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他又吃醋了》 第一章:蜀辽羡冬鱼 四月廿四,宜,嫁娶。 这是蜀辽的小殿下和亲的日子,身着红衣,坐与轿中,红纱遮面,清风拂过时扬起轿帘,看的得到里面浓妆的女孩子如寒冬一样,凝着冰霜的眼睛。 几队人马静悄悄的,立着旗子,无人言语。 说实在的,这并不是什么幸运的婚事,这位小殿下嫁的是北地的太子殿下,远离家乡,是嫁给一个陌不相识的人。起因是,两国争端,蜀辽战败,割地,进贡,和亲。 车马路过城门热闹的茶摊,原本谈天说地的人群瞬间就静了。 所有人都盯着那轿子,直到她走远。 “你瞧瞧,前线爷们流血打仗,到最后无论输赢得意的不都是家里的娘们嘛。” 坐在板凳上的汉子,一手端着茶,用茶水冲洗穿着草鞋的脚,伸手揉着脚心和身边的人谈笑。 接着就有人回他了一句“赵屠你这话说的,是惦记谁家爷们打仗不在家的小媳妇了?” 说着茶摊上的人一阵哄笑,顿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闹哄哄的。 羡冬鱼就坐在茶摊的椅子上,手里捧了花生,送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着。 是因人实在太多,和陌生的茶客拼的桌子。长板凳另一头趴着一只小黑狗,懒洋洋的,尾巴环在它身上,毛色黑的发紫,让谁看了都得夸一句,好漂亮的皮毛。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小娘们下不了地干不了活,不就是得在家里伺候好自己男人吗,哪天老子活够了,也得找个富贵的女人玩玩,玩完就跑。” 被称为赵屠的男人依旧和身边的人聊天,嗓门太大,以至于羡冬鱼不想听都难。 终是被那些污言秽语脏了耳朵,她把花生壳子扫到地上,指尖是还有花生的味道,朗声说道:“说的是什么东西,人家嫁出去是为了保你们家乡,前线的兵打仗,宫里的女人和亲,最后保来的平安竟是留给你在这里张着嘴胡说八道了。” 这赵屠在这片儿一向是横行霸道的主儿,身边的人不招惹他,他就越来越口无遮拦了。今天调侃那个姑娘屁股大能生娃,前天说人家寡妇家有男人声音,上次有个还未出阁的丫头被他调戏的落泪。 看着赵屠吃瘪,周遭的人多是掩面偷笑的,倒是不知道那个胆子这么大。 椅子上的黑狗崽子抬了头,张大了嘴打了个哈欠,露出一口尖锐的獠牙,一下子越上桌子,伸舌头卷起杯子里的茶水喝。 “嫁谁不是嫁?身份多尊贵的女人最后不都是嫁给男人和他上床生娃了?”赵屠不服,是四下打量着看看到底是谁和他说话的。 羡冬鱼手指有规律的敲着桌子,最后听了这句话,转而一巴掌砸向桌子,茶杯里的水溅出来,洒了黑狗一身,带着笑容继续说道:“是是是,你有本事,现在娶了几个生娃的媳妇了?只会和男人上床的女人你也没找到,是有什么隐疾?” “我去你的!” 这附近的都是熟人,赵屠有没有媳妇是人众皆知的,实在丢了面子,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下站起来像是一只熊。 那只熊大步走到说话的人面前,等看清楚了说话的人是一个长相还算清秀的姑娘,于是就继续说道:“小娘们不在家里洗衣服做饭来这里跟老爷们说什么话,是家里没男人了出来找男人?” 第二章:搞事 这人说话是越来越难听。 羡冬鱼站起来是矮他一头的,可是那相对瘦弱的小姑娘丝毫不怯,带着几丝轻佻与不屑。 周围的人看热闹的多一点,不过也有几个准备上来把那屠夫拉开的,毕竟对方还是个小姑娘,动起手来实在不好。 桌子上的小狗懒洋洋的,根本对这件事提不起兴趣来,都不往这里看。 “要是找男人,爷们可以给你,小妹妹” 男人手指甲缝里都是泥巴,手指粗大还长着又粗又黑的绒毛,他抬着手就要摸向羡冬鱼那张白皙清秀的脸颊。 可是对方那是什么任人揉捏的主儿,直接握着伸过来的脏手,捏着手肘用力拉扯,将人按到了身后那张桌子上。 赵屠脸压着花生壳,用尽浑身气力居然是挣不脱这一个小姑娘的桎梏,只得破口大骂,问候了对方十八代祖宗。 羡冬鱼也不再和他打嘴仗,只听咔嚓一声,她使了些技巧就把他的手臂卸了下来,疼的赵屠嗷嚎着,却也骂不出来半句话了。 “能讲道理的就讲道理,讲不了道理了,我也不费口舌。回家洗洗你的嘴巴,再有下次,可不是卸你一条手臂的结果了。” 羡冬鱼松了手,掏了碎银子仍在桌子上,说道:“茶老板,钱搁在这里了。多的留给这位壮士吧。” 伸手拎起桌子上的狗崽子,直接揣在怀里,跟上了和亲的队伍。 围观的人自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来历的,小声议论着直到走远了才敢互相打听,问问有没有知道她什么来历的。 赵屠失了面子,却也没骨气不要那些个银钱,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却还不敢发作,夹着尾巴逃回了家里去。 是走了有一段路了,顺着和亲队伍走过的路,向着北去了。 怀里的狗崽子探了头,是传音于羡冬鱼说话。 “你也是闲的,就一嘴上逞强的野夫你也动手,真不怕你自己掉了价。” 羡冬鱼就把他扔了地下,任由他四条短腿紧忙倒腾才能跟上自己,说道:“怎么的不能?我愿和谁斗殴就和谁斗殴,我现在没什么身份也没什么头衔,什么也不用顾忌,掉什么价?我又不记仇,看不顺眼的事情当面报了就好,记在脑子里堵得慌” 小狗崽子就不说话了,沉寂片刻,说道:“你不记仇?开什么玩笑,你要是不记仇你非得让我变成这副样子?老子是谁?那是天上的神君!是玄狼!现在看你都得是仰着头,你这是报复,报复!” 这是越说越气愤,小狗崽子气不过,照着羡冬鱼的腿弯就咬了一口。 羡冬鱼也根本没想到他会逮住这里咬一口,吃痛轻哼一声,伸手领着他的后颈肉给他提起来,说道:“这不怪我是不是?谁把你变成这样子的,是你的义父,又不是我,你跟我横什么?” 被拎起来的玄狼表示不服,四条腿扑腾着想要挣脱羡冬鱼的手。 可是羡冬鱼笑了,葱白一样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肚子,看着他笑着说道:“上神,我死后可是你囚了我四十多年,这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不是?” 听完这话,君玄不动弹了,看着羡冬鱼,等着她说下去。 “你干爹,天帝大人都说了,只要给你留条命,让你跟我在人界历练就行。” “你说说,我找个地方把你阉了怎么样?” 第三章:君玄 嗷的一声。 天界玉树临风俊朗貌美的君玄上神那受到过这样的挑衅?现在奶狗一样的小狼嗷呜嗷呜的就要咬人,恨不得把这女人吞吃入腹骨头都要给她啃碎一样。 羡冬鱼也不墨迹,掀起袖子把自己的手腕往他嘴里递,就是拿准了他为了保卫男人的尊严不敢下嘴。 果不其然,一塞进去君玄果然给吐出来,大骂 “滚滚滚!老子不吃屎!” 羡冬鱼和君玄一个地上跑的两脚兽,一个天上威风凛凛的神君,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约是四五十年前,人界突然出现了被称为“妖鬼”的种族,那时候,羡冬鱼就是带领一众修士抵抗妖鬼的主力。 而对于人间的劫难,君玄就和其他的神仙一样,喝喝茶吃吃饼,顺便打了个赌,赌人界蜀辽的那位长殿下能不能打赢,。 正巧,君玄就赌了这女人打不赢,甚至还放了狠话。 “若是那女人能打赢,那我就去扫十二阶天梯” 这所谓的十二阶天梯还不是单纯的十二阶台阶,那是连着人界和天界的通道,是三百层为一阶的。 可是令这些神仙想不到的是,羡冬鱼和一众修士拼死抵抗,最后是与妖鬼同归于尽了。 君玄也就输了这赌。 他在同僚面前失了面子,他又是把面子看的尤其重要的人。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逮了当时已是魂魄模样的羡冬鱼,羞辱折磨一番解气。 羡冬鱼也无辜呀,对于人界,她是立了大功的。可是翩翩就得罪了这个不讲理的神仙。 君玄把人关进了他创造的结节,可是之后他就把这件事忘了,一关就是四十多年,最后还是天帝老人家帮他想起来的。 是逢星官察觉人界劫难,妖鬼又临。为护人间,星官寻其破解之法,占星得之十余种,种种皆有“羡冬鱼”之名。于是天帝就查,这羡冬鱼在哪里呢? 一查。 哦,被自己儿子关了。 天帝知君玄要面子,于是单独和他见面,张口训斥于他,道:“你已是多大的年纪了,怎么还和孩童一样顽劣任性?” 再以补偿羡冬鱼为名,也为了磨磨他的脾气才下了禁制,化作幼狼,让他和羡冬鱼一起下界。 天帝将暂时解除禁制的咒术教给了羡冬鱼,再三叮嘱,如若遇劫难,只要留他性命,其余不必多掺。 这不回了人间之后,羡冬鱼君玄一人一狗一起顺着路走了大半个下午,威风的神君不威风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朝着前面的羡冬鱼叫唤。 “蠢女人,回来抱我!” 羡冬鱼听了,回头来看着地上的小狗崽子,又走回去和他一起坐下。 这地方是官道,一边是高耸的石壁,一边是陡峭的山崖,车马踏过尘土纷飞,君玄就坐在黄土上,一副你不等我就不走的模样。 分明是一张狗脸,羡冬鱼愣是能看出几分不羁来。 她怎么会知道这只不羁的狼崽子下次张嘴一定是得咬上她的喉咙置她于死地呢。 第四章:这人挺好看 羡冬鱼束腰束袖,穿着干练,她带着遮阳的斗笠,加之没前没后,这福样子远远看去真是难辨雌雄。 “君玄上神,你这一句话真是大失体面,像极了投怀送抱的,可惜蠢女人也累了,就坐在这里歇歇吧。” 听了这话,君玄才趴在地上,尾巴扫过地上的尘土,说道:“你说说你,到底干什么去?没日没夜的赶到了蜀辽,现如今又顺着路走了,到底图个什么?” 说来这出嫁的小公主跟着羡冬鱼关系也不远,是羡冬鱼弟弟的儿子的女儿,也就是说,是羡冬鱼的孙女。 瞧瞧,这一关四十多年出来就当奶奶了。 羡冬鱼对于这为保两国太平而牺牲自己幸福的女孩子颇有好感,曾有十八里相送友人,今天羡冬鱼也送上几里地去,虽然对方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送她,但是自欺欺人,羡冬鱼心里也是好受一点的。 两国征战,蜀辽是战败国,她曾经是蜀辽的长殿下,大半辈子的都是批过甲上着阵的,是撑着帅旗在阵前叫嚷着寸土不让的。现在曾经浴血杀来的土地就这么割去了,她心里也说不出来滋味。 忽觉有人靠近,羡冬鱼察觉的时候那人已是走的颇近了。 靠了那么近才察觉到,是证明这人非但是个修道之人,还是一把好手。 羡冬鱼拉了斗笠带上,压了压遮住脸,抱住小狼崽子,希望那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斗笠遮了视线,只看见一双漂亮的白靴子慢慢靠近,步调不紧不慢,最后在她眼前停了下来,羡冬鱼暗骂一声,仍是没抬起头。 “道友哪里人?” 入耳的,是男子清润温朗的声音,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轻佻,听的人不是那么舒服。 这四下,除了羡冬鱼也无人了,于是就张口回他,道:“此为蜀辽国,走了蜀辽道,自是蜀辽人。” 一般来说,只要是修道有一定境界的人,周身的气息也不一样,如常人口中所说的什么“仙风道骨”“阴森恐怖”一类的。 就例如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是阴冷的。 “道友怀里的这只狼崽子,生的好是漂亮” 男人蹲下,伸手去摸君玄的头,用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把羡冬鱼的斗笠挑了。 这个动作做得很自然,而这时,羡冬鱼才看清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一双眼眉生的温柔,唇角带着笑容,他穿着白色的衣裳,腰封上镶着红如血一样的红宝石,额间银制的额饰雕刻分外精致。 他的衣服上是银色的暗纹,借着太阳一看,银丝闪着光,漂亮的很。 不过如果真要说他是温润如玉,这整个人却带了一丝邪气。 他带着的笑容打眼一看是柔和的可以,但经过些风浪的羡冬鱼一眼就看得出,那是刻意琢磨过的表情,下过功夫练习的,放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唐突的表情,但是那漂亮的笑容就是一副面具,面具下,却是没有分毫真切的情感。 第五章:这人好闲呐 怀里的君玄见着手伸过来了,他哪里融得一个陌生人动他头上几撮毛?张开了嘴巴就去咬。 男人接着把手缩了回去,道了一句:“野性未去,道友可要小心。” 羡冬鱼把君玄往后护了护,说道:“有野性的才是狼,乖巧听话的是狗。大路朝天,道友前去何处?不如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她的语句中已经有了赶人的意思。 因为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不舒服,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虽然这人脸上没写着“坏人”两个字,但是周身阴寒的气场已让人感觉不是那么自在。 “您跟了那蜀辽的小殿下足足半日,是打算劫亲,还是打算杀人?” 一听对方这话,羡冬鱼怀里的君玄低笑两声,传音道:“蠢女人,有人跟了你大半天你都没察觉,还蜀辽将军呢,丢不丢人呐,赶紧找个地方割了脖子吧。” 羡冬鱼伸手拍了一巴掌狗头,再抬头对男人,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说道:“巧合罢了,您为了这事跟了我这么久,又图个什么?” “我是北地人,您若是觊觎我国未来的太子妃,我怎的能不管管?” 还不等羡冬鱼继续回答,那带着笑容的男子脸上颜色不减分毫。 但是却毫无预兆的伸手直接运了灵气打出一掌。 羡冬鱼反应极快,立刻起身靠着身后的石壁借了力,猛蹬一脚弹开,立刻与他隔开了一大段距离。 反观那石壁,被他打了一掌,裂开了极深一道裂纹。 羡冬鱼是刚落地,那人就转手又推了一掌过来。 于是羡冬鱼立刻稳住身形,抬起手回击,两掌相碰,运起的灵力激烈碰撞,扬起气浪携着尘土荡向远方。 交换一掌,羡冬鱼就挑了空地将君玄放下,一并摘了斗笠丢在下,也是摆好了动手的架势。 动手前她再看着人,皱着眉苦笑看着他,问道:“您是哪里想不明白,和我动什么手?” “不过是试试道友修为,现如今看着,应是不差。” 在羡冬鱼眼里这个男人不过是个后辈,无需忌惮,可是也不明确这个人什么背景什么来历,于是贫嘴道:“你指定是有什么问题,我差不差和你什么联系,大陆朝天各走一边,您和我八竿子打不着,动这个手图什么?” “在于我交手几回?我是想知道道友究竟是何人物。”男人笑容依旧,再问。 羡冬鱼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没多少人知道她的名字,而死后她弟弟羡冬蝉又给了她谥号叫“长念”,寓意简单,长久思念罢了。 她以前和弟弟关系比较尴尬,一个为君一个为臣,羡冬鱼一身修为,握了兵印掌了兵权,君主也忌惮她些,可是姐弟两个人关系不和是人众皆知的,甚至有一次在大殿上朝时,羡冬蝉直接就骂她。 “你若不是我长姐!早就死了千八百次了!” 羡冬鱼一向耿直,也不分场合,回道:“你若不是我弟弟!我早就把你从这位子上推下去了。” 此言一出,殿上哗然,弟弟羡冬蝉气红了脸,直接走了。 不过吵闹归吵闹,到死为止,她这弟弟还真就没有对她使过阴招。 “冬鱼,姓羡,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羡。”羡冬鱼直接告诉他名姓。 对方依旧是那副得体的笑容道:“到是不曾听闻过。” “是知道我是谁了?您是不是也得报个姓名出来才不失礼貌?” “名作萧忍。” 第六章:聪明人 本是羡冬鱼是以为,这真是个闲来无事出来找些乐子的公子哥。 虽然最后也没打起来,可是这个公子哥就是死跟着羡冬鱼不走了,问他,他说是好奇羡冬鱼来历。 羡冬鱼心里嘀咕,她能有什么来历?你奶奶辈的人,信不信? 不过也是也就心里想想了,说出来不免的又得多生事端。 萧忍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不累,但是和脸皮厚的聪明人说话就太累了。 这位爷就是后者。 无论怎么说,这人就认准了非得是不走,更关键是羡冬鱼还甩不掉他,跑了几次都被追上来了,闹得君玄直骂她废物,最后无奈着也就只能让他跟着了。 最后两个人一匹狼一并送了那小公主到两国交集之处,那是片平坦的荒原,而北方走的是,越走越冷的地界。 这是蜀辽现位国君的决定,羡冬鱼改变不了什么。 直到一众车马消失在眼前,她才收了神,说道:“好了,不用再送了,我们再回去吧。” 君玄被她抱着,一听这话就抡起小爪子照着她脸打过去。 肉肉的爪子打到脸上也没多少感觉,他大骂道:“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先是向南走了几日,又为了送人又向北走了几天,到最后你又跟我说回去?你指定是有点毛病” 萧忍听不到君玄的话,只知道她怀里的小狼为了表示不满,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他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小东西灵识太高,已不是正常灵兽的水平了。 “你又去哪里?” 萧忍问她。 羡冬鱼一听就知道这人还要跟着,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动那合亲的小殿下,这人就乖乖的离开了。 这现在是要跟死自己的意思吗?羡冬鱼也有目标。 “蜀辽南边又间——‘凭月楼‘在几日前就发了消息,说是得了蜀辽长念殿下的武器,我好奇想去看看成不成?” 也没有瞒他,就直接告诉他实话了,因为羡冬鱼不缺银子,也不怕他跟自己抢这一件武器。 银子是天帝给她的,天上的神仙从来都不在乎这些银钱。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但是都是货真价实的银子,羡冬鱼都觉得他是怕自己没有银子之后摆个地摊表演狗钻火圈,辱了他干儿子的面子,于是还给了她不少。 “我也去。” 果不其然,萧忍都没有太多思考,张口就说了。 羡冬鱼脸色焦黑,实在是不想与他多说了,问:“阁下究竟是哪位高人?一身修为确实是同龄之中的佼佼者,您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呢?” “我闲。”萧忍就回答 两个人一并同行了也有一天半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羡冬鱼躺在一边,君玄就会找个干净的地方趴下。 而他可了不得,先是把外套脱了铺到地上,然后慢慢的坐上去,盘着腿那么一闭眼就睡了。 其间,羡冬鱼还想趁机甩掉他,站起身来就抱着睡梦中的狼崽子跑路。结果刚走几步,一回头就发现他就睁眼了。 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浓浓的笑意,看着羡冬鱼,不得不说挺慎人的…… 最后也就只能让他跟,到了现在,羡冬鱼还没有甩掉他。 第七章:卷霜 不过是除了上次试探,他是再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了,羡冬鱼虽然让他跟着,但是也没有放下戒心,两个人是结伴去了凭月楼。 那地方有些年头了,反正在羡冬鱼上辈子就已经是开了几百年的地方,听说上一位是得道飞升了,现任楼主不知道是谁。 那地方几乎是所有修道道友的宝地,反正那里的东西除了贵点,哪里都好。 尤其是她们偶尔会搜到一些特别珍贵的宝贝,找到之后就会公价拍卖,在拍卖前的半个月就会有人放出消息去这次会卖什么东西。 就例如这次的“卷霜”,那是羡冬鱼上辈子的武器,一柄砍马刀,分量破重,但是她用着顺手,也是陪她浴血奋战的。 她死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本来还以为要费一阵功夫才能找到,但是他一到了人界,就听到了消息就乐颠颠的来了。 路上遇到了和亲的队伍虽然是耽误了一段时间,但也算赶得上。 只不过她不知道凭月楼的参加拍卖的资格不但要花费不少银子,还要有时间,至少得花了百两黄金之后拿到什么银牌,而后还得是拿了银牌,一年多才能进去。 她听到这个条件之后,整个人都是懵懵的。本来还以为能直接进去呢,结果白搭。 “我多交一些银子,能不能参加这一次的拍卖?” 门口的小厮笑着拒绝了,道:“你看,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要不您明年来?” “啧” 此处地处一座小城,整座城里最显眼的建筑就是这儿,七层高楼,显眼的很,对着的就是一件客栈,虽然没有这座楼气派但也逊色不了几分。 羡冬鱼知道为难这个小厮也没用,又来一女孩来了门前,都不拿正眼看羡冬鱼,只对门口的小厮做了个搓,张口催促道:“宋小哥,我们小姐问现在可以进了吗?” 那小厮脸上表情也没太大变化,仍然是眯着眼笑着,说道:“骆小姐来了?里面请,再过几时就开始了。” 听了话羡冬鱼乖乖往边上站了站让路,在想别的办法进去。 那小丫鬟回去了轿子边上,伸手扶轿子里的姑娘下轿,一边说道:“小姐慢些下,回小姐的话,前面是有人没牌子闹着要进才挡了路,不过她们也不想,这地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去长眼的。” 轿子里的人出来,是位长相周正的姑娘,不说她多漂亮,只说那一身火红的衣裳。上是印着烫金的雀翎印花,更仔细的是袖上的花纹,火焰绣了一圈,手腕上是绿的像是琉璃一样的玉镯。 她低眸看路,慢慢下轿。 羡冬鱼挠了挠君玄的爪子,低声问道:“这是哪里的富家小姐,生的不错?”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不知道?蠢女人”君玄张嘴刚说完,结果抬头看到那姑娘,立刻就是一副嫌弃的模样,说道:“哦,我知道,骆家的大小姐嘛,她爹当了家主才十几年,整天嚷嚷着劳什子逆天而行。” 第八章:骆脉脉 这骆家家主研究出来了个什么通天术,可以将施术者的内心所想告知天上神明,前一段时间,天帝他老人家没日没夜的听到骆家主在他耳边嘟囔,无非就是什么“苍天不公,夺我爱妻”“苍天无眼,善者命苦”。 之后其余的神仙知道了都当个笑话,毕竟人的寿命不归神仙管,他们也管不了,除了能干涉一些事件之外,无能为力。 就说天上的一位星官,无名无姓,是个女孩子,几乎每日都坐在离星河最近的地方观看星星,旁人不晓得其中奥秘,她却清楚,例如有些星子代表人,有些代表事件。也是她算出妖鬼重临以及君玄忘掉的某个女孩子。 但是就算是她也不能完全说准会发生什么事和事情的结果,只能算出事情的性质以及大概时间。其余的,还是结合星象做出的猜测,更何况是天帝。 天帝就是管神仙的领袖,也做不了其他的。 不过那不懂事的丫鬟口中的阿猫阿狗听的羡冬鱼心里气愤,这叫什么?这就叫狗眼看人低。 她还没有发作,身侧的萧忍却是上前去了。高大的男子站在骆家小姐面前,带着标志性的笑容,也不说话。 骆家小姐的丫鬟却又张嘴了,一脸嫌弃道:“看什么!我们家小姐也是你能看的?好狗不挡道!” 骆家的这个小丫鬟借着骆家的名号,一向都是嚣张跋扈惯了的,就算是这样一个男人她也不怵。 只是骆家小姐伸手微微一拦,抬头看着男人俊秀的脸,脸颊稍哄,说道:“公子安好,小女洛家骆脉脉,公子有何指教?”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脉脉?” 萧忍低着头问她,光芒洒在他的背上,俊朗如天神一样的男人,温柔得体。 接着他话锋一转,又侧身看了她身边的丫鬟,继续说道:“阿猫阿狗是指我?” 丫鬟嘴快,张口就道:“不然还能是谁?” 羡冬鱼听见萧忍唇间一声轻笑,接着,萧忍说道:“姑娘可记得,我一向不给人面子,无论男女。” 接着不等羡冬鱼反应,萧忍是扬起一只手结结实实的抽到那丫鬟的脸颊。 那一巴掌力度之大,丫鬟白皙的脸上瞬间浮了明显的五指印。 这一幕发生太快,羡冬鱼和君玄一人一兽傻站在原地。 那小厮依旧是笑眯眯的,根本不打算插手 骆脉脉抬手捂了嘴,尽是不可思议。而被打的那丫鬟是觉得眼冒金星,等回了神,居然是已经倒在地上了,她伸手捂住脸,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哗哗的流眼泪。 “管好你的嘴。” 萧忍留了这句,看着地上楚楚可怜的姑娘没有分毫怜悯的意思。于是羡冬鱼上去抓了他的手臂往一侧拉,说道:“不至于,不至于,咱俩边上站站。” “只许你打男人,不许我打女人?”萧忍也顺着她被她拉开,说道“我这人生性狭隘,见不得沙子。” 在场的人是都看出来了这人生性狭隘,羡冬鱼也给这只笑面虎打上了睚眦必报的签子,骆脉脉是个文弱些的姑娘,没多少主见,看了这副场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怎的刚才还笑的那么温柔的男人下一刻就伸手打人了?她伸手去扶那丫鬟,眼眶也红了一圈,说道:“阿笙,痛不痛?我们,我们回家去吧。” 第九章:萧爷 羡冬鱼想安慰一下那姑娘,可是觉得自己过去太矫情了些,而后萧忍到了那看戏的小厮面前,掏了一块银色的牌子给他看。 那小厮看了一眼牌子,开了门,笑着迎道:“萧爷,里面请。” 一边萧忍颜色自如,大步走进,羡冬鱼愣了,跟上去之后,看似随口说道:“你有牌子?” 她心里对萧忍的防备从未减少过,如此一来更是怀疑。 君玄被抱着,终于是抬眼看了萧忍一次,然后小鼻子轻哼一声,尽是不满神色。 留了那骆家主仆在外,羡冬鱼到底还是进来了,她是没想过这萧忍有牌子。被门口满面带笑的三名侍女引到二楼,三面房间,向着大厅的那一面只有一排栅栏,这儿是看得见一楼大堂的大好位置。 刚坐下就上来了茶,还拿来的灵兽趴卧的小垫子,询问了放在那里之后放到了羡冬鱼手边的桌子上。然后只留下一个侍女,其余几位的落下栅栏上的薄纱就出去了。 一楼大厅已经聚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坐着,等了片刻,羡冬鱼看见那骆家主仆也进来了,看来是没走。 君玄跳到桌子上,抬爪踩了踩垫子,显然是很满意,就卧倒了上面。 羡冬鱼抓了一把枣子,这枣子做成小点心是挺精致的,去了枣核又在里面塞了瓜子核桃杏仁,她与萧忍说话,学了那小厮的称呼调侃,道:“了不得啊,萧爷,刚才那位都是坐在大厅的,你这还是单间?” “承让承让”萧忍也接了她的话头,说道:“沾了我家老头子的光罢了” 羡冬鱼毫不留情的打趣君玄,说道:“你瞧瞧人家,同样是拼爹你差了好多” “呸,打女人的算什么男人?”君玄继续会怼。 羡冬鱼不乐意,道:“你不打女人?以前是谁打得我?” 于是君玄就不说话了,小鼻子一哼,闭上了眼睛。 端了茶盏,羡冬鱼抿了一口,倒是不可思议了,这茶的味道她熟,蜀辽皇宫专供的“雨山晴”,生长条件烘炒方式都尤其挑剔的,就连采摘的时候沾了汗水味道都会差上几遍的名贵茶叶。 这地方居然会有这样的茶? 再看看茶杯,这是旭日名窑的工艺。 三国对立,北地,旭日,蜀辽。其中旭日信神,祭祀神庙遍布全国,而这名窑主要的作品都是祭祀用的器具,偶尔做几套茶盏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你面子够大呀” 端着茶杯,羡冬鱼手快拿不稳了,连忙放下。君玄终于睁开了眼睛,说一句:“瞧瞧你这幅没出息的样子。” 萧忍听不见君玄说话,只听了羡冬鱼说,于是就回“嗯,是不小,不过我没想到看着粗枝大叶的你居然能品出这茶名贵来。你告诉她这是什么茶。” 这是在让那侍女回答。 那侍女一直站在门口,听了萧忍问她,才上前一步,低眉顺眼的说道:“奴回话,这是蜀辽出的“雨山晴”皇室贡茶,您现在喝的是我们的人亲自督工的茶叶,采茶炒茶都是上等,送进宫里的还是稍有瑕疵的,这茶今年一共得了两罐。一罐我们楼主拿了,一罐用来招待贵客。” “呵,这么说来。宫里那皇帝喝的,还是次一等的?”羡冬鱼看着杯子里的茶,随口说了一句。 “姑娘慎言”那侍女只是这样答了。 第十章:三五 这侍女机灵的很,和刚才那丫鬟比不得,颔首低眉的,不问她她就不答话,既然自称为奴,应当是这里买来的奴隶? 羡冬鱼捺不住好奇,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奴名三五,今年十四。”她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回答。 一边的萧忍看她感兴趣,说道:“你不用问她仔细的,本就是奴籍的,废去筋脉一生不得修行,一个个听话的木头一样。” 瞧着羡冬鱼不信,萧忍就说了句。 “衣服脱了。” 话音刚落,那名作三五的小姑娘接着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没有丝毫羞涩的样子。看着即将一丝不挂,羡冬鱼连忙开口制止了。 她很瘦,是那种瘦骨嶙峋的瘦,身上有几道深及骨头的伤,被叫停了就站在那里,不做下一步动作。 正是这时,有一人伸手扣门,接着就把门开了。 进来的人瞟了一眼已经脱了衣裳的三五,而后就是笑着对萧忍说话,神态自然。 似乎一个女孩子听话的脱了衣服,这不是什么可以放在眼里的事,她道:“你什么时候眼光这么差了,这种货色都看得上?” 来人说着就拉了椅子坐到萧忍身侧,翘了腿坐,掌中折扇轻摇,目光只在羡冬鱼身上停留片刻,接着又和萧忍说话。 “我这朋友想知道你这里的人多听话罢了”萧忍递了个他个杯子,给进来的男子介绍人,说道:“这姑娘是叫羡冬鱼,这是她的灵宠。” “哟,好漂亮的灵兽。姑娘卖不卖?” 男人说着就要摸君玄的脑袋,君玄心里骂道“你才是灵宠,你全家都是灵宠!!!”然后张口就要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惦记着他脑袋?他堂堂神君怎么容得他们在头上乱摸? 萧忍是知道君玄会咬人也不告诉他,接着说道:“这位是这楼的楼主,姓江。你看上什么直接告诉他,让他送你。他不缺钱。” 一听这话江楼主不乐意,刚要说什么,结果羡冬鱼眼前一亮,接着说道:“这样啊?不好吧,那我先谢谢了?” “还带给我安排这个?姓萧的的你是越来越不把我当外人了?” 君玄是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分量了,这个萧忍是什么东西?论起长相他比不过谁?论修为他堂堂上神也不把这凡夫俗子放在眼里。 可是那个蠢女人和他有说有笑,跟他就不多言语。分明前天还嫌弃的要死,还想着甩掉这个男人,现在又和他这么好了? 果然,女人就是善变的动物。 君玄下了他的结论,然后窝在垫子里,尾巴对着萧忍,面对着羡冬鱼一副幽怨的模样。 可是羡冬鱼只当他是又不高兴了,没大在意。 大厅里是有一张台子,四面都能看见。一位女子从帘子后面出来,她长发高束,不戴金银,只是耳上一对珍珠耳环,一眼看见就是端庄大方的姑娘,她先是说了一通开场词,接着就开始让人拿那些个东西出来。 卷霜是压轴的,第一个端上来的是一颗赤红色的珠子。 那珠子通透的很,端着碟子的侍女绕了大厅一圈,然后就用了术法递到二层,一间一间的让人看过,她就在上面说这是个什么物什。 羡冬鱼认得出,这是个赤朱果。 第十一章:赤珠果 这东西看着是个琉璃珠子,但其实是个果子。生于赤朱树上,几年结果不过二三颗,可遇不可求,无人知晓这树是怎么长出来的,也不知道这树什么时候枯败的,一切随缘。 这果子颜色越浅品越发珍贵,一般羡冬鱼见过的都是黑色的紫色,像是这么纯粹的红色还真不少见。这是一味药材,磨成粉末外敷疗伤止血内用固本培元,祛毒的功效更是一顶一的。 “一味药材,出价还不低。” 羡冬鱼看着下面开口调价的还不少,她提不起兴趣,趴在桌子上几分无趣,问道:“还有多少东西,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侧的江楼主听了这话就回她,说道:“统共六件,这是开头的,最后两件可是难得的宝贝,得是过三四个时辰吧。” 最后两件能是什么宝贝?羡冬鱼得到的消息就是卷霜,剩下的一个可没听说过。转眼看见三五还站在这里,赤裸着身子依旧是刚才的姿势,没有丝毫不适,根本不在乎屋子里有两个男人。 羡冬鱼看着女孩子不大忍心,又让她把衣服穿上了。 台下的赤朱果最后被一个穿着富贵的男人买下了,接着就是下面的物件一件一件的上来。 不过比起一味药材,羡冬鱼更好奇三五的事,于是就问江楼主,说道:“江楼主,三五姑娘,是孤儿吗?” “嗯?不记得,我这楼里的人很多。”江楼主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小姑娘,对于他来说一个侍女而已,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于是说道:“三五,你回羡姑娘的话。” 三五应了一声是,便直接说了的。 她不是孤儿,有父有母,家中两个姐姐一个弟弟,父母卖了她是因家中无钱。 家里父母认准女儿无用,大姐嫁给一老爷为妾,二姐卖去窑子做妓,她因年龄太小插了草买给专门售卖奴隶的贩子。 后来就让凭月楼的管事买了。 楼里的侍女都是买回来的,奴隶的印子就在腰上,是月牙的烙印,这里的侍女一个个都是训练过的,过程严苛,打骂是家常便饭,打死的也常有,不过也没有办法,这里的孩子活着就是生存。 “只有女孩子吗?没有男孩子?” 羡冬鱼想结束这个话题,于是就尝试说些,别的。 江楼主听他这么说,折扇放下,说道:“有啊,护楼的都是男子,长的好看的也有,虽说不如萧爷,但是也十分出众了,羡姑娘,有想法?” “没有没有,您客气,客气。” 几件物什上了又下,拍出的价格越来越高,是到了最后,台上的女人故作神秘,拉了好长的调之后,才让人抬了那刀上来。 看了东西出来,坐在椅子上的羡冬鱼眼睛明亮,立马站起来走到了栅栏边,伸手扶着栅栏探头去看,就看见一个壮硕的男子双手捧着红布包裹的物什,然后放置在刀架上。 台上女人笑容明艳,纤纤玉手拎了红布,露了立马不存刀鞘,寒光凌厉的砍马刀,她不急不慌,等听够了台下人的惊叹再开口道。 “此刀名作卷霜,若不出差错,是为当年长念殿下的神兵,随她半生戎马,杀人舔血,虽有四十多年未曾现世,但依旧是刀锋如霜,诸位可放出灵识去探。” 似乎不止羡冬鱼,其他人也有兴趣,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女人讲了起价之后,只有片刻寂静,一人开口之后竞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但是最感兴趣的羡冬鱼微微皱了皱眉,松了手然后回去了座位上,不再说话了。 第十二章:压轴拍品 本来是趴着的君玄以为她是银子不够,抬了脑袋说道:“蠢女人,你没银子了?我给你?” “你现在都什么样子,哪里来的银子?”羡冬鱼几分无奈笑出声来,突然觉得这别扭的上神还有几分可爱。 只不过他这副样子真拿不出钱来就是了。 不过他没有前,可是萧忍有钱,萧忍端着茶头也不抬,吹去热气,就直接说道:“你张嘴,我掏银子。” 萧忍说这话,十足十的轻松,不过台下的竞价已经抬到了百两黄金,羡冬鱼听着就肉疼,但是她银子够,就算是全部的银子都丢进去她也一定要买回卷霜。 “不是我银钱不够,只不过,这是假的。” 台上的刀,刀锋尖锐,泛着寒光,吹可断发,甚至放出灵识那刀还有微弱的回应。可是羡冬鱼知道,这不是陪她杀出重围的券霜,这是假的,仿品。 满是失望神色,羡冬鱼坐了回去,看来自己的东西还是不好找。 江楼主笑了一声,说道:“好眼力啊,能看出来真假?” “这假刀您买了,若是被人察觉了,不怕毁了您凭月楼的的名声?”羡冬鱼问他。 江楼主似乎早就知道,不惊不怪,说道:“我又没说真假,我家香黛说的可是,如果不出差错,可是这不是就出了差错吗?” 羡冬鱼暗叹一声,无奸不商。 紧接着,江楼主却又说了一句 “真正的卷霜,其实,也在我这里。你想看,我可以带你去看” 是于江楼主的对话夺去了羡冬鱼的注意力,直到萧忍轻佻的口哨声她才注意到,最后一件货品上台了。 比起刚才卷霜售卖时候的小声议论,现在下面就是惊呼的声音,毫不掩饰的震惊。 羡冬鱼也看向台下的,也是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 台上的是一个半人高的笼子,而笼子里,是一个身裹白衣的女孩子。她的皮肤雪白,是比常人更加诡异的白色,最异于常人的就是她蓝色的眼睛。 那女孩子缩成一团,手腕上戴着镣铐,锁链沉重,锒铛作响。发着颤,显然是在害怕的 羡冬鱼呼出声来 “妖鬼?” 羡冬鱼震惊不已,再次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等着香黛介绍,新一轮的竞价更加激烈。 开价的是九百两黄金,每次竞价以五十两黄金为标,只消片刻,一只妖鬼已经是到了一千五百两黄金。 等着没人叫价了,羡冬鱼立刻嚎了一嗓子,道:“一千六百两!”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不算是抬了抬高的价,但是依旧有人往这里看,好在是无人再争。就当羡冬鱼以为得手的时候,却听闻一个女孩子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 “两千五百两。” 这是谁?好大的手笔。 羡冬鱼闻声看去,开口的就是那骆脉脉。 骆脉脉坐在那里,身边的丫鬟脸肿的还没有消下去,明显的很。骆脉脉是故意膈应羡冬鱼,她是要给自己的丫鬟争一口气,虽然两千多黄金实在是多,但是她们家也不是拿不出来。 于是香黛带着得体的笑容,说道:“骆小姐好气魄,只不过您带足了银两吗?” “不曾,还要劳烦贵地出人陪我回家取一趟”骆脉脉也客气,说道 “不麻烦,您客气”香黛笑着说完,又听羡冬鱼叫价 “三千两!” 第十三章:小妖鬼 羡冬鱼也不他五十五十的加了,直接带个整的。 说到这里,那骆脉脉也没再加,皱着眉也就没有再说话,也就不敢加了,再玩大了她实在害怕家里人会斥责他,刚才的数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再有片刻沉寂,无人叫价,香黛几次确认之后就,道:“既然如此,那恭喜这位小姐了。” 话音一落,掌声四起,如此便定下了。 羡冬鱼坐回去松了口气,妖鬼一族并非兽类,是趋于妖与魔之间,他们外貌似人,大部分的妖鬼智力不及常人,但是他们可怕之处是及其高强的灵力,以及天生就可以利用骸骨制作无意识的骨人驱使,一只妖鬼制作千百只骨人都没有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这一个妖鬼,是被手腕上镣铐的灵力禁制封住了灵力,故而无法制作骨人。 拍卖结束了众人散下离开了,只是羡冬鱼和萧忍还留着。 羡冬鱼问道:“你这是从哪里抓到的?” “不清楚,有人来买我就卖了,一千两买的,这不翻了好几番。”江楼主说的是实话,这是个樵夫领过来的,当时小妖鬼受了伤,奄奄一息的,他只当是一个异人,路过这里的时候被门口的小厮看见了,请进来坐。 那樵夫是没进过这里,当时也傻了,被糊弄着说这是个妖孽,迷迷糊糊之间就拿了钱走人了。 “不就三倍吗,你就没想过起价直接被人买下来,你还亏了呢。”羡冬鱼喝干净了茶杯里的茶,然后抓了一把枣子是打算出去看看那只恼鬼。 经过门口站着的三五的时候,让她伸出手来,然后把自己抓的一把枣子放到她的手里。 三五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以前的只有表现好的时候晚上可以多吃半碗饭,她捧着枣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僵在原地。 江楼主看了眼萧忍,萧忍说道:“一千两白银?” “嗯,一千两白银” 一千两白银买了三千两黄金,实在是暴利! 存放妖鬼的笼子在众人走后还在台上。 君玄跟了上来,羡冬鱼嫌他腿短又把他抱进怀里。 台上的妖鬼缩在笼子里,漂亮的眼睛溢满恐惧。见了羡冬鱼来偏偏露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却是外强中干。 香黛站在那里等她过来,正要开口介绍却被羡冬鱼忽视过去了,她直接蹲在笼子前,看着里面的小妖鬼,说道:“我叫羡冬鱼,你能听懂吗?” 她们虽然智力比较低,但是却也不是傻子,为了保证她能听清楚,羡冬鱼说话说得很慢。 看着蹲在她面前的女人,小妖鬼怯生生的凑过来,慢慢的点了点头,张口想要言语,却是不着调的音节。 听了好几遍,羡冬鱼才听明白了,她只说了一句话。 “怕,疼,他们打我。” 羡冬鱼把手伸进笼子去摸她的脑袋,似乎是要安慰安慰她,结果妖鬼一把握住她的手,张口就咬了下去。她们的牙齿比人尖利,一口咬下去羡冬鱼的手就流血了。 身后的江楼主立刻就过来了,拿了扇子伸进去敲在妖鬼的手上,小妖鬼尖叫一声,好似受到了多大的痛苦一样,连忙松了手缩到角落,低声抽泣。 羡冬鱼吃痛,收回手来之后就甩了甩,血流的多,顺着指尖滴到地上。 第十四章:我要你的灵兽 怀里的君玄下意识就伸着爪子要捂住她的伤口。 香黛拿了袖子里的帕子给羡冬鱼擦血,说道:“羡小姐怎么这样不小心?灵智未开的东西,伤了您,这一下,您瞧该如何是好?” “无事无事,是我马虎,麻烦你替我担心了。” 萧忍来了之后就是看戏的,根本不管羡冬鱼被咬的是不是皮开肉绽。只看着香黛把她的伤口擦干了血,敷了药粉,包扎整齐。 羡冬鱼动了动手指,问道:“江楼主不是说,要带我去看卷霜吗?” 卷霜便在凭月楼的密室。 羡冬鱼知道,这楼主能带她去看完全是看在萧忍的面子上。她是越来越好奇这个萧忍是个什么来历的了,凭月楼这等地界都等给他让路,来头不小。 抱着君玄一路跟着楼主,到了凭月楼的院子里,进了房间之后他拿了几本书册,随手搁在桌子上,然后书架缓缓翻转,楼主做了个请的动作,几人就跟着他一并进去了。 进了密室之后,羡冬鱼都能感觉到卷霜传来的微弱的灵识。 她心情激动,不自觉的抱紧了怀里的君玄。 君玄喘不过气,于是嗷了一声,让她知道她怀里还有一只弱小的上神。 羡冬鱼恍惚间想起的当年,身披银甲,手握卷霜,立于阵前,金戈铁马,血落如雨。她是握着卷霜打过外战,对抗过北地军队也也一并对抗妖鬼。 就连身边的战友阵亡,她不能手软也不能分心依旧得站着,不动悲喜,继续作战。 到了最后,她身亡之时也未曾离手。 这么多年不见,熟悉的人没了,走过的路变了,唯独卷霜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刀在刀鞘里,刀鞘是新刀鞘,但只是一眼羡冬鱼就认出了,这是她的卷霜。刀锋微鸣,似是激动也像兴奋。看来思念对方的并不只是羡冬鱼,她的眼睛红了一圈,是不自觉的就伸了手握住刀柄,拔刀出鞘。 寒光凌冽,刀刃锋利,好像又回到当年一样。 这边羡冬鱼看着卷霜出神,那边江楼主又开始了生意人的算盘。 他张开扇子,遮住了半张脸,看不出表情,道:“羡姑娘相中了?瞧着是喜欢呐,我不与你为难,拿东西跟我换怎么样?” 羡冬鱼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敛情绪,说道:“您讲,我有的就换给你。” “我要你的灵兽,如何?” 说完之后羡冬鱼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哪里来的灵兽,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说的君玄。 蹲在脚边的小狼崽子表示不满,立刻就要做出一副扑咬姿态。 这虽然是羡冬鱼的武器,但是四十多年之后就在别人手上,要拿回来居然还要去换?看着一点道理也没有,但却是十足十的合理。 可是这换的东西偏偏是君玄。 羡冬鱼说道:“我拿银钱买成不成?” 江楼主哑然失笑,说道:“我不缺钱。” 这意思就是除了君玄就都不要?羡冬鱼叹了口气,看着卷霜的眼神不舍万分,可是还得是把它放了回去,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上面不摘下来。 “走了,君玄。” 第十五章:得而又失 她开口说了一声,低下头抱起君玄,心情低落,是失而复得,得而又失的痛楚。 君玄伸了爪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的爪子摸了摸羡冬鱼的脸,想要安慰安慰羡冬鱼张口却不是他的意思,道:“蠢女人,你不会要哭了吧?你解了我的禁制,我给你抢回来,一群杂鱼,我不放在眼里。” 羡冬鱼居然是明白他安慰自己的意思,道了一句谢谢。 她是打算先走了,不然怎么办?在这里就地一躺撒泼打滑非得要吗?这怕是会让人提了领子扔出去吧。 等到出了密室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夜色浓的和墨一样。 君玄的眼睛在夜里闪烁生光,萧忍是说了一句江楼主小气,也没继续管关于刀的事情。 夜晚气温骤降,羡冬鱼穿这身衣服已经冷了,她道:“今天天色实在不早,我们去对面的客栈睡一晚吧。这妖鬼就先搁在您这里,明日让她随我一起走吧。” 江楼主正欲说行,忽然一个影子从凭月楼上一跃而下,径直扑向羡冬鱼。 好在羡冬鱼反应极快,抬手一巴掌正中人影额头,顿时,那个“人”瘫做一副骨架,散在地上。 不对,这人一开始就是骨架。 记忆里的骨人和他迅速重叠,羡冬鱼知道这是妖鬼来救同伴了。萧忍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地上的骨头架子再次聚集化作原本的人形,不管不顾的继续扑了上来。 羡冬鱼放走君玄,于其余两人并肩,说道:“江楼主,萧忍,两位小心了。若是应付不来就想办法离去,保命要紧。” 话音刚落,数不清的骨人从凭月楼四周聚集而来,跳进院子里,虽然攻击力不高,一大就散,但是架不住散落之后又会聚集,再次参战。 江楼主打散几个之后就体力不支,吹了声口哨叫唤凭月楼的护卫参战,可是涌来的骨人越来越多,几个人在骨群之后显得分外无力。 远处一个女人慢慢杀了过来,是香黛。 白天看着那样优雅的女孩子,手持长剑,打起架来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生是在杀出一条路到了江楼主面前,说道:“关了那妖鬼的笼子有禁制,这些骨头冲不开,暂时不用担心。” 江楼主是几个人之中修为最差的,只应了一句知道了,就坐在地方喘着气不再动手,让香黛护着他。 羡冬鱼转头看了看萧忍,他那边倒是游刃有余,这家伙打烦了索性运足内力直接把靠近他的骨人碾成粉尘,一时间这个拥挤的院子他的周围空出一大片局域,不过很快,其他骨人再度扑上去,他还得再次动手。 羡冬鱼赤手空拳,最后打的也颇为不耐烦,只听有人喊她一句“羡小姐!”。 转头看去,居然是三五拿了一并宝剑过来,周围的骨人将她围住,她没有什么功夫,瞬间就被骨人尖锐的手指划破皮肤,血流不止。 羡冬鱼大声呵斥她,让她离远一点,可是三五依然固执的冲向她,拿着宝剑却一个骨人也打不散,最后还让骨人夺了剑剑。 看着三五倒了,羡冬鱼骂了一声 第十六章:上神 “碍事!” 再看四周,羡冬鱼这边过不去。索性解开君玄的禁制,让他救下三五,她喊道:“上神!帮忙。” 然后她看见一边的小黑狗优雅的舔着前爪,又补了一句。 “小心我阉了你!” 果然有用! 君玄以狼崽子的模样在骨人脚下穿梭,相对灵活,跑向三五的位置,他对于人类的一条命没那么重视,破由某人的淫威,他现在完全是奔波在保卫男人尊严的路上。 眼见着黑狼在骨人中穿梭,身形变化。 仿佛奔跑的过程中就长成一只成年的玄狼,最后到了三五身边幻化为人,将三五打横抱起。 抬脚聚起灵气再狠狠落地,气浪四散,是震得院子内的骨人一瞬间被气浪卷携砸向四周墙壁。 也就是那一瞬间,院子得以安静。 “蠢女人,你接着。” 三五身上全是血,君玄嫌弃,就把三五扔给羡冬鱼。 羡冬鱼连忙接过三五。 发现只是那么一小会,三五腹部就已经穿了个大口子,口中溢出血来。一双眼睛盯着羡冬鱼,但是伤势如此显然是没了生还的机会。 羡冬鱼就伸手捂住三五的伤口,渡些灵力进去疗伤,但是三五经脉早废,半丝作用没有。血哗哗的在羡冬鱼指缝留出,羡冬鱼深感无力,却也不知说些什么来安慰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三五。 很快,四周的骨人再次召回,又一次涌进来。 君玄就守在羡冬鱼身侧,若有骨人接近,君玄抬手就打过去,一掌便能击碎一个骨人,化成粉末。 怀里的三无慢慢的摇了摇头。 费力的伸手掏了腰间保存的好好的枣子塞进嘴里,她很清楚自己没命了,所以死之前要尝尝这舍不得吃的东西。 可惜了她现在没有了咀嚼的力气,最后还是放弃了,枣子含在口中,看着羡冬鱼说道:“谢谢谢您。” 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一个人死去的时候很简单,他们倔强的时候可以不吃不喝存活十天,脆弱的时候只是一根银针就能要了姓名。 当年也有战友在羡冬鱼怀里逝去,生命的枯竭她拦不住。 羡冬鱼抬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顶是站了一只妖鬼。 那只妖鬼蓝色的眼睛像是宝石,在哪一轮明月下,静静的看着她,恍惚间又回去了战场 羡冬鱼纳起灵气,似乎把自己无法护住同伴的无能发泄在哪一只妖鬼的身上。 放下三五的尸体她就跃上房顶,与那只妖鬼,交手。 赤手空拳的两个人打的难分上下,羡冬鱼用的皆是杀招,不留半点余地。 可是那妖鬼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回手退让,最后那羡冬鱼居然是见到那妖鬼笑了。 他咧开嘴说了一句。 “你回来了,小殿下?” 饶是羡冬鱼也愣了愣神。这是认出自己来了?可是自己不认得他?这一句话说的流畅,不似其余妖鬼一般磕磕巴巴的。 可就是这一分神的功夫,那只妖鬼抬手击出一掌正中她腹部。羡冬鱼躲闪不及被打出去好远,脚边踢开的瓦片滑落摔碎在地上。 不容的多想,她正欲爬起来再打,可是一道寒光猛地落到她面前,插入房顶,陷入其中。 是把刀。 是卷霜。 寒光凌冽,刀锋微鸣,似是激动的颤抖,时隔四十年,她再要与卷霜协力为战了。 羡冬鱼握住刀柄拔出刀来,夜晚的风携带血腥,雾遮明月,也如羡冬鱼的眼瞳,遮了一层阴云。 第十七章:欢迎回来 再次冲了上去,她用刀用的依旧顺手,两人交手不分上下。 可打斗殴正酣的时候,羡冬鱼看见面前的妖鬼就腾出一只手含进嘴里吹了声口哨,满院子白花花的骨人瞬间瘫散再地,皆是拼不起来的森森白骨。 “欢迎回来” 妖鬼蓝色的眼睛就看着羡冬鱼,咧开嘴笑起来露出牙齿,他就这样笑着,接着向后一跃,转身就走。 羡冬鱼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追也追不上,于是也没有再追,就翻身从房檐上跳了下去。 院子里的人对于变成人的君玄似乎没有做太多惊讶,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就算好奇也不会多问。 而君玄就看着羡冬鱼,嘲讽道:“打不过了?” 羡冬鱼也不理他,用卷霜撑着自己站起来,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目光落到地上已经没了生气的三五身上。 沉默片刻,羡冬鱼对坐在地上,已经缓过来的江楼主说道:“楼主给我个面子吧,三五为救我而死,您就给她体面的下葬,若是你嫌麻烦,我把她背走也行。” 不用多想,那只小妖鬼肯定就已经被救走了,不然其余的同伴不会那么容易就离开的。 幸好羡冬鱼还没给银子,不然三千两黄金连个响也听不见。 萧忍挑了挑眉,唇角带着佻薄的笑容,他一直在看变成了人的君玄,饶有兴趣的样子。对于羡冬鱼给予一个陌生人的怜悯,他显得十分不屑,说道:“他有钱,不在乎这点麻烦不麻烦的” 人形的君玄身材高挑,穿着黑袍,衣角是金丝精致的刺绣,长发不竖就散在肩上,眼神带着玄狼天生的凶狠凌厉,不怒自威。 君玄察觉到萧忍在看他,而且他也早就看着萧忍不爽了。 于是直接转头迎上对方的视线,带着怒气与厌恶,说道:“若是不想要你的眼珠子,我可以帮你扣下来。” 萧忍也不是受了欺负就忍气吞声的,他抬起脚,步调缓慢走到君玄面前,同是以前那副得体的笑容,说道:“一条野狗变成什么样子也是野狗,就算是用两条腿走路了,也是一样。” 两尊大佛剑拔弩张,火药味浓郁,哪位也不想退步。 “别别别,两位哥哥,别闹!” 打圆场的是羡冬鱼,这两尊神打起来那可了得? 她一手提着卷霜,一边劝君玄,道:“上神消消火,消消火。” 君玄抬手扣在羡冬鱼脑袋上,看着是摸了摸羡冬鱼的头,可是那张大手合上羡冬鱼的脑袋,羡冬鱼真觉得君玄稍稍用力就可以捏爆她这颗脆弱的脑壳。 只听君玄说道:“羡冬鱼你还欠着我账呢。我是受过谁的威胁?你可小心了,我那日禁制解了,也是得把你的眼珠子扣了。” 这话说的确实吓人,羡冬鱼也知道他有这个能力,讪笑一声,说道:“上神,今日您辛苦了。剩下的我来就是了,您歇歇。” 不等君玄答话,羡冬鱼再次打开禁制,又将人变回那副狼崽子的样子。 她低下头把人抱起来,松了口气,这个男人气场太强了,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第十八章:风水轮流转 说来羡冬鱼不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样子,第一次见得时候更吓人。 是四十多年前了,她是刚刚苏醒就发现这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蹲下身看着羡冬鱼。 那时候,她胜了妖鬼,于是君玄也是刚把魂魄模样的她带回天界。 还不等刚刚有意识的她问什么,男人就抓着羡冬鱼的头发像是拎垃圾一样嫌弃,紧皱的眉头满是厌恶。 他开口说道:“蜀辽长殿下?同归于尽,你好有本事” 接着就把人狠狠一扔,丢出去好远。 那时候的羡冬鱼已死仅仅是魂魄的状态,心力憔悴,根本打不起精神来,皱着眉咬着牙,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他就慢慢走过来,把脸朝地的羡冬鱼翻了个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起不来了?” 羡冬鱼又是个不低头的性子。 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还要用自己沾些血手摸到他的身上。 而高高在上的神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嘲讽她,之后就把她丢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生生是关了四十多年。 在最后,就是天帝把她放出来,并且告知妖鬼再临的预言,许诺她可以让她带着君玄重回人间。 现在,在怀里的狼崽子就是君玄。 天道好循环,风水轮流转。 羡冬鱼虽然心里对于君玄囚禁她的事诸多不爽,但却又不是睚眦必报的人物。 在大势和私仇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天帝替她重塑了肉身,回到人间也就带着君玄一起了,两个人不动手了,就光拌嘴,然后伴到底还是羡冬鱼沾光的时候多一点。 见着君玄又变了回去,萧忍看着被抱起来的狼崽子,笑着说道:“现在你可扣不了我眼珠子了。” 君玄摇着爪子,那意思就是让他过来,他过来之后非得挠花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到了最后,江楼主果然是没有问她要那只妖鬼的钱。 羡冬鱼拿着卷霜,让她放手是十二分的不舍得,她就看着手里的砍马刀,抿着嘴,小表情叫一个委屈。 最后香黛开口同江楼主说了几句。 看着香黛披着江楼主的外套,坐在江楼主身侧的身侧笑吟吟的。 而江楼主听完说道:“别可怜兮兮的了,赠与你就是。给萧爷一个面子。” “多谢您了。” 羡冬鱼道了谢,虽然她并不明白为什么江楼主突然改变了主义,但是她也不多客套,怕人反悔。 失而复得 今晚的事故结束,时间太晚,夜色更浓。 不过终究是拨开云雾见月明。 今晚的月亮分外的大,江楼主借了房间,羡冬鱼也没去对面的客栈,就连君玄也格外安排了房间。 羡冬鱼一个人住,回到房间之后就拿了自己的刀一遍又一遍的擦,唇间笑意浓烈。 月光透窗,刀身映照月光,分外寒凉。 有人敲门,羡冬鱼头也没抬就让他进来了。 听着脚步声慢慢走到她的身后,双手分开按了她左右肩膀,语气清冷,说道:“还看呢?是你的,跑不了的。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一听声音,羡冬鱼是觉得自己汗毛立起,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来人。 猜的果然不错,是君玄。 第十九章:交易 羡冬鱼尴尬的笑着站起来,然后后退半步和这个男人拉开距离,以防挥刀动手的时候不受到影响,说道:“君玄上神,您是怎么解除禁制的?” 这个男人长的是好看。 以羡冬鱼的目光来看,他比萧忍那样的妖孽都要好看几分,俊气又丝毫不娘气的男人,借着月光,房中还没有点灯,他仿佛是一块玉精雕细琢出来的一样。 看着面前的女人如此防备他,君玄不怎么在意的。 拉了羡冬鱼坐过的椅子,君玄坐下。 借着一室冰凉的月光,他看着羡冬鱼说道:“你怕什么?我现下刚能尝试恢复人身,但是灵力全封,比那狼崽子强不了多少。” 听他这么说,羡冬鱼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依旧没有坐下,继续说道:“那你来找我是做什么的?时日太晚了,该睡了。” 她是不知道君玄来干什么的,不过她的直觉是觉得能有什么好事?铁定没什么好事,依旧是戒备着的。 “做笔交易,就像今日,如若不是我,你们还要费劲几番。” 君玄吐字看着羡冬鱼,他一想到平日里抬着头看人就憋屈,继续说道 “我的意思就是,我会跟着你的,但是平日我需得是人身,不要做得狼崽子的模样” 他堂堂上神唉,现在居然有人看了他就要过来摸一遍他的脑袋,他可觉得丢人。 