宫中,胡亥看着稀稀拉拉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满面怒容地歇斯底里喝道: “你们这些饭桶,都是干什么吃的,平日里看你们一个个满腹经纶,现在怎么都哑巴了?” 下面的一众臣子要么直翻白眼,要么闭上了眼睛,要么依旧战战兢兢,总之一个个都是束手无策。 正当此时,丞相赵高上前奏禀道:“据臣所知,如今项羽手底下的兵马应该是不足二十万,而苏老将军还有十万兵马,加上我听闻李战天牵制匈奴的七万多人马也在向南回防,或许可以抵挡得住项羽。” 其余臣子听罢,皆精神为之一振,脸上的表情也生动了许多。 胡亥闻言,抬眼扫了一下群臣,随即对赵高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当初章邯三十万大军还不是没能顶住反贼,最后降的降,逃的逃?” 赵高听了,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陛下所言不错,所以说眼下我们一定要把李战天的那七万多兵马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上。” 胡亥一听这话,当即猛地一拍龙案。 “难道还要让我褫夺他的兵权?上次让他交出兵权,他就没有奉诏,现在我大秦岌岌可危,你以为他会听我的?” 赵高闻言,脸色变得更加尴尬了。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便又恢复了满脸堆笑的模样。 “陛下,臣说的并不是让他交出兵权,而是让他死心塌地地为我大秦效命。” 胡亥听了赵高的话后,有些不解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赵高闻言,笑了笑道:“前番给他封赏九江侯时,要罢他的兵权,他没有接受,此番再派人去,不仅不夺他的兵权,还给他加官进爵,陛下以为如何?” 胡亥一听这话,不由得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看着赵高道:“这……有用吗?” 赵高重重点了点头道:“臣以为有用,陛下你想,这李战天之前不过是一介草莽,如今不仅娶了大秦公主,又手握重兵,现在又得陛下垂青,加官进爵,他有何不乐意的呢?” 胡亥听罢,眼睛微微一眯,随即对赵高道:“那爱卿以为,该封他个什么官呢?” 赵高闻言,指着宫殿的穹顶道:“我看不如就封他个彻侯,陛下以为如何?” 胡亥听赵高这么一说,再度沉默了下来。 不过,当他看到底下的臣子们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时,无奈叹了口气。 “好吧,就依卿所奏,封他为彻侯吧!” 话音落下,胡亥再度长长叹了口气。 赵高见状,朝下面的群臣使了个眼色道:“咱们先下去,让陛下好好休息吧!” 群臣闻言,皆叩拜一番,匆匆离开了望夷宫。 那一个个跑得,当真是比鬼还快。 第53章 赵高谋皇玺 出了望夷宫,赵高乘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外表看起来极为普通的私宅。 下了马车,赵高吩咐车夫先行回去,而自己,则独自一人进入了宅中。 对于这样的安排,头发花白的年迈车夫或许是已经习以为常。 因此,车夫什么也没问,兀自驾着马车离开了。 赵高站在宅子外面左右看了看,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刚刚进门,便有一位身穿蓝色华服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岳父大人,那个……胡亥采纳了您的建议了?” 赵高闻言,笑着看了那男子一眼,道:“我亲自出马,他自然会采纳,只是,你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位华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赵高的女婿,咸阳令,阎乐。 阎乐听闻赵高询问,当即态度恭敬地道: “岳父大人放心,那一队死士我早就秘密开始训练了,只要时机一成熟,立马可以派上用场。” 赵高闻言,点了点头道:“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走这一步,不过,看眼下的形势,苏角估计扛不住楚军。” 阎乐听罢,笑着对赵高道:“所以,岳父大人想提前拉这个李战天一把,到时候让他为我们看家护院?” 赵高一听这话,当即摇了摇头。 “不,其实我之所以要让胡亥封赏这个李战天,就是想先把他架到火上烤,一旦楚军攻过来,他就必须得扛,扛不住得扛,扛得住也得扛。” 阎乐一听,顿时有些不解地问道:“那……岳父大人,如果这李战天抵不住楚军,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赵高闻言,眼睛眯了眯,道:“如果最终他和苏角都敌不过楚军,那后面不还有匈奴人嘛?” 阎乐听到这里,若有所悟地笑了笑。 “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到几方势力都想要的东西,到了那时,自己用则最好,实在不行,也能待价而沽,不知婿说得对不对?” 赵高闻言,阴恻恻地笑了笑道:“不错,所以不管怎样,我们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阎乐见自己的岳父赵高如此有信心,当即也目露异彩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何不如现在就放手博一把!” 赵高听了这话,摇了摇头道:“不,现在还不到时候,再说了,那个西域娘们就在胡亥身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努力伺候这个荒淫无道的昏君,回头我跟她说一声,看看能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阎乐听罢,立马朝赵高竖起大拇指道:“岳父大人果然深谋远虑,高,实在是高啊!” 赵高闻言,笑而不语,只是目光中闪过几分得意之色。 片刻之后,赵高忽然对阎乐道:“艳容近来如何?怎么也不见他过去看我?” 阎乐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艳容她挺好的,只是我这不一直在忙活岳父大人交办的事嘛,所以,也就……” 赵高听了,当即打断他道:“好了,好了,艳容身子骨弱,你担待着点儿,让她安心待着吧,我这就先回去了。” 阎乐听罢,朝赵高施了一礼道:“婿送岳父大人。” 赵高见状,朝他摆了摆手,“你去忙你的吧,那些死士要确保个个可靠,不能有半点差池。” 阎乐闻言,当即拍着胸脯打包票,“岳父大人放心,那些家伙都是我千挑万选这才选出来的,肯定万无一失。” 赵高听了,“嗯”的一声点了点头,随即便向门口走去。 阎乐见状,忙上前为其开门,目送他离开。 待赵高走远,阎乐这才关上门,口中喃喃自语。 “岳父大人,一旦你做了皇帝,那么百年之后……” 说到这里,阎乐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而此时的胡亥,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不得不说,赵高进献的这个西域女人,着实手段了得。 自打进宫以来,这么久了,胡亥一直对她十分痴迷。 其他的女人,现在胡亥都几乎不再临幸。 此时此刻,黛丽丝的身上裹着一袭淡蓝色的薄纱,玉体横陈间,眸中万般风情流转。 胡亥斜倚在龙榻之上,眼神玩味,似在欣赏着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看着黛丽丝。 黛丽丝或许是觉察到了对方侵略性的目光,故意将光滑细腻的两条玉腿交叠了起来,摆出一副清纯中带着魅惑的模样。 可就是这种模样,最能激起男人的兴趣。 果然,胡亥一下子便受不了了,他猛然出手,一把便拽住了黛丽丝一条雪白的大长腿。 下一秒,他嗅着丰满圆润的腿上的诱人香气,身体迅速爬过去。 随即,胡亥整个人完全覆压了上去。 黛丽丝见状,顿时娇笑连连,媚眼如丝,一双纤细嫩滑如葱白的玉手欲拒还迎。 胡亥本就是耽于女色之徒,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挑逗。 寝宫之中,很快便传来了羞人的叫声。 而此时的大将军苏角已经在三川郡部署好了防线,等待项羽所率楚军的到来。 至于李战天和韩信,也已经率部回防至上郡东南部,以及河东郡一线。 可以说,这两支部队距离咸阳只有一步之遥。 只要这一线被打开个缺口,项羽部楚军便可以长驱直入,直捣秦都咸阳。 所以说,眼下的情势十分危急,几乎到了危若累卵的地步。 更何况,除了项羽之外,匈奴人以及刘邦的七八万人马,包括其余各地称王的那些势力,都或明或暗,或深或浅地觊觎着大秦的天下。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二世胡亥依旧在望夷宫中与美人寻欢作乐。 这样的情形,不得不让人心生叹息。 大帐之外,李战天独自一人仰望着高远的天空。 天空中阴云密布,将天光遮蔽得有些黯淡。 李战天的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能不能度过这个难关。 他想过秦都咸阳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不过,他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猝不及防。 李战天在思考,思考如何破眼下这个危局。 第54章 楚军临城下 三日之后,李战天接到了胡亥的又一道圣旨。 听着那宣旨太监的奇怪声音,他的心里只觉得一阵好笑。 自己都快亡国了,还来给自己封侯,这得是多大的心那! 待匆匆打发走那个太监后,李战天命人将韩信、李由二人给叫了过来。 看着这荒谬至极的圣旨,韩信不禁苦笑摇头,哭笑不得。 至于李由,则是拿着那道圣旨看了又看。 最终,他叹息着对李战天道:“这要放在两年之前,谁要能得到这样的封赏,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唉~” “可是如今嘛,呵呵,楚军打到家门口了,现在才来拉拢人心,是不是晚了一些?”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这个胡亥还真是气,封侯就封侯吧,竟然拿九江郡做我的封地,这不是脱裤子……” 韩信听了,接过话头道:“驸马爷,其实这个昏君也是无奈,如今,他就剩下这几个郡了,其他的郡县都被起义军给占了,他想封赏给你,也有心无力了,哈哈……” 李战天听罢,再度叹息道:“看来,还真是难为他了,呵呵!” 说到这里,李战天突然话锋一转,“我估计项羽不日就要给咱们下战书了,你们可有什么对敌之策没?” 韩信闻言,看着李战天笑了笑道:“其实,驸马爷你这么一问,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李战天一听,当即和李由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 韩信见状,从李由手中接过圣旨道:“他既然封你为彻侯,不如你就顺势领了他这份人情。” 李战天闻言,顿时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何意?” 韩信看了李战天一眼,随即笑了笑道:“如今项羽的兵马也就不到二十万,如果咱们能把苏角那部分兵马的指挥权也接过来,说不定还有一博。” 李战天一听这话,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道:“这个……胡亥应该不会同意吧!” 韩信闻言,将圣旨卷起来放到桌子上,道:“现在的话,他肯定不会同意,不过,一旦不日楚军攻过来,到时候就不一定了。” 李战天低头思索了片刻后,道:“你的意思是……苏角肯定顶不住项羽?” 韩信目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道:“这个要看项羽的了,如果他倾全部兵力在三川寻找突破口,那么苏角肯定挡不住。” “如果他不那样做,而是分兵攻打我军防守的这一线,那么情况又不一样。” 李战天听罢,神情凝重地对韩信道:“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项羽不去打苏角,转而全力攻打我军?” 韩信沉默了数息,道:“按照常理来说,这一种可能性不能排除,不过,你别忘了,匈奴人已经南下,我们这一线首当其冲。” “除此之外,刘邦部楚军也是虎视眈眈,如果他攻打我们,那么到最后是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可就不好说了。” 李战天随即接过话头道:“所以,他身边的谋士肯定会建议他攻打三川郡?” 韩信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到了那个时候,苏角守不住了,你再让胡亥将秦军的指挥权交给你,对方应该不会拒绝。” 李战天听罢,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儿乘人之危的意思?” 韩信一听这话,当即道:“驸马爷,你要知道,你跟苏角不一样,你的肩上担负着保住大秦江山的重任,只要出发点是好的,有时候使点儿非常手段,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一旁的李由听了这话,也从中插话道:“驸马爷,大将军说得没错,只要能让天下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杀了那些佞臣,还大秦一个朗朗乾坤,这些其实一点儿也不重要。” 李战天听了二人的话,沉默了片刻,道:“那……这样一来的话,这个九江侯的封赏,我是不是该接了?” 韩、李二人闻言,皆点头称是,目光之中皆露出坚定之色。 李战天见状,轻轻叹了口气道:“好吧,那韩信你就替我给胡亥回个折子,说我受封九江郡,同时让他拨一些钱粮给我。” 韩信闻言,当即脸上露出一丝坏笑,道:“驸马爷你可真够阴的!” 李战天听了,哈哈大笑道:“彼此彼此,咱们就谁也别说谁了。” 立马,韩信便以李战天的名义,给胡亥回了折子。 言词之中,对胡亥是一顿吹捧感恩,末了,让他出五万担粮草,一万两黄金,作为大军作战之资。 …… 也就是在这一日,苏角接到了项羽的战书。 战书之中言明,三日之后,楚军将于三川郡与秦军决一死战。 接到战书后的苏角,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对方军中有龙且,有钟离昧,其余悍将不计其数,而且项羽本身就是一员猛将。 可反观秦军当中,可用之将寥寥无几。 自己已经老了,指挥指挥兵马还行,不过,真要上前与敌将一对一厮杀,当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副帅王离倒是年轻力壮,不过,只他一人,何以抵挡得住对方悍将的轮番上阵。 这么一想,苏角只觉得刚刚好了些的心脏又开始绞痛起来。 一旁的王离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苏角道:“大将军,你怎么了?” 苏角捂住胸口,扭头看了看王离,随即颤抖着苍白的嘴唇道:“我的身子骨不如以前了,这守卫大秦的重担,以后还得压到你的肩上啊!” 王离闻言,目露关切之色道:“大将军,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开点儿药让你调理调理?” 苏角听了,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吃什么药都没用了,再说,我个人生死又有何妨,我担心的是大秦的江山社稷呀!” 说到这里,这位年老的将军眼角竟然有些湿润,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沉默了数息之后,他一把拉住王离的胳膊,道:“如今项羽已经下了战书,三日后决战,我军中良将奇缺,恐怕难以抵挡那。 所以,你一定要与李战天多加商量协调,齐心协力,帮助大秦度过这个难关啊!” 王离听了这话,有些不解地道:“大将军的意思是?” 苏角看着眼前的大秦疆域图,道:“如今,我秦军已经退无可退,一旦三川失守,大秦则危矣,所以,你要尽全力争取李战天的援助,他的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他,只要能保住始皇陛下创立的这番基业便可。” 王离听罢,眸中含泪地连连点头,嘴唇竟也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第55章 军中无良将 当夜,王离便在灯火之下奋笔疾书,给李战天去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大致就是项羽已经给秦军下了战书,两军要以大秦社稷为重,互为策应,共同应对当前之危局。 甚至,王离在信中还若明若暗地表示,自己可以将大军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他,让他随时调动秦军。 两军所驻之地相距不远,加之八百里加急,因此,李战天在两日之后就接到了王离的书信。 阅罢此信,李战天顿时目光熠熠地拍案而起,连连叫了三声“好”。 随后,他命人将韩信和李由喊到了自己的帐中。 望着眼前的大秦疆域图,李战天目光闪动道:“你们先看看这封信,然后我们再议事。” 韩信闻言,立马接过李战天手中的信,和李由一起仔细看了起来。 待二人看完,李战天率先开口道:“如今项羽已经给苏角下了战书,决战就在明日,所以,我们的大军要立刻南移,尽量与秦军靠拢,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要派出兵马帮助其抵御楚军。” 韩信闻言,脸色有些凝重地看着李战天道:“据我所知,秦军当中如今可用的战将并不多,楚军来势汹汹,会不会我们还没到,苏角就守不住了呀?” 李由听了韩信的话,也默默点了点头。 李战天见状,抬头看了看二人,道:“苏角和王离身为秦军的中流砥柱,应当会奋力死守三川,不过,这军中无将的问题不解决,十万秦军迟早会士气低落,军心涣散。 到了那时,纵然人马还在,但战斗力也将会大打折扣,甚是还有部分人会生出降意,乃至发生兵变。” 韩信听了,立马对李战天道:“驸马爷的意思是,我们出战将去替他们与秦军的将领对战?” 李战天闻言,沉默了片刻道:“说实话,我军中可以与楚军阵前对战的猛将其实也不多,李由你算一个,剩下的也就卢毅了。” “至于其他的人,大多没有经历过什么残酷的实战,因此我不太好说这当中有没有黑马,不过,纵然有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挑了。” 李由听了这话,当即上前朝李战天抱了抱拳道:“只要驸马爷信得过我,我现在立刻就前往秦军大营。” 李战天闻言,抬头看了看韩、李二人道:“这样吧,我跟李由先一起去,其余兵马,就由大将军你带着向南进发吧。” 韩信一听这话,当即反对道:“驸马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不过,楚军那帮人都是些不要命的草莽。” “你身为皇亲国戚,又肩负着匡扶大秦社稷的重任,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呀!”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韩大将军,我也惜命,不过,如今秦军当中实在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战将,我不去又能怎么样呢?” 韩信听了,刚要插话,李战天又打断了他。 “我和李由就是先去看看,要是秦军当中有黑马站出来,我们就当是先去探探楚军的军情了,实在无人可上的时候,我们再相时而动,你看这样行不行?” 李由见状,笑着对韩信道:“大将军,你就放心吧,有我在,我定然不会让驸马爷冒险的,有什么危险的事肯定我先上。” 韩信听罢,无奈地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你们先去看看,我率兵马随后就到。” 李战天见已经达成了统一意见,当即拍了拍韩信的肩膀道:“我跟李由就先走了,你赶紧组织大军南下,尽快与秦军汇合吧。” 韩信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驸马爷,你们要心,实在不行就别逞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好了,我知道了,别婆婆妈妈的了,赶紧去组织人马吧,另外再给孙干写封信,让他亲自将第二批粮草押送到上党郡。” 韩信听了这话默默点了点头,下一刻便朝李战天抱拳施了一礼,随即离开了大帐。 这一日,李战天和李由带着五百护卫离开了河东郡,向三川郡而去。 而这一天的正午时分,项羽的十多万大军也来到了三川郡秦军大营以东的空旷地带。 秦军苏角、王离的十万兵马也已经于此处列队完毕,严阵以待。 这一战将关乎大秦的江山社稷,关乎秦王朝的生死存亡,战场之上气氛凝重。 大战一触即发,不过,双方的主帅此时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苏角的内心其实是满心的悲壮,身边没有得力的武将这一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不过,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表现得镇定自若。 因为自己是主帅,是大秦的大将军,所以,一切的压力都只能放在心里,丝毫不能表现出来。 反观西楚霸王项羽,此时此刻的他,则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似乎随时就要择人而噬。 一旁的谋士范增,面带微笑,不时地捋着花白的胡须。 那种微笑,是自己的毕生心血终于结成硕果的欣慰。 那种微笑,似乎又是对这天下即将为自己辅佐的人所掌控的自豪。 总之,这种微笑中得意的成分占据了大半。 如果说,非要给这一天找出一个让人遗憾的地方的话,那便是这一天的天气不太好。 天空中阴云密布,将三川这片天地覆压得严严实实。 不仅如此,虽然此时是夏季,但这一天的风却出奇地大。 空气中弥散着湿润的气息,看样子应该是要下雨。 不过,自古战场之上,环境千变万化,这些情况都是正常不过的东西。 因此,风风雨雨根本影响不了双方早已约定好的大战。 待双方列阵完毕,楚军当中率先派出了一员大将跨着一匹黑色战马于秦军面前叫阵。 此人生得白面长须,目光炯炯,中等身材,身上披着一件灰色战袍。 从外表乍一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其手中的兵器却有些特别,他使的是一根绣龙混铁棍。 要知道在那个时代,铁器比之铜器更加稀少,能打造出这样一根棍子着实不易。 不过,兵器毕竟是兵器,那要看谁用。 第56章 季布露峥嵘 秦军主帅苏角见对方派出了这么一位面生的武将打头阵,眉头不由得轻轻一皱。 项羽麾下的第一猛将龙且不出战可以理解,宝剑藏锋,是作为楚军最终的杀手锏。 不过,就连钟离昧这样的人物也不出战,这是什么意思? 是看我秦军当中无人吗?这也太欺负人了! 这么想着,苏角朝身后大喊一声道:“谁愿出战,为我大秦击杀此僚?” 话音落下,便有一位青面虬髯,身壮如牛的汉子上前请战道:“末将不才,愿为大秦斩杀此僚!” 苏角见了此人,朗声问道:“你是何人?目前是几等军爵?” 青面虬髯汉子闻言,大着嗓门道:“回禀大将军,末将赵猛,目前军爵忝居公乘。” 苏角听了,当即又问道:“你也姓赵,难不成是皇室宗亲?” 赵猛听了苏角的话后答道:“禀大将军,末将的父亲乃是先皇的护卫,蒙始皇陛下照拂,后被赐了赵姓。” 苏角听罢,恍然大悟道:“既如此,你就前去斩了此僚,为你父亲争光。” 赵猛闻言,朝苏角施了一礼道:“诺,大将军!” 话刚说完,赵猛便提着一杆乌金冲天矛,跨着一匹枣色战马杀出了阵外。 苏角望着赵猛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由得默默祈祷,希望他能够击杀对方的那员楚将。 毕竟,首战的胜败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大军的士气。 赵猛催马行至两军阵前,抬起手中的乌金冲天矛,指着楚军的那名白面长须的将领道: “呔,鼠辈快快报上名来,到你赵猛爷爷这里来受死!” 那白面长须的楚将闻言,哈哈大笑道:“乳臭未干的黄口儿,今儿个风这么大,口出狂言,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赵猛听了这话,当即提矛便上,“无知鼠辈,让你尝尝你赵爷爷的厉害!” 白面长须的楚将见此情形,也不与其多说,也提起绣龙混铁棍迎了上去。 冲天长矛与绣龙混铁棍弗一相交,立马火光四溅,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直惊得战马嘶鸣,双方虎口一震。 经此一招,场中的两位战将看对方的眼神便明显凝重了许多。 不过,此时使绣龙混铁棍的楚将明显不想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一击试探过后,他手中的混铁棍立马又当头猛砸了下去。 眼看对方一记泰山压顶将要杀至,赵猛却丝毫没有躲闪的一丝。 一杆挂着红缨的冲天长矛,如一道闪电般陡然刺向那楚将的面门。 楚将大惊之下,先前的那一记泰山压顶也一下子变了形,身形一矮之下,忙不迭地躲闪。 待那冲天矛带动的气劲从自己的耳边擦过,白面楚将只觉后背一阵冰凉。 这第二招虽然彼此都未能建功,不过,却都让对方惊出了一身冷汗。 勒缰回马,二人看彼此的眼神之中都多了不少的复杂情绪。 这其中,有三分不服,三分畏惧,甚至还有三分惺惺相惜。 至于最后一分,则是对这个纷争天下的无奈。 手执绣龙混铁棍的楚将勒住马缰,望着对面的赵猛道: “将军的这杆冲天长矛使得确实让人心生叹服,想必是有着很深的家传渊源,既如此,何不弃暗投明,到我家霸王麾下效力?” 赵猛闻言,冷冷一笑道:“你的混铁棍耍得也不错,只是可惜了,不思为朝廷效力也就罢了,竟然与贼寇混在一起,如此这般,怎对得起你手中的这根铁棍?” 对方听罢,哈哈大笑道:“算了,你我就别说这些了,既然咱们各位其主,那么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到这里,这楚将朝赵猛一抱拳,“来,咱们重新认识一下,我乃西楚霸王麾下,季布。” 赵猛闻言,也朝对方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我乃苏角大将军帐下公乘,赵猛!” 话音落下,二人便再度提起兵器,战在了一起。 这下,赵猛和季布都不再保留自身的实力,招招都是全力施为。 高手对决,那自是精彩万分,不时赢得观战之人的阵阵喝彩。 这样一来,两军阵中的将士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其中某一招。 一番打斗下来,二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不过,最终却未曾分出个胜负来。 项羽本就是个急性子,此时见季布一直拿不下对方,当即对身边的钟离昧道:“你去把季布给我换下来!” 钟离昧闻言,“诺”了一声,便扛着他那柄六十余斤的大刀打马向阵前掠去。 战得正酣的季布见有人来接替自己,当即有些悻悻然地对打马前来的钟离昧道:“钟将军,再给我三招的时间,如果三招之内我拿不下此子,你再上如何?” 钟离昧本也是个爽快性子,此时见季布这么说,当即哈哈大笑道: “季布老弟,你既然说了,做哥哥的不能不卖你这个面子,好,我就再给你半袋烟的功夫。” 季布闻言,立马再心无旁骛,一杆绣龙混铁棍在他的手中被使得虎虎生风。 赵猛见此情形,当即也攻势愈发凌厉。 不过,此时他突然发现,似乎这时的季布才真正拿出了真本事。 混铁棍的力道更加浑厚,招式跟之前相比,也变得更加的精妙凌厉。 这一发现,让赵猛的心中猛然一惊。 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季布的对手。 之前之所以能够跟他对了那么多招,其实一直都是季布没有拿出真本事。 对于一个武将而言,最大的屈辱不是战败,也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被别人轻视。 赵猛知道,其实自己早就败了,只不过对方没有下杀招而已。 对于一个战将而言,失败便意味着死亡。 而这次出战,又是自己选择的,怨不得任何人。 自己的父亲曾追随始皇陛下南征北战,那是何等人物。 而自己,竟然落得连对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都敌不过。 念及此处,这位秦军公乘彻底失去了斗志。 长叹一口气,他将手中的冲天长矛当作了一支巨大的箭羽投掷了出去,目标直指着季布的方向。 他知道对方肯定会躲开这一招,不过,他还是这么做了。 赵猛闭上了眼睛,他想放空自己的脑袋来迎接死亡的降临。 风更大了,已经有零星的雨点儿开始随风砸下来。 骑在战马之上,此时的赵猛只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羽化而去。 他感觉自己终于解脱了,那种无拘无束,完全释放自己的感觉太舒服了。 冲天长矛“噌”地一声插在了地上,压根没有碰到任何人。 季布动了,不过,他却不是向赵猛出手,而是将自己的绣龙混铁棍也插在了地上。 第57章 大雨滂沱夜 季布打马回到了楚军阵中,将自己的兵器绣龙混铁棍留在了阵前。 秦将赵猛最终还是死了,但却不是死在季布的手里。 一把大刀从天而降,将他当场给枭首了。 这一战过后,或许有人会记得楚将钟离昧,亦或许有人会知道秦将赵猛。 不过,让人印象最深的,却是一个叫季布的人。 此战当中,虽然赵猛的死跟季布有一定的关系。 不过,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季布没有杀他,也是对他的一种格外的尊重。 毕竟,在猛将如云的楚军面前,他只要不投降,结局只有一个。 赵猛被枭首的那一刻,天空中忽然炸响起一声惊雷。 紧接着,可怖的闪电如一把擎天巨剑,将厚厚的彤云给劈了开来。 下一秒,大雨倾盆而下,洗刷着这阵前的血。 狂风怒号,吹散着秦军将士们心头的泪。 赵猛一死,秦军主帅苏角便已经料到了接下来的情形。 因此,弓箭手早早便做好了准备,就待他一声令下。 而首战告捷的西楚霸王项羽,自然不会在士气高涨时主动撤军。 只见他骑在宝马乌骓之上,楚戟冲天一挥,用尽洪荒之力声嘶力竭地高呼。 “斩杀胡亥,覆灭暴秦!” 下一刻,十多万楚军像不要命的木头人似的,在风雨中狂奔冲锋。 苏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迎面而来密密麻麻的楚军,嘴唇不住地颤抖。 终于,敌军进入了己方弓弩的射程之内。 这位大秦的老将军振臂连连怒吼:“放箭!放箭!” 数不清的箭羽,如席卷原野的蝗雨一般,向楚军阵中飞射而去。 不知多少楚军将士应声倒下,不过,很快便有其他的士兵踩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向前冲杀。 数轮箭雨过后,楚军损失了万余人马。 即便如此,这些不要命的士兵依旧像打了鸡血一般,奋勇冲锋。 就这样,遭遇战变成了肉搏战,远程兵变成了近战卒。 刀枪剑戟,钩斧锤矛,十八般兵器交织爆鸣,火花四溅,当真是打出了真火。 风雨之下,广袤的战场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血肉横飞,疯狂的战意充斥着两军将士们的内心。 退无可退的秦军,在苏角、王离的指挥下,拼死抵抗,扛住了对方的一次又一次猛烈冲锋。 最终,在绵延不知多远的人墙阻隔之下,楚军进攻之势渐缓。 不过,刀兵相撞声,激烈拼杀声,死伤哀鸣声,依旧不绝于耳。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风雨之中,无法点起火把,因此,自然敌我难辨。 这样的情形下,项羽采纳了范增的意见,下令鸣金收兵。 而此时的秦军,已经被楚军逼得后退了七八里。 尽管如此,对方这一次的进攻总算是让秦军给守了下来。 大将军苏角看着一脸疲惫,浑身是伤的士兵们,心脏在沥血。 这些将士大多正值壮年,应该是最美好的年纪,不过,这场战争却让他们被无端卷了进来。 夜风狂暴如野鬼厉鸣,大雨滂沱如江河决堤。 苏角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营帐之中,听着外面的风雨声。 面前,是一张青案,青案之上,是一盏疯狂跳动的如豆灯火。 苏角的神情有些恍惚,又有些凝重。 他在等待,等待着天明的到来。 他知道,天色一旦大亮,楚军又将组织新一轮的冲锋。 今日之战,自己算是拼死守住了,不过,损失却相当惨重。 粗略清点了一下,死亡之数约莫在一万五千余人。 可是明天呢?明天还能不能再次抵挡得住楚军来攻? 这么想着,苏角的心里只觉得一阵阵的无力。 原本就有旧疾的他,心脏再次绞痛了起来。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嘴唇瞬间由苍白变成了暗紫。 忽然,一阵剧烈的绞痛自心尖传来,下一秒,苏角“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正当此时,副帅王离从外面走了进来。 浑身湿漉漉的他,刚刚从外面巡查完岗哨回来。 苏角吐血的这一幕,恰好被王离看到了。 见此情形,他来不及抖掉盔甲上的雨水,立马冲上去将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苏角一把扶住了。 “大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苏角闻言,并没能立即回答王离的话,而是将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些。 猛然喘息了数下,苏角有气无力地对王离道:“我恐怕不行了,那大……大将军的印在那匣子里,我死了之后,你……暂代大将军之职。” 说完这些,苏角又闭着眼睛,表情痛苦地急促喘了好几口粗气。 随后,他又休息了片刻,这才再度睁开眼睛。 看着王离,苏角咧开青紫中带着苍白的嘴唇笑了笑道:“我对不……住你了,给了……你这么一个烂摊子——” 话没说完,大将军苏角便颓然地垂下了脑袋。 王离见状,顿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他拼命地摇晃着苏角的身体,似乎试图要将他唤醒。 不过,苏角却再也醒不过来了,他永远离开了这片他守卫已久的大秦疆土。 王离痛哭之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慢慢站了起来。 稍加思索后,他决定先不将苏角死去的这个消息告知秦军将士。 找来清水和布,王离亲自将苏角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 随后,他将这位自己十分敬重的老将军放到了床上,让他平躺在那里。 做完这些之后,王离快步行至帐外,吩咐人加强营帐的守卫。 并且命令值守的将士,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将军的营帐,违令者,斩! 做完这些之后,王离还不放心,自己当夜就睡在了苏角的帐中。 只不过,窗外是,身边是已经溘然长逝,依旧魂牵大秦的老将军,王离又怎么能睡得着。 他的心里很无助,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该将这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来气的压力,向何处宣泄。 睁着眼睛望着大帐的穹顶,王离陷入了追忆之中。 王家三代为秦将,爷爷王翦,父亲王贲都是大秦的中流砥柱。 王离想也想不到,如今,这守卫大秦的重任,竟然又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感觉自己的肩上扛着万钧之重,几乎让他窒息。 第58章 樊冲战离昧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说,领现金红包! 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似乎特别的漫长。 秦军副帅王离,几乎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苏角的死,确实给了他太大的震撼。 而明日楚军的进攻,该如何抵挡这个问题,亦让他夜不能寐。 王离知道,北边河东郡的李战天部兵马即便来援,可援兵最快也得后天才能到达。 可是……这明日之战,又该如何去应对? 这条关乎大秦生死存亡的防线,明天自己到底能不能守住? 即便明天守住了,后天呢?自己到底还能再守多久? 现在咸阳倒是还有三万多兵马,可是远水根本解不了近渴,求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那就是三万人而已,于大局根本无济于事。 还有一点就是,那些人马可是秦都的卫戍军,当今圣上会让这些人马离开咸阳,而让自己来指挥吗? 王离思考了一夜,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他的心情着实有些沮丧。 不过,彻夜未眠的,却不止他一个人。 在距离此处数百里之外的地方,一队五百士兵组成的队伍,正在雨夜里摸索前进。 火把灭了,换一根新的再点燃,点了又熄灭了,那只能再换一根新的。 甚至,为了火把不灭,有人脱下自己的斗笠挡在上面。 黑夜里,这群人就这样如此往复,用点点星火照亮着前进的曲折路。 为首的,正是一天前从河东郡出发的李战天和李由二人。 此时的李战天,脸上满是雨水,他只能不停地抬起早已湿漉漉的袖子去擦。 不过,脸上的雨水刚刚擦掉,很快又被更猛烈的雨给打得满脸都是。 后来,李战天干脆不去管它,只是勒紧缰绳,骑着战马在风雨中奔跑。 战马飞驰,雨水打在脸上生疼,不过,这些东西李战天此时根本不在乎。 他的心里此刻只想着一件事,那便是赶紧见到苏角、王离,看看到底现在秦军怎么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终于露出了一丝光亮。 这丝光亮让李战天期盼了很久,他知道,这是天亮了。 天亮对于渴望光明的人来说是一件美好的事,但对于战争者而言,就是又一场新的杀戮的开始。 所以,天边刚刚露出光亮,李战天便将手中的马鞭不停地狠狠挥动。 因为按照楚军所下的战书,今天已经是决战的第二天。 此时李战天虽然没有到达战场,但他能够想象出来秦军此时的艰难处境。 路,在脚下不断延伸,天色也终于大亮了。 