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介入游戏》 第1章 新手任务 呲。 水龙头被打开，陈述捧着冷水洗了脸，自言自语：“还真是疯了。” “你没有疯。”脑海中那个很悦耳的声音又响起来：“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陈述擦着脸，下意识摇了摇头：“不接受。” 脑中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两秒钟之后又再次响起。 “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都说不接受了，连个选项都没有？差劲。 陈述走出卫生间，倚在沙发上，有些苦恼地摸了摸头发。 “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是什么任务？” 脑海中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半分钟之后，陈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也就是说，你这个所谓的‘游戏系统’在现实世界选定一个人作为‘任务对象’，我让‘任务对象’的‘快乐值’提升到预定数值，就能得到‘奖励’，是吧？” “是的哦。” “你不要‘哦’。”陈述发出警告。 “好的。” 陈述又问：“这个奖励是什么？钱？” “钱、技能、经验值等等，根据任务不同奖励也不同。” “不会是骗我的吧？”陈述心想，“也许是谁催眠了我？帮忙别人快乐？呵。” 随着他这个念头，脑海突然“叮”了一声。 “叮，开启新手试练。” 陈述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十’字标志，随着他的目光转头，像在寻找着目标。 房间里，名叫‘南瓜’的大肥猫正从椅子上爬起来，打着哈欠，前脚伸长，做了一个伸展。 “试练目标锁定。” “试练目标快乐值测试中。” 下一秒，陈述看到南瓜头上出现了一个类似血条的标志，黄色部分填充了一大半，旁边还有一个数值—— 65。 打完哈欠的胖猫回过头，圆圆的眼睛看着陈述，有些疑惑，似乎在问陈述看自己干嘛。 “任务进行中。” “任务奖励：每提高南瓜的快乐值1点可获得100元。” 陈述感到有些好笑，伸出手指，指南瓜勾了勾。 “南瓜，过来。” 南瓜耳朵动了动，盯着陈述看了一会，又打了个哈欠、重新趴了下去。 陈述无奈，一把将猫捞过来，撸它的下巴。 直到‘噜咕噜咕’声响起，它头上的数值向上升了一点。 数字刷了一下，变成了66。 沙发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陈述拿起来看了一下，稍有些吃惊。 [未空银行]您尾号6216的银行卡于12月日22：32，存入100元，当前余额为10153元 “好吧。” 陈述把猫拿开，站起身，拿起了猫粮袋子。 然而片刻之后，他又放下猫粮袋子，从橱柜上拿出一盒猫罐头，脸上微微扬起一丝冷笑。 “来吧，南瓜。” 猫把整个头都埋在盆里，肚子里噜咕噜咕响个不停。 67、6八、69、70。 手机也震动起来——存入了400元。 “叮，新手试练结束。”脑海中的声音又重新响起。 “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陈述没有回答，拿着手机看了一会，接着又起身打开电脑，搜索着存款方的记录。 ……找不到记录。 “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有什么负面影响？” “所有游戏款条已阐述完毕，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陈述：“好吧，接受。” “新手任务（一）开启，任务目标就近搜索中。 目标已找到。 姓名：吴兴逸泽。 当前快乐值：43。 目标快乐值：75。 达成奖励，3万元。” …… 陈述视线中忽然出现一个画面。 他能看到一个小男孩正坐在书桌前，十岁左右，有些胖，脸颊圆润、白里透红，手里拿着铅笔，脸上一副要哭的表情，头上还有一条快乐值，数字是43。 “是他？” 陈述稍稍皱了皱眉，他其它不太喜欢这个小男孩。 这小男孩就住在他楼上，给陈述留下的唯一印象就只有‘调皮’二字，把电梯全部楼层全按个遍、欺负别的小孩、划停在路边的车……每天早上陈述都能听到他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声音。 陈述又向系统确认了一遍：“意思是，我现在要去哄这个小王八蛋开心？” “宿主，请勿使用‘小王八蛋’词汇称呼任务目标。” “好吧，吴兴逸泽……四个字的名字好烦。” “宿主可以称目标为‘阿泽’。” “哦。” 陈述他试着伸出手，调整眼前的画面。 画面如同一个凭空悬浮的平板，随着陈述的手指可以放大放小、旋转…… 他眨了眨眼，眼前的画面消失；他再眨了眨眼，画面又重新回来。 根据意念就可以控制。 陈述：“也就是说，我可以随时监视‘任务目标’？” “是的。” “还有别的功能吗？” “宿主当前等级只有‘观察权限’哦。” 陈述点点头，他发现自己还能听到画面里的声音。 画面中小男孩阿泽还坐在那，有一个女人的骂声响起：“你今天做不完作业不要想睡我跟你讲。” 陈述轻笑了一声，将小男孩身前的桌面放大。 “小学生的作业，快11点了还做不完，哈……” 他摇了摇头，拿起外套出了门，上楼，敲了敲门。 “谁啊？”屋子里的女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不一会儿跑过来开了门。 一张敷着面膜的脸探出来。 “嗯？小述？” “李姐好。” 李姐显然对陈述很有好感，迎着他进屋，嘴里唏嘘不已：“小述还在呢？我以为你办完你舅的丧事就走了。唉，你说这……你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心里还难受吧？” “没事的，李姐。”陈述说着将鞋换好。 李姐：“我听说你已经把房子卖了？那还回江城市吗？” “打算把东西收拾下，下个月搬。” 李姐叹了口气：“唉，你说你这……房子也卖了、钱也花了，人还是走了，这事弄的。” “没事，都过去了。”陈述转头向那边房间看了一眼，“阿泽在吧？前两天我答应了来帮他辅导作业，今天正好有空就过来了。” 陈述又笑了笑，笑容温暧干净，显得阳光灿烂。 “你这孩子啊。”李姐又叹息了一声，接着扯着嗓子喊起来：“吴兴逸泽，你作业做完了没有？” 很快，阿泽推开门跑出来，带着哭腔。 “妈妈，我做出不出来，能不能不做了？” “你是不是陈述哥哥说了让他辅导你作业啊？也不怕麻烦人，妈妈平时怎么教你的？” “没有！”阿泽一指陈述就告状：“他说他要打烂我的屁股，妈。” 陈述气得反而笑了笑，前几天他看到阿泽拿石头丢别人家的花盆，确实是恶狠狠地吓过他。 他也不解释，一把按在阿泽肩上就把他往房间推。 “走，给你辅导作业。” “妈！” “小点声。”李姐骂了儿子一句，手机里来信息的声音响个不停。 “那麻烦你了小述。”李姐对陈述点点头，又拿起手机发语音：“我和你说呀，她家的孩子真是被人绑架了呀！天大的事，那当然是……” 那边陈述已推着阿泽进了房间，随手把门带上。 然后他再一低头，忽然看到阿泽头上的数值已经降到了40。 嗯？ 你倒是开心些啊。 陈述无奈：“作业给我看看。” “好烦哦。”阿泽又急又气又委屈，“天天做作业、天天做作业！还有，我什么时候让你辅导了？” 他说着捂着屁股、瞪着陈述，又喊起来。 “你别想打我！” “没功夫打你，我告诉你答案，你直接写，早做完早收工。” “真的？！”阿泽惊喜异常。 陈述眼看着他的开心值终于跳到41，又跳到42。 “真的。” 陈述微微一笑，笑容笃定，还带着坚定又温和的气质 接着，他低头往作业本上看去。 “嗯？” 陈述倒吸一口凉气，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题目……真是小学数学？恐怖如斯……” 第2章 小学生与数学题 “一个正整数，若分别加上100和16八，则可得到两个完全平方数，这个正整数为（）。” “已知半径分别为1和2的两个圆外切于点p，则点p到两圆外公切线的距离为（）。” …… 陈述捧着作业本，沉默了好一会，又转头看了阿泽一眼，眼神复杂。 “你做不来？”阿泽有些疑惑。 陈述：“……” “你这么大了还不会做题，噫。” 阿泽这一声‘噫’拖得老长，还做了一个鬼脸。 “啪”的一声，陈述随手把习题册拍在这讨厌的小男孩头上。 “你闭嘴。” 没想到，这一拍，把阿泽的快乐值又拍回了40。 陈述摇了摇头，拿出手机，对着题目拍了两张照片，在手里联系人里划了一圈找到豆沙，把照片发了过去。 豆沙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原名叫窦厦，所以学生时代外号‘豆沙’，后来这家伙嫌自己名字笔划太多，很多时候写名字也写成豆沙。 “做下题。”陈述打了三个字，再一转头，只见阿泽已经掏出手机在玩游戏，头上的数值在44-45之间上下浮动。 手机嗡了一声，豆沙回复：“你没事吧？这种题我怎么可能会做？还‘完全平方数’，我‘完全’没想起来有学过这东西，完全不会做。” “小学的题。” “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没读书小学，我感觉高中题都没这么难……” 陈述一条信息没看完，豆沙又发了一条。 “你还在强山？什么时候回江城？我下周有空再过来找你，对了，节哀顺便……” “嗡”的一声，又是一条信息过来。 “对了，你这次医药费花了多少？钱还够用吗？一共借了多少啊？平时的花销还有没有……” 这家伙打字还真快。 陈述无奈，发了一句“回头再说”，打开浏览器查了一下，第一题就查不到答案，于是又打开通讯录，想着谁能做这些题。 到最后，他的目光停在‘小舒’的备注上，名字旁边的头像是个很简单的简笔画，一个粉色的冰淇淋…… ~~ “猪队友！一群小学生！”阿泽忿忿不平地骂了两句，把手机丢在床上，又看向陈述，“你做完了没有啊？我困了。” “等着。” “哇，你长大了还不会做题，你朋友也不会做题。” “等着。” “哦。那我再玩一盘啊。” “别玩了。”陈述漫不经心说道。 “我才不听你的话。” 阿泽打了个哈欠，头上的数值又开始往下降。 陈述没去理他，默默想了想，把题目发给了小舒，发了消息：“帮忙做一下题？” 很快，小舒回复了一个“？” 几秒钟之后，她又回复：“等一下啊……” 又过了一会，答案发了过来，陈述把阿泽拎到桌前：“抄吧。” 等到阿泽抄完作业，快乐值升到了46。 陈述：“作业做完了，你还不高兴？” “这是数学作业，还有英语作业、语文作业啊。” “你怎么这么多作业？” 阿泽理所当然地说道：“有学校的作业，还有补习班的作业啊。你是笨蛋吗？这都不懂。” 要不是怕任务对象不快乐，陈述已经想揍他。 又忙了半个小时，终于帮这个小学生做完了作业，陈述目光看去，只见阿泽头上的快乐值也才升到了52而已。 他终于不耐烦起来：“我说你怎么回事？小不丁点的人，怎么就能活得这么不高兴？” 阿泽一头雾水，睁着一双茫然的眼，显然听不懂陈述在说什么。 “我就不高兴，你管我。” “算了。” 陈述无奈，拍了拍他的头：“睡吧。” 他起身要出房间，想起一件事，又转头问了一句。 “你喜欢什么？变形金刚？” “傻瓜。”阿泽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表示鄙视，“我喜欢超能晶甲！嘭！” 陈述非常无语，走出房间。 客厅里，李姐正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跟人聊语音。 “那么小的孩子两天不见人，不是被绑架了还能去哪？她家多有钱的啊……我咋知道？我跟她不熟啊，是听公司的王姐说的，这么大的事……你等会……小述，这就走了啊？” “是，阿泽作业做完了。” “辛苦辛苦，谢谢你啊，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李姐再见……” 陈述下楼走到家门口，看着那破旧的春联沉默了良久。 打开门，屋里的东西打包了很多，地上摆着几口大箱子。他绕过箱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有些无所适从。 过了一会，他眨了眨眼，阿泽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 ——这大概也算有了一项特异功能吧？可惜看不到舅舅了。 画面里，阿泽正在刷着牙，跑到李姐面前。 “妈，为什么陈述看起来很不高兴啊。” “不是跟你说了吗？他舅舅死了，你别在他面前调皮。” “他舅舅就是老钟呗，为什么死了？” “病死了。你要是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可能生病。” “嘁。” “他把楼下的房子卖了，回头人家要重新装修或者租给别人，那真是烦死了。”李姐念叨着，拍了阿泽一下，催促起来：“别在这偷看电视，快去睡觉。” 她又拿起手机发语音：“王姐，我跟你说啊，当时我叫你买我家楼下那户的房子你不下手，可惜喽！人家长辈病了才急卖的，比市场价便宜三分一的……那买家当然赚大了，我见过一次，样子讨厌得很，回头要搬来和我做邻居了。” 阿泽一边刷着牙一边离开客厅。 陈述能在画面外隐隐听到李姐最后说着话：“原来楼下那户叫老钟啊，卖菜的，人是顶好的，每天还送我些菜，可惜命不长。你说这人活着……” 画面中，阿泽关了房门，关了灯。 陈述也不能再听到李姐在说什么，只能看到阿泽躺在裤子里，头上的快乐值在慢慢升到56。 他不知道这个数值是高是低，但回想起小时候，觉得当时跟着舅舅相依为命的那个小男孩应该是比56更快乐些…… ~~ 第二天。 陈述独自吃着早餐，又打开画面。 画面里，李姐一身小西服，慌慌张张扎着头发，又在阿泽身上打了一下。 “你这孩子动作快点啊，我快迟到了还要送你……” 阿泽一脸困意，委委屈屈拿头磕在鞋柜上，打了个哈欠，也不说话。 “死孩子，你快点！” 李姐发了火，又在阿泽屁股上一拍。 陈述看到阿泽头上的快乐值从50直接就降到40。 “该死的系统任务。”他心里骂了一句，拿起衣服上了楼。 李姐正好开了门出来，陈述于是打了个招呼：“李姐，你上班来不及的话，我替你送阿泽吧。” 李姐显然有些错愕，睁着眼看了陈述好一会。 陈述见她似乎不放心，笑了笑又说道：“我打算去晨跑，随口问一下。” 他想到昨天听她说有什么人的孩子被绑架，自己又是这个处境，对方不放心也是正常，于是转身打算回楼下。 李姐看了看表，忽然叫住陈述：“那就麻烦你了小述……对了，晚上来我家里吃饭吧。” 多少年的老邻居了，又是这么大的孩子，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 半小时后，一辆老旧皮卡停在强山小学门口。 这皮卡是陈述的舅舅老钟卖菜用的，一路上阿泽就抱怨个不停：“你这个车好臭。” 陈述难得很有耐心，也不反驳，到了之后还问他：“几点放学？我来接你。” “四点二十。” “嗯，除了超能晶甲还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阿泽忽然喊了一句，自己下了车。用力把车门“嘭”的一下关上。 陈述眉头一皱：“莫名其妙。” 这时是早高峰，学校门口堵得厉害。他等得无聊，又在眼前将阿泽的画面放出来。 画面中，有两个小男孩围过来：“阿泽你来了，今天送你的是谁，怎么开破车？” “哼，那个人想追我妈。还想法子逗我，呸，他对我再好我都不理他……” 陈述无语。 很是不爽地撇了撇嘴，正想把画面关闭，阿泽路过两个正在交谈的老师，有小声的对话传来。 “找到了林小彤吗？” 另一个老师压着声音：“确定是绑架了，学校今天要做通知，以后家长接送孩子要……” 接着阿泽已经走远，声音渐渐听不到。 陈述正要起步，忽然想到什么。 他才动念，脑海中那个声音已经响起：“宿主，是在召唤我吗？” 陈述：“我可以再接受一个任务吗？” “当前等级为1级，只能同时进行一个任务哦。” “那我能换一个任务对象吗？” 第3章 打算换个对象 “抱歉，宿主当前等级为1级，并不支持更换任务对象。” 陈述：“放弃当前任务。” “嘟”的响了一声，脑中的声音提示：“不得放弃任务。” 陈述想了想，转过方向盘，掉头向另一个方向加速驶去。 开了一会，手机嗡嗡响起。 “喂，陈先生啊，你不是要租房子吗？一个小时后在……” “不好意思，再约可以吗？临时有事。” 陈述下了车，飞快走进商城，走进玩具店。 “请问，有超能晶甲吗？” “有的。请问先生是要灵犀超人、还是宝象超人、还是……” “都要。” “那给你六合一的可以吧，请问是要大尺寸还是……” 陈述：“最大的。还有那个遥控车、直升机、手枪、机关枪都包起来。多少钱？” “你好，一共是八693元。” “呃……不好意思，摇控车和直升机这几个不要了。” 陈述提着玩具走出来，转头看了旁边的游乐园一眼，若有所思。 他快步上车，重新开回强山小学，把玩具丢在车上，他径直向里走去，被门卫老头拦住。 “不好意思，我弟弟生病了，班主任老师让我来一趟。” “几班的，哪个老师？” 陈述随口胡说：“3年1班，窦厦老师。” 那老头半闭着眼，显然也想不起这些。 “证件登记一下。” 陈述登记过后，进到学校里，他眼中的画面看不到阿泽在哪个班，于是在操场上坐了一会。 不一会儿，下课铃响起。 陈述在画面中看到阿泽在三楼走廊跑来跑去，把一个小女孩的辫子拉了一下，弄得人家哇哇大哭。头上的快乐值在52与44之间跳动个不停。 他顺着这个方向找到阿泽。 “走，我带你出去玩。” 阿泽做了个鬼脸：“屡屡屡，我才不跟你去。” “去电玩城。真不去？” “我……”阿泽显然有些心动。 陈述才舒了一口气，身后忽然有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 “你好。” 他转过头，见到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面容姣好，长发披肩的女子，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色毛衣，手里抱着文件。 “是吴兴逸泽的家长吗？我是他的英文老师，方心云。” “你好。” “嗯？你是吴兴逸泽的家长吗？名字是？” “陈述，我是阿泽的表哥。” “是这样，阿泽经常欺负别的孩子，刚才又把小静同学弄哭了。你们跟我来一趟吧。” 方心云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引着陈述就向办公室走去。 陈述更加无语，看了阿泽一眼，只见这死孩子做了个古怪表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情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也在电话里和阿泽妈妈说过，总是说忙，没空过来。但小静的父女也在向学校投诉。陈先生，你得引起重视，这问题往重了说是什么？霸凌。”方心云一脸严肃。 陈述于是在阿泽头上一拍：“听到没，以后不许再欺负女生。” “陈先生。”方心云摇了摇头，“我看我们俩年纪差不多，我还是叫你名字吧。陈述，你不能这样随意打孩子。他之所以欺负别的同学，就是跟你有样学样。” “老师，不痛的。”阿泽笑嘻嘻。 “这不是痛不痛的问题，这是随意的肢体接触导致……” 方心云说到这里，忽然有另一个女老师跑过来对她低声说了一句：“来帮我一下，我教案发不过去。” “稍等一下。”方心云向陈述点点头，与那女老师去了隔壁办公室。 阿泽脸皮挺厚，也不羞愧，抬头打量着办公室，嘴里兴灾乐祸：“叫你跑过来，活该被骂了吧？” 陈述一把拉着他就走。 “走。” “啊？” “带你去打电玩。” “我还要上课啊……” “你上课？都在跟同桌说悄悄话。” 阿泽很震惊：“你怎么知道？” “闭嘴。”陈述一把抱起他，飞快跑过另一间办公室门口。 “诶，你们……”里面传来方心云的叫声。 陈述脚下更快。 “喂，方老师叫我们了，你这样我会被骂死的。”阿泽很是担心的样子。 陈述却能看到他头上的快乐值迅速升到60。 快了，今天就能让他升到75了。 “孩子生病了，我带他去医院。”陈述也不转头看方心云，迅速交待了一句，飞快跑过教学楼，往学校外跑去。 看门的老头跑来拦，阿泽倒也配合，抚着自己的额头哼哼叽叽。 “大爷，我头痛，我哥带我去看病……” 上了车，打开玩具，陈述就看到阿泽头上的快乐值窜到6八之后回落下来，稳定在64左右。 还差一点。 陈述发动皮卡，向电玩城驶去。 “想吃什么？喝什么？” “炸鸡！可乐！” “好。” “真的吗？耶！” 阿泽摆弄着玩具，很像小大人般说起来：“没想到我小学就逃了课，我本来以为要到初中才开始逃课。” “今天是破例，以后别想。” “嘁……” 接下来，陈述带着阿泽吃吃喝喝，又打了一会电玩。玩到最开心时，阿泽的快乐值也窜到过72。 但始终没达到75。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那数值一直停在69并不上涨，还有下跌的趋势。 “阿泽，你还有什么想要的？”陈述问道。 这时候，他们两人正坐在一台电玩前玩激光枪。 也许因为是他对待阿泽像对待大人一样的语气，这次小男孩也真诚了些。 “没有了，送我回学校吧？” “嗯？有什么能让你更开心的事？” 阿泽像大人般叹了一口气，下巴撑在激光枪上。 “哪有什么开心的事啊。”他如此说道。 陈述苦笑了一下，感到任务难以完成。 阿泽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弃吧。” “嗯？” “你比我妈小太多岁了，你当不了我后爸的。”阿泽的语气十分郑重。 陈述：“……” 片刻之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没想当你后爸，走吧，送你回学校。” 哄小孩这种事，果然还是不擅长啊。 “随它去吧。”心里如此想着，陈述牵着阿泽的手离开电玩城。 他开车送孩子回学校。阿泽原本亢奋的心情渐渐低落回去，数值回到了67左右。 “放学了我来接你。” “哦。”阿泽挥了挥手，向校门跑去。 陈述闭着眼，倚在靠椅上。 下一刻，脑中忽然响起‘叮’的一声。 “任务对象第一次快乐值达到75，任务奖励即已发放。提示：此任务可重复完成，可与其它任务同时行进，已自动重新接受。注意，随宿主等级提升，重复任务的奖励将逐渐减少……” “恭喜宿主等级提升为2级，获得能力：可指定任务对象（次数2）。” 陈述转过头，远远看着阿泽的身影，只见他头上的数值现在是72。 怎么回事？ …… 紧接着，脑中的声音又响起：“请问，是否接受新任务？” “是。我要指定任务对象。” “将使用1次指定对象权限，请确认。” “确认。” “好的，请指定。” 陈述回忆着早上听到的，那个被绑架的小女孩的名字，在心里缓缓念了出来。 “指定任务对象，林小彤……” 第4章 寻找废弃工厂 阿泽跑进校门。 虽然还只是小学生，他其实也能分辨得出来别人的关心是不是刻意讨好。 在阿泽看来，陈述突然对他这么热心，一定是想要追求他老妈……但真的不行，年纪差得挺多的。 好在他劝了一句“你放弃吧”，陈述就放弃了，答应不再想当他的后爸。 之后的相处就自然了很多嘛。 一直到陈述送他回学校，那一句“放学了我来接你”让他有一瞬间恍然以为是爸爸又送他上学了。 于是跑进校门的时候，阿泽忽然感到莫名的开心。 他下意识回过头，看到陈述那辆破皮卡，有些失望，自言自语道：“好麻烦啊，害我错过了两节课……” ~~ 皮卡车上，陈述还是坐在那里。 脑海中的声音已然响起。 “新手任务（二）开启。 任务目标已指定。 姓名：林小彤。 当前快乐值：25。 目标快乐值：75。 达成奖励，可获得‘查看任务目标基本资料’能力。” …… 陈述脑海中渐渐出现一个画面。 昏暗的空间里，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被绑在地上，蒙着眼，嘴巴也被封住。隐隐有啜泣声传出来。 陈述皱了皱眉，呼吸变重了些。 他转动视线，试着看到更多的画面。他发现自己的观察视角大概在林小彤头顶不到一米的位置，能够全方面转动视角，可以放大放小，但移动不了。 如果林小彤不走动，他能看到的也只有这一个空间。 他深呼吸了两口气，开始试着找出这个地方的位置。 林小彤身边有个书包，粉色佩奇款式，大概是在放学途中被绑的。 地上垃圾很多，灰很大，地坪漆的地面已经有很多破损，露出里面带灰的水泥，原本应该是个工厂，面积很大，很空旷，东西都被搬空了。 墙上用油漆写着“爱惜物料、重视品质”，字迹已经很旧了。窗户上糊着报纸，因此光线很暗。 屋顶很高，原先似乎装了吊架也被拆除了，电线很杂乱地散布着…… 陈述暂时没看到什么能提示位置的东西，于是又放大了些画面在地上的垃圾中寻找着信息。 他想通过地上那些纸箱包装来判定这个废弃工厂进的货，再推断出是什么工厂。 他只能通过目光看，却不能用手翻找，能看到的线索并不多，看了好一会才看到一个纸皮上有最后几个单词。 ……sil “si？斯蒂克？”陈述喃喃自语着，沉思起来。 他拿出手机，想查一下是否有斯蒂克公司，手机已正好响起来。 电话是李姐打来的。 “喂，小述，我听老师说你把阿泽带走了。”李姐的语气有些焦急。 “李姐，不好意思，我已经把阿泽送回学校了……” 那电话那边似乎有些闹，李姐很是着急地又说了一句“等一下”，接着她好像又接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方老师，我刚开完会……那就好……哦哦，好的……” “滴”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陈述眼睛盯着画面，忽然眯了眯，放下手机。仔细观察起来。 那似乎是个机器的零件，一个齿轮连着轴，上面一个转轮，中间有凹槽，凹槽并不大…… 陈述电话又响起来，这次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你好，陈述。我是阿泽的英语老师，你说你是阿泽的表哥，但我已经和家长确……” 陈述忽然问了一句：“si是哪些单词的最后四个字母？sil会是哪些公司？” “嗯？”方心云一愣，语气郑重了些：“我们学校现在很重视学生的安全问题，你这样……” “不好意思，我在忙，一会再给你回电。” “lgsi物流，psi塑料……你还想要考我？”方心云哼了一声，挂断电话。 陈述下意识地放下电话，思索着。 “物流……塑料……” 他没办法把画面上看到的内容照下来，于是车上拿出纸笔画了一会，勉强把那个机器的零件画出来，把各个特征标明，又发给了豆沙。 “喂，豆沙，我发了个图片给你，帮我查一下，看这个零件是什么机器上的？事情比较急，我以后再和你解释。” 挂了电话，陈述正打算拨下一个电话，想了想却是收起手机，开车向l区驶去。 二十分钟之后，他将车停好，戴上墨镜、用兜帽盖着头，衣领拉高，在巷中走了好一会，找到一个破旧的小卖部。 “你好，电话还可以打吧？” 一个老爷子正坐在柜台看电视，点点头：“好久没人打喽，我也不懂得怎么取消。” 陈述先付了钱，拔了个009。 “喂，强山市刑查吗？我想提供一个线索。那个被绑架的小女孩林小彤，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 电话里问了一句。 陈述：“我不知道是什么工厂，也不知道位置……对……我怎么知道的？我……” 他挂了电话。 实在不好解释这件事。 又等了一会，他手机响起，是豆沙打来的。 小卖部的老爷子有些诧异，指着他嘴里嘀咕道：“你不是有手机吗？” 阿述尴尬地笑了一笑，接了电话。 “喂，我查了一下，还问了几个朋友。看那个凹槽……这种配件很可能硅胶挤出机的零件。” “能用来生产什么？” 豆沙：“很多啊，p导管、电缆之类的吧……” “塑料……塑料……是电缆厂！” 通完电话，陈述迅速又用小卖部的电话报案。他从小在强山长大，知道有一段时间强山雨后春笋般开了很多电缆厂，如今已陆续倒闭。 “喂，你好。强山市被绑架的小女孩林小彤，应该是在一个废弃的电缆厂里……我没有在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陈述说着，一转头，看到小巷那边有两个刑查人员走过来。 “请你们相信我。” 他迅速挂了电话，想了想，把袖子在上面擦了擦，接着拉了拉兜帽，飞快穿过小巷，汇入人流拥挤的大街。 …… 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正好又遇上这样的事，陈述并不想见死不救，而现在，他觉得自己能做到的都尽力做了。 “省下的就交给刑查吧。” 这样想着，他心安了许多。 接下来他自身也还有很多事要忙，比如租一个房子，把舅舅的遗物搬过去；比如重新找工作…… 一路小心翼翼地回到皮卡车上，陈述拨了电话给中介。 “您好，您所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陈述放下手机，又把林小彤的画面放出来看。 小女孩倒在地上哭着，满脸的泪水把眼罩打湿了，显得很是可怜兮兮。 陈述自言自语着叹息了一句：“坚持住吧，会有刑查来救你的……” 下一刻，画面亮了一下，开门声响起，林小彤吓得身子一颤。 脚步声“哒、哒……” 陈述操作画面、转了个角度，眼神渐渐紧张起来。 他看到一个魁梧的男子走进了废弃工厂…… 第5章 锁定位置 陈述瞳孔微缩，目光聚焦在画面上。 出现在画面中的魁梧男子戴着鸭舌帽，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目光警惕又凌厉的眼睛。 他手里拿出一个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声音压得很压。 陈述听不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只能看到林小彤很是害怕，双脚缩在一起，有隐隐的“呜呜”声从她被封住的嘴中传出。 “你女儿在我们手上，要想让她能安全回去，准备五百万……” 过了一会，绑匪撕开林小彤嘴上的封条，把卫星电话放在她嘴边。小女孩的抽泣声响起。 她张着嘴哭着，陈述能看到她缺了两个门牙，可怜兮兮的模样。 “说话。” “呜呜……妈妈……爸爸……呜呜……我好怕呜呜……” 绑匪一手摁住她的嘴，将封条重新贴上，哭声戛然而止。 陈述视线已经转开，认真地打量着这个废弃工厂的门。 门只开了一部分，能看到有半个身影站在外面把风。 陈述努力转动着画面，试着从半米宽的门缝中寻找线索。 外面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只露出了一部分，看不到车牌；对面原先似乎是个两层的宿舍楼，也没有明显的特征。 目光越过宿舍楼，更远处……能看到一块很旧的广告牌。 陈述眯了眯眼，看到广牌上写着什么“木器漆”，下面挂了一条横幅，也已经很旧了，能看到“……0平厂房招……” 而这行字下面就是电话号码！ “57八56”只能看到这5个数字。 陈述飞快拿手机记下，紧接着，他看到那个绑匪走出废弃工厂，将大铁门移上。 画面昏暗下来。 “该死……差了6个数字。”陈述摇了摇头，拿笔又写了一个“1”，自语道：“还差5个数字。” 下一刻，手机响起。 “喂，陈先生啊，我是中介小汪啊。你电话刚才我没接到啊，下午有时间吗？有几套……” 陈述语速飞快：“请问你手上有要租售的厂房吗？” “厂房？厂房没有的啊，我们是做住房的啊，不过陈先生你稍等啊，我问一下我同事啊。” “好，谢谢。” 电话挂断，陈述发动皮卡车，快速驶出。 五分钟之后，手机再次响起。 “喂，陈先生啊，请问你要多大面积啊？” “我马上到你公司了。” “啊？” 中介小汪一愣，他放下电话，再一抬头，就看到一辆皮卡干脆利落地停在了公司前面。 “这车……可真响啊。”小汪心想。 他连忙向陈述迎上去。 “陈先生要办什么厂这么着急啊？这是要发大财的啊。” 陈述点点头，问道：“你租售厂房的同事呢？” 小汪当然不会告诉陈述租售厂房的不是同事而是同行，稍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他带客户看房了啊，陈先生你可以先把需求告诉我啊……” “我能不能直接和他通个电话？” “可以啊，你用我手机吧？”小汪说着，拨通了一个厂房中介的电话，先暗示了一句：“客户直接和你说啊。” 接着把手机递给陈述。 陈述看了一眼通话号码，挂掉电话。打开小汪的通讯录搜索“57八56”。 没有搜索结果。 于是他把手机还给小汪，又问道：“吕老板在吗？” 小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陈先生啊，我给你服务得不好吗？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就可以啊。” 陈述知道这小子的性格，懒得和他纠缠，突然说道：“你们帮我卖的房子，比市场价低了三成，现在我后悔了。” 小汪大惊：“陈先生啊，这个当时是讲好的啊，你着急用钱……” “开玩笑的。”陈述拍了拍他的肩，笑了笑，“带我见你老板，有事要请他帮忙。” 陈述之所以自己来找线索，一是担心刑查不相信自己；二是对这家中介公司老板的人脉有信心…… ~~ 这家中介公司叫“建安地产”，老板就叫吕建安。 吕建安大部分工作是交际，和开发商、装修商以及其他公司进行友好的互动以获得更多的房源和客源。 “大哥，一个号码6块，你们这个新盘有5千户，算下来3万块钱，我要转卖多少套才能把信息钱赚回来？小弟就是跟在你们后面赚点汤喝的，刚交房他们都不卖的，这生意不好做的，便宜点啦……哈哈，那说好了，只卖给我一家啊……晚上喝酒，小弟过去接你……” 吕建安才放下电话，敲门声响起。 “老板啊。” “小汪，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啊啊啊’的，你看你这个月的业绩！做销售，口条要顺一点……你好你好，陈先生来了，喝什么茶？” 眼前的陈述虽然只是个年轻人，吕建安还是十分热情，他待客不管有钱没钱，一向周到。另外，他也觉得对方气魄不小——毕竟这年头，肯亏三成市场价卖房子的大傻瓜已经不多了。 将人引进办公室，吕建安问道：“陈先生租到房子了吗？” 陈述拿出手机，问道：“吕老板人脉广，我想问一问，认不认识这个中介。” 吕建安眯着眼看了一下那5个数字，摇了摇头。 “看电话是看不出来滴。”他气定神闲的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没有。” 陈述有些失望。 “不过呢，我电脑上有同行很多公司的员工电话，我给你搜一下。” 吕建安说着，走到电脑前。 陈述跟着过去，看到屏幕上的纸牌游戏被吕建安收缩起来，显示出一个奇怪影片的暂停画面。 吕建安愣了一下，依旧是气定神闲地点了缩小。 陈述很佩服他的厚脸皮。 “找到了……企佑房产的中介小林。”吕建安说着，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喂，小林啊，我建安地产的吕建安。我有个朋友要租厂房，这样吧，回头谈成了，你别收他这边的中介费可以吧？给我个面子……哈哈，张总在的伐？让他下次找我钓鱼啊……我让客户直接和你说吧。” 他说着，把电话交在陈述手上。 ~~ 企佑房产。 小林举着电话一脸茫然。 ——建安地产的吕建安是谁？ 还有，租厂房的话，租方本来就是免中介费的啊，为什么是给你面子？ 张总？这个他倒是蒙对了…… 接着，小林就听到电话那头换了个年轻的声音。 “你好，我想问一下，你手上有没有一个厂房在木器漆厂附近？” “没有。”小林回答得很干脆。 ~~ “没有？”陈述一愣。 “山强市没有木器漆厂，我做家具的客户跟我提过。请问先生你是做什么行业的？我可以找别的……” 陈述：“是这样，你记不记得你有一条横幅挂在一块广告牌下面？” “不好意思先生，我挂出去的横幅有几十条，都是广告店帮我挂的，我都没去过。” “哪家广告店？” “啊？我这几年前后找过十几家……” 陈述：“那你手上有没有一个厂房，原先是做电缆的，面积大概有一千多平方。看样子空置了两三年了，层高很高，可以放吊架。” 陈述说着，打开了林小彤所在的画面，一边看一边描述。 小林：“大面积的厂房没有空置了两三年的，我的业务能力很强的，一般三个月就能租掉……” “废弃的电缆厂呢？” “那就太多了，有没有别的特征呢？” 陈述苦恼地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木器漆……但这边没有木器漆厂……那么，那个广告牌是……家具厂？ 陈述眼睛一亮，问道：“这个废弃的电缆厂有可能在家具厂的园区里，有没有这样的地方？” 小林想了想：“啊，有的，东郊有个园区快要拆了。” “地址有吗？” “我发你吧？但是先生您还要租……” 下一刻，陈述忽然呆了一下。 他眼前的画面里，那个魁梧的重新走了进来，拿起手机对着林小彤拍摄了一会，又拿起匕首晃了晃，录下一句话。 “要是赎金还没筹齐，接下来每过一小时，我砍掉她一根手指。” …… 吕建安正伸出手要从陈述手上接过手机。 只见陈述突然拿着他的手机就跑。 吕建安一愣，追了几步出去，已看不到陈述的人影，再跑到窗边一看，下面皮卡车发动起来，一个利落的调头，发动机轰鸣中，皮卡已窜了出去…… 第6章 出发吧，皮卡 皮卡一路向东驶去。 半个小时之后，陈述到了废弃园区。 大门口的挡车杆是放下来的，还摆了一排木架，贴着几个“拆”字。不远挂了一个牌子写着“危楼，闲人免进”。 陈述下车观察了一下，见到木架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他并不直接进去，而是驾车围着园区绕了一圈。 园区很大，他四下寻找着那个废弃工厂，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他愈发感到紧迫。 一直绕到园区后面，他一抬头，忽然看到了那块木漆器的广告牌…… 陈述眼睛一亮，停下车，拿出手机发了个位置给豆沙。 “喂，豆沙，我发了个位置给你，你帮我找一个电话亭报案，就说强山市被绑架的林小彤被藏在这个位置。小心些，别把我们牵扯进去。” 豆沙有些诧异。 “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以后和你解释，一时半会地说不清……快帮我报案。” “知道了。” 挂掉电话，陈述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没有系统附身，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卷到这种事里。如今遇到了，尽力做到这一步，他自认问心无愧了…… 倚在座位上，抬头看着那广告牌，但还是有些担心林小彤的安全，又把画面打开来看。 画面中，一个魁梧的绑匪抬手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着：“还有十七分钟，再筹不到钱就动手。” 接着，门外又有个绑匪跑进来，这个身形削瘦，透着一股敏捷的劲。 “老大，老三说看到有条子到了羊羔家。” “妈的。”魁梧的老大啐了口痰，拿起卫星电话。 “喂，老子知道你们报了案，没办法，撕票了。” 过了一会，他狞笑了一下，又说起来：“最后一次机会，马上让条子撤出去。五百万也不够了，老子干这事风险成本涨了一倍，今天10点之前准备一千万，准备好了我告诉你怎么交易……” 陈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见是豆沙发了个“k”的表情。 目光再回到画面上，他嘴角微微有些冷笑。 一千万？你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等着被捉吧。 这般想着，他稍有些成就感，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快4点了。 “现在去接阿泽，速度快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陈述心里念叨着，正要发动车子，忽然愣了一下。 画面里，削瘦的绑匪又接了一个电话，接着急躁地喊道：“位置暴露了！条子冲这边过来了！” “怎么搞的？” “不知道，老四看到立交桥那边有好几辆条子的车过来了。” “妈的，走！” 绑匪老大拿起一个麻袋一把套住林小彤，动作迅速地扛上面包车。 “老二，打个电话给羊羔家里。再来老子看到一次条子，老子直接撕票。” ~~ 强山小学。 阿泽接到了李姐的电话。 “阿泽啊，妈妈要加班，你先在食堂吃点东西……” “陈述不是要来接我吗？” “他有事来不了了。” 阿泽放下电话，摇了摇头，露出嫌弃的表情：“我就说了一句，他就不追求老妈了。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遇到一点小挫折就放弃……” ~~ 面包车在偏僻的道路上开了三个小时，终于在郊外一座烧炭的小工厂外停下来。 两个绑匪将林小彤提下来丢在地上，又弄了点吃的。 此时已经是晚上7点，两人支了张小桌子，从桌上拿了几瓶酒，几碟类似卤猪头肉、花生之类的小菜，一人泡了一碗面。 两人坐在那，把泡面一口气吸溜了，慢慢喝着酒吃着小菜。 老二又打了几个电话。 “喂，老三，条子从羊羔家里出来了没？……那就好，妈的，再敢报案就撕票……” “喂，老四，我跟大哥已经到炭厂了，谁知道怎么漏了风？没准就不是来找我们的……哈哈，没点本事敢做这买卖吗？你把好风，别让人端了……” 放下电话，老二点了一根烟，看了看林小彤，又问道：“老大，要不要给这娃弄点吃的？” “她家人如果不报警，我们哪用转移到这？现在到这了，还能弄啥给她吃。饿着。” 老二“嘿嘿”笑了下，闷头喝了两口酒。 夜色中，两个中年男人沉默着，显得有些粗犷。但如果没有被绑在那的林小彤和放在桌上的两把刀，也不太看得出他们是亡命之徒。 “干活吧。” 最后一口酒喝干，老大站起身，拿出卫星电话。 “喂，钱筹到多少了……还差200万是吧？那这样，我砍她两根手指……谁没有难处？我如果没难处也不会做这行，咱们办事要讲诚信，说了十点就是十点……我如果不讲诚信，说要砍，结果又不砍，明天你还怎么信我……” 突然，远处的山道上响起“嘟”的一声喇叭声。 老大挂掉电话，居高临下看着山道上的两束车灯。 “怎么回事？” 老二马上拿出电话：“喂，老四，有车来了看到了没有？” 等他挂了电话，又对老大说道：“老四说看到那车上就一个年轻人，应该是路过。” “嘟！嘟！”山下那辆车还在按喇叭。 老大盯了一会，对老二吩咐起来：“有可能是抛锚了。你去看看，别让他叫了道路救援过来。” “这人就是路过的吧？” “去看看。要是条子，老子直接撕票。” “妈的，这人半夜跑到这山上干什么事……” 老二嘴里抱怨着，发动面包车，向那边开过去。 过了一会，面包卡停在皮卡车前面，对面远光灯照过来，老二看不到车里的情况，骂骂咧咧了一句，将刀塞在袖子，下车走了过去。 “哥们，怎么回事？” 他走到皮卡车旁，透过窗户看过去，只见驾驶位上并没有人，后排的座位上却放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老二吓了一跳，凝神看去，下意识惊呼了一声：“我去！” 那赫然是一把冲锋枪…… 突然！ “咚”的一声大响，老二头上剧痛，栽倒在地！ 他头上如被砸得震荡开来，一阵昏沉，抬眼看去，只看到一个身影手里拿着千斤顶又抡过来。 “嘭”的一声响，千斤顶砸下，老二头破血流。 陈述皱了皱眉，迅速拿起皮卡斗篷上的麻绳，将整个人捆起来拉到路边。 接着，他拿老二的衣服包扎了他头上的伤口，止了血。 最后他拿起老二的手机，打了报案电话。 “这是绑匪的手机，我把老三、老四的号码发给你们了，尽快定位他们的位置吧。” “收到，剩下的请你交给我们……” 陈述没有回答，扫视了一眼画面中的林小彤和绑匪老大，走上面包车。 ~~ 山上，老大远远看去，见到面包车调了个头，向这边开回来。 但那辆贸然闯上山的车还停在那里。 他可以等到老二回来了再问是什么情况，但心里觉得不放心，于是掏出电话拨了过去。 铃声响起，等了一会，没有人接电话，老大皱了皱眉。 ~~ 面包车上。 陈述看了看身边的手机，铃声响了一会，终于消停了下去。 他目光落回画面里，只见绑匪老大回到炭场中，将林小彤拖到工厂中间，正对着大门，自己却是拿着刀，躲在门后面，样子十分警惕。 陈述迅速刹住车，脑中飞快地思索起来。 匪首太警觉了，原先的计划行不通了，怎么办？ 第7章 斗匪 烧炭厂当中，林小彤抽泣声隐隐响着。 匪首老大拿着刀，贴在门后，警惕地站了一会，没等到动静，于是探出头向外望了一会。 只见面包车停在山道上，没有再往前开。 “老二？” 他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更加警惕起来，提起林小彤，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万一有人来了还能用她做人质。 这是要命的买卖，不容他不小心。 过了一会，面包车上传来一声短促的喇叭声。 接着，面包车调了一个头，车灯照着道路旁边。 远远看去，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弯着腰，在灯光下找着什么。 “老二？” 老大向前走了几步，又喊了一声。 片刻之后，那边有了回应。 “打个电话给我……” 声音被山风吹散，老大隐约能够听得明白，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傻瓜。” 看来是自己打了个电话，老二接的时候手机从窗户外掉了出去，真是个蠢材。 这般想着，他把林小彤丢了回去，看着面包车的方向，又拨了老二的电话。 “滴、滴……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老大于是又接着打了几个。 只见面包车一直停在那里，看不到人影，可能往更深的树林里找手机了。 又过了一会，老大又再次戒备起来。 他重新走回烧炭场，锁上门，隐在窗帘后面盯着窗外。 这样一来，万一有条子来了也不能马上冲进来，他还能挟持人质……当然，这是万一的情况。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老大挂掉电话，重新拨出。 到底是白痴老二还没找到手机？还是出了什么别的问题？ 下一刻，电话铃在烧炭厂中响起。 “钉铃铃……钉铃铃……” 老大身子一僵，转头向炭厂内看去。 整个厂房静悄悄的，只有小女孩的哭泣和该死的电话铃。 他挂掉电话，厂房内的电话铃也停了下来。 静得有些吓人。 再打，再响。 “老二的手机怎么会在厂房内？这不可能的。” 他转过头，看了看紧锁的大门，抬起脚小小翼翼地向后面走去。 他脚步轻轻地绕过一排排木桩，绕过锅炉，低头看去，只见地上摆着一部手机，正发出钉铃铃的声音，打电话过来的人正是“老大”。 怪了…… 突然，一根钢筋猛地刺出来。 速度迅猛，“噗”的一声，钢筋刺透老大的腹部，直接顶到锅炉上，发出“当”的一声铁器相交的声音。 “啊！” 老大放声惨叫，歇斯底里。 “啊。” 他腹中剧痛，血流了满手。 眼皮颤抖着，他目光看去，空荡荡的炭厂里没有别人，只见破旧的墙上裂开了一道缝，钢筋居然是从裂缝中刺出来的。 长长的钢筋贯穿了他的小腹，前后各有一米多长，把他整个人串在那里，拨也拨不出来…… ~~ “咣当！” 陈述迅速打破窗户，跳进炭厂，抱起林小彤，拉开门栓，开了门向外跑去。 他的呼吸很重，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第一次伤人。 如果不是能看到画面，他此时已经被绑匪捅死了。 但好在有这个隐藏的优势，他看到了绑匪的埋伏，把面包车调了头，灯光打在另一个方向，故意装成是老二在找手机，借着黑暗独自潜伏到烧炭厂附近。 但绑匪守在门口，他无法进去救人。 于是陈述把老二的手机设成静音，在炭厂外面绕了一圈，看到外墙上有一条缝隙，他把老二的手机调回响铃，从缝隙丢了回去。 接着拿起一条钢筋塞进缝隙里。 一墙之隔，匪徒看不到他，他却能看得到匪徒。 陈述凝神看着画面，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估算着，等到匪徒站在缝隙前，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全力一击…… 这个夜晚对他而言也算是极为疯狂的。 如果不是舅舅的过世、如果不是脑中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系统，他肯定不会做这些事。 在放弃了工作、前程、所有积蓄却依然没能从病魔手中夺回亲人之后，他有那么几天非常茫然，但现在，他救回了一个孩子。 他抱着这个孩子奔跑在夜风当中，只觉浑身血液再次温热起来。 “呼……呼……” 他跑回面包车上，将林小彤放下来，发动面包车。 一路驶到皮卡车那里，只见绑匪老二还倒在路边，依旧是昏迷不醒。 陈述把面包车停下，抱着林小彤上了皮卡。 一路开到山下，他才松了一口气。 “你不要怕，一会刑查叔叔就过来接你回家了。”他低声安慰林小彤。 说着，他把她嘴上的封条撕下来，但依旧没有解开她的绳子和眼罩。 林小彤显然吓得不轻，张大了嘴，想要哭，却强忍着没哭出来。 陈述：“我不是坏人，你不用怕。但我不想牵扯进来，所以就不给你摘眼罩了。乖，再等一会就没事了……” 林小彤无声地抽噎着，头上的数值从升到了34了。 “对了，这个给你吧。”陈述又从后座拿起一个东西，慢慢放在林小彤手上。 林小彤摸着那东西，有些好奇又带着一点哭腔：“这是什么？” “好叫是什么晶甲，可能是冒牌的变形金钢。这个是灵犀超人还是宝象超人我也不知道……” 林小彤止住泪水，有些委屈：“可是……这是男孩子的玩具啊。” “你就当它能保护你吧。” 林小彤：“……” 自己都7岁了，怎么可能信这些嘛。 陈述：“呃，你拿着玩就是了。” 果然不擅长哄孩子啊。 陈述只好拍了拍她的头，又说了些安慰的话。 过了一会，远远看到刑查的车子过来，陈述把车调了一个头，接着把林小彤抱下车，放在路边。 “他们来了，等下你可以喊一喊，知道吗？” 林小彤虽看不到，但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显然放松不少，乖巧地应道：“知道。” “那就再见了，小朋友。” 陈述转身上车。 忽然听身后稚气的声音喊道：“哥哥，谢谢你……” 陈述有些诧异她这么有礼貌，转过头看了看路边可怜兮兮的小女孩，挥了挥手：“不客气。” 说着，他上了皮卡，一路绝尘而去…… 眼前的画面里，林小彤的父母冲上前抱住她。 哇哇大哭声响起，除了害怕，也带着劫后重生的喜悦。 陈述不由扬了扬嘴角…… ~~ 烧炭厂里，绑匪老大吸着气，艰难地带着钢筋拿起了老二的电话。 “啊……老四……” 电话里老四的声音喘得厉害：“老大，我差点被人狙了！他们过去了，你们快跑!” “没用了……已经栽了……嘶……我受了伤动不了，羊羔也丢了。你听我说……事情被人坏了……嘶……你要找到那个人，做了他……” “老大我知道了，你好好蹲牢吧。我认得那辆皮卡车，等我弄死他。” 电话那边，老四狠狠说了一句，挂了电话，将手机卡拔出来丢掉…… ~~ 陈述往前开了一段路，停在路边歇了一会，接着大大方方地调过头往强山市开回去。 路过那段上山的岔入口的时候，他看到还有许多刑查在那里忙活，还在道路上设了路障。 陈述缓缓停下车。 有人过来敲了敲车窗。 “你好，查一下证件。” “好的。”陈述老老实实递了过去，有些疑惑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在这里查？” 对方扫了他两眼，检查了证件，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车辆，放他过去。 凌晨3点，陈述终于回到了强山。 将皮卡停在小区外面，他戴着兜帽，提着东西，在夜深人静的小道上向家里走去。 一天下来到了现在，他已然很是疲惫。 懒洋洋地用意念打开了画面，他能看到林小彤躺在小床上沉睡，手上居然还握着那个超能晶甲，她父母正守在床边，像是生怕她再丢了。 看着这一幕，陈述眼中有些温和，想到离世的亲人又有些失落。 身后有脚步身传来。 接着，“噗”的一声，匕首已从陈述的后腰刺了进去！ “呃！” 这一下猝不及防，陈述向前踉跄了两步，迅速回头，只见一个男子持着匕首又捅过来…… “去死！” 第8章 漏网之鱼 老四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下两只眼睛的瞳孔都向内偏了一点，看着有点像斗鸡眼，也显得凶狠。 他确实也是凶狠，斗鸡眼中迸发着精光。满脸横肉，右脸上长了一个肉瘤，让他的面目平添了几分狰狞。 这相貌其实是很丑的，但他身上有股蛮劲，愣生生将这份丑陋盖下来，让人第一眼只注意到他的威风气。 这次干这一票绑架，老四负责把风。东郊的废弃园区、荒山上的烧炭厂，这两个地方都是只有一条主路连通，原本他只要把着路口，看到有不对劲就能及时让同伙及时转移……没想到还是栽了。 今天晚上那段时间，去荒山烧炭厂的只有那辆皮卡车，因此老四很确定是这辆皮卡车的主人坏了自己的好事，他逃脱搜捕之后，开车停在进城的入口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果然看到这辆皮卡车重新进了城。 于是老四一路尾随着，一直看到卡皮车里走下一个人。 这是个很年轻的男子，看岁数像是大学才毕业，在老四眼里对方这种长相跟个明星似的小伙子跟自己这种亡命之徒本来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但没想到他居然能放倒老大和老二。 “妈的，让你多管闲事。” 老四也没犹豫，拿着匕首冲上去，朝着对方腰间就扎。 干脆利落的一下，“噗”的一声。 老四曾经就这样放倒过一个大枭。 对方回过头，反应也不慢，迅速地两步逃开。 “去死。”老四拨出匕首，还想再刺。 下一刻，对方突然掏出一把枪指着他的脑袋。 “不许动！刑查。” 老四一愣，脑中有两秒钟的空白与茫然。 ——妈的，居然是个带把的条子，怪不得他敢一人过去…… ~~ 陈述这一瞬间脑中也满是震惊。 腰上还有剧痛，他能感到血在从身体中流出去。 他下意识的举起枪指着眼前这个样貌凶恶的大汉，脑中飞快的思索起来。 ——是绑匪的老三或老四逃掉了一个，跟上了自己，那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逃过搜捕…… 陈述皱着眉，目光看去，对方显然在这一刹那被自己的枪吓住。 然而手上的枪轻飘飘的，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安全感。 该死，这是买给阿泽的玩具枪啊！ 他飞快在脑中做了抉择，一手握着玩具枪指着绑匪徒，一手捂着自己的伤口，转身就跑。 ~~ 老四一愣。 他被枪指着脑袋，只愣了两秒，心中已有决定。 捅都捅了，自己反正都是重罪。这小子都看到自己的脸了，不做掉怎么行。 “有枪怕个毛，闭上眼就是干。” 才下定决心，对方居然毫不犹豫转身跑了，他又愣了一秒。 再低头一看，地上掉了一袋东西，用脚一踹，掉出一地玩具。 “干！” 老四拨腿就追上去。 两人窜出十来米，他好不容易追上，手中的匕首狠狠砍下去。 “嗖”的一声，年轻小伙跑得也快，这一刀劈了一个空，两人又拉开距离。 老四继续追去，只见对方“唰”地拐了个弯。 这是一个菜市场，里面黑不隆咚的，地上积着长年不干的水，泛着各种臭味，鱼腥味、臭鸡蛋味…… 老四吸了吸鼻子，目光看去，看到地上的血渍进了菜场。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那小子显然是躲在哪个摊位后面。 他拿着刀进去，脚踩在一滩积水上，踩破一个鱼泡，轻轻地“嘭”了一声。 一只老鼠飞快窜进墙根底下。 老四缓缓走了两步，突然一刀扎进旁边的塑料布里，“噗”的一声，后面是一个泡沫箱。 他舔了舔嘴唇，带着些浓重的口音开口说话，声音低沉、狠厉。 “老子知道你不是条子，你今天死定了。”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于是低下头看去…… ~~ 陈述捂着嘴、屏住呼吸。 他躲在一个摊位下面，地上脏水已浸湿了他的衣服。 这些脏水里很多细菌，要是碰到伤口，感染了大概会很麻烦。 当然，眼下似乎不是顾忌这些的时候。 绑匪的一只脚踩到了他的面前，“咯吱”一声，踩烂了一根排骨。 陈述眯了眯眼，看到绑匪弯腰向下看来，手里的匕首在月色中泛着寒光。 接着，绑匪停了一下，掏出手机想要照亮，发现拨了开还在关机，按了开机键。 一瞬间，陈述捉住机会，突然向后一窜，起身，伸手去摸案板上的刀。 …… 他知道这里有一把刀的。 他舅舅老钟生前就是在这个菜场卖菜，整整二十年，把陈述供到了大学。 舅舅的摊位在对面，这里是猪肉老孙的摊位。老孙从来都把刀放在案板上不收，陈述很清楚。 他伸手摸去，打算拿起猪肉老孙的切肉刀。 然而，摸了个空…… 嗯？ 老孙居然学会把刀收起来了。 下一刻，对面匕首猛然刺过来！ 陈述拿起大板案抡过去，啪的一声打在匕首上。 那绑匪果然是凶徒，这样也没有把匕首掉出去。飞快起身跃进摊位，又是一刀向陈述扎下来。 陈述抬起案板一挡。 那寒光凛冽的匕首刺进案板，直刺了半厘米深。 接着绑匪扬起一脚，重重踹在陈述肚子上，把他踹飞出去。 “妈的，让你多管闲事……” 狠狠骂了一句，满是杀意地向陈述逼上来。 陈述摔在地上，后腰上的伤口一阵剧痛。 眼前那绑匪又逼上来，他迅速一滚，“嘭”的一声，用肩膀撞开那破旧的彩钢板。 薄薄的铁皮墙面整个叮当作响。 陈述奋力从彩钢板下爬了出去，锈迹斑斑的铁皮刮在身上生疼。 他才出来，绑匪一脚重重踹在彩钢板上，又抡起大案板敲了几下，从大洞里探了出来。 ~~ 老四的头从彩钢板墙面下探出来，目光看去，只见那小子也才从地上爬起来。 “不许动。” 他抬头看去，只见对方又拿出枪指着自己。 月光下，年轻人衣服破了好几道口，眼里是坚定凶狠的神情，手中是黑乎乎的枪口……确实有些条子的气势。 老四却是咧开嘴笑了一下。 “嘁，小崽子。还他娘的想唬老子，嘛呢？！” 他眼中里满是嚣张，满不在乎地向前走了两步，挥动着手里的匕首。 “告诉你，老子肯干这一行，就是早不要命了，你跟老子玩，玩不起。” 嘴里叫嚣不停，他向前跨了一步。 “开枪啊！把你玩具枪冲老子的头嘣啊，你他娘的今天的死定了。” 三句话的功夫，老四已完全从彩钢棚下钻了出来，扬起匕首就要向陈述扑上去。 “砰……” 第9章 玩具枪 “这就是见义勇为的代价吗？” 有一瞬间，陈述脑中有些自嘲地想道。 他从地上爬起来，腰间的伤还在流血，让他觉得头晕乏力，浑身的伤口生疼。 凶狠的匪徒拿着匕首逼上来，而自己手上只有一把傻不楞登的玩具枪。 已经被逼到绝路了，但陈述还想再挣扎一下。他知道菜市口每天都很早营业，最迟4点钟就会有人来。 于是他举着枪对着绑匪，眼中是最坚定的眼神。 可惜，没有用，匕首已扎到眼前。 “砰！” 一声枪响，绑匪臂上破开一个血洞，手中的匕首掉落，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陈述，甚至忘了痛叫…… 这天晚上月亮被云遮住，脏乱臭的菜市场边没有太多光线，黑暗加深了恐惧感。 陈述的脸隐在黑暗中，轮廓刚毅。 “嗒”的一声，匕首撞在地上，又“嗒”的一声，血滴溅在地上。 绑匪捂住受伤的手臂，迅速向后窜去。 彩钢板被他身子撞着晃动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响得吓人。 …… 陈述愣在那里。 ——我没有开枪啊。 他脑中闪着这样的念头，扣下玩具枪的扳机。 “biubiubiubiu……” 幼稚且廉价的声音响起来，玩具枪的枪口亮光闪烁，简直蠢到家了。 陈述缓缓回过头，看到身后的街口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身材削瘦，背对着路灯，让人看不清样子，刚刚放下抬着的手。 陈述想到对方手里拿着一把真枪，只觉不寒而栗。 比起刚才那个绑匪，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凶悍。 他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或许不是来救我的？ 这样看了三秒钟之后，只见那个持枪的神秘人转了个身，走掉，脚步并不快，但还是迅速消失在街角。 陈述松了一口气，迈着虚弱的脚步离开菜市场…… ~~ 永康门诊。 说是门诊，其实只是街角很小的一家店面，二楼是店主田良永的住处。 田良永医术并不高明，因此生意冷清，也只有他一个人坐堂，每天在网上玩牌九打发时间。 今天他多玩了几把，到2点才睡下，结果夜里4点左右，突然有人不停敲着楼下面店的大门，同时田良永的手机也不停响起。 “喂，哪位？”田良永的语气很不好，人还没有完全清醒。 “你好，急救……” “急救你去正规医院啊！也不看看几点了，我不接。” 田良永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后悔没把手机关机，正要挂断，又听对方说了一句：“给你加钱，开个价。” “嘿，加一千，诊金另算。” “好。”电话那头的年轻人很干脆。 田良永反倒有些犹豫起来，又问道：“什么病，难不难治？” “刀伤，不难治。” “等着。” 田良永翻身起来，下楼开了门。只见门外是个年轻人，浑身是伤，腰间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 “年轻人长得一副好相貌，气质也好，非要去当混子。”田良永摇了摇头，扶陈述进去。 掀起衣服看了一下，田良久嘴里啧啧了两声，又是摇头不已。 “被什么捅的？这么深。” “匕首，碰了脏。”陈述唇色苍白，轻声说道。 “先处理一下吧，你回头最好去医院看看有没有伤到脏器……” 田良久显然对自己的能力没有太多信心，他能在这里开这么多年诊所，凭的主要还是两个字……谨慎。 处理了伤口，做好包扎，又开了些外用的药。 “一共八09，加上答应的1000，算你1八00。” 这价格陈述有些无语，还是转了钱。 如果不是完成第一个任务得到了2万，怕是伤都看不起了。 田良久却不觉得这个价格贵，脸上的表情也终于热情起来。 “放心吧，我不会跟人说的。你们这些人啊……总之下次再受伤了再来找我，悠着点吧。” 他显然还是把陈述当成小混混。 然而把药递过去的时候，他低头一看，忽然发现陈述兜里揣着一个东西，似乎是……枪。 田良久吓了一大跳。 ——哇，这小伙子不是一般的混混啊。 他的语气瞬间都恭敬起来。 “大哥，拿好，慢走……” 陈述也不解释，拿了伤药慢慢走了出去。 天光微微发亮，远处的高楼后面泛着朦胧的朝阳。 受伤的年轻人心中有些叹息。 他活到现在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偶然得到了一个神秘的系统。为了隐藏这个秘密，他不能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 这还只是得到系统的第一天…… ~~ 走到小区楼下，陈述捡起地上的玩具，又走了一段路，进到5单元。 过了一会，他从5单元走了出来，四下来看，发现并没有人跟踪。这才调过头，返回自己住的3单元。 那个绑匪刚才是因为枪声吓跑了，很可能之后想想就会明白那一枪不是自己打的，保不齐还会再找来……陈述不得不小心。 当然，他又不是什么特务。这样防追踪的小办法也是电影里学来的。 回到家，南瓜蹲在家门口，很是不满地抬着头盯着陈述。 “知道了，给你倒吃的。” 陈述叹息一声，他弯不了腰，只好艰难地蹲下倒了猫粮。 这一蹲，再想起来都很困难。于是他就坐在南瓜身边沉思着。 南瓜吃着猫粮嘴里‘咯咯’作响，抬头看陈述蹲在那，于是在地上扒着爪子，要把猫粮埋起来。 陈述没注意到这些，想了好一会，重新召唤系统。 “接受了任务，要是完不成怎么办？” “任务无法自动放弃，任务时限为60天至600天不等，过期未完成将自动作废。” 陈述想法很简单，自己还可以指定一次任务对象，那就先搞清楚那个绑匪是老三还是老四，然后获取他的视线，直接把他弄到牢里去。 至于那个持枪的人……只希望不会再遇到他吧。 陈述又向系统问道：“我还能再接一个任务吗？” “宿主当时等级为2级，只能同时进行一个重复任务和一个正常任务。” “知道了。” 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哄好林小彤，然后指定任务对象为绑匪。 这是关系到性命的事，哪怕失去系统的能力，他也打算把这个麻烦解决掉…… 陈述这般想着，眼神中有些凌厉。 他抬起手，扣下板机。 “biubiubiubiu……” ~~ 与此同时，老四咬着牙，将肩上的子弹挖出来，嘴里发出痛苦而压抑的声音。 他眼神里却是发了狠。 “小子，老子说做你就做你……” 第10章 居家养伤 “钉铃铃、钉铃铃、钉铃铃……” 陈述才睡了没多久，手机响起。 “喂，小陈啊，是我，尤植务，你什么时候能搬出去？” “尤先生？”陈述睡眼朦胧，语气有些疑惑，“我们说好的，1月15号之前我把房子腾出来给你。” “是这样，既然手续都办好了，这已经是我的房子了对吧？你看这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你能不能在这个月26号前搬出去？” “嗯？当时我卖房的时候说好了1月15号。” “小陈啊，人嘛，互相帮助，你舅舅生病急用钱的时候，是我全款买了它、也算给你急救吧？那现在我也有困难，我老婆就喜欢仪式感嘛，你26号前搬走，我再找人打扫打扫，我们就图个新的一年完完整整。” “尤先生，今天已经24号了，我东西很多。” 陈述说着，揉了揉刚睡醒的眼睛，转头扫视了一圈。 这是舅舅住了20年的房子，各种物件琳琅满目。 他以前总想着将来自己赚了大钱，给舅舅安排个好地方住，这些老旧东西都可以丢掉。但现在，人没了之后，陈述忽然觉得，每一样东西都不想丢…… 电话里，尤植务还在絮絮叨叨说着。 “话不是这么讲的小陈，你现在住的是我的房子，我们之间也没有签租约，你也没有付房租，从法理层面讲，我随时可以把你赶出去的。你一个年轻人，做事不知道轻重，后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这是犯罪你知道吗？当然，闹到那个地步就难看了，我还是好说话的，现在是好好和你说，何况你也没必要拖着嘛。那些破烂的东西丢一丢，很快就能搬出来了……” “按约定的时间来吧。” 陈述淡淡说了一句，“啪”地一声挂掉电话。 电话马上又响起来，他只当又是尤植务，再一看来电的却是季叔。 季叔是他舅舅老钟多年的好友，他舅舅重病时，季叔还凑了10万块钱。 “喂，季叔。” “喂，小述啊，还好吧？我就怕老钟走了，你心里撑不住……” “放心吧季叔，没事的。” “小述，听说你在江城的工作很不错，待遇很好吧？” “季叔也知道的，我都辞了几个月了。” 稍微寒暄了两句之后，季叔有些为难。 “那个，上次那10万，虽然说是给老钟治病的……” 陈述明白过来，应道：“季叔放心，过两年我就还你。” “呃……能不能……能不能下个月，说起来不好意思……我家里……怎么说呢……” 陈述默然了一会，轻轻笑了笑：“我尽力吧季叔。” 挂掉电话，他下意识地放出阿泽的画面，看着小男孩头上的快乐值，发起呆来。 画面里，阿泽正坐在桌前吃早饭，和平常一样，李姐又在催他吃快点。 “快点吃，我上班来不及了。” 阿泽手里拿着一个面包撕得乱七八糟，一边吃一边问：“妈，今天陈述不来送我？” “人家是你谁啊天天来送你？” “妈，你和陈述熟吗？” “不怎么熟，他高中毕业就去外面读书了。”李姐拍了一下阿泽的手，骂道：“你别撕了，快吃。” “那他高中以前呢？熟吗？” “不熟，人家成绩非常好，每天都得读书，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阿泽又拿了两块面包在手上玩，嘴里问道：“为什么不熟？你们都不说话吗？” “那孩子本来不怎么爱说话。他初中的时候，好几次有女生跑到楼下喊他。我就笑话他‘你女朋友找你了’，没想到他生我气，后来不怎么理过我。” “哇，他这么小气。” “人家脾气就那样，孤僻……你到底吃不吃了？不吃快点上学去！” 被骂了一句，阿泽“哦”了一声，缩着脑袋背起书包。 …… 陈述腰上的伤没好，暂时也不打算接触阿泽，重新躺好，打算睡个回笼觉。 临睡前隐隐约约记起初中时很喜欢自己的那个女孩子…… 那时候因为不想让舅舅担心，都警告过楼上的李玉婷别再开那种玩笑了，结果她执意孤行，自己也只好不理她。 没想到时隔多年，李玉婷还把这事拿出来提。 碎嘴的妇女。 过几天就要和这个老房子、老物件、老邻居再见了，竟有点舍不得……带着这样的情绪，陈述沉沉睡去。 对了，他还特地先关掉了手机。 …… “嘭、嘭、嘭……” 再醒来天已经又完全黑了下来，门外有响亮的敲门声响起。 陈述眯着眼，首先是感到饥饿，他昨天到现在就没来得及吃过东西。 接着，外面的敲门声让他清醒过来，脑中又想到那个凶神恶煞的匪徒。 南瓜这只肥猫正压着他的被子，睁着眼盯着大门的方向。 一人一猫都有些警觉。 陈述下了床，也不穿拖鞋，无声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出去。 没看到人。 他愈发警惕，无声地拿起舅舅的那杆秤，把秤砣绑在上面。 他并不想拿菜刀之类的武器。 “嘭、嘭、嘭！”敲门声并没有停。 陈述再次看向猫眼，依旧没看到人。 事情似乎透着几分诡异。 正在他有些风声鹤唳之时，门外有人喊了起来。 “陈述，陈述……” 是阿泽的声音。 陈述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打开阿泽的画面，看了一圈，只有这小孩一个人在外面。 他开了门。 “怎么了？” “我妈喊你去我家吃饭。”阿泽抬起头说着，有些吃惊，“哇，你怎么缠着绷带？” 说着，他还想用手指捅一下，被陈述一把拍开。 “别在这皮……我腰扭了，不上去了。” 陈述转身拿起买来的玩具递出去，又说道：“昨天玩具落在我车上了，正好给你。” 他看着阿泽接过玩具，头上的快乐值从4八升到了50。 还差25，好吧，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送走阿泽，陈述吃力地回沙发上坐下来，打算点个外卖。 还没来得及下单，敲门声再次响起，又是阿泽。 “怎么了？” 阿泽提起一个大大的餐盒：“喏，我妈让我给你带的饭。我家今天做糖醋排骨，我妈别的菜煮得难吃，糖醋排骨做得还可以……” “谢了。” 陈述接过餐盒，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阿泽的快乐值在这一瞬间涨了10点。 陈述于是想要再接再厉，于是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啊。对了，你给我的超能晶甲，少了一个宝象超人。”阿泽很认真地说道。 “少了就少了。” “不行的啊，六个超人怎么能少一个呢。” “下次补给你吧。” 身上的伤让陈述站不住，只好先随口把这小子打发了。 “好吧。”阿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述才要关门，忽然看到阿泽又转过头，有些忐忑地问了一个问题。 “陈述，你能不能去我的家长会啊？” 第11章 家长会 “家长会？” “嗯嗯，明天晚上七点。”阿泽用力点点头。 陈述能看到他头上的快乐值起起落落，似乎很期待自己答应。 “知道了。”陈述点点头。 “真的？” “嗯。” 小男孩并不懂得关心陈述的伤势能不能去参加家长会，因此也没有假意地嘘寒问暖，欢快地向楼上跑去。因为太调皮还在墙上踹了一脚。 陈述轻轻摇了摇头，提着食盒回了屋里。 食盒有四层，一层米饭，一层肉菜，一层素菜，还有一层是汤。陈述独自吃完，感到胃里舒服了许多。 他走到窗台边倚着墙站着，透过窗帘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匪徒也受了伤，这两天应该是不会来的。 接下来还得确定他是老三还是老四…… 陈述想着，打开了林小彤的画面。 小女孩也在吃饭，坐在椅子上小口地扒拉着米饭，很是乖巧的样子。 和之前脏兮兮的样子不同，回到家之后她显得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但快乐值并不高，只有31。 陈述还看到餐桌上摆着一个超能晶甲的玩具……他现在知道了，这个是宝象超人。 看环境，林小彤家境确实富裕，从她父母的气质也能看得出来。 “宇达，你明天该去公司了吧？” “后天再去吧，等明天安保公司把安保系统都装好。” “也好。” 说到这里，林宇达的电话响起。 “喂，你好你好……我知道了。” 林宇达挂了电话，走到窗户边，伸手试了试，似乎在看窗户有没有关好。 “怎么了？” “逃掉的那个绑匪还没捉到，我们这几天还是得小心点。” “啊？那怎么办？” “慌什么？”林宇达坐下来，随手将手机放在桌上，举止间一副成功商人的从容不迫，“正常情况下绑匪是不会回来报复的，以防万一而已，坐下吃吧。” …… 陈述皱了皱眉，等着听到他能说出绑匪的名字。但林宇达已不再提及绑匪，只是安慰着女儿。 再交谈的内容无非是打算替林小彤请一个心理医生之类的。 陈述把这件事留意下来，他要提升林小彤的快乐值这事也许能提供接触的机会…… ~~ 匕首捅出来的伤势不会很快就好，但又休息了一晚之后，陈述第二天下午再醒来时至少把精神和体力恢复过来。 他换了衣服下楼，走到自己的皮卡车附近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又走到菜市场。 进入菜市场，右手边就是猪肉老孙的摊位。 老孙看到陈述很高兴。 “小述！今天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老钟走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孙叔，生意还好吧？” 陈述打了招呼，转头看了一眼，原本舅舅的摊位已经换成了一对中年夫妇在卖。 他反正也不会继承舅舅的基业，也就是这样看一眼。 “生意都一个样。”老述几刀剁下，将一根排骨剁成块，熟练地包在袋子里递向陈述，“拿回去。” “孙叔客气了，我不会做菜。”陈述摇了摇头，笑了笑，“就是过来看看。” “你啊。”老孙点点头，点了一根烟，“我知道，你舍不得老钟，那家伙人好，我真是没话说，算不清多少年了，我跟他就搁这卖菜……” 一段话说完，他手里的烟也抽了大半根。 陈述默然了一会，拿出纸笔。 “舅舅病的时候，市场里大家都凑了钱，当时也不说都出了多少。孙叔帮个忙记一下吧，我好安排着慢慢还上。” “你这话说的。”老孙弹了弹手里的烟灰，“一家也没出多少，那是给老钟看病，直接送到医院里的。要你还了吗？去去。” “孙叔……” “毛头没长齐的小子，跟这噫噫呀呀的。”老孙丢掉手里的烟屁股，踩了一脚，拿着案上的排骨往框里一摔，大咧咧道：“你再说，我当你丫大学生瞧不起我卖菜的，想跟我划清界限是吧？” 这一声喝，如撒酒疯似得有些凶悍。 对面卖菜的中年夫妇脖子一缩，吓了一跳。 陈述却没被吓到，他是知道老孙的脾气的，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孙见他笑了，也咧嘴笑了笑，又说起来：“我就这德性。反正你别废话，要有余钱攒着娶媳妇。还有那房子你就不该卖，跟中介说说，你不卖了。” 陈述释然笑了笑：“手续都办完了。” 说着，那边有人走过来，是管菜市场的刘培民。 “杀猪孙，彩钢板的钱你得赔啊。” “赔你大爷，是老子弄坏的吗？” “不是你能是谁……咦，小述，过来买菜啊？” 老孙分了一支烟，大咧咧说道：“看小述面子上你也别叫我赔了，既不是我弄坏的，也没多少钱。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吃串。” 刘培民想了想，答应下来：“行吧。” 老孙又问：“对了，老刘你去年不还说吗？说有个闺女想相给小述，就等他今年回来，现在人回来了……” “不提不提，老钟才走多久，不适合提。” “怎么就不适合提了？” 刘培民又推拒：“都太年轻了，你看小述才毕业没两年。” 老孙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正要发火，转头一看，陈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 陈述本就只是来看看前天晚上的现场，眼看没给老孙带去麻烦，他就直接离开，免得尴尬。 他又在附近观察了一圈，并没发现异常。 确定绑匪今天没来，他上了皮卡车，出发去强山小学。 李姐今天又要加班，前天陈述虽然没去接阿泽放学，但还是提前打电话和李姐说了，因此她还算没有完全对阿述失望。 当然，也可能她根本不知道有家长会。 陈述懒得管这些，带阿泽在学校附近吃了晚饭，回到学校。 才坐下，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转头看了陈述两眼，笑道：“兄弟，这么年轻，这孩子花钱请你来的吧？” 陈述仔细一想，事情好像还真是这样，只是钱不是阿泽花的。 过了一会，成绩单发下来，阿泽的成绩确实有够丢人，陈述代表李姐李玉婷接受了班主任老师深刻的批评。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二话不说就伸手来揪陈述的衣领。 “你是这小鬼头的家长是吧？” 陈述闪身躲过，牵动了背后的伤势，皱了皱眉。 “你是？” “我是庞小静的家长，你孩子凭什么拉我家小静的辫子？” 陈述内心无语。 ——是吧？阿泽这个小男孩果然很讨厌。 这件事错的显然是阿泽，问题是该怎么处理？自己又不是什么搞儿童教育的。 陈述看向眼前庞小静的父亲，脑中斟酌着…… 第12章 反正不是家长 方心云抱着教案从3班门口路过，听到里面的争吵声，她透过窗户看去，见到一群家长围在那里。 正在大喊的是庞小静的爸爸庞捷，庞捷对面站着一个年轻人，第一眼看去还挺帅的，方心云愣了一下，才想起那是阿泽的什么哥哥陈述。 阿泽这样的调皮的孩子、陈述这种放任不管的家长，都让她觉得不省心。 …… “我告诉你，这小鬼头要敢再碰我女儿的头发一下，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庞捷又冲陈述大喊。 班主任冯老师连忙拦上去：“小静爸爸你不要激动，去我办公室慢慢谈吧。” “不去，就在这，当着所有家长的面，今天他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庞捷说着，又瞪向陈述。 陈述也不看他，揽过阿泽的肩，低头看去只见阿泽嘴巴抿得紧紧的，显然被吓得不轻。 虽说他也不喜欢阿泽这样调皮的孩子，还是轻声安慰道：“你不用怕。我问你，有没有拉小静的辫子？” 虽然陈述在画面里看到过阿泽确实拉过，但并不想问都不问就指责。 阿泽眼神有些害怕，低下头点了点。 陈述轻轻推着他的肩：“那你和小静道个歉，以后别再欺负她了，行不行？” “我又不是欺负她。”阿泽小小声地应着，还是向小静说了“对不起”，一句话说完，他自己眼里就有泪水在打转。 “以后别这样了。”陈述拍了拍他的背。 那边庞小静委委屈屈的站在那，不怎么看阿泽，反而抬眼看着庞捷，又时不时偷偷看一下别人。似乎觉得丢脸，又把头低下，往后缩了缩。 庞捷显然很不满意，抬起手指指着陈述，表情更凶：“别以为这样就算了，你当家长的平常怎么教孩子的，这个事情给我女儿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你知不知道……” 他这么一喊，反而吓得那边的庞小静大哭起来：“爸爸你别凶了好不好，快回去好不好？” 庞捷也不理她，一步跨上前，逼进陈述，喊道：“看到没？就因为你家孩子，我女儿胆子都变小了，影响一辈子的性格，你们担得起吗？” 如果这时候陈述点头哈腰赔礼道歉，再说上几句好话，庞捷出了风头，也许这事情就这样过去。 可惜庞捷目光射去，只见面前的年轻人非但没有歉意，反而眼中流露出一抹讥意。 身后女儿在哭，周围老师家长围着，庞捷被那丝讥讽激得怒气上涌，突然出拳就向陈述打去。 “呼”一拳击过来，陈述闪身一避，反手一拳“砰”地打在庞捷脸上。 周围家长一阵大叫，牵着各自的孩子退开。 庞小静哭得更大声。 “你打人？你还敢打人？”庞捷大怒，指着陈述大喊：“各位老师家长都看看啊，这小子在学校还敢打人，怪不得能教出这种欺负人的小鬼。” 说着，他整个人又向陈述扑去。 混乱之中，陈述拉着阿泽躲了一下，在自己后腰一摸，再抬起手，手上已经一片血乎乎。 “别打了！流血了……” 有几个家长冲上来拉住庞捷。 “这个大哥，你过分了，小孩子的事，你把对方家长打到流血怎么行？” 庞捷无语，喊道：“我都没碰到他！” 陈述晃着血乎乎的手，神情带着痛楚：“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先报案，等刑查来了再说。” 庞捷：“……” 有老师连忙拉着陈述劝道：“算了吧，小静爸爸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推搡中撞到桌脚。闹大了毕竟影响不好。” 陈述转头看去，只见那边庞小静还在哭，就向她招了招手，笑了笑。 庞小静一愣，但见眼前的哥哥长得帅，还是抹着泪、向前走了两步。 陈述半蹲下来，笑了笑：“阿泽揪你辫子，是他的不对，对不起。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再欺负你，好不好？” 庞小静点点头。 陈述又看向阿泽：“说好了啊？” “嗯。”阿泽用力点点头。 陈述自己也不耐烦了，还是尽力泛起笑容，又问道：“那你们两个以后就是好朋友，友善互助，好不好？” 没想到庞小静又摇了摇头，脆生生地说道：“不要。” “为什么？” “阿泽太胖了，长得也难看，我不想和他当朋友。” 陈述：“……” ——小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是说普通朋友。 “小静啊，我是说你们可以成为好同学。” “那也不要，他这么胖，我就是不要和他玩……” “好吧。”陈述对这种事也无所谓，点点头：“那你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他一转眼，只见阿泽埋着头，显得十分泄气，头上的快乐值迅速往下掉，一直掉到了1八。 陈述拍拍阿泽的脑门：“多大点事。” 那边庞捷努力从几个家长手中挣扎出来，指着陈述，想打又不敢，只好喊道：“我都没碰到你！” “平常没怎么陪孩子吧？” “你说什么？” “你跟你女儿看起来也不怎么熟悉。”陈述淡淡笑了一下，语气有些喟叹。 他摇了摇头，脸色泛起些讥讽，又说道：“你这种人，生了孩子也不管。这次逮到机会发作，觉得逞了威风你就是好父亲、觉得打我一顿你就弥补平常的失职？多去关注一下你女儿本身是怎么想的吧。呵，当着她同学家长的面闹，给她留下阴影的人是你吧。” 庞捷一愣，脸色一片铁青。 陈述扬了扬带血的手，转身走出教室。 阿泽目光看去，忽然觉得他这个样子酷酷的，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你是怎么做到被人打流血了还这么嚣张的？” “……” 两人走过拐角，方心云抱着教案走过来。 “我都看到了。” 陈述：“什么？” “你背后本来就有伤，小静爸爸并没有碰到你。”方心云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又说起来：“你这样是在给孩子做坏榜样，阿泽欺负小静，你又欺负小静爸爸……” “发现了吗？”陈述打断她的话，反问了一句。 “发现了什么？” “你是说，今天晚上看起来是他欺负我，但其实是我欺负了他，对吧？” “对，所以……” 陈述反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之前是阿泽欺负小静，而不是小静欺负阿泽？” 方心云撇了撇嘴：“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陈述笑了笑：“行为暴力和语言暴力的区别？” “强词夺理。” 陈述：“无所谓了，我反正不是阿泽的家长。” 方心云才想追究上次的事，被这一句话挡了回来，无语地摇了摇头。 那边陈述转身走下楼梯。 “喂，等下，带你去医务室吧，重新止下血……” 第13章 支线任务与主线任务 医务室，校医早已下班回家，方心云找了止血绷带出来。 陈述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刀伤，伸手接过。 “我自己来吧。” “行吗？” “行……你转过去。” 方心云有些无语，往门外走了几步，背过身。 过了一会，她听到阿泽轻喊了一句。 “陈述，你这腹肌可以啊，像那个超人……” 方心云下意识转过头，才扫了一眼。 陈述：“转过去。” 方心云：“……” ——让人无语的男人。 等陈述换了绷带，方心云关上医务室的门，一转头发现那两人也不等自己，已经走出了十米远。 她有些怕黑，只好抱着教案小跑着跟上去。 三人穿过教学楼，一路往停车场走去。 走到操场的时候，陈述拍了拍阿泽的头，叹道：“干嘛要欺负人家小女孩？” “我没欺负她。”阿泽小小声地嘟囔着，“喜欢她才揪她辫辫……” 方心云有些吃惊，心想现在小男孩也太那个了，这种事也随意说。 她作为老师，觉得这事情很严重。 陈述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嘁，小屁孩懂什么叫喜欢。” “你当然不懂啦，你又不是小胖子。” “我懒的管你喜不喜欢，就不能堂堂正正的吗？揪人辫子算怎么回事。” “不揪就不揪……” 陈述又拍了拍阿泽的头：“你就不能开心点吗？” 阿泽有点小生气：“你干嘛老拍我头，我长不高了你赔啊？” 陈述低头看着阿泽头上的快乐值，心想，以为我想拍吗，想赚到任务奖励啊。 ——好吧，不管怎么拍，也没办法把快乐值拍高…… 走到停车场，阿泽转过头，脆生生问道：“方老师，我们送你回家吗？” 说着，他指着陈述的破皮卡，有些难为情。 方心云愣了愣，摇摇头：“不用了，你跟着你哥……不是，你跟陈述回去吧，我有车。” 阿泽“哦”了一声，上了陈述的破车，低声嘟囔着：“你车这么破，我都替你觉得丢脸。” 陈述在他头上又是一拍：“小小年纪就长了双势力眼。” …… 回到小区外面，陈述并不急着下车，四下看了一眼，没发现匪徒的踪迹，这才招呼阿泽下车。 李姐还没下班，他陪阿泽在家里坐了一会。 两人打了一会游戏，陈述甚至还陪着玩了一会无聊透顶的超能晶甲，阿泽看起来心情渐渐回转，快乐值却始终在65左右。 陈述心想，小孩还是比较难哄，下次如果任务对象是大人，奖金2万，自己只要分1万给对方，就可以不停地刷奖励了。 这样的话，与其在这小混蛋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先去把林小彤的任务完成了。 这般想着，他对阿泽的态度敷衍了不少，丢开手里的玩具，起身给阿泽煮面吃。 9点半，李姐终于下班回来，一脸疲惫的样子。 陈述并不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但也能看得出来，她一个离异女人带着孩子又天天加班挺辛苦的。于是随手又多煮了一碗面。 面也不是多好吃的面，清汤寡水的。阿泽尝了一口，快乐值又掉了好几点。 这面，煮了还不如不煮。 李姐却只是低头吃着，一改平时絮絮叨叨的样子。 陈述眼看今天不可能把阿泽的快乐值提升到75了，起身离开。 “陈述，今天替我去家长会，谢谢你了。”李姐送他到门口。 “不客气的，李姐。” “对了，你楼下房子卖了，打算搬到哪里？还是说回江城？” “还在找房子，舅舅留下的东西想放起来。” 李姐捋了捋头发，有些欲言又止。 陈述没注意到这些，转身下了楼。 才走到自己家门口，他脑中忽然‘叮’了一声。 “恭喜宿主完成重复任务，任务奖励已发放，经验值提升100点……重复任务已自动接受，注意，随宿主等级提升，重复任务的奖励将逐渐减少……” 陈述微微一愣。 他完全不明白阿泽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按任务条件来说，是得要自己提升了任务对象的心情才能得到奖励啊。 怎么回事？ 他打开画面，只看到阿泽在沙发上打了滚，摔在地上，笑了一声：“那等你放假了，我们去看熊出没大电影啊。” 李姐又在敷面膜，嘴里说道：“不看，你起来啊，傻乐什么。” “你高兴我就乐啊……” 陈述摇了摇头，实在是搞不清楚这小子怎么回事。 他看了一下手机短信，卡里多了1八万。 不管怎么说，完成了一次重复任务也是好事，想必下个月能把季叔的钱还上。 接着，隔壁房子的门被人打开，陈述转头看去，唤了一声：“卢奶奶。” “小述回来了。”卢奶奶扶着门框，慢慢念叨着：“我跟你说，你不要搬走，我不想跟别人作邻居的……” 陈述只是摇头笑了笑，这是没办法的事。 卢奶奶又慢慢道：“下午有一个男人来找你，一直敲门，嘭嘭嘭，凶得不得了咧……” 陈述顿时目光一凝，警惕起来。 他又和卢奶奶说了几句话，开了门回到家里。 南瓜在房间里探头看了一眼，这才吨吨吨地一股脑跑到陈述前面蹭他的脚。 陈述四下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房子里有什么异常，方才放心下来。 回到家，他疲惫地坐在那，揉了揉额头。 “要找出这个绑匪，得要尽快完成林小彤的任务才行……” ~~ 次日，陈述身上的伤还未没全好，但已经不影响太大的动作。 他早早的起来，吃着早餐，看着林小彤的画面。 等到看到林小彤由家人领着出了门，他披上衣服也出门往外走去。 林小彤一家从别墅区乘车去往市中心，陈述观察着画面里的路线也向那边开去。 40分钟之后，他在一幢大厦前停下来。 保安并不让他的破皮卡停进大厦停车场，陈述只好又找了个地方停车，在大厦楼下的咖啡厅坐下来。 画面里，林小彤一家上到16楼，走进一家心理咨询办公室。 陈述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会，思索着怎么接触到林小彤并且完成任务。 这样有些类似特务的行径，却只是为了哄一个小朋友开心。让他微微感到有些无厘头。 半个小时之后，他站起身，脑中已有了大概的思路…… 第14章 心理咨询师 强山大厦16楼，夏昀心理咨询。 门口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块小牌子，字体也很简洁，看起来根本不像在开门做生意的。 但如果仔细一看，却能看得出来这块小牌子材质和做工都很高级，简简单单六个字设计排版都让人很舒服。 里面的环境也很素雅，色调柔和，会议厅里摆着一张大沙发，茶几上摆着几枝月季。另一边摆着一张桌子。 林宇达、邱倩夫妇二人带着林小彤在沙发上稍坐了一会，里间的咨询室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 她二十五六岁年纪，素白衬衫大长风衣，西裤下一双简单的高跟，一手放在上衣口袋，一手拿着单子，显出一股知性干练气质。 “夏老师，你好。”林宇达起身，伸出手与夏昀握了一下。 他今年36岁，保养得很好，事业有成，举手投足间都是风度翩翩的模样。 “林先生、林太太，这是小彤吧？” 夏昀含笑着打了招呼，拉过椅子在沙发对面坐下，没有过多的寒暄，开始简单地了解情况。 说话时，她始终用微笑看着林小彤。 不得不说的是，她有一张天使般的脸庞，能让人只看到她就觉得愉悦。 邱倩瞥了丈夫一眼，她对于丈夫给女儿找一个这么漂亮的心理咨询师有些不满。但林宇达说过夏昀是强山最好的心理咨询师。她并不好就此说些什么，只是心里决定，以后避免让林宇达单独带女儿过来。 对话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开始进行。 邱倩缓缓说明情况：“小彤前几天被人绑架了，担心留下什么心理创伤……” 夏昀首先注意到的却是林小彤手里的玩具。 等邱倩说明情况，她笑了笑，向林小彤柔声问道：“小彤，这是什么呀？” “超能晶甲。”小女孩说着，低下头。 “这是宝象超人。”林宇达补充了一句，放缓声音：“是救回小彤的人留下的。” 夏昀又问林小彤：“能不能给我看看呀？” 林小彤手里握着那个超人，抬起眼睛转了一圈，摇了摇头。 …… 陈述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转头画面观察着。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他的手是在空中无实物操作，看起来就像一个精神病……看起来就像一个行为艺术家。 咨询室装修和布置都很漂亮，沙发另一边的桌子上有台电脑，处于关机状态。 陈述转动画面，看到电脑旁有一瓶用完的指甲油。 画面再转，他看向夏昀的手指，很纤细很干净……哦，没有涂指甲油。 他又再一次观察那个放电脑的工位。 没有水杯。 没有照片，但桌面上有个摆过照片的痕迹。 没有更多的个人用品…… 那边的一家三口还在和夏昀对话，林小彤的心理状况似乎并不好，需要进行三个月的疏导。 陈述拿出手机，登录求职网站，输入“夏昀心理咨询”进行查询。 连续找了几个网站，并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 他想了想，换了一个关键词，前台。 重新找到第3家网站，他看到一个引导员的职位，翻查地址……强山大厦16层，旁边只留了一个固定电话号码。 陈述看向职位说明。 “招一个前台，要求还不低。” 心里这般抱怨了一句，他站起身，出门找了家图文打印店…… 过了一个小时，陈述走进强山大厦。 电梯缓缓而上，停在16楼，“叮”的一声，门缓缓打开。 ~~ “你说救回小彤的那人是谁？”邱倩正和林宇达说着闲话，“如果能找到他，说不定对小彤的心理疏导有帮助。” “那种人一般也是亡命徒，少打交道的好。”林宇达摇了摇头，声音低了不少，凑在邱倩耳边：“都跟你说过了，我们找到小彤的时候手上的绳子和眼罩都没解开，他人也跑掉了。说不定就是绑匪当中的一个，以后别再提了。” 说话时他们正在16楼等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林小彤抬起头，正好看到一个好看的大哥哥站在那，接着冲自己点了点头。 她无辜的眼睛眨了眨，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于是往旁边站了一点。 …… 陈述淡淡笑着，和一家三口擦肩而过，走到夏昀心理咨询室的门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门被打开。 “你是？”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不好意思，我应该没通知过你，因为职位要求性别女。” 夏昀说着，含笑点了点头，表示她要关门了。 陈述将手里的资料递过去：“我真很想要这份工作，能不能先看一下我的简历？” 夏昀微微一笑：“‘你很想要这份工作’和‘我要看一下你的简历’并没有因果关系，但是你很聪明，知道在发出请求时添加一个理由，能让人更容易接受。” “被你看出来了。”陈述笑了笑，扬了扬手上的资料。 夏昀的目光在他脸上打量了两眼，带着些审视：“你笑得确实挺好看的，说明你懂得用自己的优势。” “现在是在面试我吗？” “不好意思，我只打算招一个引导员，你这些优势并没有用。” 夏昀说着，还是翻开了陈述的资料。 过了一会，她点点头：“进来说吧。” 走进面画中看到的那个待客厅，夏昀领着陈述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内主要的陈设是一张大桌办公室，线条很流畅，看得出品味很好。 夏昀在桌子后面坐下，让陈述拉了条椅子坐在对面。 她打开电脑，输入了几个字。 “学历很漂亮。” 她手里握着鼠标，有些迟疑地从屏幕上转过头看向陈述。 “你上一份工作在ia公司？” “是的。” 夏昀扬了扬手里的简历：“我不太相信以你的能力会来我这里应聘前台，但我查了一下，是真的。” “所以，我被录用了？” “不好意思，你就算当过总统，也不一定能当好前台。”她摇了摇头，带着些好奇的口吻：“上份工作为什么辞职？别对我说谎，我看得出来。” “我舅舅过世了，我和他都只有对方这一个亲人，所以……回来操办丧事。” “然后呢？为什么不回江城找一个类似原先的工作？” 陈述低下头：“那种工作也不是每次都能找到。而且，刚入职待遇也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好。简单来说，它的待遇不能让我应付目前的情况。” “我这里的前台工作更不能让你应付你的情况。” 陈述想了想，抬起头，看向夏昀，缓缓开口：“舅舅过世之后，我有点想不开。” 夏昀点点头，没看出他有说谎的迹象。于是又问道：“你觉得呆在心理咨询的地方，有助于你稳定情绪？” “是。” 夏昀的目光再次落在陈述的资料上，修长的手指放在了她最感兴的地方。 “你有过被绑架的经历？” 陈述没有马上回答。 他发现原本的计划有一点小问题。 ——说谎的话，会被她看出来的…… 第15章 求职者 夏昀盯着眼前的陈述。 一开始，她只是想招一个前台。 有涵养，懂礼貌，爱干净，还要有好的气场……大概也就这点要求，然后人选一定要是个女孩子。 所以陈述刚过来的时候，她是不考虑的。 直到看到他的自我介绍里有一句——“哪怕儿时遭受绑架，依旧乐观面对生活”。 这是她愿意继续面试陈述的理由。 今天来了一个因绑架留下心理创伤的患者，又来了一个受过绑架的人。这或许有助于她对这个案例的分析。 同时也很巧。 少女心就是喜欢巧合。 了解到现在，她知道眼前的男孩子理性、聪明、沉稳、教养很好，这些是基本诉求。 现在，她问出了最感兴趣的话题。 她拿出一副眼镜，戴上，注视着陈述。 她非常擅长观察微表情。 …… 陈述没有马上回答，闭上眼，回忆着那个废弃的工厂、回忆着荒山上的烧炭厂。 千斤顶砸在老二头上、钢筋刺透老大的身体、落网的绑匪匕首狠狠扎下！！ 陈述突然睁开眼。 “是，绑架……” 他的呼吸沉重起来。 夏昀眯了眯眼，一瞬间她能感受到陈述身上的压力。 这让她忘了去分辨对方有没有说谎。 “你放松，事情已经过去了……当时是什么样的？” 陈述呼吸了两秒种，眼神恢复平静，笑了一下。 “这和我的面试无关吧？” “但你之所以来我这里面试，为的是你的心理健康，不是吗？”夏昀露出温和的笑容。 陈述一愣。 夏昀抬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柔声道：“没关系，慢慢来。说回面试，你对薪资待遇满意吗？” 她给的待遇确实是前台这个职位里最好的了，可以说是天花板了。 但主要是，这个职位的天花板不算高。 陈述却只是点点头：“满意。” “还有一个问题，你能在我这里待多久？” “大概……三个月左右……” 夏昀似乎愣了一下，接着笑笑。 “也好，诚实。什么时候能上班。” “明天……” ~~ 陈述走出强山大厦。 “舅舅啊，你供我读了那么多书，我现在当上前台了。” 心里自嘲了一句，他放出林小彤的画面。 他知道今天下午林小彤的安排就是回家呆着，她暂时还不用上学。 除了中午她父母会带她在前面的商场吃饭，今天就没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她了。 当然，餐厅里正常也没什么机会。但陈述下意识地还是想离得近一点。 万一能想办法哄她开心呢…… 画面里，林小彤正坐在一家高档餐厅吃瓜，快乐值依旧不高。 陈述负债累累，吃不了那样的餐厅。 于是他在外面买了一个饼，坐在餐厅外面的一个位置上，像是在等人的样子，目光只有在不经意掠过林小彤，试着判断这个小朋友的爱好和口味。 等那边一家三口吃过饭，也没多逛，径直离开。 林述也跟着离开商场，向皮卡车走去。 才打开车门，他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又是那个绑匪？ 他身体一僵，一转头，只见是一个中年男人。 这中年男人45岁左右年纪，身材保持得很好，脸上有些络腮胡子，给人一种沉稳又冷峻的感觉。 陈述：“你好，什么事？” “不好意思，我叫卢泰水，这是我的名片。” 陈述接过名片扫了一眼。 ——g八安保公司，卢泰水。 名片材质高档，后面只有一串电话号码，还有一个‘g’模样的lg……看起来丑丑的。 “嗯？” 卢泰水没有移开放在陈述肩膀上的手。 “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跟踪了林先生。” 陈述：“不好意思，那你一定是看错了。” 卢泰水：“你后腰受了伤？” 陈述打量了卢泰水一眼，脑中忽然想起了那天夜里那个开枪的人。 ——但体型不太像。 陈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看出来的。”卢泰水放下手，“我还是认为你跟踪了林先生。”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述皱了皱眉，直接转身坐上皮卡车。 他并没有再跟卢泰水多说什么，表现得像一个不耐烦的路人。 对方看起来跟特务似的，不过也就是一个公司职员，还能因为怀疑就把人捉起来不成。 皮卡车径直开了出去。 安保公司的职员卢泰水孤零零站在那，抬起头，表情有些疑惑。 “这个车的尾气好难闻啊。”他心里想道…… ~~ 陈述回到小区，走进单元楼。 “嘭”的一声响，听声音是从自家门口传来。 他快步上楼，只见一群人正在家里搬出一个大红木箱砸在地板上。 又是“嘭”的一声响，红木箱裂开，里面的物铁散落一地。 “终于摔碎了，这箱子死沉，不打破还搬不下去。” “这破楼连个电梯都没有……” 耳畔传来这样的对话声，陈述站在楼梯口，脸上已泛起怒容。 那红木箱是他舅妈嫁给舅舅时的嫁妆，此时里面锡制的酒壶、收声机这样的东西掉了一地。 还有几件红色的小毛衣和开裆裤。 陈述没有见过舅妈。他出生时舅妈已经过世了，是因为难产走的。 舅舅老钟每次说起这件事，都会抬着头仰望着上方。 后来，老钟也没有再娶，收留了陈述之后，就把陈述当成自己的孩子。 老钟还把那件红色的小毛衣给陈述穿过，等陈述大了，他又洗干净重新装回木箱子里…… 此时“嘭”的一声，陈述眼前，二十八年来老钟小心翼翼地收藏、视若珍宝的木箱被人砸开。 “你们干什么？！” 一声怒吼，两个搬东西的男人吓了一跳。 两边有邻居开门出来，隔壁的卢奶奶颤颤巍巍扶着门框。 “小述，你可回来了，这些人抢劫啊……” “什么抢劫？什么抢劫？”随着这句话，一个人从陈述家里走出来，正是尤植务。 “老人家你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啊，什么抢劫？”尤植务手里还提着一根扫帚，挥了挥，提高声音又说起来：“这房子我买下来了啊，全款买下来的！现在这是我的房子了，说好的26号让他搬走，现在他不搬走，我把他的东西搬出去，有错吗？” 他说着，得意洋洋地指向陈述。 “小陈啊，我这个人做事很干脆的。我跟你买房子，全款说付就付。我让你搬，也只会说一次，你不搬，我亲自来。这叫什么？雷厉风行。” …… 第16章 买家尤老板 尤植务今年4八岁，在强山开了一个箱包厂，手底下有工人20多个。说不上大富大贵，但能全款买下这套房子，他经济能力也还可以。 他当然记得自己和陈述约定的是下个月15号再搬，但现在他希望陈述提早搬出去，这事并不是不能商量。但尤植务了解过，陈述只是个没背景没钱没势的年轻人。 和这种小孩扯皮没意思，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耽误的也是自己的时间。再说了，反正现在箱包厂里的工人也闲着，带两个人来把房子清空了也方便。 说来说去，其实他就是欺负人欺负惯了。 这时候当着跑来围观的邻居，当着陈述的面，尤植务依然趾高气昂。 “小陈啊，你瞪着我有什么用？房子是我的房子，我把你放在我房子里的东西搬出来，怎么说道理都在我这一边。别跟这看了，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给我走人……” 周围的邻居指指点点地低声说着，但看着那几个箱包厂的工人，也都不敢上前。 尤植务挥了挥扫帚，又冲房子里扯着嗓子喊：“你们几个，那只猫弄出来没有……” “房子我不卖了。”陈述忽然开口。 他声音并没有歇斯底里，而是努力保持着平静。但平静中依然带着怒气。 一句话并没有很大声，尤植务愣了一下接着笑起来，笑得很不屑。 “年轻人，小孩子，你以为过家家呢？” 尤植务用下巴指了指陈述，接着嘲讽：“钱你都收了，手续都办完了。你以为你手里还有什么东西卖？哈，还‘不卖了’？搞笑……” 陈述：“房主钟伟业并没有同意出售房子，而是立了遗嘱要把房子留给外甥陈述……我们交易那份合同，指印是我趁舅舅睡着了按的，签字也是我仿的。所以合同是无效的。” “神经病。”尤植务笑起来，抹了抹下巴，“玩呢？” 陈述没有回答，眼神很坚定，向房子里走去。 尤植务伸手拦住他。 “你的有钱跟我打官司吗？” “这官司我打了。” “你这是诈骗你知道吗？”尤植务指向陈述：“你敢打官司，我一毛钱损失不会有，你得把房款还我、得赔我的经济损失，你还得坐牢……” “好，我坐牢。”陈述冷冷盯着尤植务，“现在，滚。” “我去你丫的，不识好歹。” 一拳朝陈述的面门招呼上去，陈述避开，一抬脚狠狠踹在尤植务肚子上。 “噢！” 尤植务抱着肚子蹲在地上。 “他打人！太粗鲁了……” 箱包厂的几个工人连忙上前去拉陈述。 他们也不是什么黑帮，老板让他们来搬点东西可以，不至于因为老板被人打了就要动手。但他们还是迅速拦在陈述前面，不让他再打尤植务。 场面一阵乱，邻居们冲上来指着尤植务的人嚷嚷着。 “都别吵了，你们都看到了，这小子打我……” 尤植务坐在地上，扬了扬手机：“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报案了，这个年轻人不讲道德，赖着我的房子还动手，我是文明人，用法理来解决。” 陈述对着箱包厂的人抬了抬手，示意停下。 双方都退了两步。 下一刻，陈述飞起一脚，又重重踹在尤植务脸上。 “噢！” 尤植务痛呼一声，摔倒在地，一摸嘴，满手都是血，血里竟然还有一粒牙。 他怒不可遏，指着陈述大喊：“揍他！” 箱包厂的工人又不傻，刑查一会就来了，这时候动手把自己送进去何必呢……这个老板给的工资又不是很高，还天天加班。 这种情况下，六七个工人的气势就被陈述一个人压了下来。 …… 两边针锋相对了一会，一队刑查迅速赶过来。 尤植务登时喊道：“刘队长，我被人打了。” 他的箱包厂就在这边不远处，因此与这刘队长有交情，比起陈述，他才算是这地方的地头蛇。 “尤老板？起来说吧。” 尤植务这才爬起来，递了一支烟给刘队长，被对方摆了摆手拒绝，他习惯性地想放进自己嘴里，才想到嘴里都是血，于是又啐了一口。 “是这样的……” 尤植务添油加醋将事情说了，转头盯着陈述，却发现对方很平静，目光在刑查队伍当中一个人身上打量着。 尤植务顺着陈述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个45岁左右的男人，脸上有些络腮胡子，给人一种沉稳又冷峻的感觉。 那男人与尤植务对视了一眼，笑了笑，上前两步，揽过尤植务的肩。 “尤老板是吧？来，我们这边说……” 尤植务只当对方也是刑查，与他走了两步，到了角落里。 男人挠了挠头发，低压声音说道：“尤老板，今天的事，你算了吧。先回去。” “什么？你听明白了没有？是那小子占我的房子，还打人……” “我知道，房子的事我们管不了，你们以后自己上庭解决，明白吗？”男人拍了拍尤植务的肩，“但我告诉你，那小子跟我在查的案子有关，你少招惹他。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明白吗？” 尤植务一愣。 男人比划了一下，又说起来。 “这么壮的两个大汉，一个头破血流，一个被刺了个对穿，有可能就是他干的。你没事招惹他做什么？你听我说，这案子要是他做的，回头我查清楚了，把他拿了，省得你掺和进来。就像你说的，这房子你手续都办了，差这么几天吗？” “不是。”尤植务低声说道，“既然这样，你们现在把他拘了，慢慢查。” 男人脸色一沉：“你在教我做事？” “这……” 尤植务不甘心，又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房子。” “我说了，这事不归我们管。” “怎么不归你们管？他这是非法入侵我的房子。” “等下个月15号过后再说，这是你们约定好的。” “那我和刘队的交情算……” 尤植务话到这里，被男人一瞪，剩下的话又收了回去。 “你砸了他的东西，他打了你。真要算，你们俩都有麻烦。听我的，今天就到这。” 那男人说到这里，声音很有威严。 …… 等别的人都散去，男人向陈述伸出手，“我们中午才见过，现在又见面了，好巧。” 陈述眼神中带着些警惕。 他中午确实见过对方，正是那个g八安保公司的卢泰水。 第17章 一不小心升级了 “刚才那个土老板，好傻啊。”卢泰水感慨着，“两句话我就把他骗过去了，他还以为我是刑查。嘁，大傻冒一个。” 卢泰水说到这里，转头看向陈述，又问：“你怎么不谢我？” 陈述有些无语。 卢泰水：“是这样，我和老刘早就认识，跟着他一道过来，看不惯土老板仗势欺人，就帮着你把他唬走了。” “我知道。” “那你还不谢我？” 陈述：“你跟踪我？” “没有的事。”卢泰水挥了挥手，“我跟踪你做什么？年轻人防备心这么重。” 陈述点点头，进了屋里，唤道：“南瓜。” “南瓜。” 过了一会，南瓜喵地叫了两声，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看到有外人在，又迅速躲了回去。 陈述放心下来，俯身收拾外面地上的东西。 卢泰水也不客气，在陈述家的沙发上半躺下来，目光四处扫视了一圈。 “这房子很老了啊。” 陈述：“你到底有什么事？” 卢泰水：“我帮了你，你至少该谢我一句。” “我打了他一拳，踹了他一脚。除此之处没有犯别的事。” “是吗？” 陈述：“是，所以你不帮我，我也能应付。” “也对。”卢泰水摊了摊手，“但我就是帮了你啊，冲我的热心肠你也得谢我。” “谢谢。”陈述忽然道谢。 卢泰水一愣。 陈述：“好了吗？你还想做什么？” 卢泰水笑了出来，忽然问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绑匪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述将外面的东西搬进房子里，重新打扫了一遍。 门锁被尤植务砸坏了，他又到外面买了一个门锁，回来发现卢泰水还没走。 陈述对这人很防备，不敢和他多说，自顾自地修门锁。 卢泰水对他却很感兴趣，凑在他身边，问道：“你自己修这个啊？动手能力还挺强。” 陈述点点头。 卢泰水又笑了笑，意味深长的样子。 “救出林小彤的人，我们做过侧写，你真的很符合。冷静、沉稳、动手能力强，包括这种成长环境……基本上每一项都很符合。” 陈述转过头，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嗯，不好意思，我对你不太热情。” 卢泰水：“是‘非常’不热情。” “因为我觉得，你……脑子有问题。”陈述叹了口气，“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 卢泰水眯了眯眼，有一瞬间似乎怀疑自己判断错了。 “你还跟我演，演的真好。” “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中二。”陈述嘟囔了一句，又说道：“帮我看一下外面能不能开进来了。” 卢泰水下意识让了一步。 “嘭”门被关上。 卢泰水伸手一拉，喊道：“开不进来了。” 过了一会，他拍了拍门，又喊道：“喂，已经开不进来了。” 陈述没有再给他开门。 ~~ “无语。” 卢泰水摇了摇头，下了楼梯，拿出电话。 “喂，老刘啊，你刚才登记的那个年轻人的证件号码发给我一下……” 他一路走出小区，走到陈述那辆皮卡车旁边，弯下腰，透过窗户向里看去。 过了一会，他又拿起电话。 “喂，赛狗。我刚才发了一个证件号码给你，帮我查一下这个人所有的资料。还有，帮我查一款皮卡车，我要知道它的千斤顶是什么样子的……” ~~ 陈述站在窗户旁。 从这里，能看到他停车的位置。 他是特意把车停在家里能看到的地方。 于是他把卢泰水的举动尽收眼底…… 一切似乎都在走向失控。 陈述向脑海中那个系统问道：“你是个好东西，还是个坏东西？” 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回答了一句。 “不管是好是坏，宿主都不能解绑的哦。” 让人无语。 陈述闭上眼，整理着思绪。 他不是因为一时冲动才决定房子不卖了。 而是在看到红木箱被砸碎的一瞬间，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应该留下这里。 当初卖了房子，是为了留住舅舅。然后，失败了。 现在他想留下这个房子，还有尽力一试的机会。 首先，要在下个月15号之前，请到最好的律师；然后，要在诉讼过程中赚到足够多的钱，把房款退掉。 这显然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赢了，拿回房子，他也是构成欺诈。过程中具体的问题还要再向律师咨询。 普通人显然不可能这么快赚到这么多钱，他只能依靠脑中的系统。 但现在这个林小彤的任务，也遇到麻烦了。 卢泰水显然是林宇达雇的安保，想必很快就会把这件事告诉林宇达。 只怕林宇达不会再让自己接近林小彤……怎么办呢？ 陈述轻轻敲打着窗台，思考着对策，同时用意识将林小彤的画面调出来。 等到傍晚，敲门声响起。 却是李姐带着阿泽过来。 “陈述，你没事吧？我刚下班就听说了……” 陈述轻轻笑了笑，应道：“没事的。” 李姐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今天下班早，买了菜，一会上来吃饭吧？” 陈述有些犹豫，低头看了阿泽一眼。 “好。” 李姐往常是个啰嗦的人，今天却显得有些娴淑，也不多话，拉着阿泽转身向楼上走去。末了又回头问道：“对了，听说你不搬了？真的能不搬吗？” “我试着做到吧。” “哦，你有把握就好。”李姐捋了捋头发，“以前考试也好，工作也好，你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陈述点点头，应道：“那我一会再上来。” 他关上门，回了屋里，给腰上的伤重新换了一块药，忽然听到脑中有个声音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重复任务，任务奖励已发放，经验值提升100点……” 手机‘嗡嗡’两声，有1八万到账。 脑中的声音还在接着响起。 “恭喜宿主等级提升为3级，获得能力：视野加宽。” “注意，当前等级为3级，下次完成重复任务，任务奖励将降为八0经验值及16万……” 陈述打开阿泽的画面。 只见阿泽正在笑嘻嘻地摆碗筷，头上的快乐值保持在75，嘴里还念叨着：“糖醋排骨，油爆虾……” 陈述有些疑惑。 ——阿泽是因为这些菜感到高兴？但任务要求是得我哄他高兴了才能算完成任务啊…… 总不会是阿泽替我摆碗块，摆着摆着自己嗨起来吧？ 第18章 不切实际的想法 升到了3级，陈述试着转动画面，已经能看到阿泽视线看不到地方。 他能够操控着画面，观察到阿泽家的卫生间、阿泽的房间。但关着门的房间还是看不到，比如陈述试了一下，视线并不能进到李姐的房间，虽然他并没有很想看。 确定过新增的能力，陈述站起身，向楼上走去。 …… 李玉婷记得陈述是什么时候开始喊她“李姐”的，以前陈述其实是叫她“玉婷姐姐”的，听起来就好听得多。 她从小就住在这里，直到嫁了人。后来，她父母回了乡下房子就空出来，直到她离了婚重新搬回来。 她今年30岁，是一家私企的会计，工资不高，要供孩子读书，加班多、时间少，儿子也调皮，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一个女人这样撑着还蛮厉害的。 “阿泽，你去楼下叫陈述上来吃饭。” 李玉婷烧完最后一道菜，把盘子端上桌，解了围裙，径直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脸，有些恍惚。 她伸出手摸了摸眼边细细的鱼尾纹，想了想还是补了个妆。 抿了抿嘴，镜子中的女人又显得年轻了不少，让人看不出已经是个9岁孩子的妈妈。 洗着手，正有些出神，水池里的水已经漫了上来。 李玉婷连忙关掉水龙头，低头一看，洗脸池好像已经堵了。 这房子很旧了，三天两头都是这样的事，让人心烦意乱。她心绪一乱，再一抬头，看向镜子里打扮过的脸，忽然感到泄气。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如果不是疯了，怎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外面已经传来了开门声，阿泽喊道：“李玉婷，吃饭了，陈述来了。” 这孩子今天也不叫她“妈”，让她觉得更有些烦躁，她走出来，关上卫生间的门。也不抬头看陈述，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来。 “手艺不好，将就着吃吧……” 陈述不是多话的人，坐下之后就只是闷头吃饭。 李玉婷捧着饭碗，偶尔瞥了陈述一眼，心里又觉得荒唐，她隐约记得八九岁的时候，楼下老钟抱回了刚出生不久的陈述，自己还去楼下看过，穿着开裆裤才那么一点大。 似乎还捏过他的啾啾…… 咳咳，实在是太荒唐了，又不是找不到男人再嫁。 她心里想着这些，饭桌上的气氛就淡下来。 ~~ 陈述偶尔抬起头，看向陈泽头上的快乐值。 有60，这小屁孩今天还挺高兴的。 目前的经验值是3级，要完成3次重复任务才会升到4级，一次16万，如果能完成，下个月还给季叔的钱和找律师定金就有着落了…… 阿泽抬起头，见到陈述的目光，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陈述，你看我干嘛？” “你今天心情不错，怎么了？” 阿泽偏过头看了李玉婷一眼，也不应话，嘴里的虾咬得滋滋作响。 “对了，陈述，明天晚上你跟我们去看电影吗？熊出没，很好看的！” 陈述心想，好看你个头啊。 他看着阿泽满是期待的眼神，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啊。” “那后天是周六，你跟我们去游乐场玩好吗？我要坐海盗船。” “好啊……” ~~ 李玉婷低头吃着菜，感觉阿泽拿着手肘在自己臂上捅了捅。 她转头看去，看到儿子眼里有“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眼神，难得显得有些机灵。 她悄悄瞥了陈述一眼，心头那点烦躁暗暗消下去。 吃过饭，她收好盘子，站在菜池前洗着碗。 过了一会，只听阿泽欢呼了一声。 “哇，陈述，你真的修好了啊？” “你试试……” 有水声传来，阿泽跑到她面前，扯着她的围裙。 “妈，陈述把我们水池修好了。” 才说了一句阿泽又跑开，嘴里嚷个不停：“卧室的壁灯也坏了、阳台的晾衣架也坏的，还有我妈的床垫要翻但她搬不动、我书桌也想挪个位置……” “知道了知道了，能弄的我先弄了。有的配件要明天买……” 李玉婷转过头看去，陈述和阿泽两个人正在房间里翻床垫，像是兄弟又像是叔侄，似乎还不太像那个。 接着她的头发丝落下来，挡在眼前。两只手都在洗碗，也没人帮她捋上去。 又过了一会，陈述起身告辞，约定好明天早上送阿泽上学…… ~~ 陈述走下楼梯。 “恭喜宿主完成重复任务，任务奖励已发放，经验值提升八0点……” 这一次，他一直开着阿泽的画面。 此时此刻，阿泽正抱着他妈妈的腿，笑嘻嘻的。 “妈，我说的没错吧。他就是喜欢你啊。” “胡说什么？小小年纪的，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阿泽：“但是你明明很开心啊。” 李玉婷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洗碗。 “妈，你放心，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你以后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啊，而且再晚几年你就不好嫁了。他年纪虽然小了一点，但人还是可以的……” 画面外，陈述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他在昏暗的过道里站了一会，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还以为我哄小屁孩的能力见涨，原来是馋我身子。 接下来还该不该和楼上打交道，得再考虑一下了。 ~~ 这天晚上，陈述发现了林宇达一个秘密。 他回到家之后，一直观察着林小彤的画面。 当时画面里林小彤正坐在别墅的庭院里发呆，林宇达双手插在西裤的裤兜里，表情有些忧愁。 陈述腰上的伤还没好，想到绑匪这个危险因素，正在进行一些恢复性的锻炼。 总不能别的事不做，就看那父女俩发呆。 过了一会，画面里林宇达的手机响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回头望了望房子里的邱倩，走得老远才接听起来。 陈述担心是卢泰水在向林宇达汇报，放大了画面，凝神听着林宇达的手机。 正当他以为电话那头是卢泰水说什么“林先生，那个人我已经查到了”的时候，林宇达手里有个甜腻的女声响起来。 “达令，人家都好几天没见你了啦……” 第19章 前台小伙 次日，陈述还是先送了阿泽上学。 只是再见到李姐的时候，他更加注意着保持距离感。 送过阿泽之后，他来到强山大厦16层的夏昀心理咨询。 从今天起，他就是一个光荣的前台了。 陈述虽然来得很早，夏昀到得却更早，她今天依旧是一身白衬衫配长风衣，扎了个简单的马尾。 陈述来的时候她正在电脑前，似乎已经开始办公。 “来了？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来。”夏昀抬起头笑了笑。 “老板早。” “不要叫我老板，e……前台的电脑坏了，你修一下。另外，这是今天的预约表，打电话确认一下。” 她说着，一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在屏幕上，似在思考着什么。 陈述过去接过预约表，无意间扫到她的电脑，发现她居然是在……偷菜。 无语。 和形容完全不符啊。 陈述拿着预约表，回到自己的位置，试了一下电脑。 内存条氧化了而已，他重新擦了擦，开机。 转头看到饮水机没有水了，他换了一桶。这才好整以暇地坐下来，扫了扫预约表。 第一个就是林小彤，占了整个早上的时间，加上下午的两个小时。 过了一会，林家一家三口到了。 陈述在画面里就看到他们上了电梯，提前开了门，提醒了夏昀。 夏昀只当这个前台办事细心，只是点了点头。 林小彤今天扎了个双马尾，手里依然拿着那个超能晶甲，抿着嘴不爱说话的样子，头上的快乐值依旧只有30。陈述这两天观察下来，发现她的快乐值浮动很小。 这孩子好像有些自闭。 陈述能感觉到夏昀眼中有些慎重。 林宇达送了妻女过来，低声对邱倩说了一句“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就离开咨询室。 陈述看着他的背影，感受到一种，了解别人秘密之后的……说不清的感觉。 夏昀带着林小彤进了咨询室，邱倩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搓着手，显得很不安。 陈述给邱倩倒了茶，坐在前台位置上，画面观察着夏昀与林小彤的场景。 过了一会，夏昀笑着让林小彤在房间里等一会，出来低声与邱倩交谈起来。 “确定是自闭症……原因很多，不仅仅是因为这次绑架，这是主要诱发因素……” 接待室里，夏昀的声音很轻，拿出几张表格递在邱倩手里，又缓缓说道：“除了小脑发育这样的生物学机制问题，我还要了解你们的一些情况，比如诱因还包括家庭成长环境，比如母孕期是否有先兆性流产？比如孕期是否有吸烟、服用药物、情绪不稳定的情况……” 邱倩动作很慢，正要接过那表格，听到最后一句话忽然极小声的哭了出来。 夏昀转头看了陈述一眼。 陈述会意，起身走进咨询室，只见林小彤正低着头坐在那摆弄着超能晶甲。 “小彤你好，我这个玩具送给你好不好？” 陈述尽量用柔和的声音说着，既是在哄林小彤，也是让外面的邱倩能安心。 这样一来，邱倩能听到咨询室里的动静，也不用担心林小彤听到外面的对话。 咨询室里，林小彤抬头看了陈述一眼，眼神有些疑惑。 她目光落在陈述手上，那是一只小小的猪，圆滚滚的，卡其色的粉红绒布面。 “送给你。”陈述笑了笑。 这是他计划好哄林小彤的小办法之一，叫做‘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林小彤伸手接过小猪，圆滚滚的小猪在她手心突然抖动起来。 她稍稍有些吃惊，转头看了陈述一眼。 陈述：“这叫跳跳猪，怎么样，放在掌心里很舒服吧？它还会说话的。” 他拿出一个语音控制器。 “跳跳猪，唱儿歌。” 林小彤手掌里的跳跳猪抖动了一下，发出歌声。 “我爱我的幼儿园，幼儿园里朋友多……” 林小彤又看了陈述一眼，似乎有些无语，头上的快乐值并没有因此增加。 陈述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为了完成任务，他也很有耐心，只是坐在那里，让跳跳猪说白雪公主的故事。 过了好一会，说到七个小矮人的时间，林小彤终于说话了。 “哥哥，我已经小学二年级了，我的英语能和外国人对话，钢琴也过了十级了，嗯，怎么说呢……” 她不是在炫耀的语气，只是想告诉陈述，自己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陈述又笑了笑：“但是我都21岁了，还是觉得这个玩具很好玩啊。” 林小彤看着陈述很久，偏了偏头，好像有些疑惑。 “嗯……嗯……” 她连续嗯了两声，忽然问了一句：“是你吗？” 陈述看着她头上的快乐值浮动，心中权衡着。 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夏昀走了进来。 “小彤和大哥哥玩玩具呢，老师陪你做个游戏好不好？” 陈述站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邱倩还在哭，样子有些狼狈。陈述默默拿起纸巾递了过去。 邱倩接过，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起身进了卫生间收拾。 一直到了下午。陈述看了看时间，忽然想到什么，走到咨询室外面，果然看到一个男人蹲在墙角抽烟，正是卢泰水。 这人长了一张冷峻的脸，行为却很随费了那种气质。 就目前的观察而言，陈述并没有发现卢泰水有向林宇达汇报昨天的事情，也许是想查清楚再说，也就是因为别的。 他暂时也不好断言这个安保公司的职员打的什么主意…… 卢泰水看到陈述，招了招手。 “陈述，你在这里上班？” “嗯，我是这家咨询室的前台。” 卢泰水也不吃惊“哦”了一声，揉了揉额头：“我最近工作压力也很大，改天给我咨询一下。” 陈述：“我就是前台，要咨询，你可以找我老板。” 卢泰水像是没听到一样，指了指咨询室，自顾自地说起来。 “里面那两位就是我的雇主，前几天小朋友被绑架了，绑匪跑了一个。这个单子我要做的就是在绑匪落网之前保护好她们。对了，还得要弄清楚当时救小彤的人是谁、动机是什么、会不会对雇主不利……如果事情不弄清楚，那就不知道要保护到什么时候了，但如果弄清楚了，雇主还能再发我一笔绩效奖金。” 他叨叨说着，抬头问陈述道：“对了，你刚才也见到小彤了，她也应该认出你了吧？” “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装呢，那这样，就当不是你好了。我这么说吧，你很符合侧写，要不要跟我合作？” 陈述微微皱眉。 “什么意思？” 蹲在地上的卢泰水弹了弹手中的烟灰，抬起头来，目光闪过一丝狡猾。 “你就承认了，然后由我来配合你，让林老板给你笔钱怎么样？我大概能帮你弄到五十万，你分我二十万……” 第20章 安保公司职员 卢泰水长了一张冷峻的脸，看起来像是很有气质的中年男人。但他蹲着的姿势确实有些不雅，配合吸烟的表情，如同便秘了一般。 他抬着头，眼睛半眯，露出牙笑着，显得很市侩。 有那么一瞬间，陈述差点就信了他。 但紧接着，陈述脑中马上浮起一个念头。 ——卢泰水真正好奇的是自己怎么能那么快找到绑匪。 如果没有脑中的系统，正常人根本没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锁定绑匪的位置。作为一个安保公司的成员，卢泰水能敏锐查觉到这件事当中的不寻常之处……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在探究自己的秘密。 一瞬间，陈述脸上浮现出愕然。 “你说什么？” 卢泰水看着陈述这副神情，微微愣了愣。 “你明白我的意思。” 陈述：“我真不明白。” “这三十万你不想赚？” “我当然想赚钱。”陈述一脸正气凛然，“但你好像是想让我和你合伙骗人，不好意思，我只靠我自己的双手赚钱。” “……” 卢泰水不喜欢看他这种表情，鼻子里哼了一声，又拿出一根烟叼着，用刚才的烟头点燃，深吸了一口。 “还跟我这演呢，小彤都看到你了。行，我看你演到什么时候……” 过了一会，那边邱倩带着林小彤出来，卢泰水站起身，接她们回去。临走前伸出手在陈述肩上拍了拍。 陈述回到咨询室，只见夏昀正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在喝，露出沉思的表情。 “刚才那人是客户的安保人员，拉着我问了几个问题。”陈述解释了一下，免得夏昀觉得他在上班时间摸鱼。 “安保人员？”夏昀想了想，嘴里念念有词：“也就是说，小彤的父母担心绑匪还会再对小彤不利，看出得来他们俩都有焦虑性神经症……” 陈述没有插话，很自觉地收拾了杯子，又接待了夏昀的下个预约患者。 他发现当前台还蛮轻松的，没有太多要做的。 他坐在位置上，观察林小彤的画面。 只见卢泰水开车送了邱倩母女二人回家，路上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回到家之后，家政阿姨已做了一份点心给林小彤吃。 陈述将画面转到门外的卢泰水身上。 得益于升到3级之后的视线拓宽，陈述能够听到林小彤听不到的信息。 画面里，邱倩走到卢泰水身边，抱着双臂站着。 邱倩也只有30左右，皮肤保养得很好，多年的贵妇生活让她身材有些丰腴，这时候和卢泰水站在院子里，就让人觉得……陈述说不上来。 过了一会，卢泰水拿出两根烟，一根自己叼着，一根递给邱倩，还替她点上。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邱倩仰着头，长长吐了一团烟雾，动作优雅。 卢泰水拿出手机，翻了两下。 “这是刚发回来的照片，邱太太你看一下……” 画面外，陈述也在放大画面，只看了一眼，他就已经对邱倩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照片不算清晰，内容不可描述，第一张照片是一个男人的背以及一个女人，两人坐在一张大办公桌上，背后的墙上还有“成林集团”四个大字。 第二张照片就能看清楚那男人就是林宇达…… 邱倩夹着烟，手指在手机上划着，一张张照片看过去，面色丝毫未变。 照片放完之后，还有一段三十多秒的视频，她也是面不改色地看完了。 卢泰水又吸了一口烟。 “这些都是针孔摄像头拍的，属于非法采集。真到了庭上，他只要找到厉害的律师，还是有办法不让这些照片不列入证据。” 邱倩：“这是你们找到的第三个吧？” “是。” “就眼下这些证据，我能拿到多少？” “你可以申请离婚损害赔偿，依照你的精神损害程度和他的过错程度，应该不多……这么说吧，判的话，你争不过他。谈的话应该能多谈点。” “抚养权呢？” “这种事，问律师吧。我只负责侦查……” 陈述盯着画面，忽然若有所感，将画面拉回林小彤脸上。 只见林小彤正眼神看着邱倩的方向，像是什么都知道。 陈述能感觉出来，这个小女孩有极敏感的心思。 他不由在想她有没有认出自己？ 这天到了下班时间，陈述敲了敲夏昀办公室的门，只见夏昀戴了一副眼镜，很认真地在查阅着资料，直到陈述打到了办公室的灯，她才抬起头来。 “哦，你先下班吧。”她点点头，“明天是周六，你可以休息。” “我明天早上还是过来吧，但下午有些事。”陈述笑了笑，“不用算加班费。” 夏昀一愣，点点头：“好吧，对了，你今天做得不错。” “谢谢老板。” 陈述走出办公室。 夏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声念叨着。 “都说了不要叫我老板……” ~~ 知道李姐对自己有意思之后，陈述有些不太想去和这一对母子去看电影。 但他打开画面，看到阿泽头上的快乐值，还是决定等看完了电影，找个机会把事情和李姐说清楚。 这种事，当断则断为好。 到了强山小学，别的孩子都已经被人接走了，陈述能看到的画面里，阿泽有些无聊地在操场上晃荡。 他把皮车停在学校门口，等阿泽出来。转头一看，只见到方心云正站在一辆小轿车旁边，表情很苦恼。 方心云一转头，也正好看到陈述。 “诶，你……” “嗯？” 方心云拿手敲了敲头：“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陈述只好走过去。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发动了车子，然后想出来看看这个地方怎么掉头出去，然后车门关上就锁住了。好奇怪啊，钥匙还在里面，怎么就锁住了……” 方心云碎碎叨叨地说着，全然没有了前两次见面时那种为人师表的泰然自若。 “天冷，遥控开锁的时候电路反应慢，刚打火别急着下车，备用钥匙呢？” “啊？备用钥匙？好像在我父母家诶。都不在强山……” “那你叫开锁的吧。” 方心云“哦”了一声，拿出手机翻了翻。 陈述转身走了几步，听到身后方心云打着电话说了一句：“五百？能不能便宜些？” 陈述叹息一声，转身拿过方心云的手机把电话挂了。 “啊，你干吗？” “等下。” 陈述转身回到皮卡车那，从车斗里拿了一条铁丝，又拿刀子在自己的备用轮胎上割了两块小小的三角形。 他把三角形从方心云车门边塞了进去，又把铁丝探进去，慢慢抵在一个窗户按钮上。 过程中，他表情很是专注。 轻轻的“嗡嗡”声响起，后窗被一点点摇了下来。 “愣着干吗？开门吧。” “哦哦……” 第21章 加班达人 “这样的话，以后我的车门会不会合不严啊？” “不会。” “但是……” 陈述：“你找别人，别人也是这么给你开的，他们把车门撑得更大。”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帮我开？” “就是怕你现在这样问个不停。” 方心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轻轻“哦”了一声，又忍不住问：“那这个很简单啊，为什么要收500块？” “就是不该收500块，所以我才帮你开。” “哦。那这个自动锁车，是不是我这个车有毛病啊？” “偶尔发生的正常现象。” 陈述转头一看，见到阿泽已经出了校门，才想走，衣角又被拉了一下。 他转头一看，只见方心云两只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衣角。 “你帮我倒出来好不好？”方心云指了指旁边那辆车，“你看，他都压到我这边的线了，太小了。” 陈述有点无奈，坐上了方心云的车。被座椅挤得和一只龙虾一样。 “那个，座位这里调。窗户记得放下来，别又锁了。然后，倒车影像在这里……” “算了。” 陈述给她倒过车，方心云上来道了谢，又问道：“那个，要不然我请你和阿泽吃饭？” “不用了。” “但是你帮我省了500块……” “那你赔我一个备用轮胎吧。” “啊？” “开玩笑的。”陈述摆了摆手，“不用介意了。走了。” 阿泽嘿嘿笑起来：“老师你为什么看起来傻傻的啊，yuareaenglisheaher，k？” “没大没小。”陈述在阿泽头上一拍，“还有，是这种句子要用‘an’啊，也不知道你老师怎么教的……” 眼看着那一大一小说着话离开，方心云有些无语。 ——什么叫‘你的英语老师怎么教的’啊，这人…… ~~ 皮卡车停在李玉婷的公司楼下。 陈述让阿泽上去接李玉婷，自己坐在那，同时把阿泽和林小彤的画面放出来。 林小彤的画面里，林宇达和邱倩正坐在那听林小彤弹钢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 这世界上大概只有陈述能看出来，他们这氛围里各自都带着疏离。 至于阿泽的画面……陈述眯了眯眼，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阿泽正走过李玉婷工作的这家会计公司的门口，大背景墙上有“企顺会计”四个大字。但陈述关注的是上面还有一行小字—— “成林集团旗下全资子公司。” 原来如此，怪不得李姐能听说林小彤被绑架的事…… ~~ 李玉婷坐在电脑前，又忍不住看了看时间。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今天是周五，别的同事已经走了。 但她那份报表已经发出去十分钟了，但徐总依然没有回复。 想着还和儿子约了看电影，她犹豫了一会，起身到徐总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来。” 李玉婷推开门。 “徐总，我的报表你看过了吗？” 徐正志也不张嘴“嗯”了一声，眼睛半抬着瞥了一眼：“还在看，你坐着等一会。” “那我出去等……” “就在这等吧，我看完了和你核对几个问题。” 李玉婷也不关门，走了进去。 高跟鞋哒哒地响了几声，徐正志抬起眼，上下扫了扫。 “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啊？周五有安排？” “也没有……” “别的同事都走了？” “是。” 徐正志摇了摇头：“你这个报表做的不对，好几个地方都错了。我知道你单身带孩子不容易，但工作不能这么马虎，你过来看看这几个地方……” 公司大堂外面，阿泽探头看一眼，没在李玉婷的工位上看到人，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走到外面会客室安安静静等着。 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习以为常地每次都是在这里坐等。 办公室里，徐正志指着报表上的一个地方，严肃地说了李玉婷一通。 接着，他叹了一口气。 “小李，你说你怎么办呢？上次裁人你就在名单里知道吗？是我和老总说的，让他再给你一个机会，可是你工作这么马虎……唉。” “我再改一下？” 徐正志摇了摇头：“这不是改不改的问题。我说是不是自己一点都不担心？你一人带着孩子，就打算这样成天马马虎虎地过？” 说到这里，他语气缓和了下来。 “当然，我也很心疼你的，不容易。你说哪个女人不想找个男人依靠呢……” 话到这里，李玉婷忽然轻喊了一声，甩开手，向后退了好几步。 “咔”的一声高跟鞋断开，她脚下一疼，泪在眼眶打转。 “徐总？你……” 徐正志脸色僵住，那只伸去摸李玉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表情很是不悦。 目光贪婪地在李玉婷身上一扫，一秒钟之后，他脸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紧张兮兮的干什么？你工作做不好是什么后果知道吗？！” 接着，他站起身来，声音转柔：“慌什么？受伤了，让我看看……” 李玉婷很是慌张，又往后退了两步。 忽然，外面大堂里传来孩子喊声。 “妈，你在哪？” 徐正志已经走到她面前，李玉婷回过头看去，想到要是阿泽进来撞到这一幕……想到要让儿子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她几乎是感到了绝望。 下一刻，有人走进办公室，挡在她面前。 “玉婷，你怎么还没下班？”声音很年轻，却透着一种沉着。 李玉婷抬头看去，看到陈述的侧脸…… ~~ 徐正志皱了皱眉。 眼前的毛头小子穿得一般，派头却不小的样子，让人莫名地不喜。 另外，听这小子喊了一声“玉婷”，徐正志心头都觉得恼火。 一瞬间他盘算得很清楚，先炒了李玉婷，让她知道生活的难，不是小年轻能担得起的，等吃了一遭苦，也许她还要跑来求自己。 “你是谁？跑到我办公室来做什么？”徐正志说着，不满地自言自语：“保安也不拦着，什么人都放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年轻人扬了扬下巴。 徐正志一愣，无名业火泛上来。 ——好没礼貌的小子，嚣张得跟富二代一样…… “问你呢，叫什么名字？敢欺负我玉婷姐。” 那年轻人表情狂妄，拿起手机就拨了一个电话，嘴里还说道：“不说是吧？我告诉你，你被炒了……” 徐正志还没来得及发作，只见对方已经把手机屏幕亮出来。 那是一个正在拨号的画面，联系人名字是……宇达unle。 宇达unle？什么鬼？ 对方这么狂，应该不会没有原因，是谁呢？ 再一看号码……有点眼熟，像是那种用心记过，但从来没拨过的号码。 等一下！ 徐正志迅速握住那年轻人的手。 “哈哈，误会了，我哪有欺负小李啊……小李，你说是不是？正常的工作沟通而已……” 第22章 看来是你自作多情了 陈述带着李玉婷和阿泽出了企顺公司，又去看了电影。 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阿泽并不知道，因此心情颇好，出了电影院，他一手牵着陈述，一手牵着李玉婷，头上的快乐值再一次升到75以上。 陈述再次完成了重复任务，那种惊喜感却已不像前几次那么强烈。 回去的路上，阿泽在后座咋咋呼呼地闹了一会，嚷着熊大如何如何，光头强又如何如何，接着头一栽就睡着过去。 安静了一会之后，坐在副座的李玉婷转过头，看了一会睡着的阿泽，又看向陈述的侧脸。 “今天谢谢你啊。”她说着微微低下头，居然还有些羞涩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陈述愣了一下。李玉婷虽只有30岁，在他眼里，这个阿泽的妈已经自带了一层中年妇女的滤镜，是个絮絮叨叨的大姐。 但陈述忽然发现，她其实还是很漂亮的。 当然，这与他无关。 “李姐你不用谢我。” 李玉婷似乎还想再聊一会，又问：“你怎么认识我们集团董事长？” “我不认得他，我只是有他电话而已。”陈述交代道：“以徐正志的职务，基本上很难去打听出林宇达有哪些人脉。他以后很可能会来问你，你只要说某次在公司楼下遇到我。并不知道我和林宇达有什么关系。他摸不清我的底细，应该不会再为难你。” 李玉婷“嗯”了一声，又想要道谢，但“谢谢”两个字到了嘴边，她还是收了回去。 “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热情……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她捋了捋耳边的发丝。 陈述沉默了一下。 站在他的立场，李玉婷什么都还没说，他其实是更不适合说什么的。 但有些事情，早了结早好，因此哪怕会丢脸或者显得奇怪，他斟酌了一会，还是开了口。 “李姐，不好意思，但我担心你可能会误会了什么，所以……” 李玉婷一愣，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她心里预感到了什么。 陈述手把着方向盘，继续说着。 “所以有些事想提前和你说清楚，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邻居，怎么说……我和阿泽其实是好朋友的关系，嗯，和你也是。” 他回过头，看了李玉婷一眼，温和地笑了一笑。 李玉婷神情一滞。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片刻之后。 “你说什么啊小述？”李玉婷忽然挥了挥手，开玩笑般笑了笑：“我们本来就是好邻居好朋友啊，不然你以为呢？你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啊，哈哈哈。” 笑声有些尴尬。 陈述本想再说些什么你很好你很漂亮之类的话，此时却只觉得苍白，于是也尴尬地点了点头。 很快，皮卡已经开到小区附近。 “你停一下吧。”李玉婷解了安全带，“我想带阿泽去那边买点东西，你先上去，好吗？” 她努力掩饰住神情里的尴尬。 “好，稍等一下。” 陈述体会得到她很想马上下车，于是靠边停了下来。 “今天还是谢谢你。”李玉婷点点头，脸色的笑容也盖不出眼里的不开心。 她下了车，拉着迷迷糊糊的阿泽，向前面走去。 陈述叹息一声，没有马上出发。 他停在路边，打开阿泽的画面。 画面里，李玉婷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声：“什么人啊，搞得好像老娘看上他一样，自作多情……” 她牵着阿泽路过转角的便利店，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直接走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陈述重新开动皮卡。 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 李玉婷和阿泽已经右拐过去、走了好远一段路，他们走过一辆停在路边的卡车。 陈述也开到了路口，打着方向盘右拐…… 他能看到阿泽的画面里，卡车发动起来，亮起了车灯。 陈述往前开着车，关闭了阿泽的画面。 紧接着，他重新又把画面打开。 ——有哪里不对…… 目光一扫，他把画面放大，定格在货车司机脸上…… “是他！” 现实视线中，一道强光打上来，晃得陈述睁不开眼。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 “嘭！”一声巨响，皮卡撞上路边的一根路灯。 电光火石之间，货车从皮卡边上擦过，只差了一点点的距离。 陈述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去，只见那货车已风驰电掣般消失在道路间。 他重重呼吸了几口气，感受着生死刹那间的紧张。 就在方才，他看到货车里正是那天逃掉的绑匪。 只怕再晚一点，他就已经没了命…… ~~ 这一天晚上，陈述思考了很久，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 各种压力和危险压下来，他必须想一个办法，主动去破解眼前这些困难。 思来想去，突破点在一个人身上……卢泰水。 ~~ 次日一早起来，陈述看到李玉婷给自己发了一个信息，说今天不去游乐园了。 他打开阿泽的画面。看到阿泽正趴在床上玩游戏，头上的快乐值只有32，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们家客厅里的电视看着，李玉婷躺在那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沙发下面丢了两罐啤酒。 陈述想着给李玉婷和阿泽一点时间释放郁闷的心情，决定暂时不去打搅他们。 他出了门，去往夏昀心理咨询室。 路上打开林小彤的画面，只见今天林宇达去了公司，由卢泰水送邱倩和林小彤母女到咨询室。 和昨天一样，夏昀带着林小彤到咨询室里，邱倩在接待厅里等着。 陈述走到走廊，又看到卢泰水正蹲在那吸烟，于是走了过去。 “我问过小彤了，救她出来的人就是你。”卢泰水吐了一口烟圈，耸了耸肩又说道：“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林先生，或者刑查。看你是不是还要和我演？” 陈述知道他并没有问过林小彤，想必还是在诈自己。 但昨天和今天不同的是，今天陈述也知道卢泰水的一些秘密，并且愿意和他谈一谈。 “你没告诉林先生，因为你真正的雇主不是他吧？” 卢泰水抬起头，目光有些诧异。 陈述缓缓说道：“你昨天问我要不要和你合作，可以，但得按照我的方式来……” 第23章 合作吗 今天是周六，强山大厦16层上班的人很少，整个走廊上只有陈述和卢秦水。 卢泰水盯着陈述看了好一会，忽然问道：“我的雇主是谁？” “邱倩。” “你还知道什么？” 陈述：“你在帮邱倩查林宇达出轨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她告诉你的？” “你们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问你，要不要和我合作？” 卢泰水：“我总得知道你想要什么。” “绑匪。” 陈述目光很冷静，这件事他考虑过了。 林小彤有自闭症，短时间内很难把她的快乐值提升到75，那么要找到绑匪的位置、并保证自己的安全，他需要有人帮助自己。 当然，求助刑查是很好的办法。 但刑查本来就在搜索绑匪，自己报不报案区别并不大，反而会把自己的秘密汇漏出去。 卢泰水不同，卢泰水也有安保能力，并且也有秘密。 有秘密的人之间，下意识地就会合作。 听到“绑匪”两个字，卢泰水笑了笑：“你终于承认是你救出了小彤？” “嗯。” “落网的绑匪在追杀你？” “嗯。” “你需要我帮忙？” “嗯。” 卢泰水又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的工作就是找到绑匪。所以不是你帮我，是我帮你。” “但绑匪要杀的是你，不是我。” “所以说是合作。” 卢泰水摇了摇头：“我信不过我，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位置的？” 陈述沉默了一下，反问道：“这很重要？” “很重要，我其实也没有很确信是你，太难做到了，一个从小品学兼优刚毕业的大学生，一连干翻两个亡命之徒，我不太信，甚至怀疑过你是不是刑查的人……” 卢泰水说着，看向陈述，问道：“是吗？” “不是。” “那你有帮手吗？” “没有。” 卢泰水站起身，打量了陈述几眼，又问：“为什么不报案？你有案底？还是你认识有案底的人？” 陈述摇了摇头，说道：“你要不是想捉绑匪就算了。” “好吧。”卢泰水摊了摊手，问道：“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派人来保护我，绑匪出现了，捉住他。” 卢泰水又问：“如果我不肯，你怎么做？” “我去找林宇达，让他来安排。他要是想问我的秘密，我可以说点别的。” 卢泰水没有马上回答，又点了一支烟，两眼边的鱼尾纹皱得很深。 他吸了两口烟，终于点点头。 “好吧，年轻人，我答应你了。” “今天晚上就开始吧。” 陈述说着，转身回到接待厅，邱倩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陈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林小彤的画面看着。 画面里，发生让他有些诧异的一幕。 只见林小彤像是听到了外面的关门声，抬头看向夏昀，问道：“夏老师，我能不能和昨天那个大哥哥说说话？” “嗯？”夏昀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接着，夏昀开了门，出现在陈述的现实视线中。 “陈述，你来一下。” 在邱倩诧异的目光中，陈述走进房间。 林小彤转头看向夏昀，又问道：“夏老师，你能出去一会吗？” “好吧。”夏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林小彤的头。 虽然感觉到很奇怪，她还是走了出去。 咨询室里，林小彤抬着头，看向陈述，眼神中的情绪竟是比大人还要复杂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她把手里的超能晶甲玩具递给陈述。 “这个还给你。” “嗯？” 林小彤偏了偏头，有些天真，又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个只是玩具，不是超人，不能保护我。” 陈述倒是没想到小孩子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你怎么知道是我给你的？” “我一听你声音就知道了啊。”林小彤习惯性地拿手指按着自己的下巴，又说道：“我是天才少女啊。” “好吧，昨天怎么不说？” “不是我妈妈进来了吗？而且我觉得你并不想被别人知道。就像超人一样，救了人之后就隐姓埋名。” “你还会用成语。”陈述又问：“那今天为什么又说？” 他目光看去，只见林小彤头上的快乐值升高了一点，又落了下来。 好一会儿，小女孩抬起头，问道：“我能相信你吗？” “嗯？”陈述有些疑惑，点了点头，“可以。” “那你也能相信我吗？” “好，我相信你。” 林小彤又问：“我说什么你都相信？” 陈述看着她的快乐值，点了点头。 “相信。” 林小彤忽然吸了吸鼻子，有些狐疑地看了陈述两眼，问道：“你身上有烟味，哪里来的？” “和你的保镖叔叔聊了几句。” “你们聊了什么？” 陈述笑了笑，实话实话：“他好像发现是我救了你。” 林小彤又盯着陈述看了一会，忽然手撑在椅子上跳下来，跑到陈述面前。 “你把我抱起来。”她说。 “嗯？” “像那天晚上一样，把我抱起来。” 陈述有些无语，也只好伸手将她抱起来。 林小彤把头埋在他的臂弯里，像是感受了一下。 接着又拍了拍陈述，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小脸一板，显出十分正经的表情。像是终于完全确认了陈述是救过自己的人。 “你下来，我和你说悄悄话。” 陈述更有些无语，弯下腰。 林小彤捧着手，凑在陈述耳边，小声地说了起来。 “我知道是谁绑架了我，那个人烟味很重，开车的时候，有时候会很轻很轻的一顿一顿的，就是把油门轻轻踩，别人感觉不出来，但我感觉得出来……那个人就是卢泰水。” 陈述哑然失笑。 他转过头，对林小彤说道：“绑匪有四个，三个被捉了，逃掉的那个我也见过，不是卢泰水。” “那就是不止四个，我鼻子很灵的，就是他身上的烟味……” 陈述有些不信。 ——落网的那个绑匪都知道是自己救了人，如果卢泰水和他是一伙的，根本没有必要来试探自己…… 然而下一刻，他脸色一凝，忽然想到一些别的问题。 “昨天卢泰水有没有问你，是不是我救了你？” 林小彤摇了摇头，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没有。” 第24章 你很有嫌疑啊 陈述忽然想到很多事。 第一次见面，卢泰水拍了拍自己的肩，问的是“如果我没看错，你跟踪了林先生。” 当时自己确实是跟踪了林宇达，但……卢泰水不应该看得出来才对。自己和林宇达是从两个方向来的；林宇达离开强山大厦时，自己才走进来；林宇达吃过午饭，离开了商场，自己也就离开了。 那为什么卢泰水还会认为自己是在跟踪林宇达？ 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从绑匪手上救出林小彤的就是自己、因为他和那个落网的绑匪就是一伙的。 所以前天他才能那么快出现在自己家，所以自己打了尤植务后他要帮助自己不被刑查拘留，所以昨天他根本没有问林小彤有没有认出自己，他根本不需要问。 那为什么卢泰水要试探自己？ 因为他想知道的不是‘救出林小彤的人是谁’，他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确定人质的位置的’，他还想知道那天夜里开枪的人是谁、自己有没有帮手、自己是不是刑查的人…… 卢泰水试探自己，是在判断自己有没有危胁。 …… 这些信息从脑中掠过，陈述瞬间警觉起来。 林小彤抬头看着他，又问：“你相信我吗？” 陈述点点头。 他有些吃惊的是，林小彤头上的快乐值升高了一些。 他反问道：“为什么不和你爸爸妈妈说？” 林小彤摇了摇头：“我回到家里才发现的啊，卢叔叔一直在家里看着我，只有到了这里，我才能离开他的视线。而且除了你，别人一定不会相信我的，大人从来都不相信小孩子说的话……” 她说着“哼”了一声，又一板一眼地说道：“夏老师还说我有自闭症，是她根本就不懂，什么自闭症啊，我就是在担心卢泰水会伤害我和爸爸妈妈啊……” 说到这里，咨询室外传来敲门声。 陈述弯下腰，小声对林小彤说道：“我相信你，这件事我再和你妈妈了解一下情况……放心吧，事情总会解决的。” 林小彤很乖巧地点了点头，笑了笑。 “谢谢哥哥。” 陈述笑了笑，转身开了门。 门外没有人。 同时，脑海中有个声音响起。 “叮，任务对象快乐值达到75，任务完成，奖励发放，恭喜宿主获得技能‘查看任务对象基本资料’能力。” “林小彤任务已自动转化为重复任务，初始奖励为2万金钱，随等级增加递减……” 陈述愣了一下，想要回头看林小彤，目光已惯性地向外面看去。 夏昀和邱倩晕倒在地。 下一刻，一只手捂在陈述嘴上，一股浓重的药味袭进他的呼吸道。 眼前的画面模糊起来…… 陈述缓缓倒在地上。 一个男人走向咨询室里的林小彤…… ~~ 周六下午4点12分。 刑查队长孟毅走进强山大厦监控室。 “报案的人是这一位，卢泰水。他是林宇达雇佣的安保人员，事发时他在走廊外值守，从画面里可以看到，绑匪老四扮成快递员、推了一辆堆满了大箱子的手推车，乘电梯上了16层，进了这家心理咨询室。10分钟之后，卢泰水察觉到不对，走了过去，被老四击晕在地。接着，老四和这个人，推着手推车离开。这个时候，邱倩、夏昀、林小彤就已经被放在这个手推车上带走了……” 孟毅暂停了监控。 “老四进入咨询室时是一个人，走的时候是这个人和他一起走的，对吧？是谁？” 他手指着的是画面里一个男子，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但身形颀长，看得出是一个年轻人。 “这个人应该是夏昀刚招聘的前台，资料还在查……哦，资料发送过来了，叫陈述，22岁，名校毕业，还没毕业就被ia公司聘用，4个多月前他舅舅钟文明重病，他辞职回强山照顾，借了不少钱给钟文明看病，但钟文明最后还是去世了……” 孟毅有些奇怪：“这样的人，跑来当前台？” “这是疑点之一，另外，上次林小彤被绑架，根据现场情况，专家们做了一份特写，与陈述的情况基本吻合……” 紧接着，又有刑查匆匆来到孟毅前面。 “一路上的监控都查过了。早上9点36分，绑匪带走几名受害人之后，开着一辆皮卡到了强山市外，接着丢弃了皮卡车，换乘别的车辆逃离了……皮卡车的车主已经查过，原车主是钟文明，钟文明过世后转到陈述名下……” “调取这辆皮卡车半个月内的所有监控，尽快查清楚陈述都去过哪里。”孟毅说道：“我先去见见林宇达和卢泰水……” ~~ 周六下午7点八分。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李玉婷正在洗碗，听到敲门声，喊阿泽前去开门。 “妈，是……是刑查叔叔。” 李玉婷一愣。 “你好，关于陈述，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孟毅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 …… “你们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有频繁地往来？在此之前他都是一个性格冷淡的人是吗？” 过了一会，孟颜与同伴对视一眼。 号左右，正好是林小彤被绑架的时间。 “听说，他卖了房子，前几天还和买主吵了一架？他很缺钱或者说非常缺钱？” 一连串的问题之后，阿泽有些慌张起来，喃喃道：“陈述哥哥不是坏人。” 孟毅笑着点了点头：“这还要等一切揭晓之后才知道。对了，你们有楼下房子的钥匙吗？这是我的搜查证。” “有，他换了锁之后，有留一把放在我们这里……” 一行人到了楼下，打开门。 孟毅带了鞋套和手套进去，先打开茶几上的塑料袋看了看，转头对李玉婷说道：“看来这就是前天晚上他说好要去买的修灯泡和晾衣架的东西……” 房间里有猫叫传来。 她想了想，问道：“我能不能喂这只猫，那个……老钟刚生病的时候，也是让我来喂的……” ~~ 周六晚上八点52分。 方心云看着孟毅亮出的证件，有些惊讶。 “这个怎么会问我？我和陈述一点都不熟啊，一共就见过三次面。” “不好意思，方老师，你已经是我们目前了解到最近与陈述打交道最多的人之一了。”孟毅摆了摆手，笑道：“放轻松，你只要把和他见面时的场景都告诉我就行，包括细节……” “噢，他帮我开车门来着……像这样，铁丝顶一下，车门就开了……他还蛮细心的……这是上一次见面……” 过了一会，孟毅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他腰上受过伤对吧？” ~~ 周六晚上11点47分。 孟毅从老季家走了出来，回到车上吸了一只烟。 这一晚，他走访了陈述房子的买家尤植务、中介公司的小汪和吕建安、菜场卖肉的老孙…… 当所有的消息汇总起来，再加上皮卡车的出行记录。孟毅不得不说，这个叫陈述的年轻人，有太大的嫌疑…… 第25章 嫌犯很危险 陈述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 他确信自己醒得比匪徒预料得要早，因为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已经预感到不好，迅速屏住了呼吸。 虽然还是晕迷过去，但药力应该不深。 这时候他双手双脚被被绑着，眼前也蒙着一块布，什么也看不到。 接着，感到很冷。 他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脱了，浑身只有一件下装，鞋也没有。 黑暗、被束缚……要怎么办？ 他深吸几口气，努力保持冷静。 他从脑海里调出林小彤的画面。 画面中一片黑暗，但借着门缝下的一点光亮，能隐约看到几个人躺在地上的身形。 陈述努力动了一下，画面中，有个身影也动了动……林小彤和自己在一起， 这里似乎是一个洞穴。 陈述接着调出阿泽的画面。 阿泽正在家里和……和南瓜玩，南瓜这只猫正躲在沙发后面盯着阿泽手里逗猫棒。李玉婷则是看着他们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述看了一下阿泽墙上的时钟，11点51分。 怎么办？ 忽然，脑海中有个声音响起。 “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接受。”陈述用意识回答道，“我要指定任务对象。” “将使用1次指定对象权限，使用后剩余0次，请确认。” “确认。” “好的，请指定。” 陈述忽然迟疑起来。 指定谁好呢？ 想了一会，他用意识回答道：“老四。” “滴”的一声响，脑中的声音回答：“请提供任务对象的真实姓名，并在脑海中指向任务对象。” 真实姓名？ 陈述默然了许久。 他知道，要想脱困，自己只能指定卢泰水了。 但……如果林小彤说的都是错的呢？ 如果这只是小孩子的妄想，卢泰水是被冤枉的，那自己得到卢泰水的视线就毫无用处，也不可能完成任务提升等级更换对象。 或者，指定夏昀或者邱倩，试着哄她们开心，升级后看有没有别的机会。 不太可能，这种情况下，显然不能提升她们的快乐值…… “你相信我吗？”“大人从来不相信小孩子说的话……” 陈述想到林小彤问自己的这些话，脑上泛起冷汗。 “指定任务对象……卢泰水。”他果断做了决定。 这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在赌。 赌就赌了…… “新手任务（三）开启。 任务目标已指定。 姓名：卢泰水。 当前快乐值：55。 目标快乐值：75。 达成奖励，可获得‘查看任务对象近三天的记忆’能力。” 陈述眼前出现卢泰水的画面。 卢泰水头上缠着纱布，正在对林宇达说道：“林先生放心，我一定会找会邱太太和小彤。” 林宇达用手捧着脸，说道：“你竟然都发现有人跟踪我们，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 “我是想查清楚再说……” 陈述观察着画面里卢泰水的神情，只见他脸上满是担忧，那副诚恳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坏人。 一瞬间，陈述心里咯噔一下——“赌输了？” 画面中，有人推开门，走进林宇达和卢泰水所在的问询室。 “孟队，怎么样了？” “我想再和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三个人说着话，几乎每一条供证都是对陈述极为不利。 陈述忽然想到自己可以查看卢泰水的基本资料。 那是一个很复杂的画面。身高、体重、户籍关系、名下的财产……所谓基本资料就是卢泰水这个人在社会关系中能查到的资料。 陈述一项一项资料扫过去，暂时还未发现任何有关于卢泰水是绑匪的证据…… 画面里，又有一个队员过来，对孟毅有话要说。 “稍等一下。”孟毅对林宇达和卢泰水点点头，走了出去。 那队员说道：“孟队，我刚才去问了一下，就在25号凌晨，陈述居住的小区附近，有人听到枪响……” “枪响？” “是，于是我盘查了周围，在那附近的一家‘永康门诊’问了一个坐诊大夫田良久，我帮你说当夜确实有个年轻人来治伤，是后腰被匕首刺了，那个年轻人还带了枪。我给田良久看了照片……确实就是陈述。” 孟毅登时变了脸色。 “各搜查队听好，已确认嫌疑人陈述携带枪支，极度危险……请搜查队注意，嫌犯极度危险，如有必要，可予以击毙……” 画面外，陈述呼吸一滞。 他忽然想起最开始自己问系统：“有什么负面影响？” 系统的回答很简单——“所有游戏款条已阐述完毕。” 到了现在，他忽然想起一句有些庸俗的话。 世间所有馈赠，暗中已标好价码。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像一只待宰的猪一样被捆着，已没有了还手之力。 …… 绝望的黑暗中，忽然有一句话在陈述脑海里响起。 “叮，任务对象快乐值达到75，任务完成，奖励发放，恭喜宿主获得技能‘查看任务对象近三天的记忆’能力。” “林小彤任务已自动转化为重复任务，初始奖励为2万金钱，随等级增加递减……” “恭喜宿主等级提升为3级，获得能力：视野加宽……” “请问是否接受新任务？” 