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也疯狂》 第一章：盗窃发案 “是你报的警？” 云阳市，万兴商场外。 一名警官，带着一名见习警察，接到西华区110指挥中心的警情，赶赴现场。 “嗯，是我，我他吗车被偷了，太神奇了，真的。” 报案人看见警察，激动得手舞足蹈。 “我就在这儿，去商场里面上了个厕所，车就靠这儿，这儿，我想着就几分钟，憋得又急，就忘了锁，一出来就没了。” 天气酷热，室外的温度达到了40多度，报案人满头大汗，当着警察的面，还是在破口大骂。 “这些狗贼，胆子真的太大了，我就是转个身，车就没了，太他吗猖狂了，有这么神吗？” “我要是抓到，脚都要给他打断。” 刚刚接警，就被喷了满脸的口水，哪怕是警察，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吼什么吼，注意场合。” 带队的警官还没说话，一旁的见习警察却站了出来，身材挺拔健硕，1八公分的身高，搭配笔挺的黑色警服，往人前一站，便有着非常的震慑力。 名叫陈振。 四年服役生涯，备战省考进入了警察队伍，分配到万安派出所，才刚入职两个月的时间，便已有着合格警察的气质，眼神极其的犀利。 摆正了肩上的执法记录仪。 “叫什么名字？” 果然，上一秒还叫嚣不停的报案人，一看这架势，立马就消停了。 “张俊。”报案人瞬间清醒，老实道：“不好意思啊警官，理解一下，我刚是有点激动，我这是一时间报的警，能给我找回来不？” 一翻手，掏出包烟来，就要给两人敬火。 陈振推掉，旁边的李警官也不抽。 “你什么时候丢的？”陈振问。 报案人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上午10点，6分。” “噢？”陈振诧异道：“你记得这么清楚，确定么？” “警官，你不要低估我的法制意识好不好？”报案人又换了副脸色，变得正经起来：“是，我承认，我刚刚是有点激动，可我跟你说过，我是第一时间报的警。” 手指着路边的绿化带。 “这里，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我当时想上厕所，恰好从这里路过，我实在憋不住了，就把车停在这儿，忘了锁，大约5分钟左右，出来的时候，车就没了。” “我当时看手机，10点6分，一分不差。” “那么被偷的时间，应该在10点0分，到5分之间。” 说得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和刚刚的暴躁判若两人。 陈振简直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又拿警察出气了？ 低头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的10点9分。 距离发案时间，仅仅1分钟。 从110指挥中心下达警情，再到他们赶过来这几分钟，可是一点都没耽搁啊。 陈振和旁边的李警官交换一个眼色，对方则露出微微的笑意。 还真是第一时间报的警。 盗窃发案，极其的注重监控手段，准确的时间非常重要。 相差哪怕是两三分钟，工作量也会成倍的增加，而找回率则会大幅降低。 可很多的报案人，根本就意识不到这一点。 这一位到好，时间都记得一分不差。 李警官0来岁，眼神也是犀利无比，接过来问道：“你哪里人？是本地的么？” “水南街，农机厂的。”这家伙居然有些不耐烦了，眼里掠着急躁：“这些等会儿再说，在你们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观察过了，这里应该是个监控盲区，好像没摄像头啊？” 警情严肃，陈振却被他一本正经的逗笑了。“你还观察得挺细致嘛。” 陈振遮手一看，笑容渐止。 竟然还真被他说中了，这还真是个监控盲区! 天眼的原则是组织框架，重点布局，每个路口都有，可路段的中间就难免会有疏漏。再加上这一段树荫太密，中间这一段哪怕照到也很模糊。 “怎样？”报案人不等安排，居然主动说到:“要不先去看下万兴商场，调一下里面的监控？” 李警官也笑了。 你这是教我做事儿？ “你先别急，咱们还是按程序来，这周围你都看过了么？”李警官问。 “早就看过了，没有，你看看这儿，光不溜秋的，我也不晓得倒什么霉，把车给停到这儿。” 这家伙也是自己作死，这里只是商场后门的一条支线干道，道路两边是城市的绿化带，对面是一栋住宅的围墙，行人稀少，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 李警官忍不住笑：“你都知道偏僻，那为什么还停在这儿？” 报案人：“我这不是憋着急了么，这样，咱们还是先进去商场里面问问，我刚刚看了，这后面是商场的卸货通道，你看……那上边是不是挂了个摄像头？” 说着伸手一指，商场有7层楼高，6层的外墙上，的确是挂着部摄像头。 “麻烦你们了，这不能拖，咱们要抓紧时间，你们是警察，带我先去看看摄像头，帮帮忙。” 李警官：“你着什么急，这里是闹市区，要揪出嫌疑人还是很有把握的，咱们还是按程序来。” 报案人瞬间精神了:“能找到人么？” 陈振说：“连你都知道调监控，还怕找不出嫌疑人？” “那我车能找回来么？” 李警官略显尴尬，陈振也是表情讪讪。 这，就很难说了。 陈振接着问：“你摩托车手续都还在吧？行驶证带了么？” “带了。”报案人从兜里拿出行驶证：“我是本田的幻影150，办下来14400，裸车价1700，才刚骑两天就丢了。” “新车？” 看过行驶证，陈振递给李警官。 李警官原本笑呵呵的脸色，则是瞬间就严肃起来。 价值1700的新车，对于盗窃案来说，这算是金额较大，案情较重，更重要的是…… 这是李警官的辖区！ 现在的民警不好当，社区民警更不好当，跟政企和机关单位一样，一样的有精细化考核制度。 每人60分的基础分，警容风貌，内务卫生，考勤情况，就连请假都会扣分，天天考，月月核，精细化考核压在头上，压得基层民警如坐针毡，根本就没有懈怠的机会，而精细化分数的高低，在月度和季度考核时，则关系到是否优秀？是否称职？基本称职？或者失职职的问题。 如果是年度考核不合格，甚至会被辞退，最低也是打回去培训。 而达到优秀的评级，需要90分以上，八0分保底。 辖区发生重大案件，要是受之不理，或者推诿拖延，被领导怪罪下来，更加严重的是被群众尤其是当事人给投诉了，举报了，查清有责，能直接扣个底朝天。 而想加分，说难，也难。 说不难，也不是很难！ 查处一起治安案件加分，行拘和强戒一个加分，如果能打掉一个犯罪团伙，按人头数加分以外，另加5分。 查获被盗抢的车辆，一辆，加5分。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摩托车盗窃案，这种车一天不知道丢多少，出警的时候都没引起重视，却没想到价值较大，李警官不敢疏忽，取下所里新配发的多普达警务通，走到一边，拨通值班副所长的电话。 没过一会儿，电话接通。 李警官将案情汇报清楚，请示，要不要移交案侦队？ 万安派出所，二楼会议室内烟雾缭绕，烟灰缸插满烟头，案桌上摆着大摞卷宗，办案队的几位民警不停的翻着卷子，所里的一班领导眼里则带着血丝。 前段时间，万安人民医院发生了一起00万的诈骗案件，案情极其重大，嫌疑人是早有预谋，打入医院内部，勾搭了医院的会计，再借会计之手伪造单据与账户，骗过了会计，将一笔设备采购款转到了自己名下的账户上，然后卷款潜逃了。 00万的诈骗案，而且有预谋的团伙作案，这件事连省厅都惊动了，马上就成立了专案组，由市局分管经侦的杜副局长亲自带队，指挥部就设在万安派出所。 战机紧迫，现在整个所里的警力，都被抽调了过去，哪里还忙得过来。 带班的隆副所长听得头大，前段时间，才刚刚清查了两盗两抢，好不容易消停一阵，这么快就开始反弹了？ 车辆盗窃，一发都是系列性的，隆副所长当即表示，让李警官从速，从严，立刻侦办。 李警官则是精神一振，不在领导身边，也下意识的啪嚓立正，腰板挺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激动。 “是，隆所，保证完成任务。” 报案人被晾在一边，陈振则靠了过去。 李警官，1岁，名叫李晟，06年入警，到现在7年警龄，终于混了个社区民警，管辖着一条街道，两个社区。 陈振才4岁，高中毕业当的兵，在部队里自考了一个专科文凭，退伍后参加省考进的警队，分配到万安派出所，见习期一年，才刚刚入职两个月。 按照警队“传帮带”的传统，每一名入职警察，都会有一名师傅带领，传授实际的工作技巧。 而陈振的师傅，正是李晟。 警队的师徒情，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出警的时候一本正经，可背过身来，陈振便时时以徒弟自居。 “怎么了，师傅？要交回去么？” 李警官神色有些激动：“不用，我们自己办！” “自己办？”陈振微微一懵，随即却是惊喜起来。 涉案金额一万多，这可是价值较大的刑事案件。 哪怕是李晟的辖区，可他的职务是社区队的社区民警，也就是俗称的“片儿警”，主要负责治安维稳，管理户籍。 遇到这样的案件，都是移交给案侦队的。 也是这段时间，发生了人民医院诈骗案的案子，所里抽不开人，才把他们临时调去值班。 却不想意外之下，让他们社区民警，破格的接手一宗刑事案件，而且是破案率较高的闹市区盗窃案，追回脏物是很有把握的。 这种机会，就显得更加珍贵。 要是顺藤摸瓜，打掉一个犯罪团伙，揪出一系列的嫌疑人，那价值可就太大了。 可见的战果极其辉煌。 就往了说，抓获嫌疑人，再加追回脏物，顺利结案，保底1分的绩效到手。 而他处于见习期，跟了一个社区民警，要是参与破获一宗刑事案件，哪怕是一宗的刑事案件，领导会怎么看？ 会不会直接调到刑警大队？ 陈振的脸色逐渐涨红，这是给激动的。 “真让我们自己办？” 陈振会这么想，李警官更这么想。 普通人，总以为警察都是清一色，啥都管，总是冲锋在抗战一线，其实不然。 警察内部，是有严格分工的。 入警7年，谁会甘心做一个社区民警？ 李警官挥挥手：“我们接手，带上去看监控。” 陈振瞬间挺直腰板，整理警徽，这还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刑案，来到报案人面前，像模像样的掏出执法证，亮了一下放回胸前。 “你好，万安派出所民警陈振，现在正式对你的警情进行受理，请你配合我们侦办调查。” 向报案人伸出手去。 报案人还挺纳闷，这两警官怎么跑旁边打个电话，回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可以上去看监控了么？” “当然了。”陈振回。 而就在这时，陈振耳边却突然一惊，传来清晰而有节奏的提示音。 滴，……滴，…… vsh-未来公司检测当中…… 1，7，1，54，八6，99…… 检测成功 执法者-警监级个人辅助-激活当中…… 恭喜你，执法者，获得了未来公司的认可，请尽快的完成初始任务，激活你的垂直商店以及个人顾问。 任务要求：破获一起盗窃案，抓捕犯罪嫌疑人并且追回赃物。 任务奖励：埃德蒙德洛卡德《侦察方法论》-初级精通。 任务奖励：布伦特特维《痕迹与勘察检验》-初级精通。 激活奖励：弱光战术手册-all频谱式多波段光源。 认证奖励：&bdd-八00型全球鹰无人侦察机组。 几行字迹很快消失。 “埃德蒙德，洛卡德？” 陈振是两眼懵逼。 “这什么鬼？” “我这是出现幻觉？” 第二章：传奇老贼 报案人也是懵逼：“什么幻觉？” 陈振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刚刚的提示音，讲述声，还搭载现场字幕，那字幕还是金色的，像全息投影一样，场景极其科幻，极不科学。 狠狠的揉了揉眼睛，那几行字幕却早已消失不见。 他也只能归于幻觉，摇摇头：“没什么，我刚好像眼花了。” 报案人郁闷道：“我跟你说案情，你给我说幻觉？” 陈振一拍他肩膀：“废什么话，先上去看监控？” 警察出面，很快便取得了商场的配合。 商场后门，也的确有部摄像头，刚好能照到这个地方。 可粗略一看，李警官便说道：“这位置好像有点不对呀？” 翻到10点0分的时候，果然，报案人骑着车过来了，靠在路边，跳下车就心急火燎的跑了。 报案人简直快哭了，抬起头来质问道：“你们这摄像头怎么装的？只照上半身？” 监控中，刚好只拍到绿化带的边缘，只照到报案人的腿弯而已。 商场经理理所当然：“这我们商场卸货区的摄像头，当然只拍货场了。” 陈振没去理会报案人，跟着师傅，专心的看着监控画面。 而几乎是紧随着报案人之后，不过短短的几十秒钟，嫌疑人就出现了，穿着一条黑色裤子，在摩托车前站了一会儿，似乎在左右观望。 “师傅，这摄像头能往上面调一点不？”报案人急道。 这也是好巧不巧，刚好只拍到下半身和两个车轱辘，连嫌疑人的衣服都看不到。 “好不容易找个摄像头，唯一的现场目击，你给我拍踢踏舞呢？” “这咋行呢。”经理摇头道：“调不了，角度是固定的。” 再过了一会儿，让报案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出现了。 嫌疑人短暂的踩点之后，挎上他的摩托车，几秒钟之后，腿一抬…… 车……居然就被骑走了。 报案人猛的摸向腰间，“我忘记拔钥匙了？” “不可能啊，钥匙在我身上，他怎么骑走的？” 李警官拍了拍调监控的保安：“后退一点，再放一遍。” 监控显示，10：1：6，嫌疑人到达现场。 在车旁逗留至10：：1。 在车旁逗留了1分零5秒。 抬腿，上车。 10：：9，车就已经骑走了。 仅耗时八秒钟。 整个作案过程，耗时1分1秒。 报案人张俊，抓着脑袋，他是怎么都不肯相信，自己一万多块钱买的摩托车，被人一分钟的时间就偷走了？ 比自己骑走还快？ “这怎么可能呢？警官？” 陈振拍了下张俊的肩膀：“你别着急，我们处理。” 李警官眉头微皱，开始感觉有点棘手了。 “技术开锁，手段娴熟，这是个惯犯，把画面放大一点，再放大，再大。” 李警官指挥保安，把监控调到16倍数。 画面中，是条黑色的劣质西裤，腿弯部份大量褶皱，显得质量很差，脚上一双黑色皮鞋。 李警官自己伸手，在键盘上按了个快捷键，咔嚓，截图。 “再把报案人的画面调出来。” 保安调出张俊的画面，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李警官拍拍椅子：“让我来。” “哦，你会操作啊？” 李警官笑了：“我玩监控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往电脑前一坐，鼠标划得却极其熟练。 选好同样的车前角度，同样放大16倍数，截图。 然后将两张截图放到一起，进行比对。 “你多高？”李警官问。 张俊：“1米7。” 刚调监控的保安呵呵笑道：“还是个二等伤残。” 张俊脸都绿了：“个子高就了不起了？” 这保安就一根晾衣杆儿，伸手比了下发际线：“也没啥了不起，这上边儿，风大，我还羡慕你呢。” “那你可心了，可别一阵风把你给吹跑了。”张俊说着鼻孔望天，跟保安两人就有点晒脸了。 陈振喝道：“你们哪门子的幽默，注意场合，保持严肃。” 李警官比对着两张图片：“同样的画面中，他腿比你短了一大截，你都才1米7，那么嫌疑人个子更矮，1米6左右，搞不好不到1米6。” 再次调出嫌疑人的监控画面，截取车前站立图。 李警官仔细看了一会儿：“注意到没有，这个人有很严重的内八字，从事过重体力劳动，再看这裤子的材质，年轻人是不会穿这种裤子的，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个老贼，年龄在40岁以上。” 陈振耳朵，刷的就立了起来。 认真看，认真听。 他才入职两月，什么不缺，尤其缺的就是办案经验。 而对嫌疑人的分析，判断，是每个警察的必修课，老资历的警察，只需要一眼，就可以推测出别人的职业，习惯，有什么可疑？有没有作案动机？进行抓捕时，还需要判断嫌疑人有没有什么威胁，会不会反抗，这些都是基本功，甚至连嫌疑人的性格，都可以进行简单揣测。 福尔摩斯第一次见到华生时，就通过面容，肤色，手部观察，推测他是个军医，并且去过阿富汗。 而这些是没有捷径的，书本上学不来，纯粹靠经验堆积。 这就是眼力。 在警队有句话，一看学历，二看背景，而能不能走到最后，则看性格和眼力。 这里面的学问可就太多了。 李警官接着说：“这双腿，内八字非常严重，经历过重体力劳动，营养还跟不上，而且缺乏休息，很大概率有服刑经历，再看他的手法，逗留的时间不长，应该是看着报案人离开的。” 李警官放开鼠标。 “之后下手，没有一点犹豫，肯定是个惯犯。” 李警官左手抱胸，右手捏着下巴，紧盯着电脑屏幕。 心里便已在分析辖区的重点人口。 这种老贼，一般不会流窜作案。 因为他们足够谨慎。 琢磨了一番，李警官捏着下巴，像是对陈振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你看，这是不是有点像二氧化碳？” “什么东西？”张俊彻底凌乱：“二氧化碳？” 李警官继续比对，脸色越来越肯定：“我估计，就是他了。” 陈振同样是两眼懵逼，但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某个嫌疑人的外号。 李警官站了起来，说起这人，也是满眼唏嘘。 “老贼啊，几十年的老贼，这的确是我辖区的重点人口，名字叫黎永胜。” “这人，从八几年就到咱们辖区了，比咱们所长的警龄还长，长期盘踞在硫酸厂一带活动，前科档案光目录就是两页，从自行车偷到三轮车，再偷到摩托车，电瓶车，被公安机关处理了17次，5次刑事盗窃，劳教两次，劳改三次，治安拘留7次，总共蹲了14年大牢，进去就跟喝水一样。” “17次？” 其他人听得目瞪口呆，陈振却是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黎永胜？” 说外号他不知道，名字，他印象可就太深刻了。 这可是万安辖区的传奇老贼，劣迹斑斑，所里还专门组织学习过他的材料，黎永胜出狱时，被所里重点关注，还专程派人，遣送回了湘南老家。 居然是他？ 陈振问道：“他是去年出来的吧？又回来了？” 李警官点头道：“多半是回来了。” “他这人也是奇怪，他不是本地人，外省湘南人，可他就是喜欢咱们辖区，每次出狱都会回来，要不了多久又进去了。” 李警官对着陈振说：“你记一下，硫酸厂作为重点排查区域，他很可能回去。” 第三章：天眼监控 陈振赶紧记了下来，心里也是一阵高兴。 圈定了嫌疑人，这案子就算破了一半！ 而硫酸厂，也正好是师傅的辖区，目前来说，也算是自己的辖区。 而且陈振也是土生土长的云市人，当初大三线建设时，万安这边一溜串的五工业，全都几十年的国营单位，什么煤矿铁矿水泥厂，只不过到了现在，大部份都荒废了。 距离自己家，也不过公交车几站的距离。 时候，还经常去硫酸厂打篮球呢。 找回脏物就大有希望。 可李警官还是眉头紧皱，一手捏着下巴，在监控室里踱步起来。 张俊在旁边闹腾：“那还等个屁啊，赶紧去抓人啊。” 陈振双眼一瞪，这家伙脖子又缩了回去。 陈振察觉到还有问题，李警官头一偏：“不对，这可是辆新车，而且是价值较大的街车类型，如果是黎永胜，怎么会偷这种车？” 张俊在一边儿急得要死：“怎么又不对了？赶紧抓人啊，我车在他手里呢。” 李警官理都没理，说道：“结案时，涉案的赃物是有折旧率的，像电子类产品，三年之后的折旧率直接为0，机动车三年之后，折旧率只有一半甚至更低，够不上量刑标准，现在没有劳教了，就只有治安拘留，进去十几天就出来了，所以经验丰富的老贼，一般不会对新车下手。” “其实他们的想法也挺简单，一辆车也就卖个几百块钱，他们的首选目标是电瓶车和15排量的摩托车，毕竟这是贼赃，哪怕你一万多的新车，也就多卖个两三百块而已，可是他的风险指数就会大大增加，销赃也没那么容易。” “再说了，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骑这样的车，不是摆明了有问题么？太招摇，他们是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而偷这种车的，多数都是年轻人，他自己喜欢就偷，不知轻重，或者临时起意。” 李警官说到这里就停了，感觉也越发的棘手起来。 像这种盗车案，冲动盗窃，激情作案，在闹市区是最容易破获的。 在天眼的监视下，很容易就追捕到了，而且是人赃并获。 可是惯犯却大不一样。 陈振听得极其认真，这些可都是老警察的干货，赶紧记录在心。 看得差不多了，李警官站了起来，跟商场的经理握手：“感谢你们的配合，我需要拷贝一份监控录像。” 商场经理还挺激动，连道：“没事没事，这是我们应该的，今天两位警官的谈话，令我们大开眼界，果然还是要专业的人。” 说着，回头看着旁边的几个保安，也是一样，都一脸崇拜的看着两位人民警察。 “好好学着点，一群废物。” 