王离率领着剩下的八万人马列阵于一片空旷的地带。 面前,就是刚刚到达的十余万楚军。 这一日,天空中依旧阴云密布,风也仍然很大。 不过,雨却几乎停了,只有零星的雨滴偶尔飘落下来,打在人脸上,给人一种凉丝丝的感觉。 关于苏角的事,王离并未过多跟将士们解释,只是说苏将军旧疾复发,需要静养,便将这件事暂时糊弄了过去。 其实,秦军将士此时也不关心这些,苏角和王离谁来做主帅,对他们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此时大敌当前,将士们根本不在乎这个,他们在乎的只是这一仗到底能不能胜,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活到明天。 楚军刚刚列阵完毕,昨日将赵猛枭首的钟离昧便手执大刀,打马上前叫战。 王离望着在阵前叫嚣的钟离昧,握着缰绳的手攥得紧紧的,目光中满是愤懑。 他恨不得自己直接冲上去,跟这个该死的家伙一决生死。 不过,他知道,现在还不到那个地步。 毕竟,眼下自己身为秦军的主帅,要对整个战局负责,而不是拘泥于一兵一将的生死成败。 沉默了片刻,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后,王离扭头朝身后的将士喊道:“谁愿出战给我擒下此僚,我要将此人活剐了,为赵猛报仇!” 话音刚刚落下,便有一个身形魁梧的黑面武将打马来到阵前。 恭恭敬敬朝王离施了一礼,黑面武将朗声道:“末将樊冲愿擒下此僚交由将军发落!” 王离闻言,看了看樊冲,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的大名我曾听说过,算起来,你在北疆也已经待了有七八年了吧!” “好,只要你能将钟离昧给我抓回来,我立马上奏朝廷,为你请功,除此之外,我还要安排人马护送,让你风风光光回乡省亲。” 樊冲听了这话,当即朝王离再施一礼道:“末将樊冲何德何能,能受将军如此器重,此战若不能擒了钟离昧,我愿提头来见!” 王离听罢,点了点头道:“去吧,心!” 樊冲闻言,不再多说,提着两把铜锏,催着一匹壮硕枣马冲出了阵外。 楚军阵前的钟离昧见秦军终于有人出来应战,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喂!无胆鼠辈,磨蹭了这么久才出来,是不是被你大爷我给打怂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劝你还是弃暗投明,降了霸王得了,要不然一会儿我这大刀把你脑袋给砍下来,你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樊冲闻言,冷冷一笑道:“什么人也敢拿把刀出来耍,你爷爷我习武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和稀泥玩呢,既然你这么急着下黄泉见阎王,那樊某就送你一程!” 话刚说完,樊冲便暴喝一声,圆睁着虎目,高举两把铜锏冲杀过去。 钟离昧见状,一夹马肚子,也提着大刀迎了上来。 刀锏频频相交,顿时火花四射,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由于两员武将皆使的短兵器,因此,每次都得与对方近距离接触。 正因为如此,那兵器相撞时的巨大力道比之使用长兵器更加猛烈。 加之此时正值夏季,虽有细雨,但天气依然有些闷热。 因此,当两人战了几个回合之后,皆面色赤红,大汗淋漓。 不过,两军阵中的战鼓皆擂得震天作响,根本容不得二人有半刻停歇。 终于,樊冲逮着一个空档,趁着钟离昧回刀之际,左手的铜锏向对方的右腹处抽将过去。 钟离昧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吓出一身冷汗。 不过,他毕竟是员久经征战的老将,因此,面对这一情形时,直接将身体向侧后方一仰,便顺势抱住了马肚子,堪堪躲开了这刁钻的一击。 樊冲见此情形,手里的攻势变得更加迅猛凌厉,直逼得钟离昧连连躲闪。 不过,一直躲闪,终归不妙,那样难免会陷入被动的境地。 果然,樊冲很快便又抓住了机会,趁着钟离昧低头躲闪自己的一记横扫之际,另一把铜锏直接拍在了对方的左肩之上。 钟离昧中招之下,不由得一阵吃痛。 樊冲见状,攻势愈发凌厉刁钻,很快,便又让对方的左腿挨了一记重击。 钟离昧本是项羽帐下除了龙且之外的另一员大将,哪里吃过这样的亏。 大恼之下,也使出了不要命的拼杀招式,将自己的命门暴露给对方的同时,手中的大刀招招直取樊冲的要害之处。 这样一种打法,顿时让樊冲感觉到了压力,招式也变得有些变形。 正当他躲避一记拦腰斩的时候,未曾想对方直接变换了招式,原本向左的斩招变成了向下的劈招。 樊冲的左腿顿时中招,顷刻间血流如注。 不得不说,这樊冲果然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兵,这样的伤只是让他身形滞了滞,连哼都没哼一声。 下一刻,樊冲手中的铜锏又疯狂向对方抽了过去。 不过,毕竟伤口太深,很快他的左腿之上便完全被鲜血染红,整个人的精神也变得有些萎顿。 俗话说,趁其病要其命,钟离昧这样的老手自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手中的招式顿时变得更加狠辣凌厉,招招有意无意地往那条受伤的腿上招呼过去。 樊冲的窘境王离自然也看在眼里,不过,身上肩负着大秦的生死存亡,这个时候他别无选择,他只能拖延时间。 而拖延时间的代价,便是战将的生命。 此时的王离,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旦无将可派,自己也会毅然决然地上场与敌将厮杀。 樊冲虽是沙场老将,刚开始也确实将对方逼得险象环生,奈何武力值还是与钟离昧有些差距,最终被对手一刀砍下了头颅。 第59章 王离亲上阵 樊冲的血,染红了他身下的这片大秦土地。 他离开了,不过,他的血与魂却永远留在了这里。 作为一名军人,他上无愧于江山社稷,下无愧于黎民苍生。 可是这样的牺牲,就一定要发生吗? 到底是谁的错,导致了这一切? 这个问题,樊冲自然是无法发问了。 不过,其余活着的大秦将士会去想这个问题。 此时的王离,心中忧愤莫名,神情目眦欲裂,不过,他依然要强作镇定。 樊冲倒下后,他迅速命人将尸体抢回,可惜,头颅却被钟离昧当做战利品带回了楚军阵中。 这一次,王离并没有问谁愿出战,而是保持了沉默。 原先他还想着用几个秦将的出战,来为援兵的到来争取时间。 可是,当樊冲的无头尸体被将士们抬着从他的身边经过时,他改变了主意。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如若对方再出阵挑衅,那么自己将亲自披挂上阵。 不过,有些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樊冲的尸体刚刚被抢回来,便有一人出列请战。 此人个子中等,生得不算魁梧,甚至有些精瘦,但一双眼睛却显得很有神。 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看就是个在行伍中历练久了的老兵。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兵,此时却要请命出战,这着实让王离感觉有些没想到。 看着眼前的这人,王离神情严肃地开口道:“你是何人,眼下爵居何位?” 精瘦的老兵闻言,朝王离深深施了一礼道:“禀将军,末将马原,眼下只是个不更。” 王离一听,又问道:“对付这钟离昧,你可有把握?” 马原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凝重地道:“回将军,对付此人我没什么把握,不过,我想试试!” 王离刚欲发话,对方又紧接着道:“樊冲跟我是同乡,这么多年来一直对我很照顾,所以,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我要为他报仇!” 王离听罢,顿时沉默了,不过,最终他还是同意了马原的请求。 临上阵前,王离亲自为马原系好战甲的系带,目送着他打马而去。 马原行至阵前,将手中的黑色长鞭在地上甩得“啪啪”作响道: “钟姓儿何在,你马原爷爷前来取你首级了!” 正在阵中歇息的钟离昧闻言,当即眼睛一瞪,操起大刀,跨上战马便冲了出来。 来到阵前,钟离昧低头吹了吹刀刃上的血污,随即哈哈大笑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臭猴子啊,来,先给你钟爷耍两个杂耍,让大伙儿乐呵乐呵!” 此言一出,楚军阵中立马爆发出阵阵哄笑声,各种侮辱诋毁之词铺天盖地而来。 马原见状,也不说话,不过,眼底却闪过一丝狠厉决然之色。 下一刻,他狠狠一抽胯下战马的屁股,当即化作一道闪电向对方冲杀了过去。 钟离昧见状,提起他那六十斤的鬼头刀,朝对方迎了上来。 不过,马原使的是一根端部带尖利倒刺的黑色长鞭,走的是灵巧狠厉的路子。 因此,这钟离昧的霸气大刀在这长鞭面前真心是有点儿使不上劲儿。 马原是个使长鞭的老手,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所以,一上来他便将手中的长鞭甩得是呼呼作响,鞭影不绝。 钟离昧对阵经验丰富,不过,这样的兵器对他而言还真有些棘手,他感觉自己的大刀压根使不上劲儿。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边与对方周旋,一边思索破解之法。 忽然,钟离昧脑袋里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如果我能将他的长鞭夺过来,或者干脆能够将此人连鞭带人一起拽下马,那么是不是对方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钟离昧便觉得胜利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 不过,他也意识到这个法子其中也有个缺点。 那便是自己很可能要先挨上一鞭子,才能将对方的长鞭夺过来。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自己能不能扛住这一鞭子了。 思虑片刻之后,最终钟离昧选择了用这个办法。 定下计策后,他举起大刀便朝马原当头砍去。 不过,为了吸引对方过来攻自己,钟离昧将腹部的空档留了出来。 马原见对手露出破绽,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一边将脑袋侧过去避开对方的大刀,一边甩动手中的长鞭,直奔钟离昧的腹部而去。 钟离昧见状,不禁心中一喜,这边大刀一收,那边已经伸出另一只手,拽住了对方甩过来的长鞭。 长鞭入手,钟离昧顿觉手中一阵刺痛。 下一秒,殷红的鲜血便淋漓了下来,将整个手掌瞬息染红。 不过,钟离昧可是楚军当中出了名的狠角色,手掌虽然受伤,但他依旧猛然一用力,将马原给拽下了马。 紧接着,钟离昧左手操刀,一个角度刁钻的斜劈,将马原拽着长鞭的手给砍了下来。 马原一只手臂被砍,顿时鲜血喷涌,踉跄倒地。 钟离昧见状,左手再度举起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对方的面门之处。 马原见此情形,下意识地要躲闪。 可惜,重伤在身的他,哪里能躲开如此凌厉的招式。 钟离昧手起刀落,收割了他的人头。 最终,马原瞪着大眼珠子,心有不甘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一战,打得当真是惨烈无比,看得人心潮跌宕。 楚军阵中,不时传来喝彩叫好之声。 而秦军将士,则更多的是因为马原的险象环生而扼腕叹息。 至此,秦军接连折损两员大将,这让王离的脸色很是难看。 事已至此,他也终于意识到,如今的秦军当中已经没有几个能上得了台面的良将了。 而其余将士眼看己方战将连连被斩,皆垂头叹息,不再有主动请战者。 望着士气愈发低迷的秦军,王离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得不站出来了。 抬起手将身上的血色战袍系好,王离朝身后的将士大吼一声。 “为本将军擂鼓,看我去斩杀此贼!” 此言一出,秦军当中顿时哗然,不少将士皆出言劝阻。 “将军,不必如此!” “王将军,大不了我们退守咸阳,现在还不到拼死的时候啊!” “将军,万万不可呀!” …… 不过,这些话他并没有理会,只是看了看手中的长剑,目露决然之色。 下一刻,他在众将士的挽留声中,冲出秦军大阵,跨一匹黑色战马冲将出去。 此时的天依旧布满阴云,不过,雨却停了。 第60章 千钧一发时 王离的突然出战,着实让西楚霸王项羽有些惊诧。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主帅是一般不会轻易上前与敌将对阵的。 不过,这也说明,秦军当中可用之将确实极为稀缺。 看了看已经受伤的钟离昧,项羽扭头对身边的另外一员大将道:“董将军,你去会一会这个王离吧,记住,我要活的!” 这位董姓将军不是别人,正是随章邯一起降于楚军的大秦都尉,董翳。 董翳闻令,“诺”了一声,便提着一杆枣木梅花槊,冲出了楚军大阵。 王离见是董翳出来与自己对战,不禁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无耻人,你降了楚贼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觍着脸出阵与我对战,你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董翳闻言,顿时尴尬无比,脸色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不过,如今身在楚军,既然被项羽点将出战,自己自然不能认怂。 念及此处,董翳抬起枣木梅花槊指着王离道:“王大将军,你就少费些口舌,不要说这些东西了,如今咱们是各为其主,来吧,咱们就痛痛快快打一场吧!” 王离听罢,大喝一声道:“好,既然你这么急着求死,我便替你董家列祖教训教训你这个不肖子孙!” 话音落下,王离便提着青铜长剑打马冲杀了过去。 董翳见状,当即也提起手中的枣木梅花槊迎了上来。 青铜剑与枣木梅花槊对拼了一记,立马爆发出刺耳的清鸣,直震得人脑袋“嗡嗡”直响。 接下来,原本同朝为臣的二人便激战在了一起。 不过,或许是念及曾经同殿为臣,项羽又下令让活捉对方的缘故,董翳在与对方厮杀过程中并未下死手。 反观王离,或许是对董翳降楚怨恨太深,则是招招直取对方的要害之处,分明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 因此,没过多久,董翳便拖着兵器败下阵来。 项羽见状,眼睛稍稍一眯,随后对身边的龙且道:“龙将军,看来收拾这个王离,还得你亲自出马呀,我看这个董翳似乎有些下不去手啊!” 身披白袍的龙且领了命,朝项羽一抱拳,当即便跨着他那匹健壮的枣马冲了上去,手中,赫然提着他那杆云巅枪。 龙且此人的勇猛善战,王离之前曾经见识过。 因此,当王离见楚军第一悍将龙且出阵时,不由得神情微微一凝,手中的青铜长剑也下意识地握得更紧。 龙且催马来到阵前,抬起云巅枪指着王离道:“你就是王离?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王离闻言,冷哼一声道:“龙且,我知道你是一员猛将,不过,何必要为一帮反贼效命,你若投靠我大秦,我一定上奏朝廷,给你封官授爵,赐你良田千顷。” 龙且闻言,哈哈大笑道:“好你个王离,也不看看如今的形势,我西楚大军已经马上杀至咸阳了,你跟我说这个,不觉得有些好笑吗?” “识相的话就赶紧放下兵器,带领秦军降了我们霸王,那样或许还能为自己谋条生路。” 王离听罢,也大笑一声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们就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话音落下,王离便举起长剑砍杀过来。 龙且见状,手中的云巅枪一转,便挽出几朵枪花迎击了上去。 剑,乃短兵中的圣者,枪,乃长兵里的霸王。 两种王者兵器相交,顿时火花迸射,激越爆鸣,煞是震撼。 王离跟对方拼了一记,顿觉气血翻涌,气息紊乱。 而龙且与对手对了一招后,不仅气息不乱,而且表情极为轻松自如。 但毕竟领了项羽活捉王离的命令,因此,再出招时,龙且已然保存了些实力。 尽管如此,王离一贯是以行军布阵,临阵指挥见长,单打独斗这方面着实比不上龙且。 因此,没过几招,很快便露出了破绽,被龙且刺伤了左臂。 于阵中观战的秦军见状,皆目眦欲裂,面露忧愤之色。 不过,龙且的厉害,他们是知道的。 因此,虽见主帅受伤,但依旧不敢有人上去与龙且单挑。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离身上的伤口又多了几处,但好在都不是致命伤。 饶是如此,此时的王离也显得有些狼狈。 但王离自己也清楚,对方明显没有使出全力,这是想把自己活活耗死的打法。 此时的王离,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今日恐怕得死在这战场之上了。 不过,他并不后悔,身为将门之后,他很明白自己的责任和宿命。 大秦中流的家族荣耀,容不得有半点儿的辱没。 沙场之上,王离一次次地举起长剑,与对方硬拼。 他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劈出的第几剑了,但他知道,自己要尽量多的劈下去。 因为只有那样,才会给援兵的到来争取时间,大秦的这道防线才有可能守住。 王离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血也越流越多。 到后来,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意识迷糊了,但手中的剑依旧一次次高举,一次次被格挡开来。 他听到了身后秦军的战鼓声,将士的哭喊声,不过,这些声音都愈发了。 当王离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长剑举起时,他忽然听到了马蹄声。 紧接着,他便昏死了过去,不过,嘴角却带着笑。 下一刻,楚将龙且便要上前将王离拽上战马,不过,他却没能如愿。 因为,他见到了一张有些陌生的面孔。 来人手中同样握着一柄长剑,只不过比王离要高一些,要年轻些。 这个人正是日夜兼程,刚刚赶到这里的李战天。 龙且眼神微缩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手中的云巅枪斜点在地上道:“你是何人?快将王离放开!”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你一个反贼,要秦军大将做什么?难不成是项羽见你们闲得无事,拿你们消遣?” 龙且一听这话,当即提起云巅枪,遥指着李战天道:“我数三声,你要不放下王离,休怪我不客气!” 李战天见对方如此嚣张,也不理他,只是朝身后的秦军将士大声喊道:“来人,快把王将军给扶回去歇息。” 话没说完,便有十多个士兵涌了上来,将王离七手八脚给抬着往回走。 而那龙且是领了活捉王离的将令过来的,哪里肯将到手的果子让别人给夺了去。 一言不合之下,二人便激烈战在了一起。 第61章 龙且遭打脸 李战天早就提防着龙且会突然出手,因此,对方刚刚将云巅枪从地上提起,他手中的长剑便已经“呛啷”出鞘。 龙且的云巅枪如一条出海蛟龙一般,带着呼啸的风声向李战天的要害之处攻来。 李战天见状,手腕轻轻一振,手中的青铜长剑猛地斜向上一挑,便化去了对方的大半力道。 他很清楚,剑与枪相抗,想要取胜,不能与对方拼力量,而是要比招式的精妙灵活。 所以,见对方气势汹汹来袭,李战天并没有直接与他硬刚,而是选择了先挫挫对手的锐气。 龙且眼看王离被眼前这人救走,本就心里不爽,此时一击又未能奏效,更加是怒火中烧,目眦欲裂。 因此,云巅枪刚刚收至半路,龙且便硬生生地变换了回撤的路线,转而将手中的长枪又原路猛然暴刺了回去。 这一变招,让李战天着实有些意外,不过,原先在特战部队时,遇到的对手,论阴险狡诈,比之龙且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在面对此人的突然变招时,李战天并没有太过慌张。 身体猛然向后一撤,手中的长剑反手一个平举下压,便将对方的这一记杀招给化解了。 龙且见状,不由得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对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也产生了好奇。 自己这一招,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化解。 暂且收起云巅枪,龙且冷冷地开口道:“你到底是谁?秦军当中应该没有这样的人物!”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身为大秦子民,社稷有难,人人皆可成兵,更何况,我乃大秦皇亲,你说我是不是秦军中人?” 龙且一听这话,眼珠子转了转,随即面露了然之色道:“想不到一个蟊贼,竟然敢以大秦皇亲自居,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厚颜无耻!”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脸色不由得一沉道:“咱们就别在这儿逞口舌之能了,有本事就打一场再说吧!” 龙且闻言,眼神微微一缩道:“龙某求之不得!看枪!” 话音未落,龙且的云巅枪便再度化作一道闪电,带着破空之声猝然刺来。 李战天见状,有心要杀杀对方的锐气,因此便抬起长剑与对方刚了一记。 剑枪相交间,顿时火光熠熠,激昂爆鸣。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对了这么一记,却让观战的秦楚两军将士稳不住了。 秦军之中,几乎所有将士都惊叹于场上使剑之人无比雄浑惊人的臂力。 要知道,那云巅枪的全力一击,别说是单手,就算双手执兵器,想要如此轻松地接下,放眼这天下,这样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可是,眼前这执剑之人,分明是单手便轻松接下了这一击。 这样的本事,怎弄不让人惊叹不已? 而李战天这个名字,也很快从他所带的五百护卫的嘴里传到了秦军将士之中。 反观楚军阵中,不少将士的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毕竟,龙且身为楚军当中仅次于霸王项羽的存在,那杆云巅枪可是出了名的霸道凌厉。 可在眼前的这个人眼里,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这样的场景,怎能不让人心生忧虑? 就连楚军主帅,西楚霸王项羽,眼神之中也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龙且勒着马缰在阵前绕着李战天转了一圈,随后,选了个刁钻的角度,将手中的云巅枪再度自其身侧带着音爆斜刺了过去。 这番出手,当真是完美诠释了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着实让人猝不及防。 饶是李战天这样久经历练的老手,在面对这一击时,也是神情一凛。 不过,他却没有慌张,身体从马上陡然一个跃身,手中的长剑便绽出一团寒芒。 待这团寒芒消散,龙且的枪尖已经偏离了原先的方向三寸有余。 这样迅速而恰到好处的应对,立马让秦军阵中传来阵阵喝彩。 一时间,战场上的气氛变得凝重无比。 龙且的脸色彻底变了,握着云巅枪的手也开始有些发抖。 李战天见此情形,淡然一笑,随机打马上前,飞身向龙且砍出了一剑。 这一剑,出得堂堂正正,角度一点儿也不刁钻。 龙且见状,暴喝一声,随后举起长枪,便迎击了上去。 不过,当云巅枪的枪身与对方的长剑相撞在一起,龙且便发现了有些不对。 下一秒,这位楚军第一战将便感觉手臂一麻。 紧接着,一股钻心的剧痛便自右臂猛然传来。 龙且大惊失色之下,赶紧抽身暴退,可惜,那时已经晚了。 低头一看,他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被切开了一条醒目的口子,鲜血汩汩直流。 不过,龙且毕竟是楚军中战神一般的存在。 眼看手臂受伤,他丝毫没有犹豫,一把扯碎身上的战袍,匆匆包扎了起来,手中的云巅枪一直斜指着李战天。 而他这一受伤,秦军阵中更加躁动了。 毕竟,能让楚军第一悍将受伤,这样的事情足以让所有人津津乐道。 而这一幕,对士气原本已经有些低落的秦军而言,无异于一针强心剂。 李战天的大名,转瞬之间便在秦军将士当中广为流传。 而此刻的楚军阵中,议论之声也是纷纷不绝。 不少将士都对李战天和龙且二人指指点点。 西楚霸王项羽脸上的表情,此时也变得愈发阴沉。 而身为当事者的龙且,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简直就是阴得如浓墨一般。 确实,对于一个拥有不败神话的战将来说,怎么能接受自己率先被对手所伤。 这样的事,对于自傲的龙且来说,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不过,此时的他并未认输,他手里的云巅枪依旧握得死死的。 只不过,望向李战天的眼神之中,满是愤怒和憎恨。 下一刻,这位悍将如同魔怔了一般,将手中的云巅枪疯狂地向李战天招呼过去。 刺、挑、压、扫……所有能用上的招式几乎全部用上了。 甚至,连枪术中的杀手锏,神猿压顶,回马枪等都使上了。 可惜,最终却未能伤得了李战天分毫。 这一切,都被项羽看在了眼里。 预感到不妙的他果断下令,鸣金收兵。 第62章 范增献良计 楚军退了,至于其中的原因,很明了,那便是有人让霸王麾下的第一猛将龙且受伤了。 而这个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刚刚从河东郡赶过来的李战天。 他的到来,彻底扭转了秦军战将在战场上屡战屡败的局面。 这样的人物,自然受到秦军将士的尊重和拥护。 因此,当李战天打马回到阵中,立马被士兵们排山倒海般的热烈欢呼声所淹没。 秦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了,这样的胜利,对于他们来说,太过难得,太解气了! 而此时,之前因为脱力而晕厥的王离,却依旧昏迷不醒。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秦军将士们感到有些疑惑,那便是主帅苏角的情况。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大将军苏角就在自己的中军大帐之中。 不过,就连与楚军大战,这位主帅都没有出现。 更加奇怪的是,那座大帐竟然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不得不让人心生疑惑。 王离虽然先前告知大伙儿,苏大将军重病,不能出战。 可是这重病在身,却不见郎中前往送医问药,这样的情形着实太过奇怪。 不少将士结合之前大将军多次在阵前犯心绞痛旧疾的情形,甚至生出了些不好的议论。 不过,好在李战天来了,总算让这些议论没有影响到秦军的稳定。 而此时的楚军大帐之中,西楚霸王项羽面前摆着酒肉,但他今天却没什么胃口。 谋士范增坐在下首,脸上也是一副心忧之色。 就这样,二人坐了很久,最终项羽忍不住率先开口了。 “亚父,这个李战天突然杀过来,你怎么看?” 范增闻言,矍铄的目光闪动了数息道:“其实这个人我之前就很关注,当初他连取南方诸郡的时候,我对他的手段就有些留意。” 项羽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道:“这么说,亚父是有对付此人的办法了?” 范增听了,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此人有勇有谋,如果他执意帮助秦军,那么对我西楚霸业绝对是件不利的事。” 项羽听范增这么一说,不由得有些急了道:“那么,我们该如何对付此人?” 范增抬起头,目光凝视了项羽数息后,笑了笑道:“对付此人,老朽有两个法子,不知霸王想用哪一个?” 项羽闻言,更加目露急切地道:“亚父你快说!什么法子?” 范增端起面前的酒杯,又放下,道:“这首选之法,就是让此人为我所用,邀他与我楚军共谋霸业。” 项羽听了这话,眼睛明灭了数息,又沉默了片刻,道:“那……还有一个法子呢?” 范增继续道:“至于第二个法子,那便是彻底将其击败,或者干脆将他除掉,不知霸王可有这个把握?” 项羽听罢,端起酒杯干了杯中酒后道:“亚父,这第一个法子,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范增闻言,迟疑了一下,道:“其实,想要招揽此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得霸王同意一件事才行!” 项羽一听这话,面露疑色地道:“亚父有什么就快说,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你知道,我这个急性子改也改不掉。” 范增脸色凝重地捋了捋胡须道:“我听闻李战天此人,当初在攻打会稽之时,派人抢了虞宓,项王何不在这上面做个文章?” 项羽听了这个,沉默了片刻道:“亚父的意思是,让我利用美人(虞姬)与虞宓的关系做做文章?” 范增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如果你将此事在秦军当中广为传播,同时再派出使者前去招纳,那么,李战天想要在秦军当中立足,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项羽听罢,顿时拍案而起,目露精光道:“好,亚父此计甚妙,我这就派人去四处散播此事。” 不过,说到这里,项羽却忽然顿住了。 范增见状,不解地问道:“项王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项羽看着范增道:“顾虑倒谈不上,只是这前去招纳之人,亚父可有合适人选?” 范增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地道:“这正是此计的难办之处,要知道一般人过去,估计连李战天的面都见不着,或者即便见到了,其言也不能奏效。” 项羽听到这里,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范增。 “亚父莫不是要让虞姬……去秦军大营劝降此人吧?” 范增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道:“如果派其他人去,即便散布的那些话秦军将士信了,不过,只要李战天依然率军与我军作战,那么,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所以,此事非……” 项羽听至此处,立马打断他道:“亚父,此事万万不可,万一那李战天扣了虞姬,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范增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既如此,那对付此人,只有项王亲自出马了,你若能在沙场之上击败此人,到时候我大军士气高涨,一鼓作气打败秦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项羽听罢,抓起案上的酒壶猛灌了一口道:“好,那明日我就去会会这个李战天,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 范增见状,将面前的酒杯端起,朝项羽示意了一下道:“那老朽就预祝项王明日得胜凯旋!” 话音落下,范增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项羽见此情形,脖子一仰,便也将壶中酒喝了个一滴不剩。 下一刻,项羽看了看范增,道:“亚父也早些休息吧,明日看我如何取那李姓儿的首级。” 范增闻言,面带微笑地朝项羽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了大帐。 待项羽远去,范增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口中喃喃自语。 “自古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如今有良策而不取,我又能如何?” 说完这些,范增喝了杯中酒,也拂袖离开了。 这一夜,孤月无星,李战天坐在秦军帐中,眉头锁得紧紧。 苏角的事,他已经知道了,而王离此时又依旧昏迷不醒。 这样的情形下,如果明日楚军再度来挑战,那该如何是好? 这么想着,李战天不由得有些担心了起来。 第63章 王离授兵符 一夜的时间过去了,王离在接近早更的时候,总算是幽幽醒了过来。 当他见到守在自己身边的李战天时,整个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王离嗫嚅了几下苍白的嘴唇,最终开口道:“驸马爷,你可算来了!” 一边说着,这位秦军大将竟然要挣扎着坐起来,作势要给他行礼。 李战天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道:“王将军先躺着歇息吧,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有什么事,等身体修养好了再说。” 王离闻言,面露凝重之色地道:“苏大将军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正愁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李战天一听这个,脸色也变得肃然了起来。 轻轻叹了口气,他看着王离道:“此事,我觉得还是让大家知道为好,毕竟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更何况,现在是夏季……” 王离闻言,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大伙儿说,当初楚军兵临阵前,我怕动摇了军心,所以,也就将此事瞒了下来。” 李战天听罢,看着王离道:“这事要换作我,当时也只能这么做,所以,王将军,我能理解你的苦心。” 王离听了李战天的话,穆然正色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将此事告知军中将士?另外,咸阳那边该怎么说?” 李战天闻言,目光闪动了数息,道:“昨日我伤了龙且,我估计今日楚军肯定会再来叫战,所以,送往咸阳的折子,王将军可以先递上去,不过,在军中宣布此事,我看不如等今日与楚军一战之后再办。” 王离听了,轻轻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不过,那我立马给咸阳上折子。” 说到这里,王离忽然看着李战天,神情明显顿了顿,片刻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看我现在这样子,暂时也无法上马与敌将厮杀了,昨日要不是你及时赶到,估计我也活不到今天了,所以,今日若楚军来犯,这几万大军就交给你指挥了。” 李战天闻言,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帐外,随后对王离道:“我这初来乍到,恐怕指挥不了这么些人马吧?” 王离听了这话,眉头不由得轻轻一皱。 沉默了片刻之后,王离看着李战天道:“驸马爷你麾下的兵马何时能到?” 李战天道:“如果路上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也该到了。” 这边话刚刚说完,果真听到外面是马蹄阵阵,嘶鸣不绝。 李战天闻声,立马冲出大帐,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黑色的秦旗,迎风招展,好不壮观。 如果仔细辨认,可以隐约见到上面在风中跳动的红缨。 见此情形,李战天当即返回大帐,笑着对王离道:“我的人马来了!” 王离闻言,稍稍直起身朝帐外喊了一声:“来人那。” 话音未落,便有一位身穿黑色铠甲的秦兵走了进来。 “副帅有何吩咐?” 王离见状,对那秦兵道:“传我将令,将军中所有将军都集合到帐外,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那秦兵闻言,“诺”了一声,便匆匆跑了下去。 李战天见状,也没有多问,只是将王离从床上扶了起来。 没过多久,那名秦兵便又来报,所有将军已于帐前集合完毕。 王离一听,当即在李战天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去。 毕竟昨日一战,身上有不少伤口,这行动起来还真是有些不便。 因此,这出帐的时候,基本上是李战天架着他出去的。 在帐外候着的将领见了王离,皆目露关切之色。 “王将军,你没事吧?” “副帅,你要好好休息啊!” “王副帅,你有什么事让我们进去说就行了,不用这样的!” …… 王离见此情形,笑着看了看诸将,随即点了点头。 “诸位是我大秦军中的骨干中坚,都曾为我大秦流过血,受过伤,如今,我有伤在身,暂时不能上场与敌将拼杀,但楚贼觊觎我大秦江山日久,昨日一败后,肯定还会卷土重来。” 说到这里,王离看了看身边的李战天,随即对在场的秦将道:“我身边的这位,乃是我大秦的驸马爷,皇室宗亲,想必大家都曾有所耳闻,昨天,也是他将我从敌军手中给拼死救了回来。” 言至此处,王离的眼眶竟有些湿润了,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了起来。 “如今……我大秦危在旦夕,大家看看,关键时刻,是驸马爷孤身来援,如今,他麾下的数万兵马也已经到了,希望大家从这一刻起,能够听从驸马爷的调遣,齐心协力,抵御楚贼,将贼寇早日荡尽。” 众将闻言,皆不约而同地大声表态道:“坚决服从驸马爷指挥!” 王离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现在我就将大军的兵符交给驸马爷,大家见兵符如见圣上亲临!” 李战天见此情形,面色凝重地接过兵符,并将其高高举起。 随后,他朗声对秦军诸将道:“我李某自问才识不如王将军,不过,既然将军把这个担子暂时压到了我的身上,那么,我一定不负重托,誓死捍卫我大秦的社稷稳固,守卫我大秦百姓的安身之所,大家有没有信心!” 众将闻言,皆异口同声道:“有!有!有!” 那声音震彻山河,直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李战天见状,又对诸将道:“既然如此,我希望从现在起,两路人马不分彼此,通力协作,让那些贼寇看看我大秦虎狼之师的威风。” 说完这些,李战天便不再多说,而是让众将散了,赶紧回去准备,以应对楚军随时可能到来的挑衅。 