脑海中“叮”个不停，陈述几乎要被系统吵得晕过去。 好一会儿，他才把所有信息都阅读了一遍。 “暂时不接受。” “请问是否接受新任务？”脑海中的声音还在响着。 陈述也不理会，现在不能指定任务对象，他就放任它不停询问。 接着，他开始查看卢泰水的记忆。 ~~ 周六上午9点22分。 “你下来，我和你说悄悄话……” 走廊里，卢泰水拿着手机看着，屏幕里是陈述和林小彤对话的画面。 过了一会，卢泰水吸了一口烟，将烟头丢在地上。 他把手机上的监控视屏关闭，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也看到了吧？还好我在咨询室放了针孔摄像头，早跟你说了小女孩不简单……上来吧。” 几分钟之后，电梯门打开，有人走出来，绑匪老四一身快递员打扮，手里推着一辆推车，推车上放了几个大纸箱。 卢泰水与老四对视一眼，老四背对着监控点了点头。然后敲了敲‘夏昀心理咨询’的门，推着推车走了进去。 卢泰水则是倚在墙上又点了一根烟。 吸完烟，他走到咨询室的门口。只见名叫‘赛狗’的年轻人已经从纸箱里出来，和老四一起放倒了咨询室里的四个人。 赛狗脱掉陈述的衣服、自己穿上，又戴上一个鸭舌帽，然后把陈述往纸箱里装。 卢泰水对老四笑了一下，说道：“来吧，下手轻点。” 于是，老四抄起一根棒球棒，冲出来，把卢泰水打晕…… 等卢泰水再睁开眼，打开手机，收到老四的短信。 “k” 卢泰水这才故作慌张地打了一个电话。 “喂，我要报案……” 第26章 寻找脱困办法 陈述又观察了卢泰水前两天的记忆，发现他前天晚上见了老四和赛狗。那是老四试图用货车撞死自己之后，卢泰水笑了笑，说道：“没撞死就算了，我们正好把事情栽到他头上。” “就怕这小子有后台，不好搞。” 卢泰水摊了摊手，随口说道：“我再问他一遍，不肯说就算了，那小子自己送上来找死……” 三个人于是商量起来。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让林宇达拿出三千万来赎妻子女儿，钱到手之后，把人质杀掉，把事情栽在陈述头上，再布置出陈述与老四翻脸内讧的场景，把陈述也杀掉。 至于夏昀，也是要灭口的。 陈述观察完卢泰水三天的记忆，又仔细看了一遍他的资料。 内容很多，但对逃出眼前的困境并没有帮助。 也就是说陈述虽然找出了整件事的主谋，但对怎么脱身依然一筹莫展。 脑海里，系统一直在问着：“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陈述忽然想到，为什么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对象是阿泽？ 按直线距离推算，阿泽当时是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也许这会是系统指定对象的原因？ 于是，他在意识里问道：“是依据距离指定任务对象吗？” “任务对象是随机指定的哦。” 凌晨5点，陈述从卢太水的画面中看到林宇达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是经过变色器处理的。 “我知道你报了案，给你三个小时，甩开刑查，不然我砍掉你女儿一只手。” 只有这一句话，林宇达变了脸色，转头看向孟毅。 孟毅摇了摇头，拉着林宇达离开客厅，低声说道：“我们可以不监控你的手机，但要在你身上放一个窍听器，绑匪不会发现的。” 林宇达脸色苍白，点了点头，应道：“好。” 过了一会，他戴上窍听器，刑查撤出别墅。 林宇达的电话又响了，电话里的声音说道：“你还有两个小时，把窃听器摘了，独自一个人待着。” 一句话之后，电话又被挂断，林宇达抬起头四周看了看，脸色更加惊恐起来。手忙脚乱地把身上的窃听器摘下来，丢在地上踩了两脚。 接着，他转头对卢泰水说道：“你也出去。” “林总，你……” “出去吧。” 卢泰水点点头，也转身离开别墅。 他走上一辆汽车，点了支烟，打了个电话。 “林老板已经被吓傻了，可以跟他要点钱花花了。” “老水你牛逼。” “货都放好了吧？”卢泰水又问道。 “放心吧，出不了岔子。” “那就好……” 卢泰水挂了电话，丢出烟头，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睡了起来…… 陈述看着这画面，心里愈发着急。 怎么脱困呢？ 他忽然想到，林小彤也是任务对象，自己也能查看她的记忆，也许能知道这里是哪里。 然而，林小彤昏迷之后并没有产生记忆，陈述也查看不到。事情到现在似乎又陷入了瓶颈。 “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脑海中的声音还在响着。 陈述忽然决定再赌一把。 ~~ 周日上午6点32分。 老四挂掉手里的卫星电话，对赛狗笑了笑。 “林老板答应了，三千万，他准备明天取现金。去拍张照片给他吧。” 赛狗点点头，穿过几道防空洞的门，才打开了一道门。 他把充电灯泡挂上，仔细检查了一下四个人身上的绳索，眼罩，以及嘴巴上的胶布。 一切都没有问题。 他拿起手机，对着林小彤拍了一张，又对着邱倩拍了一张。 接着，他盯着夏昀看着。 过了一会，洞穴那边传来老四的喊声。 “好了没有啊？有问题吗？” “没事，来了。”赛狗应了一句，向外走去，锁上门…… ~~ 陈述躺在那里，像是还没醒来。 他脑中却很活跃。 “新手任务（四）开启。 任务目标已指定。 姓名：赛子明。 当前快乐值：60。 目标快乐值：75。 达成奖励：可获得‘让任务对象心情缓慢提升（初级）’能力。” 陈述有些无语。 “你还敢说是‘随机指定’而不是凭距离指定？” 系统回答：“任务目标随机指定的哦，距离只是影响概率的因素之一。” 陈述终于获得了绑匪的视线。 他看到赛狗手里拿着一个灯泡正走在隧道里。 不一会儿，赛狗走进一个防空洞，在老四身边坐下来，打了个哈欠。 “一晚上没睡了，睡一会吧。” “照片发过去了？” “发了。” “你先睡，过两个小时换我。”老四也打了个哈欠。 “没什么好守的了，绑得好好的，还能跑出来？” 画面里，老四和赛狗各自躺在椅子上，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陈述、夏昀、邱倩的手机都被摆在旁边。 陈述又看了一会赛狗的资料和记忆。 昨天赛狗和老四弄晕了四个人之后，一开始是由赛狗开着陈述的皮卡车，一直开到了市外，然后换乘另一辆面包车，是由老四开的。 赛狗上了面包车之后还打了个盹，陈述在赛狗的记忆里并不能提取到这个地方具体的位置。 但他能看到下车之后的场景。 这里，是深山老林中的一个防空洞。 防空洞很深，赛狗和老四把人丢进来花了不少时间…… 最后，陈述把画面定格在赛狗在这个洞里挂上灯的画面。 他观察着画面中的每个细节，寻找着有没有锐利的物品。 终于，陈述眯了眯眼，在画面中看到墙上有一根钉子。 他观察着画面中自己所在的位置，吃力地站起身来。 他双手双脚都被捆着，手还是被绑在后面，这个动作耗费了他巨大的体力。 终于，陈述用头顶着墙一点点站了起来，接着，试图接近钉子的位置。 这件事没有他想像中的容易，他只有一个静止的画面作为参考，看不到眼前的景象。 他小心翼翼把脸向墙上贴去，最开始没有触碰到那枚钉子。 第二次，他脸在钉子上划了一下。 确实了钉子的位置，陈述把嘴凑过去，试图用钉子割破嘴上的胶布，但割不开。 他想了想，决定把脸直接撞上去。 如果撞得不准，或者钉子会插进脸上，或者鼻子会在墙上撞碎。但他直接就撞了上去…… 第27章 松绑 细微的“噗”了一声，钉子的尾部撞在陈述嘴唇上。 有血流出来，咸咸的。 陈述嘴上的胶布也被钉子刺破，他用力一拉，终于把嘴上的胶布划开，能稍微张开嘴。 他咬住那钉子，试着向外拔。 牙齿很痛，那钉子却纹丝不动，他只好换后槽牙咬着它，上下左右晃动了一会，再用力一拔。 牙上剧痛，钉子也终于被拔了下来。 陈述喘了几口气，背靠着墙，试着缓缓坐下来。 他考虑将嘴里的钉子丢在地上，看能不能捡起来磨自己手上的绳索，但用嘴唇感觉了一下那根钉子，似乎太短了一点。 也担心把钉子丢下就不好再捡到。 接着，他听到洞里有隐隐的“呜呜”声响起，是有人醒了。 “老板？邱太太？”陈述小声问着。 “呜呜……” 好吧，这种回答陈述也不知道是谁醒了。 他终于在地上重新坐下来，调出画面看了看，夏昀在自己的左边，邱倩在自己的右边。听刚才的声音，像是从左边发出的。 “老板，是你醒了吗？” “呜呜……” “我找了一根钉子，帮你把胶布割开，你别动……” 陈述说着，将嘴里的钉子叼到一边，那侧面在夏昀脸上贴过去。 两个人的鼻子碰到一起，陈述大概能知道夏昀嘴的位置，慢慢用钉子去刺她的胶布。 “啊……”一声轻响。 同时陈述也听到了胶布被割开的声音，又慢慢划了一点。 “疼。”夏昀小声说了一声，声音有些模糊。 “你把钉子叼住。”陈述的声音也很模糊。 “呜……” 陈述感受到钉子被夏昀咬住，松开嘴，用鼻子在夏昀脸上摸索了一下，找到胶布的位置，想把胶布咬开。 但夏昀的脸太嫩，陈述嘴上也还贴在胶布，牙一咬就陷下去，始终咬不开。 “你叼着，我来。”夏昀说道。 “好，我把你眼罩咬开。”陈述说着，把夏昀的眼罩咬开。 “能看到吗？” “一样黑……叼着。” 陈述凑过去，咬住那根钉子，感觉夏昀的血流到嘴里。 夏昀先把陈述的眼罩咬掉。 她没在陈述脸颊上找胶布的开口，而是咬住陈述嘴唇上的胶布，用力一扯。 胶布带着陈述的胡子被扯开一部分。 很痛！ 夏昀又在陈述嘴唇上咬了好几下，终于找到剩下的胶布扯下来。 “像这样，你帮我。” “嗯……你把钉子咬着。” 陈述用同样的方法替夏昀把胶布扯下。 “呼……”两人呼了几口气。 陈述又问道：“你的手在哪？我给你解。” “这里……” 黑暗中，陈述叼着钉子，在夏昀背后刺了好几下，终于找到她绳索的位置。 用钉子刺开绳索并不简单，陈述也不知刺了多久，脖子嘴巴都酸疼得厉害。 “你歇一下。”夏昀低声说道，“我试试能不能挣开……嗯……” 她用了力，但没什么用。 “挣不开，你休息一会再弄吧？” 陈述观察着老四和赛狗的画面，发现老四已从椅子上站起来转了一圈，开始准备食物。 “捉紧时间吧。” 陈述咬着钉子又刺了好久。画面里老四和赛狗都吃完饭，开始打电话。 过程中，邱倩和林小彤也相继醒来，发出“呜呜”声。 终于，一声轻响，夏昀手上的绳索断开。 “我给你解。” 她忙伸手朝陈述身上摸去，接着惊呼一声：“你怎么不穿衣服？” “被抢了，这里……”陈述背过身去。 终于，他手上的绳索被解开，血液重新开始循环。 又过了一会，四个人的绳索都被解开。 林小彤嘴上的胶布被揭开的第一时间就低声说道：“妈妈你不要怕，上次救我的超人就在这里，没事的……没事的……” 邱倩低声哭了起来…… 陈述缓缓把发生的事情和她们说着，却感觉到把这三个女人解开之后，事情好像变得更困难了。 比起刚才，问题反而更多了。 比如邱倩的情绪很不稳定，陈述担心哭声会惊动外面的绑匪。 “别哭了，再哭我把我绑起来，再把你的嘴封上。”他终于不耐烦地压着声音骂了一句。 邱倩安静不少，过了一会，却是又委委屈屈地说道：“好饿……” 陈述不再理他，他在眼前放出赛狗和卢泰水的画面。试着寻找解困的办法。 绑匪有两个人，还有武器。而他已经饿了一天多，身上的伤也没好，带着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冲出去显然不是好办法。 “你们了解这个防空洞吗？”陈述问了一句，伸手在墙上摸索着。 他知道眼下待的这个防空洞前后都有门，但不确定后面这道门是通向哪里。 邱倩无声地哭着。 夏昀则是回答道：“我不了解。” 陈述说道：“我们把这个门拉开，来帮我。” 他观察过赛狗的记忆，昨天赛狗和老四也想把他们放到更里面，但这道门他们也没有拉开，所以才把四个人丢在这个洞里。 “嗯。” 夏昀和邱倩于是挤上来，和陈述一起用力拉门。 “好重，拉不开……” ~~ 周日晚上9点15分。 老四挂断手里的卫星电话，转头对赛狗说道：“交易的细节订好了，明天下午就能拿到钱。” “那就好。”赛狗笑了笑，又说道：“我去看看人质。” “你想干嘛？” “那个心理医生不是没用吗？”赛狗抹了抹嘴，“玩玩嘛。” “不行，回头留下证据。”老四摇了摇头，“等有钱了，什么样的玩不到，别差这两天。” “水哥怕留下证据。你怕什么？搞得像你还有什么身份一样。” 老四脸一板，就要发火。 赛狗赔笑道：“我就小玩一下，保管不留痕迹。” 老四不耐烦，挥了挥手，骂了一句：“妈的，要不是老子三个兄弟没了，能跟你这种人合作？” 赛狗嘻嘻哈哈就转身往隧道里走去。 他提着大灯泡，走到关押人质的防空洞前，伸手拉开那道大铁门…… ~~ “用力。” 陈述用力拉着大铁门。 接着，他忽然回过头。 “有人来了……” 第28章 任务失败处罚 吱吱呀呀声响起，赛狗眯着眼，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他手里的大灯炮向里面照去，目光期待着，向夏昀躺着的方向看去。 地上是空的，没有人，只散落着些绳索、胶布…… 赛狗愣了一瞬间。 就在这一刹那，一根绳子勒在他脖子上！ “呃……呃……” “快！” 赛狗耳畔听到一声急促的喊，脖子上有巨大的力量传过来，绳索死死勒在他喉咙上。整张脸迅速涨得通红。 他用力挣扎，拼命去扯脖子上的绳索，扯不开。 窒息感涌上来，他手里的灯泡早已经点在地上，昏暗的光线从脚底照下来，他看到两个女人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 接着，一个女人拿钉子刺在他手上，动作像个白痴；一个小女孩踹了他一脚，自己却摔了出去；又一个女人冲上来想按住他的手，被他甩了出去。 “呃……” 赛狗喘不上气，拼命挣扎着，他身后的人力道也大，死命勒住绳索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窒息感让人脑袋都发懵，赛狗这才想起后面这人是陈述，他努力把手伸到后面，在陈述受伤的腰上用力一拧。 陈述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稍稍松了一点。 赛狗借机拔出放在腰间的匕首，在陈述腿上用力一扎。 陈述又是一声闷哼。赛狗又扬起匕首，准备再扎下去。 一个女人抢上来，一把捉住他的手。 “快帮我！”那女人喊道。 另一个女人又冲上来，高跟鞋踩在赛狗脚上。 光线昏暗，两个女人的长发疯了一样地飞舞。 赛狗嘴里又是发出呃呃的声音，关小彤又跑上来在他小腿上用力咬下去。 “当”的一声，匕首掉在地上。 一个女人迅速捡起匕首，“噗”的一声刺进赛狗身上。 …… 又是“噗”的一声。 陈述感到赛狗不再挣扎。 他脑中“滴”的一声长响。 “警告，警告，任务对象已死亡，任务对象已死亡。” 接着，他眼前卢泰水的画面灰暗下去。 “因任务对象死亡，新手任务（四）已失败，系统锁定24小时。倒计时开始……” 阿泽、林小彤、卢泰水的画面瞬间都看不开，陈述再想打开他们的画面，看到的只有一个：59：59的数字。 他把画面关闭，重重喘着气，看着地上的赛狗？ 邱倩丢掉手里的匕首，惊恐地问道：“死了吗？他他……他……不会死了吧？” 陈述飞快向外面看了一眼，不敢确定老四有没有听到动静。他迅速关上这道铁门，捡起地上的灯炮，在屋里看了一会。 “拿着灯泡，我穿上衣服……” ~~ 周日晚上10点32分。 老四转过头，向隧道里喊道：“赛狗，你玩好了没有？” 喊声在隧道里回荡着，没有人回答。 老四警惕起来，捡起一个包，摸了一会，从里面摸出一把手枪，上膛，缓缓向里面走去。 到了大铁外，他并不急着开门，而是听了一会。 “赛狗？” 依然没有回答。 “赛狗？” 老四一手向后退了两步，把手电叼在嘴里，一手拿着枪，一手缓缓地、警惕地拉开大铁门…… 视线中，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男人光着的上身。 “你的……” 老四骂到一半，只看到赛狗的身体缓缓倒下来。 他连忙向后撤了一步，警惕地看向这段防空洞。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地上丢着一些绳索，留了一渍血渍。 老四皱了皱眉头，抬起脚在赛狗头上踢了踢。 “赛狗，起来，死了没有？” 过了一会，他关上大铁门，不慌不忙地掏出卫星电话。 “喂，水哥，你弟兄死了。” 电话那头，卢泰水沉默了一会，回答：“继续说。” “那小子有两下子，干掉了赛狗，躲到隧道里面去了……” “没事，那里没有出口。你守好了，他们跑不了。” “问题是那小子怎么解决？这一票到现在，我们两边已经折了四个人了。” “要什么解决？明天钱就到手了，拿到钱，直接把那地方炸塌了，他出不来……” 过了一会，老四挂掉电话，又握起枪，转头看了一眼。 隧道里只有无尽的黑暗…… ~~ 黑暗中，有一点灯光亮起。 空气很差，有腐烂的气味传来。 过了很远一段路之后，前面又是一道不太好打开的门。 “这里怎么这长啊？”邱倩问道。 说着，她扶着墙坐下来，又说道：“我走不通了。” “我也走不动了。”林小彤抬起头，指着林述腿上的伤，问道：“哥哥，你疼不疼啊？” “还好。”林述摇了摇头，四下观察了一会。 他们能干掉赛狗，是因为他能获得赛狗的视线，所以早早地准备好躲在门后偷袭了赛狗。 但对付老四，陈述没有信心。 他和老四交过手，知道对方有多凶狠。而且他现在还受了伤，真打起来了，夏昀、邱倩、林小彤反而是累赘。 这种情况下，如果能从防空洞另一头脱困是最好的选择。另外往里躲一躲，也许能等到刑查找到这里。他们还是相信刑查的。 陈述还有一个想法是，等到24小时以后，能重新获得卢泰水的视线也许会更稳妥一些，或者想办法获得老四的视线。 走到现在，他也感到很累了，被绑架以后，他昨天一夜没有睡，更没有喝水吃东西。一停下来，困乏饥饿口渴的感觉也涌上来。 “好渴。”邱倩也说了一句。 夏昀还算冷静，应道：“绑匪应该也不会进来追我们，先歇一歇吧。” “为什么不会进来追我们？”林小彤问道。 陈述：“如果这里没有别的出口，他没必要来追。如果有出口，他也可以把前面锁住，在出口等我们……” “那我们会不会被饿死啊？” “再等两天，有人能来救我们的。”夏昀说着，把前面的门关上，转头对陈述说道：“我听着动静，你先歇一会吧？” “嗯……” 陈述又打开画面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 数字是21：05：37，还有21个小时他才能获得外面的视线…… 第29章 防空洞 黑暗中，陈述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扼住自己的脖子。 他猛然睁开眼，轻喊了一声。 过了一会，灯光亮起，夏昀转过头向这边看来：“我怕这个灯泡没电，就先关了，你怎么了？” “没事。”陈述低头看去，只见林小彤正抱着他，枕着他的肩膀睡着，小手放在他的脖子上。 那边邱倩却没睡着，似乎因为杀了赛狗，她眼神有些恐慌。 “好冷啊。”林小彤嘟囔了一句，揉了揉眼。 隧道里确实很冷。 陈述又看了一下画面，还剩下15个小时解锁，也就是说又过了6个小时了。 现在大概是周一早上6点左右，他们从周六上午被绑架到现在，过了四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喝水，嘴巴里渴得厉害。 “再往里找一找，看有没有水源吧。”陈述说道。 “这里面会有水吗？” “防空洞应该会有水源的，有可能会是管井，我们走的时候看一下地面。”陈述说着，拿出匕首，在生锈的铁门门框上划了几下。 “拉吧。” “用力。” 铁门被拉开，四个人继续往前走去，微弱地灯光照在地面上，偶尔能看到有老鼠窜过。 邱倩一开始情绪不太稳定，但在刺死了赛狗之后没有出现大的情绪波动。夏昀却是反过来，一开始很镇定，但每次看到老鼠都会吓得一哆嗦，时而尖叫一声。 为了盖住心里的恐惧，夏昀用手捉着陈述的衣角，时不时没话找话。 “我们会不会被闷死啊？” “防空洞一般都有设计通风。” “这里为什么这么长啊？” “也许以前是整座山都四通八达，我也不太知道。” 过了一会，夏昀又问：“那这些虫和老鼠是从哪里进来的？” 陈述嘴里渴得发干，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老板，你看林小彤小朋友都没有你这么多问题。” “但是我怕老鼠嘛……”也只有这时候，她不再显得那么知性。 又走了一会，还没有找到水源，前面却出现了一条岔路。 四个人没有分开，但从这里开始，岔路开始变多了，这些岔路有的尽头是难以打开的门，有的尽头还没有挖好，有的深不可测…… 又走了一会，前面再次出现一个岔路口。 终于，邱倩哼了两声，再次扶着墙坐下来。 “我真的走不动了。” 陈述目光看去，只见她穿着一双高跟，坐在那将鞋脱下来，疼得眉头深深皱起。 夏昀也是穿的高跟，情况不比邱倩好多少，林小彤也是累得睁不开眼睛。 陈述皱了皱眉，又调了一下画面，还有差不多12个小时解锁。体力的下降，每次行动的时间都在减少。 他决定独自到前面找水。 林小彤很担心，拉着他的衣服。 “哥哥，但是你不在我很害怕啊……” 陈述看不到她的快乐值，拍了拍她的头，道：“没关系的，你和妈妈和夏老师在这里等，我找到水就回来。” “真的会有水吗？” “会有的。” 邱倩问道：“找到水，用什么装呢？” 四个人低头找了一会，发现这个隧道里连空瓶也没有一个。竟是来过的人都十分环保。 过了一会，夏昀想了想，从脚上把高跟鞋脱下来，放在陈述手里。 “用这个装吧，真皮的。” 陈述：“……” 陈述口袋里装了两双高跟鞋，独自向前走去。他一手拿着灯泡，一手拿着一块石子，在墙上划过，标记着走过的路。 找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看到一个管井。翻开盖子，下面很深，井壁是石头垒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陈述把充电灯泡挂在身上，从井壁爬下去，终于，看到了水面。 他也顾不得这水脏不脏，一手攀着井壁，一手去掬水喝。 水很冰，手里的掬上来就已经流光了，也只能稍微喝一点。 陈述喝了一点之后，发现这样实在不方便，只好又爬上去。但绳子绑着一只高跟鞋，丢进去舀水喝。 好在他闻了一下，不臭。 他喝了个饱，又装了四只鞋的水，嘴里叼着灯泡往回走。 这动作有些累人，好在回去不用走冤枉路，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回到夏昀、邱倩所在的位置。 “水源就在那边，你们先喝两口，我带你们过去。” 夏昀已经睡着了，邱倩叫醒她，让她喝了一口水，她又沉沉睡去。 陈述也又休息了一会，过了大概两个小时。他们再次动手，到了管井旁边，喝过水，反而感觉到更饿了。 “我们就在这里等人来救我们吗？”林小彤问道，她真的走不动了。 邱倩摇了摇头：“最好还要找到出口才行，刑查未必知道我们在这里。” 她说着，目光再次看向陈述。 夏昀应道：“陈述腿上受了伤，我……” 她想说她去找，但想到这里的蛇虫鼠蚁，话到嘴边又停下来。 邱倩又说道：“你们如果能出去，不用再回头来找我们，只要想办法报案、把我们的位置告诉刑查就可以。” 这件事邱倩其实想过了，她知道自己和林小彤都走不动了。另外，就算她们被捉回去，绑匪想要让林宇达付赎金，应该不会马上杀自己和小彤。 让陈述和夏昀去找出口，是她认为对大家都有利的方案。 陈述能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邱倩又说道：“灯和匕首你们都带去吧。” “好。” “夏老师，你能走得动的话最好和陈述一起，不然要是你们被绑匪找到，他们可能会先杀你们。” 夏昀抱了抱林小彤，拍着她的背，安慰：“小彤你和妈妈在这里等，我们去找人来救你……” “嗯。”林小彤乖巧地应了一声。 一会之后，陈述与夏昀起身，提着微弱的灯光向前走去。 邱倩与林小彤母女俩相拥着，隐在黑暗之中。 陈述又看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距离他解锁还有6个小时。虽然就算他解锁了系统，拥有了卢泰水、甚至老四的视线，他也越来越没把握和他们较量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里找到一个出口。 如果陈述的系统如果没被锁住，就能听到卢泰水说的“那里没有出口”，但没有如果…… 第30章 苦中作乐夏老板 “原来你是骗我的。”走在隧道里的夏昀忽然说道，“你跑来我这里当前台，是为了保护小彤？” “不是。”陈述应道。 是为了哄林小彤开心，完成任务赚钱。 “我看就是啊，你是不是那种……嗯……超人？所以送林小彤的玩具也是晶甲超人。”夏昀感慨道：“说起来，真的好中二啊。” “不是。” “不是吗？”夏昀回过头，微微苦笑，“好吧，其实我在想，等出去了以后，我是不是要给你算工伤。” “嗯？” 夏昀指了指陈述腿上的伤，说道：“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买保险，你要是算工伤的话，就得我赔了，老板不好当的。” 陈述：“不用你赔。” 夏昀又笑了笑，有些苦中作乐的样子，又说道：“那就好，其实我也很穷的。” 陈述忽然说道：“林小彤没有自闭症，老板你诊断错了。” “嗯？”夏昀愣了一下，有些气馁，自言自语地低声道：“又诊断错了……” 陈述对这个‘又’字感到有些惊讶。 夏昀看起来非常知性漂亮，散发着一股智慧的气质，邱倩还说过她是强山最好的心医咨询师，没想到竟不止诊断错了一次。 但这与陈述无关，他也懒得追问。 两人并肩又走了一会，夏昀感到有些冷，双手抱在怀里，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衣服给你吧。”陈述说着，脱下外套递过去。 “不要，你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 不要就不要，陈述懒得管她，自己披上。 两人走了一会，前面是一段未完工的隧道，灯光照过去，看到的只有黄土。 “换条路吧。” 说着，两人转过身正要走，夏昀忽然“呀”地叫了一声，蹲在地上。 陈述提着灯照过去，赫然见到一条蛇嘴里“嘶嘶”地吐着信，被灯光一照避过头去。 陈述迅速拿出腰间的匕首扎下去。 这一下出手果断利索，那蛇没来得及避开，匕首把蛇头刺了个对穿刺进泥地里。蛇身猛烈地扎挣起来。 “啊！”夏昀吓得尖叫一声，死死抱着陈述。 “别动。” 陈述的腰被她抱着，活动不开，有些艰难拔出脚，踩住蛇尾，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捡起一块石头砸蛇的七寸。 过了一会，他坐下来，踹息着说道：“好了。” 打死这条蛇不算累，但夏昀挂在他身上晃来晃去反而把他累得不轻。 “它死了没有啊？呜呜呜……” “老板，我说你是我老板啊。” 夏昀显得吓得不轻，头埋在他怀里呜呜大哭。 陈述有些无奈，拍了拍她的背，拉着她的马尾把她拉开。 “好了，没事了，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口，要是有毒就难办了。” 夏昀听了更怕，哭得更厉害。却终于从陈述身上松开。 陈述拿着灯，照在夏昀脚上，只见脚踝上起了个包。 他于是拿了绳子把在她小腿处用力扎起来。 “你干嘛？疼……” “这是减缓毒液向你体内的流动。” “啊，有毒啊？”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毒。”陈述又在她大腿上捆了一道。 不知道为何，他竟然觉得这绳子忽然变得有些好看。 接着，陈述伸手把她的鞋脱下来，入手冰凉，他这才想起夏昀穿着湿透了的高跟鞋走了这么久。 足弓还蛮好看的……哦，林述目光落在那个伤口上，伤口看起来肿了一点，于是他用力把里面的血水挤出来。 夏昀疼得眼泪都落下来。 好一会儿，陈述松开手，替她把另一只鞋也脱下来。 “你坐一会。”他说着，关掉蓄电灯泡。 这是为了省电。 夏昀有些害怕，抱着他的胳膊不松开，问道：“有毒吗？你是不是要帮我把毒吸出来？” “不要。我嘴唇有伤口，会感染的。” “但……但是……我……我很漂亮啊。” 黑暗中，夏昀这般说了一句。陈述没有回答，大概是有些无语。 “好吧，我开玩笑的。”夏昀又说道，“我感觉这条蛇好像没有毒。” “那就好。” “你能不能多说点话啊？我好怕。” 陈述又打开系统画面看了一下，还有三个多小时解锁。 暂时找不到出路，夏昀又是这样的情况，他决定歇三个小时，养精蓄锐，等能用系统获得了更多的情况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你别怕，先歇一会。” “又不是我想要害怕，不由自主的嘛……主要是那条死蛇还在那里……”夏昀有些委屈。 陈述被她扯着胳膊活动不开，又感觉她冷得浑身在抖，问道：“不嫌这衣服是我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了？” “穿在活人身上和披在自己身上不一样啊。”夏昀身子又缩了缩。 陈述闭上眼，过了一会，感受到她很冷，于是让她把脚放在他腿中间夹着。 两人静静躺了一会，夏昀又低声问道：“我们会不会死啊？我不想死……我都还没谈过恋爱……” 她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信用卡也没还完。” “那你一定能出去的。”陈述随口应道，“银行能找到你。” “嘁，不好笑……” ~~ 洞穴里确定很冷，陈述只歇了一会就被冻醒，只有背上有夏昀贴着，传来一丝暖意。 他在她额头上摸了摸，发现她似乎生病了。 得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陈述再次打开系统的画面。 还有最后一分钟。 他静静躺在那里，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暖，等待着。 10……9……八…… 终于，数字变成了0，他开启画面。 “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脑海中的声音又不停响起。 现在是周一晚上10点21分，阿泽正在做作业；林小彤的画面里一片黑暗；卢泰水正在开车。 陈述观察着卢泰水车内的情况，导航显示是到“头坨老林山”，路程三个小时，副座上还坐了一个男人，身材壮实，长得跟打手一样。 他迅速扫描卢泰水的记忆，搜寻有用的信息。 在这一天里，林宇达已经准备好了三千万的现金，与老四约定明天见面赎人。卢泰水心细地计划好了明天的交易过程和之后的逃跑计划。 然后，陈述终于找到了关于这个防空洞的资料。 卢泰水的记忆里曾打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防空洞的完整地图…… 第31章 迷路 这是一个战争年代时在深山中挖的防空洞，隧道如蜘蛛网一般四通八达。 为了防止有人误入，早在二十年前这里所有的出口都已经被封堵，只留下一个入口，大门也紧紧锁上。 这次卢泰水伙同四个绑匪进行绑架，把这里作为第三个藏身地点，提前撬开了大门。只是第一次绑架时没能用上，等到第二次才用上。 也就是说……没有别的出口。 陈述凝神在图纸上看了很久，确定还是只能通过入口的位置出去。他和夏昀找了这么久路，最后还是做了无用功。 卢泰水就快要来了，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体力还没耗尽，捉紧时间正面对付老四，看能不能出去。 陈述看了看卢泰水车上的导航，他还要两个小时40分才能到这里。 现在陈述有了路线图，回去的路上那些原本难以推开的门也不用再耗费时间推开，两个小时内足够他回到入处。 但要能打败老四才行。 没有退路了，搏一把吧。 “老板，起来了。我们走吧。”他拍了拍夏昀，打开蓄电灯泡。 “嗯……”夏昀哼一声，低声道：“我头好晕啊。” 她试着想站起来，又喊了一声，捂着脚哭了起来。 “疼……我走不了了……” 陈述问道：“那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我去想办法来救你。” 微弱的灯光中，陈述看到夏昀愣愣看着自己，眼神有乞怜、有害怕、有不舍…… 这一双眼，让他整个人都僵了一秒钟。 接着他想到卢泰水就要来了，就算自己打得过老四，也没时间回头来接夏昀。而自己如果把夏昀留在这里逃了，卢泰水很可能是能找到她的。 陈述于是转过身，把夏昀背了起来。 “陈述……” 夏昀带着哭腔唤了一声，眼泪滴在他脖子上。 ~~ “我有没有很重啊？” 两人在黑暗中走了一会，夏昀问道。 她确实挺轻的，但陈述腿上有伤，这样走着也感到很吃力。 见陈述不回答，她乖巧地不再说话，把头埋着他肩上。 她手里提着蓄电灯泡给陈述照路，但灯泡越来越暗，终于完全黑下来。 “丢了吧。”陈述说道。 “哦。” “那你还看得到路吗？” “看不到了。但没关系。” 陈述脑海中有路线图，先计算了一下要拐几个弯才能回到邱倩那里。 他背着夏昀，手腾不开，于是说道：“你帮我摸着墙，遇到路口了和我说。” “好……” 两人又走了一会，每次遇到路口陈述都核对地图左拐或右拐。 走着走着。 他忽然撞在一面土墙上，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 这里竟然又是一条死路。 陈述喃喃道：“怎么回事……不可能有错的……” 夏昀被他压着，正想说什么，慌慌张张问道：“是我弄错了吗？我……我……我都有摸到墙啊……” 陈述转头四处看去，眼里只有一片黑暗，再比对路线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那里。 “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脑海中的声音还在响着。 就算现在接受，任务对象很有可能就是夏昀，那对眼前的处境不会有任何帮助。 这种情况，自己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让她快乐值达到75，升级进行下一个任务。 或者……赌一把？ 也许能呢？ 陈述心中权衡着…… 忽然，他眼前吴小彤的画面一亮。 有光透入画面。 他眯着眼看去，看到老四正向着吴小彤和邱倩走过去。 “不许动。”老四狞笑着说道。 陈述适应了画面中的光亮，目光看去，看到了老四手里的枪。 该死。 陈述心中暗骂，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画面里，只见老四轻而易举把邱倩母女的手脚扎了起来，拿枪指着邱倩的脑袋问道：“那小子在哪里？” “我不知道？” “不知道？”老四骂了一句，枪柄在邱倩头上重重一敲，提着林小彤继续向前走去。 他当心陈述偷袭他，把林小彤提在身前，手中的枪扫视着隧道。 陈述集中精神观察着老四的行动。 当老四走过一道铁门时，陈述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他记得，自己从这边走过来的时候，这道铁门是开着的，他就是从这道铁门走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 不是夏昀摸错了，而这道铁门被关了。 所以，刚才是多走了一个路口…… 他再次打开路线图，终于锁定了自己的位置。 陈述深呼吸了一会，冷静地做出了判断。 他贴在夏昀耳边小声说道：“我往那边走十五米，你不要怕，也不要说话。” 黑暗中他看不到夏昀的脸，不小心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嗯。”夏昀很小心地应道。 陈述站起身，手摸着墙，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终于，他的手摸到了生绣的铁门，他倚在门后面，安安静静地等着。 “请问是否系接受系统任务？” 脑海中的声音又问了一遍，陈述没有回答。 林小彤的画面里，老四提着她走到了路的尽头，开始折返。 脚步声从铁门外传来，一步、两步…… “接受系统任务。”陈述在脑中回答道。 “新手任务（四）重新开启，任务目标就近搜索中。” “目标已找到。” “姓名：易康胜。” “当前快乐值：43。” “目标快乐值：75。” “达成奖励：可获得‘让任务对象心情缓慢提升（初级）’能力。” …… 原来这绑匪老四名叫‘易康胜’啊。 陈述脑中念头一起，整个人忽然愣住。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眼前出现一个新的画面，画面当中有个人正身处隧道当中，衣着破破烂烂，穿得和一个流浪汉一样。 或者根本就是一个流浪汉。 总之，这人不是绑匪老四。 “他是谁？”陈述向系统问道。 “姓名：易康胜。” “易康胜是谁？” “宿主如果需要查看易康胜的资料，请自行查看。” 陈述：“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绑匪老四才是距离我最近的人。” “滴。已提示过宿主，任务目标是随机指定的哦，距离只是影响概率的因素之一。” 陈述很无语。 “那还有什么因素？” “请自行探索哦。” “” “请宿主禁止出现谩骂本系统的言语，否则将进行罚时哦……” 第32章 很宽敞的家 手电照在黑漆漆的隧道内，老四走过生锈的大铁门，过了一会他又走回来，推开铁门。 两边各看了一眼，他转身向左边走去。 走了大概十多米，老四停下脚步，发现前面已是死路。 但他用手电在地方照了照，看到有一只高跟鞋。 再仔细一看，地上滴着几滴血。 老四狞笑了一下，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 隧道里有一点微弱的光亮，来自一盏充电的小台灯。 易康胜躺在破沙发上，沙发上还摆着十几个充电宝，下面是成箱的面包、白酒、矿泉水。再后面摆着家具，生活用品很齐全。 他今年52岁，以前是做生意的，后来生意不景气，他借了不少钱想扛过去。后来，没能扛过去，生意倒了，钱也越欠越多。 再后来，债主们找人来砍他，他只好逃到深山老林，住到这个隧道里。 他女婿杜泽每过一段时间会给他送些生活用品。 住了一年多，易康胜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这地方用网用水用电不太方便，但活得下去，住得也宽敞，平常在山里走走，晒晒太阳，看看小说打发时间。 他盼着哪天债主们能忘了他。 三天前，他正在山顶用手机冲浪，看他外孙发的动态，思考着“l”是什么意思，再一低头，就看到有一辆车停在半山腰上，有两个男人往这边走上来，一看就是那种……社会人。 这显然就是债主找来的打手了。 易康胜也没有太慌乱，虽然这是第一次被人找到，但他闲着没事时已经演示过很多遍了。 熟练地把外面的铁门关上，把铁链从缝隙里拉进来锁上，再塞出去，作出是从外面锁上的样子。 接着，他逃回防空洞里，把一道一道铁门关上，在缝隙里塞上泥土，让人不好打开。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自己的秘密窝里，惴惴不安地呆着。 本来以为打手们过来找一找也就走了，没想到第二天易康胜悄悄跑过去一听，发现他们竟然在防空洞入口那一段住下来了。 这就很麻烦了。 当然，几百万的债，人家这么有毅力也可以理解。 易康胜也没办法，只好在隧道里躲着。 这时他正拿着一部破旧的手机看小说，隧道里没有网络，他其实没有更多的消遣。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易康胜吓了一跳，如惊弓之鸟一般吓起来，转身就向隧道更深处跑去。 他在这里呆了一年多，对地形还是很熟悉，这是主场优势。 他跑了一会，却没发现有人在追自己。 于是想了一想，他蹑手蹑脚又重新回去，躲在黑暗的隧道里向自己的客厅看去。 小小的充电台灯发出微弱的光，只见一男一女正坐在他的沙发上。 这一男一女都很年轻，也都长得很好看，男人正叼着一块面包吃着，把那女人的脚放在膝盖上，拿白酒给她洗脚…… 说实话，易康胜挺生气的。 他女婿杜泽也没多少钱，受他牵连，日子也不好过，每次来山里送东西都非常困难辛苦。要担心被人追踪，又要开两个小时车程，还要把东西搬上山。 也就是说，这白酒来之不易，你个小年轻拿来给你女人洗脚？ 什么样的脚要用1八块一瓶的白酒来洗？ 过了一会，又看到那男人给女人喂了半瓶水，又挑挑捡捡拿了一个真空包装的鸡腿喂那女人。 “好难吃……” 那女人咬了一口，居然还嫌弃。 “那你吃面包吧。”男人自己吃着那鸡腿，又给女人喂了一块面包。 就好像是在自家客厅一样随意。 易康胜真的很生气，但也不敢出来说什么。 “易康胜你出来吧，我不是来找你要债的。” 忽然，那男人这般说了一句，已转向这边。 易康胜吓了一跳，整个人摔在地上，心想这乌漆嘛黑的他怎么就能看到我？ “小兄弟，你听叔跟你说啊，就算你们父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们私奔出来也不是一个事儿。” 易康胜擦了擦手，从黑暗走出来。因为太久没跟人说过话，他的嗓音变得很奇怪…… ~~ 夏昀觉得这里很臭。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她把头枕在陈述没受伤的那只腿上，感觉阿述身上还好闻一点。 那个流浪汉说的话让她有些无语。但陈述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不必多管，躺着睡一觉就好…… 陈述看着眼前胡子邋遢的易康胜，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是被坏人绑架到这里的。手机有信号吗？能报案吗？” “你们是被绑架的？这深山老林的，哪有什么信号？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真不是来找我要债的？” 陈述目光看着的地方其实是易康胜的快乐值。 他已经了解过易康胜的资料和记忆，有些诧异于对方欠了这么多钱、过着这种日子，居然快乐值还不低。 “我给你一万块。”陈述忽然说道。 “啥？” “我会给你一万块。” “你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但我会给你一万块。” 陈述盯着易康胜的脸，很认真地说道。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快乐值的波动，只听到易康胜嘟囔了一句：“神经病啊。” 陈述：“……” “你到底想什么？” “我希望你快乐。” 易康胜：“……” 这人年纪轻轻就疯了，可惜。 陈述发现，易康胜没什么情绪波动，哪怕被吓到，快乐值也没有降多少。 想一想也能理解，这种人年纪大了，又经历过大喜大悲，过着这种日子，心境大概是麻木掉了。 他再切换到林小彤的画面，发现老四已经走到附近，马上就要过来了。 没时间靠系统升级来对付老四了，只能硬碰硬了。 “我们是被绑匪绑架来的，现在他在找我们，你能帮我们吗？”他问道。 易康胜愣了愣，似乎是不信陈述的话。 “年轻人，你听叔一句劝，带你女朋友早点回家吧，白酒就不用你赔了……” 陈述已经在他“家里”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居然连个武器都没有…… 第33章 偷袭 “等一下会有一个男人过来，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女孩，还拿着一把枪，你看到了就会知道我没有骗你。” 易康胜缩在黑暗中，探头看了一眼，居然真见到了陈述所说的场面。 他心里怕得要命，迅速转身就跑…… 老四刚刚走到这里，手电照在这个“房间”内，他也感到有些震惊。 这隧道里居然住了一个人？ 这一票买卖实在是不太顺利。 有目击者，当然是要干掉。 忽然，他听到前面的隧道里有脚步声响起，迅速走了过去。 手电照去，一个人影如老鼠一般窜过。 “砰！” 老四毫不犹豫开了枪，子弹击在石墙上，渐出火花。 那人逃得很快，躲过了这一枪。 老四不慌不忙地关掉手电筒，拿出一个夜视仪戴上，这才踏步追了上去。 夜视仪加上手枪，再加上他的身手，他有绝对的自信。 在他身后的‘房间’里，夏昀躺在沙发后面，闭着眼，在心里祈盼着。 ~~ 陈述能看到易康胜逃掉，也能看到老四追在身后。 但下一秒，他看到老四把林小彤放下来，关掉手电，迈步离开，接着，林小彤的画面一片黑暗，只有小女孩轻轻的抽泣声。 此时陈述正躲在一个拐角，他手里拿着匕首。 他的计划很简单，等易康胜跑过，等老四追上来，他突然袭击，拿匕首扎进老四的后脖颈。 易康胜不相信他，他就让易康胜亲眼确认。其实就是为了让易康胜能当这个饵。 现在鱼上钩了。 但这是只鲨鱼，是谁吃谁还不一定。 黑暗中，陈述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一点重。 老四关了手电、放下林小彤——这是计划外的事。 陈述不敢保证自己能打得过老四。 武器、格斗经验、强壮程度，双方都不在一个等级…… 但没有时间顾虑了，易康胜已经从他面前跑过。 老四马上也要来了。 看不到画面，四周又是一切黑暗，陈述只能侧耳去听脚步声。 但易康胜脚步声太响，喘气声也重，在隧道里还出现了回声。老四步伐又放得很缓，这些都在影响着陈述的判断。 冷汗从陈述脑袋上流下来。 等等。 他忽然想到，老四为什么不用手电？ 下一刻，隐约有风从身前吹来。 就一点点的隐隐微风。 陈述没有马上把匕首扎下去。而是打开了台灯，把亮灯调到最高。 台灯是易康胜的，可以用充电宝来充电的那种，它此时正连着充电宝，所以很亮。 忽然照亮了这片隧道之后，台灯与充电宝被丢在地上。 陈述扬起匕首，猛然向老四脖子上扎！ “噗！” 血溅起。 “砰！”一声枪响。 子弹击在墙壁上，老四怒吼一声。 他转身很迅速，匕首扎在他的斜方肌上。 “啊！” 老四戴着夜视仪，忽然亮起的灯光让他这一瞬间什么也看不到，接着脖子上就一阵剧痛，于是他马上转身开枪，同时另一只手摘下夜视仪。 就在这一瞬间，陈述捉住他握枪的手，又扬起匕首扎在他身上。 “砰！” 两人争夺着手枪，又一发子弹从陈述身边擦过去。 陈述再想扎老四，握着匕首的手被对方按住。 “易康胜！帮我！” 陈述喊着，一手抢枪、一手抢匕首，他刚才吃了东西，力气恢复了不少，但渐渐地，还是没能挣得过老四。 枪口已一点一点向他头上移过来…… 陈述使出全身力气，头上的青筋爆起，拼命阻止着枪口转过来。 “易康胜，来啊！” 他脑中的画面里，看到易康胜的视线里一片黑暗，只有喘气声和脚步声传来，隐隐还有心跳声，似乎还在逃，正越逃越远……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 陈述和老四的肌肉都扎得和铁一样。 枪口终于缓缓顶到陈述头上。 老四脸上露出狰狞的笑。 他要扣下扳机。 “噗。” 一声轻响。 又是“噗”的一声轻响。 老四转过头，看到一个女人双手拿了一个破碎的酒瓶子站在自己身后。 “砰。” 枪开火。 但陈述已低头避开，接着突然抽手，一拳击在老四鼻梁上！ 拳头上剧痛，伴随着鼻骨破碎的声音，他抢过老四手上的枪，对着老四的大腿“砰”地开了一枪。 老四倒在地上，嘴里发出“呃呃”的惨叫…… ~~ 夏昀脸色惨白。 她听到陈述喊“易康胜，帮我”，于是她站起来，操起一个酒瓶，砸碎，光着脚，向着有光的方向走过来。 蛇毒让她头很晕，她似乎还发烧了。 但想着“我还没谈过恋爱，不能这样死掉”这样的念头，她走到绑匪身后，抬起酒瓶就扎了过去。 做完这些，她真的没了力气。 勉强睁着眼看去，能看到陈述的侧脸轮廓映在光晕当中…… 她身子晃了晃，栽倒，被陈述揽在怀里。 陈述抱着她走了几步，喘息着说道：“老板你干得不错。” 夏昀抬着头，苍白的嘴唇张了张。 “我好像中毒了，你倒是帮我吸一下啊……” ~~ 陈述背着夏昀，先找到林小彤，又在易康胜的房间里带了些吃的，接着找到邱倩，补充了些体力之后，四个人向隧道外逃去。 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很疲惫，但好在有食物和水，还能撑得住。 陈述观察着画面，发现卢泰水已经到了山脚下，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 他们必须在这个时间内逃出去。 另一个画面里，易康胜也在逃跑，但画面太黑，陈述看不到他到了哪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卢泰水带着那个壮实的男人开始爬山；易康胜在跑；陈述四人也在拼命地跑。 终于，陈述与邱倩推开铁门，回到了关押他们的那个防空洞。 画面里，卢泰水还没到。 只要他们能冲出去，拿回自己的手机，在卢泰水到之前逃出隧道，报案，躲在山上，很可能逃出生天。 自由的曙光就在眼前。 但陈述忽然停下脚步。 因为他能看到的另一个画面里，易康胜在隧道入口处那个绑匪休息的地方坐了下来，似乎思考了一会之后，眼里开始闪动着不怀好意的目光…… 第34章 不太吉利 探照灯的照耀下，易康胜胡子邋遢，脸很脏，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 他似乎犹豫着，然后在一瞬间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防空洞的入口处把门关上，再次拉过铁链，从口袋里拿了一个锁，把铁链锁上。 接着，他提起地上的铁锹，走到隧道里的第一道门后面，埋伏走。 易康胜打算等有人过来，就把铁锹砸下去。 等了一会儿，想像中的场景没有发生。 并没有人跑出来。 易康胜有些紧张，手心里满是冷汗。 “你在干什么？”隧道里，陈述忽然问道。 易康胜吓了一跳，不明白陈述是怎么发现他的，于是强装镇定，喊道：“你把绑匪打倒了？” “是。” “那就好，那就好，你出来吧。” 陈述并没有出来，反而又问道：“你为什么锁门？” “我怕绑匪跑了。” 易康胜回答着，手里依然高举着铁锹。 陈述又问：“我看不到你，你在哪？” “我累了，坐在墙角休息。” “哦，我出来了。” 有脚步响起…… 易康胜屏住呼吸，侧头看去，只见陈述缓缓从隧道里出来。 毫不犹豫，他手里的铁锹重重砸下！ 一声轻响，铁锹砸进陈述脑袋，易康胜斜着眼看着那黑色头发间溢出的血，呼吸急促喘气不停。 “哈，死了，女人归我了。”他心想。 但下个瞬间，易康胜发现被砸‘死’的不是陈述，而是躺在隧道里的那具尸体。 “不许动！” 陈述从尸体后现身，拿枪指着易康胜。 ~~ 陈述推着赛狗的尸体出了隧道，易康胜果然一铁锹砸下来，砸在赛狗的头上。 哪怕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陈述也感到有些震惊，不明白这个流浪汉为什么要这样发疯。 “手抬起来，回答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康胜看着黑黝黝的枪口，缓缓抬起手，喃喃道：“我……我……我以为出来的是绑匪。” “不说实话是吧？” “我……我怕你们出去以后报案，他们会找到我的，我欠了很多钱。” 陈述冷笑：“就为这个？” “被找到我会死的啊！”易康胜面对着枪口，吓得嘴唇都在抖，哭着说道：“我是吓坏了……” 陈述并不相信，冷冷道：“把钥匙给我。” “什么……什么钥匙？” “你把大门锁了，把钥匙拿出来。” “好，别开枪，别开枪。” 易康胜慢慢伸手放到口袋里，拿出钥匙。 陈述：“丢过来！” 易康胜转过头，看到那边邱倩扶着夏昀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林小彤。 邱倩和夏昀都是很好看的女人，一个风韵成熟，一个知性冷艳。 这样的画面映在眼前，易康胜眼里浮现出巨大的渴望。 “钥匙丢过来！”陈述又喊道。 易康胜张了张嘴，看向手里的钥匙，又看向黑暗深邃的隧道。 恶念在这一瞬间蓬勃而起。 忽然，他扬起钥匙向陈述脸上甩过去，整个人也同时扑了上去。 “砰！” 陈述毫不犹豫开枪打在易康胜大腿上，同时一脚踹出，把他踢翻在地。 “啊！你去死。”易康胜捂着腿大喊着。 陈述又在他肚子上踹了几脚，确定他已经失出去了再反击的能力，这才喘了两口气，擦了擦嘴上的血。 “疯子。”他了一句，一把拿起桌上的手机，转身捡起地上的钥匙，去开入口处的大门。 “哈哈哈……” 易康胜忽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发出痛苦的惨叫。 他目光盯着邱倩与夏昀，直盯得她们毛骨悚然。 “哈哈，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打死这小子，你们两个在这里陪我啊……留下来陪我啊……” 易康胜说着，挣扎着，想要去摸邱倩的小腿。 “啊！” 邱倩被吓得抱着头尖叫，夏昀也觉得遍体生凉，林小彤也是大哭不已。 “留下来陪我啊……” 一声响，陈述拉开铁门，山间的冷风灌进来，带着冷意，也带着自由的气息。 陈述在画面里已经能看到卢泰水听到了山上的尖叫声，正开始向这里跑来。 “快走！” 他背起夏昀，邱倩背起林小彤，四个人迅速向山上跑去。 他们的身影才消失在树林间，卢泰水也刚刚赶到了防空洞。 ~~ 夏昀趴在陈述背上。 山风吹来让她清醒了一些，但心里还是一阵阵后怕。 她不敢想像如果今天没有陈述会发生什么，是被那个流浪汉拘禁在深不见底的幽暗隧道里折磨到死，还是被绑匪找到杀了…… “谢谢你陈述。”她低声念叨着。 陈述没功夫听她说什么，只是说道：“你快拿我口袋里的手机，开机报案。” 他一边观察着画面里卢泰水在做什么，一边在树林当中狂奔。 路并不好走，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路。 荒野里杂草丛生，没过了他们的膝盖，藤蔓不时勾在脚上。 画面里，卢泰水走进防空洞，站在易康胜面前。 “你是谁？” 卢泰水有些惊讶，先是观察了一下地上赛狗的尸体，从烟盒里叼出一根烟点上，脸上的表情很不耐烦。 易康胜还在哼哼叽叽，并不马上回答。 于是卢泰水踩住他的手，又问：“你是谁？” “啊！”易康胜惨叫着，“我……我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住在这里像话吗？”卢泰水一巴掌在易康胜头上重重一拍，“你自己看看，住这里像话吗？！” “我……躲债……” “老四呢？老子的肉票呢？” 易康胜抬起头，带着乞求的口吻问道：“大哥……我告诉，你放过我好不好？” 卢泰水没有回答他，而吐了一口烟雾，脸上的表情很怅惆。 “这一票真的是不顺利啊。”他叹息一声，拿出一把枪，抵在易康胜头上…… “砰！” 一声枪响在荒野里传开。 同样是在这声枪响，在陈述脑海里响起，又是“滴”的一声长响。 该死，又来了。 “警告，警告，任务对象已死亡，任务对象已死亡。” 陈述眼前卢泰水、易康胜的画面灰暗下去。 “因任务对象死亡，新手任务（四）已失败，系统锁定24小时，倒计时开始。” ：59：59 这个任务（四）好像不太吉利，连着两个任务对象都翘掉了…… 第35章 甘橘一斤十块 陈述的系统再次被锁住。 他暂时也失去了获取别人视线这种作弊手段，要想逃生，也只有死命跑了。 夏昀手伸进他的裤兜里，摸了好一会，摸出一部手机，开机。 “喂，我们在……” “头坨老林山。”陈述说道。 夏昀于是对电话里低声说了起来，最后说道：“是陈述救了我们。” 报过案，陈述才松一口气，忽然又听到身后邱倩“哎哟”叫了一声。 他转头看去，只见邱倩已摔倒在地，林小彤也跟着摔了下来。 “快走。” 陈述转过身，伸手去拉邱倩。 “我跑不动了。”邱倩摇了摇头。 “再过四个小时刑查就来了，你再坚持一下，起来。” “我真的跑不动了……” 陈述低头看去，只见她裙子下的小腿被杂草割得满是血痕，丝袜也破开了，血在上面晕染成一片。 邱倩有些乞怜地看向陈述，又问道：“你能不能带小彤走？” “妈妈……妈妈……”林小彤不敢放出太大的声，压着声音哭。 “求你了，只要你能救小彤。”邱倩又哭道。 夏昀忽然说道：“陈述，你放我下来……” 等陈述将她放下来，她拉过林小彤，又拉过王笑的手，说道：“你带小彤走吧……我病了，你带着我走不掉的……” 陈述反问道：“你不是不想死吗？” “但是我也能老拖累你啊。”夏昀勉强笑了笑，“我也没什么遗憾的……” ~~ 周二凌晨2点半。 孟毅一身普通人的打扮，远远跟在林宇达后面。 他知道林宇达在甩掉刑查，独自和绑匪接触。 为了人质的安全考虑，孟毅也不敢再在明面上接触林宇达，只好这样暗中追踪他。 林宇达提着一个保险箱，开车到了火车站。 走过一个垃圾桶，他往垃圾桶里丢了一张纸，却又从桶盖下面摸出一部老式翻盖手机。 林宇达他打开通讯录，见上面只存了一个号码，于是拨过去。 “喂，我拿到手机了……” 孟毅小心翼翼地低下头，用对讲说道：“林宇达和绑匪联系上了，马上锁定周围的信号。” “孟队，刚才我们接到电话，有人说人质在头坨老林山……” 孟毅神色一振，问道：“真的吗？具体情况呢？” “是用陈述的手机打来的，听声音也许是夏昀，她还说是陈述救了她们，绑匪正在追赶她们，希望我们派人过去。是不是真的夏昀，技术部还在分析声音。手机信号的定位确实在老林山……” “但老林山在强山的南面。”孟毅皱了皱眉，说道：“林宇达却来了火车北站。” “不排除是陈述调虎离山的可能。” “从先派人赶到老林山，但从强山派人太远了，最好在老林山附近再抽调一些当地的民查。我继续盯着林宇达。” 孟毅说话时抬起头一看，林宇达已经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进了售票大厅。 孟毅连忙跟进大厅，向售票员问道：“刚才那个是我朋友，再买一张和他一样的票。” “神经病，你以为我会信你吗？”售票员很是警惕地看着孟毅，又说道：“还有，刚才那个先生没有买票，那班车是经停的，早就没票了，他是来取票的……” “刑查。”孟毅亮了亮证件，“把班次告诉我。” ~~ “你上车，具体的我再打电话给你。” 卢泰水拿着变声器说完，挂断电话，在防空洞里看了看。 “肉票的手机没有了，他们报了案，我们时间不多了。你去把人捉回来。” 卢泰水对身边的壮汉说道。 这个壮汉名叫方剑，也是他手底下的亡命徒。听了吩咐也不多话，转身就向山上追去。 “那小子抢了老四的枪，你小心点。”卢泰水又提醒了一句。 方剑点点头，从腰里也拔出一支枪。 “第一次摸枪的小子，没什么好怕的。” “小心点，见面就直接干掉他。” 等方剑上了山，卢泰水看了看时间，拿出电话和变声器，打给林宇达：“火车到了吧，上车。” “上车了。”电话里传来林宇达的声音。 卢泰水又说道：“你打开外放。” “嗯。” 手机里响起“亲爱的旅客，列车马上就要关门了……滴……滴……” “下车。快！” 过了一会，手机里再次传来林宇达的声音。 “下来了。” “五分钟后还有一班经停的，到站了你就上车。” “我要和我老婆孩子说话。”林宇达又说道。 “上了车让你通话。” 卢泰水又挂断电话。 他有些焦急地走了几步，又抽了根烟，脸色的表情也很烦躁，不时抬头看向山里。 五分钟之后，林宇达打电话回来。 “我上车了，让我和我老婆孩子说话。” “再等半个小时。” “你不如原先那个绑匪讲信用……” “我说你上车了让再你通话，有说上车了‘马上’让你通话吗？等着！”卢泰水吼道。 又等了二十分钟，他抬头看去，远远看到宋剑一手提着林小彤，肩上扛着邱倩，走下山来。 卢泰水戴好头套，迎了上去，问道：“另外两个呢？” 宋剑摇了摇头：“没找到，不过这两个没跑多远。” 卢泰水伸手扼住邱倩的脖子，问道：“他们人呢？” “狗男女丢下我们母女跑了。”邱倩恨声说了一句，又哭求起来：“大哥，求求你不要杀我们，我们可以给你们钱……要多少钱宇达都会给你们的……” “他们报案了没有？” “报……报了……” “多久了？” “半个多小时了。” “，没时间磨蹭了，刑查马上要来了，快走。” 卢泰水骂了一句，提起林小彤正要走，手机又响起来。 “时间到了，让我和老婆孩子说话。”又是林宇达的声音响起。 卢泰水把手机放在邱倩脸边。 “老公……” “爸爸……”林小彤也大喊起来。 “你们没事吧？”林宇达着急地喊道。 卢泰水拿起电话，喊道：“你看着窗外，看到一棵树上挂着灯牌写着‘甘橘一斤十块’，你就把钱丢出火车，要是没收到钱，老子毙了她们！” 一句话说完，他提着林小彤就向山下跑去，宋剑扛着邱倩紧跟其后。 先转移再说，等收到了钱，该毙的当然还得毙掉…… 第36章 赎金到手了？ “孟队，怎么样了？” 火车上，孟毅拿着对讲机，应道：“我被甩了。” “什么？” “人已经跟丢了，林宇达上了火车，又在关门前就突然下车了。”孟毅皱了皱眉，又低声说道：“我被甩了，估计要到隔壁甬江市才能下车。” “甬江市不经停的。”他旁边一个大妈忽然插嘴说道，声音还很大，“这列车要开到明天早上才经停的。” 孟毅讶道：“明天早上？” “是啊，明天早上。”大妈肯定地点了点头，又安慰他道：“小伙子，被甩了不要紧。你长得不错，女朋友还可以再找的。” 孟毅点了点头，走开几步，向同事说道：“林宇达很可能付了赎金，老林山那边很可能是调虎离山。不过你还是安排人过去看一下，确保人质的安全。” “我们还在赶过去，要三个小时能到，但我已经派了那附近的人过去了……” ~~ 周二凌晨3点16分，老林山。 陈述背着夏昀跑到半山腰，只见山路尽头停着一辆白色的su，陈述把夏昀放下，拿出匕首在轮胎上割了一小块三角块，拿三角块顶出门缝，又拿出铁丝去开车门。 这个技能他是从舅舅老钟那学来的，因为老钟的破车经常遇到把钥匙锁在里面的情况…… 陈述专心致志地拨弄着铁丝，用铁丝在门把手上勾着。 但始终勾不动。 陈述现在没有系统，看不到卢泰水到了哪里，这让他很紧张，额头上汗水不停地流下来。 “快啊……快啊。”他心里愈来愈急。 远处忽然有哭声响起，是邱倩和林小彤在哭。 卢泰水已经到了。 陈述背上一寒，知道再不快点，卢泰水只要转过那条山路，就能一枪打死自己…… ~~ “快走，刑查马上就要来了，转移。” 卢泰水与宋剑带着人质奔跑到了半山腰。 “滴”的一声，车门解锁。 卢泰水迅速打开后备厢，把林小彤丢进去，宋剑也提起邱倩丢进去。 后备箱“嘭”地被重重关上。 卢泰水与宋剑马上上了车，发动车辆向山下飞快地驶去。 他们并没有仔细到，车底下掉了一把匕首。 “叮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 “喂。”是林宇达的声音。 “三千万我已经丢下火车了，把我老婆孩子还给我。” 卢泰水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回家等着，明天早上你就看到他们了。” 一句话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赎金到手了。”他咧开嘴，转头向宋剑笑了笑，“等会到了安全的地方，先把这两个肉票撕了。” “撕”字才说完，忽然一双手从卢泰水头上落下，用力一拉，一根铁丝已紧紧勒在他脖子上。 “呃……” 与此同时，一柄手枪忽然从后座伸出来，抵在宋剑头上。 “砰！”一声枪响，宋剑头破血流。 有女人尖叫起来。 “啊！” 陈述用力勒着卢泰水的脖子，大喊：“还有一个，快打……” 车辆瞬间失去了控制，“嘭”的一声重响撞在山壁上，继续往前飞驶…… ~~ 如果陈述带着林小彤逃，卢泰水会在第一时间杀了夏昀，收到赎金后再杀了邱倩；而如果他带着夏昀逃了，卢泰水在离开老林山之后也会杀了邱倩与林小彤。 所以，陈述计划到这辆车上来埋伏，这是卢泰水最意想不到的地点。 这是他当时能想到的、救出所有人的唯一办法…… 陈述是在最后关头才打开卢泰水的车门。 打了门后他迅速把夏昀丢在后座下面，他自己挤在那里。 但匕首还在车底下，没有时间再捡了。 好在借着夜色的掩护，卢泰水没有向后座下面看上一眼。 按陈述原本的计划，是把手枪给夏昀，让她对宋剑开枪。他则用匕首刺伤或刺死卢泰水。 但匕首丢了，他只好改用铁丝去勒卢泰水的脖子。 “快！打死他！”陈述喊着。 他用力握着铁丝，手掌里都勒出血来。 卢泰水也不好受，脖子上的肌肉拱起，青筋暴露，整张脸涨得通红…… 夏昀很慌。 她整个人都处在昏迷的边缘，陈述把枪塞在她手里、陈述背起她跑、紧紧贴着她挤在那个狭小的空间……这让她整个人都处于发懵的状态。 枪伸过去，扣下扳机。 这个动作很简单，她什么都没思考，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陈述压着自己。 但“砰”的一声，血溅出来。 夏昀才发现自己杀了人。 轻而易举就杀了人。 她尖叫起来。 陈述却还要叫她再崩掉一个…… 那就崩一个吧。 她举起枪，对准卢泰水的脑袋，扣下扳机。 “砰！” 关键时刻，卢泰水挥手打在夏昀手上，子弹射在前挡风玻璃上，“嘭”的把挡风玻璃射裂。 夏昀再想开枪，发现没子弹了。 …… 卢泰水试着喘气，但喘不上来。 他心里一横，忽然一把转过方向盘，脚下油门重重踩到底。 “嘭！” 车撞在前面的山壁上！ 巨大的惯性推着陈述向前。 卢泰水有安全带系着，又努力顶住椅背，保持着身子，没有向前倾。 这一瞬间，陈述手里的铁丝离开了卢泰水的脖子。 卢泰水迅速地喘着气，贪婪地呼吸着。接着，他伸手去拿腰间的枪。 陈述马上拉紧铁丝，死死勒住卢泰水。 混乱中，卢泰水换挡、踩油门，打算再撞一次。 汽车的轰鸣、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喘息……整个车厢里一片杀意与慌张。 突然，整辆车都翻过来，向山坡下滚去。 夏昀摔倒在陈述身上。 所有人都翻过来。 “嘭！嘭！嘭……” 陈述头破血流，但手里依然握着那条铁丝。 “嘭！” 又是一声巨响，翻滚的汽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已经倒了过来。 每个人都头朝地，摔倒在车顶。 唯有卢泰水系着安全带，倒挂在座位上。 他脖子上的血倒着流进他的眼睛，但他脖子前的铁丝也终于松开不少，他缓缓伸出手，掏出枪，指向陈述。 “狗崽子，去死吧！”卢泰水心里咆哮着…… 第37章 能省的钱不能乱花 “王八蛋，你倒是接电话啊！” 火车上，林宇达愤怒地咒骂了一句。 钱已经给了，你倒是把我老婆孩子放出来啊！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着急，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打过去…… ~~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疯狂地响着。 汽车里根本就没人理会它。 夏昀伸出手去抢卢泰水手里的枪，但凭她的力气自然是抢不过卢泰水的。她只能握着枪管哭起来，阻止不了枪口对准陈述。 陈述的头好几次撞在车顶，头破血流，昏昏沉沉的。 眼见泰水把枪口对过来人，他也不避。反而是再次勒紧卢泰水脖子上的铁丝。 陈述要把卢泰水这样一个强壮的成年男子勒死，卢泰水却只要开枪打死陈述。 比较起来，陈述像是没有一点胜算。 “砰！” 第一枪，也不知夏昀拿来的力气，猛得在枪上一推，子弹击在座椅上。 陈述不顾不管，用尽全力勒住铁丝。 血从他手上一滴一滴地滴下来。 “啊！” 卢泰水再次把枪口转向陈述。 夏昀哭得愈发厉害，拼了命去推枪管。 陈述却只是不管不顾地拉动铁丝。 “叮铃铃叮铃铃”的电话铃疯响；卢泰水喉头响起“咯咯”的声音；陈述的呼吸声很重…… 陈述的手臂上、卢泰水的脖子上肌肉拱着，青筋爆起、他们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终于，“滴”的一声长响。 “警告，警告，任务对象已死亡，任务对象已死亡。” “因任务对象死亡，重复任务（卢泰水）已失败，因连忙任务失败，系统锁定时间增加4八小时，倒计时。” 69：37：1八 陈述感到一阵虚脱，眼前一黑，终于晕了过去。 “陈述！陈述……” 黑暗来临前，他感到有人抱着自己，泪水不停滴在自己脸上，流到嘴里，咸咸的…… ~~ 陈述从黑暗中醒来。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和挂瓶。 转头看去，看到一个穿着病服的女人正趴在自己的病床前睡觉。 陈述打开系统。 倒计时还有15个小时。 这时候是上午，今天太阳很好，窗外蓝天白云，让人有种劫后重生的喜悦。 似乎感觉到陈述的动静，趴在床边的女人醒过来，抬起头揉了揉眼，却是夏昀。 “你醒了？医生说你没有大碍，就是太累了，你昏了整整两天呢。” “我知道。” 夏昀深深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说道：“事情还在处理，不过你放心，邱倩姐说了，她会帮我们免责。” 话到这里，她声音轻了不少。 “你中的蛇毒怎么样了？” “啊？医生说那条蛇没有毒的。我……我是被吓昏的……” 陈述有些无语。 他总觉得夏昀的性格和形象不符。外表知性美丽，其实是个沙雕。 “你自己没有病床吗？为什么趴在这里？” “以为我喜欢你吗？”夏昀抿了抿嘴，微微鼓着腮帮子，“你想得美。是因为我太怕了啊，在这里感觉安心一些。” “腿被你压麻了。” “哦。这个还你。”夏昀把手机递给陈述，有些不开心地说道：“我的手机都摔坏了。” 陈述接过来一看，只见她在上面下载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软件，大部分是看八卦的，以及一个偷菜的。 他只好一个一个删。 夏昀把头凑过来看了看。 “这个偷菜的软件你别删啊。我给你注册了一个账号，加了好友，你要记得种啊，我回头要来偷的。” 陈述很无语。 “现在谁还玩这个？” “但我不会玩别的啊，别的游戏也打不了，种种植物多好，又轻松又好玩，还美化环境。” 陈述翻了个白眼。 夏昀笑了笑，看起来很温婉娴淑的样子，但眼神里却有些紧张，问道：“喂，我还是你老板吧？这是老板给你布置的工作。” “知道了。” 陈述随口应着，看到豆沙给自己发了一大堆信息，低着头翻着。 夏昀又笑，像是松了一口气，支着手捂住半边脸，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忽然问道：“小舒是谁呀？” 陈述一愣，有些恼火地看了她一眼。 “看我干嘛，你自己念的。”夏昀又微微一笑，终于恢复了心理咨询师的模样。 没过多久，孟毅过来，了解了一些情况。 也许是因为林宇达和邱倩使了力，事情没有变得很麻烦，陈述的行为虽有不合理，刑查也没为难他。 但孟毅显然对陈述很感兴趣，说话时总是很认真地观察着陈述的反应。 有些问题陈述不太好回答，比如“最开始你是怎么发现林小彤在废弃工厂的？”“老四追杀你那天晚上开枪的是谁？”“为什么不报案？”等等。 但陈述随口敷衍过去，孟毅也不追问。 接着林宇达夫妇带着林小彤过来，孟毅交代了陈述和夏昀短期内不要离开强山，因为事情还在做最后的调查。 说着，孟颜站起身向外走去，林宇达则跟了出去。 陈述隐约能听到外面林宇达说了一句：“我的三千万找不找的回来……” 等林宇达再走回病房向陈述致谢时，脸色并不太好。 脸色不好也许是因为赎金的关系。但陈述还查觉得出来，林宇达对自己有种警惕和疏离感，也许还在怀疑自己。 林小彤却是开朗了不少，揽着陈述的手臂不肯松手，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一家三口临走之前，林宇达递了一张银行卡在陈述手里。 “这卡里有二十万，希望陈述你不要嫌少，我这几天事情多，暂时又不知道怎么表示谢意，只好先拿这些俗物表示一下。也希望你不要推拒，不然我这心里难受……” 林宇达说到后面，话越来越好听。 陈述如果不收，他接下来也会拿出更多的钱来感谢，直到陈述收下；但陈述如果现在收了，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他已经感谢过了的，以后也不必多打交道。 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该花的不必省，能省的也不能乱花。 倒是没想到，陈述很坦然地把银行卡接了，平平静静地说了一句：“那我就收下了。” 林宇达微微一愣，心想这小子格局不大…… ~~ 对于陈述而言，这钱收了就收了，收林宇达二十万和让林宇达请客吃顿饭没什么区别，倒也不必矫情。 同时他也能感受得到林宇达那层“你把钱收了、我们少打交道”的意思。 另外，陈述原本想着也许能提供一点线索帮林宇达把那三千万找回来。此时却忽然觉得，懒得操心这件事…… 第38章 出院 出了医院，邱倩对林宇达有些不满。 她将林小彤送上车，关上车门，转头对林宇达问道：“是不是人家救了你老婆孩子，你觉得坏你事了？你巴不得我和小彤都去死，以后你想怎么风流快活都可以名正言顺？” “我怎么可能这么想？”林宇达觉得邱倩根本是在无理取闹，他揉了揉脑袋，又说道：“为了赎回你们，我三千万说丢出去就丢出去。” “你别跟我在这演，那箱子里有没有钱谁知道。” “你什么意思？” 邱倩吸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说道：“你对陈述是什么态度？人家救了我们，二十万打发叫花子呢？” “你真以为他救了你们？”林宇达有些无奈，摊了摊手，说道：“我都已经付了赎金，绑匪也许打算放了你和小彤。那种时候，他到底是救了你还是差点害死你说得清吗？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不要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不管不顾认为人家真是好人？” “你又是什么意思？”邱倩语气冷下来。 “这个陈述，太可疑了。他是怎么掺和到这件事里来的，谁都不清楚。也许他真的就是和绑匪一伙的呢？不然连刑查都没找到小彤，他怎么……” “你神经病啊！” “我神经病？我看你才是疯了吧？”林宇达叱骂道：“要不是你最开始雇卢泰水来查我，让他借机打听清楚了家里的情报，小彤怎么会被人绑架？又怎么会有后面这些事？” 邱倩反骂道：“你要是不在外面乱搞，我为什么要雇人查你？” “啪”的一声，林宇达一巴掌摔在邱倩脸上。 邱倩侧过头，轻蔑地盯着林宇达看了一会，冷笑着。 两人安静了一会，林宇达吐了两口气，压低声音道：“好了好了，事情过去了，小彤在车上……走吧……” ~~ 夏昀盯着陈述看了好一会。 “怎么了？”陈述问道，他已经在准备出院。 夏昀笑道：“我就是觉得你这人挺有趣的，小彤爸爸好像有些排斥你，你也看出来了，不生气？” “要怎么生气？” “正常人遇到这种态度，表面上不显出来，心里多少还是要在意的。但我看你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陈述随口说道：“我没看出他态度有什么不好啊，给了我钱，也很热情。” “你看，你这人一点都不坦诚……” 陈述不等夏昀说完，就把病床上的帘子拉上。 “不好意思，我要换衣服了……” ~~ 陈述出了医院，又去取了自己的皮卡车，取车的地点是孟毅告诉他的。 交了400块钱的停车费，他回到家，把季叔的10万钱打过去还给他。 季叔显然是没想到陈述能这么快还钱，电话里的声音既惊喜又带着些抱歉的意味。 “小述啊，不是你季叔小气，实在是……” “季叔不用多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陈述随口说着，挂掉电话之后在账本上划了一横。 舅舅老钟生病之后欠下的医疗费算是还了一笔，这不影响陈述依旧负债累累的情况。 他拿着帐本坐了一会，把脑袋放空，把这次绑架的事从思绪里清出去。 等到傍晚，楼上有菜香传下来，陈述提起茶几上放着的灯泡等物件，上了楼，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阿泽，一见陈述很是高兴。 “陈述，你没事吧？这两天我和妈妈很担心你……” 李玉婷从厨房探出头来，看了陈述一眼，有些松了口气的样子。 但想到那天陈述说的话，她还是感到有些尴尬，点了点头又重新回到厨房。 陈述摸了摸阿泽的头。 “我是来接南瓜的，对了，把上次答应你要修的东西给你修好。” “好啊，其实前天有一个刑查去你家看过了啊，我都看到你买了灯泡了……” 阿泽跟在陈述后面，嘴里说个没完。 过了一会，他又说道：“对了，今天早上我去上学的时候，看到那个姓尤的在楼下看来看去。” 陈述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反问道：“尤植务？” “对，就是和你买房子的那个。” “嗯，知道了。” 等陈述把几个地方修完，阿泽跑到厨房，拉了拉李玉婷的衣角，问道：“妈，要不要留他下来吃饭啊？” “没做那么多菜。”李玉婷低声说了一句。 阿泽有些失望，“哦”地应了一声。 他再转出厨房，只见陈述抱着南瓜，打了个招呼，出门下了楼。 阿泽于是耸了耸肩，手一摊，有些无奈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搞不懂你们这些大人……” ~~ 第二天，陈述很早就醒来。 既是因为在医院睡了两天实在不困，也是因为系统解锁后开始不停地提示。 “恭喜宿主完成重复任务……” 陈述看了一下，一次是卢泰水获得了赎金，第二次是林小彤获救。 “因重复任务对象卢泰水死亡，任务移除。” 脑海中这个声音响起，随后卢泰水的任务面板就在眼前消失。 陈述支起身，拿出笔，把记得的关于卢泰水的资料都写下来。 他下意识地还是觉得，这些资料里也许有线索帮刑查把赎金找回来。 接着，他脑中的系统就不断在询问。 “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陈述并不急着接受任务，而是做了一会恢复性的锻炼。 他上网联系了一个律师，看能不能把老钟的房子留下。 律师姓张，办公地点也在强山大厦，于是他起身出了门。 半个小时之后，陈述走进律师事务所。 “你好。” “你好，陈先生，我叫张达……” 了解完情况之后，张达将钢笔放在鼻子下擦了擦，想了两秒钟，开口说起来。 “陈先生，是这样。你要这么做的话，是非常不划算的。就算能拿回房子，你也要归还尤植务付给你的房款，同时还有赔偿、代理费、讼诉费等等一系列费用，成本远远高过你再买一套房子……” “我知道，但我是想保留住这套房子。” 张达笑了笑，反问道：“何必呢？” 第39章 确实就在附近 “何必呢？”张达摊了摊手，“你保留它还能保留几年？十五年、二十年，迟早是要拆掉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试着看能不能留下我舅舅的一点遗物。”陈述笑了笑，“可能不用十五年，也许一年两年我也会搬走。但就目前而言，目前我没有别的亲人了，我想试着留下一点念想。” “我觉得，你需要的不是一个律师，而是一个心理专家。我们律所楼下就有一家心理咨询室，陈先生你可以……” “你只要告诉我律师费是多少钱就可以了。”陈述笑道。 张达愣了一下，拿出计算器摁了一下。 “如果是一次性预先支付的话，费用是最低的，您这个案子是20万元。之后不必向我们再支付其它费用，但无论结果如何，费用不退，当然，我的水平你可以放心。或者你可以选择先支付基本办案费用，等……” 陈述拿出银行卡，推了过去。 张达又是一愣，又说道：“还有几件事我得和你说清楚。我可以帮你把这套房子保下来，但你自己这边也得准备好15八万以及各种税额，这是尤植务当时支付给你的费用。” “多长时间内要筹到这笔钱？” “最迟一个月。” “好。” “陈先生你不再考虑一下？” 陈述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事情办不成，我损失的也就是这20万的律师费，对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张达点点头，说道：“这个案子最好是不要上诉的，由我这边出面协调，让龙植务把房子再卖回给你，这是最好的结果。当然，你要是觉得找我们不划算，也可以找中介。” 他说着，推了推眼镜，补充道：“但我告诉你，你找中介加价20万，未必能把房子买回来，这也是为什么这笔律师费要这么高……” 张达话语一停，转头看了陈述一眼，笑了笑，又说道：“陈先生你应该早就想清楚了，才会这么干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陈述手指在银行卡上敲了敲…… ~~ 张达送走陈述，把案宗出来，交给助理万小曼，说道：“你把这些资料复印一下。” “老大，这案子能成吗？”万小曼问道：“这尤植务又不傻，这套房子他要卖，转头卖个两百多万，怎么会轻易退给客户？” 张达敲了敲万小曼手里的资料。 “什么为什么，他们交易流程确实是存在很多法律问题，你去把各个有关条款列出来。我要让尤植务一听就害怕，懂吗？” “老大，那这个客户真的不是脑子有问题？这案子真的能成？” “案子也许能成。”张达想了想，又说道：“但这个客户脑子确实有问题。” “是吧？”万小曼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嘴里嘟囔道：“卖出去又买回来，这不瞎折腾钱么……” 她复印着资料，转头看张达不在，拿出手机打起电话来。 “喂，昀昀，我跟你说，我又发现了一个你的优质客户。我把他的号码发给你啊？” “你少来了。”电话那头有个好听的女声响起。 “真的，这个人肯定是心理有问题，他舅舅生病了，他把舅舅留给他的房子卖掉看病，等他舅死了，他又想把房子买回来。这是一般人能干出的蠢事吗？心里得多空虚才能无聊到这种地步。关键是……他长得好帅！” 说到最后一句，万小曼有点激动起来，挥了挥拳头，才压低声音道：“又帅又有心理缺陷，不正是你的类型吗？更关键是他花20万眼睛都不眨一下……” “再说吧，我这两天还没去室里。” “你还没出院呢？” “出院了啊，今早才把手机卡插上你就打来。” 万小曼絮絮叨叨又说道：“那你快点回来啊，你不在，这整个大楼都空旷了，我点外卖都不知道和谁拼单……” “我在外面啊，一会再聊。” “你在哪？声音好吵啊……喂……” ~~ 陈述停下皮卡车，走进家门口的菜市场。 这时候快到午饭时间，菜市场颇为热闹。 陈述直接走到了卖猪肉的老孙面前。 “小述，今天又来了啊？” 老孙知道陈述不怎么做菜，这次倒也没直接剁猪肉给他。笑了笑说道：“上次老刘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的，孙叔。”陈述伸手，在老孙肩上拍了拍。 他脑中，系统还在重复着那个问题。 “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这一瞬间，陈述在脑中应道：“接受。” 他希望任务对象是老孙。 因为他了解老孙。老孙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想要什么就说什么，心里也不藏事。 陈述有自信，很容易就能让老孙高兴起来。 他要在一个月内赚到15八万，只要接下来的任务对象是菜市场里几个他熟悉的人，应该是不难完成的。 距离只是影响概率的因素之一？ 那就试试吧。 这一刻，他离老孙最近。 “新手任务（四）重新开启，任务目标就近搜索中。” “目标已找到。” “姓名：邱倩。” “当前快乐值：46。” “目标快乐值：75。” “达成奖励：可获得‘让任务对象心情缓慢提升（初级）’能力。” …… 邱倩？ 陈述愣了一下。 他今天只观察过林小彤的画面一次，当时林小彤正由林宇达看着，他并不知道邱倩在哪。 问题是，任务目标应该是‘就近’搜索才对，怎么可能会是邱倩。 下一刻，陈述脑海中出现邱倩的面板。 他把画面打开，入眼就是一片嘈杂的菜市场。 她居然真的就在‘就近’…… “陈述。” 忽然有人向陈述招了招手，陈述转过头，脑中的画面和眼前的画面重合在一起。