可是羡冬鱼看他人身的模样发憷,说道:“那不成,您就想想,平日里我抱着您,您也少受累是不是?” 结果君玄抬头看了眼她,笑容轻佻,然后慢慢站起来就把羡冬鱼抱进怀里。 这一抱可把羡冬鱼吓坏了,动也不敢动,连喘息都不敢大口,怯生生的开口问他“上神,您脑子坏了?受了什么刺激?” “你不是要抱我吗?我给你抱,抱够了就不变回那样了。” 羡冬鱼觉得这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于是伸手按着他的肩膀想要把人推开,苦笑着说道:“那不一样,你那个样子多可爱。现在人高马大的和尊活阎王似的,我看了害怕。” “那就还是没有抱够,就继续抱着。我是看你见了男人就挪不开眼,所以变成人跟着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好看,别把不三不四的人当宝贝” 君玄又在针对萧忍,这两个人八字不合一样,如若以后真要一起走了,非得是鸡飞蛋打才对。 可是被她抱着羡冬鱼不舒服,他的身上的味道羡冬鱼说不上来,可是闻起来十分舒坦,像是夏季烈日下太阳暴晒香料的味道。 最后还是羡冬鱼忍不住了,张口说道:“成!我解开禁制行不行?但是您得跟我说好了,不能跟我动手。” 一妥协之后,君玄就立刻松开了人,和多嫌弃似的,说道:“一言为定。” 君玄是受够了狼崽的样子,不跟羡冬鱼动手就不和她动手,借刀杀人他能不会? 这女人君玄是看着碍眼,若不是这女人,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下到人界来掺和这乱七八糟的事情? 君玄看着那男人他看着也碍眼,从小到大敢和君玄叫板的人没有多少,偶尔来的几个小神仙也让他当面动手了。 虽然天帝教育他,什么心胸宽阔,要看的长远,他是一一不顾的,非得是把那些碍眼的东西除了才行。 第二十章:香黛 羡冬鱼和君玄达成了这个约定。 君玄是心满意足的走了,留下羡冬鱼长叹了口气。 这尊神,脾气又臭又难伺候,就像是被惯坏的公子哥。 羡冬鱼不再说话,屋子里再次恢复安静,月光肆意宣泄,落在屋子里。 君玄要走,一推开门,却看见香黛就站在门口,她应当是回去换了身衣服回来的,长发披散,不着妆容,倒是比白日里那副端庄的样子多了几分青涩。 见着有人出来,门口安静立着的香黛欠了欠身,说道:“您安,我是来找羡姑娘的,她睡了吗?” 结果从来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某位上神压根没理她,直接走了,香黛侧了侧身给他让路,就见着他回去了自己房间。 就算对方没理他,香黛却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抬手敲了敲已经被君玄敞开的门,语柔声细,说道:“羡姑娘,方便我进来吗?” 听到这的声音,羡冬鱼就把卷霜搁在桌子上,然后点了灯来,到门前去接她进来,然后说道:“香黛?这么晚了来找我呀,进来坐下吧。” 进来之后,香黛笑着道了谢,坐到了椅子上。 香黛本要喝茶的,可是一端了茶壶发现是空的,皱了皱眉说道:“啧怎么的办事的,茶壶里面居然是没有茶的,羡姑娘多担待着。” 油灯豆大的火焰悠悠的,香黛就坐在那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抬眼看向羡冬鱼。 羡冬鱼看惯了萧忍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只觉得香黛的笑好看的很。 她也明白,自己能得这卷霜也应是她说了几句好话的,于是对这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女人多了几分好感。 “无事,今日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跟楼主说了好话,我可能也那不得这刀。” 羡冬鱼开口道谢,对方只是摆了摆手。 面前外表温柔恭顺的女人,仰头往向月亮,眸子仿若一汪池水,倒映着微凉的月色,说了一句 “您知道这把刀的主人吗?” 不清楚面前的人要说些什么,于是羡冬鱼只说了一声知道。 可不是知道嘛,她太了解了,哪有自己不认识自己的。 香黛抬起脸,似是在同羡冬鱼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她道:“我曾经见过她” 香黛语气平缓,张口言语,将曾经往事缓缓道来。 是当年战场,金戈铁马,尸骸与白骨,鲜血与刀剑,入目尽是恶心的场景,香黛就是在那里见过当年的长念殿下。 看她手持长刀,立于满地残骸之中的 尸体。 昨夜香黛在屋子里呆了很久,同羡冬鱼说了很多话。 以至于羡冬鱼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就是当年的长念殿下。 可是时间对不上。 当年与妖鬼的战争,后世称为“裂冰之战”,而那时候到现在是已经四十多年了,香黛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怎么会见过当时的场景呢? 羡冬鱼也问她到底多大,可是对方只是带着笑容,摇了摇头表示。 “女孩子的年龄,不能轻易告知。” 如果算上被关的些年,羡冬鱼也是六十的人了,不过如果有别人问,她也一定会说自己还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 谁还不是个孩子呢。 第二十一章:找上门了? 今晚实在是太累,香黛走后,羡冬鱼一靠枕头就睡了,闭着眼睛。 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然后是被外面的声音闹醒的。 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凭月楼正对着的街道是十几名穿着统一的服装的男子,他们虽说不是剑拔弩张,但是个个将手握在自己的武器上,好像接着就会动手一样。 其中,队伍最前面有一把梨花木的椅子,椅子上的人穿着藕粉色的罗裙,身侧的侍女替她打着伞遮挡阳光。 羡冬鱼认出来了,最前的不就昨日拍卖会上见过的骆脉脉嘛,想来是吃不下这口气,回来报仇的? 还带了人? 嚯,这是打算把自己拉下去打一顿吗? 羡冬鱼心里嘀咕着,却也并不畏惧的。 她整理好衣衫。 理好头发才推门出去的,一出门到了大厅就看见一副及其违和的场景。 君玄和萧忍对面而坐,桌上的茶杯里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 “二位,这是谈什么呢?门外可是热闹着呢。” 羡冬鱼也坐下了,翻过一只茶杯喝了一口。 接着萧忍说道:“嗯,我知道。昨日那女人似是不服气,又回家带了人过来,问江楼主要个说法。” 想来是在凭月楼这里受了委屈,又以为打人的已经走了,所以就来问江楼主找说法了。 楼下骆脉脉是被门口的小厮拦着的。 就是上次拦着羡冬鱼的那个身材相对瘦小,模样并不出众的小厮。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两尊喝着茶不慌不忙的大神,问道:“按常理,我们不应该趁机跑路吗?” 君玄说道:“打人的不是我,我跑什么?” 萧忍说道:“我跑什么?我又不是不敢动手。” 得,两个都是不怕事大的。 江楼主起的比羡冬鱼还晚,打着哈欠懒洋洋的,看见三个人都在,说道:“萧爷,还在呢?什么时候走啊。” “这就赶我走了?不地道啊。” 萧忍勾唇笑了笑,说道。 这两人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羡冬鱼也没插嘴,君玄反而是说道:“门口的吵的人头疼,让他们滚。” 江楼主瘪了瘪嘴,说道:“骆家小姐可是带了人来的,非得替她家那丫鬟出这口,小九刚才传话和我说,除非萧爷出去让他抽回这一巴掌来,不然不算完事。” 听了这话,萧忍笑出声来,却没说什么。 这话中的小九,就是门口的小厮了。 君玄抬头看了眼萧忍,对江楼主说道:“你和那女人说,我替她抽?” 萧忍笑了笑,道:“那我就可以顺带试试你的功夫是不是比嘴更厉害些。” 看着勉强维持的和平气氛马上就要消失殆尽了,羡冬鱼站起来,说道:“不麻烦两位了,我去处理一下。” 君玄抬了抬眼,语气嫌弃,说道:“你别回不来了。” “哪能啊,不劳您担心。” 羡冬鱼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睡就睡到了临近午时,日头正烈,她出门时候,那骆脉脉就侧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昨日挨打的丫鬟脸上已经敷了药,看着就挺惨的,站在骆脉脉身侧摇着扇子替他扇风。 羡冬鱼心里嘀咕了一声,她觉得萧忍是真的挺狠的,瞧瞧这丫头的样子,消肿怕是要有一段时间了。 而坐在椅子上的骆脉脉看见出来的是羡冬鱼,睁了眼睛之后坐直了身子,说道:“是你?昨日那个男人呢,让他出来。” 第二十二章:瘦弱的少年 “我同他不怎么熟络,他什么决定我还真决定不了。不过骆姑娘,我是看你在这里,日头这么大晒得不难受吗?劝你不要在这里苦热着了,别和自己过不去。” 羡冬鱼不是爱惹事的性子,对于这种事情她想着是能避则避了,懒得和这些个小辈计较。只想着把话说的客气点,让她赶紧走。 只不过对方听了这话,骆脉脉一拍椅子站起来。 而那名叫阿笙的丫鬟立刻跟在他的身侧,用扇子替骆脉脉遮些太阳。 骆脉脉把摇扇的阿笙拉过来,说道:“你瞧瞧!我家阿笙被他打成什么样子了,我们骆家不曾受到这样的欺负的!你叫他出来。” 这骆脉脉说着说着自己的眼圈都红了,搞得和她多委屈一样。 羡冬鱼叹了口气,想来她是家里惯坏了的,多半是以为什么事情落两滴眼泪就能随她意了。于是张口说道:“说来说去,是你家阿笙张口不干不净,你这闹得和我们欺负人一样。骆小姐,你需得是讲些道理的。” 骆脉脉听了话反而是更加委屈了,抬手夺了阿笙的扇子,像是闹别扭的小姑娘,用力朝羡冬鱼扔过去了,张口说道:“说话不干净你就能动手了吗?” 扇子飞过来,那骆脉脉实在没有什么力气,这一下子都没有打中羡冬鱼,而是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像是小孩子撒娇一样。 羡冬鱼几分无奈,俯身捡起那把落在地上的扇子,道:“这也不是我动的手啊” 可是刚俯下身,就见骆脉脉身侧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持刀攻来,照着羡冬鱼脖颈就砍,毫不手软的模样。 于是羡冬鱼回手用扇子挡了,她的灵力纳入扇柄,将扇子当作武器。 卷霜是在她手上没错,可是拿这种有名的宝器和一个毛孩子动手,着实是有些欺负人的嫌疑了。 不过这少年的身手实在是不错,但是他几回交手中,羡冬鱼觉得他眸中缺少几丝生气,浑浊的像是一滩死水。而这个少年动手的时候,其余修士没有一个上前帮他的,皆是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着的。 就连羡冬鱼反手一掌将少年打出去,也没人管。 看着少年被打出去,骆脉脉急了,她就对少年发脾气,道:“你怎的这也做不好,养你何用!” 少年在地上抬了抬眼,没有丝毫的犹豫,爬起来立刻就要继续打,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羡冬鱼看着被少年削去扇面的扇柄,若有所思,问那少年。 “你叫什么?功夫哪里学的?” 少年不应。 羡冬鱼轻笑一声,也不气他不回答,只说道:“无妨,再过几招,我也就明白了。” 她是看这少年的刀法眼熟,几回交手下来如若无错,这少年修习的和她是同一本刀谱,可是羡冬鱼自幼修炼的刀法是蜀辽宫中流传下来的。 若这少年用的确实是这本刀谱,那他和蜀辽的皇室定然有些关联。 屋子外,打的乱作一团,可是屋子里,君玄喝着茶也不担心外面发生什么。 倒是坐在他对面的萧忍有了动作。 萧忍喝够了茶慢慢放下茶杯,转头对江楼主说道:“我得走了。” 做他对面的君玄抬了抬眼,几分嘲讽,道:“哦?你怕了?” 第二十三章:小石 “与这班渣滓纠缠毫无意义,我也不打算继续浪费我的时间了。” 萧忍站起来,理了理衣袍,他来时候的那身袍子已经换了,现在这身月白色长衫一看很尊贵,他开口说道:“我得回北地去了,你转告冬鱼,希望她能来北地找我,那时候,我们一聚。” 听着这萧忍说话君玄就来气,语气不善说道:“少叫的这么亲热,连名带姓,你和她很熟吗?” 萧忍也只是笑了笑,也没接话,更没避讳,站起身就从正门出去了。 一开门就看见羡冬鱼再次将那名瘦弱的少年压在地上。 那边羡冬鱼看见萧忍出来也愣了愣,张口就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得回北地了。” “有后门你不走?非得走前门?你故意来我这嘚瑟的是吧?” 萧忍摇了摇头,唇边的似乎带着几分无奈,而后他转头看了眼骆脉脉,语气自然的就像是问好一样,说道:“我姓萧,北地人,你父亲也算有些权势的,你可以让他查我,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和我算账。” 这次骆脉脉有底气来次纯粹是因为有那个瘦弱的少年撑腰,可是此刻看见那少年被羡冬鱼压制,她心里早就没底了,哆哆嗦嗦的愣是没有说明白什么。 “想来,下次再见,就要阴阳两隔了,骆姑娘。” 萧忍的笑容没有丝毫减少,把一句威胁说的那么自然,而后又是笑吟吟的,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出几步,骆脉脉才反应过来,对身边的修士说道:“愣着做什么!杀了他,快去!” 其余修士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一样,得了主子的命令拿着剑冲了过去。 羡冬鱼一句小心还没说出口,就见萧忍四周突然升起冰凌,只是那一刻,十余名刺穿冲上去的修士,全数被冰凌刺穿胸膛,无一生还。 而萧忍连头也没回,步调如常,缓步离去。 就连那身白色的长衫,半滴脏污也没有染上。 看那骆脉脉,她带人是来出气的,到最后,居然又被打了脸。 几个修士的尸体被穿在冰柱上,那场面有些骇人,骆脉脉有些站不稳,被阿笙扶着,愣愣的看着男人离去。 刚才那一刻,那个人俊朗的男人在她身侧,周遭的气息阴沉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羡冬鱼一脚踩着那个瘦弱的少年,挑了挑眉,看向已经吓傻了的骆脉脉,连续叫了几声对方才回过神来,指了指脚下的少年,说道:“骆姑娘,就这位,叫什么名字?” “是,是我爹买回来的修士,叫小石。” 现在的骆脉脉已经吓傻了,哪里还有刚才气焰嚣张的模样,羡冬鱼问什么,她就一五一十的回答什么。 骆脉脉来这里真的就打算出出气,没打算闹出人命来,没想到这些个家族里的修士面对一个不知名堂的人,居然毫无还手之力,还丢了性命,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到底还是温室里的花儿,没见过什么风雨,稍有点变故就傻了眼。 “小石” 羡冬鱼看着被踩在脚下的人,眉头皱着,若有所思。 但最后还是抬了脚,笑了笑说道:“骆姑娘,这都快中午了,日头这么烈,还是请您回去吧。” 小石被羡冬鱼放开,就立马回到了骆脉脉身后,抬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泥土,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羡冬鱼。 骆脉脉也不敢多停,转头走了一步居然因为腿抖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第二十四章:奸商 羡冬鱼一回头,门口的小厮小九,还从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她呢。 看着他这样,羡冬鱼觉得挺尴尬的,于是就开口说话:“这几个人” “姑娘不必担心,我们会收拾的。” 小九带着笑容的回了句话。 羡冬鱼心中最疑惑的还是那个叫做小石的少年,他的刀法虽然稚嫩,但是路数与羡冬鱼初初学习时如出一辙。 后来,羡冬鱼刀法的变化还是因为修习了其余功法而修改的。 她回到楼中,皱着眉发着呆,思考着。 如若刀法已经从蜀辽皇宫流出,那么小石修炼也就不奇怪了,但是小石的眼睛没有一个修道之人的精气,浑浊的很。 而且还有另外的头疼的事情,就是走了的那位萧忍,原来甩都甩不掉的人,现在老实巴交的走了,而且走之前还留了话,姓萧,北地人,让骆脉脉去打听打听。 如若不是有些家底的人,恐怕也不敢说出这么嚣张的话。瞧他的修为,定然不是什么鼠辈。 北地严寒,北地人喜战好战,且善战,而且“倔”有句俗话“北地人人皆兵”,当初裂冰之战的时候,战场就在北地,羡冬鱼也和北地人并肩作战,自是知道这句话几分真假。 当时北地有位士兵,为了报军情,愣是拖着断了腿奔走十里地,见到羡冬鱼之后,立马报告了军情,然后闭了眼睛。 这一闭也没有再睁开过。 想到这里,羡冬鱼长叹了口气,刚刚回过神来就看见君玄看着她。 羡冬鱼愣了愣,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再打算去哪里,去皇宫?” “我有别的打算了,君玄上神。我们先不去宫里了。” 要打听到小石的来历,唯一的办法就是骆家。 可是羡冬鱼并不知道骆家究竟在哪里,于是,她就想着求助一下江楼主。 可是人家摇着扇子在一边吃早点,听见要问骆家的消息,江楼主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俩人要过去寻仇了,道:“骆小姐住处我们确实知道,但是人家毕竟是我的客人。就这么告诉你们了不太好吧?” 羡冬鱼听了也不想继续逼问了,打算问问君玄知道多少。 江楼主又道:“不过吧,骆家家主两个月前在我这里买了些东西,近日刚到,明日我让小九去,这一路上有没有人跟踪他,我就不知道了。” 君玄冷笑一声,道了句奸商。 桌上有精致的点心,羡冬鱼见了就拿了一个吃,她是饿了,这一大早的什么都没吃就到中午了,这几位就在屋子里吃茶也不管她。 凭月楼确实有钱,她又看出来了。 这糕点外面是酥软的米粉,里面是浓郁的玫瑰馅夹心,香甜的恰到好处。 羡冬鱼吃过这种点心,是在很早以前,蜀辽宫中御厨制作的,那时候她就很爱吃这个米糕,这米糕的制作工艺不算复杂,只是里面的玫瑰馅制作有点费工夫,后来那御厨回乡,这点心也传出宫去了。 现在吃到还挺惊喜的,于是她又摸了一个吃。 第二十五章:米糕 君玄看着羡冬鱼吃了米糕,问道:“你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爱吃这些七零八碎的。” 江楼主说道:“这米糕可是我家香黛亲手做的,用的可是最新鲜的玫瑰花瓣捣出来的玫瑰酱。我家香黛的手艺可是一绝,君玄公子不如尝一块?” 羡冬鱼看着君玄皱着眉十分嫌弃的模样,估计是还想说什么话损自己,就直接拿了块塞在他的嘴里,道:“这个可好吃了。” 糕点被塞进嘴里,君玄先是愣了愣,然后下意识的嚼了嚼,估计确实是好吃,也就没说话。 羡冬鱼和君玄又厚着脸皮在凭月楼呆了一日,江楼主也没有赶人的意思,羡冬鱼觉得自己也就是沾了萧忍的光了。 第二日早,羡冬鱼躺在床榻上,醒了之后就在想事,她还记得骆脉脉身边的那个阿笙一开始是小九宋公子的,于是羡冬鱼起床之后就去寻江楼主,问:“门口那小哥姓宋吗?” 那时候江楼主坐在他自己房间的椅子上喝茶,听着羡冬鱼说话,懒洋洋的摇了摇扇子,笑嘻嘻的说道:“对啊,宋九。打得过他的叫他小九,打不过他的叫他宋小哥。” 这时候跟着羡冬鱼过来的君玄就接了句,道:“你都能打得过,看来也不怎么样。” 江楼主耸了耸肩,说道:“我可打不过,但是我是他老板,我花钱雇他。” 这话说的,凭月楼真的是富得流油,听得羡冬鱼都快仇富了。 忽然听得铃声渐近,羡冬鱼转头看去,果不其然,来的人是香黛。 香黛穿了粉色罗裙,薄纱轻盈,加之香黛本就生的美貌,身材姣好,用最直白的赞美,就是像仙女一般。 可是反观羡冬鱼,没前没后的,长的虽然不错,但是疏于打扮护理,平时穿的也都是束腰束袖的,跟香黛一比,就像衬了牡丹的绿叶。 香黛看见羡冬鱼,露出一个得体大方的微笑,说道:“羡姑娘要走了吗?我这里给您准备了吃食和些欢喜的衣裳,您带上?” “谢谢香黛,想的真周到” 羡冬鱼接过来,心中有些疑惑,她觉得香黛友好的过分了,可是抬眼对上香黛那双毫无敌意的眼眸,试探的话哽在口中,还真就说不出来了。 外面的宋九小哥拿了一个不大的盒子,江楼主说这里面也是价值不菲的宝贝,用一个檀木盒子装着。 至于里面更仔细的是什么,羡冬鱼也就没问了。 不够看起来这骆脉脉住处确实不远,看着宋九的方向是要去蜀辽的。 说是跟踪,但是宋九根本没有要甩掉他们的意思,应该是听了江楼主的暗示了。 君玄对于这种“偷偷摸摸”的跟踪别人的行为十分不屑,宋九在前面走着,两个人在后面隔了很大一段距离,然后君玄提议道:“真憋屈,上去揍他一顿,然后让他回去说被逼迫说出来的,不也可以吗?” “确实合理,可是我怕江楼主回头找人来揍我。” 羡冬鱼咂舌,江楼主有权有势的,说住不准以后还要他帮忙呢,这就直接跟人家手下动手了,这不合适。 第二十六章:东都 是羡冬鱼走后,香黛在凭月楼二层看着他们离去的。 江楼主回来之后看那一盘子米糕,已经空了,想来是已经被带走了,他笑着无奈摇头。 缓步走至香黛身后,他合上折扇顺着香黛的目光看去,恭恭敬敬的说道:“他们已经走了,师父。” 这句师父,是叫香黛的。 江楼主看着还比香黛大几岁,居然是香黛的徒弟?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嗯,小九今晚能回来吗?” “可以。” 香黛听到可以之后长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坐回屋子中的椅上,几分疲惫,脸上愁容渐显,于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 “离上次见她,一转眼居然过了四十多年了,真不可思议。” 这凭月楼是珍奇异宝汇聚之地,传闻现任楼主江渡,性格圆滑,八面玲珑,与三国皇室私交甚好。 而江渡的师父,无人知晓。 实际上,江渡的师父便是上一位凭月楼的楼主,那位楼主掌权的时候就十分低调,甚少出面,沉迷修行。 有传言她且在四十多年前已经飞升。 而那位传言中已经飞升了的楼主,便是如今的香黛。 她修为高强,天界邀请她加入为仙没有分毫奇怪之处。可是香黛面对天界的邀请,直接拒接了登顶仙位,留在人间。 成仙身却不登仙位,虽有前例但也少见,此类人多是什么尘缘未了,执念未断。 不过这一类人,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香黛执着些什么?江楼主也不知道,或许连香黛自己的都记不清了。 骆家府邸在蜀辽的东都,这地方虽然叫东都但又不在东边,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起了这个名字的。 东都不算繁华,但也颇为热闹。 一进东都城,羡冬鱼就被宋九甩了。 不过宋九能甩掉羡冬鱼,一个归功于两个人确实没有上心“跟踪”,另一个是因为,这宋九确实太贼了,钻进了东都的集市,绕了几绕就没影了。 想来对方是让羡冬鱼自己打听打听去,毕竟跟踪如果跟踪到门就实在有些笑话了。 羡冬鱼和君玄被人挤得险些站不住,最后推搡着钻进一家店面里。 这店铺雅致,屋内的熏香宜人。柜台坐着一个年龄不大的绑着双丫辫的小姑娘,懒懒的卧在哪里打着瞌睡,有人进来也没察觉。 羡冬鱼提了提刚才被踩掉的鞋子,又拍了拍衣角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的土,开口说道:“这下子我们要去自己打听了。” 小姑娘好像听到人说话了,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脸上还有睡觉压出来的印子,喊人出来接待。 “娘亲,有人来啦。” 奶声奶气的好不可爱。 看了看四周,这是家首饰铺子,周围摆放的簪子手环甚是精致,看的羡冬鱼这种粗线条的姑娘都想试试了。 小丫头喊完,她母亲也出来了。 果然是个卖首饰的掌柜,满头琳琅珠翠,好像要压断她的脖子。女人浓妆艳抹,嘴唇涂得鲜红,像喝了血,显得有些滑稽。 那女人出来之后先是上下打量了眼羡冬鱼,在看到羡冬鱼一身粗衣麻布之后面露不屑,转头看向君玄。 第二十七章:花娘 看过君玄那一身“一看就很有钱”的衣服,加上“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气质后,女人堆起笑容,扭着细腰凑了上去,作势就要挽君玄的胳膊。 君玄厌恶的躲开,女人也不生气,娇滴滴的说道 “呦,哪里来的俊俏公子。想要买点什么?随便看看。” 那女人音调造作,听的羡冬鱼以为自己进了青楼。 刚才的那个小丫头也不多呆,乖乖的去了里屋。 羡冬鱼看着君玄脸色不佳,怕这位爷发作过去说道:“姐姐,我们是来找骆脉脉骆小姐的。这位公子心悦骆小姐,故来此地,可是不想迷了路,寻不到骆家了。” 这话说出来,君玄脸色颇黑,看着羡冬鱼恨不得吃了她一样。 羡冬鱼嬉皮笑脸的。 女人笑容灿烂,目光还没从君玄身上移开,说道:“呦,这您可巧了。骆小姐是常来我们店里买首饰,上次看中了只如意牡丹金丝簪,可惜上次那只被人定走了,不过嘛,今日刚来一只,公子不如买了回去送与骆小姐?” 君玄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就烦,皱着眉,说道:“拿了,她住在哪里?” 女人眼珠一转,接着说道:“好嘞,我这就给您包了。还有一只羊脂白玉的坠子,骆小姐上次也挺喜欢的,您看” 君玄眉头一挑马上就要发火,羡冬鱼马上挡了挡他,看着女人赔笑道:“好好好,辛苦您包一下。我们送于骆小姐去,可是骆小姐住处可还难找?” 女人笑着说道:“不难找不难找,我让人送您二位过去。只是” 她故意拉长了音调,羡冬鱼听着心里一沉,觉得又要坏事,道:“怎么了?” “小店装首饰的盒子有两种,普通的竹盒和雕刻的木盒,您要哪种?我们店铺的木盒呀,雕工仔细精美” 君玄满脸烦躁,掏了一甸沉甸甸的银元宝砸在桌子上,恶狠狠的说道:“都是你的,若再废话一句,我就多加一甸给你送葬,我现在问你骆家在哪?” 这一下,好像是把那女人吓到了。 女人浓重脂粉涂抹的眼睛眨了眨,看着君玄,紧接着脚下一软瘫倒在地,抱着君玄的脚,夸张的嚎啕大哭。 “哎呦……我命苦哟,公子啊,你不心疼我一个女人家,也不至于这般恐吓吧?我花娘一生与人为善,怎的这样命苦啊……” 花娘这样哭着,刚才跑进里屋的小丫头好像一直听墙角一样,立刻就出来了。 小丫头跑了几步一下子扑倒,抱住花娘的腰,也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你们怎么欺负我娘亲啦!” 屋子里哀嚎一片,引的门口赶集的人也驻足围观。 君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羡冬鱼看着这副滑稽样子在偷笑,但是当她猜到君玄真的动了杀心的时候,还是上前去扶花娘。 “姐姐有话好好说,哭什呢?快快起来。” 羡冬鱼拉着花娘,把她扶起来了之后,就去门口,赶紧把门关上了。 是实在不想让人看笑话。 第二十八章:烦了,灭口吧! 这花娘一哭,妆都花了,蹭的君玄衣服上都是胭脂。她还摸着眼泪,说道:“我的名声今日可是都败坏了啊……” 羡冬鱼慢慢挪到君玄身侧,压低了声音说道:“见识到了吧?你那一套威逼恐吓不是对谁都有用的。” 气的君玄想要灭口。 不过事情都这样了,羡冬鱼是看出来了,这女人是个不要面子的,也就只能顺着来,于是觍着脸笑着说道:“姐姐,是我们不对,您消消气。” 花娘装模作样的抽泣着,拿了手帕擦了擦眼睛,妆都脱干净了。 羡冬鱼又拿了一甸银子给她,赔笑着,说道:“姐姐拿着,给女儿买些糖块吃。” 花娘这也没有多说什么,拿了羡冬鱼的银子,又把君玄的那一甸塞进怀里,抖了抖帕子,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不是给我送葬的银子吧?” “那能啊,不是不是。”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家公子这脾气,骆家定然是看不上的,还得收敛收敛。” 君玄被说到脸上,像是一个放在火堆旁边的炸药。 不过君玄脾气什么样子,羡冬鱼了解,对于花娘的评价,羡冬鱼深感赞同,可是她憋着不说,道:“姐姐说的对,不过这骆家小姐究竟在哪里啊?我们带我们家公子见见。” 想来,花娘是以为君玄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少爷,然后羡冬鱼是他的侍女了。 羡冬鱼也懒得解释。 最终,羡冬鱼也花了些银子买下来花娘推荐的那些首饰,有一说一,这些个首饰却是不错。 花娘顶着一脸残妆,看着银子合不拢嘴,推开羡冬鱼刚才关上的门,在门口吆喝 “齐齐,齐齐!” 她叫了两声,就有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跑过来。 花娘毫不嫌弃,捏了捏小男孩的脸颊,说道:“齐齐,带这二位去骆家。等回来,我给你好吃的。” 齐齐点了点头,就等着羡冬鱼过来,然后乐颠颠带他们两个人去。 羡冬鱼跟着小男孩,见他也没走人挤人的大路,转头进了条小巷子,在前面带路。 跟在他的身后,羡冬鱼打开了刚才买来的首饰盒子,拿了刚才那支簪子看。 这是发簪确实漂亮,是用金丝编织缠成一朵盛放的牡丹,镶着翡翠和红宝石,很是富贵。 君玄看着羡冬鱼,说道:“你会喜欢这个?这簪子看着就很俗。” 羡冬鱼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虽然不适合,但是总有人带上合适吧?我觉得香黛戴这个就好看,如若能遇见小九,就让他捎回去。” “你就这么送人了?” “那不然呢?是你戴,还是送给你那个“心上人”骆小姐” “羡冬鱼你找死!” 羡冬鱼笑的开心,把簪子收起来了。 到了地方了,齐齐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府邸,然后转头就走,都没有说话。 羡冬鱼低头说了声谢谢,孩子好像还没有听见。 骆家府邸就在这里,看向大门,门口两只石狮子张着大嘴,一只脚踩绣球,一只抬着前爪。门上的“骆家”二字还是金色的,气派,挺威风的模样。 看着是有钱的主儿。 第二十九章:呆呆的 羡冬鱼的钱都是天帝给的,君玄那是人家自己有,只不过以前灵力被封禁,一直是狼崽的模样拿不出来就是了,不知道为什么,天上的神仙好像都不缺钱。 于是她还真就开口问君玄了,道:“你们神仙都是哪里来的银子?” 君玄也真回答了 “人间上供。” “那你们天界最有钱的是那个神仙?” 君玄想也不想,就道:“赤乌。” “那得是多有钱?” “整个旭日国供了他几百年。” 旭日在三国之中最为富饶,对于神明供奉的更加虔诚。 所以旭日供奉了几百年的神,这个数字多少是有点可怕了。 此时此刻,羡冬鱼看着骆家的门槛,在思索怎么样才能打听“小石”。 直接进去怕是不行了,去跟骆小姐见个面?跟她父亲说“我们来打听下你们的那个小石,你问我们是谁?我们就是欺负了你女儿的那些个人。” 羡冬鱼还不想找这个刺激。 她正发着愣呢,看见宋九小哥从正门出来了,想来是送完了东西就出来了。 羡冬鱼明显感觉到,宋九看向自己这里,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似乎在愁,这俩傻子怎么才找到这里。 但是也没有过来说话,直接走了。 他只走了片刻,羡冬鱼还没清楚怎么去打听,就发现小石被人推了出来。 推他的是一个比他大很多的男人,站在大门口,看着被推出来的小石,说道:“哼,大小姐跟你出去一趟回来这样闷闷不乐,果然是个晦气玩意!” 小石身上脏兮兮的显然是被揍过的。 但是他好像没有还手的意思。 羡冬鱼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些好奇。 “滚去习武场跪着!” 中年男子发话了,小石没有半分犹豫站起来就走。 可是他走了两步,中年男人从地上捡了块石头,远远的打向小石。 小石的脑袋挨了这一下,直接留出血来。男人哈哈大笑,小石沉默着走远。 羡冬鱼对于小石的实力也算有些了解的,这个中年人步调又沉又虚,修为定然不佳,可是小石对于这样的人,连一丝愤怒都没有露出来。 羡冬鱼顺手拉了拉君玄的衣角,说道:“上神,跟上去。” 出乎意料的君玄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羡冬鱼一起鬼鬼祟祟的跟着小石。 小石一路出了城门,越走越偏,最后走到了城外林中一片平台上。 想来这就是骆家的习武场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建的这么远。 小石挑了一角,还真就跪在那里了。 四下无人,这是个向他打听的好时候,于是羡冬鱼也懒得躲藏了,直接走到了跪着的小石的身后。 拿了帕子要给他擦额头上的血,小石也没有反抗也没有动作,就在那里跪着。 “小石,是你的本名吗?” 羡冬鱼问他,可是小石并没有回答。这孩子太过于瘦弱,看着有几分可怜的。 于是他不死心,又问他 “你今年多大了?父母又在何处?” 小石也没有说话。 君玄看着他这样就烦,直接说道:“哑巴?舌头让狗衔了去吗?” 可是就算君玄这样说,小石也没有说话,好像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就看着一个地方发呆。 于是气的君玄就要揍他。 第三十章:禁术 羡冬鱼慢慢的蹲在小石面前,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看着小石的眼睛,皱着眉,语气也没有一贯的轻松,带上严肃之后说道:“小石,不是你的本名,你的本名叫什么?” 小石看着羡冬鱼的眼睛,过了片刻,才移开视线,张口慢慢的说道:“石衍。“。 “家住哪里?父母安好。” “家在旭日,父母已死。” 羡冬鱼按着他肩膀的,将自己的灵力渡进小石的身体里,随着羡冬鱼的灵力灵力运走小石的全身,羡冬鱼的心开始下沉。 她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会见到这样的术法以及中术的人。 这是一种禁术,羡冬鱼曾经在蜀辽的古籍翻到过,是给年幼的孩子使用的术法,用此禁术,孩子将会无欢无喜,一生没有情绪波动,而这个孩子认定一个主人后,便会成为一件武器。 这样的术法过于狠毒,就算是羡冬鱼所翻到的古籍中也就只有只字片语,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中了术法的孩子甚至连“人”都不算,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除了战斗方式,连基本的自我思考能力,为人处世的方法也不知道。 他们只明白两件事。 一,主人的命令必须服从。 二,对自己有杀意的,除主人之外,其他人可以反抗。 羡冬鱼收回手来,一侧的君玄看她表情凝重,问道:“蠢女人,怎么了?” “无事,反正给你说了你也不在意。” 羡冬鱼无意识的呛了君玄一回,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头疼不已 君玄显然也没想到羡冬鱼呛他,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话来反驳,冷哼一声,道:“你们人界搞出来的幺蛾子,无非就是钱权名利,看得多了也没什么新鲜花样有什么值得我在意的?” 这句话说的羡冬鱼也无法反驳,叹了口气,说道:“对,是这个道理。害人的方法千种百种,种种不重样。想要保护些个什么也就只有几种办法。” 君玄冷哼一声,也不多说话了。 不过如果这个小孩是旭日的人,又怎么会蜀辽的刀法? 还从这里想着呢,忽闻得脚步声由远而近,羡冬鱼和君玄交换了个眼神,看着四周没有什么能躲藏的地方,使了个法诀将两人隐藏起来。 来的人是阿笙,那个小姑娘拿着一个布包来的。 君玄看见这个小姑娘就翻了个白眼,他也可烦这个女人了。 虽然羡冬鱼觉得他谁都不喜欢就是了。 阿笙跪坐在小石对面,把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块桃酥,她笑着对他说道:“小石,我来看你了。听说管家让你过来罚跪了。我来给你那了些点心。” 看着小石没有动作,阿笙也不气,说道:“小姐让你吃掉,你敢不吃?” 果不其然,话刚说完,小石伸手拿了桃酥塞进嘴里。 阿笙看着他直笑,满眼温柔,说道:“这就对了嘛。” 在一边用了隐身咒的君玄直翻白眼,还和羡冬鱼吐槽说真恶心。 羡冬鱼看了也尴尬的笑,没想到这个叫阿笙的小姑娘居然是对小石有意思,对于君玄所说的恶心不做评价,道:“少女情怀总是诗嘛。” “走吧,你老看着这个傻子干什么,无趣极了。” 君玄开始催促羡冬鱼走了。 第三十一章:做了她? 羡冬鱼在意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于是还不打算走。她是想知道小石跟蜀辽皇室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又发现小石是旭日人,按理来说,一个旭日的平民,还是个孤儿,应该不会和蜀辽王室搭上关系的。 现在,羡冬鱼越来越理不清楚了。 阿笙给小石送完点心就离开了。 看着这小姑娘离去的背影,羡冬鱼想到一个虽然缺德但是十分可行的办法。 羡冬鱼接着说道:“跟上她。” 君玄挑了挑眉,问道:“做了她?” “当然不是!” 羡冬鱼也不知道君玄这个人是怎么想的,两个人就跟着阿笙,在她走过来时那一片林子的时候,羡冬鱼解开咒术,在阿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她双手反剪,压在一颗树上。 堂堂蜀辽将军,偷袭一个没有修为的小丫头,简直是蜀辽之耻。 在动手的时候,羡冬鱼想到了这一点,叹了口气。 阿笙吓了一跳,在看到动手的人是谁的时候,破口大骂。 “下作的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偷袭本姑奶奶,我是骆家的人,骆家知道吗,你惹不起的!放开我饶你一条狗命。” 这小姑娘嘴巴难听,羡冬鱼也不示弱,说道:“好哇,今天我就从这里做掉你。看看你们骆家找到你尸体的时候,我们能跑到哪里去。” 阿笙怕了,毕竟是个女孩子,腿有些软,但是碍于面子还是不想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君玄就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没有一点上前插手的意思。 羡冬鱼压低了声音,在阿笙耳边说道:“我问,你答,答错了,你就死定了。” “呸,你算什么东西。敢来要挟我!” 阿笙还在嘴硬,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于是羡冬鱼也就直接问了,道:“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小石?” “前,前年,他刚被带回来的时候。” 阿笙虽然嘴硬,但是心底也是十分慌乱,上次萧忍杀掉那几名修士的场景历历在目,她心里还是在害怕的。 羡冬鱼继续说道:“好,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小石以前在哪里,你知道吗?” 这次阿笙没有立刻回答,好像是稍微思索了片刻,说道:“他是家主带回来的,我只知道他在蜀辽。” 小石是旭日人,却在蜀辽被骆家主带了回去? 羡冬鱼并不怀疑阿笙在说谎,这个小姑娘嘴巴厉害胆子小。 看着羡冬鱼不说话了,阿笙说道:“你问完了吗?放开我,我手臂麻了。” 羡冬鱼也不再为难她,松开了手,勾唇笑了笑,说道:“你叫阿笙对吧?我还有些事情想亲自找你家家主谈谈,带我去吧。” 阿笙用一副特别震惊的表情看着羡冬鱼,说道:“你疯了吧,居然还敢见我们家主!你三番五次招惹我们骆家,我们家主一定会扒了你的皮的。” 羡冬鱼笑嘻嘻的,说道:“不用担心我啊,扒了我的皮还能给你消消气是不是?” 这个骆家主有几把刷子羡冬鱼还真不知道,但她自信自己实力在他之上,更何况。 就算羡冬鱼打不过,她身后不还有个天上的神君吗? 第三十二章:我姓羡 想到这里,羡冬鱼转头看向一边不说话,就只默默的看着这里的君玄。 一转头,两人的目光对视。 羡冬鱼嬉皮笑脸的看着他。 君玄万般嫌弃的挪开视线。 这天气似乎要下雨了。 临近傍晚,天色阴沉,闷热的风带着雨水的气息,厚重的气味钻入鼻腔。 那一日也是羡冬鱼第一次见到那位骆家主。 明明是刚到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可是一头长发已经花白。 而且十分出乎意料的,羡冬鱼和君玄是被客气请进骆家的。 这个骆家主就站在客堂里等着两个人。 羡冬鱼虽然疑惑对方反常的举动,但还是进去了,四下环顾,看着客堂的拜访雅致,再仔细端琢骆家主穿着,不似骆脉脉那般华贵,倒像是个清贫的读书人一样,跟他女儿的装束对比鲜明。 进屋之后,羡冬鱼跟他客套,说道:“骆家主,久仰。” 骆家主居然也是客套回来了,道:“这位便是羡姑娘吧,几位在凭月楼的事情小女已经告知老夫,是小女有错,还望几位海涵。她娘亲去世之后,老夫把她惯坏了。” 羡冬鱼也不是来纠结这种事情的,摆了摆手,说道:“您客气了,我们不是为了骆小姐的事情来的。而是为了那个叫做小石的少年。” “嘶小石?” 骆家主倒吸了一口气,皱起了眉头。 他之所以对羡冬鱼和君玄这般客气,其实并非因为骆脉脉有错在先,当他女儿哭哭啼啼的回家找他抱怨诉苦的时候,他看着女儿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怒火中烧。 当天就让人去查,查那个萧忍。 查那个萧忍也不费劲,几乎是当晚就查出来了。 当天晚上,烛灯一盏,而骆家主看着探子写来的信,看的冷汗直冒,北地人,姓萧。又是那般强悍的实力,查不出第二个人了。他当时就在心里埋怨女儿怎么招惹了这么一个爷,他们小小骆家根本惹不起的爷。 所以今日,骆家主对羡冬鱼多客气纯粹是看在萧忍的面子上的。 而羡冬鱼不知不觉中欠了萧忍好多个人情了。 君玄看着骆家主犹豫了,面色不善,说道:“支支吾吾的做什么?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这小石只是老夫买回来的奴隶,怎么还劳得二位这般挂念?” 羡冬鱼皱着眉问道:“哪里买的?” “姑娘还请理解,这事说不得,不合规矩的。” 听完之后,羡冬鱼不说话了。如若这骆家主嘴闭的严实一点,她一时半会的可能真的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而且,她现在没什么身份,也无法试压逼迫这个家主。 或许可以从小石身上下手? 羡冬鱼垂眸,接着问道:“您应该知道,小石这身修为不是什么小地方能培育出来的,我现在怀疑,他和蜀辽皇室有关。希望您能配合我。” 骆家主听完了愣了愣,说道:“羡姑娘,你凭什么怀疑?你怀疑又能怎么样?当真是太放肆了!” “我?行,我也不同你多说。我姓什么?” “姓羡。” 第三十三章:上当了 这句话说完,骆家主好像刚反应过来一样,瞳孔骤缩,后退半步,真想骂自己一句老糊涂了。 羡是什么姓?蜀辽皇室! 他在心里就把自己的女儿骂了一遍,倒霉孩子,净惹些大人物。 羡冬鱼看着骆家主脸色变了,她就知道自己得逞了。 虽然经不起仔细推敲,但是好在骆家主也没有多问,她笑了笑,说道:“说吧,不过我也不为难你,如果你实在不想说,我可以直接问小石。” 这是个退一步的办法。 骆家主仔细思考了利弊,点了点头,说道:“姑娘稍等,我让人叫他,您先坐。” 当羡冬鱼坐下之后,外面突然一道响雷劈过,下了大雨。 君玄坐在羡冬鱼身侧的座位上,骆家主又叫人搬了个椅子来坐下,又让人上了茶。 茶水味淡,不是那么容易入口。 君玄根本不顾及别人的目光,从乾坤袋里拿了从凭月楼顺来的点心吃。 “你不是说这是小孩子才爱吃的零嘴吗?” 羡冬鱼看着他问道。 君玄冷哼一声,道:“用你多管?” 小石到的时候,浑身都是淋湿了的。一进屋就跪下了,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在地,一双眼睛无悲无喜,看不出变化。 骆家主看着他这样,觉得他太丢面子了,说道:“这位姑娘问你话,你知道什么都回答。” 羡冬鱼见不得这样,先是让人给他拿牌子,然后说道:“我先问你,你记不记得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这一次,小石果然回答了,说道:“记得,没有名字。” “在哪里学习的。” “不知道。” “只有你一个人学了这套刀法吗?” “很多。” 听到这句,羡冬鱼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扎了一刀,深深的,要刺穿一般,她险些站不稳了。 很多人学了这套刀法,同时,也代表了很多人被实施了这种禁术,很多人成为了这样的杀人工具。。 这件事跟蜀辽皇室的关系千丝万缕,理不清剪不断。 蜀辽的子民,贫苦和饥饿表达的是蜀辽朝廷的无能。 蜀辽的孩子,被种下蜀辽的禁术,被教会蜀辽的刀法,成为杀人的工具,那更是蜀辽皇室的罪过。 君玄看出她的不对劲,走到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怎么了?傻了?” 羡冬鱼摇了摇头,继续问:“小石我问你,你对训练的地方,有什么印象吗?以及带你去到那个地方的人,和带你出来的人,有什么印象?” 小石似乎对这个问题很疑惑,抬头看了看她,道:“不记得。但是,我记得,训练我们的人让我们永远效忠一个人。” “是谁?” 羡冬鱼好像找到了突破一样,按着小石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她必须知道,是谁将这种邪恶的术法种植在这些孩子身上。 小石歪了歪头,似乎真的很努力的在思考。 紧接着他抬眼看着羡冬鱼,带着几分迟疑的说道:“或许,是你。” 第三十四章:乱了乱了 浴桶的四周有屏风遮挡,这一下子倒不会直接被看到。 但是对于有人突然推门进来这种事情羡冬鱼还是十分气愤的。 “谁?” 羡冬鱼语气不善,出声问道。 结果对方语气更加不好。 “我,还能有谁。” 这声音是君玄。 羡冬鱼抿了抿嘴,说道:“上神,我在这里,您直接进来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当我进来看你的?那你可想多了,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都不稀罕看的。” 说完之后,羡冬鱼看见有衣服搭在屏风上。 君玄说道:“长的本来就不怎么样。穿的又丑,我跟你走在一起我都嫌丢人,换这身。” 原来这是来送衣服了? 羡冬鱼的衣服确实是湿透了,扔在盆子里,等着一会用术法清洗一下呢。 君玄进来了,羡冬鱼也没心情泡下去了。拿了君玄送来的衣服穿上之后,拖拉着鞋子走到屏风外面去。 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帕子搭在肩膀上,一头被羡冬鱼拿着擦脸。 客房有一张小方桌,拜了两张椅子,君玄就坐在哪里。 看见她出来后,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才有点人样。” 羡冬鱼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的模样,坐在君玄对面,看着他笑,道:“难得您关心我啊,上神。” “哼,我都快怀疑刚才淋雨的那个疯子是不是你了。” “当然不是我,是谁?谁淋雨了?” 君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抬手拍了一巴掌羡冬鱼的脑袋,说道:“贫嘴,你不是要和我说吗?说什么?”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你想死?” 看着君玄这个不经逗的就要生气了,羡冬鱼立刻打住了,说道:“嘿嘿,我不是还没有确定就不敢多让您操心嘛。” 羡冬鱼叹了一口气,也就不隐藏些什么,把自己的猜测全都给君玄说了。 君玄也就真的听着,听到最后说道 “你不是已经弄清楚了吗?还有什么好纳闷的,直接去问你那弟弟不就得了。” 羡冬鱼托腮看着他说道:“我怎么问?直接跟他们说,我是你死了四十多年的姐姐,我问你是不是拿禁术用了?岂不是有病?” “那不也比你从这里乱想好。” 夜已经深了,雨也已经停了。 是又有人再次敲门,进入了这个屋子。 羡冬鱼去开门,看见的是阿笙,最出乎意料的一个人,居然是小石? 让二人进屋之后,阿笙略显尴尬,说道:“那个人呢?” 羡冬鱼猜测,她说的应该是萧忍,于是说道:“走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阿笙摘掉自己带的蓑衣,看见了端坐在一侧的君玄,咽了口吐沫,说道:“公子好。” 君玄冷哼一声,不理她。 被人冷眼,若是以往,阿笙定然要开口骂的,可是现在她也只是怯生生的说道:“小石说他想知道他的家在哪里。” “不是旭日吗?” 在她身后的阿石上前一步,摇了摇头,第一次主动说话,道:“是,但是我想知道,我以前生活在旭日哪里,以前的事情,除了父母已经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顿了顿,看着羡冬鱼,无比认真的说道 “我想知道。” 第三十五章:不合适吧 浴桶的四周有屏风遮挡,这一下子倒不会直接被看到。 但是对于有人突然推门进来这种事情羡冬鱼还是十分气愤的。 “谁?” 羡冬鱼语气不善,出声问道。 结果对方语气更加不好。 “我,还能有谁。” 这声音是君玄。 羡冬鱼抿了抿嘴,说道:“上神,我在这里,您直接进来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当我进来看你的?那你可想多了,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都不稀罕看的。” 说完之后,羡冬鱼看见有:衣服搭在屏风上。 君玄说道:“长的本来就不怎么样。穿的又丑,我跟你走在一起我都嫌丢人,换这身。” 原来这是来送衣服了? 羡冬鱼的衣服确实是湿透了,扔在盆子里,等着一会用术法清洗一下呢。 君玄进来了,羡冬鱼也没心情泡下去了。拿了君玄送来的衣服穿上之后,拖拉着鞋子走到屏风外面去。 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帕子搭在肩膀上,一头被羡冬鱼拿着擦脸。 客房有一张小方桌,拜了两张椅子,君玄就坐在哪里。 看见她出来后,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才有点人样。” 羡冬鱼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的模样,坐在君玄对面,看着他笑,道:“难得您关心我啊,上神。” “哼,我都快怀疑刚才淋雨的那个疯子是不是你了。” “当然不是我,是谁?谁淋雨了?” 君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抬手拍了一巴掌羡冬鱼的脑袋,说道:“贫嘴,你不是要和我说吗?说什么?”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你想死?” 看着君玄这个不经逗的就要生气了,羡冬鱼立刻打住了,说道:“嘿嘿,我不是还没有确定就不敢多让您操心嘛。” 羡冬鱼叹了一口气,也就不隐藏些什么,把自己的猜测全都给君玄说了。 君玄也就真的听着,听到最后说道 “你不是已经弄清楚了吗?还有什么好纳闷的,直接去问你那弟弟不就得了。” 羡冬鱼托腮看着他说道:“我怎么问?直接跟他们说,我是你死了四十多年的姐姐,我问你是不是拿禁术用了?岂不是有病?” “那不也比你从这里乱想好。” 夜已经深了,雨也已经停了。 是又有人再次敲门,进入了这个屋子。 羡冬鱼去开门,看见的是阿笙,最出乎意料的一个人,居然是小石? 让二人进屋之后,阿笙略显尴尬,说道:“那个人呢?” 羡冬鱼猜测,她说的应该是萧忍,于是说道:“走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阿笙摘掉自己带的蓑衣,看见了端坐在一侧的君玄,咽了口吐沫,说道:“公子好。” 君玄冷哼一声,不理她。 被人冷眼,若是以往,阿笙定然要开口骂的,可是现在她也只是怯生生的说道:“小石说他想知道他的家在哪里。” “不是旭日吗?” 在她身后的阿石上前一步,摇了摇头,第一次主动说话,道:“是,但是我想知道,我以前生活在旭日哪里,以前的事情,除了父母已经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顿了顿,看着羡冬鱼,无比认真的说道 “我想知道。” 第三十六章:为了自己尝试 我想知道。 为什么想要知道?想要知道什么?这个女人能帮自己知道吗? 小石说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在怀疑自己。 这些事情在很久以前,他就忘记了的。是被带进那个地方的时候,就应该忘记的东西。 不过在羡冬鱼的灵力运走他的全身的时候,小石隐约想起了很久以前,父母死于劫匪之手,而他侥幸逃过一截之后。 却被带往了,更深一层的地狱 现在面对羡冬鱼,小石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叫石衍,旭日人,被人贩子带到蜀辽,我想起了训练我的地方,我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你能带我们去吗?去你口中说的那个地方,我想救出还在那里的孩子。” 羡冬鱼站在石衍面前,看着他问道。 石衍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去哪里的路。” 他说完了话,阿笙就说道:“家主花了大价钱带回的小石,如果小石跑了,那么家主大人一定会去找当时把小石带来的人。” 这话说的有点牵强了,羡冬鱼开口说道:“是吗?可是正常人不应该是自己先派人去找吗?” 阿笙摇了摇头,解释道:“家主买下小石的时候我跟着小姐去了,当时家主就很担心,说小石修为那么高,如果跑了怎么办。买他的那个人就说,如果有一天跑了,就来找他。” 这时候君玄开口了,说道:“羡冬鱼,你应该知道中了这种术法的人没有自主思考能力吧?如果这是哪个姓骆的老头下的套子,想要对你下手?” 这话说完,阿笙脸色就变了,道:“怎么可能!这件事老爷和小姐都不知道,我是偷偷带着小石跑来出来的!” 君玄说的羡冬鱼也考虑到了,不过那种事情的风险她还能承担得起,现在她要尽快找到剩下的那群孩子在哪里,她如果晚一天发现,说不定就多一个孩子被种下禁术。 羡冬鱼伸手拍了拍小石的肩膀,说道:“没事,我信你。” 听完这话,小石抬起头看着她皱着眉,似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又或者他并不明白羡冬鱼为什么要这样说。 “相信我?” 他呆呆的重复了一遍,眉头紧紧地皱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不大舒服一样。 阿笙伸手揉乱小石的头发,说道:“害,别多想了。我都偷偷陪你出来了,有什么事情也是我们一起担着的,别怕。姐罩着你。” 羡冬鱼笑了笑。 这两人之间的那点事,见过的估计都能看出来,只不过当局者迷。 阿笙以为自己喜欢小石藏得挺好的。 小石压根不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现在小石低着头,头发被阿笙揉乱了,瘦弱的男孩穿着略大的衣服,只不过那张脸还看得出有几分帅气的模样。 “那你说,你们家主什么时候能去找买小石的人?” 羡冬鱼问道 小石接道:“应该也就是这几日了吧,明日我去府邸附近看着他什么时候出去。” “但是小石,我应该告诉你,我不确定禁术有没有办法解开,至少我不会,如果能找到给你施咒的人说不定还可以解开,但是解不开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无事我应该为了自己尝试一下这种可能。” 第三十七章:跟踪 下过雨之后的第二日,天依旧阴沉。 羡冬鱼没有让石衍去骆家附件监视骆家主去了哪里,而是自己去了,并非不放心小石而是担心他出危险。 君玄知道了她要去,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但也没有阻止,也没有跟着。他心里想的是,这个女人死了自己就自由了,管她蹦到哪里去。 骆家主中午才出的门,是从骆府的后门走的。 由几个仆人跟着,直接上了马车。 羡冬鱼悄声跟随,跟了几条街,直到骆家主下了马车走进一条偏僻的巷子。 这巷子又窄又阴,巷子口还有一个浑身发臭,头发都打结的老乞丐依着墙壁,闭着眼睛小睡。 骆家主直直的走了过去,抬脚迈过老乞丐就走进了巷子里。 羡冬鱼几分奇怪,于是自己也跟上去,小心绕过乞丐,离骆家主有一段距离。 巷子的尽头居然是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门前杂草横生,门体破旧,好像稍稍用力就会推坏一样。 似乎就是这里了,骆家主推门进去。 羡冬鱼翻身上墙,躲进一颗枝叶茂盛的树木之中,隐去气息。 院子里的石板缝隙生长出草,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院子的水缸已经破了,里面生了蜘蛛网,荒凉的很。 “你买个我的那个奴隶跑了!