而自己,则亲自将王离扶回了大帐之中。 待安顿好王离,李战天来到韩信处,让他抓紧安排人安营扎寨,做好随时迎战楚军的准备。 韩信听闻终于可以打一场大仗,不禁连连点头,兴奋不已。 一时间,两路人马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共同为迎战楚军做着细致周密的准备。 第64章 卢毅战司马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天色很快便已经大亮。 当旭日的第一道光芒从天边破云而出,楚军的马蹄声也传到了秦军营地。 而此时的李战天,早已从外围的暗哨那里得知了对方的动向。 因此,当楚军兵马一动,这边的十多万秦军也已经闻令而集。 原王离部的八万秦军在左,韩信率领的七万余人马在右,远远望去,旌旗飘飘,气势煞是恢宏。 李战天穿一身黑色铠甲,披一袭蓝色战袍立于阵前。 身侧,分别是李由、卢毅,以及秦军当中仅次于王离的一员高级将领,辛吉。 对面的楚军刚刚列阵完毕,即闻战鼓响起。 下一刻,便见一员手执弯刀的战将出来叫阵。 “李战天,快快出来,我要与你一决雌雄!” 身在秦军阵前的李战天见状,朝一旁的辛吉看了看,道:“这是何人,辛将军可曾见过?” 辛吉闻言,眼睛微微眯了一眯,道:“驸马爷,此人你就别提了,他便是跟章邯一起降楚的秦长史司马欣,秦军将士见了他,都恨不得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李战天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么个人啊,辛将军麾下可有猛将能敌此人?” 辛吉一听这话,脸色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李战天,随即艰难开口。 “如果论武艺高强,眼下我军当中着实没有几个能胜过这司马欣的,不过,如果驸马爷信得过我,我愿意上去试一试。” 李战天闻言,立马看出了辛吉说这番话时的脸色有些为难。 稍稍沉默了数息,他笑着对辛吉道:“这样吧,辛将军先歇息片刻,我让我的一个兄弟先上去跟这个司马欣过两招,如果不敌的话,辛将军再披挂上阵,如何?” 辛吉一听这话,当即笑容满面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我正好可以仔细看看对方的招式路数。” 李战天听罢,当即扭头朝身边的卢毅道:“二哥,你就先上阵去会一会这个司马欣,看看这个该死的反贼到底有什么能耐!” 一直在身边待命的卢毅闻令,当即朝李战天一抱拳。 “驸马爷,末将遵命!” 李战天见状,正色对卢毅道:“二哥此番上阵,尽力而为,万万不可逞强,如若不敌,我会让李由上前接应你回来。” 卢毅闻言,咧嘴笑了笑道:“驸马爷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李战天听罢,也摆出一副轻松地表情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等二哥的好消息。” 卢毅听了这话,朝李战天几人再抱拳施了一礼,随后便跨着一匹黑鬃战马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冲出了阵外。 对面的司马欣见有人出战,当即催着一匹枣色战马迎了过来,手中,赫然举着他的那把造型奇特的古怪弯刀。 卢毅见状,长剑出鞘,当即便与对方拼了一记。 刀剑相撞间,顿时发出一声清脆的爆鸣。 不过,也正是这一下,让卢毅对眼前这个司马欣有了足够的重视。 自己用的是长剑,而对方用的是一柄弯刀,论长短的话,长剑肯定占优。 可是,刚刚这一下,自己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如江海潮涌,绵绵不绝。 饶是自己已经留意化解了其中的一些力道,但依旧被震得手臂发麻,气血升腾。 而此时的司马欣,也并不好受,刚刚拼的那一记,也让他气血有些翻涌,手臂被震得生疼。 不过,身后的战鼓依然不绝,司马欣稍稍调整了一番后,只得再度挥刀上前。 卢毅见对方再次来攻,自然没有认怂的道理,手中的长剑运足了劲儿猛然迎了上去。 这一次,双方皆有所准备,因此,那金铁交鸣之声更加震耳欲聋,火花四溅之状如星辰爆碎一般。 立于秦军阵前观战的李战天见状,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个司马欣看样子还有两下子,投了楚军,有些可惜了。” 身边的李由听了这话,也跟着附和道:“驸马爷所言不错,这个司马欣确实是个良将,只可惜被章邯给带偏了。”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你怎知是他被章邯带偏了,而不是他蛊惑的章邯?” 李由听了,看着李战天道:“驸马爷有所不知,对于这个司马欣,我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虽然有些才干,不过胆子不大,你要说让他自己去投楚军,我是万万不信,所以我猜,这家伙肯定是受了章邯的蛊惑。” 李战天听罢,看着阵前交战的二人道:“不管怎样,如今此人已是我大秦的死敌,所以,这样的败类不能留他!” 这边说着,那阵前卢毅跟司马欣已经战了三四十回合。 不过,二人一番斗下来,打了个旗鼓相当,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 李战天见状,也不着急,只是目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楚军。 他总有种感觉,这个司马欣突然杀出,可不是今天的重点。 这多半是对方的一次试探,但楚军到底要试探什么,他的心里还没有底。 这么想着,李战天忽然听得身后的人群惊呼了起来。 抬眼一瞧,李战天的眉头不由得猛然一皱。 因为他发现,这个司马欣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一些。 此时的他,已经收了原先施展出来的那柄弯刀,转而使起了另外一件兵器。 这件兵器,在武将当中能使得好的人并不多。 不过,只要使这种兵器的人,多半是以灵活阴狠见长者。 这种兵器唤做灵蛇鞭,乃是一种以柔克刚的长兵。 此时的司马欣,将这条灵蛇鞭使得是行云流水,灵巧自如。 灵蛇鞭使用者应有的凌厉、阴狠、霸气、灵动都被他展露得淋漓尽致。 面对这样的用鞭高手,一向以攻势霸道刚猛见长的卢毅,应付起来自然不如刚才与对方拼刀剑来得游刃有余。 甚至,在与使灵蛇鞭的司马欣对战之时,不时会身临险境。 到后来,实在无法躲避对方的凌厉攻势,卢毅的身上甚至受了点儿轻伤。 李战天见此情形,朝李由一使眼色道:“你去把卢毅接应回来看吧,他恐怕不是那个司马欣的对手。” 李由领了命,当即马鞭一抽,便操着自己的兵器冲了上去。 第65章 仗剑斩叛贼 卢毅被李由顺利地给接应了回来,虽然受了点儿轻伤,但总算并无大碍。 得胜的司马欣,于阵前大肆叫嚣,让秦军将士们听得是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李战天见此情形,笑着对一旁的辛吉道:“辛将军可愿上阵,为我大秦斩杀这个无耻叛贼?” 辛吉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李战天道:“我……肚子好像有些不舒服,驸马爷还是让其他将军先上吧。” 李战天一天这话,不由得对此人更加鄙视起来。 原先跟我装腔作势,现在又要借肚子不舒服临阵脱逃。 这样的人也能在秦军当中混到如此高位,李战天不得不对如今秦都咸阳的用人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不过,眼下这个司马欣气焰正盛,已经到了张狂无比,必须收拾的地步。 李战天知道,自己不得不亲自出马了。 要不然,任由这样的逆贼在秦军面前装叉,着实会对军心士气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这么想着,李战天对辛追和李由等人道:“这样吧,我现在就上去斩了这厮,你们几个就先歇息片刻。” 李由见状,目露关切地对李战天道:“驸马爷,还是让我上吧,这家伙人人得而诛之,我身为秦臣,理当义不容辞!” 李战天闻言,朝李由笑了笑道:“李将军稍安勿躁,后面还有你上场的机会,就让我先上去热热身,你们为我压阵。” 李由听罢,点了点头道:“那驸马爷你心为上,此人的兵器着实有些古怪。” 李战天闻言,不再说话,只是朝几人点了点头,便跨着一匹壮硕的枣马冲了上去。 那气势,当真是豪迈无比,迅若雷霆。 司马欣见李战天亲自出马,神情不由得微微一凝。 李战天的武艺高强他是见识过的,之前楚军第一猛将龙且就是被他所伤。 司马欣自问,论武艺精湛,勇猛善战,临阵经验,自己都绝对在龙且之下。 不过,自己已然领了项羽的命令,要与李战天对战一场,这样的情形下,也不好临阵脱逃。 而自己本就身为降将,在楚军当中一直有些抬不起头来,如果那样的话,势必更加遭受楚军将领的嘲笑。 念及此处,司马欣抬手将手中的赛灵蛇甩出一团诡异的鞭影,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李战天在战鼓阵阵中打马来到阵前,不过,手中的长剑却并未出鞘。 司马欣见状,大声朝李战天吼道:“乡野匹夫,也敢以大秦驸马自居,来呀,出剑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 李战天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道:“司马欣,你食君之禄不知忠君之事,却要做个无耻逆贼,这样猪狗不如的家伙也配跟我说话,你既然这么急着投胎,那我就成全你,来吧,使出你的本事,让本驸马瞧瞧!” 司马欣听了这番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怒目圆睁。 不待李战天再发话,他便打马冲杀了过来,手中的长鞭当真犹如灵蛇一般,在空中上下翻腾,宛若丝绦。 李战天见状,长剑如一道闪电般“呛啷”出鞘,瞬间在司马欣的鞭影之中绽开了一朵寒芒。 那朵寒芒带着摄人心魄的美丽光亮,将漫天飞舞的黑色鞭影顷刻间化作虚无。 下一秒,司马欣的长鞭赛灵蛇便显露出了原形。 李战天的剑怎么动的,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看清。 不过,对方在空中狂舞的长鞭真真切切地被一招便给压制住了。 司马欣见此情形,朝李战天冷冷一笑道:“你能破我鞭影不奇怪,不过,你要想胜我,估计还得费一番周折!” 李战天闻言,目露锐色地笑了笑道:“是吗?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 司马欣一听这话,当即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道:“那是自然,要不然刚刚那位也不会被我所伤。” 李战天听到这里,不再与其多言,手中的长剑如蛟龙出渊般在司马欣眼前陡然一扫。 司马欣大惊之下,甩出长鞭已经有些迟了,匆忙之下赶紧用弯刀防守。 不过,他却没有听到刀兵交击的声音,只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回鞘声。 晨风吹过这片大地,旭日完全出海,阳光普照。 司马欣一头栽倒了下来,一只手捏着长鞭赛灵蛇,另一只手握着他那把造型奇特的弯刀。 鲜血从他的脖子处猛然喷射了出来,瞬间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司马欣的眼睛没有闭上,依旧瞪得死死的。 或许是不甘,或许是对这个美好世界的留恋,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的生命定格在了这片秦土之上。 他生于秦土,长于秦土,身为秦将,却背叛了大秦。 他的死,楚军不会太惋惜,秦军却只会拍手叫好。 顶多,只有跟他一起降楚的章邯等人会有同病相怜,兔死狐悲之感。 不过,这一切终归是画上了句号。 李战天打马往秦军阵中而去,迎接他的是胜利的欢呼,和排山倒海的吼叫。 大秦虎狼之师的魂,总算是回来了些。 前番击伤楚军第一猛将,龙且,如今,又斩杀秦军叛逆,司马欣。 此时的李战天,在秦军将士当中宛若战神。 即便原先对他的身份有些排斥或抵触的人,如今在见到他的这番表现后,心里的天平也都纷纷起了变化。 这也难怪,自章邯降了楚军之后,大秦的战事便一直在败。 如今,有这么一个人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这怎能不让他们由衷的感激这个人。 楚军阵中,西楚霸王项羽望着被拖回来的司马欣,眼神明灭了数息后,对身边的谋士范增道:“亚父以为,我的武艺与此人相比如何?” 范增闻言,脸色有些迟疑地看了看项羽,道:“若论勇武,项王你定然是这天下第一猛将,不过,这个李战天的招式好像也有些奇怪。” 项羽一听这话,眼珠子一瞪道:“难不成亚父以为,我胜不了此人?” 范增闻言,朝项羽连连摆手道:“项王自然是天下无敌,只不过老朽不太懂这个武艺,所以只是妄言两句罢了,妄言两句罢了。” 项羽听罢,冷哼一声,当即朝身后的将士们大吼一声道:“为我擂鼓,看我前去斩了这李姓儿!” 话音刚落,身后果然战鼓雷动,震天撼地。 第66章 激战楚霸王 项羽身披血色战袍,手执楚戟,骑着乌骓战马冲出了楚军大阵。 金色的盔甲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泽,凌厉的眼神之中满是志在必得的自信气息。 那种自信当中既带着无匹的霸道,又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 而他一打马出战,楚军将士们立马爆发出如海啸一般的疯狂吼叫声。 那声音中带着无限的崇拜与狂热,听得人热血沸腾,激动万分。 这样的场景,不仅充分说明了项羽在楚军当中的绝对威望,也从另一个方面反映出,这位西楚霸王可能着实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打马行至阵前,项羽高高举起他那把楚戟大吼一声道:“李战天何在?还不快速速前来受死!” 立身秦军阵前的李战天见状,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随后,他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一旁的辛吉。 “辛将军,先替我保管一下这把剑,此战我想借你的这杆摩云枪一用!” 辛吉闻言,赶紧一手接过李战天手中的长剑,另一只手将自己的摩云枪递了过去。 一旁的卢毅见状,面露疑色地朝李战天道:“驸马爷,难道你想用这杆枪跟项羽对战?之前我好像还没见你用过枪啊!” 李战天闻言,淡然笑了笑,不过却没有回答卢毅的话,只是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卢毅见此情形,也不再言语,只是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期待之色。 将辛吉的这杆摩云枪在手中稍稍掂了掂,李战天喃喃自语道:“枪是把好枪,只是稍稍轻了些。” 话音落下,他便骑着一匹健壮枣马冲出了秦军大阵,向项羽战站立的方向奔去,身后瞬间扬起了滚滚烟尘。 待勒马站定,李战天第一次近距离地见着了这位自号西楚霸王的人。 项羽此人,生得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皮肤或许是长期在外征战的缘故,呈古铜之色。 不过,最让李战天印象深刻的不是他的外貌,而是他眼神中透出的那股子豪迈自信的气息。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心里不禁生出了些许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不过,李战天知道,从一开始,自己与项羽的立场便不同。 因此,最终的结果只能道不同不相为谋。 项羽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战天,随即冷声开口道:“李战天,昨日你杀司马欣的时候,那两招确实不错,不过,你今天不应该用枪的,除了龙且,我还没见过谁能将这种兵器使出它的三分精髓来。” 李战天闻言,淡然笑了笑道:“我听闻霸王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难道龙且使枪还在你之上?”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哈哈大笑道:“李战天,我们就不说这些了吧,既然都兵戎相见了,我们还是打一场再说吧。” 李战天闻言,脸色终于严肃了起来。 “既然霸王这么说,我正好也有些技痒,咱们就先过几招再说。” 话音落下,李战天手中的摩云枪便微微抬高了些。 下一秒,长枪如一条灵动的云中蛟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项羽疾刺过去。 项羽见状,立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伴随着这笑声,他手里的楚戟在身前匆匆画了一个回环。 紧接着,两军将士便听到一阵激越的爆鸣从阵前传来。 待爆鸣止住,摩云枪又回到了李战天的手里。 而那根楚戟,依旧握在项羽的手上。 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似乎,刚才的这一幕,压根并未发生一般。 不过,此时场中的二人,看对方的眼神都有了些变化。 那种变化,极其细微,不过,彼此谁都无法否认。 沉默了数息后,西楚霸王项羽率先出戟。 金色的楚戟带着音爆,如同一条灿灿金龙一般向李战天疯狂击去。 那狂暴的气势,犹如排山倒海,又似九霄惊雷垂落人间。 而就在项羽的楚戟动作的那一瞬间,李战天也动了。 摩云枪如同一道闪电,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出现在楚戟的进击弧线上。 下一秒,耀眼璀璨的银花在二人眼前轰然爆开,如同仙女散花一般。 紧接着,战场当中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至此,李战天和项羽各自出了一招,而彼此也分别防守了对方一招。 不过,其结果是谁也没能奈何得了对方。 这样的情况,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李战天没有想到,项羽也没有想到。 秦楚两军的将士们,也同样没有想到。 在大多数楚军将士的心里,霸王项羽就是不败的代名词。 在大多数秦军士卒的印象中,霸王项羽,也是不可战胜的神话。 不过,经过这两招对决,所有人都对自己原先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项羽好像也并非不可战胜,这个驸马爷李战天似乎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 就在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场上的二人身上时,西楚霸王项羽再度动了。 十余尺的楚戟似扫似挑,夹杂这破空之声陡然攻向李战天。 眼看那声势不凡的一击,卷挟着剧烈的空气波动突然杀至,李战天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凝。 这一招,明显比之刚刚的那一招速度更快,力道更猛,气势更加的凌厉霸道。 不过,李战天还是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手中的摩云枪电光火石之间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银光。 这一个动作,似乎像是压,又好像是刺,不过又好像不太对。 总之,这一招出去后,天日似乎都变得黯淡了些。 所有人的目光,都想竭力看清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招。 可惜,纵然是身在近前的西楚霸王项羽,也没能看清,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招式。 不过,就是这样一种似有还无,雾里看花的招式,让项羽这凌厉无比,几乎无以匹敌的一击最终落了空。 伴随着“哐”的一声轻鸣,项羽原本攻势正疾的楚戟一下子栽到了地面上,只剩楚戟的戟柄依旧握在他的手中。 而此时,李战天的摩云枪却出现在距离他的胸口约一尺之外的地方。 从外人的角度看,这把摩云枪似乎被楚戟的长柄所格挡住了。 不过,项羽的心里很清楚,只要对手愿意,自己的这杆楚戟根本无法挡住。 最终的结果是,自己肯定会当场受伤。 这样的结局,让项羽的后背不由得一阵发凉。 第67章 忠骨归咸阳 项羽一脸凝重地望着李战天,没有说话。 不过,那眼神中的愤恨却一览无遗。 单打独斗,他还从来没输过,但今天,自己却要输在一个蟊贼出身的家伙手里。 纵然对方做得很是隐蔽,几乎可以蒙蔽两军之中的所有人。 不过,项羽的心里很清楚,这是对方有意为之。 这样的情形,怎能不让自己的心生暴怒。 可眼下的情形,如果再打下去,自己很可能会更加难堪。 关于这一点,项羽自问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既然你有机会不把握,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这么想着,项羽收起了楚戟,随即大喝一声:“鸣金收兵!” 此话一出,两军将士立马风中凌乱。 刚刚还打得火花四射的,这怎么又要收兵了,这是什么操作? 秦军阵中,士兵们顿时议论纷纷,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楚军当中,更是一下子炸开了锅,亦不知到底为何要鸣金收兵。 不过,既然王令已出,这收兵还是要收的。 只不过,这些士兵撤退时,看项羽的眼神,明显有些异样。 他们有些纳闷,这霸王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李战天一言不发回到了阵中,将摩云枪还给了辛吉。 辛吉将长剑恭恭敬敬递到了他的手上,目光中明显带着些许疑惑。 一旁的李由和卢毅亦是如此,不过谁也没有多问。 李战天抬眼扫了一下几人,随即开口道:“大军也收兵吧。” 话音落下,他便独自一人打马向大帐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李战天,心里有些纠结。 其实,刚刚对阵之时,自己是有机会将项羽击伤,甚至更进一步的。 不过,在紧要关头,他选择了放弃。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考虑到当前天下的复杂形势。 如今的天下,南有赵佗割据称霸,北有匈奴虎视眈眈。 这咸阳的大门外,又有项羽、刘邦,以及其余诸多自封之王。 这样的情形下,如果杀了项羽,那么楚军势必全部落入刘邦的掌握之中。 到了那时,刘邦一家独大,自己很难应付。 当然,如果自己能将秦军的所有人马攥在手里还好说,如果不能,那么自己所处的境况将会有些被动。 而从眼前昏聩无能的咸阳决策者层面来说,这种担心绝对是存在的。 正是出于上述这些考虑,李战天选择了暂时放过项羽。 当然,他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这种善举,按照项羽的性格,肯定不会换来感激。 不过,面对当下如此纷繁复杂,波澜诡谲的形势,自己没有其他选择。 因此,李战天在电光火石之间,将自己已经刺出去的那一枪给收了回来,堪堪挡住了对方的凌厉一击。 李战天回到了王离的大帐之中,将刚刚的事跟他说了。 王离听了他的话,沉默了良久,最终朝李战天点了点头道:“你做得不错,只有让他们互相牵制,我大秦才有可能赢得足够的喘息之机。” 稍稍顿了顿,王离又有些担忧地对李战天道:“不过,这样的话,以项羽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你,说不定又会生出新的手段来对付你。” 李战天闻言,淡然笑了笑道:“无妨,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天无绝人之路。” 王离听罢,正了正色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派人把大将军的遗体送往咸阳厚葬?” 李战天闻言,脸色肃然地点了点头道:“该当如此,人死为大,应该让苏大将军早日入土为安。” 王离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尴尬地道:“既然如此,就有劳驸马爷安排人去办了,眼下我行动还不太方便。” 李战天听了,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对王离道:“将军你好好休息吧,这件事交给我了。” 说完这句,李战天立马起身向帐外走去。 苏角的死讯,很快便从李战天之口告知了秦军将士。 之前一直压着不说的原因,他也替王离作了解释。 面对这样的事情,秦军将士们大多能够理解。 因此,苏角的事并没有在军中产生什么风波。 当天,苏角的遗体便由一名秦军高级将领,曹武负责,率八百甲卫护送着前往咸阳。 临行前,李战天反复叮嘱,一路马不停蹄,一定要尽快将大将军的遗体送到。 曹武得令后,当即向李战天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望着渐渐远去的八百甲卫,李战天再度陷入了沉思。 苏角戎马一生,建功业无数,最终,于战沙场之上旧疾复发而终。 这样的忠臣良将,如果大秦能够多一些,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的田地。 想到这里,李战天不由得对昏庸无道的胡亥,奸佞跋扈的宦官赵高更加痛恨。 此时的他,真心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赵高这厮给宰了。 不过,他知道,眼下时机尚未成熟。 数日之后,曹武所率的八百精兵,将大将军苏角的遗体送到了咸阳。 朝中诸多大臣闻此噩耗,皆心忧神伤,神情凄然。 二世胡亥听闻这一消息后,惊得赶紧从黛丽丝的身上爬了起来,目光之中充满了惶惶之色。 肱骨之臣亡故,胡亥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日,他便急召所有臣工前来议事。 望夷宫中,大秦臣子们行了跪拜之礼后分数列而立。 不过,不少人眼中对面前的这位秦二世已经少了些敬畏,多了些漠视。 毕竟,这位名义上的大秦皇帝早已经被架空了。 如今,苏角再病故,放眼整个朝廷,几乎都是赵高的党羽。 即便有两个不是的,那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儿。 胡亥望着下面的一众臣子,神色惊慌地问道:“诸位爱卿,如今苏将军突然病故,我秦军谁可统御呀!” 群臣听罢,一个个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这也难怪,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这样的主子哪个大臣愿意去搭理。 最终,位居群臣之首的赵高上前进言道:“陛下,如今副帅王离仍在军中,臣以为他或许能担此任。” 胡亥闻言,脸色一喜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就依爱卿所奏。” 赵高一听这话,顿时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稍稍迟疑了数息,赵高朝胡亥道:“陛下,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亥闻言,看着赵高道:“赵爱卿有事,但说无妨。” 赵高微微笑了笑道:“如今王离虽在军中,不过我听说他前番与楚贼对阵受了伤,如今我大秦雄师都由九江侯李战天所统率,我怕贸然让王离掌兵,他会有些不乐意呀!” 胡亥一听这话,当即一拍龙案道:“我乃大秦天子,难道他还敢不奉诏不成?” 赵高闻言,有些尴尬地笑道:“这个……老臣说不好。” 胡亥听至此处,面露问询之色地对赵高道:“那依赵爱卿之见,此事该如何是好?” 赵高闻言,低头不语,不过目光却朝群臣中的治粟内史卲怀昌望去。 卲怀昌见状,立马心领神会地朝赵高点了点头。 轻轻咳嗽了一声,他上前一步道:“启奏陛下,臣以为九江侯前番对抗反贼有功,应当召其回咸阳,由陛下当着文武百官进行褒奖。” 胡亥闻言,脸上顿时露一丝疑色。 不过,当他看到赵高没有出言反对时,便点了点头,采纳了卲怀昌的意见。 第68章 范增求虞姬 虽然大秦如今风雨飘摇,不过,大将军苏角的葬礼还是依例举行了。 毕竟,对于一位在战场上亡故的高级将领,所有人还是保持了应有的尊重。 苏角的夫人和子嗣,也得到了相应的封赏。 不过,这些封赏都是些领俸禄,但却没有实际权力的虚职。 当然,这样的安排,是丞相赵高的手笔。 对于一位权侵朝野的人来说,谁都不愿意突然冒出个人来分自己的权力。 而召李战天回咸阳的诏书,也在群臣议决后的当日送出了秦都。 八百里加急之下,这份诏书三日之后便到了李战天的手中。 接到这份诏书时,他正好在王离的大帐之中。 看着眼前的这道加盖了皇玺的东西,李战天只觉得一阵好笑。 不过,他很好奇,这到底是哪位高明的臣工,才能够想出这样的一个主意。 而王离看了这份诏书后,脸色当即也是突然一凝。 沉默了片刻之后,王离一脸严肃地对李战天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出这个主意的人不是赵高的话,也肯定是他的同党。” 李战天闻言,看着王离笑了笑道:“看来这个赵高,是不想我掌了大秦的兵权啊,不过,我好像还没有难为过他,他怎么就这么急不可耐了呢?” 王离听了这话,笑着对李战天道:“赵高此人,虽说在秦律方面有些才学,不过,这个人为人太过阴险,所以一般人都不愿意得罪他。” “我能待在这个位子上,主要还是靠着祖辈的余荫,要不然,早就被他一脚踹开了。” 李战天听至此处,看了看王离道:“既然如此,王将军以为我该如何应对此事?” 王离闻言,叹了口气道:“按理说,咸阳宫的那位既然下了诏,我们作为臣子的应该奉诏,不过,自古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所以,你大可以楚军当前,无暇回京师为由,拒绝奉诏入宫。” 李战天听罢,不禁摇头苦笑道:“想不到自己兜兜转转,现如今却要被赵高这个阉人拿东西来恶心我。” 王离听了这话,当即也是深深叹了口气,摇头无语。 这一日,李战天便让韩信帮自己写了道折子递了上去。 其中的内容,大致就是王离所说的那些话。 对于这样的事,李战天真心是不想再去应付。 正当他跟咸阳城的赵高党羽斗智斗勇之时,楚军大帐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自从那一战败给了李战天后,西楚霸王项羽便整日借酒浇愁。 这一切,自然都被谋士范增看在眼里。 不过,之前已经让他采纳自己的第一条计策,他却不听。 这样的结局,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恰恰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无疑。 面对这样的情形,范增曾经尝试过上前劝说,不过,都被喝得酩酊大醉的项羽给喝止了。 眼看楚军之中关乎霸王项羽的议论越来越多,这位年迈的谋士终于坐不住了。 这一日,范增总算拿定了主意,来到了项羽的美人虞姬的帐外。 烦人通禀后,他获准进入了营帐之中。 范增进来后,见到虞姬,立马上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老朽范增见过夫人,冒昧打扰,还望夫人见谅。” 一袭素色衣袍的虞姬见了范增,也欠了欠身子道:“见过亚父。” 互相见了礼后,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不过,范增毕竟人老成精,只稍稍顿了顿,他便笑着对虞姬道:“项王之事想必夫人有所耳闻,老朽也就不再赘述了,我此番前来,是让夫人劝一劝项王,让他采纳我的意见,用计对付那李战天。” 虞姬闻言,明媚的眸子闪动了几下道:“亚父所言之事,定是关乎楚军,我一个妇道人家,即便说了,谅他也未必会听吧?” 范增一听这话,不由得脸色稍稍有些尴尬。 不过,他知道,此计能否实施,关键还得看眼前这位项王宠爱的美人。 念及此处,范增将用计谋对付李战天之事细细告知了虞姬。 并且,他将虞姬将会在这一计策之中所扮演的角色重点向对方仔细阐述了一番。 虞姬听罢,目光闪动了数息,最终,她看了看范增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跟项王说说,至于成与不成,我可没有把握。” 范增闻言,作势要朝虞姬行跪拜之礼。 “老朽替项王,替所有楚军将士拜谢夫人。” 虞姬见状,弯腰朝范增一抬手道:“亚父不必如此,这是我应该做的。” 范增见此情形,也不坚持,弯腰躬身朝虞姬行了一礼,便告辞退下了。 这一日,醉得不省人事的项羽被虞姬安排人扶回了自己的帐中。 不过,已经瘫软如泥的他,上了床倒头便睡,虞姬是喊也喊不醒。 由于担心夜里要起来端茶倒水,虞姬无奈之下,只得和衣而眠。 一夜无事,待第二天日上三竿,项羽才从睡梦中醒来。 而此时的虞姬,早已梳洗打扮完毕,正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项羽见状,便要猛然坐起,却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虞姬见此情形,目露关切之色地对他道:“大王昨日饮酒太过,还是喝碗醒酒汤再歇息一会儿吧。” 一边说着,虞姬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端过来一碗汤药。 项羽见状,朝虞姬摆了摆手道:“我无需喝这东西,过一会儿便没事了。” 虞姬听了这话,也不勉强,只是安静地将药碗放了回去。 项羽复又躺了下去,想要闭目养神一会儿。 不过,当他见到虞姬依旧坐在床边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时,便强忍着头晕看着虞姬。 “美人这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虞姬闻言,脸色微微一红道:“昨日,亚父过来找过我,让我劝劝你。”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是脑袋瓜子一阵生疼。 抬起手揉了揉脑袋,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便闭上了眼睛。 沉默了数息之后,他再度开口。 “既然亚父想这么做,就让他去做吧,只是,这样可能要让美人你受些委屈,去秦军当中走一趟了。” 虞姬闻言,眸光闪动了数息,最终转身离开了。 第69章 范增施毒计 范增获悉项羽同意了自己的计策后,顿时喜上眉梢,立马安排人手连夜潜入秦军大营。 这一夜,不少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楚军进入了秦军大营的边缘地带。 不过,他们既不是来刺探营地布防的,也不是来搞夜间突然袭击的,甚至,他们连兵器都没有带。 这些人此行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将写有李战天与吴中望族虞家关系的传单,迅速散布到秦军当中。 不得不说,楚军派出的这些人效率极高,一夜之间,秦军当中几乎所有的营帐都收到了这样的东西。 而身为主角的李战天,自然也没有例外。 当他看到传单上的内容后,顿时被气得嘴唇发抖,直想发飙。 这上面,从韩信如何给虞关山下聘礼,如何将虞宓自会稽掳至衡山郡这些情况都作了详细的说明。 更加可恨的是,这份传单上,还添油加醋地将自己如何见色起意,如何一步步利用扣押虞关山,最终逼迫虞宓就范作了绘声绘色的描述。 看完这个之后,你绝对会相信,李战天就是一个贪恋美色,不择手段的人。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李战天暴跳如雷。 这上面写的另外一件事,李战天压根就不知道。 传单上还说,自己得了虞宓之后,便暗中通过虞宓兄妹向项羽宠爱的美人虞姬传递秦军动向等军事情报。 而这些情报,直接帮助楚军接连取得与秦军作战的重大胜利。 这些内容在熟悉李战天的人来看,自然可以不攻自破。 不过,这支大军的一半人马可是原先秦军的嫡系部队。 这些人看了这李战天的风流韵事,外加上通敌证据之后,立马坐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便有不少秦军将领到王离大帐之中找他。 其目的自然是要请王离出面主持公道,让李战天交出兵权,离开秦军。 面对这样的要求,王离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说实话,对于李战天的了解,王离自问并不多。 不过,总体感觉来说,这个人还算是光明磊落,也为大秦做了不少事。 可眼下这传单上所述之事,与实际一联系的话,似乎又有些道理。 面对这样的情形,王离只得一边安抚这些将领,让他们回去等消息,一边让人去请李战天过来一叙。 而此时的李战天身边,韩信和李由等人面色皆异常凝重。 韩信将刚刚看完的传单轻轻放在桌子上,道:“驸马爷,此事因我而起,让我去跟大家说个明白吧。” 李战天闻言,皱了皱眉头道:“没用的,你即便去跟秦军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甚至,还会越描越黑。” 一旁的李由听了这些,上前对李战天道:“编造这个谣言的人很明显是想分化秦军的力量,同时让驸马爷你被孤立,所以,我敢断言,这肯定是楚军的计谋。” 卢毅闻言,亦是在一旁附和,甚至拔剑出鞘,要去宰了这造谣之人。 李战天见状,看了看几人道:“此事一时半会儿肯定说不清楚,不过,我们要保证自己先不要乱,所以,这件事我们要沉住气,当务之急,稳住军心最重要。” 李战天这边话刚刚说完,外面已经传来了一名士兵的禀报声。 “驸马爷,王将军让我来请您过去一趟。” 李战天听了,眉头一皱,大声道:“你回去禀告王将军,我马上就到。” 那士兵闻言,“诺”了一声,便踩着重重的步子离开了营帐。 待那人走远,李战天对韩信几人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离这个时候叫我过去,肯定是问这件事,这样,你们赶紧下去稳住兵马,让大家不要再议论此时,切记,不可让两部士兵发生冲突。” 韩信几人闻言,皆重重地朝李战天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去。 