只见邱倩和夏昀正并肩向自己走来。 她们手挽着手，夏昀臂弯里还提着一个菜篮子。 这两人，居然跑到这来买菜？ 陈述有些无语，又转头看了猪肉老孙一眼。 他之前很难想象，在某件事上，自己宁可选择长相丑陋的老孙，而不是一个大美女…… 第40章 去你家做菜吧 邱倩带着夏昀走到陈述面前。 只见夏昀提着的菜篮子，里面放着半片冬瓜、两个番茄和一打鸡蛋。一看她就是不会什么复杂的菜式。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纱质衬衫，领子上有个秀气的蝴蝶结，外面还是套着一件风衣，看起来知性丽人一般，与手里的菜篮半点也不相符。 “陈述，我们正想去找你，没想到在市场遇到了。”邱倩上前打了个招呼，她手里拿着个钱包，举手投足间显出一股优雅的味道。 “找我？”陈述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 “想着你今天不上班，应该不会出去啊。”邱倩笑道：“到了楼下，看到你的车停在那里，我们就说买点菜去你做菜，一是感谢你救了我们，二是让夏昀展示一下厨艺。” 她说着，拉了拉夏昀，把她推到陈述面前。 夏昀有些赧然，提了提手里的菜篮。 “那个……我们去你家做菜吧？” 陈述感到她们这样有些冒昧，哪有人招呼不打一个、就要跑到人家家里去做菜的。 许是同生共死了一场，邱倩也不客气，落落大方地笑了笑，又转头对肉摊后面的老孙说道：“老板，切一点排骨。” 正看着她们两个发愣，闻言连连点头。 “好好，美女要哪种排骨，要几斤？” “哪种好就要哪种吧，嗯……我不知道要几斤，煲一次汤要多少老板帮我看着切吧。” 显然又是一个不做菜的人。 老孙难得显得很热情，目光又在陈述与夏昀身上一转，又是连连点头，三下五除二剁了排骨。 “多少钱？” “你们是陈述的朋友吧？不要钱。” “是啊，我们是陈述很好的朋友。”邱倩连忙掏了一百块放下，又转头问夏昀：“你还会做什么？哦，土豆丝……老板，麻烦再切一点牛肉，炒一顿菜的就够。” 也不等陈述说话，她带着夏昀又去买土豆。两个人也不懂怎么挑，翘着兰儿指捡了两个土豆。 那边老孙切了牛肉递给陈述，用下巴指了指夏昀，压着声音问道：“小述，那是你女朋友吧？我一眼就看出来是。” 说着，还忍不住惊赞了一句：“也太漂亮了，老刘那侄女跟她一比根本就是个土妞。” 说着，老孙眼中神采熠熠，像是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刘培民显摆几句。 陈述摇了摇头，应道：“是我老板，孙叔你不用客气，该收的钱收下。” 不一会儿，陈述提着菜篮子，领着邱倩和夏昀向家里走去。 路上邱倩又买了两瓶红酒，夏昀则是四下打量了一眼，向陈述问道：“你今天早上怎么没有收菜？” “什么？”陈述愣了一下。 “收菜。”夏昀说道：“我得要偷你的菜。” “……” 夏昀又笑道：“那你现在收吧，然后记得种。不然我扣你工资。” “哦。” 无聊的女人。 小区很旧，邱倩忽然停下来，四下看了看，忽然说道：“我小时候和爸妈也租在这样的小区外面，他们开了一间小小的食杂店，那时候我很羡慕住在小区里的孩子……” 夏昀挽着她的手，本想说“你现在住的高档别墅了”之类的话打趣，看到邱倩的眼神之后却只是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 陈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食杂店，淡淡道：“那家店的老板，有三套房子。” 这不是什么好笑的笑话，邱倩却莞尔道：“那我家的食杂店生意不好嘛。” 三人上了楼，在门口又遇到邻居的卢奶奶，慢腾腾地问道：“小述回来了，这是你女朋友吧……那这位是？” 夏昀有些脸红地低下头，陈述还没来得及解释。邱倩已自嘲地笑了笑，应道：“阿姨好，我是他们的朋友。” “吃过了没有？” 邱倩指了指陈述手里的菜，应道：“正打算做呢。” “小述不搬走就好了，结婚的时候我看一眼。好啊，好啊……” 卢奶奶嘀咕说着，缓缓进了屋里。 也不知是在好什么。 陈述有些无语，打门进了屋。 家里拖鞋不多，他只好自己穿了老钟那双有些发臭的拖鞋，把自己的拖鞋让给夏昀，又从卫生间拿了塑料拖鞋。 惊鸿一瞥之间，他看到夏昀脚踝很漂亮，只是上面被蛇咬的印子还没消，白皙的皮肤上留了一道红色的印子。 邱倩依旧穿着裙子，配了黑色的丝袜，已看不到小腿上被草割出来的伤。 一只猫从屋里探头出来，见到生人有些害怕，前爪缩在地上，好奇地睁大眼睛打探着邱倩与夏昀。 “哇，你养猫啊？喵喵……过来。” 陈述摇了摇头，随口道：“我舅舅养的，他说养了猫之后，没听到猫叫几句‘喵喵’，反而是每次有客人来，客人叫的最多。” 夏昀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嗔怪，人已跑过去蹲在猫面前。 “喵……你叫什么名字呀？我陪你玩好不好？” “叫南瓜。”陈述应着，先给南瓜倒了猫粮，转头一看，南瓜把下巴凑在夏昀手上任她摸着，场景莫名地有些温馨。 他看着夏昀，邱倩则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过了片刻，陈述回过神，提起菜到厨房洗。 “昀昀你快去帮忙，说好了今天你给我们的大恩人做菜的。”邱倩便过去推着夏昀。 “啊，好……” 夏昀脱下风衣挂好，进了厨房，有些措手无策的样子。 邱倩倚在门边，又笑道：“你对厨房不熟，那让陈述帮你好了。” 今天如果叫外卖的话，陈述现在已经吃完饭了，但到了现在，他也只好拿了两个土豆洗了削皮，转头一看，夏昀拿着刀，对着冬瓜束手无策的样子。 “陈述你帮她把围裙系上吧。”邱倩又笑了笑，说完转身走出去。 …… 陈述站在夏昀身后，帮她把围裙带子系了个结，目光看去，只见夏昀扎着个马尾，碎发落在白皙的脖颈上，耳朵有些红。 “好了。” “什么？” “围裙系好了。” “哦。这个冬瓜，要怎么切啊？” “我来吧。”陈述只好过去接手切菜的工作…… 第41章 老板不发工资的 菜刀落下，才将冬瓜切好。陈述转头一看，只见夏昀提着那个穿着排骨的塑料袋正在发愁。 “我来抄水吧。”陈述只好又接过排骨。 夏昀赧然一笑，很是嘴硬地又说道：“我还是会做菜的。就是冬瓜炖排骨这道菜没做过……” 事实上，她不会做的远不止冬瓜炖排骨。 牛肉是陈述切的，土豆也是。 等菜都备好了，排骨也炖上之后，夏昀挽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但油下了锅，她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油溅出来了，怎么办……” 陈述只好又接手过最开始的几勺。 夏昀真正独自完成的菜大概只有西红柿炒蛋了。 一道有些黏锅的西红柿炒蛋盛出来之后，夏昀抹了抹额头，长舒一口气。 “好了，你叫邱姐吃饭吧，剩下的我来。” 陈述也不知道还有剩下什么活，转身到客厅叫邱倩吃饭。 只见邱倩正抱着南瓜坐在沙发上，把半张脸埋在南瓜身上。 猫咪一脸享受的样子，女人却显得有些悲伤，头上的快乐值停留在4八。 陈述默默站了一会，想到该完成的任务还得完成，于是调取了邱倩的回忆看了看…… 昨天夜里林小彤睡了之后，邱倩和林宇达吵了一架。 一开始，两人只是在商量如何找回那三千万。 话到后来，林宇达说道：“是，他救了你们了不起，那是不是早知道这样，我根本就不必把这个钱拿出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后悔了？” “后悔？我后悔什么了？当时我不顾我爸的反对和你结婚，我后悔过吗？你不能再生孩子，我后悔过吗？你搞清楚，是你去雇什么狗屁私家侦探查我才把事情闹成这样。” “我查你？你不在外成天乱搞、我有必要查你吗？我不能再生孩子又是为什么？当时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在我怀孕时把我推下楼，我会不能再生吗？” “你说够了没有？！我真没想到你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吃我的喝我的，从你们家破破烂烂的房子里搬过来，还有什么不满足？我告诉你，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劝我别去救你，让你死在绑匪手里，省得你这女人成天算计我的家产！” “我算计你的家产？是！所以你和发情的狗一样在外面死命乱拱，就盼着那个女人给你生个儿子，那你干脆就让我们母女去死……” “啪”的一声响，林宇达一巴掌摔在邱倩脸上。 “你闹够了没有？你一个当妈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咒我的女儿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林宇达说着愈发生气，拉住邱倩的领子将她拽倒在地，重重踹了两脚。 “我忍你很久了。”他表情愈发暴怒起来，“这些天有多少话我都压在心底没有问，谁知道你被绑走两个晚上，那些绑匪弄过你没有……” 一脚踹下去，接着又是一脚。 画面里，男人的怒气、女人的哭声响着，陈述拉过这段记忆，看到邱倩起身离开别墅，独自了个酒店，对着镜子擦身上的伤。 衣服褪下……陈述又往后拉，看到今天早上邱倩拿着手机划了很久，最后打电话给了夏昀。 她似乎没有别的朋友。 “夏医生，你在咨询室吗？” “没有，我打算去找陈述……” 看到这里，有人在陈述肩上拍了一下。 他转头看去，只见邱倩正站在他面前，笑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那笑容有些温婉，看着陈述眼里却觉得凄凉。 “没什么，吃饭吧。” “好啊，让我尝尝你和夏昀的手艺。” 三个人落座，夏昀给大家盛了米饭，抿了抿嘴，说道：“其实我还是第一次做菜。但我来之前看过很多食谱，应该不会难吃的……快尝尝。” 邱倩给三人各自盛了一碗汤，抿了一口，笑道：“很好喝啊。” “那个是陈述做的，你尝尝这个。” “嗯……”邱倩夹了一口西红柿炒蛋，想了想，应道：“味道不错。” “陈述你说呢？” “咸了，焦了。” 夏昀转头看了他一会，道：“那我下次做好一点。” 邱倩又倒了三杯红酒，举杯道：“第一杯，敬我们的救命恩人。” “不是我救了你们。”陈述说道，“没有你们，我也活不下来。就当是一起脱困吧。” “好，一起脱困。”邱倩一饮而尽。 夏昀尝了一口，整张脸都有些皱起来，砸舌道：“好浓。” “先吃菜吧。” 陈述不是多话的人，也不怎么招呼她们，默默地吃着。 邱倩与夏昀也不客气，不停说着话，看得出她们希望陈述能多说些什么。但话题并没有太多的停留在绑架案上。 邱倩不停喝着酒，夏昀有时候偷偷看陈述一眼，然后低下口，小口地咀嚼着饭粒。 等吃过饭，邱倩笑道：“饭是你们做的，我来洗碗吧。” 也不等两个说话，她已经站起来收拾…… 陈述出了餐厅，看着窗外，心想如果老钟还在，看到自己带了朋友回来大概会很开心。 过了一会，夏昀走到陈述身边。 两人站了一会之后，她轻声道：“我有些怕。” “嗯？” “我开枪打死人了啊……这两天做梦梦到，总是觉得害怕……” “老板你是心理医生啊。” 夏昀微微一愣，捋了捋头发，轻笑道：“医者不能自医嘛……嗯，我现在是保释期，过几天还要再审。” “我也是。” “那真是太好了。” “嗯？” “我开玩笑的啦。”夏昀应道，“邱倩姐说没关系，她会帮我们安排好。” “那真是太好了。” 夏昀想了想，又问道：“那你暂时也不能离开强山，还是会来咨询是上班吧？” “嗯，答应过你干三个月的。” “是啊，你要是没干满三个月，我不发工资的。” “哦。” “我是个心理医生啊。所以，我觉得……呆在你身边，就没那么害怕。这是我给自己的治疗方案。”夏昀忽然又说道，“我在想，我好像是……” 她语气有些纠结，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陈述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捏着手指，关节都有点发白。 邱倩忽然探出头喊道：“昀昀，来帮我扎一下头发。” “哦，好啊。”夏昀如释重负，连忙跑开。 ~~ 陈述打开邱倩的画面。看邱倩凑在夏昀耳边，悄声说道：“傻瓜，都告诉你了，不能那么快就表白的……” 第42章 合作吗？ 厨房里，邱倩系着围裙，平添了几份贤惠的气质，贴着夏昀的耳朵悄声说了一句之后，夏昀红了脸，应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啊。” 她低着眼帘，睫毛微微颤抖，语气真诚且坦率。 “虽然才认识不久，但一起经历的这些……是缘分吧？”夏昀低声说着，用手支着餐台，一只脚微微向后抬着，脚尖点地晃了晃，带着向往的表情又叹道：“我还没谈过恋爱呢，就很想谈恋爱啊。” “那也不能直接说出来，把人吓跑了怎么办？”邱倩摇了摇头，“你要让他先说。” 夏昀的脸上泛起两酡红晕，似乎是红酒的后劲上来，有些微醺，傻笑了两声之后也不再应话…… 陈述关闭画面，皱了皱眉头，感到有些苦恼。 他的计划是，先把舅舅的房子赎回来。另外，因为卢泰水的事，他现在也处于保释期，好在有邱倩帮忙解决，处理这件事应该在三个月左右。之后他打算离开强山，回到江城。夏昀似乎不在这个计划之内。 邱倩说的不错，他有点要被夏昀吓到了，开始重新考虑要不要继续在咨询室当前台。 “陈述，来帮我一下。”邱倩忽然喊道。 陈述走进厨房，只见夏昀正倒在邱倩身上。 “怎么？她醉了？” 陈述没记错的话，夏昀应该只喝了两杯。 “她醉了。”邱倩应道，“我不知道昀昀酒量这么浅，扶她到床上睡吧。” “沙发上吧。” 邱倩白了他一眼：“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她不由分说地把夏昀轻轻靠陈述身上，一起扶着她放到陈述床上，又说道：“我去拧条热毛巾。” 陈述点点头，给夏昀盖好盖子。才要转身，发现衣角被夏昀捉着。 “我不是故意开枪的……” 夏昀轻轻喃喃着，紧紧闭着眼，显得十分无助。 陈述任由她握着衣角，在床边坐下来。 似乎感受到他的气息，夏昀侧着身子，如婴儿般蜷缩起来，呢喃道：“陈述……你会保护我吧……我不想死……” 刚才想要离开咨询室的想法在这一刻又减淡了一些，陈述低头看着夏昀的侧颜……担心她吐在自己床上。 过了一会，邱倩拿热毛巾盖在夏昀额头上，两人看着夏昀沉沉睡去。 南瓜眼珠子转了转，轻轻一跃跳在床上，隔着被子倚着夏昀的脚趴下来。 “我有话和你说。”陈述对邱倩说道。 “嗯？”邱倩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两人掩上门，走到客厅，邱倩在沙发上坐下，笑道：“你别站着，我有压迫感，坐下说吧。” “我希望你能开心些。”陈述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如果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你做的，你可以提出来。” 邱倩有些诧异，也有些困惑。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见不得人不开心。” 邱倩笑了笑：“我没看出来你是这么热心肠的人，你是喜欢我吗？” 不等陈述回答，她自己摆了摆手，笑道：“我开玩笑的，有昀昀这样年轻的美女在，你怎么可能喜欢我，放心吧，我没什么不开心的。” “你就当是做个游戏，许个愿，我看看能不能替你实现。” 邱倩转过头，很认真地看了陈述一眼，一双漂亮的眼眸眨也不眨，似想要看透他。 “你如果是看出来我的处境，想要趁虚而入，不好意思，我不是那种女人。”她笑了笑，一瞬间显得强大起来。 说完，她观察着陈述的反应。 但陈述并没有出现一丝被揭破后的尴尬，反而很平淡地点点头，说道：“那我来猜吧，你爸患有原生性肺动脉高压，当时心肺移植的手术费用是林宇达替你承担的。但接下来每年还花费大概45万的护理费用……” 他说着，在脑海中重新查看了一下邱倩的资料，疗养院的各项资料都登记着她的信息，这些不难推测出来。 “你怎么知道？！”邱倩一瞬间站起来。 陈述并不回答，说道：“你现在想要和林宇达离婚，但没有钱，你不敢，是吗？” “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是他派来的，他派你来勾引我，想捉我的把柄……” “你只要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钱，你能给我吗？” 陈述微微愣了愣。 他自己做任务也是为了钱，自然没办法拿出能满足邱倩的钱。 这个女人，显然也不是那种，给个几千一万就能提升快乐值的人。 但他只思考了一秒钟，一个想法浮上来，他问道：“如果我能和你一起找回那三千万的赎金呢？” 邱倩一愣，想了想，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你想要什么？”她问道。 “我们找回那三千万，我要五百万，剩下的归你。这样，你开心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如果肯答应，第一个条件，别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放心，我只要那五百万，不会对你不利。”陈述缓缓说道。 这个想法是一瞬间想到的，他觉得邱倩有资格拿走这两千五百万，也并没有去想这件事对林宇达而言合不合理。 他就不在乎这些合不合理。 邱倩沉默下来，思考了良久之后，她又问道：“我要怎么相信你？” “信不信随你。” 邱倩坐在那里，开始啃指头。 她中午喝了半瓶红酒，虽是酒量比夏昀好很多，这时候白净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咬指头的动作很优雅，鲜丽的唇色配着晶莹的指甲，显得格外性感。 但啃指头就是啃指头，这依然是个幼稚的动作。 “好，我们合作。”她说道。 陈述点点头，说道：“好，首先我们要确定，林宇达是不是真的取了三千万交给绑匪。其次，你要了解清楚他交赎金的整个过程。” “那你呢？” “我需要去水梨镇一趟，那里有卢泰水的一个秘密窝点。” “你怎么知道的？” “我调查资料比别人更快。” 邱倩又问道：“你是冲着卢泰水来的？” “你犯规了，不许问无聊的问题……” 第43章 你才上了一天的班 “好，但我要和你一起去水梨镇。” “你不放心我？” 不管邱倩是不是怀疑他，话说得却是很好听：“你现在不能出强山市，没我帮忙，你被发现了会很麻烦……” “那就一起去吧。” 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之后，邱倩头上的快乐值升到了53，她似乎找回了某种状态。 “那我下午就去成林集团一趟，很快就能查清楚林宇硕有没有真的取出三千万。” “好。” “当时他交赎金的具体过程有一份口供备份，我去孟队那里可以打探出来。”邱倩又说道。 “你和孟毅交谈的时候要小心些，这个人不简单，别让他看出来了。” “放心吧。” 他们正坐在沙发上低声交谈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开门声，于是迅速停止了话题。 “咦，你们在聊什么？”夏昀走出来，揉了揉眼，有些疑惑地问道。 在她的视线里，陈述与邱倩几乎是贴在一起的，再加上这样忽然停止的讨论，于是不免有些狐疑起来。 “我在问陈述有没有女朋友。”邱倩莞尔笑道。 夏昀微感到有些害臊，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我去洗把脸。” 邱倩站起身来，说道：“我去办点事情，下午再过来，昀昀你在陈述这里呆一会没事吧？” “啊？邱倩你喝了酒，不能开车哦。” “没事，我打车去。” “那你……” 夏昀才从卫生间探头出来，邱倩已雷厉风行地出了门，一副干练气场。 这一点上，她与夏昀有些截然不同。第一眼看去，夏昀形象知性，办公室丽人的样子，但相处起来却是小丫头片子作派；邱倩第一眼像是居家少妇，但骨子里却有几分女强人的气场。 陈述也不惊讶，他查阅邱倩资料时就知道她是新闻传播学专业的硕士。 看着邱倩离开，他拿出一本记本笔一边看着一边思索，那上面记着卢泰水的资料。 过了一会，夏昀出来，在他旁边坐下，并着双腿，如同在相亲一般。 “嗯，不好意思啊，我刚才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那是醉了。” “哦。”夏昀试着开启一个话题，“以我心理医生的经验来说，我觉得你这个人是个面冷心热的。” “要看出这一点，好像不需要心理医生的经验。而且你好像也看错了。” “喂，我是你老板噢，不要教训我好不好？”夏昀轻嗔了一句，“你刚来面试的时候就不这么装酷。” 陈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想到她刚才睡着后柔弱的样子，语气放松下来：“好吧，老板，我们去买点东西。” …… 陈述带着夏昀上了皮卡车，才发动，只见夏昀危襟正坐，正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 “你这个车安全带卡住了，我拉不动。” 陈述只好替她拉上。 夏昀抿了抿嘴，偷偷瞥了他一眼，心中窃喜。仿佛恋爱里“让男友系安全带”的成就了的表情。 陈述对此并未注意。到了超市，推了一辆购物车。 他推车，夏昀就把手也放上来。 他以为夏昀要推，于是把手拿开，她却也拿开。 “怎么了？” “一起推啊。” 陈述忽然问道：“老板，其实你是个半吊子心理咨询师吧？” “啊？” “你看起来很专业，但林小彤的诊断就是错的，而且相处下来，我发现你只会一些理论知识。” “理论知识也很厉害的。” “感觉你就会点皮毛。” “住嘴，小前台懂什么。”夏昀假意板了板脸，又笑了起来。 陈述发现，她只要笑起来，两只眼睛眯着，就冲淡了那种知性感，显得像个小女生。 嗯，还有穿衣风格也是，故意那么打扮显得专业。 现在再回想面试时候她说的那句“说谎的话我会看出来的”分明就是吓唬人的。 其实就是个半吊子。 想到这里，陈述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一点觉得她可爱的念头驱赶出去。 …… 在超市里逛了一会，陈述挑了不少东西，手电筒、放大镜、防身用具、绳索等等。 夏昀对这些东西有些发怵，有一瞬间还以为陈述也要学着开始绑架。 下一刻，陈述拿了一瓶酸奶递在她手里。 “喝吧，给你解酒。” “但是还没结账啊。” “盒子留着，一会用盒子结账。” “啊，还能这样？”夏昀居然对这种事也感到有些新奇，插了吸管，小口小口地抿着。 她想再拉近与陈述之间的距离，于是半开玩笑地又嘀咕了一句：“小前台表现得还不错。” 但两人毕竟没有很熟，这句话她声音很小。 陈述也没听到，盯着压缩饼干的货架挑选着。 夏昀又拉了拉他的衣角，问道：“晚上我们做火锅吃好不好？” “晚上还要一起吃？” “嗯啊。” “不吃火锅。” “为什么？” “对了，老板。”陈述说道：“我要请几天假。” “你一共才上了一天半的班。”夏昀不满地撅了撅嘴，又问道：“为什么请假？你生病了吗？” “是啊，生病了……” 最后陈述磨不过夏昀，又买了一些食材，答应晚上再做菜吃。结账的时候排了很久的队，等他们回到家……不对，回到陈述家，没过多久，邱倩也回来了。 趁着夏昀逗弄布丁的功夫，邱倩对陈述低声说道：“一会先送昀昀回去了，我们再谈具体细节。” “好。” 晚饭时邱倩又喝了几杯，之后陈述开了她的车送她们回去。 夏昀其实很喜欢陈述先送过邱倩再送自己，但车是邱倩的，这个愿望今天是达不成的。 路上，邱倩问道：“昀昀，发生了前两天的事，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我和一个小姑娘一起住，她就在咨询室楼上的律所上班……” 陈述听到她们的对话，也知道咨询室楼上的律所是哪家，不过他对这些事并不关心。 把夏昀送上楼，回到车里，他和邱倩也不急着走，就在车里商量起来。 “我确定过了，林宇达确实取了三千万，他对小彤还是在意的。”邱倩关上车门就直接说道，接着她拿出手机，“这是他交赎金时的详细过程，有份录音。” “嗯，我们明天早上五点出发去梨水……” 第44章 刷剧达人 “我们找到这三千万的机率有多大呢？” “不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陈述道：“水梨镇这个地方是我分析过的，卢泰水之前很可能把同伙在那边。” 邱倩靠在椅背上，转头看着窗外，缓缓说道：“五点就出发的话，先送我去荷风酒店，我拿点行李，晚上住你家。” “好吧。” “你好像早就知道我昨天住在酒店，我看你一点都不惊讶。” “我很惊讶啊。”陈述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淡淡的。 到了酒店，拿行李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邱倩发现，自己进不去房间，到前台一问，才知道会员卡被挂失冻结了。因为她今天没有退房，所以还欠了一天的房费。 那会员卡是林宇达的，被冻结了邱倩也不意外，问道：“多少钱？” “您好，16八八元。” “刷这张卡吧。” “不好意思，小姐，您这张卡刷不出来。” “替我丢了吧。”邱倩点点头，也不从前台手上接回卡，而是抬头看向林述…… 整个过程花了大概半个小时，两人才拿到了行李。 等回到林述家的小区，他们在楼下遇到了正好下班的李玉婷。 看到林述带着一个优雅丽人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行李箱，李玉婷稍稍愣了一下，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低下头。 陈述本来不想再打扰李玉婷的生活，但他发现，有件事确实还要再拜托她。 “不好意思李姐，我这两天要出趟门，能不能再把南瓜放你家里养两天？” 李玉婷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好。” 以前老钟偶尔出门，也都是把南瓜寄在她家里的。 三人一起上了楼，林述把南瓜抱到楼上。 再回到家，只见邱倩正在打开行李箱。 “楼上那位，喜欢你？”邱倩随意地问道。 “别胡说。” 邱倩从行李箱里拿出二千现金，递在陈述手上。 “刚才的房钱。” “多了。” “都合作三千万的项目了，还计较这些？” 陈述随手接过，问道：“你说住我家，是猜到林宇达会冻结你的卡。” “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问夏昀一个人住会不会害怕，是想住她家？” “她这个心理医生没看出来，你居然看出来了？”邱倩笑了笑，“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几年，林宇达在外面养过几个女人，拿套房子给她们住着，豪车给她们开着，看起来风风光光，等他玩腻了，房子还是他的，车子也还是他的，那些女人还不是一无所有？其实吧……我和她们也是一样的。” 陈述没有回应，他并不懂有钱人的世界，只是打开另一道房门，拿出被褥开始铺床。 “你睡这个房间吧。” 他也不理会邱倩睡不睡得惯，两人各自洗漱之后分别回房睡下，倒也相安无事。 ~~ 夏昀这天晚上却是彻夜难眠。 她走到门外时才想起来钥匙是放在办公室里的，被绑架之后就没去拿过，昨天还是万小曼接她回家的。 “喂，小曼。你在哪？” “今天我们律所不是接到一个大单吗？这不，张律师又团建了，在酒店吃饭呢。” “你发定位给我，我去找你拿钥匙吧……” 夏昀说着匆匆下了楼，只见邱倩的车刚刚开走。她于是打了一辆车，到了酒店外面，转头一看，只见邱倩的车正好停在不远处。 “咦？”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见到陈述和邱倩并肩站在前台。 夏昀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再想起中午见到他们说话的那一幕，她蓦然感到空荡荡的。 不一会儿，万小曼下来，搂着夏昀笑道：“我呆得好无聊，正好你打电话来了。我和张律打过招呼了，走吧，一起回家。” 夏昀转头看去，只见陈述掏出银行卡，正在付钱。 接下来她跟着万小曼回了家，只觉得脑子里懵懵的，半点睡意也没有，于是坐在那看着电视剧，手里拿着零食漫不经心地吃着。 “喂，你不是要戒零食吗？”万小曼问道。 “不戒了。” “但你吃的是我的薯片……” 夏昀的手机却响起来，是林小彤打来的。 “喂，小彤，怎么了？” “喂，夏老师。”林小彤轻声细语地问道：“我想问一下，我妈妈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夏昀沉默了一会，不知怎么回答。 下一刻，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喊林小彤，小女孩急忙说了一句“夏老师晚安”又挂掉电话。 夏昀丢掉手机，趴在沙发上，有些苦恼地使劲搓自己的头发。 “不许再想他……这事就到这里……记住，不许再想……夏昀你值得很好的……” 狠狠地告诫了自己一番，她鼓了鼓腮帮子继续刷剧。 到了12点，万小曼又问：“你不睡吗？” “不睡，我要把这部剧看完。”夏昀应道，语气很坚决。 但一直看到了凌晨四点半左右，她的决心动摇起来，因为剧里的男女主正在相拥接吻。 嘴里的薯片透着股狗粮的味道，夏昀不满地皱了皱眉，忽然决定要去找陈述说清楚。 “你小子被我开除了！” 这句话她今天一定要说出来，不能拖泥带水，免得过几天还要见面。 她想到了就做，不管不顾地披上衣服就出了门。 走在马路边，看着路灯的下安安表静的街道，她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像个一往无前的勇士。 打了车、到陈述家之后，看到那扇门，她才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勇士，而是一个大傻子。 这个时候，陈述和邱倩还在酒店里那个……偏偏自己这个傻子跑到这里来等他。 蠢死了。 这样想着，夏昀终于蹲在陈述家门口哭了出来。 “呜呜呜……人家还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哎哟……” 下一刻，门被人推开，夏昀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 “你怎么在这里？” 陈述微微一愣，心想这个老板真是越来越傻气了。 “你怎么在这里？” 夏昀抬头看去，只见陈述和邱倩各自背了个包，像是要私奔的样子。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太失败了。 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也没洗，坐在地上、像乞讨一样地看着漂漂亮亮的邱倩姐，以及不喜欢自己的陈述…… 邱倩连忙放下包扶起夏昀，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夏昀强忍着不哭出来。 “我……我看到你们去开房了……我……我东西落在陈述家了……” 话到一半她才连忙改口。 邱倩先是诧异了一下，接着好笑起来。 “傻姑娘，所以你就这样在外面哭了一晚上？” “啊？”夏昀又是一愣。 我没有，我是刷剧刷了一个晚上，刚刚才到的…… 第45章 水梨镇 夏昀才要解释，邱倩已经轻轻拍着她的衣服，笑道：“你真误会了，唉，先进来洗把脸再说吧。” “但是我不是……” 夏昀轻声叫嚷着，人已被邱倩从陈述身边拉过去，她正好抬头看到陈述的目光，脸一红，脑子又懵了一下。 再反应过来，她已被邱倩拉到了卫生间。 “快洗把脸吧。” “邱倩姐，我不是……我也是刚刚才到的……” 她们窃窃私语了一会，邱倩笑了笑。 “傻姑娘，不是就是不是，你何必再说出来？就让他以为你等了他一晚上。” “但是这样不好吧？” “听我的……” ~~ 陈述看了看手表，已经5点22分了。 终于，邱倩拉着夏昀从卫生间里出来。 “陈述，我们也别瞒着昀昀了，不要因为这件事让她误会了我们。”邱倩说了一句，牵着夏昀在沙发上坐下，把事情大概说了…… “总而言之，我们只是在找回那三千万，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吗？”夏昀看了看邱倩，又看了看陈述。 “不然呢？” 夏昀立刻捂住脸，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她坐在陈述的沙发上，脚尖都并在一起，那种知性专业感早已荡然无存。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问道：“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啊？” 不等两人回答，她又马上说道：“我不要钱，我就是……就是也想出去逛逛。” 陈述微微皱眉，看起来像是要拒绝。 夏昀立马哀求道：“就带我去嘛，好不好？” 可怜兮兮的。 “就带昀昀去吧。”邱倩也劝道，“你也说过，水梨镇只是有一个卢秋水的窝点，绑匪应该不在那里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邱倩担心夏昀想去还是因为不相信他们两个，她没有什么朋友，并不想失去夏昀这个同生共死过的朋友。 “我能帮上忙的。”夏昀又说道，眼神很真诚，“上次解围的时候我也救过你啊，带上一个心理专家会有用的。” “陈述，昀昀都在门外等了你一晚上了……” ~~ 这次去水梨镇，陈述没有开自己的皮卡，而是开了邱倩的车，因为他目前还在保释期。 夏昀也如愿以偿地坐在了后座上。 她一晚上没睡，困得厉害，却也不能马上睡着，主要还是因为觉得自己太丢人。 从强山到水梨镇车程约五个多小时，预计在中午到达。 一路上，陈述眼前都放出林小彤的画面，开了半程之后，他看到林宇达带着林小彤去了一座别墅。 那别墅很大，住着的是林宇达的父母，看来林宇达打算暂时把林小彤放在父母家。 林宇达的父亲叫林子石，今年六十四岁。一直以来，林子石才是成林集团实际上的掌舵人，也就是去年才卸任董事长，把职务交在林宇达手上。 只看外表，林子石显然更具有商海沉浮一辈子的老练气场，笑着和孙女聊了几句之后，不紧不慢地带着林宇达到楼上的书房详谈。 他们进到书房就离开了陈述的视线。 又过了半个小时，父子俩走出来，边走还边说了几句。 “爸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那女人分走财产。” “你做事别再意气用事我就满足了。”林子石摆了摆手，从容不迫地交代道：“少操心些私事，认真工作，明白吗？” “知道了爸。” 林宇达走后，林子石很和蔼地和林小彤说了几句话之后，打了个电话让人给孙女安排家教。 等他走到林小彤看不到的地方，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找一个最好的律师，不能让人带走我的孙女。” 这一句话之后，林子石缓缓走出了陈述的视线…… ~~ 陈述三人驱车到了水梨镇，先在镇上吃了些东西，径直就开到了卢泰水的那套房子附近。 房子登记在卢泰水的前妻名下，但他前妻几年前就已经出国了。这套房子本该是空的，但赛狗的资料上，有很多水梨镇的消费记录…… 陈述就是根据这些下的判断。 他原本担心这是个高档小区，物业很严密，看到小区有些破败之后才放下心来。 这里是一梯两户的房型，卢泰水那套在左边，门上贴着几张传单。右边那套门上的传单更多，似乎是没人住的。 陈述在每一张传单上都看了一下，戴上手套，把它们都揭下来，让邱倩放进包里收好。 他又拿出手机查了一会，找了一个号码。 “喂，你好，是强强开锁吗？我忘带钥匙了……地址是景湖花苑6幢八02……好，尽快吧。” 打过电话，陈述到八01房门前敲了敲，许久也没见有人应。 他蹲下身在地上看了看灰尘，确认这边是没有住人的。 邱倩则是轻声对夏昀说道：“一会你装成陈述的女朋友，随意一些。” 夏昀有些意外，转头看了陈述一眼，低下头，偷偷抿着嘴笑了一下。 15分钟后，电梯往上走。 “来了。” 陈述从包里拿了一副眼镜带上，整个人文质彬彬了不少。邱倩则很有默契地接过他的背包，伸手把他的头发弄乱了些，走进楼梯间里。 电梯打开，来的是一个开锁师傅，刚见面就问道：“这是你们的房子吧？” “是，中午出去吃了个饭，钥匙忘带了。” “身份证登记一下。” 陈述在口袋里摸了摸，向夏昀问道：“我身份证呢？” 夏昀在他身上轻轻捶了一下，嗔道：“你把我的包落在爸妈家了你还问我……” “师傅，先开门吧，我内急。”陈述又说道，说着掏出三百块钱递过去。 “你这个是防盗门，开不了，要整个换锁的。” “换锁多少钱？” 那师傅目光一闪，比了比手指。 “六百。” “好吧。”陈述又递了三百过去。 夏昀冲他“哼”了一声，嗔道：“都怪你，都怪你，出门不带钥匙……” 过了一会，房门被打开，整个过程陈述看得很认真，把这个技能记了下来，嘴里问道：“师傅，你这套工具一般人买不到的吧？” “那当然，锁匠都得备案的……好了，这几套钥匙你们拿好……” 等锁匠离开。 夏昀笑道：“我演得好吧？” “过了……” 三人走进房子里，迎面扑来的就是一股酒气与烟蒂泡在水里的臭味。 陈述闻到这个气味，就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 第46章 第三个人 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 进门就是餐厅，餐桌上摆着一份吃完的羊蝎子火锅和许许多多的酒瓶，地下是满是烟头和酒瓶，垃圾桶里堆着外卖盒，气味让人作呕。 邱倩和夏昀捂着鼻子忙去把窗户打开。陈述却是认认真真地观察了那盆羊蝎子的汤底，又戴上手套，拿起几个外卖的袋子看了看。 “他们是周五离开这里的，算时间，卢泰水就是那时候让他们出发到强山市绑架我们。”陈述说道：“桌上筷子有三双，这里住了三个人。如果我没猜错，就有可能是赛狗、宋剑，以及拿走赎金的那个人。” 邱倩捂着鼻子说道：“赛狗和老四合作绑走我们，宋剑后来过去支援。卢泰水让这第三个人去拿赎金，说明他最信任这个人，会不会是他亲戚？” “不好说，你们不要乱碰什么东西。” 陈述说着，走到客厅观察起来。 沙发很脏，茶几上散落着扑克牌，茶几抽屉里放着两条烟和一堆打火机，边几上有一盆枯萎的花。 打开电视，一部爱情动作电影正放到一半…… 夏昀听到声音，被吓得不轻，捂着脸转过头。 陈述关掉视频，发现是u盘播放，浏览了之后，发现这是个32g的u盘，装了好几部电影，另外还有两个文档，电视读不出来。 他到电视后面找了找，一个u盘后面绑着一条细带子。 把u盘拔出来收好，陈述打开一个房间的门。 脚臭味很重，床很脏，但杂物都被收拾了，从桌子上的痕迹看来，这里原本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已经收走了。 墙上有个飞镖盘，用带子系在钉子上，带子和u盘上的一样。 陈述打开衣柜看了看，斟酌着说道：“这个有可能是赛狗的房间。” “你怎么知道？” “这个带子，是从条纹衫上剪下来的。赛狗那天穿的就是条纹衫，他可能是喜欢这个风格。宋剑的穿衣风格是衬衫。” 陈述说完，又走向一个房间。 杂物不多，地上摆着两个哑铃，床头堆着牛奶盒、蛋白粉，陈述打开摇摇杯看了一下，臭味让他几乎晕过去。 衣柜里有些衣服，陈述拿了一件衬衫套了套，又拿一条裤子在身上比了比。 “像是宋剑的房间。” 打开第三个房间的门，他首先打开衣柜，找了件衣服想穿上试试，发现太小。又拿了一条裤子比了比，裤子也短了不少。 “赛狗和宋信都比这个人高不少。”陈述终于确定下来，“应该是他，这人身材不高。” 他转头看了看，发现这个房间是最小的，没放什么东西。 拉开床头柜，看到好几个安全套，陈述翻了一下，在当中找出一张名片。 那名片很绚丽，单面印刷的，很露骨的风格，写着“包漂亮、包满意、上门服务”，旁边是电话号码。 名片有些旧，边角有些磨破了，似乎是打电话的时候被拿在手里把玩过。 陈述又在房间里看了看，没找到别的线索。于是拿出电话，打了名片上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一个男人接听。 “喂，哪位？” 陈述想了想，问道：“景湖花苑6幢八02，记得吗？” “等等，我看看啊……” 过了一会，男人问道：“这次想要什么样的？” “上次那个就可以。” “上次啊……我看一下。美美是吧？我问问她有没有空，一会再打给你。” “好……” 陈述挂掉电话，又到厨房和卫生间看了一下。 厨房是这个房子里最干净的地方，卫生间则是脏得吓人，但都没发现线索。 接着，那个电话回拨过来。 “美美有空，二十分钟到你那里，两百定金先转一下，到了再给八百。不能拍照知道吧？” “好，钱怎么转？” “我发收款码给你……” 陈述把订金付了，转头对邱倩夏昀说道：“我找了个……嗯……小姐。你们到车上等我吧。” “嗯？” 邱倩正在四处拍照，听到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点点头。 “好。” “不去车上。”夏昀连忙道：“我们就在这里，在那个房间等你。” 她边说边看着陈述，眼神很是紧张警惕。像是还想再警告陈述一番，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想到后来，她还是小声地敲打了陈述一句。 “你要是敢真的做那事，我报案告你啊。” 陈述懒得理会她们在哪里等，把放臭的东西堆到厨房，把电视打开，让情况看起来像是他就住在这里。 等到有敲门声响起，邱倩带着夏昀躲到一个房间。 陈述只打开宋剑的房间，关上其它房间，接着才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长得不丑，但有些风尘气。 “哟，大帅哥。”名叫美美的女人啧啧称赞，推了陈述的胸膛一把，扭着身子进了屋，把门关上。 “是你找我？不是青蛙哥找我？”她又问道，向那宋剑的房间看了看，“你住这间啊？之前见过。” 原来那人外号叫“青蛙”，陈述心里记下，应道：“是我找你。” 美美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说道：“做这行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帅的来找小姐。” 说着，她摊开手要去抱陈述。 陈述不露痕迹地转过身避开，走进宋剑的房间，在床上坐下来，点起一根烟，说道：“我喜欢先聊聊天。” 话到这里，他转头一看，只见美美居然已经脱得一丝未挂，也不知道怎么有这么快的动作，她迈过地上的衣服，走进屋里。 陈述有些无语，淡定地又抽了一口烟。 “我一边给你服务，一边聊天。”美美凑上前想解他的裤子。 陈述拨开她的手，问道：“最近见过青蛙吗？” “没有，聊他干什么？”美美笑起来，摸着自己，仰起头细喘了一声。 “他拿了我大哥的钱跑路了。” 还在卖弄身材的美美愣了一下，问道：“你不是要干我？” “我找青蛙。” 美美整张脸都臭下来，转身出了房间开始穿衣服，嘴里说道：“我就是本本分分当小姐的，别的事我不懂。” 陈述说道：“钱还是一样给你。” 美美才把罩子穿上，也不扣起来，回头问道：“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你只要说就行……” 第47章 找到你老家了 “你不说你是谁，我怎么敢跟你说？” 陈述说道：“我住在这里，不会是什么坏人。” “我不怕你是什么坏人，就怕是你好人。”美美翘着手指挥着手，笑了笑，又说道：“你花一千块找我打听青蛙，亏了。他一共就找过我三次。” 陈述又拿出八百递给她，说道：“不亏。” 美美并不马上接，反而又打量了陈述几眼。 “这么说吧，我和青蛙都是给卢哥做事的。前几天卢哥让他收钱，他跑路了。所以卢哥让我来找他。”陈述拿出钥匙晃了晃，“你只要说了，我不会找你麻烦。” 美美这才接过钱、装进小包包里，转过身，躬下腰，把背露在陈述面前，说道：“你帮我扣一下。” “别废话，说。” 美美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他外号叫青蛙，他说因为他舌头很长。但我都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 “是个子小小的那个没错吧？” “是，就这么高，到我鼻子这里。他身上有好几道刀疤，肩上、腰上、腿上，看起来是个狠角色。” “他还说过什么？” “说他老家在舟凤村，家里种的鹿角茶最好喝，说我下次能陪他回老家的话，他会给我一万块。又说他家里太穷，从小没读过书，要是哪天发达了要给老家捐个学校，让别的小孩别像他那样混，吹牛的……” “他有说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就说他妈早跑了，他爷爷在老家给人补鞋，没提过他爸。” “还有吗？” “我想想啊，他说我长得像他喜欢过的人，所以才总点我。说他以前一个人干倒过十几个人，我看也是吹牛的……” “还有吗？” “想不起来了。” “他长什么样子？” “个子小小的，黑，眼睛很细，鼻子也小，嘴唇厚，头发不多，大概十公分长，看人的时候感觉很认真，左边戴了个耳环……” 陈述又问道：“你有他电话吗？” “有。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好像是一周前吧，他说下次直接约我，省得给中间商赚差价。我想着都跟他三次了，就把电话留了。你不会没他电话吧？” “不用你管，电话给我。” “你不会告诉他是我告诉你这些的吧？” “不会。” “真不会？”美美又确定了一次，说道：“好吧，你长得帅，我信你。” 陈述也不知道她这个结论是怎么来的，接过她的手机、把号码记下。 美美又问道：“我有他的微聊号码，要吗？” “要，聊天记录也给我看一下。” “都是些骚话有什么好看的……” 过了一会，陈述把手机丢回去。 美美又凑上前问道：“小哥哥，真不搞？搞的话这些消息算我送你的。” “出去吧。今天的事别跟人说……” ~~ 关门声响起。 夏昀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漂亮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显得非常不高兴。 陈述没注意到她，而是给青蛙打了个电话，果然是提示关机。 他已经把青蛙在微聊软件上发的几张图片都保存下来，翻看了一会，向邱倩问道：“你笔记本电脑在车上？” “是。” “走吧，他不会再回来的。” 三人回到车上，陈述拿出电脑查了一下，又对比了那几张图片，缓缓说道：“舟凤村一共有四个，青蛙的老家应该是屏兰市的这个。” 邱倩凑过了看了看，分析道：“另外三个舟凤村都没有鹿耳茶，那应该就是这个，有多远？” 夏昀已拿出手机查了导航，也把脑袋凑过来，说道：“要十个半小时车程。” “走吧。”邱倩说道，“我来开车，累了再换你。” 刚才三人都坐在后座上，陈述被挤在中间，腿上放着电脑，等邱倩发动车，他干脆就直接呆在后座。 接着他又把刚才找到的u盘插到电脑上，打开那两份文档看了看，发现全都是姓名和两组数字。 夏昀凑过来说道：“这是银行卡号啊。” “你怎么知道？” “位数是一样的嘛，也许他们把钱都存在里面，我们取出来啊。” “卡都没有，怎么取？” “对哦。” 陈述合上电脑，思考着整件事情…… 过了好一会，邱倩开着车，忽然问道：“陈述，你出力最多，会不会觉得只拿五百万太少了？” “不会，这钱本来就是你们夫妻的。如果能找回来给你，也算还给你们了。五百万就当作是你给我的报酬。” “但林宇达是林宇达，我是我……” “那不关我的事。”陈述应道。 过了一会，他有些漫不经心地又说道：“算是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吧，我确实需要这五百万。” 后视镜里，能看到邱倩笑了笑，换了话题：“前面有服务区，要下去吃饭吗？” “算了，夏昀睡着了。” “那我再开一段，你睡一会吧。” “嗯。”陈述闭上眼，渐渐睡了过去。 等陈述再醒来，已经是深夜，夏昀正把头倚在他肩上。 他伸手把她推开，过了一会，她又靠了过来。 陈述觉得她是在装睡，因为分明看到了她嘴角动了一下，想笑又憋住。 等到了服务区休息了一会，换成陈述开车，邱倩则是倚在副驾上睡了过去。 陈述转头间看到她的快乐值已升到了60，想来是心情平复了不少。 他又开了四个小时，进入山路，道路崎岖起来，车灯的光束之外一片漆黑。 夜色静谧，天地之间只有邱倩和夏昀陪着他，让他感到老钟去世之后那种空荡感被填补了一些…… 等天光渐亮，后座的夏昀揉了揉眼，惊喜道：“是日出耶！看，是日出……陈述，我们先看日出好不好？” 汽车缓缓停下。 陈述下车活动了一下，夏昀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带到路边，雀跃地喊道：“是日出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太阳从山上爬起来……因为我每天都起得太迟啦。” “那有什么好自豪的……” ~~ 朝阳渐起，三道身影站在山边。 陈述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邱倩抬着头，眼中有些平静也有些怅惆。 夏昀嘴角扬着笑，眼中带着光亮。风吹着她的头发飘到陈述嘴边，也带着些香气。 第48章 舟凤村 汽车在一个破落的小县城停了下来。 陈述与邱倩、夏昀找了一个小摊吃了早餐。陈述要了一碗面条、一碗馄饨，邱倩和夏昀点了小米粥分成两份吃，又加了几个小菜。 陈述一边吃着，一边拿手机看着青蛙几年前发的一个朋友圈。照片很简单，就是一桌子的烧烤和酒，配文“有没有要出来喝酒的？” 重点是，能看到照片上有一块招牌写着“俞记酱鸭”。 “老板，请问这个地方是在县城里吗？” 早点摊的老板又端上一盘小菜时，陈述向他问道。 “是，就在那边的夜市，不过这个酱鸭店去年就关掉了。” “那请问舟凤村你了解吗？” “不太了解，那村子太远咧。” “谢谢。” 陈述再一转头，只见夏昀正拿勺子从自己碗里捞走了一只馄饨。 “我尝尝你的。”她微微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很开心的样子。 她已经越来越自然了，好像陈述是她男朋友一样。 有些事陈述想和她说清楚，但邱倩一直在旁边，因此也没机会。 这个心理医生自称擅长观察人的心思，居然连自己不喜欢她都看不出来。 就这水平，大概是靠蹭吃蹭喝才能活到现在还没饿死吧。 吃过饭，陈述并没有急着出发去舟凤村，而是找了一家刚开门的鞋店，买了一双鞋。 他提着鞋站在路边等了一会，看到一个衣着旧旧的民工提着工具箱路过，于是上前问道：“这位大哥，我能不能拿这双鞋和你的换一下？” “你干什么？”那民工有些防备，“我没钱，我还要去干活。” “不要钱，我能用这双新鞋换你的鞋吗？”陈述回头指了指鞋店，又说道：“要是不合脚，你可以去换一个码……” 一双破鞋到手，他们这才启程去盘凤树。 驶过一条七弯八绕的公路，汽车拐进了一条土路。 陈述还从没开过这样坑坑洼洼的路面，汽车颠簸着，邱倩和夏昀都觉得晕车。 又开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汽车缓缓停下来。 土路右边有一条上山的小径通往舟凤村，车不能再开上去了。 “走吧。”把车停到不引人注意的空地上，陈述下车。 他挎上包，又从后备鞋提起那双破鞋。 三人开始向山路上走去。 “导航没有错吧？这个村怎么连路都没有。” “屏兰很穷，舟凤村更穷……” 好在这次出来，邱倩和夏昀都是穿的运动鞋，倒也不像上次那样吃力。 但走了40多分钟之后，她们还是感到有些累。陈述只好脱下外套让夏昀拉着，夏昀则拉着邱倩。 邱倩开了个玩笑道：“就我们这样，想去捉绑匪，怕是要再被绑匪绑了。” “再绑了陈述也会救我们吧？” 夏昀拉着陈述的外套，时不时把手往前捉一点，接着再往前捉一点。 直到两人的手之间只隔了短短半公分，她才自得其乐地笑了笑，轻声哼起歌来。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声音倒是好听。 又走了好久，山路渐渐平坦下来，绕了一个弯，前面出现一条小溪，流水潺潺，十分清澈。 三人一个拉一个，走过石桥，舟凤村便缓缓呈现在他们面前。 整个村都很安静，透着一股暮气沉沉的萧索感。 有七八个老人正在村口的石墩子上晒着太阳捻茶，一边用听不懂的土话聊着天。 看到有生人进村，老人们纷纷抬头看着三人，目光都很认真。 三人不习惯被这样的目光看着，都感到有些不习惯。 接着，有个牙都已经掉光的老婆婆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眯着眼，似乎是想看得更清楚些，一边看，一边用土话向旁人问些什么。 陈述虽听不懂，但大概知道这老婆婆是在问这是谁家的孩子之类。 一群老人用赞叹的语气又说起来，应该是在说小伙真俊，两个姑娘长得真漂亮…… 陈述和他们沟通不了，只好礼貌地点点头，又向村里走去。 一路上房子都是泥坏建的土屋，都是敞着门，住在村里的大多也只有老人，冷冷清清。 这地方生人不多，他们商量了一下，既担心直接打听青蛙会惊动对方，又不知道青蛙回来了没有。因此打算住一晚，先找人了解情况。 偶尔能看到有中年妇人正在家中洗菜，邱倩就上去说自己是过来旅游拍照的，问能不能吃饭借宿。 虽然她拿出钱来，但还是连着遭到了两个妇人的拒绝。一个说听不懂她说话，一个是家里有老人不方便，又嫌他们城里人不好伺候。 找到第三家，遇到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十分热情。 “可以的呀。”那胖女人拿起围裙擦了擦手，接过邱倩手里的钱，喜笑颜开地说道：“我们舟凤村山清水秀的，那山上很多风景可以拍的。就是我做饭难吃，也没什么菜，你们不嫌弃就好。” 说到这里，她才想起来，有些为难地捏着手里的钱，又说道：“但是我只有一间屋子的呀。” “让她们睡一间屋，给我打个地铺在这个大厅里睡就是。”陈述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夏昀才想说话，陈述连忙又应道：“是报社的同事。” “现在报社的孩子都长得这么漂亮的呀？对了，你们叫我杨姐就好……” 把包都放好，陈述又拿出那双破鞋，向杨姐问道：“请问这村里有没有地方补鞋？” “哎哟，你怎么还有这么破的鞋呀？” “上山拍照的时候穿的。”陈述道：“杨姐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穷的。” “也不知道赖老头今天上山了没有。这样吧，吃过饭我带你过去补鞋吧。” “好。” 陈述也不着急，点头应下，坐在灶台后面的长板凳上帮忙烧火，一边和杨姐闲聊。夏昀则是凑到他身边坐下，拿着铁钳拨弄着灶灰玩。邱倩有些累了，挤在夏昀旁边坐下来。 “杨姐是本地人吗？” 杨姐站在大铁锅前炒着菜，陈述这一句话问出来，她嘴里就没完没了地说起来。 “我嫁到这村里二十五年了呀，我男人进城打工了，婆婆七十多岁，就躺在那间屋子里呀，她走不动路了，我留在家里照顾她呀，不然我也跟男人进城了……” “那刚才说的赖老头是补鞋的吗？还要上山吗？” 陈述把话题重新引导回青蛙的爷爷身上…… 第49章 反正我就是不治 “不上山的话，靠补鞋怎么够吃呀？”杨姐叹道：“赖老头的儿子不争气，喝酒喝得死掉了呀，活着的时候打老婆、打儿子，老婆早就跑掉了呀。赖老头的孙子倒是偶尔寄钱回来，赖老头就把那钱攒着，说要给孙子娶媳妇用。我就跟他说呀，年轻人在城里用不着他操心，有钱趁着没咽气就花掉。你猜他怎么应我的？说是在村里有什么花头，我一听，可不是这个理吗……” “那他孙子常回来吗？” “有些年没回来了呀，上次回来好像有五六年了吧……呀，你不会烧火，把我的火越烧越小了呀。” 说到这里，杨姐绕到灶后面，拿了两根柴火丢进火坑里，又拨弄了两下，灶火大了不少。 “火要这样烧的。” 话题断了，陈述也不好马上就再扯回来，免得杨姐起疑心。 又随口闲聊了几句之后，邱倩站起身，向杨姐低声问了一句什么。 “厕所啊？在后面，从那里穿过去就是，不过灯坏了，电线都烧掉了呀，你拿个手电去吧……” 只过了一会，邱倩回来，和夏昀悄悄说了两句，两人又过去。 又过了一会，两人又回来，拉着陈述问道：“你过来一下好不好？” 陈述站起来跟着她们走过一条黑漆漆的通道，迎面一股臭味扑上来。 打开手电一看，是一个猪圈，里面有三只大猪，浑身脏兮兮的，正在拱着栏杆。 邱倩吓得不轻，向后退了一步，撞在一堆柴禾上，轻喊了一声。 三人绕过猪圈，看到一个……惨不忍睹的茅房。 “用得了吗？” “嗯。”邱倩点点头，轻声问道：“你站在这边等我们好不好？” “哦。” “那个……手电筒给昀昀。” 陈述把手电递出去，打开手机照亮，夏昀和邱倩往前走了几步，夏昀在能看到陈述的地方停下来。 大概就是，陈述给夏昀壮胆，夏昀站在中间给邱倩照亮…… 过了一会，邱倩出来，换了夏昀过去。 漆黑的环境中，三只猪咕咕咕地叫着。陈述手机一晃，看到一只老鼠跑过。 他也不说，免得夏昀掉进去。 过了一会，两个女人小心翼翼地牵着手出来。 “好……好了……” 等回到厅里，也许是被吓的，她们脸色都有些红。 杨姐摇了摇头，暗想城里人就是娇气。上个厕所都要一起去。 陈述则是拿着手机看了看，问道：“杨姐，这边没信号吗？” “信号不好，打电话要到阳台上去呀……” 另外就是，杨姐没有瞎说，她做饭确实难吃。 邱倩和夏昀都只扒拉了两口米饭就表示饱了，杨姐又把她们的两碗剩饭盛在一个碗里收到一边。 吃过饭，终于可以去找赖老头了。 赖老头住在村尾，背靠着几座山，这地方感觉就是一山连着一山。 他们才到赖老头家门口，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赖老头的厅堂里。 杨姐赶上去问道：“啥啦呀？啥啦呀？” “赖老头在山上摔倒了，腿摔断啦……” 陈述走进土房子看了看，透过人群，看到一个老头躺在竹席上，看起来人是没有生命危险，但黑黝黝瘦巴巴的小腿上肿得吓人。 这个就是青蛙的爷爷了。 陈述又转头观察这个房子，看到灶台上摆着一张很老旧的照片，装在一个破破烂烂的相框里。照片上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看来就是青蛙了。 村里人不介意外人在家里随便看，陈述又转了转，一楼只有一个房间，显然是赖老头自己住的。 他于是又走到二楼看了看，发现房间都是空的，并没有发现青蛙回来了的迹象。 正想下楼，他忽然听到阳台有个男人用蹩脚的普通话在说话，于是侧耳听了一会。 “喂，大力啊，你能不能联系得到顺昌啊？他电话关机了。” 陈述马上明白过来，这个“顺昌”就是青蛙的本名。 赖顺昌。 “我找他能做什么，他爷爷在山上摔断腿了，你要是联系得到他，让他赶紧回来一趟……严重？当然严重了，搞不好以后都走不了了……” 过了一会，男人又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能不能联系得到顺昌啊……” 听了一会，男人打完电话要下来，陈述提前走下楼，看到一个乡土大夫正在给赖老头治疗，正和赖老头用土话说着什么。 陈述向杨姐问道：“他说什么？” “说是有的药他没有了，要找镇上的医生来，但赖老头不肯花这个钱，说养几天就好……” 杨姐说着，又听了一会，说道：“大夫又说，不治的话，以后走不了路……赖老头说不要哄他，反正他就是不治。” 陈述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吧，我们报社正在做一个报道，关于留守老人的，这位老人家要是肯接受我们的报道，这个医药费我们报社给他报销……邱主编，你觉得怎么样？” 邱倩故意装作想了想，有些为难的样子，最后还是点点头，说道：“也可以，但要连外出的子女一起采访。” 杨姐却是应道：“那你们不如采访采访我呀？” 陈述：“……” 夏昀连忙说道：“杨姐，是这样的，我们这个采访其实已经做完了，陈述就是看老人家这样，才求邱主编再添一个案例的。杨姐你看，你也没有摔伤，是吧？” “那倒是。” 邱倩强调了一遍：“要报销诊金也可以，但这个报道要有深度，需要连老人家的孙子一起采访。” 杨姐这才点点头，转身去和赖老头说起来。 两人说了好一会，杨姐才说道：“赖老头说可以，不过他怕他没什么可说的。” “没关系，赶紧让人找医生治伤吧。等他好些了我们再开始采访。”邱倩说着，转过头，很有默契地与陈述点了点头。 ~~ 这天下午，三人借口上山拍照，沿着山路往上走了一小段，找了一个视线好、能看到进村的路的地方坐下来。一边看着山路，一边商量。 “我觉得青蛙还是有可能会回来。”陈述缓缓说道，“他很可能认为刑查没那么快找到他，这个村子地处偏僻，也适合避风头。” “我也这么觉得。”夏昀点头附和，“他就算要跑路，也应该先来接走他爷爷才对。” 邱倩捋了捋被山风吹乱的头发，看向陈述，笑道：“我本来对找到这三千万不抱希望，现在看起来还是有机会的。” “你们也这么觉得的话，这两天就先不离开了。” “嗯，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第50章 宁静的乡村 等太阳在西边缓缓下沉，染了漫天红云，三人才起身下山。 夏昀还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山上玩，编了一个草帽戴在头上，问陈述好不好看。 实话实说，她真的挺好看的，夕阳下柔和的光线衬着她的脸颊，她眼睛里带着欢喜的笑意，仿佛一幅精致的画。 但陈述也没回答。 于是夏昀气鼓鼓地把草帽往陈述头上一戴…… 他们下了山回到杨姐家里，正好晚饭刚做好。陈述吃着吃着，在米饭中看到一根咬了一半的苋菜，才知道杨姐把中午邱倩和夏昀吃剩的米饭给自己吃。 让人无语。 看到陈述把那半截苋菜从碗里挑掉，夏昀吐了吐舌头，表示无辜。 吃过饭，三人在村子里逛了逛，主要还是在赖老头家附近观察情况。 其实也没什么情况，在这样的小山村里就挺无聊的。 夏昀想起村口的小卖铺里有张台球桌，于是拉着他们俩去玩。 陈述想到如果青蛙回来，在那个小卖铺是能看到的，于是答应下来。 这是村里唯一的店铺，台球桌很旧很破。 两个女人打台球的水平相当差劲，陈述提不起什么精神和她们打，漫不经心地推着杆，目光时而扫过村口，时而扫过货架。 小卖铺卖的东西并不多，主要是一些油盐酱醋和生活用品。 邱倩和夏昀一天都没吃多少东西，本想买一桶泡面，见上面铺满了灰尘便又作罢。 小卖铺老板是个老妇人，拿着鸡毛毯子擦了擦泡面盒子，用很重的口音絮絮叨叨地说道：“没有过期，可以吃的……村里都是老人家，不常吃这些，备着过年再卖的，平常主要还是卖烟……” 邱倩和夏昀已失去了吃泡面的热情，只买了两盒牛奶。 陈述却是留意了一下柜台上的烟。 “老板，这种七喜神的烟，你这里只有这两条吗？” 他之所以问这个，因为青蛙住过的那个房子里剩的两条烟就是这个牌子的。 “是啊，这个烟一周就只能进一条，小伙子你要几包？” “不用了，谢谢……” 三人打了一会台球，回到杨姐家的时候只有9点多，但杨姐已经睡了。 他们自己打了水放在铁锅里烧着，坐在火炕前聊了一会儿天，倒也感受到别样的安静氛围。 接着，陈述又陪她们去上厕所。 黑暗的茅房里，猪也不叫了，陈述站在远处，听到隐隐约约的水声…… 嗯，有些尴尬。 上过厕所，水也烧好了。陈述离开厅堂，到了外间做了大半个小时的锻炼，让邱倩和夏昀擦洗。 “陈述，我们好了，你要不要去洗一下？” “你们先睡吧，我一会再洗……” 陈述正撑在石梁上做引体向上，夏昀抬着头看了一会，这才拉着邱倩跑回房间里。 过了一会，她换了一身可爱的小熊睡衣，又探头出来。 “陈述你晚上就睡在我们房间外面啊，别太远，不然我们害怕。” “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她又探头出来，问：“要不要我们帮你铺床？” “不用……” 陈述做完锻炼，稍微洗漱之后，在她们房间门口垫了草席，又铺了个地铺，和衣躺下。 手机没有信号，他调出阿泽的画面打发时间。 本想看阿泽打盘游戏，观战一下。结果看到阿泽正拿着逗猫棒在逗南瓜玩。南瓜伸了一会爪子之后，大概是嫌太累，摊在地板上随意挥动着爪子。 陈述又把林小彤的画面也调出来，看到林小彤学习了一会之后，踮着脚悄悄走到她奶奶跟前。她奶奶正躺在豪华的大客厅里看电视，已经睡着了，林小彤小心翼翼偷了手机，拨给邱倩。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小女孩于是失望地删掉通话记录，又把手机放了回去，继续学习。 有钱人家的孩子在学习，阿泽你却只会玩……陈述心里随意吐槽着，夏昀又跑出房间，拿了一件她自己的衣服盖在陈述身上。 “你不要冷到了啊。” 夏昀说了一句，转身又跑进去。 这个夜晚就这样一点点过去，画面里的两个小孩各自关了灯睡下，陈述也闭着眼睡着。 迷迷糊糊睡了好一会，他忽然听到两声尖叫。 “啊！” “陈述，你快进来……啊！” 陈述起身推开门走进屋里。 打开灯，只见夏昀和邱倩互相抱在床头，都吓得花容失色。 目光再一转，只见一只蝙蝠从她们被子上窜起来，撞在窗玻璃上。 这蝙蝠挺大，看起来确实吓人。 似乎它也被两个女人吓得不轻，在窗上撞了几下，跌跌撞撞的样子。 陈述推开窗，把蝙蝠赶出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 夏昀把头埋在邱倩胸前，抬起头，颤声问道：“屋里没有了吧？” “没有了。” 夏昀目光又一凝，指着陈述头顶，问道：“那那……那个是什么？” 陈述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半个手掌大的花蜘蛛爬过去，触脚上的毛都十分清晰…… 两个女人又是尖叫起来，显然被吓得非常厉害。 “其实吧，在防空洞里的时候，这些蛇虫鼠蚁都有，只是那时候你们没看到。” 陈述这句话显然安慰不了她们。 直到最后，她们也只能要求陈述把地铺搬到房间里来。 也不知道这样有什么实际意义，非要说的话，也许就是让毒蜘蛛要咬、就先咬陈述吧。 但反正她们心理上感到安全了许多，陈述进了房间之后，她们互相抱在一起终于慢慢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陈述迷迷糊糊感到有人探手到自己被子里拉自己的手。 “陈述，陈述……” 是夏昀在低声唤他。 陈述睁开眼，借着月光看到夏昀的身影。 她正蹲在自己面前，声音微有些颤抖，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 …… “你能不能……陪我去上厕所啊？” 陈述舒一口气。 他支起身，摸了一下摸不到外套，于是也就算了，两人走到厅堂，开了灯，拿了手电筒，一路走到茅房…… “你……你帮我照着……你眼睛闭上啊。” “嗯。” 过了好一会，夏昀又说道：“你不要听啊。” “哦。” 水声响起，陈述只当自己没听到。 但接着，夏昀轻轻“啊”了一声，带着哭腔说道：“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了？” “我……我……那个来了……” “呃，你带卫生巾了吗？” 第51章 差一点追到 “没有。”夏昀带着哭腔道：“我是临时跟你们过来的啊……” 她尴尬得恨不得死掉的样子。 陈述只好放平语气，淡淡道：“邱倩可能带了，我去问问她。” 夏昀终于哭出来：“你不要走……呜……我怕……” 事情到这一步确实有些尴尬。 陈述转头看去，见到一只老鼠正缩在墙角跟自己对视，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他不确定自己如果离开一会，夏昀一个人在这个地方会吓成什么样。 感觉很可能吓得掉下去。 夜里很冷，陈述低头看了看，身上也就一条裤子和一件背心。 想了想，他提议道：“要不然……我把背心给你？” “那怎么行啊？” “嗯……应该行吧？” 过了好一会，夏昀才带着哭腔应道：“那……那好吧……你把背心给我……你你你……不要看啊……” “嗯。” 陈述脱下背心，上前两步，转过头，侧身把背心递过去。 过了好一会，夏昀才站起身出来。 “呜呜……你拉我一下好不好？呜……我再也不要来这个地方了……” 两人缓缓走过通道，回到厅堂，陈述目光看去，只见她脸颊红得都要滴出血来。 …… 因为夹了一件背心，夏昀正小步小步地走着，抬头看去，见陈述光着膀子，身材很好，块垒分明。于是她不由多看了两眼。 正好陈述目光落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夏昀吓了一跳，脚下一绊，摔倒下去。被陈述一把捞起来。 她冰凉的小手不小心在陈述腹上摸了一下……两下。 这种事，陈述只当没发现。 两个人回了房间，邱倩被他们吵醒过来，嘟囔道：“你们去做什么了？” 夏昀爬上了床，很紧张地贴着邱倩的耳朵说了起来。 邱倩低声应道：“我带了，但是在车上。” “怎么办……背心吸不了多少的……” “明天问问杨姐，或者在村里买一个吧……” 两个女人躲在被窝里咬着耳朵，陈述也懒得听她们后面再说什么，迷迷糊糊睡过去。 跟她们一个屋子睡觉让陈述很不适，这一觉睡得并不好，醒来的时候天只有蒙蒙亮，但远处已传来鸡叫声，“喔喔喔”的甚是烦人。 陈述坐起身，等了好一会，不适感稍减下去。他见夏昀和邱倩还没醒，于是独自起身穿好衣服出去。 在门口稍稍活动了一下，呼吸着城市里没有的新鲜空气。他想到夏昀要的卫生巾，于是往小卖铺走去。 小卖铺还没开门，但里面传来有人活动的声音，陈述上前敲了敲道：“有人在吗？” 老妇人慢腾腾地把门打开，问道：“小伙子要买什么？” 陈述笑了笑，也不直接说，目光在货架上看了看，拿了一包卫生巾。 “多少钱？” 一边付钱，陈述一边偏过头。 他忽然留意到货架上的泡面少了一盒。 于是，他目光迅速落回柜台，发现昨天摆在那后面的两条七喜神的香烟不见了。 “老板昨天几点关门的？”陈述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11点，我每天都11点关门的。” “哦。”陈述点点头，拿起卫生巾，又问道：“我早上出来听人说赖老头的孙子回来了？” 老妇人应道：“没有，没回来。” “哦，谢谢。” 陈述转过身，脚步飞快跑回杨姐家。 邱倩和夏昀房间的门被锁上了，两个人可能在换衣服。 陈述敲了敲门，说道：“先开门。” “陈述，怎么了？”邱倩拿着衣服捂着身子开了门。 “青蛙应该已经回来了。这个给夏昀，你们收拾一下东西，我去看看。动作快点。” “这么快？不是昨天才……” 邱倩话音未了，陈述已转身向赖老头家跑去。 他断定青蛙已经回村了。 不然赖老头伤了腿，老妇人没看到青蛙回来也该说“不知道”或“应该没回来”，不应该那么确定地说他没回来，还连说了两次。 说明是青蛙告诉她，如果有人问，就说他没回来。 陈述一路跑到赖老头家附近，放缓步伐，深呼吸了两口。 他上前，敲了敲门，准备着装成报社的记者要来采访留守老人的说辞…… 没有人来开门。 陈述伸手一推，门被推开。原来没有锁。 他走进去，推开赖老头的房间一看，屋里没有人。 厅堂里，一盒吃完的泡面还放在桌上，地上有几根烟蒂。 陈述拾步向二楼走去，有些紧张地推开门。 他期待屋里的青蛙已经睡着了，三千万就放在那里。 但屋子里没人，床铺还是昨天没铺的状态。 陈述又看了另一间屋子，依然没有人。 显然，青蛙把赖老头带走了。 陈述又回到赖老头的房间，站在赖老头的床边看了一会。 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但枕头旁，还有一个用衣服叠出来的临时枕头。 陈述闭上眼想了想…… 青蛙是昨天11点以前回村的。 他之所以比自己晚到一天，很可能是在强山市等了卢泰水两天，再乘坐火车回来。 回来后，他吃了一碗泡面，睡了一觉，然后背着赖老头离开。 很可能是在天亮前走的。 陈述看了看手表，现在是6点13分。 他飞快转身跑向杨姐家，只见邱倩与夏昀正提着行李跑出来。 “青蛙跑了，我们追。” 陈述昨天已经和杨姐打探清楚，要想去县里，只有下了山路之后在土路旁边等乡村巴士停靠，最早的一班是7点整。 也就是说，他们还有40分钟下山，也许还能追到青蛙。 三个人脚步飞快。 跑到半山腰，邱倩和夏昀跑不动了。 “陈述，你先追，我们一会赶上来。”邱倩喘着气说道，“你不要冲动，先确定他的位置……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时候没时间纠结，陈述点点头，飞快地向山下跑去。 一路脚步如飞，还有大概三百米的时候，他目光望去，望见土路边对面，有几个人正在等巴士。 陈述正要继续追，忽然看到一辆巴士已开了过来。 他停下脚步，眯着眼看去，看到一个身材小小的人影背起一个坐在大石头上的老人，接着巴士停靠在他们面前，挡住了视线。 就是青蛙。 巴士带走了路边等待的几人。陈述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山，跑回邱倩的车上，发动汽车，向那辆巴士追了上去…… 第52章 小旅馆 汽车掉了一个头、追着巴士一路向县城里驶去，重新开过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 陈述目光盯着巴士，同时也把邱倩的画面调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邱倩和夏昀搀扶着走下山路，给陈述打了电话。 “喂，现在青蛙正在返回县城，你们坐巴士过来吧。”陈述接起电话直接说道。 “好，你自己千万要小心，我们等一下班车……” 巴士开到县城，陈述开车跟在后面，看到青蛙背着赖老头下了车，拐了两条街道，进了一家私人诊所。 陈述降下车速，缓缓跟在他们后面，发现青蛙只背了一个小书包，并不像带着三千万现金在身上的样子。 此时街上人来人往，他并没有马上下车去捉住青蛙，而是把车停在路边，耐着性子等着。 大概半个小时后，青蛙又背着赖老头出来，在路边找了一辆三轮车。 三轮车在县城绕了小半圈，停在了一条小巷前。 陈述开着车路过，看到青蛙背着赖老头上了一幢破旧的房子。 他继续往前开，在路口掉了个头，停在马路对面，步行走进小巷，抬头看去，只见青蛙进的那幢楼的一楼是一个便利店。门口挂着一个牌子，写着“长租、短租”下面跟着一段电话号码。 陈述只瞥了一眼，继续向前走去，在小巷尽头看到还有一幢破房子也在出租，他过去租了一间。 房间很小，也很破旧，除了一张床、一台老电视也没更多东西，卫生间倒是独立的。一天60块钱。 陈述站在身边观察着小巷里的情况，拿出手机给邱倩发送了位置，同时发了个信息。 “你们直接过来吧……” ~~ 邱倩和夏昀坐在巴士上，随着坑坑洼洼的土路摇摇晃晃。 夏昀把脑袋靠在邱倩肩上，轻声说道：“我还以为要在村子里再住两天呢。” “你不是不喜欢呆在那村里吗？” “不知道啊，本来觉得环境太差了。但突然就走，又感觉没玩够。” “我看你就是想和陈述呆在一起，昨天晚上你们……” 两个人说到后面，夏昀害羞起来。 “你不要说啦，明明什么都没有。” 过了一会，夏昀又轻声说道：“还是每一次有男生给我买卫生巾诶……” 她们没有留意到的是，巴士前面，有两个脖子上刺着文身的男人正转过头不停看着她们。 接着，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眼里精光闪烁。 等巴士到了县城，邱倩和夏昀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跟着导航去与陈述会合。 她们步行走的是近路，中间穿过一条寂静的小巷子。 “昀昀，你这次跟着我们过来也很辛苦，要是真的能找回那些钱，我不会忘了你那份。” 邱倩说到这里，夏昀摆了摆手，正要说话。 突然，两只手分别从她们身后伸出来，分别捂住她们的嘴。 “啊……” 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叫喊声已经变成了一声闷哼。 “救命啊……” 呼救声断断续续，邱倩和夏昀拼命挣扎着。 ~~ 两个男人都感到有些兴奋。 他们在这个地方还很少见到这样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 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如果被人看到，只需要说是和女朋友吵架，一般也没什么人管。 其中一个捉着夏昀的男人正想把她拖到旁边敲晕，忽然感到肩上被人一拍。 一转头，一个拳头便重重击在男人脸上，将他鼻梁都要打断。 鼻血狂喷而出，他胯下又中了一脚。 “啊！” 另一个男人听到惨叫，一转头，又是一拳到他面门。 “干！” 那男人松开邱倩，向来人扑了上去。 那边夏昀已挣扎出来，吓得满脸都是泪水，转身一看，哭喊道：“陈述……” ~~ 陈述能看到邱倩的画面，在她们下车之后，注意到有人尾随着她们，于是直接便过来了。 他开车绕到巷子入口处，因此是从后面过来的。 先是出其不意撂倒了一个男人，对付另一个时，才打了一拳，对方就已扑下上来。陈述于是又是一脚踹出去。 一脚没踹中要害，那男人也一拳击在陈述腹上。 “嘭”的一声，同时间陈述也一拳打在他眼眶上，跟着又是提着膝盖撞上去。 打架这种事，两个混混平时也就是靠那股痞气吓一下良民。但陈述是和老四、赛狗、卢泰水这种亡命徒交过手的。 见过血之后，他下手竟然比那对方这种混混还要狠得多，接连又挥了几记重拳，那男人终于抱着肚子栽在地上起不来。 另一个先前对陈述踹中胯下的男人这时候才站起来要扑上来，邱倩慌慌张张从包里拿出防狼喷雾。 “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辛辣气味。那个男人惨叫起来。 邱倩又拿着防狼喷雾对另一个男人的面门喷去。 夏昀连忙拉着陈述就跑。 三个跑出巷子，夏昀低头一看，见自己正牵着陈述的手，心里一慌，把刚才的害怕都忘了大半。 “陈述，还好有你在，吓死我了……对了，你怎么会过来接我们啊？” “没怎么。” 夏昀抬眼瞥了陈述一眼。 用她心师咨询师的专业技巧，其实并不难解释这个问题。 无非是陈述太想见自己了，所以跑出来接呗…… ~~ 三人回到小旅馆。 陈述看了一下表，11点03分，还没到吃饭的时间。 他站在窗边，继续盯着小巷，看青蛙有没有出门。 邱倩和夏昀则是趁着有卫生间，赶紧洗了一个澡。 等她们磨磨蹭蹭洗完澡，已经是12点半左右。 但陈述还没看到青蛙出门，倒是有外卖到那幢楼里送了一次餐，也不知道是不是青蛙点的。 他们过来时就买了些面包，随意地吃了。 邱倩向陈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青蛙出门以后，跟着他，等到僻静的地方动手。像刚才那两个人想绑你们一样，绑了他……” 但一直等到夜里11点，陈述依然没有看到青蛙出门。 他忽然意识到，会不会自己回头去找邱倩和夏昀的时候，青蛙已经离开了…… 第53章 喂，大伯 这天夜里，11点分。 夏昀挽着陈述的手臂，在巷子里绕了一圈，从街上重新走进巷子。 任谁看，他们都是一对男女朋友。 两人停在那幢房子一楼的便利店前，陈述问道：“老板，还有房间租吗？” 老板是个胖女人，闻言抬了抬头，应道：“60块一晚上。” “好。”陈述开始付钱。 那老板又问道：“套要吗？” “拿两个吧。” 夏昀只觉脸上发烫。 虽然陈述白天就在那边租了一间，但显然和这个是不一样的。 她也不作声，低着头，挽着陈述一路上到2楼。 那老板开了门，转身又往楼下走去。 这幢楼一共是4层，一楼是大通铺，2楼、3楼、4楼每层两个房间，共六个房间。 等老板下楼，陈述进屋看了看，这幢楼的房间都有晾台。他站在晾台看了一下，是能够跳到对面晾台的。 于是他又到2楼另一个房间门口听了听，里面传来男人和女人对战的声音。 他又放轻脚步，走到3楼，在两个房间门口都听了听。一间没听到声音，另一间传来电视声。 到了4楼，两个房间都没有声音。 陈述于是又重回到底楼，向老板问道：“能不能换一间啊？隔壁声音太大了。” 那老板有些不耐烦，还是拿了钥匙带着他们到了3楼，打开了没人那间。 陈述探头看了一眼，问道：“楼上还有吗？” “楼上是长租的呀。” “我加钱。” “100块。” 陈述点点头，应道：“好。” 付了钱，老板领着两人到了4楼，又打开一间房门。 “隔壁有人住吗？” “有……” 但这次，陈述没有再要求换房，而是站到晾台看了看。 2楼、3楼各租出去一间，而且今天晚上都是他看到有人上楼之后才亮灯的。排除之后，青蛙租的应该就是这一间。 青蛙之所以选择租这里，也许就是考虑到了有这样的晾台，他就算被人找到也能从晾台跳过来逃跑。 但现在房间里没有亮灯，陈述决定跳过去看一下青蛙还在不在。 他毫不犹豫地踩上晾台的栏杆，虽只有四层楼的高度，往下一看，还是让人目光晕眩。 夏昀有些害怕，想要阻止陈述却已经来不及，只好捂着嘴不敢作声。 陈述纵身一跃，落在对面晾台，也觉心脏掉得厉害。 他拉开屋门，走进房间，看到黑暗中，床上躺着一个人…… 陈述愣了一下，走到床边一看，只见赖老头正躺在那里睡觉。 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青蛙的身影，果然是跑掉的。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陈述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青蛙的背包还在屋里，除此之外，床头柜上放了一个水杯，一袋药，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陈述犹豫了一下，提起那个背包，轻手轻脚地离开青蛙的房间。 他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夏昀松一口气，拍着胸脯说道：“你吓死我了……” “走，先回去再说。” 两个人下了楼，把背包藏在怀里，装成很亲密的样子从一楼的老板面前路过，免得被看到背包。 那老板抬头一看，摇了摇头，心想这么快就出来。 陈述与夏昀回到巷尾的小诱馆，邱倩早已看到他们回来，打开门。 进了屋，打开青蛙的背包，他们把东西一个一个拿出来翻看。 有两条烟，拆了一条，拿出了一包。 又接连拿出五部手机。陈述看了一下，五部手机都插了卡，便没有短信和通话记录，应该是新买来的翻修机子。 接着，陈述再一掏，拿出一沓钞票…… 一沓钞票显然是崭亲的，陈述与邱倩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点了点头。 “没找错，就是青蛙拿了赎金。” “问题是青蛙跑了，赎金他没带在身边，不知道放在哪里。” 陈述又把那个背包里的完全翻了一遍，摸出了一把钥匙。 三人看着那把钥匙，猜测着很可能是青蛙寄存现金的地方，但猜不出是在哪里。 陈述站起身，看着巷口，陷入了沉默。 线索似乎到这里就断了。 过了好久，夏昀低声说道：“怪我没用，要是陈述你没有跑回来救我，人可能就不会跟丢了……”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思，陈述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青蛙还会回来。他没有理由把他爷爷接到这里，自己跑掉的道理。” “嗯，我也这么觉得。”邱倩点点头。 “你们先睡吧，我守着窗口看他会不会回来。” 