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拿了祸水剧本》 第1章 听说我是替身(1) 这是江姒开始快穿的第一个世界。 看着面前民政局三个大字。 再看看她旁边神色淡漠的年轻男人。 江姒沉默一瞬。 好家伙,她这是来离婚的? 注意到江姒的视线,谢时遇也朝她看了过来。 他戴着一个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露在外面的下巴削尖而白皙,往上是形状漂亮的薄唇,颜色很淡,透着一股禁欲的苍白美感。 这人帽檐下一双漆黑眼眸静静盯着她。 “现在进去领证?” 他问。 语气平淡到好像在说现在去菜市场买个菜。 江姒:“…?” 原来不是来离婚,是来结婚的噢。 就在这时候,江姒的脑子里响起了一道冰冷僵硬的机械音。 [叮咚,剧本来袭~] [你面前这个男人叫做谢时遇,是即将和你结婚的丈夫。你们是家族商业联姻,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你本来是不愿意联姻的,但是因为谢时遇长得和你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贺郗有几分相似,再加上家族的施压,你最终答应了这场联姻,在内心把谢时遇当成了你的白月光替身。] 江姒:“?!!” 替身情人?……真尼玛刺激。 她来兴趣了。 [在和谢时遇结婚之后,你们夫妻感情一般,始终相敬如宾。谢时遇虽然长相和贺郗相似,但是两人性格相差甚远。这让你十分失望。 而你,仍然对贺郗念念不忘,单方面纠缠于他,最终因为嫉妒女主林纯得到了贺郗的爱而黑化,处处针对林纯,做下一系列错事,最终自食恶果黯然退场。] [现在,请宿主按照剧本走剧情,完成重要剧情点之——契约婚姻。] 因为一些原因,江姒选择来小世界做任务收集气运。 她一开始选的便是剧本模式。 原因无他,剧本模式简单。 她只要安安心心地走剧情,按照剧本,走完各个重大剧情点就可以了,不用费心思去攻略任务对象。 见江姒垂着眸子发呆,表情像是在走神,谢时遇喊了她一声。 “江小姐?” 江姒回过神,随即抬起步子朝谢时遇走过去,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拦住了朝民政局里走去的谢时遇,“等等。” 谢时遇:“?” “我们就这样进去吗,你的身份比较特殊,等会拍结婚照的时候你摘了帽子被别人认出来怎么办?” 是的,谢时遇是个超级巨星,在娱乐圈红透半边天,微博粉丝过亿,演技与流量并存,年纪轻轻电影奖项拿了个大满贯,是当之无愧的影帝。 要是谢时遇被爆出领证结婚估计微博当场得瘫痪。 谢时遇眨了下眼睛,他盯着江姒,一张漂亮的脸蛋温温吞吞,眼珠子转动了下,像是不明白江姒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心。 他思索了一下,“那就公开吧。” 江姒:“?” 江姒:“我们难道不是隐婚?” 谢时遇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他盯了她几秒。 “你电视剧看多了?” 江姒:“……” 谢时遇的反应和原剧情不一样。 他为什么一副要和她好好过日子的样子? ———— ★新书排雷 1作者热爱虐男主一百年,热爱追妻火葬场一万年。 深度女主控,天大地大女主最大。 2前期江姒姒只做任务不负责,所有人物在她眼里只是踏脚石、工具人,毕竟她是要一心搞事业的女人鹅鹅鹅。当然后期动真心以后会一心一意对男主。 受不了小哥哥们伤心哭唧唧的划走。 (我爱看美少年哭苍蝇式期待地搓搓手) 3男主疯批美人,自我型攻略选手,偶尔略狗略作。但他是真喜欢女主,不分青红皂白的明目张胆的偏爱。 因为他爱女主,所以始终处于卑微付出地位。(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嘛~) 《简爱》里面有段话我觉得用来描述他对江姒的感情很好,“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要去看她,就像口干舌燥的人明知水里有毒却还要喝一样。我本来无意去爱她,我也曾努力的掐掉爱的萌芽,但当我又见到她时,心底的爱又复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喜欢那种不顾一切的偏爱,无论女主怎么伤他,他都不会走。 总结:以苏苏苏爽爽爽为前提,娱乐减压之作。书里一切设定都是作者瞎掰,逻辑党勿扰。 请勿上升现实! 请勿上升现实! 请勿上升现实! … 作者的话:欢迎加群一起玩耍呀~ 裙号: 第2章 听说我是替身(2) “而且…你不是说喜欢我么,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公开?” 谢时遇的嗓音低低冷冷的,带着属于年轻男人特有的磁性,在她耳边响起的时候,像是一片羽毛在挠人的心。 他朝江姒看了过来,一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里面,带了点真切的疑惑。 他不太明白。 也不是吃醋,就是单纯不太明白江姒的想法。 江姒眼皮一跳。 哇哦,她忘了。 因为谢时遇长得和贺郗有几分相似,原主退而求其次,也多次和谢时遇表示过自己对他的喜欢…虽然每次谢时遇都没什么反应。 原主渣女实锤了。 现在谢时遇突然这么问她—— 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这并不影响江姒临场发挥。 走、剧、情。 扮演渣女、信口胡说什么的她最擅长了。 江姒抬起手将发丝捋到耳后,然后很自然地挽住谢时遇的手,动作优雅不做作。 “时遇,我是喜欢你呀。” “但是我们结婚还是不要公开比较好。你看呀,我们的事业都还在上升期,在这个时候宣布结婚,影响不太好……所以,我们暂时隐婚好不好?” 这是江姒第一次挽他的手,看她动作这么自然。 谢时遇沉默一瞬。 他本来想躲开的没来得及。 谢时遇懒懒垂下眸子,神色漫不经心,他慢吞吞道。 “随你。” 江姒也不在意他的冷淡态度。 谢时遇在原剧情里面就是这么个温吞冷淡的性子,没什么脾气,身上几乎没有人间的烟火气,就跟快成仙了似的。 也不知道谢时遇做了啥,反正他和江姒进去领证的时候,民政局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几个工作人员。 保密工作倒是做的不错。 江姒默默腹诽。 这可能就是钞能力吧。 在拿到结婚证以后,江姒听到了脑海中响起的系统提示音。 [恭喜完成剧情——契约婚姻。] [请宿主不要骄傲,再接再厉哟~] 江姒:“……” 虽然中间出了些小纰漏,但总体是按照原剧情来走的,这样已经可以算完成任务了。 从民政局出去,和谢时遇告别后,江姒转头就去了片场。 原身是个三线小明星,半黑不红的,娱乐圈里出了名的花瓶美人,演技不行,性子高傲,还喜欢搞带资进组这一套。 以至于她微博上面黑子比粉丝都多。 江姒闲着没事做翻了翻骂她的评论,还挑着回复了几条。 [奶油]:江姒演的电视剧,她全程面无表情,我看了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江姒回复:“我瞅你像一条死了三个月的带鱼。”又臭又硬。 [油炸冰激凌]:都说江姒是花瓶美人,她哪里好看了????是我瞎了吗? 江姒回复:“你复杂的五官,掩饰不了你朴素的智商。” [快乐每一天]:谁告诉我为什么江姒这种人也能出道???娱乐圈果然是脏的。 江姒回复:“不止娱乐圈是脏的,还有世界。因为如果世界真的干净,怎么会有你的存在。” …… 江姒怼人战斗力爆表,把那些个黑子气得半死。 第3章 听说我是替身(3) 《风行》剧组。 江姒在里面扮演的是个不太重要的女三,没几集戏份。 她躲在遮阳伞底下,一边喝着冰可乐,一边悠哉悠哉地看着女主林纯卖力地在拍武打戏份,时不时还来两句点评。 “林纯还挺敬业。” 旁边小助理:“……您是以什么心理说出这话的?” 江姒瞥她一眼,高贵冷艳哼一声。 小助理苍蝇式搓搓手,期待道:“姐,打个商量呗,你什么时候把演技练练去呗,你都不看网上把你嘲成啥样了!” “他们还说林纯把你全线碾压!” 江姒拧眉,她摘下脸上戴着的大框墨镜,“胡说八道。” 小助理刚想点头。 然后她就听见江姒说:“不说演技,我明明比她漂亮多了!” 小助理:“……”朽木不可雕。 嘴里这么说着,江姒再次看向了林纯,眼神挑剔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作为女主,林纯长得自然是不差的。 她生得秀美白皙,五官是那种让人看着舒服的、毫无攻击性的美,虽然称不上绝色,但她身上有种坚韧倔强的气质,在娱乐圈也算独树一帜。 江姒这副身子的模样,和林纯就是完全两个极端了。 她生了一副昳丽容貌,眉眼狭长,像一朵带毒的花,眼角眉梢带着一股子媚意,看似含情脉脉,眼底却是没有半分暖意。 如鸦片般的仿佛能灼伤人眼球的美色。 让江姒自己说,她这长得就是一副反派的模样。 一看就是个坏女人。 很快轮到江姒上场了。 这一场拍的是江姒和林纯的对手戏。 江姒扮演的大师姐带头欺负林纯扮演的小白花师妹。 把她头摁到水缸里的那种。 作为恶毒女配,江姒知道她的作妖时刻到来了。 果不其然,系统发来剧本了。 [看到林纯和贺郗的关系一天天变得亲密,你心里难受极了。终于,在和林纯对戏的时候,你一次又一次ng,将她的头一次次往冰冷的水缸里面摁,让她吃足了苦头。] [林纯几乎溺水,最后是贺郗看不下去救下了林纯,他冷冷地呵斥了你。被心爱的人厌恶,你一脸黯然神伤。] 扮演起恶毒女配来,江姒毫无压力。 她按照剧本掐着林纯的脖子就往水缸里摁。 … 片场的场面一度极为诡异。 因为ng了一次又一次。 红衣女子美貌的脸上闪过阴狠,她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掐住一个纤弱少女的脖子,再一次把她摁向水缸—— 这怎么看都是江姒在欺负林纯。 当然…前提是林纯没有时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的话。 江姒眼角抽搐,脸上有些生无可恋。 每一次她掐着林纯的脖子超过五秒,林纯就开始笑,抖得像个帕金森。 原因是她怕痒。 然后真的ng了一次又一次。 ng到导演脸色铁青,就差当场炸了。 这次,江姒再一次掐住林纯脖子的时候,没有再犹豫,一下将她的头摁到了水里。 力道快准狠。 林纯愣是没来得及笑。 她的口鼻溢满了水,窒息的感觉袭来—— 姐,可以放手了。 我不笑了。 孩子不能呼吸了!! 第4章 听说我是替身(4) 贺郗赶到片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江姒欺负林纯的一幕—— 他心头怒火燃起。 “江姒!” 他长腿跨开,三步并两步走到江姒面前,然后将林纯从她手中救下。 林纯倒在贺郗臂弯,侧身吐出不少水来,随后便有助理上来扶住林纯,贺郗也退到一边去了。 看到站在一旁跟没事人一样的江姒,贺郗冷着脸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化妆间去了。 “诶诶,贺郗找江姒做什么啊,他是不是误会了江姒在欺负林纯啊?” “不会吧,他们俩好像原来就认识,贺郗估计是找她有事说吧。” 化妆间里。 贺郗沉着一张脸,向来温润如玉的人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江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之前只以为你是被宠坏了,现在…我真无法想象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刚刚是想害死林纯吗?” “我和你说过,我和林纯之间没什么关系。我之前就听说你在片场一直欺负林纯,一开始我没相信,直到我刚刚亲眼看到。” “江姒,我对你太失望了。” 贺郗性子温润脾气好,他能说出的最伤人的话也不过这样了。 江姒盯着他,漆黑眸子情绪复杂,她轻声道:“贺郗,你都不听我解释一下的吗?” 被这双漂亮勾人的眸子盯着。 贺郗觉得今天的江姒有些陌生,她没有恼羞成怒,只是简单地问了他一句话。 你都不听我解释一下的吗? 贺郗有些不自在,他知道自己冲动了。 他刚想说什么,便看到了江姒眼底闪过的、深深的痛色。 她向来是骄傲的,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样脆弱的表情。 贺郗刚想说出口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江姒在心底默念一二三果不其然,她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恭喜完成剧情——欺负女主。] [请宿主不要骄傲,再接再厉哟~] 江姒现在明白了,只要她按照剧本去走就算完成任务,至于过程怎么崩都不重要。 这时候,有人打开了化妆间的门。 林纯走了进来,她凑到江姒旁边,“江老师,今天真不好意思啊,要不是我不停笑场也不会ng那么多次了,还好你最后把我摁下去了,不然今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郗茫然了一瞬,“笑场?” 林纯有些不好意思,“是呀,今天要拍的那场戏就是江老师掐我脖子把我摁水里,但是我脖子很怕痒,就不停笑场。” “最后还是多亏了江老师。” 贺郗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江姒,他忙看向她,随后就对上一双漂亮却黯淡的眼睛。 “江姒……”贺郗喃喃出声。 林纯看看贺郗,再看看江姒,眨巴下眼睛问道:“贺老师,江老师,你们这是?” 没等贺郗说什么,江姒先一步朝林纯摇摇头,“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们继续去对一下戏吧。” 林纯倒是挺高兴,“好呀。” 贺郗嘴里的那句对不起愣是没说出口,他眼睁睁看着江姒拉着林纯从他眼前离开。 她再没有看他一眼。 第5章 听说我是替身(5) 任务完成,江姒转身就走,她只管走剧情,至于贺郗怎么想的关她屁事? 江姒:渣女没有心。 拍完戏后,助理开车送江姒回家。 走到一半,江姒才想起来她已经结婚了。 今天谢时遇把他公寓的钥匙也给了她,说是毕竟结婚了,新婚夫妻不住在一起实在不像样子。 江姒思考了一下,和助理说:“陪我回家收拾一下东西,我要搬去英嘉公寓。” 小助理:“姐你怎么突然要搬家啊?” 江姒:“换个地方换种心情。” 小助理:“……” 到了英嘉公寓,江姒想了下还是拒绝让小助理帮她一起搬行李。 毕竟她不确定谢时遇是不是在家。 要是他在家,被她小助理撞上那还不就尴尬了。 江姒是自己拿钥匙开门进去的。 她开门就看见谢时遇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包薯片。 见她出现在门口,谢时遇那张漂亮白皙的脸蛋上出现了片刻的茫然,一双凤眼微微睁大,他伸手拿薯片的动作也顿住了。 修长手指僵在半空中。 “……” “……” 谢时遇沉默片刻:“你吓到我了。” 江姒:“……”??这是人说的话? 江姒有些无语,“你让我住过来的。” 谢时遇沉默片刻,“我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江姒没想到谢时遇在家居然是这么一副死宅的样子,虽然屋子干干净净的,但一看平时就没什么人来。 “所以,我住哪个房间?” 谢时遇咀嚼了下薯片,腮帮子微微鼓起,听到这问题,他抬手指了下不远处的一个房间。 他想了想,礼貌性地发问。 “客房还没收拾过,要帮忙吗?” 江姒回头。 “要。” 两个小时后。 在谢时遇的帮忙下,江姒整理好了房间还有她自己的东西。 虽然大部分活儿都是谢时遇做的。 江姒抽空拿手机回了自己经纪人几条消息。 她转头就看见谢时遇手里拿着一个本子,貌似是笔记本。 “……?” “!!!” 那是,原主的日记本,里面写满了她对贺郗的暗恋,要是江姒没记错,这里面应该还夹了好几张贺郗的照片。 “放下!!!” 江姒扑过去,以一种饿狼扑羊的架势。 谢时遇被江姒扑倒了。 压在身下那种。 成功救下自己的日记本,江姒刚想从谢时遇身上下来,她听到身下幽幽地传来一道磁性嗓音。 “你好重……” 江姒额角跳了跳,“谢时遇,你想死吗?” 瞥见江姒眼底的杀气,谢时遇默默把后半句话咽下。 像一百台卡车压了下来…… 谢时遇个子高,身材比例极好,江姒能感觉到她手抱住的腰,劲瘦有力,男人的身体年轻而性感。他身上有股很清冽的香,像是海风混杂着些许雪松,干净中带着一丝凉。 当然,他一开口,什么滤镜都碎了。 虽然只见了两面,江姒已经看透了这家伙狗的本质。 面无表情地从他身上下来,江姒保护好了自己手里的日记本,但是她没注意,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它被谢时遇捡了起来。 第6章 听说我是替身(6) 江姒眼尖看见了,飞快一把抢走他手里的照片。 谢时遇:“……?” 她抢的太快,他只看清了照片上的是个男人的侧脸。 看着倒是挺像他的。 谢时遇怔了一瞬,见江姒一副被踩了尾巴炸毛的样子,他若有所思地多看了她几眼,心底刹那间有些微妙。 江姒说喜欢他。 所以,这是他照片? 谢时遇和贺郗长得本来就有几分相似,侧脸更像。 也难怪谢时遇会认错。 完全不知道谢时遇心理活动的江姒默默捧着日记本后退。 她不会掉马了吧? 江姒蹙眉。 由于双方都没有解释,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谢时遇很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追问。 女孩子脸皮薄。 他懂的。 晚上吃完饭,江姒很自然地坐到谢时遇的旁边,和他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猫和老鼠。 “你过段时间是不是要去拍《暗枪》?” “嗯。” “你说我去试镜女二怎么样?” “嗯……嗯?”谢时遇侧过头去看江姒,他一双狭长凤眼微微睁大,“为什么?” 江姒:当然是为了走剧情啦。 《暗枪》是一部双男主的剧,里面两个男主分别由谢时遇和贺郗扮演。 虽然年纪相仿,但在娱乐圈谢时遇的咖位是远超贺郗的。谢时遇是年少成名的影帝,颜值与演技双双在线,业界口碑极好。 贺郗虽然也不错,但他出道晚,成名作少,现在是只能算是当红男星。再加上他和谢时遇有几分神似,出道的时候甚至被人冠上了“小谢时遇”这个名头。 所以可以说,在娱乐圈里,贺郗是始终笼罩在谢时遇阴影下的。 江姒也想不通,虽然谢时遇和贺郗长得像,但是谢时遇那张完美无死角的颜是妥妥碾压贺郗的。 原主那啥破眼神居然把谢时遇当成贺郗的替代品??? 人家明明是高配版 听见谢时遇问她为什么要去《暗枪》试镜。 江姒理直气壮:“因为我觉得这部剧会爆,我想去蹭个热度。” 听听这毫不矫揉造作的话。 谢时遇:“……好,我明白了。” 江姒:“?” 他明白了个啥? 第二天江姒就接到《暗枪》剧组打来的电话,对方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她被内定了女二的角色,到时候试镜去随便走个过场就行了。 江姒眉毛跳了两下。 谢时遇这是给她塞剧组里去了? “……” 她是不是该感动于他的体贴? 等等,昨天晚上他不会以为她是在找他走后门吧? 江姒嘴角抽搐。 剧情有点崩了。 明明原剧情里面,她还有场和林纯抢这女二角色的戏份呢! 但是系统始终没吱声,应该是问题不大。 江姒一去客厅就看到谢时遇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在看手机,一反平时温温吞吞的样子,神情专注的不正常,表情也略严肃。 “?” 江姒慢吞吞凑过去看。 可能是太专注,谢时遇都没注意到江姒过来了,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你在看什么?” 江姒冷不丁问道。 第7章 听说我是替身(7) “!” 谢时遇很明显被吓到了,他反手把手机屏幕扣在沙发上,没让江姒看到,他凤眸睁的有些大,瞳孔放大,像只被吓到了的猫,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 江姒摸不着头脑:“?” 她只看到屏幕上橙色的画面一闪而过,什么都没看清。 “你怎么了?” 谢时遇蔫蔫儿的,他抿着好看的唇角,没说话,拿起手机就往卧室里面飘,一副自闭儿童的表情,浑身上下散发一股丧丧的气息。 江姒:“…………” 要是她再眼尖一点,就能看到谢时遇刚刚紧盯着的手机屏幕上。 上面显然是一排钻戒款式。 他在挑钻戒。 “哥,在淘宝上挑钻戒?你可真是个人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电话对面的男声笑得猖狂。 谢时遇脸色闪过片刻的不自然,薄唇抿得紧紧。 他知道自己做了个什么蠢事,淘宝上钻戒最贵也就十来万,他怎么可能真的买来送江姒,太敷衍了。 这不是第一次结婚没经验嘛。 他平日里看剧组的女演员没事就刷淘宝买东西,然后刚脑子一抽就下了个淘宝在上面搜钻戒。 和自家弟弟说了这事以后,果不其然被无情地嘲笑了一通。 听见对面的人还在猖狂大笑。 谢时遇眯起眸子,“谢星辰,你想死?” “咳咳,哥,你要是真想送嫂子戒指,你还不如回老宅去收藏阁找找。或者你问问妈吧,看看咱家有什么意义重大的传给儿媳妇的戒指什么的……” “等等,过段时间颐阑园不是有个拍卖会嘛,压轴之一就是颗蓝钻,叫什么ppenheier,淼淼那丫头前段时间天天在我耳根子边念叨它,估计贵得要死,哥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就去试试呗!你要是拍下来送给嫂子她绝对开心。” 谢时遇眼神有点飘忽,“谁说要送给她了……” 电话对面的谢星辰沉默一瞬。 “说吧,哥,你外面有人多久了?嫂子那边瞒好了吗?” 谢时遇:“……滚。” 虽然嘴上嘴硬,但谢时遇明显把这话放在心上了。 谢时遇是这么想的。 江姒那么喜欢他,他现在也和她结婚了,但是戒指没买婚礼没办也没公开。 太委屈她了。 虽然婚礼是事先说好暂时不办的,但是戒指都没有,这真的说不过去了。 当他委托自己经纪人去拍这颗蓝钻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家经纪人吓到犯心脏病。 “谢时遇你要和谁求婚??谈恋爱多久了?准备公开吗?你要是结婚先给我打个招呼,别打我个措手不及啊!!!” 想着江姒好像不想公开,谢时遇抿了下唇,垂眸。 “没。” 经纪人纳闷:“那你拍一枚戒指做什么?收藏?” 谢时遇慢吞吞道:“留着娶媳妇。” 经纪人:“……”真·未雨绸缪。 在谢时遇第十一次‘不经意’地在江姒面前晃他那只左手的时候。 江姒忍不住了。 “谢时遇!” 谢时遇抬眸看她,眼底隐隐有些期待。 她明白了? 江姒:“你得腱鞘炎了?” 第8章 听说我是替身(8) 谢时遇:“……” 江姒发现,在她问完那句话后,谢时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了。 他一双漂亮黑眸静静盯着她。 盯得她有些发毛。 “?” 江姒不太明白。 谢时遇抿着唇回了自己卧室,把门一关,没理江姒。 他再次丧了。 江姒也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因为她很快就要去《暗枪》剧组试镜了,虽然谢时遇给她开了后门,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高枕无忧了。 准备还是要好好准备的。 到时候进了《暗枪》剧组,她还有好几个剧情点要走呢。 《暗枪》试镜现场。 双男主的扮演者是早早拍板了的,现在就剩女二、女三还有一些不重要的角色需要试镜了。 作为男主之一的谢时遇,他也是需要去试镜现场的。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准备和江姒一起去片场。 然后被江姒一口回绝。 说是要避嫌。 她还让谢时遇到时候装不认识她。 谢时遇郁闷了好一会儿。 不是说喜欢他吗? 这哪里像是喜欢他的样子。 谢时遇坐在主演席上,他双手环在胸前,一张绝色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唇角压得很低,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他浑身上下就只能用一个丧字来形容。 江姒进来就看到谢时遇这副死人样。 “……” 又抽风了? 《暗枪》讲的是一个民国时期的故事,发生在纸醉金迷的上海滩。 家国情怀,爱恨情仇。 江姒要试镜的是女二号顾声笙,她是男主许亦派去反派沈筠连身边的一颗棋子。 顾声笙深爱许亦,为了他,心甘情愿去毒枭沈筠连身边当卧底,获取情报。 沈筠连是死在顾声笙手里的。 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最终也是栽在情之一字上。 他明知道顾声笙是为了要他命而来的,但还是一次次对她心软,如饮鸩止渴。 当然,作为女二,顾声笙的结局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她为救许亦而死,在一场爆炸中葬身火海。 顾声笙这个角色围绕的就是和沈筠连以及许亦之间的爱恨纠葛。 抽完试镜片段后,导演笑眯眯地问江姒要不要人给她搭戏。 江姒愣了一下。 要知道,原主可没这待遇。 不用想就知道是谢时遇给她开的后门。 “……” 这段剧情已经全线崩掉,今天本该和她抢角色的林纯居然连出现都没出现。 江姒沉默两秒,她转头,朝着主演席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昳丽夺目的笑。 谢时遇心跳漏了一拍。 “那就麻烦贺老师给我搭一下戏了。” 谢时遇:“?” 谢时遇:“???” 他猛然抬起头,看向江姒的那双眸子明亮又清澈,里面像是跳动着两簇火焰。 江、姒! 远远的,谢时遇看到江姒偷偷朝他做了个口型。 避嫌。 谢时遇:“……”去他的避嫌。 她宁愿找贺郗搭戏都不找他? 被江姒点到名字的贺郗有点意外,但还是答应了。 贺郗这些天一直在回想江姒那天的那个眼神。 失望又落寞。 他莫名其妙地一直忘不掉。 最终把原因归结于,他没和江姒道歉,所以心里愧疚。 第9章 听说我是替身(9) 江姒的试镜很成功。 原主演技不行,但她演技可是杠杠的。 连导演都惊讶于江姒的发挥,对她的态度也更好了几分。 试镜结束后。 江姒被贺郗拦下了。 江姒:“?” 贺郗为那天误会了她的事和她道了歉,态度诚恳又礼貌。 江姒笑得虚伪且温柔,“我怎么会怪你呢,你知道的,我最喜欢你了…贺郗。” 恶毒女配日常表白。 啦啦啦,反正说喜欢你又不要钱。 她念着他的名字。 简单的两个字在她的舌尖缱绻,贺郗猛的红了耳垂。 “江姒,你……” 他觉得江姒好像变了。 以前的江姒从来没给过他这种感觉。 迷人又危险。 谢时遇刚过来就听到江姒柔柔地叫了声贺郗的名字。 “……” “?” 谢时遇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他个子高,冷冷看着人的时候气场全开,平日里那张温吞漂亮的脸蛋,这时候凌厉的惊人。 工作人员就看着平日里温和淡漠的谢大影帝目光死死地盯着某个方向。 活像捉到妻子出轨的丈夫。 在顺着谢时遇的视线看过去—— 是江姒和贺郗! 几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 卧槽,惊天大瓜! 余光瞥到谢时遇,江姒忙使眼色让他先走。 谢影帝扯扯嘴角。 “呵。” 一声淡不可闻的冷笑飘散在空气中。 然后江姒就眼睁睁看着谢时遇朝她走了过来。 走了过来! 她往后退一步。 然后江姒就看到谢时遇面无表情地从她旁边走了过去,表情高贵冷艳,看都没看她和贺郗一眼。 江姒:“……” 吓她一跳。 当天回家后。 江姒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影帝的阴阳怪气。 江姒点了个外卖,外卖送上门的时候她正巧在吹头发,她就让谢时遇去给她开门拿一下。 结果,谢时遇冷冷淡淡瞥她一眼,幽幽道:“要避嫌。” 你自己去。 江姒:“……” 她剧本落在剧组里了,找谢时遇借下他剧本看看时。 江姒眼看着这家伙眼疾手快地把剧本锁在书桌抽屉里,再朝她抬起冷白漂亮的脸蛋。 惜字如金道。 “避嫌。” 江姒:“…………” 她磨磨牙。 狗男人真狗。 成功把江姒气走后,谢时遇沉默着重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天鹅绒盒子来。 修长手指摩挲了一下盖子,他心情隐隐有些失落。 打开后。 里面俨然是一枚蓝钻,熠熠生辉。 …… 被谢时遇气了一通的江姒回自己房间去了。 她刚在床上躺下,便听到了任务发布的声音。 [叮咚,剧本来袭——暗恋日记] 江姒:“?” 系统的机械音继续在响。 [你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了你和谢时遇结婚后。你有一本日记本,上面写满了你对贺郗的暗恋。] [和谢时遇结婚后,你发现他除了和贺郗长得有点像,性格根本大相径庭。这让你十分失望,你将这种失望的心情全记在了这本日记本上。] 江姒木着脸翻开日记本。 拿起笔。 认命地开始写日记。 916 这是我和谢时遇领证的日子,他和贺郗真的好像啊…在民政局门口,他戴着鸭舌帽的样子让我以为看到了贺郗…… 第10章 听说我是替身(10) 91八 这几天贺郗对我的态度好多了,这是不是代表着他试着接受我了? …怎么办,我后悔结婚了。 920 谢时遇和贺郗的性格根本一点也不像。 他们根本不一样。 烦… 925 今天是去《暗枪》剧组试镜的日子,我又见到贺郗了。 因为上次冤枉我的事情,他和我道歉了。 926 一想到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能和贺郗待在一个剧组拍戏,我就好开心… … 满篇日记看下来几乎都是在写贺郗。 江姒自己看得都牙酸。 但是为了走剧情,她不得不写。 因为这本日记在剧情后期会被谢时遇发现,这也是他们离婚的导火索之一。 像谢时遇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当别人的替身、影子。 《暗枪》片场。 今天正好有江姒的戏份,要拍的是她扮演的顾声笙,被沈筠连发现了她是别人派来的卧底。 扮演沈筠连的是谢时遇。 沈筠连模样生的斯文漂亮,他身上有种儒雅的书卷气,周身气质清冷柔和,看着不像传说中那个心狠手辣、罪大恶极的毒枭,倒像名门世家娇养出来的贵公子。 他戴着一副金丝细边眼镜,镜片后面的凤眼狭长。 斯文败类。 江姒脑子里只蹦出来这么几个字。 被冰冷的枪支抵住头。 被押着跪在地上,顾声笙倒是丝毫不怕,她用一种算得上放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旋即,弯起红润娇艳的唇。 “筠连,你这是做什么呀,这么大的阵仗……” 她的目光含情,一双黑眸像是浸了墨汁,极黑,极美。 “你自己看。” 一封封信件被扔在顾声笙面前。 看着这些信,顾声笙很轻地笑了一下,笑得像蛇,又冷又媚。 “原来被发现了。” “筠连要杀了我吗?” 沈筠连没见过蛇是怎么笑的,但若是那样冷血的动物会笑,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的心里这一刻的思绪突然变得很复杂。 他的一生都太过顺遂,什么都太容易得到,这一刻,他突然迫切想要拥有一样东西。 他要这个女人留下。 无论她是不是来杀他的。 美人蛇又如何,再毒的蛇,拔了毒牙,被囚在华贵的笼子里…它会变得听话的。 男人半蹲下,他抬手捏住顾声笙的下巴,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冰得她打了个哆嗦。 “杀你?”他的嗓音低低冷冷的。 沈筠连贴着她的耳朵,薄唇几乎触碰到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不,我会亲手杀了许亦…在你面前。” 顾声笙瞳孔紧缩,她眼底深处浮现出的。 是恐惧。 见她这个样子,沈筠连笑了。 他突然有种报复成功的快感。 … “卡——” “很好很好,时遇和江姒都发挥的很好啊,一次性过!” 导演捧着保温杯把谢时遇和江姒夸成一朵花。 谢时遇从拍完那段戏开始就一直盯着江姒看。 他突然喊了她一声。 “江姒。” 捧着肥宅快乐水的江姒抬头看他,“嗯?” 谢时遇盯着她。 缓缓开口。 “你不是顾声笙,所以,我也不会是沈筠连…对不对?” 江姒心头一跳。 他什么意思? 听说我是替身(11) 谢时遇是天生的演员。 比起常人,他的共情能力更强。敏感,易伤,他能很容易地体会一个角色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当然,这就意味着他更难出戏。 刚刚在戏里,江姒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有种错觉。 仿佛他就是那个爱而不得最终疯魔的沈筠连。 所以,谢时遇鬼使神差地朝着江姒问出了那句。 “你不是顾声笙,所以,我也不会是沈筠连…对不对?” 问完以后,谢时遇自己都觉得好笑。 这话说得他好像真的对江姒情根深种了一样。 再看江姒古怪的眼神。 谢时遇:“……” 好丢人。 他好丢人 他默默走开了,走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丧丧地垂下一双凤眸,修长的手拖着下巴,看着半空发呆。 仿佛就这么盯着空气能盯出一朵花来。 从沈筠连的角色中抽离出来,他哪里还有半分刚刚斯文败类的样子,就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大龄自闭儿童。 江姒就眼看着谢时遇一下离她三米远,还这一副死人样。 “……” 亏她还心里咯噔一下。 所以这家伙刚刚到底抽什么风? 这么想着,江姒多看了谢时遇几眼。 这时候,系统机械音响起。 [叮咚,剧本来袭~] [在片场的时候,你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对贺郗的关注,在他拍戏的时候,你一直盯着他看,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痴迷和喜爱。] 江姒:“……”面无表情。 哇哇哦。 真是个小惊喜呢。 下一场就是贺郗的戏份。准确来说,是贺郗和谢时遇同框的对手戏。 江姒按照剧本说的那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贺郗那个方向看。 但是,说巧不巧。 谢时遇也在那个方向,他还注意到了江姒的眼神。 他回过头。 便对上一双如春水含情的桃花眸。 “……” 谢时遇木着脸转过去,白皙耳尖却逐渐红了。 他心里嘟囔。 真是,知道她喜欢他,但好歹掩饰一下嘛… 虽然内心这么嘀咕。 但是谢时遇很实诚地将自己的脸往江姒的方向转了点,这样更显得他侧脸线条精致、棱角分明。 他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最好看。 但因为动作幅度不小心大了点。 号称从不ng的谢大影帝难得被导演骂了。 “谢时遇你搞什么鬼?脸过去点!在拍贺郗的戏份呢,你脸往镜头里凑什么凑!” 谢时遇:“…………” 他耳根更红了些。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整场戏江姒都含情脉脉地盯着谢时遇和贺郗那个方向,最终成功听到了系统传来的[剧情完成]的提示音。 可怜了谢时遇,整场发挥都不正常。 导演看着镜头里的画面,脸逐渐皱得像朵菊花。 “谢时遇,你脸给我转过去。这个画面拍的是你背影!” “……把枪放下,谁让你拿枪了???” “谢时遇,你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一直在耍帅?” 被导演戳中小心思的谢大影帝背一僵,他一双漂亮的凤眼垂下,眼神虚了一瞬。 片刻,他幽幽地怼了导演一句。 “你不会懂的。” 导演:“?????” 听说我是替身(12) 谢时遇高深莫测地来了这么一句。 导演:“……” 他一阵无语。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他可能真的不懂这尊佛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江姒的任务就是不停地作妖作妖再作妖。 毕竟是第一个世界,她倒也乐在其中。 这几天系统没下发任务,她还觉得无趣。 这天早晨。 江姒盯着她手指上的鸽子蛋钻戒很久了。 “……” 她愣是想不通这钻戒是什么时候跑她手指上的。 今天早上一睁眼就看到了手指上的这玩意,差点闪瞎她的眼。 这是颗蓝钻,大小和纯度都是顶级的,保守估计价值上亿,这种品相的一般都是有价无市的收藏品。 谢时遇送的? 江姒怀着疑问走出卧室,她准备去问问谢时遇。 刚巧碰上捧着个杯子出来倒水的谢时遇。 谢时遇装似平静地看了江姒一眼。 一早上,他已经从卧室到客厅走了七个来回了。 为的就是不经意的偶遇。 江姒也不忸怩,把手举到谢时遇面前。 “你买的?” 谢时遇刚想点头,但见江姒的脸色不像是高兴,他又迟疑了。 一双点漆般的黑眸闪过几分茫然。 不是说女生收到这样的戒指都会高兴吗? 江姒眯起眼:“这么说,你昨天晚上偷摸着去我房间了??” 还趁她不注意把戒指套她手上? 谢时遇:“…………” 失策。 谢时遇低了低漂亮的眸子,眼神飘忽,他卷翘浓密的睫毛扇了两下,不确定道。 “可能是圣诞老人送的礼物……吧。” 神特么圣诞老人。 江姒皮笑肉不笑:“谢时遇,你当我傻?” 谢时遇默不作声地远离她,以防她炸。 百度上说了,女人发火最可怕,不要和女人讲道理。 送她戒指她还不高兴。 谢时遇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娶都娶了。 只能宠着。 江姒终于反应过来前段时间谢时遇老在她面前晃他那只手是什么意思了。 合着是暗示她该交换戒指了。 她当时还以为这家伙手得腱鞘炎了 但是碍于人设问题。 江姒还是摘下了手上的戒指,她一双桃花眸,天生含情脉脉,此刻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时遇。 “时遇,这戒指我暂时不能戴,我们不是说好了隐婚的嘛。” 谢时遇有些不高兴,他薄唇抿的死紧。 “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你这哪里像喜欢我的样子…”他说着莫名有几分委屈。 江姒说起假话信手拈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那种。 “是呀,那我还是你的粉丝呢。” 说着她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事业粉。” 谢时遇:“……?” 江姒朝他柔柔地眨眨眼,“所以我不希望我的存在影响到你的事业,时遇你能明白吗?” 谢时遇:“…………”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说不上来。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江姒没忍住踮起脚尖去揉他的头。 唔,有点可爱。 第二天。 微博空降一条热搜。 #谢大影帝结婚# #谢时遇手戴戒指疑似结婚# 微博上偷拍的照片上,男人手指白皙修长,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戒指。 看到热搜的江姒:“???” 谢时遇驴她? 听说我是替身(13) 热搜炸了。 江姒也有点炸。 “……” 谢时遇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操作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什么送戒指、空降热搜这些剧情都是原剧本里面没有的。 细数下来,其中唯一的变数就是谢时遇。 江姒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谢时遇这人说不定会变成她完成任务路上的绊脚石。 她拿出手机给谢时遇发了两条微信。 [?] [热搜是怎么回事?] 在片场的谢时遇看到这条微信,他眨眨眼,若有所思。 江姒的语气说不上好。 他沉默一瞬,开始装死。 谢大影帝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他站起身来扫视四周一圈,沉声道:“中场休息时间结束。” “开工。” 嗓音掷地有声。 嗯,他在工作,所以没看到消息不回很正常。 刚坐下来捧着保温杯喝着枸杞茶的导演一脸懵,“????开什么工?” 谢时遇垂眸:“休息时间够长了。” 睁眼说瞎话。 忙了半天屁股刚沾到凳子的导演:“……” 你是狗吧你!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其他导演和谢时遇合作完后给他评价是「长得像朵花性格像只狗」了。 江姒等半天没等到谢时遇回她。 “……”呵,给她等着。 半夜凌晨。 咔嚓一声轻响,门缓缓开了。 谢时遇走进屋子,他一开灯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眼神幽幽地盯着他的江姒。 “!!!” 凌晨,一个女人坐在他家沙发上,客厅还没开灯。 这一幕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以至于谢时遇愣在了原地。 他瞳孔放大,漆黑的瞳仁有些失神,浑身都僵硬了。 男人的脸蛋长得太漂亮,睫毛浓密又翘,这么看着呆萌的很。 “你吓到我了。” 谢时遇垂眸,讷讷道。 语气虽是平淡,但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委屈。 江姒:“我故意的。” 谢时遇:“……” 江姒眯起眼:“一天没回我消息,你手机丢了?还有那热搜怎么回事?” “你还给说你结婚的营销号点了个赞??” 谢时遇凤眸微低,“手滑。” 江姒:“呵。” 谢时遇当然是故意的,他巴不得别人把他和江姒结婚的消息挖出来。 “那戒指怎么回事?”江姒眸子微微眯了眯,再看谢时遇一眼,明知故问道:“还是说——” 谢时遇的心莫名提了下。 江姒:“你外面有狗了?” 谢时遇:“……” 江姒不和他开玩笑了,她拽了下谢时遇胳膊,“你快让你工作室发个声明澄清一下。” 谢时遇低低地问:“澄清什么?” “澄清说你没结婚啊。” 谢时遇扭头,但是没挣脱开江姒拽他胳膊的手,嗓音冷淡:“我不要。”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有点太冷了。 他又加了一句解释道:“这个没必要澄清的,狗仔拍不到更多证据的话,这种消息的热度很快就会被压下去的。” 江姒叹口气:“行吧。” 见她这副不在意的样子,谢时遇抿着好看的唇角,叫了声她大名:“江姒。” 江姒:“?” 谢时遇觉得有必要和她强调一下,“你说你是我的粉丝。” “可是你要知道,你是我粉丝之前,更是……”在江姒的眼神下,谢时遇吐出了那四个字。 “我的太太。” 听说我是替身(14) 太太? 江姒眼神飘了飘,“暂时是。” 按照剧本他们早晚得离婚,还是谢时遇先提出的。 “……” 谢时遇对江姒这话很不满意,他伸手把她的脸朝自己掰过来:“什么叫暂时是?” 江姒非常不要脸地倒打一耙。 “可能哪天你外面就有狗了呢。那我不就得让位了?” 她把什么叫做凭空捏造、颠倒黑白演绎到了极致。 谢时遇:“……” 江姒瞄了眼谢时遇有些黑的脸色,摆摆手道:“要是真有那天我会当一个绝对称职的前任——跟死了一样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谢时遇:“…………” 他突然轻笑一声,是很真切的冷笑,还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呵。” 他很少笑,平时一张漂亮脸蛋上总是懒懒的没什么表情,一双凤眼也是无精打采的。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天生气质忧郁,了解谢时遇的才知道他是单纯在自闭。 谢时遇黑眸直勾勾盯着江姒,良久,幽幽地来了一句。 “你想得美。” 说完,他像一个游魂一般飘回自己房间。 江姒:“??” 谢时遇刚那眼神看的她心里有点发毛。 她觉得谢时遇绝对是要搞事情。 果不其然。 谢时遇当天晚上就憋了个大招等她。 这家伙非但没有去微博澄清,反而把自己的结婚证p上去了…当然是打过码的。 虽然他给江姒打了码,但这家伙特鸡贼地把女方的出生年月给露出来了。 ……可能是特意留给别人扒的。 微博再次炸了。 谢时遇的经纪人炸了。 当然,江姒也炸了。 谢时遇的电话差点被打爆,他经纪人急得头发都白了,然而始作俑者却是悠哉悠哉地在自己房间里面喝肥宅快乐水。 他就没打算过真的隐婚。 和江姒在一起…也不错。 在经纪人打了第十一个电话后,谢时遇终于接了。 电话接通。 经纪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谢时遇,你是真的狗!” 听到这尖叫鸡一样的怒吼声,谢时遇默默把手机拿远了点,他好看的眉毛皱起,很认真地反驳:“我不狗。” “我有太太,你才是单身狗。” 心脏中箭的经纪人:“…………” 谢时遇,你妈炸了! 他爆粗口了! 他大半夜来给谢时遇收拾烂摊子居然还要承受人身攻击??? 经纪人扶额:“尼玛的……为什么?你想没想过你这个时候结婚会给你的事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等等,你是真结婚了?和谁结的?女方是圈里人吗,人怎么样……” 谢时遇好半天不说话。 半晌,语气幽幽。 “我不告诉你。” 经纪人:“……?” 没等他发火,谢时遇就继续道:“她不愿意公开,所以不能告诉你。” 男人语气平淡冷静,但总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幽怨。 经纪人:“…………”他听出来了。 “她不愿意公开?为什么?居然有女生和你结婚了却不愿意公开???” “她是不是不喜欢你?” 谢时遇想也没想:“不可能。” 江姒怎么会不喜欢他。 经纪人眯起眼:“那她为什么不愿意公开?” 谢时遇:“她说她是我事业粉,不愿意影响我事业。” 经纪人狐疑:“……?谢时遇,你不会被pua了吧?” 谢时遇:“滚。” 听说我是替身(15) 谢时遇结婚的消息在微博上炸了。 他是当红影帝,实力与颜值并存,在娱乐圈的流量也是实打实的,三天两头上热搜。 粉丝们开始就着谢时遇发的那张结婚证上女方的出生日月来推测和自家偶像结婚的到底是谁。 圈内女明星那么多,同年同月的也有好一堆,一时间众说纷纭,什么样的猜测都有。 谢时遇登上微博刷了半天的营销号。 猜他和谁结婚的都有,就是没有猜江姒的。 谢时遇:“……” 呵。 就这么过了好几天,那群狗仔愣是没挖出谢时遇和江姒的一丁点儿绯闻,微博上仍然吵得热火朝天。 根本没人磕他和江姒的p。 这个认知让谢时遇有点坐不住。 一天半夜。 谢时遇从床上翻身起来,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通过种种方式找到了曾经一个狗仔的联系方式。 然后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我是谢时遇。” 对面睡得正香的狗仔一脸懵,瞬间清醒:“???” 谢时遇也不管他,自顾自开口:“你曾经造谣过我和许暄熠是一对基,是吧?我记得你当时那篇报道写得不错,形象生动,要是我不是当事人我还真就信了。” “现在你再给我写一篇,就写我和江姒。” 想了想,谢时遇又加了一句,“薪酬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 对面的狗仔继续懵逼,沉默了一会儿后,勃然大怒。 “呸!” 谢时遇:“?” 狗仔悲愤出声:“谢时遇,去尼玛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就因为当时写了你一篇不实报道,我被你们工作室整得多惨???” “我到现在都只吃两块一袋的泡面!”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穷!买不起桶装的!” 字字泣血,真是令人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说完,他一把挂了谢时遇的电话。 谢时遇:“…………” 对面的狗仔越想越气,想想自己躺在出租屋里面吃泡面的心酸日子,他泪流满面,然后悲愤起身,含泪写了一篇报道。 名字叫做。 《扒一扒那些年娱乐圈里关系不好的假p——谢时遇和江姒。》 报道写得绘声绘色,配上一些剧组花絮照片,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 这篇报道发上微博之后,还真吸引了一些人来看,然后有微博大v也转发了它,最后甚至于上了热搜。 看到这篇报道的谢时遇:“……”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谢时遇再次自闭,以至于第二天在剧组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忽的,也不理人,除了拍戏的时候进入状态,其他时间就是个精致漂亮的木偶娃娃。 现在天气渐渐冷了,谢时遇穿了件长款黑色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在片场的长椅上盯着半空发呆。 他膝盖上扣着本剧本,膝盖因为长时间的久坐而微微僵硬,眼珠子偶尔间或的一轮。 谢时遇面无表情,脑子里在想他和江姒因为「不合」上热搜的那件事。 呵,他真傻。 真的。 旁边路过拿着剧本在看台词的江姒:“?谢时遇你怎么了?” 谢祥林嫂…不对,谢时遇转过头来,幽幽道:“我真傻。” 听说我是替身(16) 《暗枪》剧组。 今天拍的是沈筠连与顾声笙决裂的一幕戏。 在他们的新婚之日。 顾声笙扶着醉酒的沈筠连去了别墅二楼的房间。沈筠连是个理智到近乎可怕的人,永远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斯文模样,很少有人见他这般失态的模样,更别说是醉酒。 男人的个子很高,他整个人都倚在了顾声笙的身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侧,带着点缠绵悱恻的意味。 好不容易把沈筠连扶上床,顾声笙累的胳膊都酸了。 沈筠连躺在床上,一手遮着眼睛,从顾声笙这个角度看更显得手指修长白净,他似乎是很累,唇色带着点单调的苍白。 顾声笙久久凝视着他。 她并非铁石心肠,自然能感觉到沈筠连对她的纵容。 他可能是真心喜欢她。 但他是沈筠连,是许亦的敌人……那他们就注定无缘。 他的一腔情谊,她只能辜负。 顾声笙凝望着躺在床上的沈筠连,她的眸子有一瞬恍惚,眼角渐渐闪过泪花,捏着裙角的手指不断收紧。 若你不是沈筠连,我也不是顾声笙。 那该多好。 … 顾声笙往床前走了两步,她朝着沈筠连的方向探过去头,伸手去扶住他的肩头,轻轻摇晃。 “沈筠连,沈筠连。” 她轻声唤了他两声。 倒在床上的男人没什么反应,顾声笙便大着胆子伸手去摸沈筠连胸前的口袋,她知道他把钥匙放在了那里。 她知道,今日只要她做下这个决定,那她和沈筠连之间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便是,决裂。 顾声笙屏住呼吸。 她刚拿到钥匙。 突然一股大力扣住她的腰,顾声笙瞳孔紧缩,然后便是天旋地转,她被沈筠连扣住了腰摁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顾声笙愕然抬眸。她对上了一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眸,神色复杂。 是沈筠连。 他醒了? 这个认知让顾声笙的心不断下沉。 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但不过一瞬,沈筠连就放开了扣住顾声笙腰的手,他的眼眸也逐渐迷茫,像是根本没有清醒…… “声笙……”他的手逐渐上移,随后扣住顾声笙的肩膀,随后—— 温热又带着酒气的唇瓣侵袭下来,一个浅淡的吻落在她的红唇上。 女人眼眸猝然睁大。 沈筠连没有再做什么,他侧过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 过了好一会儿。 具体多久顾声笙自己也不知道。 她尝试着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沈筠连,没想到很容易就推开了。 顾声笙拿了钥匙。也拿到了情报。 可是她没有看到,在她转身的刹那,那躺在床上本该沉沉睡去的男人睁开了眼眸,目光复杂地望向她远去的背影。 沈筠连坐起身,在不远处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把手枪。 他拿起了这把枪—— 只要他抬起手,扣下扳机。 那个女人就会永远死去,再也不会成为他的阻碍。 沈筠连始终只是把玩着这把枪,却始终没有扣下扳机。 他下不了手的。 …… “卡——” 画面截止到这里。 整场戏拍的都很好,除了其中的那个吻戏。 娱乐圈谁都知道谢时遇不接感情戏,这次他自作主张加了这个亲密戏份…… 反正,剧组的人都炸了。 众人:操操操。 好像吃到一个惊天大瓜。 听说我是替身(17) 刚刚谢时遇亲上来的那一刻,江姒一秒出戏。 “…………” 操操操,谢时遇!你妈炸了!炸了! 占老子便宜! 崽种! 但是导演也没喊卡,江姒只能硬着头皮演,如果忽略她紧抠着谢时遇背的手指的话。 谢时遇默默在想。 后背肯定青了… 他幽幽地瞥了江姒一眼,目光带着几分控诉。 整个片场安静的有些诡异。 众人面面相觑,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关于八卦的光芒。 谢时遇和江姒怎么回事??? 那可是谢时遇诶,不是说他已经结婚了吗,怎么还这么明目张胆地和别的女星拍吻戏?难道说…… 号称冲浪小王子的导演捧着个保温杯踱步过来了,他看看江姒,再瞅瞅谢时遇。 有奸情。 绝对的! 他这么多年戏可不是白导的! 作为这部戏的另一个男主,贺郗在旁边看见了谢时遇和江姒的全场互动,从他这个角度看,能很清楚地看到谢时遇看江姒的眼神。 贺郗当时真的有那么一瞬怀疑过。 谢时遇是不是喜欢江姒?他们是不是因戏生情了? 作为演员,他知道,演员因戏生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些使得观众潸然泪下的爱情…连观众都感动了,那么,演员本身呢? 若是不爱,你要怎么演? …… 自从这场戏过后。 江姒单方面和谢时遇冷战了三天,一句话也不和他说,这让谢时遇非常的挫败。 明天是贺郗的生日,全剧组的人合着给贺郗举办了个生日宴,这在原剧情中是个重要的剧情点,也是原身作死的剧情之一。 第二天很快到了。 江姒本来对任务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但是她突然发现,原剧情里面没去参加贺郗生日宴的谢时遇出现在了现场。 “……” 江姒有种不祥的预感。 谢时遇会不会破坏她的任务? 在切完生日蛋糕后,剧组的人朝着贺郗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敬酒,饶是贺郗酒量不错也喝得七分醉了。最后他实在支撑不住,谢绝了助理送他回去,自己一个人回了剧组入住的酒店。 江姒看着贺郗的背影,然后脑子里响起了系统的机械音。 [叮咚,剧本来袭~] [你看着贺郗远去的背影,心下一动,鬼使神差般地跟了上去。然后在酒店走廊,你扶住了即将跌倒的贺郗。] 江姒认命地跟了上去。 … 在酒店里转了一圈。 江姒成功迷路了。 别说完成任务,她连贺郗的半个鬼影都没见到! “……” 敲里吗! 可能系统也没想到剧情还能这样发展,它迟迟没有出声。 就在这时候。 江姒听到了旁边传来一道带着疑惑的男声。 “江姒?” 她转头,看到贺郗半靠在楼道转角处,脸上带着些许酒气上头的晕红。 江姒刚要说什么,便看见贺郗朝她走了过来,他脚步有些不稳,一时间头昏脑涨竟是朝着江姒的方向摔了下去。 江姒:“???!!!” 男主对她主动投怀送抱?…和剧本的还是不一样。 你吗的为什么??? 江姒有些暴躁。 她扶着靠在她肩上像朵娇花似的贺郗。 “……” 她无奈转头,转头就对上一双幽幽的闪着哀怨神色的凤眸。 江姒:“!!!!!” 她差点被送走,真的。 听说我是替身(18) [剧情完成,宿主再接再厉哦~] 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并没有让江姒感到喜悦。 她一转头就看见谢时遇杵在那眼巴巴地盯着她,像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猫咪,那委屈控诉的眼神,饶是江姒也不由得有些心虚。 她默默伸手去推贺郗,手刚一碰到这人身上就被握住了。 江姒:“……” 她急忙去甩贺郗扣住她的五指。 贺郗虽然喝醉了,但手劲大得很,她根本抽不出手。江姒感觉自己的手跟被王八咬住了似的。 “你别走…”他闭着眼睛呢喃,脸上浮起点点醉酒的晕红,没了平日里的温润柔和,倒是透出几分旖旎的妖娆之色来。 江姒:“…………”贺郗,看看清楚你爹是谁!!! 别逮住个人就发骚! 她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冷笑。 “呵。” 然后伴随着指节清脆的声音,男人磁性的嗓音带着几分威胁。 “贺郗,你、找、死。” 江姒回头。 便看到谢时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和贺郗的面前。 那双平日里总是懒散冷淡的凤眸里此时闪着两簇明亮的火焰,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拽起贺郗的头就往墙上摁,那力道—— 江姒眼皮一跳,赶紧拦下他。 操,要死,会死人的! 她不想第二天的热搜是「谢时遇暴揍贺郗」…那什么这太可怕了。 “时遇,谢时遇!你住手,贺郗喝醉了。” 虽然还是很气,因为拦他的人是江姒,谢时遇还是住手了,他绷着声线,冷冰冰道:“他骚扰你。” 江姒:“……”明明是她尾随人家——咳咳,跑题了,切掉。 江姒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话说得超级好听。“时遇,我刚刚见贺郗喝醉了差点摔倒才扶了他一把,我本来还想着打电话叫你来帮忙的。”说着她摁亮了手机屏幕举到谢时遇面前—— 页面显示的确实是谢时遇的电话名片。 谢时遇眉目间的冷意消退了几分,但还是不太高兴,他将贺郗一把推地上,反扣住江姒的手,嘟囔着:“你多管他的闲事做什么……” 江姒继续笑眯眯地睁眼说瞎话,“这不是我看贺郗的背影和你有点像嘛,我就想着帮一把。” “唔…也许是爱屋及乌?” 说着,江姒朝谢时遇眨眨眼,浓密如小扇子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眨得谢时遇心里有些痒。 翻车是万万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谢时遇的耳尖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白净的脸颊也渐渐泛起红晕,一双黑眸褪去了刚刚的冰寒,反而有种杏花春水般的绝色,带着点水光。 谢时遇害羞了。 他瞪了江姒一眼,轻声道:“说什么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唇角明显高高翘起。 他就知道,她果然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江姒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我们把贺郗送回他房间吧?” 虽然还是不太情愿,谢时遇还是妥协了,“行吧。” 他架起贺郗的一侧肩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和江姒道:“你不许喜欢他!” 江姒:“哈?” 谢时遇哼哼唧唧:“就算他像我,你也不允许喜欢他!” 听说我是替身(19) 江姒:“…………” 幼稚。 但是有点可爱。 江姒忍俊不禁,她推了谢时遇一下示意他动作快点,“好好好,只喜欢你一个行不行?” 谢时遇耳尖更红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架着贺郗的肩膀往前走,当然余光始终注意着江姒,唇角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住。 纯情又生动。 江姒看在眼里,莫名的,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第二天。 贺郗起床之后,他感觉到一股从后脑勺传来的疼。 “?” 他脑子里的画面定格在他在走道看见江姒,他走过去想和她打个招呼,然后脚下没站稳摔了过去—— 贺郗:“…………” 贺郗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僵硬,有点尴尬。 他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的头又很疼,难道…他喝醉了后对江姒图谋不轨然后被揍了? 