待李战天离开,韩信立马对李由和卢毅道:“李将军,你现在赶紧组织人去把军中所有的传单全部搜集起来销毁。” “卢将军的话,你现在就几个带人去营区附近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楚军活动的蛛丝马迹。” “至于安抚军心的事,由我负责,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李由听了,立马朝韩信拱了拱手道:“我马上带人去办。” 卢毅闻言,亦是朝韩信行了一礼,随即离开了大帐。 而此时的李战天,已经来到了王离的住处。 大帐之中,王离由于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因此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面前是一条青色的长案。 长案之上,摆着一些酒菜,和一壶酒,两只杯子。 见李战天进来,王离立马站起身笑着对他道:“这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就有些馋酒了,驸马爷,快来坐,快来坐。” 李战天见状,嘴角扯起一丝笑容道:“我这都被楚军给搞得焦头烂额了,哪有心情喝酒啊,关于我的那些传言,王将军应该也听说了吧。” 王离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那些东西,当不得真,来,来,来,我们边喝边聊。” 李战天见状,便当真也在长案前坐了下来。 王离亲自为他将酒杯斟满后,自己也把杯子倒满。 随后,他举起酒杯对李战天道:“来,驸马爷,咱俩先干一杯。”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既然王将军还有这个兴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音落下,李战天端起酒杯跟王离碰了一下,随即二人皆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王离看了看李战天道:“这件事我知之不多,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我相信这一定是有人在从中挑拨离间。” 李战天闻言,看了王离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拎起酒壶帮他把酒杯斟满了。 王离见状,继续道:“话虽这么说,但早上已经有些将领过来找过我,被我暂时给安抚回去了,所以,驸马爷咱们必须赶紧找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只有那样,谣言才会得到澄清。” 李战天闻言,笑着对王离道:“多谢王将军的信任,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三天之后给大家一个交代。” 王离一听这话,当即拍了拍李战天的肩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静候佳音了,这几天我会将底下的人稳住的。” 李战天听罢,朝王离抱了抱拳,“大恩不言谢,王将军,我忘了那边还有点儿事,就先不陪你喝酒了。” 王离见状,也不阻拦,只是朝李战天摆了摆手,“快去吧,快去忙吧不用管我。” 第70章 虞姬入秦营 正当李战天抓紧调查谣言一事的时候,大秦军营中来了一位神秘的人。 这个人披着一袭红色的衣袍,衣袍很长,几乎连头和脚都遮盖住了。 不过,从那宛如葱白的纤细玉手,以及玲珑有致的婀娜曲线,还是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女人。 没有人知道,她是从何处而来,但她就是出现在了秦军的营地中。 曾有士兵上前盘问,但对方只说了一句话。 “我要见李战天!” 那声音如一般,纯粹得不含有任何的杂质。 尽管如此,那士兵的脸上依然写满了疑惑。 不过,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她领到了李战天的营帐之外。 抬手掀起帐帘,女人将高挑的身子隐了进去。 清澈灵动的眸子一扫,她发现,大帐之中空无一人。 尽管如此,她并没有再四处走动,而是选择静静地在一张木质的红色圆凳上坐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营帐的帐帘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猛然掀了起来。 女人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原本放在平坦的腹前的两只手,也不由自主地紧握了起来。 她,明显有些紧张! 不过,当她看清来人的脸,整个人紧绷的神经又慢慢松懈了下来。 因为进入帐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李战天,那个她要等的人。 李战天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帐中之人,几乎在同时,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 不过,他却没有任何的动作,而是大步上前,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茶水,“咕咚”几下喝了下去。 随后,他才理会起帐内的这位不速之客来。 在桌子旁坐下,李战天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说吧,你是谁?是不是项羽派你来的?” 女人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随意地将一只白皙的手放在了桌子上。 沉默了片刻,李战天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不禁漠然一笑。 “既然你不想说话,那便走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女人见状,默默起身,不过,却将原本遮盖住脸部的红色锦袍掀了起来,露出了自己的容貌。 李战天顺着女人的动作望去,一副绝美的容颜,顿时映入自己的眼帘。 乌发如瀑垂若绦,眸若秋水比寒辰,面若三春桃花红,一点樱唇摄心魂。 这种美,根本不应在人间,不过,他就是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面对这个女人,李战天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起来。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变得锐利无比,似乎要将面前的这个女人给完全看透一般。 片刻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他自问,并不是那种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的男人。 不过,在面对这样的一个如同谪凡仙子一般的女人时,李战天还是忍不住失神了。 女人似乎也觉察到了李战天的异样目光,整个人不由得慢慢向后退了半步。 李战天见了这个女人,脑海中不知为何立马又冒出了另外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正是此时正在九江郡的那个女子,虞宓。 下一秒,李战天顿时恍悟,眼前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虞姬! 几乎在一瞬间,无数的念头从脑海中蹦出。 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为什么要来找我? 是谁让她来的,这是要给那个可恶的谣言再烧一把火吗? 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项羽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 李战天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最终目光冷冷地说了一句话。 “项羽……就不怕我把你给扣了吗?” 女人闻言,眸光中顿时再度闪过一阵慌乱的神情。 不过最终,她还是强作镇定地开口了。 “亚父说过,你不会这么做!”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哈哈大笑道:“亚父?你说的是范增?他还真够自信的,你擅闯我秦军大营,如果我现在就扣了你,项羽又能奈我何?” 一边说着,李战天突然起身,目光闪动地向虞姬靠近了两步。 这下,这个女人更慌了。 “你……你不要过来!” 李战天并没有再向前,不过目光中却流露出了几分玩味的神情。 “说吧,你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虞姬抬起头,似乎想看着李战,以证明自己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那一丝勇气。 不过,当她触及到对方的目光时,立马又吓得低下头。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亚父就……就让我来秦营走一趟,其他的什么也没让我做。” 李战天听罢,长长叹了口气道:“就来秦营走一趟,好你个范增,好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计谋!” “不过,你千算万算,却有一点没有想到,那就是,在你这样的老狐狸面前,我也不会做什么善男信女!” 话音落下,李战天上前一把拽住虞姬的皓腕。 “既然项羽这厮舍得把你送过来,那么我就索性做一回禽兽,谅他也无法奈我何!” “范增那个老头儿他不是在那传单里面说我是贪恋美色,不择手段吗?” “那么,我这样的人,岂有送上门的美人,却拒之门外的道理?” 一边说着,李战天作势就要去撕扯虞姬身上的衣服。 这下,虞姬彻底被吓傻了,带着哭腔,她的身子一下子蜷缩成一团,眸子里满是泪水。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我只是一个女人!不懂你们男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势!” 看着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女人,李战天的手,最终停留在了半空中。 轻轻叹了口气,李战天背过身去对虞姬道:“我可以不动你,不过,你现在还走不了!” 虞姬闻言,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如葱白般的纤细玉手,依旧紧紧地捂着娇艳欲滴的如火红唇。 她没敢再多问,她怕激怒眼前这个被亚父范增说成是魔头的男人。 身为一个女人,在这样的乱世里,她直想平静地活下去。 李战天离开了大帐,出门的那一刻,他下达了命令。 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不得靠近这顶营帐,违令者,斩! 他就这样在秦军大营中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心绪才渐渐得以平复。 第71章 霸王冲冠怒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眼看大营中的灯火已经亮起,西楚霸王项羽的脸上满是愁容。 而一旁须发皆白的谋士范增,亦是表现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项羽的手里握着酒杯,不过,他却没有心思去品尝这杯中的美酒。 之所以要端着杯子,只是想压制住自己慌乱不宁的心神罢了。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无数的念头,而这些念头都关于自己的美人,虞姬。 没过多久,终于,霸王项羽坐不住了。 他“砰”地将酒杯在桌子上一拍,起身走到了范增的面前。 目光熠熠地看着年迈的亚父,项羽抑制不住焦急地开口。 “亚父,这虞姬已经去秦军大营了这么久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范增闻言,脸色有些肃然地看了看对方。 随即,他强作镇定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照理说,这个李战天不应该会将夫人给扣在秦军大营中,他冒不起这个风险。” “不过,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能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但项王你也别急,我已经派人出去查探了,估计很快便会有消息传回来。” 项羽一听这话,顿时目露寒光,咬牙切齿。 “这个李战天,我谅他也不敢把美人怎么样,要不然,我纵使上天入地,也非要生吞活剐了他不可!” 范增见状,脸色稍缓地看着项羽笑了笑道。 “我观李战天此人的行事,并非奸恶之徒,他既然得了虞宓,收了虞关山,即便夫人有什么得罪他的地方,念在这层关系上,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 “我看眼下项王还是先别想着此事,而是把心思放在筹谋出战攻打秦军的事情上吧。” 项羽听罢,轻轻叹了口气,这才神情稍稍放松了些,原本焦虑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神采。 不过,当他的心情刚刚缓了些,脑子里开始筹谋起何时再攻打秦军之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这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顿时又如一阵鼓槌,让他刚刚松弛了些的神经猛然绷紧。 下一刻,他便见一位当地百姓装扮的精干汉子跑了进来。 见了项羽和范增,汉子倒头便拜,“禀项王,属下刚刚探知,夫人她……”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瞪着大眼珠子一把将那汉子揪过来,大声喝道:“快说,美人他到底怎么了?” 精干汉子见状,怯怯地看了看项羽,随即垂下目光,颤抖着嘴唇道:“我……我听说,夫人她……她被李战天囚在了他自己的大帐之中,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将汉子的身体提了起来,冲着对方疯狂怒吼道:“那……那李战天呢?” 汉子见状,眼神顿时变得更加惊慌无措。 “李战天他……他……属下不知道呀!” 项羽听罢,一把将汉子甩出去老远,转身怒目圆睁,对着范增大声吼叫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有事?现在怎么会这样?啊!” 范增被这么一吼,立马吓得跪伏在地,双腿如筛糠。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据老朽看来,即便那李战天囚了夫人,也断不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来,这个我可以拿项上人头做担保!” 项羽见状,也不理他,兀自怒气冲冲地向倚在一旁的楚戟大步奔去。 一把操起楚戟,项羽风一般地冲出大帐高声怒吼。 “众将听令,速速点齐兵马,我要即刻血洗秦营!” 这时的楚军将士刚刚吃完饭,正打算休息。 因此,西楚霸王项羽此令一下,大营之中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下一秒,套衣服的,提裤子的,提溜鞋的,甚至还有光着身子从洗澡的地方冲出来的,总之是包罗万象,无奇不有。 不过,乱虽乱了点儿,但没用多久,十余万楚军将士便完成了集结。 范增本想阻拦,不过他自知有过,加之有些惧怕项羽的火爆脾气,便没有上前出言阻止。 其实,范增当初在献这一计时,就是存了些自己的心思。 项羽霸业功成近在眼前,此时身边留着一个女人,自然会牵扯他的精力。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会让他决事优柔寡断。 所以,在这一计策里,范增压根就没打算让虞姬回来。 一旦虞姬被李战天留下,那么,李战天的软肋便会多一个。 如果虞姬被李战天杀了,那么,霸王项羽必然会誓死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报仇雪恨。 到那时,十余万楚军将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因此,这一计可以说是范增用心良苦想出来的一箭双雕之计。 不过,这些话,范增只能埋在心里,而不能当真说出来。 就这样,项羽带着十多万楚军浩浩荡荡地向秦军大营狂奔而去。 而此时的两军,本就处于交战期间,双方都派出了暗哨在监视对方兵马的动向。 因此,这边项羽刚刚下令,那边已经有探子将消息往秦营传了回去。 李战天获悉这一消息后,立马也知会王离召集了所有兵马严阵以待。 不过,李战天隐约知道项羽举兵来犯的原因。 因此,大军前出之前,他让李由带着一队近千之数的人马留下,并且吩咐他,大军前去迎敌时,让他亲自带人将身在自己大帐之中的虞姬秘密送往九江郡,交给夫人嬴阴嫚安顿。 对于这样的决定,李由虽然有些不解,不过,大战在即,他也没有多问,只是让李战天放心迎战楚军,自己肯定会完成任务。 之所以这样安排,其实李战天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虞姬如今身在秦营,如果放她回去,那么无疑是让项羽再无顾忌。 之前针对自己与虞家关系的那些谣言,就更加能够解释得通。 还有另外一点,如果对方借此事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说虞姬过来是密谋共同对付秦军之事,那么,事情就会更加解释不清楚。 如果真出现那样的情形,在战场之上,搞不好就会让王离部秦军与自己产生隔阂,甚至,会发生更加严重的事。 可是,如果将她干脆直接杀了,那么对虞关山和虞宓又不太好交待。 更何况,这样一个女人,在两军交战之中,说白了就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自己没有杀她的理由。 思前想后,李战天觉得,还是将虞姬秘密送往九江郡最为稳妥。 不过,即便如此,李战天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如果此时有哪一方势力突然率军强攻九江,那么,嬴阴嫚和虞姬姐妹的安全也不能得到保证。 因此,虽然眼下如此安排了,但也只是权宜之计。 李战天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尽快给嬴阴嫚一个安定的所在,而不是整日为自己牵肠挂肚,担惊受怕。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平定气势汹汹杀来的楚军。 第72章 要挟楚霸王 夜幕降临,孤月当空。 漫天的繁星,似乎都化作了两军将士举在手里的火把,照亮各自前行的路。 十多万铁甲雄狮立于身后,西楚霸王项羽于阵前手握楚戟,怒目圆睁。 从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目一眼就可以很分明地看出,这些日子,他都没有怎么睡好。 前番于对决之时败于李战天之手,如今,自己的美人虞姬又羊入虎口,生死未卜。 新仇旧恨交织于心,任谁也不可能安枕无忧。 当李战天的身影出现在秦军阵前,项羽的眼神中顿时迸射出欲要择其而噬的冷冽凶光。 下一秒,他高高举起马鞭,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 手中的楚戟带着破空之声,直指李战天而去。 待勒马定住,项羽大声咆哮道:“李战天儿,速速将虞姬给我交出来,要不然我西楚大军今日便要血洗秦营!” 那声音有些沙哑,但却浑厚无比,两军阵中的所有人几乎都能听得很清楚。 不少人都向李战天投去了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者亦不在少数。 李战天见状,操着一把长剑催马冲出秦军大阵,目光炯炯地望着项羽。 “项羽,枉你也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学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你几时看到你的女人跑到我这里来了?” 项羽闻言,楚戟直指李战天道:“姓李的,你别跟我假惺惺的,我今天只要你一句话,到底交不交人?” 李战天听了这话,当即哈哈大笑道:“别说这虞姬不在我秦营之中,就算在,那岂是你说交就交的?” “前番你编造谣言,毁我名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不想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既然如此,来呀,我们再打一场,看看你这手中的楚戟能不能奈何得了我?” 项羽听罢,顿时暴跳如雷,“无耻人,打就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话音未落,项羽便跨着战马乌骓,手舞长戟向李战天猛然冲杀过来。 李战天见此情形,自然没有认怂的道理,当即也一夹马肚子,长剑出鞘,化作一道流光迎了上去。 二人骑在战马之上,弗一接近,便仗剑执戟相抗,火花四溅下全力拼了一记。 这一记虽然没有伤着对方,但一下子便打出了真火。 紧接着,剑戟便在半空中不停地激烈碰撞,直打得两军将士叫好声响成一片。 不过,眼看近百招过去了,二人都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但不知为何,愣是没有伤到彼此分毫。 尽管如此,项羽却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蛮兽,一直咬着李战天不放。 无奈之下,李战天只得一边应付对方的凌厉攻势,一边想着应对之策。 终于,趁着项羽喘息之际,李战天收了长剑,目光闪动地看着他。 “我们再这样打下去,估计到天亮都分不出个胜负来,你若想要见到虞姬,得答应我两个条件,如若不然,你这辈子也别想见到她!”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急切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快说便是!” 李战天闻言,正了正色道:“这第一个条件,便是现在当着我大秦雄师的面,杀了以章邯为首的十一个秦军叛将,你若答应,我再说第二个条件。” 项羽听了,当即眉头一拧,目光一下子变得有些犹疑。 不过,此话一出,楚军阵中却顿时骚动了起来。 不少降楚的秦军都慌乱了起来,生怕项羽答应对方的要求。 项羽沉默了很久,最终目光熠熠地咬牙对李战天道:“这件事我答——” 正当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大声打断了他。 “慢着,项王!” 项羽闻言,扭头一看,便见自己的谋士范增催马匆匆而来。 待范增走近,项羽有些不耐烦地道:“你有何事?” 范增闻言,知道项羽还在生自己的气,不由得脸色有些尴尬地低声道:“项王,李战天提出的这个条件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他,要不然,这些降楚的秦军恐生哗变那!” 项羽听罢,目光顿时又变得犹疑了起来。 “那你的意思,我应当如何?” 范增闻言,目光炯炯道:“这个条件不能答应他,我怀疑他在耍诈,如若你杀了这些降楚的秦将,对方又不放回夫人,你又能如何?” 项羽一听这话,不由得眉头皱得更紧了。 沉默了数息,他大声朝李战天喊道:“你这第一个条件,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万一我答应了,而你又不放人,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李战天闻言,当即哈哈大笑道:“枉你也自称西楚霸王,难不成这点儿事还看不明白吗?现在是你求我放人,不是我求你做事,所以,你没得选。” 项羽听罢,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目露无奈地看着范增。 范增见状,目光凛然地看着项羽道:“此事起因在我,计也是我献的,你要杀就杀我吧,那些降将千万不能杀呀,要不然,我西楚霸业可就完了!” 说到这里,这位年迈的老者竟然老泪纵横。 项羽见状,不觉心中生出一阵厌烦。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决定不再理会范增。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扭头对李战天道:“你说第二个条件吧!”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不愧是霸王,果然有魄力,至于这第二个条件嘛,便是要你归顺我大秦。”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暴跳如雷道:“李战天,要我归顺大秦?你这是耍我!” 李战天见状,笑了笑道:“霸王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 项羽闻言,目光冷冷地看着李战天,不过,却没有说话。 李战天见此情形,随即继续道:“只要你答应归顺我大秦,我可以答应你,让你继续做你的霸王,并且给你两个郡做封地,同时还让你保留十万人以下的军队,你看这样如何?” 项羽一听这话,不禁眉头紧锁道:“这么做有意义吗?再说了,你能代表咸阳的那位吗?” 就在这时,身后的王离催马行至李战天身侧,低声道:“驸马爷,这事恐怕有些不妥吧?” 李战天闻言,笑着对王离道:“难道你有更好的退敌之策?” 王离听了这话,当即脸色有些尴尬了起来。 不过,毕竟身为大秦的重臣,他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又对李战天道:“此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万一朝中赵高一党拿这个做文章,到时候,对驸马爷你不利呀!” 李战天闻言,目光明灭了数息,随即低声对王离道:“王将军,此事既然是我提出来的,就不怕那些奸臣生事,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即可,再说了,就这样的条件,对方还不一定同意呢!” 王离听罢,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也就不劝你了,不过,你既然做了决定,那我便站在你这边。” 李战天闻言,深深地看了王离一眼。 随即,他大声对项羽道:“霸王,其他人我不管,这是我李战天给你的保证,大丈夫无信不立,你只要答应做到我这两点,三日之内,我就让你见到你想见的人。” 立于阵前的项羽听罢,神情变得更加犹豫,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第73章 阴嫚有身孕 李战天望着一脸凝重与犹疑的项羽,内心其实也非常煎熬。 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条件,自己也是突然起意。 让项羽处死降楚的秦将,其实是自己心里的所有条件。 至于第二个条件,自己压根就没打算对方会答应。 也就是说,只要对方答应处死那十几个降楚的秦将,那么自己就会将虞姬放回去。 而楚军第一谋士范增,此时也眼巴巴地望着项羽。 这位年愈古稀的老人,辅佐了项羽这么久,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当然,关注项羽动作的还有以章邯为首的一众降将,以及麾下的原秦军兵卒。 他们的心里,也在经历着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 而此时的西楚霸王项羽,内心也是煎熬无比。 这处决秦军降将的事,一旦答应下来,轻则影响军心士气,重则导致降楚的秦军哗变。 可是如果不答应对方的要求,那么,自己很有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虞姬了。 一边是江山,一边是美人,项羽此时此刻面临着一个亘古以来就让人两难的问题。 至于第二个问题,更是触动了自己最敏感的神经。 自起兵以来,自己一直打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旗号号令大军南征北战。 可是,如今要让自己退守一域,做一个割据的藩王。 这样的要求,自己到底能不能答应? 如果自己答应了,那么麾下的这些人还会不会跟着自己走。 这两个条件,简直是杀人诛心,亏得这个李战天能够向自己提出来。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答应他,营救虞姬之事,看来只有从长计议了。 念及此处,项羽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对李战天道:“不得不说,你的这两个条件,确实有些让我心动,不过,我得回去与众将商议一番,所以,暂时还不能答应你。” 项羽话音刚落,楚军阵中的一众人马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而身为第一谋士的范增,目光顿时一亮,连连捋须点头,似乎在为自己看人的眼光老辣独到而暗暗自豪。 李战天听了项羽的话,自然知道对方这是在跟自己玩缓兵之计。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对方应该就会先行撤退了,今日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样的结果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不过,对自己和秦军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 念及此处,李战天笑着对项羽抱了抱拳道:“既然霸王要回去与诸将商量,那么我也就不勉强了,咱们后会有期。” 项羽见状,当即也朝李战天匆匆一抱拳,随后便打马向楚军阵中走去。 少顷,楚军之中便传来了鸣金收兵之声。 李战天见此情形,扭头对身后的王离道:“王将军,我们是不是也收兵?” 王离闻言,当即扯着嗓子大喊一声道:“鸣金收兵,打马回营!” 下一刻,无数跳动的火光便向秦军大营而去。 夜风拂过,李战天望着渐渐远去的秦军,扭头又看了看撤退的楚军,心中百感交集。 良久之后,他喃喃自语:“到底我做对了吗?秦楚之间,最后是不是不可避免地还要大战一场?” “如果是那样的话,又会有多少百姓在这场大战之中失去生命,失去亲人!” 一想到这个问题,李战天只感觉自己身上压着千斤重担,有些喘不过气来。 信马由缰回到自己的大帐之中,李战天独自一人坐在那张桌子旁。 面前是一盏青灯,一把茶壶,两只杯子。 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随着茶水自咽喉流入肠胃,李战天的目光在灯火中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睡意猛然袭来,李战天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梦之中,他梦见自己来到了一个无比美好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战争,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高低贵贱。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自然,简单而快乐。 这样的梦境无疑是美的,不过,只要是梦,终归要醒来。 半夜的时候,李战天忽然从梦中惊醒了,因为他竟然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他猛然起身,发现原本摇曳的灯火应该是由于油尽已经熄灭。 不过,空气中依旧残留着灯芯烧焦的味道。 操起长剑悄悄摸出大帐,李战天看到了一副忙碌的场景。 火光熠熠之下,不少士兵正将车马上的东西往下搬。 走近一看,李战天这才发现,这是孙干送过来的粮草到了。 望着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根火把的孙干,李战天只感觉一阵亲切。 而此时的孙干,也发现了刚刚出来的李战天。 随即,这位最早追随李战天的后勤总管三步并成两步向他匆匆跑来,眼神之中满是喜悦之色。 李战天见状,上前拍了拍孙干的肩膀道:“怎么连夜就过来了,不让兄弟们歇一歇呢?” 孙干闻言,目光中的喜悦之色更浓道:“属下拜见驸马爷,恭喜驸马爷!” 李战天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道:“这才刚刚打发走楚军,我能有什么喜事?” 孙干闻言,一边从怀里掏着什么,一边笑着对李战天道:“公主托我给你带了封信,你看了就全明白了。” 李战天一听说夫人嬴阴嫚给自己来信了,赶紧连抢带拽地从孙干手里接过来,当即便将书信在眼前展了开来。 下一刻,一行行娟秀而工整的字出现在李战天的面前。 当然,这书信上的文字并非现今的简体字,而是大秦篆。 不过,李战天到大秦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博闻强识,学习这里的风土人情,文化文字。 因此,此时看这封信一点儿难度也没有。 看着这封带着喜悦和激动的书信,李战天的心脏不由得跳动得越来越快。 待阅毕此信,他忽然仰天长啸一声,脸上瞬间流满了泪水。 李战天嘴唇颤动地默默地念叨,“我有孩子了,我和阴嫚有孩子了。” 一旁的孙干,此时此刻眼神之中也充满了激动和喜悦。 第74章 收缩防守线 李战天大喜之下,当即拉着孙干回了自己的大帐。 二人就着简单的酒菜,一直喝到了天亮。 待天边露出鱼肚白,李战天这才放孙干回去休息。 而自己,虽然也躺在了床上,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初为人父的那种兴奋和激动,一阵阵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睡意全无之下,他考虑起了将来的事情来。 如今,自己虽然名义上占据了衡山郡、九江郡等东部五郡。 不过,其实在每个郡的驻军,加上新招募的兵员,也就三千多人。 兵马最多的九江郡,人马也只有五千余人。 这样的防守力量,一旦有强敌来攻,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而如今,嬴阴嫚有孕在身,虞姬又刚刚被送往九江。 如果这个时候,谁给自己玩把阴的,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么一想,李战天更加睡意全无,干脆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踱步走出大帐,李战天望着依旧有些阴沉的天空,整个人变得有些忧心忡忡了起来。 思虑再三之后,李战天决定,暂时放弃这几郡,把兵力集中起来,一起到三川郡会师。 同时,要赶紧派人将嬴阴嫚和虞宓姐妹也一起接过来,以防不测发生。 不过,现在西楚大军压境,谁能有时间去做这件事呢? 孙干虽然够忠心,不过,武力值一般。 自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被有心人盯上,那么势必会有风险。 到时候,仅仅靠他的话,肯定是靠不住的。 卢毅战力还行,不过,细心不足,更何况就他一人,估计也难以胜任这个任务。 而自己身边眼下就这两个人最值得信任,李由又不在,难道要让这两个人一起去完成这件事? 想了很久之后,李战天终于拿定主意,就让卢、孙二人一起去完成这次收整兵马,来三川会师的任务。 不过,为防楚军留意到二人的动向,暗中采取措施。 李战天决定,让两个人今天就悄悄离开秦军大营,而且,不带任何兵马随从。 除此之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战天暗自定下主意,自己在必要的时候会离开秦营,暗中前往接应北上的嬴阴嫚一行。 拿定主意之后,李战天当即便将卢毅喊了过来。 手书了一道手令,李战天将回去收整兵马,接嬴阴嫚几人到三川郡的事,向他仔细交待了一番。 此外,李战天还反复叮嘱,如今嬴阴嫚有孕在身,舟车劳顿一定不能太过,每日行军不得超过两百里。 随后,他和卢毅一起,去叫醒了刚刚睡了没多久的孙干,又细细交待了一些细节后,亲自目送着二人离去。 眼看孙、卢二人离开,李战天还不放心。 稍加思索之后,他又亲自前往营中,挑出了一队跟在自己身边很久的老兵,人数约莫在三百人左右。 李战天让他们暗中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一旦发现有跟踪的楚军暗探,立马除掉。 同时,他还命令这些人暗中护送三百里后现身,与二人一起回九江郡。 做完这些之后,李战天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才终于落了下来,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些。 …… 夜风徐徐,不过世人之心却在躁动。 果然如李战天所料,孙干和卢毅二人刚刚离开秦军大营没多久,便发现自己身后吊了几条尾巴。 不过,考虑到自己是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乔装打扮出来的,应该没人留意才对。 因此,为了不暴露身份,孙、卢二人并没有吱声,而是想通过再走一段,将后面的人给甩掉。 可惜,这些跟在后面的暗探也确实有两把刷子。 无论孙干和卢毅用什么速度,使怎样的手段,他们都能不远不近的吊着。 就在二人准备选一处隐蔽的所在,将这几个人做掉时,他们忽然发现,在这些尾巴的后面,好像还有人跟着。 而且,这些人的数目较多,军事素养也极高,很像久经沙场的老兵。 这一发现,让二人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突突。 如果只来几个人,还可以勉强对付,可一下子来这么多,就有些麻烦了。 这么一想,孙干和卢毅不由得想放弃这次任务,回去找李战天再从长计议了。 