不是说他会绝对听话的吗?” 骆家主对着院子里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男人说道,语气几分急切,还说道:“那么贵!说没了就没了!” 黑袍人嘻嘻的笑了几声,他的声音又尖又细,听起来刺人的耳朵,道:“老板不要急呀,怎么会跑呢?我们的人那么听话,是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主人的。” 这个角度,羡冬鱼根本看不见那个男人的面容,眯起眼睛仔细看去。 “你说他是见到那个羡姓的女人就跑了,真的假的呀?” “我怎么会骗你,我有毛病?” “那我就找那个女人问问吧。” 羡冬鱼刚反应过来,他们应该说的是自己,结果脚下的树枝直接就断了。她最后一蹬,跳进院子里,稳稳的落在院子里。 刚才是有东西割断了她脚下的树枝 羡冬鱼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得光芒下,树枝上有什么东西反着光。 是丝线?这个人用丝线作为武器? “羡冬鱼?好大的胆子呀,用长念殿下的名号招摇撞骗。你有几条命够玷污这个名字的!” 黑袍人说这话还是笑嘻嘻的,看着羡冬鱼,说完之后,长袍迎风一舞,又有几条丝线朝羡冬鱼划过去了。 这人不知道是什么功法,柔软的丝线就像是刀剑一样坚韧锋利。 羡冬鱼侧身躲闪,还被削去了几缕头发。 黑袍人笑的更开心了,音调奸细的诡异,说道:“好身手啊,不过比起长念殿下,差了远了!” 少有的,羡冬鱼脸上没有笑容,端是一副严肃的模样,道:“你是何人,会使用蜀辽禁术。” “我呀,我的主子姓羡,我是他的狗。” 黑袍人笑着,继续说道 “我听他的话,专杀姓羡的。” 第三十八章:下作 羡冬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心中思索着,如果他说话属实,那么这场荒唐的闹剧,就是她们家的破事了。 这个人身手不错,是不容大意的。 羡冬鱼唤出卷霜,横与身前,她注意到了,这四周已经被这个人布下了丝线,很多看不见的丝线,羡冬鱼走错一步可能就会被隔断喉咙。 “你这招式,好生下作。“ 她冷笑一声,灵力聚集在刀刃上,挥刀一砍,是割断几缕丝线。 从刚才开始黑袍人就盯着她的刀,开口道:“你怎么敢用这把刀!你怎么敢!” 黑袍人越说话声音越大,像是被激怒了一样,行为怪异的很。 然后羡冬鱼见得,斗篷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狗,呲牙咧嘴的冲了过来,而他露出来的脸满是伤疤,划的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样子。 就这一招破绽百出,羡冬鱼毫不犹豫的抬手还击,迎起一掌打向他的胸膛。愣是将人推了回去,甚至撞到院墙。 骆家主见状不对就跑了,院子里就剩下羡冬鱼和黑袍人。 羡冬鱼对这种疯子一样的男人没有同情心,觉得他精神似乎已经不正常了。 于是拎着刀走到了他的面前,刀间挑开他的斗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男人的脸遮起来的部分伤疤更多,一只眼睛闭着,显然已经看不见了。 羡冬鱼把刀间移动到他的喉咙处,语气冰冷,目光注视着他那唯一一双可以看的见的眼睛,道:“说吧,为谁办事,羡春秋还是羡春衫。” “嘿嘿,小丫头片子,还真以为是我的对手吗?” 羡冬鱼微微一愣,黑袍人抬手扬出一把药粉,她立刻捂住口鼻后退开来。 这个人的手段太过下作! 羡冬鱼清楚自己必须要小心了。 黑袍人站起来,脱去了自己的外袍,说道:“小丫头,你要知道你在和谁作对。” 这时候羡冬鱼才看清楚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左眼睛粘连在一起,满脸狰狞的伤痕,头发已经白了但是只剩下几缕,大片大片的脱落,净是丑陋的伤疤。 他的手指带着特质的指套,想来就是用这指套储存丝线的。 羡冬鱼出口讽刺,看着他立起刀来,看着他出口嘲讽道:“和谁?都是你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吗?” 听到这样的话,黑袍人愣了愣,抬手看了自己手掌,似乎有些发愣,道:“不人不鬼的是我吗?” “连自己是什么都忘了,真是可悲伤”羡冬鱼也不想和他多做废话,道:“回神了!” 打过招呼之后,羡冬鱼持刀上前,狠狠一劈,朝那黑袍人迎头砍下去。 黑袍人收回神来,立刻和羡冬鱼交手。 这两个人动手的时候,门前悄悄站了个人。 是君玄,他一路上边说自己有毛病边跟着羡冬鱼,最后到了这里还骂羡冬鱼麻烦,但是就在门口,斜倚着门框往里面看。 一双带着些许戾气的眼瞳紧紧跟随在挥舞卷霜的女人身上。 那黑袍人终究还是不如羡冬鱼,只不过阴招不断,导致羡冬鱼还有些费劲。 最后,羡冬鱼一把抓住那人的脖颈,狠狠一摔,压在地上。 最新网址: 第三十九章:齐元 那人挣扎几下,大口的喘着气,体力不支。 羡冬鱼一只脚踩住她的胸膛,黑袍人的伸手抓住她的脚腕,羡冬鱼看见了,他的手指断了两根。 他看着羡冬鱼,问道:“你是羡冬鱼吗?羡帅?” 听到这个称呼,羡冬鱼愣了愣,蜀辽一直是用“将军”而不是“元帅”来作为这一武职的称呼的。 但是北地是叫元帅的,她去北地的时候,就被北地的士兵叫做羡帅,时间久了,连带蜀辽的士兵也叫她羡帅了。 被踩在脚下的黑袍人,唯一的一只眼睛抑制不住的留出眼泪,抓着羡冬鱼的脚,说道:“你回来了吗?” “我回来了。” 最终还是不忍心,羡冬鱼开口说道。 黑袍人愣了愣,眼泪决堤,口中发出怪物一样的嘶吼,痛苦不已,依稀可听得他的话语。 “羡帅,蜀辽要亡了!蜀辽要亡了,内忧外患,你救救蜀辽呀。” “羡帅,是王啊,羡春秋。在皇陵,皇陵。” 这个人,羡冬鱼好像见过但是又不记得了。 羡冬鱼慢慢蹲下,看着痛苦的人皱着眉说道:“我知道了,你是谁?” 黑袍人看着她,哽咽的着说道:“我曾经,是您的传信兵。” “齐元?” 羡冬鱼猛地反应过来了,以前在她身边,那个爱笑爱闹,爱和老兵讲荤段子的小孩? 如今变成了这幅样子 “您还记得我呀,真好。” 黑袍人咳出一口血,惊到了羡冬鱼,她觉得自己没有下那么狠的手。 但是黑袍人翻了个身,面朝着天空,苦笑着说道:“您不用担心,我命不久矣了。我以及将近六十的人了,看不出来吧。” 他苦笑两声,继续说道:“我先同您说” 齐元是羡冬鱼手下的传信兵,战争结束后,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小日子过的也算不错。 直到羡春衫上位之后召唤他入宫,问他愿不愿意替蜀辽效一份力。 他以为自己受到重用,欣喜同意,却没想到后来 羡春衫将他囚禁,施以禁术,灌下汤药改造身体,最后变成这副怪物的模样。 因他年龄大了,意志坚强,被施行禁术之后,思维还在,所以做一些有违他底线的事情的时候,痛苦非常。脸上的伤,一半是羡春衫给他的,一半是他自己惩罚自己的。 包括他的眼睛。 那是羡春衫为了测试禁术是否有用,让他杀掉自己妻儿的时候留下的。 那时候他照做了,斩杀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自己刚刚懂事的儿子,而事后,无尽的痛苦将他包裹。他连自尽都做不到,最后痛苦的刺瞎了自己的眼睛。 时间越久,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了。 自己是人,还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他替羡春衫找一些适合修行的孩童带去蜀辽的皇陵,就在蜀辽先烈的眼皮子底下,夺去这些孩子的思维,将他们训练成一件听话的工具。 现在,记忆中早已死去的主将再次出现,他已经分不清楚是梦是幻了,只是盯着羡冬鱼的脸,痛哭流涕。 羡春衫替他施行的另一道咒术,就是当他意图说出这一切的时候,就会咒发死去。 第四十章:分歧 齐元最后的坚持,就是在此时此刻,吊着一口气,忍着满身痛楚,将这一切全盘托出。 这是他浴血奋战过的土地。 这是他曾经保护过的人民。 他应该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而不是死在内乱之中。 他甚至还记得,身穿铠甲的人抬手敲他的后脑勺,吆喝道:“发生愣呢,回神了。” 可惜呀 最后只能在这个小院子里,悄无声息的死去,就像是一片叶子,落地之后便消失了。或有有人会记得,但是无人在意。 地上的人,没了气息。 羡冬鱼脱力坐在地上,仰着头发着愣,几分茫然,最后使了个咒法,一把火烧了齐元的尸体。 君玄嗅到了尸体燃烧的味道,皱着眉进来,看着羡冬鱼说道:“臭死了,放在这里不就完了。” 看到君玄来了,羡冬鱼也没有惊讶,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长发垂下遮住表情,问道:“上神,你觉得,我们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君玄已经很久没看到羡冬鱼这副落魄的样子了,也没同她互呛,慢慢的坐在羡冬鱼身侧,说道:“你们?人?” 他思索着,好像在努力搜罗出一些,能描述这些弱小的生物的词汇。 最后还是吐出来一句。 “也就那样吧。” “也就那样?那样,我记得你是最看不起我们的吧?” 君玄愣了愣,确实,他最厌恶的就是这些人类,没有妖类的智慧,没有魔族的傲骨,也没有神族的强大,却总是在这些强者面前希望强者能将他们一视同仁。 何其可笑的说法。 我弱,你就要让着我?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羡冬鱼长叹一口气,将双腿伸直,坐在地板上,仰头看天,说道:“想不到吧,这个人是我的兄弟,和我一起上过战场的。最后,被我侄子弄成了这副模样,最后这样屈辱的死去。” “你们一直都是这样,打仗的时候就要和平,和平了就内乱。” “真的都这样吗?我也觉得这样很无趣啊,当时妖鬼出现的时候,我和我弟弟那么不和,照样能一致对外。几个国家互相不顺眼,也照样能把后背交给对方,怎么到了现在”羡冬鱼说不下去了,到了现在,内忧外患,对外抵抗北地,对内,两个亲兄弟还互相防备着。 君玄说道:“怪不得别人,如若当时没有妖鬼出现,你弟弟一定会对付你的。我不信什么血浓于水,弱小就该被人踩。” 说着,嫌弃的看了一侧还燃烧着的火焰,说道:“就像他,如果足够强大,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妻儿。” 这话仿佛触及羡冬鱼的逆鳞,她抬起头看向君玄,说道:“一个人多么的弱小也不能成为欺辱他的理由。” 君玄并不认同这样的话,道:“那干脆一起当废物好了,强者不能享受到特权,那还努力做什么?” “那,那些被实施了禁术的孩子呢?在你眼里也是活该,对吗?” “如果是我,就会在仅有意识的时候,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绝技不会乖乖被人施咒。” 第四十一章:生气了 “” 羡冬鱼没有回话,她不知道说什么了,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强大的人是要保护他人的,这种事情羡冬鱼以为是理所当然的,可是面对君玄,她说不出来自己一直坚持的理由。 她记得自己为什么学习刀法,努力修行,是她小时候,怀孕的母后将她抱入怀里,让她侧耳去听肚子里的声音。 记忆中,母后的模样已经模糊,她却记得母亲温柔的声音,说着话。 “小鱼,你将来可能遇到很多。但是要记得,苦痛永远只在眼前,当你过去了,就会发现那些痛苦不过如此” “小鱼,不要因为泥土脏了你的鞋子就只顾着低头埋怨而忘了干净天空。” 君玄皱着眉,伸手要去摸羡冬鱼的头,开口说道:“你说句话,哑巴了?” 可是羡冬鱼一下子抬手把他的手打开了,啪的一声,倒是挺响的。 这下子君玄恼了,说道:“你杀红眼了?有什么毛病和我横!” 羡冬鱼本来心情就是滴落,现在更没什么好语气,说道:“没什么好说的,我和你的思想的区别太大了,不好沟通。” “对!你和你们那些人的思想就只会弄出这些幺蛾子来,给自己添堵。” “什么幺蛾子!又不是全部的人都这样,只有那么几个。”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吵起来了,羡冬鱼难得和君玄打嘴仗,君玄也难得不满脑子想着动手。 一来二去,说的话就越来越难听了,君玄道:“有这一个就害了那多人,你还想多几个?多了之后还要神界派人下来除魔卫道对不对?” 羡冬鱼更不明白君玄哪里来的优越感,也冲他吼,道:“我们什么时候让你们管了。” “不让我们管,那我现在跟着你干什么!” 这一句话,羡冬鱼噎住了。 一双眼睛带着委屈,愤怒,甚至还有一点茫然,就直直的看着君玄,看的君玄都有心虚了。 羡冬鱼担着的头衔太多了,以前战场上和兄弟们一个碗喝酒,一个锅吃饭,厨子见她是个女孩子给她多窝一个荷包蛋她都非得让出去。 多苦多累,就算伤口发炎溃烂也只是自己偷摸着用刀子割干净。 这样的人是披上一层层盔甲的,人前永远是那个可靠又强大的羡帅,一层层盔甲下却还是个小孩。 君玄的话语不算那么重,却正好能戳中羡冬鱼防御的漏洞。 瞧吧,你很厉害吗? 打赢了不还得被关起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只是个人,你一点也不强大,最后还是要靠神族的帮助才能对抗妖鬼。 “你爱跟不跟,你的禁制我都解开了。你大可回去你的神界,继续赌这一次我能不能赢。” 羡冬鱼咬着牙看着他,补充道:“但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这次可别赌我输了。” 说完话,羡冬鱼拎起卷霜就往客栈里走。 君玄和羡冬鱼一起走了那么久,是第一次见羡冬鱼生气,就算被她嘲讽了也没有生气。 他站在原地,看着羡冬鱼走的果断,真的就没有要等他的意思了,一咬牙,跟了上去。 第四十二章:服软 羡冬鱼回到客栈的时候,小石和阿笙还没有走。 他们都在一个房间里,小石面无表情的看着桌子上的茶水,阿笙同他说话,就算小石不说话,她一个人有说有笑的也可开心了。 看见羡冬鱼回来了,阿笙站起来说道:“你回来啦,怎么样了?能知道怎么解咒了吗?” 羡冬鱼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仰头喝了干净,强行舒缓自己的情绪。 最后看着阿笙笑了笑,开玩笑一样,调侃说道:“哪有那么快,不过有线索了。要出发去别处了,你们两个怎么办?是私奔还是跟我走啊。” 阿笙脸立刻就红了,说道:“啊呸,胡说八道。小心姑奶奶挠花了你的脸。” “去。” 十分果断的一个字,是小石说的。他看着羡冬鱼补充道:“我去,她不去。” 阿笙见小石要丢下自己,皱着眉说道:“不行!你不能丢下我,我要和你一起去,想甩掉我?没门!” “甩掉你总是有办法的。”羡冬鱼笑着调侃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脖颈,说道:“从这个里打下去,保证你跟不上来。” 也不知道阿笙有没有当真,就往小石身后躲,噘着嘴说道:“你这女人好狠,当心嫁不出去,一点也比不上我家小姐,又温柔又会疼人。以后谁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羡冬鱼苦笑两声,说道:“干嘛那我和你小姐比,即贬低了我,还抬高不了骆脉脉,何苦呢。” 这时候,君玄和个魂一样飘进来了。 看着羡冬鱼说道:“你出来。” 羡冬鱼非但不理她,还坐下了,对小石说道:“这地方不能多待了,晚上就走。” 君玄皱着眉喊她,道:“羡冬鱼!” “阿笙,你这衣服换了吗?真好看。” 羡冬鱼还不理他,接着就发现自己脚下一空,居然是被君玄扛在肩头,和扛着一袋面一样,轻轻松松,引的阿笙一声尖叫。 “你干什么!” 这待遇,羡冬鱼也没尝试过,红了脸颊,抬手砸了君玄的肩膀。 可是对方并不理会她,扛出门去,左转之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进门之后,四下看看,没什么软和的地方,于是最后把羡冬鱼摔床上。 这一下磕到了脑袋,羡冬鱼捂着头,缩成一圈,疼的眼前发蒙,反应过来就看见君玄在床边看他。 两人的这个姿势有几分暧昧,羡冬鱼有点毛,说道:“干嘛?” “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羡冬鱼对于这种直男提问长叹一口气,跟他皮,说道:“对,但是用不着你用身体补偿我,闪开,我下床。” 君玄一听这话,似乎也察觉出这样的姿势什么不对了,但是他没有动,就把羡冬鱼堵床上,说道:“那你还生气吗?” “你再这样堵着我,我就要和你动手了!” 这姿势太尴尬了。 虽然君玄不觉得,他甚至还不明白,为什么羡冬鱼生气了他觉得不舒服。 眼看着羡冬鱼马上要发火了,某位特别喜欢往人霉头上冲的上神挪开了位子,让那个女人下床,然后站着看他。 羡冬鱼说道:“你要是想道歉,可以直接跟我说对不起。” “我说你大爷!你别给脸不要脸!” 君玄觉得,他服软这么明显了,这女人应该顺着台阶下了,可是这女人还得寸进尺! 第四十三章:年轻真好 好在今日的天色阴沉却也没有继续下雨。 君玄也没有继续拉着羡冬鱼,让她走了。 羡冬鱼回到房间之后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虽然很累了,但是仍然打算连夜出发。 蜀辽的皇陵她熟啊,闹不好自己尸体还从哪里躺着呢。 皇陵离着东都有段距离了,如果要抄近路去走的还都是些偏僻的山沟,但是却能在两日之内赶到。如果走大道,七拐八拐的至少要四五日才能到。 她选择了小路。 夜里云雾渐散,月明星稀,比起刚回人间时燥热的夏夜,现在气温已经降下来了。 几人退了房,要了点干粮租了几匹马就上路了。 本来还以为君玄不会骑马,羡冬鱼打算教他来着。 就见君玄挑了一匹黑色白纹的马抓住缰绳翻身而上,这一系列动作好不潇洒。 羡冬鱼随手牵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她看见小石好像有些犯难,问道:“你不会骑马?” 小石点了点头。 这下阿笙双眼放光,勾唇笑了笑,说道:“我会我会,我们两个骑一匹马!” 羡冬鱼笑了声,牵马上前,道:“年轻真好啊。” 一侧君玄的不理她,不说话,但是就用眼睛的余光瞟她,表现的像个小孩。 等着那边那两个人处理完了,都骑上马了,羡冬鱼领头驾了一声,带着几人出城,披了一身月色,前去蜀辽的皇陵。 阿笙是个爱说爱笑的姑娘,虽然羡冬鱼对她印象不好,但是也很难忽视这个小姑娘在身边像个小太阳一样。 一路赶路到天明,羡冬鱼是带着几个人在蜀辽的边境绕路的,再走一段路就可以进山了,山前有一家小客栈,羡冬鱼是打算哪里稍作休息的。 羡冬鱼以前习惯了夜晚行军,苦累倒是没有多少,而是阿笙,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就嚷嚷着受不了了。 “羡冬鱼,你还不休息休息吗?你是怪物吧,我要散架了。” 阿笙在后面带着一丝哭腔说道。 羡冬鱼最听不得女孩子这样可怜兮兮的话,勒马停下,说道:“这附近也没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你要不忍一忍?” 这话说完阿笙就不乐意了,道:“不要!我好累,身上好疼!” “那就下马在地上坐一会” 最后羡冬鱼妥协了,下马站了站。 阿笙就几乎是从马上摔下去的,以大字型躺在地上,然后费力的翻了一个面,脸朝天空。 这是蜀辽偏北的边境,是与北地的交界处,相对荒凉,杂石颇多却也平摊,再往北边走是有一道“月暖岥”,驻守的士兵都在哪里,只不过蜀辽战败之后,那里的守卫松懈了不少。 “喏。” 君玄偏头抵了个水壶过来,羡冬鱼愣了愣神,接过来看着君玄。 在她眼里,根本不会把“会关心人”和这个骄纵的上神联系在一起,思索片刻,试探着开口问道 “没毒吧?” 君玄一句话哽在喉咙中,接着凶巴巴的说道:“你爱喝不喝!我要是弄死你还用着下毒?不识好歹的蠢女人!” 羡冬鱼抱着水壶苦笑两声,仰头喝了几口,摸了一把嘴,接着把水递回去,说道:“谢谢上神的关心” 君玄的脸色这才有些缓和。 第四十四章:老乞丐 一边的小石还在马上,动作僵硬。 羡冬鱼看见了,问道:“怎么了?不下来吗?” 听到这话,小石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说道:“不不敢。” 把小石弄下来之后,他坐在地上看样子有些不舒服。 给阿笙喝了几口水又分了点东西之后,她才恢复了点精神,坐起来嘟嘟囔囔的埋怨。 几个人就坐在这里恢复体力,君玄嫌弃这种沙土地脏就站在一边,他也不累。 突然,羡冬鱼眯起眼睛向前看去,道:“那边有个人” “这鬼地方怎么可能有人,你出现幻觉了吧?” 阿笙皱了皱眉,话刚说完,她也看见了。 那是一个老人,穿着破烂,驼着背,步调虚浮,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拿着一个破碗,一步一步的走近。 倒了几人身侧,阿笙嫌弃的掩面,她闻到了老乞丐身上臭气熏天的味道,于是说道:“哪里来的老叫花子!晦气,快滚快滚!” 老乞丐非但不走,抬手托着哪一只残破的空碗,碗里是几颗小石子和几个铜板。 “好心人,赏点吧。” 他一张嘴,牙齿掉了几颗了。 君玄看着他这样,上下打量一番之后,皱着眉,说道:“你有什么毛病?滚远点!” 这荒凉的地方能有个活人,还是个老乞丐,当真是奇怪,但是她感觉不出来老乞丐身上的杀气,但也没有放松警惕,先是给他丢了几个碎银,说道:“老人家,这四下无人又荒凉的,您怎么会在这里?” 老人似乎嫌弃不够,又摇了摇空碗,碗里石子摇晃的声音清脆。 羡冬鱼歪了歪头,似乎还想要拿,结果被君玄推了一把,护到身后,一下子打掉老乞丐的碗,说道:“滚!” 老乞丐俯下身子,去摸那些碎银子,嘴里哎呦着。 结果君玄抬起一脚揣在老乞丐肩膀上,愣是踹出去了老远。 羡冬鱼一把拉住君玄,皱着眉说道:“你在做什么?” “你别管。” 君玄的语气颇冷,对羡冬鱼说道。 被一脚踹出去的老乞丐倒在地上,无力的呻吟着,就是起不起来了。 君玄大步上前,抬起一脚来就要踩向乞丐的胸膛。 可是脚落下的那一刻,乞丐却猛地起来握住君玄的靴子把他往后推开,然后自己一下子跟君玄拉开距离。 这身手,速度,都是一顶一的。 看着站起来的老乞丐背也不驼了,眼也有精神了,站在那里看着君玄笑,道:“真狠心啊你。” “你是不是闲得慌?” 君玄无比厌恶的说道。 看着老乞丐一头白发渐渐变色,褪去全身伪装之后,站在那里的是一个俊美无双的男人,长相比起君玄来多了一分柔和,一头乌黑的头发只有一缕是赤红色的,身着衣衫,赤橙色为主调,红色印花花纹,还带着金色的滚边。 这身可谓是华丽至极,但是穿在这个男人身上一点也不显滑稽。 羡冬鱼问道:“你认识?” 君玄都把我不喜欢这个人写在脸上了,说道:“赤乌。” 赤乌笑了两声,说道:“我是奉了天帝之命,来看看你和你的小殿下过得怎么样。呦,这还多了两个?” “用得着你?滚远点!” 君玄丝毫不留情面,张口就骂。 第四十五章:天界星官 但是看着赤乌也不生气,继续笑,说道:“好好好,我办完就走。” “你办” 君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耳边撩过风声,这赤乌居然是冲向了羡冬鱼。 羡冬鱼被突然袭击,反应还算快,召出卷霜,但是也只是过了一招,就被赤乌扼住脖子,扔向一边。 赤乌将她扔进一个结界里,就像扔东西一样轻松。 本来羡冬鱼看着君玄和赤乌这么不对付还打算看看热闹呢,结果什么热闹还没看上自己就遭了殃。 按理说这点距离应该已经摔到地上了,可是羡冬鱼却觉得,自己一直在掉。 她睁眼看着四周,已经不是刚才荒凉的地方了,这个地方很空旷,像是一个山谷,天空是黑暗的,周围漂浮着光点,就像是萤火虫。 终于,羡冬鱼落在地上,周围的光点被她落地带动的空气吹出去了。 她慢慢坐起来,不知道自己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地面不是泥土,而是浓郁的白气,像是云一样,却结实的可以托起人来。 抬手托起一颗光点,那居然是一颗漂浮的小石头。 羡冬鱼仰头看向四周,这里没有杂草树木,只有些不规则的石头。 只在山壁一边,有一个女孩子,坐在一块石头上正在看着她。 那个女孩子一直在看羡冬鱼,慢慢开口说道:“过来。” 羡冬鱼有几分迟疑,随后反应过来,这是曾经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天神,天界的星官。 她慢慢走近,拱手抱拳,说道:“上神。” 星官摇了摇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羡冬鱼坐下,语调缓缓道:“我是星官,不是上神。” 羡冬鱼看着星官,觉得这个女孩子像是一朵昙花,是不张扬的美丽,看着就是柔和的性子,说话也是不急不躁的,她穿着紫色的纱制长衫,坐在地上,露出一截小腿。 她的肤色很白,白的有些病态。一双眼睛像是蒙了层水雾,瞳色稍浅,瞳孔并不那么明显,她盯着游走的石头,说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吗?” 羡冬鱼现在着急的是蜀辽边境的君玄和那两个孩子,莫名其妙的就被赤乌扔到了这个地方,她心里还有点烦躁,但是迫不得已耐下心来等星官说话。 星官似乎窥探到了羡冬鱼的内心,说道:“我给你看些东西,你就可以回去了。不用担心君玄上神和赤乌上神,因为天帝也过去了。” 可是听了这句话羡冬鱼更是担心了,这是干了什么?闹得这么些个神仙来了。 星官的眼眸望着那些小石头,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些,都是星星。” 原来那些个漂浮的小石头就是星星? “您找我来看什么?” 羡冬鱼想着尽快回去,问道。 星官就慢慢站起来,纱裙随着她的动作摇动,她赤着脚,葱白一样的手指牵着羡冬鱼的手腕,说道:“跟我来。” 她二人顺着这条路,向前走去。 四周的星星越来越多,一开始漂浮在脚底,到后,能没过她的腰肢。 第四十六章:星河 越走越空旷,眼前出现的一切,羡冬鱼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脚下依旧是云一样的雾气,四周也好像漂浮着薄薄的白雾,黑色的天空混杂着一些紫色,除了这些就只有一块岩石,而石头的缝隙中,有一棵树从里面生长出来,但是已经枯萎了。 星官拉着羡冬鱼,坐上岩石,荡着脚。 “这是哪里?” 羡冬鱼问道。 星官看着四周的星子,说道:“星河。” 羡冬鱼还想问什么,就见星官伸出一根手指,遥遥一指,说道:“别急,来了。” 眯起眼睛看,远处的星子慢慢汇聚漂浮,好像汇聚成了人形,像是个小孩,蹦跶着来了。 接着,身边有两个高一些的,牵起小孩的手,慢慢的具体成人的模样,朝羡冬鱼来了。 那左侧的男人牵着小孩的手,居然与君玄有八分相似。 右侧的女人美的动人心魄,偏头与男人说着什么,就见男人把小孩抱起来,让他坐在肩头转了两圈。 羡冬鱼目光紧紧的盯着男人,问道:“这是谁?” 星官的语气平淡,说道:“君玄上神,和他的父母,在很久以前。” 羡冬鱼不明白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个,但是这三个人根本没有看见她的样子。 更令她在意的是,这个孩子的笑容,灿烂而又纯真,怎么也无法和君玄联系起来。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羡冬鱼试探着问道。 在她印象中,君玄是什么性子?残忍而固执,睚眦必报而且孩子气。她以为这人从小就是这样,可是看着这个笑的很好看的孩子,羡冬鱼疑惑了。 星官依旧荡着脚,之间星子继续变化,渐渐聚集成了建筑,是街道和行人,但是没有声音,所有人只张着嘴说话却没有声音。 这像是幻术一样,让人身临其境。 只见四周的人突然聚过来了,将君玄一家人围起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 君玄的父亲把君玄递到母亲怀里,侧身将母亲护在身后。 “怎么了?”羡冬鱼探着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只能看见君玄的父亲皱着眉,严肃的表情,和她母亲紧紧的抱着小君玄,闭着眼睛。 接着,一颗鸡蛋正中父亲的额头,然后烂菜叶子小石子接连扔过去。 君玄的父亲张开双臂,将妻儿护在怀里。 周围的人越来越大胆,有人直接拿着棍子敲向君玄的父亲,然后上去动手的人越来越多。 羡冬鱼看见他嘴角留出来的血,以及对着哭泣的妻儿勉强露出来的笑容,张口说了句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羡冬鱼转头看着星官,语气急切。 星官素手一挥,周围的一切都变化成原来的模样,静悄悄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继续说道:“这是以前的事情了,你着急做什么。” 四周的星子再次聚集,是君玄的父亲。 闭着眼睛好像已经没有了意识,被挂在一根木柱上,四周都是干柴。君玄和她的母亲被人按着,站在一边。 羡冬鱼一看就知道要发生什么。 第四十七章:神仙眷侣 祭司人托着一个小碗,碗里是已经凝固的灯油,和燃着的烛火。 祭司走到柴火前说着什么,然后将碗摔在柴堆上,本来就浇了酒的火燃的很快,迅速吞噬了木柱上的人。 君玄的母亲哭喊着,居然挣脱了周围拉着她的人,然后冲进火里。 只有年幼的君玄,被人按在地上,无助的大喊,却无力的看着父母死在火焰中。 周围的一切再次消失,这一切很快就消失了。 羡冬鱼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星官语调缓缓,道:“是妖鬼,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君玄上神的父亲与天帝一样,是上古诞生的大神,而他的母亲,是个人类” 君玄的父亲,是上古诞生的初神之一,与天帝相交甚好,互称兄弟。 他的母亲却是个修仙的人类。 两个人怎么在一起的,早就没人知道了,只是有人记得他们非常恩爱。 妖鬼刚现,为祸人间之时,天帝是不打算干预的,但是君玄的父亲是觉得人类无力对抗,所以一定要助力的。 所以他自己下了界,面对妖鬼大军生是散了一身灵力才将他们击退。 但是没了灵力的神是不允许回归天界了,于是君玄的母亲宁愿废掉修为,带着君玄回去人间,与已成凡人的丈夫共度一生。郎有情妾有意,本该是神仙眷侣,白头偕老。 只可惜旭日的祭司认定君玄的父亲是祸害,是暴毙灾祸的人!最后,联合旭日的信徒,将其活活烧死。 年幼的君玄亲眼见证了这一切,最后被天帝带回神界。 旭日信奉赤乌上神,那个祭司又说自己是奉了神的旨意,故而,君玄和赤乌关系一直不和。 虽然赤乌不和他多说多计较,但是他却事事要和赤乌分个胜负对错。 例如羡冬鱼与妖鬼的战斗,赤乌说羡冬鱼会赢,那君玄非得说羡冬鱼会输。 羡冬鱼不知道星官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于是问道:“你带我来看这个?” 星官荡着脚,说道:“天帝让我给你看。”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愧疚。” “愧疚什么?愧疚君玄长成这副不讲理的样子吗?” 这时候星官不说话了,连脚也不荡了,低头看着星星。 周围像是浩瀚的穹宇,这个紫衫的女孩子在这里面显得无力而渺小。 星官突然抬手,折下一只枯萎的树杈,抵在羡冬鱼面前,说道:“你该走了,给你。” 羡冬鱼看着枯枝,没多想就接过来了,愣愣的说了一句谢谢。 星官那双眸子看向羡冬鱼,说道:“我去过人间,在人间呆了很久很久,我见过王朝的覆灭,我看过无数的离别。有人想毁掉人间,但是他后悔了,可是他犯下的错误已经无法弥补了。” “是谁?” “我以为人都是一个样子的,可是我错了,他们的性格无论多么像,总是不一样的。” 羡冬鱼看着手中的枯枝,听着星官的话。 星官突然笑了,笑容显得有些脆弱且苦涩,道:“不识人间,不断善恶。心溺苦海,身也渡人。” 最新网址: 第四十八章:拔光你的毛 羡冬鱼抬头看着星官漂亮的脸颊,愣了愣,就见自己手上的枯枝生出花蕾,绽开一朵一朵的白色花朵。 这些小花像是琉璃一样,微微透明,好像一碰就碎一样。 这样脆弱的花朵,却可以从石头缝里钻出来吗? 羡冬鱼最后通过星官的术法回到人界,是直接出现在了一个小酒馆前。 本来羡冬鱼是打算一口气骑马到这里再休息的,但是阿笙说累就在路上停了停。 到了这个地方,再连续骑三四个时辰的马就到了。 羡冬鱼还纳闷,自己是不是要回去再找君玄他们,结果小酒馆的门被人粗暴的推开,那人就是君玄。 “呦,上神?” 羡冬鱼打了声招呼,就见君玄大步过来了。 吓的羡冬鱼以为他要揍自己,后退了半步,问道:“干,干嘛?” “他们为难你了?” 羡冬鱼摇了摇头,对于君玄的反应有些惊讶,说道:“没有,我这不回来了吗。” 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带着温柔的笑容,说道:“别担心。” 对于羡冬鱼的动作,君玄愣住了。瞳孔放大,盯着这个突然大胆的女人,一时间没有躲开。 然后被羡冬鱼拉着进了酒馆。 一进去羡冬鱼发现,阿笙和小石站着,一张方桌前,除了赤乌之外还有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黑色的头发束在头上,用一根簪子别住。 羡冬鱼感觉得到他周身的气场,绝非俗人。 于是拱手说道:“见过天帝。” 上次见到天帝,他并非这副模样的。 天帝的笑容让人很舒服,就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说道:“过来,我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精气神都不错啊。” 羡冬鱼听话,站到天帝身侧,心里想着上次见面,哪个时候羡冬鱼的状态十分不妙,狼狈的很。 天帝看着已经坐下的君玄,笑着说道:“君玄可是很关心你啊,见赤乌对你下手了,当时就对赤乌起了杀心。这小子可是很久没有这样了。” 这话说的。 羡冬鱼抬眼看了看低头喝茶的君玄,无意间对上,就看见君玄脸颊微微发红,避开了羡冬鱼的眼神。 赤乌是注意到了君玄的表情笑了笑说道:“哎呦,你还会害臊?” 君玄接着来火了,道:“想死?” “不想不想。”赤乌说完,就注意到了羡冬鱼好像在看他那一缕红色的头发,于是捻起来,笑着说道:“怎么了?好看吗?” 羡冬鱼问道:“好看,是天生的吗?” “当然不是,染的。” 他说完突然拉着椅子坐在羡冬鱼身侧,将羡冬鱼的头发拖在手里脸上的笑容轻佻,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暧昧,说道:“我可以给你染一缕,要不要啊。” 羡冬鱼往后缩了缩,对于这样的动作十分反感。 周围还有人,天帝面色如常,阿笙躲在小石后面。 君玄就一把拎起羡冬鱼,拉到自己身侧看着赤乌,说道:“你若是再对她多说一句,我拔光你的鸟毛。” 第四十九章:我闭嘴我闭嘴 对于君玄的要挟,赤乌不以为然,但还真就没再和羡冬鱼说些什么了。 天帝看着这两个孩子说完了,于是说道:“这次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感觉到了君玄的术法解除了,所以来看看怎么了。别是让他做掉了。” 羡冬鱼苦笑两声,说道:“是因为上神这样更方便一点,我还能靠着他。” “也成,如果没事,我们就走了。” “等一下,您知道,妖鬼是怎么出现的吗?” 这话说完,天帝听了微微皱了皱眉,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怎么了?你想知道吗?” 羡冬鱼点了点头。 天帝笑了笑,说道:“我不告诉你,自己猜去。” “啊?” 羡冬鱼愣了愣神没想到这个回答。 天帝伸手拍了拍羡冬鱼的脑袋说道:“你们人间的事情,我已经很久没有插手了。要靠你们自己来查啊,知道吗?” “那你以前插手过吗?” 羡冬鱼看着天帝,这一句话脱口而出。 而天帝只是笑了一笑,并没有多做纠结,继续说道:“当然有过,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插手是没有用处的,总是需要靠你们自己化解危机。” 就如君玄所说,人比神魔妖都要弱小,但是他们总能坚强地活出各种样子。 这两位大神来的也快,走的也利索,说完了几句话,转头就走了。 他们走之后,阿笙才敢坐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他们可真可怕,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一定要告诉我们家小姐” 君玄道:“我也是,你不早就见过了?” 这个时候店小二非常符合时宜的打断了几人的聊天,把已经点好的菜一道一道上来。 羡冬鱼刚从星官所住的地方回来,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大,她自己也没大反应过来呢,就回到了这种地方,又被那几位神明安排了一遍。 于是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鼻梁。 不过他现在要在意的不只是这位神了,还有即将要面临的蜀辽的皇陵。 她要就出现在受难的孩子们,然后去质问现在的王,他做的决定究竟带来了什么狗屁好处。 对于皇位的争夺,和地位的巩固羡冬鱼不是不明白,当无外患时,一家人的打打闹闹的都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外患来临之时,应当联起手来一并对敌。 羡冬鱼喝了点茶水,一想到这些就烦躁不已。搁下筷子,剩下的东西就一点也吃不下去了。 一边的君玄看见她放下筷子了,问道:“不合胃口?” 羡冬鱼摇了摇头,道:“上神,你不是不屑于参与人间的争斗吗?为何还要同我一起,方才天帝到来,为何不跟他们一起回去呢?” 这句话问的君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回去了。 他只是有点好奇这个女人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但是傲娇如他,冷哼一声说道:“我爱干嘛就干嘛,你管得着?闭上嘴。” 羡冬鱼忽然觉得他这幅样子有几分可爱,勾唇笑了笑,像是摸他幼狼的时候一样,抬手摸了摸君玄的脑袋,说道:“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 第五十章:机关 蜀辽的皇陵,是蜀辽建立以来一直存在的,历代君主皇亲皆是葬于此处。 或许羡冬鱼自己的尸体也在这里吧。 所以终于看到陵墓的山头的时候,羡冬鱼心情复杂,百种滋味,最后化作口中一句。 “真是够扯淡的。” 君玄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她,道:“嗯?” “你说,我除了可以看看我父亲母亲之外,是不是可以看看自己的?” 君玄面色如常,语气平缓,看着前方,说道:“那不必了,当时我把你的魂魄带回天界之后,你的身体让我烧了。” 似乎这根本不是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一样。 羡冬鱼咂舌,说道:“毁尸灭迹,上神做的挺绝的” “人死了,留着那些东西做什么?” “那神呢?神死了会怎么样?” “身化尘埃,连渣都不剩。” 气氛越来越差,小石一直不说话。 阿笙看着这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咂舌说道:“二位,别聊了,你们突然这样我也害怕啊,怎么了?” 羡冬鱼听到阿笙的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别怕,没什么事的。” 这是羡冬鱼一向的处事方式,对阿笙这样懵懂的小女孩儿颇是照顾。 阿笙心直口快,又伶牙俐齿的,特别容易吃亏,尤其是遇到像萧忍那样的大爷。 可是这小姑娘就是改不了的样子。 皇陵是有守陵的军队的,可是他们不会走的太远,就在山下设立岗哨。 羡冬鱼不打算在正门进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从正门进去,可能会多生更多事端。 于是,她打算和几个人在自己以前偷偷来这里的时候钻进去的小通道进去。 这个以前也是很久以前了,弟弟刚上位,那个时候她就经常出宫,虽然弟弟要管的事情挺多的,羡冬鱼也就是偶尔帮衬,大多数时候还是交给他自己来打算。 为了不惊动守陵的军队,再去搞那些实的虚的礼节流程,她偷偷进去看一下自己的父母。 几个人下马,把马拴在隐蔽的树林里。 然后徒步上山,毕竟是抄的小路。 花花草草的枝子勾的阿笙很不舒服,小姑娘直皱眉头,一边抱怨着,一边跟着。 倒也没有什么后退的意思。 没想到这么久了,这条小路也没有被发现羡冬鱼还挺意外的。 现在这个季节的蚊子咬人狠,阿笙细皮嫩肉的这些蚊子还就专盯着阿笙咬。 拍一巴掌满手的都是血。 阿笙快哭了,说道:“为什么你们几个这么轻松,我就这么狼狈。我快要被吸干了。” 羡冬鱼抬手轻轻拍了一巴掌阿笙,笑着调侃道:“我们这几个人就你是个普通人,蚊子当然是盯着你咬啦。” 说完还给她下了一个屏障,用淡淡的灵力护住她的全身,让那些蚊虫不再咬她。 阿笙感觉到了,但也没有说谢谢,小鼻子一哼,傲娇的很,使劲的往前头走,很快就走到三个人的前面去了,似乎要有领头的意思。… 可是这一个傲娇还没完,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羡冬鱼一把抓她的衣服把她提起来。 紧接着,漫山遍野的响起铃铛声来。 第五十一章:亲信 君玄轻佻的吹了声口哨,说道:“蠢女人,你上当了。” 听着吵人的铃铛声,羡冬鱼心里想说他废话,可是容不得她说出声来,有一箭自林中飞来。 羡冬鱼召出卷霜,横刀劈开。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箭朝这里飞来,羡冬鱼用灵力云走制出屏障,护住众人。 弓箭触碰到屏障悉数碎裂。 君玄随口问道:“是人,还是机关?” “是机关,但是是人开启的。” 羡冬鱼语气平常,冷静的没有一丝慌乱。 她将刀横在身前,将灵力渡在刀锋上,说道:“一群缩头缩脑的东西,给我出来!” 屏障扩大向四周扩散,夹杂着气浪向四方震荡,树木枝头摇晃,落叶飘落,有人自栖息之处跃出,各自持器,攻向羡冬鱼。 羡冬鱼推开身前的阿笙,把她推向君玄哪里,自己迎战三名暗卫。 那三人自然不是羡冬鱼对手,加之羡冬鱼根本不想客套,也才几招就将他们几人击落在地。 还没问出什么话来,那些个倒在地上的人直接咬碎牙齿上藏的毒药自尽。 很辣决绝。 羡冬鱼眯了眯眼睛,看着这几名暗卫年龄不大,心觉不妙。 吊起灵力冲向山顶。 她在担心。 如果这些人没有回去复命,那里面的那些人会不会对其他的孩子下手,毁尸灭迹。 只这么想想,羡冬鱼就难以平复心情,用尽全身力气冲向山顶。 只消片刻,她便来到皇陵平坦的广场上。 四周的竹子,雕像没有变化,只是多了几根十字形状的架子,地板的石缝里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血液已经干涸。 有一个孩子被倒挂在上面,正有两人要解开孩子的绳子,把孩子放下来。 那两人看见有人来还没有反应,就让羡冬鱼一脚踢翻。 “这就是羡春秋让你们干的?” 羡冬鱼面若寒霜,踩着一个人的肩膀,脚下没有收力,踩的那人吱哇乱叫。 另一个完全吓傻了,哆哆嗦嗦的说道:“大胆!居然敢称呼王上名姓!” “看来是了。”羡冬鱼踢开脚下的人,阴着脸下了定论,继续问:“其他的孩子呢?” 脚下的人疼痛不已,说道:“你要知道!你在和谁作对!” 羡冬鱼一脚踢开脚下的人,那人划出去好远最后撞到柱子咳了口血,捂着胸口说道:“你!” 这周围的石柱刻上了历代皇亲的名字,现在却被他们子民的鲜血染红,十足十的讽刺。 羡冬鱼嘲讽的笑笑,歪头看了看一边哆嗦的站不起来的人,说道:“你们有两个人,我可以杀一个,留一个。或者折磨死一个,看看你们的嘴巴多硬。” 此刻,温柔的笑容在羡冬鱼的脸上显得有几分骇人。 她继续说道:“想知道我的手段吗,哦,你们,知道人的肉从骨头上撕下来的感觉吗,知道人有多少根骨头吗,谁要试试?我可以一根一根的数给你们看。” “不,不要!我说,我说!” 这两个人不是负责训练那些孩子的,他们就是看门的,羡春秋的亲信部队都去门口守着了,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直接能进来,还这么快!他们收拾都没有收拾干净。 第五十二章:动手 得知那些个孩子都被转移到墓室里面了,羡冬鱼立刻转身去寻找墓室。 同时,守陵的军队也调回来了。 君玄带着两个孩子走的不快,虽然很想甩掉这两个拖油瓶但是他又恐羡冬鱼生气,他在心里暗骂自己,干嘛关心那个女人!却转头对两个人说道:“快点!不然不管你们了!” 阿笙苦着一脸,费劲的跟着。 这个时候羡冬鱼已经冲进了墓室的入口。 墓室里是历代君主的遗骸,石门是找了能工巧匠制作的,按下开关就可以开启。 巨大的石门前有两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金龙,看着很气派。 门口是一群孩子,穿着不一,外貌个高个矮没什么共同点,但却都是不哭也不叫,个个都是呆呆傻傻的样子,周围有四五个大人拿着兵器。 一个人掰开金龙的爪子,等待石门开启。 有个矮一点的人问道:“哎,至于吗?究竟来了多少人,你这么紧张?” 掰开爪子的人说道:“不清楚,但是树林里的结界被破了,那么快。只怕是羡春衫的人,王上吩咐,这里的事情不能被发现。” “我去杀了便是了。” “姓齐的那条疯狗都死了,你能打得过?” 正说着话,几人一转头看见,有一女人,一手持刀浑身都是杀气,慢步走来。 “何人?” “蜀辽,羡冬鱼。” 来人便是羡冬鱼,她长发已散,垂在肩上,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一人道:“放屁!敢拿长念殿下的名号来,不怕她的魂来找你吗!” “她?她来了。来索你们的命,如若羡春秋没有能力坐稳这个王位,那我便拉他下去。” 这几人实力都在齐元之下,对起羡冬鱼来显然不是对手,最后被羡冬鱼击退之后,他们居然命令那些孩子攻向羡冬鱼。 羡冬鱼明显的愣住了,那些个孩子的招式破绽百出,甚至有几个还没有被下禁术,只是被洗脑,被残酷的生存法则控制了,他们只知道听话的去杀。 只有杀了才不会死。 用别人的命,来保住自己的命。 于是君玄赶到的时候,是看见羡冬鱼再跟一群孩子对抗。 羡冬鱼只顾躲闪没有还击,这些孩子哪里能接下羡冬鱼的招式? 小石看见了就冲了过来好像是要帮羡冬鱼一把,于是冲了过去,阿笙没有叫住他,喊了一句小心。 君玄是看着这些孩子奈何不了羡冬鱼也没有上前。 看准了机会,羡冬鱼只把孩子们敲晕,还不小心受了几刀,好在都是小伤。 当她把最后一个孩子打晕的时候,小石也到了她的身侧。 羡冬鱼刚想说一句已经没事了,就听见刚才被羡冬鱼打倒的一人大喝一声 “动手!” 羡冬鱼注意力被吸引,以为是他要还击,于是卷霜握于手中,转头看过。 居然是没有注意到小石握着刀,毫不犹豫的刺向她的心口。 阿笙注意到了这一刀,大声喊道:“小心啊!” 可是为时已晚,刀刺透羡冬鱼身体,血顺着刀刃留下,映着的,是小石那双茫然的眼瞳。 第五十三章:力量 是那一晚上,下雨的时候。 羡冬鱼走后。 那时候慌乱的骆家家主以为自己惹了大人物,去找了把小石买给他的人帮忙。 那人就是齐元。 齐元听了话只是笑,觉得好玩,他说 “让这东西跟着她,我会回去汇报的。” 口中万分不屑的东西,就是小石。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被成为东西却无动于衷,只是愣愣的听着,听着别人的安排。 齐元教给他了借口和理由,后来他说给羡冬鱼的话,全是编好了的。 让他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让人跟着他去,不要告诉那个人发生了什么,去就行了,可信度高一点让你女儿去。” “不行!我女儿不行!” “那你说,谁行?” “我女儿的丫鬟吧,她喜欢小石。” 齐元听着骆家主说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的肚子疼,流出了眼泪,道:“喜欢?有人喜欢这东西!” 可是小石真的去找了阿笙,真的按照齐元的话骗了阿笙。 这小丫头没有多疑,当天晚上就去带着小石走了。 那天晚上,他们走的时候还下着雨,不过已经小了。 阿笙的衣角沾了水,她拉着小石跑,那么天真,却带着一股力量,无所畏惧的力量。 看的小石茫然了,他少有的思考着,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这么做?她这样做了又有什么意义,对她有什么好处? 少年想不明白,只闻到空气中雨水的味道,以及少女的发香。 他听得到阿笙的笑声,看得见阿笙的笑容,只是不明白她为这么做。 似乎有什么在封闭的空间里生长。 小石按照齐元的说法让羡冬鱼跟踪骆家主,最后得到的消息却是齐元死了。 骆家主来告诉他,让他继续跟着羡冬鱼,伺机处理掉羡冬鱼。 他知道了,也明白了。 他也服从了命令,一刀刺进了羡冬鱼的身体。 果然,那个温柔的女人,血也是热的 君玄一掌推开小石,扶住倒下来的羡冬鱼,自己的灵力毫不收敛的渡进羡冬鱼的身体,替她镇痛止血。 羡冬鱼咳出一口血来,咬着牙说道:“别担心死不了。” 这一刀避开了重要器官,只是擦破了腰侧而已。 小石被君玄推开,这一巴掌没有收力,他直接站不起来了。 君玄稳住羡冬鱼的伤情之后,转头看向小石,杀气腾腾,没有一句话,隔空一捏,灵力具化成形,提起小石来,是要他的命。 阿笙跑了过去,想要拉下小石,却发现无能为力,眼泪糊了整张脸,跪下磕头,道:“你别,上神!我求你别杀他!” 她磕的力度很大,只几下,额头血肉模糊,流满脸,有些恐怖。 羡冬鱼拽了拽君玄的手,摇了摇头。 君玄更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放过差点杀了她的人,放开小石之后骂道:“你脑袋有毛病!” 阿笙扑倒小石身上,像是傻了一样重复,还抽了小石几个耳光,哭喊着道:“你做什么你做什么!” 倒在地上的小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放过了。 这个女孩子,为什么哭了? 第五十四章:解咒 守陵的军队赶到,就在墓前将几人围了起来。 领头的男人年纪很大了,身着盔甲长剑一指,道:“何人擅闯陵墓!” 羡冬鱼想说话张口涌出一大口血来,她抓着君玄的手,说道:“快去,你去问他们如何破解禁术” 这君玄本身就烦躁着的,一听见羡冬鱼的话,是认为这种事情和审问没有什么区别了。慢慢的羡冬鱼放在地上,转身走向那边命令小石的动手的男人。 那个男人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个什么东西。 军队的将领上前打算制止,但是在看到羡冬鱼的脸之后,愣在原地,生是不敢前进半步。 羡冬鱼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高举手中卷霜,说道:“我为蜀辽将军,长念殿下羡冬鱼,命尔等,不得上前。” 纵然是训练有素的将士们,听见这个女人的话语,加之她手中的卷霜,皆是吃惊不已。 紧接着有人尖叫声响起。 转头看去,是刚才那个下令小石偷袭的男人。 他用指甲挠破了自己的脸,在地上翻滚着,张大嘴巴嘶吼着,痛苦不已。 在他身侧的君玄冷眼看着他,一脚将他踢开。 男人抓住君玄的腿,说道:“杀了我,杀了我!” “一点小手段而已。”君玄说道:“告诉我,禁术解法。” “皇族心头血,心头血!” 他话说完,君玄就了却他的性命。然后转头看向羡冬鱼,他怕这个女人真的拿自己的心头血 只见羡冬鱼捡了一把地上的匕首,她先用灵力护住心脉,保证自己的性命,然后毫不犹豫的刺进自己的胸口。 一开始人掰开金龙的爪子的人看着同伴被杀了,附近有没有什么战力了,目光落到小石身上,一咬牙说道:“上!杀了这个女人。” 果不其然,小石不顾身上的疼痛也要起来对抗还手。 阿笙一把抱住小石,压着他说道:“不行,不许去!” 那人看着阿笙碍事,指示小石,道:“连她一起杀了!” 小石果断的拿起刀,当刀尖对准阿笙的时候,他迟疑了。 最后还是推开阿笙,冲向羡冬鱼。 只可惜,君玄出手将小石击退在地。 阿笙四下看看,最后目光落到了命令小石的人身上,道:“混蛋,我杀了你!” 然后哆哆嗦嗦的捡起一把武器冲向那人。 就算那个人受了伤,对付一个阿笙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个小姑娘的行为完全是毫无意义且愚蠢透顶的,可是似乎在她看来,杀了这个人,小石就会自由了 于是当男人的杀了阿笙的时候。 阿笙满脑子想的都是小石,全是那个茫然的少年。 而小石看见阿笙倒地,鲜血渗透衣裳的时候,不顾一切爬起来,抱住了那个女孩。 下命令的人继续说道:“你他妈听见没有!我让你杀了他!” 小石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睁大眼睛看着怀里的少女。 阿笙大口喘着气,露出苦涩的笑容,她没有想到,一个人死去会这么容易。 羡冬鱼推开君玄的搀扶,用刀子在小石额头上割了一刀,用自己的血液融在伤口上,然后离去,找下一个孩子重复这样的动作。 第五十五章:自由 “蠢货或许我看不到你自由的时候了。” 阿笙说话都上不来力气,仰头看着小石,道:“好像见我们家小姐呀她要是知道,知道我死了,她一定会哭很久吧,毕竟我们家小姐那么善良。” 小石抱着阿笙,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死亡是什么?对于他来说,接触过,只是不曾想过那到底是什么。 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再也见不到了而已。 可是怀里的阿笙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了气息,小石摇晃着她,想让她说些什么,就像以前那样,吵吵闹闹的。 小石睁大眼睛,他不明白,心中堵塞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他张着嘴,因为痛苦发不出声音,。又或者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呜呜啊啊的声音。 第一次见到阿笙,是小石刚来骆家的时候,被命令认主,是对着骆脉脉的。 在骆脉脉的身后的阿笙就笑他是个呆子,拍了他的脑袋他也不做什么反应,呆傻的反应惹得两个女孩子笑的花枝乱颤。 现在,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子,怎么没有了动静? “阿阿笙?” 小石叫着她的名字,期望她能够回应。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女孩紧闭的双眼,和渐渐冷却的身体。 蜀辽皇族的心头血带着羡冬鱼的灵力,顺着孩子的伤口进入经脉,所谓禁术这般解开了。 小石只觉得被禁锢的情感如潮水一样涌出,他的记忆,他的所作所为,但是最多的,是那个叫做阿笙的女孩子。 她笑,她闹。 什么时候开始,就算不知道为什么。 小石的视线总是跟着那个女孩子的。 心中生长的东西突破了禁锢,涌出来了,心脏是被人碾碎一样的疼痛,而这些痛苦化作婴儿一样放肆的啼哭。 可是无论如何,这个女孩子不会出现了。 羡冬鱼做完了一切真的站不住了,直接被君玄抱起来了。 小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断的吻着怀里的女孩,尽管阿笙却早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抬起头来,看着羡冬鱼,用沾满眼泪的脸,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说道:“对不起啊。” 羡冬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小石笑了笑,捡起了自己的刀。抹了脖子,自尽于此。 与他所爱之人,长眠一起。 闹剧一般。 恍惚间看得,某个雨夜,有个女孩子拽着一个男孩子,他们似乎很开心,脸上带着笑容。 守陵军队的首领,似乎看了很久的戏,自马上下来,走近羡冬鱼。 君玄将羡冬鱼打横抱着,侧身不让他靠近,他对这些个人有敌意。 “羡帅?你真的是羡帅?” 羡冬鱼一听,这怕不是又是熟人,探头去看,看着那张苍老的脸颊,她还真认不出来了。 只是看着那双没有变化太多的眼睛,羡冬鱼还有印象,猜测着说道:“文仆?” 这个人是以前羡冬鱼的下属,武将世家却独独姓“文”,明明身份尊贵偏偏叫“仆“。 文仆一眼就认出了羡冬鱼,虽然他奇怪为什么羡冬鱼失踪了那么久,但是却挡不住那份激动。 快六十岁的老头直接给羡冬鱼跪了。 高声呵道 “恭迎羡帅!” 第五十六章:邋遢 蜀辽的皇宫,并没有很大的变化。 羡冬鱼靠在轿子上,看着慢慢出现在眼前的蜀辽皇宫,熟悉的地方啊 皇陵的一切没有被宣扬出去,文仆派人传令回皇宫,请示王上之后得来的命令是让羡冬鱼先回宫去。 在哪里修养了几日之后,羡冬鱼就出发回宫了。 一路上有军队护送,她就坐在轿子里面,然后吃干净了香黛给的零嘴。 进了皇门,羡冬鱼也没有下车,是直接进去了的。 君玄和她一起坐在轿子里,终于开口说话。 “伤?” “没事了。” 羡冬鱼脸上没有笑容,侧脸看着车轿窗子垂下来的布帘。 最后到了大殿门口,殿内百官已聚,她以前无数次来过的地方,现在王位易主,主殿上的文武也非当年熟悉面孔。 