其实贺郗在一定意义上也算真相了。 喝醉以后对人家女演员「图谋不轨」还被人家老公逮个正着,然后被摁着脑袋往墙上撞什么的……他还好不记得。 贺郗想着等去剧组了给江姒道个歉。 他刚到剧组,远远地就看到江姒靠在她小助理身上,脸上还盖着本剧本,懒得跟个没骨头的女妖似的,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气息,冷而媚。 说实话,贺郗对以前的江姒已经渐渐没什么印象了。 她变了很多。 也不纠缠他了。 贺郗眼神闪了闪,眸色意味不明。 他刚过去准备去喊江姒,然后有个修长的身影挡在他面前。 贺郗一看,是谢时遇。 “?” 贺郗朝谢时遇点了下头,准备绕开他,但是谢时遇跟他作对似的拦在他面前不让他过去。 贺郗:“???” 刚刚谢时遇远远地就看到贺郗朝着江姒走过去。 谢时遇:“!”他就知道这个不要脸的碧池是想去纠缠江姒! 贺郗彬彬有礼道:“谢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谢时遇掀开一双狭长凤眼,绝顶美貌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懒懒道:“找你对戏。” 贺郗:“……?” 贺郗:“啊……好,不过我有点事情先去找一下江老师——” 没等贺郗说完,他被谢时遇一把拽住胳膊扯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怀里又被塞了一本剧本。 谢时遇一脸冷酷,“就现在。我也很急。” 贺郗:“…………” 谢时遇虽然年轻,但他年少成名,在娱乐圈里面按资历算是前辈,贺郗虽然感觉到谢时遇这举动其实算针对他,但也只能随他去了。 他只好把找江姒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认认真真陪谢时遇对戏。 剧组的人也感觉到了谢时遇和贺郗之间的火药味。 或者说是谢时遇单方面看不顺眼贺郗。 唯一知道内情的江姒装瞎看不见。 她不是她没有她不知道。 按照剧本,她很快又要继续下一个剧情点了。 《暗枪》剧组的女一因为跌断腿而不得不中断拍摄,林纯空降剧组顶上了这个角色,贺郗也顺理成章地和林纯因戏生情。 而她的任务就是——给贺郗和林纯的感情添堵。 江姒莫名有点兴奋。 但是一想到谢时遇她的兴奋,啪,碎了。 听说我是替身(20) 林纯来剧组的第一天,这姑娘垫着脚尖往四周看了一圈,看到江姒后,她眼神蹭一下亮起来。 然后颠颠儿地跑了过来。 江姒:“……?” 林纯往江姒旁边凑,“江老师好久不见呀,真巧,我们接下来又能合作好一段时间了。我在这边没什么熟人,和我熟的人好像只有你——” 林纯话还没说完就被她自己经纪人给拽走了。 “江老师,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江姒:“…………” 林纯这姑娘也是真缺心眼,被原身欺负成那样了居然也不记仇,还往她跟前凑? 林纯被她经纪人拽到化妆间,被指着脑门骂。 “你没事去和江姒搭什么话?她是什么人啊,以前各种抢你戏给你使绊子,你凑过去干什么?林纯你脑袋是不是缺根筋?” 经纪人气得不行。 然后她就听到一声弱弱的反驳,“李姐,那,那江姒现在好像没那么讨厌我了嘛。” “我能和她做朋友吗?” 经纪人转头就对上林纯眼巴巴的表情。 经纪人:“……林纯你图什么?” 林纯老实回答:“她好看。” “我是江姒颜粉,真的,虽然不知道我女神之前为什么讨厌我,这还让我难过了好长一段日子呢…可是!今天她还对我笑了,笑了哦!” 经纪人忍无可忍,一巴掌拍上她后脑勺。 “你脑袋让驴踢了?” 林纯捂着脑袋,幽幽道:“……你不懂。” 下午拍的是谢时遇和贺郗的对手戏。 江姒做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不得不说,两个顶级帅哥的打戏,干净利落,帅得掉渣。 特别是谢时遇有个镜头,那一瞬真的惊艳到江姒了。 一身黑色军装的年轻军官站在路中央,举起右手,挡住了前方射来的刺目灯光—— 随着镜头的慢放,画面定格在军官看过来的那个眼神,冰冷又漠然。他站在光暗交界的边缘,有种不入世的孤寂。 江姒看着镜头里的他,久久不言。 谢时遇是个很神奇的人,明明平时那么一个温吞淡漠的人,一没有工作就宅在家里不出去,江姒都怀疑这人是不是社交恐惧症。 后来发现不是,这家伙单纯只是懒。 但他一开始拍戏,就仿佛真的成了那个角色,那种魅力是无与伦比的。 江姒突然有些意动。 她能感觉到,谢时遇是有些喜欢她的。 等所有剧情结束以后,若是他能不介意,那说不定他们还真能试试。 谢时遇算是她比较吃的一个款,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当然,他狗的时候另说。 一段戏拍完后。 谢时遇很自然地朝江姒的方向走过去,然后更自然地拿了她手边的一罐可乐。 江姒眼睛一瞪:“你给我放下!” 谢时遇看她两秒,在江姒过来抢之前动作飞快地抬起长指,单手开了可乐,一口气喝了半罐,然后冲江姒鼓了下脸颊。 江姒:“…………”尼玛的,试个锤子! 她锤爆谢时遇的狗头还差不多! 江姒阴恻恻道:“我恨你是个棒槌。” 谢时遇:“?” 听说我是替身(21) 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什么的谢时遇捧着可乐在江姒旁边坐下,趁江姒不注意,他偷偷从她手里的那袋薯片里面拿了好几片。 江姒:“…………你当我瞎?” 谢时遇:“哈。” 他挨了一锤,然后老实下来。 剧组的人对江姒和谢时遇之间的相处方式已经习惯了,他们之间说是暧昧又不像,但又有种不可言说的熟悉亲昵。 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心里虽然好奇,但倒是没人不长眼色去问。 今天拍夜间戏的时候,林纯给大家订了外卖,一群人围在一起吃炸鸡和啤酒,倒是很热闹。 看着不远处的林纯和大家打成一片,江姒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女主就是女主,亲和力确实强,这么快就和别人熟悉起来了。 她百无聊赖地拿了罐啤酒在喝,然后一边低头刷手机。 突然。 江姒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戳了一下。 她抬头:“?” 是林纯。 这姑娘手里拿着一盒炸鸡过来了,白净的脸上挂着笑,看向江姒的眼睛亮晶晶的,“江姒姐,这是酸甜酱和芒果酱味的双拼炸鸡,我记得你好像喜欢这两个味道的,是不是呀?” 江姒:“……”她接过了炸鸡,然后说声谢谢。 林纯忙摆摆手,她搓了搓手,试探着坐在了江姒旁边。 见江姒没说什么,她继续往江姒那边挤了下。 江姒唇角抽搐一下:“……” 林纯没话找话:“江姒姐你身上喷的什么香水呀,真好闻。” 江姒:“……是一个小众牌子的,你喜欢的话我一会儿推你链接?” 林纯忙掏出手机,兴奋道:“好呀好呀,那我们正好加个微信吧!!!” 不远处林纯的经纪人看她这一副舔狗样:“……” 经纪人生无可恋地转过脸去。 尼玛的,为什么? 渐渐气氛起来以后,有人提议来玩真心话和大冒险,这游戏虽然老土,但是一看片场有谢时遇、贺郗之类的人在,起哄的人一下就多了。 贺郗当然是同意的,他脾气好,和剧组的人关系处得挺好。 然后就只剩下谢时遇没表态了。 见江姒也是饶有兴致的样子,谢时遇默默把拒绝的话咽下去。 “我没意见。” 游戏很快开始。 规则很简单,酒瓶瓶口转到谁谁就要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由转酒瓶的那个人提问或者抽大冒险的惩罚,被提问的人如果选择拒绝就自罚三杯。 江姒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中奖。 酒瓶瓶口准准地朝向她。 “……” 众人一阵起哄。 转瓶子的是那个喜欢捧着个保温杯四处转的导演,他笑眯眯地看向江姒,“小江呀,你选啥?” “……真心话?” 导演小眼神闪过一丝诡异的光,“那我可提问了!” 江姒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 导演笑眯眯道:“你个人更喜欢沈筠连还是许亦?” 导演这话就问得很有意思了。他没有直说演员的名字,而是用剧中的名字代称。 沈筠连还是许亦? 这不就等于,谢时遇还是贺郗。 旁边的人眼睛都亮了。 江姒:“……” 她侧过头,便看到谢时遇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江姒:“…………” 导演,我敲里吗!! 听说我是替身(22) 江姒:“……” 很显然,这导演的恶趣味就是让她在谢时遇和贺郗里面选一个。 要是选谢时遇,说不定明天热搜会写成什么样,什么「江姒大型告白谢时遇现场」之类的 江姒想想就可怕。 要是选贺郗,那就更不用说了,说不定谢时遇能当场炸掉。 这么思索着,江姒笑眯眯地端起酒杯,话说得滴水不漏,“顾声笙喜欢许亦,但我不是顾声笙。就我个人而言,我对这两个角色都是很欣赏的。” 这话一听就是在打太极。 谢时遇看她一眼,随后恹恹地收回眼神。 他轻哼一声。 导演闻言摇头:“不行不行,小江你这明显在钻空子。罚酒,得罚酒!” 听导演这么一说,旁边的人也纷纷附和。 “对对对,江老师得罚酒!” “怎么样啊,江大美人能不能喝呀?” 江姒扫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她给自己倒了三杯酒,表情似笑非笑,心里嘀咕。 啧。 你爹在酒吧和人拼酒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她抬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才刚喝了一杯,旁边两只修长的手同时伸过来—— 江姒眨巴一下眼睛。 “……” 是谢时遇和贺郗。 这两人同时过来要给她挡酒。 江姒:“……?” 谢时遇就算了,贺郗又是怎么回事? 剧组的人一时间面面相觑,都能看见对方脸上的兴奋之色。 操操操。 这剧情得劲! 谢时遇是直接抢下了江姒手里的酒,他面无表情地一口喝掉,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始终盯着对面的贺郗,视线里面火药味很浓。 他说:“不劳烦贺老师了。” 贺郗则是有一点尴尬。 他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过来做什么。 “……” “……” 这时候,林纯狗狗祟祟地凑过来了,弱弱举手:“其实,我也可以!” 谢时遇、江姒还有贺郗三人瞬间通通看向林纯。 江姒:“……”你凑什么热闹? 见自己偶像看了过来,林纯立刻拿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气吞山河地一口干了那杯酒,完了以后又跑江姒旁边。 “女神…不对,江姒姐。你尽管玩,有我帮你挡酒呢!” 林纯表演了什么叫做一个舔狗的自我修养。 江姒:十动然拒。 被林纯闹了这么一下,尴尬的气氛倒是消散了不少。 游戏继续。 然后是由江姒转啤酒瓶,她一转,转到了谢时遇。 江姒:哇哇哦。 江姒笑眯眯地凑过去,“谢老师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谢时遇眼皮一跳,对上江姒弯弯的桃花眸,明显不怀好意。 “大冒险吧……” 然后是抽惩罚,江姒捏了张纸条出来。 摊开。 她瞄了一眼后,大声念了出来。 “请公主抱在场的一位男性并与之深情对视十秒钟。” 谢时遇:“…………”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哈哈哈哈——” 谢时遇:“我喝酒。” 三杯下去。 众人一哄而散,继续去玩游戏了。 他们玩得热火朝天。 江姒本来也看得起劲,她突然感觉到有谁在戳自己的胳膊肘。 回头一看,是谢时遇。 江姒:“?” 她盯了谢时遇几秒钟,随后伸出两根手指。 “这是几?” 谢时遇幽幽地盯着她,然后,一把抓住江姒的手指往自己口袋里塞。 “我的。” 江姒:“????” 听说我是替身(23) 江姒:“???啥?” 谢时遇掀开凤眼,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如果江姒没看错,他眼神里面的应该是隐隐的鄙视。 “……” 谢时遇挨了一锤。 江姒看了眼四周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她试探着抽出自己的手,但是根本抽不出来,跟被王八咬住了似的。 谢时遇握着她的手指又紧了紧。 他板着脸,“我的。”又伸手戳了下江姒,强调道:“也是我的!” 江姒:“…………” 看谢时遇这样子应该是喝醉了。 她冷不丁揪住谢时遇漂亮的脸蛋扯了一把,动作算得上是丧心病狂,“真醉了?” 谢时遇抿了抿唇没说话,唇瓣抿起一个略有些委屈的弧度。 他眼角有些红。 闷闷道:“疼。” 说着,他抬起一双漂亮凤眼,眼眸底下像是有层妖娆的雾气似的,他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江姒喊疼。 江姒看愣了几秒,回过神来。 “” 操操操,狗男人这是撒娇吧,是撒娇吧?!! 妖精! 剧组里的人玩得正开心,也没人注意他们这。 于是,江姒扶着谢时遇狗狗祟祟地走了。 除了贺郗朝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眼,神情怅然若失。 哦,还有林纯。她几乎是直勾勾地盯着江姒远去的背影,脸上的幽怨凝成实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妈跟人跑了。 呜呜呜,女神,呜呜呜被臭男人给叼走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谢时遇老狗比!她一生黑! 好不容易把谢时遇这家伙拖回了酒店房间。 别看谢时遇这家伙看着瘦,实际上沉得要死,毕竟他一八五的个子不是白长的。 江姒将谢时遇扔床上后站在那边活动了下筋骨,一个没注意,她就被谢时遇从后面抱住了腰,然后两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一起往床上倒。 江姒:“草草草,谢时遇你给老子撒手!撒手!!!” 谢时遇恍若未闻,他紧紧抱着江姒。 江姒的腰很细,软软的。 他没忍住轻掐了一下。 江姒:“……谢时遇你找死?” 她想着她是不是太纵容这家伙了? 然后江姒就听到抱着她的这个家伙贴在她耳朵边,修长手指戳了下她的腰,幽幽地来了一句:“你腰上有肉。” 江姒:“…………”你吗的。 江姒磨磨牙:“谢时遇,你有没有听说过酒店杀夫案?” 谢时遇开始装死不说话,两条胳膊却死死抱着她不撒手,他将脸埋到她脖子上,高挺的鼻尖蹭得她有些痒。 江姒拧眉:“你给我下去!” 谢时遇不说话。 江姒:“……”她刚想再说什么,然后就听到耳边传来很轻的一声。 “我喜欢你。” 江姒眨眼:“哈?” 谢时遇撑起身子坐起来,然后两只手捧住她的脸,明亮清澈的黑眸直视她。 他嗓音低低的,带着一股诱人的磁性。 “戏里的沈筠连喜欢顾声笙。” “而我……喜欢你。”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她的脸,他的眼神温柔又专注。 “我没喝醉。” “所以你听到了吗?……谢时遇喜欢江姒。” 很喜欢。 很喜欢。 听说我是替身(24) 江姒听过不少人的告白,爱慕她的人太多太多,或是因为这副绝美的皮相,或是因为她的性子,亦或是其他种种原因。 她都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人的爱慕。 她是个浪子,游戏花丛片叶不沾身的典型。 按理来说,她对别人的告白早该免疫。但是蓦然间听谢时遇这么说,江姒还是有些心痒。 谢时遇真的是她非常吃的一款。 纯情又生动。 明明极冷淡的一个人,偏偏生了一副昳丽含情的容貌,艳的像是深蓝海面阳光之下即将融化的浮冰。 冰冷中透着一种无限接近于消散的脆弱的艳烈美感。 极为矛盾的一个人。 他又不爱说话,时常垂着绵密浓黑的睫毛一个人发呆。 真是让人…非常想欺负。 江姒久久地凝视着眼前的人,脑子里闪过无限思绪,直到谢时遇朝她亲过来。 这个吻,很多年之后江姒也忘不掉。 疯狂又湿热。 带着滚烫的体温。 有一个人在她耳边说了一声又一声的喜欢。 谢时遇的酒量不太好。 三杯倒的量。 昨天回酒店套房的时候其实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他今天清醒的时候回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说的话、做的事。 谢时遇默默拿起旁边的枕头,然后把脸埋了进去,耳尖通红。 天呐。 天呐。 他昨天晚上耍流氓,他居然对江姒那样耍流氓……他死了算了。 身心都是小学鸡的谢大影帝就差冒烟了。 他亲江姒了。 是真的那种亲。 天呐,他怎么就喝醉了……当然要是不喝醉他也没这胆子。 后悔吗? 那倒没有。 谢时遇别扭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自己穿好衣服,然后看到了江姒留在床头柜的纸条,他拿起一看。 江姒说她先去片场了,然后醒酒药在桌上让他记得吃。 谢时遇黑眼珠转动了下,捏着纸条的手指紧了紧。 她都不等他。 她哪里有点点粉丝的样子!一点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女人都是骗子! 他们都睡过了!! 睡一张床上也算睡过了。 谢时遇心里翻江倒海,早晨也吃得食不知味。 一早上脑子里就在想一件事。 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 而另一边在片场的江姒,她忙着走剧情还来不及,根本没空去管还有个被她扔在酒店的谢时遇。 [叮咚,剧本来袭~] [今天贺郗在吊威亚的时候,绳子出现了松动,情况紧急,你下意识地朝着贺郗扑了过去,帮他挡了一下。] 江姒:“……我拒绝。” 江姒理所应当:“这种涉及人身安全的剧情我申请跳过。” 系统:“……不予接受。” 江姒:“呸。” 不远处传来工作人员的惊呼声,江姒皱眉看过去。 果然,贺郗吊的威亚出问题了。 江姒低咒一声,还是抬步跑了过去。她估算了下距离,一脚踢在矮墙上,起跳,身姿敏锐矫健,在半空中翻了个身。 帅的要死。 她眼疾手快地拉过贺郗,五指扣住他肩膀。 随着绳子的彻底断裂,两个人同时滚落到地上。 江姒借了一阵巧劲,他们都没受伤。 听说我是替身(25) 片场里的工作人员还有导演、经纪人什么的忙朝着江姒和贺郗的方向跑过去。 “怎么样没事吧?江姒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冲上去了,没受伤吧?”江姒她助理急急忙忙过来扶起她,嘴里嘀嘀咕咕。 江姒只是手腕上擦破了点皮,有点火辣辣的感觉。 闻言,她抬手擦了下脸,红唇扯了扯,“没事。” 旁边有两个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凑过来,对着江姒就竖大拇指。 “江老师你这功夫不错啊,这以后要是拍武打戏妥妥的,你之前是不是练过啊?” “对对对,刚刚我都惊呆了,根本没反应过来去救人,还好江姒老师你反应快!” 一旁的贺郗也被人扶了起来,正在解绑在身上的威亚,他的脸色还有点白,刚解掉威亚,他便往江姒的方向走过来。 “江姒,今天多谢你了。” 贺郗喊了江姒一声,很真心实意地朝她道谢,温润明亮的黑眸盯着她,语气温柔。 要是谢时遇在旁边指定又想骂这茶里茶气的碧池在勾引江姒! 江姒摇摇头,“没事。” 贺郗眸光一闪,“我没想到你会冲过来,真的谢谢你江姒。” 他语气莫名带着几分轻柔缱绻。 江姒只觉得贺郗的态度有点奇怪。 要是她没看错,贺郗这是在忸怩? “……” 猝不及防的。 江姒片场美救英雄的事,上热搜了。 还是热搜第一! 坐在车里面刷微博看到这条热搜的谢时遇差点把手机摔了。 美救英雄??? 长本事了。 男人漂亮的黑眸黑沉沉的,他唇抿得有点紧。 他阴沉着脸把电话播了出去。 江姒接了:“喂?” 她刚接电话就被骂了。“江姒,谁让你逞英雄的,你知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贺郗摔死就摔死了,关你屁事!!” “你给我在片场老实待着,我马上到。”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江姒:“…………”她没想到谢时遇反应这么大。 