不过,就在二人正准备回头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原先吊在自己身后的那几条尾巴,竟然被这些沙场老兵似的人马给干掉了。 这个发现,让他们一下子变得又惊又喜。 沉下心来思考了一番后,二人大胆推断,这些人很有可能是驸马爷李战天为保证任务万无一失,派出来保护自己的。 这么一想,孙干和卢毅便继续向九江郡方向赶去。 果然,一路下来没再出现其余跟踪的人马。 不过,为以防万一,二人在走了两百余里后,还是渐渐放缓了速度。 他们想确认一下,这后面跟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毕竟,李战天交待的事是天大的事,容不得有半点儿闪失。 就这样,他们走走停停,一直在等着后面跟着的人马。 终于,在走了差不多三百里左右的时候,身后的这路人马现身了。 卢毅一见这些人,立马认出来,这是跟随在驸马爷身边最早的一批人马。 这些人表明身份后,便跟在孙、卢二人身后一路狂奔,向九江郡方向而去。 为加快收拢兵马的速度,孙干和卢毅二人商定,孙干直接取道衡山郡,进入九江郡,负责收拢这两郡的兵马。 同时,回到九江郡后,负责公主嬴阴嫚的出行准备事宜。 而卢毅则负责前往泗水郡、会稽郡、鄣郡三郡,收拢这三处的人马。 随后,带领这些人马前往九江郡与孙干汇合,一起北上。 正当二人兵分两路,完成李战天交给他们的任务时,李由已经在一天之前来到了九江郡,将虞姬交给了嬴阴嫚。 此时的嬴阴嫚已经有身孕在身,因此,当她听闻了李由所述虞姬之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便让人将虞姬带到了虞宓的住处,让两姐妹住在了一起。 尽管听李由说了虞姬的事,不过,嬴阴嫚的心里对李战天总往回领女人还是有些不爽。 第75章 姐妹夜卧谈 虞姬的到来,让身为妹妹的虞宓感到既诧异又开心。 诧异的是,一直随项羽南征北战的姐姐为何会突然来到这里。 按理说,李战天是为保秦,而项羽的目标则是反秦。 这样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应该不会出现此等交集才对。 而开心的则是,自从姐姐虞姬离开吴中,便没有再见到过她。 这么久没见的亲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然开心万分。 不过,经历了喜悦与惊诧之后,虞宓的心里却不由得生出一丝担忧来。 不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姐姐虞姬的到来太过蹊跷了。 送八八八现金红包关注v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八八八现金红包! 而这蹊跷之中,定然有着一段自己所不知道的故事。 念及此处,躺在床上的虞宓忍不住尝试着开口问道:“姐姐……你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躺在另一侧的虞姬闻言,并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叹了口气。 虞宓闻声,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得静静地于黑暗之中等待了。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姐,就是这个性子,有些事即便你问了,她也不会说。 而如果是她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你。 不过,这样的性子却不是从就这样,而是从两三年前开始的。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谁也不知道。 沉默了片刻之后,虞姬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妹妹,我是被李战天那家伙给掳过来的。” 虞姬的这句话,如一道惊雷一般,一下子惊得妹妹虞宓目瞪口呆。 稍稍缓了缓,她连忙问道:“不会吧,这……姐夫他不是麾下兵马无数,勇武万分的吗?难道他也敌不过李战天?” 虞姬闻言,淡然笑了笑道:“这其中的缘由太过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总之,现在的他,估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唉!” 虞宓一听这话,当即长叹一声,“我知道李战天是个人物,想不到这个家伙竟然这么厉害,看来我还是瞧了他了!” 虞姬闻言,顿时有些好奇地道:“妹妹,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难不成,也是那李战天给掳过来的?” 虞宓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姐姐,你就别提了,这人我反正是看不懂,当初他攻打会稽的时候,让他那个手下韩信给咱哥哥下了聘礼,非把我给强抢了过来,可到了这里,却……” 虞姬听到这里,顿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道:“却怎么样?” 虞宓叹了口气,道:“姐姐你说这人奇不奇怪,把我抢过来后,对我竟然不闻不问,甚至见他一面都很难。” 虞宓听了这话,心中的好奇不由得更盛了。 一道有些模糊的身影,也在她的记忆里逐渐清晰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虞宓又继续道:“姐姐,你可不知道,有件事更奇怪,你说我俩是一母同胞,虽说你比我长得漂亮些,不过我也不差呀,可是这家伙竟然……唉!” 虞姬闻言,轻轻笑了笑道:“你就说吧,你俩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虞宓再叹一口气,道:“那一次,大哥跟他一起回九江筹措军粮,在大哥的怂恿下,我主动去找了他,可是,我都这样了,他竟然都没有碰我,你说气不气人?” 虞姬听罢,心中对李战天的好奇更加强烈了。 望着漆黑一片的房间,她不由得轻声喃喃了起来。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别看你在大帐之中那么凶,其实我知道,你根本不敢碰我。” “我是项羽的女人,你不碰我可以理解,不过,我这妹妹虞宓你也不招惹,又是什么道理?” 这么想着,虞姬的心里如百爪挠心,整个人也变得不那么恬淡如水了起来。 一旁的虞宓听姐姐兀自低语,但自己又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不由得有些急了。 “姐,你在那儿嘀咕什么呢?” 虞姬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李战天是个怪人。” 虞宓听了这话,当即如同找到了知音似的道:“就是,你说这家伙放着这么如花似玉的女人不要,他是不是有点儿傻?” 虞姬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犹豫了片刻,她对虞宓道:“妹妹,那你知道这个李战天对刚刚那个公主怎么样?” 虞宓闻言,更加委屈地道:“姐,你就别提了,我感觉呀,这个家伙的心里就只有他这个阴嫚夫人,原先他在九江郡的时候,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 虞姬听了这话,不由得更加好奇地道:“哦?想不到这个李战天还是个专情的人!” 虞宓闻言,苦笑一声道:“姐,你不知道,还有更让我无奈的呢,这个阴嫚公主虽然得李战天的疼爱,不过公主本人对我却是极好,甚至,她还主动让我多接近李战天呢!” 虞姬听罢,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位十公主竟然这么大度,那……你就怪不得人家了。” 说到这里,她竟然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虞宓听姐姐笑话自己,不禁更恼道:“姐姐,你就会欺负我,也不帮我出出主意!” 虞姬闻言,有些好笑地道:“妹妹,这对付男人的事,我可帮不了你,一切还得靠你自己。” 虞宓听了这话,当即有些不快地道:“你是不想帮我吧,你自己有了项羽那样的英雄人物,自然是不懂的妹妹的苦。” 虞姬听罢,苦笑着对妹妹道:“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自己本身也没什么经验,刚刚你说我跟项羽,其实……唉,一言难尽啊!” 说到这里,虞宓刚要接话,却被姐姐虞姬给打断了道:“好了,不说了,奔波这这么些天,我也累了,还是先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虞宓闻言,只得悻悻然地道:“那好吧,那姐姐你快睡吧。” 话虽然这么说了,不过,这姐妹二人却谁也睡不着了。 这两个绝世佳人,各自分明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不过,有心事的可不止她们俩,另一个房间里的嬴阴嫚也是心事重重。 第76章 匈奴袭太原 长夜漫漫,不过终究敌不过昼夜交替,光阴轮转。 当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的海面刺破朝霞而出,大地瞬间被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光。 距离九江郡不知多远的地方,太原郡北部,一座村庄静静地沐在清晨柔和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安宁。 随着旭日的渐渐升起,村子里不少人家的烟囱,都冒出了袅袅炊烟。 洗衣、劈柴、担水、喂牲口……早起的人们,各自在忙碌着自己的事。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祥和自然。 吃完早饭,村里的几个民夫像往常一样,扛着锄头下地里干活。 虽然这些人的衣衫都洗得发白,显得很破旧,不过,他们的脸上依旧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甚至,几个民夫还互相开着玩笑,说些街坊之间的琐事。 正当此时,突然,远处传来了剧烈而有规律的声响。 紧接着,几个民夫明显感觉到脚下的这片土地开始震动。 下一刻,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快跑!匈奴人来了!” 其余几人闻声,锄头一扔,头也不回地撒丫子就蹽。 几个民夫一边喊着,一边向村子里疯狂奔去。 匆匆破门而入,民夫们拽起老婆孩子就往远处跑。 除了往怀里塞了点儿吃的,家里的东西一样也没拿。 其余的东西不是他们不想拿,而是根本来不及。 村子里几乎没有马匹,所有的牲口大多是耕地的牛。 因此,这个时候想要逃,只能靠自己的双腿。 匈奴人骑着战马,很快便杀到了村子里。 从他们进村的那一刹那开始,这里便成为了人间炼狱。 这些匈奴人见了东西就抢,见了男人和孩子就杀。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女人跟其他东西一样,也是他们掳掠的对象之一。 甚至,女人,特别是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更是他们抢夺的焦点。 闪着寒光的弯弯马刀,无情地收割着村民的生命。 空气里,很快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不过,对这些匈奴人而言,这是上天给他们的馈赠。 杀戮与掠夺已经成为了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 伴随着刀刃切割骨肉的声音,衣帛撕裂的声音,这些匈奴人在疯狂地大笑。 那笑声听得人寒毛直竖,毛骨悚然。 还带着温度的鲜血,溅在他们的脸上。 不过,他们却不会去擦拭它,他们会将这些血液涂抹在自己的身上。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彰显他们这个民族的勇武血性和蛮横霸道。 村民们的哭喊声和呼救声渐渐停歇了,呻吟声和哀嚎声也被风慢慢吹散。 村子里四处狼藉,如同一个鲜活的生命体瞬间被抽走了灵魂一般,这里的一切一下子全部失去了生机。 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死了,逃至数里之外的那几个人也被匈奴人追上去夺走了性命。 自这一日起,这个太原郡北部的村子就这样消失了,甚至连名字也没有留下来。 匈奴人走了,如一阵而来,又如一阵暴雨狂风而走。 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将会有更多的村落城镇被他们摧毁。 而就在这个不知名的村庄被从地图上抹去的时候,秦都咸阳依旧是莺歌燕舞,酒池肉林。 二世胡亥惬意地躺在龙榻之上,身边又换了一位新的异域美人。 当然,这个美人依旧是丞相赵高寻觅良久才找到的绝色佳人。 而此时的大秦,朝政完全落在了赵高的掌控之中。 想要官运亨通,步步高升,巴结丞相大人即可,想要财源广进,荣华富贵,巴结丞相大人也行。 几乎所有你能想到的事,兢兢业业的赵丞相都能给你办到,只要你出得起价钱。 唯独一件事,是赵高办不到的,那便是为大秦的百姓做点儿好事。 太原郡一线村镇被匈奴人洗劫的消息辗转传到了咸阳,传到了赵高的耳朵里。 不过,这位大秦丞相面对这样的事,不是想办法去解决,而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甚至,为了不让胡亥获悉此事,还刻意销毁了太原郡送到咸阳的折子。 当然,此时的太原郡已经沦陷了,不再有秦兵驻守。 这些消息之所以能够传到咸阳,还是当地的一些有良知的乡绅看不下去,这才将情况托人给奏报了过来。 不过,他们知道想要对付这些匈奴人,仅仅靠眼下的秦庭可能有些悬。 因此,这些有良知的乡绅在将消息传到咸阳的同时,还派人将这些情况送到了秦军大营之中。 在这些人的眼里,当初秦军数十万雄师陈兵北疆,匈奴人始终不敢南犯。 如今,匈奴人如此猖獗,可能只有大秦的雄师北上,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不过,他们毕竟只是乡绅,见识和视野肯定是有限的。 他们并不知道,如今的秦军已经不复往日的雄风。 四处疲于奔命不说,就连咸阳的东大门都不一定能够守住。 尽管如此,当王离接到这些几乎用血泪写就的求救信时,整个人还是一下子坐不住了。 当天,王离便找到了李战天,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了他。 李战天听了这件事后,当即便表示,自己带着本部兵马单独对抗西楚大军,镇守咸阳的东大门。 至于王离麾下的七万秦军,则让他全部带走,北上抗击匈奴。 楚军如此势大,对于这样的安排,王离自然有些不同意。 最终,二人商量再三,王离决定自己带走五万兵马,留给李战天两万人。 李战天同意了这样的兵力分配方案,不过,为了让王离有足够的粮草抗击匈奴,他将孙干刚刚送过来的粮草,足足给了五万秦军一半。 除此之外,李战天还给了他一套靠着自己的记忆整理出来的现代军事战法,让他用作抗击匈奴。 就这样,原先合兵一处的两部兵马,如今因为匈奴的进袭而不得不分开了。 对于出现这样的事,李战天和王离虽然都不愿意看到。 不过,眼下的大秦已经无兵可派,这样的选择已经算是最好的安排了。 尽管如此,王离为了让李战天的兵力不至于突然一下子出现明显的真空期,并没有立即领兵北上。 而是打算等孙干和卢毅二人将东部五郡的近两万兵马收拢至三川郡后,才带着五万人马北上抗击匈奴。 第77章 情难自已时 李战天悄悄离开了秦军大营,只带了几十个人。 因为按照推算,孙干他们再有两天也应该快到了。 如今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李战天的心里有些不放心嬴阴嫚的安全。 李战天推算得不错,此时的嬴阴嫚已经在近两万兵马的护送下到达了南阳郡与三川郡的交界处。 之所以要从南阳郡北上,而不选择取道陈郡、颖川郡,主要是考虑到避开项羽部西楚大军的势力范围。 不到两天,李战天便在三川郡以南见到了嬴阴嫚,以及虞姬姐妹。 见了自己的夫君,嬴阴嫚自是喜不自胜,美眸顾盼流转。 不过,当这位大秦的十公主留意到身边还有虞宓两姐妹时,不由得狠狠地瞪了李战天一眼。 对于这两个女人,虽然来得都各有缘由。 而且,这缘由似乎听起来都还算合理。 不过,嬴阴嫚的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感觉这两个女人对自己而言有些威胁。 尽管她的脸上带着些不悦的神情,不过,李战天却视而不见,丝毫不以为意。 这不是因为李战天不知道对方不开心的缘由,而是他不想去讨论这个问题。 坐在马车里,李战天温情地看着自己的夫人,眼神之中满是浓浓的爱意。 慢慢地,嬴阴嫚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原本有些生气的她,脸色也渐渐缓了下来。 马车走得很慢,几乎不怎么颠簸。 没过多久,嬴阴嫚便受不了李战天那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眼神。 轻轻叹了口气,她最终还是率先开口了。 不过,她还是没能释怀虞姬姐妹的事。 看着李战天,嬴阴嫚秀眉轻轻一蹙道:“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你这一个个地把不明不白的女人往家里领,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李战天闻言,看着嬴阴嫚笑了笑道:“夫人,你就安心养胎吧,之前你把虞宓推到我身边,我碰她了没?难道你还不相信你夫君的为人?” 嬴阴嫚一听这话,嘴角立马勾起一丝捉狭的笑意。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只有虞宓一个人,现在是姐妹俩都被你弄过来了,再说了,这个虞姬我看比她妹妹还要漂亮,当真是风情万种,你就不动心?” 李战天闻言,刚要为自己辩解,嬴阴嫚又打断他道:“还有一点,之前我没有身孕,可以满足你的需要,但如今我有了身孕,你就能忍得住?” 李战天听到这里,一脸无辜地道:“我……我之前一直在外面领兵,不也没碰别的女人吗?难不成你还不相信我?” “再说了,这虞姬再倾国倾城,那她也是项羽的女人,我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 嬴阴嫚一听这话,当即剜了李战天一眼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这虞姬不是项羽的女人,你就会动坏心思了?” 李战天听罢,不由得无奈至极地抱头苦笑,“夫人,你不能这样无端怀疑我,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那,夫人!” 一边说着,李战天右手一举,竟是作势要指天发誓了起来。 嬴阴嫚见状,“噗嗤”一笑,一把拽下他的手臂道:“你就别假惺惺的了,你们男人那点儿心思我还不知道,我只是提前给你提个醒,别因为女人,把正事给耽误了。” 李战天见夫人终于笑了,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暂时过去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生动了起来。 看着对自己嬉皮笑脸的李战天,嬴阴嫚用纤白的玉指戳了戳他的额头道:我可跟你说好了,除了这两个女人,你可别再在外面给我拈花惹草了,要不然我给你好看!” 李战天见状,连忙跟在后面赔笑道:“夫人所言极是,为夫遵命,你就好好养胎吧,回头给我生个大胖子。” 说着这些,李战天看夫人嬴阴嫚的眼神中满是宠溺之意。 嬴阴嫚自然也觉察到了他的目光,不由得羞得垂下了螓首。 李战天轻轻拥着嬴阴嫚,隔着单薄的衣衫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腹,心中满是幸福。 嬴阴嫚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这温暖的爱意,不知为何,鼻子竟然有些发酸。 李战天见此情形,拉着夫人嬴阴嫚的手不由得更紧了些,看着眼前这个身心完全属于自己娇弱的女人,他猛地吻住了对方有些颤抖的火热红唇。 嬴阴嫚被突然袭击,纤细雪白的手有些无措地举在胸前,热切回应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疯狂索取。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不舍地分开。 此时的李战天粗重地喘息着,而嬴阴嫚亦是抬手捂着胸口,眸光之中满是羞涩嗔怪之意。 马车不快不慢地走着,在大道上留下两道轻轻的车辙印。 接下来的这一路,走得很顺畅,并没有碰到什么情况。 两日之后,李战天和夫人嬴阴嫚抵达了秦军大营。 王离知道十公主嬴阴嫚要驾临此地,因此早早便安排了数十列甲卫列队迎接。 之所以要如此隆重,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嬴阴嫚是始皇陛下的血亲,身份尊贵。 至于另一个原因,则是嬴阴嫚素来跟公子扶苏关系很好,而王离又十分敬重这位大公子的为人。 因此,见到嬴阴嫚,他便自然想到了公子扶苏,这欢迎的场面上也就隆重了许多。 对于这样的场面,李战天并没有说什么。 毕竟,嬴阴嫚的身份,那是实打实的大秦皇族。 而嬴阴嫚自幼在咸阳长大,又深得父亲始皇的疼爱,这样的场面她可是见多了。 因此,当他见到王离如此盛大地欢迎她的到来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入得大营,李战天亲自将嬴阴嫚几人安顿好了后,便找到了王离商量北上之事。 二人在中军帐中筹谋了很久,最终决定,王离率五万兵马向北,暂且在河东郡北部与太原郡南部一带活动。 如果匈奴人向南,则当面迎击对方的兵马。 但如果匈奴人不南下,转而向东,那么这些人马再向北一段距离。 毕竟,此时的东面横着十多万西楚大军,如果这部分兵马太深入的话,很可能陷入对方的包围之中。 第78章 江山美人间 翌日清晨,王离率部离开了原先驻扎的营地。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逃不过楚军暗探的眼睛。 因此,王离前脚刚刚离开,北上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西楚霸王项羽的耳朵里。 望着渐渐远去的黑色秦旗,项羽的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当然,前番李战天的兵马中多了近两万人,这一情况也在他的掌握之中。 甚至包括大秦十公主嬴阴嫚到了三川郡,项羽都了如指掌。 毕竟,王离摆出那么大的场面,想要不让楚军知道都难。 不过,却有一件事是项羽所不知道的,那便是虞姬也和嬴阴嫚一起到达了这里。 如果他事先获悉的话,沿途伏击抢人绝对会是他首先考虑的选项。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他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那么,项羽就更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已经从秦营被秘密送往了九江,现在又被悄悄地给接回来了。 尽管如此,当项羽见到王离带走了五万兵马时,心中还是动了攻打李战天部的念头。 毕竟,原先王离在这里的时候,两部兵马加起来,有十五万之多,跟自己的兵力不相上下。 而王离抽走了五万,虽然又补进来些人马,但兵力还是少了不少。 三川郡虽然不大,不过想要在这防线上打个缺口还是不难的。 到了那时,西楚大军直逼咸阳,得这大秦天下就如探囊取物了。 …… 西楚大军的中军大帐之中,项羽一个人坐在那里。 虽然对自己的美人虞姬被李战天扣了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不过,当他看到秦军的动向后,心思还是放在了争夺这天下霸主之上。 可是现在的问题在于,何时于何地攻打秦军这一点他还没有想好。 直至此时,项羽才意识到,自从虞姬入秦营而未归后,自己一直对亚父范增心存怨恨。 也是从那时起,这位一直备受自己信任的年迈谋士就被自己故意晾在了冷板凳上。 一想到这个,项羽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难受。 一边是自己的美人,虞姬,一边是为自己的宏图霸业操碎了心的亚父,范增。 导致这样的局面,都因为一个人,那便是可恶的李战天。 念及此处,项羽的心中顿时涌起疯狂的报复欲,他决定要西进夺取咸阳。 即便不算刘邦的人马,自己也有近二十万雄兵。 这些兵马于三川的一点寻找突破,李战天根本拦不住。 到了那时,入主咸阳宫,这普天之下皆是我西楚王土,区区李战天又能翻起什么大浪? 这么想着,项羽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瞬间涌起万丈豪情。 下一刻,他“咕咚”灌下一壶烈酒,立马命人去将亚父范增请过来。 没过多久,一个须发皆白,目光矍铄的老者便走了进来,这个人正是西楚霸王的第一谋士,范增。 见了项羽,范增便要上前行礼,却被对方给赶忙上前扶了起来。 项羽看着范增,一脸真诚地道:“亚父于我恩重如山,不必行此大礼,不必行此大礼。” 范增见状,知道眼前这位自己选中辅佐的人应该是已经从儿女私情中走出来了。 再结合如今秦军的动向,范增大胆判断,此时项羽找自己来,应该是想趁机有所动作。 念及此处,范增面带微笑地对项羽道:“霸王乃是未来这天下之主,我一个一脚迈进棺材板的人能够侍奉你这样的明主,是老朽的福分,所以,这礼节千万不能废。” 说到这里,他便又要向项羽行礼。 项羽见状,又匆匆将其扶起来道:“亚父无需如此,我今日请你过来是有要事相商,我们坐下说吧。” 一边说着,他扶着范增向不远处的酒案走去。 待范增坐下,项羽为他斟了一杯酒,随即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端起酒杯。 看着范增,他郑重地道:“项羽自知行事鲁莽,如若不是亚父不弃,从中竭力辅佐,我定然不会有今日,您的大恩,我今生没齿难忘。” “如今,王离率五万兵马北上,据说是去抗击匈奴,我看现在正是我西楚大军攻取咸阳的大好时机,今日把亚父请过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到这里,项羽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满眼期待地看着范增。 范增见状,端起酒杯道:“项王说得不错,如今,秦军兵力又被匈奴牵制,如果我西楚大军趁此机会全力突破三川,我想李战天也拦不住我们。” 项羽闻言,眼神变得更加热切道:“现在的关键在于,何时?从何地叩开三川郡这扇大门?” 范增听至此处,目光明灭了数息,道:“眼下,王离的兵马刚刚离开,李战天从东部五郡撤过来的人马刚到,我看肯定尚未完成整合,如果此时我西楚大军突然袭击,那对方一定会措手不及!” 说到这里,范增的眼睛里不断闪动着精芒,似乎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不知多久。 项羽听罢,拳头握得紧紧地看了看范增,随即一捶面前的酒案道:“好!我正有此意,那我现在就命令大军准备,明日一早,攻打李战天。” 范增闻言,摇了摇头道:“不,项王,自古兵贵神速,既然明知对方如今立足未稳,那么我们就不能给他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说到这里,范增的眼睛一眯道:“我觉得,现在马上下去准备,今夜我们的大军就攻过去,那样,我估计李战天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急切地问道:“那……地点的话,我们选择从哪里攻入三川?” 范增闻言,捋须正色道:“至于地点,这个我看并不重要,三川的地势适宜展开大军的地方很多,只要我们够快,加之再兵分多路,我相信,李战天肯定反应不过来。” 说到这里,范增起身看着项羽道:“项王,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能不能一举攻进咸阳,就看今天晚上了!” 项羽听罢,眼睛里精芒直闪道:“好,我现在就传令下去,今晚夜攻李战天部!” 话音落下,项羽蹬着马靴头也不回地向帐外走去。 范增见状,也不再待着,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第79章 夜袭三川郡 这一夜,孤月星寥,夜枭不鸣。 西楚霸王项羽带着十多万兵马,在暮色的掩护下,悄悄向西挺进。 所有战马口中含枚,脚底裹棉,而全部将士一律噤声。 这些兵马,如同黑夜里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前进着。 霸王项羽的眼珠子如雪一般发亮,厚厚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面对这样一场很可能会直接将自己推上人生巅峰的大战,纵是拥兵近二十万,他的心里亦不能平静。 夜风轻拂,无声无息,大军距离李战天的兵马防线越来越近。 眼看对方营地的灯火已经近在眼前,那火把顶端跳动的火苗,似乎都在向自己招手,楚军将士的心情愈发紧张激动。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几个时辰前,已经有一队八百精兵组成了队伍悄悄离开了这片营区。 当然,这些人是去做什么的,他们更不知情。 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就是,自王离撤离大营后,李战天就没有休息过半刻。 作为一名在残酷战场上多次死里逃生的人,他怎会不知自己最薄弱的环节是在哪里,最虚弱的时候在何时? 因此,王离尚未撤离,李战天已经召集了麾下十几个最信得过的战将于大帐之中开了个秘密的会议。 会议的内容只限在场的将军们知道,会后并不向任何士兵们公布。 这次会议很简短,不过每一句话都是关乎这近十二万兵马生死存亡的大事。 因此,会上的气氛非常凝重,甚至凝重得有些压抑。 散会之后,这些将领也没有互相有任何的交流,只是各自召集了帐下的人马部署了立马要执行的任务。 这些任务不涉及动机,不提及缘由,只是让将士们遵从命令执行。 这些将士们虽然对任务的内容有些疑惑,甚至有些不解。 不过,他们知道,这肯定是驸马爷李战天的意思。 而且,如今楚军兵临城下,将军王离又移师北上,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任何的闪失都不能有。 因此,这些朴实的士兵们没有一句怨言,没有多问半句,他们只是默默地执行着命令。 一队队兵马在夜色中陆续离开了营区,奔赴各自的任务地点。 李战天的这片绵延不知多远的大营,很快便成了一座空营。 而李战天自己,也离开了,他去了一处叫云栖岭的地方。 因此,当西楚大军以一种志在必得,舍我其谁的气势疯狂杀入李战天大营时,他们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甚至,就连站岗的哨兵,也是用稻草人假扮的。 项羽的心里开始突突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谋士范增,眼神里满是疑惑不解的询问之意。 范增见状,眼睛微微一眯,道:“项王莫慌,我估计这是李战天知道不敌,连夜撤退了,只要我们挥师攻入咸阳,夺了玉玺,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至于那李战天,到那时根本不足为患。”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不再犹豫,高高举起楚戟大吼一声道:“大军全速前进,随我去咸阳手刃无道昏君!” 话音落下,西楚十余万大军立马爆发出激昂豪迈的口号声。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口号如一剂兴奋剂般,让这些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士兵们血液沸腾,目闪精光,似要顷刻间气吞这眼前的万里山河。 下一刻,这些兵马多路齐头并进,如一座移动的堡垒一般向着秦都咸阳的方向推进。 一时间,山地、丛林、泽边、开阔地……皆是西楚大军的身影。 那势如破竹的架势,着实让身为大军统帅的霸王项羽和亚父范增看得连连微笑颔首。 这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顺利,让人感觉毫无迟滞。 不过,当他们向西推进了约莫三四十里时,突然遇到了变故。 几乎各路人马都遭遇了伏击,而地势复杂的地方,其损伤更为严重。 甚至,有些地方的楚军连对方的人影都没见到,便被漫天而下的箭雨洞穿了身体。 项羽大惊之下,赶紧问计于亚父范增。 不过,此时的范增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稍稍镇定了些后,范增大声喊道:“项王,事已至此,我们没有退路了,咸阳近在咫尺,冲过去这万里江山便在掌控之中,现在退的话,我西楚大军将会一蹶不振呀!” 项羽听罢,眼神猛然一凝,心一横道:“好,传我王令,大军全速通过前方各处关隘,杀进咸阳后,所有人论功行赏!” 此令一出,楚军顿时又是士气一振,士卒们当即纷纷不要命地向前冲锋。 而此时的李战天,已经在云栖岭上等了很久。 目光明灭的他,面前摆着一张普通的石桌,桌上是一杯尚温的清茶。 他的心里已经拿定了注意,一旦项羽经过这里,定要在此处将其生擒活捉。 不知过了多久,熠熠的火光下,李战天发现面前杯中的清茶忽然开始抖动了起来。 渐渐地,那抖动越来越厉害,似乎要将杯中的茶水给震得溅出去。 李战天猛然起身,朝身后的传令兵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吹灭了自己身侧的那根火把。 黑暗完全将周围所笼罩,云栖岭如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横亘在这天地之间。 没过多久,暮色中便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把。 这些火把由远而近,跳动的火光渐渐映入李战天的眼帘。 待这些火光从云栖岭下经过,一阵雄浑的战鼓声将黑夜撕裂。 下一刻,云栖岭两侧顿时火光熠熠,人影憧憧。 无数的箭雨如飞蝗过境,几乎将山岭下面移动的火光完全遮蔽。 战马的哀鸣,楚军的惨叫在云栖岭中回荡。 李战天听着这些声音,长叹出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你们要恨,那就恨我吧!” “只要这大秦的江山能够保住,只要百姓能够早日安居乐业,纵然有万般因果,请尽加吾身!” 说完这些,李战天离开了这里,萧索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暮色里。 第80章 决计茅庐中 夜渐深,不知过了多久,这片天地中再无刀兵之声,亦无人马喊杀之响。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似乎这就是一个平凡而静谧的夜。 唯一的不同在于,微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令人不适的血腥味。 李战天立于一座破旧的茅屋中,身边是刚刚完成了任务,在此处集结的麾下各位将领。 西楚大军的勇猛与顽强,着实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过,经此一役,粗略估计,损失也应该在半数之多。 李战天望着在场的所有将领,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道:“诸位今晚辛苦了,待他日彻底荡灭了贼寇,你们就是我大秦居功至伟的功臣!” 在场的诸将闻言,皆面面相觑,不少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战天见状,笑着对众将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憋在心里,我知道你们有话要问,我这人什么脾气你们知道,不喜欢遮遮掩掩的。” 话音刚落,性子较急的卢毅看了看诸将,便抢先开口了。 “驸马爷,如今我们虽然让楚军的兵马折损严重,不过,现在放任其攻入咸阳的话,这样我们不就等于白忙活一场了吗?” 此话一出,不少将领都纷纷点头附和。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笑着看了看众人道:“你们可还有别的问题?有的话一起说出来。” 诸将闻言,连连摇头,都定定地地望着李战天,应该是想听他解释。 李战天见状,看了看身边的韩信道:“大将军,这件事我看还是你来跟大伙儿说吧。” 韩信听了,目光闪动了数息,随即,他指着桌子上的大秦疆域图。 “各位请看,如今我们在三川郡的西部,而项羽所率的西楚大军在丢下一半人马的尸体后,摆脱了我大军的纠缠,一路西进。” 众将闻言,皆目露期待之色地望着他。 韩信见状,继续指着地图道:“从现在这个位置出发,项羽想要攻入咸阳,也得两日之后。更何况,咸阳还有三万多卫戍军,如果这些人坚守不出的话,靠着七八万人想要攻进去,肯定要费一番周折。” 说到这里,卢毅顺势插话道:“韩大将军的意思是,项羽想要攻入咸阳,并非易事?” 这个问题一抛出,其余的将领不由得眼前猛然一亮。 下一刻,便有一位将上前请命道:“驸马爷,请下令吧,赶紧发兵追击,那样即可与戍卫军内外夹击,彻底击败楚军。”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我正有此意,不过,还得再等一等。” 那将一听这话,不由得有些不解地问道:“驸马爷,这还有什么好等的,再等的话,万一那项羽攻入了咸阳,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李战天听罢,依旧面带微笑道:“你们可别忘了,如今盯着这大秦天下的人可不止项羽一个,我已经派人假扮成从我军中叛逃的泗水籍士兵,将今晚我军与西楚军作战的具体情况透露给如今在恒山郡至邯郸郡一线活动的刘邦。” “而且还告诉他,我军将会与项羽于咸阳城决一死战,如果他觊觎这大秦天下的话,定然会火速赶来,趁着我大军与项羽火拼的时候突然出手。” 李战天话音落下,众将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丰富了起来。