回过头，逮着李警官的手使劲摇晃：“李警官，您看看能不能组织一下，让我们这些人，跟着你们也学点侦探？” “回头再说，就不打扰了。” 走出商场，张俊还在想不通：“一分钟，就把我车给偷了，有这么神么？” 李警官却丝毫不觉得奇怪：“你没上轮锁，是这个样子的，对这些窃贼来说，没上轮锁，就相当于送给他们一样。” 张俊问：“他到底怎么偷的？难不成，还真有什么万能钥匙？” 李警官：“这是作案手段，你别问。” 三人径直来到警车跟前，张俊兴奋道：“现在去哪儿？抓人么？” “别急，先回所里再说，调路口的监控，看看能不能确定嫌疑人。” 张俊再次捉急：“既然确定是他，还回什么所里，直接去硫酸厂抓人啊，硫酸厂我都熟，要不我来开车？” 陈振径直走向驾驶位：“想都别想，老老实实回派出所，仅靠推测是不能作为证据的，明白吗？” 李警官对陈振微微点头，表示赞赏。 带这个徒弟，真是说不出的省心，这么大的个子，人还机灵，而且心态端正。 “你说得对，适当的分析是可以的，咱们还是要实事求是，哪怕有99的怀疑，也不能完全确定，要靠事实说话，干咱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讲证据。” 李警官又回过头来安抚报案人。 “你别着急，咱们还是按程序来，别忘了这里是闹市区，两边都是监控摄像头，总会照到他的，确定是他，咱们立刻组织抓捕。” 上车之后，李警官心里却忐忑起来。 办案是一场正负双方的博弈，有相应的侦查手段，也就有逃避侦查的办法。 尤其是那些反复作案，反复处理的嫌疑人，每进一次监狱都像是进修一样，还懂得与时俱进，文化水平不高，可说是职业罪犯也不为过，巨猾，鬼精，侦办人员最烦的就是这种老贼，即使抓捕了，要撬开他的嘴巴也极其艰难。 如果真是黎永胜，这案子，悬。 不过短短的十几分钟，三人搭乘警车，回到万安派出所。 一栋公安标志的蓝白配色，高达五层的机关建筑出现在眼中。 看着万安派出所的字样，哪怕入职两个多月，陈振的内心还是难掩激动，与有荣焉。 他从连队开始，就已经在做备战省考的准备，主攻的治安专业，对于公共的基础知识，还是有充分了解。 现在的城市化行政管理，是按照条块组合，以街道为基本单位。 街道办事处，就像是镇政府一样的行政级别。 通常来说，街道的面积，远没有镇的大，因为镇管辖着乡村，但人口，比镇的更多，更密集，经济也更加活跃。 可是万安街不一样。 因为万安街，以前本来就是个镇，叫万安镇。 而且是一个工业为主，劳动力密集的城郊大镇，镇上总共有16家大大的国营企业，辖区面积7八平方公里，户籍和常住人口，更是达到了0余万人。 差不多一个县级市那么大。 后来进行城镇化改革，撤镇改街，并入万安街道，辖区面积不变。 对于街道来说，这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与之对应的，万安派出所，也是同级别派出所中的庞然大物。 五层高的独立建筑，数千平米的办公面积，在岗民警，加上辅警协勤，总数有1八0多人，有自己的情报组和案侦中队，还有一支60多人，由街道组织的巡逻大队，加起来00多号人，所长挂正科级别。 要放县级市来说，相当于一个分局的配置了。 对于有志于此的陈振来说，来到万安派出所，他是相当的荣幸。 一无学历，二无人情，他连一天警校都没上过，参加公考进入警队，要没有那4年的服役经历，想进这种等级的派出所，基本没戏。 因为案情紧张，李警官便没急着立案做笔录，而是来到了警务综合指挥室。 指挥室正面的墙壁上，贴着一块4米宽，米高，总面积达到1个平米的等离子拼接显示屏，实时监控着辖区之内5条交通主干道，65个交叉路口，7个社区和两个自然村，总计4个监控摄像头。 显示屏下方，两排共1台电脑，接入公安内，方便办案人员调取监控，进行图侦工作。 李警官三人，凑在一台电脑旁边，在图侦专业罗干警的帮助下，调取路口的天眼监控，报案人张俊，再次凌乱。 10点5分，宏明路十字路口，果然出现了嫌疑人的身影，穿一件灰色夹克，在红灯处停留了10几秒钟，停车时，因为车身太高，这家伙还跳下车扶着。 路口的监控摄像头，清晰度非常的高。 然而并没什么卵用。 李警官问道：“这头盔，是你的？” 第四章：图侦追查 张俊简直欲哭无泪，这家伙，居然还带了头盔？ “是他么？”陈振问。 监控中，就是个老头一般的人物。 李警官点头道：“很像，外部特征基本符合，继续追。” 画面中，嫌疑人带了一部蓝色的全盔，脑袋给遮得严严实实。 “可是不对。”李警官再次捏起下巴。 既然是惯犯，可不是那些愣头青，过这些交通路口，都是有准备的。 这些老贼是懂摄像头，可一般都是带帽子，裹围巾，这部蓝色头盔这么招摇，不是黎永胜的盗窃风格。 “有人教唆？” 李警官心头微微一跳，难道是被人胁迫了？ 虽然只是个社区民警，可毕竟扎根基层这么长时间，对于社区和底层的那些门道，李警官烂熟于心。 一股不好的预感腾起。 同时内心也隐隐激动。 迹象表明，很有可能是一个团伙作案。 搞不好，真要办出个大案。 行车轨迹，宏明路，右转进入宏鑫路，第二个摄像头也顺利追到，拐入建设一路，进入恒心街。 进入这条街，李警官就知道麻烦了。 这里是密集生活区，两片安置房，再加一个农贸市场，巷纵横，分别通向四个路口。 果然，进去了，嫌疑人就骑着车到处乱钻。 既是为了摆脱追捕，也加大办案人的侦破难度。 钻进去之后，下个路口就找不到人了。 建设路与恒心街十字路口，没有。 连查三个路口的摄像头，仍然没有。 陈振看了眼李警官，问道：“这是跟丢了？” 李警官对罗干警说：“快，放弃路口，先调新园二区的停车场，所有路边能调的摄像头，全都看一遍。” 陈振也紧紧盯着，对他来说，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 图侦工作，是一项高难度，专业性的侦查技能，城市道路状况复杂，时机紧迫，如何跟踪目标，如何判断去向，如何划定嫌疑范围，再到传说中的作案地理侧写，是一门高度专业的学问，目前也只有公安大学，东北刑侦学院这样的高等学府才有相关专业，会图侦的都是高等人才，像陈振这种公考入警，纯粹就是两眼一抹黑。 罗干警，就是这样的一个高等人才，公安大学研究生毕业，双手在键盘上动得飞快，看得人眼花缭乱，根本就不用鼠标操作，全靠输入数据，调出一个个摄像头，动态捕捉，逐帧检索。 这一番操作完全是王八干瞪眼，陈振完全看不懂是怎么回事，也搞不懂什么原理，就已经圈定了几十张嫌疑图片。 罗干警终于拿起鼠标，点开图片，一张张肉眼排查。 几分钟后，罗干警摇头道：“不行，嫌疑人信息太少，没什么参考价值，我只是针对车型检索，没什么用，就这么几十张图，全都没有。” 李警官自然也看见了，张俊极其紧张，揉着眼，一张张图片跟过来的，的确没有。 张俊骂道：“人呢？哪儿去了？这王八蛋还能上天？” 李警官卖出个笑脸，说道：“罗师傅，你比较懂，林所和王哥他们，又在忙人民医院的案子，走不开，你经验比较丰富，你是行家嘛，你说说，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追？” 罗笑着说：“李哥你客气了，我懂啥啊，我只懂操作电脑，破案还是要你们来。” 李警官打个眼色，陈振马上会意，起身到饮水机的地方，给倒了杯水过来。 “罗哥辛苦了，你就帮咱们分析分析。” 罗干警赶紧站了起来，连声说谢谢，推了下眼镜，还是说道：“那我就，发表一下意见？” 李警官掏出烟，递给罗干警一支：“罗师傅太谦虚了，你说，我们虚心学习。” 罗干警赶紧推掉：“李哥，我不抽烟呀。” “来，来一根儿，干咱们这行哪有不抽烟的。” 张俊也是会来事的，“就是嘛，有烟无火，难成正果，罗师傅走一个。” 火就递到了嘴巴上。 陈振拍手给他打掉：“你干什么，当你家呀？这地方能抽烟么？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伸手，将李警官手上的烟给接了过来，插到罗干警的耳朵上。 三个人太过热情，罗干警推脱不过，拿起鼠标，点出刚刚分析的文件夹：“嗯，怎么说呢，我只是课堂上学过，不知道对不对。” “嗯，你说，你说。” 罗干警坐直身体：“一般来讲，盗窃发案，都会经历三个阶段，第一，案发阶段，这个时候的嫌疑人，会产生紧张的情绪，只想快速的逃离现场。” 手指一动，点出一段视频，停住，嫌疑人骑着车，出现在红灯路口。 “可是很显然，这次的嫌疑人，并不紧张。” 点击播放，画面中，这老头在路口停了下来，个子太矮，车身太高，他还跳下来一只手扶着，停了几十秒，绿灯一亮，这家伙跳不上车，还推着车助跑了几步，飞身上车。 按道理讲，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完成之后，如果心急，那么肯定是拧大油门就跑。 可这家伙呢，上车就很快的稳定下来，慢悠悠的骑了过去。 哪有半点紧张？ “嗯，你继续说。”李警官说。 罗干警说：“那么判断，这个嫌疑人，是个惯犯，甄别惯犯与初犯，有否前科，是咱们侦破的第一重点。” 李警官点头道：“对，罗师傅说得很好，这家伙就是个惯犯。” 罗干警腼腆一笑：“那么第二个阶段，潜逃阶段，这里的区别就很大了，如果是惯犯，他很可能就有自己的规划，勘察过现场，踩过点，规划过逃跑路线，这样一来，我们就需要尽可能的分析，摸出他的逃跑路线，这是一个侦查方向。” 李警官双眼一亮，手微微提起，却无奈的放下，脸色几番变化。 倒不是罗干警总结的有多精辟，而是李警官感觉遗憾。 坐镇指挥室，主导案情分析，他无数次梦想中的场景，在这种情况下意外实现。 然而手中无权。 神色很快的暗淡下来，恢复正常：“嗯，你继续说。” “而你们看。” 罗干警点出几张图片，在电脑上四分频。 “往东，建设路口，往西友谊路口，都是出城的方向，经过三四个路口，就能越走越偏，顺利逃遁。” “可嫌疑人偏偏往南走，进入恒心街。“ “这里是入城方向，人流较多，道路上很可能有交警执勤，风险就会大大增加，他为什么往这里跑？为什么反而道而行之？那只能说明，他事先有规划，是踩过点的。” “那么第二个侦查方向，我们就不应该放在各个路口，而应该放在巷，辅道，楼区通道，躲避摄像头，钻到另一条街，这样就很容易追丢，400多个摄像头，错了一个，我们要分析的数据就会几何式的增加，再加上时间线，就会变成个天文数字。” 第五章：人脏分离 李警官连连点头：“说得太好了，不愧是公安大学的高才生，然后呢？” 手下意识的再次扬起，又很快落下。 无权，无人，派谁去查？ 罗干警继续说道：“如果排查不到，那么还有一种可能，人赃分离。” “像这种惯犯的嫌疑人，很可能先行藏匿，将车停到某个隐蔽的地方，或者干脆就甩到路边，自己跑去喝茶。” “这样一来，就降低了他的犯罪成本，也在试探警察的反应能力，如果反应快，车被找到了，他就当没偷过，等到他觉得安全了，再回来取。” “而这个时候，大多数是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 “却不料，这样反而给了我们突破口，到了晚上，他降低警觉，大摇大摆的把车骑走，对我来说反而简单，几分钟，几张图就把人给找出来了。” 张俊：“干什么呀？难道我还要等到晚上？” 李警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得好啊，罗师傅，可当务之急呢，应该怎么做？” 罗干警道：“嗯，刚说的是处理方法，不算是侦查方向。” “第三个侦查方向，自然是排查恒心街，重点排查楼道，停车场，比较隐蔽的地方。” 陈振听得极其认真，这些看起来简单，对他来说却是梦寐以求的学习机会，他连一天警校都没上过，主攻的还是最基础的治安专业，对这些空白一片。 可他却不得不站了起来。 机会难得，但还有的机会更加难得。 “要不，我去跟林所汇报一下，先带一队人过去排查一遍，争取把车先给找出来？” 这话，陈振是当然是对着李警官说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心的请问。 李警官知道他什么心思，却感觉一丝欣慰，终于找到点存在感了。 “去吧，汇报的时候简明扼要，听取领导的指示，排查的时候，要重点排查区里面的停车场，巷，楼道，两个重点侦查方向，全都要尽量的摸清楚。” “有没有隐蔽通道，通往哪里，这些搞清楚。” “还有就是，一定要全力以赴，多找隐蔽和偏僻的地方，尤其是区里面的楼间道，嫌疑人很有可能带着工具，会把车给遮住，检查仔细一些，争取一次成功，把车给顺利的找出来。” “第三。”李警官意犹未尽，毕竟就这么一个徒弟，派出去了，就剩自己个光杆儿司令。 也只有全压他身上了。 “第三要多注意排查可疑人口，多盘问，争取获得更多的线索，明白吗？” 陈振重重点头，眼里却露出毫不遮掩的感激。 这话，陈振也是有一丝心机的，作为一个见习警察，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哪怕是一个的机会，也得来不易。 “是。”陈振欣然领命，快速的出了指挥室。 “等一下。”李警官追了出来，把陈振拉到一边，叮嘱道：“记得跟林所汇报，很有可能是团伙作案，既然藏匿，就不排除有人接脏，我在这里继续盯着，你争取多带两个人去。” 陈振微微愣神:“团伙作案？意思说他还有同伙？” 李警官在他背上拍了一记：“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你要汇报清楚，楞什么楞？还不快去。” 陈振再次点头，看向李晟的眼神微微闪烁。 这个师傅，当得真没说的。 向领导汇报案情，不仅是越详细越好，还必须有自己的分析，这是一个办案人员应该有的基本素质，这些都决定了领导对你的看法，现在自己是见习期，还未定型，也是职业生涯最为关键的阶段，决定着自己的去向，前途。 连这一点，师傅都帮自己准备好了。 而这一切，还是自己从师傅手里争取过来的。 回到执勤办公室，飞速的整理了一份案情资料，往三楼上林所的办公室去。 到三楼尽头的副所长办公室，陈振腾起一丝紧张。 虽然入职不久，可哪一个待分配的见习警察，不熟悉派出所的情况？ 早就摸得门清。 以前的万安派出所是综合管理制度，在所的民警不论是什么岗位，都需要执勤处警，除了直系领导之外，其他民警除了资历老一些，在工作内容上，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遇到稍微大一点的刑事案件，一律移交刑警队。 而自从去年，“三队一室”改革之后，万安派出所也建立了自己的案侦中队，负责一般的刑事案件处理，在整个所里的地位，就相当于刑警队里的重案组一样。 人数不多，可个个都是精英。 而负责案侦中队的林副所长，是陈振现阶段的偶像。 因为他以前是刑警，而且是最危险，也是最老辣的缉毒警察，西华区分局缉毒大队四组探长，去年成立案侦中队时，才调到万安派出所，重大的案件都是林副所长在进行处理。 而自从林副所长挂帅以来，破案和结案率飞速提高，积压的案件也处理了十几起，程所长脾气不好，对谁都虎着脸，可唯独对林副所长客气有加。 整理警徽，端正仪容，在门口稍站了一会儿，陈振提手敲门。 “进来。” 陈振推门而入，露出规规矩矩的笑容。 “林所您好，打扰了。” “我是新园社区见习民警，陈振，向您汇报。” 林所四十来岁，个子瘦高，脸颊清豁，一双细眼，眼皮似耷非耷，乍一看，就好像没睡醒似的，可只要眼一睁，眼神便如鹰隼般锐利，一看就是刑侦出身。 此时正趴在案桌上，和自己的徒弟王宏伟，研究人民医院的案情。 闻言头一抬，林所站了起来。 “不用那么客气，案子我听说了，你师傅呢？” 问起自己师傅，陈振大喜过望，要知道他平时在社区警务室，而且是住所制，除了值班备勤，所里是很少来的，没想到林所日理万机，居然认得自己。 “师傅在指挥室看监控。” “过来坐下说。”林所扣着脑袋上的秃瓢：“对了，你叫什么来着，是那个王？还是李？” “呵呵，陈。” 坐下之前，对王宏伟说了声：“王哥你好。” 王宏伟只是嗯了一声，头也没抬，仍然趴在卷子上。 陈振丝毫不在意，这可是林所的徒弟，从缉毒大队一起调过来的，也是目前案侦队的主力。 陈振心态很正，不是他一个的见习警察比得了的。 两三分钟，将案情简明扼要的汇报。 林所问道：“有头绪么？” 陈振心里知道，所谓的“有头绪么？”是指犯罪嫌疑人。 既然说了让你去查，如果连一丝头绪都查不出来，那你来汇报什么？ 赶紧坐直身体：“有，经过我们的仔细比对，初步怀疑是惯犯，黎永胜，他很可能又回到我们辖区了。” “黎永胜？” 林所不无兴致的笑了起来，埋头啃卷宗的王宏伟都跟着笑了。 他，谁不知道啊，不光分局，市局，就连省厅都挂了名的。 王宏伟笑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咱们这儿的牢饭味儿更香么？他本地不偷，偏要跑到咱们这儿偷？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第六章：恶性团伙 林所笑着说：“他，脑子可没问题。” “对这个人，还真不能常理度之。” “偷到了这种程度，却不吸毒，就是单纯的为偷而偷，死不悔改，省厅还当做反面教材给研究过，专家们给出的说法是什么地理侧写，什么破窗效应，简单说，就是破罐子破摔，这是他的犯罪习惯。” “然后呢？”林所继续问。 陈振赶紧汇报：“然后，案件中存在一个疑点。” 拿出准备好的车辆行驶证复印件。 “被盗的车辆价值较高，而且是刚买两天的新车，发票和手续都在，价值一万三千七百块钱，如果是黎永胜，就显得极其可疑。” 投桃报李，陈振汇报到：“我师傅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一起团伙作案，很有可能人脏分离，先行藏匿，也不排除还有同伙，有人接脏的嫌疑。” 林所讶异的看着陈振，眼中不无赞赏的神色。 他印象当中，这只是个公考进来的见习警察，那一批算起来，才两个多月，就有这个水准了。 体型高大，说话还不结巴。 “总结得很不错嘛，很到位，条理也很清晰，咱们办案就是要从多方面分析，列举更多的可能性，你很有潜力。” 陈振当然的受宠若惊状，将手中的复印件递了过去。 林所接过来。 复印件上，是一辆流线型的街车类型，肯定是够量刑标准了。 “价值多少来着？” 陈振道：“办下来14400，裸车价1700，才刚上路两天，手续齐全都在。” “一万多？” 林所细眼豁的睁开。 李晟，只是根据经验推测，而以林所对黎永胜的了解，那就是直接认定。 黎永胜的上一次刑判，林所还刚到西城分局，是亲自参与过的。 抓捕的时候，这家伙双手抱头，直接来一句，报告政府，我只是看看他电瓶还在不在，没打算偷。 然后并案处理时，他还主动表示，认罪伏法，一些额案件，哪怕不是他的，他也都痛快承认，可卡到1900块之后，这家伙则咬死不认了，金额稍大的案件也一律不认，说你们别想坑我，我啥都懂，甚至还一本正经的，和办案人员讨论过犯罪成本，说他当扒手时，扒多了1块钱，都会给别人还回去。 对涉案金额极其敏感，他核的价，比物鉴还准，这种人，会干这种傻事儿？ 这种车辆，没线索也就算了，一旦有点线索，肯定是要追查到底的。 他心里能没谱么？ 没人逼他，他能干出这种蠢事儿？ 那么，极其可能是团伙作案。 而且是恶性势力团伙。 林所吸口气，和隆副所长想的如出一辙，这才过了多久？打掉一个又来一个？ 将行驶证复印件，啪的摔在桌上。 “查，彻查到底，这个案子你们继续跟，找到人，就直接抓回来，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是。”陈振站了起来，就要打算出门了，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要直接抓回来，线索不就断了么？” 林所手一挥：“放心的抓，抓了让他带路，一锅端。” 在配合工作这方面，这老家伙觉悟可高了。 出门之后，陈振没急着走，王宏伟跟了出来。 “你打算怎么查？” 陈振：“初步怀疑是藏匿了，我想找几个人帮忙，先把恒心街排查一遍。” “行。”王宏伟跟着下楼：“今天办案队都在外面忙，我给你找几个巡防队员。” “嗯，谢谢王哥。” 王宏伟拿出电话，打给勤务办公室：“陈姐，帮忙把黎永胜的照片打印几份。” 想了一下，又接着说：“还有，杨建，伍新桥，王辉，刘向生，这几个前科人员也一起打出来，打印详细一些，地址电话都打出来，装订一下。” “先打10份。” “谢谢了陈姐，我跟着上来拿。” 王宏伟可是正牌的警官学院刑事专业，对辖区的重点人口掌握，那也是清清楚楚，几个重点嫌疑人也被他划了出来。 陈振明知故问：“王哥，这几个也是前科人员？” 王宏伟点头道：“你有照片好办一些，多注意一下这几个人。” 说完神秘了一些：“尤其是伍新桥，你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你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向他了解情况。” 陈振眼中，绽出惊喜意味。 “这是你的线人？” 王宏伟微微一笑，没接话。 