尴尬的是贺郗就在她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 “……” 江姒若无其事地手机放兜里,她伸手撩一下头发,“贺老师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才不会尴尬。 刚刚贺郗是有点不自在的,毕竟等于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因为隔着电话他一时间没听出是谢时遇的声音。 没等他说什么,江姒已经走远了。 贺郗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他跟着江姒到了停车场那边,出声叫住了她。 “江姒,等一下。” 听到有人叫她,江姒停住脚步。不远处转角阴影下站着的男人也投了视线过来。 江姒转过头:“?” 贺郗这孙子跟上来做什么? 他在江姒面前站定,双眸直视着她,道:“我能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么?” 贺郗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 “你之前说喜欢我…还作数吗?” 江姒:“……??”啥玩意? 她眼角微微抽搐。 玛德,剧情男主眼瘸看上她了怎么办? 她还能顺利走完全部剧情吗? 听说我是替身(26) 江姒四十五度忧郁望天。 有什么好说的。 还不是怪她迷人。 江姒为自己的美貌自怜自艾了一秒钟。 贺郗也是鬼使神差地说出了那句话,对上江姒错愣的眼神,他脸一下涨红。 “对不起。” 他下意识地道歉。 贺郗脑子里很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江姒,明明之前已经拒绝过她无数次了。 但是最近的江姒又确确实实是停留在他脑子里的。 他会莫名其妙地想起她。 很多次… 贺郗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小学鸡,他知道这是喜欢。 一道突然响起的掌声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随之而来的脚步声,和一道男人的冷笑声。 江姒看过去。 本来漫不经心的神色顿时僵住。 “……” 谢时遇慢吞吞地走过来,他边走着,手上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掌。虽是笑着的,但那双漂亮的黑眸里没有带半分温度。 他看着江姒,又扫了贺郗一眼。 “江姒,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这话,对a要不起。 江姒:“…………” 操操操,谢时遇怎么来得这么快? 还给他撞上了! 江姒脸上笑意分毫不变,看样子一点也不紧张。 废话,端水海王绝不翻车。 还好现在没有新剧本发过来,不然就是祸不单行! 江姒低了下头,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一副眼角含泪的样子,漂亮勾人的桃花眼含着点点泪花,泫然欲泣,她望向贺郗。 很轻地摇了下头。 从贺郗这个角度看向江姒,很容易能看到她眼底的哀怨、纠结,还有深深的情意。 给贺郗一种她还是喜欢他的错觉。 “抱歉。” 江姒不可能把她在贺郗这儿的路给堵死。 毕竟她之后还有任务要完成。 江姒眼底的怨气太哀婉,这让脾气温柔的贺郗有些狼狈地侧过脸去不看她。是了,是他之前伤她太过。再看看一旁紧紧盯着江姒的谢时遇,贺郗瞬间明白了,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现在才是多余的那个…… 想到这里,贺郗脸色白了几分,他往后退去,匆匆地说了句抱歉就离开了,他离开的背影带着几分狼狈之色。 江姒往那方向瞥了一眼。 差点又把谢时遇惹炸毛。 谢时遇抱着胳膊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修长,整个人嗖嗖地放冷气,“这么不舍得人家?” 江姒:“…那倒也没有。” 谢时遇眯着眼睛看她几眼,“说说吧,贺郗是怎么回事?他刚刚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之前喜欢他的话还作数吗?” 谢时遇咬牙切齿,“江、姒!你之前喜欢过他?你不是只喜欢我的吗?” 说着,谢大影帝又开始觉得委屈。 骗子,说什么只喜欢他一个。 …他还真信了。 江姒往前一步,主动去牵他的手。谢时遇本来别扭着想躲,结果江姒幽幽来了一句:“你要是敢躲开以后就别牵我的手。” 谢时遇的手生生拐了个弯,任由江姒去牵他。 他抿着薄唇。 还这么凶,都不哄他一下。 谢时遇越想越觉得委屈。 江姒:“你…” 谢时遇:“你先别说话,让我伤心一会儿。” 听说我是替身(27)加更 江姒:“……” 她嘴角微微抽搐。 听这话,这是要作啊。 不过谢时遇虽然偶尔有点幼稚有点作,还有点直有点嘴贱,但还是挺好哄的,生气也只是一会儿的事情。 果然和恋爱脑的小学鸡谈恋爱就是甜。 谢时遇:“我好了,你解释吧。” 江姒牵着他的手往前走,“贺郗说的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谁年轻时候没眼瞎喜欢过几个渣男对吧~” 江姒朝他眨眨眼。 她胡说八道起来连自己都相信。 明明是前段时间刚告过白,硬生生被她胡扯成不知道多少年前。 谢时遇盯着她,幽幽道:“我就没有。” “我初恋还在。” 江姒卡壳一瞬:“……那你真纯洁?” 谢时遇掐了她脸一把,然后飞快收回手,把手背在身后往前走,假装自己什么事都没做。 “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和他之间关系怪怪的。” 他黑眸瞥她一眼,轻哼道:“我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既然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也不至于追究。但是——” 谢时遇眯了下凤眸,道:“以后你不许和贺郗单独见面,不许再和他接触。江姒你要清楚,你是我太太,不是他的。” 说着,谢时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停下。 “差点忘了。” “你今天可是不顾危险美救英雄啊,连热搜都上了。” 谢时遇皮笑肉不笑,他伸出手,修长手指顺着江姒的手臂往上,扣住她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他薄唇擦过她耳边,嗓音低磁,带着点点危险。 “谢太太,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江姒刚沉默一瞬,就听到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果然还对那碧池余情未了。” 江姒眼角抽搐:“碧池?” 谢时遇:“……” 一个没注意顺口把对贺郗的称呼说出来了。 他理直气壮:“你已经结婚了,他还对你心存觊觎,可不就是个碧池吗。” 江姒无语:“人家又不知道我结婚了。” 谢时遇黑眸一亮:“那正好官宣吧。” “我去发微博。” 江姒眼疾手快把摁住谢时遇的手,把他手机塞回口袋里。 “不急,最近不合适官宣。” 谢时遇不满:“为什么?” 江姒握住他的手,抬头,眼神真挚又无辜,“你不觉得地下情更刺激吗?” 谢时遇:“…………”谢谢并没有。 更憋屈还差不多。 江姒晃一下谢时遇的手,声音软了几分。 “好不好嘛?” 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利用自己的优势,撒个娇就能解决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江姒眨眨眼,“谢先生?” 先生这个词,亲昵中带着些故意为之的暧昧,就是这种似有若无的暧昧,最为勾人。 谢时遇眼神飘忽了一下,耳尖红了点,再看江姒这么含情脉脉地盯着他,他晕晕乎乎地唔了一声,然后乖乖地被牵着走了。 她叫他先生…… 竟是就被江姒这么糊弄过去了。 在谢时遇没看到的地方,江姒眼底闪过促狭笑意。 啊~谢时遇是真的甜。 又傻又好骗。 还喜欢她。 唔…那她也喜欢他一点好了。 听说我是替身(28) 本来好好一个修罗场,居然就被江姒这么糊弄过去了。 系统看了一会后,默默下线。 宿主很厉害,业务能力很强,根本不需要它。 从那天以后,江姒很明显感觉到,贺郗在片场的时候处处躲着她,哪怕有时候在茶水间碰到,对方都会转头就走。 就连导演也觉察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就是那个喜欢捧个保温杯四处乱窜听八卦的导演。 有一天拍戏间隙,他悄咪咪摸到江姒旁边来,“小江呀,你最近和贺郗是怎么回事?你得罪他了?还是——” 导演眯着一双小眼睛,伸出两只大拇指往里对了对,“还是你俩之间有啥情况?之前谈过,现在掰了?” 江姒就看着副导演第五次经过他们旁边,时不时道具师再扔个东西过来,再做作地过来捡。 “……” 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八卦。 江姒翻口袋:“我手机呢?” 导演:“你找手机干啥?” 江姒头也不抬:“找你老婆打小报告,说你一天在片场和十几个小姑娘搭过讪。” 导演:“……去去去!”丫头片子一点不可爱。 导演背着手悻悻地走了。 由于江姒的原因,谢时遇拍戏的时候气场全开,把贺郗演的角色压得死死的,明明是双男主,但贺郗愣是被衬得像个男三。 就连江姒也不得不承认,谢时遇扮演的沈筠连是真的帅。 又帅又深情。 斯文败类,金丝眼镜。 一个狠戾又温柔的男人,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顾声笙。 他为她做了太多,但是结局还是逃不过一死。 顾声笙开的那一枪或许不一定真的要了沈筠连的命,却真的让他心死。 沈筠连有一句台词让江姒记了很久。 他说。 结局可能不如我意,但已尽我所能。 用尽一切去爱她。沈筠连做到了。 江姒都不由得想骂顾声笙瞎了眼,放着这样的极品不要。 好歹,好歹先睡了再说呀! 有一次她不小心在谢时遇面前念叨出声,被他揪住好好揉了把脸。要不是谢时遇实在太过纯情、太过小学鸡,她觉得她当场就得清白不保。 这天拍完戏。 谢时遇把江姒拉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今天妈喊我们回去吃饭。” 江姒:“哈?” 谢时遇:“我们结婚这么久了还没回家过一趟,这合理吗?” 江姒嘀咕:“我们就是商业联姻表面夫妻嘛,本来就不合理呀……” 谢时遇反驳:“谁和你表面夫妻。” 江姒哼哼唧唧:“我之前这么说你也没反驳啊。” 谢时遇想了想。 突然认真道:“因为以前对我来说,娶谁都一样。但现在,非你不可。” 江姒看向他,谢时遇朝她一笑,唇边抿出一个酒窝来。 他本就生的绝色,如今这有点害羞的样子,更是如同三月杏花枝头融化的冰雪,眉眼含情,如春水晕染。 江姒伸手戳了下他的酒窝。 “别闹。” “就要闹。” “……那随你吧。” [作家的话] 元旦快乐呀大宝贝们么么么,明天四更呀。 要上推荐了,宝贝们给我投个票呀~刷个评论打卡什么的~我要爬榜!!!冲他吗的! 听说我是替身(29) 去谢家吃了顿饭以后,谢夫人看他们相处得很好也放心了。 谢时遇还有个弟弟叫谢星辰。 虽然是亲兄弟,但两人性子是天差地别。 谢时遇性子淡漠温吞,平日里除了拍戏就是宅在家里,日子过得跟个老年人似的,娱乐生活少得可怜。 谢星辰就不一样了。 他是浪里小白条,夜店小王子,拈花惹草的一把好手,平日里时不时被谢夫人逮住就是一顿揍。 揍得他嗷嗷叫,但谢星辰下次还敢再犯。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江姒应该挺合拍的。 谢夫人刚在电话里骂了谢星辰一句,转头挂了电话就和江姒抱怨,“也不知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的两个儿子一个也不正常。” 一个太佛系,一个太浪。 旁边无辜躺枪的谢时遇:“……” 刚刚不是在骂谢星辰嘛 谢夫人瞪他:“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谢时遇:“……” 谢夫人拉着江姒的手,“姒姒我和你说啊,要不是现在时遇和你结婚了。我真担心他那个样子跟个自闭儿童一样,以后一个人老死在公寓里面都没人发现。”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不厚道地笑了。 谢时遇默默拿叉子叉水果吃,趁江姒不注意,他偷偷叉了她盘子里好几个草莓吃。 江姒:“…………”他是不是当她瞎? 趁谢夫人不注意,她把谢时遇蠢蠢欲动伸过来的手给拍了。 谢时遇眨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眸,略一思考,他把自己盘子里的芒果又都叉给江姒了。 江姒看过来:“?” 谢时遇又咬了一颗草莓,白皙脸颊鼓起来,长睫毛眨了下,慢悠悠道:“和你换的。” 江姒:“……” 她有时候真的会被谢时遇给可爱到。 但这并不妨碍他很狗。 江姒在想。 要不是谢时遇长得好看,按他这种性格和别人相处真的容易被骂。 谢夫人拉着江姒说个没完。 谢时遇一开始还耐心等着,后来,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谢时遇抬起手腕看了好多次手表。 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 怪不得一直说不完。 这话谢时遇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说出口就会被骂。 他走过去牵起江姒的手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再看向谢夫人,眼皮掀了下,幽幽道:“我们要回去了,妈,你影响到我们夫妻间正常的生活交流了。” “你没事去多缠缠爸,他应该很乐意你缠着他。” 谢夫人:“……” 谢夫人冷笑一声:“我好好的一个儿子,怎么就长了张嘴。” 江姒:噗。 走之前谢夫人还和江姒说了谢时遇好多不好的地方,让她多包容。 “姒姒啊,我这儿子性子古怪冷淡,有时候说起话来能气死个人,一天到晚的也不出去就待他那书房里面,没啥情趣……除了长了一张好脸以外就没啥优点了,你可千万别不要他,不然他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江姒:噗哈哈。 江姒忙笑道:“没有没有,时遇还是挺好的,挺…可爱的。” 她略微思考了一下。 听说我是替身(30) 谢时遇掀开凤眼看她一眼。 江姒朝他眨眨眼。 谢时遇扭头,“妈,我们先走了,江姒想回去了。” 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张漂亮脸蛋上没有丝毫的心虚。 谢夫人:“……” 江姒:“……”他怎么就能这么狗? 等他们俩走了。 谢夫人无奈摇摇头,虽然被自己儿子气到心塞,但看他们这么恩爱,谢夫人还是高兴的。 本来她都要以为自己这大儿子该孤独终老了,迫于无奈才给他介绍了个联姻对象,没想到最后竟成了一段姻缘。 等出去以后,江姒往谢时遇腰上戳了一下。 “你刚刚怎么回事!脑子让狗啃了?怎么那样和妈说话?” 谢时遇把她的手牵回来,慢吞吞道:“没关系的。” 想了想,他加了一句:“她以前也经常在我和谢星辰面前秀恩爱。” 谢时遇到现在都忘不了小时候出去旅游,他爸推个行李箱往前走,他妈坐在上面,然后他和谢星辰一人拎着一个袋子跟在后面。 一大一小,仿佛捡来的两棵小白菜。 谢时遇顿了一会儿,慢悠悠道:“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孩子?” 江姒猛的扭头,“啥?” 谢时遇一双黑眸盯她,一字一顿道:“我说,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孩子。” 江姒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生孩子是个什么样子?她脑子都卡壳了好一会儿。 她本体是只凤凰,难不成生个,不对,生颗……蛋? 操操操。 江姒猛一机灵。 不不不不不,绝对不行,太可怕了。 不对,她过段时间等剧情结束以后和谢时遇掰了都说不定,她生个锤子生! 江姒略略皱眉:“你喜欢孩子?” 谢时遇也认真思考了一下:“老实说,不太喜欢。” 江姒:“?那你这什么意思?” 谢时遇从口袋里掏了一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来,给江姒掰了半块然后被拒绝了。 这人总喜欢在口袋里还有车子里,反正各种他伸出手碰得到的地方塞各种各样的零食。 这个习惯被江姒骂过好多次,然而并没有改。 谢时遇:“我觉得该生个孩子来供我们使唤。”就像当初的他和谢星辰一样。 他仔细想了一下,“还是算了,生孩子太疼了,我们还是去领一个吧。” “领个长得漂亮的。” 江姒嘴角抽搐:“……你以为挑大白菜呢?” 生个孩子来供自己使唤什么的还真是谢时遇做得出来的事情。 江姒半是玩笑道:“我们才结婚多久你就想着孩子?你就这么确定我们不会离婚?” 谢时遇正色:“当然不会。” 他凉嗖嗖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么不吉利的问题?你还对贺郗余情未了?” 江姒:“……”别说他还真猜对一半,可不就是和贺郗有关么。 谢时遇:“你为什么不说话?” 江姒推他一把,“得了吧,我就随口一说。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和你提离婚,要是我们以后真离婚,那肯定是你提的。” 谢时遇:“……这个假设不成立,我们不会离婚。” 听说我是替身(31) 江姒在拍戏的间隙去接了两个通告,偶尔刷刷自己微博再挑两个黑粉怼一下,每次都是把对方气个半死,然后她美滋滋地敷完面膜睡觉。 这波操作神奇地给她吸了一波粉丝。 江姒在《暗枪》这部戏里面的戏份不算多,很快就拍完了。 她领盒饭以后导演还给她发了个红包,十块钱的。 一旁的林纯投来了羡慕的眼神,要知道其他人领盒饭的时候收到的都是一块的红包。 在家咸鱼了几天后,江姒经纪人给她接了个综艺,说是参加个真人秀,类似于密室逃脱那种,江姒看着剧本还挺好玩的就接了。 许久不吱声的系统诈尸出来。 [宿主,介于你这剧情偏差有点严重,后续剧本也略有修改。] 江姒:“?改了什么?” 系统人性化地停顿了一下,[只是稍作修改,大体上是不变的,比如说因为宿主你的原因,贺郗和林纯并没有发展出感情,他们也就没有参加本该参加的一档恋爱真人秀。因此,剧本也随之略有改动。] [虽然剧本有些变化,但是宿主你放心,还是一样的坑爹。] 江姒:“…………”真有自知之明的系统。 可不就是坑爹嘛。 但她是个喜欢追求刺激的人,所以剧本越坑爹,她越得劲。 来呀,来玩呀! 看谁玩死谁! 那个暗恋日记江姒也每天都在写。 写一些她自己都觉得牙酸的话。 江姒捂脸。 p,要换成她这么喜欢一个人,她还搞个屁的暗恋,早直接把人抢过来了。 至于对方的意愿? 不好意思,那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或许因为本体是只凤凰的缘故,江姒骨子里还是有着不属于人类的野性霸道。 江姒看了眼改了的剧本。 嗯,这个日记本被谢时遇看到的这个剧情没有改。 翻车还是得翻。 江姒极其怀疑这是系统的恶趣味。 江姒伸手托腮。 现在就坐等到时候谢时遇看到这个日记本,毫无疑问,他肯定是会炸的,至于炸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 到时候他还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也是个问题。 江姒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担忧。 在她的观念里,很简单的。 谢时遇要是能接受,那他们就在一起。要是不能,那他们就一拍两散。 唉。 其实仔细想想,她还挺喜欢谢时遇的。 和他分开的…说实话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系统又跟死了一样,好两个月没发布过任务。 江姒小日子过得美滋滋,见她每天点外卖,谢时遇还偷偷去报了班学厨艺,没多久就烧得一手好菜。 江姒被谢时遇养刁了胃口,现在连外卖也吃不下去了。 她再次感慨谢时遇的好。 又乖又听话又甜还会做饭,除了偶尔狗了点。 