羡冬鱼终于下轿,让君玄扶着,一步一步进入殿内。 蜀辽的朝服华贵,左侧文官看到羡冬鱼来,窃窃私语。 右侧武官有几个年轻时见过羡冬鱼的,已是移不开视线了。 高座上的男人脸已生纹,看着就很精明的样子,他着龙袍,端坐在那,看不出情绪来。 按辈分,这是羡冬鱼侄子。 而右侧武官为守的是一个胡子邋遢的男人,头发蓬乱只用一根发簪固定,纵然长的像是个小白脸,但是这身打扮显得整个人都很没精神。 羡冬鱼站定,君玄立在她的身侧。 文官之首有人开口,道:“何人竟敢冒充长念殿下。” 羡冬鱼侧脸看他,道:“你是什么东西?” 年轻人,生面孔,没见过。 那人被噎了一下,道:“你放肆!我乃丞相!” “你知道你上一任的前辈为什么穿软甲上朝吗?” “什么?” 丞相被羡冬鱼问懵了。 羡冬鱼道:“被我揍了一顿,就在你站的那个位置。”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那个丞相凭着一张嘴,愣是把白的说成黑的,羡冬鱼伶牙俐齿却颠倒不了黑白,说不过他。 所以就把他揍了。 揍得半月没来上朝。 “大,大胆,你居然敢在王上面前要挟我!” 那丞相似乎觉得羡冬鱼是假的,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虽然没谱,但是为了面子他也不愿闭嘴。 羡冬鱼侧脸打算继续说话的时候,另一边的武官有人说话了,道:“我当年见过殿下,她二人容貌无差!” 接着就有文官回话道:“这么多年了容貌无差岂不是妖怪?” “当年长念殿下修为深奥,有什么法子也不好说!” 殿上吵作一团,羡春秋却带着微笑一句话不说,看着羡冬鱼。 君玄皱着眉嫌乱,居然直接出去了。 羡冬鱼以为他走了,结果看见他拎着把椅子回来了。 他一只手拖着椅子进来,殿上接着就安静了。 椅子拖过地面吱呀吱呀的,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君玄面色如常,无动于衷。 然后把椅子搁在羡冬鱼身后,道:“坐” “谢谢。” 羡冬鱼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了,翘着腿看了看四周,道:“你们先吵,我坐坐。” 朝上安静异常。 一声笑格外明显。 是那个邋遢的武将。 第五十七章:春衫 丞相听见了笑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将军为何发笑。” 将军? 羡冬鱼挑了挑眉,想来,这一位便是羡春衫了。 羡春衫说道:“好笑就笑了。” “怕不是因为看见王上窘迫发笑?” “不是。” 羡春衫的话一句没有多余,似乎根本不愿意多跟这些人说话。 一边的羡冬鱼坐着和没有骨头一样,懒懒的摊在椅子上,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就这样,蜀辽打仗不输才有鬼了。喂,和北地打输了的那场仗,你带的兵?” 羡冬鱼是问春衫的。 于是对方道:“不是,我被调走了。” 羡冬鱼轻笑一声,道:“文官武官不和是经常的事情,我也知道。文官觉得武官都是莽夫,只知道打打杀杀。武官又觉得文官都是伪君子,自己在前线流血杀敌,回来比不过动动嘴皮的文官。” 也是因为这样,蜀辽内部不和,才容易在外被击破。 听到羡冬鱼如此说着,王上终于开口了,道:“你说你是长念殿下,如何证明呢?” “我证明我是我?” 羡冬鱼说着自己都发笑。 她想了想,确实,这些人大部分都没有见过自己,文仆见过,还在皇陵哪里没有调回来。 文官行列有人站出来了,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臣有法子,长念殿下修为深不可测,又” 这个文官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春衫打断,道:“你莫不是要让她比划两拳?” 君玄不乐意了,道:“她还有伤。” “若是只有这个办法能证明呢?” “你想死?” 君玄已经被这些人弄烦了,春衫说话又不怎么客气的·,于是他就过去,要和羡春衫动手一样。 羡春衫勾了勾唇角,道:“如若她真的长念殿下,那就是我姑姑,你要当着我姑姑的面揍他的侄子吗?” 这话说出口,君玄似乎觉得有道理,于是转头看着羡冬鱼,问道:“我能弄他吗?” 那语气幼稚之中还有几分可爱,可爱的羡冬鱼眉头直跳。 “当然不能!弄死了怎么办?” 这种事情他怎么问出口的,羡冬鱼心里寻思着,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反差萌? 一开始被打断的那个文官继续说话了,道:“当年我曾见过长念殿下,这位姑娘却是与她容貌无差,性格也是相似,如若证明之法,属下以为。可请太上皇来。” 太上皇? 就是羡冬鱼的弟弟,羡冬蝉。 王上一副为难之意,道:“父王身体欠佳,近日来病情加重,如若这时刺激他,实在不好。” 丞相冷哼一声,道:“她自己都没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是长念殿下。” 羡冬鱼长叹了口气,仰头看了看大殿穹顶上的彩绘雕刻,似乎在琢磨一样。 “你把虎符拿来。” 虎符可调蜀辽军队,曾经是羡冬鱼拿着的,被羡冬鱼一分为二,现在在蜀辽王上的手里,羡冬鱼继续说道 “虎符上有个“胜”字,我刻的。我再刻一个,你看看是不是一样的。” 第五十八章:美人 虎符上的字,知道的人还真没几个。 就连春衫春秋两兄弟也是后来知道的。 而且那个“胜”字丑出一个境界来了。 羡冬鱼字丑,在军队也不爱写字,看关文的时候就喜欢画圈。 觉得可行画个圆圈,不可行就打个叉。所以当年写出那个胜字的时候,亲信看了一脸愁容,道:“羡帅,你这字一般人模仿不出来。” 羡冬鱼就笑着推了他一把,道:“去你的。” 话已经说出来了。 王上的笑容意味不明,看着羡冬鱼就像是一只狐狸,让人起鸡皮疙瘩。 他站起来,从上面下来,走到羡冬鱼面前,居然是拱手行了一礼,道:“姑姑。” 此话一出,殿上文武齐齐跪下。 “见过长念殿下!” 其实,文仆来的信件已经能证明很多了,羡春秋也只是为了再做试探罢了。 他并不知道妖鬼又临,他只以为,羡冬蝉的出现可以对抗北地。 将他划出去的土地收回来。 “我要见冬蝉。” 羡冬鱼想见一眼自己的弟弟。 四十多年没有见过的弟弟。 王上也不多说了,勾唇笑道:“自然,众爱卿退朝吧。姑姑舟车劳顿,不如沐浴之后再见父王。让我和春衫也去换身衣裳,体面些见。” 羡冬鱼点了点头,问道:“我以前的见雨轩?” “空着,姑姑请。” 羡冬鱼一直没有搬出宫里去过,住所就是后宫里的见雨轩,后来出征也甚少回去了,现在,还有几分怀念。 她带着君玄,也没让宫女太监引路,就去了后宫里。 君玄一直没有说话,他其实想知道羡冬鱼以前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到了后宫,穿过御花园,虽然有些变化,但还是多数还有以前的样子。 花园里的花朵开的鲜艳,羡冬鱼随手折下来一朵,道:“你瞧,好看吗?” 君玄道:“好看,你这样折下来不就活不了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羡冬鱼把花送到鼻前嗅嗅,勾唇笑着。 自己到家了 马上就要见到自己弟弟了。 她心情甚好。 “谁在那里?那个院的宫女,竟敢折了皇后娘娘的雪蕊花?” 说话的人是个宫女,身后还跟着一个年幼些的。 她皱着眉,道:“不懂事的东西,你有几条命够赔的?这又是哪里来的男人!侍卫不允便装出入后宫!” 羡冬鱼笑了声,道:“一朵花而已。” “一朵花?没有规矩的东西!” 那个宫女比羡冬鱼矮了,抬手就要给羡冬鱼一个耳光。 羡冬鱼抓住她的手腕,笑着说道:“你看我都摘了,实属无意,下次不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皇后娘娘身边的掌印宫女!” “皇后?羡春秋的?” “放肆!” 羡冬鱼觉得烦躁,正和这个宫女说着话就听见一女人的声音。 “挽歌,在做什么?” 转头看去,来者是个美人。 身着红色衣裳,上绣凤凰刺绣,头戴编金步摇,妆容明艳,红唇微抿。 第五十九章:羡夏恒 “这是在做什么?” 想来这是皇后了,当真是个绝色的美人。 她看着这两个人不行礼,皱了皱眉,只不过不晓得是什么人。 三十多岁的人了看着还像是二十几岁的女孩。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羡冬鱼记得。 她就是羡夏恒,和亲的蜀辽小公主,只不过只是不知她为何在这里,不应该在北地吗? “母后,什么事情呐?” 羡夏恒伸手挽着皇后的手臂,看向羡冬鱼那里,开口问道。 “回娘娘,恒公主。是她!折了娘娘喜欢的花儿。” 那宫女先开口了,指着羡冬鱼说道。 皇后看了看折下的枝子,皱着眉,道:“带下去,五十板子。” 这五十板子对于常人来说虽不至于死,却也是皮开肉绽的。 羡冬鱼皱了皱眉,心道这个皇后好狠的心思。 她记得这羡春秋后宫只有一个皇后,一个贵妃。 贵妃膝下无子,但皇后却有了一对双胞胎,便是羡夏恒和她的哥哥羡夏摇了。 这皇后和贵妃不和是后宫之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宫中人只知羡春秋深爱皇后,也不知道王上是为何收了这贵妃,一但贵妃和皇后闹的事情到了明面上,羡春秋问都不问的偏向皇后。 羡冬鱼有些好奇那个贵妃是什么模样了。 夏恒拉了拉皇后,让她稍等再发落,于是看着君玄,问道:“男子为何可以进入后宫?” “羡春秋让来的。” 君玄直呼名讳,引得众人脸色都变了几变。 尤其是一开始告状的那个大宫女挽歌。 她心觉不妙,这两个人怕不是她想的宫女和侍卫。 “见过皇后娘娘。” 又有人来,羡冬鱼看去,真倒是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来的人着一身水蓝色长衫,上绣蝴穿牡丹,轻着脂粉,比起皇后那般浓艳模样来,倒是素净不少。 她缓步人前,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不过一朵花,折了便折了,何故为难一小姑娘呢?” 皇后语气也是客客气气的,却说道:“清贵妃,你这话说得显得我小肚鸡肠了。今日你折一朵,明日她折一朵,时间久了,我这花还有吗?自是要在第一次就遏制这种行为。” 羡冬鱼摇了摇手,苦笑着说道:“不不不,没有下次了。” 她想着赶紧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去见弟弟。 结果君玄听着这女人说话,转身直接薅了一把,连带枝叶花朵都弄下来不少。 嚣张且挑衅着,道:“也别明日她折了,今日我便给你折干净了。说话阴阳怪气的,给谁听呢?” 羡冬鱼藏在袖子里的手瞧瞧竖了个大拇指,这是个爷!她服! “你!” 这皇后的脸气成了猪肝色,气都喘不上来了。 夏恒连忙扶住皇后,给她顺气,道:“母后消火消消火。” 这个时候,君玄又折了一朵下来,别在羡冬鱼的马尾上,道:“你喜欢就都折下来带走,让羡春秋给你刨了带走。” 羡冬鱼摸了摸头上的花朵,哭笑不得,道:“我谢谢上神了。” 第六十章:有什么不对吗? 君玄听到羡冬鱼这么说,挑了挑眉,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从来都是这个性子的,羡冬鱼也不是第一次见过了。 可是皇后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她养尊处优惯了,身边的人从来没有忤逆她的。 就算有,也从未有过这般明目张胆的。 气得她两眼发蒙,脸上的笑容僵硬,瞪着君玄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是皇后一跟羡冬鱼起争执的时候就有人去找了羡春衫,于是此刻,羡春衫也刚来到。 来了之后,毫不犹豫的抬手给了贵妃一巴掌。 看的羡冬鱼都替她觉得委屈。 可是贵妃喜怒不显,跪在地上行礼说道:“见过王上,臣妾知罪。” 羡春秋当着众人的面是一点也不怜惜贵妃的面子,道:“皇后与长念殿下起争执,你未加劝阻,是一罪。长念殿下回宫不识皇后所爱花朵,折花时你未加组织,又是一罪。” 面上是说给贵妃的,实则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这个贵妃,便是个工具人。 可是这个工具人不气不恼,就这样受着。 羡冬鱼挑了挑眉,说道:“怎的,这是就都是她的错了?” 刚才面对贵妃还是一副威严模样的羡春秋一见羡冬鱼立刻换上笑容,道:“自是她的罪过,殿下没有过错,不必心疼她。” 此时时快入秋,秋风渐渐凉。 羡冬鱼看着羡春秋,道:“我有账,还没有和你算。” “哦?殿下哪里的账?” “要我提醒你?皇陵里培养的那些孩子,不是你的手笔?” 羡春秋带着笑容,看着羡冬鱼的眼睛,说道:“不是。” 羡冬鱼脸色阴沉。 她知道这句不是代表什么,这个羡春秋只要咬死了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奈何不了他。 就算羡春秋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一切都是他做的。 羡冬鱼合目冷笑,道:“战争的时候不专心对外,却在忙着对付自家兄弟,连曾经为蜀辽浴血杀敌的功臣都会利用。羡春秋你身为蜀辽的皇帝” 听着对方的话语,羡春秋的笑容温柔且得体。 但这笑容也终于在羡冬鱼的下一句话中垮台了。 羡冬鱼说道:“羡春秋,你该死。” “姑姑觉得,春衫比我更适合这个位子吗?” “这个位子能者居之,若是在位者无能,那一定会有人代替。” 羡冬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 而在羡冬鱼说话的时候,羡夏恒就一直在看她。 目光一瞬不瞬的,那一双眼睛中带着些许好奇,羡夏恒好奇为什么传说中的长念殿下还活着,也好奇,她和坊间传言有多少相似。 羡夏恒嫁去北地和亲,因为思念家乡,这回是得到北地主君允许的,带着北地的太子,也就是她的夫君回到蜀辽探亲。 不曾想的,一回来居然遇到了如此多有趣的事情。 她远嫁和亲虽没受到虐待,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夫君对自己的“不屑”。 羡夏恒到北地,是呆了几日才见到了自己的夫君,才办的婚礼。 而成亲当夜,那位太子便说了。 “你配不上我,我厌了父亲的说道才娶你的。我不碰你,你也不必管我。” 至此,虽夜夜同床但从未同房。 第六十一章:住处 羡冬鱼回到自己的住处,看着熟悉的地方,仰起脸来伸了个懒腰。 她有种终于回家了的感觉。 现在就去洗个澡,然后换身衣服去找弟弟。 已经有人候着了,还收拾了间偏房给君玄,小太监带走君玄,另外一个宫女带着羡冬鱼去她以前沐浴的池子。 是鹅卵石砌成的池子,下面是火龙洞,烧起来就和温泉一样。 不是羡冬鱼会享受,是她母亲活着的时候身体弱,御医说可以泡泡温泉放松放松。 于是她爹二话不说就在这里刨了坑做了这个温泉出来。 羡冬鱼躺进去闭目小歇。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干,一边有妖鬼要对付,另一边家里还乱作一团,还有个上神,一点就炸,真是够麻烦的。 重生了这一次还不够折寿的。 羡冬鱼烦躁的挠了挠头发。 “长念殿下。” 温泉的屏风外有一个小宫女娇滴滴的声音,道:“王上传话,太上皇身子不适,让您立刻过去。” “身体不适?” 羡冬鱼心中不好的想法出现,立刻站起来,擦干身子顶着一头湿发,边走边穿衣裳,跟着那小宫女走,连君玄也没有叫上。 她走得快,不消片刻就到了。 弟弟还是住在以前住过的宫殿里,御医跪了几排。 见过的没见过的男男女女都到了。 羡冬鱼无暇顾及这些人,直接闯了进去。 也是那时候,她看见了不过六十来岁,却已经满头白发神态憔悴的男人,躺在床上,双目浑浊,唯独看见羡冬鱼的时候,微微亮光。 样子变了太多了,但是羡冬鱼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这是羡冬蝉啊。 她的弟弟,曾经坐在王位上意气风发的弟弟,现如今半截入土,垂垂老矣。 “姐姐” 他开口,声音沙哑,依稀辨得什么话语。 羡冬鱼恍惚,走至床头,慢慢坐下,将羡冬蝉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张口欲言,却无话可说。 倒是羡冬蝉轻轻闭眼,带着笑容,说道:“当年我没有找到你的尸体,我就找鉴天师算过,他说你还活着果不其然。” 当然找不到尸体,让君玄烧了。 羡冬鱼笑着,说道:“一转眼没有看你,你就儿孙满堂了,时间太快了。” 说道这里,羡冬蝉费力的直起身子,招了招手,道:“来,姐姐,来看。” 屋子里出了羡冬鱼能认出来的那几个,还有生面孔。 虽然羡春蝉说一句话都喘的厉害,但愣是介绍完了所有的人。 除去春秋春衫两兄弟,那对孪生兄妹,就是羡夏摇和羡夏恒,两人生的一样,但是气质完全不同。 屋子里年龄最小的那个是羡春衫的儿子,叫羡夏夏,十四五岁的样子。 羡冬鱼看着皇后都到场了,但是羡春衫的妻子未到,于是问道:“夏夏的母亲呢?” 这话把羡冬蝉说毛了,扬起手来抓了床上的什么东西扔过去了,道:“小兔崽子至今我不知道他和谁生的夏夏!如若不是滴血认亲,我都要怀疑是哪里捡来的了!” 话说完,就喘不上气来了。 第六十二章:老兔崽子 羡冬鱼皱着眉给他顺气,一边说道:“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毛糙,我还真怕你一口气喘不上来!” “死了也好!省的让这群小兔崽子王八羔子气我!北地那群野狼盯着蜀辽,这群没脑子的玩意居然窝里斗起来了!” 羡冬鱼无奈,当老子的把儿子和孙子们问候了一遍,道:“行了行了老兔崽子,消消火。” “我消不下去!东西拿过来!” 于是羡春衫乖乖的把刚才冬蝉扔过去的枕头还回去了。 然后又让羡冬蝉抄起枕头砸,砸了好几下,于是羡春衫干脆跪下来让他砸的更顺手一点。 “平安的时候,你们想怎么闹我管你们吗?” 羡冬蝉边打边骂,骂着骂着,老泪纵横。 “你们怎么就不懂啊血浓于水,家人是可以信任的,怎么的都在背后捅刀子了。” 听着这话,羡春秋明白父亲是在说谁,于是也来了,跪在羡春衫身侧,低头道:“父亲教训的是。” 这话说的是恭恭敬敬的,就是没有多少感情。 羡冬蝉的火气瞬间就消失了,蔫了一样。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道:“最不可信的就是你了,春秋啊,你自小就聪明,也知道自己要什么,就是太狠了” 说完话,没有人搭腔。 羡冬鱼看得出弟弟的失望与无奈,揉着他的头发。 “姐姐,所有人都知道你我不合,可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没有怀疑过你有不臣之心,没有怀疑过你会弃我而去” “我知道,但凡有一点怀疑。今日的结果都不一样。” “帮帮他们吧这群孩子,走错路了。” 羡冬蝉说着话越来越没有力气了,眼睛慢慢闭上,紊乱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或许是时日已到吧 他太累了,依偎在家人的怀里,闭上眼睛,犹如儿时,在宫中槐树下,靠在姐姐怀里。 母亲父亲皆在身侧,有人护着有人疼着。 不似如今无论是妻子孩子,是需要分身防备的。 羡冬鱼抱着弟弟,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知道,你睡吧。” 又如儿时哄他的模样,道:“别怕,我在。” “姐姐宫里的那颗老槐树,断了” 那颗槐树是一家人的回忆,羡冬鱼曾在树下练刀习武,将一把刀舞的运斤成风。 那时候羡冬蝉靠在母亲的怀里看着姐姐练刀,自己也要去练,结果刀都抱不动,连人带刀一起倒了下去。 羡冬鱼便笑他道:“笨蛋!你刀都拿不动。” 然后慢慢蹲下,揉乱羡冬蝉的头发,道:“放心好了,你姐可厉害了。以后姐姐护着你!” 可是羡冬鱼死后,一夜风雨交加时,闪电劈中了那颗槐树。 闪电将夜照亮宛如白昼。 火光如星四溅开来。 他淋着雨去,最后只见得劈断的树干。 那时候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没有家人可以依靠了。 现如今,羡冬蝉又见到了姐姐。 羡冬鱼还是年轻的模样,拿得动刀骑的了马。 第六十三章:北地皇子 而小他几岁的弟弟,白发苍苍,此刻安详的似是睡着了,羡冬鱼怕吵醒他一样,把他慢慢放在床榻上。 像是小时候,她小心翼翼的抱着软软香香的婴儿放在床榻上。 那是她侧耳听过的孩童,是她期盼许久的血亲,是她持刀守候的挚爱之一。 羡冬鱼慢慢下床,却因为神情恍惚,站立不稳险些倒下,好在离她最近的羡春衫抬手扶住了她。 “我无事。” 羡冬鱼拒绝了搀扶,步调虚浮,一步一步走向殿外。 殿外有人等她,是君玄。 那人站在殿外台阶之下,一身黑衣,长发飘散,俊朗无双的人呐。 他看着一向骄傲的女人慢慢走下台阶,于是慢慢过去,轻轻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护进怀里,推下自己的外袍将她罩住。 羡冬鱼嗅着君玄身上的味道,温暖的像是阳光的味道,她闭着眼睛,感受到什么遮去了光芒。 身后有太监冲出大殿,高声道 “太上皇驾鹤。” 不消片刻,钟声响起,响彻宫阙。 而羡冬鱼脑袋靠在君玄怀里,肩膀微微抽动。 君玄一向耿直惯了的,不会哄人,但伸手隔着衣裳摸着羡冬鱼的头发,此刻却道。 “蠢女人,别怕我在。” 宫内苍白一片,披麻缟素。 大臣入宫,太监宫女齐换白衣。 蜀辽广场的人站了一排又一排,大臣太监各个嚎啕,是扯着嗓子要比谁嗓门大的。 羡冬鱼也去了广场,与春衫春秋一起站在人前,不说话不出声仰着头看天。 结束之后,她直接让穿着孝服的大臣进去大殿上朝,说有事要讲。 有人质疑她,亲弟弟死了就这副不哭不悲的样子吗?当真冷血! 羡冬鱼头也不回的进殿,道:“我有事要说,有事要做,现在的冷血是为了让其他的家庭少死几个弟弟哥哥爹爹爷爷。” 是因为羡冬鱼压抑着情绪,所以说话也不客气了。 冷笑一声,见没人答话了,又道:“你让那北地的皇子一并来了,有事同他讲。” 进入殿内,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未见那位皇子来。 羡冬鱼也不等了,埋怨了一句。 “磨磨唧唧的,真不像个爷们。” 接着正了正神色,道:“今日我要说的,是妖鬼重归的事情!” 话一说完,殿上哗然,众臣议论。 刚才还哭哭啼啼的一群人精现在立刻严肃起来了。 “殿下,为何如此说来?” “自然是因为我见了。” “还有谁见?” “你怀疑我骗你们?” 羡冬鱼立刻察觉到了他们的怀疑,挑了挑眉,问道:“我有病?骗你们干什么?” “还有我见啊。” 有人说话,是从殿外传来,不是君玄。 羡冬鱼转头看去,是个熟人。 那人穿着银色长袍,泛着珠光却不显得俗气,长发散着,额间银饰未改,眼神如若长剑出鞘,寒光凌厉,唇间却依旧是那副格式化的笑容,丰神俊貌。 他被人注视着,一步一步的走到殿前,只拱手行了行礼,说道。 “北地皇长子,萧忍。” 第六十四章:侄女婿 羡冬鱼笑了声,几分无奈,道:“藏的挺深啊?” “你不也一样?” 那时候羡冬鱼只当他是个有些家室的公子哥,不曾想过居然是北地的皇子,如今一见,还有几分尴尬。 一个是蜀辽的长念殿下,一个是北地的长皇子。 羡冬鱼苦笑着的,说道:“既然你也见过妖鬼,为何不说动北地君主一并对敌?” “我还未告知父亲,而且就算告诉他了,我还以为他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胡闹,当年妖鬼进犯,三国联军竭尽全力才拼得个同归于尽,现如今蜀辽国力大不如前,还能单独对抗不成?” “你也说了,蜀辽国力大不如前,于是比起我们来,能出的财力物力定然寥寥,北地善战,又比当年强盛,为何北地不能单独对敌?” 萧忍说话强调了北地这两个字,羡冬鱼心思复杂,揉成一团,她是想过北地或者旭日不肯出兵的可能,但是萧忍这个说法,说的羡冬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三个国家相邻,边境都是有交际的地方。 蜀辽与北地相邻的地方叫月暖坡,北地与旭日交集的地方是一条河,叫春河。 而蜀辽与旭日之间隔了一大片空地,高耸的山脉隔出山谷,山谷中无人居住,即不属于蜀辽也不属于旭日,据说有上古时期的妖兽居住其中。 现在想来,妖鬼应该当就在其中。 在朝堂上,羡冬鱼和萧忍争执了几句。 最后萧忍说道:“说实在的,你说服了我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同我回北地,留着些口舌说服我父亲。” 羡冬鱼也有此意,于是问道:“可以,只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萧忍说道:“我现在传信回北地,后日应该就有消息。我们一路快马,两日便到。” “好。” 这个时候吗,跟进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君玄开口了,道:“好个屁,你身上有伤,坐轿子。” 坐轿子可是要耽误时间的。 羡冬鱼皱了皱眉,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的。” “我说坐轿子就坐轿子,再多说当心我把你腿给你打断了,让你不坐也不行!” 这话说完,逗乐了萧忍,道:“好,坐轿便坐轿。正巧羡夏恒也不善策马,两人一起就是了。” 羡夏恒不再殿里,与皇后一起去了后宫。 父亲去世,羡春秋一副伤感模样,但谁又知几分真假。 羡春秋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也无异意。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其余人左右看看,虽然这事决定的草率,但还真没人说的出话来。 老将文仆在信中强调,这人就是长念殿下,加之王上信任却也没人再提起别话来。 下了朝,有太监在门口候着了,叫羡冬鱼和萧忍去皇后哪里。 羡冬鱼猜着,这皇后想来是要见女婿了。 上下打量着萧忍,不说别的,单凭长相修为,这个侄女婿不差的。 就是性子不是那么和善的。 萧忍注意到了羡冬鱼的目光,本是走在前面的,此刻回头看她,问道:“怎么?” 羡冬鱼道:“你没欺负夏恒吧?” “我若是欺负了,你还要同我算账不成?” “那是自然。” 第六十五章:乱叫! 皇后所住中宫,变化同样不大,这是羡冬鱼母亲住过的地方,如今易主,感慨颇多。 除了羡冬鱼和萧忍,君玄也跟来了。 他二人本就有些矛盾,现如今“久别重逢”了,要说的话自然也多。 一路上羡冬鱼都不敢开口说些什么,她说一句,萧忍接两句,君玄就要怼上三句。 闹得这一路上羡冬鱼和受了气一样,畏畏缩缩的不敢多言。 到了中宫,门前开的红艳艳的牡丹皆用白布遮住,羡冬鱼心中到了一句有心,进去之后就见里面已经坐了人的。 皇后自是端坐正位,她身侧是坐着的羡夏恒。 贵妃坐在一侧,带着笑容,沉默着不说话。 羡夏恒着身浅莲灰色罗裙子,头上是白色的绒花,一张秀气的脸未着粉黛,显得有些许苍白,本就瘦弱的身子,这么一映,就显得格外娇气,好像几步就要倒下一样。 见萧忍来,羡夏恒连忙起身屈膝行了一礼,道:“夫君。” 听了这话萧忍看了一眼她,眼中警告之意甚浓,只是介于旁人在这,未说出口。 夏恒抿了抿嘴,委屈模样我见犹怜,改口唤萧忍,道:“殿下” 这一下,两个人关系如何,羡冬鱼是看出来了。 羡冬鱼不跟这皇后客气,寻了殿里面的座子坐下,然后君玄也跟着坐到了最近的位子上。 这次皇后就算是生气也没有说出口来,只是面露不悦,再转头对萧忍说道:“来,坐。” 萧忍应了声便坐下了。 羡夏恒虽然踟蹰,但最后还是选择靠着萧忍坐了。 刚坐下还没片刻呢,就见着一人牵着一个小孩大步进屋了。 “母后,我带着夏夏过来了。” 来的这个少年就是羡夏摇了。 羡冬鱼看着快步走来的少年,有些恍神。 他与夏恒是孪生,但是不知为何,他更像父亲多一点。 可是进屋来却是带着开朗的笑容,如若一束光,强势的夹进满屋子的惺惺作态中。 但他拉着的羡夏夏有些腼腆。 夏夏矮了他不少,怯生生的看着屋子里的人,不知道行礼也不知道说什么,畏畏缩缩的躲在羡夏摇身后。 皇后带着笑容,说道:“来来来,见见你妹妹。” 于是羡夏摇松开了夏夏的手,大步走到羡夏恒面前,笑着说道:“恒恒胖了啊?在北地如何?妹夫有没有欺负你啊,他若是欺负你了就同我说,我带着叔叔杀过去!揍他一顿。” “没有,他待我很好的。” 羡夏恒眉宇之间的阴郁消失去不少,看着夏摇重展笑颜。 接着,羡夏摇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夏冬鱼身上。 羡冬鱼坐在那里磕开心果呢,然后就看见羡夏摇过来,朝自己拱了拱手,道:“姑祖母!” 这称呼有些俗气,但是正确的,羡冬鱼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孩子,道:“嗯,乖。” 然后又见他站到君玄面前,拱了拱手,面色如常,道:“姑祖父!” “嗯?” 羡冬鱼差点被开心果噎到,本来瘫在椅子上软作一摊泥,现在立刻至于坐起来了,道:“乱叫。” 第六十六章:宰了他 羡夏摇好像有些委屈,道:“哪里有了。” 羡冬鱼问:“谁给你说的那么叫?” “叔叔啊,就是春衫。” 好家伙,那边的不显不露水的居然在背后给羡冬鱼安排上了。 羡冬鱼喝了口茶顺了顺气,说道:“那是你叔叔想多了,我和他可没这种关系,是吧?” 君玄也没看她,轻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么着急撇清关系,怎么?你觉得我看得上你还是觉得我给你丢面子。” 这个时候萧忍笑了笑,道:“好酸呐。” 君玄冷哼一声说道:“给你灌口醋,我看你酸不酸。” 萧忍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冷笑声说道:“想来那嫁了人的怨妇也是这副语气了,不想的羡冬鱼这样的姑娘,居然要哄一个高她一头的男人。” 君玄转头看着萧忍,说道:“你想死?” “想你死。” 两个人这几句话没有说合上,又是剑拔弩张。 羡冬鱼又打起了太极,说道:“不至于不至于,两位打起来真是要拆房子的,我娘还从这里住过呢,真打坏了我要心疼的。” 这一说完,两个人虽然不说话,但气氛依然僵硬。 这个时候,羡夏恒站起来给再坐的人都倒了茶。 夏摇喝了口茶,笑了笑,说道:“祖姑母,您这些年去了哪里啊?” 去了哪里?还能去哪里? “在天上啊,被人请去喝茶了。” 羡冬鱼说完之后看了眼君玄,君玄眼神飘忽喝了口茶水掩饰尴尬。 夏摇说道:“真的真的?天上什么样子的?” “和人间差不多啊。” “天上的神仙好看吗?仙女姐姐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样个个貌若天仙?” 说起美人,羡冬鱼也来了兴致,说道:“我见到过一个仙女,真的是倾国倾城,气质不凡,看了她之后寻常凡人都不入眼的。” “真的真的?什么样子?” “气质如兰,清新脱俗,绝非凡物!” “真想见一面!比我夏恒还好看吗?” 这两人聊起美人来,那叫一个投缘。 君玄都不知道,羡冬鱼也是个女人,怎么能和别人聊起女人来那么起劲。 萧忍看他们聊得开心,道:“我妹妹生的也好看,你没见过吧?” “你还有个妹妹?” 羡冬鱼转头看他,来了兴致,问道:“跟你像吗?” 萧忍说道:“不大像,她同我非一母所生。她像她母亲多一点。” 君玄道:“不像你还好说一点,若是像你还真没法看了。” “我自持面貌高你一筹,你不如自己照照镜子。” “哼,一男人对自己的面貌这么自信,当真自恋。怎的不带一面镜子,翘着兰花指照照呢?” 这话说完,萧忍脸色明显黑了。 放下茶杯,道:“来来来,我们出去打过。” 君玄冷笑一声,放下茶杯大步出去。 结果他前脚出去,后脚萧忍一扬手臂,运用灵力把门关上了。 羡冬鱼已经能预料到门外的君玄是什么表情了,他丢了面子,定然不会忍气吞声和的,肯定是想把萧忍宰了的。 第六十七章:适可而止 “你出去的时候小心些。” 羡冬鱼见此状况出于好心,开口提示他。 萧忍笑了声,说道:“在坐的都是一家人,就他一个外人,他听什么?” 这来两位就是八字不合,长时间呆在一次非死即伤的那种。 羡冬鱼叹了口气,觉得挺愁的。 在屋子里聊得无非也是些皇后嘱咐羡夏恒的话,偶尔问几句羡冬鱼,但总归没有什么正事了。 羡冬鱼心里担心的是外面的某位上神,怕是出去久了他真就拆房子。 现如今君玄在外面不进来无非是觉得自己进来之后面子不好看就是了。 萧忍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往外面看,终于是不打算聊了,要带着羡夏恒走了。 于是羡冬鱼立马起身,去开门了。 果不其然,君玄黑着脸,站在院中。 只待萧忍踏出一步,君玄便一掌打过去了。 这一张半分情面也不留,萧忍抬手接过,愣是被一掌推回了屋子里,半蹲在地上愣是没起来。 羡夏恒惊叫一声,连忙过去扶他,眼眶发红好不心疼。 萧忍擦了嘴角留出来的血,摇了摇手,站起身来,运起灵力召出武器。 那是一杆长枪,杆身细长泛着银光,枪头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泛着冰凌一样的光芒。 看起来这两个人都要动真格的了。 皇后哪里见过这副场景,吓的花容失色,而羡夏摇一副看戏的样子就差拍手叫好了,则羡夏夏躲在贵妃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两个人。 “你们两个,适可而止。” 羡冬鱼也以为君玄是闹着玩的,可是不想是下了杀手的,脸色也不好看。 她也知道,萧忍挨了一掌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是就见得萧忍提枪上前,与君玄交手。 长枪一柄,阳光透过皆成凌冽寒光,似乎院里的气温都低了几度,君玄赤手空拳却也毫不落下风。 君玄并非没有武器,他的武器是父亲留下的一柄长剑,只是不想用而已,他觉得对这种人用了武器拉低身价。 这两人下手狠辣,皆是杀招。 羡夏恒急的落眼泪却不敢上前,然后就去看羡冬鱼,道:“长念殿下,你快些阻止他们呀。” 羡冬鱼眯了眯眼睛,她并非不愿阻止,只是在找机会,要着两人停下,非得是他俩打累了消气的时候。 终于挑了一个空子,羡冬鱼冲了上去,拦在两人中间。 君玄看是羡冬鱼生生是压了八成灵力回去,但是萧忍不同,在他眼里,羡冬鱼的行为纯粹是找死,半分力道也没有收回。 而羡冬鱼本是做好了接下两人招式的准备,可是君玄收力了,她还轻松了些,接下萧忍的招式之后,君玄上前扶住羡冬鱼,开口骂道 “你脑子是不是缺点什么,你有脑子吗?你找死吗?你想死我现在掐死你啊。” 羡冬鱼倒是还好,看着君玄急切的表情,心中微动,转而嬉皮笑脸的说道:“哟?不想咬死我了,要掐死我了?” “我说了我不吃屎!” 第六十八章:爷们 事情最后的结果,是羡冬鱼原本恢复了些的伤口有些开裂,好歹不影响什么。 君玄看着萧忍,杀气腾腾的,这下子羡冬鱼可明白了,这两个人真的不能好好相处了。 然后羡冬鱼打了圆场,故意捂着伤口,嚷嚷着疼,想的是让君玄把自己带回去的。 本来羡冬鱼那意思,君玄这个拽了吧唧的上神能腾出一只手扶着羡冬鱼回去就不错不错的了。 羡冬鱼叹了口气,刚抬起手来想扶着什么站起来。 她还没反应就让君玄揽腰抱起,吓了一跳。 从来都把自己当男人养的她,居然被这个人打横抱起来?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她下意识的就伸手揽上他的脖颈,红着脸颊咬着牙愤愤的说道:“你做什么呢?放我下来,你疯了吧,有人看着呢。” “爱看不看。” 君玄就这么抱着她,毕竟君玄是从来不顾别人的目光。 面色自如的他和脸红的像是个柿子的羡冬鱼,就这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步一步的走回了羡冬鱼的见雨轩。 刚回来的时候还吓的还在整理花草的小宫女跪了一排。 羡冬鱼捂着脸,直想找个缝钻进去算了。 最后把君玄抱进屋子里,然后放到她的床榻上。 君玄问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羞死人了。” 羡冬鱼捂着脸,满脸通红。 想她蜀辽上将军,从来没有这般羞愧过,做此小女儿神态。 然后君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哪里发炎生热了吗?” “没有没有。” 羡冬鱼捂着脸,看着他,打算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当她看到君玄那张脸颊近在咫尺的时候,不由得呼吸一滞。 君玄显然也愣住了,就这样和羡冬鱼对视着。 他对于人族的改观完全来自于羡冬鱼,纵然人家发生过那么些个可以让他惊叹的故事,但全然比不过这个女人给他的惊讶。 “上神” 羡冬鱼愣愣的开口了。 君玄看着他,问道:“如何?” “太近了。” “什么?” “我说你靠的太近了!干什么,要吃小孩吗?” 羡冬鱼突然炸毛,抬手拿着枕头砸向君玄。 君玄一只手抱着枕头另一之手就去拽羡冬鱼的头发,可是羡冬鱼扔枕头的动作牵动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君玄就赶紧停下了,问道:“你多大人了?不知道自己有伤口?我看看。” 伤口在腰的位置,小石刺的。 羡冬鱼连忙伸手捂住,道:“不用不用,不合适。” 君玄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说道:“哦哦,忘记了。” “我的伤口当然在腰上,还能忘啊?” 君玄想也没想脱口说道:“忘了你是个女人。” “哈?” “你的表现太像个爷们了,你看看羡夏恒,再看看你,有点女人样子吗?” 夏恒貌美,羡冬鱼当然认同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道:“当然!我们羡家的姑娘自然是好看的!” “你不是羡家的姑娘?哦,你是羡家的爷们吧?” 第六十九章:身材好吗 萧忍也来看过羡冬鱼,是当日晚上。 羡冬鱼虽然很想下床,但是被君玄要挟道:“你伤的轻是不是?你下床我就打断你的腿!” 于是就坐在床上了。 萧忍是来告诉羡冬鱼,自己的消息已经传回北地了,很快就有回信来了。 看着君玄那副模样就知道他虽然还想弄死萧忍,但是碍于羡冬鱼的面子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坐在椅子上磕着花生。 羡夏恒也跟着来的,她见自己的夫君和君玄不和,就同君玄隔开了距离,乖乖巧巧的站在一侧。 萧忍和羡冬鱼聊得时间有点长,君玄搬了椅子坐在靠着床榻近的地方,但是羡冬鱼看见她还站着,就拍了拍床边,说道:“夏恒,过来坐。” 羡夏恒抬起头来,有些犹豫。 于是萧忍说道:“过来就是了。” 这个时候羡夏恒才慢慢坐下来,规规矩矩的,动也不敢动。 记得羡冬鱼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羡夏恒一身红装,风扬起盖头时,羡冬鱼看见她坚韧的眼神,就像是暴雨中怒放的花蕊,那么脆弱,却有什么东西支撑着她,无所畏惧的去面对她还未知晓的风暴。 可是这个女孩子真的坐在她的身侧,却显得有几分怯懦。 羡冬鱼说道:“我再问你哦,萧忍,你真没欺负夏恒吧?” “在你眼里我以及要沦落到家暴妻子来获得成就感吗?” 君玄在吃花生,花生壳子已经堆起一堆小山,幽幽的说道:“你又不是没欺负过女人。” “哦?那时候你在场吗?是你还是只狗来着。” 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聊不到一块去了。 羡冬鱼岔开话题,道:“夏恒,你觉得夫君身材好吗?” “啊?” 夏恒显然没有想到羡冬鱼会问这个问题,脸颊肉眼可见的泛红,最后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连忙说道:“女孩子问这个不好吧。” 羡冬鱼对于某人的身材一点求知欲也没有,她完全是想逗逗羡夏恒。 她也达到了目的。 看着夏恒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七七八八来,羡冬鱼合眼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不想说就不说。” 羡夏恒其实也不是不想说,实在是她说不出口。 她与萧忍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久居一室,萧忍换衣服不背着她,她还是能看见的。 羡冬鱼这么一说,萧忍那副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身材就出现在眼前了,挥之不去。 萧忍挑了挑眉,道:“你逗她干什么,你想知道我给你看。” 君玄看着这两个人的话题往萧忍身上引了,道:“用得着你?我是比你差还是怎么的?” “你不比我差,你给看吗?” “给看也不给你看,你算什么东西?” 羡冬鱼咂舌,道:“你们两个这样互呛没啥意思,有本事现在就脱了衣服比比。” 夏恒以为她说真的,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手指捂住练剑,道:“别” 这反应太可爱了。 羡冬鱼揉了揉夏恒的脑袋,说道:“说笑的,别慌啊。” 第七十章:夏夏 羡冬鱼也就几句话就把腼腆的羡夏恒逗的满脸通红坐立不安。 夏恒时不时的抬眼去看萧忍好像是想着让萧忍帮她解围,可是萧忍却无动于衷。 之后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了,羡冬鱼也就不拿夏恒开涮了。 夏恒松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去桌子上端了茶水给萧忍和羡冬鱼,贴心的很。 看着端来的茶水,羡冬鱼笑了笑,开口说道:“夏恒这样的女孩子,谁娶到谁赚到。” 萧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轻轻吹开茶沫,说道:“我欣赏的妻子,需同共退,敢作为。不是只会围炉刺绣,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的大家小姐。” 夏恒脸色微变,却也没说什么。 一时间冷了场,无人开口。 这屋子里的两尊神虽然互看不顺眼,你怼一句我怼一句的,好歹也没有再打起来。 “对了,我若是要走,还得嘱羡春衫几句。” 羡冬鱼说完话后喝光了茶水,夏恒就很自然的接过了空杯子。 君玄道:“你嘱咐他做什么?” 羡冬鱼道:“妖鬼所存之地位与三国中央,如若我去了北地,妖鬼却来骚扰蜀辽。羡春衫没有对抗妖鬼的经验,我就和他说说。” 妖鬼外貌异于常人,灵力高强,所制作的骨人也是麻烦,骨人虽然没有自主意识,但也实在难缠。 现如今,蜀辽军队里的士兵修为不高,大不如当年。 春衫的修为还未知晓,而春秋对旁人还有防备。 内里无法一致对外,自是一攻即破。 正说着话呢,门外宫女说道:“长念殿下,贵妃娘娘来了。” 现已入夜,秋风乍起,落叶铺地,凉意萧瑟,贵妃居然这时候才来? 羡冬鱼说道:“让她进来吧,顺带给她抱个小暖炉来。” 刚进门的贵妃听了这话,连说不用。 夏恒规规矩矩的站起来同她行礼。 羡冬鱼带着些许疑惑,说道:“贵妃这么晚来了,有何事吗?” 这个贵妃进屋之后看见那么多人,欲言又止,似是不想让其余人听见。 羡冬鱼明了,道:“君玄,夜深了,你们先回去吧。” 她虽然只叫了君玄的名字,却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萧忍也不说别的了,站起身带着夏恒走了。 君玄在后,别别扭扭的说道:“你早点睡。” 待人走后,贵妃沉默了片刻,斟酌着开口。 “殿下,见过夏夏吗?” “自是见过的。” 话说完了,贵妃站起身来,居然是跪在了羡冬鱼面前,额头扣地,说道:“还请殿下,带走夏夏。” 这闹得羡冬鱼有些发蒙,连忙下床扶起贵妃,道:“带走,我能带他去哪里?我又为何要带走他?” 贵妃起来之后,居然是双目落泪,看着羡冬鱼,拿了帕子抹去。 她继续说道:“殿下,夏夏的事情我愁了许久,上将军说您可以信任。” “上将军?羡春衫吗,你和他认识?” 后宫妃子,应当不该与前朝臣子有什么联系的,就算是丈夫的弟弟,按理来说也不会太熟悉。 贵妃理了理情绪,说道:“夏夏是我的孩子。” 第七十一章:清贵妃 这一句话,震的羡冬鱼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屋子里面安静的吓人,烛火幽幽映着两个女人的脸。 羡冬鱼还没有在脑袋里理清楚,开口说道:“羡夏夏,你的孩子?你和羡春衫的孩子?” “不,不是。夏夏是我与春秋的孩子。” “那他应该留在宫里,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为何会被说是春秋的孩子?现如今,夏夏怕是连母亲是谁也不知道。” 贵妃闭目,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从来没有跟夏夏说过。” 羡冬鱼从床上坐起来,端端正正的,说道:“解释吧,为什么让我带走羡夏夏,以及羡夏夏为什么在春衫哪里。” 贵妃叹了口气,她知道,如果要让夏夏远离宫阙,羡冬鱼是最好的途径。 “皇后眼中,容不得沙子” 话已出口,回忆的敞开门扉,恍若回到当年,她与春秋初遇,那是她年才十六,正好年华,对于爱情懵懂而憧憬,有着可以抛弃一切的勇气。 她的父亲是蜀辽的商人,富可敌国。 而春秋那时还未上位为王,当时的羡春衫已没了争夺之意,春秋对抗防备的,只是他的假想敌罢了。 那时冬蝉在位,身体和意志都是鼎盛时期,但是他也没有管儿子们的明争暗斗,在他看来,孩子们争争夺夺还能看出来谁有没有本事。 羡春秋当时已有婚约,便是如今的皇后,皇后的父亲是朝中臣子。 而贵妃当时并不知道他就是当朝皇子,两个继承人之一。 只当他温柔知礼,对人体贴入微,很难不让人心动。 当时的情况,甚至可以说是贵妃倒贴上去的。 而春秋也根本没有告诉她,自己已有婚约。 贵妃的父亲在两个人的恋情还未被人知晓的时候就突发疾病暴毙身亡,而羡春秋也在她父亲出殡的日子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以及他说自己在继位前不会娶妻,只会纳妾。 并且承诺贵妃,自己继位之后,皇后之位只会是她的。 于是贵妃就带着难以想象的身家财产,嫁于羡春秋。 她并不怜惜自己的财产,毫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的夫君。 但是羡春秋上位之后,龙凤之冠却给了另一个女人。 她期待着自己的爱人将自己扶正,却成了一个妾。她起了自尽的心,吊于房梁之上,却被人发现救下。 记得那一夜,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 比天气更冷的是那个人,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人。 “你作什么妖?” 他的嗓音醇厚,却像是一把刀子,将她的心脏划的鲜血淋漓。 “你是贵妃,不知足吗?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荣誉,你看清楚自己是什么,皇后之位,你不配。” 第二日,便来赐了她号。 “清”。 宫中人解说羡春秋与皇后恩爱无双,她一贵妃,一个妾,便是多余的那个。 她的寻死之意,是春衫所说服她的。 在御花园,她本欲长眠与那处,将断肠的毒药灌入腹中,与花同葬。 将药粉撒入茶中,正欲入口,却有人轻轻按住她的手臂。 第七十二章:活着吧 转头看去,那人容貌与春秋几分相似,同是俊美的面容,却是邋里邋遢的,不修边幅。 “你是想死吗?” 羡春衫的话语平静,就像是在询问你在吃什么一样的语气。 贵妃就这样望着他,没有任何征兆的哭出声来,像是孩童一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羡春衫将茶水倒在地上,茶水泛出白色的泡沫,发出异味,他淡淡的道:“活着吧,你死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只要你活着,没准有一天能看到他们比你惨的时候呢。” 只是当夜,这件事传到了羡春秋的耳朵里面,他阴着脸来了贵妃这里。 也是那一晚,是贵妃与羡春秋的第一次。 没有情爱,只是单纯的惩罚,在春秋眼里,羡春衫就是个威胁,他甚至觉得羡春衫比他强,比他优秀,于是妒狠春衫。 他知道春衫怜惜贵妃,于是就毫不留情的占有她。 而就是这一次,贵妃有了身孕。 当时皇后已生下一对双胞胎,贵妃怕自己的孩子会成为皇后眼中的沙子而被她除掉,于是三个月后,在羡春衫的接应下离开了皇宫。 她生下了羡夏夏,将他交给了羡春衫。 藏身之处却被羡春秋发现,不得已才回了宫中。 羡春秋质问她去了哪里,又问她肚子里的孩子在哪里、 而贵妃只是淡淡一笑,面对春秋和皇后的刁难,她选择忍气吞声。 当春衫带回了夏夏的时候,羡春秋不用多想便知道了。 只是春衫一口咬死这是自己的私生子,羡春秋对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由得羡夏夏慢慢长大。 可是贵妃还在担心,担心有朝一日羡春秋会不会对夏夏下手,她活到今日,除了夏夏,她没有任何畏惧。 听完了这些,羡冬鱼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明日我去见见羡春衫。” 贵妃起身之后,说道:“夏夏年龄最小,我也无意让他同羡夏摇争夺什么,我只是想让他活着” 哪怕也一辈子都不让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也无所谓。 这一夜,羡冬鱼辗转难眠。 熬到了第二日出门,遇到了君玄、 君玄讽刺道:“嚯,哪里来的妖怪。” 羡冬鱼懒得和他打嘴仗,说道:“上神,你们神界有没有什么关于争夺遗产的事啊?” “没有,我们都是自顾自的。” 羡冬鱼把脑袋往门上一顶,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脑子疼” “行啊,至少你还能感觉到自己有脑子。” 君玄说完之后看着羡冬鱼还没有抬头,皱着眉说道:“你怎么了?” “我要去找羡春衫。” 怪不得羡冬蝉死的时候那么痛苦,半只脚踏进阎罗殿也放心不下这些孩子。 羡春秋心思毒辣,为了防备自己的弟弟肯用蜀辽的禁术饲养暗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羡春衫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了,做的一切都凭心意。 明明是流淌着同样血液的情人,关系却是现在这样,明争暗斗。 羡冬鱼突然就明白了,齐元所说的那句。 “蜀辽要亡了” 第七十三章:去你的 羡春衫所住的将军府在宫外。 决定去了之后就立刻去了,君玄也要跟着羡冬鱼也没有拒绝。 进了将军府之后,第一印象就是“小”。 并不是说这将军府小,这个将军府十足十的气派,一进门就见一个打扮利索的小姑娘,指挥着两个男人搬动一个大花盆。 那姑娘看见羡冬鱼来了,大步走来拱了拱手行了一个军礼,说道:“见过长念殿下,在下阿柴。” “嗯?你认识我吗?” “我家将军说的,今日您要来。” “那你家将军呢?” “还没起吧” 羡冬鱼仰头看了看天,这都快到午时了还没起? 阿柴继续说道:“今日不必上朝,将军也不会起早。” 然后她一转头,扯开嗓子吼道:“羡春衫!起了!来客人了。” 这一声喊的可谓是中气十足,震的羡冬鱼侧了侧脸。 接着就看见羡春衫推门出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上衣散开露出匀称有形的胸膛,很难相信,看着体型匀称的人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材。 杂乱的头发散在肩上,一双鞋子踩塌了脚后跟。 他撑着栅栏,仍然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懒洋洋的说道:“这么早?” 羡冬鱼挑了挑眉,道:“这都快午时了。” “阿柴,带她们去前厅。” “你干嘛去?” “我还没吃饭呢。” 于是阿柴把羡冬鱼和君玄带去了前厅,又让人上了点心的茶水,他们等着吃完饭的羡春衫慢悠悠的来着。 听宫中的宫女说,羡春衫也是用刀的,是为蜀辽最强,十七岁时曾持刀立演武台,足足两日交手二十七人无一人是对手。 但是与这个人都蔫了吧唧的人真的很难联系到一起。 等着他吃完饭洗漱完了,拖拉着一双鞋到了,羡冬鱼已经喝了三壶茶了。 羡春衫坐下之后也没客套,直接说道:“她和你们说了?” “说了,让我带走夏夏,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羡春衫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说道:“我想不让你带他走,一个是羡夏夏年龄小,修为太低给你添麻烦,另一个,他从出生就没有自己做过什么决定,直接让你带他走和卖了他一样。” 羡冬鱼垂眸也在思索,说实在的,她担心夏夏,但是带着夏夏实在有很多不便。 这时候春衫又说话了,道:“他亲爹就够他娘的缺德了,我再把他给卖了,我不也挺缺德吗。” 羡冬鱼叹了口气,说道:“夏夏知道他的身世吗?” “不知道,我没有告诉过他。” 就连冬蝉死的时候都还以为夏夏是春衫的私生子,可见这件事情他们瞒的多好。 当然羡冬鱼心里还有一个疑虑,看着羡春衫认真的问道:“我问你,羡夏夏是不是你和贵妃的孩子?” 羡春衫愣了愣,接着笑了声,道:“我可去你丫的。” 羡冬鱼松了口气,看着他这副态度,应该没有可能了,道:“把羡夏夏带过来吧,我和他说几句。” 第七十四章:留下 这次见到羡夏夏,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的,羡冬鱼觉得他那双眼睛像极了贵妃,黑白分明,像是最朦胧的夜色,蒙着一层雾,透露着单纯与无辜。 他的身材略微矮小,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得有些刻板呆滞的。 “见过姑祖母,姑祖父,爹爹。” 夏夏跪下同二人行礼,等他说道姑祖父的时候,听见君玄“啧”了一声。 君玄看着夏夏,说道:“谁让你这么叫了的?” 夏夏有些慌神,说道:“爹让我这么叫的。” 君玄又道:“上次不是说不让你们这么叫了吗?” 夏夏说道:“我听我爹的。” 等君玄和羡冬鱼齐齐转头看向春衫,春衫挠了挠头发,说道:“看我做什么?那你告诉夏夏叫什么,” 纠结这个称呼也没什么意思,羡冬鱼也没继续说什么了,叹了口气。 转眼看向还跪着的夏夏,让他起来。 小孩子就站在原地,一双大眼睛看着羡冬鱼等她再说些什么。 “夏夏,你愿意跟我走吗?” 羡冬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点,让他觉得自己在商量。 可是不想的她刚说完,羡夏夏就给她跪下了,一眨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哗啦哗啦的掉,可怜极了。 “爹!孩儿不孝,不能给您送终!” 说着还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愣是把春衫气笑了,道:“去你大爷的,老子活得好好的,送你娘的钟。” “可是,您与柴姐姐说过如若有一天您要死的时候,会把我送走。” 春衫仔细想了想,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羡春秋挤兑他厉害,于是他担心牵连夏夏才与阿柴说的。 谁能想到这个孩子能记得到现在。 看着羡夏夏顶着一张涕泪横流的小脸,羡冬鱼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你爹赶你走,是我来问你。是相同我一起历练,还是呆在这里。” 说实在的,留在这里不比跟羡冬鱼东奔西走安全。 夏夏听到这样的话才松了口气,说道:“我想留在爹爹身边,我还没成为一个能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能出去丢人现眼。” 一个小孩子能用无比稚嫩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是春衫教给他的。 因为他这么说了,羡冬鱼看向春衫。 春衫耸了耸肩,说道:“这小子不想走,我不逼他。以后遇到什么,也是他自己做出选择的后果。” 羡冬鱼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件事应当回头告诉贵妃,贵妃担心夏夏的安全,一定会让夏夏走的,就像她为了夏夏好,连他母亲是谁都未曾告诉他一样。 夏夏十六岁,虽然做事稚嫩了些,但是应该能为自己做出的决定付出代价了。 想到这里,羡冬鱼看着他,说道:“夏夏,我告诉你,有人可能要欺负你,要害你,你留在这里不比跟我走安全,你还是要选择留下吗?” 夏夏看着羡冬鱼,与她对视,这个看着有些胆怯的孩子,居然毫不惧怕羡冬鱼的目光,坚定说道:“要,我要留下。” 第七十五章:管饱 夏夏的去留,是让他自己决定的。 让阿柴带他离开后,羡冬鱼又打算和羡春衫交代一下妖鬼的事情。 春衫说,这地方不行,然后就把羡冬鱼带去了他的后院。 后院很空,习武台侧各种兵器寒光凌厉,离着习武台最近的屋子里有张地图,挂在架子上,上面清晰地画着三国洲省。 羡冬鱼轻轻抚摸着地图上无人谷的地方。 仿佛回到当年一般。 先开口的说话的,是羡春衫,他拿起磁石制作的小旗子,插在地图上的,道:“你说他们藏身与此处,却是在凭月楼遇到了妖鬼。” 