陈振赶紧道：“谢谢王哥指点，我刚刚参加工作，今后有机会想跟你好好学习。” 王宏伟伸手拍拍他肩膀，眼中也露出一丝欣赏。 他和李警官一样，1岁，可在所里的地位却大不一样，他算是所里的领导层，而且是办实事的，对于新警的情况也很了解。 这一批14个见习警察，就陈振条件最好，当4年兵，俯卧撑能做00多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身体素质好得没话说，一块干抓捕的好料子。 只要性格没啥问题，沉得住气，以后前途无量。 而从今天的表现来看，王宏伟甚至有些动心，想直接拉过来。 可想归想，肩膀拍下去，也只是说了句。 “好好干。” 到一楼，巡逻大队治安办公室。 虽然是街道组织的，人员工资走街道财政，归街道综治办，可办公室却设在派出所，分配巡逻也是派出所在安排。 王宏伟，兼任巡逻大队队长。 这可是实权大队，60多人的调动，全归他说了算。 60多人的巡逻队，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力量？也是程所的底气所在，在分局和市局的会议上，几乎是每会必讲，逢人便吹，这是一支担使命，能打仗，能打胜仗的队伍，牛逼得不要不要的。 同级的派出所中，云阳市妥妥的独一份儿。 规模有了，那装备自然也得跟上。 全套特警作战服，作战靴，字母背囊，状背心，护目镜，防爆盾牌，防爆头盔，防刺手套，防刺背心，橡胶警棍，四辆面包警车，当然，还有传说中的大粪叉，执法记录仪更是每人必备，装备精良得简直过份，几个副队还配了新发的多普达警务通。 单兵装备好几大千，配警务通就直接过万，反正是街道出钱，也不知程所是怎么忽悠出来的。 …… 这是个迷。 办公室门口，放着部绿色防爆桶，王宏伟推门就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队员都在外面巡逻，只剩两个组长值班，在办公室吹着空调，看见王宏伟刷的站了起来。 “王队好。” “葛队呢？在哪儿？”王宏伟问。 刚刚说着，里面休息间的门就推开。 巡逻队副大队长，葛洪军，40岁左右，体型壮得像头牛，急忙忙的扣着纽子出来：“王队来了？有任务？” 看见他，王宏伟露出笑容。 “一点事，这是新园社区的见习民警，陈振，他手上有个盗窃案，你帮忙调几个人，跟他出去找辆车，帮忙排查一下。” 葛洪军赶紧过来握手：“没问题，陈同志尽管吩咐。” 人带到，王宏伟便说：“我楼上还有案子在忙，老葛你用点心，这可是新同志，帮忙照顾一下，陈振你跟我上去拿资料。” 陈振赶紧跟上，葛洪军跟着追了出来，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王队，那诈骗案怎么样了？有线索么？” 第七章：胡搅蛮缠 陈振当然知道，这问的是00万的诈骗案，自己也竖起耳朵听。 “甭提了，跟拍电影一样，光设局就一年时间，嫌疑人所有信息都是假的，线索又断了，这些回头再说。” 上楼拿了资料，王宏伟又跟着下来。 刻意跟葛洪军打招呼：“老葛你注意点，多配合，你可别乱发脾气。” 还专程下来打招呼，这就是明显的照顾了。 王宏伟转身上楼，葛洪军掏出烟来，递上一根：“陈同志，你大概需要几个人。” 陈振不抽烟，但是赶紧接过：“感谢感谢。” 他虽然是入职民警，可在这位老哥面前，丝毫不敢摆谱。 能做到巡逻大队副大队长，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所里的抓捕第一人，7年的侦察兵，三届全连战斗标兵，身高1八0，体重也是1八0，徒手素质没个七八人，放他不翻，只不过他们那时候退伍条件不怎么好，这人也实在，在所里干协勤就干了11年，外号葛大炮，几任所长都被他喷过。 “我就是找辆车，有两三个人帮忙就行了。” 葛洪军点上烟，他这人年轻的时候爱放炮，老吃亏，如今40来岁也总算是学会收敛，也会看人，也会来事了。 王宏伟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接二连三的打招呼，那这人肯定是入了林所的眼，再看这身体素质，没得说，也乐于烧个冷灶。 “两三个人够什么够，恒心街是吧，我把新园那边的人全派给你。” 陈振连说不用。 “天这么热，哪敢劳烦洪队出马，有两个兄弟帮忙就行。” 葛洪军转身进屋，抓起桌上的面包车钥匙。 “我反正也没啥事，就陪你走一趟。” 陈振心里高兴得一逼，也不再客气。 自己入职两个月，还是第一次带队，而且是片区排查，从哪里查起，怎么查，该注意什么，包括片区情况，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找什么东西这方面，还有谁比这些整天在街面上走的巡逻队更清楚？ 猫猫狗狗走丢了都能找到，何况一辆车？ 葛洪军已经上了面包车：“废什么话啊，你自己去，能找到人么，上车。” 陈振跳上车，跟师傅发了个消息，便到恒心街排查去了。 而李警官这边，机会难得，还赖在指挥室不肯走，继续查监控。 张俊没看几分钟就不行了，看得头昏脑胀，指挥室吹着空调，居然跑沙发上睡着了。 李警官把他拍了起来，叫来一个值班民警，带他去立案，做笔录。 一个时后，张俊回来了，还贴心的带回来几瓶冰镇饮料。 “怎么样？找到了没？” 李警官摇头道：“没有，你到隔壁休息一下吧。” 张俊这家伙也挺听话，到隔壁沙发上一躺就睡着了。 可没过一会儿，做笔录的警官又进来了，把他给拍醒，让张俊回去等消息。 “什么东西，叫我回去？李警官呢？” 说完就冲到指挥室：“怎么样？还没找到？” 李警官说道：“暂时还没，天这么热，你先回去休息。” “我回去？我回哪儿去？我车都没找到，你叫我回去？” 李警官仍是客气的说道：“你呆在这儿没用，回去吧，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剩下的交给我来办。” 张俊瞪大双眼，一脸夸张的问道：“交给你办？车是我的，交给你办？” 李警官脾气再好也不乐意了：“不交给我办，你还交给谁办？” 张俊看来是早就不耐烦了，一甩手道：“破事儿真多，你们这磨磨蹭蹭干嘛呢？搞一下午了，人都知道了还在看监控，直接去抓人啊，硫酸厂我都熟，我带路。” 李警官声音提了起来：“你想什么呢？我告诉过你，办案讲的是证据，现在嫌疑人都没确定，怎么抓人？你有这个权力吗？” 张俊声音还更大一些：“我没有，你有啊。” 李警官终于火了：“那我就明确的告诉你，我也没有，回去等消息。” 李警官回头要走，张俊给急了，又拉出一张笑脸。 “不是，李警官，我只是心急而已，你别往心里去。”眼睛一转，又说道：“那是说，卡在我们面前的，是不是确定嫌疑人的问题？” “这当然了。”李警官说。 张俊又来了精神：“其实这也不难吧，你想，能确定失窃的时间，10点1分，6秒，这不就简单了么，我是第一时间报的警呀。” “是啊，没错啊。”李警官说。 张俊伸手，将李警官顺手一拉，拉在派出所的阶梯上蹲了下来。手一抄，就薅李警官肩膀上了。 神叨叨说道：“你想啊，现在的车上，不都有行车记录仪么，我们只需要查一下那个时间段经过的车，能看到车牌号码对不对？” 李警官：“对呀。” 张俊道：“这不就简单了，去查一下车主是谁，调行车记录仪的监控不就行了么？” 李警官瞬间给跪。 “车主不一定愿意配合。” 张俊脖子一梗：“警情就是命令，他还敢不配合吗？他当自己谁呀？” “那你认为，你是谁呀？” 张俊：“我是华夏公民，公民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你想啊，现在法治社会了，真要安心揪个人出来，有多难呢？真要抓他，那么挖地三尺都跑不掉，对不对？” 李警官无语凝噎。 话糙，但理还真不糙。 新中国几十年的法制积累，要办到这一点，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可需要动用的技术手段，人力资源，需要耗费的警力而言，就不可估量了。 李警官拿掉张俊的手腕站了起来。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每一个当事人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要相信公安机关，这件事所里足够重视，全力在办，上级下了指示，也有了具体的行动安排，你这里呆着干着急，没用，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张俊还在纠缠：“那监控那边消息出来了么？这都快几个时了，怎么都该有结果了吧？” 李警官知道他还不肯死心：“那行，那你自己再去看。” 黎永胜的确狡猾，仅仅两个路口，就把侦查人员给甩掉了，人就在监控人员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李警官算是尽职尽责，也是学习的机会实在难得，一直缠着罗干警，严重超出办案规格，对每个路口进行动态截图分析。 1秒1张，每分钟就是60张，一个时就是600张，4个路口就是14000多张，这些都需要逐张筛查，很多还需要肉眼分辨。 工作量何其庞大？ 这些张俊都是知道的，他才看了几分钟就不行了，跑旁边睡觉。 过去自己一问，罗警官镜片上爬满了水雾：“很遗憾，还没找到。” 张俊说：“那要不，再加一个时？” 罗干警当场去世。 李警官说道：“没用，如果是黎永胜，他很可能猫到晚上再去取车，甚至丢个几天时间，只有等今天过了，再分析晚上的摄像头。” 讲完又说：“这样，我明天一大早起来，就去给你找线报，这样总行了吧，总之尽力给你办。” 张俊又又来了精神：“有线报吗？线报可靠吗？要不咱们现在就去？” “今天不行，今天我值班。” 张俊郁闷道：“我车还没找回来，你还有心情值班？” 第八章：你真的是大爷 李警官一口气憋在胸口，要不是穿着这身警服，真想按在厕所里淹死他。 现在所里这么忙，他辖区警务室，都是两个协勤在帮忙看着。 他要是走了，这派出所还干不干了？ 真当你是大爷？ 李警官强压怒气：“不行，这是我的份内工作，请你理解。” 张俊又开始阴阳怪气：“理解？你叫我怎么理解？我有句话，要是说出来，你别生气，你能让我说不？” 张俊瘦精精的，还穿件花衬衫，像个牛皮糖一样，偏偏还表情丰富。 这种人，你说他讨厌吧，算不上。 李警官还被他逗乐了：“你明知道我会生气，那你为什么还要说？” “我不说不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警察办案是有时间限制的，要是几天时间找不出线索，这个案子就会搁置，我的车就完了，你叫我怎么理解？” 人往派出所门口一蹲，撒起泼来。 “反正你别想打发我。” 这话一出，李警官才是哭笑不得。 可他毕竟是多年的基层民警，遇到胡搅蛮缠的多了，这脾气也是好得没话说。 “你听着，现在我们遇到的嫌疑人，是一个非常狡猾的惯犯，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可你相信，他聪明，咱们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既然知道是他，那他肯定跑不了的，多一点耐心，给我几天时间。” “我仅保证，全力给你办。” 说完，给出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陈警官的电话号码，他现在带人在恒心街找车，你要是放心不下，就跟过去看看吧。” 张俊又又又又来了精神，转头便走：“你这不早说，你早说我不早走了么，浪费时间。” 刚出大门，又马上折了回来。 李警官看到他，就像见鬼一样：“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家伙扒着大门：“记得啊，用心一点，你要是给我找回来，我给你送一面锦旗咋样？” 李警官手指大门，言简意赅。 终于吐出了那个字。 “滚。” …… “嘿，还失去理智了。”出派出所，张俊便给陈振打去电话：“在哪里啊？陈sir。” 陈振正忙的满头大汗，过去的两个时当中，他跟着葛洪军，带着总共9个巡逻队员，把恒心街翻了个底朝天，路边，停车场，包括一座商业楼盘的地下停车场，区楼道，全都查了，没有。 此时正心头火起。 “你谁啊你？” “我啊，张俊儿，我车给找到了么？” 原来是当事人，陈振收敛了语气。 “还没有，你回去等消息，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又来这一套？”李警官好说话，张俊看来是有点飘了，阴阳怪气的说道：“一个叫我回去等消息，第二个也叫我等消息，是不是要我去找你们所长啊？” 陈振可不吃这一套：“那你就赶快去。” 电话啪的挂了。 葛洪军自然也听到了，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去他娘的的文明执法，这他娘的又是个大爷。” 陈振赶紧道：“无所谓，还是案子重要，洪哥，你看接下来怎么办？” 葛洪军看了下表，下午4点40分。 “抓紧时间吧，我无所谓，可队员还得下班。” 还剩一个多时。 案子来了，加班是常事，可这些巡逻队员未必愿意。 “那行，要不咱们再去排查一下新园二区？” 二区在友谊路，已经出了恒心街的片区，陈振也只能碰运气了。 一个时后，还是没找到。 葛洪军说道：“这没办法了，我还得带人回去交班，要不你也一起回去，我让晚班的人继续帮你找？” 陈振哪儿敢啊，再三道谢，赶紧说不用。 人情是相互的，葛洪军好歹也是巡逻副队长，王宏伟只管调动，日常的训练，排班，都是葛洪军在安排，他需要照顾队员的情绪。 40多度的气温，太阳毒辣得似火一样，跟着忙活这一下午，够意思了。 一辆摩托车而已，需要这么兴师动众？ “那行。”葛洪军说：“那我就带人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下班，明天我带班再陪你查。” “不用。”陈振是由衷的过意不去：“洪哥已经够帮忙了，我实在感激不尽。” 要的就是这句话。 葛洪军露出个了然的神色：“那行，下来咱哥儿俩喝酒，下来再说。” 送走了巡防队员，5点50分，陈振才给师傅打去电话，将情况汇报了一遍。 李警官说：“既然没什么线索，那就回来吧，等过了今天晚上再查。” “师傅，我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干脆再查一会儿，争取把他的潜逃路线给摸出来，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李晟，老怀甚慰。 “那行，但别熬太晚，我先在所里盯着，等一会儿我也过来。” 巡逻队员换班了，可陈振还继续查。 倒不是他愿意加班，而是他还下不了班。 万安派出所4个组值班，每班人，除了日常的上班时间之外，每4天要轮一次值班，连值4时。 他要明天早上八点，才能下班。 人年轻，精力旺盛，所里呆着也没意思，便继续查，一边逛，一边给路边的商贩打听。 走到农贸市场的后门时，陈振双眼一亮，还果然让他找到了线索，这边的围墙有条豁口，可以通到市场的后门，到达建设路中段。 很快，又让他找到第二处隐蔽通道，从新园区停车场，通到友谊路中段。 晚上八点多钟，确定都排查清楚了，便给师傅打去电话。 没过一会儿，李晟骑着一辆摩托警车过来了，将两条通道拍照记录。 有了新的发现，陈振问：“那是不是，还需要回去翻监控？” 李警官摇头道：“不用，我可以确定车还在片区里面，应该是有人接脏，给藏到住家户里面去了。” 陈振说：“这还有两条路，不用重新查吗？会不会查漏？” 李警官眉头一扬，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查漏？” 一边笑，又一边摇头。 今天，李晟收获可就太大了，严重超出办案规格的调取监控，就感觉再累也都值了。 嘴里还啧啧连声。 “白瞎啊，咱们玩了这么多年摄像头，这一对比，都是个屁。” “你知道现在的北斗系统，功能有多强大么？”李警官指了指漆黑的天空，依稀有繁星点点：“天眼，你以为是咱们装的儿科？全都是实时的侦查卫星，就这么两个路口，查漏？” 第九章：线报？线人 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应用到侦查学上也是一样。 发展到2013年，警用装备和各种的高科技手段，令人眼花缭乱，专业的刑侦技术，就已经发展到20多门专业学科，法医学，鉴证学，物证学，勘察学，毒化生理，gps多道心理测试，指纹提取，na检测，声像技术，图侦技术，生物物证，电子物证，还有名目繁多的各种监听，跟踪，实时的监控手段，这些都极其专业，极其复杂。 想要破案，离不开技术支持，某个阶段性的破案率，能够获得根本的提升，靠的也不是神探，更不是推理，而肯定是科技突破带i的成果。 像以前落后的年代，这种盗窃案怎么破？没法破，超级难，想结案基本靠脸，等哪个兄弟单位抓了现行，恰巧又是个惯犯，再到案综里进行比对。 比对上了，再进行并案处理。 所以某个单独的，某某某盗窃案，某某某抢劫案，很容易并出某某某系列盗窃案，某某某系列抢劫案，牵连出一大堆都很正常。 可是脏物呢？能不能追回i？多久能追回i？谁都不敢保证。 现在算是好多了。 而学历呢？就显得极其重要。 别说图侦技术了，就许多警用装备，稍微复杂一点的，拿给你都不会用，尤其是像陈振这种部队退伍，公考入警，连一天警校都没上过的，真是要多u，有多l。 李晟还不是一样，两年义务兵退伍，回i公考就参加了两年，两年都没考上，也幸亏他毅力足够，第三年考上了，一直矜矜业业扎根基层，调解纠纷，处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在行，而其他方面，就不好多说了。 接下i，两人还没放弃。 骑着摩托车，夏夜的凉风扑在脸上格外惬意，两人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在街区转到了夜里11点钟，才回所里的值班室休息。 值班室的床头上，还放着两本大部头的《治安管理处罚法》，《刑事诉讼法》。 想当好一名警察，还必须拥有学霸一样的精神。 需要掌握的专业知识，实在是太多了。 以往的陈振，在休息时总会翻一翻，每天学个两页加深印象。 可今天却难得的没翻书。 双手枕在头上，两眼盯着天花板，心里却在想着今天上午奇怪的一幕。 他居然会出现幻觉？ 这幻觉还i得如此真实，金色的字迹，搭配机械的讲述声，一闪而过，但印象却极其深刻。 嘴里喃喃道：“埃德蒙德洛卡德？” 熟读警辅教材的陈振，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这可是被誉为现代侦查学之父的人物。 这幻觉，为什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更扯的还是那个什么，全球鹰无人侦察机？ 是做梦还是怎么？ 还没等他想通，疲惫感袭i，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起i又是龙精虎猛，下班了。 两人换好便服，刚出派出所大门，陈振便问道：“师傅，今天怎么查？” 按理说，值班之后，今天应该休息一天。 可李晟也正有此意。 “先回社区看看，然后出去找线报，下午去硫酸厂跑一趟，看能不能把人找出i。” 陈振心头一喜，终于到了线报的环节。 刑事侦查离不开群众路线，甚至出台有明确的指导方针，依靠群众，抓住战机，积极侦查，及时破案。 犯罪者滋生于群众当中，潜藏在群众当中，又暴露在群众当中。 警察才多少人？ 又需要管理多少人？ 尤其是社区民警，刑警，建立自己的耳目，拥有广阔的群众基础，比什么都重要，也比什么都更加实用。 尤其是社会底层。 这关系到辖区的执行能力和警察的找人能力。 万一哪天i了个流窜犯，甚至通缉犯，限时几天把人给找出i，想要立功的话，一半靠运气，另一半则靠群众支持。 可牵涉到这个，陈振不敢孟浪，必须等师傅一起。 将昨天打印好的资料拿了出i，找出黄图坤的那张，相片，指纹，基本信息，前科情况，住宅地址，电话号码，一应俱全。 递给李晟：“师傅，这人你认识么？” 李晟接过i一看便说：“黄图坤，认识啊，新园一区卖摩托车的，因为销赃被咱们给处理过，判二缓三，这是谁给你的？” 陈振直说：“王队给的，王宏伟，这应该是他的线人。” 李晟眼一下就瞪大了。 这可是他的辖区，却成了王宏伟的线人。 “你确定？” “额……”陈振反应过i，师傅的脸色不太对劲？眼睛一眨：“不敢确定，他只说，叫我可以向他了解情况。” 李晟不用多看，将复印纸递回陈振。 “行吧，那我也当不知道，走，咱们直接上门。” 心里却在想，黄图坤是被处理过的，难道，又有什么把柄落到王宏伟手上了？ 也只略微一想，便大致猜到。 李晟也是阳人，脱下警服，也是个普通人，家庭条件不怎么好，上下班，靠一辆老旧的125摩托车代步。 