天呐,她哪里去找更好的情人? 这天和谢时遇去游乐园玩。 在鬼屋里面,谢时遇被吓得够呛,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他明显脸都白了。 看他这样子,江姒都能脑补一只炸毛的猫。 江姒就不一样了,她甚至拿着道具追着鬼跑。 谢·小可怜·时遇:“……” 听说我是替身(32) 因为是明星的缘故,江姒和谢时遇去游乐园玩的时候都是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全副武装,包裹的严严实实。 但就是这样,还是被狗仔偷拍了。 一张谢时遇和江姒牵着手的合照被传上了微博。 热搜空降。 #谢时遇江姒游乐园# #谢时遇牵手江姒# 微博再次炸掉,无数粉丝尖叫痛哭他们的高岭之花被人摘了。 “天呐,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遇遇子为什么会和江姒在一起?这是营销号吧?看到遇遇牵她的手,我嫉妒到自戳双目!” “楼上姐妹冷静,自戳双目什么的大可不必。毕竟这两人颜值还挺配的,我磕他俩的颜!” “拒绝江姒捆绑谢时遇。” “江姒滚出娱乐圈。” “我们不接受嫁给谢时遇的人是江姒,她一个花瓶明星哪里配得上谢时遇?啊啊啊啊如果这是真的,我全方位抵制江姒!” “要是别人倒还行,但是江姒就不可以,她长得就一副妖艳贱货的样子,遇遇不要被她骗了啊!!!” …… 大部分骂声都集中在江姒身上,偶尔有路人说两句磕他们的颜都被喷的不成样子。 最后局面居然演变成了谢时遇的粉丝抵制江姒,还骂着让她滚出娱乐圈。 江姒倒是还好,没什么反应,她偶尔还在自己微博底下蹦哒怼黑粉,倒是谢时遇,他气得当场砸了杯子。 当然,最后还是他自己去收拾的。 江姒哭笑不得。 明明被骂的人是她,她瞧着谢时遇的样子比她还委屈。 谢时遇抱着她,把脸埋在她脖子上,闷闷道:“对不起。” “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她们会这样。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谢时遇垂着眸子,绵密纤长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神色。 娱乐圈么他早就想退了。 他是演员又不是明星。 有了退圈这个念头,便再也压不下去了。 谢时遇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虽然性子温吞淡漠,但他这个人认定了一件事,便一定会做。 之前他喜欢演戏,但如今,在他的心里,江姒的分量已经超过了他曾经所热爱的职业。 他会选择什么,一目了然。 他联系了经纪人,说明了自己的意向。 经纪人傻了:“啥?” 在弄清楚谢时遇不是开玩笑以后,经纪人欲哭无泪,“你女友粉多这个事情你之前又不是不知道,粉丝们接受不了只是暂时的,她们早晚会接受江姒的。江姒也只是暂时被骂几天而已。” 谢时遇垂眸,一字一句,语气平淡,却是认真至极。 “我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 “江姒是我的太太,我一辈子的爱人。她不需要谁去接受她,你明白吗?” 经纪人被噎了一下。 “那,那你不做演员的话你做什么?” 谢时遇略一思考:“回家继承家产。” 经纪人:“…………”他输了。 第二天。 年纪轻轻已经拿了电影奖项大满贯的影帝谢时遇,宣布了永久性地退出娱乐圈。 满众哗然。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 谢时遇的态度很明显,他不愿意自己的妻子受一点委屈。 演艺生涯和她,他选了她。 [江姒是我的太太,我携手一生的爱人。 山高水长,再见。] 这是谢时遇发的最后一条微博。 听说我是替身(33) 当然,虽然谢时遇宣布了退圈,但现在在拍的那部《暗枪》还是要拍完的,毕竟签了合约,不拍完要赔钱的。 谢时遇要敢不拍,江姒能当场锤爆他狗头。 《暗枪》的导演听说了这事,便加紧进程把谢时遇的戏份给拍完了。 这导演还是有些惋惜的。 谢时遇年纪轻轻已经拿了电影奖项大满贯,如果不退圈,他将来在电影史上完全能够留下一道辉煌的痕迹。 现在,可惜了。 谢时遇的粉丝可哭惨了。 她们哪里会想到自己逼了偶像一下,直接把人给整退圈了。 悔不当初啊。 粉丝们纷纷跑到谢时遇的微博底下哭诉哀求,希望他不要退圈,她们可以选择接受江姒。 而江姒的微博底下,本来蹦跶的黑子没了,恶评也少了很多,倒是有很多谢时遇的粉丝跑过来求江姒劝劝谢时遇不要退圈。 江姒表示爱莫能助。 这天。 谢时遇处理好自己工作的交接任务后,他回了公寓,江姒给他开了门。 一进门,谢时遇就跟没骨头似的长在江姒身上,他闷闷道:“要抱。” 正在打游戏的江姒:“?” 她哭笑不得,一手去推他:“多大的人了,抱什么抱!” 谢时遇不说话,默不作声地抱了过去。 他看向她,白皙漂亮的脸蛋歪了下,带着点无辜的神色,他慢吞吞道:“现在我失业了,以后要你养我了,好姐姐。” 江姒打游戏的手一顿,她眉头挑了下:“你刚刚叫我什么?” 谢时遇眨一下黑眸,歪头:“好姐姐?” 他一双眼眸生的极为漂亮,灿若星辰,黑白分明,这么盯着人看时候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单纯清澈。 江姒:“…………” 操操操。 要了命了,这男人是在勾引她吧? 是吧是吧是吧! 要死,用这种眼神盯着她看,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谢时遇绝对故意的。 他要是什么都不懂她就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还有叫什么姐姐,这狗批明明比她还大两岁! 谢时遇今天穿了件纯黑卫衣,长裤,白色板鞋,一头干净碎发,像个二十出头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尤其是朝她笑起来的时候,白皙脸颊边的那枚酒窝绝了。 江姒抚了抚小心脏。 麻蛋,有点经不住诱惑。 钢铁直男突然撩起人来简直要了老命。 江姒突然疑惑,她伸手揪一把谢时遇的脸皮。 谢时遇:“……?” 这和恋爱宝典上写的不一样。 江姒继续扯他脸皮:“说,你到底是不是谢时遇!是不是别人假扮的?说!” 谢时遇:“…………” 他一会就去淘宝刷差评。 谢时遇无奈握住江姒的手腕,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低头去吻她。 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江姒睁大眸子:“!” 话说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动嘴? 谢时遇牵住她的手往墙上摁,薄唇在她耳边蹭过,他轻声嘟囔了两句,像是在撒娇:“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已经官宣了。 是不是该办婚礼了? 办完婚礼就可以…男人耳尖红了些许。 听说我是替身(34) 办婚礼? 江姒内心疯狂摇头。 不成不成不成,婚礼是万万不能办的。 渣女绝不收心她怎么可能结婚……呸,不对,她还要走剧情当然不能办婚礼。 江姒掐着手指算算时间,离原剧情里面她和谢时遇签离婚协议书也只有半个月的样子了。 她反牵住谢时遇的手,“等这段时间过后吧,我们下个月再谈婚礼的事情,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年底办婚礼,怎么样?” 这是江姒第一次在谢时遇面前松口同意办婚礼。 毕竟,现在谢时遇退了娱乐圈,她不能再用那什么狗屁事业粉的理由把他糊弄过去了。 事业都没了,她还粉个屁? 谢时遇黑眸一亮,一向清冷懒散的凤眼微微弯起,他应了声好。 想了想,他继续道:“那我要办场大的,不能留遗憾。” 江姒:“行。” 谢时遇:“我要全程直播。” 江姒:“额……这就不用了吧?” 谢时遇:“要的。” 江姒:“……”随便你,反正婚礼肯定办不成。 江姒掐指一算等她参加完真人秀,她剧情也应该走完了,那到时候她就能愉快地退圈一个人潇洒环游世界去了。 于是。 她抱住谢时遇胳膊,亲亲热热道:“等我参加完这个真人秀,我也宣布退出娱乐圈怎么样?” 谢时遇怔了一瞬:“……啊?” 江姒眨眨眼,“陪你一起。怎么样,开不开心?” 谢时遇刹那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感动,又像满足。他紧盯着江姒,一向懒散的人瞬间变得气势凌厉,像是沉睡已久的野兽突然睁开眼眸锁定了猎物。 开不开心? 谢时遇抱住江姒,紧紧的,力道很大。 他开心死了…… 他喜欢死江姒了。 真人秀现场。 [剧本来袭~] [在参加这个密室逃脱节目的时候,你意外遇到了贺郗和林纯。和以前一样,贺郗还是对你的情意没有半分回应。看着和林纯结伴同行的他,你黯然神伤。] 就在这机械音停下的那一刻。 在江姒面前停住脚步的贺郗朝她点了点头,还笑了一下。 这笑莫名带了点羞涩意味。 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江姒:“……” 系统:“……” 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咳,剧情出现偏差是正常的事情,宿主你按照剧本走就行了。]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以为她没听出这家伙咬牙切齿的语气。 打脸来的飞快。 另一边的林纯看见江姒以后,眼睛一亮,迈着步子小跑过来,再做作地整理了一下裙摆,细声细语地朝着江姒问好。 “江姒姐好呀,这么巧,你也来参加这档节目呀,我们真的太有缘了。” 林纯经纪人:“……” 答应把你塞到这个节目里来老娘差点跑断腿,你就给老娘看你这副狗德行? 看了眼贺郗,林纯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然后凑到江姒旁边给他上眼药,语气婊婊的:“哎呀,这边太阳太大了,江姒姐我们快进去吧,贺老师你怎么也不提醒一下呢。” 江姒:噗。 这姑娘真逗。 听说我是替身(35) 参加这次密室逃脱的有江姒,贺郗,林纯。 还有一个最近乐坛正红的歌手,叫宁绪,是个帅帅的酷哥,穿着一身潮牌,脖子上挂个耳机,看起来冷冷的不太好惹。 一个是sun女团组合,里面三个女孩子全来了。 还有两个喜剧咖,估计是节目组找来活跃气氛的。 节目很快开始了。 说是密室逃脱,其实场地是个很大的别墅,带着些哥特式风格的建筑,略微老旧的墙壁,别墅外墙上挂着的厚重青苔,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感。 若是单纯的密室逃脱那就没意思了,节目组也是真花了心思,还给嘉宾们安排了身份,分别是吸血鬼和人类。 嘉宾们需要找到钥匙才能离开这座别墅。 吸血鬼能够杀死人类,也能选择把人类转化为自己的血仆。 当然,人类在找到十字架道具之后也能反击杀死吸血鬼。 虽然被安排成吸血鬼的嘉宾拥有天然优势,但这并不保证哪个人类不会开局就手握十字架道具,所以吸血鬼在没有确定这个人类无害之前一般不会轻举妄动。 江姒看了下自己拿到的剧本角色。 卡秋沙·德古拉——沉睡千年一朝苏醒的血族女王。 江姒眉头一挑。 哟,这节目组还挺中二。 她往四周看了一眼,最终选择上前找别墅里的管家np搭话。 管家是个穿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绅士,带着白手套,浑身上下一丝不苟。 江姒笑眯眯地过去搭话:“管家守护这座别墅多少年了?” 管家瞥她一眼:“一千年了。” 江姒随手掐了朵花瓶里的玫瑰,放在鼻尖轻嗅了下,“那管家就不想着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管家抬眸看了江姒一眼,然后视线往她背后扫去。 “使命所在,不得随意离开。” 江姒突然盯着管家的白手套,“管家,你这白手套不错,给我也来一副呗。我有洁癖。” 管家:“……” 被磨得不耐烦以后,管家还真给了江姒一副手套,然后赶走了她。 直播的弹幕一条条弹了出来。 [江姒在做什么,别人都去找道具或者找钥匙了,她怎么还和np闲聊???还有这要手套是什么操作?我迷惑了。] [你们说江姒抽到的身份是吸血鬼还是人类啊,看她一点不着急的样子,难道是吸血鬼?] [楼上,那也不好说。有可能她是虚张声势。] 江姒一耸肩。 转身走过二楼走廊的时候,江姒遇到了狗狗祟祟躲在花瓶后面往前张望的林纯。 江姒差点笑出来:“哈。” 林纯急忙看过来,然后见是江姒,她瞬间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她偷偷摸摸走过来。 “江姒姐,你也是人类吧?” 江姒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反正没反驳。 林纯神情一喜:“要不我们结个伴去找钥匙吧?噢对了,我听说拿来对付吸血鬼的那个十字架在……”她小声凑到江姒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江姒唇角微微扬起。 林纯真可爱。 傻傻惹人爱。 听说我是替身(36) 于是,江姒和傻乎乎的林纯一起去了那个地方找十字架。 经过一番捣鼓,还真被她们给找到了。 林纯傻乎乎地把十字架递给了江姒,“这东西还是你拿着吧,我会保护你的江姒姐!” 江姒朝她抿唇一笑。 随后拿出了那副从管家那里拿来的白手套,当着林纯的面戴了上去,拿起了那枚十字架。 林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她疑惑:“江姒姐是有洁癖吗?” 江姒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江姒突然抬眸,朝着林纯身后看去,“林纯,看那边。” 林纯懵逼地往那个方向看去:“啊?” 随后她就感觉到一股凉意袭上她的后颈。 林纯惊恐地转头:“???” 随后,她就听到了喇叭里面响起了“林纯出局”的提示音。 她看到自己女神笑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两枚尖尖的獠牙。 这当然是节目组提供的道具。 美貌惊人的女吸血鬼朝她眨了下狭长眼眸,尖牙抵住红唇:“你被我咬了噢~” 林纯:“……” 啊啊啊。 她死了,被美死的。 虽然被美到了,但这并不能让林纯把碎成八百片的心拼起来。 “姒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亏我那么相信你!” 林纯悲愤欲绝。 江姒笑眯眯地推了林纯一下示意她该扮演一具合格的尸体,她伸出一根修长手指抵住唇瓣。 “嘘,你已经死了喔。” 林纯:呜呜呜呜呜。 弹幕炸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林纯怎么那么逗啊,还有江姒真的好绝,她怎么那么好看!!!而且她好坏好迷人哦,啊不行了她刚刚亮尖牙的时候我人没了,姐姐正面上我!!!] [楼上你不要脸。嘿嘿嘿,不过我也想。] [林纯真的好惨,以为人家是人类,结果还傻傻地把十字架交给人家了。江姒也是真的绝,她怎么知道要问那个管家要白手套的??] …… 江姒这边一片热闹。 另一边。 谢时遇的公寓里面。 他的私人律师捧着手里的文件,推了下眼镜,再次不死心问了一句:“谢先生,您真的决定好了要把您的私人财产转移到您太太名下么?” 他处理过多少豪门婚姻案件,人家都是做婚前财产公证。 就这位,居然要把财产转到太太名下? 他真是活久见。 谢时遇连眼皮都懒得掀开,薄唇微张发出一声嗯。 … 律师走了之后。 谢时遇还特地布置了一下房间,订了一束花,准备给江姒来个正式的求婚仪式。 谢时遇垂着浓密眼睫,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别的女孩子有的,江姒一样也不会少。 他还特地把礼物藏到江姒房间去了,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就是这么巧,在他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带落了江姒书桌上一本日记本。 谢时遇把它捡起来,他本来是不想看的。但是眼尖地看见里面好像有贺郗的名字。 谢时遇:“?” 鬼使神差的,他翻开了这本日记本,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中场休息时刻,江姒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谢时遇打来的。 接通以后。 对面久久没有说话。 江姒:“谢时遇?” 对面一片安静过后,响起一道仿佛淬了冰渣的悦耳男声,带着几分嘲讽。 “江姒,我们离婚。” 听说我是替身(37) 江姒丝毫不怀疑,谢时遇肯定是看到那本日记了,算算原剧情里也差不多是在这几天。 果不其然,她耳边响起了完成剧情的提示音。 [恭喜完成剧情——暗恋日记。] 谢时遇生气也是肯定的,她能理解。 正常人得知自己被当成替身差不多都是这个反应,谢时遇这还算绅士的呢。 “好。” 江姒回了一声。 她并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吵没有闹。见她反应如此平淡,电话对面的谢时遇闭了闭眼眸,捏着手机的骨节泛白。 她知道,她都知道。 却对他连句解释都吝啬。 呵。 是谢时遇主动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扔到一边后,男人蹲下身子,修长手指捂住脸,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烟,颤抖着手想要把它点燃却不能。 谢时遇红了眼。 替身,他只是一个替身。 … 反观江姒那边。 她看到电话被挂断,眸光一闪。反手把手机收起来继续接下来的节目,助理见她脸色不对还过来问了两句,江姒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看来是掰了。 啧。 她还真挺喜欢谢时遇的。 可惜了。 … 密室逃脱的节目在继续。 林纯光荣地下线了。 其他嘉宾听到这个提示过后,心里都不由得一惊。 看来有吸血鬼动手了。 sun女团里的一个叫韩甜甜的妹子瑟瑟发抖,这妹子人如其名,是个呆萌可爱的主。她现在扒拉在三楼阳台那,整个人都写着弱小可怜又无助。 很明显的,她是个人类。 和其他两个小姐妹走散了的韩甜甜欲哭无泪,她胆子贼小,已经在阳台苟了老半天。 突然,阳台的门被推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韩甜甜面前。 韩甜甜惊恐地瞪大眸子:“!!!”她已经在酝酿尖叫了。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冷冷的帅脸。 喔,是那个叫宁绪的酷哥。 人家居高临下地望着蹲在地上的她,眼神鄙视。 “……” “……” 宁绪不可思议道:“你一直蹲在这?” 韩甜甜弱弱:“……昂。” 宁绪露出尖牙,冷酷无情道:“那你可以下线了。” 韩甜甜脸上的笑肉眼可见地凝固了。 弹幕笑喷。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韩甜甜满脸写着宁绪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逗死我了。] [宁绪真帅,妈的我就吃酷酷小狼狗这一款!!!] [以为找到了同伴松口气的甜甜,下一秒光荣下线。] [韩甜甜:眼泪掉下来——] 至于江姒,她正满场瞎转呢。 没一会儿碰到贺郗,她朝他点头示意一下,然后走过去,不着痕迹地把十字架往贺郗身上戳一下。 没听到提示音,看来他是人。 弹幕一片「江姒真的狗」伴随无数哈哈哈刷过。 贺郗只感觉到后背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扭头看向江姒:“?” 江姒摊摊手,无辜状:“没啥。” 和贺郗说了声分头行动后,江姒溜得很快,贺郗都没来得及说什么。 江姒如法炮制地四处找嘉宾然后拿十字架往人家身上戳。 狗的很。 听说我是替身(38) “别别别,你别过来!” sun女团其中的另一个成员姜沉音不停往后退,手指着江姒,眼睛瞪得老大,“我刚刚看到你拿着十字架戳贺郗了,你别过来!” 江姒挑挑眉,“看来你是吸血鬼嘛,这么怕我…手上的东西?” 