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面露了然之色。 李战天见状,继续道:“其实我一直怀疑,这个刘邦虽然在后面一直游荡,但是搞不好已经派人探知了我大军今夜的作战情况。” “所以,我们得布个疑阵,要不然他不一定会上钩。” 一旁的李由闻言,看着李战天道:“驸马爷所说的疑阵是?” 李战天听了这话,笑着对身边的韩信道:“大将军,还是你来说吧,我出去看看大伙儿。” 话刚说完,李战天便踱步向茅屋外走去。 目送李战天离开后,韩信抬眼扫视了诸将一圈儿,随即正色开口。 “据探子来报,如今刘邦的兵力应该在八万有余,跟项羽眼下的兵马应该差不多,这样一来的话,我大军的兵力就都在这二人之上。” “如果让我们去跟项羽硬拼,取胜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损兵折将在所难免,到了那时,刘邦再杀至的话,连战两场,可能有些不够把握。” 李由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所以,大将军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与项羽正面交锋?” 韩信闻言,摇了摇头道:“不,这两路人马都得灭了,不过得先让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说。” 卢毅听了这话,又插话道:“这……如今刘邦还在邯郸,而项羽再有两日便可抵达咸阳,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路人马怎么可能打起来?难不成等项羽占据了咸阳再开打?” 卢毅此话一出,孙干面带笑容地看着他道:“我想我明白了。” 其余众将一听,都将目光投向了一直不发一言的孙干。 孙干见状,朝韩信点头示意了一下,道:“大将军的意思是,我们要发兵拖住项羽,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成,一直拖到刘邦的兵马赶到为止,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韩信听了他的话,轻轻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拖住项羽即可,不过却不与之交战,除此之外,我们不能十二万大军都上去,要分出一部分兵马去干另外一件事。” 这话一出,立马又有人不解地问道:“如今大敌当前,我们还要分兵?难道还有比击败楚军更重要的事吗?” 韩信闻言,哈哈大笑道:“不,你想多了,如果我们的十多万大军横在刘邦面前,他敢上前吗?只有我军不敌,项羽要取胜的时候,才是刘邦最好的机会。” “所以,我们要先将一部分兵马当做伏兵,隐藏起来,派个五六万人与项羽周旋,只有那样,等到刘邦赶到,再佯装不敌,这才有机会将他们给一锅儿端了。” 诸将听罢,皆连连点头,甚至有人拍手叫好起来。 第81章 觊觎秦帝都 当夜,李战天让兵马稍事休整之后,便下令大军迅速离开了这里。 一支由五万人马组成的队伍,自己和韩信领着一路向西而去。 而另一拨七万人左右的兵马,则由卢毅率领,一路向北而行。 西进的兵马,很好解释,那便是前去阻止项羽攻占秦都咸阳,匡佑大秦社稷。 至于向北的人马,则是因为王离与匈奴人于太原郡交战吃紧,力有不逮,派人前来求援。 当然,这个理由也很充分,任何人听了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毕竟,王离北上与匈奴人交战,此乃千真万确之事。 匈奴人兵强马壮,作风彪悍,王离的五万兵马不敌,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项羽即将要攻打咸阳,李战天自然要派兵防守。 不过,匈奴之患不解决,也会对大秦江山产生威胁。 匈奴人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威,那就更加说得通了。 毕竟,匈奴人意图南下,觊觎这大秦江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如今,谁先入咸阳,谁就是这天下的霸主了,这样的机会,匈奴人自然也不会放过。 在这样的情势下,李战天引兵北上,其他人即便有所疑惑,但大多能将自己说服。 更何况,如今咸阳空虚,自己又分兵了,这样的大好机会,只要是一个有野望的人,肯定不会白白错过的。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李战天跟韩信商议了很久,才定下了这么一个佯兵北上的计策。 而事情正如李战天所料,刘邦虽然之前一直在秦楚两军对峙的区域之外游弋。 可是,当他得知李战天与项羽发生正面交锋的消息之后,立马坐不住了。 至于身边的军师张良,虽然极为精于谋略。 不过,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没有理由阻止刘邦火速西进。 毕竟,这个时候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 万一让项羽占了咸阳,到时候沛公刘邦将罪责怪到自己头上,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因此,当李战天领兵向西追赶项羽的兵马时,刘邦的八万余人也火急火燎地向咸阳方向挺进。 待天色大亮,内史郡东郊,项羽率昨夜从三川冲杀过来的西楚兵马踏进了这片皇城所在的土地。 骑在宝驹乌骓之上,西楚霸王项羽的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当惊魂稍定的他望着眼前肥沃的三秦大地时,内心的那股对绝对皇权的热切渴望,立马让他再度变得雄心勃勃了起来。 身边的谋士范增,或许是经历了连夜奔波之苦的缘故,脸上也带着些倦意。 不过,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不时闪动着精光。 再往前,就可以深入内史郡腹地,距离咸阳越来越近了。 这是范增第一次踏上这片心中向往已久的土地,怎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而此时的西楚将士,他们的内心同样心潮澎湃。 毕竟,只要攻下咸阳,等待自己的将是加官进爵,以及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样的诱惑摆在面前,他们怎能不心动? 还有一点,只要覆灭了秦宫,那么,亡秦必楚的使命便得以完成。 这对于每一个西楚将士而言,都将是无上的荣耀。 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刺激下,这些一宿未眠的将士们依然精神熠熠,不知疲倦地将眼珠子瞪得浑圆。 稍稍歇息了片刻,项羽看了看身边的范增道:“亚父,我们是不是得加快点儿脚步,趁着李战天没追过来时,赶紧杀入咸阳?” 范增闻言,连忙回应道:“那是自然,李战天虽然兵马仍在,不过,只要我们攻进咸阳,据城而守,他的那些兵马也只能干瞪眼。”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举起楚戟大吼一声道:“楚地的男儿们,胜利就在眼前,快随我踏平秦都咸阳,生擒胡亥吧!” 话音落下,身后的西楚将士立马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那声音震山彻岳,就连这脚下的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下一刻,战马嘶鸣,旌旗猎猎,八万楚军在西楚霸王项羽的带领下向西疯狂奔将而去。 而此时的李战天,也已经在西进的路上,距离项羽的军队约莫百里之遥。 此时此刻,这全天下的目光都盯住了秦都。 作为焦点的咸阳城,自然也是波云诡谲,暗潮涌动。 二世胡亥战战兢兢地坐在望夷宫中,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苍白的脸上,挂着满脸的愁容,而跟前的臣子,亦是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模样。 这是近些日子以来,胡亥的身边第一次没有美姬的陪伴。 这对他这样一个耽于酒色的人来说,实属颇为难得。 站在最前面的,依旧是丞相赵高。 不过,此时的他,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胡亥轻轻咳嗽了一声,苍白的嘴唇嗫嚅了几下,随即道:“诸位爱卿,项羽杀过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你们谁有主意,谁有主意快说呀!” 群臣闻言,皆沉默不语,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种局面该如何应对。 更何况,他们大多是丞相赵高的党羽,赵高不发话,他们自然不敢抢先表态。 看着一帮子如废物一般的臣子们,胡亥当真是心忧如焚,战战兢兢。 最终,他还是将有些呆滞的目光投向了站在最前面的丞相赵高。 “赵爱卿,你可有退敌良策?” 赵高闻言,眉头轻轻一挑,随即,叹了口气道:“如今,我秦都之中还有三万多兵马,据探子来报,项羽的兵马应该在八万人上下,如果坚守不出的话,我相信也能撑上个一日半日的。” 胡亥一听这话,立马吓得浑身发抖,瘫软在了龙榻之上。 稍稍缓了缓,这位大秦的二世再度将惊慌失措的目光投向了赵高。 “李战天呢?他不是有兵马吗?他人现在何处?” “还有王离,王离他人呢?他一门三代,皆是我大秦的忠臣良将,他去哪里了?啊?” 赵高闻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道:“陛下,李战天的人马正在赶来的路上,不过,我听说只有五万人马,至于王离,好像去北边抗击匈奴人了。” 胡亥一听这话,神情不由得愣了一愣。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对赵高道:“五万兵马也不少了,快,快给他下旨,让他速速前来救驾!” 赵高闻言,“诺”了一声,便匆匆带着群臣离开了望夷宫。 第82章 胡亥遭禁足 赵高离开了,似乎一下子抽走了胡亥的全部力气。 这位大秦的二世,一下子神情恍惚地瘫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身边好像除了赵高之外,已经无人可用。 项羽的大军不日就将杀进咸阳,这三万多戍卫军到底能不能顶住? 如果这些兵马,在李战天到来之前万一就顶不住了,那可怎么办? 难道这大秦江山,真的要亡在朕的手上吗? 还有一点,李战天可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的。 眼下他虽然接受了九江侯的封赏,不过,他要求的钱粮我可还一分没给他拨呢。 这钱不是我不想给你,而是我实在没有钱呐! 这么多浩大的工程,哪个不要钱,王离的那些兵马,我能养着就不错了。 这么一想,胡亥的心里不由得又生出了另一个担忧。 即便李战天不久后赶走了项羽,那么他一旦进入咸阳,他到底要清谁? 他会不会因为觊觎朕的皇位,而连我也不放过? 对了,还有阴嫚,她可是从跟扶苏很要好的,我杀了扶苏,她会不会要为他报仇? 一瞬之间,胡亥的心里想了很多,越想他越觉得害怕,越想他越感到惶惶不可终日。 片刻之后,他颤颤巍巍地从龙榻上爬了起来。 他想出去,他想去看看这咸阳的防守情况现在如何。 不过,当他披上龙袍,走到自己的寝殿门口时,两个披坚执锐的黑甲卫立马拦住了他。 “陛下,现如今外面反贼猖獗,您还是当心龙体,暂时别出去为好。” 这话乍一听,貌似十分的在理,在理得让人无法反驳。 不过,胡亥听了这话,心中却是“咯噔”一下,瞬间生出了不好的感觉。 再仔细看看这两个黑甲卫的眼神和表情,他顿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被软禁了。 不过,身为大秦的天子,他有着自己的骄傲。 因此,纵然知道对方极有可能将自己软禁在了这里,他还是决定尝试一次。 胡亥猛然抬起手,欲要拨开其中一名甲卫手中的长戈。 可惜,他……没能如愿,甲卫手里的长戈将他拦得死死的,他根本无法奈何对方。 正当此时,另一名神情漠然的黑甲卫冷冷开口。 “陛下,还是不要为难我们这些的,要是有什么事,还是等赵丞相来了再说吧。” 胡亥一听这话,顿时沉默了,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倚重的首辅大臣,竟然将自己给幽禁禁了。 胡亥一脸憋屈地转过身去,心中充满了怨恨。 突然,他再度猛然转身,如发了疯似的向外冲去。 可惜,迎接他的是裹着冰冷铠甲的手臂,以及闪着寒光的长戈。 他被重重地推了回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胡亥仰天大笑,不过,那笑声很快就变成了凄厉的哭喊声。 “我要见赵高,给我把赵高喊过来!” “他不能这样对寡人,没有我,哪有他的今天?” “赵高,你死哪儿去了?给我滚出来!” “赵高!” …… 胡亥一遍遍喊着赵高的名字,可惜,没有人去给他通传。 就在刚刚赵高率群臣离开的时候,这位大秦的首辅已经给望夷宫的卫尉军下了命令,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望夷宫。 当然,禁足二世胡亥,也是他下的命令。 尽管下了这样的命令,但此时的他,内心依旧很煎熬。 女婿阎乐的府中,赵高神情凝重地坐在一张漆木雕花的太师椅上。 虽然通过黛丽丝以及另一名西域美姬的手,自己已经得到了大秦皇玺。 不过,眼下的问题在于,接下来的这场注定要发生的乱局中,自己该如何抉择? 如果选择项羽,那么,势必要将这戍卫秦都的三万多兵马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 可是,这三万多兵马是分成两部分的。 皇宫最内围的卫尉军统领,穆超,是自己人。 因此,这部分兵马自己差不多可以调动。 但外面的两万多中尉军,可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中尉军的统领乃是苏角的侄子,苏瑾。 一想到这个苏瑾,赵高的心里就来气。 放眼这整个咸阳城,自九卿之下,几乎都是自己人。 不过,这个中尉军的统领虽然官阶不高,但却一直没能抓到自己的手中。 至于其中的原因,则是当初始皇在世时定下了一个规矩。 凡卫戍军的统领,其更换调防,必须由当朝天子面授。 现如今,最外围的都尉军,已经被前线都抽走了。 剩下的,就只有中尉军和卫尉军了。 当初定下这两部人马的统领时,胡亥亲自向苏瑾和穆超面授了令牌。 后来,自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抓住了穆超与后宫一个嫔妃有染的把柄,从而将其牢牢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 对于这个苏瑾,自己也没少下功夫,不过,这个人跟他的叔叔苏角一样,都是油盐不进的主儿。 一想到这个,赵高不由得有些走了神。 待听到自己的女婿在一旁喊他,他这才回过神来。 扭头看了看女婿阎乐,赵高眼睛眯了眯,随即开口道:“如今,项羽的西楚大军即将兵临咸阳城下,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阎乐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一向以来都是岳父大人你拿主意的,今天怎么问起我来了?我觉得还是岳父大人你拿主意吧,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赵高听了这话,脸色稍稍有些不悦地道:“我让你说你就说,不怕告诉你,现如今我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阎乐听罢,眼珠子转了转,随即看了看自己的岳父赵高。 “岳父大人,既然你让我说,我就说说我的看法,我是这么想的,那项羽虽然即将兵临城下,不过,只要戍卫秦都的三万多兵马死守咸阳城,我谅他想攻进来也没那么容易。” “等到李战天的兵马一到,到那时来个里外夹击,项羽必败。” 赵高闻言,看着阎乐,眼神微微缩了缩道:“我们为何不能大开城门投了项羽呢?” 阎乐一听这话,当即有些激动地道:“岳父大人,你别忘了,你可是大秦的首辅大臣,你即便投了项羽,他能给你好果子吃?” “还有一点,这戍卫军我们并不能完全掌控,一旦要那么做的话,势必会跟苏瑾翻脸,到那时刀兵无眼,我怕会……” 赵高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女婿阎乐的意思。 他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打断了他道:“你的那些死士训练好了吗?” 阎乐闻言,立马拍着胸脯道:“岳父大人放心,那些人我保证万无一失。” 第83章 赵高做决断 赵高神情落寞地离开了女婿阎乐的住处,兀自乘着马车向自己的丞相府而去。 坐在马车前驾车的人,依旧是那个须发皆白的老翁。 行走在咸阳的青石长街上,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一路上,赵高想了很多很多…… 他想到了自己的凄惨身世,想到自己当初为了出人头地,而没日没夜地刻苦研习大秦律法。 他还想到了当初在沙丘,自己主张的那次政变。 正是那次政变,让现在的二世胡亥,从扶苏手里夺取了皇位,顺利登上了大秦皇帝的宝座。 也正是从那时起,自己一路平步青云,逐渐成为了这天下最有权力的人。 可惜,现在的这一切似乎都要毁掉了。 赵高的心里极度不甘,他恨这些反贼,也恨那个李战天。 这些反贼要夺取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这一切。 而那个所谓的驸马李战天,则是要搞什么清君侧。 清君侧?笑话!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是冲着我来的? 坐在马车里,赵高的手攥得紧紧的,几乎要将自己的手掌掐出血来。 他太不甘了,自己历经万难得来的这一切,为什么要被这些该死的人毁于一旦? 马车依旧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车轱辘碾压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车夫“吁”了一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下一刻,车外传来了老车夫那熟悉的声音。 “相爷,到了。” 老车夫的嘴里还是只说了四个字,跟以往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此时的这位大秦丞相的心情,却跟以往大不相同。 下了马车,赵高在门口家仆恭恭敬敬的目光注视下走进了自己的府邸。 临进门时,他不知自己为何竟然鬼使神差地,给了那个为自己开门的家仆几枚铜钱。 家仆受宠若惊地躬着身子看着赵高,口中连连道谢。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给下人什么赏赐。 赵高看了看家仆,随即抬脚踏进了府中。 亭台楼榭,雕梁画栋,一草一木,望着院子里熟悉的一切,赵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定定地站在院子里看了很久,他的口中喃喃自语:“这座府宅确实不错,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住下去?” 说完这些,赵高长长叹了一口气。 沉默了数息,他突然脚步匆匆,向府邸的西北角走去。 经过数道暗门,赵高来到了一处位于地下的所在。 虽然是在地下,但这里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放眼望去,到处是奇珍异宝,硕大的珍珠、剔透的玛瑙、鲜艳的珊瑚、以及夜明珠撒得遍地都是。 踏进这里的赵高,脸上顿时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这里的气息,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副无比美妙的场景。 在这里,他就是绝对的主宰,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奴仆。 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他,只要他愿意,抬手之间,便可以夺去任何人的性命。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他的眼神完全被墙上挂着的一件东西所吸引。 赵高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那东西,目光中充满了狂热。 他颤抖着双手走上前去,带着无限崇拜地将那东西给取了下来。 这是一件黑色基调的云纹龙袍,比胡亥穿的那一身做工还要精致,华美。 赵高的脸上带着无比的庄重之色,将这件龙袍穿在了身上。 做完这些,他郑重其事地踱步至一面巨大的铜镜前,仔细地将身上的龙袍反反复复整理了又整理。 终于,或许是觉得再无任何的不妥,赵高对着镜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下一刻,他走到一面墙壁前,抬手握住了一方青铜兽耳尊。 轻轻一旋转,墙壁上又现出了一道暗格。 带着得意的微笑,赵高将手伸进暗格之中。 下一刻,他便从里面掏出了一只金黄色娟帛裹着的方方正正的物件。 双手托住这物件,赵高转身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一张青案之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颤抖着双手,眼神炙热地抚摸着此物,良久之后,才一层层地将它打开。 当金色的娟帛完全褪去,一块剔透莹润的美玉出现在了赵高的眼前。 这块美玉,呈玉螭虎纽之状,其形巧夺天工,其势大气磅礴,正是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大秦国玺。 赵高自秦始皇时,便兼章掌玺之职,这方皇玺他不知道用过多少次。 不过,如此仔细地端详着这件代表着大秦绝对皇权的物事,如今还是第一次。 这块玉玺,在他的眼里,简直就是这天底下最美好的东西。 赵高的眼睛里满是狂热,那种狂热愈发浓郁。 终于,他遏制不住自己胸中的的澎湃心潮。 他高高托举着这尊大秦王朝的玉玺,厉声叫道:“寡人在此,尔等还不快来跪拜?” 那声音在外人听来是那么的尖利而刺耳,毫无半点九五至尊的霸气。 不过,此时的赵高却沉醉于其中,不能自拔。 这种感觉太过美好了,美好得让人即便明知是在做梦,也愿意沉浸在梦里久一点。 不过,是梦总会醒,不管这个梦有多么的让人沉醉。 赵高终于还是回过了神来,他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 那方大秦国玺被他又细细包好,放了回去。 在这一时刻,这位大秦宰相做出了人生当中最重要,也是决定他命运的一次决定。 他决定,将这方皇玺留给自己,不留给项羽,也不献给李战天。 他要自己做这大秦的皇帝,做这天下的主宰。 赵高的脸上带着决然,步履匆匆地离开了自己的这方不为人知的天地。 他走出了相府,没有再坐那老车夫的马车。 此时的他,只相信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女婿,阎乐,还有一个,是他自己。 在他的心里,这个女婿跟自己有着同样的梦想,同样的目标,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帮手。 第84章 巴府迎贵客 秦都,咸阳,皇城东郊,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大院落,横亘在茫茫夜色之中。 若论其规模,不逊于任何达官贵人的府邸。 甚至,比之当朝最有权势的丞相赵高的相府,这座院落也不逞多让。 此时已是暮色降临时,院落的朱漆大门外挂着两盏孤高的大红灯笼。 灯笼的阴影之下,两个手执兵刃的士兵直溜溜地站在那里,目光炯炯有神。 不过,士兵身上穿戴的却不是大秦军队中常见的黑色盔甲。 他们身上的铠甲呈银白之色,战盔同样是发亮的银色。 这座府宅,在咸阳城中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甚至,比之任何大秦重臣的府宅还要出名。 不过,这座府宅的主人却不是什么朝廷命官,也不是什么皇亲贵胄,而是在当时最让人瞧不起的商人。 要说在大秦朝,商人的地位极其低下。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买卖人的话,那就是卑劣奸黠。 不过,却有那么三个人脱离了这一范畴,成为了皇室的座上宾,大臣的堂中客。 始皇陛下时,有吕不韦由商入仕,最终官至宰相,呼风唤雨,权侵朝野。 还有一个就是乌氏倮,以区区养马之道,成为了大秦铁蹄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几乎提供了当时秦王朝的大半战马。 而最后这一位,那就更加了不起了。 这一位,不仅为大秦百万雄狮提供了钱粮补给。 更加让人称奇的是,这一位富可敌国的巨贾,竟然是一介女流之辈。 此人便是被称之为寡妇清的蜀商,巴清。 其丈夫逝世后,巴清继承了家族产业,并不断发展。 始皇在位期间,巴清为秦朝提供大量的水银和丹砂,蜀地盛产的稻米,更是为秦军四处征战提供了充足的粮食补给。 因此,秦始皇对巴清一直是非常的礼遇,不仅封其为贞妇,还命人并专门为她修筑了怀清台。 而咸阳城的这座府宅,便是巴氏的产业。 身为一个商人,能在偌大的帝都拥有这样的地位,可以说是极其罕见。 不说别的,就是这些朝中的权贵,一旦对其生出觊觎之心,想要应付就不是一件易事。 可是,这座府宅就这样在风风雨雨中屹立了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有人敢打它的主意。 之所以能这样,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座宅子的主人拥有一支自己的私人武装。 夜风拂过,灯笼悬在半空中不停地摇曳。 忽然,一阵急促而混杂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最终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停在了朱漆大门之外。 这辆马车的左右,护卫着数百铁骑,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等。 尽管如此,马车还未定下,值守的一名士兵便上前盘问。 “什么人?巴府门前不得逗留!” 精干的车夫见对方语气不敬,刚要上前与之理论,却听闻身后马车上传来了一道柔和却不失威仪的声音。 “不得无礼!” 车夫闻言,只得连忙收住了自己刚刚的念头。 下一刻,一位着一袭黑色衣袍的女子下了马车,凤目流转,神采奕奕。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秦十公主,嬴阴嫚。 嬴阴嫚看了赶车的马夫一眼,随即转身上前对那巴府的士兵道:“烦你前去通报,就说故人来访。” 一边说着,嬴阴嫚从腰间掏出了一块令牌递了过去。 那士兵接过令牌一看,顿时吓得跪倒在地。 “的拜见……” 说到这里,士兵似乎是突然亦意识到了什么,接下来的话一下子又被他咽了回去。 随即,他朝嬴阴嫚点了点头道:“这里说话不太方便,请随我进府再说,主人已经等候您多日了。” 嬴阴嫚一听这话,脸上不由得生出了些疑惑的表情。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在两个随从的护卫下,随那士兵踏进了府中。 其余随行的士兵见状,当即在暮色中隐去了车马的身影。 进入巴府,嬴阴嫚看着辉煌灯火下熟悉的一切,心中感慨万千。 一转眼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过来了,不过,这里的一切,几乎都没有发生变化。 一草一木,一石一水,都是那样的亲切。 想当年,自己经常来这宅子里玩耍。 时日一久,便与那个喜欢穿淡紫色衣裙的姑娘成为了好朋友。 当然,说是姑娘,其实和自己也差不多大。 如今的姑娘,应该也是亭亭玉立,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这么想着,嬴阴嫚想见到那个人的心情愈发迫切。 正当此时,她忽然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人语声。 声音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不过,那微微带着些嗔怪的话语,依旧被她听了个真切分明。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喜欢吃莲子,下次别再炖了!”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女子,这声音嬴阴嫚是最熟悉不过。 紧接着,一道怯怯懦懦的声音传来。 “是,奴婢是见你这些天有些火气,所以……” “好了,别说了,快下去吧!” 那怯懦的声音闻言,“诺”了一声,随即,便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借着道边的朦胧灯光,嬴阴嫚见着了迎面而来的这个丫鬟。 而此时,这丫鬟应该是也见着了嬴阴嫚。 她原本被屋里的女子责怪而微微有些尴尬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下一刻,她恭恭敬敬跪拜了下来,道:“奴婢拜见公主殿下!” 不过,或许是手上端着碗的缘故,那动作有些怪异。 嬴阴嫚见状,微笑着弯下腰,接过她手里的那碗莲子羹道:“给我吧,你下去吧!” 丫鬟闻言,抬头看了嬴阴嫚数息,最终将手里的碗递给了对方。 随即,她红着脸对嬴阴嫚道:“有劳公主殿下了,主人她最近有些……唉……” 嬴阴嫚听了这话,笑了笑道:“我知道她的脾气,没事的,你下去吧!” 丫鬟闻言,不再多言,再度态度恭谨地朝对方施了一礼,“诺”了一声便退下了。 嬴阴嫚端着莲子羹,望着前方不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地方,脸上露出了一丝捉狭的笑容。 第85章 巴柔心向秦 嬴阴嫚行至厢房之外,扭头对身后的两个随从道:“你们在外面待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出来。” 两人闻言,“诺”了一声,便神情肃然地分立在了两侧。 而那带着嬴阴嫚进府的士兵见状,也朝她施了一礼,随即退了下去。 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嬴阴嫚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之内。 抬眸望去,便见一位身穿淡紫色绫罗的女子,背对着自己坐在凳子上。 女子身材娇玲珑,不过,即便从侧面看去,依旧是凹凸有致,曲线丰润饱满。 嬴阴嫚见了此人,脸上的捉狭渐渐褪去,转而化作了一丝带着带着淡淡若有所思的追忆神情。 或许是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步子,紫衣女子察觉到了有人进了门。 随即,她带着些许不慢责问道:“不是跟你说了不喝吗?你怎么又进来了?” 一边说着,女子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 不过,当她看清来人的脸时,一张俏脸立马变了颜色。 沉默了半晌,女子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明眸中满身激动的神色。 “阴嫚,是你们?真的是你吗?” 说到这里,女子又突然捂住了自己鲜艳欲滴的一点粉嫩红唇, “不,应该是公主殿下!” 一边说着,女子脚下生风地飞奔过来,一下子扑入了嬴阴嫚的怀里。 嬴阴嫚见状,亦是喜不自胜,激动万分。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如今有孕在身,举动得注意着些。 这么想着,嬴阴嫚轻轻推开女子,眸光闪动地笑看着她道:“你个丫头片子,心点儿,我现在身体不太方便!” 女子闻言,眸露疑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道:“怎么了?这才几年没见,就跟我生分了?” 嬴阴嫚见状,知道对方肯定是误会自己了。 抿嘴笑了笑,她拉住女子的手道:“柔,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我有了!” 这位女子,正是巴氏后人,如今巴家的掌舵人,巴柔。 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富婆。 巴柔听了嬴阴嫚的话,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有了?是那个李战天的吗?” 嬴阴嫚一听这话,当即假装面露薄怒道:“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不是他的,还能是你的?” 巴柔闻言,顿时银铃般地“格格”笑道:“是我的就好了,我就可以把这一大摊子交给他喽!” 嬴阴嫚见对方口无遮拦,不由得无奈地笑了笑。 “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就你这样的,想要个孩子还不容易,放眼这整个天下,想娶你的人排队不得排到东海边儿呀!” 巴柔听了这话,当即粉嫩欲滴的嘴一嘟道:“你说得轻巧,那些人动的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不说全部都是吧,最起码十个里面有九个是冲着我巴家的家产和势力来的。” “就那样的,我怎么可能看得上?” 嬴阴嫚闻言,抬起纤白如玉的手指头顶了顶她的脑门儿笑了笑道:“你个死丫头,看不出来,这眼光还挺高,说吧,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我帮你物色物色。” 巴柔一听,灵动的眸子顿时一亮道:“好姐姐,你说的可是真话?” 嬴阴嫚见状,目光笃定地对巴柔道:“那是当然,我可是你的姐姐,我不帮你找,谁帮你找呀!” 巴柔闻言,扬起雪白细腻的下巴,清澈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 “让我想想……我到底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嬴阴嫚见对方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打搅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喃喃自语。 片刻之后,巴柔红着俏脸,眸光闪动地看着嬴阴嫚道:“我要嫁的这个人,必须文武双全,智勇过人,另外嘛,还不能长得太丑,要对我好。” 嬴阴嫚闻言,眸子里带着期待之色地道:“还有吗?你的要求就这些?” 巴柔听了这话,柳眉轻轻一蹙道:“怎么啦?姐姐,这要求很低吗?” 嬴阴嫚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随即打趣地道:“怎么,我这么一个有孕在身的人,你就让我站着跟你说话?” 巴柔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看我,光顾着跟姐姐聊这聊那的了,竟然连这个也给忘了,快,快让我扶你坐下,来,我给你垫个垫子。” 嬴阴嫚见状,当真弯下身子坐了下来。 巴柔将对方扶着坐下后,自己也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眸光闪动地看着这个跟自己要好的姐姐。 嬴阴嫚见对方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道:“一想到当初我经常来这里找你玩,就感觉这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当初的丫头都出落成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了。” 巴柔闻言,顿时面露羞涩地道:“哪有,姐姐才是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不仅美,而且蕙质兰心,端庄优雅。” 嬴阴嫚听对方这么说,不由得脸上也泛起一阵绯红。 看了看巴柔,嬴阴嫚正了正色道:“你嫁人的事,姐姐会帮你留意的,不过,此番过来找你,可是有正事要与你商量。” 巴柔闻言,也不再嬉皮笑脸,而是一本正经地道:“姐姐,我知道当下大秦的局势比较危险,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嬴阴嫚听罢,扬起雪白的脖颈,一双明眸闪动了几下,道:“如今项羽的西楚大军不日将兵临咸阳城下,而夫君的人马虽然在后面牵制着,不过,这咸阳城能不能守住,还不好说。” 巴柔听到这里,目露凝重之色地道:“难道姐姐是怕这些戍卫军不出力?” 嬴阴嫚闻言,摇了摇头道:“中尉军我不担心,不过,我听说这卫尉军的统领是赵高的人,我怕到时候万一这个奸贼脑子一发热,做了对不起大秦的事,那样可就麻烦了。” 巴柔听罢,眸光中异彩闪动道:“姐姐的意思是……让我把府兵拉过去协防咸阳城?” 嬴阴嫚闻言,目露企盼地看着她道:“姐姐知道这难为你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才……” 巴柔听了,抬手捂住对方的檀口道:“不,姐姐不必这么说,即便不为姐姐,为了大秦我也要这么做。” 嬴阴嫚见状,眸中泪光闪动,起身朝巴柔躬身而立,欲要行礼。 巴柔见此情形,赶紧一把扶起她道:“姐姐,你这是折煞我了,快别这样,快别这样。” 嬴阴嫚闻言,定定地看着巴柔道:“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妹妹!” 话音落下,她的脸颊上滑落了一行清泪。 第86章 暴雨来临前 嬴阴嫚又与巴柔说了一些细节之后,便趁着夜色离开了巴府。 而就在这一夜,巴府上下所有的人全部一走而空,没有留下丝毫线索。 这个在秦都咸阳的风头完全能盖过任何达官权贵的家族,从这一日起就这样突然消失了。 当第二天的朝阳从东海之滨升起,人们惊讶地发现,巴家门前的银甲府兵撤了。 