接着把旗子移动到凭月楼。 羡冬鱼回过神来,说道:“对,是一个人把妖鬼带过去卖掉的,我也与他们交手过。” “有无弱点。” “骨人无感无识,只能打散阻止他们行动,或者杀掉制作骨人的妖鬼。” “不惧光火?” “妖鬼惧光,不喜在白日出现,但是却无影响。” “好。” 君玄听着这两个人的交流,他看见了神采飞扬的羡冬鱼,一双眼睛像是紧盯猎物的狩猎者,坚定有神,一举一动,甚至连擦过地图的手指都那样吸引人,让人好奇她究竟有多少力量。 同时他也看到了羡春衫。 那个不善修饰自己的男的,头发一缕散在脸颊上,注视着羡冬鱼手指的位置。 那一双缺少焦距的痛瞳孔在这此刻聚集,嘴角却带着轻佻的笑容,莫名其妙的,让人觉得这个人十分靠谱,值得依赖。 不愧是血亲。 这两个平时都是不靠谱的样子,现如今仿佛被洒了一层光,镀了一层金。 君玄的目光只是在春衫身上稍作停留,就移回了羡冬鱼身上。 看着羡冬鱼的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 最后他看着羡冬鱼走过来,一巴掌排在他的脑门上,他才反应过来。 羡冬鱼在叫自己啊。 “干嘛!” 君玄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羡冬鱼道:“你发什么愣呢,我问你,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一群废物,连这些这个骨人都对付不了就别上战场了。” 时间过的很快,离着羡冬鱼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四个时辰了。 春衫说道:“留下吃个饭?阿柴手艺很好。” 羡冬鱼迟疑道:“堂堂将军府没有厨子?” “没有,我府上也就七八个人。人多了我嫌烦。” 不说别的,当时羡冬鱼还有一个厨子呢,没想到羡春衫居然让阿柴做饭? 羡冬鱼还有些好奇了,说道:“好啊,家常便饭就是了,宫里的厨子做饭精致但是一份就那么一口。盘子稀奇古怪的,我都好久没有用过正常些的碗了。” “宫里吃饭没什么意思,吃的不多屁事不少。在我这里,管饱!” 羡冬鱼笑了,顺手就揽住春衫的脖子,伸出拳来。 春衫也很自然的和她碰了碰拳头。 这两个人相处的可比春秋和谐多了。 只不过君玄看见了有多不爽了,狠狠的剜了一眼羡春衫,道:“不是吃饭吗?快去,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第七十六章:阿柴 阿柴的手艺果然不错。 不如宫中御厨那样精致,但是一些家常菜色端上来了的时候,羡冬鱼抽了抽鼻子,食指大动。 阿柴炒的土豆丝金黄爽口,还用青椒炖了一只鸡,小火熬出来的奶白奶白的鲫鱼汤,小葱拌豆腐,还有卤好的猪头肉。 夏夏乖乖的端着碗等着长辈先下筷子。 则君玄是第一个动筷子的,他夹起一片晶莹剔透的猪头肉,放在羡冬鱼碗里,然后旁若无人,把筷子伸进了土豆丝里,放进自己的碗里。 之后,春衫给夏夏夹了块豆腐。 夏夏明显是不喜欢吃的,对着白饭里面白嫩嫩的豆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春衫道:“吃,对身体好。” 夏夏皱着眉夹起来,送进嘴里嚼了嚼然后咽下去。 痛苦的把脸皱成了小包子。 羡冬鱼笑了笑,道:“夏夏不喜欢吃豆腐啊?” 春衫道:“他不喜欢吃的东西可海了去了。” 说完还真就开始数起来。 “油菜不吃,芹菜不吃,白菜不吃,胡萝卜扁豆都不吃。” 春衫说了一大串,道:“不惯着他,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 羡夏夏扒了口饭,嘟嘟囔囔的说道:“可是爹爹每次都逼着我吃……” 这样的一屋子人,才有家的感觉。 就连一向挑三拣四的君玄也闭上嘴吃饭。 阿柴端了一笼包子过来,指挥着春衫挪挪盘子腾出来个空把包子放下。 然后拍了拍手,说到:“胡萝卜粉条馅的,尝尝。” 羡冬鱼看着包子,一个要比自己的手还要大,勾唇笑着,说道:“一个我可吃不了啊。” 君玄听了,拿起一个冒着热气的包子掰开,里面的馅夹带着汁水,包子里面的热气腾腾的冒出来。 把一半给了羡冬鱼,另一半给了自己。 羡冬鱼问道:“阿柴,你这手艺哪里学来的?” “我爹在军营里掌勺,我是帮忙的。” “你手艺真好。” 羡冬鱼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看着他笑着说道。 阿柴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发,道:“吃吧,不够还有。” 一边的夏夏说道:“柴姐姐手艺好,功夫也厉害” “哦?是吗。” “当然了!柴姐姐可强了!” 夏夏眼睛里面都是小星星,一手抓着筷子一边诉说他的崇拜。 “柴姐姐刚遇到我爹爹的时候,是在街上,遇到了欺负女孩子的兵痞子,姐姐一根齐眉短棍打的他们是屁滚尿流,吱哇乱叫!” 阿柴欣慰的看着夏夏,伸手揉揉夏夏的小脑袋。 羡冬鱼问道:“那你为什么跟着春衫啊?” “我们家将军,修为高,带兵强,可就是不会过日子,我怕他一个人带夏夏会把夏夏饿死,不打仗我就到将军府管家了。” 阿柴这话说的顺畅,羡冬鱼也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阿柴继续说道:“你看看他,这么大个人了不会自己束发也不知道什么衣服配什么裤子好看。” 阿柴记得羡春衫的光辉历史,宫中宴请大臣,春衫穿条了绿色的裤子蓝色的上衣去的,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阿柴看见他回来的时候穿的衣服,头头大了几圈。 听说那次,春秋看他这身打扮脸都黑了。 第七十七章:萧明 北地的信会的也很快,等到信之后立刻出发,赶往北地。 皇后舍不得夏恒,央求这几人再留几日,但是话说出口之后,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春秋拉下了脸。 羡冬鱼把夏夏的想法告知贵妃之后,那个女人长叹了口气,也没固执的要求什么,只对羡冬鱼说道:“辛苦了,殿下。路上您小心些。” 到了最后,羡冬鱼还是坐着轿子走的。 君玄和萧忍在轿子前骑马并行,羡冬鱼揪着心怕他俩在外面打起来。 夏恒在轿子里和羡冬鱼一起显得有几分局促,好像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一样。 进入北地的国土,能明显感觉到气温下降了。 本就入秋,可是北地却像是入冬了一样。 夏恒把准备好的衣裳拿给羡冬鱼,然后让他们停轿,出去给萧忍和君玄送衣服。 坐轿子坐烦了的羡冬鱼也掀帘出去了。 呼吸着轿子外微凉的空气,伸了个懒腰,仰着头看着天空,看着北地的苍鹰在头顶盘旋,前方,就是北地的主城了,北地的旗帜悬挂在墙头,在风中飘荡着。 忽然听闻有人开口呼喊。 “兄长!” 羡冬鱼转头看去,那是一个女孩子。 是一个极美的女孩子。 那人骑在马上,纤细的手指领着一柄长枪,精致的五官像是手艺最好的工匠精细打磨出来的,肤色白嫩的像是上好羊脂白玉,而那对秋娘眉下是一对含水一样的桃花美目,睫毛长而上卷,笑容温柔却带着骨子里来的高傲。 长发束成马尾,用一根深蓝色的发带绑好。 左耳上是一颗坠下的水滴形耳坠,右耳是一颗银色的耳钉。 像是北地的明月,永远温暖着夜晚无家可归的旅人却让人触及不道。 她身穿苍青色衣衫,露出半截小腿,脚腕上是银色的素圈脚环,身下骑了一匹白马。 北地人对于裸露腿脚并不忌讳,她这样也没人在意。 羡冬鱼远远地看着那个女孩子感叹道:“好漂亮的女孩子。” 接着,美人伸手牵拉缰绳,调马转头,朝一行人来。 “对。” 萧忍那格式的笑容头一次有些裂纹,听见羡冬鱼的话表示赞同,说道:“我妹妹。” 来的便是北地狼主最小的女儿,北地的明月,萧明。 萧明骑在马上探出身子和萧忍拥抱,笑着说道:“兄长我想你啦!” 萧忍笑了笑,说道:“我这才走了几日就想我了,你那夫君,不吃味吗?” 一说到萧明的未婚夫,萧明轻哼一声,说道:“他?回去让二哥和你说。” 萧明并不想提他,她探头看到轿子上的夏冬鱼,一双眼睛都亮了,接着推开了她的哥哥,下马过去。 到了羡冬鱼面前,带着无比的期待,说道:“你你就是羡冬鱼吗?” “是啊,我是羡冬鱼。” 紧接着,萧明的笑容更加灿烂,说道:“我特别喜欢您!真的,您有空可不可以指导指导我?” 说完连忙补充道:“不用很久的!两个时辰就好!” 羡冬鱼有些茫然,还没有明白这个指导是什么,就看见萧明比了一个一。 “一个时辰也行!” 羡冬鱼失声笑了出来,被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恳求,能拒绝她的人那得是多硬的心肠啊。 第七十八章:狼主 “我叫萧明,母亲说,希望我和月亮一样。” “那不应该是萧月吗?” “可是我母亲名字里面有月字,于是我就叫萧明了。” 萧明骑着马,跟在轿子旁边,从窗户里和羡冬鱼说话。 这个女孩子和萧忍一点也不一样,萧忍那是随时随地憋着坏,她就是把善良和纯真摆上台来。 一路走一路聊,她告诉羡冬鱼,她和萧忍并非同母所生。 萧忍的母亲只生下萧忍一个就去世了,她和老二萧浮都是父亲再娶之后生下的。 北地的宫殿的建的不如蜀辽气派,北地人尚武,对于这些虚虚道道都很不屑,在宫门入口处,已有北地士兵左右列队迎接来了。 羡冬鱼下轿,拢了拢衣裳,君玄问道:“你冷不冷?” “还行,一会进去不知道遇到什么,如果被为难了,上神也稍稍忍耐一下,可好?” 羡冬鱼先嘱咐几句,不然真怕君玄当着萧忍老子的面揍儿子。 君玄冷哼一声,算是同意了。 站在队列前的还有一个男人,那人长相也算不错,但是和君玄萧忍一比就逊色很多了。 他手中握柄折扇,翘首看着。 看见萧忍后,行了礼,说道:“兄长。” 萧忍对他的态度就不怎么好了,只是嗯了一声,就没有然后了。 倒是萧明向羡冬鱼介绍道:“这是我二哥,萧浮。” 萧浮接着萧明的介绍,朝几人挨个行礼。 “父亲等了许久了,几位先请吧。” 本以为进去之后会遇到和蜀辽相似的场景,就是大臣挨个站好问羡冬鱼,你怎么证明你是羡冬鱼啊? 结果进去之后,就只看见了北地的狼主,也就是萧忍的父亲,坐在王位上,面前的桌子已经摆好了美食好酒,看见萧忍进来之后,说道:“怎么这么慢?” 北地的君主被称为狼主,而这位,看着年龄已经五十来岁了,肤色黑黝,身材壮硕,那衣服布料下一看就是肌肉,一双眼睛也如狼一般,犀利无比。 这样的人,怎么生下这几个孩子的? 羡冬鱼拱了拱手,说道:“见过狼主,我为蜀辽” 话没有说完,狼主就把她打断了,说道:“我知道,萧忍信里说了,你不是受伤了?先坐着,边吃边说。” 看了看周围,确实有几张小桌子已经给她们准备好了,桌上的菜色也与狼主面前摆放的别无二致。 两人一张桌,这样一分,萧明自然和萧浮坐在一起,萧忍和夏恒也很自然的坐下了,羡冬鱼看了看君玄,耸了耸肩一并入座。 北地的位子和蜀辽不一样,地上铺了个软垫,盘腿而坐,羡冬鱼要坐下来的时候,有人给她换了垫子。 换的那个垫子明显的是厚了很多。 羡冬鱼轻声道谢,接着坐下来,听见狼主所言。 “夏恒,你坐的随便点,一直都板着。” 原是因为羡夏恒从小在蜀辽那边不是端坐就是跪坐,身段挺得笔直,一看就累人。 她听见狼主这么说,更是不知道怎么坐的好了,转头看向羡冬鱼。 第七十九章:雪牙破阵枪 羡冬鱼的坐法随便,就看着夏恒默默的学了,然后坐好。 总感觉她这样刻板的学了,比刚才跪坐还累。 不过不在意坐姿,这次来是说正事的,羡冬鱼说道:“狼主,我是来同您商谈妖鬼之事,一同出兵的。” 狼主自己拿着酒壶,倒了一碗酒,道:“我知道了,你如果能说服旭日那群伪类,我就出兵。” 本来,羡冬鱼就是打算说服北地就去旭日的。 这狼主表态表的轻松,羡冬鱼也省得麻烦,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多谢狼主了。” 虽然两国刚刚停战,但是面对一个更加危险的威胁时,还是很容易团结起来的。 只是萧浮开口问道:“父亲不怀疑妖鬼是否存在吗?” “怀疑个屁。” 狼主直接就说了。 他端着碗,喝干了碗里的烈酒,说道:“我他娘的当年随伍出兵,妖鬼我是见过的,当年打赢了我也没寻思过这群东西能安生。现在卷土重回,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羡冬鱼看向狼主,问道:“你参与过当年与妖鬼的战争?” “对,裂冰之战嘛,参加过,那时候我十几岁,想着你也应该没什么印象。” “我还真没印象。” “你对我没印象,对雪牙破阵枪有没有印象?” 一提起这个名字,在坐的几个人表情动作都有了变化。 羡冬鱼对这柄枪还真有印象。 北地特产一种铁矿,数量稀少,极其珍贵,造成兵器千锤百炼不融不弯,能用其打造剑刃枪头的兵器已是寥寥无几,但是雪牙破阵枪全是皆是用此铁矿打造。 羡冬鱼见过,当年打仗的时候是北地的元帅所持,一人一马一枪,可谓所向披靡。 之后哪位元帅不敌妖鬼死于战场,本以为雪牙破阵枪就此遗失在战场中。 可是,北地一名士兵不顾撤退军令,愣是折回战场,击败百余骨人,愣是将这把枪带了回来。 但是违抗军令,那位士兵还是受到了处罚。 羡冬鱼仰头看着狼主,眯了眯眼,努力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终于,把他和当年那个稚嫩的士兵连续在了一起。 当时那名士兵挨了军棍还在笑,趴在塌上让人给他上药,羡冬鱼去看望他,不曾想的他说。 “我做的决定不会后悔的,我在回去找枪的时候就做好了被罚的准备了。而且就算是死在那群东西手里,也是我自找的。” 至今,羡冬鱼还不知道那个士兵的名字。 羡冬鱼合目浅笑,心下明了,道:“你北地皇子,当时参军就与士兵同吃同住?就连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狼主仰头大笑,拿着空碗,道:“我是去打仗的不是去作威作福的。” “豪气!” 羡冬鱼举起碗来,碗里都是烈酒,她笑着说道:“敬你一杯!” 时过境迁,当年那个士兵,居然成了北地的狼主。 萧明看着他喝酒喝多了,说道:“爹爹,你把雪牙放在那里啦?你看,当年的羡帅都回来了,你不如拿出来,给我们长长眼?” 第八十章:周谦 狼主听了这话,笑着说道:“丫头,也就是你,敢直接和我说。你看看你两个哥哥,敢提吗?” 萧明撒娇道:“爹爹,我想看嘛。我就是小时候见过一面,爹爹” 看着这对父女说话,羡冬鱼歪头,低声问萧忍,道:“为什么你们不敢提?” 萧忍凑过去,低声道:“雪牙是柄神器,有灵性也认主,我父亲受过一次伤,再之后,雪牙就不认他了。” 灵气认主时,在主人手里便是如虎添翼。 如若不认,那同木柴无异。 “那也不至于不敢提吧?” “如若提起来,不就有几分要和他抢的意思了吗。” “不是吧?一家人还想这么多?” 萧忍听了,笑了笑,没再搭话。 其实羡冬鱼说完她自己也心虚,毕竟自己家里也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着呢。 狼主犀利的目光在萧忍和萧浮身上游走,最后说道:“行啊,我知道你俩小子都惦记着雪牙呢,明日我便将雪牙拿出来。你们两个各凭本事,谁夺得雪牙认可,我就把雪牙交给谁。” “父亲为何现在要让出雪牙?” 除去雪牙破阵枪是柄神兵利器之外,北地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雪牙枪主优先考虑继承狼主之位。 萧浮将王位看的很重,他却处处不如萧忍。 论兵法,他演兵推不过萧忍半个时辰,父亲说他固执,取舍断离拎不清楚。 论武功,他练的也是同一门枪法,却被萧忍三招挑下马去。 就连和他同一个娘胎爬出来的萧明也更亲萧忍一点,就今日要听萧忍回来,非得是骑马出城去迎。 萧浮自认比萧忍努力的多,可是样样不如他,他甚至觉得父亲已经秘密的将雪牙交给了萧忍,不然为什么藏了那么多年? 直至今日,狼主提起雪牙破阵枪,萧浮仿佛感觉到了机会,眼睛都要放光了。 如果他能拿到雪牙,那么证明比萧忍强了,得到王位的可能性也更大了。 萧忍开口道:“明日周谦也来吗。” 羡冬鱼转头问道:“周谦是那位?” “萧明的未婚夫。” 萧浮说道:“他未必会来,他要和萧明解除婚约。” 羡冬鱼一听这话,脱口而出,道:“他瞎了?” 这么漂亮性格又可爱的女孩子还不要?不是瞎了还是什么? 这周谦的父亲与狼主交好,周谦又于萧明青梅竹马,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 萧明从小就好看,周谦小时候就拉着萧明的小手去找她娘,说自己长大要娶萧明。两家长辈一看,成啊。 就给萧明和周谦定了娃娃亲。 这萧明越长越好看,那周谦,也算中上之姿,两人站一起还算般配。 但是就在几日前,周谦突然领回来一个女人,说与她两情相悦,不忍负她,要娶她为妻。 如若萧明不愿意做妾,那就只能解除婚约了。 萧浮说道这里,羡冬鱼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了解的片面还不没下评论的时候,她看着萧忍的脸色已经不对了。 第八十一章:几间房 君玄看着萧忍,却侧脸对羡冬鱼说道:“这小子是不是喜欢自己妹妹啊?没这么变态的吧。” 羡冬鱼轻轻拍了他一下,埋怨道:“别瞎说。” 坐在位子的萧明垂下了脑袋,虽然不说是特别伤心,但也能看出来不好受。 萧忍问萧浮,道:“那女人什么来历。” 萧浮耸了耸肩,说道:“小门小户,有什么来历。” “她家里人什么意思。” “虽然知道周谦有婚约,但是不反对女儿嫁,聘礼都收了。” “明明还喜欢周谦吗?” 萧忍突然去问萧明,而萧明一时间沉默没有回答,他就明白还有些感情。 拿起桌子上的酒碗,萧忍饮尽了碗里的酒,然后站起来,说道:“我晚上回来。” 羡冬鱼看着他要走,开口问道:“干嘛去?” “我屠了一户去。” 羡冬鱼听完,一时间没反应回来,哦了一声。 等她再次,反应过来萧忍说了什么,转头看向已经要出门的萧忍,道:“啊?什,什么?萧爷,这大可不必吧。” 听了这话羡夏恒也慌了神,伸手抓住萧忍的衣摆,想让他冷静下。 本来那狼主还默不作声,看着萧忍真要出去了,他也明白自己儿子说得出做得到,道:“你掺和什么,回来,坐下。” “谢谢兄长。”萧明开口,看着萧忍露出笑容,安慰道:“不过不用替我操心了,哥。不管他,一个周谦不值得让哥哥生气。” 在屋子里没有表态的除了君玄和羡夏恒,还有萧浮。 君玄那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聊着他就吃着,而萧浮好像是不想掺和这件事情。 羡冬鱼偏偏把话题引回去了,问萧浮。 “你见过那个女人吗?” “见过,姿色平平,才貌不惊,样样不如萧明。” 那狼主开口,显然是不耐烦了,道:“不提那孙子了,他奶奶的,太他娘的扫兴了。吃饱了就先回去睡着,羡帅要是去旭日我这里先发拜信,你还得等两天。” 羡冬鱼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多谢您了。” “谢什么,你俩吃完饭先去睡一觉,这几点了都,住一间房两间房?” “两,两间” 羡冬鱼发现自己和君玄的关系好像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连忙解释道。 吃完饭之后,羡冬鱼明显感觉到,萧忍憋着火呢,看起来他真的是很疼爱自己的妹妹。 北地的夜来的早,跟着引路的宫人去住处的时候,寒月高升,空气更凉。 君玄在羡冬鱼身侧,看着羡冬鱼说道:“你这次回人间来,似乎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过。” 羡冬鱼拢了拢衣服,呼出一口气来,说道:“是啊,我就是这命是不是,注定是要和这些妖鬼缠斗到死的。” “但是你做的很好。” “你夸我?真难得啊。上神,你当时真的就只为了一个赌注把我关起来了啊?” 君玄听着话,停顿了片刻,道:“和我打赌的那个人是我最讨厌的神,我不但输了还丢了面子,就拿你出气了。” “四十多年气都不消?” “没有,半月我就消气了。所以把你扔进结界之后,我忘了” 第八十二章:甜的 羡冬鱼苦笑出生,有苦说不出,道:“我苦不苦啊。” 这一次君玄没有开口,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羡冬鱼抬头看着君玄,那个俊美无双的人,居然带着浅浅的微笑,月光铺在他的脸上,这副模样温柔的像是个假君玄。 一时间看得痴了。 忽然间,羡冬鱼想起了自己在星官哪里见过的君玄的父亲。 他的父亲可是个温柔的人,对待君玄的母亲便是这副温柔的模样,羡冬鱼内心感叹一句,果然是父子,还是有些地方还是很像的。 君玄道:“所以我跟着你来补偿你了。” 羡冬鱼笑了,道:“那你回去要和天帝报告吗?人间经历怎么样啊?” “比我想象中有意思。” 两个人都笑了。 羡冬鱼手比脑袋先反应过来,直接伸手捏君玄的脸颊,把那一张好看的脸扯了扯,说道:“那你就继续跟着我混吧。” 君玄也愣了,他没想到有人敢捏自己的脸,下意识的抓住羡冬鱼的手腕。 他更没有想到,有人捏自己的脸他居然不生气。 打破两个人和谐的是领路的宫人,他轻轻咳了一声,道:“两位,到了。” 羡冬鱼放开手,道了句谢谢,然后跟君玄道别,进屋子去了。 北地的床榻硬,不是怠慢谁,人家北地的床就是这样的。 那一夜却因为和君玄的互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也不知道熬到了几点才睡着了的。 第二日,羡冬鱼没起来床,一直睡到了中午,迷迷糊糊的有点意识,才猛地想起来,今日狼主要请雪牙破阵枪认主。 她猛地坐起来,穿衣服去梳洗。 羡冬鱼现在穿的衣服还是香黛给拿的,多是干净利索些的装束,挑了件庄重点的衣裳,毕竟她往哪里一站也是代表着蜀辽的。 刚出去就看见萧明了,萧明还是昨日那一身衣服,在和君玄说什么。 萧明看见羡冬鱼来了,迎过来说道:“羡帅,你可算醒了。我想进去叫你,他都不让。” 是君玄不让? 羡冬鱼问道:“你来多久了啊?” 萧明说道:“好久了,两个时辰了吧。” “这么久?我是不是睡过头了,雪牙认主了吗?” “没有啊,今日晚上月亮出来才开始。我来了两个时辰,这个大哥哥可是来的更久,一直在门口等你,还端着吃着的,好用心呐。” 羡冬鱼有些受宠若惊,看到君玄端着托盘才反应过来,他是等着自己吃饭吗? 可是君玄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把托盘放在地上,说道:“用心?她也配?” 说完就走了。 羡冬鱼去看,托盘里是一碗豆浆和北地特色的面点。 北地这么冷的天气,餐点一个时辰应该就是凉透了,可是现在地上的豆浆还冒着热气,应该是用灵力护着保温的。 羡冬鱼看着君玄匆匆离开的背影,轻笑出声,道:“多谢上神。” 接着问萧明有没有糖块。 已经走出去好大块距离的君玄说道:“给你加糖了,是甜的。” 第八十三章:姐姐 端着托盘进屋,羡冬鱼和萧明一并坐下了。 把面点掰开,露出里面的蜜枣,分给萧明一半。 萧明接过去咬了一口,说道:“羡帅,你什么时候有空,指导指导我吧。” 羡冬鱼喝了口豆浆,果然很甜呐,她说道:“我练的是刀法,不是枪法,指导谈不上,但是可以和你过两招。” “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我和交手,够我开心半辈子了。” 萧明说的有点夸张,但是满脸期待。 羡冬鱼笑了笑,道:“你先别叫我羡帅了,现在又不打仗,你和你哥一样叫我羡冬鱼就行。” “那不行,我心里,兄长和你一样,都是崇拜的人,叫名字太没礼貌了。” “叫羡帅太生疏了。” “那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也成。” 羡冬鱼坦率的接受了,这样可爱的妹妹谁不想要,只是想起自己的弟弟,羡冬鱼情绪稍有低落下来。 只不过萧明没有察觉到,继续说道:“可惜我大哥结婚了,二哥你肯定看不上,不然成我嫂子多好。” 羡冬鱼皱了皱眉,不知道萧明的思路跳到哪里了,道:“你嫂子不好吗?” “我嫂子当然好,又漂亮又温柔,只不过我更喜欢你。” 被漂亮的女孩子夸赞总是开心的,羡冬鱼都快不好意思了。于是几口吃完了东西,起身说道:“我吃好了,走吧,我们过两招去。” 北地的练功房也是建在院子里的,为了晚上雪牙认主的事情已经有人开始在这里打扫拜访器具桌椅了。 萧明找了个空地,让周围的宫人离远一点。 然后召出自己那一柄长枪,握于手中,枪头直指羡冬鱼。 羡冬鱼这才想起来这柄枪的枪头是什么材质的,是北地的特产的“寒铁”,她的枪和萧忍一样,只有枪头是寒铁打造,怪不得像冰一般还泛着透明。 “这把枪叫踏月,枪头寒铁打造,姐姐我的功夫可不是很差,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羡冬鱼唤出卷霜,束于身后,看着萧明,道:“好,我不会敷衍你的。” 萧明的修为功夫自然不如羡冬鱼,羡冬鱼也没用全力,只是拆招罢了。 这萧明的枪法,枪势又凶又狠,却缺少力道。 几枪下来,羡冬鱼就明白了,这姑娘学的是他大哥的打法,于是开口道:“萧明,你这样不行啊。” 萧明停枪,几分失落问道:“啊?怎么了,我很差吗。” 羡冬鱼摇了摇头,上前去抓着她的手,将她的姿势摆回了刚才刺枪的姿势,说道:“你看,你是用右手把枪顶出去,这是是为了收枪做下一招,可是你力气不够,顶出去之后做下一招就没有力气了。” “可是,我” “我知道,你是学的萧忍的打法,对吧?” “嗯,我哥这招可厉害了。” “你哥很强,但你要知道这种枪法不适合你。你哥体力好,刺出去多少枪也不累,他的枪法势如破竹,都是杀招死招,你哥狠,又不迟疑,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对方的命。” 第八十四章:沈意 羡冬鱼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萧明的手,在她身后,左手抓着萧明的左手,手把手的教她。 接着,枪头不向前顶了,而是向下划去,非常漂亮的“划”了一下。 羡冬鱼继续说道:“你瞧,你比你哥灵活。没必要学你哥,这样也不错。” 萧明还有些迷糊,握着枪看着羡冬鱼。 羡冬鱼觉得自己好像把孩子讲懵了,道:“同一套秘籍不同人的练有不同的效果,萧忍枪法招招致命,又狠又辣。但是你不必要学,你要用自己的优势,灵活取巧,明白了吗?” 萧明看了看手中的枪,十分诚实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羡冬鱼知道自己不是个好老师,皱着眉,想着怎么教她。 这时候,她看见萧忍在远处看着她。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朝着萧忍招手,说道:“萧爷,过来过来。” 萧忍慢慢走过来,刚踏上演武台,羡冬鱼横刀一劈。 萧忍虽然没有防备,但是反应快,侧身躲过,挑了挑眉,问道:“做什么?” 羡冬鱼却没有回答,对着萧明说道:“你哥躲的快不快?” “快!兄长好厉害。” “但是身段是不是太硬了?” “啊?” “你哥腰是软,但是也就那样了,比不过你。我再举个例子,你哥如果是一根树枝,那就是又粗又硬,能刺能捅。但是你不行,萧明,你这根树枝又细又软,虽然刺不死人,但是可以做鞭子来抽。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萧忍走过来之后就没听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他看见自己妹妹的眼睛亮了亮。 从羡冬鱼这蹩脚的比喻中,萧明居然听明白了!她说道:“我懂了!” “孺子可教也。” 羡冬鱼满意的摸了摸萧明的头。 正当气氛和谐的时候,一边一个穿着粉色裙的娇美女子朝这边来了。 羡冬鱼看见萧明厌恶的皱起了眉头,还没有问呢,就听见萧明说话。 “你来干什么。” 娇美女子,声柔调尖,开口道:“周郎说你不肯解除婚约,我来问问为何。” “过几日我自会找他,滚出我的视线。” “那你要是一直拖着,我和他的婚事同会一拖再拖。” 羡冬鱼开口问道:“这位是?” 粉衣女子看向羡冬鱼,确认过这个女人没有见过之后,行了个礼,说道:“问姑娘安,小女名沈意,周谦未婚妻子。” 这女人好看,却远不及萧明,羡冬鱼感觉到,这个女人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羡冬鱼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忽然间想起来了,身边好像还有个阎王。 果不其然,一看萧忍,脸色阴沉。 萧忍道:“你怎么进来的,北地的这皇宫,什么都能进来了?” 沈意礼仪得体说道:“回长殿下,周郎带我进来的。是因晚上雪牙认主,周郎应约协妻入宫。” 萧明被气的不行,道:“你要不要脸!我和他还有婚约,你怎么成他妻子了。” “周郎对你从无情谊,明公主非要来着,实在难看。” 第八十五章:周郎 这沈意的笑容灿烂明艳,看着萧明语不饶人,继续说道:“若如无事,我便先回去寻我夫君了。明公主若如实在喜欢周郎,我也不能霸着周郎,您可唤我声姐姐,与我一并侍奉周郎。” 萧明握着长枪,拳头攥的紧紧的。 羡冬鱼看着萧明这副模样,转头看向沈意,勾了勾唇角开口问道:“姑娘和周谦,如何认识的?” “初秋灯会,饮酒作诗。” “哦,之后呢?” “互相倾慕,互许终生。” “啧,我倒是不知道在北地这种说法叫什么。可是在我们蜀辽,如若有女人勾引有妇之夫,那是叫妓的。” 羡冬鱼说话不客气,而沈意显然没有想到有人会把这种话说的那么狠,看向羡冬鱼万分不可思议。 沈意道:“他们只是婚约,并未成婚。” “我觉得你这种人,就算是成婚了也会凑上来吧?” “你!”沈意被羞辱的满脸通红,气的说道:“你知道周郎是谁吗?你这样侮辱我,当真没有家教!我回去告诉周郎,抄你满门!” 羡冬鱼轻轻笑了笑,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刚才说什么了吗?萧爷,你听见了吗?” 萧忍腹中怒火还在翻腾,唇间一抹冷笑显得更是瘆人,道:“你说什么了吗?不是这个女人过来口出狂言侮你亲族吗?” “对啊,我是谁啊?我是蜀辽皇室,这个人要杀羡春秋吗?” “羡夏恒也是蜀辽皇室,她侮我妻子,我能动手吗?” “别了,你动手打死了怎么办,萧明动手就是了。”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气的沈意双目通红,几欲落泪。 她本来是来羞辱萧明的,不曾想的被这两个人羞辱一番。 她甚至想着如果萧忍动手了,她就哭闹,把这事情闹大,逼迫狼主同意。 互许终生是真,互相爱慕是假,她只不过是看着周谦有权有势,是她这种小门小户难以攀比的,故而才不肯放手,死命的往前面凑。 可是现在这副情况,偷鸡不成蚀把米。沈意气恼的一甩衣袖,咬碎银牙往肚子里咽,大步走开。 等她走远,羡冬鱼看着她的背影,说道:“什么人啊,真够讨厌的。” 萧明深吸了口气,说道:“兄长,姐姐,我做好决定了。” 两个人转头看向她。 萧明说道:“兄长昨日问我为何不下决定,我确实还对周谦有点感情。我会按照我们北地的规定,向周谦下战书的。” 羡冬鱼知道北地人尚武,有些解决不了的事情摆一场擂台就解决了。 萧明继续说道:“我若是输了,那就听他的。如若我赢了,那就听我的!” 既然萧明的都已经决定了,羡冬鱼以为萧明放不下,既然放不下那就拿着。 北地的擂台有个规矩,就是女子可以找别人替代上场。 羡冬鱼以为她要找别人,于是说道:“好,我和你哥哥,你说谁去,就谁去。” 萧明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谢谢,但是我自己来就好了。” 第八十六章:规矩 入夜时分,北地寒月高升。 羡冬鱼到底还是屈服与气温,换了身保暖些的衣物,跟着来找她的萧明一起去了。 周围挺暗的,准备好的篝火堆也没有点,北地的旗子是狼的图腾,左右两个旗子高高挂起,映着月色飘荡在空中。 狼主已经做好了,他身侧还有一个打扮干净的女人,那女人看着年龄好像挺大的,面容严肃似乎不喜笑容。 萧明到了之后喊了一声母亲。 主位是狼主夫妇,给羡冬鱼在左侧留了位子,不过只有一个。 她坐下之后,君玄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说什么就站在她的身后,像是她的属下一眼。 狼主右侧是两个位子,依次是萧忍萧浮。 更左一点的,是萧明和羡夏恒。 羡冬鱼看见羡夏恒在那里,她穿的少已经有些哆嗦了,但还是坐得笔直,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端庄大方。 除此之外,羡冬鱼的还在正对着狼主位子,演武台对面的地方看到了站着的沈意。 沈意身前是一个坐着的男子,想来就是周谦,那周谦身着黑衣,一副严苛冷硬的模样。 若如君玄的面貌是十分,那么那个周谦便是八分。 只不过现如今羡冬鱼身侧,除去君玄便也无人故而无法交流,也是可惜。 来的人还真不少,就周谦那里,还有七八个人,想来都是北地的朝臣,一排坐着整整齐齐的。 而那些朝臣后面,就是一些青年男子站着,穿的个顶个的好,似乎还有几个往这里看来。 而再靠后的人群中,就是什么人也有了,男男女女还有光屁股的小孩,想来是看热闹的北地人了。 这演武场离着北地皇宫太近了,白日里萧明拉着羡冬鱼过来,从北地宫殿小门出来就才几步距离,现在聚了那么多人。 莫非北地是不防备什么刺客混在人群中,趁机刺杀的? 狼主看着人差不多了,先是小声给妻子说了句什么话,然后站起身来,道:“你们也知道我性子,不废话不絮叨,单和你们说,雪牙在我手里三十几年了,除外之外还未有旁人得他认可。” 接着,狼主转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意味深长,说道:“萧忍萧浮已经成年,即而又面临大敌,故,我将雪牙破阵枪取出,由萧忍萧浮上前,将灵力渡入雪牙之中,若得认可,即为雪牙枪主。” 这狼主说完,人群中即有议论声起。 “但是!” 话锋一转,狼主一句但是震的那群人鸦雀无声,狼主继续道:“若他二人皆不得认可,那便由其余人一一上台,挨个来试,同样,若是你们有谁能得认可,同样争夺下任狼主之位。这是祖宗的规矩,我不改。” 他的话说完,四周的几堆篝火同时亮起。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叫好声。 羡冬鱼看向萧忍萧浮所坐的位置。 萧忍面色如常,风轻云淡似乎不怎么在意。萧浮却双手攥拳身段僵硬,面冒虚汗。 羡冬鱼侧脸和君玄说话,问道:“君玄,萧忍和萧浮,你看好谁?” 君玄轻哼一声,道:“无所谓,都不关我的事。” 第八十七章:婚约 本来应该是萧忍先上,毕竟他是长子。 可是羡冬鱼看见那两人说了什么话之后,萧浮就先上去了。 萧浮穿着月白色锦袍,与萧忍现在穿的那身大同小异,上面的花纹在火光下泛起耀眼的光芒。 人群静了,聚精回神的看着萧浮走到武台中央的雪牙面前。 雪牙横放在银制的架子上,枪身半通明状,像是凝固的冰柱,上面的花纹不知道是谁雕刻上去的,好像是传承的古老的故事一样。 那么漂亮,那么吸引人。 萧浮抓住枪身,运起灵力渡入雪牙枪中。 雪牙身上的花纹亮起,像是有水慢慢汇入花纹之中,蔓延雪牙全身。 只是,光芒才亮了片刻,瞬间暗淡下去。 萧浮的心也在那一刻暗沉下去,满脸失望,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回位子上。 “大哥,你该你了” 萧忍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衣袍,走向雪牙。 本来是靠在椅子上的羡冬鱼现在直起身子,看向萧忍。 她这反应把君玄弄的不高兴了,君玄皱着眉道:“你管他干嘛。” 羡冬鱼聚精会神的看着萧忍,道:“上神,别打岔。” 同样的,萧忍走到哪里之后,也是握住了雪牙,将灵力渡入,这次花纹亮起的更快,周围溢出的灵力实体化,像是飞舞的萤火,漂浮之后落地,片刻之后失去光明。 似有一阵风来,吹动萧忍的头发,那凉薄的眉眼慢慢皱起,接着,雪牙周身浓郁的光芒向四周扩散。 最后,那灵气却如同琉璃一样破碎,归于黑暗。 羡冬鱼不明白这样的异状代表什么,但是他看见萧忍走回了位子上。 她身后的君玄讪笑一声,道:“呵,废物。” 这声不大不小,羡冬鱼看见萧忍回头看了一眼君玄,萧忍脸上的笑容可以说得上是“邪性”。 接着,狼主叹了口气,道:“来,你们挨个来吧。” 至于这个顺序,应当是按照官职军功来的。 第一个上来的是个壮硕的男人,年纪应该也不大,不过同样是光芒亮了片刻,接着就暗了。 看了轮番上来的几个人,羡冬鱼猜测到,这个亮的时间应该是根据修为实力来的,如果实力强的,那就亮的久一点,如果实力弱的,自然是短一点。 甚至还有一个瘦弱的男子上来,半晌,雪牙愣是没亮,那人顶着一张通红的脸灰溜溜的下去了。 接着,就是周谦。 这周谦上来之后,没有直接走向雪牙,而是在武台中央跪下了。 狼主脸色更加不好看,却也没说话,等着周谦开口。 周谦道:“见过狼主,臣下周谦。” 开口的是狼主身边的女人,乔月,她道:“小周啊,赶紧去雪牙枪前吧,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不,臣下是有别事要报,在我心里,雪牙比不上她千分之一。” 这话说道,和雪牙非得认他为主一样,好厚的脸皮。 只是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让萧明难看。 周谦继续说道:“臣下与萧明无情无爱,实在不能,娶她为妻,还望狼主不要强人所难,取消婚约。” 第八十八章:纠缠不清 这话说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话说的倒是显得萧明纠缠不清了。 羡冬鱼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萧明起身走至周谦身侧,朝着狼主跪下,道:“父亲,孰对孰错萧明不愿追究。既然周谦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提出解除婚约,那么” 远远的看去,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带着无比的坚定,就这样看向她的父亲。 萧明道:“萧明,向周谦,请战会武。以会武胜利者决定此事结果。” 一听这话,周谦皱着眉说道:“萧明,你何苦纠缠不清,实在难看。” 萧明没有说话,只是等着狼主的回答。 可是周谦又说道:“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便应战好了。长皇子和二皇子身份尊贵,实在不易在这种小事上动手。” 接着,周谦转头环顾四周,接着把目光投向了羡冬鱼哪里,遥遥一指,指向君玄,说道:“不如就他吧,萧明,你觉得呢?” 羡冬鱼指了指自己,歪了歪头,问道:“我?” 君玄也没想着是自己,没有说话。 接着周谦摇了摇头,道:“您是蜀辽客人,身份尊贵,怎可下场,我说的是您的手下。” 坐在另一边的萧忍忍不住笑了声,低声说了一句找死。 这周谦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到忽然有风,顺着耳边划过。 速度之快,他毫无反应,只是那片刻便吓的浑身冒了冷汗。 僵硬的侧脸看去,脚边的土地是已经被灵力聚集的气刃割裂了深深的一道口子,再转头看向君玄,就见君玄慢慢的抬起了手,灵力汇聚在周谦身侧,向内胁迫挤压。 周谦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蚊子,别人捏在手指之中,是要稍稍用力就粉身碎骨。 “前辈,大可不必。”萧明开口喊道。 一听见萧明的话,羡冬鱼拍了拍君玄的手臂,示意他停手。 萧明说道:“我不用谁替战,我自己来。” 那边周谦身边的压迫感消失,他深吸了几口气,将自己因为无能和无知所丢的脸全都按在萧明身上。 就见他召唤出武器,是把长剑,剑尖直至萧明。 萧明召出自己的踏月,月光照射过剑尖寒铁,泛起光芒。 狼主显得十分烦躁,挥了挥手,说道:“打吧打吧,看着点,别碰着雪牙。” 话刚说完,两个迎面而上,刀枪碰撞,火光四溅。 羡冬鱼注意到,萧明虽然很努力的理解自己所说的“软”,但是她模仿萧忍的打法太久了,一时间还真改不过来。 而那周谦不是君玄的对手,凭着一腔怒火,逼的萧明节节败退,还险些因为君玄刚才割裂的那一大道跌倒。 最后,萧明被逼到演武台边缘,再退一步就可掉落下台。 周谦横刀朝她面门击去,萧明将枪身一横,拦下之后却也动弹不得,前进不了半步。 “萧明,你好不知廉耻!这般纠缠与我,能得到什么。担心以后嫁不去吗?” “纠缠?你也配。” “沈意告诉我,她去寻你,求你解除婚约,你却羞辱与她,真是蛇蝎心肠。” “去你的!” 第八十九章:感情 萧明对于周谦,又有多少感情呢? 在她心里,那是儿时遇到的一个又温柔又疼她的大哥哥,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唤她的名字。 儿时的感情总是真挚不掺杂邪念的,萧明将这份感情,费力的保存到了现在。 周谦的父亲是功臣,又与狼主关系要好,故而从小,周谦进宫就没有被人阻拦过。 萧明也记不得两人是在什么时候遇到的了,只记得有一年冬天,她去捡湖面上的手帕,却不慎在冰面摔倒。 还没有冻结实的冰面破裂成纹,年幼的萧明不敢动弹,在冰面上显得十分无助。 直到路过的周谦。 周谦想要救萧明,于是踏上了冰面。 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掉进水里。 但最后,是周谦抱着萧明上了岸,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萧明披上,却不知道,冷风一吹,外套上的水结冰了就是披了块冰再身上。 两个冻的哆哆嗦嗦的小傻子相互依靠着,去了乔月的住处。 乔月给他们熬了姜汤,换了干燥的衣服,把他们二人放上床去裹上被子,笑着说道:“谦谦啊,谢谢你帮了我们家萧明啊。” 年幼的周谦一拍胸脯道:“不用谢!男孩子保护女孩子是应该的,我会保护萧明一辈子的。” 裹在被子里的萧明哆哆嗦嗦的,问道:“那你以后要是娶了妻子,她不喜欢我怎么办?” “放心吧,我也会向着你的,你是我最喜欢的小妹妹。” 萧明把脸藏进被子里,偷偷的笑,心里也暗暗发誓,自己也要保护他们。 保护两个哥哥,保护父亲母亲,保护她喜欢的和喜欢她的人。 再过了几天,周谦被他父亲带着进宫,带到了萧明和父母面前。 狼主问:“周谦喜欢我们家萧明吗?” “喜欢!” “那以后和我们萧明在一起,好不好呀?” “好,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萧明的。” 说来可笑,因为孩童的承诺,萧明就这样和周谦定下了婚约。 起初,她还很高兴,因为年幼的萧明真的喜欢周谦,就因为那个人,淌过冰凉的湖水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说道 “别怕,我保护你。” 萧明的未来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她只想过嫁给周谦。 可是年幼时懵懂纯真的爱,随着年龄的长成变质了。 周谦带回来的女人,并且要求萧明退婚,当时萧明并未理清为何,只知道自己不愿意。 因为那是她从小喜欢的人啊,她以为一切都会按部就班,可是却横生变故。 沈意对她口出狂言,一再羞辱,周谦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有多少爱能够在心上人冷漠的态度中不被消磨? 直至现在,周谦的刀法凌冽狠辣,没有半分留手,刀枪交错之间,将萧明心中那难以启齿的期待劈了个粉碎。 羡冬鱼看见,萧明用尽全力推开周谦,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知道如果按照萧忍的打法,推开之后肯定会乘胜追击,直刺对方眉心,一招胜负。 可是现在萧明已经没有力气了,所以如果真的刺过去便是败局已定。 第九十章:败局已定 想来周谦应该也意识到了这点,推开半步之后,双脚站立的位置分开了些,方便躲闪。 羡冬鱼攥起了拳头替萧明担忧。 可是,下一刻。萧明手持长枪,本是直刺的一招,居然半路婉转,顺着周谦胸口划了下去,血染枪头,浸湿衣衫。 这一下,周谦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受伤,可是这一下子他是结结实实的挨着了。 萧明腰软,手臂顺势带动身子,下腰转了一圈。 周谦猛地反应过来,刚想起对抗的招式,结果刀还没拿起来,却已经被萧明的枪头抵住喉咙。 羡冬鱼一拍椅子把手,大声夸赞道:“漂亮!” 现如今,周谦败局已定! 周谦脸色黑如铁碳,双目圆睁,怒视萧明,咬牙切齿的说道:“萧明,你这样就算嫁给我,又能得到什么。” 萧明喘着气,根本不愿理他,而是收回长枪,面朝狼主,道:“父亲,我赢了。那么按照规定,周谦就不能退婚。” 高台上的狼主点了点头。 接着,人群中的沈意冲上台来,伸手抱住周谦的手臂,梨花带雨,说道:“周郎,如若公主执意纠缠,那么我来做妾,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名分我不要就不要了。” 周谦抓着沈意的手,闭了眼睛。 萧明看向那对鸳鸯,冷笑一声,道:“既然这样,婚约是不是就继续了?” 周谦咬牙切齿的说道:“对,继续了。” 人群中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都在讨论什么。 周谦违反婚约在先,高贵的北地三殿下居然这样痴情? 萧明站定,看向狼主,坚定的说道:“父亲,萧明要休夫!” 此话一处,一片哗然。 羡冬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说萧明干得漂亮。 周谦不愿意了,他只顾着自己的面子,咬牙说道:“萧明!你这又在作什么妖!” 可是萧明不理他,看着狼主却在问萧忍的话。 “兄长,我与沈意,谁更好看?” “自然是萧明。” “那我与沈意,修为谁高?” “自然是你。” “才识胆气,谁胜一筹?” “沈意远不如你。” 萧明合目一笑,看着周谦,神态轻蔑仿佛再看一个恶心的虫子,说道:“既然如此,我要一个瞎子做夫君干什么?添堵吗?” 一边的羡冬鱼轻笑一声,心道一句,不愧是萧忍的妹妹。 可是周谦已经气急败坏了,她居然是推开了沈意,朝毫无防备的萧明砍去一刀。 眼瞧着刀刃已经要碰到萧明了,却被人挡在萧明身前,刀刃被双指钳住,砍不下去也抽不回来。 抬头一看,刚才还在远处的羡冬鱼已经到了哪里,就这样,再一用力,便将那把长刀折成两半,道:“哪里学来的下作招式,也配得上我们的萧明?” 羡冬鱼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毕竟还是战场上杀过来的,气场威严还在,她眯着眼继续说道:“现在,是谁纠缠不清?周公子,你要不要解除婚约啊?” 第九十一章:认主了? 周谦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站起身怒视羡冬鱼,就要下台离开了。 人群中有人喊了。 “别走啊!还没有给雪牙认主呢。” 本来都要下台的周谦还真就转头回去了,把手放在雪牙上,渡入灵力。 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 羡冬鱼还在问萧明怎么样了,就听见人群中又爆发一阵惊叫声,她立刻觉得不妙了,一转头去看雪牙。 雪牙破阵枪居然被周谦握在手中,枪身泛着奇异的光芒,浓郁的灵力顺着纹路溢出,裹住周谦的手臂,满满蔓延着。 “认主了?怎么会是这种人渣?” 萧明皱着眉,看着周谦说道。 浓郁的灵力顺着周谦的手臂继续蔓延,把他整个人吞没了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最开心的可谓是沈意了,能得到雪牙的认可就可以继承狼主之位,她已经能想象到她成为北地最尊贵女人的模样了,到时候,她要先划烂萧明的脸! 高台上的狼主叹了口气,却依然站起身开,说道:“既然雪牙认主,那么周谦,同样有继承狼主之位的资” 资格的“格”字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周谦痛苦不已的叫声,然后丢掉雪牙满地打滚。 羡冬鱼皱着眉,道:“认主的不是他?那还能是” 话没有说完,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看向萧明。 刚才周谦和萧明交手,交手之时身上带着萧明的灵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莫非雪牙是靠着周谦身上,萧明的灵力认萧明为主的呢? 萧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慢慢的靠近周谦。 本来附着在周谦身上的灵力似乎感觉到了萧明的接近,漂浮到萧明身侧,然后接近。 没有方才那样包裹的样子,而是接触到萧明之后直接进入了萧明的身体,顺着皮肤,毛孔,被萧明吸收。 那一刻萧明感受到了无比的畅快,呼吸仿佛更轻,身体像是要飘上云端一样,于是她伸手握住了雪牙。 雪牙破阵枪的灵力与萧明的灵力融合,在那一刻,雪牙破阵枪历代枪主遗留在枪中的灵力全数涌入萧明身体,灵力汇聚而激起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开来,扬起周围人的头发,衣摆。 羡冬鱼一时开心,将手指塞进嘴里,吹了声口哨,替萧明欢呼。 只是欢呼声还没有散去,寒风乍起,居然有雪花顺风飘来。 羡冬鱼愣了愣,她嗅到了空气中的寒气夹杂着血液的味道。 她脑子浮现两个字。 “妖鬼!” 果不其然,妖鬼所制作的骨人自东边奔袭而来,数量颇多,气势汹汹。 羡冬鱼召出卷霜,呵道:“不会打架的,都往皇宫里面跑!别回头,快去!” 可是结果也只有几个带着孩子的年迈女子匆匆离开,剩下的人,衣着各异,年龄相差,却手持武器,站在羡冬鱼身后,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 羡冬鱼想起来一句话。 “北地人人皆兵。” 果不虚传。 君玄慢慢来至羡冬鱼身侧。 羡冬鱼仰头看他,勾唇笑笑,却不做言语。 第九十二章:目的 骨人来临,气势汹汹。 而妖鬼就躲藏在骨人之中,只是现在实在找不到。 羡冬鱼眯了眯眼睛,目光注视着骨人,还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而来,却不得已的迎战。 她挥刀在骨人之中,一刀劈碎一个,还应付的来。 转头去看萧明,那小丫头初得那么纯粹强大的灵力,枪出如龙,得心应手, 羡冬鱼刚一分神,就被一人用长剑迎面攻来,她连忙躲闪,险些中招。 皱眉看去,是只妖鬼 是上次和她交手的那一只! 毫不犹豫,横刀攻去,两人交手的时候骨人并不靠过来。 羡冬鱼记得他会说话,于是问道:“你们来有什么目的?” “雪牙破阵枪。” 那妖鬼居然也回答她了。 现在骨人的数量明显不是一个妖鬼能操控过来的,羡冬鱼咬牙,面对强敌却也不敢分神再看其它,于是说道:“君玄!你护着萧明。” 君玄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照做。 那边的萧忍离得远了点,看见君玄过去护着萧明也才算放心。 结果那只妖鬼发出怪笑,一把推开羡冬鱼,向后一躲,他身侧的骨人居然是胁迫着一个女孩子过来了。 是羡夏恒! 羡冬鱼皱着眉,不明白羡夏恒为什么没走,她道:“你不会要用羡夏恒来要挟我吧?” 那妖鬼一把抓住羡夏恒,长剑抵在羡夏恒脖颈上,在一运用灵力,所有骨人都停止了动作。 妖鬼张嘴,声音居然与常人无异。 他道:“雪牙破阵枪,换这个女人。” 羡夏恒感受得到妖鬼冰凉的皮肤,她心跳如鼓,无助的看向萧忍。 而她名义上的夫君,却是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波澜。 萧明为雪牙枪主,她也在犹豫着要不要给,并非心疼这件神兵利器,而是雪牙破阵枪,无异于以北地军魂一样的存在。 她还在犹豫呢,萧忍开口了,是在对羡夏恒说话,道:“你刚才不走,应该知道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羡夏恒苦笑一声,道:“是” 萧忍继续问道:“那现在能接受吗?” 这一次,羡夏恒却没有说话,她苦笑着闭上了眼睛,不明白自己的夫君为什么可以这样冷血。她确实已经想好了去死,可是这些话在他的口中说出来,却让她如同坠入冰窟,身寒不说,心寒不已。 她从小就是让父母满意的孩子,做事规矩,礼仪得体。 可是她拼尽全力,却也无法让萧忍满意。 羡夏恒终于开口了,她声音颤抖,说道:“如果现在被胁迫的是羡冬鱼呢,那你会不会也这样平静的让她去死?” 萧忍道:“她自己能做决定。”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萧忍避开了这个答案,可是在羡夏恒心里,他是默认了会让羡冬鱼活着这一个答案。 羡夏恒身后的妖鬼突然用力,敲晕了羡夏恒,将她打横抱起来,说道:“不这么快逼你们做决定,后日此时,月暖坡最西塔楼,希望羡帅只带两人赴约。” 第九十三章:爱子心切 妖鬼带走了羡夏恒。 那一晚上,令人震惊的事情接连发生。 北地狼主也未封锁消息,毕竟当晚在场的人太多,真要是封锁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萧忍的妻子被带走了,那位爷还不着急,不慌不忙的似乎并不在意一样,闹的君玄又挤兑他,说他冷笑。 这次萧忍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似乎他也认为如此。 经过一夜的商议,得出的结果就是不能将雪牙作为筹码交换。 这事不知道为什么传到了蜀辽,第二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就有人快马加鞭赶来北地。 是蜀辽的传信兵。 他催促马匹快跑,抽断了鞭子,马一路奔波根本受不了,刚到了宫门前就倒了,再也起不来。 而那名通讯兵一路冲进宫里,高举皇后懿旨。 那懿旨上无法就是那个意思。 如果羡夏恒有个三长两短,蜀辽必然与北地拼个你死我活。 可惜了,蜀辽本就是战败国,又是皇后的懿旨,在别国能有多大效力? 羡冬鱼一猜就知道,她发这封懿旨,羡春秋一定不知道,不然不会让她做这种蠢事的。 果然,狼主看完那封写的净是命令语气的懿旨,冷笑一声,随手一扔,缓缓开口道:“去你娘的,滚蛋。” 羡冬鱼是蜀辽人,听见北地这样说自己家的兵面子上多少有点过不去,于是对通讯兵说道。 “你歇息片刻,回过劲来从北地牵匹马回去,告诉皇后,让她问过羡春秋之后在做决定。” 皇后爱子心切,做出了这样的蠢事。 真是让人头大。 羡冬鱼叹了口气。 虽然已经决定了雪牙不会交换,但是事情并非没有转机,不到最后一刻,羡夏恒是一定要救的。 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妖鬼所说的哪个地点,那里是北地遗弃的哨塔,周围空旷,净是黄沙,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 所以妖鬼让羡冬鱼带两个人就真的只有两个人才能去。 羡冬鱼皱着眉,仔细思索着,说道:“君玄,萧忍,你们两个和我去。” 这两个人是一屋子里面修为最高的,带他二人确实合适。 除此之外,还要做一把假的雪牙破阵枪混淆视听。 羡冬鱼提出来之后,萧明似乎有了办法伸手召出踏月,用自己的灵力进行位置,交给羡冬鱼。 恋恋不舍的说道:“姐姐,这把踏月陪了我八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就把她带回来吧。” 接着萧明抬起头对羡冬鱼说道:“如果很危险的话,她不如你重要。” 一边的君玄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伸手拉了拉羡冬鱼,说道:“一句话说和深情告白一样,你注意点,羡冬鱼不喜欢女的。” 萧明看着君玄这副模样好像在护犊子一样,勾唇一笑决定使坏,往前一靠扑进羡冬鱼怀里,腻腻乎乎的说道 “不要不要,我喜欢姐姐。” 君玄想要伸手把萧明拉开,皱着眉不乐意的说道:“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你松开!” 萧明抱着羡冬鱼就是不松,还开始耍脾气说道:“不要不要,我的!” “什么你的,撒开!不松开……不松开我揍你了啊?” “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 “当然是我的!” 第九十四章:嫉妒 这话一说出口,君玄就意识到了自己这话意思不是那么对劲。 他的意思是,羡冬鱼死过一次,现在的命是因为他才救回来的,所以就是他的。 可是这话说出口,就让人想歪了。 萧明立马松开手,把羡冬鱼往君玄怀里推,道:“好,你的你的。我不和你抢。”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姐,夫?” “死丫头,看我不揍你的。” 君玄说着就要扬起手来,然后萧明就往羡冬鱼身后躲。 羡冬鱼就拦着君玄,说道:“别闹了别闹了,好了好了……” 气氛稍有缓和,但是所有人心里都压抑着别样的情绪。 此时,天边大亮。 月暖坡废弃的哨塔上,羡夏恒醒来时,入目的是破旧的地板,生了蜘蛛网的墙角,空气中漂浮着灰尘。 她并不适应,低头猛烈的咳嗦起来。 同时却有人推开门来。 羡夏恒抬头看去,瞳孔却猛然收缩,看着来人尽是不可思议。 那张熟悉的脸颊,是她所爱的人。 北地皇长子,萧忍。 她费力的坐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她颤抖的问道:“萧忍?你怎么……” 那所谓的“萧忍”慢慢走至他的面前,问道:“冷吗?” 羡夏恒愣了,连忙摇了摇头。 