姜沉音一点点往后挪,色厉内荏:“江姒,我们各自放对方一马怎么样,我是吸血鬼,你把我逼急了说不定我就狗急跳墙去咬你了呢,对不对?” 说完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妈的,嘴瓢了。 她不是狗! 弹幕发出了无情的嘲笑。 [哈哈哈哈姜沉音不会以为江姒是人吧??观察不仔细啊,这个妹妹也傻傻的。] [好了,可以确定姜沉音马上也要下线了。好好一个吸血鬼的角色被她搞得这么憨批哈哈哈。] [完了,我现在看着江姒一路开挂,莫名其妙的我自己看着居然很爽???] 听姜沉音这么说,江姒弯起红唇,她眼疾手快地扯住了拔腿就跑的姜沉音,把她往回拽。 姜沉音:“……”姐,就不能放过我吗? 江姒主动把手腕递上去,用一种看傻儿子的慈爱眼神:“来,我主动给你咬,看你能不能让我下线。” 姜沉音:“??!!!你也是吸血鬼?” 姜沉音也不是真的笨,她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前后联想一下,再看到江姒手上戴着的手套,她明白了。 姜沉音一脸受到严重打击的祥林嫂样:“我真傻,真的。江姒你脑子真好使!你怎么会想到自己先去找十字架的?啊不对,是我笨了,十字架只有一个,把它拿到手里那就等于立于不败之地了啊!不对,吸血鬼不能触碰十字架,那你这白手套又是哪来的???” 江姒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唇瓣。 “嘘,这是秘密。” 姜沉音:“……”秘密你个头! 她带着悲伤下线了。 弹幕又是一阵哈哈哈。 [江姒:我从管家那里打劫的你想不到吧哈哈?] [楼上,姜沉音:尼玛的为什么?管家为什么给你手套??] 吸血鬼一共只有三个,除了她自己,和被她干掉的姜沉音,那就只剩下一个了。 只要把那个找出来,她就能把剩下的人一网打尽。 然后,她,江姒,大获全胜! 想到这里,江姒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江姒转了一圈转到了大厅,她碰上了在那研究那个壁钟的宁绪。 见是她,宁绪本来没什么反应,然后江姒笑眯眯地过去和他打招呼,“你也觉得这个壁钟有问题嘛?” 闻言,宁绪看她一眼,“你也是吸血鬼?” 江姒:“也?看来你也是咯!” 她眼睛亮了几分。 江姒有些好奇:“你怎么发现的?” 宁绪冷冷的帅脸转向江姒,黑眸沉沉地打量了她一会儿。 就在江姒以为他会一语道破天机的时候,这帅哥来了一句:“你看起来很有吸血鬼的感觉,节目组要是不这么安排就可惜了。” 江姒:“……”就,就这?? … 看着电视上对着别人笑靥如花的江姒,谢时遇沉着眸子盯着屏幕上那张脸,盯了很久。 良久,垂下绵密浓黑的睫毛,他轻笑一声。 呵。 骗子。 听说我是替身(39) 别墅里面的这个壁钟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积着一层灰,江姒伸手拨弄了一下下面摇晃着的指针,回头看向宁绪。 “我们合作怎么样?要出去的话指定得要找到钥匙,与其我们漫无目的地找,不如合作?” 江姒笑吟吟的。 宁绪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会儿。 他性子冷,看起来不太好惹,和别人相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在圈子里没什么朋友。经纪人把他塞到这档节目里来的初衷就是让他多交点朋友。 思索之下。 宁绪点点头,“好。” 江姒看着并不讨厌,不会拖他后腿。 宁绪细细地研究着这个壁钟,男生的侧脸线条分明,是偏冷硬的帅气,偏生一双眼眸极干净,他很认真地盯着钟在看,睫毛又长。 “我觉得钥匙有可能在这里面,或者就算不在里面,也肯定和这个壁钟有关。” 他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的,有种认真的呆萌。 说实话…和谢时遇有点像。 江姒悚然一惊。 操,操操操! 她在想什么东西? 江姒的脸色有几分古怪,宁绪奇怪地看了她几眼:“?” 江姒摆摆手,“没什么,刚刚差点走神。嗯…我也觉得钥匙的线索和这个壁钟有关。” 见宁绪什么都和她说了。 江姒心下一动,道:“宁绪,你明白这个节目的规则吗?” 宁绪抬眸看她,“吸血鬼需要抓住所有人类,然后拿到钥匙逃离。” “人类只要拿到钥匙逃出去就可以了。” 江姒眨眨眼:“然后呢?” 宁绪:“什么然后?” 江姒:“……”好家伙,这哈批连规则都没搞清楚。 他不知道吸血鬼还有个任务是要搞死其他吸血鬼吗? 他不会以为他们能够和平相处吧? 见江姒面色古怪,宁绪回想了下自己好像没说错什么话。 “你怎么了?” 江姒忍俊不禁:“没什么,就觉得你挺…挺单纯的。” 宁绪:“……” 弹幕再次笑炸。 [哈哈哈哈哈哈宁绪是真单纯啊,就这么一会儿底都交待了。] [江姒内心s:这傻孩子,单纯的她都不忍心骗了。] [呜呜呜我想磕邪教p,虽然知道江姒是谢时遇的,但我莫名觉得她和宁绪也好有p感哦!美貌妖精和她的小狼狗男友什么的……好得劲!] [楼上,加,加我一个!] … 江姒在节目里招蜂引蝶。 谢时遇躲在公寓里黯然神伤。 要说之前他被江姒的情话哄得多开心,那现在就有多讽刺。那一字字一句句,仿佛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江姒曾经对他说过那次帮贺郗是因为他像他而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 呵。 好一个爱屋及乌。 谢时遇一双凤眼红红的,看着诱人又有点可怜的执拗。 从喜欢上江姒的那天起,谢时遇就知道,他比她更喜欢她。 他太清楚自己这副德行了。 一旦动心,被整死的肯定是他。 谢时遇蹲了下来,他伸手环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埋了上去。 江姒。 我什么都给了你。 你要是还不能爱我,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好了。 听说我是替身(40) 这边江姒还在节目里快乐地哈哈哈,完全不知道某人已经成了疯批一个,被她刺激的想拉她一起下地狱。 系统见江姒玩得正尽兴,再看一眼谢时遇那边biu一下高的离谱的黑化值,它犹豫两秒,选择装死。 宿主能处理好的,它相信她。 … 节目这边,壁钟的秘密被宁绪和江姒合作解开了,他们成功拿到了钥匙。 宁绪:“我们分头行动,把其他人解决掉。” 想着,他还提醒了江姒一声:“他们可能有十字架,你小心一点。”语气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明显带了几分关切,看得出来宁绪真的把江姒当成合作伙伴了。 他的粉丝看到以后恨不得冲进屏幕里摇醒他。 醒醒,崽崽,你面前这个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反派大bss!她完全就是在利用你! 不要被她迷惑了!!! 江姒脸上扬起谜之慈爱的微笑看向宁绪:“好的,你也小心一点喔。” 在宁绪转头之后,江姒看向镜头的方向,然后扯了扯嘴角。 她这一笑,贼像个电视剧里面的反派。 弹幕一片嗷嗷叫。 [姐,别笑了,我背后一凉。]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这个女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坏又这么美。]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在地上,还能为什么,因为我沉迷在姒姐的美貌(阴险)之下。] … 在宁绪解决掉所有人以后,他回来和江姒汇合然后准备用钥匙开门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宁绪回头:“?” 他迎上的一张美貌惊人的脸,江姒勾着唇,笑得像蛇又像狐狸,“宁绪,对不住了啊。” 江姒一点都不怜惜这帅帅的小狼狗,反手就拿十字架捅了他腰一下,成功听到宁绪出局的提示音。 直到出局,宁绪还僵在那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看来是受到的打击有些大。 “……” 江姒走过去拍拍宁绪的肩膀,“姐姐教你一个道理,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宁绪抬头,看向江姒的那一眼有些控诉,“你骗我。” 江姒:“……”操,要死,这人为什么那么像谢时遇? … 节目最后的赢家是江姒。 sun女团里面的那个姜沉音凑上来问江姒:“你怎么想到问管家要手套的?” 江姒在咬棒棒糖:“因为我问管家在这儿待了多久,他说一千年,那说明他肯定是个吸血鬼,十字架什么的都是他藏起来的,那他手上的手套肯定能抵御十字架对吸血鬼的伤害。” 姜沉音不死心,继续发问:“那他怎么愿意给你手套??” 江姒懒懒散散:“因为我们是这座别墅的客人啊,客人有什么需要去找管家,没问题吧?” 说着,她摇了下手里的棒棒糖:“喏,这也是我向管家要的。” 姜沉音:“……”妈的,有被鄙视到。 节目结束后,江姒再次接到了谢时遇的电话,谢时遇让她回公寓一趟。 江姒回去后,推开门,便看见在沙发上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谢时遇。 她第一句话就是:“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谢时遇缓慢地眨了下黑眸。 手指渐渐攥紧。 她回来了,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她连解释都没有一句。 果然,什么都比他重要。 听说我是替身(41)加更 !!!(虐男主,慎入) ———————————— 谢时遇睫毛颤抖了下。 他低低地问道:“你就没别的话要和我说?” 说着,他抬起头,一双凤眼执拗的泛红,看着诱人又可怜,“我等到现在,你一句解释也没有。” 谢时遇把那本日记摔到江姒面前,他停在半空中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你对贺郗倒是痴心一片啊。” 他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在笑谁。 见谢时遇这个样子,江姒突然有些不忍心,虽然只是一点点。 她在心底幽幽叹气。 作孽啊。 但是要她解释什么呢,一切都是真的,无从解释。 她是有些喜欢谢时遇的,但那点喜欢和她的任务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所以,没必要解释。 江姒不说话。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没有回答,就是回答。 谢时遇忍受不了,他扯过江姒的手腕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双手捧住她的脸凶狠地去吻她。 只是她的一点点冷漠,他就受不了。 这个吻,她没有一点回应,平静到近乎凉薄,这愈发让他感到心凉。 谢时遇发狠地咬了下她的唇,抱着她的手臂收紧,头埋在她的颈窝,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发香,但他却感到浑身发冷。沉默了一会儿,他闷闷地问了一句。 “所以我是替代品么。” 真的是么… 江姒蹙着眉伸手去推他,“谢时遇,你别这样。这都不像你了。” 谢时遇反扣住她的手把她往沙发上摁,他眼角红红,“江姒,你怎么不继续骗我了,你不是最会骗人了么?” “你继续骗我啊,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这话说到最后,都不知道是嘲讽多一点,还是哀求更多一点。 或许他更想说的是,江姒,我求你继续骗我啊……我求你啊。 谢时遇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多难堪,他该给自己留点自尊的,不该像这样…可他做不到。 他恨自己这般的软弱模样,也恨江姒的无动于衷。 最可悲的是,直到现在,他还爱着她。 “你那么喜欢贺郗,那你去找他啊,就算你和他死在一起也没关系。可你为什么要来祸害我?”谢时遇捏着江姒肩膀的手指收紧,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失态。 失去理智之下说出的话都像刀子一样太尖锐,太锋利。 谢时遇恍惚了片刻,他很想解释这些伤人的话都不是他的真心话,全是他撒谎的。 他只是想确认,他还是被她在乎着的。 江姒推开了谢时遇,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她连头都没有回:“到时候我把离婚协议发给你,你签一下。” 她离开了。 江姒考虑过了,谢时遇和她不合适,就算到时候剧情走完了,他们也还是不合适。 她只是想简简单单谈个恋爱,谢时遇太疯批了,她可不想把自己命也搭上。 …… 公寓里。 谢时遇喝了一夜的酒,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江姒删了,除了邮件上传来的一份离婚协议书。 谢时遇这才慌了。 他意识到自己留不住江姒。 茫然无措下,他打了个电话给自己弟弟求助,他缓缓说道:“我一个朋友他结婚之后发现自己被妻子当成了别人的替身,你说,这该怎么办……” 谢星辰目瞪狗呆:“卧槽牛逼啊,哥你朋友玩得这么野???” 谢时遇:“……你想死吗?” 听说我是替身(42) 谢星辰虽然是个浪里小白条,但他一般都是妹子主动贴上去的,哪里遇到过这种被当成替身的情况? 他咂舌:“哥,这……这种情况我只听说过一个。傅家那个傅景琛你认识吧,他就因为自己初恋白月光死了,然后找了个替身。啧啧,够渣的吧。” 谢星辰唏嘘一声,“你说他真要这么爱那白月光,那陪她一起去死好了,祸害人家好好的姑娘做什么?还找替身,他特么当收集周边呢!” 谢时遇:“…………”这话有点耳熟。 谢星辰继续:“现在问题是,现在傅景琛他白月光又回来了,说是当年是假死,里面乱七八糟的原因一大堆我也不太了解。反正现在傅景琛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头疼的要死。” “话说回来,我还真没听说过哪个妹子这么猛,把新婚老公当成替身啊,牛啊牛啊!她谁啊,我认识吗?” 谢星辰兴冲冲发问。 然后他就听到自家大哥冷笑一声,嗓音森冷幽寒。 “你认识。” 谢星辰眼睛一亮,有瓜! “你嫂子。” 说完,谢时遇一下挂了电话,剩下谢星辰小朋友还有些发懵。 谢星辰机灵的小脑瓜一时间有些卡壳,他喃喃自语:“…我嫂子?” “我嫂子!” 谢星辰一脸惊恐:“操操操,那被当成替身的踏马不就是我哥嘛!!!” 卧槽,牛逼啊。 他嫂子够禽兽啊,把他哥这样的人间绝色当成替身? 面对他哥这样的大美人都能不动心的,那不是禽兽是什么? 话说,他哥替身的对象是谁?是哪位神仙? 谢星辰突然心痒痒,想知道,单纯吃瓜。 … 江姒皱着眉盯着微信上的消息,是贺郗发给她的,说是约她见面,有东西要还给她。 江姒本来不想去的,但仔细想了想,人家是来还东西的,她还是去一趟吧。 贺郗约她在一个西餐厅。 坐下以后,江姒放下自己的包,一边问道:“你说我要还我东西?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什么东西落在你那边?” 贺郗笑了笑,“有的,你忘了罢了。” 他把菜单往江姒那边推了下,道:“既然来都来了,先吃个饭吧。” 江姒想了想,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没怎么说话,这一顿饭,两个人都各怀心思。 江姒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贺郗,则是眼神一黯。 她已经和谢时遇在一起了,也罢,终究是他之前没有珍惜,现在的庸人自扰不过是笑话罢了。 “你和谢时遇在一起……他对你好吗?” 江姒笑笑:“挺好的。” 贺郗将放在他左手边的那个盒子朝江姒递过去。 “你看一下吧。” 江姒接过:“?” 打开一看,里面东西还真不少,镯子,戒指,手表,领带…… 江姒怔了一瞬。 这是,原身送给贺郗的东西? 她抬眸看向贺郗,“你这是做什么?” 贺郗苦笑:“之前我没有珍惜你的喜欢,你送我的礼物也被我随便扔在角落里面……现在,我后悔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听说我是替身(43) “我就想着把它们整理出来,然后还给你。也算是我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 这份喜欢我曾经没有珍惜。 如今彻底错过了,也算是自作自受。 如果她没有结婚,他一定用尽一切去弥补之前的过错,再去追求她。 这些话贺郗都没有说出口。 多说无益,只是平添烦恼。 “再见。” 贺郗朝着江姒笑了,眉眼温柔,“还有…新婚快乐。” 江姒脸上的笑僵住了,贺郗说的话拆开来她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她怎么就听不懂了? 他踏马什么时候对她情根深种了??? 感动?…尼玛她感动个锤子! 她现在只想咆哮! 她的任务啊! 剧情男主移情别恋到她一个炮灰女配身上了,剧情踏马的崩成这样,要是还能算她任务完成,她就把自己头拧掉! 接过贺郗还回来的东西,江姒坐在原地,默默伸手捂额。 她死了算了。 …… 谢星辰搂着怀里的漂亮妹子去西餐厅吃饭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看到了江姒,实在是江姒这张脸太过引人注目,放人群里那就是妥妥的人间富贵花。 再看看她对面那人—— 谢星辰眼睛猛瞪。 操操操,要死,不是他哥,是一个他叫不出名字的小白脸! 谢星辰一把推开怀里的漂亮妹子,反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个电话就拨给了谢时遇。 电话响了两下被接通了。 “喂?”谢时遇的声音丧丧的。 谢星辰看热闹不嫌事大:“哥哥哥,你快来抓奸!我看到嫂子和一个和你长得有点像的小白脸在一家西餐厅里吃饭!你快来啊,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电话里面那人沉默两秒:“地址。” …… 谢时遇去得很快,他到那西餐厅的时候江姒还和贺郗面对面坐着。 他一眼就看到了伸手扶着额头的江姒,贺郗好像是在关心她。 脸都快贴过去了!! 谢时遇脸色沉得发黑。 他大步向前。 …… 江姒被人一把拽起来扯入怀的时候还有些懵。 “???” 抬头一看是两天没见的谢时遇。 贺郗见谢时遇来了,虽然心下黯然,倒是很有眼色地说了告辞。 江姒朝他礼貌挥挥手,“再见。” 回头再看谢时遇,江姒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谢时遇黑眸幽幽地盯着她,“打扰你和他约会了?” 语气阴阳怪气。 江姒:“…………” 这大庭广众的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江姒一把拽住谢时遇的手,把他拉出西餐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才停下。 “谢时遇,你有空关心我和谁在一起约会,倒不如先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把这事了结了再说。” 谢时遇的关注点显然偏了。 “你们还真在约会?” “怎么样?开心吗?” 江姒:“…………” 谢时遇嗤笑一声:“他哪里比我好?” 江姒刚想说什么,然后就听到脑子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宿主,激怒他。] 江姒:“哈?” [激怒他,不然你的任务完成不了!] 江姒:“……”系统你妈炸了!!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他哪里都好。” 江姒直视谢时遇的眼睛,一字一句,“我爱不了他,只能闭上眼睛把你当做他。” “你带鸭舌帽的样子侧脸线条像极了他。但是你代替不了他,也不配提起他。 是呀,我最喜欢你笑了,因为你笑的时候最像他,可是你老是板着一张脸,所以我就不喜欢你了。” 说完这些,当场一片死寂。 江姒直觉自己要凉。 听说我是替身(44) 江姒确实要凉。 因为她看谢时遇的样子是要疯啊。 