夏昀拉了一把凳子坐在窗边，说道：“那我陪你吧，你自己把风太无聊了。” 邱倩听了，捋了捋头，笑道：“那我睡一会起来替你们……” ~~ 话音未了，忽然有电话铃声响起。 三人各自看了一下，都不是自己的手机。于是目光落在从包里拿出的五部手机上。 只见其中一部手机的屏幕亮了亮，有人打电话过来。 陈述拿起手机，按了接听和免提，没有说话。 “喂……” 电话那头有声音传来，听起来很着急。 接着，对方说了一堆土话，语速很快。 陈述与与邱倩又对视了一眼，知道这人就是青蛙。 过了一会，电话那头有人说道：“别说土话，敢耍花样，我剁了你。” “大哥，我大伯只能听得懂家乡话啊。” “让你大伯把箱子送过来。” “好好。”青蛙的声音响起，却又是说了几句土话，让人听不懂。 陈述没有说话，在脑中迅速思考着。 这个电话，明显是要打给赖老头的，显然不会是什么“大伯”。 也就是说，青蛙不是想要把赖老头一个人丢在小旅馆。应该就是上午自己出门去救邱倩和夏昀的时候，他也出了门，结果被人捉了。 青蛙被捉的地方应该不会在这附近。不然对方直接就早到旅馆。 有可能是火车场之类的地方。 至于电话里的“大伯”，应该就是青蛙骗对方的。 他想要赖老头做什么？ 报案？ 那……是谁绑了青蛙？ 陈述突然想到那天夜里开枪打中老四的那个身影…… 是那个人吗？ 还是另有其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青蛙？ 一瞬间，陈述脑中想着这些，没有太多的时间犹豫，他拿起电话。 “喂。” 邱倩和夏昀都吓了一跳，很明显得身子一僵。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你是谁？” 陈述说道：“我是顺昌的堂哥，你们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让你爸把这小子的行李送过来。” 陈述“哦”了一声，问道：“送到哪里？” 第54章 我行李掉了 电话那头，一个男人沉默了一会，说道：“屏兰市，南江酒店。” 陈述问道：“这么远？顺昌是闯什么祸了吗？” “你不用管，把他的行李带过来。” “好，我明天早上带过去。” 陈述才应完，对方挂断了电话。 “屏兰市南江酒店？”陈述念叨了一句，拿出邱倩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查起来。 “南江酒店在这里。”邱倩过来指了指，说道：“在屏兰火车站附近。” 陈述点点头，又搜索从强山市到屏兰市的火车，接着又搜索屏兰市到县城的巴汽车。 “青蛙是昨天晚上11点前回到舟凤村的，上山将近一个小时，从县城打车到山路那里差不多两个小时，也就是八点到的县城……” “那他有可能是坐这一班车从强山市到屏兰市的，6点15分到了屏兰市，再转汽车到了县城。”邱倩点了点屏幕，问道：“你认为他下了火车之后，把钱放在附近。” 陈述点点头，拿起那把钥匙，说道：“这也许是什么储物柜的钥匙。” 夏昀说道：“但他也可能是要去屏兰市坐火车离开啊。” “那为什么不把赖老头带上？”陈述反问道，“他既然回来接了赖老头，那么，如果他要从屏兰市离开，不会把赖老头丢在这里。” “那他为什么把钱藏在屏兰市。” “因为舟凤村是他的老家。他害怕有人已经找到了他的老家，所以先把钱放好，等接回赖老头之后再去拿钱。” 陈述拿起刚才通话的手机按了一下，把刚才通话的录音又放了两遍，把录音文件导到笔记本电话里，剪辑了一下，只留下刚才青蛙说的两句话。 他走到楼下，找到这间旅馆的老板，问道：“老板，你懂本地话吗？帮我听一下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好吗？” “好。”那老板正在打麻将，一手夹着烟，一手拍了一粒麻将，“三筒！” 陈述把那录音放出来。 “我有事要出趟远门，你腿好了自己回村子。” 陈述又把第二句话放出来。 “我的包你收好，过几天我就回来……碰！九条……” “谢了。” 陈述点点头，拿着手机重新回到楼上。 那老板又吃了一张牌，推倒麻将。 “胡了！” “刚才那小年轻外地来的啊？” “是啊。”旅馆老板吐了口烟，感叹道：“年纪轻轻，本事不小，带了两个漂亮姑娘住一间屋啧啧……你给我两个子……” ~~ 陈述回到房间。 “看来青蛙是不打算把钱交出去了，要钱不要命。” 邱倩落在后面进屋，她听到楼下的对话，微微觉得有点尴尬。问道：“我们怎么办？” “他们黑吃黑我们不管，找到钱再说。走，先去屏兰火车站。” 他们迅速收拾行李，起身下了楼。 路过青蛙租的那间旅馆，陈述目光看去，只见刚才那个胖女人已经不在了，一楼的便利店里坐着一个男人。 应该是夫妻们开了这个小旅馆兼便利店，两人轮班。 陈述走过去说道：“你好，我刚才租你们的房间，听到四楼房间里有位老人家身体不好，在喊他孙子，你们可能要去顾一下。” 那男人抬起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陈述一眼。 陈述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他，又说道：“出了事你也麻烦，如果有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那男人接过陈述写的纸片，嘟囔着骂道：“带着老头子还租四楼，背都背不下来……” 陈述笑了笑，带着邱倩和夏昀转身离开，回到车上。 “我来开吧。”邱倩说道，她下午补过一觉。 陈述点点头，在副驾上坐下，闭上眼补觉。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1点，预计一个半小时能到屏兰市。 陈述睡了一会儿，电话响起。 “喂。” “喂，是赖大顺的家属吗？你怎么照顾老人的？一天吃的都不给，差点休克了知道吗？赶紧来医院……” “我不是家属，就是租在隔壁听到老人的叫喊。对了，费用我来结吧。” “哦哦，不用……那边联系到老人的住址了，村里会安排人过来……” 陈述挂掉电话，又闭上眼安神。 那边邱倩侧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一下。 “你还挺好心的。” “没有，就是不想惹麻烦。” …… 汽车缓缓驶入屏兰火车站停车场。 陈述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南江酒店。 “滴”的一声，邱倩锁上车，问道：“我们怎么做？去南江酒店？” “不去。” 陈述说着，向火车站走去。 他随便买了三张票，在进站口、出站口、站台、候车室等各个地方都绕了一圈。 这时已经将近三点，火车站里并没有太多人，只有提着行李的旅人坐在候车室里打瞌睡。 陈述想了想，走到咨询台前，问道：“你好，我行李被偷了，我想查一下监控可以吗？” 那值班人员正趴在咨询台上睡觉，揉了揉眼，推了一份资料过来：“登记一下。” 邱倩上前，登记了姓名和证件号码。 值班人员又打了个哈欠，说道：“跟我来吧。” 进到保安室，只见两个保安一个正坐在那玩手机，另一个倒在椅子上睡着。 “老吴，老胡，调一下监控，他们东西丢了。” “什么时间的？” “我们昨天坐的这趟火车，6点15到的屏兰，在3站台下车……” 陈述列出的条件很清楚，保安老吴于是直接调出监控录像。 “3站台监控，看吧。” 几个人站在屏幕前，看了几分钟之后。老吴嘟囔道：“没看到你们啊。” “暂停。”陈述忽然喊道，指着屏幕，说道：“就是这个行李箱。” 老吴目光看去，只见屏幕上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推着一个红色的行李箱下车。 “这个真的是你们行李箱？我没看到你们下车啊。” 夏昀连忙道：“这时候我们还在火车上找行李箱，还坐过站了，所以现在才过来。原来行李箱是被人推走了啊。” “我看你们登记的是一个银色的小箱子啊，但是这是一个红色的大行李箱。” “我们丢了两个箱子啊。”夏昀应道：“行李箱里就只有衣服不值钱，我们就没写上去，但这个人拿了我们箱子，肯定是把小箱子也装进去了……” 老吴心想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应该是不会骗人的，点了点头。 “看看他去了哪里。老胡，调6点21分通道的监控。” “调6点24分出站口的监控……27分大厅监控……” 陈述眯着眼，仔细看着屏幕。 他仿佛看到了那红色行李箱里的三千万现金…… 第55章 钱不是那么好讹的 屏幕里，青蛙推着行李箱，走出了火车站，不见了身影。 “后面的就没拍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带着你们的行李箱去了哪里。”保安老吴如是说道。 该死，线索又断了。 陈述走出火车站，感受着冷风吹来。 邱倩站在他身边，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有些郁闷地吐了一口气。 陈述转头看着她头上的快乐值，心想，要是能完成这个任务，再有一个指定任务对象的权限，自己能指定赖顺昌，再获取他的三天记忆，就能找到那三千万了…… “要吗？”邱倩见陈述盯着自己，又拿了一根烟出来。 陈述从她手里接过烟，邱倩给他点上。 夏昀撅了撅嘴，对两人的动作感到不太高兴，站在上风口瞪了陈述一眼。 ——等你成了我男朋友，一口都不让你抽，哼！ “除非我们能调到外面那条路的监控，不然很难猜到青蛙把钱藏在哪里。”邱倩说道。 陈述闭上眼。 不能总是指望系统，会养成依赖性的，自己动脑子想一想。 想一想…… 陈述抬起头，忽然说道：“钱就藏在南江酒店。” “你怎么知道？” “下了火车之后，如果要打车，青蛙应该从出站口直接到那边的打车地点，但是他上到大厅。说明什么？” “说明他是步行到了火车站附近某个地点。” “他看起来并没有想在屏兰市久待，很可能打算接了他爷爷就离开。也许按他原来的计划，现在他已经带着他爷爷离开了。但出了一个意外……” “赖老头的腿受伤了？” “所以，他不放心，又独自先回来取钱。结果被人捉了，关在南江酒店。” 邱倩想了想，又说道：“这不能说明他是把钱寄存在南江酒店。” “要是我捉了一个人，不会把人关在酒店，除非我就是在酒店里把人捉到的。” “这是你猜的。” “不妨碍我们过去找找看……” ~~ 夜里3点56分，南江酒店大堂。 两个前台女孩子正低声说着话，抬头一看，只见一对俊男靓女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鞠躬。 “晚上好，欢迎光临南江酒店。” “可以寄存行李吗？” “可以的，先生、小姐，不订房间吗？现在有特价的情景房……” “不需要，你们这里寄存行李安全吗？” “您放心，您看我们酒店就在火车站对面，开业到现在从来没发生过丢失行李的事哦。在行李寄存方面很专业的哦。” 陈述把手里的背包丢在柜台上。 “存一下这个包。” “先生要存多久？” “一个小时。” 前台小姑娘笑道：“一个小时也是按一天算哦，费用是八八元。” “这么贵？” “我们提供的是高端服务哦。” 高端不高端的，无非也就是找个地方放行李。一般人都放在火车站的寄存室，要特意寄存在这里的多半也愿意花这笔钱。 陈述点点头，付了钱，前台喊来一名服务员，领着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拿房卡刷开一间房。 房间很大，两排柜子整整齐齐。 服务员指了指一个门上挂有两把钥匙的柜子，鞠躬道：“先生请。” 陈述把包放好，锁上门，拔了钥匙。 “先生记得把钥匙收好，这个凭证给你……” 带着夏昀出了酒店，与邱倩会合，陈述拿出那钥匙，说道：“这钥匙有两把，青蛙包里只有一把。他倒也不笨，留了一把备用的。现在他被人捉到了，只要把身上那把钥匙丢掉。” 说着，他把青蛙的那把钥匙交给邱倩，又说道：“一会我引开那个服务员，你去拿钱……” ~~ 南江酒店大堂里，两个前台小姑娘还有些好奇那对男女寄存了行李要去做什么。猜想有什么能比酒店还好玩的。 接着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又进来寄存行李。寄存的也只是一个小包。 等那女人寄存完行李，只过了十多分钟，先前来存行李的一男一女又转了回来。 “你好，取一下行李。” “好的。” 服务员再次领着陈述与夏昀去取行李。 走到寄存室，顺利取了背包。陈述交在夏昀手里，夏昀打开背包看了一会，忽然说道：“我们的钱包不见了。” 那服务员惊愕了一会，很有礼貌地说道：“我们工作人员没有触碰过您的行李，这个寄存室也有监控的，不存在丢失物品的情况哦。” “但我的钱包就是不见了。” “先生、小姐，也许是钱包本来就不在这个背包里呢。”服务员不失礼貌地笑道。 这种事他也不是没见过，但南江酒店肯定不是那么好讹的。 “看监控吧。” “好的，监控在5楼，这边请。” 陈述和夏昀跟着那服务员向监控室走去。 过了一会，通道那边一名前台领着邱倩又进到寄存室。 邱倩把寄存单交在那前台手上。 “呃，小姐，不好意思，您这个柜号怎么……” “我不小心滴了咖啡上去，但东西就是存在这里的，我有钥匙。” “好吧。” 邱倩目光一扫，落在两排柜子下面最大的一排。 能装下青蛙那个红色行李箱的柜子一共有12个，其中有7个上面插着钥匙，说明是空的。 那么，那个红色行李箱就藏在那5个当中。 邱倩有些紧张，判断了一下之后，走向后面那排，最角落的柜子，拿出在青蛙包里找到的钥匙。 钥匙插不进去。 她不慌不忙，又伸向旁边那个柜子。 “小姐？” “哦，我有点忘了。应该是这个吧……” 邱倩说着，手一拧。 “咔哒”一声响。 柜门打开，露出里面的红色行李箱。 邱倩心中暗舒一口气。 那服务员有些疑惑，问道：“这个是您的箱子吗？” “是啊，不然我怎么有钥匙。” “但你刚才进来的时候……” “进来的时候我就是拉着这个箱子啊。” “啊？是我记错了吗？”前台姑娘有些迷糊地挠了挠头，还想去找那个服务员，邱倩已拉着行李箱向外面走去。 ~~ 5楼。 “啊，我想起来了，钱包我放在火车站了。” 夏昀忽然想起来，按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马大哈。”陈述在她头上轻轻一拍，又向那服务员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那服务员心里暗笑。 ——我就知道，还想来我们酒店讹钱，有那么好讹吗？ 第56章 合理的解释 陈述与夏昀走出南江酒店。 “手松开啊。” 夏昀“哦”了一声，松开挽着陈述的手，撅了撅嘴，小声地嘟囔道：“多了不起。” 她低着头，和陈述保持着步调一致，又问道：“青蛙为什么要拿一个大行李箱装钱啊？” “那个银色小箱子太显眼了，一看里面就是贵重物品。装在大行李箱里也不容易被人错拿。” “哦。那现在钱到手了，我们直接回去吗？为什么不订房间歇一晚？” 陈述随口说道：“捉走青蛙的人就在南江酒店，先上车离开吧。” “好，你饿……” 两人正穿过马路，进入火车站的停车场。夏昀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唔”了一声。 陈述一转头，身后一个黑影迅速冲上来，一根棍子就狠狠砸下来…… ~~ 邱倩推着行李箱汽车旁边，打开后备箱，从下面拿出千斤顶，对着行李箱的密码锁重重敲了好几下。 箱子打开，一个银色小箱子躺在里面。 她拿出银子小箱，发现也已经锁上了。用千斤顶砸了两下，却是砸不开。 “等陈述来开吧。”她心想。 又翻了翻那个红色行李箱，发现里面除了几件衣服也没别的东西。 邱倩于是上了车，把小箱子丢在副驾上。 “别动！”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邱倩身子一僵，感到有锐物抵着自己的后脖颈…… ~~ 陈述从黑暗中醒来。 目光看去，只见自己和夏昀正在一间破房子里，背对着背，双手被绑在一起。 眼睛没有被蒙上。 这情况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被蒙上眼睛，说明对方也许想要把自己杀掉。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搬了凳子坐在自己面前，旁边还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在笔记本电脑，似乎还有录音笔。 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也是西装笔挺的样子。 陈述眯了眯眼，发现情况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 这两个匪徒，未免太文质彬彬了。 夏昀也刚刚醒过来，直接就开口喊道：“救命啊！” 声音戛然而止，那个戴耳朵的男人拿胶带把她的嘴封上……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章，立早章。你叫我老章就可以。”坐在那的男人说道，指了指那个戴耳机的，又说道：“这是小马，我的助手。” “你们想做什么？”陈述问道。 老章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们想做什么，是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都不认识你。”陈述问道：“你是不是捉错人了？” “你叫陈述，强山市人，早年丧父丧母，由舅舅钟文明抚养长大。上个月你舅舅也过世了，你借了不少钱给他看病……看来，你经济状况很糟糕啊。” 陈述眯了眯眼，不说话。 “不说话是吧？”老章点点头，又说道：“我来说，林小彤被绑架了两次，第一次是你把她救回来的。第二次你也一起被绑了，但还是你把她绑回来的。这件事有几个疑点。第一，你为什么要救她？一个完全无关的人，为什么会冒这么大风险救人，救了人之后还隐匿起来，当自己是什么无名英雄吗？” “第二，林小彤第一次被绑架时，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快发现她的位置的？你甚至都不应该知道有人被绑架了。” 陈述依旧没有说话。 老章站起身，很有风度地理了理西服上的扣子，显得非常自信。 “当然，你后来的所做所为我也了解了，你有些本事，能一路找到青蛙。这也说明你和绑匪不是一伙的。那么，梳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有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他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房顶，用字正腔圆的语气道：“你和邱倩之间有私情！” 这句话是那么的自信，以至于陈述愣了一下。 “呜……呜……” 夏昀挣扎着，嘴里喊叫个不停，似乎想反驳这个观点。 老章根本不理会夏昀，只是盯着陈述的眼睛，问道：“我说的对吗？” 陈述反问道：“你们是林宇达的人？” 老章拍了拍西装下摆，应道：“现在是我在问你。” “你们是追踪了邱倩的车来到这里的？你们窃听了邱倩的手机？她车上也有你们的窃听器？所以你们才锁定了青蛙，林宇达是从孟毅那里调到了青蛙的资料？” 老章微微有些得意，拍了拍桌子：“年轻人，你的智商都快要赶上我了。” “别把我的智商跟你一起比。” 老章从桌子拿起几张照片，拿出一张摆在陈述面前。 那是陈述和邱倩一起进荷风酒店的照片。 “承认了吧？” 陈述摇了摇头。 老章又拿出一张，这次却是放在夏昀眼前。 “小美女，看到了吗？他们在车上接吻，你还以为他们真的清清白白？他们拿你当挡箭牌，懂吗？” 夏昀目光看去，见到那是在自己家楼下的停车场，陈述和邱倩脑袋凑在一起，但是不是在亲吻其实看不太清楚。 “呜……呜……” 接下来的几张照片则是那天晚上邱倩和陈述一起回家。 老章摇了摇头，指着陈述，又向夏昀说道：“渣男，这就是一个渣男。睡了有夫之妇，你有没有觉得他对你怪怪的？那种若即若离，你以为是为什么？” “呜……呜……” “不用说，我懂的，我都懂的。” 老章说着，换了一副语调，又对陈述说道：“你和邱倩有一腿。确定了这个前提，一切就说得通了。因为邱倩，你才去救林小彤。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你救了人却不敢声张，就是怕暴露了你们的私情！” “林宇达花了多少钱雇你？告诉他，他亏大了。” “我还没说完呢。”老章继续说道：“绑架案之后，林小彤不上学了。于是你和邱倩就不方便继续幽会，除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心理咨询室。所以，你才跑到那里去上班。为了就是继续和邱倩搞在一起……” “我看你就是个白痴。” “别以为我不敢打你！”老章骂道：“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和邱倩搞在一起的？你们是不是一起谋夺她丈夫的财产？” 陈述冷笑起来，反问道：“你是想替林宇达找对邱倩不利的证据？” 第57章 果然是猜对了 老章叹了一口气，蹲下身，看着陈述。又把陈述的手机摆在他面前。 “这是你的手机，你看清楚，我没有关机。但你看，邱倩拿到那三千万了，她有没有打电话给你？” 说着，老章拨打了邱倩的号码。 “滴，滴……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老章于是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傻瓜。”老章叹息道：“年轻人，今年也就二十出头吧？你被女人玩了你知不知道？你以为她跟你好一场就跟定你了？这女人多有心计啊，她拿了三千万跑了，或者回到她丈夫身边。你呢？知道自己睡的是谁的女人吗？弄死你又怎么样？” 手机里提示音还在响着，老章眼神很诚恳，又说道：“这种层次的人，不是你玩得起的。乖乖把事情交待清楚，没准老板开恩，能饶你这一遭。说吧？最开始是她勾引你的，是不是？” 陈述没有回答，眼神都没在聚焦，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老章见过太多人，知道这种小年轻经不住这样的事，又叹了口气，拍了拍陈述的肩：“小兄弟，谁没有年轻过啊，老哥都懂的。你这次就是被那女人玩了，说吧，只要把事情都详细交代了，我可以放了你。你还可以重新开始，往后路还长，什么样的女人遇不到？” 陈述还在发呆。 老章摇了摇头，又劝道：“你只要交待得到位，老板可以再给你一笔钱，十万够不够？但你要是不说，可就真的要把命送在这里了，到时别怪老哥心狠。” 陈述抬起头，脸上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你想要我交待什么？” “你和邱倩什么时候开始的，上过几次床？” “还有呢？” “是不是她雇佣了卢泰水调查林老板，导致林小彤被绑架？她有没有给过你钱？有没有把成林集团的商业资料泄露给你？你交待的越细，对你越有利……” “你自信得有点可笑你知道吗？” 老章脸色沉下来。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陈述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老章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一把刀，叹息道：“我想当文明人，你偏不让我当，软的不吃，那就吃硬的吧。” 陈述却只是闭着眼坐在那里，表情有些讥嘲，也有些无聊。 老章不明白是什么让他有底气那么坦然地坐在那里，拿着匕首走到陈述面前…… “喂。”破房子里，戴着耳机的小马忽然开口说话，偏着头，是在接电话。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老板。” 小马说完电话，又向老章说道：“老板说事情已经办完了，让我们把人放了。” “什么？” “邱倩已经签字了。” 老章似乎愣了一下，双手整理了一下头发，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爽。 他走了两步，拎起陈述的衣领。 “你睁开眼睛看我。” 陈述没有睁眼，只是讥笑了一下。 老章有些生气，又说道：“我没猜错对不对？你跟邱倩就是有一腿，不然她不可能签字的。只有这样，一切事情才能说得通。我没猜逼。” “白痴。” “嘴硬。”老章嗤笑一声，起身拿起桌上的录音笔关了，摊了摊手，又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我没猜错。” “白痴。” “哦，我懂了，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小姑娘，你不肯当她面说。”老章自信一笑，无所谓地转过身，走出这个破房间。 “小马，东西收一收，看下客户的钱到账没有。休息两天，在屏兰市放松一下……” “哦。” 小马并没有给陈述和夏昀解绑，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转身也出了破房间。 过了一会，邱倩缓缓走进来。 陈述抬起头，看到她的表情，一时也看不出她是轻松还是失落。 邱倩蹲下来，给两人解了绑。 “邱倩姐，你没事吧？”夏昀抱着邱倩，红着眼问道：“怎么回事？你签什么字了？” “没什么，我和林宇达离婚了……” 邱倩低声说了一句，转向陈述。 “陈述，那笔钱被拿走了……” “我知道。” “你相信我吗？钱不是我吞了……” “我知道。”陈述点点头。 邱倩微微一愣，似乎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却又觉得再怎么解释陈述都有可能怀疑是自己不愿付他的五百万。 陈述却只是笑了笑，随口道：“放心吧，我知道的。” 其实已经看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就在隔壁的房间里，邱倩和林宇达打了一个视频电话。在场的有老章的手下，还有离婚律师。 老章本打算拿到邱倩与陈述有一腿的证据再逼邱倩放弃财产离婚。 没想到邱倩不等拿到证据就答应了，条件是放了陈述和夏昀…… 陈述目光看去，邱倩的快乐值并不低，原本有52，在得知自己相信她之后还升到了60。 也许是想到失去的林小彤的抚养权，又想到了这次白跑一趟，过了一会，又降下到了56，总而言之，释然中带着遗憾。 三个人走出这间破房子，转头一看，却是坐落在小巷里一间将要拆掉的危楼。抬头就能看到南江大厦。 ~~ “邱倩姐，你真的净身出户了？林宇达那个混蛋……” “总归这么多年也是他在出我爸的疗养费。”邱倩道，“没什么的，离了也轻松。只是……陈述，这次白跑一趟……” “钱也许还在。”陈述抬起头，看着南江酒店说道。 “什么？”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青蛙为什么要找一个红色的行李箱装那个小箱子？为什么来取钱，却留了一把钥匙放在背包里？” “你不是都解释过了吗？” “那是我猜的。”陈述道，“还有另一种可能。他把钱放在另一个小包里，和小箱子一起放进行李箱。所以我们在监控里看到他只有一个行李箱。但到了南江酒店之后，他可以把装钱的小包单独存起来。” “所以他才把行李箱的寄存钥匙留在县城，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取走行李箱、只想来取走装钱的小包？” “对。” “为什么要这样？” “他未必知道老四他们怎么样了，所以防了一手。没想到真用上了，他被老章捉了，先是说行李箱放在大伯家，再说出行李箱寄存在酒店。所以我们和老章拿到了行李箱，暂时也打不开锁，是不是就都相信他了？” “也就是说，钱还在南江酒店的寄存柜里？” 第58章 慷慨 老章走出巷子，又把西服的扣子解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 “我最讨厌这样偷情的男女了。”他这般评价道，又转头问道：“小马，客户的尾款到账了没有？” “到账了，25万。” “哈，林老板干脆人。” 小马又问道：“那个青蛙怎么解决？” “让老张送到刑查局去。” “这么麻烦，丢在酒店让他们自己来捉不好吗？” 老章在小马头上一拍，道：“人家酒店开门做生意招你惹你了？非要给人家找事？钱到手了，把影响降一降，也是别给自己找麻烦，懂吗？” “哦。” “我爸以前开澡堂，最烦就是这种这种……” 小马听着老章的碎碎念，抬头看到林宇达的律师正提着小箱子和公文包上了一辆汽车。 “奇怪，他怎么把不把箱子打开看一下。” “他打不开呗。” “那林老板怎么不确认一下就给我们打钱？” “终于把老婆扫地出门，高兴坏了吧。” “但那可是三千万。” 老章无所谓道：“关我们屁事，钱从邱倩手上拿来，我们碰都没碰一下……” ~~ 陈述赶到南江酒店时，正好看着一个中年男人提着鼻青脸肿的青蛙出来。 “嘭”的一声，中年男人把青蛙丢进车里，堂而皇之地便驾车离开。 这时已是早上7点，酒店前台的两个服务员已经换了班。刚上班的两个小姑娘正站大堂里看着发生的一切目瞪口呆。 “帮我看看他们是从哪间房里离开的。”陈述上前对前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先生……你要做什么？” “被带着的是我朋友，他惹了点事，我来帮他收尾。快点。” “但……但是……” 陈述语气严厉，又道：“你们酒店的客人被人带走，你再不听我的，闹出事情来算谁的？” “哦哦。”那前台小姑娘手忙脚乱地操作着登记系统，又说道：“但……但我不知道是哪间房。” “查一下，房客叫赖顺昌。” “查到了，八05……” “房卡给我。” “这不符合规定。我……我带你们上去吧……” 陈述点点头，又阻止另一个拿起对讲机的小姑娘。 “不用叫你们经理了，我们自己可以解决。” 前台小姑娘领着三个人上了电梯，到了八05前面，刷开房门。 只见青蛙的房卡还插在房间里，灯还开着，屋里乱七八糟的，摔坏了几个水杯。 陈述走进房间，根据他对青蛙的了解分析起来。 昨天上午，青蛙来南江酒店，为什么不直接拿了钱走，反而开了一间房间呢？ 陈述走向床头柜，果然又发现一张小卡片，这次上面写着的是“至尊享受”，下面是一排电话。 陈述拿着那小卡片，转过身，从床尾走向房间门口。 ——青蛙打完电话，过了一会，有人敲门，他走过去开门。因为他叫了一个服务，所以也没看猫眼，直接开了门，发现是老章的人。于是，青蛙马上把取钱的钥匙丢掉…… 会在哪里？ 陈述站在房门处，蹲下，到处扫了一眼。 “啊！” 那前台小姑娘捂着自己的小裙子跑开…… 过了一会，陈述从电视柜下面的角落里捡起两把钥匙，走向那前台小姑娘。 那小姑娘目光看去，见他两只手指夹着一张五彩缤纷的小卡片，吓得耳朵滚烫，连连摆手道：“你你你……我我我不做这个，我们是正规酒店。” “带我们去寄存室吧。” “啊？”那小姑娘一愣，连忙又向电梯跑去。 等再看到夏昀和邱倩，她才发觉自己大概是戏太多了…… 在小前台姑娘一声声“客人你不能这样子”的喊叫声中，陈述一个个柜门试过去，终于打开了一个柜子。 一个背包静静躺在里面…… 小姑娘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客人你真的不能这样子啊。” “放心，这事和你们酒店没关系。” 陈述已经拿出背包，交在邱倩走里，向外走去。 临走前，邱倩抬头看向监视机，笑了一笑。 那笑容里没有太多的挑衅，有的只有释然…… ~~ 两天后，强山市，林宇达看着屏幕上邱倩的笑容，眼中微泛起些恨意。 “林先生。”孟毅说道：“你也看到了，钱是你太太拿走的。但这不是直接证据，目前暂时不能证明这个背包里就是那笔赎金。更具体的我们还在联系屏兰市……” “不用联系了，这案子就到这里吧。”林宇达抬了抬手，说道：“对了，她已经不是我太太，只是前妻。” 孟毅微微一愣。 “那根据青蛙的口供，那三千万……” “不重要了，就当是给我前妻了吧。”林宇达站起身，摊了摊手，显得颇为豁达。 “林先生……” “结案吧。”林宇达伸出手，与孟毅握了握手，“这次谢谢你……易慧，替我送一送孟毅吧。” 过了一会，名叫易慧的助理送走了孟毅，重新回到办公室。 她拉开林宇达的椅子，在他腿上坐下来。 “那两百万，真的就给邱倩了？” 林宇达轻轻揉着她的腰，笑道：“花两百万离了婚，那两千万的亏损还瞒过了我爸，不亏。” 易慧伸手抚着他的脸…… 正在这时，林宇达的电话响起来，是家里的阿姨打来的。 “老板，太太回家了，说要收拾行李……” 林宇达冷笑了一下。 “让她收拾吧，对了，那辆车也是我的，让她把车留下……” ~~ “什么王八蛋啊。”夏昀推着行李箱，愤愤不平地说道。 邱倩有些低落，并非是因为车或钱这些，只是因为没有见到林小彤…… 陈述背着包，站在路边打车。 这地方大概就是所谓的富人区了，还真是不太好打车…… 费了那么多功夫，只找到两百万，说失望他当然也失望。 现在想起来，事情很简单。 林宇达确实是从成林集团支走了三千万。但并没有把这三千万都作为赎金，只是拿了两百万摆在上面。 果然，钱永远都是难赚的。 但回头看，他自己并没有太大的损失。反而是邱倩，她本来可以争取到更多的离婚赔偿甚至林小彤的抚养权。 现在因为这件事，邱倩被迫净身出户，陈述也觉得有些亏欠她。 等了许久，三人终于打到了一辆车。 夏昀盛情邀请邱倩暂时住在她家。于是陈述帮忙把邱倩的行李搬上去。 到了夏昀家门口，夏昀却是一把拦在门外。 “陈述啊，你你你……你等等再进来啊，我先收拾一下。” “我不进去。”陈述放下行李，“我走了。” “你进来认一下门也可以。”夏昀语速飞快，“等我一下下就好了。” 说完，她迅速跑进屋里…… 第59章 想体验骑手的生活 邱倩与陈述站在屋外，邱倩又把装钱的背包拿起来。 “陈述，我想来想去，这笔钱，我们还是一人一半吧。钱是你找回来的，你不要的话，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这句话她这两天已经提过两遍，陈述都拒绝了。现在第三次提出来，陈述也懒得再推。 “那你给我33万吧。” “嗯？” “收取六分之一的佣金，一开始说好的。” 邱倩看着陈述伸出来的手，微微一愣。 两人分过钱，陈述拿了一个塑料袋随意地把钱装了，挥了挥手，转身向楼下走去。 邱倩站在那，捋了捋头发，感到有些失落。 这几天，她觉得大家是很好的朋友。 如果最后陈述收了一百万也好，不收钱也好，她都觉得彼此还有一份羁绊在。 偏偏就是这“六分之一的佣金”几个字，把界线又重新划了出来…… 心里正想着这些，夏昀推开门出来。 “咦，陈述人呢？他走掉了？真讨厌，人家好不容易才收拾好……对了，他明天来不来上班啊……” ~~ 陈述提着塑料袋，在路边打了车回家。 屏兰之行终于结束了…… 他要在一个月内赚到15八万。现在时间过了五分之一，他赚到了五分之一的钱。 但，压力更大了。 目前三个任务对象分别是阿泽、林小彤、邱倩。 因为李玉婷的关系，他并不想过多的接触阿泽；林小彤不好接触到；邱倩失去了女儿的抚养权，短时间内怕是很难开心起来。 靠工作赚钱的话，在夏昀心理咨询室当前台，一个月大概有3千八百块钱，不吃不喝干个30年大概也就可以了…… 好吧，想想正经的，要让邱倩开心起来，办法只有一个，替她争取到林小彤的抚养权。 要做到这一点，走正常途径和林宇达交手成功率很低，除非捉到林宇达的痛脚、让他自愿交出林小彤的抚养权。 但邱倩委托卢泰水拍的那些照片都已经交出去了，而且只凭这些，也并不够。 林宇达还有什么把柄呢？ …… 在脑中想着这些，陈述下了出租车，在小区附近把钱存了，回到家。 他想去阿泽家把南瓜接回来，但这个时间李玉婷在上班，阿泽在上学，家里并没有人。 陈述看了看阿泽的画面。这小子又在课堂上说悄悄话了…… 他又打开林小彤的画面，小女孩正在和她爷爷林子石说话。 “爷爷，你天天种菜不无聊吗？” …… 唔，富人在家里种菜，像夏昀这样无聊的人只会在网上种菜。 陈述想到这里，拿出手机，把今天的菜收了，又到夏昀那里偷了几棵。 这几天夏昀每有闲暇都要逼他做这件事，算是习惯成自然吧。 画面中，林子石放下手里的水壶，对林小彤笑道：“爷爷的爸爸以前就是种地的，做人呐不能忘本……” 陈述放下手机，想到一个问题。 ——林宇达为什么要从成林集团取出三千万？剩下的两千八百万又到了哪里？他作为成林集团负责人，是有什么事在瞒着谁？ 家族企业…… 陈述于是起身下楼，发动皮卡，向林子石所在的别墅开去。脑中的计划还不清晰，但他已有了初步的想法。 四十多分钟之后，他在小区门外被保安拦了下来。 “先生，请问您是想找哪一户？” 保安非常有礼貌，礼貌中带着些许鄙夷与警惕的意味。 陈述抬头看了一眼，知道这种小区不是随口编一个户号就能进去的，人家还要核实。 除了……送外卖的。 他也不多说，挂了倒档，离开这个名叫“丽池庄园”的别墅小区…… ~~ 半个小时后，一个名叫杨子实的外卖员正骑着他的电动小摩托穿行在马路边，被一个年轻人拦了下来。 “啥？你说啥？” “我想跟你买你这一身衣服。” 杨子实诧异道：“你为什么要买我的衣服？你自己又不是没衣服穿。” “是这样，我是一个作家，我想体验骑手的生活。要多少钱才能买你这一身衣服？” “你想体验骑手的生活，那你自己去申请啊，你手机拿出来，下载这个外卖软件……点这里‘成为骑手’，再点这里‘成为专送骑手’，申请一下，等两三天就可以了。”杨子实很热心地讲解道。 “但我不想等两三天，我想现在就体验生活。” “那你点这里‘成为众包骑手’，不用等审核，但众包骑手不怎么赚钱……” “众包骑手有衣服吗？” “那没有。”杨子实摇了摇头。 “那你把衣服卖给我可以吗？多少钱？300可以吗？” 过了一会。 “你这个电动车能卖我吗？” “不卖！”杨子实用力摇了摇头，“多少钱我都不卖，没有电动车我送餐来不急了……啊！我已经来不及了。你去租一台好了，我看你自己也有车没必要买，能省一点是一点，体验生活也不能这么体验……” ~~ 两个小时后，陈述戴着口罩，一身黄色制服、戴着头盔，骑着电动车重新回到丽池庄园。 “外卖单给我看一下。”保安上前说道。 陈述把单子递过去，他等了一个半小时才终于接到一单来自丽池庄园的外卖。 “一区26号……他怎么老点外卖。”保安回到安保亭确认了一下，放陈述进了小区。 道路很漂亮，一幢幢别墅错落有致。 陈述先找到一区26号把外卖送过去。 按了门铃之后，对讲里有人问道：“谁？” “外卖到了？” “送到二楼吧。” 门自动被打开，陈述提着外卖进去。 那外卖还挺重的，这人点的是个日式寿喜锅，里面大概是真的有一个锅。 房子设计感很好，光线从窗户照进来，把所有陈设都点缀上一股让人舒适的美感。 陈述也懒得细看，从旋转楼梯上到二楼，看到一个胖子坐在一个大电视前面打游戏。 “外卖放桌上吧。”胖子说道，转过头看了陈述一眼。 陈述目光看去，见对方是个年轻的胖子，不到三十岁，头发乱糟糟，戴着一个黑框眼镜。 “对了，帮我把垃圾带下去丢一下好不好？”胖子又问道，倒不是指使的语气，挺有礼貌的。 陈述低头看去，看到桌上还有一个外卖袋子，里面有个铁板烧吃完以后留下的烤肉盘…… ~~ “当”的一声，烤肉盘丢在垃圾桶里。 陈述脱掉外卖员的衣服，转身向林子石家走去。 庭院里种了一排小油菜和一排茼蒿，葡萄架上绕着几株葡萄，除此之外是一些庭院景观，倒也很有几分景致。 林小彤正坐在葡萄架下看书，陈述轻声唤了她一句。 林小彤抬头看到陈述，很是惊喜。 “恭喜宿主完成重复任务，任务奖励已发放，经验值提升100点……” 陈述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有2万块钱到账。 他忽然有些感动。 小孩子还是好哄得多…… 第60章 菜种得不错 林小彤跑到木栅栏旁边，抬头看着陈述。 她手里拿着一本小学数学思维训练讲义，另一只手握着铅笔，两条辫子晃了晃。眼睛眨了眨，显出惊喜的神情。 “陈述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木栅栏外，陈述蹲下来。 “你这两天和你妈妈打过电话吗？” 林小彤低下头，摇了摇头，撅着嘴，有些失望道：“没有，爷爷奶奶不让我打电话。” 陈述这次过来，打算把邱倩已经离婚的消息告诉林小彤。 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问道：“小彤，如果你爸妈离婚了，你想要跟谁一起生活？” 他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确定清楚。 如果林小彤自己选择跟着林宇达，接下来的计划也就没有再实施的必要了。 至于瞒着这个消息能更好地完成任务之类的，他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林小彤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神黯淡了一些。 “他们真的离婚了吗？” “嗯。”陈述点点头，难得有些耐心，“这件事你可能不愿意接受，但它发生了我们也只能去面对。” “你老是把我当成幼儿园的小朋友。”林小彤撅了撅嘴，“这些道理我当然知道啊，不就是离婚嘛。我班上羽儿的爸妈就离婚了。” “我想知道，你想要跟着谁生活？” 林小彤很干脆，脆生生应道：“我想跟妈妈，是妈妈让你来接我的吗？你等一下，我去和爷爷说一声……” “嗯……不是邱倩让我来接你的，你还需要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 “是爸爸不让我跟妈妈走吗？”林小彤拉着陈述的衣角，又说道：“但爸爸想再生了一个男孩子。” 陈述看着林小彤的头顶，看到她的快乐值从75一直在往下掉。 他轻叹了一声，问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嗯？”林小彤偏了偏头。 “这几天，你多跟在你爷爷身边好不好？” “为什么哦？” “不为什么，就当帮我一个忙。”陈述说道，“比如他和别人在那个房间里说话，你可以走到那个窗户边。” “是因为我跟妈妈走了以后，以后就不能常见到爷爷了？” “就当是吧。” “那好吧。” 一大一小两个人隔着木栅栏沉默下来。 对于陈述而言，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交代林小彤跟着林子石，他再通过画面观察，也许能得到不少有用的线索。 但目的虽然达成了，看着林小彤不开心的样子，他也只好蹲在这里陪她一会。 “我好想妈妈啊。”林小彤也叹了一口气，小大人似的。 陈述不知道说什么。 正在这时候，房子里有个声音问道：“小彤，你在和谁说话？” 随着这句话，林子石走到庭院当中。 陈述向林小彤使了个眼色，那是保密的表情。 “你好。”他站起身，指着庭院里的菜，说道：“我刚才路过，看到这院里的菜栽得不错，多看了两眼，又和小朋友聊了会天。” 林子石拄着拐杖走到林小彤的身边，在陈述身上扫了一眼，笑道：“年轻人也懂种菜？” 陈述点点头，应道：“我家里是卖菜的。您这个茼蒿种得很漂亮，哦，葡萄架下面可以铺点草，保持土壤水分相对稳定，免得果肉吸水产生较大的膨压，导致葡萄开裂。” 林子石注目看了陈述一眼。 他刚才只是随口一问，其实不相信陈述是真心觉得他菜栽得不错。 谁还没见过菜不成？ 一个陌生人跑来和孙女说话，虽然小区治安好，多少要防备一下。 没想到这年轻人还真懂一点。 “你不是住在附近的？”林子石问道。 “不是。”陈述说道，“我住不起这样的别墅区，只是过来看一位朋友，好奇，所以逛逛。” 林子石点点头。 这年轻人说自己是家里是卖菜的，肯定是住不起这个小区，倒是没说谎。 “你等等……” 他柱着拐杖走到葡萄架下，摘了一颗葡萄，递给陈述。 “看看我这个葡萄栽得怎么样？” 陈述接过来尝了一下。 “酸。”他笑了笑，问道：“用来酿酒的？品种不错，但环境不适合……嗯……” “你想说酿出来的酒也一般对吧？”林子石笑了笑，摆摆手又说道：“我就是种着玩的，没事做，自己酿点酒打发时间。难得遇到一个懂花花草草的年轻人，你要是下次有空过来，可以来尝尝。” 这算是很礼貌地把人打发掉了。 老人家虽然喜欢和人聊天，对眼前的年轻人印象也很好。但陌生人就是陌生人，闲聊两句也就是了，说的是‘下次’，大概意思也是‘这次’也不要在我家院子外看了。 陈述很识趣地应道：“好，那就不多打扰了，小朋友再见。” 转身离开林子石的后院，陈述稍松了一口气。 相比林宇达，林子石更能给人带来压迫感，眼神扫一扫，像是透过人的衣着、神情、举止，就能把对方社会层级看得清清楚楚。 …… 离开庄池庄园，陈述到租车店归还了电动车。 才回到皮卡车上，电话响起。是律师张达打来的。 “喂，你好。” “喂，陈先生，我张达。这几天我们和尤植务接触了一下，他比我们想像中要难对付……怎么说呢？他买了你的房子，肯定是一笔有得赚的买卖。这家伙到嘴的肉死得死死，不打落几颗牙不肯撒嘴。” “所以呢？” 张达说道：“我打电话来，是想问一下，你有多大决心？要是想算了，律师费可以破例退还一半给你。” “我懂你的意思。”陈述说道：“那就上庭。” “就算被判欺诈也要作废这笔交易？” “是。” “那我明白了，我来操作。”张达应道，“对了，那你还是要准备好钱，没有钱的话，就算把交易作废了房子还是保不住。” “我知道……” 张达的电话刚挂，陈述还没放下手机，又有人打电话过来。 “喂，哪位？” “你好，我是建安地产的吕建安。”电话那头声音传来，“陈先生，我听说你卖给尤老板的那套房子，又不想卖了。” “是。” 第61章 你怎么发家的？ 吕建安说道：“是这样，尤老板也和我说过这个情况。交易过程中那点操作其实很常见嘛，你舅舅当时也表态要把房子留给你，你按他的名义卖给尤老板，这属于正常操作范围，怎么就至于闹到这个样子呢？” “吕老板，这件事应该和你没关系吧？” “怎么能没关系呢，房子是我们公司经手的。”吕建安叹道：“当时你要给舅舅治病，急着卖房，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尤老板这样肯全款买的人。现在你说交易违规了，这不也是让哥哥我为难吗？” 陈述沉默了一下。 吕建安又劝道：“事情我也听说了，尤老板确实有些事做得不地道。当时你们说好了1月15号搬，他急着拿房子，砸了你的东西，这事是他的错。但可以理解，毕竟这种急切的心情大家都有嘛……这样吧，我作东，请你们俩吃顿饭，你该15号搬就15号搬，这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吗？” “听说陈先生你还能拿出一百多万，我再给你找一个性价比绝对高的房子，就这两天就找，等你搬家的时候，我把公司的中介都派过去帮忙，怎么样？陈先生你听我说，世上的事就是这样的，大家都不容易，你退一步，我退一步，其乐融融得多好……” “是啊，多好。”陈述笑了笑，拿着电话倚在驾驶座上，又问道：“如果这次我没有决心跟尤植务磕到底，是怎样？” 吕建安似乎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陈述说道：“我花了20万请律师，你出来说一句‘他确实做得不地道’，你听说我能拿出一百多万，你再出来说一句‘其乐融融’，但如果没有这二十、一百万，是不是他砸碎我舅舅的一生珍藏，砸碎了就砸碎了？！” “陈先生，不就砸了一个红木箱吗？不至于的……” “在你们眼里确实不至于。房子卖给他了，口头说好的1月15号算什么？破了的红木箱算什么？这些，值得你吕老板一个电话吗？只有钱才值得……” 吕建安沉默了一会，赔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主要是这个……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我自然有我的方式解决。” “陈先生，何必呢？” “为什么他上门砸东西的时候你不问他一句‘何必呢’？因为你觉得我比他好欺负，我当时拉着房子里的东西忍气吞声地走了，在你们眼里事情就解决了。” “我理解你的生气。”吕建安苦劝道：“但何必这么偏激呢？把事情闹大了，对我们三方都没有好处。实话和你说吧，陈先生，你要是有一百五十多万，我可以给你买一套我们公司员工自己买的房源，房子虽然比你目前这套小，但性价比很高的，我们一般不放到市面上……” “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不是，你听我说，尤老板在找人挖你的底，说你再不识趣就要对付你。”吕建安连忙说道：“人家是大小也是个老板，你和他闹下去没有好处的。陈述啊，听哥哥一句劝吧，你这是何苦来哉？” 陈述挂掉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吕建安最后一句：“不是，你怎么不听道理……” 陈述倚着座椅，揉了揉额头。 何苦来哉？ 他其实也不明白。 尤植务上门那天，他真的非常生气。 但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气已经消了。 现在整件事，在外人眼里，都是这个年轻人太过偏激而且幼稚。 如果老钟还活着，陈述也可以咽下这口气，让事情到此为止。反正，老钟一辈子都是胆小怕事的性格。 但老钟已经死掉了，辛辛苦苦了一辈子，一场病就夺走了他的一切。 陈述想要去抗争些什么、守住些什么。 他发现，自己唯一能去守住的，也只有老钟留下的这套，甚至已经称不上是“家”的房子了…… ~~ 脑中思绪莫名，手机又响起来。 陈述接起来一看，是夏昀。 “喂，陈述，你明天来上班吗？” “应该会吧。” “什么叫应该啊，你……” “邱倩在吗？把电话给她。”陈述说道。 夏昀轻轻“哼”了一声，又说道：“对了，你没有忘记收菜，表扬一下……邱倩姐，陈述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邱倩的声音。 陈述说道：“和我说一下成林集团吧。” “怎么了？” “我想知道林子石的情况，他有几个孩子，是怎么发家的？” 邱倩愣了一下，似乎还想问陈述的动机，但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说起来。 “林子石有一个弟弟，叫林子松，林子松一直是成林集团的副董……” “嗯。” “林子石有四个孩子，老大叫林宇贤，以前也在集团公司，后来自己开了一家洗脚城；林宇达是老二，前两年接手公司的；老三叫林宇鹏，在东城商厦任总经理；老四是女儿，叫林瑜洁，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好像经常在到处玩……” “成林集团是做什么的？” “林子石的父亲以前经营了一个螺丝厂，是转私营的时候盘下来的，规模还蛮大的。后来，林子石经营不善，但螺丝厂快倒闭的时候，那片地方被选中了，就是现在强山大厦的位置……” “明白。” “林子石兄弟得到了一笔钱之后，在城东买下了一座大楼，一楼自己开了一个专柜卖名酒，其他店面都租出去。除了租金之外，那些年强山市有很多人开公司都找他帮忙注资，也赚了不少。之后，他们出资建了东城商厦，慢慢做成了现在的成林集团，主要经营强山市的两个商厦，集团旗下还有一个小地产公司、物业管理公司、财会管理公司……但是这几年随着外地的大商场入驻强山，他们的生意也一直在变差，毕竟只是家族企业，竞争不过那些大集团。不过他们家里人各自也都买了很多店铺和房产，也投资了别的生意，这方面应该还有赚一些。” “我知道了。”陈述点点头。 邱倩说得蛮简单，甚至给人的印象是林子石的成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但陈述明白，在那时候能建东城商厦，林子石比一般人要有魄力得多…… 第62章 邻里关系 林子石发家的具体过程、成林集团更多的经营情况，邱倩也不太了解。 她虽然嫁给过林宇达，但她家境不太好一直不被林子石接受，并没有参与到成林集团的经营当中。 但通过电话，陈述算是对林家有了大概的了解。 等邱倩说完，夏昀又接过电话问道：“陈述，你晚上吃什么？要不要过来？” “不用。” 这时已经是傍晚，从丽池庄园回家的路上开始堵车。陈述干脆拐进一条巷子，随意找了一家面馆吃饭。 几天以来，都跟着夏昀、邱倩一起吃饭，现在终于可以享受独自用餐的时光。因此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份炒面，陈述也觉得吃得挺自在的。 嗯……漂亮的长相、女人的香气、悦耳的声音，这些东西在身边太久，就容易让人觉得很累。 终于可以静下心感受食物本身了。 一边吃，他一边观察着林小彤的画面，又想起还要去李玉婷家把南瓜接回来，于是把阿泽的画面也打开，看一下他回家没有。 画面里，阿泽又是趴在教室里百无聊赖地等李玉婷接他，嘴里嘟囔着：“好饿啊。” 好在没过多久，李玉婷匆匆忙忙地来接他。 陈述吃完面的工夫，那母子俩上了电动车出了学校。算时间正好陈述回到家不耽误接南瓜。 他向皮卡车走去，上车的时候忽然动作停了一下。 画面里，李玉婷拐过街角，那边正好有一个赶公交的中年女人跑出来，“嘭”的一声，李玉婷的电动车和那个女人撞在一起…… 陈述叹了一口气。 视野太大，实在是很烦的一件事…… ~~ 四十分钟后，医院。 “丁翠兰的家属在哪里，来把费用结一下。” 一个臭着脸的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向李玉婷，吆喝道：“你来结。” 他是受伤的那个女人的丈夫，名叫曾信厚。 今天曾信厚下了班回家，发现妻子丁翠兰居然没有把饭做好，他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打车来医院又花了三十多块钱，更是觉得雪上加霜。 要不是看眼前的肇事者长得还算标致，曾信厚脸还能更臭。 李玉婷连忙从钱包里把银行卡拿出来，转向柜台问道：“多少钱？” “包括今天手术费、住院费、护理费一共是17八5，您这边在医疗卡上预存四五千吧，还要再住几天院……” 这边话还没说完，曾信厚把头探过来，说道：“你还要赔我老婆的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还要报销我的误工费，还有打车费……” 李玉婷听着满耳这个费那个费的，愈发慌张，手里的钱包“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东西掉了一地。 才捡起钱包，把银行卡递过去，她转头看了一眼阿泽，只见儿子委屈巴巴地站在身后。 强忍着慌张，她拍了拍阿泽的头，说道：“一会再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吃饭？”曾信厚道：“怕没那么快吃饭，我老婆还得检查一下看身体有没有别的问题……你说你这人骑车怎么就不注意一点，搞得人多麻烦啊！” 他家人被撞了，语气自然也算不上好。 李玉婷也不敢应声，低着头听着数落。柜台后的护士却是抬头说道：“卡上钱不够了，要不，你换张卡？” 李玉婷才想起来，昨天自己咬牙给阿泽报了个培训班，不只上个月的工资花光了，信用卡都刷了…… “这个……大哥，我今天没带够钱，你能不能先垫上，我……” “垫？”曾信厚一定就急了眼，跳脚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有钱垫的人吗？怎么的，你撞了人让我垫钱，回头你跑了我找谁去？” “病人家属，安静一点，这里不能喧哗。”那护士说道，“你们到底谁来付钱？” 那些曾信厚一个劲的唠叨，让李玉婷找家人拿钱。 李玉婷急得快要哭出来，几乎都想要捂着阿泽的眼睛让他不要看到自己这么狼狈。 忽然，有人在问道：“责任是谁的？” 李玉婷一愣，抬头一看，发现是陈述。 “这起事故责任是谁的？你有保险吗？”陈述又问道。 曾信厚立马警惕起来，嚷道：“你是谁？你想干嘛？她她她都承认是她全责了，你不要想抵赖和我说。” 陈述皱了皱眉，还想再说话，李玉婷拉了他一下，低声说道：“是我撞的人，他们也不容易……那个……我没有保险……” 陈述目光看去，在曾信厚破损的鞋上扫了一眼，大概也明白过来。 就李玉婷自己就这个情况，还觉得人家不容易…… 脑中这个想法闪过，陈述自嘲地摇了摇头，拿出银行卡递过去。 “刷这个吧。” “陈述……”李玉婷有些不好意思，又说道：“等我发工资了就还你。” “不着急。”陈述应道。 钱是你儿子帮我挣的，现在又得还回去…… “阿泽，你吃点东西垫一下，一会再去吃饭。” 陈泽说着，顺手又塞了一包饼干给阿泽。 接着，他又替李玉婷把各种乱七八糟赔偿处理了。 好不容易处理完，他又载着母子二人回家，因为她的电动车被扣了。 “谢谢你啊，小述。”李玉婷揽着阿泽坐在后座上，捋了捋耳朵的头发，苦笑道：“不小心撞了人，回想起来都觉得丢脸。” “没什么丢脸的，像我舅说的，人活着都有这样的时候。”陈述把着方向盘，也没回头，“我舅舅病的时候，你不也给他送了好几次饭么。” “你跟你舅可不一样，你从小就不爱搭理人的。”李玉婷终于觉得没那么局促，想了想又说道：“但最近你也变了很多……嗯，是不是一个人不习惯？” 陈述微微愣了一下。 李玉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让人歧义，连忙又摆手说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过了一会，陈述又说道：“上次我说的那些话，不好意思。” 气氛又有些尴尬起来。 过了一会，李玉婷笑了笑，说道：“我忽然想到你初中时候的一些事，有个女孩子赖在你家门口哭，喊的那些话我还记得，她说，陈述，你凭什么那么难追啊……现在想来还觉得好笑。她哭得可怜兮兮，嘴里就喊着‘太难啦太难啦呜呜呜’……” 阿泽从座驾上直起身子，惊叹道：“哇，真的吗？” “假的。”陈述说了一句，显然不爱听李玉婷说这些事。 但原本两人之间那种尴尬的气氛也就此消散下去，恢复到好邻居的样子。 倒是又可以从阿泽头上赚点钱了…… 第63章 被我听到了 清晨，强山大厦。 夏昀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小西装，看起来像是个很有学识的都市丽人。 电梯门打开，她踩着小高跟出来，双手提着包包，很淑女地走了几步之后，看到了倚在门口的陈述。 夏昀展颜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弯着，露出小姑娘的喜悦表情，小跑了几步才意识到要再慢一点。 于是，她背着手，悠悠哉哉地走到陈述面前。微仰着头，用老板的语气说道：“你今天终于上班了，不错。” 陈述看了看表。 “老板，你迟到了21分钟。” “哎哟，我昨天和邱倩姐聊天聊到半夜……我回头你一把钥匙啊……” 自从他们被绑走之后，咨询室到现在还没收拾，花瓶摔了一地，茶几也被撞破了，满地都是脚印和烟头。 陈述作为前台，并不推卸打扫卫生的工作，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这一地狼藉。 夏昀时不时从办公室里探头向这边看一眼。 她其实想到了很多，比如要不要去帮忙他一起收拾……要是不去帮忙，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懒女人、以后结了婚不会做家务？ “陈述，要不要我来帮你啊？” “不用。” “那你小心玻璃啊……” 陈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老板，我刚才转了两个线上咨询给你，麻烦处理一下吧。” “哦哦。”夏昀只好又转回去。 ——家务什么的，还是等结婚以后再做吧…… ~~ 当前台确实挺没意思的。 而且咨询室的生意显然不怎么好。 陈述做完卫生，打开电脑看了看，决定给夏昀做一个网站。 于是一边敲着代码，一边观察着林小彤的画面。 林小彤很听话，起床以后就捧着书，林子石到哪她就跟到哪。 大概10点半的时候，林宇达的律师登门，林子石让和律师单独进了房间，林小彤于是按陈述说的在书房楼下的窗户下坐着。 陈述能看到书房中一半的情况，那律师说的是在屏兰市发生的事情，陈述还有幸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邱倩出轨陈述，被我们发现了，同意了这个离婚协议。” 林子石低下头，翻看着档案袋里的照片，忽然眯了眯眼。 “是他？” “这个就是陈述，我们拍到他和邱倩进了酒店。还有这里，他们一起在南江酒店拿走了赎金……” “我昨天见过他。” “见过他？” 林子石目光有些深沉，又问道：“赎金呢？” “我拿到了一个箱子，打开后发现里面只有白纸。”律师说道，“所以我又在屏兰待了两天，联系了刑查，发现真的赎金被邱倩拿走了。” “邱倩？”林子石问道：“要回来了吗？” “怕是不好要回来。钱已经在她手上了，不走法律程序很难要回来。但一走程序事情就闹大了。林董担心，对林家的名声、对集团的影响都不好……” 律师说着话，显得很小心翼翼。 林子石皱着眉头，显然十分不悦。径直拿出手机，拨给林宇达。 “喂。” “喂，爸……” “这种女人，值得你给她三千万吗？” “爸，你听我说，她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又生了小彤，离婚了也没有分割财产。而且，这笔钱本来也做好心理准备算是丢了……” 林子石怒气冲冲“哼”了一声，低吼道：“你倒是大方。” “爸，你听我说，我和兴恒谈的那笔业务一个季度就已经赚到了一千万。这笔钱不就是一个新项目不到一年的利润吗？” “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要沾染那种又病又穷的人的女儿，闹成这个样子，被戴了绿帽子又拐了钱还要忍气吞声，你还有没有一点骨气？” “我没想到她是这种人，太会演戏了，唉。但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如果走离婚程序我们损失的可不止三千万……” 陈述听着画面里的对话，觉得有点好笑。 林宇达的算计倒也简单，自己抹掉了三千百。赖在邱倩头上。 想必邱倩不管怎么说，林子石也不可能会相信她。 问题是——林宇达啊，你被我听到了…… ~~ 一上午夏昀在办公室都有些坐不住，要么探出头来看一眼，要么让陈述给她送咖啡。 最后她被陈述警告了一番。 “老板，我之所以继续上班，因为我答应过你会干满三个月。但如果我呆在这里是影响你工作的话，我……” 陈述觉得，趁这个机会把有些事说清楚也好。 “停。”夏昀抬起手，“我知道了，你去做事吧。看一下有没有预约。” 陈述还想再说，被她推着出了办公室。 门“嘭”地关上。 陈述抬手正要敲门，忽然注意到林子石家里的电话响起，接着，被家里的阿姨直接挂掉。 陈述打开邱倩的画面，果然看到她在给林子石家里打电话。 邱倩这时候果然是在丽池庄园，她显然猜到了林小彤被带到了这里。 打了电话没人接之后，邱倩又按一按门铃…… 陈述通过林小彤和邱倩的画面，能看到林子石家的大部分范围。 他看到林子石让阿姨把林小彤带到三楼的房间玩，亲自去开了门。 林子石并没有开口就骂邱倩，而是很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但眼中有深深的嫌恶。 “我能不能见见小彤？”邱倩恳求道。 林子石抬起手摆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过去的事，我就不再提了。宇达那时候出钱给你爸治了病，我们林家没有什么对不住你们家的吧？” 邱倩愣了一下。 如果说的是她‘家’，林家确实没有对不住她家的。 “是。” “你和宇达既然离婚了，那就彻底一点。”林子石又说道：“我不可能让小彤跟你走的，你也不要再来见她了，这只会给她增加烦恼。” “小彤……” “你不要再说了。”林子石打断道：“我还在考虑送小彤出国读书，你别再让我看到你来找她一次。” 他声音并不大，但气场压人。 邱倩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停下。 林子石关上门，在安保系统上点了两点。 “喂，保安吗？我这边有个访客，请派人来把她带出去，以后也不要再让她进来了……” 第64章 幼儿园里朋友多 “陈述，我们中午点这家水煮肉片吃怎么样？”夏昀又从办公室探出头。 但陈述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嗯？人呢？” 她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此时是中午12点。 夏昀鼓了鼓腮帮子，有些不爽地自言自语道：“什么前台啊，不说一声就跑掉……” ~~ 陈述正在驱车去往丽池庄园。 因为他看到邱倩被小区的保安赶了出去，像是一个非法入侵者一样被赶了出。 邱倩没有很疯狂地挣扎，在小区外看了几眼，独自走到一条小河边坐着。 她头上的快乐值只有32，陈述担心她会跳下去淹死掉之类的。 虽然是在丽池庄园以外，但河边的绿化还是做得蛮好的。邱倩一袭长裙坐在那，显得有些孤单。 陈述缓缓走过去，她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你知道我在这里？” 陈述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想见小彤吗？” “嗯。”邱倩点点头，又说道：“很想。” 陈述拿出手机翻看。 邱倩看着河面，说道：“很奇怪，每次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你都会出现。也不肯说是为什么……你真的很奇怪啊。” 陈述应道：“林宇达骗了他爸，也就是说他从公司里取走了三千万，自己昧下了其中的两千八百万。现在林子石以为这三千万是我们拿走的。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我觉得林家对不住你，所以过来找他们麻烦。” 邱倩有些吃惊，眨了眨眼。 “林宇达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陈述说道：“我猜他是不愿意让林子石知道他亏空了一笔钱，也许这事关他在成林集团的位置。” “那我们去告诉他爸？”邱倩问道，想了想又分析道：“但他肯定不会相信我们的……” “不用告诉林子石，我不在乎他怎么想。你要拿回林小彤的抚养权，关键在林宇达，他才是法律意义上小彤的抚养人。我查清楚这件事，拿到林宇达的把柄和他做交易，让他把小彤还给你。” 邱倩愣了愣。 她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揭穿。而似乎陈述比她更冷静，揭穿了林宇达固然痛快，但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陈述不在乎是不是被林子石误会为拿走了三千万，只在乎能不能把小彤接过来…… 这太过于冷静了，让邱倩有些不习惯。 下一刻，陈述向她点了点头，说道：“你开心点，我尽力让小彤回到你身边。” 邱倩蓦然眼睛一红，正想说些什么，陈述的手机响了。 “您接到一笔新的配送订单……”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陈述又说道：“我把小彤带过来见你一面。” 说完，他转身就走。 “陈述。”邱倩站起身，向他的背影低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述转身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叹道：“不好意思，我出现之后，你的生活其实变得更糟糕了，我尽力修正这些吧。” 邱倩一愣，跑了两步上前说道：“不是的，没有你，小彤可能在第一次被绑架的时候就被撕票了。没有你，我们可能就死在那个防空洞里了……我一直都很感谢你。” “哦，好像也是。” 陈述想了想，点点头。 邱倩又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就当你是我客户吧。” “嗯？” 她还没反应过来，陈述已经跑开了，还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送餐来不及了。” 河边，邱倩有些疑惑地自语道：“客户？送餐？” ~~ 这天中午，丽池庄园门口的保安见到了奇怪的一幕。 他们看到一个外卖员，开着一辆皮卡车送餐。 这显然不合逻辑，保安们也不想放这个外卖员进去。 但和一区26号的住户确认了一下之后，住户表示：“快点把我的外卖放进来，我饿了。” “不好意思先生，他开着一辆皮卡……” “我不管他开着什么，就算是直升飞机，让他把外卖送过来。” “好的。” …… “当”的一声，一个沙锅被丢进垃圾桶里。 陈述开着皮卡绕到林子石家的后院。 林小彤没有手机，但他有办法联系到她。 这个时候林子石家里刚吃完午饭。林子石中午都要午睡一会，而林小彤很听陈述的话，把小桌子搬到林子石房间外面写作业。 “我爱我的幼儿园，幼儿园里朋友多……” 忽然，院子里传来了一串奇奇怪怪的歌声。 林小彤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铅笔上挂着的跳跳猪。 她放下笔就跑到后院，果然看到了陈述。 “陈述哥哥，我就知道是你来了，你怎么穿着外卖的衣服……” “快，你出来，我带你去见你妈妈。” “好，但是这个院子门我打不开。” 陈述迅速蹲下身。 “你踩在我的肩膀爬出来。” “可以吗？那我踩了啊……” 林小彤很轻，陈述扶着她，隔着栅栏的院门帮忙她爬到上面。接着将她接了出来。 这种越狱逃脱般的感觉让小朋友很开心，头上的快乐值窜得很快。 “恭喜宿主完成重复任务，任务奖励已发放，经验值提升100点……” 又是2万的奖励到帐，陈述看了一下，再完成两次重复任务自己又可以升级啦。 无聊。 “你到座位后面趴下来。” “好……” 接了林小彤，陈述迅速发动皮卡，向小区外驶去。 他这次进来还不到半个小时，安全杆自动放开，不等保安来检查他就迅速窜了出去。 来到河边，林小彤看到邱倩，喊了一声“妈妈”，整个人就窜了过去，扑进邱倩怀里。 “呜……妈妈，我好想你啊……” 陈述也不过去，转身回到皮卡车上坐着。 脑中又是“滴”的一声。 “恭喜宿主完成重复任务，任务奖励已发放，经验值提升100点……” 今天赚了4万，算是有系统以来难得的丰收了。 陈述打开邱倩的画面，看到她的快乐值在6八上下浮动。 倒是再往上涨一涨啊姐姐。 还差一点。 陈述相信只要替她拿回林小彤的抚养权，这个主线任务就能完成了…… 第65章 再涨一点 邱倩和林小彤大概相处了四十多分钟后，陈述远远看到林子石亲自走到了小区大门和保安说着些什么。 陈述于是拿出电话。 “喂，邱倩，林子石出来了，让小彤回去吧……” ~~ 林子石午睡了半个多小时，起来后过了一会发现没见到孙女。 他在房子里找了一圈，累得气喘吁吁。 预感到不好，他迅速到了小区大门这里问保安有没有看到他孙女出来。 因为他主要担心的是邱倩把孩子带走了，于是重点问了保安上午把邱倩赶走后的情况。 接着，林子石就看到远处有一辆皮卡停在路边。 他眯了眯眼，直觉那辆皮卡有问题。 向那辆皮卡走了十几步之后，林小彤从路边的小树林里跑了出来。 “爷爷……”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在家里呆得好无聊呀，我就跑出来看看。爷爷，我们回家吧，我想上厕所。” 林子石转头又看了那一辆皮卡一眼，目露沉思。 林小彤拉着他的衣角，笑道：“爷爷，快走快走，我们回家。” “你和爷爷说，是怎么跑出来的？” “哎哟，回去了再说嘛。”林小彤撒起娇来…… ~~ 邱倩藏在树林里，看着远处爷孙俩的背影进了小区。她走到陈述车边，坐在副驾上。 “陈述，真的谢谢你。” “再等几天，我帮你争取抚养权。”陈述淡淡说道，“你开心点。” 邱倩低着头，似乎有些心事，想了想又问道：“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你开心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陈述打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说道，“送你回夏昀家？” “你去哪里？” “回咨询室上班。” “那我也去吧，我和昀昀一起走。” “好。”陈述又问道：“林宇达在成林集团的位置稳固吗？股权是怎么分的？” “成林集团没有上市，又是家族企业，股权都在他们家里人手上。具体怎么分配的我也不了解。但林宇达他爸，他二叔，以及两个兄弟和他妹妹都有。” 陈述点点头，问道：“为什么林子石选他接手生意，不是林宇贤或者林宇鹏。” “林宇贤以前亏损过不少钱，林宇鹏太贪玩了。” 陈述想了想，又问道：“也就是说，决定权在林子石手上。那如果，林宇贤、林宇鹏、林瑜洁三兄妹联手，理论上是可以抢林宇达的经营权吧？” “是。但很难，林宇贤自己不太想经营公司，只想要分红。让林宇达经营，好过给林宇鹏经营。所以他是更支持林宇达的……” 一路上大概都在聊着这些。 陈述脑海中思路一点点地在构建着。邱倩不明白他要怎么做，大部分时候都低着头，有时会抬头瞥一眼陈述。 她心中感到很奇怪，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帮自己。 昨天陈述拿走那“六分之一的佣金”之后，她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说是“被抛弃”也许不太恰当，但就是三个人一起寻找赎金的过程，陈述能给她依赖感。昨天那种依赖感被抽走了。 但现在，不论陈述是为什么又来帮她，她终于重新感到安全。 这让她的心情稳定下来。 她相信陈述能替自己争取回小彤的抚养权。 这种期待也让她觉得开心…… ~~ 两人回到强山大厦已经是下午3点半左右。 因为咨询室好几天没有开张，今天也没有来咨询的客人。 夏昀正坐在办公室电脑前噼里啪啦打着字，看到陈述回来，先是撅了撅嘴，很不高兴，也不理他。 等看到邱倩是和他一起来的，她眼神中又有些疑惑起来。 陈述以为她在做线上咨询，也不打扰她，回到前台位置上继续做网站。 邱倩怕夏昀误会，走过去低声解释着。目光看到屏幕，才发现夏昀是在和万小曼聊天，内容则是痛骂陈述不说一声就翘班，还发了好几个又愤怒又可爱的表情…… 这天下午并没有发生太多事情。 等到下班时间，夏昀伸了个懒腰，结束了一天无所事事又没有进项的工作。 两个女人出了办公室，邱倩问道：“陈述，一起去吃饭吗？” “我不去了，你们先走吧，我把这点事做完。” “哼，一个前台有什么事。不吃就不吃。”夏昀气呼呼地说道：“不说一声就跑掉，我扣你今天的工资。” “哦。” “钥匙放在桌子上。我中午的外卖你自己在微波炉加热一下吃吧。” “哦，老板慢走。” 夏昀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见陈述头都没抬，更加气鼓鼓。 ~~ 陈述独自坐在那吃了外卖，一边敲着代码，一边开着三个任务对象的画面。 等到七点多的时候，他看到阿泽还没回家，才想起李玉婷的电动车被扣了。 于是他把代码拷贝下来准备回家再做，又打电话给李玉婷告诉她自己会去接阿泽。 像是一个热心人。 不得不说，系统还是改变了他许多。 带着阿泽回到家，李玉婷这次倒也没误会陈述是不是喜欢她，只是盛情邀请陈述在家里吃饭。 “不用了，我在公司吃过了。” “啊？小述上班了吗？在哪里？” “哦，在强山大厦当前台。” 李玉婷于是愣了一下。 陈述倒是不以为然，摸了摸阿泽的头，又说道：“那里正好顺路，以后我上下班接送阿泽吧……” 阿泽显然也能感受到他妈和阿泽之前原先那种尴尬破冰了，这几天的心事也消了不少。 陈述又陪他做了一会作业，却是意外地又完成了一次重复任务。 他现在已经是4级了，完成阿泽的任务一次只有14万，但显然比当前台的工资要高。 说起来今天赚了54万，比起一般的工作还是要厉害一点。 陈述看了一下存款，通过系统任务赚到的钱，加上邱倩给的佣金，如今手上有4八万，算时间，要赚够能保下房子的钱依旧有压力…… 这天夜里他在家里一边做事，一边看着画面。 邱倩和夏昀在家里说着闲话，画面里，那个和夏昀一起住的女人，好像是叫什么小曼的，裹着一条浴巾在客厅里走着，浴巾突然掉了下来。 白花花两团…… 陈述吓了一跳，于是把邱倩的画面关掉。 他又敲了一会代码，最后决定去洗了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洗完澡出来，忽然脑中“叮”的一声。 “任务对象邱倩快乐值达到75，任务完成，奖励发放，恭喜宿主获得技能‘让任务对象心情缓慢提升（初级）’能力……” 第66章 选择 “邱倩任务已自动转化为重复任务，初始奖励为2万金钱，随等级增加递减。” “恭喜宿主等级提升为5级，获得能力：视野加强（可穿透门窗）” “请问是否接受新任务？” 脑海中的声音响着，陈述有些惊讶。 虽然今天带林小彤见了邱倩之后，邱倩的快乐值一直稳定在将近70的，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陈述有心打开邱倩的画面看一下，又担心看到什么奇怪的场面。 刚才那个什么小曼的浴巾掉下来，也许邱倩跟她……两个女人那个什么……所以…… 他才浮现起这样奇奇怪怪的想法，手机响了，是邱倩打来的。 陈述接起电话的同时也打开邱倩的画面。 还好，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场面，邱倩正站在凉台上。 陈述发现自己能看到画面更大了，还能透过墙看到……夏昀在洗澡。 他把画面换了一个视线，转到了邱倩正在抬头看的夜空。 一轮大大的月亮正挂在天上。 “喂。” “喂，陈述。”邱倩说道，“我听说了你的事。” “我的事？我的什么事？”陈述问道。 总不会发现自己是在偷看她们吧。 “小曼都和我们说了。嗯……万小曼，她是昀昀的室友，她在张达的律所上班。是你委托张达替你处理房子的事吧？我和昀昀一听就知道那个人是你。” “万小曼这样的行为属于泄露客户信息。”陈述道，“她既然是律师，应该明白这件事的后果。” 邱倩一愣。 刚才万小曼洗完澡想到要把这件事和夏昀说，裹着浴巾就跑出来了。 “对了，昀昀，你最近不是没客户吗，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心理有问题的客户还记得吗？要不要我把他的资料发给你啊……” 说到这里，万小曼的浴巾还掉了。 当然，这对夏昀和邱倩来说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很快猜到万小曼提到的这个人就是陈述。 但没想到陈述是这个回答。 邱倩笑道：“就是女生间随便说说嘛，你不要这样。对了，你有这些麻烦怎么不和我说？你要是需要用钱，我可以借你。” “不用。” “你听我说，嗯……你真的帮了我很多，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感谢你。我刚才在想，如果我能够在这件事上帮到你一点什么，我也会很开心的。你不是说……你不是说……我开心点就是……对你最大的帮助么？” 话到最后，邱倩的声音越来越轻。 陈述应道：“我知道了，暂时是不用的，如果到最后真的缺这笔钱，我再跟你借。” “嗯。” 陈述正要挂掉电话，电话那头的邱倩又连忙叫了一声。 “陈述，你舅舅的事我很理解你。嗯，我和夏昀都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 陈述并不擅长回应这样的话，沉默了一会，应道：“谢谢。” 他挂了电话。 画面里，夏昀穿了睡衣，跑到邱倩身边抱着她，问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提到我？” “有啊，他让你不要生气了……” 说谎的女人。 陈述再次关掉邱倩的画面，免得被她们扰乱心神。 但不管怎么说，他知道邱倩想要帮助自己的心意显然是非常真诚的。 这女人竟然是因为能够帮忙别人而心情变好，不可理喻…… 脑海中系统一直在响着：“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陈述并没有马上选择接受。 他目前有几个选择。比如，明天到菜场去，看能不能接到老孙这种自己认识的任务对象，这样的话，完成起来就简单很多。 再比如，试试能不能接到……林宇达。 这样一来，能尽快替邱倩争取回林小彤的抚养权。 陈述走到凉台，抬头看着月亮，考虑着这两个选择。 他知道自己当然不是真的热心帮忙邱倩，其实是因为邱倩和林小彤都是重复任务对象。做成这件事的话，让她们心情大好，接下来就可以刷到很多金钱奖励……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了决定。 ~~ 这天晚上陈述睡得不是很好，因为他脑袋里，系统一直在响着。 “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第二天一觉醒来，陈述看了看，眼睛都有些肿。 他并没有急着去找林宇达，因为他听到林子石昨夜晚上和林小彤说过林宇达今天中午会过去吃饭。 中午再出发去丽池庄园就可以。 陈述先送阿泽去了学校，自己又去上班。 夏昀今天只迟到了十多分钟，当然，她是老板，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她昨天看似有些生陈述的气，今天却是半点都看不出来，还给陈述带了一块小蛋糕。 “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哦。”夏昀有些得意地对陈述说道。 “什么秘密？” “小曼都和我说了，你最近在打官司啊？” 陈述嗤之以鼻，道：“小题大作。” “小曼觉得你心理有问题，但我很理解你。”夏昀背着手走了两步，又转过头道：“不过你要是想咨询一下，我可以给你免费。” “不需要。对了，我下午要再请两个小时的假。” “又请假，扣你工资。”夏昀轻轻哼了哼，又说道：“对了，你明天来上班把南瓜带过来吧？它自己在家多无聊啊。” “明天是周六。” “那你周六做什么？” 陈述：“我转了一个线上咨询给你……” 一个上午随意安详地过去，陈述在画面里看到邱倩在准备简历打算找工作。 等到中午，陈述动身去丽池庄园。 他接了一笔外卖配送订单，很巧的是，地址又是一区26号。 当然，也说不上巧，这个小区好像也就一区26号天天点外卖。 “叮咚……” “麻烦帮我送到二楼吧。” 陈述提着外卖再次走上旋转楼梯，看到那个胖子还是坐在那打着游戏，头发比昨天更乱了。 今天的外卖更重了，陈述放在桌上，很有经验地提起地上的垃圾。 正要转身走，那胖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你等一下。” “嗯？” 陈述下意识抬起手表看了下。 自己也没有配送超时啊。 第67章 注意，这不是勒索 “麻烦你等一下。” 胖子放下手柄，走到陈述身边。吸了吸鼻子，像在寻找着什么气味。 陈述有些疑惑，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胖子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安静地在陈述身边站了将近一分钟，接着，又从陈述身边走开，站到二楼客厅的角落。 “好奇怪啊。”他感叹道。 陈述心想：“你确实很奇怪。” 