可是对方还是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脸上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羡夏恒轻轻抓住他的手指,仰着头看着他,微微红了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而“萧忍”说道:“我来带你回家……” 羡夏恒抓着他的手,说道:“萧忍,能嫁给你,我没有后悔过。” “萧忍”道:“我知道,我也是。” 羡夏恒笑了声,道:“别了,你不是萧忍。” 一瞬间,羡夏恒敛去笑容,摘了自己的发簪抵在他的脖颈上,那眸中柔情似水凝聚成锋利的冰刃,她道:“妖鬼?” 这个萧忍也不装了,仰头大笑,卸去伪装变回原来的模样,道:“你没有修为,你怎么知道我的?” “萧忍以我为耻,怎么会如此说话?” “你这样不自信吗?” “并非我不自信,是他看不上我。” 妖鬼冰蓝色的眼睛看着羡夏恒,附身看着她,道:“你知道,萧忍更欣赏羡冬鱼是吗?”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像是蓝宝石一样,带着寒意,渗人心魄。 “我帮你怎么样?” “帮我什么?” “帮你杀掉羡冬鱼。” 羡夏恒的瞳孔猛然收缩,往后推了推,却没有注意到一丝冰蓝的雾气顺着她的皮肤进入她的身体。 她道:“我为什么要杀他的?” 妖鬼道:“你嫉妒她不是吗?你的夫君对你从来都是疏远而不屑的,却对她另眼相看。” “我不如羡冬鱼,我知道。” “你这谎话,连自己都骗不了吧。” 妖鬼带着冷冷的笑容,握着羡夏恒的手,将一把匕首抵在她的手里,说道:“你清楚,他们不会用雪牙还你,所以,不如我放你回去,你伺机杀掉羡冬鱼。” 那把匕首似乎是冰一样,冻的羡夏恒的手指发颤。 第九十五章:最恨神 “妒忌” 羡夏恒看着手中锋利的匕首,喃喃自语,虽然她心里知道这样是错误的,不过让羡冬鱼消失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她从来都是弃子吧。 当时蜀辽输给了北地,父亲提出割地赔款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躲不掉了。 她出嫁的时候,母亲是红着眼睛送她的。 羡夏恒磨尖了自己的发簪,如若新婚之夜她那从未见过面的夫君强迫于她,她便自尽。 可是她却遇到了什么都优秀的萧忍。 可惜这个什么优秀的人心是冷的,羡夏恒能感觉到,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对他来说都是一场游戏,他是觉得无趣就可以全身而退,尽在掌中的局外人。 羡夏恒从窗户往外看,窗户外黄沙连天,风像是刀子一样。 她来过这里,是和亲的时候路过的。 那时候她被父亲抛弃,远离家乡。 现如今,她被夫君抛弃,直面死亡。 羡夏恒握紧匕首。 她才不要死呢!她接受了那么多年的教导,她那么优秀,她不想死。 月暖坡有狼群游荡,在远处观察者,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群起而攻之。 羡冬鱼和君玄萧忍迎着风沙来的,今日风太大了,砂石吹在脸上刮得生疼,羡冬鱼用衣裳挡了挡。 三个人终于走到了废弃的哨塔前,周围都是骨头堆。 羡冬鱼知道这些都是没有灵力支撑的骨人,所以打消了偷偷溜进去的想法。 只是她还没说话,就看见哨塔房顶上,那个妖鬼掐着羡夏恒的脖子走了出来,他看见羡冬鱼之后说道:“羡帅,枪呢?” 妖鬼的外貌于常人所异,白皙的可怕,连带头发都是白的。 羡冬鱼上次见他,这只妖鬼还是长着一口獠牙,现在却没有了。 上辈子见那些妖鬼,他们还不会说话,长的与现在也有些异样,现在他们长的越来越像人类了。 “在这里,你先放了羡夏恒。” “那不行,我要是放了她你不给我怎么办?” “我说话算话。” “我可知道,你们有句话叫做兵不厌诈。” “那你说个法子。” “羡帅,你伤好了吗?” 那妖鬼话锋一转,看着羡冬鱼眯了眯眼睛,说道:“好像好了?这么快,是有人帮你梳理身体了吧?” 当然是君玄帮忙的。 羡冬鱼说道:“似乎不管你的事情吧?” 妖鬼目光聚集在君玄身上,面目狰狞,似乎恨之入骨,道:“我最厌恶的就是神界的人了,你让他离开,不然,我就先废掉她一条胳膊。” “你说了我可以带两个人的!” “神不是人。” “” “让他滚!!!” 妖鬼突然开口大吼了一嗓子,神态激动,在他的手掌下,羡夏恒那细嫩的脖子显得特别脆弱。 羡冬鱼担心夏恒,又有几分为难,转头看了一眼君玄。 君玄明白了羡冬鱼的意思,冷哼一声,远远的看了一眼那只妖鬼,转头就走,不过羡冬鱼知道他也不会走远。 第九十六章:杀你 “雪牙在这里。” 羡冬鱼高举自己手中的假枪,说道:“来换羡夏恒。” 妖鬼心里还在嘀咕,这把雪牙的灵力与他那一日感觉到的真的相差无几。 于是说道。 “这样把羡帅,让你身边的那个人数三个字,我把这个女人扔过去,你把雪牙扔过来。” 妖鬼笑了两声,说道:“如果你没有扔,那她在落地之前就会丧命了。” 羡冬鱼看了眼萧忍,示意他开始数数,道:“好。” “三。” 萧忍开始倒数,羡冬鱼把雪牙举起来准备投掷。 “二。” 妖鬼要挟着羡夏恒走到楼前,准备扔下。 “一!” 话音刚落,妖鬼将羡夏恒从楼上扔了下去,羡冬鱼眯了眯眼睛,瞄准的是妖鬼的脑袋,掷了过去。 如果能命中那当然最好。 妖鬼侧了侧脸,一躲就躲过去,抬手抓住枪身,直是一接触立刻就发现了这是假的! 可是羡夏恒已经被萧忍抱着,落到一侧。 羡冬鱼站在风沙中,虽然是仰头看着妖鬼,但是气场上却像是俯视一样,她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原来是在哪里的。只是我要告诉你们,如果想要侵犯人界,那就只能等死。我劝你们,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妖鬼愣了愣,然后仰头大笑,笑的猖狂。 还能让人感觉到一丝苦涩的错觉。 妖鬼穿着人类的衣裳,那双眼睛除了瞳孔之外也与人类无异,他坐在房檐上,荡着腿,看着羡冬鱼说道:“羡帅,我可喜欢你了,你知道吗?” “知不知道又能怎样?” “当时我老子说过,他杀不了你,只有我能杀了你。结果没错啊,你杀了我老子,可是你却失踪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没死。” “你不走吗?就在这里和我聊天?” “我得等你们走了我在走啊,我下去那不找死吗。” 羡冬鱼觉得他倒是很聪明,去看萧忍怀里的羡夏恒,问道:“夏恒你怎么样了?” 夏恒苍白着一张脸,手缩在袖子里,哆嗦的厉害,嘴唇都在发白。 看着她这样不对劲,羡冬鱼上前看了看,皱着眉问道:“夏恒?” “你别过来!” 夏恒反应特别大,羡冬鱼才走了一步就被她呵斥了一句,站在原地,不再上前。 萧忍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问道:“你怎么了?” 夏恒摇了摇头,无力的说道:“我” 房上的妖鬼看着几个人,怪笑着说道:“犹豫不决不敢上前?所以啊,你就是不如羡冬鱼,难怪你夫君看不上你。” 话说完,羡夏恒推开萧忍踉跄着上前,走至羡冬鱼面前。 羡冬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凉的不对劲,道“他怎么你了?” “他让我杀了你。” “什么?” 羡冬鱼话刚说完,就见羡夏恒扬起了躲在袖子里的手,那袖子里有一把匕首,匕首朝着羡冬鱼刺了下来。 可是羡夏恒毕竟没有什么修为,还没有落下匕首就被羡冬鱼擒住了手腕,皱着眉道:“羡夏恒!” 第九十七章:阴损 羡夏恒抬起脸,满脸泪水,无助的看向羡冬鱼道:“我知道这样不对” 萧忍脸色不悦,看着夏恒说道:“那你还不住手。”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杀掉羡冬鱼这个念头,最后还是被羡夏恒否决了,她知道,羡冬鱼是要救蜀辽乃至三国的,死在她的手上那她就是罪人。 可是她从刚才被扔下来的那一刻,就觉得身体不受控制了,她刚才靠在萧忍怀里费力控制着自己,可是羡冬鱼过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要冲过去了。 果然,现在她后退一步看着羡冬鱼,继续刺了过去。 羡夏恒没有任何修为,可是现在的动作却是又快又狠,连续几刀,终于有一刀刺到了羡冬鱼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萧忍道:“羡冬鱼,卸了她的胳膊!” “真狠心啊!”坐在一边看戏的妖鬼哈哈大笑,说道:“不过没用。我控制的是她的骨头,你除非烧死她,让她化成灰,不然她死了都会去杀羡冬鱼的。” 羡冬鱼一味躲闪,她现在还手也没有意义,只会伤了羡夏恒。 羡夏恒突然停了下来,用自己的左手抓着自己的右手,似乎想要控制自己。 那妖鬼咦了一声,他确定自己控制了羡夏恒的骨头,像是羡夏恒这样的普通女人,没有修为抵抗他的控制,现在能停止动作,那完全是靠着意志的。 羡冬鱼看着羡夏恒站在哪里了,立刻使了个咒术,在原地制造了个结界,控制在原地。 夏恒才松了口气,身体又不受控制的撞击结界。 妖鬼笑着说道:“羡帅,除非你能把她关一辈子,不然,她还是会杀了你的。” “阴损!” “你用假枪骗我还不一样阴损吗?她不会吃,不会睡,身体死去腐烂都不会停止对你的追杀!” “我会有办法解除你的控制。” “那你们当年就不会和我们制造的骨人打个同归于尽了。” 羡夏恒站在原地,把目光转向萧忍,说道:“夫君。” 萧忍立刻看向她。 夏恒苦笑一声,道:“你从来不认我是你的妻子,在你眼里我很差。” 萧忍没有说什么。 羡夏恒仰起头来,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可是我喜欢你,夫君。不知道算不算一见钟情,我从小就没有让周围的人失望过,父母对我满意,教导嬷嬷夸我赞我。可是你就是看不上我。” “我嫉妒羡冬鱼,除了武功兵法我哪里不如她了,可是你看着她笑,却对我那样疏远。” “那又如何,我只是觉得好玩,在我心里你们二人都一样,谈不上喜欢。” “夫君,那你能骗骗我吗?说喜欢我。” 回答她的是沉默。 萧忍这样骄傲却也薄情的人,根本不屑于欺骗。 羡夏恒满眼失望,说道:“夫君” 她眸中寒光冷冽,失望化成坚定,羡冬鱼熟悉那样的眼神,是她第一次见到出嫁的羡夏恒的表情。 羡夏恒再次扬起了手,匕首锋利,对准的是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狠狠刺进自己的身体。 “夫君,今生无缘,来世再见,先行一步,勿等。” 第九十八章:不负众望 蜀辽的皇后有两个孩子。 那是一对双生子,儿子玉树临风,温润如玉,性子沉稳。 女儿倾国倾城,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小到大都是京城闺秀的典范。 当真是羡煞旁人。 可是旁人不知道,这女儿自觉生于万人之上颇有压力,便以更加严苛的条件要求自己。 她并非天纵之资,学什么都会,只是她学习东西费的时间要更久而已。 幼年时练习身段走姿,脑袋上顶的茶壶里面,放着的是滚烫滚烫的热水,稍有不慎便会烫到。 练习女红总是熬到深夜,扎的满手都是针眼。 在冬日里练字,砚台都结了冰,就让宫女滴上两滴酒,磨开了墨,满屋子都是酒香。 她在无数人的期待中长大,也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望。 出落的亭亭玉立。 但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她不是男孩子,无法竞争王位,等待她的只有作为筹码一样的婚姻。 所以当她知道蜀辽战败于北地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在她父亲还没有提出来的时候,她就要求了。 “父王不必替我担忧,不过是北地的皇长子,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猛兽,我嫁就是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笑容,尽管她知道她的父亲根本就没有替她担忧。 所以她选择出嫁的时候磨尖了自己的发簪。 如若那人强迫于她,她就自尽。 经历了奔波,进入了北地的皇宫,坐在陌生人的床上,羡夏恒摘了自己的发簪藏在手中。 可是迟迟等不来那位皇长子。 应是等了三四日吧,算好的好日子都过去,那人才来。 他进屋之后,让所有的宫人都退下了。 羡夏恒握紧发簪,等着那人掀开自己的盖头。 结果那人只是讪笑一声,道:“这么僵硬啊?手里藏着什么?剪刀?匕首?” 听着慢慢走近的脚步声,那人道:“哦,发簪啊?” 接着,羡夏恒眼前遮盖的盖头突然掀开,她也第一次见到了北地的这位皇长子,她觉得,那是位面如冠玉的人。 也只是那一眼,她也离不开视线。 萧忍只是说道:“你配不上我,我厌了父亲的说道才娶你的。我不碰你,你也不必管我。” 她想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所嫁之人并非所爱,相安无事,白头偕老便好。 萧忍再在外人面前很少给她难堪,只是她开口喊他夫君的时候,萧忍一定是会拉下脸子来的。 萧忍并不讨厌她,也不喜欢她。 她费尽全力,也博得不了萧忍的好感。 羡夏恒想知道这样的人,到底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呢? 直到她回家看见了羡冬鱼,萧忍看向羡冬鱼的目光和她不一样。 夏恒知道那并非是男女喜欢,倒像是看向一个有趣的玩具,但也只是这样,她便嫉妒了。 嫉妒羡冬鱼身上萧忍不同的目光。 实在是可笑。 可是当自己有机会杀了她的时候,羡夏恒还是没有下手。 家国和情爱,她分的清楚孰轻孰重。 第九十九章:盛放 “夫君……我死了,烧掉我好不好?我不想看着我的尸体烂掉,太丑了……” 这是羡夏恒的最后一句话。 萧忍慢慢走至羡冬鱼的结界前,看着里面的女孩,轻声说道:“我爱你。” 这句话几分真假,萧忍清楚。 羡夏恒也清楚,可是他听到的时候还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仿佛那不是骗她的一样。 带着满足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最后,她能听见萧忍的话。 就算羡夏恒自己也知道这是假的,却依旧自欺欺人的相信着。 月暖坡风沙漫天。 而术法变换火焰顺着她的裙摆蔓延,慢慢的将她吞噬。这个花朵一样的女孩,将盛放的样子,永远的留在了别人的心中。 最后化为尘沙,向四周飘散。 这个人未来的无限可能,皆归于零。 再转头看去,原本坐在那里的妖鬼已经不在了。 “跑的倒是挺快。” 萧忍看着那里,冷冷的说道。 羡冬鱼嗯了一声,却不再说别的什么,拉了拉衣服,背着风沙走回去。 而君玄又折了回来,看见两个人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就猜到了情况,所以他也没有说话。 只是占到了羡冬鱼的身后,抬手轻轻的按了按羡冬鱼的肩膀。 羡冬鱼苦笑了一声,道了句谢谢。 等他们再次回到北地的时候,北地的宫门前已经有人在等了,萧明和萧浮站在那里,看见只有三个人回来,也没有问。 羡冬鱼叹了一口气。 虽然并非北地人害死了羡夏恒,但是她死于北地,想来两国关系又要恶化了。 羡冬鱼不知道,春秋失去了孩子,现如今或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们……去旭日吧。” 没有领略北地的风土人情,也没有吃到本地的特色美食,只是一味地赶路,甚至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羡冬鱼再次开口了。 君玄嗯了一声,接着反应过来,道:“旭日?你能不去吗?” “我要去旭日,让他们一起出兵,怎么能不去旭日呢?” “你让他们过来不行?” “不行啊,上神,我没那么大的面子。” “真的不能不去吗?” “不能不去。” 君玄非常排斥去旭日,羡冬鱼立刻明白了原因,伸长了手,摸了摸他的脖颈,面对着她笑着说道。 “上神,如果你不想去,可以在这里等我。” “我在这里?和萧忍那只狼崽子面对面?” “那你可以折回蜀辽。” “别了,我跟你走。” 羡冬鱼笑了笑,纵然心里压着千斤的重担,他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容,嘴脸还是不着调的话。 她习惯了把压力和痛苦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因为父母死后,她就是被依靠的人。 只是休息了一日,羡冬鱼收到旭日的回信之后就和君玄敢去了旭日。 旭日一向财大气粗,就连回信的信纸都撒了金粉。 他们二人从北地要了马,连夜启程去旭日。 临走时萧明恋恋不舍,问下次什么时候可以见,羡冬鱼凭着直觉告诉她。 “放心吧,很快的。” 第一百章:牙 旭日离着北地确实有点距离,于是两人在出北地边界的时候,还是寻了一个客栈,休息一晚。 羡冬鱼和君玄在客栈大堂吃饭,这个时候实在是太晚了,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另外一桌子。 五个大汉挤在一张小桌子上,桌上也没有什么菜,只有一碟花生米,一盘酱牛肉,然后地上全都是酒罐子。 羡冬鱼要了两碗牛肉面。 这小客栈煮的牛肉面居然还不错,汤头浓郁,面条筋道弹牙,牛肉也不少。 而君玄却因为要去旭日闷闷不乐的。 羡冬鱼当然知道,因为他的父母就是在旭日被害的。 伸手揉了君玄的脑袋,说道:“上神还是不高兴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 羡冬鱼没有说话,挤出了个勉强的萧忍。 君玄冷着脸,道:“谁告诉你的。” “你爹,天帝。让星官告诉我的。” “哼。”君玄哼了一声,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是嘟嘟囔囔的搅和着碗里的面说道:“我用得着他说,多管闲事。” 羡冬鱼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君玄,说道:“上神啊,我没有立场,叫你不要记恨旭日。但是这里牛肉不错,你尝尝。” 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君玄翻了个白眼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然后没好气的把牛肉加回给羡冬鱼。 然后就把自己碗里全部的牛肉都夹给她,道:“好吃你就吃,胖不死你的。” “胖死我都没人管的。” 羡冬鱼觍着脸笑,跟他打趣。 突然旁边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猛地站起来掀了桌子,大吼道:“小二,你过来这酒里怎么有一颗牙!” “来了客官,我看看。” 小二跑过去,定睛一看,说道:“哎呦,不好意思,这是猪的牙。” “你什么意思,你在骂我吗?是觉得我讹你把自己的牙放进去了?” 那大汉拎着小二的领子把他提起来问道。 小二一脸委屈,说道:“哪敢啊,您误会了。这确实是猪的牙,我们厨师切,猪头肉的时候应该是不小心掉进去了,你消消火消消火,我们这就把那罪魁祸猪给您端上来,送您盘猪头肉,您看行吗?” 羡冬鱼歪头看了看,这碗里的面可是半口都吃不下去了,说道:“猪的牙可没那么小,这就是人的牙。” 说完就站起来,走到了桌前,仔细看了看那个牙,道:“是小孩子的牙,是不是小孩换牙掉进去了?” 那小二满脸苦涩,说道:“客官你可别瞎说,我们这小店哪有孩子呀,就是猪的牙。” 那大汉松开了手,摆了摆手说道:“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赶紧的,给老子端肉来” 小二连忙跑去了后厨。 羡冬鱼有些不解看着那大汉。 不料那汉子嘿嘿一笑,说道:“妹子,我也看出来这不是猪牙了,指不定哪个孩子进后厨玩不小心掉进去了,传出去对客栈名声不好,干脆给他个台阶下吧。” 羡冬鱼笑了笑,道:“是,您说的对。” 那汉子挺实在的,端了一碗酒给羡冬鱼,道:“妹子喝碗酒?” 接着同桌的人笑着起哄说道:“你可拉倒吧!刚喝出一颗牙来,扬了扬了,再开一坛!” 第一百零一章:还有? 北地夜晚风大,风呼呼的吹刮着窗户,仿佛门外栖息着夜里猛兽,就是伺机破窗而入一样。 一个光头的汉子,被叫做阿铁,他揭开了另一坛子酒,给羡冬鱼满上。 醇香的白酒倒入碗中,除此之外,还有三颗白白的东西同样是三颗牙。 羡冬鱼皱着眉,厌恶之色表露无遗。 刚才叫羡冬鱼来的汉子叫李赵,他一看这样脸色铁青,又开口叫唤小二,道:“小二你过来!这是什么?你过来给我看!” 羡冬鱼皱着眉把酒端给小二看。 小二也傻眼了,刚才只喝出来一颗牙,他还能隐瞒狡辩,现在这样根本就藏不住了,解释说道:“呦……客官,我这真不知道了,这酒都是从镇上的酒窖买来的,我们这小客栈不会酿酒啊。” “那里有用牙酿酒的?” “这我真不知道了……” 羡冬鱼看着的小二面露难色,觉得他是真的不知道什么了,于是问道:“你们买了他们多少酒?现在是三颗牙,加上刚才那颗,一共是四颗。还都是小孩子的牙齿,要是没好解释,可是要报官的。” “别别别,这酒虽然不是我们酿的,但是是从我们这里卖出去的,报了官对我们名声实在不好,您大人有大量,这一桌子,我替掌柜给你免了,行不行?” “你们这儿还有多少酒?全都拿来,泥封打开,看看还有没有。” 小二仔细一想,掌柜就买了十来坛,卖出去得四坛了,现在还剩下不多,于是就去后厨把酒抱出去来了。 君玄还在那边吃牛肉面,也不抬头,他觉得羡冬鱼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所以也不关心。 等酒全都端上来之后,羡冬鱼从自己的荷包里掏了些银子给那小二,意思就是自己把这些酒买了。 那小二也机灵,连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些酒就当小的送您了,万万拿不得银子。” 羡冬鱼就收回来了,俯下身把泥封拆开。 小二再在一边说道:“这种酒呢,叫蝶戏花。是我们这里一个特别有名的酒坊酿出来的,不似别的白酒,这酒入口柔顺,回味发甘,喝到肚子里像是咽了一口火下去。” “这酒坊生意好,以前是一对夫妻经营的,现在那对夫妻不知道搬到那里去了,现在是个外地来的男人经营的。” 一边听着,羡冬鱼查看着坛子里的酒,接着眉头皱起,面带厌恶一脚踢翻了那一坛酒。 这坛酒里面可不是牙齿了,而是一只翅膀被撕碎的蝴蝶。 阿铁骂了一声,说道:“怎么什么玩意都能喝出来,真恶心。” 那只蝴蝶居然没有在酒里泡烂,依稀看得翅膀上雪白的,羡冬鱼好像感觉到了蝴蝶的翅膀微微动了动,咦了一声,伸手拈起蝴蝶来送到鼻前嗅了嗅。 酒味不重,而且,她居然在蝴蝶中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灵力。 她接着将这只蝴蝶和“妖”联系了起来,慢慢的把自己的灵力渡入蝴蝶之中。 为防止周围人看见,引起恐慌,羡冬鱼看了眼君玄,说道:“我们先回屋。” 第一百零二章:妖 这蝴蝶果然是妖,身体里的灵力脉络已经十分完整了。 羡冬鱼灵力运走蝴蝶的全身,就见蝴蝶重新振翅,慢慢飞舞,却因缺了一半翅膀始终飞不高。 妖是离人最近的种族,他们修行化作人形和人生活在同一片土地,混淆在人群之中。在千百年前,妖王和天帝达成协议,不犯人类,千百年来一直遵守,甚对于伤害人的妖进行管制。 现如今,这只妖出现的奇怪。 羡冬鱼去旭日的进程又得慢下来了。 “你还能化作人形吗?” 羡冬鱼开口问道。 蝴蝶慢慢的飞着,接着慢慢飞向羡冬鱼,忽然化作一名极美的白衫男子,站至羡冬鱼面前。 这个男人一身白色纱质长衫,垂感破好,银色的长发散在肩膀上,连带睫毛都是白色的,嘴唇毫无血色,一边的眼睛是白灰色的,一边才是正常些的黑色,这个男人显得有些“柔弱”。 用“病西施”这个形容不太妥帖,但是这就是羡冬鱼的第一印象。 男人站在羡冬鱼面前,靠前一步,贴着羡冬鱼道:“你身上有神的味道。” 面前的美人突然靠近,羡冬鱼身段僵硬,挺的笔直,道:“你是妖?为什么在酒里。” 那边的君玄看见这两个人靠的那么近,肚子里的火蹭蹭的冒,上前一步去拽他的手,结果一拽就发现了,他的左袖里面根本没有手。 美人慢慢转头,看了看君玄,然后噗通一下给君玄跪下了,道:“神君,求您救我妻子。” 这美人现在是半妖模样,并非人形。 对于妖类来说,兽形和半妖形都比人形节省灵力,但是如果要进入世,还只能化作人形。 君玄是满脸厌弃,根本不想多管闲事。 可偏偏羡冬鱼是个操心的命,把那美人扶起来,说道:“你讲吧。” 美人感激的看了一眼羡冬鱼,开口说道:“我是一只蝶妖,在人世生活已有十几年了,家有妻室,心慕已久,知书达理,温柔贤良” 说到他的妻子,这美人露出一副温柔的笑容。 继续说道:“我人形之名唤做同舟,是因妻子名作吴月,我喜欢了她很久,她也不嫌弃我是妖类,与我共结良缘我与她携手与共,相伴数年,夫唱妇随,恩爱有加。” 君玄没好气的打断了,说道:“你再叨叨你和你妻子的事,我把你剩下的翅膀全都拔了!” 这要挟的话在君玄口中说出来吓不到羡冬鱼,羡冬鱼习惯了,可是吓到同舟是绰绰有余的。 同舟本来还站着,转头看着君玄,异常坚定,扑通一声又给君玄跪下了,行了个大礼,额头贴地,道:“神君若能救我妻子,同舟贱命一条,任君宰割!” 君玄啧了一声,说道:“我是不想管,你回头求那女人去,看她同不同意。” 羡冬鱼一听,这不是说的自己嘛? 连忙说道:“你先把事情说清楚。“ 同舟依旧跪着,说道:“我是妖,妖主也不管妖入人间,与人结亲,但是人间有一个组织,起源旭日,凡非人类,其必杀之。” 第一百零三章:其心必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同舟这话说完,君玄脸色变化的非常明显。 羡冬鱼看向君玄,不知如何安慰,他的父母也是被些无知的人害死的,现如今,情绪波动大也是情理之中的。 同舟继续说道:“妻子的酿酒手艺是祖传的,我与她本是生活在旭日。但是妻子所住村庄遭遇山贼,我不得已用妖力对抗,暴露身份,必须离开所住之处。” “但是妻子毫无怨言,收拾行李与我一并离开。我们选择了北地,北地村民质朴豪爽,我们二人在此地开店,周遭邻居没少帮忙,邻里和谐,妻子就用酿好的酒答谢周围。我们二人,孕育一子” “嗯?”君玄皱了皱眉,说道:“人和妖可以生子吗?” 羡冬鱼斟酌着开口道:“你母亲不也是” “我母亲是飞升仙子,而人妖注定殊途。” 同舟苦笑一声,道:“是啊,人妖殊途,生出来的孩子多少有些残疾。我妻子怀孕三月就觉身体不适,本的我还以为是女子怀孕的正常反应,去请大夫来看,妻子喝了几副安胎药之后,就没什么异常了。可是在妻子怀孕八月之时,那群人不知道如何找到了我们,他们额上有莲花图案的刺青,是夜里闯进来,用捆妖绳将我制伏,然后然后抛开了我妻子的肚子,将我的孩子抱了出来,他活着,我的儿子还活着,他的脐带连着母亲,他还在哭。” 的确,八个月的孩子已经可以存活了。 羡冬鱼问道:“那你的孩子呢?” “我不知道我已经被他们关了六年了,我不知道我的孩子和我的妻子在哪里。” “那酒里的牙齿,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孩子在求助呢?” 同舟抬起头来,满眼期待,问道:“为什么,您会这么以为?” “我的猜测,他被关在一个无法向外界交流的地方,六岁正好到了孩子换牙的时候,所以把牙齿丢进酒里带出来。” 这个可能并非没有。 头发衣服布料什么的可能是不小心掉进去的,而牙齿,一颗掉进去是偶然,掉进去四五颗怎么可能是偶然? 听着同舟的描述,君玄开口了,道:“你口中的他们,是“明莲教”的人,对吗。” 君玄记得那些人,烧死他父母的人,他们喊着的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标志是莲花,他们认为火焰可以净化一切妖邪,最后烧死的,是保护他们的天神。 同舟却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君玄。”羡冬鱼声音柔和,她想安慰君玄,于是起身走至君玄面前,伸手揉着君玄柔顺的头发,说道:“我们明日,就去酒馆看看吧。” 当年君玄父母死后,他在人间流浪了一段时间,最后被天帝带回去,他也想过报仇雪恨。 可是却被天帝制止了,原因是神明不可屠杀人类,若是动手必会受到天道惩戒。 君玄说自己不在乎,但是天帝却说道:“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孩子,如果你因为报仇死了,他会开心吗?” 第一百零四章:残破之躯 夜里羡冬鱼用灵力帮同舟梳理身体里的脉络,只不过他的手臂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了。而同舟除了手臂缺了一根,左侧的眼睛也已失明,身体里的灵力脉络虽然完整,但是全身灵力已被废去。 “冒昧一问,你的手臂?” 羡冬鱼问的时候君玄还在旁边,就在那里看着羡冬鱼。 同舟苦笑一声,道:“被明莲教的人折的。” “他们关了你那么多年,为什么不杀了你呢?” “我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君玄幽幽的开口了,说道:“估计是想和你儿子一起杀死。” 羡冬鱼转头问道:“为什么?” “我对明莲教的了解,凡是未满十岁的,无论妖魔他们皆不杀害。你儿子当年刚出生,所以他们不杀,估计是要养道十岁再杀掉。” “这是什么说法?” “他们认为刚出生的孩子是母亲给予的身体,那是最纯洁的,而杀害了纯洁的身体是罪恶的。而随着孩子长大,十年的时候相当于换了一个身体,所以就不是最纯洁的了。” “意思就是,十岁前的孩子不能杀?” 说完这句话,羡冬鱼感觉到同舟松了口气。 羡冬鱼道:“只是人妖殊途,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残破之躯,活不了几年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能感觉到,等救出了我的妻子,我会离开她。” “这是你的决定?” “这是最好的方法。” 同舟说完,仰着头叹了口气,合目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妻子就喜欢上她了,我很后悔,如果当时,我只是这么喜欢着,不同她示爱,是不是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她现在生死不明,我又无能为力。” 羡冬鱼站起身来,拿了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说道:“那要问你的妻子后不后悔遇到你。” 一边的君玄瞟了一眼同舟,说道:“明莲教不伤人类,如果不是她自己寻死,现在应该活着。” 君玄了解明莲教,毕竟当时他也是想杀之而后快的,虽然最后没有杀成,但是也在观察了他们几百年,看着他们的首领一个一个的换,教众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才慢慢尝试着不去理会。 本来羡冬鱼和君玄只开了两间房,现如今找小二再开一间实在是太可疑了。 于是同舟就和君玄住了一间房,晚上他还是变成了蝴蝶的原型,停在桌子上,羡冬鱼还担心,对君玄说道:“上神,你可别揍他。” 君玄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我闲的?你快去睡,明天早点起。” 于是羡冬鱼去了隔壁,合衣上床,闭目入睡。 她梦到了羡夏恒,那个柔软却坚强的女孩子,像是一朵较弱的花,在狂暴雨中显得特别可怜,但却骄傲的抬起头来,在风雨中绽放。 忽然间她想到一个问题,妖鬼能知道雪牙认主,有空去救被绑架的小妖鬼,为什么不阻止她去召集三国联军,或者在她还没有联合三国的时候就发起进攻呢。 他们是在等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开客栈的 这家酒楼二层高,门前立了个牌子,牌子上写的是“请君一品”。 羡冬鱼和君玄来的,没有让同舟来,是让他留在客栈里修养修养。 两个顺着小二说的地方来了酒馆,身侧的君玄到了门口之后神色就不对。 于是羡冬鱼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报以一个笑容,是想让他放松一点。 刚进酒楼,路过院子里的一大片空地,地上的花朵已经枯萎成干,想来这里以前是一大片花丛。 紧接着,羡冬鱼再走了几步就有人迎过来了。 那是一个有点年纪的男人,身材瘦弱,他的头发已有几缕泛白,绑在头顶,拇指上是一只白玉扳指,颜色油亮,一脸精明。 他的目光在羡冬鱼身上游走,上下打量之后,接着化作唇谄媚的笑容,对羡冬鱼说道:“我说今日喜鹊怎么在枝头叫呢,原来是有贵客到了。客人里面请,我们这儿的酒烈的柔的都有,不管您是自己和还是席间待客都不会掉面子,您看想喝点什么?” 羡冬鱼注意着他的额头并没有什么莲花标志,于是开口说道:“哦,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种叫蝶戏花的酒?我上次在别处尝到过,觉得不错,所以来问问。” 四下打量过,羡冬鱼又补充了一句,道:“哦,如果价钱合适,我们打算多带些,以后也常在你们这里拿酒回我们店里,你看如何?” “呦?姑娘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是在蜀辽开客栈的。” “那可真是年轻有为,小人姓赵,您不嫌弃喊我一声老赵就行,姑娘怎么称呼啊?” “我姓羡。” “那羡老板里面请,我去起一坛子酒给您尝尝,来来来,您里面请。” 于是羡冬鱼和君玄被那掌柜引着进了里屋,这里屋有一张桌子,墙上还挂了画,画上是一美人持扇而立,身侧蝴蝶飞舞。 两人坐定之后,羡冬鱼拿了沉沉的一甸银子放在桌子上,那掌柜看的眼睛都直了。 羡冬鱼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们的诚意,掌柜也不要藏着掖着了,快些端酒来。” “好好好。” 掌柜笑的眼都睁不开了,高声说道:“玉城?快些过来,给贵客端酒来。” 闻声,有一人应。 被称作玉城的是一男人,见着他弓着身子单手提着一壶酒入了屋中,羡冬鱼目光落至男人额头,呼吸一滞。 男人身材高大,步调稳健,剑眉星目,杀气内敛,如同一把千锤百炼的利刃,沉稳却带着让人无法无视的气息,他的目光略过羡冬鱼,就像是飘过猎物一样,漫不经心中带着纯粹的杀意。 他的额上是莲花图案绽放。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君玄身上。 君玄仰头,与其对视,厌恶之色表露于行,不屑隐藏。 羡冬鱼眼看不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茶水洒落,她对着玉城说道:“看什么看!” 那玉城没说什么,只是把酒撕开倒进空碗里。 掌柜连忙说道:“老板老板,不要生气,这是我的伙计,脑子不好就是力气大,您别和他计较。” 第一百零六章:练家子 然后掌柜赶忙让玉城退下去。 这玉城走之后,羡冬鱼才端起了酒来,只是想到酒里喝出来的那几颗牙齿,羡冬鱼实在咽不下去,于是只是用嘴抵住碗边,没有喝下去。 本来张口就想夸赞,可是羡冬鱼眼珠子一转,一下子把碗摔在碗里,说道:“赵老板,你不实在啊。这比我以前喝的可是差多了,你不会看我是个女人家就坑我吧?” “呦呦呦,那哪能啊,您这可是太冤枉我了。” “我来之前,可是有人跟我说这里是一对夫妻经营啊?莫不是现在换了人,酒也换了。” “原先的老板七八年前就搬走了,转让给我了,不过这酒的味道可是没有变化的,邻里邻居也说好喝,您再尝尝?” “那你怎么不尝?” “好好好,我尝尝。” 说着他自己抿了一口,说道:“这不没变化吗?” 羡冬鱼挑了挑眉,说道:“莫不是,我以前喝的不是你们这里的蝶戏花?赵老板,对不住啊,误会你了。” 老赵摆了摆手,说道:“没有的事。” “啧,这酒好喝。可也不是我以前喝过的味道,不如你带我去你的酒窖,我挨个尝尝?放心,不会少你的钱的。” “行,就是酒窖阴暗,我让玉城带盏灯下去。” 没想到这么好说话?羡冬鱼皱了皱眉,还真就起身和那老赵一并去了酒窖。 酒窖在地下,是要顺着窖口爬下去的。 那玉城在酒窖口等着,手中一盏柴油灯,见着三人来了之后就掀开酒窖的地门,自己先进去了。 羡冬鱼看了眼君玄,说道:“你在这里等等我。” 一个是怕他和玉城同处一处再起冲突,另一个就是怕都进去之后没人照应。 君玄点了点头,于是就在外面等着了。 酒窖里漂浮着酒的味道。这味道光是闻着就醉了,羡冬鱼自认为酒量不错的,不然也不敢提出来一样尝一点。 忽然脚下一滑,险些跌倒。 幸得玉城伸手一托,便撑住了羡冬鱼。 两人手掌相握,羡冬鱼感觉到了玉城手中厚实的茧子,是个练家子,怕他有察觉也不敢放出灵力试探。 可是玉城说道:“姑娘,练过?” 羡冬鱼打算装傻,说道:“啊?练什么?” “一般女人手指细嫩,执笔的中指有茧,打算盘的指腹有茧,练刀拿剑的,虎口有茧。” 说着话,还摸了摸羡冬鱼的虎口。 羡冬鱼抽回了手,道:“你这么摸女孩子的手,不合适吧?” “失礼了。” “啧,你们酒窖怎么还有水啊,差点摔了我。” 羡冬鱼说着低头一看,那应该是酒,颜色发红,如若不是羡冬鱼这样的,可能还注意不到,酒中有几缕异样的红,像是血? 老赵解释道:“不是水,是酒,葡萄酒。” “那我真得尝尝了。” “害,这不是,一共一坛子,全洒了,心疼死我了。” “呦呵?这怎么还能洒了呢,看着掌柜不像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呐。” “酒坛子菜了,不撒不行啊。” 第一百零七章:酒窖 虽然总体来说,这酒窖里是挺暗的,但是玉城托着一盏灯,火光幽幽,也算是看得清楚。 羡冬鱼四下打量之后,终于是开口问道:“这酒封了口之后会再打开吗?” “酒泥封了之后,等酿出了日子,就会被您这样的贵客买走,有些酒是一坛散卖,像是蝶戏花这样的小坛子酒就只能一坛一坛的拿,一般是不会打开泥封的。” 羡冬鱼若有所思。 可是那老赵突然变了脸色,看着羡冬鱼,严肃的说道:“老板,你莫不是同行来探听我们家酒的消息吧?” 羡冬鱼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让这个老赵多想了,连忙摇了摇手,赔笑,说道:“没有没有,您可想多,我这人好奇心强,您见谅。” 一直在前面查看酒坛子的玉城回过头来阴恻恻的说道:“好奇心强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没有能力的人,管了没有能力管的事。” 他转过身来看着羡冬鱼,火烛照着他的半张脸,额上莲花印子在火光中好似不那么显眼,他的眸底映着跳动的火烛,道:“会引火烧身的。” 这话意有所指? “您这话说的,遇到了我看不惯事,我总是要管一管的。我父母教我的,我这一辈子学到的,路遇不平,必要拔刀相助。强取豪夺,绝不可置之不理。” 这是的确羡冬鱼从小到大学的,是她父母交给她的“道”和“理”,也是她身为蜀辽皇族的责任。 话已说完,酒窖里一瞬间安静非常,无人言语。 是玉城打破了宁静。 他端着油灯,看着羡冬鱼,轻蔑的笑了一声,似乎对于这种事情非常的不屑,幽幽的开口说道:“你不像个生意人。” “我也是刚做生意不久。” “是吗?那你这样也做不长久的。” “何以见得?” 玉城把油灯放下,俯身掀开了酒窖里最大的一个酒坛,浓郁的酒香扑鼻而入,他用杠上的葫芦瓢舀起一勺,然后递到羡冬鱼面前。 等羡冬鱼接过后,玉城靠着酒坛说道:“善心何用?若是用那怜悯乞丐,一日投食次日依然,日复一日,却总有终时。乞丐却早已认为你的善心是理所应当,当你把这份善心收回去的时候,他就觉得你欠了他什么,必然会向你要债的。” “为何直接给他吃食?应是授人以渔。” “你知不知道笑贫不笑娼这句话,娼妇尚且知道用自己的身子去换取银钱,乞丐却只知利用别人善心,若有心力,若是勤奋,怎么可能去乞讨?” 羡冬鱼皱着眉看着玉城,酒却始终没有喝下去,开口说道:“你这话说的太片面了,若是这乞丐垂垂老矣,或是年幼孩童,又或是断手断脚,你让他如何勤奋?” “若是这样的人没有亲友赡养,你觉得怪谁?” “一怪自己,二怪朝廷。” 羡冬鱼脱口而出,却不知道这么明显的责怪朝廷,在平民耳中听了是多么的恐慌,震惊。 第一百零八章:莲池 无论朝廷多无能,帝王多昏庸,也没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 果然,玉城看着羡冬鱼,脸色尤其怪异,于是继续说道:“算你说的对,既然是朝廷的错,那你为何要管?” “因为我见了,我见了就要管。” “世界上每时每刻需要帮助的人多了去了,你帮助了一两个,谁在乎。” “我帮的那一两个在乎。”羡冬鱼看着玉城,说道:“我今日帮一个,明日也帮一个,能帮一个是一个。” 玉城笑出声来,看着羡冬鱼的眼睛,笑着摇了摇头,却是吐出两个字。 “虚伪。” 羡冬鱼顿了顿,眼睛也毫不避讳玉城的视线,与他对视,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已多。 玉城目光落在羡冬鱼手中的葫芦瓢上,耸了耸肩说道:“你不是个生意人。” 这句话已经从一开始的疑问句变成了肯定,羡冬鱼知道自己露馅了,于是还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的时候。 那玉城已经是运起一掌来,直直的朝羡冬鱼命门攻去。 羡冬鱼皱着眉,顺手拿葫芦瓢挡了。 葫芦瓢应声而碎。这地方狭隘,打起来根本不顺手,羡冬鱼道:“出去打过!” 然后就果断的回头朝着入口跑去。 玉城让老赵待在原地,嘱咐几句然后追了过去。 羡冬鱼一跃身,轻松在入口处跳了出去,落地之后,紧接着玉城也跟着跳了出来。 结果就是被守在入口的君玄抬起一脚,踹到了腹部,踢出去一大段路。玉城是撞到了墙才停下的。 玉城捂着肚子,看了两个人一眼,然后挣扎几番之后逃出门去。 “追他!” 羡冬鱼说了一句,然后自己果断的追了出去。 只是羡冬鱼一脚踹开门,门前景色完全不是来时的模样,门前那是一池枯萎的莲花,羡冬鱼的脚,一只已经深陷泥池之中。 回头看去,刚才推开的门也已经不见了。 “幻术?” 羡冬鱼嘟囔一声,果断召唤出卷霜,照着自己的手臂来了一刀。 这一刀划的深,伤口迅速流血,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滴进淤泥之中。 一般来说,只要遇到疼痛基本上是可以破解幻术的,可是羡冬鱼转头看着四周无边无尽的莲池,居然还没有变化。 这可难办了,还不知道君玄怎么样了,羡冬鱼还在担心君玄。 可是现在不知道把她困在这种地方是为了什么。 淤泥已经将她的双脚吞没,腰身浸透在水中,满池枯败的莲花羡冬鱼努力的抬起来,但是毫无意义。 却不知何时,已有人来至羡冬鱼身侧。 那人身着一声赤色长袍,却能踏于水面,缓步而行。 裙摆却在水面荡开一圈波纹,衣上金丝所绣莲花盛开,华贵非常,面具所遮面孔,却可通过面具看到面具下那一双异常澄澈的眼睛。 来人看不清是老是少,也看不明是男是女,他只是漫步而来慢慢蹲在羡冬鱼面前,俯视着深陷泥潭的她。 第一百零九章:最好 然后抬手,手指轻点羡冬鱼额头。 羡冬鱼警惕的看着来人。 直到她的身后,跑过去一个孩童。 那名孩童同样踏步在水面之上,绑着单马尾,小脸通红,将一柄刀抗在肩头,蹦蹦跳跳的经过羡冬鱼,然后走远。 羡冬鱼意识到,这是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卷霜。 紧接着,是年长一些的时候。 身穿轻甲,单手持刀,异常坚定的走过羡冬鱼身侧。 羡冬鱼瞪着那人,质问道:“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那人没有说话,又有一人,满身血迹,一手持刀,跨坐马上,马蹄声响,一步一步皆是血印。 那是当年对抗妖鬼的战争。 妖鬼是不会流血的,这时候的血迹,只会是羡冬鱼和他的同伴的。 看着曾经的自己满身血污却固执的向前,羡冬鱼终于恼怒,卷霜一挥,朝着面前的人劈去。 那人躲也未躲,羡冬鱼的一刀却只是击碎了他的面具。 再然后,羡冬鱼运起灵力从泥潭里出来,挥刀再劈,却震惊于面具下的面孔,迟疑了。 那人面容熟悉,是羡冬鱼的母亲? “母亲?” 羡冬鱼将这两个字试探着出口。 母亲却带着温柔的笑容,伸手剥开羡冬鱼的刀,周围枯萎的莲花重新抬起了头,绽放粉嫩的花瓣。羡冬鱼所站立之地从泥潭变化为青石板,高楼宫墙拔地而起。 是蜀辽的皇宫。 唯独不变的是面前的母亲,温柔的笑容。 她慢慢走来,伸手揉了揉羡冬鱼的脑袋,用羡冬鱼很久没有听到过的语调,说道:“小鱼,该回家了。” 什么都没有变一样,这里是幻境吗?还是羡冬鱼经历过的一些才是幻境,她真的对抗过妖鬼吗?她真的见到过君玄吗? 羡冬鱼将自己的手掌摊开,原本是因为常年持刀的手掌而生满茧子。现如今又小又嫩,像是小孩子的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是小时候穿的罗裙。 母亲慢慢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已成孩童模样的羡冬鱼,捏了捏他的脸颊,说道:“我们回家吧,弟弟看不到我们改闹了。” “弟弟?” 羡冬鱼觉得脑子越来越乱了,直觉告诉她,一定是中了幻术导致的。 可是她太想念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了,于是就这样,牵着母亲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 年幼的冬蝉坐在饭桌前,见到羡冬鱼的身影,欢呼着奔跑过去,一把将姐姐抱住,笑容真挚,说道:“姐姐!” 羡冬鱼愣了愣,迟疑着伸手抱了回去。 她的母亲,蜀辽的皇后,父亲唯一的妻子。她的父亲,蜀辽的王,纵然外人面前威武尊严,但是却会和羡冬鱼坐在一张餐桌上,给她夹菜。 就像是寻常人家一样。 盛世太平,三国友好,没有什么妖鬼,也没有什么神君。 羡冬鱼就像儿时一般坐在桌前,与父母讲述今日所见所闻,母亲会夸赞几句,弟弟会问东问西。 这样最好 第一百一十章:忘记 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一定有哪里不对。 可是羡冬鱼总不知道那里不对。 周遭的景色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羡冬鱼一路走,一边观看到四周,她好像已经分不清楚现在是梦,还是那个上阵杀敌的女人是梦了。 最后她到了后宫,面对着蜀辽后宫那颗参天古槐,仰着头看着槐树伸展的枝叶,羡冬鱼慢慢的开口,问道:“这棵树不是断掉了吗?” “没有啊,他好好的为什么要断,姐姐你怎么了?” 冬蝉牵着母亲的手,一路跟随羡冬鱼,就站在羡冬鱼身后,歪头说道。 一双眼睛像是森林里的小鹿一样。 春风吹过树梢,将清新的味道送到鼻尖,这个时候是春天吗? 羡冬鱼仰着头看着树叶,喃喃说道:“是别人告诉我的” “谁告诉你的呀?” 记忆里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老态龙钟,疲惫不堪,握着羡冬鱼的手,口中说着什么。 羡冬鱼说道:“不是你吗?” “我?” 面前年幼的冬蝉抬手指了指自己,歪了歪头,显得十分不解,说道:“我没有说过啊。” 羡冬鱼慢慢过去,抱住了年幼的冬蝉,靠着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弟弟啊,将会长大,将会死去,在孤独于痛苦中成为蜀辽的帝王,可是她身为姐姐却缺席了弟弟的成长,一放手就是四十年。 察觉到羡冬鱼的不一样,母亲俯下身子,轻轻揉了揉羡冬鱼的脑袋,说道:“小鱼,怎么了?今日为何如此奇怪。” 羡冬鱼摇了摇头,抬起脸来,却已经是眼含热泪。 “我只是太想你们了。” “说什么呢,小鱼,我们一直都在啊。” “不,你们不在。母亲,你们都不在。” 羡冬鱼站起来,现在孩童的模样要比母亲矮很多,却又像从前那样,可以仰视自己的母亲,似乎真的和记忆里没有一点变化一样。 但也只是一刻的恍惚,羡冬鱼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还在幻境里,可是母亲就在面前,她实在是太想念了,才会差点沉溺。 面前的母亲看着羡冬鱼,露出苦涩的笑容,说道:“小鱼,不要想多了,留下来陪我们好不好?” “对不起,母亲,我很想留下来,可惜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对不起” 羡冬鱼不断重复着对不起,伸手摸了一把眼睛,看着母亲,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做,还有个人在等我。” “很重要的人吗?” 羡冬鱼斟酌着用词,描述出了对君玄的看法,最后合目而笑,说道:“是个很别扭,但是也很可爱的人。不用担心我,母亲。” 就算知道面前的人是假的,羡冬鱼也说出了对家人想说的话。 “母亲,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可是偏偏不让我死透,又让我活了。” “我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我做,所以我必须去做。” “可能我做的事太蠢了,但是,我并不后悔。” 羡冬鱼从乾坤袋里取出了星官所赠的那一根树枝,上面的花瓣依旧绽开。 将其抵至母亲面前,羡冬鱼笑着说道:“母亲,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和我说过。不识人间,不断善恶。心溺苦海,身可渡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不断善恶 不识人间,不断善恶。心溺苦海,身可渡人。 羡冬鱼说道:“母亲我笨,我以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如果不看看这世间怎么才能判断好的坏的? 就算心中百般苦楚,沉溺于苦痛之中,那么也可用自己的身躯去当做垫脚石,让其他的人踏过身体,渡过苦海。” 所以羡冬鱼要离开,无论多么痛苦,背后没有家人作为保护,就算是一人战斗的战场,那也是真实的。 母亲的眸子含着一层水,看着羡冬鱼,说道:“小鱼,你离开这里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我知道,母亲。但是对不起。” 羡冬鱼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无能为力且充满惋惜的话语。 幼年的身体渐渐变化,仿佛加速了生长一般,羡冬鱼的身体逐渐长成,从只能仰视母亲,再到稍高于母亲。 羡冬鱼抱住母亲,也只是两人相拥的那一刻,周围环境之中的建筑坍塌,羡冬鱼紧紧握在手中的花枝开始掉落花瓣,飘落在地,周遭重新变回那片荷花池。 但是羡冬鱼此刻却也站立在水面之上,原本枯萎的荷花重新绽放,莲叶何田田。 怀里的人不再是母亲的模样,变回那个带着面具的人。 羡冬鱼却没有勇气推开他,再次看到母亲离开时的样子。 于是手中的树枝运起灵力,直接从后背穿透那个人的身子。 “再见母亲。” 记得母亲去世的时候,奄奄一息,羡冬鱼蹲在母亲的窗前,抓着母亲的手,仿佛松开之后母亲就会不见了。 她哭的很厉害,口中不停地含着母亲。 母亲空出另一只手来摸了摸羡冬鱼的脑袋,带着笑容含着羡冬鱼的名字,说道:“小鱼,不要哭了。母亲没有办法留下来陪着你了。” 羡冬鱼哭的哽咽,说不来半句话。 “我的女儿,你将来会经历很多,会遇到你爱的人,会遇到你不理解的事情。但是你要记住,做人做事,许问对错。你要在尘埃中生根,在苦难中盛放。” 只可惜这些,她再见不到了。 怀里的人被树枝穿透后渐渐消散,羡冬鱼也没有看见怀里的人究竟什么模样。 只是周围归于黑暗,再次转眼,重新回到的是那个地窖。 葫芦瓢完好无损的握在手中,玉城正在摇晃她的肩膀,似乎正在叫他。 羡冬鱼猛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了?” 老赵说道:“还说呢,羡老板刚才就在发呆,我们叫你都不应声的。” “是吗?” 羡冬鱼当然不信。 幻术的除非必定得是触发固定的物件,羡冬鱼抬眸,说道:“刚才说道哪里了?” “害,玉城把酒递给您,您还没有喝呢。” 羡冬鱼看了看手中的葫芦瓢,猜测着自己可能是拿到葫芦瓢的那一刻就中了幻术了。 之后的一切都已经进入幻术中了,挂不得羡冬鱼没有任何抵抗就被人探出了曾经的记忆。 “对不起啊赵老板,我下了酒窖就不太舒服,怎么感觉你这地方那么邪乎呢?” “哎呦,您可别瞎说。不过您要是不舒服,要不咱先出去?” “行,谢谢赵老板。” 第一百一十二章:小尘 一出地窖,羡冬鱼看见了老实巴交的在哪里等待的君玄。 还有他身侧的一个脸上长了白斑的小孩。 那个小孩长得很好看,眼睛里像是遮着一层水雾,左脸却是大片白色的印记,年龄看着不大,穿着粗衣麻布,手中拿着一只雕刻的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小动物。 看见玉城出来,小孩眼睛放光,直接跑了过去,扑进他的怀里,说道:“爹爹!” 玉城抱起小孩,把他举高转了一圈,笑着说道:“哎!你小子就是坐不住啊?有客人来,我不是让你等等吗。” “我等不及了嘛!爹快看。”小孩把自己手中的小动物递到玉城面前,说道:“送给爹爹,爹爹诞辰快乐!” “好,谢谢儿子!” 这玉城对待这个小孩,阳光的不像话。 不过看着玉城接过来的小木雕,羡冬鱼忍不住笑了声,问道:“小朋友,你这雕的是什么呀。” “是小狼!” 玉城问道:“呦,你还见过小狼?” “以前是没有见过的,是照着画本子上雕的,但是刚才大哥哥帮我弄来一只小狼,我就改了改?” 玉城转眼看了看君玄,问道:“小狼?从哪里弄来的?” 羡冬鱼一时间也想了想,转头看君玄,看他脸颊发红,羡冬鱼接着就明白了哪里来的小狼。 那边的君玄侧脸不去看羡冬鱼的眼神,对玉城语气恶劣的说道:“要你管?” 因为刚才三个人都下了地窖的时候这个小孩就来了,叽叽喳喳和只麻雀一样,然后掏出一只木雕来说是小狼。 君玄就是,这不是狼这太丑了。 小孩说:“狼就是这样子的!你见过狼吗?” “我见过,狼可没有这么丑。” 小孩子就倔,说这就是狼,还说他自己没有见过狼,想见一见什么的。 最后君玄被他絮叨烦了,就让小孩闭眼,自己给他找一只狼过来。 小孩欢呼着,闭上了眼睛。 然后君玄就真的变出了原型给小孩看。 那小孩真的是第一次见小狼,对着君玄又亲又抱的,啃了君玄一嘴毛,最后对着君玄雕刻自己的小狼木雕。 最后就到了玉城手里。 那玉城对小孩说道:“那你谢过大哥哥了吗?” 小孩这才反应过来一样,立刻扑向君玄,抱住君玄的腿,闪烁着一双眼睛,说道:“谢谢大哥哥!大哥哥真的可以把小狼叫出来,好厉害!你现在是我第二喜欢的人!” 君玄嫌弃的挪了挪腿,问道:“第一是谁?” “我爹爹。” 玉城伸手拉着小孩把他提回来,抱在怀里,说道:“见笑了啊,这是我儿子,叫玉尘。” 羡冬鱼忍不住捏了捏小孩的脸蛋,软软的可有弹性了,说道:“哎呀,真可爱。今年多大了?” “我五岁了。” “几月的生辰呀?” 小孩一笑,露出一排缺了两颗的牙齿,道:“除夕生的。” 夏冬鱼觉得这生日挺晚的,笑了笑,说道:“你娘亲呢?” 小孩突然不说话了,扑进玉城的怀里,留一个后脑勺给羡冬鱼。 玉城笑了笑,说道:“她娘精神不好,平日里我都把她关在酒窖,今日是你要下酒窖,我就把她带走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小崽子 羡冬鱼立刻就想到了同舟的妻子。 可是玉城却说这是他的妻子和儿子,羡冬鱼总不能直接去管人家的家事? 只得下次在想办法。 于是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了。赵老板,我们先要三十坛蝶戏花,给您全款。” 老赵眼前一亮,说道:“呦呦呦,好说好说,只是羡老板,我们把这酒送到哪里去啊?” “太远了,不必送了。” 羡冬鱼略微想了想,毕竟她总不能折回蜀辽真去开个客栈吧? 可是老赵还是不依不饶,说道:“那哪行?您这样的贵客,天涯海角我们也要送过去。” 忽然羡冬鱼灵机一动,说道:“那好,送凭月楼去吧。让一个叫香黛的女孩收。” 老赵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哎呀呀,我说老板这么大气呢!原来是凭月楼的贵客,我这小地方的酒能入您眼真是三生有幸啊。您放心,我立刻找人,今日就给你送过去。” 羡冬鱼说道:“好,那就麻烦您了。顺便,这个也帮我送过去吧。” 突然想起来上次在花娘那里买的步摇,不如这次一起送给香黛。 老赵接下来之后,道了声好,就说道:“若是无事,老板跟我走吧?去酒楼坐坐,我请客。” 羡冬鱼刚要拒绝,结果君玄说道:“那小崽子去不去?” 被他称作小崽子的玉尘探了探头,说道:“我不出去,爹爹和我都不出去。” 君玄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看向羡冬鱼,说道:“那还去个屁,回去了。” 然后拉着羡冬鱼的手就往门口之后,羡冬鱼措不及防的被他拉了一个踉跄,然后往门口走去。 羡冬鱼回头说道:“那不好意思了赵老板,下次吧。” 出门之后,君玄压低了声音说道:“回去告诉同舟吧。他儿子找到了。” “嗯。”羡冬鱼感觉到了那个小孩子身上轻微的妖气,叹了口气,说道:“晚上去吧,先找的他母亲在哪里,然后把他们带出来。” 回到了客栈,同舟还是蝴蝶的形态,停在桌子上,翅膀微微颤抖。 羡冬鱼进去之后,先开口说道:“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说。” 