这样的情形,自巴家开府伊始就没有出现过。 不过今日,这座恢宏无比的巨宅,竟然悄无声息地撤了府兵。 发生这样的事,自然引起了周围百姓的好奇。 大家围拢在门前的长街上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不过,纵是如此,也不敢有人上前去靠近那两扇在阳光下闪动着晃眼光泽的朱漆大门,更不用提有谁敢上去敲门了。 毕竟,这座府邸的主人,那可不是一般人所惹得起的。 试问,谁有这样的胆量,去挑衅一个拥有一支上万私兵的人物。 不过最终,这件事还是传到了一些朝中大臣的耳朵里。 这些大臣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些不少的猜测。 不过,毕竟只是猜测而已,倒是没有几个人有这个面子去叩开巴府的大门。 要知道,巴氏自开府以来,其主人便深居简出。 毕竟,当初的巴清是个寡妇,自然在这些方面很注意。 到后来,巴清的后人同样沿袭了先辈的风格,处事方式一直也比较低调。 因此,除了皇族之外,一般的人根本进不了这座宅子的大门。 正是由于这样的原因,这些达官贵人虽然知道巴家应该是发生了大事。 不过,还是罕有人会上门来探个究竟。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如今西楚大军不日将兵临咸阳城。 这些朝中大臣们都忙着为自己谋后路,哪会有闲暇来管这事?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才是这些为官之人的处世哲学。 而就在此时,项羽所率的八万西楚大军已经马不停蹄地逼近了秦都。 估计再有个半日的时间,便可以抵达咸阳城下。 骑在良驹乌骓之上,听着身后的旌旗猎猎声,项羽望着远处迥异于楚地的河山景象,心中油然而生激越豪迈之感。 此刻的他,眼睛里只有这绵延万里的大好江山。 而自己的美人虞姬,早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 一旁的范增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脸上也挂着快慰平生的笑容。 在他的眼里,虽然听闻李战天的人马在后面吊着。 不过,那区区五万兵马,根本对西楚大军构不成威胁。 在这个时候,他竟然有些感激起匈奴人来了。 要不是有匈奴人前来搅局,王离的兵马也不用北上,李战天的另一部分人马也无需前去增援。 因此,此时的范增,似乎已经笃定,自己倾力辅佐的霸王项羽,不久将会成为这万里江山的新主人。 而自己,也终于可以完成心中的那个宏伟夙愿。 一想到这些,这位古稀之年的老人,干瘦的脸颊上不由得涌起了几分因为兴奋而生出的血色。 不过,这些想法纯粹只是他们自己的想法罢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认同。 刘邦部楚军的兵马规模,目前丝毫不逊于西楚大军。 而这位从泗水亭长起家的沛公,又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所以,他肯定不可能认同项羽取了咸阳。 再退一万步讲,即便他同意了,但麾下的那些一起随他起事的兄弟,肯定也不能同意。 毕竟,当初起兵的旗号虽然打得很富于理想色彩,很高大上,不过,回归到本源,还是一句话——苟富贵勿相忘。 这句话虽然是陈胜、吴广摆到台面上来说的,不过,却道出了穷苦出身的人们对权力和财富最直接的渴望。 在那种渴望的支配之下,怎么可能放任快要到手的果实被别人给摘了去? 另外还有匈奴人,他们久居北方苦寒之地,过着风餐露宿,颠沛流离的日子。 这些人早就虎视秦土已久,如今虽然被王离的五万兵马稍稍阻滞。 不过,他们对气候宜人,物产富饶的大秦江山依旧垂涎三尺。 另外,李战天自然也断然不会同意项羽占据咸阳。 毕竟,自来到这个世界起,自己的理想便是匡佑大秦,为儿子打江山。 事到如今,又怎会轻易让项羽拔了头筹? 当然,觊觎大秦江山的远远不止这几方势力,只不过,有些势力自知力量有所不及,但并不妨碍他们志存高远,心有鸿鹄。 可以说,此刻的咸阳城就像是一块美味无比的香饽饽一般,各方势力都跃跃欲试。 因此,当项羽距离咸阳城只剩半日路程的时候,身后已经远远地跟着两拨人马。 这两拨人马中,一拨是李战天的五万人,距离项羽的西楚兵马约一个半时辰的路程。 而另一拨就是刘邦的八万余兵马,只不过,这些人马距离较远,但想要抵达咸阳城,如果加紧赶路的话,两日的时间,也是绰绰有余。 不过,刘邦部兵马的动向,项羽并不太关注。 毕竟,在他的心目中,从来没把刘邦当做真正的对手看待。 更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两天的时间,足以让这咸阳城易主。 正当此时,身处南越之地的赵佗,也是心神不宁。 书房之中,南海郡郡守赵佗静静地立在窗前,目光明灭不定。 窗外是一株约莫两米多高的西府海棠,树上开满了鲜艳而火红的花朵。 这株海棠花是赵佗当初从咸阳出发时,从府里移栽过来的。 刚刚种到这南越之地时,只有一尺多高。 后来随着战事的变化,这株海棠一直随着自己颠簸迁移。 直到数年前,才在这座府宅之中安定了下来。 从那以后,这株海棠每到花季,便开得娇艳无比。 满树的海棠花如同一团团红色的火焰,看得人赏心悦目。 此时的赵佗,定定地望着这株海棠,脑海中思绪万千。 良久之后,这位南越之地的霸主喃喃自语:“看来这天下,终究还是要易主了!” 第87章 梦回登基时 天光暗淡彤云密,暴雨狂风将至,咸阳孤城危。 作为此次变局的中心,秦都咸阳城一时间变得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上至士卿大夫,下到贩夫走卒,都在为这场风暴的到来,做着最后的准备。 有权有势者,都在加紧疏通门路,以期在大战之后,依旧能保住富贵荣华。 贫苦大众者,则纷纷逃难至异乡远野,以求能尽量躲过这场暴风雨的侵袭。 而咸阳城最核心的区域,望夷宫,这个时候却被一层诡谲莫测的迷雾笼罩。 不过,这迷雾之后到底有什么,又将会发生什么,尚不得而知。 望夷宫中,二世胡亥失魂落魄地半躺在龙榻之上。 摸着身下柔软的锦缎,望着眼前空空荡荡的寝宫,他的心里很是失落。 以往围在自己身边争宠献媚的环肥燕瘦,如今都不知所踪。 每一天,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太监,会定时给自己送些吃食。 而且,这食物已经不是原先的珍馐佳肴,而是变成了粗茶淡饭,简直难以下咽。 一脸几日,胡亥都将这些不像人吃的东西撒得满地都是。 让一个堂堂的大秦皇帝,九五至尊,吃这些东西,无疑是对他最无情的折辱与嘲讽。 这要放在以前,自己肯定会立马喊来禁卫军,将这些人诛灭九族。 不过现在,如果将这个唯一的老太监杀了,估计就再也没有人给自己送饭了。 更加让胡亥绝望的是,如今的宫廷禁卫已经不听自己招呼了。 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丞相赵高,而没有了他这个大秦陛下。 这一日,望夷宫中依旧是灯火辉煌。 在这一点上,赵高不知是没有在意,还是故意如此,总之,这里的灯火,依旧长明不灭。 而添加灯油的任务,也是由那个老太监来完成。 望着这些摇摇晃晃的灯火,胡亥的心里苦闷至极。 在这期间,他尝试过很多法子想离开。 封官许愿,讨好哀求,威逼利诱,下跪求饶,这些方法他都用过。 可惜,门口守卫的这些士兵,就像是吃了秤砣一样,一个个都是铁石心肠,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要放在以往,自己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这金碧辉煌的望夷宫。 可以说,自从登上大秦皇帝的宝座,自己有大半的时光都在这里度过。 在这里,有享用不尽的山珍海味,有饮用不完的甘露美酒。 各擅胜场的美人,更是争先恐后地往自己身上扑。 刚继位时,朝中的大臣们,总是挤破脑袋想往自己身边送金银珠宝,送绝色美人。 到了后来,虽然将政事交给了赵高处理,但这些东西,都专门有人精心安排。 可是现在,这偌大的望夷宫,分明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将自己彻底隔绝在了这大秦江山之外。 尽管自己知道,眼下的大秦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之际。 不过,身为这片河山名义上的主人,自己总该知道到底是谁在帮我,又是谁要亡我吧! 尽管胡亥知道,这个时候能帮自己的人寥寥无几。 可是,眼下自己还是这大秦的君王,但却没有参与这场游戏的资格了,这让他的心里很是不甘。 胡亥恨透了赵高这个阉人,要不是这个阉人作怪,自己最起码到现在还是自由的。 可正是这个家伙,让自己身处纸醉金迷不自知。 然后,在紧要关头又囚禁了自己,让自己彻底失去了再看看这个花花世界的机会。 胡亥一直在龙榻之上胡思乱想,甚至,他还想到了自己的父皇,想到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不过,此时此刻,这些人大多都不在人世了。 唯一存活在世的,也只有一个姐姐嬴阴嫚了。 此时的胡亥,甚至有些庆幸,这世间还有一个自己的至亲。 他甚至想,现在就能见到这个唯一的亲人。 可惜,他的内心很清楚,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要见到姐姐嬴阴嫚,除非李战天杀进这望夷宫。 此刻的胡亥,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一个念头。 自己宁愿让李战天和姐姐夺了这大秦江山,也不想让它落到项羽那些反贼的手里。 不过,胡亥也很清楚,这件事根本由不得自己。 眼下的自己,只剩一举苟延残喘的躯壳,根本与行尸走肉无异。 尽管如此,他依旧贪婪地呼吸着这恢宏的宫殿里的空气,想要继续活下去。 可是,这天下之事,不如意者往往占了十之八九。 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命运只有任人宰割。 想着想着,二世胡亥躺在龙榻之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他忽然听到了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铠甲与兵刃相碰的撞击声。 胡亥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眼神里满是恐惧。 匆匆坐起身,下一刻,他见到了窗外憧憧的人影。 原本不算太大的眼睛被他瞪得浑圆,胡亥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谁?” “是反贼杀过来了?” “项羽,还是李战天?” 胡亥接连发出三声疑问的话语,不过,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唯一回应他的,只有匆匆的脚步声和兵刃划过铠甲的刺耳声音。 沉默了数息之后,寝宫的大门被轰然撞开。 紧接着,数十个穿戴着大秦禁卫军盔甲的汉子冲了进来。 胡亥见状,顿时大骇道:“你们来做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 汉子们的眼神中,满是决然和狠厉,脸上的表情尽是鄙夷和不屑。 胡亥话音刚落,便有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这些汉子们的身后传来。 “陛下,这几日过得可好呀?” 人群向两侧呼啦一闪,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胡亥的面前。 这张脸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他最信任,且赋予了对方无上权力的大秦丞相,赵高。 望着一副云淡风轻的赵高,胡亥的脸色变了三变。 最终,他将所有的热情和笑意都堆在了脸上。 “是丞相啊!我当是谁呢?对了,你是来救驾的吧?” 赵高闻言,眼神陡然一冷道:“陛下?你这梦是不是做得太久了点儿,连眼下这天下大势都不知道了?身为臣子,我有这个责任帮你清醒清醒!” 话音落下,赵高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胡亥大喊大叫着被他们给拖了下去。 第88章 赵高再矫诏 迷迷糊糊之中,胡亥七拐八拐被带到了一处陌生的所在。 这里灯火昏暗,空间逼仄,很明显,这是一间密室。 不过,自己就住在这望夷宫中,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存在。 密室之中,赵高目光冷冽地看着胡亥。 而此时的胡亥,或许是见这里只有他和赵高两个人的缘故,脸上的表情亦恢复了淡定。 沉默了数息,赵高凑近胡亥道:“陛下,我把你请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再最后下一道诏书。” 见对方有些迟疑,赵高眼珠子转了转,继续道:“只要你答应下了这道诏书,我可以保证,现在就放你离开,如何?” 胡亥闻言,斜眼看了看赵高,道:“你还要我下什么诏书?玉玺都被你谋夺去了,你自己盖了皇玺,颁下诏书不就行了!” 赵高一听这话,眼神微微一缩道:“陛下,你这是错怪好人了,我那只是帮你保管着玉玺而已,如今反贼猖獗,这么贵重的东西,关乎大秦社稷,万一弄丢了,那可就不好了。” 胡亥闻言,冷冷一笑道:“赵高,你就别假惺惺的了,说吧,你要怎样才能放我出去?” 赵高听罢,干笑一声道:“我这里有一份草拟的诏书,只要陛下动动手,誊抄一份便可,如何?” 一边说着,赵高果然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份诏书,平铺在了胡亥的面前。 胡亥见状,目露疑色地看了看这份诏书。 下一刻,他的表情变成了震惊,随即,又转为了愤怒。 胡亥猛然一拍面前的青案,无比激动地指着赵高。 “你……你竟然要做皇帝?” 赵高见状,哈哈大笑道:“怎么?就许你可以矫诏夺你哥哥的皇位,我就不能吗?” “你别忘了,我也姓赵,我身上也流着皇家的血脉!” 胡亥闻言,目光忧愤莫名地望了望一脸得意的赵高。 沉默了片刻,他冷冷地问赵高道:“你确定要我颁这样一道诏书?你就不怕被世人扣上一顶反贼的帽子?” 赵高听了这话,脸上阴恻恻的笑意更浓道:“你不用吓唬我,你是怎么上位的,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是你禅位于我,不是我要夺你这皇位。” “再说了,这满朝文武都是我的人,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胡亥听罢,哂然一笑道:“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就成全你,不过,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赵高闻言,满脸笑容地对胡亥道:“我怎么说也快成为这秦宫的主人了,自古君无戏言,又怎会忘了答应你的话呢?你放心,只要你将这诏书誊抄一份,我立马送你出去。” 胡亥将信将疑地拿起了笔,而赵高则在一旁殷勤地磨墨。 这幅场景,跟胡亥刚刚继位时一模一样。 看着一脸期待的赵高,他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或许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如果当初不篡夺大哥的皇位,自己也许还能做个逍遥的王爷。 可是现在,江山即将易主不说,自己即便出去了,又能怎么样? 那些反贼会放过自己吗? 自己杀了那么多兄长和姐妹,姐姐阴嫚会放过自己吗? 一边想着,手里的笔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一旁的赵高见状,连忙催促道:“你倒是快写呀,难道你就不想出去看看,这咸阳城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胡亥闻言,顿时猛然从遐思中惊醒,下一刻,他奋笔疾书,很快便将禅位于赵高的诏书誊抄了一遍。 胡亥刚刚搁笔,赵高便拿起诏书,目光欣喜地看了又看。 在确定无误后,他眼睛微眯,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不过,现在的胡亥可不关心这些,他只想赶紧出去。 出去看看这大秦帝都咸阳城,看看这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大秦江山。 待赵高从自我陶醉中回过神来,胡亥淡淡地对他道:“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吧?” 赵高闻言,眼神凝了凝道:“你现在把这千斤重担卸下了,自然可以出去,不过,我怕你找不着出去的路,所以,还是我亲自带你出去吧。” 胡亥一听这话,不疑有他,便默默地点了点头。 赵高见状,慢慢走到一处墙壁上扣开一块墙砖,随即将手伸了进去。 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一扇石门轰隆隆在二人的眼前升起。 胡亥见状,三步并作两步便冲出了石门。 不过,迎接他的却是几个凶神恶煞的禁卫军。 正当胡亥欲要质问赵高这是什么意思时,赵高从身后走了上来。 看了看这些手执兵刃的禁卫军,他笑呵呵地对胡亥道:“反贼即将攻至咸阳,如今这皇城之内不太安宁,所以,我派了几个人保护你的周全,这个我想你不会反对吧?” 胡亥闻言,心中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这是要继续监视自己。 不过,如今皇位也已经禅让,自己只是想出去看看,对方想要跟着,那便跟着吧。 这么想着,胡亥淡淡地对赵高道:“既然你如此有心,那么就多谢了。” 话音落下,这位大秦的二世便迈着步子向外走去。 这些禁卫军见状,也不阻拦,只是紧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目送着胡亥离开,赵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 目光明灭了数息,他喃喃自语道:“就让你再看最后一眼吧,明日我估计项羽就要打过来了吧,到了那时,这份诏书可就能派上用场了。” “也不知道那个李战天,到底能不能灭了这帮子反贼?” 说完这些,赵高竟然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晚,赵高离开望夷宫,回到了自己的相府。 摇曳的灯火下,他颤抖着双手,郑重其事地给这份出自胡亥之手的诏书盖上了大秦皇帝的玉玺。 望着那殷红的印记,赵高忍不住哼起了一段曲儿。 他感觉自己等待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如今虽然西楚大军即将兵临咸阳城,不过,他还是很开心。 因为他笃定,无论谁要做这个皇帝,都必须他赵高同意。 没有传国玉玺,这皇位就坐不稳。 到了那时,只要自己拿着这道禅位诏书登高一呼,这大秦的江山就是自己的了。 一想到这个,赵高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89章 霸王攻咸阳 翌日午时,西楚霸王项羽率八万大军兵临咸阳城下。 而此时,正是公元前07年夏末的最后一天。 咸阳城下,西楚大军的血色旌旗在大风中猎猎作响。 遮天蔽日的旗帜连成一片,与远处阴沉昏暗的天空恰好形成强烈的反差。 霸王项羽跨在战马乌骓之上,立于阵前,目光明灭地望着眼前巍峨的咸阳城。 身后的将士们虽然经过跋涉之后有些疲惫,不过,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兴奋。 是啊,征战多年,如今大军抵达皇城脚下,这样的情景完全可以回味一生。 项羽身边的第一谋士范增,此时的脸上亦挂着欣慰的笑容。 能打到这里,范增感觉自己的梦想似乎已经实现了大半。 只要攻占这咸阳城,夺了传国玉玺,那么,这天下就是西楚的天下了。 待后续大军跟上,列阵完毕,项羽目光炯炯地对身边的大将钟离昧道:“钟将军,你上去叫阵,看看这戍卫军中还有谁敢应战。” 钟离昧闻言,朝项羽抱拳施了一礼道:“霸王稍待,我这就去给你叩开这咸阳城门。” 话音未落,钟离昧已经跨着一匹健壮枣马飞驰而去。 待接近城门,这位西楚大将“吁”地勒马定住。 随即,他举起那把六十余斤的鬼头大刀直指城楼上的中尉军守城将士。 “呔,西楚霸王已至,还不快开城投降,难道要我们大军血洗这咸阳城吗?” 此话一出,城楼之上立马有一员青面长须,血气方刚的年轻将领上前回应。 “尔等不过区区楚地蟊贼尔,也敢染指我大秦帝都,当真是自不量力,识相的赶紧缴械归顺,叩谢天恩,陛下或许会考虑从轻发落,饶你等不死。” 钟离昧闻言,哈哈大笑道:“黄口儿,你如此大言不惭,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你也不瞧瞧,就你这几个毛人,也敢螳臂当车,呵呵,我真佩服你的勇气,识相的就赶紧开门从龙,我可以考虑求霸王留你条性命。” 说完这些,钟离昧的大刀在空中呼呼挥舞了两下,似乎在向城楼上的将示威。 青面长须的将见状,冷哼一声,随即果断下令道:“弓弩手,给我将此人射下马来。” 此令既出,早就在城楼上严阵以待的弓弩手们顿时万箭齐发,漫天的箭雨一窝蜂地向钟离昧疯狂射去。 立在城下的钟离昧见状,顿时慌了神。 不过,他毕竟是久经历练的老将了。 因此,就在城楼上刚刚传来尖利刺耳的破空之声时,钟离昧便一个翻身躲在了马肚子下面,一只手狠狠地拍了下马肚子。 健壮的枣马一吃痛,立马扬蹄狂奔,差点儿把马肚子下面的人给甩了下来。 饶是钟离昧反应如此之快,也终究是晚了一步。 当浑身上下汩汩流血的战马带着伤将他送至西楚大军阵中时,钟离昧的一条腿上还是中了箭。 就在他踉踉跄跄从马肚子下滚到一边时,这匹健壮的枣马也轰然倒在了地上,扬起了一地烟尘。 站在城楼上的青面将,正是已故大秦大将军苏角的侄儿,中尉军统领,苏瑾。 苏瑾望着狼狈不堪的钟离昧,不由得站在城楼之上哈哈大笑起来。 而这些守城的大秦中尉军将士,或许是被苏瑾的笑声所感染,原本脸上凝重无比的神情,也稍稍缓和了些许。 不过,身在西楚大军阵前的霸王项羽,见尚未攻城爱将便已经受伤,顿时气得是七窍生烟。 大怒之下,项羽朝身后的将士们果断下令道:“传我命令,大军速速攻城,谁能将我西楚大旗率先插上城楼,来日我必封其为王!” 此话一出,八万余西楚将士顿时咆哮如洪,携着攻城兵器疯狂地向前冲锋。 立在城头上的苏瑾见状,大吼一声道:“这帮狗日的攻过来了,给我射死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登上城楼。” 两万余中尉军闻声,亦是怒吼回应,气势如虹。 待项羽率西楚兵马接近射程之内,城垛之上立马如蝗箭雨飞泄而下。 下一刻,攻城的大军之中便有不少将士中箭倒下。 尽管如此,这些顽强而执着的西楚军士卒,始终都没有退却。 因为他们知道,事已至此,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退的话不仅不一定躲得了箭雨,还有可能遭致身后同伴的刀剑斧戟。 毕竟,在战场之上,当逃兵的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只有一往无前,奋勇冲锋这一种选择。 箭雨虽狂,奈何总有用尽的时候。 西楚大军在远程的投石机掩护下,大半个时辰之后还是冲杀到了城下。 弥漫的硝烟里,这些对攻下这座城池充满了执念的士兵,一次次用绑着参天巨椽的撞车不停地冲撞着咸阳城厚重的城门。 “嘭、嘭、嘭”的声响一浪高过一浪,直震得人心惶惶。 城门后的大秦中尉军,人摞着人,如叠罗汉般用一层层人墙死死地顶着这道关乎大秦生死存亡的大门。 他们的心中有那么一种信仰,这天下永远是大秦的天下,脚下的这片土地,永远是秦土。 这种信仰,来自那个覆灭了六国,统一了天下的人。 他开创的宏图伟业,一直激励着一代代大秦将士的内心最深的灵魂。 转眼间,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但在这些兵力明显与对方相差甚远的中尉军的顽强坚守下,这道防线始终未能被西楚大军突破。 而就在这时,李战天的五万兵马从天边带着滚滚烟尘风尘仆仆而来。 中尉军将士们见到那在风中飘扬的大秦黑旗,一个个都变得热泪盈眶。 他们听说了有那么一支由驸马爷李战天率领的大军会挥师来援,不过,却不知道那究竟会是什么时候。 现在,就在他们快要撑不住了的时候,这支队伍终于及时出现了。 这样的情形,怎能不让他们感到激动万分。 虽然对李战天率部前来已经有了些思想准备,但当这五万兵马突然冲杀而至时,西楚大军之中还是产生了一些慌乱。 加之大秦中尉军百折不挠的抵抗让他们感觉到了棘手,此时的西楚兵马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 第90章 挑衅西楚军 李战天骑在一匹健壮的高头大马之上,手中握着他那把青铜长剑,冲锋在阵前。 抬起头远远望去,此刻的咸阳城城墙上,身穿黑色盔甲的大秦中尉军将士们,正与西楚大军做着殊死搏斗。 密密麻麻的西楚士兵,在云梯上如同饥饿的蚁群般奋力攀爬,有不少已经快要接近城墙的顶端了。 这些士兵,大多数都或在手上握着,或在身上别着血色的西楚战旗。 毕竟,只要将旗帜插上城楼便可以封王,这样的诱惑,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太大了。 不过,应该是由于之前秦军的箭雨太密缘故,大多数旗帜上都被射得破败不堪,到处是窟窿。 云梯之上,破败的血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似在为他们呐喊助威。 而据守城池的大秦中尉军,则不停地用弓弩、石块、滚木、长矛……防守着对方不要命似的进攻。 面对这样一支近乎疯狂的军队,两万大秦中尉军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李战天的心在滴血,他知道,能在这个时候还跟敌人拼死作战的将士,必然都是这大秦最精锐,最中坚的力量。 不过,眼下的形势如此,各方势力都对这大秦江山虎视眈眈,李战天不得不作出分兵诱敌的安排。 要不然,这天下太平之日,还不知何时能够到来。 滚滚烟尘越来越近,李战天的五万兵马抵达战场后,二话不说,直接与西楚大军于咸阳城前激烈交锋在了一起。 这样的局面,让身为主帅的西楚霸王项羽很是恼火。 若论实力,眼前李战天的这五万人马肯定不是自己近九万大军的对手。 不过,这厮趁着己方将士与守城的咸阳戍卫军激战正酣时突然杀至,这样的时机选择,确实让自己如鲠骨在喉,很是难受。 不过,项羽一向是以勇猛激进,天不怕地不怕而著称的。 因此,即便是这样的局面,他也依旧自傲。 目光稍稍明灭了数息,他朝身处前方城下带领大军冲杀的楚军第一猛将龙且大吼一声道:“龙且,你率大军继续攻城,身后的李战天我来对付!” 话音落下,项羽勒马回缰,一人一马就要向李战天的五万大军冲杀过去。 一旁的范增见状,顿时神情大骇,连连高呼“保护项王”。 下一刻,最接近的约莫数千将士蜂蛹而上,向西楚霸王项羽的身侧围拢过来。 项羽见此情形,高举楚戟暴喝道:“尔等无需管我,速速攻占这咸阳城要紧!” 话虽这么说,但身后已经跟过去的将士却依旧在范增的示意下将项羽的左右两翼护住。 只不过,其余正在攻城的西楚将士依旧在大将龙且的率领下强攻咸阳城。 李战天见项羽调头来与自己的兵马作战,心中顿时大喜。 要知道,此番前来,并非要跟西楚大军当真拼个你死我活,其目的只是要拖住项羽的兵马,阻止他攻破咸阳城即可。 眼看项羽带着约莫三四千人杀至,李战天于阵前仗剑大喝一声道:“兄弟们,诛灭贼寇,生擒贼首项羽!” 此话一出,身后的五万人马当即化作滚滚洪流迎击了上去,与项羽的数千兵马战在了一起。 五万对数千,这样悬殊的兵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因此,项羽身边的这几千人马很快便被李战天的兵马给团团围住了。 接下来的战斗就失去了悬念,这几千兵马不停地有人倒下,项羽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骑着一匹白色的战马立于包围圈之外的范增见状,顿觉大事不妙。 一边高呼着让人过来助项羽突围,一边目露焦急之色地打马向离自己最近的西楚将领董翳奔去。 见了董翳,急得满头大汗的范增一把拽住他道:“董将军,快,快让龙且停止攻城,项王被围了。” 董翳一听这话,当即大惊失色,扭头一看后,当即便操着一杆枣木梅花槊,向龙且所在的方向奔去。 而这边的西楚霸王项羽,虽然身边的人越打越少,不过,他依旧操着他那把十丈楚戟,凭借着自己的一股子生猛虎劲儿,与李战天麾下的将士拼杀得激烈万分。 虽然人数明显占劣势,不过,那气势绝对是丝毫不输。 尽管项羽身边的人马不多,但在他挥舞着楚戟奋力反击下,李战天麾下的人马也死伤了不少。 李战天见状,目光闪动了数息,便操着长剑,亲自上阵与项羽战在了一起。 项羽以寡敌众,本就不占优势,此时李战天一加入,顿时险象环生。 不过,李战天的目的并非击杀他,因此,并没有下杀招,只是消耗对方的战力。 但这样的情形,在范增的眼里就是危险至极的场面了。 因此,在他的授意下,原本疯狂攻打咸阳城的西楚大军没过多久便停止了攻城,转而在龙且的率领下向项羽这边冲了过来。 项羽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情是郁闷至极。 他知道,此时李战天过来,就是来搅局的,目的就是不让自己攻下咸阳城。 或者说,只要这咸阳城一破,城门一关,李战天也就只能干瞪眼。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范增和众将士的好意,自己又不好多说什么。 因此,面对这样的情形,他只能疯狂地与李战天奋力厮杀,以发泄内心的憋屈。 而龙且率西楚大军一加入战局,李战天这边的压力陡然增加了很多。 当然,这也在李战天事先的预料之中。 毕竟,他的目的就是要让西楚大军无暇兼顾,久攻咸阳城不下。 因此,龙且一至,李战天只与项羽对了几记,便下令将士们勒马回缰,前军变后军,猛然向后撤退。 而此刻的西楚霸王项羽,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 因此,一看到李战天打不过就要逃,自然不会就此罢休。 楚戟一挥,项羽朝身后的将士们大吼一声:“快追,给我将这该死的李姓儿抓回来,我要活煮了他!” 此令一出,数万西楚兵马疯狂地向李战天逃离的方向追去,一时间,他成了众矢之的。 第91章 苏瑾夜难眠 这一天,项羽的西楚大军就这样被李战天给牵着鼻子兜了好大一个圈子。 虽然人马在被对方追击的过程中有所折损,不过,相比于自己达成了战略意图,这些损失算是可以接受的范畴。 待到夕阳西下,项羽的人马才在一处空旷之处停歇了下来。 望着依旧在不远处狂奔的李战天部兵马,项羽和众将士都气得牙直痒痒。 不过,论机动性,双方都差不多,因此,对方只要铁了心不与你交战,还真心拿他没办法。 这一路不要命地追击,将士们体力消耗极大。 因此,此时一个个都饥肠辘辘,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加之此刻已是日薄西山之时,再调头去攻城的话,显然也不太合适。 毕竟,夜间攻城大多是出其不意的情况下。 如今,咸阳城的中尉军已经有了防备,想要夜间偷袭成功,那恐怕不太现实。 念及此处,项羽只得无可奈何地下令,大军扎营,生火造饭,养精蓄锐后,明日再全力攻城。 待灯火初上,西楚大军营地中军帐之中,项羽坐于主位,亚父范增与大将龙且分列两侧而坐。 项羽连干了三杯烈酒之后,满脸赤红地看了看二人。 “你们说,这个李战天是不是该死,这手段也太他么的肮脏了,这厮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龙且一听这话,当即拍案而起道:“项王,这口气反正我咽不下,你下令吧,明天我一定把他给擒回来交给你发落!” 一旁的范增一听这话,当即起身相劝道:“项王,龙将军,你们稍安勿躁,我看此事得从长计议。” 此言一出,二人立马将已然愤怒的目光投向了范增。 范增见状,也不以为意,只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继续道:“那李战天要是铁了心想跟我们玩这个套路,我们想要拿下咸阳城,还真有些麻烦,这一点,我相信项王你能够看出来。” 项羽闻言,怒气不减道:“那你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范增看了看项羽,又瞧了瞧龙且,沉默了数息道:“想要破这一招,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得项王和龙将军稍稍配合一下。”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目光急切地道:“亚父,有什么好计快说,这厮前番扣押了我的美人虞姬,这次又来坏我大事,我对那家伙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范增闻言,正了正色道:“项王,你看这样如何?现在赶紧让大军填饱肚子后休息,我大军待到距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我们就摸黑出发,准备前去攻城。” “不过,我们可以让龙将军带几千兵马在沿途设置障碍,阻隔李战天的人马,这样一来,攻城不耽误,而李战天的兵马又有人拖着,如此,我想咸阳城定然可破。” 项羽听罢,目光明灭了数息,随即一脸激动地道:“亚父,此计甚妙,我就不信这样还拿不下咸阳城!” 龙且听了范增的计策,也默默点了点头。 随即,他朝霸王项羽抱了抱拳道:“项王请放心率大军前去攻城,只要给我留三千兵马即可。” 项羽闻言,笑了笑道:“不,三千太少了,我给你八千兵马,只要你能拖住李战天两个时辰,我绝对能拿下咸阳城。” 此时,范增也从一边附和道:“不错,三千兵马想要拖住李战天确实不太容易,我看八千人也比较合适。” 龙且听罢,笑了笑道:“既然项王和先生都这么说,那我就领八千人马阻击李战天,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项王你攻入咸阳城而束手无策。” 说到这里,这位西楚大军中的第一猛将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样的笑声当即便感染了项羽和范增,二人不约而同地大笑着举起了酒杯。 这三位对西楚大军而言举足轻重的人物干了一杯酒后,便散开去忙各自的事了,只留下一摊子残羹冷炙,杯盘狼藉。 而就在这时,秦都咸阳城中却不太平静。 经历了大半日的苦战,守城的中尉军将士皆疲累不堪。 除了负责夜间值守的士兵外,其余人都和衣而卧。 不过,他们的铠甲都没有解开,生怕敌人夜间突然来袭。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守将苏瑾还是下了这样的命令。 此刻的苏瑾,正躺在床上,不过,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在想一件事,一件一直让他愤愤不平的事。 白日里,就在项羽率西楚大军快要杀至咸阳城下时,他便派人拿着自己的亲笔信,前去向身处大内的卫尉军统领穆超求援。 可是,那个穆超竟然直接将自己的信给无视了。 不仅没有派人过来增援,反而讥讽自己无能。 这样的事情,让苏瑾很是郁闷。 他很想去找他理论一番,不过,当时西楚大军兵临城下,根本无暇分身。 加之苏瑾也知道,这个穆超极有可能是丞相赵高的人。 他这么做,肯定是赵高的暗中授意。 而赵高是什么为人,苏瑾的心里是最清楚不过。 这个人不仅目无君王,还暗中结党营私,祸乱朝纲,是个十足的奸佞人。 他一旦拿定了主意不给自己援兵,那么,就算自己亲自去找穆超,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赵高也曾经不止一次地拉拢过自己,不过都被自己给严词拒绝了。 如此一来,这么有头有脸的一个人,肯定对自己恨之入骨。 在这样的情形下,想要让他派兵增援,无异于痴人说梦。 想到这里,苏瑾不由得暗暗为胡亥的安全担忧起来。 不管这咸阳城能不能守住,到最后肯定这几方都伤亡惨重。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赵高来个挟天子以令天下,那么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一想到这个问题,苏瑾只觉得脑袋一阵生疼。 自己的大伯乃是大秦的中流砥柱,而自己虽然官爵不高,不过也是食君之禄的人臣。 如果在自己的任上,出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那么,纵然下了九泉,自己也将无颜面对苏家的列祖呀! 这么想着,苏瑾更加辗转难眠了。 第92章 奇怪老太监 当然,这一夜无眠的人,可不止苏瑾一个。 这个时候,距离咸阳城近一日之程的宽阔官道上,烟尘滚滚,马蹄阵阵。 前后绵延不知多远的一大队人马,高举着火把,依旧在披星戴月地赶路。 为首的,是一位白面长须的青衫汉子,岁数约莫在四十上下。 此人生得目光炯炯,方面大耳,乍一看,颇有几分贵气之相。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传闻于芒砀山斩杀了一条白蛇的泗水亭亭长,刘邦。 至于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如果真有那么一条倒霉的白蛇的话,这白蛇到底有多大,都无人得知。 毕竟,当时于芒砀山跟在他身边的人,也就几十个人。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的他已经拉起了一支不亚于项羽兵力的队伍,拥有了夺取这天下的资格。 此时此刻,在刘邦身边驱马跟随在左右的,是谋士张良,以及麾下大将,樊哙。 自获悉项羽突破三川郡,直逼咸阳而去的消息后,这位对大秦江山一直虎视眈眈的又一楚军统帅,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夙夜难寐。 因此,这一路上,除了必须的临时休整外,帐下的将士几乎是不眠不休,日夜兼程。 如今,虽然距离咸阳城已经不足一日的路途,但刘邦的神情却愈发焦急,不停地催促大军加快行军速度。 面对这样的情形,身为军师的张良也没有办法。 毕竟,如今已经是火烧眉毛了,万一项羽先一步攻进咸阳,据城死守,那么,想要再让他将这帝都吐出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这样想着,张良不仅不阻止他,反而和樊哙一起,帮着催促大军加速前进。 在这场争夺江山之主的斗争中,纵使是心性修养再好的人,也无法沉住气了。 眼下虽是夏末秋初,但夜风拂过时,依旧带着些许燥热。 加之心中的情绪而今本就是火急火燎,因此,沛公刘邦的脸颊上满是汗珠。 