陈振跳上后座，先回社区警务室了解了一下情况，没啥大事儿，又换上警服，直奔友谊路。 在一家摩托车修理店给停了下i。 店面不大，两间40平米的门面连在一起，左边的铺面满地油污，墙壁上挂着各种配件，门口堆着废旧轮胎，一个满脸漆黑的家伙，正埋头给一辆电瓶车更换轮胎。 右边的门面，放着几辆崭新的电瓶车。 左边修理，右边销售，门面里还停了几辆待修理的电瓶车，小生意搞的还挺不错。 李晟带了警帽，手里拿着文件板，在摩托车座位上拍了拍。 “黄图坤。” 车下的家伙抬起头i，约莫1米7的身高，浑身精瘦，头发乱七八糟，一看是两位警察，狭长的眼里掠过一抹慌乱，在裤子上蹭着油污站了起i。 声音都有点发颤。 “什么事啊，警官？” 声音发颤？ 这可是意外收获。 绝对有问题。 陈振眉头收拢，后退一步，对他进行讯问式观察。 他个子本i就高大，4年的服役生涯，锻造了一幅运动员般的体型，再加上警服加持，威慑力非常的足。 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最后紧盯着黄图坤双眼。 幸好，这只是白天。 陈振就这幅眼神，刚入警的第三天，跟着师傅在半夜讯问一个路边的可疑人员，在一片住宅区鬼鬼祟祟，观察之后，手电筒往对方眼睛一照，对方居然吓尿！ 带回去盘查，果然是个涉嫌入室盗窃的前科人员。 这他喵谁受得了呀？ 黄图坤被盯得浑身发毛。 “咋了啊？我这个月的社区矫正做过了啊，又没人给我打电话，咋回事儿啊，哥？” 师徒两人极有默契，都不回话，文件板一收，提脚便往左边的修理铺走。 黄图坤赶紧跟了过i。 修理间，停着三辆旧车，其中一辆摩托车，座位已经被拆掉，而另外两辆都是电瓶车，成色七八成新，其中一辆，居然没有牌照。 陈振似笑非笑，正想问一下，这车的手续在不在。 李晟却已经转过身去，抓着黄图坤的袖子，把他引到墙壁的夹角处，面对着他，将文件板夹回腋下，轻言细语的说：“看不出i啊，黄图坤，什么时候沾上的？打还是吸？追龙？” 黄图坤只是一瞬，毛发直立，忍不住已经微微发颤，语气更颤。 “我，我……什么事啊？”说完摇头：“绝，绝对没有。” 李晟：“没有是吧？行，我相信你，可我说了不算。” 对陈振打个手势。 “带他回去，做尿检。” 第十章：欢喜哥，法拉 “追龙？” 好歹三个月警龄，陈振当然了解。 眼神的转过i，落在了黄图坤的眼睛上。 眼眶浮肿，眼袋下垂，瞳孔暗淡无光，还挂着牛毛纹般的血丝，一看就知道，这是经历过头部快速充血的状况。 也就是俗称的“上头”。 也是他脸实在太黑，太脏，还沾了不少机油，粗略一看，只以为是修摩托车给钻脏的。 可仔细看，神情极其憔悴，颈部的皮肤松弛无力，这幅状态，落到警察的眼睛里就是认定。 沾上这个？ 还怕他不配合？ 陈振手一翻，稳稳的擒住手腕。 “没有是吧？那跟我走一趟。” 黄图坤哭丧着脸，头一垂，刚刚还一副怂样，居然又很快的镇定下i，转变极快，手还挣了一下。 “干嘛呀，两位大哥，又没工具，又没抓我现行，你们凭什么抓我啊？我是特情人员i的，不信你们打电话，我认识你们王队长i的。” 陈振手捉紧了，喝道：“谁是你大哥，老实点。” 李晟一笑，重新打量了一番黄图坤：“我还真没看出i，你还是根老油条，说吧，什么时候沾上的？” “不，警官，我真没沾。”说着，黄图坤看了眼门外，一个体型微胖的女人，抱着个一两岁的孩子，站在门口。 估计是他的老婆孩子。 黄图坤手再次挣了一下，嘴唇撅起做噤声状，对陈振露出哀求的神色。 小声说：“有什么事，你们就说嘛，什么事情都不说，你让我怎么配合？拜托，拜托，给留点面子，拜托。” 呵，还挺懂事儿！ 李晟打个眼色，陈振手一松。 转身出去，看见那个妇女已经哭了，两行眼泪挂在脸上。 陈振赶紧说道：“没什么，我们在找一辆被盗的摩托车，向你们了解一下情况。” “没事的，你放心，你还抱着孩子，先到旁边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好。” 那女人掩饰不住失望，也安心了些，抹了把眼泪，转身到隔壁的铺子坐着。 回去，黄图坤就拱着双手，朝着陈振连连作揖，看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主动把手给伸了过i。 这一次，陈振却没捉他手腕。 站在法律的角度上i说，他也是受害人，即便是沾上这个，他没这方面的前科，哪怕是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 大街上看谁可疑就拉去尿检，这还不乱了套了。 所以必须抓捕现行，工具，原料，现场，证据链必须齐全才可以正式的处理他。 刚只是吓吓他而已。 李晟就直入正题了：“今天过i，的确有些事情找你，知道二氧化碳么？” 黄图坤连忙点头：“知道。” “你早这样不就好了。”李晟转身出门，捡门外的一条小板凳坐了下i。 这家伙赶紧跟上，到隔壁提了两把小板凳，陈振也坐了下i。 李晟问道：“你最近见没见过他？” 黄图坤直接就说：“见过。” 陈振精神一振，居然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李晟却很淡定：“什么时候见的？” 黄图坤想了一下：“应该是大前天，他i找我买过一条内胎，当时我还笑话过他，问他是不是重操旧业。” “嗯，他怎么说？” 黄图坤道：“他说，他现在惨得很。” “怎么惨了？” 黄图坤伸长脖子，看了眼左右，脑袋埋低了一些：“你知道欢喜哥不？” 李晟露出狐疑的神色：“欢喜哥？沈长进？他们两怎么扯上关系的？” 黄图坤眼神又在四处打转，吞了口唾沫，有些慌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 就连李晟，也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脸色也跟着慎重起i。 “好，既然你肯配合，我也会为你考虑。” 低头看了下表：“现在9点钟，我回去换套衣服，你也洗个澡收拾一下，最迟10点钟，在虹桥咖啡厅见面，怎么样？” “好，好。”黄图坤连连点头：“放心，我绝对到。” 留好电话，李晟站了起i，还专程到隔壁铺子，跟他老婆孩子打了声招呼，说了声抱歉。 两人骑着摩托车回到社区警务室，李晟换下警服，套了件白色衬衣在身上。 看师傅一本正经的样子，陈振当然也换了警服，随便找了件蓝色桖换上，裤子因为是黑色的，不打眼，便想着将就穿。 李晟却说道：“赶紧，全换了。” 这里隔得近，不过10几分钟，两人便坐在了虹桥咖啡厅靠窗的座位上，一看水牌，一杯咖啡30多块，还真挺心疼的。 要了两杯。 陈振一路激动，终于有点搞刑侦的感觉了，问道：“欢喜哥，这什么人？i头很大吗？” 李晟点头，脸上却掩不住一丝小小的激动，沉声说道：“你也是阳人，应该知道法拉赵吧？” 陈振想都不想：“当然知道啊，怎么了？” 这个外号，在阳市，陈振可以说从小听到大。 当年，号称阳的社会第一人，大老板，千万富翁，龙都大酒店的老板，光是听到这个名字，不管害怕还是羡慕，多少人都会肃然起敬。 因为他是阳第一个买法拉利的，2006年开始，便开着辆白色的法拉利f430，价值四百多万，招摇过市，所以外号法拉赵。 在此之前，则叫赵四哥，阳市井里的传说人物，今年应该50多岁，据说也是目前的阳首富，至今，仍然活跃。 等到陈振进了部队，尤其是当了警察过后，便逐渐的知道，这个人，底子很不干净。 他是盗采连砂石起家，在水河畔，沙子鹅卵石挖出i就能卖钱，号称无本的买卖，那些年，因为盗采连砂石不知道多少打架斗殴，滋生出多少砂石厂恶霸，底子能干净到哪里去？ 后i，开放私人采矿，他拿下了一片河道的开采权，至今仍有两座砂石厂在开工，90年代就已成名，在阳开了第一家三星级酒店，后i又承包了一座前国营水泥厂，一座瓷砖厂，兴建阳市第一座建材市场，又做起了钢材和建材生意，外地的开发商到阳建房子，建楼盘，几乎都是在和他打交道。 李晟说道：“那你不知道沈长进？” 陈振摇头，法拉赵名声在外，阳人都知道，可这什么欢喜哥，他还真不知道。 “沈长进，当年法拉赵的头号马仔，这个人，据说是很喜欢沾花惹草，所以外号欢喜哥。” 陈振露出了然的神色。 “然后呢？” 李晟说：“这个人，被处理过很多次，光是寻衅滋事就刑拘两次，一次拘役，一次因为打断人腿，重伤，赔钱之后判了两年，出i之后，这人就染上了恶习。” 李晟声音又压低了些：“出i之后，这个人又沾上白粉，被处理过两次，强戒三年。” “沾上了这个，就是个无底洞，这个人又好赌，老是追着要钱，法拉赵早就不管他了，两人决裂，然后零星贩卖被抓，在大街上卖白粉，又判了三年，也是去年才刚放出i。” 李晟皱着眉头：“这个人，就是个社会毒瘤，看i是又犯上了，所以相当危险。” 陈振倒吸口气：“这人这么叼？” “叼个屁。”李晟正色道：“所以，牵涉到他咱们就必须保密，不能走漏风声，必须要保证黄图坤的安全，明白么？” 陈振赶紧点头，心里激动，还真让他们摸到条大鱼。 扫黑除恶，这可是大案。 除恶务尽，这也是他们职责所在。 这时候，李晟电话响了。 “楼下，你去接人，顺便注意下周围情况。” 第十一章：性质变 第一次办案，就牵连出大案。 说不紧张是假的。 黄图坤换了身干净衣服，蹲在对面的马路牙子上，一双眼鬼鬼祟祟，看到陈振依然蹲着。 陈振在楼梯口停了下i，装着打电话，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 管他有没有用，反正小心无大错。 两分钟后，确定没什么可疑发现，对黄图坤打个眼色，转身上楼。 黄图坤跟着上i，陈振也不说话，领到座位上，把他让进了靠窗的位置，还像模像样的问了句：“没人吊着吧？” 黄图坤这人，果然是根老油条。 “没，给我i杯花毛峰。” “呵，你还挺讲究。”陈振起身，到吧台给他要了杯柠檬水过i：“没茶，你将就喝。” 黄图坤捧着杯子一口喝干，露出个傻乎乎的笑脸：“别嘛，我买单，想喝什么随便点。” 李晟问道：“你说沈长进什么事？” 黄图坤回道：“他偷车，你知道么？” “偷车？”李晟奇道：“他会偷车？” 黄图坤点头：“嗯，刚学的，手脚还不太干净。” 李晟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确定么？他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再怎么说，也是以前的老流氓，曾经还风光过，90年代就开上了桑塔纳，这种人还是很好面子的，而这些所谓的社会人，向i以偷窃为耻，会沦落到偷车这种程度？ “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别问了，拜托，拜托。” 黄图坤再次作揖：“我可以向你保证，收脏这种事情，我是再也没干了，可我总有耳风，我自己i都冒多大风险，他知道搞不好会杀了我，我不想连累别人。” 李晟问：“然后呢，他是单独作案，还是有同伙？” 黄图坤点头：“有，而且是一群，白塔山有个叫张光辉的你知道不？” 李晟摇头道：“不清楚，他是干什么的？” “白塔山张光辉，老贼王了，搞入室盗窃的，你不知道？”黄图坤睁着眼睛问。 “白塔山？”李晟想了一下：“好像有点印象，有前科么？” 黄图坤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只听人说他很厉害，可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李晟：“嗯，你继续说。” “我是听人说的，你可一定要给我保密啊，不然被人知道我就惨了。” “嗯，你放心，继续说。” “他们好像有辆面包车，还有七八个人，到处偷，而且抓贼。” “抓贼？”陈振还挺吃惊，插了一句。 李晟对他打个眼色，示意他别说话。 黄图坤想起了什么，浑身打个哆嗦：“被他们抓住了往死里打，然后让那些贼帮着偷，不偷就打，太黑了，我有个认识的，被抓住了捆在起i打，给打得半死，好在半夜跑了出i，太惨了。” 李晟双眼一睁：“还说你不知道？” 盯着黄图坤。 “既然你决定配合，就要说实话，这种人对你，对整个社会，没有半点好处，你遮遮掩掩的算什么？” “这已经是个涉黑团伙，性质极其恶劣，我们尽快的打掉他，也是对你的安全负责。” “老实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和你什么关系？” 说完又补一句。 这次语气更加严厉。 “黄图坤，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你以前干什么的？需要我多说么？” “你还不脱离以前的圈子，你这是害谁？你究竟要陷多深？你不想想你的老婆孩子？到时候去监狱里抱着你哭？” xx是万恶之源。 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它会让人失去理智，癫狂，不可理喻，长期被xx侵害，又失去经济i源，就会形成所谓的犯罪圈，这些人反复作案，只为寻求那一丝快慰，而品的i源方面，又将这些人紧密的联系起i，你找我，我找你，一旦踏入这个圈子，只会泥足深陷，越陷越深，在长期失去经济i源的情况下，这些人变得极其疯狂，因为一两块钱的纠纷，就可以爆出恶性案件。 而小小的一辆脏物摩托车，对普通人i说，不值一提，不过几百块钱而已。 可对他们i说，尤其是瘾犯了，这几百块可以要他们的命，重视的程度可想而知。 所以，这些车辆的盗窃，屡禁不止。 作案手段也是日益张狂。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甚至你转个身，就可能被偷走，而屡教屡犯的这种，一旦被抓，背后一牵连出i，大多数都有xx的影响，一牵一箩筐。 类似贼抓贼这种事情，胁迫教唆他人犯罪，更是屡见不鲜。 然而，这些人的犯罪生涯都很短暂。 出i一个，打掉一个，出i一群，打掉一群。 每一个人民警察，对于打击xx犯罪，都是零容忍，绝不姑息。 黄图坤埋着头。 看得出，他心里仍在挣扎。 李晟厉声道：“你还在沾，是不是非要吸死你才罢休？死不悔改？” 桌子一拍：“到时候你老婆孩子怎么办？你告诉我，说。” 黄图坤眼眶湿润了，两行眼泪顺着干瘪的脸庞滑落：“廖健。” 李晟立刻接上：“上坪乡，六队四组的那个？” 黄图坤点头：“嗯，就是。”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是你徒弟？”李晟问。 黄图坤点头承认。 廖健，才19岁，身高1米62的小个子，初中肄业，在外省打工时染上xx，吸冰，后i返乡，在黄图坤手下学修摩托车。 这家伙修车没学会，结果偷车却学会了。 然后偷车，旧习复发，还结识了一群偷车贼，而黄图坤也通过朋友染上恶习，师傅教会了徒弟，徒弟又反过i教坏师傅，两人就窜通一气，贪图利润，黄图坤洗码拆发动机，帮忙销赃。 黄图坤事发之后，廖健潜逃，一直还没归案，目前网上追逃，身上还有三起盗窃案在挂着。 还一直在找他呢。 抓获一个网逃人员，这可是大成绩。 这一趟，收获还远超预期。 李晟问：“那他人在哪里？” 黄图坤抬起头i：“这我是真不知道，他消失了一年多时间，那天却突然半夜给我打电话，一打通电话就说师傅救命，我狠狠的骂了几句，我就挂了，他害得我那么惨，我找到他打死他，我怎么还会理他？” 李晟继续问：“什么时候的事？” 黄图坤想了一下：“我看手机。” 把手机拿了出i，查看信息。 抬头说道：“上个星期一，9月12号。” 今天是9月1八号，仅仅6天之前。 李晟和陈振对视一眼，案情越挖越深，越发清晰，却也不无庆幸。 案件发现得越早，对案情就越有利。 而这个时间i看，搞不好他们是第一批获取案情的。 价值就更大了。 李晟继续问：“然后呢？继续说。” “然后我电话挂了，他又发信息过i，说他被人抓了，肋巴骨都被打断了，他快要死了，求我救救他，我不理，他又发信息过i，他人毕竟太小，我还是不忍心，要真出大事，我没法跟他父母交代，我就去了。” “信息都在这里，不信你们自己看。” 第十二章：暴力团 李晟接过电话，陈振也埋头去看。 信箱里，一个未知号码的信息，有十几条。 点开第一条。 “我真的要死了，我喘不过气，救我，师父，我真的错了，帮我报警，求求你了，你再不i我真的要死……” 接下i的几条，内容都差不多，都是求救。 这人的文化水平不高，没什么多余的内容，但可以看出内心的恐慌。 李晟接着往下按，直接翻到第一条。 凌晨1：21分发出。 “师父，求求你救救我，我在高速路，加油站，躲在后面的谷草堆里，我流了很多血，用刀砍的，肋巴骨都被打断了，不敢出i，你不要跟任何人说，到了给我发信息，我告诉你怎么走。” 李晟把手机握住，没去看其他的。 “然后你就去了？” 黄图坤点头道：“嗯，我还是去了，找了半天才到人，结果没他说的严重，就是打得头上破了几条口子，他说是用砖头砸的，就是后背很吓人，他说是用门板给按在地上打的，整个后背，手臂，全打肿了，一条手臂动不了，他是被吓傻了，钻到谷草堆里，没人也不敢出i。”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做无关的询问。 “然后呢？”李晟继续问。 “我到了，我骑车去的，就说送他去医院，他死活不肯，害怕，说天亮了再走，我就没办法，陪着他呆了一个通宵。” “你陪他呆了个通宵？几点去的？”李晟问。 “两点多吧，这夏天嘛，天亮得早，5点半就亮了，也就呆了两三个小时的样子。” “你没帮他包扎吗？”李晟问。 “包了，我就带了两张毛巾，卫生纸，他说让我给他带点吃的和水，带两包烟，我就拿了袋面包，两个梨，和两瓶矿泉水过去。” “这家伙，被欢喜哥他们捆在白塔山上的一个房子里，捆了两天，就给毒打了两天，不让睡，也不给吃的，他说是欢喜哥给他松的绳子，偷偷松的，他才跳墙跑了出i。” “沈长进给他松的？”陈振实在是忍不住了，插嘴道：“他不是主犯吗？为什么会给他松绳子？” 黄图坤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问过他，他说欢喜哥没怎么打，张光辉也没怎么动手，都是另外一群人打的，这群人有辆面包车，有七八个，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是真的把他往死里打。” 李晟脸色分外严肃：“这群是什么人？你认识么？” 黄图坤说道：“不认识，廖健也不认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就一五一十跟我说了，说他当初跑了，也是刚刚才回i，被一个小贼带着，认识了欢喜哥，就答应帮他偷车。” “偷了两辆，但只分了两百块钱给他，他就不干了，又被他们找到，就带到白塔山上去。” “上去的时候，那群人就在那里了，欢喜哥动手打了他两耳光，那群人就跟着扑了上i，后i拦都拦不住，打了他又捆了起i，就这么捆了两天，他也不认识那群人。” “然后天亮了，我带着他到医院，结果半路上，他又害怕了，从摩托车上跳了下i，死活不肯进医院，让我给他两百块钱，他有了钱再还我，打我银行卡上。” “我看他实在可怜，也没有什么办法帮他，而且我自己也怕，就答应了，给了他两百块钱，他就跑了。” “情况就这样，我真是照实说了，一点隐瞒都没有。” “他自己走的？去了哪里你不知道？”李晟问。 “我真不知道。” 继续问，黄图坤只是一口咬定不知道。 李晟又问：“那黎永胜呢？跟沈长进怎么扯上关系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说完紧紧的盯着黄图坤。 “黎永胜那么谨慎，他买条内胎会跑i找你么？”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陈振今天是学到了，没想到路边一个修理摩托车的，居然藏着这么多事，也敏锐的意识到还有隐情。 在一旁眼神加持。 黄图坤脸色几番变换，从兜里掏出根烟i，刚要点上，便被陈振夺了过i。 “没看到吗，这里不许抽烟，你赶紧交代，完了出去再抽。” 黄图坤脸色还有挣扎，李晟见状，把头伸过去，在黄图坤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 这几句话一说，黄图坤脸色一下就舒展开。 “好，就凭你这句话，我什么都说，这可是你说过的，可不许反悔，前天，黎永胜的确i找过我，但却不是买内胎，而是i要钱的。” 有经济瓜葛？ 李晟坐直了身体：“你差他钱？” 黄图坤点头道：“我也是通过廖健，跟他打过一次交道，在他手上买过一辆电瓶车，而干我们这行，也是有规矩的，约定好一辆电瓶车400块钱，可我不会先把钱给他，他车放我这儿，我喷漆改外观，下牌照，把车卖出去之后，再把钱给他。” “我也只和他打过这一次交道，他把车放我这儿，然后我就出事了，被抓了，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他那辆车，就当脏物给没收了。” 李晟心道，原i如此。 