那胖子又重新走回陈述身前，站了一会，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了？我似乎没有配送超时。” “不是，你坐这里吧。”胖子指了指地上的懒人沙发，说道：“你坐下陪我打会游戏。” 陈述偏了偏头，反而向后退了两步。 “对了，我叫张高谊。”胖子说道，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陈述皱了皱眉，愈发有些奇怪。 张高谊向前走了一步，露出一副友善的表情。 “是这样，我发现，站在你身边，就会一点点……变得……” 他似乎不知道怎么形容，一边说一边抬了抬手，像是在讲解。 “心情会一点点变得畅快，我知道这很奇怪，但是我能感觉到。”张高谊又说道，“我认为你有一种特质，虽然我不知道这种特质是什么……也许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陈述忽然反应过来。 是系统给自己的能力，这种能力应该是能让人的心情缓慢提升。 但既然是缓慢，应该不会这么明显。 或许是这个张高谊的感知特别敏锐。 他想着这些，张高谊又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说着，张高谊伸出了手。 “陈述。” 陈这没有伸手，只是点点头，说道：“不好意思，我还要送餐。再见了。” 他向楼下走去，张高谊追了两步，在楼梯上问道：“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陈述已穿过这幢别墅的一楼玄关，走了出去。 系统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他暂时并不想添更多的麻烦。 林小彤的画面里，林宇达已经到了林子石家，一家人刚吃完饭。 陈述站在林子石家门外，安安静静地等着。 他在脑中思考着系统分配任务对象的因素。 分析每一个任务对象，可以肯定的是，“距离”是因素之一，但不是绝对。 除此之外，应该还有自己与对方的熟识程度。 也许，对方此时的心情好坏也会影响。 比如，邱倩被确认为任务对象时，夏昀也在菜市场里，那时自己和夏昀是很熟悉一些，但那时邱倩的心情显然比夏昀差…… 陈述正想着这些，林宇达推开门出来。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宇达看到陈述，愣了一下。 陈述没有回答。 他脑海中系统正问道：“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接受。” “新手任务（五）开启，任务目标就近搜索中……” 陈述看着眼前的林宇达。 他没有完全的把握，但希望这次的任务对象会是林宇达。 “目标已找到。” “姓名：张高谊。” “当前快乐值：54。” “目标快乐值：75。” “达成奖励：可获得‘让任务对象心情缓慢提升（中级）’能力……” 陈述苦笑了一声。 也许这个破系统选择任务对象还有一个因素，自己越想选、它越不选。 哦，那时能选到赛狗，它应该没这么坏…… 那边林宇达神色变得有些郑重起来，走到陈述面前，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警告你，你离我家远一点！” 陈述显得比他轻松得多，笑问道：“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林宇达一愣，脸色有些僵。 当然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比如陈述和邱倩的苟且，比如他派人抓过陈述，比如那笔赎金…… 但这些都是暗地里的事，不好拿出来说。 林宇达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城府竟然比不上眼前的年轻人，这让他有些恼怒。 “你想要做什么？” “你怕我做什么？”陈述问道。 林宇达又是神色一僵。 在他看来，陈述拿到那两百万的赎金，只会认为是绑匪藏起了剩下的两千八百万，不应该想到赎金只有两百万。 ——但为什么会是这个表情？ “过来再说吧。”林宇达指了指路边的一个亭子。 陈述道：“我不过去。” “我和邱倩已经离婚了，你们爱怎么样那是你们的事。还有，三千万的赎金是你们拿走的吧？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三千万的赎金？”陈述反问道。 他的神情让人看不透，给林宇达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不然呢？刑查已经告诉我了，是你们拿走了赎金。”林宇达说道，“看在我和邱倩夫妻一场，这件事我已经不在追究了。你别再纠缠我不放，否则别怪我心狠。” “但，并没有三千万赎金。” 林宇达故意愣了一下，讶道：“怎么可能？那剩下的钱呢？” “剩下的钱？”陈述像是有些疑惑，“你知道‘剩下的钱’？我说的是‘没有三千万赎金’，林老板认为‘剩下’了多少钱？” 林宇达神色更僵，上下打量了陈述一眼，担心他带着录音笔。 要是陈述录了音，交给林子石，他就麻烦了。 “陈述，你到底要干什么？！” 陈述抬起一只手，说道：“这个数。” “什么意思？” “我要五千万。”陈述笑道：“不然，你成林公司董事长的位置保不住。” “你在勒索我？” “没有，我只是说，你给我五千万，我帮你保住董事长的位置。这是一个商业报价。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一个……商业顾问。” 林宇达目光中迸出狠意，抬起手，指着陈术，咬牙道：“我放过你一次，你不要不识好歹。” “来。再派人来对付我。但你想清楚，这次我盯上你了，事情要是捅出去，不止是你这董事长的位置，整个成林集团你都保不住。” “你疯了！我上哪去搞五千万？你知道这是多大的数目吗？！”林宇达压着声音，低沉地吼道。 陈述笑了笑，压迫感又重新逼到林宇达这边。 林宇达心里明白，什么狗屁五千万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陈述要的最多就是让自己把那两千八百万再吐出来。 “我告诉你，一分钱你都休想从我身上拿走……” 第68章 奇怪的预约 林宇达放了狠话，却发现拿陈述没有办法。 他作为一个董事长，也不能跟人在这里打起来，再说了，打也打不过陈述。 找保安把陈述赶出去虽然是个好办法。但难免惊动房子里的林子石。让陈述和林子石照了面，那他私吞了赎金的事万一被捅出来就完了。 于是林宇达又瞪了陈述一眼，转身就走。 虽不是落荒而逃，但拥有的上亿身家这一次显然没帮他占到上风。 陈述轻轻笑了笑，也没有拦着林宇达。 颇为可惜的是没能选中林宇达成为这次的任务对象，不然陈述有信心很快就能帮邱倩争取到林小彤的抚养权。 至于这次的任务对象。 陈述一边离开丽池庄园，一边查看了一下张高谊的资料。 资料很多，陈述在脑中大概归整了一下，找出一些重点。 张高谊，29岁，是现任信然集团董事长郝泽兰的二儿子，他爸张信游五年前已经去世了。 他自己如今担任信然集团董事、信然传媒公司执行董事。 张高谊个人名义财产很多，除了丽池庄园的别墅，还有云天府邸的大平层，其它住房和店铺大大小小的好几套。 另外，他未婚，身子不太好，最近一份体检报告显示年纪轻轻就已经高血脂比较严重…… 陈述有大概看了一下他近三天的记忆，发现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打游戏。 总的来说，是一个闷不吭声到有点病态的人。 陈述打算暂时搁置这个张高谊的任务，他打算按部就班地处理完林小彤的事。 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 然而很快，陈述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是陈述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有礼貌。 “你是？” “我是张高谊，我们刚才见过。” 陈述已经上了皮卡车，听到这句话没有马上起步，而是打开张高谊的画面看了一下。 只见对方拿着外卖单子，显然是从单子上知道自己的电话的。 “你好，有什么事？” 张高谊说道：“是这样，我有话真说了。我很欣赏你身上的某些特质，我可以给你提供很好的职位，比如我公司的公关部主任……” “不好意思，这不合适。” “你不必急着拒绝。也许我们可以面谈一下，你听我说说这个职位的薪资待遇再做决定？” “不好意思张先生，我还有工作。”陈述本能地拒绝。 他看着张高谊的画面，看到对方已经关掉了游戏，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了书房打开电脑。 书桌上，一个个档案盒摆得很整齐。 张高谊进了书房，整个人的气质便有些不同起来，显得精锐干练。 “你给我送几三次外卖，前两次我就发现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更从容，形象也很好。”张高谊还在劝说，“但我居然到今天才感觉到你的天赋。你听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关键是要善用这种天赋，你不应该只是当一个外卖员，我看人的眼光很准……” “这样吧，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可以吗？”陈述回答道。 他最近没精力再接触张高谊，打算暂时先放一下。 “好，我等你回复。”电话那头的高张谊应道。 陈述透过画面，看到对方虽然只是在讲电话，但依然很有风度的样子。 ~~ 陈述今天见过四个人。 他早上送阿泽去上学，阿泽心情很好，出门的时候快乐值是56，下车的时候是62，但当时他没留意到。 在公司见到夏昀，夏昀今天本来心情就不错，但显然没感受到陈述的不同。 刚才见了林宇达，他肯定是没觉得心情有在变好，大概是被抵消了不少。 只有这个张高谊，非常敏锐，不仅敏锐，还很果断。 但这种让人心情缓慢提升的能力到底有多大效果，陈述还不好判断。 他回到咨询室之后，拿夏昀做了个实验。 实验也很简单，他给夏昀送了咖啡，之后就一直站在她身边。 夏昀正在做一个线上咨询，敲着字，敲着敲着，许久之后，她嘴角忽然扬起一个笑容。 陈述目光落在屏幕上，看到是一个线上客户正在诉说自己失恋了非常难过云云。 “老板，你为什么看着人家的伤心事笑出来啊？” “啊？”夏昀微微一愣，抬头看向陈述，“不知道啊，就是觉得心情很好啊。” 表情里有种“你站在我身边我心情就很好”的感觉。 陈述又问道：“但是咨询室这两天生意不好啊，你不担心吗？” “对哦，我很担心啊。”夏昀应道，但还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陈述正想再说些什么，前台的电脑上响了一声。 他走过去一看，看到自己刚刚上传的咨询室网站后台收到一条咨询预约。 “预约明天下午两点……” 陈述感到有些惊讶。 这个网站的前端的页面设计还没完善，只是后台代码他这两天敲好了，上传到服务器用来测试功能。 都还没有做优化推广，为什么会有人找到这里来预约？ 是骚扰信息吧。 陈述于是回了一句：“请问真的是要预约吗？” “是，你们网站的付定金功能似乎不能用，怎么支付定金？” “如果确定过来，不用付定金也可以。” “好的，地址呢？” 陈述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复了。 “强山大厦16层。” “好的，明天见……” 这天临到下班，陈述把预约表给了夏昀。 “老板，这是明天的预约。” “哇，有两个诶。”夏昀似乎蛮开心的。 陈述也不知她在开心什么，明明这两个咨询挣的钱还不够办公室的租金。 “邱倩姐说晚上炖冬阴功吃，你要不要来我家吃？”夏昀又问道。 陈述摇了摇头。 “不了，我还要接邻居家的孩子下课。” “哦，明天周六，你要不补班呗？我给你算工资……” “工资不用算了，我明天下午过来一趟。”陈述想到那个奇怪的预约，有些不放心。 “真的吗？”夏昀愈发有些开心。 这天她回家的时候，陈述借口要到夏昀家楼下的五金店买东西，一路跟着夏昀到了小区门口。 夏昀进了小区，回头又看了一眼陈述走进五金店的身影，开心得两只手都拢在一起晃了晃。 “什么嘛，想送人家回家就直说……嘻……” 陈述在五金店内买了一把很大的钳子。又在店里站了一会，向外观察着。因为那个奇怪的预约，他担心有人会对夏昀不利，但到了最后，他也并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 “是我太多疑了吗？”他心想。 第69章 报表 这天傍晚，陈述接阿泽回家，特意留意了一下阿泽的心情。 也许是因为学习了一天，阿泽一开始的快乐值并不高，只有54，但等到下车已经升到了60。 陈述于是跟着阿泽回家，在阿泽家里蹭了一顿饭。 因为要等李玉婷下班，两人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叮”的一声，陈述又完成了一次重复任务。 看起来拥有了这项让人心情自动增长的能力之后，做任务能方便不少。 大概就是，陪坐就能赚钱。 但今天晚上陈述陪不了阿泽，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他今天已经试探过林宇达，确定就是林宇达藏下了那两千八百万，于是吃完晚饭，他向李玉婷问道：“李姐在会计公司是属于成林集团的吗？” “嗯，是啊。”李玉婷点点头。 “那成林集团的税务也是你们公司在做吗？” 李玉婷虽然不明白陈述问这个做什么，还是应道：“有大部分是的。” 她其实一点都不热爱自己的工作，很少在下班时间谈论这些。 陈述想了想，又问道：“我能不能看一下？” “嗯？看什么？”李玉婷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围裙。 “成林集团的财务报表。” “啊，那个我也没有的，我处理的都是一些外包小公司的财报。集团财报不归我管。” “但在你公司还是能找到成林集团的财报？” “要在经理的电脑上才能看。但是你为什么要看这个？这算是商业机密，要是被发现的话很麻烦的……” “遇到些事情，需要查一下。”陈述沉吟起来。 过了一会，李玉婷说道：“也许……我能帮你，等我周一上班，晚上加班的时候办公室没多少人，你需要的话，我可以……” 陈述倒没想要李玉婷帮忙偷资料，如她说的，被发现了很麻烦。 “不用。我想别的办法就好。”陈述稍稍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你告诉我这份资料在哪个办公室就可以。” “总经理的办公室是有的。” “你们公司的门禁卡是共用的吗？” “是。” “借我可以吗？” 等李玉婷把门禁卡递过来，陈述又确认了一遍。 “用这个卡刷开了门，别人也不知道是你的卡吧？” “嗯，门禁卡没有登记姓名的。”李玉婷有些担心，又说道：“但是这种事被捉到会很麻烦的，你……你要想清楚。” “我知道……” 陈述又和李玉婷问了些细节，出了她家已经是晚上11点。 他没回自己家，直接驱车去了企顺公司。 企顺公司所在的是一座6层楼的老楼，就叫企顺大楼，以前整座楼都是自用的，这两年业绩下滑，把一楼租了出去成了咖啡厅。 陈述背着包，走进咖啡厅。小坐了一会之后，绕到楼梯，上到2楼走进企顺公司。 2楼大厅里居然还有人在加班，陈述于是走进公共卫生间，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再出来，看到整个大楼的灯都被关掉了。 陈述又返回公共卫生间，从包里拿出扳手，把一根软水根拆下来，又在上面系了两个铁片，打开水闸，软水管因为水的冲力晃动起来，上面的铁片“叮当”作响。 陈述迅速闪身躲进外面的杂物间。 不一会儿，一名值班的保安走到卫生间里。陈述马上轻手轻脚地闪进保安室里，拿了一个u盘插在管理监控的电脑上。 点开u盘里的文件，电脑死机。监控画面卡住不动。 陈述拔下u盘，马上离开保安室。 等了一会，那保安修了水管回到保安室里坐着，陈述才重新回到企顺公司。 旁边的小门上挂着铁链锁，陈述今天买的大铁钳本来是打算用来剪这个的。但现在有了李玉婷的门禁卡，他拿门禁卡刷开大门进去。 他没有走电梯，而是沿着消防楼梯往上走。 走到6楼，穿过大堂就是总经理办公室，推了推，门是锁的。 李玉婷说过，公司的钥匙办公室主任有。陈述又照着工位找到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抽屉是老式的，挂着一把小锁。 陈述从包里拿出大铁钳，用力把小锁解开。 他想了想，把这个锁也装进包里带走，免得别人起疑。 拿了抽屉里的钥匙一把一把试，总经理室的大门被打开。 陈述打开电脑。 需要密码。 这种老头子设置的开机密码也就拦一拦一般人。陈述直接重启进入安全模式，在命令提示符输了口令把开机密码给重置了。 进入系统、找到成林集团的财税资料、拷贝、离开办公室……陈述一气呵成。 回到二楼大厅，他看了看，保安室里传来手机游戏的声音。 陈述迅速出了企顺公司，绕到一楼。 咖啡厅还没打烊，他从容不迫地买了两杯咖啡，提回皮卡车，一路开回家里。 下了车，陈述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夜里2点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李玉发了个短信。 “睡了吗？” 李玉婷回复得很快。 “没有。” “我上来找你？” “好……” 陈述才走到李玉婷门口，没来得及敲门，李玉婷已经把门打开了。 她穿了一身蕾丝睡裙，又披了一件毛衣，显得颇有风韵，轻声道：“小声一点，阿泽已经睡了。” “嗯。”陈述点了点头。 李玉婷拿了一双软底的拖鞋给他，又小声道：“去我屋里说吧。” “好。” 两人进了房间，关上门，陈述先把门禁卡还给李玉婷，又拿出拷贝的资料，低声道：“麻烦你帮我看一下……” 李玉婷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床上看了起来。 陈述目光看去，只见资料全是各种数字和奇怪的名词。什么试算平衡表、静态预算表、单步式损益表……总之没学过会计是看不懂的。 “你想要找什么？”李玉婷问道。 “我想看一下成林集团这一两年是亏损还是盈利，数额是多少？” “好，你坐一下吧。我之前没处理过成林集团的报表，要重头开始看。”李玉婷拿手指轻轻捏着嘴唇，低声说道，“嗯，从这里开始……” 看了好一会，她抬头一看，见陈述还是站在那，不由问道：“怎么不坐？” “嗯？坐哪里？” 李玉婷笑了笑，拍了拍床边，道：“坐吧，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第70章 拆东墙补西墙 陈述在床边坐下来。 李玉婷大概是觉得有趣，轻轻笑了笑。一边看着电脑，一边又调侃道：“你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你舅舅出门看亲戚，把你寄在我家里，那时候我还带着你睡过，记得吗？” “不记得。” “那时候你比现在乖，懂得叫姐姐。当时我爸妈还住在这里，我们在阿泽的房间里睡的。你看，姐姐也没对你做什么，紧张什么？” 陈述转过头，用淡淡的语气说道：“真不记得了。” “那是你还太小。”李玉婷悠悠叹了一口气，“人老得真快啊。” 玩笑话也就到这里，接着她整理分析着报表，陈述支着头看着。 夜晚很安静，房间里光线昏暗柔和，带着微微的馨香，淡紫色的窗帘偶尔轻轻晃动一下。 屏幕上的数字密密麻麻……看着看着，陈述就睡着了。 他昨天晚上因为系统不停地在询问是否接受新任务睡得不太好，因此这一觉睡得很香。 再睁眼，天已经亮了。 陈述看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再一看，衣服都还穿得好好的，松了一口气。 李玉婷还在操作着电脑，听到动静转过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陈述身上某处。 陈述有些窘迫，撑起身，换了个坐姿，让那里不那么显现。 “嗯……还没整理好吗？” “资源有点多，没想到这么麻烦，早知道让你回家等了。嗯……我中间也睡着了一会，不过已经大概分析出来了。”李玉婷回过神，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有些脸红。 “辛苦了。怎么样？” “成林集团这两年一直都在亏损，最大的三笔支出，集团投资的le项目、东城商厦的翻新、盘下了兴阳酒店的大楼。问题在于，这几笔业务最后都被达到预期的收益，和预期差了六千三百万左右，目前还有两千五百万的亏损……” “更具体的呢？” “只看税报我看不到更具体的，但亏损是肯定的。” 陈述点点头，很认真地向李玉婷道了谢。 李玉婷应道：“客气什么，你帮了我那么多次……就不留你吃早饭了，我好困要再睡一会。” 她有些警惕地走到门边，打开门向外看了看，向陈述招了招手。 “那个，你出门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让阿泽看到。” 陈述点点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李玉婷家，如作贼一般轻轻关上房门。 他回家洗漱了一下，又出发去往东城商厦。出门前南瓜很生气地冲他“喵”了几声，对他昨晚没回来倒猫粮表示了很大不满…… ~~ 东城商厦相比强山别的商厦显然要老旧得多。 哪怕是外行人来看，也知道这个旧商场相比别的商场已经没有太大的竟争力。 陈述仔细留意了一下商场的重新装修工作，主要集中在几点，外墙重贴、加装扶梯、扩大停车场……都不太尽如人意。 也许是因为不能影响商铺的正常营业，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东城商厦在重修的过程中很多地方没达到预想的效果，重新翻修之后就像是破衣服打了补丁一样显得更寒碜。 陈述又到商场后面的办公楼逛了一圈。 他知道目前负责商厦日常事务的是林子石的三儿子林宇鹏，本打算想办法见林宇鹏一面看能不能套出一点信息，但和前台预约的时候发现林宇鹏今天并没有来上班。 陈述于是买了一包烟，装成在等人的样子，在商场楼下给保安们散了烟，随口聊着天，最后说到东城商厦翻新的事。 有的保安说大老板花了好几百万，有的又说是花了上千万，显然都胡说八道的。 陈述又说自己的老板也要翻修大楼，问到了当时施工方一个工头的电话。 陈述给那工头打了电话，说自己有办公室要装修，直接去了对方的公司谈。 这装修公司叫嘉佑装潢，不大，就一个两百平方的门面，能接到东城商厦这样的单子倒也让人挺诧异。 工头名叫毛佑才，一个四十多岁的胖男人，大大咧咧的样子。 陈述和他聊了一会，聊到东城商厦，毛佑才摆了摆手，说道：“那个算不上我的案例，做得是真不好，这我也不和你瞎吹啊。怎么说呢……我们是替他们翻新外立面的，五百多万的事情，包到我手上也就一百多万。我们能怎么做呢？我们就是承包的啊，转包这单子给我的人亲口说的呀，一百万能做到什么样就什么样，你说是吧？” 陈述做出感兴趣的样子，又问道：“哪家公司转包给你的？” “你不信我啊？”毛佑才大咧咧道：“江北建设，大公司。说到这笔单子，当时说客户要在临街那面墙整个做一个大彩屏，说好那面墙不用翻新的，结果我材料都进了，又说大彩屏不做了，给我的预算又不加，这事你说怎么做……哈哈，聊多了聊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跟小老弟你见面，我心情都好了一点……” 了解了一圈之后，陈述谢过毛佑才，心中已经大概明白过来。 东城商厦的翻新预算肯定是有水份的。 这么大的水份，林宇达不可能不知道。 他自己的家族企业，要瞒也不是为了瞒别人，想必主要还是怕林子石知道他的无能，于是把翻新商厦的预算做高了，拆东墙补西墙。 真正亏损的地方，应该还是买下兴阳酒楼的大楼。 陈述于是又到兴阳酒店去看了看。 到了地方一看，只见这里早已经没在经营，兴阳酒店的招牌已经被拆掉了，四面都挂着围挡，里面正在装修。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陈述绕到后面看了看，将好几个装修工人正坐在巷子里捧着盒饭再吃。 陈述过去散了烟，问道：“师傅，这里打算装修成什么？” “当然还是做酒店，但跟原先不一样，到时候吃喝玩乐在酒店里都有……” 陈述听了一会，又引导话题，问道：“什么大老板开这样的酒店？” “那我哪知道啊？”一个装修工拍了拍膝盖，拿着陈述分的烟看了会，称赞道：“这烟不错……” 陈述把剩下的都给他们分了，问道：“不是成林集团？” “好像不是啊。老许，你知道吗？上次老板说的是什么集团来着。” “信然集团……” 第71章 多个朋友多条路 咨询室里，夏昀正在给一个人做心理咨询。 那人是个胖子，戴了个黑眶眼镜，衣着简单得体。 “要说烦恼，最近确实有一个。”胖子说道：“我感到有些困惑不安，是这样……我遇到一个男生，长得高高帅帅，形象很好。他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心情在一点点得变好。这让我很不安，我开始怀疑我的……取向问题。当然，我知道我的取向没有问题。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夏昀低下头，看向自己手里的表格，拿起钢笔在客户资料栏里填了三个字母，g-a-y。 她自然有她的判断标准。 比如，她喜欢陈述，确认自己喜欢，她和陈述在一起时，也能感觉到心情在一点点变好。 这虽然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但她知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嗯！ 夏昀在心中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你认为那种取向是不恰当的吗？”她问道。 胖子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为，我也尊重他们的选择。我只是知道我自己不是这样。” 夏昀用她柔和的嗓音缓缓说道：“有时候我们拒绝承认某件事，其实是潜意识里排斥这件事情，因为排斥，所以会担心……” 胖子又愣了一下。 他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个所谓的心理专家，水平实在有限。 “不好意思，我想要中断一下这次咨询……” 他说着，站起身。 接着，咨询室的门被人推开，陈述站在门外。 胖子转过头，笑了笑，向陈述伸出手。 “陈述，你好，你应该还记得我，张高谊。” 陈述拿了一杯咖啡递过去，点头道：“当然记得。” 说着，又拿了一杯咖啡放在夏昀桌子上。 张高谊接过咖啡，向夏昀问道：“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和陈述单独聊一下？” 夏昀一愣，更加笃定了心里那个判断，深深看了陈述一眼，端着咖啡走了出去。 她把咖啡放在外面的茶几上，贴在门边竖着耳朵偷听起来…… ~~ “咖啡不怎么好。”张高谊抿了一口手里的杯子，评价道。 “还可以吧，对我们来说算挺贵的了。” 张高谊点头道：“你不好奇我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查了我的手机号，查到了我手机号购买的服务器空间和域名，然后查到了我刚建好的咨询室网站，预约来咨询。” “哇，好聪明。”张高谊点点头，又问道：“我还查了你的配送详情。你一共就接了三单配送，全都是给我送外卖，为什么？” “我想进丽水庄园。”陈述很诚实地回答道。 这个回答出忽张高谊的意料，他眉毛一扬，问道：“为什么？” “你知道成林集团林子石吧？” “我知道。” 陈述说道：“林子石的二儿子林宇达，我有个朋友是他的前妻。我在帮她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张高谊又问道：“真的？” “真的。” “好吧，我还以为你是冲我来的。”张高谊嘟囔了一句，说道：“很巧，我也认识林宇达，这件事我也许要以帮你。” 陈述并没有显现出惊讶，但还是问道：“你打算怎么帮我？” 张高谊耸耸肩，应道：“没想好，但我知道林宇达很多事。” “你帮我的话，我要怎么回报你？” “说什么回报。”张高谊无所谓地笑了一笑，“大家交个朋友，顺手帮一把的事而已。” “交朋友比谈条件麻烦。” “怎么会？” 陈述想了想，说道：“社会上哪有白给的事。你这次帮了我，下次我也得帮你。在资产这方面我比你差了好几个层次，以后你遇到一点小麻烦，到我这里都是大问题。” “你这个想法不对。”张高谊摇了摇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人脉很重要。” “但你帮了我，就得罪了林宇达。” “我已经得罪林宇达了啊。”张高谊说着，看了看陈述的表情，“而且，我感觉你也知道这件事，你一点都不惊讶。” 陈述还没说话，张高谊站起身，走了两步，又说道：“我本来以为就是个有点特质的外卖员。但昨天我查了一下你，学历、履历，都让我很吃惊。你给我打工吧？” “嗯？” “这次我帮你，你给我打工吧。也不用你明天来打卡上班。就很简单，你帮我做事，我给你薪酬。放心，我这边待遇还不错。而且我们也是明白人，不会让对方吃亏。” “好。”陈述想了想，点点头，接着，他又问道：“兴阳酒店是怎么回事？” “你居然还知道兴阳酒店。”张高谊很惊喜，说道：“我就是因为这件事得罪林宇达的。” 他开始说起来：“兴阳酒店的老板叫万兴阳，以前是强山这边最有钱的几个人之一。但这个人好赌，输了不少身家，接着生意也出了问题，最后欠了钱跑路了。他名下的兴阳酒店于是被当作不良资产拍卖。我们信然集团和他们成林集团都有兴趣。等到最后拍卖的结果，是被成林集团拍走了。但这里面有个问题，万兴阳曾经把酒店的15楼到1八楼的房间，改成住宅用地、当成商品房卖给了个人。” 陈述有些诧异，问道：“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张高谊笑了笑，说道：“一层2八个房间，一共112户。酒店的房间就一室一卫，这些人买这种房子，基本都不为了投资，而是买不起别的房子才买这个自住。等酒店倒了，水电、物业都没有……总之他们其实不难搞定的，但是偏偏有16户人家，林宇达就是搞不定。他已经把1层到14屋都拍下来了，结果中间有几套房子是别人的，这地方他怎么用？” “最后，他没办法，只好把整栋楼都卖给我们信然集团，比他拍下的价格还低了两千万。” 陈述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问道：“是你在背后搞鬼？” “是啊，那16户就是我买的，万兴阳跑路的时候我就买了。就等着钓别人上钩，最后一看，钓上来的是林宇达……” 第72章 朴实无华张高谊 张高谊这个人，看起来就是个整天打游戏不出门的宅男。 但他有资本整天打游戏。 应该说他其实有资本去找更多的乐子，只是打游戏实在是太朴实无华了一点。 陈述没想到朴实无华的张高谊这么坏。 兴阳酒店的地段、主体建筑，拍下来已经很合算了。张高谊居然还嫌贵，要设套让别人先拍下来，再以更低的价格买回来。 “节省”得令人发指。 张高谊似乎看懂了陈述无语的眼神，摆了摆手，笑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没办法，我妈和我大哥赚钱也不容易，我得帮帮他们。而且，我也没想到最后钓上来的是成林集团。谁让林宇达笨呢，要是林子石没退休，肯定是不会上当的。” “这件事林子石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吧。林宇达让我别把最后的出价说出去，说不定还骗他老爸他从我这里赚了一千多万。”张高谊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人没什么生意头脑，他前阵时间还搞了一个项目正好又是跟我竞争，我又让他亏了不少。你有兴趣知道？” 陈述只好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是听哪个傻瓜的意见，想要进军广告业，想把城东商厦的所有商铺招牌免费换成le彩屏，条件是除了商铺的名字，招牌中再留下一块地方给他作广告载体，再加上类似他商厦的外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就是相当于他生产提供le屏给商铺，换取广告位。” “对，他野心还不小，不只是东城商厦，他还让人说服了商厦外面一整条街的店铺，给他们免费换招牌。” 陈述问道：“那些商户能同意？” “那里属于l区，正好要进行市容改造。”张高谊说道，“至于怎么赚钱，就是接下广告的订单，再放在这些广告位上。如果他的计划成功，还可以扩展到公交站牌各位大楼的外墙等地方。但是他运气不好，正好又碰到了我信然传媒的业务范围。” “你怎么做的？” “我也没怎么做。”张高谊耸了耸肩，“每年各个大品牌投放出来的广告预算都有定额，实体广告从大广告公司分发到强山这种小地方，所有品牌加起来也就那两三千万。我降点价，提前打了招呼，把单子抢了。大品牌都没有广告预算了，他摊子支起来，接不到单子，再加上生意亏损，这事也就黄了。哦，他一退场，市容改造这一块又被我竞标下来，正好弥补了降价的损失……” 陈述有些无语。 张高谊说的都很简单，但林宇达显然也不是真的就那么笨，只能说手段确实是比不上张高谊。 两个人又谈了好一会，陈述送张高谊离开。 开门的时候夏昀正趴在门边偷听，差点摔了一跤。 “老板，你在这里做什么？” “哦，没事，我正好路过。” 等陈述送走张高谊，夏昀又凑过来问道：“你们两个都说了什么啊？” “你不是在偷听吗？” “哪有偷听。”夏昀道，“而且隔着门根本听不清晰。” “听不清楚就算了吧，没什么重要的事……” 话虽这么说，夏昀却十分不安。 在她看来，那个胖子是喜欢陈述无疑了。 她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咦，好奇怪，为什么要用“又”呢？ ~~ 这今天下午还有一个咨询，来的是个初中女生，由她爸爸领着来做心理疏导。 夏昀在咨询进行疏导的时候，陈述端了水进去。 陈述已经在画面里看过夏昀给张高谊咨询的情况了，他想到夏昀水平实在是不高，送过水之后也不走，就站在那个女生身后。 等做完咨询，那女生显然心情好了一些，对夏昀满口赞扬。 “谢谢夏老师，我真的觉得开心了不少。” 夏昀收到了肯定也十分开心，下班的时候又说要请陈述吃饭，被陈述一口回绝。 “不了，我还有事。” “哼，小气。”夏昀又交代道：“你明天上班把南瓜带过来啊。” “明天是周天。” “那你后天带过来。” 夏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挥了挥拳头，说道：“我真的是太纵容你这个前台了，爱来不来的，你明天得给我补班……” “不要，老板再见。” 夕阳下，两个人挥手再见。夏昀心里盼着要早点到周一才好。 ~~ 陈述回家的路上接到了李玉婷的电话。 “小述，晚上到我家吃饭吧。条件是你去买点菜，我懒得去买菜了。”李玉婷语气十分自然。 陈述想着正好可以再完成几次阿泽的重复任务，于是答应下来。 他买了菜，提着袋子往回走去。 进了楼道，突然，一道黑影从后面袭来。 陈述也没转身，身子一俯，重重一肘就击在对方腹上。 同时，另外两个男人提着棒球棍从另一边冲上来。 陈述迅速抬起一脚，狠狠踹在其中一个男人肚子上，同时手里的菜袋再一摔，摔在另一个男人脸上。 排骨、虾、青菜等东西掉了一地。 同时“嘭”的一声，一根棍子挥下，陈述拿背挡了一下，人已经扑上去，对着被菜袋子击中的男人就是两拳。 后面那人拿脚踹在他的膝盖后窝上。 陈述两拳打完，已经抢下那男人手中的棒球棍。一转身，冲着身后那人的头就是一棍下去，登时头破血流。 三个偷袭者没想到这小子出手这么重都愣了一下。 陈述一棍下去，又是接连两棍打在对方肩上，打得对方嗷嗷直叫。 还有一个男人拿着棒球棍又冲上来。 陈述挥起棒球棍挡了一下，又是飞起一脚踹过去。 对方没想到一个清清秀秀的小伙子打起架这么狠，终于抱着头往外跑去。 陈述也不做声，追着他们又重重踹了两脚，接着抡起棒球棍甩出去，击在其中一个男人背上，又是“嗷”的一声大叫。 陈述这才抹了抹脸上的汗，喘了两口粗气。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喂。” “尤植务，你也没点新鲜的花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直接挂掉…… 第73章 惹事精 老章站在楼梯上，透过楼梯间的间隙看着楼道上的陈述和打斗。 他依然穿着笔挺的西装，打扮得像一个精英。 是林宇达让他来的。 上次林宇达让老章调查邱倩出轨陈述的证据，他完成得很好，甚至超出了林宇达的预想。因此这次遇到麻烦，林宇达依然是找到了他。 当然，吓唬归吓唬，林宇达也不至于真干出买凶杀人这种事。他有上亿身家，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年轻就把自己陷进去。 老章这次要做的就是让陈述别再给林老板找麻烦。 没想到今天过来，居然还遇到有人派混混来揍陈述。 “看来这小子是得罪了不少人，真是个惹事精。”老章心想。 他很喜欢惹事精，因为有惹事精他才有生意。 只见陈述把楼道里掉落的菜都捡了起来，菜叶都已经烂掉了，于是陈述把坏掉的菜丢了，又重新去菜市场买了菜。 老章也不着急，就站在楼梯间里等着。 陈述既然买了菜，肯定不是一个人吃饭。老章决定看一看，是谁和陈述一起吃饭。 果然是邱倩，他可以再拍一点照片，作为陈述的不利证据；果然不是邱倩，那就更有意思了，他可以再拍一点照片给邱倩看，或者从这个人身上入手对付陈述…… 很快，陈述重新买了菜，进了这幢楼，下了电梯。 老章眯了眯眼，静静等着。 突然，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老章吓了一跳，一转头，正好看到陈述。 “你怎么会在这里？”老章下意识惊呼道。 陈述冷笑一下，应道：“这话应该我问你。” “我路过不行吗……” “打个电话给林宇达。”陈述说道，语气让人不爽。 老章整理了一下上衣，又把西服的扣子扣上。 一副“我凭什么听你的”的样子。 “告诉林宇达，我手上有兴阳酒店整个项目的明细，以及他和林宇鹏一起侵吞东城商厦翻修款项的明细。不想我把资料交给林子石的话，来和我见一面。” 老章愣了一下。 他不懂什么狗屁资料，但能听得出来事情很严重的样子。 但老章的第一反应不是打电话给林宇达。而是向前一扑就要制住陈述。 陈述直接向后退了一步。 “今天我有防备，不像上次你偷袭我。想制住我，明天再找机会？” 老章很有风度地笑了笑，拿手抹了抹头发，道：“我是文明人，不打架。” 他拿出手机拨打林宇达的电话。 陈述转身继续上楼。 “喂，老板，他说……” 老章说了一会电话，抬起头向陈述说道：“你说个时间地点。” “我还要吃饭，两个小时后，就在我小区门口的奶茶店吧，对了，让他准备五百万。” “老板，他说……” “他放屁！” ~~ 说是放屁，两个小时之后，林宇达还是如约出现在陈述家小区外面的奶茶店。 店面很小，环境也很一般。 林宇达看了一眼，也没下车，就在车上等着。 等了好一会陈述才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一大叠a4纸。 林宇达摇下车窗，说道：“上车说吧。” “不了，你下来说。” 陈述说着，转身进了奶茶店，找了个位置坐下。 林宇达眼中露出不悦之色，最后还是下了车，走了进去，在陈述对面坐了下来。 墙上贴着很多便签纸，他扫了一眼，都是一些初中生写的幼稚鬼话。 店员端了一杯柠檬水过来递给陈述，又放了一杯奶茶在林宇达面前。 林宇达也不喝，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好意思，打印了一点资料，来晚了。”陈述把手里的a4纸推过去。 林宇达接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就是一变。 “你哪里搞来的？” 陈述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我打听了一下，你也不是你爸的独生子女。成林集团的经营权本来也不一定是你的。你大哥以前做得不算太好。不过比起你，他做得其实是好很多的，如果我把资料给你爸，你这个董事长的位置应该就没了……” “这些资料你怎么可能搞得到？” “资料不止我这里有，你要是想对我不利，马上就有人发给林子石。” 林宇达有些愤怒起来，压着怒气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能给我多少钱？” “我不可能被你勒索！我要告你……” “那你告我。”陈述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林宇达目光看去，看到那正是林子石的号码。 “滴。”电话铃响起。 “你想清楚了，得罪我你别有好处……” 陈述说道：“随便，能恶心到你我也很开心。” 林宇达转头看去，只见老章领着两个人已走到奶茶店门口。 陈述的手机已经被接通。 “喂，哪位？”是林子石的声音。 林宇达飞快伸出手，通话挂掉，转头对老章挥了挥手。 “你要多少钱？”他向陈述问道，又加重语气，“五千万不可能，我最多给你五十万。” 他知道勒索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但没方法，只能先稳住陈述，之后再想办法解决掉。 没想到陈述摇了摇头。 “不要钱。” “那你想要什么？！”林宇达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了。 “把林小彤的抚养权还给邱倩。” “不可能！” “哦。” “你凭什么替邱倩争这些？” “不答应还聊什么，你走吧。”陈述把手机拿回来，一边玩着，一边说道：“如果你为了女儿，愿意放弃成林集团，那也没关系。对了，林子石自己的股份，到时候也就不可能给你了，他肯定要给你大哥，不然你大哥怎么当董事长……” “你要多少钱？一百万？两百万？我调动不了太多现金的。” “我说了，我不要钱。” “邱倩那女人就养不起小彤……” “这个是你爸的微聊号吗？我直接输的手机号……” 林宇达目光看去，只见陈述把手机翻过来，屏幕上正是在加林子石为好友。 整件事荒唐得可笑，但林宇达笑不出来。 他抬了抬手，说道：“你让我和邱倩谈一谈行吧？” 说着，林宇达飞快给邱倩打了电话。 电话一响，他直接低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下一刻，陈述又把手机翻过来。 上面是一个聊天页面，聊天框里是一个待发送的文档…… 第74章 来上班了 邱倩和夏昀刚吃完饭，两人正在讨论如果有一个男人也喜欢陈述的话、夏昀要怎么竞争的问题。 “怎么办啊邱倩姐？我感觉好难啊。”夏昀支着头叹了口气。 邱倩笑道：“你昨天不还开开心心地跑回来说陈述喜欢你，送你回家吗？这么快就没信心了。” “就是没信心啊。” “怕什么，我看他直得很。”邱倩拿着抹布把茶几擦了一遍，“跑出来一个胖子，怎么可能和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比。” 她以前不怎么做家务，但不代表不会，离了婚之后她反而对买菜做饭这些事热衷起来。 夏昀鼓着腮帮子又说道：“问题不是那个胖子喜欢他，而是肯定还有别的漂亮小姑娘喜欢他啊……” 邱倩正要说话，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是林宇达，她本来是不想接的。 但想到万一是林小彤有事，生了病或是想妈妈了，邱倩还是摘下手套接起电话。 “你为什么要这样？！”电话那头林宇达低吼了一声。 邱倩一愣，皱了皱眉，紧接着又听到林宇达说道：“你别发。” 这句话不像是对自己说的。 邱倩有些疑惑地拿着手机，就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似乎林宇达在和别人说话。 听那人的声音……似乎是，陈述？ “你得罪我没有好处的……一定要这样吗……” 林宇达断断续续地说着，好一会儿，一个有些愤怒的声音响起来。 “好，我把小彤的抚养权给邱倩，行了吧？！你把资料给我！” 邱倩一愣，只觉得巨大的惊喜感涌上来，满心满脑都是欢喜。 她不自觉地，一行清泪就从眼边流了下来，顺着她脸颊柔和的弧度缓缓滑落。 “邱倩姐，你怎么了？”夏昀连忙拿着纸巾凑过来，柔声问道。 邱倩没来得及回答，电话里，林宇达用充满挫败感的语气叹了一声，说道：“邱倩，你周一来办手续吧。让陈述把资源都删掉，一个备份都不能留……” ~~ “恭喜宿主完成邱倩的重复任务，任务奖励已发放，经验值提升100点。”陈述脑海中有声音响起。 同时，他的手机也响了一声短信铃，又到账了两万块。 林宇达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林子石给陈述回了消息。 “你不要紧张。”陈述摆了摆手，说道：“等周一办了手续，我会当面把资料都删掉。” “还要签协议，以后不能再拿这件事威胁我！”林宇达强压着愤怒的情绪说道。 吵到现在他也口渴了，拿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大口，感觉味道真是劣质。 像邱倩和陈述这对狗男女一样让人生气…… “好。” 陈述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起身向外走去。 总算是完成了这件事。 等邱倩接回了林小彤，带她们到游乐园玩一天吧，一天下来她们两个应该能完成不少重复任务。嗯，如果能有十次的话，大概有三十多万，那三四天就能凑够一百五十八万。 处理完邱倩这件事，又凑到了钱，接下来就可以专心对付尤植务了。敢找人来打我。对了，三四天的话，得好好规划一下带她们去哪里玩、在哪里吃饭。哦，还要和夏昀请假……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他感到轻松了不少。 ~~ 这天晚上陈述睡得不错。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张高谊的电话吵醒了。 “喂。” 陈述迷迷糊糊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5点。 “来上班了。”电话那头张高谊也打了个哈欠。 “今天是周天啊。” “你不知道吗？我周一到周五很少出门。周末才是我上班的时候，半个小时，我过来接你。穿件好衣服……” 陈述放下电话，起床洗漱。 没办法，世上总没有白得的好处，受了张高谊的帮忙，就得替张高谊做事。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商务车停在陈述小区门口。 陈述上了车，在后座上坐下来。 张高谊正坐后座上打游戏，前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就沉默寡言的司机。 说到这个，给张高谊当司机应该是个很轻松的活，毕竟他一天到晚不出门。 “我要做什么？”陈述问道。 张高谊头也不抬，说道：“就跟我旁边坐着吧，你呆这里我心情会好很多。” 很自然的就是老板的语气了。 “就坐着？” “嗯，我会给你发工资的。”张高谊随口道。 陈述有些无语，一路上主要观察着张高谊头上的快乐值。 出发的时候他的快乐值是54，大概在分钟之后涨了1点，这个涨幅比阿泽的慢一点。陈述就知道这也是根据不同的人有不同效果。 “我们今天要去接待一个客户。”张高谊打了一会游戏之后开口说道，“我不喜欢接待客户。” 陈述查看了一下张高谊的记忆。 昨天晚上12点，张高谊才收到的客户资料，是他妈郝泽兰亲自发的，是一个奶粉品牌的总裁因为有私事要到强山呆几天。郝泽兰希望信然传媒能拿下这个品牌的广告业务。 一般品牌的这方面的业务不会给强山这样弱市的传媒公司，而是给大广告公司，大公司再分包给信然集团这样的公司。 郝泽兰大概是想让张高谊接到一手单子，从而让信然传媒再上一个台阶。 张高谊对此有些不以为然。和他妈打电话的时候原话是：“妈你何必呢？信然传媒没这个实力，步子迈太大了扯到蛋。再说了，信然传媒又不是集团的主要业务。” 郝泽兰接着骂道：“你打起精神来，和许总搞好关系总是有好处的，我已经和她说好了在强山这几天你会负责接待她。我把她的资料发给你了，你注意背下来。” “妈，我身体不太好，血脂很高，得早点睡……” 陈述翻查着这些记忆，商务车已驶过机场高速，在接客停车场停了下来。 “走吧，你把后面那块牌子拿上。”张高谊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就是那个……” 陈述已经拿起了那块写着“saba”的牌子。 “嗯，就是这块。”张高谊嘀咕道：“这个许总，非得起一个英文名……” 第75章 吃饭怎么能算是工作 “还没吃早饭吧？”张高谊一进接机大厅就问道，看了看时间，径直就点了两份烤鸭。 一大早就吃肉，让陈述颇为无语。 但总之张高谊这人相处起来不会苛待人，自己吃什么也让别人吃什么，嗯，这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两份烤鸭太多了。” “怎么会太多？机场的东西份量都少。” “你不是高血脂吗？” “你怎么知道我高血脂？”张高谊随口问了一句，又说道：“你这是鄙视胖子。再说了，我高血脂能吃一只，你又没高血脂。” 吃过早餐，时间正好差不多。两人走到接机口，陈述就举着那个牌子。 等了一会，许总saba走了出来。 张高谊在犯食困，双手插在兜里。身子微微晃着，像是站着睡着了。 陈述见过saba的照片，提醒了张高谊一声，两个人就迎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是她？” “猜的……” ~~ 许总saba今年54岁，保养得像40岁，身材微胖，留着微卷的短发，衣品很出众，看起来就是一个干练的女强人。 她身后跟着一个女助手，长得挺可爱的，正推着两个行李箱。 张高谊不由多看了那女助手一眼，一时想不起资料上看过的这个女助手叫什么名字。 “你好，是许总吧？”张高谊向saba问道，伸出了手，“我是张高谊。” saba点点头，礼貌性地和他握了一下，目光却是看了陈述一眼。 看气质，她原本还以为这个才是郝泽兰的儿子。 张高谊眼睛一瞥，已经敏锐地捕捉到saba眼神中的诧异。 他笑了笑，并不在意这些。 他巴不得别人不当他是老板，能多在家里呆着不用出门。 四个人各自介绍了一下，张高谊说陈述是自己的朋友。 另外，那个长得挺可爱的助理名叫何晓珊…… 张高谊接人待物也称得上是很周全，但他骨子里就不太爱跟人打交道。把陈述叫过来其实就是一种偷懒的行为。他也想看看是不是别的人待在陈述身边也能感觉到心情在变好。 而在送saba去酒店的路上，陈述确实让她心情提升了不少。 除了他身上让人心情缓慢提升的被动能力之外，陈述还能随时调阅张高谊记忆里的资料。 谈了几句话之后，saba就感觉到陈述对自己是有所了解的。 她当然也想到可能是郝泽兰把自己的资料发给了张高谊，但这不是每个人都能背下来的。她有心看看陈述能上心到什么程度，于是特地又问了问题，陈述也能够对答如流。 末了，saba显然对陈述颇为欣赏，转头向何晓珊说道：“看看人家，做事多细致。” 何晓珊有些惶恐地低下头。 陈述又说道：“其实是早上接机的时候听张总说过要接的是许总你，我特意上网了解了一下，很佩服许总。” 算是岔开话题，小小地替何晓珊解了围。 张高谊本就在奇怪陈述为何能这么了解saba，听了这句话，深深看了陈述一眼，眼中又多了几分欣赏…… saba到强市，住的正好就是陈述上次来过的荷风酒店。 把人送到酒店，张高谊本想着能松一口气，向saba说道：“那许总先休息一会，中午我们再来接你去吃饭，位子已经订好了。” 没想到saba却是说道：“中午就不吃饭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一办。” saba来强山，是因为她以前有个哥哥生出来就有疯病，很小就跑丢了，那时候她家里穷也没能找到，一直到她后来发达了才开始找，去年倒是找到了，就在强山市下面的一个叫芦苇村的村子里呆了四十年，可惜今年她哥还是过世了。saba这次过来，是想着那村里人照顾了她哥那么久，打算出资给村里建一个活动中心。 这事张高谊倒是知道，本来以为saba要休息一下，下午再去，现在既然要去，他自然表示可以送她走一趟。 放了行李，让saba洗了脸、补了妆，四人重新上了商务车。 “去芦苇村。”张高谊对司机说道。 saba又向何晓珊说道：“你打个电话给村里的汤师傅，说我们现在过去，问他有没有时间。” 何晓珊拿出手机翻了翻，慌慌张张在包里翻着，说道：“我……出发前刚换的手机，通话记录没有了……我看看一下资料本有没有在……好像是落在房间里了。” 张高谊道：“没关系，我妈昨天都和我说了，让我提前帮许总联系好。杨司机，你给汤师傅说一声。” 杨司机愣了一下，喃喃道：“张总，我就记得地址，没记这些。” “我早上不是让你记了吗？” “我……我忘了……” 这时候车已经开出来了，saba脸色有些不悦，批评何晓珊道：“做事毛毛躁躁的。” 这只是一件小事，但何晓珊没把事情做好，心情很是低落，咬了咬唇差点要哭出来。 下一刻，有人递了手机过来。 何晓珊一愣，只见手机屏幕上打了“汤师傅”三个字，后面跟了一串电话号码。 她转头看去，却见是陈述递过来的。 他们坐在商务车的后面一排，倒也没被别人看到。何晓珊给陈述投了一个感激的目光，连忙把号码记下来。 “许总，找到了，我现在打电话。” 倒不是陈述有多好心，只是他现在给张高谊打工，能做到的事就尽力做到。 虽然接待客人其实是蛮无聊的事…… 去了一趟芦苇村，再回到荷风酒店已经是下午五点。 saba表示累了、拒绝了张高谊的晚餐邀请，张高谊又邀请陈述一起吃饭。 “是工作？” “吃饭怎么能算是工作？” “哦，那我就不去了。”陈述马上下了车，向张高谊挥了挥手，“张总慢走。” 他没打算让张高谊再送自己回家，没这个道理。 商务司开走，陈述一转身差点和何晓珊撞了个满怀，却是何晓珊正站在他后面，犹豫着要不要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 “我想谢谢你……” 何晓珊还在说着，忽然有一个烟头飞过来，正好落在她衣服上，吓得她叫了一声。 陈述皱了皱眉，转过头，只见尤植务从一辆汽车上走下来，向这边冷笑了下。 第76章 你闹也没用 看到陈述和一个漂亮小姑娘站在酒店门口聊天，尤植务心里有些讥讽。 “这小子都穷到卖房子的地步了，还带女朋友来这种高档酒店。” 尤植务也不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了，也不是一时冲动就非要惹一下陈述。但他转念一想，吓吓对方也好。 你不是要把房子拿回去吗？找人揍你你不怕，欺负欺负你女朋友你怕不怕？谁还没个软肋。 这般想着，他下了车，手里的烟头一弹，正好弹在何晓珊衣服上。 接着，尤植务跟没事人一样，把车钥匙丢在酒店门口的服务员手上让他去泊车。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大堂内走去。 然而陈述追了上来，手拍在他的肩上。 尤植务早就想好了怎么应对。 他打算回过头，就装作不知道，陈述如果要问，无非是说句“不好意思，随手一丢不是故意的”，在这种场合，陈述还能怎么闹？ 大家身份地位不一样，闹起来了，丢脸的还不是陈述。 心里有了盘算，他缓缓转过身，脸上还挂着一丝嘲讽…… “嘭”的一声，陈述一拳挥了上来，重重打在尤植务脸上！ 尤植务脸色剧痛，嘴里一酸，牙缝里渗出血来。 “你……” 陈述又抬起脚，一脚重重踹在尤植务肚子上！ 路人惊呼了一声，保安连忙冲上来拉住陈述。 陈述却显得很冷静，一点也不像冲动打人的，既不挣扎，反而是向保安礼貌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我和我朋友闹着玩的。” 尤植务脸上和肚子上剧痛，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想冲上去反击，却也被保安拉着。 “快把这位先生带走去。打电话报案……” 突然听到有人这般说，尤植务转念一想，连忙喊道：“不用报案，不用报案。我们闹着玩的。” “这位先生，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们有一点私事。”尤植务摆了摆手，目光盯着陈述，神色狠厉。 陈述很平静，也是盯着尤植务，显然是有心观察到了什么。 他抬起手，做了个不再动手的姿势。 保安缓缓松开手，退了两步，有些警惕地围在周围。 陈述俯下身，轻声向尤植务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的？” 尤植务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陈述这么老辣。居然一眼就捕捉到了自己的软肋。 自己这种成功的中年男人到酒店里来，当然是…… “接待客户吗？”陈述问道。 “要你管。” 尤植务低声咒骂了一句，站起身，推开保安，向停车场走去。 路上遇到帮他泊车的服务员，他把车钥匙抢了回来，“滴”的一声打开车门上了自己的车。 被人打了当然很丢脸。 但人活着总有丢脸的时候，总好过一直呆在那让人拍了视频，流传出去万一被老婆看到就麻烦了。 现在人就喜欢拍视频，该死。 心中咒骂着，尤植务瞪了陈述一眼，恨不能把他撞死。 撞死当然是不能的，他打了一把方向盘，驶出荷风酒店，同时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喂，莎莎，我有点事，你别过来了。” “讨厌，人家都快到了。” “那换一个地方吧，去溪园酒店……” ~~ 陈述看着尤植务的汽车开出去。 “看来不是接待客户啊。”他想。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本来他揍尤植务就是想试探一下是不是这个答案。 接着，何晓珊跑上来，问道：“陈述，你没事吧？” 一般小姑娘看到这种二话不说就打人的都会觉得太粗鲁，但何晓珊跟着saba工作了一段时间见了不少人，有钱人家的孩子斯斯文文的很多，但行事嚣张的也有。 陈述今天的行为就很像那种跋扈的公子哥。 何晓珊对此说不上欣赏，只是见怪不怪。 但陈述今天帮了她，又因为她被烟头烫了跑出来出头，她还是低声说道：“那个……谢谢你啊。我吃你吃晚饭吧？” 她其实没有非常真心要请陈述吃饭，因为舍不得钱。只是觉得不请说不过去。于是低着头抿了抿嘴。 她脸上有些婴儿肥，这样子倒十分可爱。 “不用了，我本来就和他有过节。”陈述随口说了一句，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他心里想的是既然找了尤植务的把柄，该怎么利用这一点把房子保住呢…… ~~ 这天晚上回到家，陈述翻看了一下各个任务对象的记忆。 邱倩今天在看房子。 她想着要把林小彤接到身边，决定再去租一套房子。于是接着看了好几家。 晚上夏昀问她为什么不买一套。 “你不是还有一百多万吗？买一套多好……” 邱倩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陈述不是想把他舅舅的房子保住吗。他要是缺钱我还可以借给他。” 夏昀趴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我就没有那么多钱……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我就把陈述的房子买下来，就写在我自己名下，让他天天来追着我……” “我看你想搬过去住才是真的。” “邱倩姐你胡说……” 周天晚上就这样平平常常的过去。 邱倩一直难以入眠，她想着明天就要办手续把小彤接到身边。终于要开始崭新的生活。 迷迷糊糊躺到早上，她起身化了一个淡妆，穿戴整齐，到了和林宇达约定的律所。 起床后她给陈述打了一个电话，陈述没有接，想必是还没有起来。 律所就坐落在东城商厦后面的写字楼。很大，装修也好豪华。 林宇达的律师名叫卓锐志，让人引着邱倩到了洽谈室坐下，又上了一杯咖啡。 “林先生有些事要处理，请等一下。” 邱倩问道：“小彤呢？小彤今天会过来吗？” “林先生应该会把小彤带过来。”卓锐志说了一句，看了看手表，“林太……邱小姐，我还有事，等林先生到了再谈吧。” “好。” 邱倩带着期待坐在那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依然没有看到林宇达过来。 她透过玻璃窗看去，只见卓锐志在忙着什么，偶尔抬起手看了看表。 接着，卓锐志接了一个电话，走进洽谈室，很礼貌地说道：“不好意思，邱小姐，你今天先回去吧。” “怎么了？” “小彤已经出国了……” 第77章 去玩吧 “什么？！”邱倩倏然站起身，“你什么意思？” “小彤已经出国了，林先生也不会和你签任何协议。请你回去吧。” “他反悔了？怎么能这样？！” “林小姐。”卓锐志抬起手摆了摆，说道：“你对我吼也没有用，事实就是这样，我只负责处理你们之间的协议，我做不了任何主，而且，小彤已经出国了。你再喊叫也解决不了任何事，体面一点，好吗？” 邱倩急得眼眶都红了起来，喊道：“林宇达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邱小姐……” 邱倩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卓锐志，跑去按电梯。 电梯没有马上上来，她于是从楼道往下跑去。 律所在12楼，她一路往下跑着，跑到5楼的时候脚下一崴，跌在地上。 脚下很痛，她坐在地上，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勇气，抱着膝盖痛哭。 哭了许久，邱倩抹了抹眼泪，拿出电话打给林宇达。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骂还是求，对方显然不可能再把小彤还给自己…… “滴……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 林宇达挂掉邱倩的电话，脸上微微冷笑着。 他昨天忙了一天，终于安排好了行程，让林子石出国疗养，并且把林小彤带到国外读书。 同时，他还让随行的护理人员一上飞机就把林子石的手机保管起来，等到了国外，把号码一换，陈述休想联系到林子石。 剩下的，安排人想方法把这小子处理了就好。 林宇达看了看表，知道这个时候林子石和林小彤已经登机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电话响了起来。 是邱倩打来的。 林宇达没有接，直接伸出手挂掉。 下一刻，电话又响，却是陈述发了一个视频请求。 林宇达讥笑了一下，依旧是挂掉。 陈述打电话过来无非是要暴怒地吼叫，没有意义。 林宇达整理了一下领带，脸色浮起自信的笑容。 他的电话又响起来，这次却是林子石发来的视频请求。 林宇达一愣，脸上自信的笑容在这瞬间僵住。 怎么会？这时候应该已经登机了啊…… 他不可置信地接受了视频请求，看到了林子石的脸。 “爸，你们怎么还没登机？” 林子石表情并不好，手一抬，画面落在远处。 林宇达目光看去，那是个红绿灯路口，林子石那辆豪华汽车撞在一辆皮卡车上。 “让司机跟你说吧。”林子石把电话交了出去。 林宇达几乎压不住声音里的慌乱，问道：“怎么回事？” “先生，是这样……前面一辆车突然停下来……其实就碰到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皮卡司机非要不依不饶……” “为什么还没把我爸送到机场？！误机了知不知道？！” “那个年轻人不让啊，给钱也不肯，一定要走保险，还抢了车钥匙……先生你看一下，速度本来就不快，我停得很及时，就凹下去这一小块……” 画面晃来晃去，林宇达已然不想再看。 他抚着额，感到巨大的错愕。 陈述是怎么知道的？这也太快了…… 紧接着，陈述拿过司机手里的手机，向林宇达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家司机碰坏了我的车。” 林宇达压着怒气，低吼道：“你想要怎么样？” “怎么样？希望你言而有信。” 林宇达走了两步，低声道：“我们俩谈。” 他说完，挂掉视频。 过了一会，陈述独自回了皮卡车上，又发了一个视频过来。 “喂。” 林宇达说道：“你还没把资料给我爸吧？” “快了。” “我这就去和邱倩签协议。” “小彤呢？” “我让司机把她带过来。” “希望你这次不会反悔。”陈述说着，拿起一个u盘在视频里晃了晃…… ~~ 邱倩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来一看，眼中就有更多泪水流了下来。 “陈述……呜呜……我再也看不到小彤了……” 声音里满是委屈。 陈述的声音却很平静。 “你还在律所吗？再等一下，我和林宇达现在过来。” “嗯？你说什么？” “小彤没有出国，你一会就能看到她了。”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邱倩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满腔的话语到了嘴边，最后也只能用哭腔又唤了一句陈述的名字……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了很多。 林宇达过来和邱倩重新签了离婚协议中关于抚养权的部分。 至于怎么和林子石解释，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陈述也和林宇达签了一份保密协议，并且把手上的资料都给了他。 林宇达脸上还带着不甘。 不像是因为失去了女儿，更多的还是出于挫败感。 “这资料你到底是哪里弄来的？” “不难弄来，很多人手上都有。”陈述随口应道，“放心吧，我没留底。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有瓜葛。” 如果真是这样，林于达确实放心不少。 不过多久，司机带着林小彤过来，邱倩和林小彤抱在一起的一刻，陈述脑子里连着“叮”了两声。 “恭喜宿主完成重复任务……” ~~ 邱倩牵着林小彤的手走出东城大厦，抬头看去，只见天空都明媚了不少。 林小彤正绘声绘色地讲着陈述拦车的经过。 “司机好笨哦，砰的一声就撞上去了……其实我都知道是陈述哥哥来拦我啊，像电视剧里一样……” 邱倩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转头看向陈述。 “谢谢你，我没想到你能为了我们做到这个程度……” “就当你是我的客户吧。”陈述随口说道。 他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邱倩问道，她能够看出来陈述有话要说。 一句话问出口，她低着头，已经带了些心事。 ——如果，他喜欢的是自己怎么办……太对不起昀昀了…… “今天还早，我们去游乐园玩吧。” “嗯？” “去游乐园玩吧。”陈述重复了一句。 林小彤拍着手道：“好啊好啊！去游乐园玩吧！” “为什么啊？”邱倩应道：“如果是想要小彤开心……那个……你要是忙的话……” “就是……嗯，我想去游乐园玩。”陈述说道。 邱倩看着他在阳光下的侧脸，忽然觉得生活的重担被太阳一照、风一吹都消散开来。 “好啊，那去玩吧……” 第78章 又不是买不起门票 今天是周一，处理完协议正好是下午12点。 既然是决定去游乐园玩，邱倩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夏昀。 她并没有问陈述的意见。 因为觉得……不想对不起夏昀。 “喂，昀昀。” “邱倩姐，怎么样？”夏昀的声音很急，“你接回小彤了吗？我好担心啊，想打电话给你又怕打扰你。” “嗯，接回小彤了。”邱倩低声应道，“对了，你今天咨询室忙不忙？不忙的话我们去游乐园吧？陈述也在。” “好啊，庆祝一下。” “那我们在游乐园附近吃饭，我发位置给你……” 陈述对这些无所谓，如果不是因为阿泽要上学，他倒是想把阿泽也接过来，三个重复任务一起做。 那就周六再去哪里玩好了。 皮卡车停在游乐园附近，他们找了一家儿童餐厅。 陈述把菜单递给林小彤。 “想吃什么？” “冰淇淋！”林小彤脆生生应道。 邱倩连忙拦着：“大冬天的吃什么冰淇淋。” “没事吧，这里暖气开得挺足的。”陈述应道，“小彤还想吃什么？” “这个，这个……嗯，还有这个。”林小彤在菜单上点了好几下。 邱倩又想拦，有些嗔怪地拍了拍她的手。 “你这孩子，点这么多又吃不下。” “高兴就好啊。”陈述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总之就是顺着林小彤来…… “还是最陈述哥哥最好了。” 点过菜，林小彤又抱着邱倩的腰赖在她怀里，眼睛笑成月牙状，显然十分开心。 陈述脑中又是“叮”了两声，完成了两个重复任务。 他浑没在意。 毕竟今天这才刚开始。 没等多少，有服务员过来上了一道前菜。 “嗯？我们好像没有点这个。” “是我们经理送的。”服务员抬手引了引，邱倩目光看去，只见一个青年男子穿着西装向这边点了点头笑了笑。 她微微觉得有些疑惑，向服务员道了谢。 林小彤舀了一勺鱼子酱尝了尝，问道：“那个叔叔为什么要给我们送菜啊？” “他看我们小彤长得可爱吧。” 林小彤长长地“哦”了一声。 又上了两道菜之后，夏昀正好过来，跑进来先是抱了抱林小彤，摸着林小彤的头笑道：“好久不见呀。” “夏昀阿姨，我也好想你。” 夏昀鼻子皱了皱，道：“你叫陈述哥哥，叫我阿姨，怎么算的？” “那你是我妈妈的朋友啊。” “那陈述也是我们的朋友啊。” “但我认识陈述哥哥的时候你们还不是朋友嘛。” “那不行，你得叫他叔叔……” 夏昀说着话，自然而然地在陈述身边坐下来，飞快抬头瞥了他一眼。 陈述也没注意，正在漫不经心地看着张高谊的画面，主要是看他打游戏。 正看到张高谊在游戏里拿着狙击枪把一只栩栩如生的蝙蝠怪物“砰”地一枪打死，现实视线中有人走过来，挡住了窗边的光线。 “夏昀？好久没见了。” “咦，学长？”夏昀应了一声。 陈述转头看去，见一个青年男子正站在自己餐桌边上，二十五六岁年纪，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样子。 既然是夏昀认识的，陈述也不怎么关心，注意力又回到张高谊的游戏上，因为雪原里又有一批怪物围了上来了。 “这是你朋友？介绍一下？”那男子却很喜欢交际。 夏昀拉了拉陈述的衣服，介绍道：“这是陈述……嗯，我朋友。” 陈述只好起身和对方握了一个手。 “你好。” “你好。”那男子笑道：“田立昂，我是夏昀的大学学长，哦，这家餐厅是我爸开的。” 陈述礼貌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田立昂又向夏昀问道：“你男朋友？” 夏昀有些羞涩，“啊”了一声，摇手道：“不……还不是。” “这位美女呢？” “哦，邱倩……邱倩姐，这是我学长。”夏昀介绍道，“这是小彤，邱倩姐的女儿。” “邱倩小姐看起来很年轻，没想到孩子这么大了……” 互相礼貌地说了一会儿话，田立昂又让人给这边多添了两道菜。 等他离开，邱倩低声问道：“你和这位学长很熟吗？” “没有啊，在学校也就是社团里见过两次。” “什么社团？” “轮滑啦。”夏昀道：“但我还是不太会滑。” “没有人教你吗？” “不是啊。”夏昀瞥了陈述一眼，道：“是太多人想教我，觉得很困扰，去了两次就不想去了。对了，陈述，你会不会玩轮滑啊？” “不会。” “那下次我教你吧？” 陈述：“你不是说你不太会吗？” “我不会，但我可以教你啊……” 午饭大抵上便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吃完，陈述的重复任务又完成了两次。 吃完饭，陈述起身去结账，邱倩怎么也不让，陈述也由得她去。 但邱倩到前台之后，却是站在那好一会都还没回来。 陈述和夏昀牵着林小彤过去，才知道是田立昂说要免单，邱倩觉得这样不好，两个人正在那里推让。 “邱倩你是夏昀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田立昂正笑道：“朋友过来，哪里有收钱的道理。” 夏昀觉得自己和田立昂也不是真的很熟，连忙道：“这不太好吧。” 三个人在那里推来让去，陈述也懒得管。 他觉得这种事挺无聊的。 林小彤也这么觉得，她从小家境就好，没把饭钱当一回事，嚷道：“妈妈，我们快点去游乐园好不好？” 同时她对田立昂莫名地有些生气起来。 这个叔叔好烦啊，浪费我去游乐园的时间，哼！ 田立昂听说他们要去游乐园，却是眼睛一亮，应道：“你们要去对面的游乐园吗？那这样吧，饭钱我就收下了。那个游乐园和我们有合作，每年有赠票给我们餐厅的，我带你们过去吧？很多项目不用排队的……” 邱倩和夏昀感觉到田立昂有些过于热情了，有心拒绝，田立昂却已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向游乐园走去。 邱倩和夏昀手挽着手，说着悄悄话。 陈述牵着林小彤走在后面。 林小彤抬起头问道：“那个叔叔肯定是想追夏昀阿姨，你怎么都不急啊？” “小朋友别胡说。” “我说真的。”林小彤应道。 “我没什么好急的，你别胡说。” 林小彤皱了皱眉，气鼓鼓道：“我就不想让他跟过来，我们自己又不是买不起门票。” “但不要排队也是好的。” “也是哦……看，那有棉花糖！我们能不能去买棉花糖吃？” 第79章 游乐园很好玩 田立昂说什么不用排队，但到了最后，还是得排队。 他的餐厅和游乐园有合作倒是真的。 门票确实不用买，田立昂双手插袋，以一副霸道总裁的样子和检票员打了招呼，领着四个人进了游乐园，又跑去和一个园区小领导聊了一会天。 末了，田立昂走回来说道：“今天他们老总不在。那个小领导做不了主，好在周一人也不多，我们排队也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夏昀应道。 林小彤嘟了嘟，拉了拉陈述，要他俯下身说悄悄话。 “这个叔叔好会吹牛啊。明明还是要排队，显得他多厉害一样，真讨厌。” 陈述看了看她的快乐值，好在没有下降多少。于是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没关系啊，人也不多。” “但人家好不容易来游乐园啊，他偏要跑过来。” “不是好不容易，以后你什么时候想来我就带你过来。” “真的吗？”林小彤很惊喜。 陈述道：“拉勾啊。” “你好幼稚啊……我们去坐那个水上飞车好不好？” 坐水上飞车的时候，邱倩先带着林小彤在位子上坐了。 田立昂本来算着想和夏昀坐在一起，没想到夏昀坐到了陈述身边。 田立昂皱了皱眉，只好坐在他们身后。 等车冲进水瀑，他看到夏昀轻喊了一声，紧紧拉着陈述的胳膊，那张宜喜宜嗔的脸美得不可方物…… 她越美，让田立昂越有些郁闷，心中也开始妒忌起来。 自己今天这一套居然不管用了。 往常他在餐厅里遇到漂亮的女生，送两道餐点，再带她们过来，展示一下自己的成功形象，每每无往不利。 今天却是吃了瘪。 无非是因为这个陈述…… 玩过了水上飞车，他们又去玩了海盗船。 海盗船一排倒也可以坐五个人，田立昂又想坐在夏昀身边。结果夏昀显然是有意地和他拉开距离。 “陈述你坐这里，我要和小彤一起。” 夏昀说着，不露声色地和陈述换一个位置，把陈述又换到了田立昂身边。 田立昂很少受到这样的挫折，心中郁闷之气更盛。 海盗船晃来晃去，那边夏昀和林小彤吓得大叫。 田立昂没心情感受这种恐惧，转头看去，陈述的神情也很平静。 他手从栏杆上放下来，正好放在陈述的安全扣上。 心里怒意起来，他没怎么思考，手按了一下，把安全扣按开。 在海盗船上，扶着护栏的话倒也未必会摔下去。 陈述皱了皱眉，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些明悟，也有些其他意味。 大抵上是那种……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的通透，以及，不屑。 这种不屑让田立昂更加生气。 他本来以为陈述会向夏昀告状，那自己可以很诚恳地说句“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这样对比起来，能让陈述显得没有风度。 或者，让陈述和夏昀产生争吵，比如“你学长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不然为什么要这样？” 大多数这个时候女生只能说“你多心了，他不是故意的”之类。 田立昂曾经就是这样一点点把别人的女朋友抢到手过。 没想到陈述只是若无其事地把安全扣又扣上，浑不在意的样子。 但田立昂在他的神情间捕捉到一点危险的信息。 田立昂不怕，看陈述的衣着，经济也就一般，斗不过自己…… ~~ 夏昀、邱倩、林小彤并没有查觉到海盗船上的这点小细节，玩得十分开心。 “陈述，你手机怎么一直响啊？是不是有什么事？”邱倩问道。 夏昀也点点头：“对哦，我都听到好几次了，谁一直给你发信息啊。” “没事。”陈述随口应道。 这是重复任务完成后，钱到账了、手机短信的声音…… 田立昂冷眼旁观，见两个美女都十分关注陈述，心里妒意更浓。 接着几人又玩了两个项目，可以确定的是，夏昀和邱倩都有意避开田立昂的接触。 等到去上厕所的时候，他看到陈述正站在那里尿尿，故意向那边走去，打算把陈述撞一下。 撞一下，让他尿到裤子上也好…… 心里这么想着，田立昂走上去，身子撞在陈述背上。 没撞动。 这小子底盘好稳…… 陈述似乎是知道他要撞过来，下盘稳得很，从容地尿完，提了裤子，目光淡淡扫了他一眼，愈发不屑。 ~~ 陈述确实是看不上田立昂。 仗着家里有点小钱，使些手段到处招惹女生，表面衣冠楚楚，其实人品恶劣……确实没什么值得另眼相看。 至于要不要教训田立昂？ 不急在今天。陈述不想影响到邱倩和林小彤的快乐值。 但他从厕所出来，忽然发现林小彤的快乐值直接跌了20。 “小彤，怎么了？累了？” 林小彤撅着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了？” “你这不高兴都写在脸上。怎么了？” “那个人，他在你背后瞪你……像这样。” 林小彤想摆一个阴狠的眼神，但摆不出来。气苦道：“我们不和他玩好不好？好讨厌啊，一直跟着。” 陈述想了想，对林小彤说了两句悄悄话。 “真的吗？！”林小彤很惊喜，快乐值一下子又窜高了不少。 “嗯，真的。” 小女孩捂着嘴“咯咯”地笑了好几声，笑得前俯后仰。 “陈述哥哥，你太调皮啦……” ~~ “我们去玩鬼屋好不好？”林小彤又拉着邱倩提议道。 “不好吧？” “去嘛，去嘛……” “你们说呢？” “那去吧。”陈述点点头。 五个人又往鬼屋里走去。 这鬼屋还挺大的，阴森森的背景音乐传来，夏昀吓得不行，紧紧抱着陈述的胳膊。 好吧，她也没有很害怕。 至少没有比在防空洞里的时候更害怕。 前面的林小彤就一点都不害怕，时不时捂着嘴笑起来，像是觉得什么事十分有意思。 路过最黑的一段的时候，陈述像是受不了夏昀这样怪叫，稍稍挣了挣胳膊。 “你之前也没这么胆小啊？” “那不一样啊……” 忽然，旁边有一扇门打开，一个鬼面人一闪而过。 “啊！”夏昀尖叫一声，再想去拉陈述，忽然发现陈述不见了。 一团鬼火亮了一下又灭掉，周围一片黑暗。 “陈述，陈述……你人呢？” 第80章 吃醋了噢? 这个鬼屋田立昂已经来过很多遍了，他觉得没什么意思。 这地方是一道岔道，也是最黑的一段。 他知道会有个鬼火闪过去，有人鬼面人跑出来吓人。 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果然，鬼面人跑出来，有人尖叫了一声。 田立昂正想着是不是可以冲上去保护一下夏昀，借机抱一下她……下一刻，有人扑了过来，扑着他跑了好几步，摔进岔道里。 田立昂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陈述，你要做什么？！” 他知道是陈述，不然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然而陈述没有回答他，而是一拳就重重打在他肚子上。 “噢！” 田立昂痛叫一声，不敢相信这个文明社会居然有人会动手打人。 痛叫声混合着别处的尖叫声，倒也不太明显。 他想反击，对方又是一拳打下来，根本不给他反击的机会。 “你疯了？！” 田立昂抱着肚子叫着，抬脚要去踹陈述，却又被陈述捉住，“嘎达”一声响，脚已经脱了臼。 又是一声痛叫，田立昂疼的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黑暗中，陈述没有再动手，过了一会才问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不……不知道……我们没仇没怨，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别和我装，我就问你，能不能别再招惹我们？” 说是问，语气一点不像是问，透着冷意和不耐烦。 “我……你误会了……”田立昂脚上疼得厉害，渐渐感觉到一股渗人的气氛，终于咬牙道：“我懂了，我懂了，再也不招惹你，我也不会再联系夏昀，行了吧？” 陈述没有多说什么，手里又是一转，“嘎达”一声响，又把田立昂脱臼的地方接了回去。 “啊！” 痛叫响起，田立昂好歇了一会，才勉强从地上站起来。 陈述已经走了。 田立昂一晃一晃地走出鬼屋，转头看去，不知道陈述和夏昀他们又去了哪里。 他也不想再去找他们。 虽然只是被打了两拳，他也不敢再去招惹陈述。 怕了。 “这小子不讲道理、不讲文明，没必要招惹他。”田立昂心想，自己是有头有脸的人，沾惹那种混混也不好。 忽然，有个小男孩跑到他面前，抬头认认真真地盯了他看了好一会，看得田立昂有些恼怒起来。 “叔叔，鬼屋这么吓人吗？”小男孩问道。 “滚开。”田立昂骂道。 小男孩冲他做了个鬼脸就跑开，别走别喊道：“妈，我们不去鬼屋啦，那个叔叔吓得脸都白了，还摔在地上……” ~~ 夏昀本来还想在鬼屋找陈述，却被林小彤拉着跑。 “陈述哥哥跑到前面去了，我们快去追他。” 她们跑出鬼屋，正好听到里面有人惨叫了一声，夏昀隐隐还听到有人像在喊陈述的名字。 她回过头，问道：“我好像听到学长在喊啊？” “哪里有啊。”林小彤应道：“我们快出去，我害怕……” 她牵着夏昀和邱倩一路小跑，一直到一个休息亭再坐下来。 邱倩四下看了一眼，教训林小彤道：“陈述在哪里？小孩子不能说谎。” “妈妈打电话叫他过来就好了呀。” “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喜欢那个学长叔叔，他在后面瞪人，像这样。我和陈述哥哥要把他吓走。”林小彤振振有词说着。 邱倩很快就明白过来，转头看了夏昀一眼，笑了笑。 “怎么了啊？” “没发现吗？他们为了你争风吃醋。” “啊？哪有。” 夏昀话虽这么说，心里却觉得陈述要能为自己争风吃醋才好。 嗯，最好两个人打起来…… 过了一会，陈述过来。 “你刚才跑哪里去了？”夏昀问道。 “我和你学长走到另一条岔路上去了。”陈述随口说道，“对了，他有事，先回去了。” 夏昀抿了一口矿泉水，心想陈述居然真的在吃醋，登时露出一副美滋滋的表情。嘴上却是说道：“诶，你好小气啊，把学长都赶跑了。” “都说了他有事。” 林小彤却已经欢呼了起来：“我们去玩碰碰车好不好？” ~~ 一天下来，邱倩和林小彤的快乐值一直都很高。最后每个重复任务分别完成了八次，奖励了30元。 陈述也升到了6级，同时他获得任务对象视野的能力也达到了上限。下一次再升级将加强的是缓慢提升别人心情的能力。 陈述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 在他计划里，保住舅舅的房子，处理好这些事。找一份正经的事业做，平平稳稳地过下去也就是了。 他不打算一直被系统支配着走，哦，也不能一直在夏昀这里当前台……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方面，陈述帮夏昀把咨询室的网站建起来，再优化引流，招揽了一批客人，每次有人在做心理咨询的时候，陈述都会尽量站在他们后面，让他们的心情变好。 很快，夏昀咨询室的口碑传播了出去。 对于陈述而言，他在这里上班，虽然经常请假，总的而言还是尽力了。当他没打算呆太久，也开始提醒夏昀。 “老板你还是应该提升一下专业水平才行。” 夏昀十分不服气，应道：“我水平哪里不行？你没看到吗，每个接受我心理辅导的都说心情提升了不少，对我好评如潮。” 陈述竟无言以对。 他倒也不能把这其中的秘密说出来，只好道：“那等老板你以后做大了多招两个心理咨询师吧。” “看这样子快了。”夏昀也很开心，拍了拍陈述的肩，夸道：“你做得很不错，我给你升职吧，嗯……就当我们业务部的经理。” “别闹。” 陈述思来想去，还是打算等过段时间看咨询室的业务如何。如果效益可以的话，自己走之前再让夏昀招一个真正有实力的咨询室，免得到时候口碑崩塌…… 另一方面，陈述平常有空就会和邱倩、林小彤、阿泽相处，一周下来重复任务接连完成，等级也升到了9级。 等到周六，他带着三个任务对象加上夏昀去周边游玩了一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攒下了一百六十万。 这天，陈述回到家，给张达打了电话。 “喂，张律师，钱我筹到了，尤植务那边怎么说？” 第81章 我出手和你出手不一样的 电话那头，张达显得有些迟疑，应道：“从正常途径，很难让尤植务松口。他甚至和我说，钱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咽不下这口气，就算要打官司他也不会让步。” 陈述问道：“我们能赢吗？” “应该可以。但成本太大了，我在试着说服尤植务的老婆。”张达又说道：“另外，我也正想打电话和你说，后天就是1月15号了，尤植务很可能会来让你搬走。” “我知道了。”陈述应道：“说到尤植务的老婆。我上次告诉你那条他在酒店约会情人的信息有没有用？” “很难啊，没有证据，他老婆不信啊。他们这个年纪，没有离婚的意愿，不离婚就不会分割财产，不分割财产也没有退回这套房子的想法，要和我们死磕到底……” “要什么样的证据？” “有照片就可以。”张达应道：“有照片的话，我有信心说服他老婆作主退房，这套房子他买的时候也写了他老婆的名字，说服她事情就成了。” “好，我来想办法。” 陈述想了想，跑去找张高谊。 这几天张高谊倒也联系了他几次，倒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让陈述过去找他玩，陈述都谢绝了。 他不想太早完成张高谊的任务。 完成了，系统就会一直问是否接受新任务。 这很烦。 在陈述看来，张高谊是一个比较好搞的任务对象，他打算在有需要的时候完成，以把握接新任务的节奏。 他想要掌控系统，而不是被系统左右。 到了丽池庄园，门卫和张高谊确认了一下，陈述进到二楼。 张高谊又是在打游戏，转头看了陈述一眼，说道：“坐，要吃什么自己拿。” 一个快三十岁的执行董事，活得像个未成年一样。 陈述于是在他旁边坐下来。 张高谊头上的快乐值是52。 陈述的计划很简单，陪他坐一个晚上，直到快乐值变成75。完成张高谊的任务，试着能不能把尤植务变成任务对象。 可以的话，查看尤植务的记忆，找到他的情人。 之后就很简单了，有许多办法都可以逼尤植务松口退回房子。 过了一会，张高谊头上的数字升到了53，他吸了一口气，感慨道：“你来了就是不一样，我心情都变好了，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体质……” “你的错觉吧。” “对了，许总回去了，她很喜欢你，还说让我下次带你去她那玩。”张高谊摆弄着手柄，说道：“我让公司做一套提案，到进候你帮我拿下许总？” “好。” “这么干脆？” 陈述应道：“你帮过我一次，我也该帮你一次。” “客气什么？我说了，交个朋友。”张高谊叹了一口气，道：“一开始我是想雇你，也不用做别的，就坐在这，让我心情变好，多出点钱也没关系……” 陈述有些无语。 张高谊道：“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花钱不就是为了买开心吗？有人喝酒，有人泡妞，有人烧钱玩，不都是为了高兴。如果有开心能直接花钱买，那不是很好？” “太奇怪。” “是很奇怪。”张高谊又道：“但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你不是肯给人当跟班的人。那就交个朋友，你有空的时候多来找我玩。” 陈述点了点头：“知道了。” “你今天过来，什么事？” “没什么事。” “哦，我听说你在打官司。”张高谊说道。 “你听谁说的？”陈述问道。 “好吧，我查了你的底。”张高谊倒也坦承，说道：“说说吧，具体怎么回事？对了，你要是没房子住，可以搬到我这里来。” “不用这么麻烦，我应该能搞定，实在不行再找你帮忙。” 两个人相处久了，倒也没原先那么客气。 陈述把事情大概说了，张高谊拿了红酒喝着，忽然问道：“这个尤植务开箱包厂的？哪一家？” 陈述早打听得明白，回答道：“务美箱包。” 张高谊打开电脑查了一下，喃喃道：“在天武区这一块啊。” 接着，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查一下天武区务美箱包的厂房是谁的……” 过了一会，张高谊挂了电话，拿手机在手里玩着，眼中闪过思索的神态。 “陈述啊，这事我来帮你搞定吧？”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张高谊笑了笑，道：“我出手跟你出手不一样的。那一百多万你自己留着，我保证他把房子退给你。” “嗯？” “这老小子行事这么嚣张，不教训一下怎么行？按你的做法只能算把房子买回来，他又亏了什么。”张高谊笑道：“我出手，让他血本无归。” 陈述应道：“没有必要啊。” “有必要，因为，我要他的那块地。”张高谊随手把手机抛着玩，道：“守着那里开箱包厂，跟守着金山要饭吃有什么区别……” 有一瞬间，陈述稍稍恍了个神。 他觉得，尤植务要自己的房子、张高谊要尤植务的地，其实是一样的事。 但随它吧，世界就是这样，大鱼吃小鱼。 “你要怎么做？” “你把手上所有尤植务的资料给我。”张高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嘴里道：“啊，好久没开张了……” ~~ 1月16日。 上午10点，尤植务重新站在了陈述家的门外。 他今天要把陈述赶出去。 他全款买了这套房子，约定好15日前旧房主搬出去。现在时间到了，旧房主不搬，他把人和东西都是“请”出去。这件事闹到哪里，都是他占理。 至于陈述找律师说要打官司？ 那小子敢吗？就算官司打赢了也是那小子自己被叛欺诈。 尤植务今天特意请了十个混混。 另外，他今天心情很好，因为他昨天接到了一笔大单。大到难以想像的单。 等处理完房子的事，他还要到厂里好好忙一阵子。 “撬锁！” 尤植务一声令下，十个混混中有人拿着工具便上前，要去把门上的锁撬开。 下一刻，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不用撬锁那么麻烦……” 第82章 赚他一个亿 尤植务目光看去，见陈述开了门出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陈，你该搬出去了。”尤植务冷笑了一下。 陈述表情有些奇怪，没有说话，看向尤植务的目光像是带着些同情。 尤植务只当这小子自知理亏，心情不高。 “非要让我来赶，闹得多难堪啊。”尤植说着，拉开门想要走进屋里。 他打算今天要狠狠羞辱一下陈述。 但接着，他愣了一下。 屋子里还坐着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咦，这是……昨天和自己签合同的张总？ 尤植务呆住，心想张总怎么可能认识陈述这小子。 张总昨天可是实打实的给自己下了一个两千万的订单，合同签了，五百万的订金都打到账上了……就这样一个大老板，怎么可能坐在这小破屋里？ “张……张总？” 张高谊抬起头，像是愣了一下。 “尤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接着，他目光在尤植务身后一扫，问道：“你带这么多人，是要把我做了？” 尤植务一愣，连忙道：“哪里会哪里会，你们先下去等。” 他把带来的混混赶走，想要走进屋里，却被陈述拦了一下。 尤植务低头看了看，把鞋脱了，陈述却也没给他拖鞋。 尤植务也没心思理会这些，走到张高谊面前，赔笑道：“张总怎么会在这里？” “我先问你的。” “哦，是这样，这套房子我买下来了……” 张高谊“哦”了一声，道：“我听陈述说过了，原来那买主是你啊。诚信这方面，你……” “张总，你误会了。”尤植务连忙道：“你放心，我很讲诚信的。你看，我一直到今天才来收房，之前的事误会了误会了。” “希望你真的讲诚信吧，我那笔单子能按时交？” “能，一定能。” “必定是真材实料啊。”张高谊随口说了一句，又低下头玩手机游戏。 尤植务心里其实看不上他这样的富二代，暗骂张高谊接人待物没有礼貌。 怪不得能和陈述混在一起。 “一定真材实料。” “对了，这套房子你再卖回给陈述吧，两百万够不够？”张高谊随口说道。 陈述淡淡道：“我没有两百万。” “我给你出还不行吗？”张高谊白了他一眼，随手拿了张银行卡丢在茶几上。 尤植务又是一愣。 他觉得自己都被张高谊整迷糊了。 昨天来订货也是这样，话没说几句就是银行卡丢在桌上。 富二代，不成器…… 但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两百万，相当于自己一转手赚了快四十万，而且也不能得罪了张总。 “张总，这事……” “就这样吧。”张高谊头也不抬，随手挥了挥手，道：“去把手续办了……” ~~ 尤植务很配合。 因此，一周之后，陈述办完了房子的过户手续。 他终于算是彻底保住了老钟留下的这套房子。 这天，在交易中心门外，尤植务笑了笑，伸出手，陈述犹豫了一下，还是稍微跟他握了一下手。 “这事算是就到这里了。”尤植务道：“对了，张总最近在忙什么？” “打游戏。” 尤植务又说道：“我想请他吃个饭，但他不肯出来，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 陈述道：“我让他打电话给你吧。” “好。”尤植务点点头，不知为何，他觉得陈述看自己的目光始终带着些同情。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同情的，过手了一套房子赚了四十万，张高谊的订单还要赚五六百万…… 尤植务想不明白，只当自己是错觉。 他驱车回到厂里，只见到处一片忙碌，工人们都在加班加点赶张高谊的订单。 “老板，皮料还没进到吗？交货时间就快到了。” 尤植务一愣，问道：“皮料还没送来？” 他连忙拿出电话。 “喂，何总，说好的皮料怎么还不送过来？” “不好意思，明天给你送过去可以吧？” 尤植务急道：“你怎么回事？五天前就说好了，一天拖一天，你再不送过来我这边要出大事的。” “你这次要的量太大，我们这边一直在备货。” “问题是我马上来不及了你知道吗？我们合作了这么久，你这次太不像话了吧……” 在电话里和供货商吵了一通，尤植务正感到焦头烂额，莎莎走进了办公室。 莎莎是他的情人，在一家箱包品牌店当柜姐。 这次也是她给尤植务签的线，接到了张高谊这笔大单。 “怎么了？”莎莎搂着他的脖子笑问道。 “这个老何啊，到现在材料还不送来，耽误了交货怎么办。” “你仓库里不是还有一批仿皮吗？” 尤植务想了想，迟疑道：“第一次合作就用仿皮？被张总看出来怎么办？” “他看不出来的。”莎莎笑道：“一个屁都不懂的富二代，能看出什么来。” 尤植务又问道：“你再和我说说，你怎么帮我接到这一单的？” “哎哟，都说多少次了。”莎莎撒了个娇，道：“那天人家就是在店里坐着，他进来看包，什么也看不懂，山羊皮和牛皮也看不懂，就跟那瞎打听，我一猜他就是想做这生意，就打听了一下。果然，他想做一个皮包品牌，想找个厂合作贴牌，人家就把他介绍到你这里来啦……放心吧，他看不出来的。” “他看不出来，手底下未必没有识货的……” “就你那批仿皮，一般的行家都看不出来，怕什么？” 尤植务一想也是，搂着莎莎的腰就亲了她一口。 “倒也是个好主意，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你这次赚了这么多，给人家买套房子呗，人家不想再去上班了。” “我还欠着贷款呢，等都还上了再给你买行不行？” “讨厌……” ~~ 陈述回到家，把房本放回老钟原先的抽屉。 他有些茫然地在房子里看了一圈，忽然感到有些后悔。 本来都走到了最后一步了，只靠自己也能拿回这套房子的。 也许不该答应张高谊…… 才想到这里，有敲门声响起，陈述过去开了门。 门外是张高谊。 “怎么样？房子拿回来了。” “嗯，那两百万再过几天我还给你。” “不用。”张高谊摆了摆手，径直趴到沙发上躺下来，道：“莎莎打电话给我了，尤植务上钩了，我这次能赚他一个亿。你给我提供的资料就不止这两百万。我回头还要再给你报酬……” 第83章 欺负人玩 张高谊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陈述的脸色，笑问道：“怎么？觉得他可怜了？” “也不是。”陈述随口道：“你用资本摆平了，我没成就感。” “说什么成就感，计划我们俩一起拟定的，我还没成就感呢。”张高谊道：“你就是觉得良心过不去。我告诉你，不必同情他，他如果老老实实做生意，我也拿他没辙。” “没同情他。”陈述从冰箱拿了一罐啤酒丢过去。 “你就是嘴硬。”张高谊接了啤酒，问道：“你不是不喝吗？家里怎么有这个。” “给你备的。” “那你备好点的啊。”张高谊虽然嫌弃，还是大口喝了一口，又说道：“他三天后交货，一起去吧？” “我去做什么？” “一起分享胜利的成果啊，你不想看尤植务的脸色？我告诉你，大丈夫有仇必报，他想欺负你，你就欺负死他……” ~~ 三天后。 一箱箱的刚出厂的皮包装在箱子里，由叉车运上货车。 尤植务站在窗边喝了一杯咖啡，心头兴奋不已。 他摸出电话，拨给了张高谊。 “喂，张总，货已经出了，这货款……” 听得出电话那头张高谊心情不错，应道：“尤总在厂里吗？我们过来说吧。” “好，好……” 很快，三辆商务车缓缓驶进了务美箱包厂。 尤植务在窗边看去，只见张高谊带着十几个人来的，来了之后也不看货，在那观察着箱包厂的规模，还有人拿着激光尺在那测量着厂地的面积。 他还看到了陈述也来了，正倚在围墙点了一根烟。 “呵，这小子，跑过来耍帅。” 尤植务心里骂了一句，连忙下楼迎了过去。 他拿起一个样品，递在张高谊面前，笑道：“张总，你看看这批货，我们箱包厂的工艺那是没得说的……” 张高谊笑了笑，也不接样品，而是挥了挥手。他身后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到货车边，拆一个箱子，拿起一个皮包。 尤植务心里有点虚，但看那男人的样子也不像懂行的，加上他对厂里的技术有信心，从外表一般是看不出仿皮的。 下一刻，那男人直接从口袋拿出一把小刀，刺啦一下把包割开。 “老板，仿皮的。” 尤植务心里咯噔一下，脚下泛起一片凉气。 他目光看去，张高谊在这一瞬间从一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变成了一个精明的商人。 “查一下，是不是全是仿的。” 十几个人走上去验货。刺啦、刺啦声响个不停，箱包厂的工人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尤植务慌得不信，连忙道：“张总，这……这这……不是仿的……” “老板，每一箱都是仿的。”拆包的人汇报道。 张高谊不理会尤植务，吩咐道：“保存证据，我们法庭见。” 尤植务吃惊不小，吓得额头上冷汗都流下来。 “不是，这样吧，张总，这批货我重新给给你做。快让他们别割了，我重新给你做，再给我十天……十天……” 尤植务心都凉了半截，但只要自己把这批货收回来慢慢卖。重新给张高谊生产一批，还是能赚一点的。 “我说了，我们法庭见。”张高谊笑了笑。 “没必要这样子的，张总，我可以再重新给你做……” “尤总没注意看合同吗？”张高谊忽然问道：“按照合同，你要赔偿我的损失。刘会计，算一下他要赔偿我们多少钱。” “按这些箱包出售后的价格，一共是四千八百六十一万五千四百……” 尤植务一愣，猛然反应过来，吼道：“你算计我？！” “你算计我？”他依然觉得不可置信，连着退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 “为什么？你……你算计我有什么好处？为什么……” 张高谊摊了摊手，笑道：“要什么好处，我就是钱多，欺负你玩。” 尤植务又退了两边，倚着墙，转头向陈述看去。 陈述丢下烟头，在地上踩灭。 真到了这一刻，他忽然没那么同情尤植务了…… ~~ 这天到了最后，尤植务追着张高谊的车跑了老远。 但车没有停下。 车里，张高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道：“老小子仗着有钱欺负人，我比他有钱，所以欺负他，怎么样？解恨吗？” “还好，对我来说，都过去了。” 张高谊叹道：“我也很怕有一天被人搞得倾家荡产啊。” 陈述道：“我没看出来你怕。” “那你呢？你想成为有钱人吗？” “想。” “看好你。” 说到这里，张高谊的电话响了。 “喂。” “喂，张总，事情成了，我的那部分钱可以打给我了吧？”电话那头是莎莎的声音。 “稍等。”张高谊放下电话，向坐在副驾的刘会计打了个招呼。 “喂，给你转过去了。” “谢谢张总，替我给小帅哥带句好。以后有好处还想着人家啊……” “别联系了。”张高谊说着，挂断电话。 ~~ 半个月后，尤植务实在是挣扎不动，提笔签字，将务美箱包厂抵给了张高谊。 他坐到车上，揉着额头，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接着，手机响了。 是张高谊发来了一条信息，里面有一个文档。 尤植务犹豫着，颤着手点开那份文档。 “天武区旧城改造规划……” 尤植务猛然大吼一声。 “啊！” 他愤怒地拍着方向盘，太阳穴上的血管掉个不停。 但，已经晚了…… ~~ “叮。” “任务对象张高谊快乐值达到75，任务完成，奖励发放，恭喜宿主获得技能‘让任务对象心情缓慢提升（中级）’能力。” “张高谊任务已自动转化为重复任务，初始奖励为2万金钱，随等级增加递减……” “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陈述脑海中不停响着。 他知道张高谊已经拿到务美箱包厂那块地了。 对于陈述而言，舅舅离世后，自己留在强山市的大部分事情都快要解决了，他开始考虑要回到江城，找工作，继续过简单平凡的人生。 嗯，如果说还有什么没完成的…… 他转头看了夏昀一眼，对她的专业水平感到十分不放心…… 第84章 你是第十三个 随着陈述的等级提升，他发现自己让人心情缓慢提升的能力也在加强，而且完成了张高谊的任务之后，他又获得了中级技能。 可以用意识指定目标，更快地提升对方的心情。 今天来找夏昀做心理咨询的是个阿姨，看起来挺有钱的，这两个月已经成了夏昀的老客户。 这个阿姨倒也没什么心病，无非是更年期到了，比较焦虑。希望跑来和夏昀说些家长里短的话。 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巴拉巴拉地说着，夏昀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分板疏导几句。 因这里是按咨询时间付费，夏昀收费也不低，总的来说钱还是好赚的。 前提是有这样的客户，还能留住对方。 “哎哟，夏老师，每次和你聊完，我这心情就畅快了许多。”这天到了傍晚，那阿姨才感慨着站了起来，结过账，依依不舍地出了咨询室。 夏昀很得意，背着手走到陈述面前，笑道：“怎么样？我水平很高吧？” “还可以吧。”陈述应道，“老板是不是也该再招个咨询师了？” “为什么？” “忙不过来，今天因为刚才那位徐太太，我已经改了两个预约了。” 夏昀显然不想再招人，她更喜欢像现在这样每天和陈述两个人上班。 “那又没关系，我又没有想把咨询室做得很大，现在这样就很好啊。” 陈述又说道：“老板也该再找个前台了……” “为什么？”夏昀一下子跳了脚。 “我要辞职了，等你再招到新的人……” “为什么啊？”夏昀几乎要哭出来。 陈述有些无奈，叹道：“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可是，可是……当时说好了，你至少会做三个月啊，现在才一个半月不到。” “所以我提前和你说一声，等你找到新的前台。”陈述道，“还有啊，你找个有能力的咨询师吧，你的水平……留不住这么多客户的。” 夏昀低下头，显得有些委屈。 她手指捏着皮包的带子，像是因为陈述批评她的水平生了闷气，又像是想说些什么。 陈述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一个人开这个咨询室不容易，我想帮你一点，但我毕竟擅长从事这方面。我当时来应聘，是因为救出了林小彤之后，想把事情查清楚。现在小彤的事解决了，我在强山市的事情也处理完了，之后……” “陈述，我喜欢你。”夏昀忽然说道。 她抬起头，注视着陈述的眼睛。 她有些紧张，握着皮包带子的手又捏了捏，却显出些勇敢与坚绝的样子。 陈述稍稍愣了一下。 “但是……” “啊，你不要说。你就当我没说过。收回，我收回了哈。”夏昀突然跑了出去。 末了，她又回过头，嚷道：“你给我把刚才的话忘记掉。” 陈述独自坐在咨询室里，有些无语地揉了揉脑袋。 “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脑海中的声音不停响着。 他并不想再接受什么系统任务。 每接受一个任务，他就介入进了一个人的生活。但最后却发现自己帮得了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 “以后要学着更果断无情一点才行。” 陈述心里如此想着，离开强山大厦。 路上他接到了张高谊的电话。 “喂，务美箱包的那块地我拿到手了。你把卡号发给我，我把这次的报酬打给你。” 陈述应道：“你已经替我出了两百万买回房子，不需要报酬了。” “账不是这么算的。”张高谊笑道，“我这次赚了不少，又多亏你给我尤植务的资料、制定计划，不给报酬我说不过去。” “你打算给我多少？” “哦，我看一下，215万77八4。” “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财务算的。”张高谊道，“算得清楚些，你拿得也安心。” “那你扣掉那两百万吧。” “那是成本……” “不是成本。”陈述道：“你不出钱替我把房子买回来，尤植物也会上当。算清楚，我才拿得安心。” “一点小钱，当朋友间借你好了。” “有借也要有还。” “随你吧，不近人情。”张高谊又说道：“对了，你别去江城了，这次我们合作你就赚两百万，还找什么工作。” “算了，这种事不适合我……” ~~ 陈述回到家里，把账本拿出来。 这是他舅舅老钟生病期间借的钱，一共是一百七十万。 陈述通过系统任务攒下了一百六十万，本打算用来保房子，现在房子的事解决了、钱也够了，他开始一笔一笔地把这些钱还上。 “喂，刘村长，我舅舅跟你借的六万，我给你转过去吧……” 打一个电话、转一笔钱。等忙完了这一切，陈述看了看银行卡，扣掉利息，自己身上只剩下两千块。 他却还是感到松了一口气。 他给南瓜挠了挠下巴，自语道：“接下来要好好工作，努力赚钱才行啊。” 至于系统任务。 陈述暂时不太想接，打算看看它会不会响着响着自己停下来…… ~~ 第二天早上，陈述先到了咨询室。 等第一个预约的客人来了，夏昀都还没有来上班。 陈述打开邱倩的画面，看到夏昀还趴在床上，邱倩正在拉她起来。 “我今天不去了嘛。”夏昀嘀咕道：“太丢脸了呜呜，我不想再看见他了。” “没事的啊，他不会往心里去的。” “不会往心里去？呜呜……我失恋了邱倩姐……” 陈述很无语。 明明就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他只好自己去给第一个客人做咨询。 那是个中年男人，陈述知道他名叫陆星纬，看起来四十多岁，打扮得很体面，但神情憔悴，头发也乱糟糟的。 “陆先生请坐。”陈述问道：“路上过来顺利吗？” 这是夏昀常用的开场白之一。 陈述看来，夏昀水平一般，平常也多亏自己在旁边提升被咨询者的心情，大部分时候也都是被咨询者在说。 但陆星纬似乎没怎么受到心情的提升，只是打量了陈述一眼，说道：“我今年换了十二个咨询师，你是第十三个……” 第85章 坑人的机构 陈述沉默下来。 他估计自己应付不了陆星纬，打算实话实话。 其实我就是一个前台，今天我家咨询师翘班了。 但陆星纬又说道：“你是最有咨询师气场的一个。” 陈述心想那你真是看错了。 他应了一句“谢谢”，接着很不专业地问道：“你有什么困扰吗？” “失眠，整宿整宿睡不着，第二天也睡不着，焦虑。”陆星纬缓缓道：“最严重的是间歇性失忆，我经常会忘记我之前做过什么。” 他说着，盯着陈述，又说道：“你怎么不说话？” “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咨询室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你不妨去看专业的医生。”陈述应道。 他知道，眼前这个陆星纬是比较严重的那一类，不是夏昀能解决的。 陆星纬却是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从来没有像这样过。” “嗯？” “我从来没有像这样拒绝过别人，‘我解决不了你的问题’这句话我从来没说过……说不出口……” 陆星纬说着，手在膝盖上捉了捉，畏畏缩缩的样子。 陈述把椅子搬了搬，在他身边坐下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地坐着。 陈述打开邱倩的画面，发现夏昀已经离开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 邱倩找工作很不顺利，毕竟她这么多年一直没上班。所以她打算用手里的一百多万自己创业，最近在考虑做什么项目，正在电脑上查资料。 陈述看了邱倩一会，又打开张高谊的画面看他打游戏。 过了一会，夏昀来了，探头探脑地往咨询室里看了一眼，看到陈述时脸红了一下，看到陆星纬的时候又愣了一下。 陈述站起身，走了出来。拉着夏昀一直走到外面。 “老板你怎么回事？” 夏昀脸上又是一红，盯着陈述，还眨了眨眼。 “看我做什么？那个患者问题很棘手，我估计你搞不定。” “哦哦，那他坐了很久了，他知道我们这里是按时间收费吗？” “收费？”陈述道：“你做不好他的咨询的，算了吧。” “你小瞧我。”夏昀鼓了鼓腮帮子，不爽道：“你总是小瞧我。” “先让他走吧。一会我有话和你说。” “我不听我不听，你说什么我都不听……” 两人正在外面说着话，忽然电梯又“叮”的响了一声，走出几个人。 夏昀回头看去，愣了一下，冲其中一人喊道：“王老师。” 陈述目光看去，见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学者。 而这老者身后，跟着的人，像是……记者？ ~~ 王和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并不好。 他是强山大学心理学教授，也是夏昀的老师。 今天之所以过来，是他的另一个学生田立昂请他帮忙做一件事。 “不要叫我老师，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王和泰说着，脸色的表情愈发严肃。 夏昀愣了一下。 紧接着，有个向着夏昀和陈述拍了照片，又转向夏昀咨询室的门拍了照片。 一个年轻的女人拿了录音笔上前问道：“你好，我们是强山好奇网的记者，我叫郭兰英，请问你是夏昀吗？” “是，你要做什么？” 郭兰英说道：“是这样，我们收到群众的投诉，说他曾经在你这里做了一系列心理咨询，花了八千八百元，但并不存在任何心理疏导效果，认为你侵犯了他的消费权益，此事属实吗？” “我……”夏昀完全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陈述皱了皱眉，上前两步，挡在夏昀前面。 “不好意思，请问你说的情况又属实吗？是谁举报的？有消费记录吗？他满意有没有和我们工作室进行沟通售后？你录音前征求过我们的同意了吗？” 郭兰英稍稍一愣，笑了笑。 她也不回答陈述的问题，而是转过身。 只见电梯里又走出几个人，扛着摄像机。 接着，镜头对准了郭兰英。 郭兰英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直接开始录影。 “大家好，我是强山好奇网记者郭兰英。就在今年九月，人社部取消了心理咨询师这一职业鉴定。从此，心理咨询师考试退出了历史舞台，心理咨询师资格证也不再是成为心理咨询师必要的一环。对此，我们特地请来了强山大学著名的心理教授王和泰教授……请问王教授，您对此是怎么看的？” 镜头转向王和泰。 他缓缓说起来：“大家只知道心理咨询师资格证，但不知道这张证书是无法真正鉴别专业和非专业人员的。我这么说吧，超过一百万考取心理咨询师证书的人中，能够胜任专业心理咨询的，人数只有2-3左右。因为这个证书无法满足实际咨询工作的需要，这一行业，更看重的是实习和督导等实践训练，这就是常说的外行人看证书，内行看能力……” “好的，感谢王教授的讲解。”郭兰英又说道：“为了更详细地了解这一行业的内幕，我们根据群众的反馈，找到了一家据说是十分不专业的咨询室，这次咨询室装修良好，收费标准也十分高，但似乎并不具备王教授所说的能力。” 镜光晃了晃。 夏昀完全愣在那里。 陈述皱了皱眉，挡在她身前。 郭兰英又说道：“王教援，听说这家个人咨询室的主人以前还是你的学生，你怎么看？” 王和泰缓缓说道：“我是在大学教书的，孔圣人说过‘有教无类’，那么每个学生我都愿意倾囊相授。但总是有那么些学生，在校时不愿意用功读书。对于这样的学生，我都会告诉他们，心理咨询也是一种医生，你们以后不可以打着这个学历出去耽误别人。有的学生肯听，有的不愿意听，嫌我挡他们的财路了。但我不妨说一句，要是让我遇到了，我不怕大义灭亲！” 老人家说着，振振有词，又道：“我教了四十年书，哪怕有损我的名声，我也要把这样的驻虫剔出来，这才是为社会尽责！” 镜头再次转回郭兰英。 “王教授真的是高光亮节啊，那么我们接着来看看，这家打着专业咨询旗号，但其实不具备咨询能力的机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第86章 被曝光 陈述目光在这一行人身上看了一会，微皱着眉思索起来。 他虽然一直觉得夏昀专业水平不高。但这种事自己觉得可以，别人在跑过来说还是让他莫名的生气起来。 平心而论，夏昀不是经验很丰富的咨询师，也有判断错误认为林小彤有自闭症。但理论水平还是有的。至少面对患者还是很认真负责。陈述自从来当前台到现在，并没有见到有人表现过被坑钱。 关键是这个王和泰教援。无缘无故跑到在媒体面前批判自己的学生，对其名声也有利有弊。真的像表现上看起来那样大义凛然不成？ 陈述思考了一会，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他转过身，揽着夏昀走到办公室里坐好，低声道：“你不要慌，安心坐在这里，交给我解决，好不好？” 夏昀已经完全懵住了，眼睛红红的。 她拉着陈述的衣角，应了一句“好”，声音里已带了哭腔。 陈述笑了笑：“没事的，什么好奇网，听都没听说过，也不是什么大媒体。” “嗯。陈述……” 陈述转过身，走到外面。 只见郭兰英正引着摄像机进来，在外面的接待室拍了一圈。 “大家可以看到，这个咨询室的环境布置得不错，据反映，许多消费者都是因为这样的环境买单，最后却没有得到与消费金额对等的咨询服务。我听说这家咨询室的老板还很年轻，显然是没有足够的心理治疗经验……让我们来采访一下。” 郭兰英说着，转身便把话筒递在陈述面前。 “请问你们这里的收费标准是什么样的呢？是否高于业界的平均水平？” 她已经做好了陈述会生气的准备，比如大喊着制止录制。 这样一来，能够拍到商家歇斯底里的画面更加有助于制造热点。 没想到陈述只是很平静地扫了她一眼，坐回电脑前，同时还打开手机开始录音，问道：“有几个人向你们投诉？姓名是什么？” “我们收到的是匿名投诉……” “发票给我吧，我查一下。” 郭兰英沉默了一下，应道：“没有发票，是你们没有开吧？” “除非是客户要求，我们都有开具发票。”陈述又问道：“消费的日期有吗？” “上个月。” “几号？” “他说每天都有来。” “30天？” “一个心理治疗疗程……” 陈述道：“不好意思，我们上个月没有客人完成整个疗程，因为休息了很多天。” 郭兰英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被陈述牵着鼻子走，用眼视向摄影示意了一下，决定把这段掐掉，又摆了个姿势，把麦递过去，问道：“请你问答我的问题，你们咨询室的收费标准是否高于业界的平均水平？” 陈述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 “请你问答我的问题，我需要知道具体是哪位客人，确认他有没有和我们进行过售后沟通。” 郭兰英转过身，打算进到办公室采访夏昀。 另一个咨询室的门被打开，陆星纬走了出来，看到外面有这么多人，还有摄像机，他愣了一下，重新缩回咨询室里。 郭兰英马上跟了上去。 “这位先生你好，我想采访你一下，可以吗？” 陆星纬表情有些不情愿，但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低着头应道：“好。” 他瞥了摄像机一眼，像是希望镜头别对准自己。 但等镜头对上来，他还是没说什么。 “请问你是这里的客人吗？” “是。” “你觉得这个咨询室的专业水平可以吗？” “我……我才刚过来不久，还不知道。”陆星纬道：“不过……” “是哪位咨询师和你沟通的呢？” “那位。” 郭兰英眼睛一亮，看了陈述一眼，又确认了一遍。 “是那位吗？” “是。” “据我所知，他只是这边的前台，之前并没有从事过相关的工作。也就是说，这个咨询室让一个毫无经验的前台来给你做咨询，是吗？” “我……” 陆星纬被镜头拍着，显得很是紧张，说不出话来。 郭兰英重新转身面向摄像机，又说道：“今我们了解到情况之一，这也许只是心理咨询行业乱象横生中的冰山一角……” ~~ 夏昀从办公室出来，探头向往看了一眼，只见记者都已经走了。 陈述正在收拾外面的接待室，一边拖地，一边思考着什么。 “陈述，我怎么办啊？”夏昀问道：“是不是我咨询室要开不下去了？” 陈述摇了摇头，应道：“你不用担心，给我几天时间，这件事能解决。” “真的吗？” “嗯……” ~~ 这个报道还是对夏昀咨询室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强山好奇网并不是官方媒体，体量也不是很大，但在强山市还是挺具影响力。 如果是平时，它的一条负面新闻虽然能对商户造成影响，也只有一定程度。但这一次，这个报道却十分受人关注。 因为它正好借了九月份取消心理咨询师资格证的热度，也因为……陈述长得太帅。 好奇网的视频在网上发布之后，引来了很多的流量。网络上许多事不关己的人评论大多集中在颜值上。 “这个前台太帅了，我可以……” “颜值即是正义……” “这么帅的小哥哥，不觉得贵啊……” 虽然类似这样的评论很多，但对于强山市内，有接受过心理咨询的人而言侧重的还是自己的消费权益。 夏昀咨询室的口碑在这种热度中急速下跌。 强山好奇网顺势又出了一个专题，盘点强山市的心理咨询乱象，甚至还采访到了成林集团的董事长林宇达，终于把这个报道推到了这个行业的风口浪尖。 “如今心理咨询私人执业市场良莠不齐，充斥着大量无良商家……据悉，我市某企业家也曾在这方面吃亏上当，曾花高价替不到7岁的孩子找了这家‘夏昀咨询室’，结果差点把一个天真浪漫的孩子误认为自闭症……”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这段视频，郭兰英满意笑了笑。 她穿过办公室，给田立昂打了个电话。 “喂，昂昂，我做的新闻你看到了吗？我这次表现的怎么样？” 第87章 打擂台 电话那头，田立昂显然很是夸赞了郭兰英几句，逗得她咯咯直笑。 打完电话，郭兰英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位上，继续整理稿子，时不时有同事从她周围路过，都会找她奉承几句。 “英姐弄了这么热的新闻，回头发资金了别忘了请吃饭啊？” “好，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 还在说着闲话，突然，有同事急匆匆地喊道：“英姐，你快看豆腐网的专题。” 郭兰英打开对方发的链接。 “作为媒体人，我们应该秉承的是实事求是的精神。好奇网的这个报道全篇断章取义，混淆是非，我认为这是极不负责的态度。下面我们可以听一下这份录音……” 郭兰英愣了一下。 她知道豆腐网的这个记者名叫汪勋，比自己资历深一些。 问题是，豆腐网怎么敢这样打擂台？ 她目光向视频上看去，只见汪勋除了放出了那天陈述的录音，还接着采访了好几个人，都表示夏昀咨询室的心理治疗很有效果。 之后，汪勋又说道：“一个心理咨询师具不具备从业能力，似乎是一件很难判断的事，为此，我们特意请了这个行业的权威专家，阮开宇阮教援。阮教授，您是如何看待这个新闻的呢？” 画面转向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下面还出现了一个名字，阮开宇。 “首先，心理学和心理咨是两码事，我们在心理咨询方向和临床心理学的从业者非常少，心理学专业东西并不是心理咨询，只是知道相关的理论常识。另外，医学和心理治疗也是两码事。” 阮开宇说着，语速很慢，让人听得没意思。但他摆了摆手，又说道：“你们不用怀疑，我的意思就是，那个姓王的大学教授什么都不懂，他不具备评论的资格……” 郭兰英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会有权威专家敢这么说话，不怕得罪人吗？ “这个夏昀工作室的几个案例我看了，还是很有一定水平的，有几个不那么简单的案例，都表示在接受咨询之后感到心情开朗。我不认为全归功于她心理学知识的丰富，而是她具有对生命的信心，相信再糟糕的经历都可以被修复，再脆弱的生命都有其生发的力量……” 镜头又切回汪勋。 “在接下来无证书的时代，判断一家咨询室是否真具备从业资格，阮教授认为标准在哪里？” “目光还没有具体的标准，但我认为应该从案例来判断。” “那阮教授认为这家夏昀咨询室的水平，处在什么标准之上？” 阮开宇说道：“从目前的案例分析，我认为是对得起它的价格的。这个行业鱼龙杂混不假，但不能把整个行业一棒子打死。另外，我甚至认为，夏昀咨询室的水平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高。” “哦？是吗？阮教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呢？” “还是因为案例。”阮开宇说道：“我之所以关注到这个新闻，也是因为新闻里出现的那位患者，他显然具有强烈的焦虑感。” “提到这位患者陆先生，我们再来看看好奇网的那段视频……大家注意看这里，陆先生说了一句‘不过’，但不过什么，好奇网并没有说。那我们来采访一下陆先生，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镜头一转，切到一张马赛克的脸。 “陆先生当时想说的是什么？” 陆星纬藏在视频的马赛克当中，缓缓说道：“我想说的是，我觉得这次咨询是我做过最有效的一次，心情开朗了一些。” “那么，咨询室是怎么对你进行开导的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看来，是因为关怀呢。”汪勋说道，又问：“陆先生具有较长时间的心理焦虑是吗？” “是。” “方便我们看看您的病历吗？” “可以。” 接着，视频展示了好几页病例。 “陆先生真的是找过很多家咨询机构呢，我看到其中还有几家是知名的咨询师。请问，您对夏昀咨询室的评价是怎么样的呢？” 陆星纬说道：“我真的觉得不错，真的。” “听得出来陆先生很真诚。”汪勋问道：“阮教授是怎么看的？” “这是一个很棘手的案例，从接触时间来看，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取得这样的效果，我认为是非常高明的。”阮开宇缓缓说道：“如果夏昀工作室能够治疗成功这位患者，我愿意以个人名誉担保。” “好的。以上就是我们的初步报道。现如今有些媒体为了制造热点，往往会轻易就下定论，但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的呢？本着切实求真的态度，我们会继续追踪报导这些事。”汪勋开始总结发言，“心理咨询行业的现状前景如何？是否有商家受到了恶意报复？媒体行业的现状又如何？陆先生的焦虑症能否被治愈？让我们下期节目再见……” ~~ 看完视频，夏昀转过头，看向陈述。 她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好拉着他的衣角轻轻叹了一句。 “我……陈述……” 陈述神情有些疲倦，语气却很平淡。说道：“放心吧，事情会解决的。” “嗯？还没解决吗？”夏昀有些疑惑。 “有些人在背后捣鬼，我要把他找出来。”陈述道，“还有，我们可以把坏事变成好事，把咨询室的名头打出去。” “怎么做？” “你先安心呆着吧，别每天哭鼻子了。” “我才没有哭鼻子。”夏昀轻轻哼了一句。 陈述嗤之以鼻。 他都在邱倩的画面里看到了，事情发生以后，夏昀哭了好几次…… “接下来两天我可能不在，咨询室还是先别开张。” “啊？你要去哪里？” “没去哪，就是找点证据。” “那我来帮你。”夏昀拿拳头在空中挥了挥。 “不用。” “那我把陆星纬治好。” 夏昀很有信心的样子，毕竟权威专业都夸她了。 陈述却还是摇了摇头，又说道：“不用。” 夏昀有些委屈，像个小媳妇一样，扁了扁嘴，又问道：“那你累不累？我还能做点什么？或者我每天给你做饭吧？” “不用。” “为什么？” “太难吃……” 第88章 小子,你别跑 夏昀看着陈述，表情很认真地说道：“但是我可以努力学做菜啊。你为我忙前忙后的，我总该做些什么才行。” “我不是为了你忙前忙后。”陈述无奈道：“我查了一下，那个好奇网的郭兰英，是田立昂的女朋友……之一。所以这件事有一部分也是因我而起的。” “为什么说是因你而起的？” “因为我打了田立昂。” 不知道为什么，夏昀不自禁地笑了一下，眼睛都有些发亮，又问：“你为什么打田立昂呀？” “因为他惹我。” “真的吗？”夏昀往前探了探头，像在问陈述，你是不是在为我吃醋啊？ 陈述偏过头，道：“别打岔。我打了田立昂，另外，我不自量力，给陆星纬作咨询，让人拿到了把柄。事情因我而起，我会给你解决好。” “就这个原因？” 夏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陈述。 “嗯……” 陈述话音未了，她忽然凑上来，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 陈述惊呆在那里。 他显然是懵了一下。 夏昀也是懵了好一会儿，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大胆。 但就是看陈述一本正经在那里说这啊那啊的，让她觉得不爽，想要教训他一下。 大概是吧。 另外，这是她的初吻。于是亲完之后，她整个人都扭捏起来，飞快地抬起眼帘又扫了陈述一眼。 见陈述还处于蒙圈状态，她捂着脸转身就跑。 跑到门口，夏昀再次回过头，哼了哼，又道：“陈述，我告诉你……我……我要泡你。” 丢下这样莫名其妙一句话，她跑得人影也不见。 ~~ 陈述有些无语。 他觉得有了系统之后，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现在倒好，无缘无故被人非礼了一下。 嘴唇上残留着异样的感觉。 他坐在咨询室里，整理了一下手上的资料，又打开邱倩的画面，看到夏昀已经回到家了才安心下来。 主要是担心田立昂会找别的办法报复夏昀。 过了一会，陈述站起身，开着皮卡车到了豆腐网的办公楼找到汪勋。 汪勋是张高谊给陈述介绍的。 信然传媒与豆腐网有合作，严格来说，信然传媒是豆腐网的股东之一。因此，汪勋对陈述很客气。 汪勋的办公室很小，也只有一个椅子给陈述坐。 等陈述坐下之后，汪勋说道：“你不愧是张总看中的人，我很欣赏你。郭兰英这次是硬茬了。” 陈述谦逊地摇了摇头，问道：“这次？郭兰英经常这样吗？” “是，不问是非黑白，只要是热点，她就赶着一通报道。”汪勋点点头，“在她手底下吃过亏的商户挺多的，还有人花钱找她摆平。” “你有相关的证据吗？” “没有。”汪勋说道：“所以我说她这次碰到硬茬了。一般人被她激怒，往往对着摄像机大吵大闹，她会把那些镜头剪辑起来。你不一样，始终保持着冷静，没有给太多破绽，同时还保留了证据。对了，她询问陆星纬的时候，你就想到了要找别的媒体反击她吧。所以留了这招后手。” 陈述应道：“当时没想这么多。也没想到豆腐网愿意替我们发声。还要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汪勋笑了笑，“其实我和郭兰英也是一样的人，想要的是热度。这件事我肯帮你，因为我知道能有热度。豆腐网的好奇网争辩、心理咨询行业的现状，还有你的长相等，都适合我做一个专题。不只是看张总面子。” 陈述说道，“我带了一个东西，你看一下。” “什么？” 陈述拿出一个小小的录音机放在桌上，打开来。 “你好，是王和泰教授吗？”陈述的声音响起。 “你是？”王和泰的声音响起。 “我们见过的，我在夏昀咨询室上班。” “我这里不欢迎你。” 陈述：“王教授，我已经知道错了，能不能请你和田立昂说一声，这件事就到这里？” 王和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述：“是这样，我已经和田立昂道过歉了，他不接受。他还说，为了让你出面批评我们咨询室，他还给了你5万……” 王和泰：“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陈述：“1月1八号晚上，在西茗茶楼，5万现金，用报纸包着，报纸是强山日报，当时你点了一杯龙井。这些他都已经跟我说过了。” 王和泰的声间很惊慌，道：“他怎么能这样？！说好不能讲出来，怎么……怎么还能讲得这么详细？！” 陈述：“事情能不能就到此为止，是我们不该得罪他，还请你帮我和他好好说一说。” 王和泰没应。 有东西放在桌上的声音响起。 接着，是纸张被拆开的声音。 “只有一万，我们也没多少钱了，就请王教授帮个忙。” 王和泰：“好吧。我给立昂打个电话，能不能说通就不知道了。” 过了一会，王和泰的声音又响起。 “喂，立昂，你怎么能这样？当时说好的不能告诉别人的……怎么了？那小子都跟我说了，你说漏嘴了……” 录音里安静了小片刻之后，王和泰惊呼起来：“什么？！小子，你骗我？你录音了？别跑！把录音交出来……” 隐隐的风声和跑步声响起。 录音停止。 汪勋抬起头，看了陈述一眼，眼神里有些震惊，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王和泰收钱的细节的？” 陈述没有回答。 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王和泰、郭兰英这些人来咨询室的时候，陈述已经接受了新的任务。 “新手任务（六）开启，任务目标就近搜索中。” “目标已找到。” “姓名：王和泰。” “当前快乐值：60。” “目标快乐值：75。” “达成奖励：可获得‘让任务对象心情缓慢提升（高级）’能力……” 而当夏昀咨询室的新闻爆出来，王和泰很快获得了很大的名望，有许多人赞扬他大义灭亲，刚正不阿。陈述还完成了这个任务。 陈述发现，还是这些贪婪的任务对象，比较容易完成。 第89章 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陈述说道：“这个录音，你们爆出来，会怎么样？” 汪勋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应道：“那王和泰就完了。不过，我们不在乎他是不是完了。” 他神色正经了一些，又说道：“录音我爆出来，你们咨询室的口碑也就翻转过来了。陈述，我没有看错你，这一次，好奇网要在我们手上栽个大跟头。” “那就好。” 汪勋伸出手，与陈述握了一下。 陈述道：“那就这样？谢了。” “你等一下。”汪勋说着，又让陈述坐下来，摆出一副长谈的样子。 “我们想做一个节目，内容是心理患者真实的治疗过程，比如你们咨询室治疗陆星纬。” 陈述有些疑惑。 汪勋说道：“现在很多人都有精神方面的压力，但各媒体关于这方面的节目很少。我们想做一下。这件事我和张总也说过，他表示看好。” 陈述不等他说完，神情中已显示出拒绝。 汪勋又说道：“陈述，从这次好奇网做的新闻就可以看出来，你很有观众缘。好奇网本来只是一个小媒体，以前的视频点击量才多少？这次又是多少？不可否认，很多点击是因为你的长相。我们借着这次的热度，做这一档节目，给你塔一个专业、帅气、阳光、温暖的心理咨询师人设……” “不好意思，我不做这个。” 汪勋道：“为什么？连陆星纬都答应了。” 陈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之所以答应，只是因为他不习惯拒绝别人。” “那又怎么样？他答应了。” “你有焦虑症，你还在给他压力。” “谁没有压力？”汪勋道：“我没压力吗？我养家糊口我也很累啊。现在怎么办？我答应你替你们咨询室证明，冒着得罪同行的风险。现在热度好不容易上来了，这个录音我再一发，热度更高，我老板也在逼我啊。” 陈述皱了皱眉，问道：“你是说，我不答应，录音你不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答应，就能把你们咨询室的名气完全打开，治疗好陆星纬，再由我们节目一传播，你们很快就能成为第一流的咨询室……” “我只是一个前台。” 汪勋应道：“我没心思和你开玩笑，这是一个对大家都有利的项目。你不想赚钱吗？” “我想。”陈述道：“但我不是想做一个前台，或者一个节目里的咨询师……” “钱就是这么赚的。”汪勋苦口婆心劝道：“我了解过你，你以前在江城上班，你想回去朝九晚五，但那能赚多少钱？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经意的机会更适合你，明白吗？” “但我不是一个咨询师，你是要让我表演一个咨询师？” “那有什么关系，阮开宇教授很看好你。”汪勋说到这里，又问道：“记得我们是怎么说服阮教授的吗？你和他握了个手，甚至都没有说话。他说‘我看好你，你是最有天赋的心理治疗师’，如果没有阮教授，我们能这么快反驳好奇网的新闻吗？” 不等陈述说话，汪勋又说道：“我知道你没信心，没关系，阮教授会和你们一起开导陆星纬，这个节目也是他鼎力支持的。他也会参与进来，加上你和夏昀，组成三个心理咨询团队。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人设搭配，你看过修仙小说吗？一个师父，加上一男一女两个徒弟……” “我没看过。” “你知道阮教授为什么会支持这件事吗？”汪勋换上一种正经的语气，叹道：“全球每年有八0万人死于自杀，我们有35亿人次有遭受抑郁困扰，阮教授认为，我们需要50到八0的心理咨询师和治疗师，目前有多少呢？寥寥几万人，其中真正具有从业能力的更是只占极少数。另外，我们往往忽略精神方面的问题，除了有名气的从业者，大部分的心理咨询师收入都少得可怜。阮教授作为行业泰斗，他要改变这个现状。” “陈述啊，你也是从业者……虽然只是一个前台。但你就不能帮这位老人一把吗？” 陈述摇了摇头，说道：“你别跟我来这一套。” “不动人吗？我觉得我说的很动人啊。” “我不吃这套，你找别人吧。”陈述站起身。 汪勋笑骂道：“白眼狼，你去求阮教授帮忙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而且，你还答应过他，你欠他一个人情，以后他开口，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要求你都会答应。” 陈述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确实这么说过。 好奇网的新闻爆出来，他计划好了应对措施，找到汪勋。当时汪勋又说，需要再找一位行业泰斗来帮忙，正好阮开宇当时在邻市，他们马上就去拜访了阮开宇。 陈述一见阮开宇，就使用了让人心情提升的能力。阮开宇也很快捕捉到这点，这才答应下来。 但现在，陈述怀疑，阮开宇之所以答应帮自己，没那么简单的。 果然，这时汪勋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阮教授，我和陈述谈过了……对，他没答应，和你预想的一样……好，你和他说吧。” 汪勋把电话开成免提，放在桌上往前推了推。 “陈述啊，我，阮开宇。”苍老的声音响起，“我记得，当时我说我帮你一次，以后我有什么要求，你也会答应。还做数吗？” 陈述叹了一口气，应道：“做数。” “那你答应汪勋吧，就这样，我们回头见。” “滴”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陈述皱了皱眉，向汪勋问道：“你们一开始就算好了？” “没有。是阮教授。”汪勋摊了摊手，说道：“他很早就想要做这样一个节目，但没人买帐，你去找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好奇网的新闻。他之所以愿意帮你，肯定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觉得你是很合适的人选。对了，这是我们的计划书，你可以看一看……” 陈述走出汪勋的办公室。 一时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大概是没那么快能离开强山了…… 第90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陈述离开豆腐网的办公大楼，转头再看了一眼。 按他原本的规划，只想着最后给夏昀处理好这一件事，就离开咨询室。 他找到汪勋与阮开宇帮忙，现在对方也有事情要他帮忙。 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世上总没有白占的好处，何况这件事本身也不是坏事。 既然有了决定，陈述便把脑子里那点不情愿抛开，之后尽力把事情做好也就是了。 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 田立昂既然找人来对付自己和夏昀，现在问题解决了，陈述觉得自己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他坐上皮卡，发动汽车。 这一次，他要去彻底压服田立昂，让他再也不敢生出一点挑衅的心思…… ~~ 强山好奇网的办公室里，郭兰英正坐在电脑前，看着一条视频愣愣发呆。 豆腐网的动作很快，只在拿到录音的半个小时之后就做成了新闻发出来。 这一次，事情已经从对一个小商户的消费投诉变成了更狗血的剧情。 王和泰收受贿赂故意抨击夏昀工作室的录音已经被发了出来。 豆腐网还很贴心地打上了字幕。 “据悉，此事的起因是录音中出现的这位田某，因对夏昀工作室的老板追求未遂，花钱贿赂了他们的教授，对其事情进行抹黑……我们不得不怀疑，强山好奇网是否有收受钱财？就算没有，身为媒体人，在未经查证的情况下……” 郭兰英的脑子里嗡嗡嗡的，听不清视频里的声音。 她能看到的是，视频里放到了自己的当时的录像，甚至把自己的工作照放了一个特写。 “无良媒体”四个大字回闪出来。 郭兰英就那样呆坐在那里，显得无所适从，手里端着的咖啡也一点点变凉。 良久之后，有同事走过来，轻声道：“郭姐，主编找你过去……” 郭兰英走进主编办公室，有些拘紧地把手放在裙子上擦了擦。 “主编，我……” 办公室后的主编推了推眼镜。 “多的话我也不想再说了，去办一下离职手续吧。” ~~ 郭兰英在卫生间哭了一场。接着抹了抹眼，打电话给田立昂。 “立昂，我被开除了……” 电话那头，田立昂忽然一改常状，愤怒地咆哮道：“关我什么事，我也很烦！” “因为你我被开除了。” “什么叫因为我？你自己不搞清楚。” “立昂……” “别再来烦我。” 随着这句话，“滴”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郭兰英又打电话过去，提示正在通话中。 她再打，依旧是这个提示，似乎是被拉黑了。 也不知在卫生间哭了多久，她抱着箱子走出了大厦。 街上景象如常，行人神色匆匆。 郭兰英有些迷茫地四下看了一眼，感到巨大的失落。 她没想好是先回家还是去田立昂的餐厅找他。 忽然，有人从后面走上来，站在她身边，淡淡问道：“被开除了？” 郭兰英回过头，愣了一下。 眼前的男子高高帅帅的，手插在口袋里，看起来有些慵懒悠闲的模样。是夏昀工作室的那个男前台。 “你？陈述？” 见郭兰英没有回答，陈述又问道：“你被开除了，田立昂怎么说？” “你……你怎么知道他？” “所以呢？他怎么说？会过来接你吗？” 两个人每句话都是问句，沟通实在不算顺利。 郭兰英沉默了一会，忽然红了眼。 她抱着自己的箱子继续往前走去。 陈述只是有些讥讽地笑了笑，也不追上去。 郭兰英走了好几步，忽然回过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立昂的关系？” “1月19号，下午12点，田立昂带你见了王和泰，你们在鸿雁酒楼吃的饭，一起商量对付我们咨询室的话题。他和王和泰说你是他女朋友。”陈述说道：“你们一个得名，一个得业绩，一个可以报复我们。总之一拍即合……” 郭兰英有些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陈述又向前走了一步，说道：“吃饭时他去了三次厕所，其实是和三个不同的女人发消息。第一个叫薇薇，号码我也是知道……” 陈述说着，又报了一串数字，吓得郭兰英脸色都变得惨白。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你在酒楼放了监控？” 陈述偏过头笑了笑。 郭兰英又问：“不对，你是监听了田立昂？” 她是做媒体的，多稀奇的事都见过，眼看陈述又不回答，于是她自己脑补起来，喃喃道：“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你和他有过节，你在他手机里动了手脚，你监视他？为什么要这样？” 在她眼里，陈述几乎是一个疯子。 因为一点争执，就要这样对付一个人。 陈述能看懂郭兰英眼神里的意思，于是轻轻摇了摇头。 在他眼里，田立昂才是疯子。 郭兰英却是越想越惊恐，喃喃道：“那你知道他要对付你们？你早就知道了……那你是算好了要这样害我？！” “是我害你吗？不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吗？” 郭兰英又退了一步，有些害怕起来，又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陈述摊了摊手，显得有些轻松。 “来而无往非礼也，田立昂想对付我，我也只好和他过过手。你有没有兴趣，小小的惩罚他一下？” 郭兰英愣了愣。 她想到田立昂毫不留情面地就挂了她的电话，拉黑了她、甩了她。他是有钱的公子哥，玩一玩也就是了。 但她不一样，好不容易熬到了媒体记者的位置，这些年是多辛苦才从那么从同事里脱颖而出站在镜头前的…… 郭兰英想着这些，隐隐又发现，站在陈述面前，那种失落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她不由又缓缓向前走了一步，感觉着陈述身上那种让人愉悦的气质。 “同意了？” “好。”郭兰英点了点头，突然感觉到一种报复的快意。 陈述笑了笑，意料之中的样子。 “你要怎么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陈述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了的样子，说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91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汪勋与陈述聊过之后，就让人把那段录音发了。 他自己则是坐在那里看了一会报道，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这次算是把强山好奇网的名声搞臭了，接下来豆腐网就可以压它一筹了。 正想着这些，汪勋电话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整个人都显得狗腿了些。 他拿手捂着手机，声音也放缓了不少。 “喂，张总。” 电话那头，张高谊的声音响起。 “喂，小汪，陈述去过你那里了吗？” 汪勋应道：“是，是。已经来过了，刚走不久。不得不说张总的朋友就是有手段。三两下就拿到了好奇网的破绽。对了，刚才我们发的新闻看了吗？豆腐网的股价又要涨了……” 张高谊显得有些不在意。 他虽然持有豆腐网的一点点股份，不多。另外，也看不上创业板上市小公司的这一点涨幅。 豆腐网对于张高谊而言，就是为了让信然传媒多一个发声的平台和投放广告的渠道而言。 而且，他已经有些不满意豆腐网的影响力，连着几年数据都不如好奇网，更别提强山市外的媒体了。 毕竟在豆腐网，张高谊并没有执行权。 他打电话过来，纯粹是因为关注陈述。 “你没有为难陈述吧？” 汪勋应道：“我哪里敢啊张总？对了，我还给了陈述一个挣钱挣名气的好机会。” “是吗？”电话那头张高谊漫不经心应道。 “是，我和阮教授有个想法……” 等汪勋把事情说了，张高谊似乎来了些兴趣。又问道：“陈述答应了？” 汪勋稍稍有点紧张起来，担心张高谊觉得他为难陈述。 “他答应了，这毕竟是好事嘛。” “你过来找我一趟吧，地址我发给你。” 汪勋微微愣了一下。 接着，他掏出一根烟放在嘴边，也不点上，担心打火机的声音传到电话那头。 张高谊却已经挂了电话。 汪勋站在窗边抽了口烟，心境比起接电话之前已经大有不同。 他以前只是个小记者，混了十年，也只是混到豆腐网的编辑中心的副主任，头上还有主任、副总编辑、总编辑，往上还有副总、老总，再往上才是董事。 而张高谊可不仅是一个董事，他真正的业务可比豆腐网大得多。 汪勋知道，接触到张高谊，自己这辈子算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想着这些，他把手里的烟掐灭，拿出漱口水喷了，刮了胡子，脚步匆匆地出了办公室。 很快，他又重新回来，打开抽屉，拿起一份计划书…… 驱车赶到丽池庄园，汪勋有些紧张地在客厅里坐着与张高谊谈了一会。 “你很细心啊，居然知道把计划书也带过来。” 张高谊如此夸了汪勋一句之后，又认真打量了他一眼。 汪勋能从张高谊眼神中看到一丝器重和夸赞，下意识地按住在发抖的腿。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振动起来。 汪勋有些后悔。他来之前很细心地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没想到环境这么清幽，早知这样，应该调成静音才对。 “接吧。”张高谊正捧着计划书看，随口应了一句。 “是。”汪勋拿起手机看了看，小声道：“是陈述。” 他又瞥了张高谊一眼，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坐在那里接了电话。 “喂，陈述啊，怎么了？” 汪勋说着，心里嘀咕道这小子可别又改主意了。 好在陈述打电话不是要反悔。 “喂，汪主任，我有一点素材，不知道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电话那头的陈述问道。 汪勋松了一口气。 帮忙好，比反悔要好…… ~~ 晚上八点30分。 田立昂正在自家的餐厅里管事。 说是管事，其实他只是站在那，观察有没有漂亮的女人。 餐厅叫“美遇”，是他自家经营的连锁直营品牌，在南山市和邻近的几个城市开了大大小小十多家店面，档次比较高。 这样的身家，田立昂往常搭讪也是无往不利。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的。 今天目光扫来扫去，田立昂只觉得没有人可以与夏昀相比。 越是得不到的，他越觉得不甘心。 田立昂已经打听清楚了，陈述原来只是个没能耐的穷小子，居然只是夏昀咨询室里的小前台，这和混吃等死有什么区别？ 田立昂本来打算先搞垮了夏昀的工作室，到时候自己再出现，一定能俘获夏昀的芳心。 没想到，事情进行得好好的，突然就出现了变化。 事到如今，就好像他动用关系和钱，给夏昀咨询室做了一次宣传…… “该死！” 与夏昀比起来，郭兰英显然不具备任何吸引力，田立昂本就厌倦她了，只因为她有个记者的身份能帮忙这才继续吊着。 现在郭兰英也没有再交往的必要，田立昂毫不犹豫就甩了她。 正站在大堂里百无聊赖，田立昂忽然接到了他爸的电话。 “喂，爸……” “小王八蛋！你看看自己干的好事！” “爸，怎么了？” “自己看吧！” 电话那天，他爸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直接断掉。 田立昂再看手机，看到一条链接已经发了过来。 他点开链接，愣了一下。 “近日，我市一名田姓男子追求异性不得，出手报复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而随着这个新闻，我们收到越来越多人的反映。原来该男子是一个骗色的高手……” “据悉，田某经营着一家‘美遇餐厅’，经常以赠送菜品的名义结交女性，始乱终弃……” 接着，视频里画面一变。 一个打着马赛克的女人开始说话，声音也经过处理。 “我不是在餐厅遇到他的，我也是看新闻才知道他是美遇餐厅的老板。我们是在咖啡店相识……他骗我说要给我买车，到了4s店交了订金，当天晚上他就带我去了酒店……结果第二天，他就把我甩了……” 接着，画面又一转，主持人说道：“这是目前常见的骗术之一，田某假意要给女方买车。实际上他实际与工作人员沟通好，当天付了订金，哄骗女方和他交往。事后，田某找工作人员退回定金，留下少许钱财作为酬谢……我们已经找到了当时的票据，大家请看……” 第92章 何必做到这一步 田立昂盯着手机里的视频，见上面还有一个又一个打了码赛克的女人出来说话，把他各种始乱终弃的事说出来。 他脑子里嗡嗡的，知道这下他爸不会再让他管餐厅里的事了。也许还会切断他的经济来源。 这是他暂时能想到的最严重的后果。 好一会，他才想起来，这件事会对餐厅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于是田立昂点开发布这个视频的网页。 豆腐网……似乎不像是一个影响力很大的媒体。 “应该没什么关系吧。”田立昂心想。 突然，“嘭”的一声大响。 有人尖叫起来，餐厅内乱起一团。 田立昂转头看去，见到冲进来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长相和打扮都平平无奇的样子，脸上却带着愤怒的表情，正抢过服务员手里的餐托，把上面的好几个盘子掷在地上。 “嘭！” 又是一连串的大响。 用餐的客人吓得不轻，连忙尖叫着散开，围着一旁。 有人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拍摄了。 却见那胖胖的中年男子拿起一把椅子砸在地，大吼道：“姓田的在哪里？给我出来……” 田立昂还在发愣。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那胖胖的中年男子一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接着，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目光转来转去，在田立昂脸上与照片上对比着。 “是你？” 说着，一道胖胖的身影已经向田立昂扑了过来。 服务员都呆在那里，没有人来得及阻拦。 田立昂被扑倒在地，脑袋重重撞在收钱台上，一阵剧痛。 他整个领子都被那胖男人拎住。 “你谁……” “嘭”的一拳砸在田立昂脸上，胖男人自己反倒先哭了出来。 “我谁啊？我被你害得妻离子散……” 胖男人哭着，扫了一眼四周，看到了人群个个拿手机对着这边。 他于是哭得更起劲。这一刻才像是真的伤了心。 “她说她找了个比我优秀一百倍的男人，铁了心要离婚……我问她是谁，她怎么都不肯说……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这个王八蛋……” 胖男人哭着，又一拳打在田立昂脸上。 田立昂摔得七荤八素，又被对方肥胖的躯体压住，暂时也反抗不了，脑中昏昏沉沉的。 “我离了婚，你又甩了她……但我的家已经给你弄得支离破碎了啊……我孩子才六岁啊你个王八蛋……” “要不是今天看新闻，我还不知道原来是你……原来你躲在这里……” 胖男人说着说着，嚎陶大哭。转头面向人群。 “你们知道吗？我好穷的。孩子说要来游乐园说了半年，我才攒了钱带老婆孩子出来玩……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就是在这里，这个王八蛋认识了我老婆……呜呜呜……” “我给人打工，一天干12个小时，拿血汗钱来这家高档餐厅吃饭，就为了让孩子高兴一天……结果……呜呜……我把他妈妈丢了啊……” ~~ 这天夜里，田立昂走出了餐厅。 他知道事情远比他想像的严重。 太多人用手机把视频拍下来发到网上，豆腐网竟然马上又追踪报道了这个新闻。 这种事对于网上的大多数观众看的只是一点调侃，当成笑料点击一次又一次，和之前的各个新闻一起发酵。 也许很多人看过之后没多久就会忘掉。但对于美遇餐厅的每个连锁店，这是对口碑的致命的打击。 田立昂知道，对于餐馆而言，一旦生意下降，店租、人工、菜金等成本很快就会击垮家里的生意。甚至等不到事情过去、等不到餐厅起色。 他完全被打懵了。 “这怎么这样？” 脑子里一片混沌，他走向餐厅后面的停车场。 他看到，一辆破皮卡正停在自己的跑车前面，挡得严严实实。 该死，今天真倒霉。 那个傻叉停的车…… 田立昂走上前，想要抬脚在皮卡车上踹一脚。 有人走下了皮卡车。 路灯下，田立昂一抬头，看到了陈述。 下意识地，他向后退了一步。在鬼屋被打了一次，他心里有阴影，不敢正面和陈述打交道。 只敢在背后玩阴的。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述：“你想要对付夏昀咨询室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会来。” “你……你怎么知道？”田立昂又退了一步。 “你敢做，就应该先想好我报复你怎么办。”陈述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五万，亏你花的出去……” “你……”田立昂突然反应过来，惊道：“是你找人爆料我的餐厅？” “嗯。才猜到？”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刚才那个男人，我叫他来的。”陈述说道，“我不像你，有钱人。我只给了他五千，他也不容易，一个人要带孩子……当然，他说的都是真的，对吧？” 田立昂不想回答这个“对”，眼中有恨意，又怕被陈述打。 恨也不敢恨，最后只有一脸欲哭无泪的愁苦表情。 陈述有些碎碎念地又说道：“我做的还不止这些，我还找了几个人举报你们餐厅后厨的卫生情况。哦，你可以尽快整顿一下。但你店开在这里，以后怎么办？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得要好好想一想。” “对了，你以前就给过王和泰钱吧，大学毕业的时候。你那个成绩，啧，怎么会这么惨？还要靠给教授送礼才能毕业？” 田立昂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惊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我没怎么得罪过你啊……我……我们就见过一次……” “我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陈述像是有些吃惊，“那你又为什么要做到一步？” 他笑了笑，又问道：“我们才认识，你在海盗船上解开我的安全扣……是想让我玩得更刺激吗？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我……我开玩笑的……” “那就是夏昀得罪过你？还是你也是在和她开玩笑？贿赂王和泰、指使郭兰英，烧五万块来开玩笑？” 陈述说着，一步一步走到了田立昂面前，抬起手…… 第93章 见一面吧 陈述抬起手，打算在田立昂肩上拍一拍。 他感觉自己在欺负人，跟个变态一样。但对付田立昂这种人，越变态，越有效。 然而手落下，却是拍了一空。 陈述下意识以为田立昂要动手，差点要一脚踹出去。 田立昂却已经跪下来抱着他的腿。 “哥，我错了……别打我！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哥，我求你了，别打我……我以后离你和夏昀远远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别打我了……” 陈述稍稍一愣。 好吧，也不是谁都像卢泰水那样的亡命之徒。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普通人的。 他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发现自己有点草木皆兵。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陈述又低头看了一眼田立昂，说道：“我上次打你，你也是这么说的，说不招惹我和夏昀。但你这人不讲诚信的。” “诚信！我讲诚信。”田立昂苦着脸求饶道：“都是郭兰英说的啊，她说她来做报道，你不会想到是我干的……不关我的事啊，真的，我真真的不敢再惹你了。你是我哥，停手吧哥，别再搞我了，我受不了了……” ~~ 陈述本来也没打算再打田立昂一顿。 他还是打算做个文明人的。 当然，前提是田立昂能讲诚信。 整件事，陈述只是通过获取了王和泰的记忆，观察到王和泰两次和田立昂见面的详情，一次是田立昂在茶楼拿钱贿赂王和泰；一次是田立昂带郭兰英请王和泰吃饭、顺便讨论怎么对付夏昀咨询。 短短的两次会面，就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黑料。 回头想想，如果直接获取田立昂的记忆…… 陈述摇了摇头，怕自己被隔应到。 “以后少做些缺德事。” 丢下这一句话，陈述驱车回家。 终于给这件事划下了一个句号，他打算明天休息一天。 也懒得请假了，直接翘班一天好了。帮了夏昀这么多，总不至于被扣工资。 被扣工资也没关系，就她发的那点工资，自己还不如陪张高谊玩游戏玩个通宵，任务奖励比在夏昀那打工半年都多…… 才想到张高谊，对方就打电话过来。 “喂。” 张高谊问道：“你在哪？” “回家的路上。” “来我家吗？” 陈述问道：“什么事？我都已经快到家了。” 他有些警惕，主要是不想被张高谊带着吃宵夜，回头变成和他一样的死胖子。 电话那头，张高谊打了个哈欠，又说道：“那还是我来找你吧，我一周没出过门了，也该透透风了。” “哦。” ~~ 张高谊放下电话，转头对客厅里的汪勋说道：“我去见陈述一面，把更多细节敲定下来。你先回去吧。” “好的，张总。”汪勋很恭敬地点点头，收拾起茶几上的文件，出了别墅。 对于他来说，今天的收获还是很大的。 他和张高谊从下午一直聊到晚上，中间还吃了一次张高谊点的外卖。 这个外卖，实在是颠覆了汪勋的想象。 有钱人居然也点外卖……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汪勋知道今天会是自己人生的一次转折。 如果不是外卖太好吃，吃得太饱，他打算回家以后和老婆再庆祝一下。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汪勋驱车离开丽池庄园。 小区外的道路上，一辆车停在那里。 车上的男人眯着眼看了看汪勋的车标和车牌，又重新低下了头…… ~~ 陈述提着一袋零食走上楼，准备开门。 零食是准备给张高谊的，陈述觉得自己对客人还蛮好的。 钥匙才插在门里…… 突然，有人拍了拍陈述的肩。 陈述迅速转头，一挥拳。 “哎哟！” 夏昀肩上挨了一下，摔倒在地，老半天爬不起来…… “你干嘛打我？” “你干嘛不声不响站在我后面？” 陈述无奈，只好扶着夏昀进了屋。 微微有些愧疚的撇了撇嘴，陈述找了跌打药递给夏昀。 “你自己抹吧。” 夏昀有些委屈地抹着肩，嘴里还不依不饶。 “人家就轻轻拍了你一下，你居然还打我。” “别念叨了。你抹吧，我去洗个澡。” “喵。”南瓜从屋里踮着脚跑出来，冲着夏昀嚷了一声，像是在问本喵是不是见过你。 陈述懒得理会夏昀，自己去洗了澡。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本以为夏昀已经抹好了药，转头一看，却是稍稍一愣。 夏昀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小羽绒，里面的衬衣解了几粒扣子，露出洁白的香肩，勾着一根肩带。 她的肩很好看，但白皙的肌肤上多了一个红印。那是被陈述不小心打到的。 …… 夏天的时候，很多女孩子也会露个肩。 但这时夏昀拉下衬衣的样子，却另有一番……陈述莫名地耳朵一热，转过头去。 “怎么还没抹好？” “我和南瓜玩了一下啊。”夏昀应道：“都说让你把它带到工作室你也没带，它自己在家多无聊啊……你说是不是啊南瓜？” 南瓜也不应，趴在夏昀身边睁着圆圆的眼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陈述才想起来，刚才为了让夏昀方便抹药，还没给猫铲屎。 “哇，好臭啊。我还以为是这个伤药臭，原来是猫屎臭。”夏昀抹了药，走到陈述身边蹲下，捏着鼻子饶有兴趣地看着。 “臭你还特地跑过来看。” 夏昀却是笑问道：“知道它为什么在你回来以后拉屎吗？” “为什么？” 夏昀指了指，说道：“你经常这样铲屎，它以为你在收集它的屎，觉得你喜欢它的屎，所以它把这个当成珍贵的礼物送给你啊。哈哈，你回来它就送你新鲜的……” 陈述默然了一下。 他本来想说，这是舅舅养的猫，以前都是舅舅在铲…… 最后他只是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 “对了，你怎么过来了？电话也不打一个？” 夏昀有些开心地笑起来，问道：“我看到豆腐网的新闻了啊，是你做的吧？好厉害啊。我们工作室是不是没事了？” “嗯，没事了。你明天开始营业吧。” “那个，汪主任还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录节目，他说你已经答应了，真的吗？” “嗯，阮开宇教授也会参与，你和他多学习一点专业技能知道吗？” “哦。”夏昀很乖巧地应了一声，末了才想起来自己是老板，又说道：“我当然知道，不用你这个前台说。” 陈述忽然想到什么，皱了皱眉，抬起手看了看表…… 第94章 仓库 夏昀显然很高兴能来陈述家，笑吟吟地从包里拿出一份小盒饭。 “我今天炒了一份宫保鸡丁哦，你吃过饭没有，我特意带给你尝尝。” 她那小饭盒是平时自己带饭吃的时候用的，浅粉色的，才巴掌大，根本就装不下多少饭菜。她本想多炒几个菜又不会，只好揣着这么一道小菜过来。 陈述没有应她，看了一下手表，皱起了眉。 夏昀伸出手，在陈述眼前又晃了晃。 “干嘛呀，虽然就一道菜，人家做得也很辛苦……” 陈述依然没反应，似乎在想着什么。 “干嘛，宕机啦？”夏昀又问道，撅着嘴自言自语道：“机器人吗你是？” 说着，拿指头在陈述腰间轻轻捅了一下。 陈述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她一眼，应道：“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说着，他竟然也不管夏昀，径直跑了出去。 ~~ 张高谊好几天没出门了。 他大部分时候都窝在家里打游戏，并处理一些工作。 公司的日常工作都有人做，他一般只需要看财务报表，最近他最关心的还是天武区旧城改造的事。 强山不是什么大市，也就是这几年发展得不错。务美箱包厂的拆迁大概过完年就会开始。这件事上张高谊确实赚了盆满钵满。 钱这种东西对张高谊而言，现在也就是帐面上的数字。他更多的还是追求成就感，主要是不想被他妈说他游手好闲。 至于尤植务，张高谊一点都不同情。 就好像，玩游戏也不会同情游戏里的人物。他把这一切都当成游戏，也有游戏人间的资格。 这天晚上9点15分，张高谊坐上汽车，出门打算找陈述玩，不对，不是玩，他是有正经事的。 汽车驶出丽池庄园，没过多久，路边一辆汽车亮起车灯跟了上来。 