不过,此刻的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的眼睛里只有这纵横万里的大好江山,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帝位皇权。 而此时的咸阳城,却在静谧的夜幕中暗流涌动。 夜色渐深,除了城楼上还有些亮光外,咸阳城的灯火几乎全部熄灭。 整座秦都,似乎都被一只黑色的巨兽所完全吞噬。 不过,此时的望夷宫内,却有一处所在,亮着一盏孤灯。 灯火不算明亮,但在四下皆是一片漆黑的深夜里,这盏灯却显得格外的扎眼。 昏黄的灯光之下,一位面容略显苍白的年轻人独坐在一张书案后,面前,是一张巨幅的大秦疆域图。 年轻人的眼神有些呆滞,一双颤抖而缺少血色的手,正一寸一寸在地图上摩挲,似乎要将这疆域图上的每一块土地都丈量一遍。 这个年轻人正是秦二世,胡亥。 白天的时候,他出去在这咸阳城中走了一圈。 不过,咸阳城虽大,但他最终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城池内外尽是喊杀声,哀嚎声,箭羽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听得人心惊肉跳。 他害怕极了,真心不知道在这眼下的大秦,何处是安身之处。 更何况,身边时刻有两个凶神恶煞的赵高亲信跟着,即便想去哪里,也是不可能的。 想要去向咸阳城外围的中尉军求救,更是痴人说梦。 这些已经被赵高收买了的狗腿子,根本不给自己靠近那里的机会。 不过,此时此刻,胡亥的身边却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陪伴了自己已经很久了,每日的饮食起居基本都是他负责。 他是个很老的太监,一个骨瘦嶙峋,走两步路都能晃三晃的老太监。 胡亥甚至怀疑,如果一阵大风刮过来,这个老太监会不会被一下子刮倒。 而且,在胡亥的印象里,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可是,自从被赵高软禁之后,这个老太监便与自己形影不离,不分日夜。 不知过了多久,胡亥扭过头去看了看那老太监。 老太监见状,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了笑,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身体,此时躬得更深了。 胡亥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对那老太监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太监闻言,本就有些呆滞的神情明显又愣了愣。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表情似笑非笑,扯着嘶哑如破陶土片刮铜铁的声音对胡亥道:“回禀陛下,奴才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人问过我的名字了,所以,刚刚……” 胡亥闻言,不以为意道:“这么晚了,难道你不用休息吗?” 那老太监听了这话,顿时脸色非常尴尬地笑了笑。 原本他以为,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在自己临死之前,问一下自己的名字。 不过,现在看来,很显然是自己想多了。 他知道,眼前这位大秦的皇帝即便如此落魄,依旧不会在意自己。 自己在这咸阳城中,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不过,老太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的表情。 他恭恭敬敬地朝胡亥施了一礼,道:“陛下,老奴不累,不需要休息,倒是陛下您龙体要紧,还是别熬夜了为好。” 胡亥听罢,嘴角扯起一丝自嘲的笑意道:“在这咸阳城里,估计也就你还把我当成什么皇帝了吧,其他人,根本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老太监闻言,原本混浊的眼神突然迸发出发亮的神采道:“陛下,你万万不能这么想,如今反贼虽然猖獗,不过,这天下还是大秦的天下,陛下你无需担心。” 胡亥见状,不禁摇头苦笑道:“你错了,这个天下再也不是大秦的天下了,你没见楚贼如此猖狂,都打到咸阳城下了吗?” 老太监闻言,低头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 胡亥见他不说话,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怕死吗?” 老太监听了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起来。 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我都不知道我活了多久了,死对我来说,已经看得很淡了,即便让我现在就去死,我也不会有任何的留恋了。” 胡亥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继续看着自己面前的大秦疆域图。 第93章 夜袭咸阳城 这一夜,胡亥终究是没有去休息,因为他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会想到那些死在自己手里的兄长和姐妹。 而那个眼神混浊的老太监,一直在昏黄的灯火下陪着他。 在距离天明一个半时辰的时候就,西楚霸王项羽的大军动了。 跟之前的夜间行动一样,马口含枚,铁蹄裹棉,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而龙且所率的八千兵马,亦是早早便携带装备,于李战天大军必然会经过的几条道路上设置了障碍。 拦马刺、陷阱、壕沟、箭弩、巨木、机关……凡是能想到的,全部给用了个遍。 项羽的兵马,悄悄地向咸阳城进发着。 此刻的这位西楚霸王,心里的激动和紧张明显有些抑制不住。 握着楚戟的大手将这把神兵握得死死的,似乎要将血肉嵌进这根不知道夺走多少条秦军将士性命的兵器之中。 这也难怪,今日一战过后,自己将会入主咸阳宫,这样的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比天还大的事。 在这样的大事面前,怎能不激动万分? 项羽心里这样想着,目光在微弱的天光下不断明灭。 而此刻的咸阳城守军,除了几个站岗的哨兵之外,其余人还在梦乡之中。 因为,昨日的一战让他们太疲惫了。 两万人去防守八九万人的进攻,这根本就是拿命在搏。 如果不是李战天在关键时刻及时杀至,围困住项羽,让龙且不得不放弃攻城回兵救主,那么,这咸阳城肯定被破无疑。 不过,此刻彻夜未眠的中尉军统领苏瑾,却已经披挂整齐,在城楼之上巡查值守情况。 大敌当前,他的心里总有些不太踏实。 当巡查到第三遍的时候,突然,他听见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响。 这声音很混杂,略微有些沉闷,像是鼓槌擂鼓的声音,可是又有些不像。 苏瑾分辨了很久,也没能听出这是什么样的声响。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用耳朵去仔细聆听这奇怪的声响。 尽管这声音依旧很微弱,但在苏瑾听来,却越来越大。 他知道,这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声音自身变得越来越响了。 不过,不管怎样,这声音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并非自己幻听。 苏瑾的眉头紧紧拧起又慢慢舒展,舒展之后又再度拧起。 约莫数十息过后,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他拔剑出鞘,咆哮着厉声高呼。 “敌人来袭,敌人来袭!” 几乎在十息之内,沉睡的咸阳城立马沸腾了起来,灯火通明了这座大秦帝都。 这样的变故,自然逃不过身在远处的项羽的眼睛。 望着渐渐点亮的灯火,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纳闷了起来。 下一秒,一个不好的念头从脑海中生出。 难不成,自己的计划遭人泄露了? 不过,大军已然行至此处,纵然咸阳守军得知自己来袭,也断然没有后退的理由。 念及此处,他扭头朝身后喊了一声道:“大军点起火把”。 话音落下,西楚大军之中当即变得火光熠熠。 一旁的范增见状,打马上前对项羽道:“项王,这咸阳城的守军怎会提前亮起火把?是我们哪里疏漏了吗?” 项羽闻言,笑了笑道:“无妨,或许是这马蹄声惊动了值守的夜哨也说不定。” 范增一听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有可能,这马蹄裹棉虽然可以让这蹄声一些,但终究不能完全避免。” 项羽听罢,也不再理会这些,当即下令道:“传我王令,大军火速前进,立刻攻城,待入了咸阳城,我允你们大肆抢掠三天。” 此令一出,立马如同给有些茫然的西楚将士打了一针强心剂。 下一刻,八九万兵马便大声吼叫着向不远处的咸阳疯狂杀去。 那声音,如同猛兽出笼,百鬼夜嚎,听得人毛骨悚然。 范增见状,眉头轻轻皱了皱,有些苍白的嘴唇嗫嚅了好几下,但最终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当然,这声叹息很微弱,没有落入项羽的耳朵里。 要不然,这位脾气暴躁的霸王少不了要跟自己大发雷霆。 纵然自己被他尊称为亚父,这样的事情他也不会容忍。 而中尉军虽然有苏瑾的提前示警,但西楚大军的突然杀至,还是让这些士兵们有些惊慌失措。 不过,好在经过昨日敌人来攻之后,将士们提前已经有了些准备,大伙儿基本上是处于枕戈待旦的状态。 因此,当西楚霸王项羽率兵马杀至城下,中尉军也已经差不多都到达了各自的岗位。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双方的攻与防,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昨日的那般场景之中。 唯一的不同在与,昨日他们知道李战天会来援,而且他们也等到了对方的援兵。 可是今天,这些西楚大军天还没亮就突然杀过来,不知道这李战天能不能事先得知。 这样想着,中尉军将士们的心里有些忐忑。 不过,他们大多数人也已经下定了决心,誓死守卫这咸阳城,只要天一亮,李战天很有可能会前来增援。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李战天已经在前来咸阳城的路上。 只不过,他率领的人马遇到了障碍阻拦。 这样的情形,顿时让李战天的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不过,眼下他能做的,也只能是让将士们抓紧清楚障碍了。 火光闪动下,李战天骑在一匹壮硕的枣马之上。 他举目远眺,想看看远处的情况,可惜,此地距离咸阳城还有些距离,加之地形的阻碍,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这些障碍总算被清除掉,李战天的兵马得以继续前进。 不过,当他带着四万余人马前进了没多远时,却发现西楚霸王麾下的第一猛将龙且带着一队人马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人马不算多,粗略估计,不到一万人。 不过,这些兵马如果要阻止自己率部前往咸阳,想要顺利摆脱对方的话,还得费一凡周折。 此时,一见到龙且,李战天立马回过神来,估摸着项羽已经连夜杀到咸阳城了。 下一刻,他的额头上瞬间沁出了汗珠。 他没有想到,自己千算万算,最后却被这项羽给摆了一道。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sbk。手机版阅读址:sbk 第94章 奇兵突杀至 正当李战天准备下令突围之时,忽然,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越来越近,在这天光未亮的黎明前,显得极其响亮。 不过,听了这声响,李战天的心里却有些突突了。 毕竟,眼前这龙且所率的兵马如果铁了心想拖住己方兵马的话,那么,自己本就很难对付。 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拨人马阻止自己前往咸阳,那么,这局势将会变得非常严峻。 这么一想,李战天只觉得冷汗直冒,后背一阵发凉。 不过,他并不知道,此刻心里忐忑不安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对面手握云巅枪的西楚第一猛将龙且,心里也是掀起了滔天狂澜。 在项王的计划里,自己率八千兵马拖住李战天,这是之前就定好的事。 可如今,却很明显有另一拨人马从自己的身后过来了。 这样的事情,着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项王怕自己的兵力不足,行至半路又给自己派了一部分兵马? 还是说,有那么一路奇兵,突然杀过来要助李战天突围? 不可能,李战天的另一部分兵马北上了,这一点项王已经派人核实过。 那么,剩下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便是项王给自己派来援兵了。 对,一定是那样的,除此之外,自己真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可能。 毕竟,李战天眼下的兵马就这么多了,其余的都派去抵御匈奴人了。 这么想着,龙且的心里愈发笃定,这一定是项王对李战天太过忌惮,因此派兵前来增援自己。 如果说率八千兵马阻拦李战天有些难度的话,那么现在又有一路人马来援,龙且的自信心不由得一下子空前膨胀了起来。 下一刻,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龙且从一旁的士兵手中一把扯过一根火把,故意向前探了探。 “李战天,李驸马爷,我在此恭候多时了,这不,项王怕我兵力不足,现在又给我派来了援兵,你听,这马蹄声可是越来越近了。” 说到这里,龙且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战天见状,目光变得愈发焦急,脸上的表情亦是凝重万分。 沉默了数息,他扭头朝身边的韩信道:“大将军,你率人马火速前去增援咸阳守军,我一人留下就行,上次我伤了这个龙且,只要我在此地,他应该不会与你多做纠缠。” “可是这——” 韩信闻言,立马想要出言反驳,不过却被李战天给打住了。 “大局要紧,我即便打不过这么多人,还可以跑,可是那咸阳城一旦被破,那么我们所有的努力可都前功尽弃了呀!” 韩信听罢,无奈叹息出声,目光低垂。 李战天见状,果断下令道:“众将士听令,速速随大将军前去增援咸阳城,我为你们殿后。” 话音落下,韩信无奈,只得举剑高呼。 “大家跟我走,随我去咸阳!” 而龙且的任务本就是阻拦李战天的兵马,此时见对方要突围,当即将手中的云巅枪一举。 “兄弟们,霸王的千秋伟业能不能成,全在今日了,各位随我杀上去,只要能拖住他们一个时辰,项王必然攻下咸阳城,到时候封官拜爵定然不在话下!” 说完这些,龙且一夹马肚子,一马当先向李战天的兵马冲杀而来。 那气势,果然有西楚第一猛将的风采。 李战天见状,暴喝一声道:“不用恋战,快快突围!” 下一刻,他也操着长剑,向手持云巅枪的龙且迎了过去。 韩信见此情形,立马率兵上前,一来为帮李战天稍稍化解下压力,同时也努力伺机寻找突围的机会。 两路人马,很快便厮杀在了一起。 刀兵相接间,顿时是血肉横飞,残肢飞落,不时有惨叫声传来。 正当此时,不远处的那队人马也已然杀至。 李战天对敌之际,匆匆抬眼一瞥,只见对面的兵马皆手执兵刃,一身银色盔甲在火光中熠熠发光。 为首的是一员眉清目秀的将,一身银色铠甲加身,显得英气逼人。 见此情形,李战天顿时面露喜色地在阵中大声吼叫。 “是巴家的银甲兵,众将士,这是我们的援军,大家齐心协力,速速冲杀过去,增援咸阳守军。” 而龙且一听这话,瞳孔猛然一缩,立马下意识地扭头一看,果见身后的人马已经被一群银甲兵砍翻了不少。 见此情形,龙且顿感不妙,一层密密的冷汗立马从脑门子上沁了出来。 不过,如今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和这八千将士已经是断然没有退路了。 如果自己撤退,必然会坏了项王的大事。 到了那时,自己将会成为整个西楚大军眼里的罪人。 这么一想,龙且当即不管不顾地挥动云巅枪,与前后两路人马疯狂厮杀在了一起。 而此刻的李战天见巴府的人马来援,当即手里的长剑不断绽放出冷冽的寒芒。 寒芒闪烁间,西楚军士兵接连在自己身边倒下。 韩信见有援兵杀至,而龙且的兵马越来越少,当即也不再太担心李战天的安危了。 没过多久,他便带着数万人马冲出了重围,只留下李战天和那些银甲兵与龙且的人马缠斗在了一起。 好不容易脱离了龙且的阻拦之后,韩信立马率部疯狂地向咸阳城飞奔而去。 那场面当真是只可见人影不停如流光般闪动,根本分不清任何人的面容。 不少将士就连自己手中的马鞭抽断了,都没有留意,依旧不停地挥动着早已断掉的马鞭。 当这些人马杀至咸阳城下,项羽的兵马已经有不少人登上了城楼,与中尉军厮杀在了一起。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咸阳城的大门依旧紧闭。 这说明,西楚霸王项羽尚未进入咸阳城。 见此情形,韩信当即没有犹豫分毫,立马率部向正在攻城的西楚兵马冲杀过去。 喊杀之声震彻云霄,似要将这片天地震塌一般。 而原本在攻城的西楚大军见后路被断,顿时惊慌失措。 不过,由于项羽在阵中指挥着,因此,韩信率部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乱。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sbk。手机版阅读址:sbk 上架感言 这本书之所以能写下去,并顺利上架,首先要感谢我的编辑,田七姐姐。 在你不厌其烦的指点下,我几次修改稿子,这才发出了第一个章节。 当然,还要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书友们,是你们给我留言,指出我的疏漏,也是你们给我投票,给我打赏,鼓励我写下去。 没有你们,我肯定走不到今天,所以,一定要谢谢你们这些长得那么好看还来看我书的人。 对于一个新人来说,需要的是成长,而在这个过程中最需要的就是鼓励。 回到正题,这本书明天中午十二点就要上架了,还是要求一下订阅,毕竟,订阅成绩的好坏也影响写书的心情不是? 另外说一下加更规则: 首订每100加更一章! 一位盟主加更一章! 一位白银加更五章! 再往上,我目前还不敢想,哈哈! 最后,没有加群的伙伴可以加一下,书友qq群号6094八40八5。 由于是新人新书,目前人还不多,不过,我相信后面会越来越多的。 难道……你不想现在过来做个元老吗? 哈哈~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sbk。手机版阅读址:sbk 第95章 无奈杀龙且(求首订) 虽然韩信带着人马赶到了,不过,之前一直在拼死守卫咸阳城的大秦中尉军,此刻却已经伤亡过半。 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形下,之所以能够坚守到现在,其实全是靠着一股属于大秦雄师的不屈意志在顽强支撑着。 城楼之上,身为中尉军统领的苏瑾,正浑身是伤地与几名刚刚从城下爬上来的西楚士兵做着殊死搏斗。 此刻的他,已经记不得这是他面对的第几拨敌人了。 面对敌人一拨比一拨更加疯狂的进攻,苏瑾的心里其实早就做了打算,即便杀至最后一兵一卒,也坚决不会投降。 而今,眼看韩信的兵马终于杀至,这位原本力量已经接近枯竭的年轻将领,精神立马迅速为之一振。 下一秒,他猛然挥出一剑,将一个正欲从侧面偷袭的西楚兵砍翻在地。 其余守城将士见状,亦是纷纷士气大涨,之前由于力竭已经有些变形的招式瞬间稳住了。 而原本破城在望的项羽,见了韩信率兵而来之后,顿时气得咬牙切齿,虎目喷火。 此时的他,对自己麾下的第一猛将龙且是失望至极。 不过,如今对方已经率兵杀至,自己只能有两个选择,要么不管不顾继续攻城,要么跟之前一样回师将其击退。 可是,不管是怎样,项羽感觉自己的心里总是像吃了只死苍蝇一样,非常堵得慌。 毕竟,任谁也无法忍受屡次三番破城在望时被人从中干扰。 这种感觉,就像是临门一脚时突然被人给打断了一模一样。 而作为西楚军中的第一谋士,范增,此时在见到李战天的兵马突然杀过来时,也淡定不下去了。 已经是古稀之年的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就如同刚刚吃了只死耗子一样,别提有多难看。 不过,韩信可不管这些,李战天给他的任务很明确,那就是坚决不能让项羽攻破咸阳城。 因此,当他领兵冲至城下后,二话不说,便指挥将士们与城外的西楚军将士厮杀在了一起。 项羽见状,也不管这些,兀自催促麾下正在攻城的士兵加紧将城门攻破。 这样的情形下,身在城门内侧的中尉军士兵们,一下子便承受了更加巨大的冲击力。 不过,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有一个在此时退缩的。 即便口鼻处因为脱力而溢出了嫣红的鲜血,也丝毫不皱一下眉头。 而此刻的李战天,跟巴府的银甲卫,依旧在与龙且所率的殿后兵马缠斗不休。 虽说龙且原本带了八千人马,不过,先前韩信撤退之时,已经解决掉了千余。 加之银甲卫的人数足足有一万余人,因此,龙且身边的兵马不断被消耗。 直至此时,依旧负隅顽抗的只剩下数百人。 但即便如此,龙且仍然如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地咬住李战天不放。 其目的,不言自明,就是意图帮助项羽减轻前方攻城部队的压力。 此刻,李战天手执长剑,于枣马之上目光明灭地盯着龙且。 而龙且亦是握着云巅枪,死死地瞪着李战天。 前番虽然被对方所伤,但这时再与李战天对上,龙且依旧高昂着头颅。 毕竟,对于一个武将而言,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对手面前失去信心。 而龙且,恰恰是那种永远不会对自己失去信心的人。 多年的征战生涯,已经让他无惧一切。 他太骄傲了,即便面对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对手,他依旧不愿意低下头颅。 这样的人,无疑是非常值得人尊重的。 二人的身上都沾满了血,尽管这些血都不是他们的,但乍一看,还是有些吓人。 李战天想让银甲卫先行离开,前去增援韩信。 不过,那为首的将却怎么也不听。 他告诉李战天,自己的任务并不是听他调遣,而只是奉命要护他周全。 一场战斗,李战天碰上了两个执着的人。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李战天很清楚,现在想要脱身,唯一的办法,便是将龙且俘获或者杀掉。 除此之外,自己别无选择。 对于这个问题,李战天的心里很矛盾。 说实话,龙且这样的虎将,自己很想得到。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韩信能不能挡住项羽,这一点,李战天的心里没底。 而眼前这个龙且,任凭别人谁要离开他都不管,他就只咬着自己不撒手。 这样的情形下,李战天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念及此处,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随即,一道耀眼的剑光划破了眼前的昏黄天色。 龙且见状,神情一凛,手中的云巅枪如闪电般陡然化作一条灵蛟迎击了过去。 剑枪相交,顿时绽放出一团璀璨的利芒。 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剑光散尽,利芒亦消弥无影。 下一刻,龙且执云巅枪端坐在壮硕的战马之上。 而李战天则长剑低垂,剑尖带着一滴残血。 残血落下,被风在空中吹得更残,没有一丝落地。 龙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微缩,眉头轻锁,神情凝重万分。 他的右手握着云巅枪,紧紧地按着自己的左胳膊,鲜血淋漓了一片。 李战天看着龙且,冷声开口道:“我不想杀你,所以,只伤你一条胳膊,不过,你如果硬要拦我,即便我惜才,可是我这手中的剑不一定会同意。” 龙且闻言,强忍着疼痛,嘴角勉强扯起一丝笑意道:“除非你杀了我,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要不然,今天我绝对不会放你离开!” 李战天听罢,顿时哑然失笑,心中是无奈至极。 他朝龙且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有你自己的选择,那么,我成全你。” 话音落下,李战天手中的长剑再度化作一道流光猛然刺出。 龙且见状,云巅枪亦再次出手。 不过,这一次的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不少。 龙且的云巅枪被击落在地,溅起一地烟尘。 下一刻,这位西楚大军之中的第一猛将倒下了,眼神中满是不甘。 李战天收剑入鞘,眼神之中尽是惋惜。 他真心不想杀龙且,不过,眼下的形势下,自己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想要尽快离开这里,龙且必须死。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sbk。手机版阅读址:sbk 第96章 功成即身退(求订阅) 李战天打马向咸阳城如风一般疯狂奔去,将龙且的尸体留给了几个银甲卫处理。 其余巴府的银甲卫,在那眉清目秀的白面将带领下,跟在了李战天的身后。 诚如他所说的,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护得自己的周全。 现在,自己要去咸阳城,那么,他们也只能追随而去。 抬眼望去,虽然阳光不算明媚,甚至太阳大部分时间都躲在云层之中。 然而,透过偶尔从云层罅隙里漏出来的微弱光亮,还是可以判断出,此时已经接近午时。 越接近咸阳城,李战天的心里越感到忐忑不安。 因为,他不知道如今这座大秦帝都是否还在秦军的控制之下。 除此之外,他的心里还有一层担忧,那便是如今的刘邦到了何地,距离咸阳城还有多远? 因为按照预期,如果刘邦接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向这里进发的话,今日应该可以到达咸阳。 不过,眼下他知道,自己管不了这么多了。 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即便项羽已经登上咸阳城城头了,也要把他给从上面给拉下来。 这么想着,李战天手中的马鞭挥得呼呼作响,痛得胯下的骏马扬蹄狂奔。 不知过了多久,李战天终于见到了那座耸然屹立入云霄的巨大城池。 不过,纵然隔了很远的距离,他还是可以看出,此刻的咸阳城已经岌岌可危。 因为,这个时候分明可以看到,城楼之上隐隐有人影在互相厮杀。 而且,战马的嘶鸣声和刀兵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这可以说明,这场决定大秦江山生死存亡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或者说,自己的计划,到目前为止还算是成功的。 见此情形,李战天手中的马鞭挥得更狠,目光变得愈发急切如焚。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过后,他操着长剑,一马当先冲杀进了西楚军的阵中。 正在指挥攻城的项羽本就攻城进展不顺,此时再见到李战天突然杀至,不由得目眦欲裂,怒火中烧。 下一刻,他举起楚戟便向李战天冲杀过来。 李战天见状,心中不由得大喜过望。 他原本以为,项羽会不管不顾地直接攻城。 现在见对方竟然向自己杀过来,他的心里自然是得意至极。 这样一来,项羽又落入了昨日的循环之中。 接下来,只要将对方给围住,那么,西楚大军必然又要回师来援。 一念至此,李战天于阵中大喝一声后,便操着长剑与冲过来的项羽战在了一起。 而于阵前指挥的韩信见此情形,当即大喊道:“诛杀贼首项羽,匡佑大秦江山。” 此话一出,李战天麾下的将士立马甩开正交战在一起的西楚军将士,转而朝项羽所在的位置发疯似的围拢过去。 而身处西楚大军阵外的范增见此情形,顿时是又急又气。 此时此刻,这位霸王项羽帐下的第一谋士,对李战天是恨得牙直痒痒,恨不得生吞活啖了对方。 眼下虽然攻城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不过,一旦霸王项羽有什么闪失,那对军心士气必定影响极大。 况且,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形的话,这城池肯定攻不下来。 即便攻下了城池,那接下来的场面将会很难收场。 这么想着,范增只得无奈地催促西楚军士兵赶紧放弃攻城,转而奋力救主。 李战天见此情形,知道自己的计划今天应该又实现了。 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刘邦来处理了。 毕竟,一个计策用一次行,用两次问题也不大,但如果后面再用,那样的话要么效果大打折扣,要么会被对方找到其中的破绽。 到了那时,即便明明是很妙的计策也会变得不灵了。 …… 这一战,持续了很久,鲜血和残肢在半空中不断纷飞。 在守城军的弓弩配合下,李战天的兵马加上巴府的银甲卫堪堪与西楚大军战了个平手。 双方互相交出了万余尸体后,终于熬到了天光渐渐暗下去的时刻。 尽管如此,经过大战之后的西楚大军并没有撤退的意思。 毕竟,守城的中尉军已经消耗过半,只要再给点儿压力,对方很有可能便崩溃成沙。 在这样的情形下,对大秦江山志在必得的项羽,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更何况,如今李战天的兵马也在城下,如果对方率先进入咸阳城,那么己方要面对的可就不是不足万人的守城军了。 因此,尽管明知夜幕快要降临,但西楚大军并没有丝毫要撤离的意思。 此时的李战天,内心焦急万分,按照推算,刘邦该到了呀,这中间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这样想着,李战天不由得在心里将自己的这一计划再度仔细推敲了起来。 良久之后,他发现,这其中并无什么不妥。 正当此时,一阵急促而混杂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李战天侧耳一听,眼前顿时猛然一亮。 他知道,自己想要送给项羽的大礼终于来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渐渐露出了晃动的人影。 李战天的兵马和项羽的将士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打斗,皆目露疑色地望着携着滚滚烟尘而来的那些人马。 项羽麾下的西楚军,自然不知道这些人马的来历。 而李战天军中,除了几个高级将领知道这是刘邦的大军外,其余人都不知道,这一幕其实早就在计划中。 眼看刘邦部楚军马上就要杀至咸阳城下了,李战天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接下来,这片战场要交给项羽和刘邦这两个历史上的死对头来表演了。 一念至此,李战天立马做出一副大惊失色之相。 “兄弟们,楚军来援兵了,快撤,快撤!” 话音未落,李战天已经提着长剑打马狂奔而去。 其余将士见状,虽然除了部分将领外,其余大多数人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既然主帅已经下令,那只有撤了。 下一刻,数万人马便跟在李战天的身后,呼啦啦撤了个干干净净。 西楚霸王项羽见此情形,不由得一阵懵圈。 从那遮天蔽日的旗帜来看,这确实是楚军的旗帜。 不过,除了自己麾下的兵马外,楚地起兵的军队只有刘邦。 可是,那刘邦不是一直在东边儿晃荡吗? 这个时候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sbk。手机版阅读址:sbk 第97章 同盟与敌人(求订阅) 正当项羽在思忖不远处的那支举着楚军大旗的兵马前来的动机时,谋士范增催马急匆匆来到了他的身边。 项羽见状,一脸疑惑之色地对范增道:“亚父,这应该是刘邦率人前来了吧?这个时候过来,他到底是何用意?” 范增人老成精,自然对这一切洞若观火。 当即,他便眼睛眯了眯,对项羽道:“我看刘邦此番前来,肯定是来者不善啊!” 项羽一听这话,立马是眼珠子一瞪。 “难不成……他还敢跟我夺这咸阳城不成?” 范增闻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目露精光道:“我劝项王还是赶紧收整兵马吧,万一对方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开战,那我西楚大军可就一下子措手不及了!” 项羽听罢,虽然还有些不敢相信平日里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刘邦,会跟自己争夺这大秦江山。 不过,他还是依了范增的意思,让钟离昧赶紧收整起正慌乱无措的人马来。 当项羽麾下的兵马刚刚收拢得差不多了,那边的另一路楚军也带着滚滚烟尘杀至眼前。 此刻,项羽总算是看清了这路兵马的真面目。 为首的,是一位方面大耳的白面汉子,不是刘邦还能是谁? 不待项羽反应过来,便有一员黑面武将从对方阵中骑着一匹健壮黑马冲了出来。 黑面武将目若铜铃,形貌粗犷骇人,双手各持一把八尺大屠刀。 见了此人,项羽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缩。 因为这个人他有些印象,正是刘邦麾下的一员猛将,樊哙。 樊哙打马奔至阵前,举起两把数十斤的大屠刀朝项羽挥舞了两下道:“呔,我乃沛公麾下樊哙,谁人敢与我一战?”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是心中猛然一紧。 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朝一旁的钟离昧使了个眼色。 钟离昧见状,立马会意,当即便朝项羽施了一礼,随即一夹马肚子,提着他那把六十多斤的大刀冲出了阵外。 待勒马定住,钟离昧皮笑肉不笑地对樊哙道:“你个屠夫不是跟刘邦一起在后方吗,怎么跑到这咸阳城来了?” 樊哙一听这话,当即大眼珠子瞪得浑圆。 “我家主公的名讳岂是你随便叫的,你这厮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来吧,咱也别跟费什么口舌了,打一场再说吧!” 钟离昧闻言,冷笑一声道:“刘邦本就是我家霸王麾下,怎么,同为项王帐下,我喊他一声刘邦,有什么不对吗?” 此时身在西楚大军阵中的项羽听了钟离昧的话,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是非常赞同麾下这员猛将的这番话语。 而同样打马立于阵前的刘邦,脸色却是有些阴沉。 樊哙见钟离昧出言不逊,当即便怒目圆睁,猛然扬起了手中的大屠刀。 下一刻,刘邦帐下的这位猛将一夹马肚子,便如一道黑色的旋风般向钟离昧杀将过去。 钟离昧见状,当即豹目一闪,催马迎过来时,六十多斤的大刀在他的手上被抡得虎虎生风。 刀者,短兵中的霸王也,两人弗一出手,那气势便如山崩海啸,不同凡响。 伴随着“嘭”地一声轰鸣,两军阵中的战马不少都被震得扬蹄嘶鸣,而将士们则一个个下意识地去捂住了耳朵。 而身处战场中央的两员猛将,经这一记,看彼此的眼神都凝重了不少。 不过,这二人都是一言不合就是干的火爆脾气,一招下来未分胜负后,立马又操起大刀战在了一起。 一时间,刀光割断了天地苍穹,真火明亮了黄昏暗夜。 由于夜幕已然悄悄遮蔽了天地,随着二人交战的继续,两军阵中都陆续点起了火把。 火光照耀下,两人手中的大刀更加显得刀光闪动,寒气逼人。 而此刻戍卫咸阳城的大秦中尉军将士们,也是一脸的懵圈。 城下唱的这一出,着实让他们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楚军打楚军,这是分赃不均,搞内讧的节奏吗? 而眼看已经过了多久,于阵前大战的二人依旧没分出胜负。 刘邦眼瞅着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终于稳不住了。 火光熠熠下,他扭头对一旁的军师张良道:“子房,反正都已经撕破脸皮了,我们是不是趁着项羽已经跟咸阳城的守军已经大战了一整天的机会,现在就杀上去呀?” 张良闻言,捋了捋黑须,目光闪动了数息道:“如此也好,既然撕破脸了,也就没必要顾忌什么了,上吧,成与不成,就在今日了!” 刘邦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激动地勒了勒马缰,随即朝身边的传令兵道:“传令下去,大军左臂系上红绳,擂鼓为号,全力攻打项羽,夺取咸阳城。” 此令一出,刘邦部楚军立马躁动了起来。 一个个早就对攻入咸阳城,封官拜爵期望已久的将士立马在胳膊上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红绳。 下一刻,当身后战鼓雷动,响彻云霄时,九万余大军瞬间化作滚滚洪流向西楚军兵马冲杀过去。 将士的喊杀声,战马的嘶鸣声顷刻间将原本还算安宁的夜色打破。 西楚霸王项羽见此情形,顿时怒不可遏地啐了一口。 随即,他举起楚戟,高呼道:“刘邦匹夫,胆敢与我西楚大军虎口夺食,兄弟们,咱们岂能让他如愿?” 话音落下,项羽一马当先冲杀了上去,身后的战鼓立马也猛然擂响。 一时间,两部楚军兵马混战在了一起。 不过,由于刘邦部的人马手臂上绑有红绳,因此,误伤之事还算少见。 这样一来,身处咸阳城城楼之上的大秦中尉军一下子闲下来了,一个个对着城下激战的楚军指指点点。 而就在这时,李战天已经带着与项羽打剩下的差不多四万多人马,与巴府的银甲卫一起来到了咸阳城东北角的一处所在。 这里距离咸阳城约莫四五十里,正是之前和卢毅、孙干二人约定好的汇合地点。 从这里出发,到达咸阳城的话,应该也就大半个时辰而已。 之所以将汇合地点选在这里,主要是因为此处有大片的开阔地带,适合大军驻扎,而且,离咸阳城也不远。 要知道,如果加上卢毅带领的七万人马的话,即便不算一万余银甲卫,现在李战天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十一余万人。 这么多人马想要屯集,必须有这么一块既不太惹眼,又开阔的地方。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sbk。手机版阅读址:s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