原i他们早就有联系。 黄图坤事发之时，查处了5辆摩托车，两辆电瓶车，交代了廖健，和另外一个嫌疑人，黎永胜却只字未提。 “然后呢？” 黄图坤捏着烟卷：“和廖健一样，他i找我要钱……” 说到这儿，黄图坤双眼刷的直了，手中的烟卷被折成两段。 李晟就当没听到。 “继续说。” “咳，咳，他把我害那么惨，我都已经判了，我怎么可能给他嘛，我们还差点打起i，他就赖我铺子上不肯走，后i就跑i跟我说好话，说这是他的救命钱，他欠了欢喜哥的钱，今天下午之前，必须到位，不然就要打断他的腿，他要不是憋得没办法，也不会厚着脸皮过i找我。” 李晟点头道：“那钱呢？你给他没？” 黄图坤皱着眉头说：“他说欢喜哥，我就怕了，前几天才刚刚出了廖健的事，我要是不给他，很有可能带着人到我铺子上i收钱，我就给了。” 李晟问：“给了多少？” 黄图坤：“400块，给了他就走了，我估计，他肯定是被欢喜哥勒索。” 李晟深吸口气，和陈振交换了一个眼色。 两人眼中，都闪着兴奋的光。 黄图坤的线报，简直太重要了，挖掘出一个隐藏的涉黑型，暴力型，还涉嫌绑架拘禁的犯罪团伙，涉案人员十人以上，这可是大案，而且是特大案件。 扫黑除恶，打击xx犯罪这一块儿，华夏的重视程度，全球第一。 报上去又是大功一件。 “那欢喜哥呢，他们住在哪里你知道么？还有没有更多线索？老实说，他们是不是i找过你了？”李晟厉声问。 一听这话，黄图坤脸色刷的变白，脸色几番挣扎。 “是，我还有一些线索，可是这些我不能和你们说，我要见王队长。” 李晟脸色不怎么好看了，“该有的线报费，我也一分不少，为什么不能和我说？” 黄图坤脸一烂：“不是，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也有立场的好吧？我也是够配合了，你们可不能让我难做，让我给王队长打个电话，好吗？” 第十三章：劣质电门 李晟站了起i。 这个案子，到了这种程度，必须上报。 要打掉这样的一个犯罪团伙，取证极其复杂，需要放线，拉网，特情侦办，还需要动用监听和布控的技术手段，哪怕是万安派出所，都没有能力办。 必须上报刑警大队，交给分局i办。 要是动用监听这种技术手段，还需要寻求市局的协助。 到了后期组织抓捕，搞不好要出动特警大队。 务必要一网成擒。 “好吧，也不用打电话了，我回趟所里，把王队给接过i，耽误你两个小时没关系吧？” “那行。”黄图坤点头：“你就说我在这儿，有重要的事，王队马上就会过i。” 李晟笑道：“你面子还挺大呢。” 又对陈振说道：“你在这里看着点儿，我先回所里一趟。” 陈振知道他回去干什么，肯定是汇报案情。 自己不能去，未免有些遗憾。 要去了，哪怕是跟着一起去，这脸可就露大了。 可师傅已经够意思了。 “我盯着，你放心，出不了事儿。” “我最迟半个小时就回i，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李晟走后，陈振到吧台上看了下水牌，的确没花毛峰，点了杯咖啡，等做好之后给端了过去。 “没茶，给你点了杯咖啡。” 黄图坤接了过i，笑呵呵的说：“我喝过一次，苦的，喝不惯。” “我也喝不惯，这不是为了照顾你么。”陈振坐了下i，第一次跟随师父提取线报，对一切都感到好奇：“看不出i啊，你们这个圈子还挺复杂，那些偷车的，你大部份都认识？” 黄图坤抿了一口，说道：“悔不当初啊，当初就不该听我那徒弟的，你能卖车，就是那些偷车的爸爸，他们肯定要找过i嘛，郊县的都要找过i，可一沾上就是麻烦事。” “你给我放糖了哇？今天这个，滑溜溜的，感觉味道还可以啊。” “放了一些。”陈振又拿起桌上的奶精球，拆开一个给他放了进去：“加这个好喝。” 黄图坤搅了两搅，喝了一口，“还是你们会玩，我想下去抽根烟，行不？” “行吧，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到了楼下，黄图坤点上烟，也给陈振一根。 陈振推了不抽，心里卡着，不问不舒服。 问道：“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偷的？我手上这件案子，那家伙几秒钟就把车给偷了，他们怎么办到的？” 黄图坤深吸一口：“那有什么难的，质量差呗，这些车的电门锁，成本价就几块钱一个，全是铝铸的，别说什么钥匙，就一把平口螺丝刀，插进去一拧就开了，没什么技术难度。” “螺丝刀？”陈振奇道。 “笨贼用螺丝刀，老贼都用特制的工具，用内六角扳手磨成钥匙的形状，一扳就开了。” “那锁不会扳烂吗？”陈振问。 “烂什么呀，摩托车里面的构造简单得很，电门锁就是个开关而已，三根线，一根红线，正极，一根黑线，负极，直通电瓶，拧开就通电，还有一根熄火线，里边连着点火器，只要通电了，一开点火开关就骑走了，报警器都没用，现在的报警器都是震荡报警，又没摔你车，有啥用啊。”黄图坤说。 “那地锁呢？为什么会管用？” 黄图坤说：“地锁的锁心，跟门锁一样，都是钢铸的呗，哪里拧得开。” “就这么简单？”陈振奇道。 “还真就这么简单。” 抽完烟，也没上去，两人就在楼下闲聊。 陈振迫切想要掌握底层的犯罪情况，黄图坤到也配合，给透露了不少，对车辆的销赃渠道，也了解不少。 黄图坤则向陈振大吐苦水，说他沾上这个圈子，就像人在江湖一样，一天到晚不知道多少麻烦事，他又有铺子，有家人，被搅得一家都不得安宁。 黄图坤又再三请求：“拜托啊，大哥，这些事情可不能让我老婆知道，不然我这个家就完了。” 陈振点头答应，又劝道：“你也知道这是个大粪坑，今后好好做生意，千万别沾那些东西了。” “在戒了，这次以后，真的再也不碰了。” 略一接触，陈振还觉得黄图坤这人，并不算坏，xx害人。 低头看了下表，11点36分，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可师傅还没回i。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一阵民族风的音乐响起，黄图坤的电话响了。 拿起i一看，黄图坤便说：“我老婆打i的，我接个电话。” “那你接，跟嫂子好好说，今天可能要耽误些时间。” 黄图坤接起电话，没听两句，脸变得刷白一片，眼里透着莫可名状的惊恐，握着电话的手，止不住的发颤。 “怎么了？”陈振也警觉起i。 黄图坤嘴唇发颤，将中指竖在嘴上，捂住话筒，示意陈振不要说话。 对着电话里讲：“你，你别着急，把，把电话拿给他……” 隔了几秒，应该是换了个人接听。 黄图坤声音发颤：“沈，沈哥，你怎么i了？” 姓沈？ 陈振反应飞快，一把便将电话抢了过i，按出免提，又将电话还给黄图坤。 对面传i一个戏谑的嗓音：“我啊，溜达，顺便过i看看，在哪儿呢？” “哦，在外面呢，出去寄个快递。” “要多久？” 黄图坤看了眼陈振，却说：“马上，很快就回i，有什么事哇？” 对面回道：“找你修车，那你赶紧回i，要多长时间？” “十几分钟。” “那我等你。” 说完，对面电话就挂了。 陈振一把抓住他手腕：“沈长进？” 黄图坤艰难点头，人已经站了起i。 陈振神色一厉，反手捉住他手腕：“你怎么不说在外面修车？你给我耍花样？” “大哥，我哪儿敢啊。”黄图坤声音仍然发颤：“我老婆孩子在铺子上，我不可能不管，万一出什么事儿，我哪儿敢啊？” 就托着手哀求起i。 “今天不管怎么说，我都必须回去，你高抬贵手好不好？” “我再不回去真要出事儿，我求求你了好么？” 陈振手攥得更紧了些：“要回去，也是我陪你一起回去，他们找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黄图坤说道：“他们想让我帮忙改车，也就是帮忙销赃，我不同意，他们缠了我好几次了，我每次都拿钱打发的，可他们没完没了，我要是再推，可能要对我动手了。” 黄图坤，沾得果然深，直接进入案情。 能够见到欢喜哥，目睹嫌疑人，很有可能目击多个团伙成员，这个战机i得太及时了。 陈振不可能放过。 “你等我打个电话。” 一手攥着黄图坤，一边给师傅打去电话。 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李晟回派出所，案侦队正在开会，就耽误了10几分钟，此时才刚刚跟王宏伟说明了情况。 王宏伟将电话接了过i，说道：“陈振，我王宏伟，你现在是不是穿的便衣？” “是。” “好，陈振你听着，这是一伙极其恶劣的犯罪份子，他们有可能携带武器，我们随后就到，你先跟着黄图坤回去，但不要露面，不许轻举妄动，除非必要情况，不许暴露身份，但一定要保护黄图坤，以及现场群众的安全，明白吗？” “是，王队，保证完成任务。” 挂掉电话，陈振安抚了黄图坤，心里也在砰砰直跳。 “我先上去买单，你在楼下打出租车，等着我一起回去，我要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第十四章：跟踪布 到楼上买单，喝杯咖啡花掉100多块。 这钱，还报不了账。 可陈振却觉得很值。 至于几个流氓，陈振没有丝毫惧意。 四年服役生涯，1八3公分的身高，足足150斤的腱子肉，练过散打和自由搏击，退下i之后也是健身房里的常客，卧推110公斤，徒手素质也是相当的牛逼。 当初，以他的军事素质本i可以进侦察连的，可他打定主意要退伍，而且有个硬伤，可能是天赋问题，他的枪法很差，就没去。 当然，也没选上。 就很尴尬…… 这人一壮，胆气就壮。 要动个手什么的，他可不是吃素的。 到楼下，黄图坤已经招了辆出租车在路边等着，上车陈振就跟黄图坤说：“我刚请示过王队，他让我不要暴露身份，等一下你先回去，我在旁边盯着，万一有什么事，我马上就跟过i，听见没？” “这样最好。”黄图坤赶紧点头：“他们还有求于我，我迫不得已暂时答应，他们就不会把我怎么样了。” “行，你看着办。” 可想了一下，陈振又飞快的反应过i。 “不行，你绝不能答应，拖住他，王队马上就过i，尽量的拖延时间，懂么？” 黄图坤楞了一愣，随即快哭了出i：“老大，千万别，要在我铺子上抓人吗？这样我就死定了呀，完蛋了，我肯定死定了。” 眼神惶恐之中，黄图坤脸色瞬间就变了，腮帮一咬，眼睛就已经落在出租车司机的方向盘上，手哆嗦着就往前排伸去。 陈振给吓了一跳，也幸亏他反应快，伸手一抄，死死的卡住黄图坤手腕，一下给拖了回i。 黄图坤浑身发颤，而且是不停的颤。 居然给吓成这样？ “干嘛？你想死？” 陈振对前排司机说道：“停车。” 司机完全没反应过i，乖乖停车。 陈振丢下张10块钱的钞票，将黄图坤拉下车，关上车门：“不用找了，快走。” 车走之后，黄图坤双腿一软，在马路边上蹲下，陈振伸手一拉，这家伙居然哭了。 黄图坤不停的作揖，哀求道：“大哥，你可千万别在我铺子上抓人啊，这可开不得玩笑，要是他们被抓了，我肯定死定了，我还有老婆孩子，你们不能这样坑人啊，我不回去，我宁肯死在外面，我不能连累老婆孩子，帮帮忙，我是真不敢啊。” “他敢。”陈振厉声喝道：“几个老流氓而已，还敢翻了天？” 黄图坤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呜呜咽的哭出了声。 “大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是我啊，这些家伙没人性的，惹毛了他们什么都敢干，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他们提刀砍人跟玩儿似的，我有几条命能陪他们折腾？你这是要害死我啊，呜呜呜……” “他们还持械？随身带有刀具么？”陈振问的同时，终于也开始谨慎起i。 黄图坤连连点头：“他们都有。” “还带有刀？你确定？” “这年头，在外面混的，哪个不带呀？”黄图坤反问。 陈振单手捉紧：“那你等我打个电话。” 给师傅打去电话，把情况汇报了一遍，又是王宏伟接过电话，接过电话便说：“把电话给黄图坤。” 黄图坤接过电话，王宏伟便说道：“你放心，不会在你铺子上抓人，我们过i全是便衣，但你要配合我们工作，明白吗？” 黄图坤连连点头：“嗯，王队长你i我就放心，可千万别在我铺子上抓人，要不我死定了。” 王宏伟说道：“这一点你放心，我们已经在i的路上了，但暂时不会露面，你尽量拖住他们，拖延时间，方便我们布控，取证。” 黄图坤情绪平复了些：“我相信你，那我先回去？” “别急，把电话给陈振。” 黄图坤抬起头i：“陈振，是你么？” 陈振一把抓过电话，上面满是眼泪口水，伸袖子擦了一下：“王队。” “你听着，我们已经过i的路上了，技侦队的刑警马上也跟着过i布控，先不要惊动他们，你在暗处观察，随时报告情况，注意接听电话，注意保护自己，哪怕携带有管制刀具也不要怕，也不要莽撞，必要时可以亮出身份，注意、随机应变，明白吗？” 技侦队？这是要布控啊？ 陈振兴奋起i，“好的，王队，我会注意。” 王宏伟又问：“你用的什么手机，能拍照么？” “能。”陈振的家庭条件还算可以，不拮据，退伍回i加上工资，存了有十五万左右：“我用的iphne4。” “你看看，有没有拍摄角度，争取把嫌疑人的相片给拍下i，机灵点儿，我们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又反复安抚黄图坤，到街边小卖部拿了两瓶矿泉水，卫生纸，给黄图坤擦掉眼泪。 这时候，黄图坤电话又响了起i，黄图坤平复心情：“马上就到，出租车上了。” 重新又打个出租车，这一段陈振也是挺熟悉的，距离铺面两三百米的位置，陈振就下车，一路小跑跟上。 快到铺面时，一眼就发现路边站着几个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拿着一根双节棍，在路边的树干上抽打着玩儿，打得树屑飞溅。 这一段，可还是市区里面，不算太偏。 路上也行人不断。 这些家伙，也真的是胆大包天。 黄图坤一下车，几个人就围了过去，跟他进了店铺。 看周围有行人，陈振便没那么顾忌，走得近了一些，在几十米外的一个小卖部停了下i，买了瓶水，就站在路牙子上观察情况，一边分析线报。 沈长进，四五十岁，另外一群年轻人，有辆面包车。 面包车？ 陈振注意去看，双眼瞬时闪亮，路边上果然停着辆五菱面包车，看起i很破旧，后车窗爬满了灰，而一看牌照，居然不是本地，是邻市的。 “难道是盗抢车辆？” 陈振装着喝水，把手机拿了出i，咔嚓，拍照。 完了马上给师傅打电话，李晟说他已经过i了，问他人在哪儿？ “我就在黄图坤隔壁，友谊路中段的一间小卖部，就站在路边，你应该能看到我。” “你等我，两分钟就到。” 两分钟过后，李晟骑着他那辆125摩托车过i了，可只有他一个人，停车就问：“怎么样？人还在吗？进去多久了？” “在，也就几分钟时间。”陈振看了眼左右：“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李晟盯着铺子，示意陈振到路边上。 “技侦队队的人要过i布控，王队亲自去接，葛洪军也过i了，可所里没人，他要去接巡逻大队的人，我们先盯着，巡逻队的很快就到。” 陈振拿出手机，指着面包车说道：“黄图坤提到的面包车，会不会是这辆？” 李晟看了一遍：“很有可能，额，你这手机还不错啊，拍得这么清楚？” “当然了，好几大千。” “嗯，回头我也买一个。” 李晟观察了一番周围情况。 “这里视线太差，上车，我们绕到对面去。” 陈振跳上摩托车后座，李晟发动摩托车，说道：“我们在前面掉头，经过他门口，你偷偷看一眼，用余光去瞟，看看人还在不在。” “千万别紧盯着看，明白么？” “嗯，明白。” 车向前开，往前一百多米就是路口，经过门口时，李晟放慢车速，陈振用余光瞟了一眼，人居然不在？ 李晟问道：“看到没有，什么情况？” 陈振回道：“好像不太对劲，我看铺子上没人呢？但门口好像停着辆摩托车，还挺新。” 当初抓捕黄图坤时，因为是李晟的辖区，李晟自然也参与了，事后还搜查过，对里面的情况相当清楚。 李晟道：“他里面有个厨房，还有个小房间堆配件和睡觉，多半在屋子里，人应该还在。” 驶过路口，掉头，在斜对着修理铺前方几十米的位置，李晟将车停到一处巷子口，骑了进去，藏起i。 两人回到巷口。 李晟看了一阵，的确没人。 “你在这里看着车，手机给我，这怎么操作的？我先拍照。” 第十五章：行动技术，技侦 两人就在外面盯梢。 李晟选取角度不停的拍照，陈振则伸长了脖子到处瞧。 “师傅，这技侦队的要过i吗？i几个人啊？” 万安派出所，距离西华分局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办案比较方便，占尽地利，有什么事很快就过i支援。 提到技侦，李晟也停下i张望。 “不知道，应该很快。” “你说会带设备i吗？”陈振问。 “那当然了，这种案子肯定是要放线的，好好学，咱们顺便涨涨见识。” 技侦，可是警队中相当牛逼的警种，在香港的话，叫做警务处刑事情报科，跟踪队，监听组，支援组，行动技术科，电子侦听，窃听，手机定位，现场监控，各种技术化验，物证勘察，网安技侦还拥有顶级的黑客能力，工作内容就跟间谍一样，是个高度保密和高度神秘的警种。 港片窃听风当中，香港警署商业罪案调查科，在汽车上架设gs伪基站，用侦码仪对涉案的证券公司进行全方位的监听监控，即便关了手机也没用，只要电池没抠，关了机也能监听定位，通过从空中接口，a口，核心网，传输网，多个方面截取业务信道承载的信息内容，方法和渠道多种多样，甚至旁边的手机，都可以作为接收设备i使用。 发送短信，更是一个字节都逃不掉，sh信道上的任何内容都可以一节不差的扒下i。 还有非常多的侦听手段，给手机植入木马更是神不知鬼不觉，就连个家里的ifi都能中招。 简直神乎其技。 而陈振虽然才三个月警龄，可他跟别人不大一样，他从小就有个警察梦，还是个军迷和侦查迷，网络论坛上的活跃份子，对这些高科技的手段，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甚至还自己从网上买了块静电板，自学物证勘察，足迹鉴定和微生物提取。 对技侦的向往由i已久，只不过，还从未见识过。 出动技侦，在有明确线索的情况下，这伙人，插翅难逃！ 几分钟后，葛洪军开着一辆普通面包车过i了，停在路口处，自己徒步走了过i。 说到抓人，这家伙也是一把年纪了，摩拳擦掌被谁都兴奋。 “怎么样？人还在么？有几个人？” 李晟说道：“在，估计有四五个，你带了多少人过i？” 葛洪军说道：“足够了，我带了八个人，手上都有活儿的，要怎么抓你直接安排。” 李晟说道：“老葛，这一次可不能轻举妄动，暂时还不能抓，这是个大案，技侦队的马上过i放线。” 李晟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王宏伟没到，就很考验李晟的基本素质了，要先行布置。 李晟问道：“带了对讲机没？” 葛洪军回道：“当然带了，人手一个。” “这样，你先拿一个给我，剩下八人，你帮我分成4组，每组两个人，一组一个对讲机。” 葛洪军点头，顺手将腰间的对讲机递给李晟。 李晟接过i继续说：“两边的路口，中间还有条小巷，各安排两个人守着，我们把工作做到前面，免得到时候被动，到时候，肯定是要跟踪他们的。” “你这边4组人，我和陈振算一组，5组人，足够了。” “可以叫个出租车，在路边等着。” “哪一组要是跟掉了，就换另一组人继续上。” “记住，宁丢勿醒。” “只要跟到路口，我们还可以回去查监控。” “我们争取把他们老巢和落脚点给摸出i。” 老葛看着李晟，眼神里多少有点诧异。 “这个思路还可以啊，行，你说怎么搞，我就怎么干，我就机动待命，有什么特殊情况你吼一声，几个王八蛋老子一个人就收拾了。” 李晟连忙道：“我说老葛，你可千万别冲动，他们很可能带有武器，你可千万别莽撞。” 葛洪军满脸不屑：“几个王八蛋，带东西又咋样？你还不相信我是怎么？0八年那会儿，我一个人放翻4个，就是一拳的事儿……” 李晟满头黑线，后面的内容都不用听，耳朵都听腻了，他一个人对付四个劫匪，身中三刀，将四个人全部捉拿归案，可惜他没有编制，只给所里拿了个集体三等功。 和程所是一个德性，逢人便吹。 “好了，老葛，这些下i再说，你先把路口给我盯紧了。” 陈振内心更加的兴奋起i。 几个蟊贼，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就被一群警察给包围了。 几分钟后，门口依然没人。 那几个蟊贼呆在黄图坤的铺子里，就不出i了。 李晟耐不住了，给王宏伟打去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王宏伟急躁的吼声：“前面的车往后面退，后面的车，退，退，挤在这里谁都出去不了……看什么呢？说的就是你，往后退。” “麻烦了。”王宏伟这才拿起电话：“我这边桥头上堵车了，有辆车追尾了，堵着过不i，老葛到了吧？” 李晟回：“到了，我把路口都盯紧了，他们人还在。” “行，你们继续盯着，随机应变，我可能要10分钟才能到。” “草蛋，我还得给他们指挥交通。” 还要10分钟？ 挂掉电话，李晟更加耐不住了，手心里渗出汗水。 