接着同舟从蝴蝶的模样变回半妖形态,急切的看着羡冬鱼,站着说道:“您讲。” 羡冬鱼用灵力将记忆中玉城的模样绘出,说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顿时,同舟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说道:“认识,是他断了我的手。” 接着画出老赵的样子,同舟却摇了摇头说自己不认识。 然后,羡冬鱼慢慢的将玉尘的样子绘出,说道:“他呢。” 同舟看着画中男孩的样子,颤抖着用自己仅有的一只手去摸他的脸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画中的男孩,说道:“他像吴越。” 羡冬鱼说道:“我们这一次并没有见到吴越,而这个孩子,今年五岁,除夕的生日。” “不可能!我儿子六岁,二月十二的生日” 同舟的反应特别大,几乎是吼出来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呵斥 君玄一拍桌子上,转头看着同舟,带着几分怒气说道:“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 受到了训斥,同舟接着反应过来一样,一副胆怯模样,转头看着羡冬鱼,拱了拱手低下了头,连忙说道:“对不起,我冲动了” 但是羡冬鱼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微微皱着眉,让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刚才在幻境里,她就是把这只手臂给割伤了,现在好似隐隐作痛。 君玄察觉到了羡冬鱼的不对劲,转身大步走到羡冬鱼的身侧,微微皱了眉,开口叫了她一声。 “羡冬鱼?” 可是羡冬鱼还是没有应声。 “喂!” 于是君玄皱着眉按着羡冬鱼的肩膀摇了摇她,继续问道:“你怎么了?今天从酒楼回来你就不对劲,你魂丢了?” 羡冬鱼被君玄摇了几下,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抬着头,看着君玄说道:“没,就是有点累了。” 接着,一只手贴上了羡冬鱼额头。 那只手掌十分温暖,掌中有茧子,却十分小心的贴在额头上。 结果羡冬鱼愣了愣,之后意识到了是君玄的手掌,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君玄。 可是对方没有注意到,君玄还是皱着眉说道:“是有点烫,你” 然后君玄就看到了羡冬鱼整张脸都红了。 君玄有些慌乱,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然后紧张地注视着羡冬鱼,说道:“你属虾的还是属螃蟹的,整只都红了,你没事吧?” 羡冬鱼觉得这样挺丢人的,于是双手捂住自己的左右脸颊,说道:“我没事。” “那你怎回事,从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对劲。” “在酒窖里我看到些幻觉,有些想家了。” “你也会想家吗?”君玄无比耿直,看着羡冬鱼脱口而出,可是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对,道:“你可以把我当你爹。” 这话说完,一侧的同舟没有憋住笑,噗呲一声。 然后就被君玄瞪了一眼。 同舟缩了缩脖子,立刻化作那只白色的蝴蝶,乖乖停到桌子上去了。 结果君玄直接翻了一只茶杯扣在蝴蝶身上,把他扣住,然后转头看着羡冬鱼说道:“蠢女人,你要是想家了,我可以陪你回蜀辽去。” 羡冬鱼连忙说道:“你别把同舟憋死了。” 眼见着君玄还在看她,羡冬鱼叹了口气,说道:“我父母已逝,弟弟已死,家的壳子还在,只是家里人早就没了。” 眸色暗淡,羡冬鱼有些发愣,从她回来之后就有一些呆滞。 君玄也感觉到了,说道:“你为什么因为这些破事就那么烦,这又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为了别人的事,把自己搞得一点也不开心,值得吗?” “就算是放着不管我也会难受,帮着把事情办完之后,我还会开心一点。” “那今夜我们去吧,把不这破事解决完,你可能就会开心一点了。” 羡冬鱼勾唇笑了笑,说道:“辛苦上神陪我奔波了。” “你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起来了?” “我不一直都这样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精神异常 暮色深沉,时已入冬,寒风凌厉。 羡冬鱼看着夜色已深,就与君玄一并去了酒窖。 不过两个人最后决定的还是先去找到吴越,先问问情况再做决定。 让君玄在街角等她,以防不备。 羡冬鱼身手也好,越过围墙便进入酒馆之中,虽不使用隐身之法,但是动作迅速也没有人发现。 而且这酒馆就两个人,老赵还有玉城,那小尘算是半个,反正不顶用。 不过根据猜测,吴越已经被带回酒窖之中去了,于是羡冬鱼目标明确,进入酒馆之后直奔酒窖而去。 在路上还遇到打着灯笼,好像是巡夜的玉城,侧身隐入黑暗,对方也没有察觉,直接走过去了。 羡冬鱼这一路上的算是十分顺利了,掀开酒窖的门,直接进入了酒窖,用了个法术在指尖燃起一捧小小的火焰。 往里走去,果然看见了一张小床,和坐在床上的女人。 白日里这些都是没有的。 “你是吴越吗?” 羡冬鱼先从身边支起一个静音的屏障,让外人无法听到里面的声音,以防止吴越大喊大叫引来别人。 可是对方却是出奇的平静,端坐于床榻之上,手中拿着绣蓬正在刺绣,上面绣的是蝴蝶穿花。 “是啊,我是吴越,姑娘是?” “你丈夫让我来救你。” “我的丈夫?我的丈夫是谁?你来救我,那我的孩子怎么办,你能把我的孩子带走吗?” “你是说,小尘?” 吴越点了点头,唇间洋溢起一抹甜蜜的微笑来,轻轻哼着曲,绣花针在布上穿刺,说道:“我儿子,是不是特别可爱呀?他今年六岁了,还有五年……” 这话说的,羡冬鱼听到云山雾绕的,皱着眉继续说道:“我可以带着你和你的儿子一起走,去见同舟。” 绣针刺到吴越的手指,血液滴在绣布上,吴越表情惊恐万分,看着羡冬鱼像是在看什么害人的怪物一样。 “不,我不要,你是来害我的,你走开!你走开…” 说完话就把手边的东西像羡冬鱼砸了过来。 羡冬鱼不知道她为什么情绪突然那么激动,但凭着猜测是因为“同舟”这两个字。 于是她拖后了几步,安慰着她说道:“你冷静一些,我不会害你的,你相信我,你和同舟是什么关系?” “同舟?他是个妖怪,妖怪!” 吴越说着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 羡冬鱼上前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继续说道:“他是你的夫君吗?” “那是个妖怪……” “可是他让我救你” “那是个妖怪……” 羡冬鱼无论问什么,吴越只是重复这句话。 但是当羡冬鱼提起玉尘的时候,吴越突然转头看着羡冬鱼,说道:“求求你,你快把我的孩子带走,如果再不带走的话,他会死的。” “如果他不愿意的话,怎么能跟我走呢?” “不可能,我的孩子很听话的,我让他和你走,他就会和你走的。” 果不其然,吴越现在精神不太正常,说话也语无伦次的。 最新网址: 第一百一十六章:生日 “我可以带你的孩子走,我也希望我能救他。可是你要冷静下来,要告诉我你为什么对同舟有那种恐惧感。” 羡冬鱼扶着吴越的肩膀,说道。 吴越空洞的双眼渐渐回神,看着羡冬鱼,拍了拍床铺旁的空位,说道:“你坐呀。” 这吴越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看,是那种一看就很温柔的女孩子,长发盘在脑后,一双眼眸像是含着深秋的雾气,耳上有耳洞但是没有带耳坠,纤纤玉指握着银针穿过手中布料最后在原来的血迹上绣上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那你能告诉我了吗?” 羡冬鱼试探着问道。 “嗯?我是吴越,姑娘是?” 吴越抬眼看着羡冬鱼,似乎带着几分疑惑,继续问道。 好像刚才的对话她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羡冬鱼皱了皱眉,话锋一转,开口说道:“哦,我见过玉尘,想要带他走。” “真的吗?谢谢你,你真是好人。” 吴越合目一笑,笑起来毫无防备,像是一朵纯色的花朵,那样纯良无害。 羡冬鱼看着吴越情绪稳定了,继续说道:“那你能告诉我,玉尘的父亲是谁吗?” “玉尘的父亲呀?是个妖怪,是个坏家伙,你不要带玉尘去找他。” “那,小尘现在的父亲对他好吗?” “好呀,玉城对小尘很好。可是如果不把小尘带走,小尘会死的。” “为什么?” “玉城告诉我,小尘十岁的时候就会死掉。所以他改了小尘的生日,改的晚了一年,这样小尘就可以多活一年。” 羡冬鱼愣了愣,吴越把她说的乱了。 吴越也看出来羡冬鱼听的有点懵,就把手指抵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说道:“你长得好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嗯嗯,好。你说。” “小尘是我和一个妖怪的孩子,那个妖怪可坏了,但是他被赶跑了。可是妖怪的孩子不能活着呀,所以玉城会杀死小尘,但是我不想让小尘死,那就得让他跑。” “所以,你就把牙齿放进了酒里?” “对呀,是小尘换下来的牙。我儿子长大了,要换牙了,他越长越好看了,是吧?” “那你怎么办?” “我?我没有关系呀,我只要我儿子活着。” “那你和同舟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说完之后,吴越陷入了沉思,似乎非常努力的想起来一样,她歪头看了看羡冬鱼,说道:“你认识同舟吗?” 酒窖里的酒味浓郁,一盏小灯发着微弱的光,火光还在吴越眼中跳动。 羡冬鱼撒了个谎,对吴越说道:“不认识。” “见到他你要赶快跑,他可坏了。他杀了我爹爹和娘亲,他还不告诉我,他是个坏家伙,不要让小尘见到他。” “好我知道了,我会带走小尘的,但是,你也要和我走。” “谢谢你。” 吴越看着羡冬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抓着羡冬鱼的手,说道:“你一定要小心哦,小尘的爹也很厉害的,你要快点跑哦。” 第一百一十七章:疯了 寒月高升,君玄还守在街道口。 他仰着头看着月亮,觉得自己一个上神,现在都快成门神了,白天守门晚上守街的。 伸了个懒腰,却突然看见有一道影在天空中飘过。 他眯了眯眼睛,嘟囔了一声。 “同舟?” 如果没有看错,刚才那一道白影就是同舟。 君玄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奔着酒楼去了,于是立刻跟了上去,跃身跳上房檐,轻盈的像是只燕子。 按理说同舟身上的伤还挺严重,就算是羡冬鱼给他梳理过身上灵力也不应该恢复的那么快。 而且如果不是君玄看到了影子,完全注意不到同舟过去了,因为他身上的灵力隐藏的实在是太好了,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君玄才走了几步,忽然有人挡住了去路。 定睛一看,是两只妖。 那两只妖就挡在君玄面前,君玄的目光扫过两人,说道:“不长眼?” 一只妖开口,道:“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命都不知道怎么没的。” 君玄怎么受得了这两个人口出狂言,冷笑一声,连多余的目光都不愿意分给他二人,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滚开。” 那两只妖还想再说什么,甚至还没看清楚对方做了什么,就感觉脚下一空,居然是直接被人推出去一大段距离,口中泛起甜腥,涌出嘴边。 他二人的直觉就是,惨了,惹到了不该惹的。 可是君玄根本不把他两个人放在眼里,他还在担心羡冬鱼。 于是,转头看向酒馆的位置,瞳孔骤缩,那里,居然燃起了火光。 酒馆本来就是容易走水的地方,存了那么多酒,更是不容易控制火势,而羡冬鱼,还不知道在不在里面! 羡冬鱼的确在里面,可是着火的地方却不是酒窖。 她刚带出吴越,就看到外面的房子有一栋着了火,火势颇大。 而有一人,站于房檐之时,风携火光划过那人的脸颊,那就是一个病弱的美人。 是同舟。 他还是半妖形态,一头白发在空中飘散,目光经过羡冬鱼的时候,最后落在吴越身上。 于是从房上跃下,一把将吴越抱进怀里。 “夫人我找到你了,我终于” 可是吴越抖如筛糠,用力的推搡着同舟。 同舟也感觉到了,抓着吴越的肩膀,说道:“你怕我?夫人你怎么了?你看,是我,我是同舟,你不认得我了吗?” 此时,羡冬鱼将吴越护到身后,说道:“同舟,我现在不知道救你是不是帮了倒忙,但是现在吴越很害怕,所以你是不是应该远离她点?” “她是我夫人!怎么可以害怕我?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夫人,跟我走!” 同舟几乎是吼出来的,瞪着羡冬鱼说道。 羡冬鱼毫无惧色,一手护着吴越,一边看着同舟,道:“火是你点的?” 着火的地方,应该就是他们平日里睡觉的地方了。 “是,不过是他们自作自受罢了。他们用来处死妖类的火焰,现在也会烧死他们。” “你疯了!”吴越大喊一声,眼泪夺框而出,说道:“玉尘,玉尘还在里面!” 第一百一十八章:带走 同舟急切的说道:“没有关系的,吴越,孩子我们可以再要,只要你活着。” 吴越想要冲进火场,却被羡冬鱼拉住了,羡冬鱼说道:“吴越,你冷静点!冷静。” “玉尘,玉尘!” 吴越崩溃的哭喊,努力的朝火场的方向挣扎。 紧接着,屋中的火焰突然向上蔓延,本来附着在建筑物上的火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拔除,一点点的向一个地方汇聚。 汇聚的地点也是上方,羡冬鱼顺势看去。 站在房檐之上的男人,一身黑袍,长发不竖散落在肩膀,那一双眸子带着天生的狠厉,薄唇微抿,眉头稍皱,这么帅气的人却显得有几分不耐烦一样。 他只是抬着一只手,控制着火焰聚集。 原本控制不住的火势,那样“浩浩荡荡”的火焰最后落在他的手掌中,最后居然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火星。 君玄攥紧拳头。 火焰便消失不见。 转头再看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的楼房。 玉城怀里抱着一个什么东西,满脸灰痕,赤着膀子从楼里走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老赵。看那老赵衣着完整,头发也没有丝毫的散乱,带着几分从容不迫,漫步走出。 羡冬鱼一个没拦住,吴越就冲出去了,绕过同舟直直的扑向玉城,急切的问道:“小尘呢?小尘呢!” 玉城一边警惕着同舟,一边把自己怀里护着的东西放下来,湿乎乎的被子紧紧的包裹着已经被烟雾熏晕的孩童。 他闭着眼睛,缩在那里显得十分可怜。吴越叫了一声,连忙把自己的孩子抱住,轻声啼哭。 玉城慢慢站起身来,看着同舟说道:“你躲了那么多久,居然赶回来。” 同舟双目通红,表情狰狞的像只野兽,道:“你对吴越做了什么?” “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玉城赤着上身,看着同舟说道:“你杀她父母,屠她村落,却哄骗她与你相好,以为纸包的住火吗?” “他父母不允我们成婚,我与她两情相悦,她却因为她的父母犹豫再三,这样的父母死了更好!” 玉城冷笑一声,看向羡冬鱼,说道:“你看,是你多管闲事了吧?” 羡冬鱼抬手挠了挠脸颊,有几分尴尬,道:“你,为什么说小尘五岁?” 玉城也不避讳了,开口说道:“小尘是个好孩子,唤我一声爹爹,他却始终是罪过的出生,根据我教教义,异类需死,我能做的也只是改了他的年龄让他多活一年。” 周遭不知什么时候聚来几只妖类。却始终踌躇着不敢上前。想来应该是同舟叫来的,只是现在畏惧君玄的气息。 玉城说道:“现在神火已熄,附近明莲教众会尽快支援,羡老板若是无事,还请赶紧离开,以防误伤。” 羡冬鱼笑了声,说道:“你这意思是放过我?” “我教主教所创幻境,一不困大功大德之人,二不困神志坚定之人,你既然能从幻境中出来,我便不伤你,还望您赶紧离开。” 可是羡冬鱼觉得自己不合其中一二,怎的还能出来? “可是我应了吴越带走小尘,你若疼爱小尘,不如让我带他走,还可得一条命。” 都一百一十九章:硬抢 玉城看了眼昏迷的小尘,再看一眼老赵,长叹了口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说道 “不行。” 这个时候房檐上的君玄一跃而下,站于羡冬鱼身前,语气冷硬,说道:“那就硬抢。” 说罢,扬起一掌朝着玉城面门打去。 那玉城居然能和君玄交手,过上几招,紧接着,同舟也加入这场乱战,只不过这二人都不是君玄的对手,可是那老赵慢慢挽起袖子,也加入乱斗中去,从一开始的各打各的,变成了三人夹击君玄,才勉强平衡局面。 羡冬鱼做了个很不地道的事情,看见这几个人打得不可开交,给君玄使了个眼色,转头去找了吴越,低声说道:“我们走。” 可是刚要出门,便有明莲教众破门。 来的好是时候! 羡冬鱼一咬牙,将吴越护在身后,继续说道:“跟在我身后,走!” 她唤出卷霜,想要在前面开道。 却见前来的教众,摆了一个莲花的手势,口中念了什么,那几人指尖各自聚集一小团火焰,然后那几团漂浮聚集,居然凝聚成一条大蛇。 那蛇是由火焰化作,二人高,碗口粗细,立起上身朝羡冬鱼吐出芯子,然后欺身袭来。 它靠近时羡冬鱼能感觉到火焰的热度,横刀在身前抵挡,火蛇被卷霜一挡退后一些,紧接着贴地而行,主攻羡冬鱼腿脚。 羡冬鱼一边护着吴越,边退边打,落了下风,转头看一眼君玄,他也分不开身去帮羡冬鱼一把。 周围原来还在蛰伏的妖怪已经全数离开,想来他们也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了。 羡冬鱼见着实在难缠,用力将火蛇推了开来,卷霜握在掌中,灵力聚集在上。 她不打算继续纠缠了,只打算用这一招劈了那大蛇。 似是携带风来,扬起羡冬鱼长发,而后附着于刀刃上,那蛇再次攻了过来,似也明确羡冬鱼一招胜负的意图。 羡冬鱼的灵力充沛,是看准了火蛇的额头,这一刀狠狠的劈了过去。 火蛇就在羡冬鱼的刀下,被竖向劈来,分成两半,消散而去。 门口的教众似是不可思议,面面相觑。 玉城分神看了一眼,开口呵道:“不要管她!她通过了主教大人的结界。留下那个男孩!” 听了这话,吴越立刻将阿尘抱的更紧,恐慌的喊道:“你们别碰我的孩子!” 君玄看准时候一掌推向玉城,将他从混战中打了出去。 而玉城一退出混战,勉强维持的平衡瞬间破碎,另外两个人也不是君玄的对手,皆个倒地。 原本同舟的伤就没有好利索,现在能过来纯粹是他找来的救兵给他渡了灵力才得以勉强战斗,他倒地之后就爬不起来了,一只手捂着胸口,用仅能看见的一只眼睛注视着吴越,张口喊道:“你们别碰我夫人。” 可是他垂死挣扎一般的嘶喊没有谁在意。 君玄也到了羡冬鱼身侧,仔细仔细的看过羡冬鱼没有受伤之后才放下心来,说道:“带上那小崽子,我们走。” 第一百二十章:扑火 可是那些教众明知自己不是君玄的对手却还是站在君玄面前,满脸防备,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玉城和老赵爬起来之后,与那些教众站在一侧。 吴越皱着眉说道:“玉城,你也疼爱小尘,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非我族类,齐心必异。小尘半妖非人,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间,他可以有十年来看看这世间,但是却不能真正活于世间,不然那定然成祸。” “他有什么错?是我把他带来这个世间,他还那么小,凭什么让我们的错误来决定他的命运。” “吴越,异种为祸早有前车之鉴,我不能留一个祸害。” 众人僵持不下,老赵说道:“不要多言了,用圣火!” 一听到圣火两个字,玉城脸色变了,转头看向老赵说道:“他才五岁!现在用圣火是伤了纯净之躯,是多大的罪过。” 老赵说道:“有罪那也是我的罪!我宁愿一个人担着这个罪过,也不留这个祸害。” 看那老赵神色坚定,然后他伸手拿了一名教众腰间的小瓶子,摔碎在地。 那白玉瓷瓶摔碎之后,里面的液体散落在地,瞬间燃起蓝色的火焰,这是真正的明莲圣火! 老赵居然是操控着火焰,刨向昏迷的小尘,他以为吴越会躲开,但吴越没有丝毫迟疑,紧紧的抱着小尘。 于是那火焰就连带吴越一并包裹。 羡冬鱼虽有灵力护身,却也能感觉到火焰灼热的气浪,她被君玄一把拉住无法半步。 原本在地上挣扎不起的同舟猛地爬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冲进火焰中,一把抱住吴越,口中含着她的名字。 吴越像一只护雏的鸟雀,张开翅膀将自己还未生羽的幼雀护在怀里,纵然火焰燃烧她的皮肤也半分没有挪动。 她的神志早已模糊,却知道她怀里的是她的孩子,是她要保护的人。 恍惚间,吴越感觉到有人来到了她的身后,将她护在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可是是谁呢?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想去看,可是周围皆是火焰,她什么也看不清。 只知道那个人她见过的,是在一个夜晚,花丛之中所见,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夫人,放开他我们走吧。” “救救我的孩子” “夫人,你不放开你会死的。” “请你救我的孩子。” “一定要救吗?” “救我的孩子。” “好。” 恍惚中,白色的蝴蝶绽翅,那柔软的翅膀却像是坚不可摧的护盾,将怀里的人护住。 羡冬鱼尝试用灵力控制火焰,可是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她转头看向君玄。 君玄察觉到她的目光,也摇了摇头。 明莲圣火,是天地初分之时,太阳落于人间的火焰,是最初点亮世间的火种。 也是烧死他父母的火焰。 院子就被这火焰照射通明,似是那日,夕阳如焰。忽有什么,振翅而飞,带走全部的光芒。 那好像是只蝴蝶,因为缺了一个翅膀飞的歪歪斜斜的,却固执的飞向天空,所有的火焰都被他携带在身,它越飞越高,也越飞越小,最后好似化作天空中的一刻星子。 吴越怀中抱着小尘,可是自己已经被火焰烧灼,已然没有呼吸。 第一百二十一章:初见 “春到花朝染碧丛,枝梢剪彩袅东风。” 记一年,二月十二,花朝节。 这在旭日是一个隆重的节日,女孩们身披华裳,踏青而去。 吴家有女,亭亭玉立,温婉大方,适婚年纪,求亲之人踏平门槛。 她无一中意,时逢花朝,她着一身粉衫罗裙,发髻之上除一玉簪之外还带几朵应季鲜花,人比花娇些。 与女伴相约而行,却于城外芳香园中走散,一人行至傍晚还未找寻归路,不由心慌。 那日夕阳如焰,有一白衫公子立于花丛之中,身侧蝴蝶飞舞,有一只落于他玉指之上,他黑发如瀑,面如冠玉,转眸看来,含笑而言。 “你迷路了?” “是,无意打扰。” 吴越就那么看着那美丽的不可方物的男子,愣了愣的说道:“你是妖吗?” 父亲说过,如果一个人很好看,好看到不可思议的那种,就一定是妖,要离他远远的。 可是吴越只记得前一句,不记得后一句了。 她问的直白,那公子也回答的直接。 “是啊,我是。” “你吃人吗?” “我不吃人,我吃花。” “我迷路了,你能把我带回芳香园里吗?” “好啊。” 那公子语调温柔,又极好说话的样子,吴越以前一直认为“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可是她见到那名公子的时候,突然理解那些“见色起意”的人了。 “你叫什么呀?” “我刚化人形,还没有名字。” “我帮你起名字怎么样?我叫吴越,你叫同舟好不好?” 吴越起的这个名字充满私心,可是对方也不怎么在意,合目一笑,居然应了下来。 送至园中,同舟说道:“我可以讨点报酬吗?你头上的花儿可以给我吗?” 吴越抬手摸了摸,连忙摘下递于他手,笑着说道:“你要干什么呀?” “我要吃掉,这种春雨沐桃很久没有见到了。” “我家有,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带来给你?” 同舟闻言看向吴越,笑容明朗,开口说道:“好啊,谢谢。” 旭日对女人没那么多规矩,不似蜀辽,女人还需恪守妇道,什么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在旭日,朝堂之上有女官,万人敬仰的祭司也有女子,甚至街上还有女子大声示爱,人们只惊她胆大,却无人议论她不知廉耻。 所以吴越整日往外跑也没人在她背后嚼舌,只是她父亲找她谈了话。 “阿越,你别整日摘我的花了,好好一棵桃树,都让你薅秃了。” 她母亲就说道:“瞧你小气的劲,女儿摘你几朵花怎么了?” 与同舟的相约,直到花期季结束,两人却有聊不完的话题,甚至,互许终生。 是当年秋季,同舟提出了见她父母,吴越欣然应允。 父母虽然对于同舟行为教养颇为满意,但是问及家事父母的时候,同舟却说不出什么来,二老这才意识到了不对,他们怎么会把女儿许给这样来路不明的人? 最后,同舟提出入赘之后,二老的态度才有所缓和。 第122章:梦醒 可是纸包不住火的,有一日来,同舟修习之时,现出半妖模样还是被吴越父母看见。 他心悦吴越,知晓如若自己身份被发现了会发生什么。 于是,他的选择是直接除掉吴越的父母。 他是妖,他只爱吴越,他也不理解父母为会管子女的事,对于他来说,父母是个陌生的词汇。 起初他隐瞒的很好,他告诉吴越,她的父母是被别的妖类所杀。他是吴越最后的依靠,吴越选择了信他,于是与他一并离开了居住多年的祖业,去了北地。 如若能隐瞒这一辈子,或许也不错。 可是偏偏有那棒打鸳鸯的人,那便是明莲教。 自旭日,他们便在追查这一蝶妖,从旭日追查到了北地,也趁一日,他们派出玉城,将同舟如何杀害吴越父母的事情悉数告知吴越。 一个陌生人和自己心爱的夫君如何选择,这是毫无疑虑的事情。 吴越选择了同舟,她相信同舟不会这样的。 但是玉城请出了吴越家中的老仆。 那老仆几乎是看着吴越长大的,那一日,他亲眼目睹了一起,只不过实在没有胆子说出来。 他选择了弃家而去,寻找可以对抗妖类的势力,替他的老爷和夫人报仇, 这一切吴越并不能接受,那时候她已经怀上了同舟的孩子。 自己心爱的夫君,杀害了自己的父母? 吴越根本受不了这个打击,心中甚至还在期待着,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去质问同舟,她希望同舟给她一个说法,可是同舟实在不会撒谎,对于当晚的描述,漏洞百出。 而明莲教也在那时候,冲入酒馆,斩妖除魔。 可是同舟命大,只是被玉城断了一根手臂,以蝴蝶之形态躲藏在酒窖,最后落入酒中逃离。 吴越生下孩子之后就神志疯癫,发起疯来还会伤人,不得已的将她关在酒窖里,但也会让她在院子里逛逛。 院子里原本种了好多花,可是玉城和老赵都不会打理,所以就枯死了,可是吴越就是喜欢在哪个地方呆,看着花根发愣。她也会手工活,绣花最喜欢绣蝴蝶,绣出来的蝴蝶栩栩如生。 明莲教的规定是十岁之前的幼妖亦不可杀,所以玉城和老赵留在这里,一边经营酒楼一边抚养孩子。 虽然那孩子生的好看,可是脸颊上和身体上都有白斑,随着年龄一起增长,并无减少。 老赵告诉玉城不要对那个妖孽付出感情,也不要给他起名字,起了名字就有感情了,会不舍得的。 玉城虽然清楚,可是面对那样干净的孩童,再坚硬的心肠也会变得几分柔软吧? 那孩子最喜欢缠着玉城闹,喊玉城一声爹爹。 唤起了玉城曾经的记忆,他曾经啊,也有一个家,家里有他的妻子和一个孩子。 那是个女孩,只不过后来,妻子和女儿被妖类生吞了,之后他就加入了明莲教。 但是玉城最后还是给吴越的孩子起了名字,叫“尘”,只希望他来世不要以这个错误的方式来到这个世间吧。 第123章:又见 玉尘依旧闭着眼睛,羡冬鱼只希望他睡的久一点,这样就可以晚一点知道他失去了最爱他的人了。 羡冬鱼从吴越怀里抱起玉尘,而君玄站在羡冬鱼身前。 门口的明莲教众还不让步。 忽有一人,自天上来。 一身薄纱恍若天人,赤足落地站于羡冬鱼面前平视于她,纤细手指捧起羡冬鱼脸颊,仔仔细细的看过之后,开口道:“小殿下。” “星官?” 羡冬鱼抱着阿尘,愣愣的说道。 再一见到星官,依然惊叹于她的美貌,那种让人忘记呼吸的惊心动魄的美。 君玄侧了侧脸,说道:“你来干什么?” 星官赤足而立,风吹过方才燃烧过的灰烬。余光还在闪烁着,像是夜里的萤火虫,忽闪忽闪的。 “我来找个人。” 君玄没好气的问道:“找谁?” “我将会在人间收两个弟子,今日下来找第一个。” “谁啊?” “玉尘。” 星官把目光落到羡冬鱼怀中的孩童伸手,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白斑,说道:“我要他回星河。” 其实如果真的要说,把玉尘给星官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只是可怜玉尘,来到这个就被别人决定了他的生死,现如今,去留也是要被人决定了,他自己的命运,自己却是在随波逐流。 玉城一直看着星官,开口说道:“你就这么笃信,你能带走他?” 听闻人言,星官慢慢转头看向玉城,语气平淡,却是在叙述一个事实,道:“是的,我会带走他,这是星星告诉我的。” 星官观星象,窥人命,这在天界无人不晓。 可是对方并不知道她什么来历,只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玉城除妖不少,可是却没有见过星官这样的,他还在犹豫这女人究竟什么妖,却不知道,她其实是天上的神明。 星官那一双眸子看着玉城,开口说道:“你是玉城,母亲难产而死,父亲死于酗酒,妻子被妖所杀,女儿被妖分食。加入明莲教,斩妖二十一只,你并非众人道德之中的“恶人”,但是你会觉得自己满身罪恶,最后自尽。但不是今日。” “我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满身罪恶!” “你会觉得的,这一切都是已经注定的,你现在没有不会,以后也会,不过没有关系,你还可以活很久。” 星官语气平淡,缓缓的将人还未发生的以后用简短的几句叙述出来。 而后,她慢慢接过羡冬鱼怀里的玉尘,然后轻轻说道:“这个孩子,会活着的。” “他以后” “小殿下,你的命,我看不清楚。君玄上神的命,也被迷雾所遮,但凡人的命我能推算出来,可是玉尘,我看不见分毫,星星让我把他带回去,我看不到他的未来,这就是我收他为徒的原因。” 听着星官的话,羡冬鱼犹豫着问道:“命,可改否?” 星官摇了摇头,说道:“命有千万种,命途如何,皆是凭人做出的决定来言,我无法确定结果。” 第124章:欢迎你 星官一手抱着玉尘,一边看了一眼门口的明莲教众,不再说什么,正欲离去。 突然有人使了个法诀,召出一团火来,攻向星官。 那纤弱的女孩子只是抬了抬手,便将那团火焰抵了去。 星官不多言语,也没有去找是谁出的手,只是就这样的离开了,对她而言,一切皆命。 羡冬鱼还在看着星官,就被君玄敲了敲脑袋,说道:“发什么愣,现在不走?等着他们请你吃饭呢?” 说完之后一把抱起羡冬鱼,一并离开了。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这一夜有两个人消失了,或许更多,他们会被人遗忘,却会是一个孩子永远的伤痛,但是羡冬鱼知道,那个孩子的未来会遇到很多人。 希望未来会有人,让他忘记这道伤疤吧。 两个人再次回到了客栈,君玄似乎带着火气,去马厩里面牵马,叫着羡冬鱼就要走。 羡冬鱼还不明白呢,明明君玄不喜欢旭日,为什么现在又这么着急去了?如果说是怕明莲教的追杀,羡冬鱼不信。 但是一路上君玄在前,羡冬鱼在后,所以也没搭上话。 一路到了旭日边境,羡冬鱼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上神,你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旭日不是明莲教老窝?我非得捅了他们的老家不可。” 哦,原来还憋着火呢。 羡冬鱼无奈笑笑,可是到了旭日边境城门之前,已有人等候了。 他们皆是穿了白衣,金色包边,衣着华丽,神情严肃。 本来羡冬鱼还没以为这是在等着自己的,可是走进之后对方齐齐伸手,打了个莲花的手势。 按照旭日的规矩,只跪父母只拜天地,所以对君主和客人什么的从来都不下跪行礼,都是打这种奇奇怪怪的手势的。 对方开口,道:“恭迎羡帅。” “你们等我多久了?” “两日。” 君玄阴恻恻的开口了,道:“你们旭日不是很会算命吗?怎么不算算她什么时候来呢?” 他说话阴阳怪气的可是对方并不生气,说道:“我们祭司正在准备冬祭,没有时间多算。” 旭日一年最少四场祭祀,春夏秋冬各一祭,其他祭祀会有皇室引导举办,祭司在旭日是个尊贵的职位,各地有小祭司,皇宫里还有大祭司。 祭司是民心所在,君主一向忌惮。 但是羡冬鱼并不知道祭司如何选出来的。 此地并非旭日主城,羡冬鱼是要在此处驿站休息半日,明日和这些人一起去免检旭日君王。 进了旭日城邦,许是因为冬祭,房屋四周已经挂上了蓝色的画,羡冬鱼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 她和君玄一并走在队伍最前,周围的居民也探头看了过来,议论着什么。 羡冬鱼还打算和一直臭着脸的君玄说些什么,可是人群中有一个小女孩窜了出来,拿着一朵黄色的小花,挡在羡冬鱼马前。 于是羡冬鱼连忙勒马,生怕马蹄踏到小姑娘,然后她从马上下去,蹲下身子问道:“怎么了呀?” “您是我们的客人吗?” “算是吧。” 接着,小姑娘把花朵插在羡冬鱼的发髻上,然后吻了吻羡冬鱼的脸颊,说道:“欢迎你!” 第125章:温袄 刚进旭日就受到了小姑娘的欢迎。 羡冬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上的小花,她倒是不知道在旭日这个时候了还能找到花。 可是一转头小姑娘就跑回人群之中了,扑进了他母亲的怀里。羡冬鱼朝着她母亲远远地笑了笑。 一行人到了旭日的驿站,两人的马被牵了下去,还有人送来了衣服。 迎接羡东鱼的人中领头的人叫温袄,那是一个女孩子,年纪不大,也是她把衣服送过来的。 那小姑娘的面貌算是中等偏上,可就是一副特别“傲娇”的表情,和别人欠了她多少钱一样都不拿正眼看人,高昂着下巴。 送衣服进来的时候,随便拍了几下门就进去了,也没等羡冬鱼应声。 这时候羡冬鱼正在屋子里换掉自己腰上的绷带,虽然她的伤口已经好了,但是绷带一直没有换,里面还摸了一层药。 而进来的温袄看着羡冬鱼身上已经结疤了的伤口,厌恶之情表露于脸上,她甚至都不屑于隐藏。 羡冬鱼本来还想叫她帮帮忙来着,结果看着小姑娘这么讨厌的表情,也就没有开这个口。 她身后的窗户大敞开,驿站附近没有比这更高的建筑了,所以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君玄在旁边的房间,两个人一直都是开两间房分开住。 温袄说道:“衣服放在这里了,晚上记得洗澡,臭死了。” 羡冬鱼解开绷带的手顿了顿,有几分尴尬,笑了声说道:“有吗?没有吧,我昨日出发前刚洗了澡的呀。” “北地的风都是臭的,何况你从北地来,还呆了那么久。” “你说话的时候要注意点,对两国关系影响不好。” “我旭日地大物博,天神庇佑。怎么会惧怕北地的那群蛮子?” 羡冬鱼耸了耸肩,也不想跟她争辩这个。 可是温袄继续问道:“你们蜀辽皇室都会上战场吗?” 这温袄说这话倒不知道有几分恶意。 羡冬鱼把绷带拆了,说道:“不会啊,虽然有上战场的,但并不是全都会去上战场的。” “真野蛮,你的手上都是茧子,我们的公主殿下那一双手又细又长,可漂亮了,和你可不一样。简直是云泥之别!” 羡冬鱼低着头不去看她,说道:“哦,我明日就可以见到她了。” 羡冬鱼不觉得,自己手上有茧子如何,这是她从小到大练刀长出来的,她身上的伤疤虽然不怎么好看,但这是她奋战过的证明。 温袄说完了这些话,她看着羡冬鱼这副态度,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轻轻的哼了声,说道:“明天见我们的王上说话客气一点。” 羡冬鱼处理完了绷带,合衣穿上,看了那小姑娘一眼,说道:“你叫温袄?今年……十六?” “对,十六。” “我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是蜀辽的将军了,打过仗杀过人的。”羡冬鱼不满于小姑娘这一副娇纵的态度,决定给这小姑娘一点无伤大雅的教训。 她站起来到了温袄的身材,生出一只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说道:“你知道嘛?从这里开一个口子,里面有很多东西都会流出来,像你这样养尊处优的小姑娘,连杀只动物都没见过吧?想看看吗?” 第126章:贴心 “野蛮!” 温袄虽然这么说了一句,但是她显然已经有点慌了,毕竟她这样的小姑娘,大风大浪都没有见过的,从小到大都是在旭日生活的。 对于羡冬鱼的威胁多少也是害怕的。 于是羡冬鱼把手收了回来,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野蛮人可不讲道理的,你要是还对我用这副态度,我保证让你知道什么叫野蛮。” 温袄向后退了两步,看了眼羡冬鱼,然后话也没说,赶紧走了。 羡冬鱼也没有叫住她,反正吓唬吓唬就行了,别真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了,那就显得有点欺负人了。 温袄走的时候还遇到了要过来的君玄,直接撞上了君玄的肩膀。 温袄脱口而出。 “你不长眼吗?” 接着对上了君玄带着些寒意的眼睛,就是这一眼可比羡冬鱼刚才的话有威胁力多了。 温袄加快了脚步,连忙离开。 君玄推门进来正看到还在绑腰封的羡冬鱼。 羡冬鱼看到君玄来了,开口说道:“你不会敲门吗?” “刚才那女人走还没有锁门。”君玄的目光落到地上那一堆绷带上,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都解下来了?我不是让你再多绑一天吗?” “我的伤口已经好了,再绑一天都要捂死了。” “真的好了?” “真的。” 虽然说那一道伤口那么深,若是按照常理来说,这么短时间肯定是愈合不了的,可是君玄还会用灵力帮助羡冬鱼疗伤,所以伤口愈合的时间快了很多。 羡冬鱼说不用他帮,可是君玄就黑着脸一股脑的将灵力纳进羡冬鱼身体,也不管她说什么。 君玄拖了一个椅子坐下,说道:“刚才那女人和你说什么了?” “让我见到他们王上的时候客气点。” “你还在想那个小崽子吗?” 小崽子应该就是说的玉尘了。 现在看起来某位口嫌体正的上神,还在担心玉尘。 羡冬鱼笑了笑,看着君玄开口说道:“他在星官那里,应该会不错吧?星官那么温柔的女孩子,应该会教给他很多东西。” “可是星官很闷,她在星河很多年了,我有记忆开始,她就在那里看着那些石头。那小崽子活泼好动,在那里憋坏了怎么办?” 羡冬鱼坐在椅子上抬着头看了看窗外,说道:“上神,你担心小尘啊?” “我担心他干什么?” “你可以去看他啊,你不是神界的人吗?回去应该也是很容易吧。” “是挺容易的,可是你这样的蠢货恨不得三天就受一次伤,把你放在这儿,感觉像是放养了一个傻子,我于心不忍。” “哟,你还会担心我啊?真不可思议。” 君玄冷哼一声,说道:“你把东西送给香黛了?” “对啊,我还留了张字条” “写的什么啊。” “酒很好喝,但是喝的时候要注意有没有牙。” 话说完,君玄忍不住笑了笑,说道:“香黛看到这纸条会不会觉得你有病啊。” “我怎么啦?我多贴心的啊。” 第127章:祭司 可是她们并不知道,凭月楼里的香黛一听到有人给他送酒,还有些疑惑,可是听到对方说的人姓羡之后。 连忙出去了。 来的镖队还从门口等着,见到香黛之后就把信给了她。 入目的字丑到了一定境界,香黛无奈苦笑。 却将羡冬鱼送来的步摇带上头去。 …… 第二日,羡冬鱼穿好了衣裳就和温袄走了。 怎么说羡冬鱼也是见过三国宫殿的人了,可是实话实说。 的的确确的,三国之中是旭日的王宫最气派。 宫门前是两只振翅而飞的石雕凤凰,金瓦白墙。 还没有进去,就听到了里面嘈杂喧闹的声音。 原本空旷的广场,现在已经挤满了人,羡冬鱼一进去就是旭日的祭祀台,白色大理石磨成,台中央亦有彩绘。 气派非常。 士兵在前面引路之后,君玄跟在身后,看着这么多人直皱眉头,君玄是看着人这么多就烦。 羡冬鱼看见此刻正有一个女子站于祭祀台中央。 祭祀台四周有鼓,鼓前站着的人带着面具,似乎有男有女。 可是最耀眼不过的还是祭祀台最中央的那名女子。 她身着牙色长袍,袍上金色滚边,金丝与红线刺绣,绣成凤鸟在光芒下泛着温柔的珠光。 她面带半脸面具,珠帘遮唇却可见露出抹了正红色的口脂。头上所带发冠也是纯金打造,镶着血一样的红宝石,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摇晃。 这身祭司袍格外厚重华贵,她却还能在台上跳的起来。 顺着台阶再往上就是旭日的主殿,此刻正殿上坐了两人,一男一女,穿衣一黑一白,却同是金丝刺绣。 那是旭日王上与王后。 此刻祭祀开始,旭日居民并不受限制,有很多平民进入。 祭祀台附近围着不少人,却无人踏上祭祀台半步。 有人敲鼓,而台上女子跳跃起舞,厚重的衣裳居然丝毫不显得累赘,就像是一朵绽开的牡丹花。 温袄目光并不离开台上的人,还带着骄傲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旭日的公主,也是我们的祭司。” “是很好看,所以现在我们要从这里一直看着吗?” “我带你去面见我们王上,跟着我从这里走。” 温袄带着羡冬鱼在人群之中穿梭,最后几人上了台阶,一路走到旭日王上面前。 羡冬鱼照着规矩拱手行礼,可是还没说话。 白衣的王后就仰了仰手说道:“先坐,冬祭结束再说。” 接着就有人给羡冬鱼和君玄搬了椅子,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先坐下了。 看着台上女子起舞,台下的子民欢呼。 不止何时,台上人手持一面旗子,迎风而舞,那面赤色的旗子,就在她的挥动下,像是一条灵活的鱼,游动穿梭。 台上女子似乎转头过来看了一眼羡冬鱼。 虽然隔的有点远,但是羡冬鱼十分清楚,她确实是看了一眼自己。 琥珀色的眼睛远远看来的时候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周围嘈杂的一切都在她那一眼中沉寂,天地为之失色。 第128章:旗子 冬日风大,天空无云。 那祭司手中旗帜顺风舞,舞蹈流畅自然,让人移不开视线,直至一场祭舞跳完,那女子从场中站定,顷刻间周围安静非常。 那多人没有一个人出声,好像连呼吸都小心了一样。 是每场祭祀结束后,都会由祭司撕下旗子的一角抛于空中,据说接到的人会有好运。 祭司抬手摘下旗子,撕下祭旗一角,正有风来,她一松手,那旗子就顺风飘去,众人没有伸手去抢夺,反而都是在抬着头去看那旗飘向何处。 知道飘到羡冬鱼面前,轻轻落地。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那旗子,直到羡冬鱼抬手捡起来,人群之中爆发一阵叫好声。 君玄满脸不耐烦,说道:“不就一个旗子,至于?” 羡冬鱼握着那片残旗,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我们管这叫精神寄托。” 等待今日一场春祭结束,围观群众散去,旭日的王才让羡冬鱼与他一并上到朝堂之中。 进去之后,旭日臣子已经站立于此等候了。 旭日的朝服是白色的,上面是红色的花纹。 而大殿之内十足十的气派,两根石柱上是镶金的龙,地板光可泛人,帝王之座高高在上,座子旁边却还有一个矮了一些的座位。 羡冬鱼进入之后小声嘱咐君玄一句,道:“上神,他们若是说什么不好听的,那是他们脑子有问题,你可千万不要和这些人计较。” 君玄也知道羡冬鱼这是不想让他和旭日的臣子起冲突,哼了一声示意自己听见了。 羡冬鱼一边忧心着旭日臣子们会是什么态度,一边还操心着身边任性的孩子会不会突然咬人。 真就是当爹又当妈。 羡冬鱼站在旭日臣子中间,面对的是旭日的王。 这位年龄应该不小了,发丝已白,脸也生纹,可是穿着黑袍,袍上金线刺绣,眼瞳有神,看着就很威严。 羡冬鱼拱手行了行礼,就有人说话了。 “蜀辽前一段日子打仗输给了北地,羡帅去了北地,如何招待的?” 羡冬鱼看了一眼开口说话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职位的,但是上来就拿着蜀辽战败说事让羡冬鱼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差。 羡冬鱼说道:“北地热情好客,有酒有肉,招待周全。” “是吗?那羡帅是否代表蜀辽已与北地协作呢?” “北地自是会与蜀辽合作,对抗妖鬼,此次一行也是为了说服贵国,一并扛敌。” 这个时候开口的是另一个人了,那人应该是个女官,开口说道:“妖鬼我们并未见过,并不能凭羡帅一张嘴就出兵对敌那些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吧?” 羡冬鱼回应道:“您多虑了,我们无缘无故坑骗您这么多兵力又是图什么呢?” “说不准呢,蜀辽北地两败俱伤,而我旭日辉煌盛世,忌惮我国,所以联合起来对我们出手,也有可能。而且喜欢说中的“羡冬鱼”也没人见过,您是真是假,还未必。” 又是一个问她是不是羡冬鱼的。 第129章:民心所向 真的是羡冬鱼的某人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道:“若如贵国主君真认为我是假的,那为何还让我来呢?” “自是要看看你耍什么手段了。” 君玄果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直接说道:“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张口骗你闭口懵你,你是傻子吗这么容易上当受骗?” 这话说完,羡冬鱼倒吸了口气。 没错,这话说的确实很爽,可是太不计后果了。 结果君玄丝毫没觉得什么,轻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们不是举国神棍吗?不是算的很准吗,不会算算是不是真的吗。” 那个被君玄怼了的女官没想到对方直接张口骂人了,缓过神来,气氛的说道:“就算是真的,这种土鸡瓦狗,也威胁不到我国!” “那你们太厉害了,要不要给你们发个奖啊!?” 羡冬鱼拉了拉君玄的袖子,说道:“上神,消消火,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说?自己国家里面连带着那些门派教会都不管不好,和疯狗一样放出去乱咬,也不嫌丢人的。” 这话说完,旭日君主一掌拍上龙椅扶手,说道:“放肆,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疯子?拖回去,火刑。” 君玄转头看向那人,冷笑一声,许是火刑二字唤起他什么记忆了,眸色阴郁,像是酝酿着什么。 “火刑,烧死啊?玩火烧身呐。” 羡冬鱼开口说道:“是因我们在北地遭“明莲教”所扰,所以反映颇大,还望您见谅。” 羡冬鱼是不怕君玄真的会被烧死的,毕竟这位大神强的很,还真能让这些人烧死了不成?羡冬鱼对于君玄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朝堂之上气氛焦灼。 众人凝神静气不敢出声。 可是打破静寂的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父王,我来了。” 闻声望去,来的是便是台上跳舞的那名祭司。 此刻她换下了那身厚重的祭司服,穿了身杏色的纱裙,长发盘成发髻,发带玉石发簪,下坠流苏,脚裸之上绑了铃铛,每走一步便是清脆声响。 不曾想过在旭日,祭司也可以上朝堂上来? 结果原来还板着一张脸的旭日主君见到来人,僵硬的面孔瞬间放松下来,看着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开口说道:“灼华,来了?” 旭日的祭司是没有姓氏的,就算是旭日皇族的子嗣也不能冠以父亲之名。 想来那祭司名作灼华。 灼华摘下那面珠帘,露出全容当真是让人惊艳异常。 尤其是那一双眼瞳,是琥珀色的,仔细看去好似泛着光芒一般,她的步调缓慢却沉稳有力,脚腕上的铃铛随着走动叮铃作响,声音清脆。 她颈上是玛瑙璎珞,橙色纱裙下的衬裙上是莲花的印花,裙边的银丝随着步伐闪烁着光芒。 灼华和萧明是完全不一样的美,如果说萧明是北地的明月。 那她便是旭日的暖阳。 羡冬鱼看着灼华自身侧走过,坐在旭日皇位旁边的椅子上,原来那里就是给她准备的? 旭日主君为权利代表,而已旭日祭司,就是民心所向。 第130章:灼华 然后说道:“女儿回去之后褪下祭袍便过来了,这位便是蜀辽的夏冬鱼羡帅吧?听我师父说过你。” 她的出现倒是让气氛不那么僵硬了。 可是君玄还是搬着一张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羡冬鱼稍稍松了口气,开口问道:“你师父?是那位,我可曾见过?” 可能又是以前那些并肩作战过的。 可是对方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君玄身上,合目而笑,说道:“我师父说君玄上神脾气急,果不虚传。” 君玄看了一眼她,没有搭腔,他还在气头上。 可是旭日主君一听灼华话中“上神”二字,也闭口不谈刚才的火刑,也没有表示歉意什么的,那意思便是当自己没说过了。 于是只是摆手说了一句。 “赐座吧。” 接着有人扛了两张椅子过来。 朝中臣子全是站着的,现在给搬了椅子过来,当真是给了些面子的。 羡冬鱼拉了拉君玄的手臂,示意这尊神不要生气了,先坐下。 然后君玄也真就不可以,直接坐在一起上,往后一仰不打算说话了。 羡冬鱼却是正襟危坐,说道:“如若贵国祭司占卜过,那么是否知晓妖鬼一事?” 在“公主”与“祭司”两个称呼之间犹豫一番,羡冬鱼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来称呼她,仰着头看向那个女孩子。 灼华也同样看着羡冬鱼,说道:“算过,妖鬼确实重临人间,你也的确是当年的羡冬鱼。” 这个女孩子有着与年龄不一样的沉稳,从言行举止就可以看的出来。 她的拇指上有一只扳指,白玉质地,此刻纤纤玉手交叠搭于腿上。 坐姿自然却优雅,不比羡冬鱼,羡冬鱼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习惯了,所以这样坐久了就很僵硬。 旭日主君说道:“那,你的占卜可是预言过妖鬼需是三国联军方能抵抗?” 灼华摇了摇头,说道:“预言中,破敌之法只有三个字。” 紧接着,灼华的目光再次转到羡冬鱼脸上,带着端庄大方的笑容,说道:“三字是为,羡冬鱼。”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君玄又开口了,说道:“羡冬鱼长羡冬鱼短,她这么能耐你把她扔妖鬼堆里去,我看看她一个人能不能杀的出来,厉害死她算了。” 羡冬鱼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还望主君与其余两国合作,一并破敌。” “这需考虑。” 旭日主君一甩长袖,自位上站了起来,说道:“再议,退朝。灼华,你把羡帅和这位神君安置在你的窥星阁。” 灼华也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谢谢父亲,我求之不得呢。” 紧接着灼华走向羡冬鱼,说道:“羡帅,跟我走吧。这边请。” 所谓窥星阁便是灼华所住之处,也是每任祭司居住之地,只不过经过灼华之手的时候改了一个名字就是了。 灼华一出大殿就有两个人侍卫跟了上来,羡冬鱼和君玄与灼华并肩而行,是去往宫中最高的建筑,那地方很显眼,一仰头就能看见。 似乎在那么高的地方就可以看到星星了一样。 第131章:使臣 窥星楼中已燃炭火,等到到了的时候天色已黑,可是这楼已经灯火通明。 门口有两个年龄不大的婢女在哪里等着,羡冬鱼刚想进去的时候,便被叫住了,说道:“姑娘,脱鞋,净手。” 然后羡冬鱼乖乖退出来脱掉鞋,只穿袜子踏上地板,却发现这楼里的地板一点也不凉。 楼里有淡淡的熏香的味道,像是桃花的味道。 灼华拉着羡冬鱼的手,一副熟络模样,正欲走时就想起了君玄。 于是灼华转头对君玄说道:“神君,我想和羡帅聊点女孩子的话题,让人带您去房间里睡下,可好?” 君玄的目光落在羡冬鱼身上,见羡冬鱼好像没有抵触的样子,也不说话,就算默认了,让人带着他去房间里睡下了。 灼华赤足拉着羡冬鱼走,顺着楼中楼梯一路上行,羡冬鱼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看星星。” 楼梯七拐八绕的,上到楼顶天台之后,入目的便是星河,真就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上次有心情看星星,还是在星河,那次是低头看,这次是抬头看。 灼华松开羡冬鱼的手,到了扶手边,勾唇笑着转头看着羡冬鱼说道:“这里是整个旭日观星的最好地处,或许是三国之中最好的。” 羡冬鱼也走过去,靠着扶手说道:“是啊,确实看得清楚,而且很好看。” 这里是燃的火烛,扣上了特质的琉璃罩子,整个天台都被照的通明。 灼华说道:“如若我真的观星,会熄灭火烛,可是总有人怀疑我是弄虚作假,我的占卜都是假的。你信我吗?” “我信啊,修行者有什么不信的。” “我算过你的命数,在我知道你的名字之后我就算过你。” “你知道我们的名字?那是什么时候啊。” “是我很小的时候,小到记不清了,有人让我算算你还活着吗。我算出了你还活着却不知道你在哪里。” 她算出来的是羡冬鱼被君玄关起来的时候吧。 羡冬鱼靠着围栏,冷风吹拂她的长发,视线遥望天边星辰,有些走神。 灼华看着身侧的羡冬鱼,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名字,听过你的故事,我佩服你以身护国,也从别人口中听过你的事迹,但是却不曾见过你的模样。” 羡冬鱼耸了耸肩,说道:“现在见到了,我的模样与你想象中如何?” “比我想象之中好看。” “谢谢夸奖。” 羡冬鱼被人夸好看,还有些羞涩,腼腆的笑了笑,说道。 “今日冬祭,明日晚上有冬集,你和神君一起去吗?” “旭日还未决定出兵,我们也并不知道妖鬼什么时候再次袭击,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灼华出口打断了。 灼华手指轻抚头发,说道:“我父亲已有决定,是不会更改的。但是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弦绷得太紧可是会断掉的,不如就此机会放松一下。” “他已决定?” “是的,父亲已经拟信发完北地蜀辽两国,请他们派使臣来了。” 第132章:相携余生 旭日的规矩一向很多。 例如打仗之前的祭祀拜礼能持续好几天。 可是如果不是灼华开口,羡冬鱼还不知道为什么旭日主君要从蜀辽和北地叫使臣来。 不过羡冬鱼猜测,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来说服力不够,不如来个使臣更能代表国家态度的。 可是灼华一直是跟羡冬鱼在一起的。 羡冬鱼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星星告诉我的。” 这句话有一出口,羡冬鱼突然觉得从哪里听过。 转头看向灼华那张美的毫无破绽的脸,依旧带着微笑,琥珀色的眸子在火光的照亮下,闪烁着光芒。 但是羡冬鱼一时间还想不起来什么,开口说道:“星星还告诉你了什么?” “告诉我妖鬼究竟为何而生。” 此话一出,羡冬鱼皱了眉头,伸手按住灼华肩膀,急切的说道:“你知道?” 灼华勾唇笑了笑,说道:“明日去冬集吧,回来我就告诉你。” “为何非要让我去冬集?” “因为你会遇到一个人,一个左右战局的人。” “又是星星告诉你的?” “还会遇到和你相携余生的人。” 羡冬鱼哽住了,相携余生?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以前母亲在世的时候也为她相过夫君,可是来的人没看上羡冬鱼,羡冬鱼也没看上他,甚至还有一个人直接跟羡冬鱼动手了。 原因是那个人一开口就说自己战无不胜,然后所向睥睨。 羡冬鱼呛了他两句,两个人就骂起来了,最后就动起手来了。 再最后,就是羡冬鱼的母亲着急忙慌的赶回来,看见羡冬鱼提着一根棍子把那人从屋子的这头揍到那头。 现在突然有人开口说,有个可以和羡冬鱼相携余生的人? 羡冬鱼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苦笑着说道:“哎呀,你不会已经知道是谁了吧?” “我猜到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君玄?你开玩笑呢?”羡冬鱼愣了愣,苦笑出声,摇了摇手,后退半步说道:“我跟他一起,我还真怕他揍我,而且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整日把我贬的一文不值的。” 灼华掩唇轻笑,说道:“我又没说是谁,这不羡帅也很清楚嘛。” 羡冬鱼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尴尬的说道:“我身边只有君玄一个男子嘛,明日我若是去了集会,一定不会让君玄去的。” 