张高谊倚在舒适的靠椅上坐了40分钟，车停在陈述家小区外面。 “老杨你先回去吧，我没那么快走。” 张高谊下了车，手插在口袋里，悠哉悠哉地向穿过小区。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大概是有人在跑步。 他没太在意，只是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减减肥了。 太麻烦了…… 接着，一只手捂了上来。麻醉药的气味在张高谊鼻间翻涌，他眼皮塌下来，昏迷了过去。 再睁开眼，张高谊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正呆在一个小仓库里。 一个男人正在往里面搬着东西。 隐隐的有汽油味传来。 男人转过头，咧开嘴，有些残忍地笑了笑，是尤植务。 “张总，知道这是哪吗？” 张高谊目光四下看了一眼。 “务美箱包厂？” 尤植务又拉了一桶汽油进来，在地上洒了一圈，关上门。 “张总不是喜欢这吗？今天就死在这吧。” 张高谊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动不了，赔笑道：“不必这样子，我们有话好好说，没有必要搞成这样。能不能不要绑着我？我有高血脂……” “没有必要？我这辈子的心血就是这个厂子，全被你毁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现在生意这么难做，我了解过了，尤老板如果不用仿皮，确实没什么利润，迟早都是要倒的。正好，尤总也可以开始转行。这样吧，我把钱都还你，你看行吧？” “我要的是你的命，不是你的钱。” 张高谊连忙道：“六千万。六千万可以吗？没必要杀我，真的。你杀了我，我们两个人就都毁了。我给钱，以后大家还是朋友，就当不打不相识，好不好？” 尤植务走上前，捏了捏他的小胖脸，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你给钱是假，想逃走是真。我一答应，要不到你的钱，我就被你治死了吧？” “我可以先给你钱，我手机就可以转账……” “呵呵。”尤植务冷笑，“知道为什么我把你带这里吗？我的人生已经被你毁了，我现在只想毁了你。” 他说着，拿着一个打火机把玩着，想了想又放到一边，接着拿胶带封住了张高谊的嘴。 “忍着疼，不要叫。” 尤植务又拿起一把剪皮革的剪刀，对着张高谊被绑着的手，夹着他的一截小姆指。 张高谊眼中尽是恐惧，拼命摇着头。 他这下是真的怕了。 “呜……” 尤植务极享受地看着他眼里的哀求之色，舔着嘴唇，紧紧盯着张高谊的神色，手里却毫不犹豫地剪下去。 “呜！呜！” 一截小姆指掉下来。 张高谊疼得满头大汗，眼白都翻了翻。 尤植务更感到快意，笑了起来。 “你不是能耐吗？能早早知道这里要拆迁，还能骗走我的厂子。就没想过我会报复你吗？” 他再次把剪刀放在张高谊的无名指上。 张高谊额头上青筋爆起，想求饶都不行…… 尤植务感到极大的满足和兴奋，他正要剪下去，忽然一皱眉。 打门声响起，他感到身后有人扑了上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迅速拿剪子向后捅去。 “嘭！” 一声响，有人拿着一根棍子砸在尤植务背上，把他砸倒在地。 尤植务摔倒在地，转头看去，看到了陈述。 “你怎么会来？！” ~~ 陈述是在10点半的时候看了看手表，发现张高谊还没到，于是打开张高谊的画面。 他在画面里看到张高谊被人绑在后备箱里，也看到了尤植务的车。于是一路跟过来，正好保下了张高谊的无名指。 他手里拿是一个根小臂粗的木棍，是箱包厂装货用的，正想再打尤植务，忽然听到“啪嗒”一声，卢植务已点起了打火机。 陈述又是一棍挥下。 尤植务却已把打火机一丢，硬挨了陈述一棍，如兔子一般窜向门外。 “陈述，我没想去找你，你还自己跑来。去死吧！”尤植务大吼一声，关上门。 陈述才想追，转头一看，只见这个小仓库内火势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他迅速拿起剪刀，剪刀开张高谊身上的绳索。 “快走！” 陈述喊了一声，冲到门边踹了一脚，发现外面尤植务正死死顶着门。 “张高谊，过来帮忙。” “我的小姆指找不到了……” 第95章 张老板的提议 这个小仓库并没有窗户。 火在汽油上燃起，很快就吞噬了货架上的皮革，发出极浓烈的刺鼻味道。空气很快变得炙热起来。 如果出不去，被烧死之前可能会被熏死。 陈述又是一脚踹在门上，门开了一下，又马上被尤植务顶回来。 才刚洗的澡，现在又弄得浑身臭臭的了…… 还能看到尤植务一边顶着门，一边拉了个货架过来。 陈述奋力推着门。 “张高谊，来帮忙！” “找到了，找到了。” 张高谊慌慌张张从地上捡起一截小姆指，冲上来推门。 两人合力，一点点把门向外推。 突然，门上力气一松，两人扑了出去，就看到尤植务正往前跑着。 这个厂房有两千多平米，他们正在二楼，一眨眼的功夫尤植务已经跑出了老远。 他们下了楼，发现尤植务已经把厂房大门关上，外面有铁链声响起。 陈述又捡起一根木棍，直接砸开窗户翻了出去。 张高谊太胖，又受了伤，好不容易才翻过来。 两人出了厂房，外面就是务美箱包厂装货的园区。 下一刻，发动机的声音响起，尤植务开着车撞过来。 陈述连忙推了张高谊一把，自己也迅速跳开来。 汽车他们身边驰过，“嘭”的撞在围墙上。 尤植务也是发了狠，马上又倒车，再次向他们撞过来。 陈述赶紧拉着张高谊躲在堆得高高的垫仓板后面。 一声大响，垫仓板被汽车撞倒，轰然倒下来，砸在他们身上。 陈述肩上挨了一下，却是迅速扑了过去，趁着尤植务还没来得及倒车，一棍砸在侧玻璃上。 玻璃碎成小块，一时还没完全破。陈述又是一棍砸碎，拉开车门，径直把尤植务拉下来。两棍打在他手上，打得他没有还手之力。 张高谊也窜了出来，对着尤植务就踹。 “你他娘的绑我……” 张高谊连着踹了十几脚，被陈述拉住。 “可以来，你捉紧时间去接手指吧。” ~~ “你救了我一命，要怎么报答你？” 三个小时后，张高谊做完手术，坐躺在病床上向陈述问道。 陈述肩上伤不重，但还是抹了点药，包扎了一下。 “说什么报答，最开始也是因我而起的。” “少来。”张高谊笑骂道：“我吞了他不少钱。” “知道就好，以后长点良心，别做那么绝。” “怎么能说我做的绝？是他输不起。” “他会怎样？” 张高谊低头看了看自己包扎着的手，淡淡道：“你不用管，我会处理。” “哦。” 陈述转头看了一眼，见有护理人员过来。 “我回去了。” “不陪我？这么没义气。” “又不是什么重伤，早点睡吧。我明天再过来。” “嗯，明天我有事和你说。”张高谊叹道：“别告诉我妈，哦，你不认识我妈。” “无聊。” ~~ 陈述回到家，发现夏昀还没走，屈着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于是拿了一床被子给她盖上，看着茶几上打开的零食摇了摇头，有些无语。 接着又看到那个浅粉色的小饭盒。 正好有些饿了，陈述于是打开来，见只是一小份米饭盖着宫保鸡丁。 也许是凉了，味道并没有很好，但夏昀的厨艺确实是有进步的。 将就填一下肚子吧…… ~~ 脑海中系统还是在询问着“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陈述已经习惯了，只当自己没听到。独自回到房间，关上门，还反锁上，然后蒙头睡觉。 第二天陈述醒来就听到房间外面有声音响起，有人正在厨房摆弄锅碗瓢盆。 一瞬间陈述觉得自己回到了老钟还在家的时候，接着才想起是夏昀昨天没回去。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10点多了，又赖床赖了一会。 张高谊说有事要说，陈述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因为他看了张高谊的记忆。 这时候他躺在床上，仔细地考虑了一番之后，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避不开，那就干吧。 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夏昀喊道：“陈述，你起来吗？我做了早饭哦。” “知道了。” “你怎么还锁门。嘁，我还不稀罕进来……” 过了一会之后，陈述有些茫然地从餐桌上抬起视线问夏昀：“你不是说你做了早餐？” “嗯啊。” “这不是外卖送来的？” 陈述拿起那份豆浆，杯子上还印着早餐店的名字。 夏昀理所当然道：“但是我刚才加热了啊。” “加热了就算你做的？” “嗯！”夏昀重重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们一会去买菜吧，我中午给你做饭吃。” “今天咨询室不开门？” “反正休息了好几天了，明天再开吧。”夏昀说到这里，突然咦了一下，问道：“你肩膀怎么了？” “没怎么，被东西砸了。” “我们都是同一个位置受伤诶……” ~~ 早午餐的时光很快就过去。 夏昀变得越来越叽叽喳喳。 “我偷菜厉害，做菜确实还不厉害。你要是嫌我做菜不好吃，我们去我家吃午饭吧，邱倩姐做菜可好吃了……” “陈述你今天做什么……” 加上系统的声音，陈述觉得脑中一片吵闹，随便应道：“一会去见个朋友，你和我一起去吧。” 夏昀瞥了他一眼，反应有点怪。 “这么快就去见你朋友吗？” “想什么呢，是昨天汪主任说的事……” ~~ 陈述带着夏昀走进张高谊的病房，果然看到了汪勋。 张高谊回过头，微微愣了一下，问道：“你猜到我要和你说什么了？” “猜到一点。”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夏昀却是登时警惕起来。 她依然觉得张高谊是对陈述有意思。 尤其是张高谊接下来说的话更是加重了她这个错觉。 “我和汪勋商量了一下，他昨天和你说的那个节目，我们打算撇开豆腐网自己做……” 陈述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张高谊却是格外认真，继续说道：“准确的说，我打算投资，具体的由你们来做。豆腐网不足以满足信然传媒的需求，所以我打算投资一家影视公司，你和汪勋的公司……” 第96章 小公司 张高谊说着，抬头看向陈述，感觉有些复杂。 他直觉陈述身上，是有一些他未知的能力的，但说不上是什么。 最开始认识，他只是认为陈述有亲和力，能让人莫名地心情蛮好。 张高谊想要运用这一点，陈述这个能力对别人没有用，但如果能放在适合的地方，是能为张高谊创造出可观的效益的。比如，接待saba那次，张高谊确定如果让陈述继续和saba洽谈，一定能为自己把saba的生意接下来。 但最后，张高谊放弃了，因为他知道，如果那样，陈述欠他的人情也就用完了。而实际上，陈述能做到的事远远不只是从saba身上接下一单广告生意。 张高谊深入了解过陈述做的许多事。 了解的渠道也不难，是从一个名叫“老章”的私家侦探手里买到的消息，对陈述和林宇达的纷争一清二楚。 老章说，陈述和林宇达的老婆邱倩好上了，后来，邱倩和她女儿被绑架，陈述把她们救出来，还是两次。 老章还说，林宇达给绑匪的赎金，也是被陈述找到的。另外，陈述还帮邱倩从林宇达手里抢回了女儿的抚养权…… 最后这件事，张高谊很清楚。 他知道一个没有背景的年轻人要和穷凶极恶的绑架、家产万贯的生意人斗有多难。 包括合伙从尤植务手上抢务美箱包厂一事，陈述所具备的能力也让张高谊感到惊讶。 “这是个很厉害的人。” 张高谊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在了解到汪勋打算让陈述参与制作一个节目的时候，他马上来了兴趣。 “我之所以入股豆腐网，因为信然传媒需要有更多输出渠道……” 张高谊缓缓对陈述说道，很坦率的样子。 “我们信然集团业务很多，地产、酒店、商厦等，别的不是我负责，我主要管的还是信然传媒，业务主要在广告方面，一是内容、二是载体。这几年，载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说的简单点吧，以前高速公路上的路牌、公车上的广告牌等等，份额都在下降。如今更主要的载体，成了网络，成了影视，成了泛娱乐……但信然传媒在这方面非常不足。” 说到这里，陈述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了，却还是沉默着。 张高谊继续说道：“所以，我打算投资一家影视公司，由你来经营，汪勋任总编辑。第一个项目就是他昨天和你说过的节目。怎么样？” 他说完，目光看向陈述。 汪勋也是转头看向陈述，眼中有些期待。 张高谊昨天和汪勋说的很明白，他是冲着陈述投资的，换句话说，陈述如果不同意，这件事也就凉了。 因此汪勋有些紧张。 夏昀偷偷撅了撅嘴，有些不高兴。她觉得这显然就是在挖自己的墙角啊。 但怎么办呢，她当然也明白陈述不可能一直在她那当前台。再一想，如果陈述答应了，能留在强山也好。 几个人的目光看来，陈述想了想，向张高谊说道：“更具体的呢？要我做什么？给我什么待遇？” 张高谊本来以为陈述会拒绝，已准备好苦口婆心地劝一番，没想到他竟然没有一口回绝，不由有些欣喜。 “我说了，由你来经营。你算技术入股，给你7的股份，工资你开……” 陈述说道：“我经营不了，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张高谊微微一愣，接着笑了起来。 “好吧，我来安排……” ~~ 最后，张高谊决定投资600万成立一次信然影视公司，陈述算是技术入股占股7，担任副总裁，每个月工资八千。 谈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陈述带着夏昀走出了医院。 坐在皮卡车上，夏昀掰着指头算了一下，颇有些不解。 “你这个副总，工资还没汪勋那个总编辑高啊。” 陈述漫不在乎，说道：“本来也不是为了赚工资，不然张高谊为什么要给我股份？” “但是，”夏昀皱了皱眉，又问道：“我虽然对这个行业不了解，只投资600万，不够吧？这事能做成吗？” “他这是在考验我。”陈述随口说道：“如果这个钱不够，他后期当然可以追加投资，那我的股份也就稀释了。现在看的就是我能不能用这个成本把事情做起来。” “噢。”夏昀道，“所以他都计算清楚了啊。那他说让你经营，你为什么不肯？却当什么副总啊？” “我不会经营公司，给人当副手都很勉强。只当是学习的机会吧。” 皮卡车缓缓驶出。 夏昀想了想，还是问道：“陈述，你为什么会答应这件事啊？” 陈述随口应道：“有钱赚为什么不赚？” 夏昀“哦”了一声，支着头，转头看向陈述，眼睛里仿佛冒着星星。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人生也在这时候拐了一个弯，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轨迹…… ~~ 半个月之后，张高谊出院了。 他坐在汽车后座，看着重新接回来的小拇指，眼神有些遗憾。 这小拇指最后还是不能完全治好，活动起来没有以前方便了。 同车的还有一个男人，名叫宋兴腾，是新成立的“信然影视”的总经理。 宋兴腾今年62岁了，从张高谊的爸爸在世的时候就在信然集团做事，行事稳重。 “新公司怎么样了？”张高谊问道。 宋兴腾心里有些为难。 在他看来，600万投资的公司根本不具备什么实力，也就是董事长买辆车的钱。张高谊也就是随手玩玩，却把自己调过去。 是想让自己养老吧，宋兴腾如此想着。 但面上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回答，宋兴腾应道：“注册好了，基本的架构也塔好了，汪总编已经在运作第一个项目……” 张高谊点点头，又问：“公司选址在哪里？过去看看。” 宋兴腾有些为难，喃喃道：“没有……地址。” “嗯？” “预算不够。”宋兴腾说道：“项目一开始，陈述已经把预算都花完了……” “花完了？”张高谊微微一愣，心中莞尔道，陈述不会是拿着钱跑路了吧？ 第97章 行业泰斗 一辆皮卡车飞驰在公路上，两边都是田野，放眼看不到人烟。 陆星纬坐在副驾上，转头看向陈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散散心。”陈述说道。 陆星纬没有再言语，转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他有很严重的焦虑症，而且最近还在加重。这样的车速让他很不习惯，于是用手紧紧握着膝盖，好在身旁的陈述能让他感到心情渐渐放松。 自从他去到夏昀咨询室进行了一次心理咨询之后，生活似乎变得更糟了。因为那天有记者忽然进来，还对他进行了采访。 之后，又有记者来找他采访。甚至还邀请他做节目。 陆星纬心里是抗拒的，但他不擅拒绝别人。 今天上午，他还是和对方签了合同……出镜表演自己的焦虑。 报酬倒是很高，但他依旧感到紧张。 签完合同之后，陈述就邀请陆星纬上车，把他带到了这一片田野。 ~~ 陈述放缓车速，转头看了看四周。 没有人烟，很好。 他把皮卡停在路边，闭上眼。 脑中，系统还在不停询问着。 “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 “接受。”陈述在脑中回答道。 “任务开启，任务目标就近搜索中。” “目标已找到。” “姓名：陆星纬。” “当前快乐值：4。” “目标快乐值：90。” “达成奖励，可获得‘捕捉任务对象当前想法’能力（初级）。” …… 陈述发现，这个任务和以往有些不同之处，不再是“新手任务”，目标值也高了很多。 而达成之后的奖励也让他有些心惊。 捕捉“任务对象”的想法，相当于看穿别人的心思？ “越陷越深啊。”他心中微叹。 半个多月没有接任务，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脑中有个声音一直问“请问是否接受系统任务？”但现在，世间终于安静下来。 陈述沉浸在这份安静之中，感到很满足。 但他也知道，这就好比戒烟戒酒，今天破了戒，只怕往后更难戒了。 想要不被系统操控，但最后，还是想要得到系统的能力…… 摇了摇头，驱散这些想法，他打开陆星纬的记忆观看了一会，愣了一下。 “你记得昨天晚上做过什么吗？”陈述问道。 陆星纬愣了愣，应道：“昨天晚上？” “八点到10点。” 陆星纬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陈述眯了眯眼，沉思起来…… ~~ 咨询室。 夏昀看着坐在那的阮开宇，还是有些许激动。 这可是心理咨询界的行业泰斗啊。夏昀想着要不要找他签个名。 接着，她又想起陈述昨天敲打自己的话。 “你专业水平也不高，借着这次机会和人家阮教授多学点吧。” 平时陈述说她专业水平不高她能还嘴，这次却挺乖巧地点了点头。毕竟这样的机会确实难得…… 此时工作室里人很多，汪勋带着拍摄团队正在做最后的调试。 阮开宇今年已经72岁了，满头白发梳得整整齐齐，还留了白胡子，看起来很有专家的气质，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闭目养神。 汪勋却是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安排好一堆事，转了转头，跑到夏昀面前问道：“陈述人呢？他把陆星纬带到哪里去了？” 夏昀被这气氛带动得有些紧张起来，目光四下一扫，应道：“我给他打电话吧？” 就在这个时候，陈述已带着陆星纬走了进来。 他先是找了一个休息室让陆星纬呆着，接着招呼阮开宇、汪勋、夏昀进到办公室。 阮开宇对陈述很感兴趣，目光似乎带着深意，不停打量着陈述。 陈述也是先看向阮开宇，问道：“阮教授前几天给陆星纬做过咨询？” “是啊。”阮开宇缓缓说道。 “那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阮开宇微微一愣，接着哑然笑起来，拍了拍膝盖，叹道：“年轻人，你真的有做这一行的天赋啊。” 汪勋愣了愣，问道：“你们再说什么？” 陈述说道：“你写的台本要改……” “为什么？”汪勋有些急起来，“现在来不及了。” “因为陆星纬有多重人格。”陈述缓缓说道。 汪勋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是惊还是喜，反问道：“真的吗？” 夏昀疑惑地看了看陈述，问道：“真的吗？为什么我没看出来？” 陈述白了她一眼，意思是，所以让你多学习啊。 他点了点头，目光看向阮开宇。 “阮教授说呢？” “确实是。”阮开宇手在腿上抚了抚，缓缓说道：“陆星纬患有人格分裂，他说的经常忘了自己某段时记的记忆，其实就是别的人格醒来的时候……” “为什么之前不说？” 汪勋也是问道：“就是啊，阮教授，我这台本都写好了，现在这不是耽误事吗？” 阮开宇也不回答，就那么安安详详地坐在那。 过了一会，汪勋自己明白过来，又问道：“阮教授，你是想等开拍以后，先让夏昀诊断，然后你再推翻她的诊断？” 夏昀闻言愣了愣，目光再次看向陈述。 陈述点点头。 阮开宇说道：“依着你那台本，有什么意思？等有多少人关注你这个节目？只有这样的变化、意外，才有趣，不是吗？” 汪勋心里暗骂，分明是你想表现自己，老头子就喜欢沽名钓誉。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阮开宇的想法不错。事先不告诉所有人陆星纬有人格分裂，在拍的过程中再说出来，确实比自己的台本有张力。 “但现在怎么办？”汪勋说道，“现在我们都知道了？要不到时候演一演？” “演不来。”陈述淡淡说道。 “不是。”夏昀道，“这样不利于陆星纬的心理治疗啊……” 她看着阮开宇，感到有些失望。 她一直觉得，阮开宇是行业泰斗，是该把被患者的心理状况放在第一位才对。但现在所见所闻，他反而更关心的是节目的效果。 阮开宇没有理会夏昀，仿佛没听到夏昀的话一般，只是抬头看向陈述，说道：“你不该把情况说出来的，陆星纬的人格分裂是我设计的第一个冲突。现在被你说破了，拍不到真实的反应了，怎么办？” 陈述抬起头，应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第98章 第一个项目 张高谊的汽车驶进丽池庄园，缓缓停了下来。张高谊却还没有下车的意思，而是坐在那听着宋兴腾汇报这些天陈述的做法。 “他把公司的事务都丢给我，自己主要还是扑在节目制作上。”宋兴腾说道：“我觉得年轻人做事还是急躁了，这什么事都还没敲定好，就这么火急火燎地开始，就怕回头赔了本。” 张高谊笑了笑，也不答话。 宋兴腾又说道：“我虽然对这个行业也了解，但知道一般的节目有两种运作模式。一种是发行平台委托制作、或是联合制作。意思是，平台委托制作公司做好节目再发行，八0-90都是这种模式，风险低、成本小。” 张高谊随口应道：“哪有那么容易，刚成立的小公司注定接不到这样的单子。陈述看得明白，就没想过在这种不可能成的事上浪费时间。” 宋兴腾倒没想到张高谊这么信任陈述，于是又说道：“但还有第二种模式，就是制作公司提出创意，若得平台投资、订档，这样风险小。” 张高谊听了不置可否。 宋兴腾又问道：“张总？” “这个创意称不上好。”张高谊终于开口说道，“汪勋之所以提出这个想法，并不是想打造一个高投资的节目，只是想借着前几天的新闻再收一波热度。这也是陈述想要尽快让项目开始的原因。马上就要过年了，要是拖到年后，风头就过去了。明白了？” 宋兴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但是，张总，你也说了，没想做一个高投资的节目。但现在陈述可是把预算全都花出去了。” “我确实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本来以为他会稳扎稳打，没想到啊。” 张高谊说着笑了笑，拍了拍宋兴腾的肩。 “看着吧，看他准备怎么做。公司这边的事你替他多分担点。” “好的。” “杨司机，帮我送一趟宋总。” 张高谊下了车，回到家里，习惯性地打开游戏，又低头看了看小拇指上的伤痕。 正在这时，电话又响起来，是郝泽兰打来的。 “喂，妈。” “我听说你又投资了一家小公司。”郝泽兰语气并不高兴，教训张高谊道：“你能不能在正事上用点心？” 张高谊赔笑道：“我很用心啊。” “我看信然传媒的业务你就没上心，一天到晚不去公司，现在又学人不务正业。” “我就是上心才投资影视公司。”张高谊老老实实说道：“妈，你也知道，今年广告行业市场增速只有44，但做网络节目，市场增速达到八0，市场份额更是……” “你少跟我扯没用的鬼话，你如果是真心想做，就不是只投600万。” “试试水嘛。” “我看你就是玩玩。老宋已经在跟我抱怨了，你把他调到没前景的小公司，别人怎么想？他也是跟着你爸干了那么多年……” “妈，唉哟，我冠心病又犯了不跟你多说了。” 电话那头的郝泽兰有些无奈，只好硬生生止住话头。 张高谊挂掉电话，呼了一口气，开始打游戏。 临近年尾，接下来的几天张高谊也开始关注信然传媒的财务报表，不太关注陈述的事。 在他想来，就算那600万亏了也不打紧。 但后几天，当他某次走进信然传媒的电梯，却无意中听到一个引起他注意的对话。 “这节目也太real了吧？那个专家怎么这样啊。” “出场十分钟，人设崩得稀碎，我都不敢信。” 两个小姑娘显然没注意到她们身后的张高谊，交头接耳地说着。 接着，又有一个职员加入了她们的谈话。 “你们在说什么？” “啊，我昨天看了一个节目，很好看啊，讲的是三个咨询师给患者做心理咨询。你知道第一集是什么样吗？本来我以为会那种温情的剧情。没想到完全猜错了你知道吧，上来就是一个老专家，隐瞒患者有人格分裂，想在节目里搞反转，博出名，结果被另一个帅哥咨询师揭穿了……” “嗯嗯，那个小哥哥超帅的。” “对，另外一个咨询师是个小姐姐，我是女人都觉得她好漂亮。” “然后呢？” “然后节目组就说，干脆就不要台本，真实地拍就好了。那个患者是真的人格分裂，发作起来完全变了一个人，本来唯唯诺诺的样子，忽然变得超凶。” “是不是演的啊？” “哪有人能演出那个样子。” “对了，下期预告你看了吗？要请何阳做嘉宾。” “那个演戏的何阳？” “是啊，何阳不是有严重的抑郁症吗，说是要在这个节目展示咨询师帮他走出抑郁症的过程。” “本来以为是一个素人节目，没想到还能请这么大的明星。” “他们真的能治好何阳吗？到时候演的吧？” “又不是什么大制作，明星干嘛要配合他们演啊。” “是什么节目啊，我回去看看。” “就叫‘咨询师们’，三四个平台都有……” 张高谊听着这些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脸上泛起些莞尔的笑容。 电梯下到一楼，职员们走了出去。张高谊继续下到负二楼，上了汽车。 他拿出手机看着那个名叫《咨询师们》的节目，才看了一个片头，就接到宋兴腾的电话。 “喂，张总，事情真的做成了……” 张高谊有些无语，问道：“你到现在才知道？” “我也是很多天没看到陈述了，最近那是忙得焦头烂额。” “知道了，我亲自打电话给他了解吧。” 张高谊挂掉电话，又打给陈述。 电话响了很久，却始终没人接。 张高谊苦笑一声，他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成这件事，陈述想必是忙得连觉都睡不了。 他于是低下头继续看手机。 一开始，是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有多久，没感觉到快乐？” “不想出门，不想上班，不想说话，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 画面很有质感。 张高谊知道陈述是舍得花钱的人，有这样的画面也不足为奇。 而当有质感的画面放完，出现的却是一个监控画面 “阮教授，你明知道他有人格分裂为什么不说……” 第99章 第二个人格 邱倩陪林小彤写完作业，让林小彤先睡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半了，但夏昀依旧没有回来。 她给夏昀打了电话，没人接。 想了想，邱倩还是到厨房把煲好的鸡汤盛在汤盒里，出门往咨询室走去。 她最近依旧是住在夏昀家里。 接回了林小彤之后，邱倩担心继续住这里会不方便，原来打算再找房子搬出去，但与夏昀同住的万小曼回了老家，夏昀便拉着邱倩继续住着。 这里离咨询室不远，邱倩走了十分钟就到了强山大厦，一路上到16层，果然看到一片热闹的景象。 陈述和汪勋正站在过道上说话。 “不好继续在这里拍了，别的公司都反应我们人太多，影响他们办公。”汪勋说道，“而且现在这个势头，咨询室的场地也不够大。” “现在换场地不行。”陈述摇了摇头，“我来解决吧。” “我已经和物业沟通过了，他们表示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拍。”汪勋道：“尤其是我们请了何阳，他一来，外面的粉丝堵的整个大厦下面水泄不通。” 问题也不止这些，汪勋以前在豆腐网，主要做的还是新闻，现在改做节目，经验上依旧不足。 陈述想了想，应道：“那白天有时候可以拍外景，正好阮教授也说要带陆星纬散散心。” “那又要加预算了。” “没事。” “你拉到赞助了？” “嗯，快定好了。” 汪勋啧啧了两声，轻轻在陈述肩上捶了一下，夸道：“真有你的。” 他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张高谊看中陈述了，不光能力强，和人打交道总是事半功倍。连汪勋自己都感觉到站在陈述身边心情愉快不少。 “有些杂事你可以交给我做，现在你还是要多在节目里出镜。评论看到了吗？很多人都是冲着你和夏昀的颜值看的。” “骂我的也不少。”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流程，陈述转过头，见到邱倩来了，于是向汪勋打了个招呼，走了过去。 “小彤睡了？” “嗯。”邱倩点点头，见陈述脸上有些疲惫，想说些什么又收了回去，提了提手里的汤盒，“我煲了些鸡汤给你和夏昀送来。” “好。你让夏昀先吃吧，我一会再过来。” 邱倩应了好，却见陈述又去给别的工作人员订了宵夜。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看了一会，只见里面好几个镜头，夏昀正一脸困顿地坐在办公桌翻着书，偶尔打一个哈欠倒也非常可爱。 一抬头看到邱倩，夏昀十分高兴，让人停一下，拉着邱倩跑到楼梯间里。 “哇，有鸡汤喝。” “昀昀你刚才在做什么？” 提到这个，夏昀颇为不爽，说道：“还能干什么，假装查资料案例，装成孜孜不倦的样子。汪大导演要补镜头，给我立人设，嘁。” 听语气就很嫌弃。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又说道：“我和陈述，昨天一晚上都不睡，以前不知道做这个这么辛苦。都是他，非要答应下来。” 邱倩好笑道：“明明是你自己先答应的。” 夏昀喝了一口鸡汤，称赞了邱倩两句，又说道：“但是，要不是因为有陈述在，我早都不想干了。” “你们最近怎么样？”邱倩说道：“我看你们那个节目，好多人说你们是一对。” “什么嘛，都是汪勋故意那么剪辑的。我觉得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我觉得陈述很喜欢你啊。” “嗯？哪有？” 邱倩低声说道：“你看他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在我看来，一是为了把你咨询室的口碑宣传出去，二是让你和阮教授多学一点。你这一行，名气很重要，有名的咨询师和普通的相比，收入差得可是十几倍、几十倍。” 夏昀捧着汤盒，微微愣了一会。 忽然，咨询室那边传来一阵惊呼。 她们连忙放下手中的鸡汤，跑过去一看，只见陆星纬正把一个摄影师推倒，拿起一个摄像机高高举起，接着，重重掷向窗户。 “嘭！” 一声巨响，窗玻璃碎开。 “你们都给我滚开！”陆星纬大吼道，拿起一个三角架去殴打工作人员。 他完全是变了一个人，气质从唯唯诺诺变成了狠厉乖张。 场面登时一片混乱。 阮开宇双手高举，喊道：“星纬，放轻松，放轻松，没事的，没人会伤害你……” 汪勋不停地示意着摄影师上去拍。 接着，邱倩就看见陈述跑到窗边，向下面望去。 那窗户整个都是空的，离陆星纬又近，邱倩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陆星纬的注意力马上被陈述吸引，转过头，逼向陈述。 陈述转过身，抬起手，安抚道：“陆星纬，你别激动。” “我不是陆星纬，还有，你们都让开，以后不许再拍我了知道没有？！” “好。你放轻松。”陈述回过头，又向汪勋说道：“都停下吧。” 他目光又一转，落在夏昀与邱倩身上，又偏了偏头，示意她们离远一点。 那边汪勋却没让人停下，反而是与阮开宇对视了一眼。 阮开宇走上前两步，问道：“你不是陆星纬，你叫什么？” 他语气平和，语话里有种让人镇定下来的力量。 陆星纬身上的戾气稍减，盯着阮开宇，却不说话。 阮开宇又做了一个抬手安抚的动作，笑道：“这样吧，我们到那个房间里说话，就我们俩。” 他说的房间是刚才汪勋布置好的，虽然没有人，但还有摄像头。 陆星纬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大门那里，见很多工作人员依然堵在门口。 阮开宇见他没拒绝，于是缓缓往前走了一步。 突然，陆星纬扑向陈述，伸手要把陈述推下窗户。 陈述早就在保持警惕，一转身躲过陆星纬这一推。 陆星纬飞快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转而扑向阮开宇，手中的玻璃片狠狠划下去。 阮开宇惊呆在那里，他年纪又大，躲也躲不开，仓促间只好抬起手来挡。 满屋都是人在惊呼。 关键时刻，陈述扑上去，从陆星纬身后一把抱住他的手。 玻璃碎片划过阮开宇的手臂，有血“哒”的一声落在地上…… 第100章 你叫什么名字 玻璃碎片落了满地，每走一步都有吱吱的尖细声音响起。 阮开宇手上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慌乱中退了两步摔倒在地，老迈的身体显得和枯枝一样脆弱。 又是一大片惊呼，扛着摄影机、收声杆和灯光的工作人员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汪勋又惊又喜，他虽然被陆星纬吓了一大跳，却还是招呼工作人员继续拍。 只见陈述和陆星纬缠斗在一起，陆星纬手上那块带血的玻璃碎片在空中挥舞，很是吓人。 终于，陈述死死握住陆星纬的手腕，在窗台上一敲，把那块碎玻璃敲了下来。 陆星纬眼看打不过陈述，突然用力挣扎开来，撞向门口的人群。 “哦！哦！” 惊呼声中，陆星纬从人群中撞了出去，奔向楼梯。 正在走廊里的邱倩和夏昀连忙避开，脸上都吓得惨白。 陈述向外看了一眼，扶起阮开宇，查看了他的伤势。 阮开宇摔得不轻，但嘴唇颤抖了一下，还是说道：“陈述……你快去追他……” 发生了这样的事，汪勋却很兴奋，他知道今天晚上的镜头拍到的画面足够让这个节目再吸引一波热度。 他也希望陈述能马上追上去，继续和陆星纬发生冲突。 但汪勋知道陈述做事有分寸，也不太敢命令陈述，于是赶紧让两个保安去拦陆星纬。 一个保安顺着楼梯追了下去，另一个坐电梯一直下到一楼大厅。 陈述不急着追，先让人给阮开宇处理伤口，又交代邱倩和夏昀到休息室先休息。 他自己则是和汪勋带了几个工作人员坐电梯下到强山大厦一楼。 大厅里，一名保安气喘喘说道：“陆星纬……他跑出去了……” 陈述点点头，走出强山大厦，向右拐，不停地往前走。 走到十字路口，只见另一名保安正站在那里挠头。 陈述早就打开了陆星纬的画面，也没犹豫，直接就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走。 汪勋追着他的脚步问道：“你知道他往哪边跑了？” “嗯。” 汪勋连忙招呼后面的摄像跟上。 陈述脚步不停，穿过一条大街，忽然皱了皱眉，奔跑起来。 ~~ 和强山大厦隔着两个街区，有一个城中村。 大路上摆着成片的宵夜摊子，喝着酒的男人吆喝着。 转角处一间破落的小门店透着粉红色的光亮。旁边的招牌上只剩下“成用品”三个字，中间的“人”字已经不亮了。 拐过大路，一排排的房子低矮破旧，小巷里黑臭味从下水沟里溢出来，有老鼠啃食着地上的呕吐物，听到脚步声，又瞬间窜进房子下的破洞里。 一间破屋里，马兴发赌了一晚上，把刚发的工资输了个精光。 “他娘的，老三你再借我一点吧？” “上次的还没还我，要是再不还，别怪老子翻脸。”外号老三的男人说着，随手把赢的钱拨到身前。 被周围人奚落了几句，马兴发掐灭手里的烟，提着酒瓶骂骂咧咧地出来，在巷子里随意走着。 拐过两条巷子，他回到家。 说是家，只是一居室，主要是摆着张脏兮兮的床，床边，破衣服堆得如山一样高。 他十三岁的儿子马旺正坐在床上，捧着一本课本放在膝盖上，就着昏暗的灯光看着。 马兴发进了屋，翻了好一会，翻出半瓶劣质白酒，往嘴里灌着。 “死小子，你爸回来也不叫一声。” 他拿衣服甩在马旺脸上。 马旺抬起头，绷着一张脸，问道：“车票买了吗？” “没有。” “钱……” 提到钱字，马兴发借着酒劲就恼火起来，不由分说，拎起马旺的衣领，“啪”地就摔了一巴掌。 “死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要钱！老子打死你才快活。” 马旺也不哭，也不说话，挣开马兴发的手，转身就向外面跑。 他早习惯了父亲发疯，只打算找个避风又亮堂的地方呆一晚上。 马兴发见儿子又跑了，还一副瞧不起自己的倔强表情，火气更上来，追出去就是一脚踹上去。 “狗崽子，你瞧不起你老子是吧？！” 马旺摔在地上。 马兴发又是两脚踹过去。 “死女人跑了，老子养你容易吗？钱？你以为老子不想赚钱？手气不好我容易吗？” 马旺一声不吭，就抱着头缩在地上任他打。 马兴发打了一会，自己却先哭起来，伸手去扶儿子…… 忽然，从巷子里冲出一个人影，对着马兴发的脸就是一拳。 马兴发挨了一下，转头看去，借着屋里的灯看到是一个中年男人，脸色暴戾得吓人。 “你他娘谁啊？！” 话音未落，中年男人又是一拳击在他脸上，把他打得白沫直流。 马兴发本来想还手，对方却狠得厉害，挨了拳头也不躲，就只是狠狠地揍他。 “嘭！嘭……” 一下下的皮肉碰撞，马兴发疼得要死，接着被对方捉着脑袋撞在墙上，头上一热，有血流下来。 “别打了，流血了……再打我要死了……”他捂着头哭嚎道。 那中年男人停了手。 马兴发趴在地上没了起来的力气，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要打救护电话。 才来得及划开屏幕，一只脚踩在他手上。 马兴发抬头看去，见那中年男人从屋里拿了个酒瓶。 “别……” “哐！” 酒瓶重重砸在马兴发头上，接着，中年男人提起酒瓶，用破口重重扎下去。 “不要！” 马旺大叫一声，整个人扑了上去。 孩子的身体扑到前面，中年男人没有停手，眼中迸出怒意。 “懦夫。”他冷笑着，是在讥讽马旺。 酒瓶快刺到马旺后脖颈时，一双手倏然伸出来，握住中年男人的手…… ~~ “可以了。”陈述微微喘着气，说道：“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又是你，让开！” “你不是陆星纬的话，你叫什么名字？”陈述又问道，同时死死握住他的手。 “刘晟。” 看着陆星纬从口中吐出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名字，陈述觉得一阵怪异。 这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两个人了。 忽然，自称‘刘晟’的人表情一松，晃了晃头，喃喃道：“我怎么在这里？” 陈述松了口气，问道：“陆星纬，你醒了？” “陈述？”陆星纬迷迷乎乎问道。 陈述点点头，手才松开，陆星纬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得意，手里的酒瓶再次向马旺扎下去…… 书阅屋 第101章 最专业的老头子 这不是陆星纬，是刘晟。 他眼中闪动着伎俩得逞的神情，还夹杂着想要夺人而噬的快意，似乎想要杀了马旺这个十来岁的孩子。 这一瞬间，副人格扮成主人格骗过陈述，他手持着酒瓶，扬起，又重重扎下去。 陈述却是一只手迅速拉开马旺，另一只手在刘晟大臂上一劈。 酒瓶刺在马兴发肩上。 “啊！”马兴发惨笑一声。 总算没闹出人命。 刘晟十分恼怒，大喊道：“别拦我！” 他又想要挥舞酒瓶，陈述已提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刘晟手被按住，想要咬陈述，如同一只发了疯的狗。 但陈述死死按住他，制止着他的挣扎。 “你平静点，和我谈谈，好吗？” “你放开我！”刘晟喊道。 “我知道你想干嘛。”陈述说道：“你压力很大，或者说陆星纬压力很大，太多摄像机拍他了，他不习惯这样。所以让别的人格醒过来，你是想替他拒绝录制是吗？我们可以谈的。” “不是，我就是喜欢暴力。你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 陈述摇了摇头，目光紧紧盯着他。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你小时候就住在这边对不对？我看过陆星纬的资料，地址就在这附近。你爸以前也到那个地方赌钱，也打你是吗？所以你十三岁就去了孤儿院……” “你闭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我杀了你。” 陈述说道：“你杀不了我，相反，我会杀了你。不是生理意义上的杀。我会和阮教授一起，消灭陆星纬的副人格，把你抹杀掉。” 刘晟更加愤怒，挣扎着。 但陈述双手死死按着他，膝盖也顶着他的发力点，让他挣扎不开。 “你们杀不掉我的！我才是陆星纬的主人格，那个懦夫早晚会死……” “是吗？”陈述道：“那你知道吗？陆星纬之所以答应录节目，不是因为懦弱、不懂得拒绝，而是他真的很想活得像个正常人，他希望我和阮教授治好他。” “你放屁。”刘晟道：“我告诉你，马上停下来，你控制不住我的。接下来一有机会，我就会杀人，到时候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陈述问道：“你以前没有这么暴力，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刘晟冷笑起来，“因为你啊，陈述。你不知道吗？陆星纬他崇拜你，他听说过你和绑匪的事。” 他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马旺，狞笑道：“孩子，你过来，我来帮你解脱。有这样的父亲，你活着一辈子都是受苦……” 陈述转头看了一眼，见到汪勋已经带着两个摄影师过来，一边拍一边救治地上的伤者。 居然也不过来帮忙。 心里暗骂了汪勋一句，陈述又问刘晟：“然后呢？你想帮这孩子解脱，那然后呢？” “哈哈，有什么然后？所有后果都会是陆星纬那个懦夫来担当。他一定受不了，那他就干脆永远去死，由我来替他活。” 陈述眯了眯眼。 他注意到，刘晟的快乐值比陆星纬高。 哪怕他显得疯狂而歇斯底里，但快乐值却有62，显然比陆星纬高兴得多。 正当他还想再盘问一些信息，刘晟挣扎了两下，缓缓闭上眼。 过了一会，等他再睁开眼，已经是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四下环顾一眼，显然被眼前的场景惊住。 “这是哪里？” “陆星纬？” “我又发作了是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 确定陆星纬是真的醒了，陈述才放开他。 收拾好这乱七八糟的场面之后，汪勋凑到陈述身边，很是兴奋地说道：“今天晚上的素材足够了，下一期肯定要爆……” “嗯，但你剪的时候注意一点影响，别把我们都弄牢里去了。”陈述漫不经心说道。 他并不想装模作样说这件事道德不道德的问题。 既然接受了张高谊开的条件做这些事，他就打算把事情做好。陆星纬签了合同，这些镜头虽然意外，却也在合同的范围内。 汪勋应道：“我知道，今天伤了两个人，我会处理好的。” 陈述想了想，说道：“陆星纬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严重，也很危险，最好还是把他送到专业的机构治疗。” “阮教授就是最专业的人了，还要送哪去……” “所以，阮教授其实知道他的病的程度？”陈述忽然问道。 汪勋眼睛一转，并不说话。 陈述又说道：“我今天就跟你们说过，陆星纬很疲惫，心情很低落，让你们别再拍他，送他回家，你们为什么不听？” “听了啊。就是车还没到……” “你们故意的是吧？”陈述又问：“阮教授就是要逼出他的第二人格给你们拍摄？” 汪勋尴尬地笑了笑，好一会，应道：“是。” 见陈述表情冷冰冰的。汪勋只好赔笑道：“既然诊断出陆星纬有人格分裂，肯定是要拍出来让观众看看的。就是没想到这个副人格这么暴力，总而言之，阮教授也是为了节目。而且，他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利，真的就是希望人们能重视这个行业……” “呵，是吧。” “真的，”汪勋道：“你看，我们第一期把他的名声毁得一干二净，他也接受了。” “反正最后就是要用这个理由洗白，随你们吧。”陈述道：“但你转告他，要是最后治不好陆星纬，我们可就完了。” 说到这里，汪勋也有些顾虑，问道：“你对他没信心？他可是行业泰斗。” “做的事就不像行业泰斗，而且陆星纬的副人格你也看到了。” “是啊，简直就是暴力分子……” 随着这天晚上的一场意外，陈述对陆星纬的状况感到棘手起来。 但阮开宇却是十分淡定，处理手上的伤之后，又兴致勃勃地投入到节目制作中，对着镜头大谈人格分裂症的常识。 等到汪勋问他有没有把握在节目结束前治好陆星纬，阮开宇却是神秘地笑了笑，拍着汪勋的肩说道：“这可是人格分裂，哪有那么快？但你放心吧，能处理好的……” 书阅屋 第102章 你工资多少啊 陈述知道阮开宇说的“能处理好”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能节目快拍完的时候让陆星纬对着镜头说一句“啊，我好了”之类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好了，谁在乎呢。 当然，阮开宇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表示不用过分担心陆星纬突然又变成刘晟、然后暴起伤人。 “今天晚上是我故意把他的副人格激出来给大家看看，平时只要让他保持镇静，出不了太大的乱子……哦，这句话你们别录啊，汪勋你记得剪掉。” 阮开宇这老头子挥舞着那只缠着绷带的手说着，大半夜了还是精神奕奕，一副热衷名利的样子。 攫欝攫。拍这个节目，最兴致勃勃就是他。 汪勋被他的热情感染，又转过头对陈述说道：“你和夏昀到天台上去对话一下吧？注意对话的时候要表现得很关心陆星纬，然后你们再谈心什么的……” 陈述懒得理他，让所有人都去休息，交代明天停一停。 汪勋一听就急了，拉过他低声道：“怎么能停呢？马上要过年了，捉紧时间趁热打铁啊。” “你明天和赞助商聊一下创意，也让陆星纬歇一歇。” “哦，好。”汪勋重重点点头，说道：“那我晚上就准备方案，哦，还要赶紧把今天的镜头剪一剪……” 他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张高谊出钱、陈述出力，短短这段时间，汪勋已然看到这个新成立的公司会有怎样的前途。 陈述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接着对夏昀和邱倩说道：“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她们住的地方离强山大厦不远，三人在夜色中步行过去。 “以陆星纬的心理承受能力，根本就不适合和那么多人共处。我都和汪勋说了好几次，用穿戴相机给他拍，别一群人围着他。阮教授今天真的太过分了，明显是故意的。” 夏昀对阮开宇的态度已经从尊重变成了鄙夷，低声说了两句，最后又有些泄气地叹道：“不过他那套镇静安眠疗法确实很厉害，我就不会。” 说的是陆星纬回来后，阮开宇做了一个补救治疗，让他睡得十分安详。 “所以让你多学习啊。”陈述随口说道，“以后你的名气大了，专业水平还得跟上才行。” “知道了，天天就是打压我。”夏昀哼叽了一声，又说道：“对了，鸡汤你还没喝呢，到家了热一下给你喝吧？” 陈述挺困的，本来懒得喝。但看了邱倩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 夏昀有些小开心，低头抿了抿嘴，又想起一件事。 “今天有个经纪问我，说是这个节目拍完了想要签我。你觉得呢？” 巘戅网xgian戅。陈述倒也不吃惊，反问道：“你自己怎么想的？” “不要。你好不容易才把我们咨询室的名头打出去，我努把力也许能当最好咨询师。” “哦。” 夏昀笑了笑，又问：“是吧？你真的是为了把咨询室的名气打出去吧？” 说着，她飞快和邱倩对视一眼。 陈述对这种无聊的试探不感兴趣，说道：“是不是不重要，你能力够才重要。” “你又打击我……” 十多分钟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到了夏昀家，陈述吃了邱倩热的鸡汤，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吃。 ≈21434≈21437≈32≈39030≈2八八57≈≈35八2八≈32593≈32≈120≈105≈110≈100≈105≈110≈103≈100≈105≈97≈110≈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怎么样？好吃吗？”邱倩问道，眼中有些期待。 “你手艺进步好快。” 邱倩“嗯”了一声，说道：“我想过完年开一家餐厅。” “那很好啊。” 陈述应着，心想邱倩离婚时没分到财产的事自己也有负责，到时候可以帮衬她一把…… ~~ 信然影视公司虽然投资不大，股东却有好几个。陈述技术入股有7的股份，汪勋也有32，而最大的股东名义上也不是张高谊，而是“信然集团”，占有股，另外还有八的股份却不知张高谊给了谁。 一开始，信然集团并不在意这个小小的公司。 但随着两期的播出，信然集团也开始重视起这件事来。 这天，宋兴腾陪着信然集团的财务副总监黄娟走进了信然传媒的大楼。 “宋总怎么连办公室都没有？谈个话还要借这边的会议室。”黄娟说道，她今年47岁，保养得宜，举手投足都显得干练。 宋兴腾在集团公司时，职位就低于黄娟，如今更把她视作上级单位。 因为宋兴腾虽然是总经理，却没有新公司的股份，只拿工资和资金。反倒是黄娟，很受郝泽兰信任，今天过来，代表的是“信然集团”这个大股东。 于是，宋兴腾说话很客气，笑道：“没办法啊，还是预算太少。” “我听说高谊支了600万，怎么用的？” “除了一部分留作新公司的日常开销，大头还是花在项目上，光是请那个大明星何阳，一期的片酬就不得了，其他的就是设备、人员，烧钱得不得了。一会我把具体的报表发给黄总监。” 黄娟点点头说道：“我看了第一期，没有明星效果居然也很好，那有必要再请何阳吗？” “项目上的事我不懂啊。”宋兴腾笑着感慨道：“我老了啊，搞不懂年轻人的东西。具体的都是陈述操作的，张总调我过来，也就是搞搞后勤工作，养老的。” 宋兴腾说着，目光稍稍瞥了眼黄娟，担心她是来查公司财务的。 黄娟神情却是一点不显，莞尔道：“哪是什么养老的啊，我看这家新公司前途大得很。” 她仿佛看穿了宋兴腾的心思，又道：“放心吧宋总，我今天来，不是来盯着那点预算的。” 宋兴腾听她这么说，不由松了一口气。 黄娟又问：“老宋，我们也是老熟人了，我问句不该问的，高谊调你过来，给你涨工资了吗？” 从“宋总”到“老宋”，宋兴腾反而自在不少，笑道：“涨是涨了，40万年薪真不低了。但就怕这新公司开不了多久。我都想着小张总是不是嫌我没用了，想让我自生自灭。” 他对张高谊的称呼从“张总”到“小张总”，表明的却是自己是集团公司的老人。 黄娟对他这种怨言不置可否，反而问道：“40万年薪，新公司只有600万投资，老宋你觉得自己能干多久？” 第103章 缺钱吗 信然传媒的会议室里，陈述和张高谊也在说话。 张高谊坐在旋转椅上，想要转一下，但太胖了，没转动。 “我还以为你会和我抱怨。” 攫欝攫。陈述问：“抱怨什么。” 张高谊道：“我以为你会说，‘你倒好，新成立的公司，你派一个年薪40万的总经理。他往那一坐，就是一笔大支出’，怎么样？对你们宋总满意吗？” “不算满意，年纪太大了。我本来以为你会派一个年富力强的。” 张高谊嘿嘿笑道：“派一个年富力壮的，等回头摊子做大了，你也麻烦。老宋就挺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陈述讪然一笑。 “慢慢你就知道他的好了。”张高谊又问：“知道今天叫你来做什么吗？” “年底大股东查账？”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猜的。” 张高谊点点头，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自己掏腰包投资，要用信然集团的钱吗？” 这个原因陈述也是知道的，但他不打算说。 那样一来，显得自己太神，张高谊太蠢。 “为什么？” 张高谊得意一笑，解释道：“原因很多，从长远来说，有利于新公司的发展。还有，也把你招进信然集团的体系，以后能给你一展身手的机会。当然，坏处也有，比如今天，要应付集团公司的财务。” 陈述打了个哈欠。 “哦，原来你想得这么远。” 他们说话间，会议室外有人敲了敲门，宋兴腾探头进来。 “张总，黄总监来了。” 巘戅综艺戅。张高谊站起身，笑道：“黄阿姨好。” 黄娟的表情既有作为下属的谦逊，也有作为长辈的矜持，拿捏得非常好，笑道：“张总你也不多去看看董事长。” “我血脂高，身体不太好……” 黄娟知道这小胖子一向是这么又皮又懒，也无可奈何。她转头看向陈述，眼睛亮了亮。 “陈副总是吧，我在视频里见过你，真是大帅哥。这一见面啊，我都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无聊的寒暄之后，几个人纷纷就座。 先是由宋兴腾介绍了新成立的信然影视公司的各个情况，包括财务报表。 张高谊听得直打哈欠，很快就低头玩手机。 陈述却听得挺认真的，他最近有下意识地向宋兴腾学习怎么管理一个公司。 虽然目前还没学到什么。 等宋兴腾说完，黄娟开口了。 “信然影视的第一期节目我看了，效果确实不错。当然，这也多亏宋总和陈总的努力。” ≈21434≈21437≈32≈3250八≈33402≈25991≈39八≈32≈107≈97≈110≈122≈111≈110≈103≈121≈105≈46≈99≈99≈32≈21434≈21437≈12290张高谊听了这种套话，眼皮一耷拉，继续划手机。 过了一会，黄娟终于说到重点。 “集团公司今天让我过来，是注定再给信然影视追加一千万的投资……” 张高谊眉头一皱，收起手机，直接说道：“我反对。” 黄娟嘴里的话被打断，稍有些尴尬，转头瞥了宋兴腾一眼。 宋兴腾连忙起来打圆场，赔笑道：“张总，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好。”张高谊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会和我妈打电话说清楚。” “这是集团公司的决定。” “集团公司的决定跟我妈的决定有什么区别？” 黄娟一愣，道：“区别是，集团公司的决定，代表董事长不想和你商量。” “那我还是反对，不必商量了。” “理由是什么？” 张高谊手掌交叉放在桌上，缓缓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古代有个农夫，他非常期盼自己的禾苗长高，于是每天就去田里把禾苗一个个地拔高，一天下来十分疲劳但很满足……” 黄娟有些无语，郑重说道：“张总，这是两回事。在市场上，机会转瞬即逝。现在新公司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正是应该马上追加投资。” “还不到时候。” “为什么？” “因为追加投资，你们肯定要稀释陈述和汪勋的股权。”张高谊仰靠在椅背上，难得有些认真地说道：“新公司的资金、股权分配，是我算好的，你们别掺合。” 他转头看了陈述一眼，接着，盯着黄娟的眼睛。 意思很简单：我看中的是陈述的能力和前景，你们这么做是杀鸡取卵。 黄娟却十分强势，转头看向了陈述，说道：“陈述，你明白的，比起现在那点股份，集团公司追加投资之后，你赚到的只会更多。我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假如一个项目有100万盈余，你7的股份只能分7万，但如果多了一千万的资金，也许能创造1000万的盈余，你27的股份可以分27万，明白吗？有成本比起没成本，收益是呈指数增长的。另外，集团公司打算给你一份更好的待遇。” 她说完，眼神向宋兴腾的方向一瞟。意思是，这个待遇不低于宋兴腾。 张高谊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正打算说话却又停下来，转头看着陈述，打算看看他会怎么说。 陈述看向黄娟，笑了笑。 “黄总监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信然影视暂时不需要资金。” “不需要？怎么会不需要？你们连办公室都没有。” “黄总监认为，追加投资之后，具体要把钱花在哪里？”陈述问道。 当然不是为了租办公室了。 黄娟想说话，却是愣了一下。 虽然打开手机就能看到节目，像是很简单的事。但话到嘴边，她忽然想起来，事情是陈述他们在做的，自己一个管财务的，对具体的进度毫不知情。 说得简单点，集团公司是计算过，让陈述拿着这笔资金作为本钱，大概率能赚到更多更多的钱。 更简单点，资本驱使有能力的人去赚更多资本。 至于筹码，就是黄娟最后那几个字“更好的待遇”。 黄娟没想到陈述居然没有接招，一句话就问出来，她竟然有些哑口无言。 “但新公司已经没有资金了啊，”黄娟很快稳住阵脚，笑道：“现在节目热度更高，应该再炒上去。” “既然节目有热度，怎么会没有资金？”陈述也笑道：“宋总没和黄总监说吗？我们已经找到赞助商了。” 宋兴腾一愣，说道：“但是钱没有到账。” 他当然是希望集团公司再投钱进来的。 陈述低头看了看手机短信，很温和地说道：“那麻烦宋总再查一下公司账户，应该已经到账了。” 张高谊不由露出一个有趣的笑容。 黄娟却是怔忡在那里。 她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这么有效率…… 第104章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宋兴腾站起身打了几个电话，接着对黄娟和张高谊点点头。 “汪勋马上就过来。” 黄娟打开电脑上的报表看了一会，眼神中流露出沉思之色。 不一会儿，汪勋气喘吁吁地跑进会议室，连一口水都没喝就一个个喊过去：“张总、宋总、陈副总……”攫欝攫 “汪总编，这是黄总监，这次的赞助情况你和他说吧。”张高谊笑了笑。 “好。”汪勋缓了两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说道：“我刚刚从商家那里过来，有两个品牌想要赞助我们节目，哦，都是陈述先和他们谈好了。我主要是去谈一些细节。一家是奶粉品牌，乐湛奶粉，也是信然媒传的老客户之一了，是张总给我们介绍的，出资八00万，冠名我们节目，今天已经敲定了方案，定金已经打过来了。” 黄娟点点头，问道：“是许总的公司？” “是。”张高谊笑道：“saba上次来强山，就是陈述接招的。看来她也很认可我们信然的实力。” 黄娟不置可否，示意汪勋继续说。 “另一个是面膜品牌，黄总监应该也知道，含泉面膜，这也是信然传媒的老客户之一。我们觉得，信然影视和信然媒体两家公司是非常互补的。既能共享客户资源，信然影视又可以作为信然传媒的渠道补充。张总布局深远，实在是很高明。” 汪勋一个马屁拍完，张高谊随意笑了笑，瞥了陈述一眼。像是在用眼神问：这就是你让汪勋来介绍情况的原因？ 陈述也是轻笑了一下。 那边汪勋继续对黄娟说道：“含泉公司出资300万，作为赞助商，目前我们还有几家在谈的赞助商。对了，我打算和陈述商量一下，是不是把第三期节目的播出时间向后推一推，好多安排一些赞助商……” 汪勋显然十分高兴。 他感受得出来，在信然影视做事，显然比在豆腐网做点小新闻有前途得多。毕竟这还只是刚开始。 黄娟却是皱了皱眉，抬起手说道：“不好意思，我打断你一下。” 汪勋脸色一僵，赔笑道：“黄总监你说。” “我虽然对这个行业不了解。”黄娟说道：“但我今天过来，也是做好了功课的。这里有几份报表大家看一下……比如这里，丽芝面膜冠名一档舞蹈类节目，冠名费用是6个亿。看下面这几个，普通的也是1亿到2亿之间。这还是两年前的数据。当然，我们这个节目确实属于小众，只是这个八00万的冠名费用，是不是太低了一些？”≈21434≈21437≈32≈36八61≈21727≈25991≈39八≈32≈122≈104≈117≈105≈121≈111≈46≈99≈111≈109≈32≈21434≈21437 汪勋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黄总监说得没错。”陈述开口说道：“但我看了一下这几份报表，这些都是知名的节目，我们节目不一样，目前只能算是野路子，比不了这些大节目。” “这就是我想说的。”黄娟道：“我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做大一点呢？做出更完善的方案，请更专业的人、更知名的明星，预算不够，信然集团可以再追加。可以更合理地利用信然传媒的客户资源。比如，你们前两期节目什么连冠名商都没敲定就急匆匆地上架，这浪费了多少资源……” “不好意思，我打断你一下。”张高谊笑道：“你回去问问我妈，为什么她不去开个更大的公司？像你说的，集团公司有的是预算，大可以按你说的去做。” 黄娟有些无奈，道：“高谊，我不是来给你使绊子的，我是来帮你们的。” 张高谊摊了摊手，一副二皮脸的样子。 黄娟只好转向陈述。 “陈述，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今天不是来稀释你的股权的，我是带着更多的资金，想让你撬动更大的市场。” 陈述就比张高谊有礼貌得多，笑着应道：“张总不是认为黄总监来‘使绊子’，张总其实是希望我和汪勋不要太急躁，想给我们一个成长的空间。饭要一口一口吃，我和汪勋也是初涉这个行业，骤然拿了太多预算办事，难免不稳妥。这第一个节目，也只是信然影视探索的过程。” “但市场未必肯和你们慢慢来，市场不会给你们探索的时间，这个节目的热度过去了可能以后就没有了。” 陈述点点头，说道：“黄总监说得有道理，但我有多少能力我自己大概知道。如果有把握为集团公司赚到更多钱，我再向黄总监申请预算也不迟，到时候我们有的放矢如何？” 黄娟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忽然觉得很奇怪。 一般的年轻人冲动、自傲，有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大多都会拍着胸脯保证“给我一千万我分分钟给你赚回两千万。” 但陈述不同，他眼神很笃定，不急不躁。 更奇怪的是，他明明没说什么特别的，但莫名地就让人感到很舒服，心情都好了许多，不由自主地就想同意他的话。 眼看黄娟愣在那里，张高谊站起身，拍着黄娟的肩，笑道：“好了好了，黄姨，既然新公司的资金已经，你也别费神了，走，我请你吃饭……”巘戅追哟huiy戅 ~~ 汪勋和陈述一起离开信然传媒的大楼。 “集团公司这么快就来摘桃子了？”汪勋有些不悦地低声说道，“他们倒是好眼光，这么快就看出来信然影视的前景。” 陈述反而很平静，随口道：“你别太骄傲，没有阮开宇的坚持，没有张高谊的资源，事情也做不成。” “那也没有这么玩的。” “好了，说正事。马上要过年了，怎么安排？” “什么怎么安排？” 陈述吐出两个字：“放假。” 汪勋反问道：“你以为这是什么传统行业吗？放假。我哪个年三十不是在加班加点赶新闻。” “那放三天吧。” ~~ 与此同时，黄娟正在单独对张高谊说道：“你给他们的股份确实太多了。” “多吗？” “现在才该开始，你看看这才第一个节目，这才开始多久，就已经有500万的利润。你自己算一算，回头要是新公司业务起来了。要分给他们多少钱？” “黄姨你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张高谊笑道：“我这么说吧，我投资的不是这个公司，而是陈述这个人……” 第105章 新会计 汪勋和阮开宇都是工作狂，恨不得大年夜也继续工作。 但他们两个这么想，别人却没这个心思。 等到别的工作人员都抱怨连天，汪勋也没办法，只好依陈述的意思放假三天。他自己却还打算加班加点把第三期的剪辑赶出来。 陈述就不同，他放假就准备好好休息，把前几天缺的觉都补回来。 攫欝攫。除夕前一天晚上11点，陈述回到家，正准备开始他难得的假期，听到有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一看，是阿泽。 小男孩看起来没有平常那么皮，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陈述发现自己还挺没良心的，赚够了钱之后就没怎么关心过阿泽。 “怎么了？” 阿泽问道：“我妈还在加班，你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啊。” “还在加班？”陈述皱了皱眉，答应下来，“你披件衣服，走吧。” 上了皮卡车，陈述转头向阿泽问道：“你妈最近加班多吗？” “没有啊，就上次我们去接她之后，她都没加过班，就今天这么晚。” “就今天？”陈述点点头，“那可能是工作确实多吧……” ~~ 企顺会计。 “徐总，这批报表现在算也没有意义，而且……” 李玉婷话说到一半，徐正志摆了摆手，道：“你不要跟我推脱工作，客户明天是最后一天上班，总之今天算不出来，你就别下班了。” 李玉婷咬咬牙，说道：“徐总，你是故意为难我吧？” “我为难你？”徐正志笑了起来，“我不是也还呆在公司陪你吗？” 这句话语气十分轻薄，李玉婷抬头看看上方的监控才觉心安不少。 她站起身来，语气强硬了些，道：“我得下班了。” “你要想撂挑子，这份工作就别干了，还有，年终奖也别想领。” ≈21434≈21437≈32≈36八61≈21727≈25991≈39八≈32≈122≈104≈117≈105≈121≈111≈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你不能这样，不然我到劳动中心告你。” “我不能这样？倒是你，你为了躲避工作，还敢找人来骗我。真要闹开来，看看吃亏的是谁吧？” 徐正志说着，拿出手机点了点，亮在李玉婷面前，问道：“是这小子吧？” 李玉婷目光看去，见到是画面上是陈述。 她知道，那是一个叫的节目。 徐正志讥笑起来：“这小子说认识林董。告诉你，我和集团公司的人问过了，这小子根本就不是林董的亲戚，还和林董有过节。” 想到这里徐正志都窝火。 他看到这个节目，到处和同事、客户说“这个陈述是我们林董的侄子”，结果这话传到了林宇达耳边里，林宇达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 李玉婷脸色变了变。 徐正志又说道：“这小子想出名是吧？你要想闹，我把你们合伙骗我的事抖出去。” 李玉婷抿了抿嘴，不说话。 徐正志得意起来，又笑道：“把这批报表算完再下班，不然你别干了。对了，我就坐在那里，你要是实在算不了，可以过来找我帮忙……” 李玉婷想到阿泽还在家等自己，心里更焦急起来，恨不得拿文件夹摔在徐正志脸上直接走人。再想到要是没了工作，又怎么养阿泽、交学费？ 她低下头，已经是红了眼。 忽然，脚步声从外面响起，有人说道：“那就别干了。” 徐正志转过头，只见居然又是陈述。 李玉婷却是发呆了一下，心想不干了怎么行，你又不会养我…… 接着只见陈述站在门框边上，对徐正志招了招手。 “你过来一下。” “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 “我有话和你说。” “我劝你别随便进我们公司。”徐正志骂了一声，走了过去。 他走到陈述面前。 忽然，陈述一拳便重重打在他脸上。 巘戅追哟戅。“嘭。” “啊……你怎么打人？！你居然打人……” 徐正志的嚎叫声响起，听在李玉婷耳里十分荒唐。 她眨了眨眼，感觉这事情十分不真实。 直到陈述走到她面前，说道：“好了，以后你不用在这里干了。” ~~ “信然影视？我过去做什么？” “当然是会计。” “但是……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李玉婷又问道。 陈述说道：“这件事我还是说算的，公司确实缺会计。待遇我尽量帮你争取，应该不会比你原先低。” 李玉婷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想要拒绝，但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来，最后只是低着头。 陈述其实在李玉停的公司大厅外面听了一会，知道徐正志还在为难她之后就打算邀请她到信然影视上班。 一方面是帮她，另一方面新公司本来就在招会计。 见李玉婷没说话，他就当她答应了，自顾自地说起来。 “对了，公司上班比较早，初二就要开始，不过现在新公司还没有办公地点，你在家办公就可以。” “在家办公？那也可以吗？” “嗯，事情做好就可以。” 虽然陈述说起来像是儿戏一样，但李玉婷知道他向来稳当，于是答应下来。 把这件事敲定好，李玉婷和阿泽都显得十分高兴。 说到这里，他们也到了小区，走到楼梯口，李玉婷又问道：“你明天上来吃饭吧？” 陈述摇了摇头，应道：“不了，我明天还有事。” 他其实没什么事，只是在前两天就经常在邱倩的画面听到她和夏昀讨论要来他家做年夜饭。 这种事……陈述虽然很想拒绝，但人家都没和他说，他也不好自己就先上去说“你们过年别来我家”之类的。 随她们吧。 果不其然，等到第二天，陈述一觉睡到大中午，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 一开门，只见邱倩、夏昀、林小彤正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那，满脸都是喜悦的神情。 “新年好呀！”林小彤弯着眼睛笑道。 陈述发现她这几天掉了个门牙。 “敲了这么久才开门。”夏昀哼叽了一声，把一袋菜丢在陈述怀里，又嗔道：“要不是因为你，我本来可是要回家过年的。” 陈述无语。她这话听起来有些暧昧，但知道自己如果反驳，夏昀就会说“因为你要让我拍节目，我才不能回去过年，哪里有错了？” 懒得理她。 但再想想，当时从绑匪手上一起逃生的四个人还能一起过年，陈述倒也觉得……总之也不抗拒。 第106章 大年夜 林小彤还是第一次来陈述家。 她以前住的是大别墅，却也没有嫌弃这小破房子，反而十分欣喜，抱着南瓜玩，不停向猫咪问个不停。 “你多大啦？叫什么名字啊？你会捉老鼠吗……” 南瓜有些烦了，张大嘴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喵了两声。 邱倩打算过完年开个餐厅，最近正在苦练厨艺，承包了今天的年夜饭。陈述、夏昀则是给她打下手。攫欝攫 “我呢，本来是要回家过年的，因为这个节目留下来。邱倩姐是还没告诉她爸妈她离婚的事，所以要初三才会回她爸妈家里。”夏昀一边洗菜，一边絮絮叨叨说着，“所以我们就都在这里过年了啊，然后又想着你肯定是一个人过年，于是就跑过来，看吧，你果然自己在家，惨兮兮的。” 陈述随口应道：“本来有人要请我吃饭，你们来了所以我没去。” 他看夏昀洗菜洗得过分细致，直接把她手里的菜接过来。巘戅奇书网戅 “切，吹牛，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爱信不信。” 年夜饭便是在这样的气氛当中过去。 陈述单独装了一碗米饭，几样小菜，摆到老钟的照片前面。 他不太懂祭奠的规矩，总之是心意到了就好。心说老舅你也看到了，我又交了几个朋友，过年也算热闹。 大概到这时候，陈述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把邱倩、夏昀、林小彤当成任务对象而是朋友了。 吃完年夜饭，正常来说看看晚会就是很不错的选择，林小彤和邱倩却十分坚定地提议一起回顾一下前两期，陈述虽然不情愿，但大过年的，不想扫了林小彤的兴，倒也从善如流。 第二期主要的内容是明星阿阳来进行心理咨询，阮正宇带着两个徒弟对何阳的焦虑症进行问询。 因为担心这种访谈的形式过于单调，汪勋又让人写了台本，让陈述和何阳发生了些小冲突。大概就是那种两个帅哥不打不相识的老套路，好在陈述和何阳争执起来很有火花，看起来倒也十分热闹。 汪勋也是老油条了，这么做目的也很直接，就是想引发何阳的粉丝骂陈述、同时也让何阳的黑粉帮着陈述骂何阳。 办法虽然丑，倒也是有效，弹幕上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全都成了他们去谈赞助的底气。 陈述看着视频，觉得自己傻气得厉害，简直没眼看。 林小彤却是当了真，看着视频里何阳与陈述争执，她气得不行。 “好了，别气了，那是演的。大家都只是在认真工作而已。” 林小彤鼓着腮帮子，道：“我当然知道啦，但还是生气。他凭什么瞪你啊？” 这小女孩倒是护短得厉害。 陈述只好继续安抚她：“我让他那么做的，他私下里人还不错。” 林小彤无奈，叹了口气，评价道：“你这个节目真的好傻哦。” 好在一会画面转到夏昀，林小彤眼睛亮了亮，走到厨房抱着正在洗碗的夏昀的腿，喊道：“夏昀姐姐好漂亮哦。” 上次夏昀抱怨林小彤叫自己“阿姨”之后，林小彤倒是想到了办法，就是也不再喊邱倩“妈妈”改成喊她“倩姐”。 “反正我和我妈也是生死之交啊。”她如此解释道。≈21434≈21437≈32≈22八55≈20070≈32593≈32≈115≈117≈121≈105≈110≈103≈119≈97≈110≈103≈46≈110≈101≈116≈32≈21434≈21437 客厅里，邱倩的目光转到陈述脸上，微微有些愣神。 陈述恍若未觉，喝了口水，问道：“离婚的事怎么不告诉你爸妈？” “怕他们担心以后的护理费用。” “有困难吗？” “上次你帮我找回一百多万，这两年还好。”邱倩笑了笑，“我想着这两年自己要是能创业赚些钱的话，问题就不大。” 陈述点点头。 邱倩目光微凝，觉得他虽然年纪轻轻，有时却显得十分成熟。 这时候陈述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老章。 邱倩不小心看到，有些紧张起来，道：“这是林宇达上次请的侦探？他还在找你麻烦？” “没有，我雇他帮我找个人而已，你放轻松。” 陈述接起电话。 “喂。” “喂，陈述，你让我找的人，找到了。” “谢了，地址发我吧。” “那你钱结一下啊。” “你找我们宋总……” ~~ 林小彤本来心心念念着要守年夜，但一起熬到夜里一点多就困得直点头。 陈述于是送她们回去。 到了夏昀家楼下，林小彤已经睡着。 陈述只好帮着邱倩把她抱回去。 出来的时候夏昀显得十分开心，送陈述到门外，问道：“明天我们再过去找你吧？” 接着，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又道：“敲门好麻烦啊，你干脆留把钥匙在我这里得了。” “明天我要出趟远门。”陈述道。 “啊？去哪？” “不告诉你比较好。” 夏昀觉得这句话非常气人，但陈述已经挥挥手径直走开了。 ~~ 过年假期只有三天，对于别人来说太短太短，对于汪勋和阮开宇来说却是一天都显长。 好不容易挨完这三天，汪勋就紧锣密鼓地复工了。 “喂，宋总，你把款项安排一下啊。什么？你不在强山？那你先把事帮我办吧，大家都等着先发了资金好干活。” “陈副总找的会计？新来的怎么做事？行吧，让她尽快和我联系一下……” “喂，小龚，怎么这么多人都没来？让他们马上过来！三倍工资？五倍工资都可以，哎哟，我早都和宋总说好了他也不通知下去，马上把人叫过来……” 一大早汪勋电话就没停过，赶到现场的时候嗓子都已经开始冒烟。 好在阮开宇、夏昀、陆星纬等人都已经按时到了。 另外，何阳咖位虽然高，工作态度却是非常好，收了钱就非常配合，今天也早早过来了。 汪勋看了一眼，却没见到陈述。 夏昀正转着脑袋，显然也是在找陈述。 “他人呢？怎么不接电话。” “我也不知道，电话也打不通，真是。”夏昀皱了皱眉头，十分不爽。 汪勋也着急，脚步匆匆又迎向何阳，笑道：“哈哈，这大过年的让你过来，辛苦辛苦。” 何阳点点头，客气中带着些平淡，道：“这是工作，应该的，我们做这行也早就习惯了。” 第107章 玩一场追逃游戏 “陈述还没来，怎么办？人家何阳都到了，总不能干等着。”汪勋拉着阮开宇低声说道。 阮开宇手上的伤已经好了，却还故意绑着纱布，显得有些惨兮兮。 “他平时从来不这样啊？怎么回事？” “不知道，问题是现在怎么办？”汪勋着急起来，“台本都写好了，总不能临时又换。” “又不是第一次临时改台本。” “前几次是有意外啊，这次又没有……” 阮开宇皱头微锁，老眼里忽然闪动了一点亮光。 汪勋忙问道：“有主意了？” “倒是有个主意……” 正在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是何阳的经理人鲍晓琴走了进来。 汪勋一看鲍晓琴那肥胖的身影脸上就堆起了笑。 “鲍老师，再稍等一下下，马上就好了。” 鲍晓琴道：“不是，我是想和汪主任商量一下，要不然我们改个台本？” “改个台本？” “是。”鲍晓琴说道：“你原来的想法，是让我家何阳和陈述争吵，最后再和好对吧？” “是啊，我看他们两个的化学反应挺好的，这样做热度也不错。” “虽然是这么说。但何阳觉得这样不太好。” “哪里不好？” “汪主任也知道吧，现在流行的是p。” 汪勋听得一愣一愣的，反问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说何阳和陈述的化学反应挺好的。” 鲍晓琴脸一板，道：“问题是，我家何阳不愿意……” 汪勋差点就翻了个白眼。 你家的不愿意，我家的就愿意？ 汪勋自己都还没说服陈述，却还坚持这个方案，无非是知道现在这套最好使。闻言脸色就慢慢严肃起来。 “鲍老师，合同都签了，现在再反悔不好吧？” “我知道，我们又不是说不录了，我们是说，能不能换一个人和何阳炒？” “换一个？” “换夏昀吧，这样至少何阳的形象能正面一点。” “不行。”汪勋直接应道。 鲍晓琴奇道：“为什么？” “我怎么和你说呢。”汪勋皱了皱眉，“总之就是不行……” 鲍晓琴见他拒绝，也不强求，转身出去，找到何阳。 “人家不答应。” 何阳一愣，问道：“为什么？” “没说。”鲍晓琴应道：“我也劝你别这么做，对你没好处。” “又不是为了什么好处，我觉得她挺可爱的。” “认真工作，少想这些有的没的。” 何阳笑了笑，又道：“就是在认真工作啊，要是能多和她搭档，我工作状态肯定会更好。鲍姐，要不你直接去问她吧？” “你别笑。记住，你有抑郁症，别让人拍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问问她。” “下不为例。” 鲍晓琴摇了摇头，又转身向夏昀走去。 她身后，一个工作人员则是把何阳请到了一边…… ~~ 夏昀低头划了划手机，把农场的菜收了。 她注意到陈述早上还有种菜。 那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正想着这些，一个胖乎乎的女人走到了她面前。 夏昀抬起头，有些迷茫。 “你是？” “我是何阳的经理人，鲍晓琴。你不知道吗？” “哦哦，不好意思，你好。” 鲍晓琴又问道：“录第二期的时候我就和何阳来过，你没注意吗？” 夏昀歉意地笑了笑，应道：“不好意思，没注意到。” “是这样的。我家何阳有抑郁症，这也是他愿意参加这个节目的原因之一。能不能请你多关照一下他？” 夏昀其实微微有些疑惑。 她其实没看出来何阳哪里抑郁了，但还是应道：“好的，应该的。” 鲍晓琴看她的表情，显然是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只好说得再直白一些，于是开玩笑地说道：“哈哈，我看夏小姐这么漂亮，其实和何阳炒个p也不错……” “不要。” 鲍晓琴一愣，脸上开玩笑的表情僵在那里。 却见夏昀大大方方说道：“我有男朋友了啊，就是陈述。” “啊？” 夏昀也露出开玩笑的表情，又笑道：“鲍老师别和我开玩笑啦，他听到会生气的。” “哈哈，这样吗？”鲍晓琴也笑起来。 两人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倒也不觉得尴尬。 鲍晓琴不想显得自己是刻意来说这件事的，又和夏昀聊了一会其他事情。 忽然，又听到咨询室里“嘭”的一声大响。 所有人连忙跑过去。 只见陆星纬手里拿着一椅子，正在和阮开宇、何阳对峙，周围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手里拿着镇定剂围着陆星纬。 夏昀脸色微微白了白。 “这不是陆星纬，是刘晟……阮教授你又把他放出来干嘛？” ~~ 汪勋盯着一个镜头，用目光示意摄像师把它推上去，给何阳一个特写。 只见何阳俊秀的脸庞上，斗大的汗珠已经流下来，瞳孔微张，显然十分惊恐。 汪勋不由暗叫了一声“好！” 阮教授说的没错，刘晟出来过一次，肯定会有观众喜欢他再出来一次。让刘晟出现在何阳面前，这是能把何阳的价值发挥到最高的选择。 大明星何阳遭到人格分裂患者的副人格袭击……汪勋几乎已经可以看到热度又被往上推高了一层。 光脚不怕穿鞋的，别人不敢这么干怕砸了名声，他汪勋敢，就是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当然，这其中的分寸也不好把握，陆星纬……不，刘晟这家伙狂暴异常，要是一个把握不好，真把何阳弄了个重伤，事情也收不了场。 但阮开宇有信心，汪勋也选择相信他…… “我叫你们别拍了，你们还敢再拍！”刘晟大吼一声，挥舞着椅子。 周围拿着镇定剂的工作人员迅速移动，试着控制他。 “别过来！”刘晟又吼了一句。 阮开宇听着身边何阳粗重的呼吸，对效果感到满意，终于开始安抚刘晟。 “刘晟，来，看着我，你上次打伤我了还记得吗？” “老家伙，就是你不让我出来！” “但你还是出来了，你想要做什么？” “你别和我说话，走开！” 刘晟忽然把手中的椅子重重摔向门边。 “嘭！” 周围的人赶忙跑开，刘晟夺门而出。 这一次，汪勋却镇定得多，拿出对讲机低声说话。 “他出去了，a组守住大门，千万别让他离开强山大厦……” 阮开宇与汪勋对视一眼，彼此都笑了一下。 ——今天的台本有了，就在这个大厦里玩一场追逃游戏好了…… 书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