他是第一次督办这种案子，现场就他最大，此时应该怎么安排？ 心急之下，见不着人，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心里就开始猜测起i。 眉头紧锁，对着陈振说道：“这么久了，你说，这黄图坤会不会露馅儿？” 这么一说，陈振也立刻警觉起i。 “搞不好，还真有这个可能，在路上的时候他差点情绪崩溃，我好不容易安抚住，到铺子门口时，还是两眼通红的，他会不会害怕打击报复，给他们通风报信？” 李晟更加焦躁，在巷子口站不住了。 把手机递给陈振：“不行，我得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我装着修车，把车推着去。” 陈振给一把拉住，脑筋也是转得飞快。 “不行，你是这片的社区民警，沈长进搞不好认识你，你一去不就露馅儿了么，我去。” 李晟也反应过i：“嗯，还是你脑袋清醒，他们的确很可能认识我，那就你去。” 李晟弯腰捡起一块砖头，回到巷子里，啪的一声，将仪表盘砸烂，再将大灯砸得稀碎。 “你把车骑过去，就说修车，如果能见到人，就把嫌疑人的特征给记下i，我在这里接应你。” 陈振跨上车，心里仍没有丝毫惧意，从街的另一头转了一圈儿，慢悠悠的骑到门口。 黄图坤的老婆孩子，早就不在铺子上了。 两间铺子空无一人。 陈振向里面看，一眼便看到染黄头发那个小子，还有另外一个小子，坐在厨房边抽烟，应该是站在那里望风。 看见陈振，就警觉的站了起i。 而厨房里面烟雾缭绕，不知道同时点燃了几根大烟枪，几缕阳光照射在光束当中，格外显眼。 陈振心中大定。 人肯定在。 “这些家伙，难道在里面追龙？”陈振心说了一句，将车靠在路边，大声的问道：“坤哥？在吗？给我看一下车。” 第十六章：接触嫌疑 陈振嗓门粗，这一喊，里面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房间里烟雾缭绕，黄图坤含着吸管儿，吓得从嘴里掉了出i。 这条街的铺面规划比较老旧，适合开餐馆和做点小生意，前店后住，有厨房有卫生间。 厨房里边，还有个休息的小房间，里面摆着有床，有家具，还有部电冰箱和洗衣机。 此时房间里总共5个人，欢喜哥沈长进，白塔山贼王张光辉，另外还有两个小兄弟看门儿。 这伙人也是胆大包天，他们的确在追龙。 黄图坤没有吐露的是，张光辉还有另外一重身份，提供零星贩卖，是一名小型拆家，黄图坤在他手上拿过几次货。 纠缠黄图坤也是张光辉的主意。 只不过黄图坤死不敢答应，威胁了好几次都没用。 而这一次，黄图坤回去之后，心里有事儿，心里就是虚的，活害怕被人看出i，心里又想着已经把这群人卖了，只期望这伙人尽快被抓，就表面上答应了下i。 却没想这一答应，又染上麻烦事儿。 欢喜哥一高兴，就拿出货要招待他，几个小弟有龙可追，哪管你什么地方，几个人搬出小板凳，拿出工具，就开始折腾了起i。 黄图坤也没办法，只能勉力镇定的配合他们。 陈振这一嗓子，魂都快吓了出i。 其他两人也是一样，正在上头呢，也是慌慌张张，工具就往床底下塞。 欢喜哥长着一张狭长的马脸，面皮上就一层耷拉的皮在挂着，瘦得有些恐怖，眼神格外的阴蛰，人一下就贴紧墙根站着。 “谁他吗大呼小叫？” 门口把风的黄毛说：“一个i修车的。” 沈长进说道：“这他吗扫兴，让他走，把门给关下i。” 黄图坤赶紧捉住沈长进衣服：“算了吧，沈哥，我这铺子上太危险，要不改天再玩？” 张光辉看起i就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头发都白了大半，也是瘦得皮包骨头，前段时间干了票大的，手里有了本钱，就去拿了些货，就跟沈长进勾搭上了，还以为靠上大树，借助欢喜哥的关系，守着他卖，作为回报，则免费提供一些给欢喜哥享用。 此人，其实胆小如鼠。 要不是欢喜哥在，这种光天化日的追龙，他是无论如何干不出i。 可他这人实在太怂，欢喜哥没两天就把他掌握了。 让他往东，不敢往西。 听黄图坤这么说，就要伸手去收工具。 欢喜哥正在兴头上，如何肯收，轻轻一巴掌拍他脑袋上。 “怕个屁，把门关下i不就行了。” 黄图坤欲哭无泪，黄毛和另外一个小伙儿，已经i到了门口，两个人都是双眼通红，追了龙就喜欢阴暗，被阳光晒得很不舒服，两眼眯缝着，被晃得睁不开眼。 伸手就去拉卷帘门。 “老板不在，你，你到其他地方去修。” 陈振站在门口，眼神还在往里面张望。 此时怎么办？脑筋里转的飞快，如果就这么走了，又无法确定黄图坤的安全。 事情有没有露馅儿，这一点极其重要。 而他想得更多的是，等会儿王宏伟过i之后，问他侦查到什么情况，他却说不出i。 他不甘心。 索性将车一丢，向前两步，手就托在了卷帘门上，装着一副无赖的模样，朝里面大声喊道：“坤哥，在搞什么啊？烟这么大？” 黄毛小子通红的双眼豁的睁开。 “你他吗谁呀你，滚。” 手一伸，就往陈振胸口推了过i。 陈振不闪不避，对方推到胸口上软绵绵的，没力，陈振顺着跳下门外，朝着里面继续大喊：“坤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我都i好几次了，你次次都不理我，我的钱是假的么？” 李晟手心早就捏出了汗，看到陈振起了冲突，心里后悔得不行。 “回i啊，为什么这么冒失？” 拿起对讲机，就跟葛洪军说道：“情况不对，老葛你带着人，跟着我往现场靠。” 也只是刚刚放下对讲机，黄图坤就从铺子里走了出i。 一双眼睛也是通红，走出i就给陈振猛打眼色，露出苦苦哀求的神色。 “大哥，你怎么又i了？车又怎么了？” 陈振用戏谑的语气说道：“坤哥，你还舍得出i？” 伸腿在李晟的摩托车上踢了一脚：“这破车又摔了一次，没意思，你说给我买的车呢？” 黄图坤被问得愣神：“什么车？” 陈振个子高大，装得痞里痞气，一边向黄图坤靠近，眼神余光则往店铺里瞟去，口里还彪起了脏话。 “你他吗的，不是说卖辆车给我么？” “你不是说便宜么？” “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我钱都带i了，你他吗玩我？” 黄图坤还没反应过i，“大哥，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陈振眼一瞪：“坤哥，你这样说，可就不厚道了，我的钱是假的怎么？” 眼神始终不离厨房门口。 紧跟着光线一暗。 一个纤瘦体型的家伙，抻着懒腰，脖子往背后转着圈，带动着脊椎骨一阵跨擦擦的关节音，舒服得哼出了声。 一手夹着烟卷，眯缝着细长的双眼走了出i。 脸孔紧贴着骨架，就剩一层皮在骨头上挂着。 大白天，就像个鬼一样。 看了一眼陈振。 将烟卷凑在嘴上深吸一口。 眼神又眯缝了一些。 夹着烟卷的手指向陈振，脸孔对着黄图坤问道。 “这兄弟，谁呀？” 李晟刚转过街角，一看到这人，就赶紧埋头往旁边走，捏着对讲机的耳麦喊：“后退，后退，目标出i了，赶紧后退。” 黄图坤烂着脸笑道：“没啥，新园儿小区的，找我修车。” 黄图坤伸手去扶车，对陈振说道：“改天，我一定给你办。” 陈振按捺着激动，心里知道这就是沈长进了。 “改什么天？你一天推一天，到底这事儿能办不能办，你给个准信。” 沈长进走了下i，眼神飘渺，瞳孔总没个聚焦的地方。 手夹着烟卷儿，嗓子极其沙哑。 “兄弟，你要车是不？这事儿还不简单么。” “找我啊，我给你办。” 眼神终于落准了陈振。 “只要有钱，要什么车没有？” “对不对？” 陈振问：“你谁啊你？” 沈长进指着黄图坤，说道：“我是他哥，这铺子也有我一半儿，这种事儿你找我，准没错。” 眼神终于落在了陈振身上。 看他长的人高马大，似乎清醒了些。 “嗯，你要什么车？” “你大概要个什么价位的？” “你放心，你跟我说。” 眉头聚拢，一副臭屁的德性，手夹着烟卷向下一挥。 像喝醉酒一样。 “我……马上，给你安排。” 第十七章：就凭他？也配？ 陈振原本没抱希望，却没想到他主动凑上来。 立马就跟到，“什么价格？” 沈长进一副嗨大的样子，“都有，七八成新的也就一两千块，你要什么样的？” “不是说几百块钱么，怎么这么贵？”陈振问。 沈长进靠近陈振，说道：“兄弟，你要看什么车，没手续的也就几百块，有手续的就贵了。” “还有手续？” “肯定有，发票，行驶证，购车手续全都有，但不能过户，你要的话，什么车我都可以给你安排。” 被盗的车辆居然还有手续？ 背后还有隐情。 陈振问道：“那不能过户，我拿手续干什么？” 沈长进说道：“你傻啊，兄弟，有手续就可以放心上路，要是没手续，你闯个红灯被查到，车就给你收了，还要请你到局子里过夜。” “可是有手续就不一样了，看一眼行驶证，谁能把你怎么样？” “你说对不对？” 陈振一副恍然的神色。 这案子还能深挖。 “行。”陈振继续说道：“那我现在就要，能不能看下车？” 沾了那东西之后，心情极度亢奋，人的警觉性就会降低。 沈长进丝毫没有怀疑，反而眼神一亮，“你现在就要？那你钱带了么？” 陈振把钱包拿了出来，捡出银行卡：“钱不够可以取，只要车看了我满意，立刻付钱。” 沈长进笑了起来，这年头卖辆车也挺不容易。 “要不，我现在带你去看车？” “车在哪里？”陈振问。 “不远，你这破车还能骑么？” 陈振点头：“还能。” 黄毛子跳上驾驶位，另外一名子钻进后座，沈长进上了副驾驶位，手搭在窗户上：“跟我走，白塔山。” 面包车加大油门轰了出去。 连油门都踩得极度亢奋。 陈振回头瞪了一眼黄图坤，也来不及考虑更多，发动摩托车就追了上去。 李晟一看，懵了，拿起手机就给陈振拨去。 隔几秒钟，手机却在自己手上响了起来。 “老葛，快，陈振好像咬上他们了，安排你的队员快，跟上去。” 葛洪军也是布控老手，早就安排妥当，指挥路口的面包车跟了上去。 王宏伟终于到了，开着一辆长城suv，车上坐着两名干警和两名技术队员，一脚刹车停在李晟跟前。 “人呢？” 李晟一看是王宏伟，慌里慌张的说道：“走了，我安排人去追了。” “走了？”王宏伟有些气愤：“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到底什么情况？” 李晟将情况飞快的汇报了一遍。 王宏伟听完就一脸愠怒：“你也是老民警了，他不懂，你都不懂么？怎么能让他乱来。” 开门下车，就要去盘问黄图坤。 黄图坤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看着王宏伟过来，终于是反应过来，对着王宏伟连打眼色，手指着铺子里间。“里面还有人。” 王宏伟转身便走，对李晟说道：“上车。” “邵野，刘，你们两人在这里盯着，人出来就跟上。” 两名干警是老侦查员了，一声不吭的开门下车。 王宏伟开车，也追了上去。 白塔山，位于云阳市东郊，上边儿有一座清朝留下的白塔寺，以前搞过一阵的旅游，卖过门票，建有公园和儿童游乐设施，八九十年代还热闹过一阵。 到了现在，跟大部份的本地旅游景点一样，荒废了。 留下大部份老旧建筑。 陈振骑着车穿城而过，一路跟了半个时左右，来到白塔山公园处，却没沿着斜坡上山，而是拐进了一条路。 又跟着路走了十多分钟，驶上一条土路，跟着越走越偏，又跑了十几分钟，到一处堰塘口时，前面的面包车停了下来。 沈长进伸出脑袋来说：“到了兄弟，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车给你骑出来。” 车门打开，一直没说话的个子走了下来。 面包车继续开走。 陈振也停了下来，手一离开车把，就迫不及待的活动起来。 “呵呵，你们会找地方，手都给我抖麻了，要等多久？”陈振问。 这个子身高1米65左右，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脸上还很青涩，眼睛也是通红的，“就一会儿，这里晒，咱们去那边树下躲一会儿。” 陈振将车骑到树下，就四处打量起来，这里地势平坦，就一条土路朝着田野延伸，早已经出了白塔山的范围。 “这是哪儿啊？”陈振问。 个子摇头：“乡坝里头，你有烟没？” “我不抽烟。”陈振伸手扇着风，知道葛洪军他们肯定跟了上来，扯着衣领扇着风：“这天可真热，你们那儿，都有些什么车啊？” 个子说：“应该还有辆五羊本田，还有辆雅马哈，都是八九成新，质量你尽管放心，都是好车。” “其他就没了么？”陈振一看这子傻乎乎的，继续问：“有没有全新的，价格贵一点都无所谓，最好是拉风一点的，跑车类型。” 个子接着回：“当然有了，要什么车都有，但你要问欢喜哥。” 陈振点头，又问：“我看你挺眼熟的，哪里人啊？还在读书吧。” 个子完全不知是计，老老实实的回道：“早没读了，我五龙的，你呢？” 五龙是隔壁的一个县，陈振记下。 “我就云阳的，你们那朋友呢，开车那个，也跟你一起的么？” “嗯，我哥。”个子又老实回。 陈振笑呵呵的说：“他还挺不错呵，还会开车，你呢，会开车么？” “当然了，这开车多简单嘛，我两天就学会了。” “那你考驾照没有？”陈振问。 “主要是没钱，你呢，会开车么？” 陈振笑着摇头：“不会，我听坤哥说过，你们这群人是混社会的，名气挺大，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事，你们可要罩着我。” 个子胸膛一挺：“那当然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那行，你有电话么？要不咱们留个电话？” 个子痛快答应：“行。” 从兜里掏出个康佳的直板电话，在路边蹲了下来。 “你号码多少，我给你拨过来吧。” 陈振也跟着蹲了下来：“我出门手机没带，这样吧，你按个短信息，把你的电话号码发我手机上。” 这个子是个憨包，果然照做。 将电话输入到信息上面，给陈振发送了过去。 “对了。”陈振问：“你贵姓？” “邵波，你呢？” “哦，那我以后叫你波哥，我叫陈振。” 个子还挺上道：“我可当不起，我就一个混子，叫邵波就行。” 陈振又问：“那你哥呢？叫什么名字？” 个子是一点脑袋都没有，痛快回道：“杨浩，咱们五龙县的扛把子，他，你就要客气点了，叫一声浩哥，他要肯罩着你，不管是谁，我们都敢弄死他。” 陈振也是不怕露馅儿：“哪个浩？” “就三点水一个告那个浩。” “你们不是亲兄弟？”陈振问。 “结拜的兄弟。” “嗯，嗯。”陈振连忙点头，“到时候不知道怎么招呼就尴尬了。” 陈振又问：“还有呢，听说你们很多兄弟是吧？” “也没多少，就那么几个人。” 个子也是嗨大了，又很在行的说。 “我跟你说，咱们出来混的，不需要人多，重要的是齐心。” 他胆子大，陈振胆子更大，继续追问：“那你们呢？跟欢喜哥什么关系？你们是他兄弟？” 出乎陈振意料，个子一脸的桀骜：“就凭他？也配？” 正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摩托车的排气声。 沈长进骑着一辆蓝色摩托车，从山道上歪歪扭扭的下来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sbk。手机版阅读址：sbk 第十八章:特情侦办 另一边，张光辉被一个人甩在那儿，还浑然不觉，靠在椅子上飘飘欲仙。 黄图坤惶急的走了进来，一看这状态，原本桌子下的工具，又被翻了出来。 警察就在外面蹲着，居然还在追龙？ “你他吗要玩死我。” 伸手将他拍醒。 “辉哥？你又嗨大了？” 张光辉眼眶睁开，整个人还是云里雾里的状态，“别闹。” 黄图坤急得浑身冷颤。 容留他人吸d，最少都是半年起步，更加要命的是他还在服刑期，这一算上，至少坐满4年大牢，也可能6年。 这辈子也就完了。 黄图坤一咬牙，也什么都不管了。 “要死你自己死。” 将桌上的工具塞进张光辉的包里，拖着领子就往外拉。 直接给丢出门外。 将卷帘门哗一声拉了下来。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 张光辉被拖了一阵，太阳一晒，终于清醒过来。 一看外边，面包车不在了。 人也没了。 估计是回去了。 他现在急于回去找一个阴暗的角落，骑上摩托车便往白塔山去。 一路晃晃悠悠，张光辉还是骑到了白塔山脚下。 拐进土路之后，没走多远，便看到一辆面包车，一辆越野车，几个人靠在车边抽烟。 张光辉开始还没在意，擦身而过，忽然，看到其中一人，腋下夹着个黑色公文包。 这一眼，就如盆冰水当头泼下，什么劲都醒了。 “便衣？” 几十年的老贼，他辨认警察自有一套。 一个是看穿着气质。 第二个就是看包。 要夹个这种包就多半是了。 不是老板就是警察。 里面装的要么是钱，要么就是手枪手铐。 而他也不愧是白塔山贼王，虽然惊慌，手却丝毫不抖的扶着摩托车，将车稳稳的骑了过去。 骑了不远，张光辉居然掉个头，又骑了回来，伸长了脖子问:“是向阳村的张子吗，好几年没回来啦？” 王宏伟转过头，脸色十分的难看。 案发当时，他只是出于关照的心情给个线人，却不料车还没找到，第二天就挖出个有组织犯罪。 这可是大案。 正是出成绩的时候，陈振这家伙贪功心切，居然把人给他带跑了。 现在什么情况完全不知道。 这到好，还给这家伙看出来了。 王宏伟气极反笑:“不对，我公安局的，等的就是你。” “啊？” 张光辉第一反应却不是跑，伸手进怀里掏出一个绿色包，胳膊抡圆给扔了出去。 那个绿色包，在半空划出弧度，向着山坡滚下。 王宏伟惊喜起来，丢包？ 要是缴获毒品这波就赚大了。 李晟也是一样，看那包还不，这功可就立大了。 跟王宏伟两人连滚带爬的翻下山坡。 李晟眼尖，一眼看见在下方的草丛里，扑过去捡了起来。 “找到了，王队！” 王宏伟瞳孔都瞪大了，三米多高的土坎一跃而下，拆开一看惊喜不已。 两人互相看一眼。 “这有多少？” 王宏伟狠狠握拳，惊喜的意味溢于言表。 “最少有二三十克，这家伙还是个毒贩。” 里面是份的分装袋，大约有四五十包。 华夏对禁毒的重视程度，全球第一，哪怕创收和打击任务取消了，缉毒的指标仍在，而且是唯一被允许特情侦办，控制交付，诱惑侦查，钓鱼执法的案件。 王宏伟可是缉毒出身，捻开一袋仔细观察。 王宏伟几乎笑出了声:“这家伙还是个拆家，价值就太大了。” 李晟更是激动无比，仅仅缴获这一波d品，今年的绩效就完全不愁了。 两人翻身上去，葛洪军和另外一个巡防队员，已把张光辉给抓了回来。 拷在面包车上，身前搜出一大堆的吸毒工具。 王宏伟钻进面包车，将那些袋放在他眼前，“这是什么？” 张光辉看了一眼，脑袋就别到一边，方言很重，语气还很镇定:“我不晓得。” “你不晓得？”王宏伟笑道:“你确定要跟我来这一套？” “报告政府，我是真不晓得，我是吃了，但这个就是打死我，也不晓得。” 葛洪军一巴掌扇脑袋上:“看着你扔出去的，还敢抵赖？” “我是真不晓得！” 王宏伟说道:“我就问你一句，你这条命，还想不想要？” 张光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莫跟我说那些，我就是不晓得。” 王宏伟开门下车，车门狠狠一摔:“把人给带回去，我到要看看你嘴有多硬。” 葛洪军揉着他头发 “回去我慢慢陪你玩。” 面包车前脚刚走，对讲机响了起来。 “王队，王队，陈振回来了，嫌疑人没有跟过来，距离500米左右。” 前方有巡防队员盯梢，当然知道陈振是动用了特情手段。 王宏伟也是松一口气。 他还真害怕陈振胆大包天，会跟到他老巢里面去。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还真没办法担待。 王宏伟抓过对讲机:“嫌疑人呢？一个都没跟过来？” “没，他一个人回来的，我们接上头了。” 王宏伟心中一喜。 这是上钩了？ 陈振接过了对讲机。 “王队，是我，我掌握了嫌疑人的重大信息，要向你汇报。” “重大个屁。”王宏伟劈头盖脸的骂道:“你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谁让你和嫌疑人擅自接头的？谁给你的权力？” “不是，我真掌握了重大信息。” “那还不快说” 陈振语速飞快的汇报一遍。 说完，王宏伟都不肯置信。 “你说什么？邵波，杨浩，五龙人？” 想想还是难以置信。 之所以放线沈长进，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缺乏罪证不能直接抓捕。 第二，那群年轻人的情况一无所知。 偏偏这种年纪的嫌疑人，尤其是团伙作案，具有严重暴力倾向，对社会的危害最大。 王宏伟第一时间去找了技术支持，就做好了长期盯梢，暗中摸排，务必要一打尽，杜绝打击报复的可能。 必须要保证黄图坤的安全。 结果，这才多久？ “你连对方的名字都摸清楚了，你确定？” 陈振回道:“我现在也不敢确定，但我认识人，知道住址和名字，回所里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你还愣住干嘛？还不快去。” 被葛洪军和一个巡防队员几步追上，按翻在地。 “老实点，警察。” 张光辉发出杀猪叫声。 “哎哟，轻一点，骨头断啦，我……” 刚想吼出来，葛洪军伸手捂嘴，扭进面包车拷上，封口胶贴住。 第一个嫌疑人顺利落。 李晟则是第一时间，顺着丢弃证物的地方跑了过去。 