于是羡冬鱼同灼华说完了,就直接去了君玄哪里。 只会逃避的可不是羡冬鱼。 把君玄关起来的才是! 敲了敲门,羡冬鱼说道:“上神,睡了吗?” 里面传来了君玄有几分不悦的声音,说道:“进。” 羡冬鱼推开门,就看见君玄“衣冠不整”的坐在床上。 他穿着玄色寝衣,寝衣单薄,衬出身体的线条,衣扣大敞,露出身前匀称的肌肉,一只手揉着有些杂乱的头发,似乎刚醒一样,带着几分朦胧的睡意。 君玄似乎没有要起来的样子,说道:“看我干什么,这么久了还没看够?” 第133章:陌生人 羡冬鱼讪讪的说道:“没有没有,我有事同您商量。” “什么事?”君玄挑了挑眉,就坐在床上没有要下床的意思,然后开口问道:“那灼华跟你说什么了?” 羡冬鱼搬了个小椅子,颠颠的放在君玄床头,然后坐下,开口说道:“就是明天有个冬集,我想去。” “什么时候?” “我自己去。” 君玄一听不想让自己去,就有些不高兴,冷哼一声,说道:“你自己去?去私会那个野男人啊,现在都不让我跟着了?” “不是不是,是灼华说的,说冬集上会有什么左右战局之人,我要去看。” “怎么看,把这事写他脸上?说我能左右战局快来找我?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羡冬鱼坐在小板凳上,勾唇笑了笑,说道:“去看看嘛,反正也不吃亏。” “那为什么不让我去?” “这不是怕您不喜欢热闹嘛,就明天一天,您绕开集会,行不行?”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嫌你烦呢。” 羡冬鱼皱着眉赶紧解释,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可是哄了那么久,君玄终于松了口,但还是满脸不高兴,说道:“准了,你滚吧,别在我面前晃悠了。” 羡冬鱼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把小板凳搬回去,赶紧走人了。 旭日的冬集是在冬祭第二日,从白日开到晚上。 羡冬鱼是白日就去了,可是也没什么玩的,就是些小贩。 于是最后走烦了找了个小酒馆进去坐着了。 羡冬鱼进去的时候酒馆里还没有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要了杯茶喝着。 虽然灼华说过来可以放松放松,可是现在羡冬鱼脑子里还想着灼华说的什么人,心里的弦崩的更紧了。 小二一眼就看出来羡冬鱼不是本地人,还过来搭话,开口问道:“姑娘哪里人啊?” “蜀辽人。” “呦,是来赶我们冬集的吧?您来早了,白天都是些小贩买菜买东西的,玩的吃的还是晚上多一点。” “我以为从白天开到晚上就是这些人一直都在呢。” “您可以从我们这里坐到晚上哈,我们不赶人,再给您送一碟小点心,您也逛逛我们旭日。” “谢谢。” 看起来那个地方都有些热情好客的,送上来的小点心是千层酥,酥脆松软,上面还有碎杏仁,入口酥香满口,咸香可口还不粘牙。 味道确实不错,该给君玄带回去一点。 羡冬鱼一手拿着点心,一手拿着茶杯喝茶。 整个酒馆只有羡冬鱼一个人,来的第二个人,是小二带上来的。 那是一个男人,那男人上了二楼之后四下看看,然后径直走向羡冬鱼的位子,附近那么空,他却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 羡冬鱼看了看他,出于客气打了声招呼。 小二问道:“两位认识啊?” 那个男人看了眼羡冬鱼桌上的东西,开口说道:“这些,挨个给我上一份吧。” 小二应了声好就下去了。 第134章:唐薏 羡冬鱼挑了挑眉,看着他问道:“我们认识吗?” 结果对方看向羡冬鱼,说道:“怎么不认识了?” 那男人肤色白皙,比女人更甚,这样一来还显得有几分病态。 穿着身青色的衣裳,上是青竹印花,手持一把黑色折扇,上面金笔绘了一副山水画。 至于长相,那算是说得过去,鼻梁高挺,眼眸有神,但是周身有一股羡冬鱼说不上来的气质,无法形容。 羡冬鱼歪了歪头,说道:“我真的没见过你。” 结果那男人手握折扇,扇骨一开,遮了他的面容,折扇再翻,原本那公子的眼睛居然变成了蓝色的。 像是蓝宝石一样。 妖鬼! 羡冬鱼大脑里只有这两个字,猛地站起来,马上就要召卷霜入手。 可是对方却是仰头大笑着,看着羡冬鱼的模样说道:“羡帅,不必要吧。我呢,也是来玩玩的,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我也来窥探窥探你们人的生活。” 这就是一开始在凭月楼,在北地和羡冬鱼动手的那只妖鬼。 “你的这身皮做的不错?” “是啊,看不出来吧?可是时间久了还是容易露馅。” 羡冬鱼坐下之后,皱着眉看着对方,说道:“怎么做的?” “保密。”妖鬼手中握着扇子,那双眼睛蓝色的光芒渐渐消失,最后变回人类的眼瞳。 那小二端了点心和花生过来,放下之后就走了。 妖鬼开口说道:“羡帅,你也别不放心,我和你交个底。今日我不动手,不伤人。” “你的话我能信?” “不但能信我还要跟着你走,今天到晚上,我都会跟着你了的。” 羡冬鱼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为什么?” 那妖鬼露齿一笑,显得还有几分天真的样子,开口说道:“因为我没有钱。” 接着,妖鬼拿了一个点心送到鼻尖嗅了嗅,张口咬了下去,说道:“你身边的那个上神呢?他不要你了,神可都不是好东西,你可小心一点。” 羡冬鱼板着脸看着对方。 这妖鬼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边吃边评价,笑着说道:“味道不错。可惜我不能吃多了,不然会难受的。” 接着他放下了点心,看着羡冬鱼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叫什么?” “你还有名字?” “我当然有名字,我叫唐薏,就是你们人类薏米的那个薏。” 羡冬鱼还在心里嘀咕着,这名字的有点像是女孩子的名字,耸了耸肩,说道:“你还有姓啊?” “我跟我母亲姓的,我母亲是个人,姓唐,生下我就死了。我老子呢,也已经被你弄死了。” “你想让我道歉吗?” 唐薏摇了摇手,说道:“你也不会道歉吧?不过没关系,反正是打仗嘛,损伤在所难免嘛。死了就死了吧。” 果然是妖鬼,没有什么感情,父亲的死亡也只不过是唇边一句轻飘飘的“死了就死了吧”。 羡冬鱼说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唐薏说道:“不想告诉你。” 第135章:浪费 羡冬鱼皱了皱眉,满脸不悦。 站起身来打算离开,可是对方却伸了手抓住羡冬鱼的手腕按在桌子上。 他的手指冰凉,没有人的体温,像是冰雕一般。 凉的羡冬鱼一颤,对上他那双眼睛。 唐薏开口,说道:“我说了我不想伤人的,但是您若是不配合,我在闹市造出骨人来,你不可能把全部的人都保护下来吧?” 这话说的没错。 羡冬鱼虽不畏惧他,但也不想造成多余的伤害。 于是还是坐了回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找事我们出去打过。” “哪能啊,我又未必能打的过你。” 唐薏托腮看着她羡冬鱼,带着毫无敌意的笑容,很难相信,面前这个好似还有几分纯良的少年,这就是这场战争的幕后推手。 羡冬鱼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多大了?” “百十岁吧,我们妖鬼不会老,死亡只能是被别人干掉。在我们族群里我还算年龄小的。” 对方不避讳这个,如实说道。 可是怎么会有东西不会老死呢? 凡是活着的东西,终有一死。 于是羡冬鱼说道:“你们,一开始是在哪里生活的?” “我们一出生就是在人界,可是人无法接受我们,我父亲就是第一批被创造的妖鬼,他可是活了很久的。” “被谁创造的。” “从你们记录的,我们妖鬼有两次大规模入侵,第一次是我父亲引导,不过被一位神阻止了。第二次也是我父亲引导,结果我父亲被你杀死了。第三次……”唐薏眸中有光,却让人看不清澈。 他避开了羡冬鱼的问题,反而继续说道:“我引导,我们会得到想要的。” 可是羡冬鱼并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面对着唐薏,她继续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今天你的问题太多了,羡帅,问题问多了显得你很蠢。” 唐薏站起身来,勾唇笑着,说道:“羡帅,结账吧,陪我出去玩。” “我陪你?你脑子没有问题吧。” 羡冬鱼皱着眉看着他唐薏觉得这个人特别不可思议。 本来,羡冬鱼就对他没有好感,毕竟接二连三与他见面都是敌对情况。 现如今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令人费解。 可是羡冬鱼还只能是搁下银子,和他一并离开。 这唐薏真的是在闲逛。 羡冬鱼对他一直有所防备,可是对方似乎十分放松,这看看那瞧瞧,让羡冬鱼买零嘴给他吃。 然后每一份都只吃一口就不要了。 说吃多了会不舒服。 到了夜里,街道灯笼高挂,黑夜如昼。 唐薏看了看四周,手里拿着吃吃了一点点的冰糖山药,倒像是个小孩子。 最后却看到街角喝的烂醉的酒鬼,面露厌恶之色,眼压切齿的的,说道:“还是人界好啊,当人真好。可是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不珍惜,你看看,街角的那些个,浪费了这是堂堂正正的皮囊。活的这么恶心。” 羡冬鱼瞟了一眼,说道:“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并不是怎样活是对的。” 第136章:我也想活 忽然有一双手,捂着了羡冬鱼的眼睛。 也是因为人太多了所以羡冬鱼没有注意到,等待对方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才察觉出来。 “猜猜看。” 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羡冬鱼道:“萧明?” 果然,对方松开了手压在羡冬鱼肩膀上,把那一张精致的脸颊凑了过来,笑着问道:“怎么啦?怎么认出我来的。” 羡冬鱼揉揉她的头发说道:“你怎么来了。” 在萧明的身侧,还有萧忍,那位爷依旧带着标志性的笑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而萧明就腻着羡冬鱼撒娇,抓着羡冬鱼的手,却看到了唐薏,笑着说道:“姐姐,这是谁呀……” “路上遇到的。” “是朋友吗?” “当然不是。” 羡冬鱼十分果断的说道。 可是唐薏却一副惋惜模样,抬手用折扇抵住自己的嘴唇,说道:“哎呀,这样我可很伤心呐,羡帅。这位小美人我看着眼熟,是北地人?” 萧明下巴枕着羡冬鱼的肩膀,小手戳了戳羡冬鱼的腰,说道:“姐姐,这个虽然没有君玄好看,但是比君玄好脾气哟。” “别瞎说,我们不熟。” 萧明本来还想继续开开玩笑,可是看到羡冬鱼严肃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倒是萧忍,对着唐薏说道:“阁下那位?几分眼熟。” 这就是直觉吗? 羡冬鱼眉头微皱,等着唐薏的回答。 可是唐薏也带着笑容,说道:“我叫唐薏,薏米的薏。我觉得我们应该没见过吧。不然我那么好看你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你倒是自信。” 羡冬鱼稍稍松了口气,还在庆幸这位没有说出自己究竟是何身份,不然萧忍这种性子的人,动起手来可不管会不会伤到别人。 萧明看着唐薏手上的冰糖山药,然后拉了拉萧忍的衣服,说道:“哥哥我也想吃,给我买。” 听了这话,羡冬鱼从自己的小包裹里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糯米纸包的冰糖葫芦来,开口,说道:“吃这个吧。” “这是哪里来的?” “我给君玄买的,你喜欢就先吃着。我还给他买了别的。” 萧明就是个小孩子,特别容易满足,而且心思纯良,从糖葫芦上摘下一个沾满冰糖的山楂,递在羡冬鱼面前,说道:“你吃” 然后一一给其余三人分了。 唐薏最不客气,直接顺着萧明的手吃下去了,让萧忍看的脸色一黑,却也没开口说什么。 然后萧明才心满意足的吃剩下的糖葫芦。 不知何时,周围的人更多。 人群推推搡搡的,羡冬鱼快站不住脚了。 便拉着萧明顺着人群一起走。 忽然唐薏拍了拍羡冬鱼肩膀,口中含着萧明的糖葫芦,眼睛却有一只变成了蓝色的。 “羡帅,我伪装要撑不住了,所以我要走了。” 唐薏笑吟吟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接着说道:“你要小心些,神族皆为伪类。” 这时萧忍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独独羡冬鱼和萧明站在一起。 唐薏说道:“我也想活……” 第137章:打发 只说完这最后一句。 唐薏转身剥开人群离开,那个时候他的已有一缕长发变白。折扇一摇,缓步离开。 是不知为何,羡冬鱼觉得他逆行而去的背景有几分落魄和孤独。 萧明拉着羡冬鱼的手,问道:“咦?他怎么走了。” “没事,不管他。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来吧。莫非,你哥是北地使臣?你陪着他来的?” “当然不是!”萧明一拍胸脯,说道:“我才是北地使臣,我哥才是陪衬的。我是雪牙枪主,我爹爹说了,要让我多锻炼锻炼。” 羡冬鱼揉着萧明的头发,夸赞道:“不错嘛,真厉害。” 忽然炸开一声烟花,羡冬鱼转头去看。 还真没想到旭日的冬集居然真的那么隆重,羡冬鱼目光看着天边烟花,说道:“萧明,你看!” 萧明高高举起糖葫芦,说道:“好看!我们北地只有过年才有那么多人放烟花。” “晚上你们住在哪里?驿站吗。” “是啊,我哥哥是不是走丢了?看不见他了。” “那你自己认路吗,我送你回去啊。” “好啊。” 羡冬鱼和萧明边说话边走,也没看路,忽然在挤挤攘攘的人群之中撞上了人。 “对不起啊。” 然后一抬头,看到来人愣了愣,羡冬鱼说道:“上神?你不是说不来吗。” 面前的男人阴着脸,长发竖起用一根红色发带竖着,红色里衣依旧是披了身黑色外套。 这样看起来还有几分暖意。 君玄阴恻恻的说道:“灼华让我来的说我不来看看你就和别的野男人私奔了。” 结果君玄的目光落到萧明身上,说道:“这丫头怎么在这里,你是不是背着我来见他哥哥了?” 羡冬鱼挑了挑眉,说道:“碰巧遇上了。” 因为三个人站在这里不走了,后面有个男人开口吆喝着。 “赶紧走啊,前面干嘛呢” 君玄也吼了回去,说道:“吵什么!” 然后转身抓着羡冬鱼的手,拉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君玄的手掌温度很高,摸着羡冬鱼的暖乎乎的,紧紧的握着羡冬鱼的手掌。 烟花爆竹声响,集市昼如白日,看得清君玄的侧脸,感觉得到他紧紧握着的手掌。 萧明夸张的哎呦一声,说道:“唉!我好像看到我哥哥了,我去找他。姐姐明日见” 接着就很识趣的松开了手。 羡冬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君玄拉扯着走远了。 推搡着把羡冬鱼按进集市旁边人稍微少一点的糖水铺子里,阴着脸说道:“你背着我出来见谁?” “真不是,上神。我真的是一个人出来玩的,萧明和萧忍只是碰巧遇上了。你看,萧忍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君玄拉开椅子坐下,黑着脸满脸不高兴。 羡冬鱼觉得自己真相是哄孩子。 连忙把自己给他买的零嘴讨好似的放在桌子上,说道:“上神,你来尝尝这个点心,味道还不错。” 只不过有点碎了。 君玄瞟了一眼,嫌弃的说道:“羡冬鱼,你这是打发我呢?” 第139章:已逝 北地的使臣已到,旭日的使臣是在第二日赶到的。 来者是一个中年男人,羡冬鱼上次在朝堂上见到过的,是个文官,名唤任丘。 同时他带来的,还有羡夏夏。 任丘来了旭日之后是先见了羡冬鱼的。 还故意避开了别人,独自一人前来。 他见到了羡冬鱼,就直接拽住羡冬鱼,侧耳开口道:“羡帅,你可知先帝羡春秋已逝?” 这话一出,羡冬鱼瞳孔骤缩。 那个狐狸一样的羡春秋?死了,这么突然? 任丘看着羡冬鱼模样,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是被人毒杀,凶手还没有查到,是将军让我来告诉你。” “将军?羡春衫?” “不错,现在朝中是将军主事。” “皇后呢?” “皇后娘娘与王上伉俪情深,哀伤过度,已经……去了。” 这才几日,蜀辽变故就这样大了。 羡冬鱼闭目,抬手揉了揉鼻梁,头痛不易。 现在羡春秋一死,夏摇就是唯一继承人,只不过现在看起来他还没有登基。 现在是春衫主事,如若他想让羡夏夏参与朝政,也是合理的事情。 虽然夏夏并不是他的孩子,但是毕竟也有养育之恩,如果春衫对于朝廷权力意有染指的话。 夏夏很适合打开这个缺口。 现在,羡夏夏正在旭日的驿站。 旭日主君的意思就是下午的时候使臣去旭日的神庙祭拜,然后共同商议出兵大事。 听说旭日的神庙祭拜的规矩也挺多的,只不过羡冬鱼还不大清楚。 羡冬鱼也问了灼华关于妖鬼来历的事情。 可是对方一开始说的好好的,现在就开始不认帐了,每次问都搪塞过去,只说时候未到。 到了今日下午,羡冬鱼和北地蜀辽两国使臣一并被叫到旭日神庙前。 这个时候,灼华笑着拍了拍羡冬鱼肩膀,说道:“诸位,请随我来吧。” 这旭日的神庙地处高山之上,一层接一层的,看起来爬上去还是要费点功夫的。 不过好在来的人都是些年轻力壮的,除了任丘。 任丘才爬了一段路,就累的不行了,满身冒汗。 可是神庙也不允许代步,就连身为祭司的灼华也是步行的。 灼华看着任丘说道:“大人,依照我们旭日的规矩。中途停留了,便不可进去。” “这是什么规矩?”任丘累得气喘吁吁的,明明是冬天,他却浑身冒热气,像是刚从蒸屉里掏出来一样。 但却只能选择尊重旭日的规矩。 毕竟去神庙也只是祭祀而已,在外地人眼里也就是走个流程。 他便不去了,道了歉之后,他歇了一会,就打算往回走了。 这台阶左右也都是旗子,迎风飘扬,上面的红色飘带顺风舞。 除去了一个人,剩下的一行人便踏着台阶而上,各自都顾及自己,国家的脸面,少言慎行。 就连萧明也不说话,生怕自己惹了笑话,丢了自己国家的脸。 最后等他爬完了台阶,入目的便是旭日辉煌壮阔的神庙。 灼华轻笑,说道:“里面供奉的,便是我旭日供奉的神明,赤乌上神” 第140章:赤乌神像 一听里面供奉的是赤乌,君玄脸色接着就变了。 就站在神庙前,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了。 羡冬鱼也不打算硬逼着他进去,在他身侧小声说了一句,道:“那你在这里等我?” “恩。” 君玄望着山林,似乎看都不想看一眼。 这神庙金瓦白墙,辉煌气魄,左右两侧是凰鸟石像,雕刻的栩栩如生,没有石头的笨重,仿从上面摘下尾羽,羽毛便可随风而去。 两尊凰鸟并不一样,就像是偶尔飞过,停在哪里稍稍休息一样。 灼华穿着退红色拖尾长袍,袍上是雀翎烫金印花,正红色滚边。 她一向是喜欢穿这些颜色鲜艳的衣裳,可是她还适合这样的。 相反,羡冬鱼衣着依旧简单干练,秋瑰蓝色衣裳束腰束袖,流云印花,长发竖起,银色发箍固定。 羡冬鱼站在原处看着神庙,开口说道:“挺气派的呀。” 灼华说道:“各位,我旭日神庙从不染尘埃。三种人不得进入。一,身子脏污不干不净之人。二,过大于功之人。三,喜杀之人。” 开口问她的是萧忍。 萧忍问道:“若是这三种人进入了呢?” “神明庇佑之处,如若进入,便再也出不来了。” “何为喜杀?” “杀父杀母,杀过未足十岁的孩童。” 萧忍轻笑了一声,也没说别的了,道:“我不进去了。” 一侧的君玄冷笑一声,说道:“果然是你。” 羡夏夏顶着一张有几分无辜的脸颊,然后去抓着了萧忍的手,把小脑袋往萧忍袖子上蹭了蹭,说道:“萧哥哥不去我也不去了,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看起来这两人关系很好的样子。 灼华侧了侧身,说道:“诸位先请吧,不是很难的事情,进去上柱香就可以了。” 那些个侍从左右站开,没有进去的意思。 第一个进去的是羡冬鱼,她迈开腿进去之后,萧明和灼华在后面也进来了。 羡冬鱼突然发现,现如今正巧是旭日蜀辽北地三国的三位公主。 神庙里面是赤乌的神像,也是石头雕刻,在羡冬鱼印象里,这个雕像雕的比真人魅了几分。 赤乌神像垂眸向下看着,衣袍周围也是石雕的荷花,花瓣边缘是镶了金的。 灼华在三人中间,捧着一只莲花形状的灯盏。 在神像下面跪下,将灯盏举国头顶。 羡冬鱼和萧明虽然并不信神,但是为表尊重跪在灼华的左右两侧。 莲花灯盏里的火焰闪烁跳动着,灼华口中念着什么,紧接着,赤乌神像脚下开着的莲花之中也燃起了火焰。 恍惚间,一人形具化于神像之前。 抬手轻拂灼华额头。 羡冬鱼定睛一看,那是以前见过的天帝。 羡冬鱼开口说道:“怎么?” 而天帝笑着没有说话,只是神庙里面烟雾弥漫,不知何处传来。 羡冬鱼皱着眉看着他,对方好像没有看见自己一样。 于是羡冬鱼伸手去抓,可是自己的手指却穿过了天帝。 然后她看见一边的萧明抬起头四下环顾,然后低头问灼华:“羡姐姐呢?” 羡冬鱼奇怪,自己就在这里?为何萧明看不到? 灼华抬手做了个嘘的动作。 第141章:竹简 她们没有看见羡冬鱼,也没有看到天帝。 可是羡冬鱼的手却穿过了天帝。 这是怎么回事? 羡冬鱼皱着眉四下环顾,本来天帝轻抚灼华额头,可是现在灼华一动,便穿过了天帝。 可是天帝还维持着这个摸头动作。 等待灼华完全起开,羡冬鱼才看见天帝摸的是谁。 那是一只妖鬼! 再仔细看看天帝,他现在的模样十分年轻,柔顺的长发顺着肩颈落下。 而那只妖鬼闭着眼睛模样无比虔诚,它的长发雪白皮肤发蓝,闭着眼睛,指甲尖长,他张口说话的时候,还露出尖锐的獠牙。 开口一句。 “父亲。” 这句话吓的羡冬鱼后推半步,震惊不已,抬手捂住嘴唇却忍不住惊呼出口。 莫非……一切主使是天帝? 可是这说不通,是天帝把羡冬鱼送下界来的,怎么会是幕后主使。 可是那妖鬼张开手臂看着天帝,期盼的看着天帝,说道:“父亲,您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天帝笑着说道:“好孩子,你们做的非常好。我为你们骄傲。” 天帝的笑容温柔,但却让羡冬鱼感觉不舒服。 他继续说道:“继续,变成人吧……” 变成人? 什么变成人? 大殿之中不知何时,萧明和灼华都不见了,只有羡冬鱼皱着眉看着妖鬼和天帝。 “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声暴呵,一男子大步走来,怒气冲冲的。 地上的妖鬼也不见了,似乎这是另个时候的事情。 羡冬鱼定睛一看,来者便是君玄已故的父亲。 他拎着天帝的衣领,看着他愤怒不已,开口说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天帝却是一脸风轻云淡,似乎并不在意,开口说道:“我要做什么你不很清楚?人族卑微无能,他们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神所赐予的。他们却在太平盛世之时忘记他们应该敬仰的!” “他们要怎么活就怎么活!” “他们渎神亵神,以他们这般无能之躯妄图染指神域。我创作妖鬼就是要打破他们安宁的现状,让他们知道是谁给予他们一切!” 羡冬鱼看着这两人争吵,也猜了个八九。 有一卷竹简缓缓移至羡冬鱼面前。 羡冬鱼抬手绽开,上面娟秀而小巧的字体讲述了所有。 “天地诞生之初,轻为天,浊为地。无牵无挂之人飞升为仙,执念太深者堕落为魔,神明诞生于天界。善恶之中徘徊不定,是为人。” “神明恩赐雨露沃土,降创世火种驱散野兽。故而人族无灾无惑无难,族群因此壮大。居于安乐使其忘却神明馈赠,人间国度狂妄自大,意图染指神域。” “天帝制作“妖鬼”,使用术法控其心智,操控妖鬼骚扰人间。” “妖鬼见人皆杀,伤其人,沐其血,人国因此分裂为三。天帝觉警告已足,意图撤回妖鬼之时。妖鬼一族首领却突破天帝术法获得自我意识,脱离天帝掌控,情态失控。” “幸有神明下界,协助人界击退妖鬼。而此位神明,最后死于旭日火刑。” 羡冬鱼看到这里,隐约猜测到了,这里的那位神明便是君玄的父亲了。 不免心中有愧,护人间的神明,最后死于人类之手。 “妖鬼第二次入侵人界,被人族记载为“裂冰之战”,蜀辽殿下羡冬鱼协和三国共同抵抗。” “妖鬼意图第三次……” 竹简写到这里,戛然而止,似是还未记录完成。 羡冬鱼垂眸,想来这就是灼华口中所言妖鬼来历。而妖鬼的存在,一开始就是因为威胁人界。 周遭烟雾散去,已有一名男子来至羡冬鱼身前。 羡冬鱼以为还是幻境,于是抬头看去,却对上了那名男子的视线。 面容熟悉,竟是君玄的父亲? 羡冬鱼四下看看,四周除了这个君玄父亲之外没有什么,他在看什么? 结果对方突然开口,道:“我儿子,麻烦你照顾了。” 这一句话确实是在和羡冬鱼说话了,吓的羡冬鱼连忙站起身来了,连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 这人看着没有君玄那般暴躁脾气,但是气场强大气质沉稳,面对他的压力还要比君玄大些。 第142章:难受 现在这样实在是有几分诡异。 君玄原本已经死去的父亲,就在这里,和自己交流? 羡冬鱼站起来看着对方,说道:“这是哪里?” “这是旭日神庙,君玄的母亲生于此处。” “君玄的母亲是旭日人吗?” “那个时候人只有一个国家。” 羡冬鱼看着君玄的父亲,开口问道:“那您?” “我仅是一缕残魂,是最后的意识。同你说几句话便会消失了。” “您想说什么?前辈。” “前辈?” 君玄的父亲似乎对于这个称呼不太满意,挑了挑眉,看着羡冬鱼说道:“我以为你应该叫我父亲。” 羡冬鱼哑言,看着对方不知道如何回应。 看着外貌这么严肃的神君,居然会开玩笑吗? 对方也不逗羡冬鱼了,说道:“我想与你说说君玄的事情。” “君玄有何问题?” “你应该知道吧。我与她母亲在他小时便已去世,留他一人,由天帝抚养长大。” “我还想问” 羡冬鱼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君玄的父亲摇了摇手,继续说道:“我会和你说的,不要着急。” 于是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太礼貌的羡冬鱼乖乖的闭上嘴,眨了眨眼睛看着君玄的父亲,等待对方继续说完。 “君玄少时性子温和,跟如今可是差了太多。向来是因为我和他母亲的死刺激到他了。天帝自觉愧对与他,对他宠溺更多,所以养成了他这副脾气。” 说着说着,君玄的父亲还笑了笑,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说道:“像他母亲,以前他娘还没生下君玄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脾气,我有一会背着她喝酒,结果让我跪了半夜。” 想来这两人感情定然是和睦恩爱的。 忽然想起星官所化景象,是多么不舍的爱,才会那样毅然决然的赴死。 又想起同舟扑火,那个时候同舟也没有多少迟疑,只是在火焰中抱紧了他的爱人。 “想到什么了?” 君玄的父亲看着若有所思的羡冬鱼,于是问道:“这样出神?” “没什么。”羡冬鱼摇了摇头,说道:“您继续说。” “你不是问天帝吗?那我便告诉你。妖鬼是天帝所造,他一开始只是想于人类一个教训,会在合适时候收手。但是后来妖鬼脱离了他的掌控,所以,第一次妖鬼的入侵人族损失最为惨重。” “所以,是您阻止了妖鬼?” “是啊。但也不止是我,还有赤乌。我也不是因为人才散去灵力的,是因为君玄母亲出了些意外。我为了救她才散去灵力的。散去之后,我于普通人无异。君玄的母亲就干脆颇为一并回到人间,我们一家三口,也过在人间过来很久,之后后来后来你应该也知道了?” “对不起是我们有愧于您。” “那以身相许吧,嫁给君玄,我对你这儿媳还是很满意的。” 羡冬鱼苦笑着摇了摇手,说道:“您说笑了。” 羡冬鱼是觉得君玄看不上自己。 “您不再看一眼君玄了吗?” “不了,他都多少年没见我了。觉得我死了就死了吧,让他再看我一眼,然后我再消失,让他再难受一回?” 第143章:不舍 “您不会不舍得吗?” 羡冬鱼看着君玄的父亲。 对方转头看向大殿禁闭的大门,沉默片刻,说道:“舍不舍得都要走。” “” 这次换成羡冬鱼没有出声了。 君玄的父亲理了理自己的情绪,说道:“当年烧死我的人供奉赤乌,所以君玄与赤乌关系一直不和。凡事总要与他争个高下出来,我也是很愁啊,你多劝劝他。我呢,时候到了。” “神君放心,我定然会照顾好君玄的。” 君玄的父亲之间已经透明,他看了眼羡冬鱼,笑了笑,说道:“先让他照顾你一日。” 这句话却不知什么意识。 这周遭一切,恍若一梦。 梦醒了,羡冬鱼是躺在神庙外的。 天色已暗,冷风已起。 这神庙周围没有灯,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君玄让羡冬鱼枕着自己的膝盖,把自己的披风披在羡冬鱼的身上,皱着眉显得特别不高兴。 但是看见羡冬鱼睁眼的那一刻,脸上喜悦之情真诚表露,毫无遮掩。 羡冬鱼揉了揉头,说道:“灼华呢?” 结果君玄的脸直接垮下来了,满脸不悦,说道:“你一醒了就找灼华?她不是很能算吗,死不了。” 羡冬鱼道了声谢谢,觉得自己脑袋沉沉的,于是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萧明说你突然消失了,然后我在赤乌的石像后面找到了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看到了点东西。其他人呢?” “我让他们滚蛋了,你都睡了一天了,和猪一样。” “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吗?” “不然呢?” 羡冬鱼身上还盖着君玄的衣服,想动却发现自己身上重如千斤,半分力气也使不上来。 猛地就想起君玄父亲所说的什么“先让他照顾自己”,羡冬鱼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坏了! 倒是君玄似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虽然嘴上说着嫌弃,但是他就这样抱着羡冬鱼,没觉得什么不好的。 “上神,有个事和你说。” “讲?” “我现在动不了,身上很没有力气。” “你残废了?” 君玄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毫不犹豫的运起灵力,纳于羡冬鱼身上。 灵力一入体,羡冬鱼突然感觉到一股剧痛,像是刀子顺着血脉游走一样,说道:“不行疼。” 然后君玄立刻停手,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应该没事。应该过了今天就好了。只是我这样怎么回去” 君玄也没说什么,直接站起来,把羡冬鱼背了起来。 确定好羡冬鱼不会掉下去之后,君玄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把羡冬鱼背下山去了。 羡冬鱼还有些恍惚,似乎不敢相信,君玄会把自己背起来?还这么温柔。 缩在君玄的衣裳里面,羡冬鱼问道:“上神,多谢” “你今天再和我说一个谢字,我就顺着台阶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可是这话说的毫无威胁力,毕竟羡冬鱼相信,君玄又不会真的把她扔下去。 第144章:突破 羡冬鱼虽是不知自己身体究竟如何,只是觉得是君玄父亲所作为,应当是没有什么性命危险的。 她周身灵力可以运转,但是却运转缓慢,而且外人灵力入体是剧痛无比。 于是两个人也没回窥星楼,是怕旁人看见再多生事。 也多亏天帝给的银子足够,不然也按不住这两个人三天两头的住客栈。 只是想到了天帝。 羡冬鱼叹了口气,她不曾想过,一切的源头只是因为打压人族气势,最后却失了控。 君玄的父亲,天帝,赤乌,是最初出现的一批神明,三人关系甚好。想来天帝认君玄为义子,多是因为愧疚吧。 找了家客栈,这一次君玄只要了一间房,然后背着羡冬鱼进去。 羡冬鱼勉强动了动手,然后拍了拍君玄的肩,她是说想和君玄说分开住,于是道:“上神” 结果她刚开口就被君玄怼回去了,君玄也是猜出来她想说什么,几分不悦,说道:“我还能占你便宜?你睡床,我不睡。” 君玄发丝一缕垂下,一脚踢开门,然后把羡冬鱼囫囵个的扔上床去,黑着一张脸也不知道为什么,君玄说道:“你自己运运气,哪里不舒服就叫我。” “上神翻个面。” 现在羡冬鱼侧着身子压着手臂,衣服盖在脸上,特别不舒服。 然后君玄就把羡冬鱼扶起来,让她背靠着墙壁,然后君玄坐回椅子上,翻了个杯子喝茶却发现是凉的,于是就让小二重新上了壶热水。 热水倒入杯子,和凉水混混温度正好。 君玄端到羡冬鱼面前,说道:“喝。” 羡冬鱼费力的喝掉这碗水。 然后君玄继续问道:“够不够?” “够了。”羡冬鱼一个谢字刚想出口就及时收回来了,坐在床上开始运起,尝试驱散身体里的这种感觉。 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话,羡冬鱼想把身体上的这种感觉形容成“裹了一层泥巴”。 只不过这些“泥”不是外界的,是沉积在身体里的污浊杂物,只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凝聚了,如果能祛除身体里的这些杂物,修为定然更为通畅。 灵力是无处不在的,修行者可以将外界灵力收入体内,然后精进修为。 修为强大了之后,修行者自身就出现灵力,慢慢生成,或慢或快。就像血液一样,运行全身强化体能。 虽然自身产生的灵力不纯,但是外界产生的灵力更加浑浊。修行者如若突破境界就需要不断精炼自身灵力,所以越强大的人身体里的灵力越是纯粹。 现如今羡冬鱼体内污浊的灵力突然凝聚,堵塞周身经络,所以造成现在没有力气的情况。 如此状态,还就只能自己常事运起突破了。 想通了之后,羡冬鱼松了口气。但是一睁眼见着君玄还在看自己,羡冬鱼说道:“上神无需担心,不是大事。算是我修行的一个坎,现在正要迈过去。” 君玄不知道羡冬鱼状态,也不说话了,坐在那里侧了侧脸。 羡冬鱼闭了眼睛,专心突破经络。 看来是君玄父亲绑她了一把,让她修为更强,以面对即将来临的风暴。 第145章:比赛 羡冬鱼就坐在床榻上,闭着眼睛运气吐纳,试图加快血液里污秽排出去的速度。 她放空思想,专注身体里灵力的运转。 不自觉的身上冒了些汗。 便有一人拿了帕子过来,替她擦去额上汗水。 那个人身上带着让人舒服的味道,很香,让人安心。 羡冬鱼不自觉的勾唇笑着。 有那么一个人,偏执且暴躁,目中无人且睚眦必报,但是这个人却会把自己生涩的温柔小心翼翼的捧到她的面前。 说出口的,还是别扭的话。 羡冬鱼睁开眼睛,乌黑的眸子里一片清明。 正巧看见俯下身替她拭汗的君玄。 两人视线交缠。 只此一眼,恍若此刻, 才是初见。 羡冬鱼尝试着抬起了手,手指展开将掌心递向君玄。 没有讽刺的话,没有呛人的语言,君玄也只是愣了愣,便把自己的手掌放在羡冬鱼的手上。 只此一刻,无需多言…… 周身灵力像是条奔流的河,突破所有屏障,在周身运转。 只是牵着君玄的手。 君玄坐在床上侧头看着羡冬鱼。 直到羡冬鱼再次睁开眼睛,说道:“上神,我突破了。” 君玄嗯了一声,还是不放心,于是将自己的灵力运入羡冬鱼的身体。 果然,身体经络运行更快,而君玄的灵力入体,顺着羡冬鱼本身的灵力很快归纳于身,被吸收。 “不用了。” 然后羡冬鱼下床去站了起来。 窗外天色已白,许是黎明之时。 羡冬鱼立于窗外,开口说道:“上神,我们回去吧。比比谁快?” “你今年多大,还比谁快,幼不幼稚?” “那倒数,数到三开始。” 君玄虽然不情不愿的,但还是站着窗外,开口说:“一……” “三!” 话音刚落君玄翻窗而去,上了房顶,速度破快。 只留羡冬鱼原地蒙圈,最后吼道: “上神!二呢!” 她翻出去之后,灵力运转更快也更加顺畅,身体轻盈仿若春时新燕,一步便可越出去很远。 君玄虽然是先出去的,但是明显是放慢了速度等她的。 羡冬鱼靠近之后君玄才加快了速度,两个人就这般“上房揭瓦”一样,一路跑回旭日宫殿。 原本羡冬鱼实力便不如君玄,而现在,两人是前后脚到的。 君玄也惊讶羡冬鱼的进步,挑了挑眉,问道:“这么快?” 羡冬鱼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快赶上你了?” 在宫门前有个女孩子站在哪里,羡冬鱼看过去是温袄。 应该是灼华让她在这里等待的。 小姑娘似乎有诸多不满,说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一下,孤男寡女一夜未归,不知廉耻!” 羡冬鱼的好心情就在这小姑娘的一句话中荡然无存。 皱着眉说道:“灼华就是这样叫你规矩的?” “对你这样的人不需要规矩!” 羡冬鱼以为上次吓了吓她,这小姑娘便不会这样嚣张。 看起来,没什么用。 羡冬鱼四下看了看,然后突然抓住温袄的手臂,纵身一跃,落至宫墙之上。 把温袄放下,然后自己一个跳下去。 那宫墙很高,温袄就挂在上面,双手抱着墙壁,似乎是怕了。 第146章:霍小将军 羡冬鱼仰着头看着她,是要吓唬吓唬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姑娘了,于是开口说道:“知道错了吗?” 不曾那个小姑娘虽然很害怕,双手紧紧的抓着宫墙的瓦片,却依然咬紧牙关不肯服软。 倒还是个硬骨头呢。 羡冬鱼耸了耸肩,说道:“你要是不认错,我们可就走了?” 果然说完这句话,温袄眨了眨眼睛好像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紧接着,一人持剑刺来,长剑剑尖直指羡冬鱼。 好在羡冬鱼察觉到了,稍微躲了躲便没有刺到,只是削下一缕长发。 看那来人,靛蓝长袍,轻甲护身,应该是个武官。可是羡冬鱼没有见过。 只是躲过去之后,那人长剑一横,作势劈来。 羡冬鱼皱了皱眉。 双指钳住剑身,便让长剑动弹不得。 持剑哪人用了用力,看来是小看了羡冬鱼的力气。然后他也果断,弃剑之后飞起一脚踹向羡冬鱼。 羡冬鱼便不再抓着他的剑,松了手向后闪躲。 还挂在宫墙上的温袄大声叫好。 “霍哥哥打得好!” 姓霍? 羡冬鱼就想起来了。旭日有霍姓一氏,世代习武为官,家族世代,皆为旭日立下汗马功劳。 这位姓霍,看着年龄不大,应该是小一辈的。 “霍什么?” 羡冬鱼来了兴趣,开口问他。 这位霍小将军生了一副英武相,龙眉吊眼,却也生的好是英俊。 “告诉你,侮了我的名字。” 说完就再次持剑攻来。 羡冬鱼几分无奈,却也不怎么气恼,她在这几次交手中,觉得这小将军身手不错,开口调侃道:“你以为自己多么高尚?刚才还不是偷袭我了?” 这一次霍小将军不说话了,专心对敌羡冬鱼。 可是羡冬鱼并不将他当做敌人,没有多少认真,甚至连卷霜都没有召出。 又打了几回合之后,闻一女子娇呵声音。 “你们做什么!” 两人就停手退开。 羡冬鱼站至君玄身前,转头看向来人,那是萧明和灼华。 两个无比亮眼的女孩子并肩而行,彼此样貌难分伯仲,刚才开口的就是灼华。 只见霍小将军立刻拱手行礼,说道:“见过主祭大人,萧明殿下。” 灼华看看周围,只对霍小将军说道:“你知道你是在跟谁动手吗?是蜀辽的长念殿下,羡帅羡冬鱼。” 霍小将军抬头,满脸不可思议,看了眼羡冬鱼,说道:“她?这样恃强凌弱的下作之徒怎么可能是羡冬鱼!” 羡冬鱼委屈,说道:“我怎么恃强凌弱了?单凭她比我弱,她出言不逊我就只能忍着了?什么道理。” “她怎么出言不逊了?温袄这样温柔可人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出言不逊!你不知她为人,信口雌黄诽谤于她。” 听完这话,羡冬鱼脱口一句国骂,身侧君玄直接要上去再和这位小将军讨论个一二三出来。 灼华皱了皱眉,只觉得乱极了,说道:“你把温袄带下来。” 霍小将军应了一声,飞身上墙,拉住温袄就跳了下来。 第147章:不敢了 羡冬鱼可算知道为什么霍小将军说温袄是个温柔的小姑娘了。 这小姑娘虽然长相一般,但是此刻眼含热泪,欲哭不哭,一副可怜模样,落地之后就扑通一声倒下了,还柔声细语的说了句谢谢,真是我见犹怜。 这和刚才根本是不是一个样子的! 差别大了去了! 羡冬鱼和君玄面对这样的变化对视一眼, 灼华第一个开口,问道说道:“温袄你讲,怎么回事。” 温袄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开口说道:“奴婢从天未亮时便一直等待至今,见着她二人来了,便埋怨几句。是奴婢不对,埋怨她二人来迟,还望大人赎罪奴婢下次不敢了。” 确实是埋怨了两句,她倒是没有说谎,只不过是只是埋怨的太难听了。 羡冬鱼说道:“你把你埋怨的什么话说出来,来,当着灼华的面说。” 然后温袄一缩脖子,一副胆怯害怕模样,瘫倒在地,说道:“不,不敢。” 这下子藿小将军是认准了自己是替天行道了,说道:“你不必害怕,我在这里他们不敢如何的。” 萧明便不乐意了,说道:“喂!你什么意思。三个你也不是我姐姐的对手,连我你都打不过!” “萧明殿下也为她说话吗?” “羡姐姐又不是我哥,才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跟别人生气呢。我当然觉得羡姐姐没做错什么。” “温袄从不撒谎。” “我比你更早认识羡冬鱼,我不用在你嘴里听到对她的评价来认为她是什么人。” 这话说的羡冬鱼还有些感动。 灼华慢慢走至温袄面前,朱唇轻启,说道:“跪下。” 在旭日,只跪父母,只拜神明。对君主对上司都不用行跪拜礼。 但是灼华不一样,灼华是旭日的大祭司,是神的代表,所以侍神的侍女会对灼华行礼。 于是温袄连忙跪在灼华身前。 见灼华没有带着以前那样的笑容,一双眸子如凝寒霜,严肃非常,开口说道:“你对她们,有没有说过侮辱的话。” 温袄刚要开口。 结果灼华又补上一句,说道:“在我面前撒谎,你知道后果的。” 温袄身子一颤,额头贴着地,哽咽着,却始终不敢说出那句“没有”。 她确实说过,祭司的侍女不能对祭司说谎,不然会遭到神明的惩罚,这是所有侍女深信不疑的事情。 看她这副样子,灼华又问道:“这次是你挑衅在先,是,或者不是。” “是!祭司大人饶命。温袄是看他们来的太晚了,实在不尊重我们旭日,所有没有忍住。” “好了,你不必说了。”灼华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在外国使臣面前,给我们旭日丢了多大的脸,你自己知道吗?” “是” “现在我的父亲母亲就在里面设宴款待,你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该如何,你自己清楚吗?” 现在温袄口中除了是便没有什么了,小姑娘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最后灼华说道:“离开宫殿吧。” “不!不要,祭司大人赎罪,温袄真的不敢了。” 第148章:随军 不顾温袄的哭喊,灼华让人把她带了下去,不再看她。 反而是霍小将军,坦坦荡荡,站到羡冬鱼面前,一脸严肃,然后站直了身子。 羡冬鱼有些慌,道:“干,干什么?” 结果霍小将军直接低下头,给羡冬鱼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羡帅,是我误会你了。” 羡冬鱼松了口气,说道:“起来起来,我不气了。不过你到底叫什么?” “我叫霍成说。” 羡冬鱼笑着调侃他,说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霍与子?” 结果对方开口特别正经的说道:“是啊。” “呐?” “我父母都是旭日的将帅,只不过母亲怀孕之后没有办法随战,便写下了一张字条,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父亲死于那场战争,把衣物带回来的时候母亲发现他把这张字条缝在自己的心口。正巧,母亲生下两个孩子,我姐姐就叫霍与子,我叫霍成说。” 多么惨烈的战争都会成为后人口中风轻云淡的谈话。 羡冬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我喜欢你能成为和你父亲一样优秀的将帅。” “会的,我霍家世代忠良,既已参军,我的命就是国家的,至死而终。” 那样的少年,眼瞳之中是无比的坚定,仿佛一团火焰烧灼在灵魂的深处。 至死而终。 这样空旷的话语却在这个少年的口中说的那样坚定,仿佛死亡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样。 羡冬鱼笑了笑,说道:“不错,有志气,可是不是我蜀辽的汉子,不然怎么说我都要带带你。” 只不过有点莽撞。 灼华说道:“别从这里站着了,进去吧。父亲在里面设宴,想来已经是就等了。” 果然,屋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旭日主君高座正位子,左侧是皇后的位子,右侧是祭司的位置。 正对着的两个个位子已经有人坐了,是羡夏夏和任丘。旁边的是萧明的位子。 还空了一个,就是羡冬鱼的位子了。 羡冬鱼进去之后就坐下了,其他地方做的都是些旭日的官员,武官都披了铠甲,想来时已经是决定出战了的。 旭日主君看着周围人都坐定了,便将自己同意出兵的事情宣布。 武官齐齐拱手,一句“定不辱命”震耳欲聋,好是气魄。 旭日主君继续说道:“此次,讨伐妖鬼之战由蜀辽羡冬鱼羡帅为联军主帅,我旭日便由霍家姐弟作为代表随战,诸位意向如何?” 羡冬鱼转头看去,坐在霍成说旁边有一个女孩子,居然是一头短发,却未着铠甲,此刻也在看着羡冬鱼。 然后霍与子举起酒杯,远远的与羡冬鱼做了个碰杯的动作,然后一饮而尽。 旭日主君也就没在说什么,打算让大家下筷子吃饭的时候。灼华站起身来,走至主坐之前,说道:“父亲,我也会随军而去。”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议论声起。 羡冬鱼也愣了愣,不知道灼华是什么意思。 主君说道:“你胡闹,你去什么。” 不料灼华一副虔诚神态,说道:“是神明降职,父亲,我非去不可。” 皇后微微蹙眉,万分不舍,她只有灼华一个女儿,自幼宠爱,让她随军出战,是想也没有想过的。 可是又无法说出什么。 第149章:巾帼 都不舍得,可又都是明白事理的。 最后皇后万千不舍最后只化作唇瓣一声轻叹,最后说道:“要小心。” 羡冬鱼坐在座位上,侧脸问了问任丘。 “咱们这里除了我还有人随军吗?” 任丘也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将军的意思是他也要来,只是现在朝中事物大小缠身,暂时脱不开身。” 羡冬鱼还不清楚羡春秋实力究竟如何。 正分神时,是霍与子端酒过来,站于羡冬鱼身前。 手中酒盏是旭日名窑所产,白瓷酒盏美酒入瓮流光溢彩。 那佳人眉眼之间与霍成说八分相像,只是那双眼睛差别大了些。 弟弟是龙眉吊眼,显得英武严肃。 姐姐确实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加一双眉尾细细的水湾眉,整个人添了几分柔气。 但是她比弟弟瘦了些,短发齐耳,耳上甚至没有耳洞,着身布衣没有刺绣没有印花,腰间皮鞭缠绕,整个人依旧是英姿飒爽的模样。 “敬您。” 霍与子开口,双手捧杯,烈酒入喉一饮而尽。 羡冬鱼也从椅上起来,同样敬了敬她,问道:“霍姑娘,今年多大年纪了?” 霍与子唇边带笑,看着羡冬鱼说道:“今年二十三,在军中任位军师。” 羡冬鱼夸赞道:“巾帼不让须眉!” 霍与子含笑道:“英雄何分雌雄。” 一侧的萧明本来是坐着的,歪头看着这里,只是听了这话就站起来了。 就见着萧明捧着杯盏说道:“冲着话我应该敬二位姐姐一杯,我不如二位,还从未上过战场。但是这回,萧明决计不会以年幼为由蜷缩在各位身后。” 萧明捧着酒杯,继续说道:“北地狼种,绝不言降。” 三个女孩子再次满了酒杯,碰了酒杯之后仰头净杯中美酒。 山雨欲来。 现在惨烈的厮杀,残骸堆积成的胜利终会成为孩童口中传颂的歌谣。 而羡冬鱼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开始吟唱这首歌。 此时,君玄仰着头看着羡冬鱼。 这个姿色不算出众的女孩,在他眼里却是无限的光芒,再也挪不开眼。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见过那个女人在战场上,拼尽全力将自己的长刀刺入那个妖鬼身体。 而自己也被妖鬼的冰凌刺透身体。 君玄在那个时候就明白,这个女人一开始就没打算活,她打算用自己的命为子孙后代铺好了路,然后闭上眼睛死去就好了。 可是君玄不愿。 一开始他愤怒的是这个女人让他失了面子。所以不能让她这么轻松的死了。所以他在那女人还没有死透的时候就把她的魂魄带走了。 后来天帝为她重塑了身躯,君玄与羡冬鱼一并下界。 他跟了羡冬鱼那么久,也不明白这个女人在坚持什么,坚持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不过没有关系。 君玄觉得,只要羡冬鱼愿意坚持那他就跟着羡冬鱼一起好了。 跟着这个女人,看着她笑起来一脸蠢样。 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这样想着,君玄唇间不自觉的上扬,看着羡冬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第150章:诸神引 三军联合,队伍之间必然会有矛盾。 尤其是北地和蜀辽打完仗还不足两年,就被人告知要联手,未免起些矛盾。 而且旭日士兵自视颇高,目中无人。 最后结果就是军心不稳。 三军在月暖坡西边集结,那里有以前空置出来的军营,虽然旧了些,但是略微修整过后足矣容纳所有将士。而且离无人谷最近。 而且羡春秋还传信来,说自己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过任丘已经出发回去蜀辽了,一介文官,也不能强迫人家上战场打仗不是? 萧明和萧忍两兄妹都没有回去的打算。 虽然萧忍很不愿意掺和这种事情,但是萧明不走,他也劝不动自己这个固执的妹妹,所以干脆和妹妹一起留下的。 三军之间摩擦不断,但好歹也没有太大的冲突,是三军刚刚在月暖坡的军营安置,训练也才开始手时候。 就有来了个大惊喜。 是一日晚。 月上枝头,边关苦寒,新雪才落,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那时候羡冬鱼带了一队蜀辽的人夜跑回来,君玄是不乐意去,所以就在营帐里面,现在应该是睡下了。 羡冬鱼一行人刚回来就看到了军营门口的一个脚印。 不错,就是只有一个脚印。 那脚没有穿鞋,看的到五指,而且看着很小。 羡冬鱼随手拉了一个士兵过来说道:“来,你用你的脚比比。” 那些个士兵对于羡冬鱼一个女人的命令,其实心里多少还有点不服气的。 那个士兵脱了鞋之后穿着袜子就要踩上去,结果是被羡冬鱼拉了拉,让他悬着脚对比。 然后羡冬鱼皱了皱眉,说道:“让他们拉哨预警吧。” “为什么?” “有东西来了。” 应该是妖鬼。 是妖鬼操控的骨人。 哨声响起,整个军营笼罩着火光,果不其然,不知道躲藏在何处的骨人群起而攻。 那个脚印便是妖鬼操控骨人留下的。 虽然士兵没有见过骨人,面对扑过来的白花花的骨头多少有点畏惧,但不知为何这次的骨人弱的出乎意料了些。 羡冬鱼知道,如果这些骨人来了那么唐薏定然会在附近。 那家伙喜欢高的地方。 于是四下环顾。 最后在军营的哨塔上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骨人。 是唐薏,只不过他现在没有拟态,就是一副妖鬼的状态,长发雪白,蓝宝石一般的眼睛注视着羡冬鱼。 羡冬鱼召出卷霜飞升了哨塔,与其交手。 只不过唐薏似乎没有要和羡冬鱼认真对战的意思,只是处处避让,然后突然抓住羡冬鱼的刀面,然后他凑近羡冬鱼面前,说道:“羡帅,如果我们一直不攻过来,你们这群人打算在这里守多久啊?” 羡冬鱼不说话,皱着眉看着他,只是加重了持刀的力度。 结果唐薏笑了笑,一只手引导着羡冬鱼的刀抵向他心口的位置,眯了眯眼睛,说道:“羡帅,没有用的。” 说着话,他还往前顶了顶身子,卷霜锋利瞬间刺透他的心口。 “羡帅可知,诸神引?” 第151章:我看到的 羡冬鱼还真不知道什么“诸神引”。 只是自己的刀穿透妖鬼身体的时候,这妖鬼没有丝毫不适。 月光被遮,又有人来,羡冬鱼侧脸看去,来人是君玄。 君玄长发未竖,穿衣单薄,似是刚刚睡醒一样,听闻诸神引之后,君玄开口说道:“是神界的术法,施咒人在五年内,不会疼痛,也不会死。” “那五年后呢?” 羡冬鱼抽了刀回来,果然,刀一离开唐薏的身体,那道刺穿了的伤口就瞬间愈合了。 唐薏回答了羡冬鱼,只是一个字,格外果断。 “死。” 羡冬鱼皱了皱眉,问道:“那你要什么?” “我要的东西不多,就一样。可是羡帅你满足不了我,诸神引并非无破解之法,您只需要去天界,问一问那些道貌岸然的神,让他们告诉你如何破解诸神引,不然的话,你们人类这样脆弱的身躯和我们对敌,毫无胜算。” 唐薏笑着,看着羡冬鱼,补充道:“羡帅,我可以告诉你。诸神引是我刚施咒,你们人类和我们打仗,能撑得过五年吗?” “你做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那可以让你更匪夷所思一点,我给你六个月,去神界找到解除诸神引的办法,然后回来杀了我。这六个月,我不会骚扰你们的。” 唐薏后退一步,看着羡冬鱼,完全无视了他身后的君玄,说道:“羡帅,我们只是想活着” 那一夜,妖鬼来得快去的也快。只剩下羡冬鱼想破了脑袋,不明白唐薏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活着?可是使用诸神引必死无疑,可是当晚,那些人清点损伤的时候发现,这一次所有士兵有伤无死。 羡冬鱼就坐在哨塔上看着天边的月亮,寒风吹的她的脸颊通红。 看着大营中的士兵人来人去,终究是一夜无眠,她一直坐到第二日朝阳初升。 是君玄来至她的身侧,坐下之后问道:“想什么呢?发什么呆呢。” 说完拿了披风盖在羡冬鱼背上。 羡冬鱼荡着腿,说道:“你不觉得唐薏做的一切,都太让人难以理解了吗?” “唐薏是谁?” “妖鬼统领。” 君玄没有说话,他不知道羡冬鱼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个妖鬼的名字。 羡冬鱼说道:“当年,妖鬼不过二十多只便可制作将近七八十万的骨人,浩浩荡荡可谓恐怖。我们三国联军拼尽全力才得一个同归于尽的结果,再来一次。这个唐薏是当年那位统领的儿子,他做事比他老子还要难以猜测。我一直在想,他到底想干什么,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没有想明白。” “他们不是要活着吗?” “可是他说用了那个诸神引,不是只能活五年吗?还让我们去天界找你义父。” “找去呗。我带你去。” “上神,你知不知道,妖鬼是你义父所制作的?” 君玄愣住了,显然是不知道,然后转头看着羡冬鱼,说道:“我不知道,谁告诉你的?不会的又是那个唐薏吧?” “当然不是,是我看到的。” 第152章:春宫图 君玄的父亲都没有见过君玄。 现在羡冬鱼说出来是不大好的,所以就说是见过的。 君玄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道:“这种事情,他没有说过。而且说了我也不信。” “我说你就信了?” “我觉得你骗我没什么意义。” 羡冬鱼看着他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去到天界一对峙,便什么也清楚了。唐薏说了六个月,想来是对方在六个月之后会有什么大动作。 那就赶快吧。 羡冬鱼刚下了决定,就听见下面呜呜泱泱的,定睛一看,还聚了不少人。 再细看看,好家伙。这冰天雪地的两个汉子脱了上衣就要干架,周围的那些是在叫好的。 羡冬鱼也不着急下去劝架去,反而是调侃道:“你说他们打架怎么老是喜欢脱衣服,这大冬天的也不嫌冷。” 君玄说道:“不脱衣服还要脱裤子不成?” 得了,看着这两个人打着打着都滚地上去了。 羡冬鱼将手指伸进嘴里吹了声口哨,引得地上的人仰着头看来。 打架的两个人连忙分开,在军队里打架是要挨罚的,他们多少还是畏惧的。 羡冬鱼就这样在高处扯开嗓子说道:“打呀,怎么不打了?继续打吧,要不要给你们扔两个铜钱捧个场啊?” 说完这话君玄低声笑了笑。 羡冬鱼纵身一跃稳稳的落至人群中,那两个汉子都挂了彩,一个的眼窝已经青了,另一个头发被拽的乱糟糟的。 于是羡冬鱼夸张的“嚯”了一声,说道:“你们这是打架还是打情骂俏呢?不是小姑娘干仗才兴薅头发吗?” 被揍青了眼窝的那个是北地士兵,他先开口了,说道:“羡帅,是他侮辱我们前锋统领在先!” 北地的前锋统领便是萧明。 主将是萧忍担任,副将是新来的一位,叫“姜驰”。四十多岁了,身板硬朗,打赢蜀辽的那场战争是他挂的帅,若如不是上次受了点伤,这次挂帅还轮不到萧忍。 而前锋统领就是萧明。 虽然三国各出了主帅主将,但是最后都以羡冬鱼的指令为准也是大家默认的。 和他打架的那位是旭日的士兵,看着模样还挺不服气的,却没有说出什么来了。 羡冬鱼说道:“他说什么了?重复一遍。” 旭日士兵没有说话。 羡冬鱼最烦的就是问话不答声,皱着眉说道:“哑巴了?” 倒是北地的那位开口了,说道:“他可什么都没说,就是画了前锋统领的春宫图。” 这着实是没有想到的。 羡冬鱼瞄了他一眼,还没开口呢,结果旭日士兵直接说了,道:“羡帅,我是旭日的战士,惩罚我也由不得您开口!是应该交给我们主帅来处理。” “画呢,在哪里?” 羡冬鱼阴着脸说道。 周围人没有出声。 羡冬鱼又重复一遍,说道:“现在画在谁那里,乖乖拿出来,我不做惩罚。” 果然,这话说了就有个士兵出来拿着一张叠好了的纸交给了羡冬鱼。 羡冬鱼拆开一看,画上果然是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