没一会儿就激动的回来了，手里捏着包白色粉末，对王宏伟说道:“王队，找到了，起码有二三十克。”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sbk。手机版阅读址：sbk 第十九章：教导员，大手子？ 另一边。 张光辉刚走，黄图坤就站到门外，他知道有警察在外面，双手举高，表示认罪伏法。 侦查员刘走了过去，站他旁边，语气冷而严肃。 “你跟我回去，不要说话，不要落口供，谁来问你都不要说，一切都要等王队回来再说，听明白了么？” …… 陈振跟巡防队员交接了一番，便去和王宏伟碰头。 见面，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着骂着，王宏伟又笑了。 “你跟他们才是一伙的吧？” 这子不仅搞到了两个名字，居然还要到了电话号码。 陈振咧嘴笑道:“我也是侥幸。” 也的确侥幸。 沈长进就好像不设防的状态，被陈振轻而易举的忽悠了，他把车骑下来之后，报价000块，被陈振砍到1600块，可提出必须要有手续，沈长进一时拿不出来，让他先交00定金，三天之后再来取车，还互相留下电话号码，送他顺利脱身。 剩下的事情，就暂时不需要陈振操心。 就这么一片村子，要还找不到人，那就干脆别吃这碗饭了。 遗憾的是，只见了两位技术员一面，还没搭得上话，就被王宏伟轰回所里，刚把车骑进门口，教导员王刚就迎了上来，肩膀上挂着两杠两星，时年4岁，一见面，教导员就把陈振的手给紧紧握住，眼里满溢的赞赏。 “好，干得太好了，不愧是部队出身，我专案组都还没成立起来，就取得重大突破，这是什么样的成果？” “胆大心细，有勇有谋，抓住战机，一战成功。” 教导员脸膛泛着隐隐的红色，现在的警力如此紧张，突然冒出一个能干实事的侦查苗子，能解多少燃眉之急？ 有冲劲，有胆色，还敢担责任。 最重要还把事给办成了。 人还是公考入警。 对比那些事事谨慎微的性格，来了两三年还只会做材料的窝里蹲，他简直说不出的满意。 对于这种苗子，能干实事的，他向来是不吝赞赏，也不吝栽培。 捏着陈振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你跟着写一份简报上来，我亲自上分局为你请功。” 陈振被教导员突如其来的热情整懵，一时到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连声感谢，这时才注意到，林所竟也在旁边站着。 林所脸上也挂着笑意。 他之所以调到万安派出所，也是领着禁毒大队的令状而来。 从缉毒大队，干到禁毒大队，从海洛因到新型毒品，林恒志在这个岗位上一干就是14年。 破获毒品案件起，缴获各类毒品45公斤，其中公斤级特大毒品案件6起，处理吸毒人员人。 海东省优秀人民警察，个人二等功，个人三等功，云阳市十佳执法标兵。 如今的万安辖区就是一锅大杂烩，有着太多的遗留问题，到处都是废弃厂房，曾经的国营企业几经改组，拆的拆，废的废，大量的工人下岗，单位上的工人子弟不务正业，好逸恶劳，歪风邪气盛行，曾经盛极一时的国营企业，铁饭碗，变成一个个遗留待整的棚户区，甚至贫民区。 这里又是城郊大镇，单位楼里大量的住宿楼都空着，房租便宜，越来越多的外来人口，务工人员，在这里聚集，可以说鱼龙混杂也不为过。 短短几年时间，流动人口复杂到，根本就普查不清的地步。 偏偏交通还方便，火车站与高速路口都在这边，处在城乡结合部又足够隐蔽，盗窃两抢屡禁不止，贩毒吸毒越演越厉。 林恒志上任才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抓获处理了几十名涉毒人员，也已经基本理清了毒品来源。可每一次都要精心设局，各种手段动用个遍。 这一位到好，昨天才刚让他试试手，今天就给了这么大个惊喜。 对陈振的好感就不出意外了。 可林所也只是笑笑，“嫌疑人的情况你都清楚么？” 陈振赶紧点头：“全都清楚。” “那先排查再说。” 讲完，林所和教导员亲自带队，调取户籍档案。 根据姓名检索，五龙县叫“杨浩”的名字，跳出来400多个。 年龄圈定在16岁至0岁。 还剩下140多个。 点出身份信息逐一比对，查到0几条就比对上了。 杨浩，1岁，五龙县双河镇六组人，初中肄业，无前科，之后的信息仅仅是一条在外务工。 再查邵波，直接检索双河镇，几条就检索出来，才17岁。 陈振也是够无语了。 挂着真名出来浪，这不是找死么。 可惜两人没有前科。 接下来排查杨浩驾驶的嫌疑车辆，也顺利的排查到，车辆的登记人名叫杨勇，岁，与杨浩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教导员又是喜不自胜。 查到这层关系，团伙的第三人又浮出水面。 虽是同胞相生，可相片上的杨勇和杨浩大不一样，口鼻略微外翻，额头宽大，眉头粗重，仅从相片上也能看出很重的戾气。 林所就坐在电脑旁边，亲自比对。 指着杨勇的照片说道：“我估计，杨勇和杨浩，应该是团伙的核心成员，杨勇有很大可能，是主犯。” 陈振盼着立功，期盼着领导重视，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很快的平静下来，紧盯着电脑屏幕比对过来，精神就进入案情当中。 出口道：“对，我也这么认为。” “我接触的第一个人就是杨浩，他给我的感觉还是偏弱，不是很有主见，不像是能够领导团队的人，而这个杨勇的出现，就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不错，就是要大胆分析，敢于分析，还要敢于下结论。”教导员一双大手，拍到了陈振的肩膀上。 他现在是老丈人看女婿，看陈振是一万个满意。 陈振又是连声感谢。“感谢，感谢教导员，我只是说说我的看法，也不知道说没说错。” “哪里会错，你让林所说，这个看法该不该肯定。”教导员说。 林所嘴角的弧度圆润了些，“看法还是可以的。” 陈振又说道：“关于主犯这个问题，我其实正面打听过，我问邵波，是不是沈长进的兄弟，他很不屑，那么主犯肯定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绝不是杨浩，很可能是杨勇。” “或者团伙还有另外一人。” “噢？你还正面打听过？” 林所这是真的笑了，眼角的鱼尾纹都弯了起来。 如果是王宏伟来办，打听这个不足为奇。 有组织犯罪侦查准则的一条，就是分清主次，搞明白主犯和从犯极其重要，也是第一顺位的侦查方向，团伙当中首脑的意志，存在着很多的不可思议，直接主宰案情的走向，这些都是刑事专业的课程。 可陈振是公考入警。 第一次办案，还是特情侦办，不仅沉着冷静，还能抓住第一重点，要么是他用心学过，要么就是侦查天赋。 陈振回道：“我确实打听过。” “因为沈长进这个人，给我感觉很不正常，他应该是被毒品侵害了太长时间，神经出现了某些问题，整个人完全是恍惚的。” 陈振已经完全进入角色。 “我的线人也提到过，廖健被他们绑架殴打时，是沈长进偷偷动的手脚，把他放走。” “所以他定不了主犯，反而很有可能，是被人利用的那一个。” 林所问道：“你的线人？” “说错。”陈振尴尬的挠头：“是王哥的线人。” 教导员和林所对视一眼，笑意更浓了。 警队里上下级的汇报，都力求简单明了，除非是写材料，没有人会仔细追问侦查过程。 教导员大手爪子，又搭在陈振的肩膀上。 “这样看来，这子的盘问水平还很有一套啊？这些都是你给盘问出来的？” 陈振赶紧摆手：“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全是我师傅问出来的。” “你师傅，李晟？”林所也来了兴趣，用手指着陈振：“下来你把报告给我写详细了，好好写，一字不漏。”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sbk。手机版阅读址：sbk 第二十章：这才是顶级的侦查意识 陈振不失时机的说道：“师傅教我很多，这件案子也是他一手查出来的，我只是跟着跑腿而已。” 教导员一手抓的人员安排，哪会不知他意思，笑着说道：“呵，你子，这么快就给师傅贴金了？你师傅这人，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嘛，要不然怎么会下放社区警务室，这个还用得着你操心？” 陈振还想开口，林所对他微微摇头，说道：“既然是你师傅，当然会用心教你，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陈振无奈的点头。 他还真不好说什么了。 虽然社区民警并不是什么崇高追求，处理的也都是家长里短的一些事，可实事求是的说，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一个社区民警，通常要管理三到四个社区，少也有好几千，多辄上万的人口。 要和街道对接，要懂得规章制度，要拎得清各部门和各机关的从属关系，还要维持治安，管理户籍，应付突发状况和维稳任务，属于社区大家长一样的人物，在社区地位极高。 像他师傅，不光是社区民警，还兼任着居委会主任助理一职。 相当于居委会副职，二把手。 有些特殊情况的，组织关系有变动的，还能捞上个党支部副书记。 不大不，还是个实权领导。 责任也极其重大，出了任何事情，第一个就要拿你是问。 想干好这个工作，不容易，要么是能力极其突出，或者性格极好，肯切切实实扎根基层，才会任用一些年轻人。 而更多的情况，都是警龄十几年的老警察在胜任，动不动就是两杠三星的级别。 他师傅李晟来说，情况还要特殊一些。 他是辖区太过烫手，太过复杂，管理着一座国营老厂和两片棚户区，居民关系复杂，老同志的精力不够，记不住，跟不上，属于每天都要跑断腿的节奏。 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师傅的能力的确是有目共睹的。 还想更进一步，怎么也轮不到陈振在旁边叽叽喳喳。 林所说得对，还是关心好自己才是真的。 见习期结束，要是自己庸庸碌碌，他师傅到无所谓，他是领导，而他陈振，就真的只有扎根基层了。 几句闲话说过，案子还继续查。 可教导员却理智的不开腔了。 案子这块儿，有林所在，教导员不敢多说…… 水平不够！！！ 改由林所主导，当场展开了案情分析。 “这个案子，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具有盗窃，销赃，洗码和办理假证，胁迫和教唆，强迫他人犯罪，涉黑涉暴，涉毒和涉嫌伤害的多重性质，团伙间有组织，有分工，涉案人员也比较复杂，而比较有利的是，我们初步的掌握了嫌疑人的真实情况。” 林所指头敲打着桌面。 “战机和主动权，在我们这边。” “现在掌握的核心成员，共有五个，沈长进，张光辉，杨勇，杨浩，邵波，我还是比较认可陈振的分析，杨勇，极有可能是主犯，而那辆面包车，极有可能是主要作案工具。” “车辆信息继续深挖。” “阿珂，联系车管所，把车辆的交易信息调出来。” 几分钟后，车辆信息就从车管所传真过来， 是辆二手车，交易价格6八00块，交易方式是通过中介。 林所接过材料，看了一会儿，又拿起杨勇的档案信息。 “杨勇和杨浩两人，都是农民出身，父亲务农，爷爷辈是村里的低保户，经济条件很差，他花6八00块钱的价钱，买这辆车来干什么？肯定是作案工具，这种面包车载货量大，极其适合运输脏物，而交易日期是去年月，他们肯定还有其他问题。” 林所继续分析。 “有团伙，有作案工具，有充分的作案时间，这群人，不可能没有前科。” “阿珂，翻一下五龙分局的在案卷宗，查一下兄弟单位有没有涉案背景。” 阿珂，是警务办公室的年轻师姐，扎着一头马尾辫，不仅漂亮，还是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才生，负责电脑操作，登陆警综平台，现在是信息化办公，各兄弟单位的案子处理不完，都会挂到警综平台上挂着。 没过一会儿，阿珂的嘴巴张成了型。 电脑屏幕上，果然冒出一条涉案信息。 背景是一条夜间公路，四周漆黑，两边看得到树木，应该是县际的二级马路，车牌的银色涂装反着光，应该是被交通的夜间红外摄像头给拍到的。 涉案信息挂着的是五龙县公安分局，刑警大队，查获的一宗盗割电缆盗窃案。 车牌号码清晰，将这辆车定为涉事车辆，车主杨勇是目前的第一嫌疑人。 案发时间，在三个月前，还处在侦查阶段，所以前科信息查不到。 林所双手一摊，脸上还是略有些得意的。“这不就齐活了？” “他们具有盗窃前科，案值较大，脏物较多，拥有一定的经济能力，团伙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扩张期，然后事发，集体流窜到云阳作案，之后认识了沈长进，在毒品的驱动下，急于找钱，才瞄上了盗窃摩托车这条路子。” “沈长进有了人，有人给他撑腰，就开始嚣张起来，捡起了以前的社会关系，组织起了看似以他为首，实际上主犯另有其人的犯罪团伙。” “这个主犯，很有可能就是杨勇，此案的‘1号’嫌疑人。” 林所的双手再次一摊：“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幕后主使的可能。” 陈振双眼直了，阿珂和其他两名办公室干警也是一样，看着林所的双眼冒出星星。 拿到案子不过十几分钟，就把案情摸了个八九不离十，分析有理有据，这才是顶级的侦查意识，这才是顶级的侦查思维。 “哈哈哈。”教导员当时就笑出了声：“简直想什么来什么，有案子挂着还不简单么，完全可以和兄弟单位并案侦查，先行抓捕，咱们给来个瓮中捉鳖。” 盗割电缆可是重罪，直接抓人就行了。 教导员立刻吩咐到:“张，你马上和五龙分局联系一下，让他们并案侦查，派个人到咱们所进专案组。” 教导员满脸喜色。 程所在市局开八万安医院特大诈骗案案情分析会，隆所在邻市办另一件案子，林所还挂着专案组的头衔，轮到这个案子，就是他教导员亲自挂帅，现在关键的取证环节都可以先行省略，我老王也可以雷厉风行的嘛。 至于沈长进？ 案底一大堆，堆起来比脸皮还厚，没事都可以随时传唤。 教导员抚着手掌站了起来，说道:“大家再接再厉，今天晚上就辛苦一下……” 大手一挥。“全体加班。” “收线抓捕，暂定在三天之后，交车的时候控制交付。” “争取在三天时间，一战成功。” 又对着林所说道：“林所也辛苦一下，禁毒这一块你是行家，张光辉这条线，还可以深挖一下嘛，完全可以再搞个专案出来。” 林所点头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联系禁毒大队一起来办，借这个机会，再下大力气整治一次。” 说完，林所目光一厉，“下半年的强戒指标，我给你一起搞定。” 教导员大笑着说:“我记住了啊，这可是你说的，可没人逼你。” “阿珂继续排查，争取挖掘更多线索。” “陈振你跟我走，一起上分局，上报刑警大队。”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sbk。手机版阅读址：sbk 第二十一章：五长到 半个小时之后，陈振开车，搭载着教导员，到达西华区公安分局。 眼前是一座四四方方，庄严宏伟，高达14层的独栋建筑，盘踞在西华区，镇守一方平安。 开门下车，看着阔别已久的门亭岗位，陈振感慨万千，还在这里站过两天岗呢。 考上了警察之后，到一类部队军训三个月，海东省警官学校培训三个月，分配到西华区，和同时入职的200多名见习警察，在这里呆了7天，再分配到各基层派出所。 当时大家都感慨不已，说再回i就不知道什么时候。 作为警察的职业生涯，除非是高才生，技术生，一毕业就进分局，下放了之后再想回i的，少都要几年时间。 而自己三个月就回i了。 虽然是汇报工作，可我好歹回i了不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教导员也是在笑，这回该我老王好好露脸了。 “笑什么笑，到了分局不就跟自己家一样。” 教导员认为他面子大，可到了门岗还是被拦了下i，执勤的是个新警蛋子，还是教导员打过电话才给放进去。 西华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下设5个中队，一中队命案，也就是传说中的重案组，二中队扫黑两抢，三中队经侦，四中队侵权，五中队行动技术，都在一栋大楼办公。 两人直奔6楼的刑警大队二中队，副中队长办公室。 里面的陈设极其紧凑，靠窗的一面几乎全是文件柜，把窗户都挡住了，办公桌更是乱糟糟的，堆满了各种文件薄，档案袋，副中队长周文武夹着烟卷，一手在桌面上飞速的写着什么。 教导员推门进去，在门上敲了两下：“呵呵，周队还在加班？” 周文武四十i岁，板寸头，人有些黑瘦，和林所的身材有些类似，抬起头i，满额的抬头纹，深吸了一口烟，指了指旁边的饮水机：“i得挺快嘛，我就不招呼你了，自己倒水。” 陈振进门就立正，敬礼：“新园社区见习民警，陈振，周队长好。” 周文武露出个笑容：“客气什么，小伙子还挺精神，到我这里随便一些，抽烟。” 说完，周文武伸手在桌上就是一顿乱抓，东翻西找的扒个不停，办公桌实在太乱，看得陈振都一阵头大，可他也知道，这里和一般的机关单位大不一样，办公室基本上都很杂乱，还没人帮得上手，老刑警的办公桌谁都别碰，大多数都不会用电脑，一碰乱了，连他自己都找不到。 找了半天，周文武说奇了怪了，结果从地上捡起包烟i，给教导员飞了一根，给陈振也飞了一根，手很快的放回桌面，又继续写写画画。 眼睛盯着桌面：“你案子急不急？” “不急，我急什么。”教导员点着烟坐了下i，给陈振指了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周文武说道：“你不急我急，那就先等一下。” “没事，你先忙，我们案子简单。” 陈振捏着烟，教导员打火机就凑了上i，陈振连说不抽，教导员说道：“真没事儿，周队这里可以随便一些，让你抽就抽。” 陈振也就乖乖点上。 两人坐着抽烟，也不说话。 只剩下周文武圆珠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和陈振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将点着的香烟放嘴上吸一口，入喉微辣，上升的烟雾盘旋在天花板上，带着一股难言的野性。 陈振两眼微醺，开始享受这种味道。 终于i了，刑警大队。 周文武，东北刑事警察学院，刑事侦查专业，大学本科学历，法学学士学位，先后入职一中队，二中队，现任二中队副中队长。 自参加工作以i，共侦破命案15宗，侦破往年命案积案2宗，侦破抢劫案41宗，侦破抢夺案72宗，抓获涉枪案件嫌疑人33名，缴获火药动力枪支17支、气动力枪支八支、火药动力子弹110发、铅弹900多发及各种枪支零部件上千件，打掉恶性涉黑犯罪团伙7个，累计抓获各类违法犯罪嫌疑人400多名，主持参与专案大案无数。 个人二等功1次、个人三等功1次、行政三等功1次。 万安辖区，是他的责任区。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教导员烟瘾大，一支接着一支，陈振抽得嘴都麻了，周文武才忙完，在椅子上抻个懒腰：“你i，是为沈长进那件案子吧？” 教导员扔掉烟头，反而是两眼懵圈儿。 下午才刚刚发案，自己的速度可是够快了，还有谁敢快他一步？ “我才刚发的案，你怎么就知道了？” 周文武说道：“那就是沈长进那件案子了？” “是啊，你咋知道了？林志恒i过了？” 周文武呵呵笑道：“他没i，他徒弟不是i了么，还在赵队那里借了两个技术员么。” “呵，这王八蛋动作比我还快。”教导员笑骂一句：“这小子还心心念念着分局呢，看我回去不收拾他。” 周文武，又岂会不知这些小心眼。 王宏伟，是跟林志恒调过去的，而一般刑警队员下放基层派出所，至少都是副所起步，林志恒是升了，他年富力强，下基层锻炼几年，再进一步就该领导地区的分局事务，退下i搞不好还能捞个常委傍身，这一辈子也算无遗憾。 而王宏伟，才31岁，跟着下去，就纯粹是陪太子读书。 时间长了，没点想法才叫怪事。 “说吧，案子到底什么情况。” 谈到案子，教导员立马就严肃起i，将案发经过，涉案人员，案情进展，查获的毒品和毒贩，斩获的情报线索，都简要的叙述了一遍，将林志恒主导的案情分析，拿i就用。 周文武听了半天，抠着脑袋问道：“下午才发的案，你晚上就过i说，案情给摸清楚了，你怕是哄鬼哟，就老实说不行么？” “我老实说了，可你不信啊，事情的确是这样，也的确走运，我干了大半辈子，这种案子也是第一次搞这么快，我们所干警呢，也的确抓住了战机，我预计三天时间就可以收网，还可以继续深挖，扩大战果，这是给你送战绩i了。” 教导员脸色正式起i：“我知道你忙，周队，放权给我，你挂帅，我i办，专案组设在我们所，这案子我有过半的把握，能办得漂漂亮亮。” “你给我派两个人做做指导，我自己联系兄弟单位，也是你们刑警大队领衔的嘛，你也知道，300万那个诈骗案子，搞得我们有多被动，这个案子i得太及时了，我们太需要一个翻身仗了，怎样？” 周文武对着教导员指了两下，说到这个份上，话他是信了：“你啊，就知道贪功，可嚼得烂么，嚼不烂咋办？也不看看你们所什么情况，五长到案，一大堆顶头上司在那里盯着呢，你办好了没事，要是办不好咋办？” 专案组，也分重大等级，一级专案，采取五长责任制。 市县区的公安局长，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刑警大队大队长，刑警中队长，派出所长，这“五长”必须赶赴现场，共同领衔，部署侦查工作。 整个阳市的公安领导，齐聚万安所，都盯着呢。 搞好了，他教导员有可能顺势而起，捞出个事业的第二春。 可是搞砸的话，那绝对是遗臭万年。 教导员干了一辈子政治工作，心里自然是通透，敞亮。 “没事。”教导员拍着胸脯：“要捅了篓子，一切都我i担待，大不了扒了这身警服，我也肯干。” 第二十二章：我还要考虑一 周文武还是批了。 这个案子是典型的一案带多案，带出i的涉黑型盗抢团伙，周文武亲自出面，带着两人花了半个下午跑完手续，将专案组给成立了起i。 91八盗抢团伙专案组。 下设6个小组。 领导小组，负责全局指挥，主要负责人周文武，王刚。 刑侦小组，由刑警大队二中队杜林峰负责。 缉毒小组，由万安派出所王宏伟负责。 技术小组，由刑警大队五中队技术员许子轩负责。 行动小组，负责外围侦查与组织抓捕，由万安派出所李晟负责。 法援组，负责整个案件的证据收集，固定证据，法律文书，组长由万安派出所教导员王刚兼任。 专案组抽调精干警力30余人，案期延长至30天。 西华区公安分局扫黑办，重点挂牌督办案件。 阳市“朝发夕破，夕发朝破”精神，重点案件。 搂着专案组成立通知书的相关文件，教导员喜不自胜，对陈振说道：“你先下去开车，我得去周队长那儿打个招呼。” 一个人，i到周文武办公室。 “感谢周队，这一仗，我必定给你打得漂漂亮亮，绝不辜负周队的信任。” 周文武笑着说：“那我也表个态，要是这点事你都能给办砸了，以后就别i找我。” 说完，周文武看了眼窗外，站起i把办公室门给关了。 一丝摸不透的情绪，藏得很深。 就站在门后说道。 “放权给你，可以，但沈长进这人，必须给我留着。” 王刚回道：“是，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骨头到底有多硬，看看他还能不能扛得住。” 周文武郑重点头，眉头间化不开的阴郁，挤成一堆的抬头纹显得苍老了几分。 “他扛不住最好，要往死里扛，就往死里做他的材料，你知道该怎么做，反正赵四这头大老虎，不惜一切代价也必须打掉。” 周文武深感时间不多。 “要是再拖两年，等他彻底上岸，咱们就没机会了。” 周文武甩手一敲墙面，眉眼凌厉。 “必须办他，这是我的底限。” 王刚点头道：“放心，这边有我盯着，出不了意外。” 周文武把门打开：“去吧，动作要快，沈长进抓获之后，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不准任何人突审，不准任何人与他见面。” 陈振这边，知道教导员心急，已经发动警车，将车停到了大门外。 果不其然，教导员上车就大手一挥：“回所里加班。” 陈振一手抹着方向盘，不失时机的拍起马屁：“教导员亲自领导，这案子那就十拿九稳了，然后我呢，教导员，专案组有我的份不？” 教导员说道：“咋了，你都跟我上分局了，还怕少得了你那一份？” “这案子你和李晟最熟，也是你们一手办的，你去跟行动队，给你师傅一组。” 陈振是个自i熟的性格，以往教导员是领导，没怎么说过话。 可相处这一下午，很快的熟络起i。 他发现教导员其实很好说话。 也就没那么拘谨。 “行动组，不太好吧，教导员……” “你也说了，这案子是我和师傅一手办的，除了他之外，就我最熟，特情还是我亲自办的，我去行动组干什么啊，抓人我也不在行……” 所谓行动组，说白了就是打杂的，负责盯梢抓捕等工作，葛洪军手下大批的人可以用。 陈振哪里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案子我熟啊，接头交车还用得着我，要不你放我去刑侦组帮忙？” “你小子，这么想干刑侦？”教导员似笑非笑的问。 陈振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想了。” 教导员合上手上的文件，转过头i看着他。 “你对社区的工作不满意？” 陈振虽然年轻，可毕竟在部队里呆了四年，在洪炉里打造过，并不是职场白痴。 当然知道这个话的含义是什么。 可也只有部队出i的才知道，另外一个道理。 那就是该争取的，不要怕，一定要努力争取。 飒然一笑：“没有，我知道下社区是对我的考察锻炼，跟着师傅这两个月，我也的确学到了很多东西，可我真的想干刑侦。” “我年轻，身体素质过硬，而且头脑灵活，也不怕苦怕累，就是想找到更加适合自己的岗位。” 说了，对教导员憋出个尴尬的笑容。 “你知道的，社区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太让人头疼了，人家说社区民警是怎么的，要说得过人，打得过人，跑得过人，还要写得过人，我真不是那块料啊，我宁肯在一线流血流汗，教导员给个机会。” 教导员被他逗笑了。 “这么快就跟我耍嘴皮子了？” 陈振脸皮贼厚：“不是耍嘴皮子，而是实事求是，咱们这一批见习警察，可能就我的个人条件最好，部队上那么艰苦我都熬过i了，性格稳定，棱角早就磨平了的，拉出i就能用，教导员大手一挥，早点给我放出i得了，咋样？” “呵呵，你小子，不光给师傅贴金，给自己贴金也是不害臊啊。” 教导员忽然点头：“那行，那就调你回i办案，如果让你选的话，你选哪个队？” 陈振呆了一呆，反应过i却是大喜，这么容易就争取到了？ 而且是直接调回所里。 “那还用选，当然是案侦队了。” 教导员点头，又笑眯眯的问：“案侦队也是有区别的嘛，我很想听听看，你想去哪个队啊？” 教导员目光灼灼，陈振心头则是咯噔一声，草率了。 万安所是一级大所，警力充足，案侦队总共16人，分成一队，二队，一队，管一般刑事案件，两盗两抢，寻衅滋事，纠纷侵占。 二队，专管禁毒和伤害。 二队是林所在负责，而一队，是教导员在负责。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权柄的地方就有朝堂。 陈振忽然就反应过i，上当了。 怪不得，教导员会这么热情，带着自己上分局，自己还把热脸贴着上。 教导员，在逼着自己站队。 关于这一块儿，陈振可是体会深刻。 部队里一个班，一个排，哪怕一个宿舍，都要各种站队，直系领导更是要立场明确，是谁的人，就是谁的人，领导和长官就会罩着你。 要是不站？ “怎么样？这个还要想半天啊？”教导员笑呵呵的说：“其实你还真说对了，这一批见习警察，还真是你条件最好，胆大心细，有勇有谋，天生一块破案的好料子嘛。” “我和程所不同，我是乐于提拔人的，你就i我一队吧。” 满脸欣赏，拍着陈振的肩膀。 “好好干，以后要是想去周队那里，我也可以帮你说上两句，一中队的肖队长跟我也熟，毕竟是我的兵嘛，我也希望你干出成绩。” 陈振脸憋得通红，可事关重大，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感谢教导员，可我想，我还是要考虑一下，才能答应你。” 第二十三章：这就要看你自己 教导员脸都黑了：“不是你要i的，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额，我，我，要回去和妈妈商量一下。”陈振贼他么尴尬：“这是大事嘛，要跟家里人说一下，还有师傅那里，我害怕他多心嘛。” “呵，行。”教导员脸色深沉了起i，将文件重新打开：“那你就慢慢商量，到时候再说。” 气氛沉闷，教导员瞬间就像变了个人，陈振也不再说话。 回到所里已经是下班时间，教导员宣布所有人原地待命，他跟着就有工作安排，带着两名干警扎进了办公室，却没叫上陈振。 顿时就不亲热了。 陈振还是挺憋屈的，也不敢大意，到一旁给李晟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陈振便问道：“师傅，你那边什么情况了？” 李晟说：“盯梢啊，窝点已经找到了，技术员在这边布控，你那边呢？” 陈振将情况讲了一遍。 任命专案组负责人时，他是亲自在现场的，将李晟当行动小组组长的事说了。 李晟语气兴奋：“那还可以啊，你呢，进专案组没？” “进了，跟你一组。”陈振摸了下鼻头：“可我麻烦了，我好像把教导员给得罪了。” 李晟说道：“不可能吧，教导员老好人了，你怎么可能得罪了他呀？” 陈振便把情况给说了一遍。 “我现在拖着还没表态，师傅你说，我该咋办？” 李晟在现场盯梢，反正也没什么事，便让旁边的兄弟盯着，自己走到一边：“关键你怎么想的？你想去二队？” 陈振点头：“嗯，如果让我选，我肯定选二队，搞缉毒的，容易出成绩。” 李晟道：“那你可要想清楚了，是容易出成绩，但风险也高，关键你现在这个阶段，拒绝领导不太明智。” 陈振苦着脸说：“我知道，可你说这个案子，王队这么照顾我，要不是他给的线人，咱两搞不好还在大街上溜达，我要是二话不说就跟了教导员，不太好吧？” 李晟想了想，脸上也挂着一样的尴尬。 因为他现在就跟着王宏伟呢，才刚刚缴获了大宗毒品，他还指望着跟着王宏伟深挖一下，搞好关系，一路上都殷勤备至，希望能在林所那里捞个好印象。 干这一行的，想出头，哪个不是打蛇随棍上。 “嗯，是不太好办。”李晟说道：“这个方面，我也提不出什么好的意见，你还是自己斟酌一下，可千万别干两头都不讨好的事。” 陈振问道：“你这会儿方便说话不？” “方便，你说。” 陈振道：“其实得罪人我不怕，关键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李晟眉头就皱了起i，他在万安所干了七年，什么门道都是清楚的。 他们所的教导员，跟其他所的大不一样。 他们所的教导员是个工作狂，扎根万安所，一干就十几年，从户籍警干到法制预审，06年的时候出了个网上招瞟，涉及几个区县的卖银团伙，由于是流窜作案，取证难度大，他带着几个干警横跨7个区县市，疯狂收集，采纳了1八9份证据，法制文书丝毫不漏，连文字歧义都审核得一清二楚。 一百多份证据，被法庭全部采纳，这种严谨认真的精神简直恐怖，获得了局领导的高度表扬，拿了个人三等功，就此发迹。 0八年，升任主管案件的副所长。 林所i了之后，由于以前的案子一直是教导员在抓，万安所的禁毒形势又格外严峻，案侦就分成了两队，一队仍由教导员负责。 其实派出所也有政治的，也有一定的派系之争。 要按某些门道i说，林所算是空降，捞了成绩是要走人的。 而他教导员呢，不仅是元老，还有一把送人的本事。先后辅助的两位所长，一个干了副局，一个干了政委，所以深得程所的重视。 总结i说，这一位教导员，是实权派，老一辈的干警被他经营得滴水不漏，未i是很有可能升任所长的。 林所有可能走，也有可能升任所长。 所以这里面多少有点竞争。 而林所这边，虽然被分了一些案件管辖权，可他头上有人，把王宏伟给带了过i，在巡逻大队上插了一脚。 两方都有优势。 林所要是走了，皆大欢喜。 要是留下，情况就不怎么美妙了。 李晟虽然清楚，可不能对陈振嚼这些舌根。 便说道：“影响肯定是有，这就要看你自己了，如果跟了教导员，你在所里就会比较好过，但可以预见的是，他不会轻易放你走，你要做好扎根万安所的准备。” 李晟和陈振朝夕不离的相处了两个月，哪会不知道陈振的心思。 又继续说：“如果跟了林所，容易出成绩，他如果升了，多半是要去市县区分局的，他有可能带你走，你距离刑大就可能近了一步，还有可能捞个比较好的位置。” 讲完，李晟又叹口气，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捞个这么强的徒弟，还没捂热乎，居然就要放走了。 陈振的能力是真的强，一般新警多少都有点唯唯诺诺，跟着老警办案，一般是少说话，多做事，可陈振不同，这家伙很敢站出i，气势非常强硬。 李晟不敢说的，他敢说，李晟不敢做的事，他敢做，李晟不敢打的人，他敢。 他还记得陈振i的第二天，一伙村民因为田地纠纷，i社区警务室闹事，搞得李晟焦头烂额，陈振一出i，就拎着领子，一个个的提了出去。 就他一个人，提着警棍站在门口，没有一个人敢冲进i。 而对比自己呢，不对比简直没有伤害，李晟到万安所，就是什么都不敢做，在档案室填材料就干了两年，等他反应过i之后，晚了。 要出头就得尽快，给领导的印象一旦固定，再想改就千难万难。 之后他兢兢业业干了几年，也只捞到个不讨好的社区民警。 而从这以后呢，陈振的表现就更加优越，两人极有默契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陈振开车，陈振领头，吃饭都是陈振点菜，事事都站在自己前面。 有一个能挡事的徒弟，真不知轻松多少。 可这种人，自己这小小社区，还真留不住。 李晟苦笑着摇头：“我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至于怎么选，就要看你自己了。” 陈振到也是听懂了：“这么说，我还是应该向林所靠近？” 李晟还是模棱两可：“这要看你自己了。” 陈振紧皱着眉头说道：“其实我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一点，教导员会不会卡我脖子，把我从专案组踢出去啊？” 李晟说道：“怎么可能，这个案子，离得开我们两么？现在沈长进只认你，你要是不在，案子怎么办？” 陈振眉头飞快的舒展开i：“行，那我就放心了，这案子要是丢了，我不得郁闷死。” 李晟道：“不会，他大不了考核的时候给你点小鞋穿，你又入了党的，这一关根本就不担心。” 陈振笑呵呵的点头：“行，我明白了，那你先忙，我还得教导员这里待命。” 李晟看了眼左右，又站得偏了一些，小声说：“你有空的话，去看一下黄图坤，争取从他嘴里再撬点什么出i。” 陈振顿时就乐了，这家伙还揣着重要的线报呢。 “你不说我还忘了，我马上就去。” 第二十四章：我就是想吓唬 陈振兴冲冲的来到处警室，办公桌后面，坐着两名见习警，两名辅警，陈振一看还是熟人。 “哈哈，何建丰。” 肩膀上挂着两道杠的见习警抬起头来，脸上颇有几分惊喜：“陈振？” 同样是见习警，陈振的条件不一样，陈振是部队出身，能吃苦，身体素质好，对比来说更受重视，直接下放社区熟悉警情。 可何建丰不一样，他只是普通的二本毕业，参加师范大学组织的公考入警，还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培训了三个月还啥都不会，不出意外，不啃个两三年的材料是出不来了。 在处警室呆着，他连今天发生了大案都不知道。 连忙问：“你怎么来了？” 一看陈振的穿着，又问道：“怎么没穿警服啊？” 陈振笑呵呵的说：“便衣，我来办个案子，你给拿两张尿检片。” 何建丰一听，酸溜溜的说：“可以啊，连便衣都干上了，你不是下社区了么？” “是在社区，跟师傅接手了一个盗窃案，今天是不是有个叫黄图坤的带回来了？” 听到是在社区，何建丰心里好受了些，翻了一下台账。 “是有个叫黄图坤的，在办案区。” “嗯，我知道，给我拿张尿检片。” “哦。”何建丰不觉得意外，现在禁毒的力度非常重，不管什么案子，只要是信息采集都需要尿检，处警室更是常备。 赶紧从柜子里翻出了尿检片，塑料杯。 颇有点羡慕的说：“这人是你抓到的啊？” 在同习面前，好歹算露了脸，陈振极为牛气的说：“是啊，这些回头再聊，我先办案。” 何建丰坐下，一旁的辅警兄弟却站了起来。 “等等，你是找黄图坤？” 陈振：“是啊，他关在哪个室？” “不好意思，你可能暂时办不了，他关在特讯室，刘警长可打了招呼的，这人是特情人员，不准任何人突审，要等王队长回来再说。” “我知道他是特情。”陈振牛皮哄哄：“这案子还是我一手办的的，王队长跟我熟，你就说我要见的，保证没事。” 辅警兄弟却从办公桌后站了出来。 “不行，刘警长真打过招呼的，你真不能见，况且特讯室我也没钥匙。” 陈振可不管那么多，拿起尿检片就往办案区走去。 这边是全封闭的办案区，打开密码锁后走了进去，连找了4个，只有最后两间特讯室，门是锁着的。 那位辅警兄弟还挺固执，挡在最后一间特讯室，说什么也不让他进。 陈振刚想说道两句，办案区的铁门一推，发出刺耳的声响，王宏伟带着办案队侦查员刘，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一看陈振呆在特讯室外面，王宏伟就呵斥道：“陈振，你到办案区来干什么？” 陈振一看不好，赶紧把手里的尿检片给藏了起来。 却不料还是被王宏伟给看见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拿出来。” 陈振拿出来，王宏伟一看是张尿检片，脸色就变了，抓过来一把就扔进垃圾桶里。 “你这是干什么？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特情人员，你这是想害死他。” 陈振道：“不是，我只是想吓唬一下他。” 看见陈振吃瘪，何建丰和辅警兄弟明智的走了。 “出去，在外面等着，我不叫你不准进来。”王宏伟说完，推门走进特讯室。 侦查员刘，也是林所手下，案侦二队，说了声：“走吧，让王队来。” 挽着陈振手臂给拉了出去，给陈振递了根烟，笑着说：“怎么，想吓唬他？咱们禁毒口的，跟其他口不一样，特情可不是这么办的。” 陈振把烟接过，这可是林所手下，语气客气了很多：“感谢，师兄贵姓？” “姓刘，你叫刘就行，你就是陈振？” “这可不敢，刘师兄，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啊。” 刘笑了笑：“添什么麻烦，我还要谢谢你呢，你知道我们缴获多少？” 伸出根手指：“整整6克。” 陈振反到懵了：“什么东西，6克？” 刘点燃香烟：“冰毒啊，你不知道？” “6克？冰毒？哪里缴获的？” 刘笑呵呵说：“呵呵，原来你还不知道，张光辉被我们抓了，在他身上现场缴获了6克冰毒，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见过林所没有？” 陈振反应过来，简直不肯相信，随即大喜。 现场缴获6克冰毒，这份战果可就太辉煌了。 要知道，冰毒和海洛因的量刑标准是一样的，50克以上就属于数量巨大，处15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陈振赶紧点头：“见过了，怪不得林所也对我笑嘻嘻的，6克，那不是要判上10年？” 刘心里也高兴：“这就要看他配不配合了，要是交代清楚，能配合我们挖出上家，能减轻一些。” 又看着陈振，生怕他不理解，劝道：“所以啊，这件案子你千万别激动，别插手，我当初和你还不是一样，办个案子就兴奋得睡不着觉，你要学着淡定，这黄图坤也是重要人物，你没有经验，是不能乱审的，不要坏了王队的大事。” 陈振赶紧点头：“当然了，我又不是不知轻重，我刚真只是想吓唬他。” 刘也才二十几岁，面相还有一些青涩，但他和陈振的情况不一样，他是东北刑事警察学院，禁毒专业，一毕业就进万安所参加禁毒工作，在经验和技术这一块儿，不是陈振能比的。 刘笑着摇头说：“吓唬他，呵呵，可不一定，那家伙被你吓得半死，一路上跟我求情，让我帮忙说说，他原话说的，让我一定转到，说他已经全力配合你了，希望你放他一马，不要针对他。” 回想起黄图坤涕泪横流的嘴脸，陈振也忍不住笑：“放心，我怎么可能针对他，只是想吓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挖点线报出来。” 刘云摇头道：“怎么能吓唬他呢，你的方法就不对，干咱们禁毒口的，情况特殊，想要破案几乎全靠线报，靠他们互相咬出来，你吓是不行的，要采用怀柔政策，要和他们交朋友，他们才会信任你。” 陈振精神立刻就提了起来：“是，这家伙对我就是不信任，线报这一块儿，以后还要多多向你请教。” 刘道：“哪谈得上请教啊，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说就行。” 陈振立刻就跟上了，为以后进案侦二队做准备。 问道：“那一般的吸毒人员，是怎么分辨啊？” 去盘问黄图坤时，他根本就没发现，可李晟一眼就看出来了。 刘说：“这个简单，看瞳孔，冰毒是一种类交感物质，影响心脑血管和中枢神经，丢失钙质和刺激视膜，吸食了冰毒的人，瞳孔会放大，圆而且漆黑，眼白很少，看起来就像猫眼睛一样。” “而吸食了海洛因的人，瞳孔则会变，是针眼状，瞳孔周围呈灰色，中间有一个圆点，你要是有经验，不管他是初吸，还是老毒鬼，也不管他吸了几天，一眼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