江姒默默后退。 与此同时,系统在她耳边道。 [k了,谢时遇黑化值破百,宿主你任务完成了。] 江姒:????啥? “……” 谢时遇被气得发抖,他脸色白的根本没有血色,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沉沉地盯着她。 “你、再、说、一、遍。” 江姒眼神有点飘:“呃,这就不用了吧……” 谢时遇被生生气笑。 这时候,谢时遇都不好说自己心里是伤心更多一点,还是愤怒更多一点……应该还是心痛多一点。 他就没这么疼过。 “你爱不到他才来爱的我?” “闭上眼睛把我当成他?” “我不配提起他?” 谢时遇一步步朝着江姒逼近,向来懒散的气质这一刻变得冷冽迫人,他明明是在笑,眼底的黑沉如浓墨氤氲一般压抑。 他个子高,挡在江姒面前的时候能把她整个人都遮得严严实实,压迫感十足。 江姒眼皮一跳。 “谢时遇,你冷静一点。” 她好像把他刺激狠了。 要是他下一秒掏出一把刀来把她捅个对穿怎么办? 江姒脑子转得飞快,她得先稳住谢时遇,然后找机会再跑。 她要是现在说她其实最爱的是他,谢时遇会不会相信? 她一抬眸,对上的就是谢时遇这双深不见底的凤眼,里面带着几分讥笑和自嘲,还有几分让人不易察觉的疯狂执拗。 谢时遇笑一声:“你想好怎么骗我了?” 江姒:果然,她在想屁吃。 等等。 现在剧情发展到这个样子也不能怪她啊,要怪也该是怪剧本。 再不济怪原身也行。 原身做的事和她江姒有什么关系? 拥有一套强盗逻辑的江姒大美人成功把自己说服。 江姒决定给谢时遇再来一下,让他对她彻底死心。 “我没想再骗你。” 作为一个渣女,她知道怎么说话最伤人心。 一字字,一句句,能刺痛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她自嘲一笑:“谢时遇,有时候我真的怕遇到一个和他太像的人,因为那样,我会分不清我爱的到底是谁。”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除非你能容忍……我爱着你的同时还在怀念他。” 说着,她主动去牵谢时遇的手,甚至踮起脚尖去亲吻他。 他的唇冰凉又柔软,唇齿间充斥着清冽干净的味道。 谢时遇的身子僵在那里,江姒的话等于用刀子一下下捅他的心。 理智告诉他,该结束了。 就这样吧。 他已经一次又一次放弃自己的尊严,打破自己的原则。看看他这个样子,狼狈地去挽留一个心里眼里根本没有他的女人,向她摇尾乞爱。 他不该这样被肆意羞辱。 但是身体却诚实到连推开她都做不到。 他疯了一样地爱她。 谢时遇反手扣住江姒的后脑勺,修长手指插入她的发丝中,加深了这个吻。 彼此的体温,滚烫热烈。 谢时遇这么对自己说。 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的亲吻,最后一次的放纵。 听说我是替身(45) 谢时遇身上温度很烫,但与她十指紧扣的时候偏生手指又冰凉,江姒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刚想说什么,唇瓣张开便被湿热的唇舌占据,铺天盖地的吻淹没而来。 江姒能感觉到他紧紧抱着自己,浑身都被他身上的气息所覆盖,让人意乱。 谢时遇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他垂着头,模样有些颓废,浅色薄唇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你走吧。” “别担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江姒眸光一闪。 谢时遇的样子确实很可怜,但她是个硬心肠,她就能狠下心来视而不见。 她转身离开。 但是没走两步,她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江姒转头:“??” 她看到谢时遇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地晕了过去。 “……” 江姒在这边死死瞪了一会儿,还是认命地把谢时遇拽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烫的几乎能煎鸡蛋了。 江姒面无表情地打了120。 好歹是和她有过一段的男人。 她还能见死不救? 盯着这像朵娇花一样靠在她怀里的谢时遇,江姒眯了眯眼睛。 这家伙该不是在使苦肉计吧? 她伸手摸了摸谢时遇浓密纤长的眼睫毛。 谢时遇生的是真好看。 特别是如今带着点病弱的样子,像个苍白精致的洋娃娃,有种让人为所欲为的易碎感。 江姒突然心里就有些痒。 要死。 …… 把谢时遇送医院后。 江姒等着病房的时候在心里和系统尬聊。 “什么情况,为什么刷满谢时遇的黑化值就算我任务完成了?” 系统:[因为剧情被你走崩了,男女主都喜欢上你一个恶毒女配了这算什么!一个炮灰剧本被你生生走成团宠向剧本了!] [这样要掰回你的恶毒值来,那就只能刺激重要人物黑化了。我看谢时遇就挺合适,索性怂恿你上了,结果还真行。学到了学到了。] 江姒:“…………”你踏马。 江姒自言自语:“黑化值直接满格了,他这心理得扭曲成什么样啊?” 系统默默回道:[我刚刚看了下他的心情值,心如死灰。] 江姒:“啊这。” 都直接心如死灰了。 她真是造孽。 …… 在病房里等谢时遇醒过来,江姒等着等着,手撑着脑袋睡了过去。 还是谢时遇先醒的。 见等在不远处的江姒,他眼眸一闪,死寂的心再度跳了一下。 他拔了手上的吊针,翻身下床,一步步走到江姒旁边。 他就这么望着她,看了很久,一句话都没有说,什么声响也没有发出。 他有点贪恋这一刻的宁静。 叮咚一声。 江姒的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谢时遇下意识地看过去。 是微信上的一条好友申请。 落款是宁绪。 谢时遇拧起眉头,他记性很好,记得这人是那个和江姒一起参加密室逃脱的乐坛新秀。 宁绪找她做什么? 一想到他们以后便没什么关系了,他也没资格管她。 虽然已经决定放弃,但谢时遇心里还是很难受,酸酸的。 忽然,他听到江姒说了句梦话,她嘴里念着一个名字。 “谢时遇……” 刹那间,谢时遇的呼吸都屏住了,他的心开始狂跳。 所以,她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在意他的…… 谢时遇苦笑,修长手指捂住心口。 他眼神忧郁地看向眼前睡着的姑娘。 你又给我希望。 万一我忍不住想拥有你呢。 那怎么办。 听说我是替身(46) 谢时遇脸色苍白,清冷的凤眸盛满了哀伤。 看他这表情,半是笑半是伤,有种让人心疼的忧郁。 他在她面前已经半分颜面也无。 留下来,得到也不过是再一次的羞辱罢了。 他该给自己留一点自尊。 …… 等江姒醒过来的时候谢时遇已经走了,连半句话也没给她留。 江姒有片刻的别扭,但心底的这一点点不愉快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 系统又跳出来:[宿主,你的任务快完成了。虽然后期剧情有些崩,但由于你前期任务做得不错,再加上也收集满了重要人物的黑化值,接下来你只要像原剧情的江姒那样退圈出国就可以了。] 江姒一挑眉:“就这样?然后呢?”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是的,就这样。然后你可以安安心心当个富二代,吃吃喝喝买买买偶尔调戏调戏帅气小酒保,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江姒:“…………”妈的这系统成精了。 它知道的太多,可以被干掉了。 江姒拿起桌上的手机,扫了一眼,看到了宁绪的那个好友申请。 她随手加了,然后发句你好过去。 对面很快回了句你好。 江姒随手打字:“你加我有什么事情?” 对面似乎停顿了一会儿。 拿着手机的宁绪想了想,慢吞吞地用手指戳屏幕打字。 “经纪人让我加你。”说是让他多交两个朋友。 江姒回了个省略号过去。 什么玩意?这个宁绪是个什么品种的奇葩?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江姒回想了下,自己最近也没什么戏拍,没什么通告,合约也差不多到期了。 正好是退圈的好时候。 她打电话和自己经纪人说了这个事情。 江姒原话是这样的。 “娱乐圈我也玩了一遭,现在时间长了,兴趣淡了,是时候回家继承我的百亿家产了。” 江姒经纪人一时无言以对,劝江姒留下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半天憋出来一句,“人要有点追求。” 谁知江姒这厮够不要脸。 “我的追求很远大,金钱和小鲜肉都是远方。” 经纪人:“……你把谢时遇放哪去了?” 江姒懒懒回道:“掰了。” 经纪人:“??????什么情况?” 江姒思索片刻,挑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就是我对旧情人念念不忘,谢时遇觉得他头顶绿了,现在我和他一拍两散,和平分手。” 经纪人不可置信:“谢时遇和你那事闹这么大,他都为你退圈了,现在这才几天你们就掰了??” “还有你,江姒你真的牛逼!” “贵圈真乱。” 江姒她经纪人也没怎么劝她留下,甚至还开玩笑问她这个百亿家产继承人缺不缺助理。 …… 江姒在喝下午茶,和坐在她对面的宁绪一起。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天宁绪加了她微信以后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 虽然是很明显的尬聊,类似于这种。 [吃饭了吗?] [吃了。] [哦。] [……] 宁绪可能真把她当朋友了。 这不,现在都直接约她出来喝下午茶了。 听说我是替身(47) 宁绪还是那副帅帅的酷哥打扮,卫衣,板鞋,唇角冷淡地抿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手里拿着一个和他形象很不符合的草莓冰激凌。江姒塞给他的。 宁绪什么都没说就接过了。 他话很少,垂着头咬冰激凌,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睫毛很密……弧度很像谢时遇。 就连这副冷冷淡淡的自闭样子都像极了谢时遇。 江姒:“…………” 要死快了,她现在怎么看什么都像谢时遇。 江姒意识到谢时遇对她的影响有些大。 她不喜欢这种无法被自己掌控的感觉。 她最近想谢时遇的次数有些多了,这不正常,也不太好。 江姒拧着秀气的眉毛,模样有些纠结。 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啦啦啦当然是开启另一段感情。 江姒抬头看向宁绪。 宁绪的模样生的也很英俊,眉目清澈,有种很干净的俊美,高挺的鼻梁,浅色的唇。 见江姒盯着他,宁绪回看过去,他点漆般的黑眸带着点单纯的疑惑。 “?” 宁绪又咬了口冰激凌,腮帮子鼓了下,他慢吞吞问道:“怎么了?” 江姒:“…………”妈的更像谢时遇了。 眼神像,语气像,气质也像。 除了模样不太一样,其他简直了。 她有些蠢蠢欲动。 江姒心里很清楚,她这绝对不是心动。 她从来没有过怦然心动的感觉,哪怕对着谢时遇,她也没有过。 江姒一双桃花眸笑眯眯地看着宁绪。 “宁绪,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虽然快离了。 听到这话,宁绪短暂地怔了一瞬,清澈的眸子里闪过片刻的茫然。 他不知道。 是的,作为网速2g的小天才,宁绪根本不知道江姒和谢时遇的事情。 他沉默片刻,“那你结婚有点早了。”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 江姒拿吸管戳了戳手里的冰沙,“不过也快离了。” 宁绪看她一眼,意思是你和我说这个干嘛。 江姒半是玩笑道:“等我和谢时遇分手以后,要不要谈个恋爱?” 宁绪握着冰激凌的手一紧,他一双浅茶色的眼眸盯了江姒一会儿,薄唇微张。 “你并不喜欢我。” 江姒随口回道:“暂时而已,这不重要。” 宁绪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江姒也不勉强,毕竟她只是一时兴起,说着玩的罢了。 江姒和宁绪一起吃冰激凌的照片被狗仔偷拍了发到了网上,营销号马上开始编故事说江姒谢时遇婚变。 虽然也八九不离十。 另一头看到这消息的谢时遇。 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薄唇抿得死紧。 他知道自己留不住江姒。 虽然已经说服自己放弃她,但看到这样的消息,他的心底还是控制不住地涌起一股戾气。 一个贺郗还不够,又来一个宁绪。 她可真是够会招惹的。 … 当晚,谢时遇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和江姒离婚了,江姒转头就和贺郗好上了,他们甚至当着他的亲热。 谢时遇醒过来的时候眼角红的要命。 不,他做不到。他根本放弃不了。 他要把她抢回来。 抢不到,就求。 反正在她面前他已经没有半分尊严可言。 听说我是替身(48) 之前是被嫉妒和怒火冲昏了头,现在冷静下来,他发现了种种不对劲。 江姒有她自己说的那么爱贺郗么? 谢时遇觉得没有。 他能很明显感觉到贺郗对江姒也是有好感的,如果江姒真的喜欢他,那他们早就在一起了,还有他谢时遇什么事? 再次翻开那本日记看,这次抱着心平气和的态度。 谢时遇愈发觉得。 或许,贺郗只是她少女时代的一个梦。 是执念,是不甘,而非爱。 就像小女孩小时候特别想要的一个橱窗里的芭比娃娃,或许,得到了也就那样,迟早有一天会被厌倦。 虽然内心给江姒找了八百个开脱的借口。 但仍然不能掩饰她是个渣女的事实。 虽然还是难过,但谢时遇心底那头死掉的小鹿突然就动了。 再回想江姒对他说的话,其实,她是在激怒他,刺激他对她心死。 谢时遇心底还是隐隐作痛。 她宁愿那样刺激他,也不愿意相信……他会原谅她。 是的,原谅。 纵使心底再生气再心痛,说出的话再伤人,但他无法否认的是,他最终的意思都是不想结束。 那些伤人的话都是假的。 他只是想确认自己在她心里是有那么点位置的。 江姒不知道谢时遇还约她出来做什么。 这人弄了新号码打电话给她,说他同意离婚,但是要再见她一面。 江姒只好答应。 她再次回到了那套公寓里。 是谢时遇给她开的门。 “你来了。” 江姒看向他。 几天不见,谢时遇瘦了一些,轮廓线条比起之前更加显得凌厉,他一双凤眼里面含着忧郁,有种憔悴的俊美。 江姒放下自己的包,在沙发上坐下,“你找我做什么?” 谢时遇走到桌旁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塞到她手里,“找你聊点事情。” 指尖触碰到江姒手背的时候,紧接着,谢时遇的整个手掌包裹住她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冷?” 说着,谢时遇把那杯水随意放在一边,然后他伸出手,把她的手严严实实地捂着,江姒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看到谢时遇低头凑近她的手,轻轻哈了口气。 灼热的温度从指尖传来,带着点热气的湿意。 那温度,直烫到人心尖。 说不出的暧昧旖旎。 江姒:“…………”操,他在干嘛? 江姒有一瞬间真的被谢时遇撩拨得有些心慌意乱。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被谢时遇握得死紧。 “谢时遇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姒有些自暴自弃。 她都对谢时遇把话说成那个样子了,他还没死心? 他居然还勾引她??? 谢时遇浓密的眼睫毛颤了颤,薄唇微抿,讷讷道:“我帮你捂手呀。” 说着,他眨了下漂亮的凤眼,那眼神深邃含情,又带着一点无辜的纯真。 江姒:“……”妈的,要死。 谢时遇一直知道自己这副皮相的诱惑力,能用它勾引到江姒,那也算有点用处。 是,她现在是还不喜欢他。 没关系,她会喜欢上他的。 不然…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 但他不是。 听说我是替身(49) 谢时遇帮她揉了揉手,手指被一根根地揉捏过去。指尖与指尖的相碰。 说是捂手,可她偏偏从中看出了几分色气。 “……”真是要了老命。 今天谢时遇跟吃错药一样,明明前两次看见她还一副恨不得拉她一起去死的疯批模样,现在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江姒有理由怀疑谢时遇是要放大招。 她眼睛朝桌上的那杯水看过去。 脑子里冒出来这么个想法。 谢时遇会不会在里面下药了? 江姒使劲挣脱开谢时遇的手,后退,“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分开的么?” 谢时遇眼神一黯,长睫毛颤抖了下。 “难道我们就连普通朋友都不能做么?” 江姒:“……”谁家普通朋友之间的动作会这么腻歪? 谢时遇眸色转深。 江姒没有心,这个女人甚至不会对他愧疚。 那他好像只能靠勾引了。 勾引也行。 只要能把她留下来,留在他身边,那么怎样都可以。 谢时遇垂着眸子分析:“我们现在就公开离婚的消息不合适。首先,你的父母绝对不会同意,毕竟我们之间的婚姻涉及到家族利益。若是你执意如此,我怕岳父岳母会再次给你安排其他的联姻对象。” “姒姒,你不会想看到这种结果的,是吧?” 谢时遇循循善诱。 江姒:“……”好像是的。虽然确实如他所说,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你不如试着和我再相处一段时间,和以前一样,只是保持着这个婚姻的名头。我不会管你,你也不用担心有任何约束。” 江姒蹙眉:“你这是何苦?” 谢时遇嗓音轻轻,他忽而又一笑,“我想再试试……至少,我想尽我所能。” 他一双凤眸盛满了哀伤,扰得江姒一阵心烦意乱。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谢时遇是个变数,而她的生命里,不需要这种变数。 极度烦躁之下,江姒说的话也开始变得尖锐。 江姒摇着头,冲着谢时遇说了句让他永生难忘的话。 “可是我不想,因为我不爱你。” “不,甚至我都不喜欢你。” 她不会结婚的,她从来就没想过真的和谁结婚。之前说和谢时遇试一下,那也不过是简单地谈个恋爱。 谢时遇发现,江姒总有办法让他一次比一次更心痛。 轻而易举地摧毁他的理智。 眼看着江姒要走,情急之下,他从背后抱住了她。 “你不许走。” 江姒能感觉到谢时遇紧紧地抱着她,他甚至在发抖。 她叹了一口气,“谢时遇,你要明白,我们不可能。” 谢时遇红着眼角,抱着她的力道逐渐收紧,“不,我不要明白,我不要明白。” “对,你不喜欢我,你喜欢贺郗。” 谢时遇漂亮的凤眼死死盯着她,他忽然惨然一笑。 “你喜欢他,没关系啊。你要相信,我可以扮演好他的。” 江姒愕然。 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扮演好他? 江姒再想装不明白都不行了。 他,谢时遇,心甘情愿当贺郗的替身,就为了留在她身边。 谢时遇真觉得自己要疯。 听说我是替身(50) 江姒倒吸一口冷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去扮演贺郗?他真想的出来。 谢时遇眼角泛红,看着这样子真是疯狂又可怜。 所有被克制的情感在这一刻宣泄出来,浓烈,又真切。 江姒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爱真的会让一个人疯狂如斯么。 他就像戏里的沈筠连,爱而不得,最终疯魔。 江姒试图挣扎,但是谢时遇抱得她太紧,她根本无法挣脱,江姒无奈:“谢时遇,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我不是顾声笙,你也不是沈筠连,你没那么爱我。” 她不断给谢时遇的行为找借口。 对,他只是入戏太深了。 他们相处才多长时间,他怎么可能爱她到这个地步。 江姒使劲推开谢时遇,用力过大,她自己倒是被绊倒摔在沙发上。谢时遇被推开,但是他下一秒就去握江姒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谢时遇另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长腿半跪在沙发上,低头去吻她,如暴风雨般凶狠激烈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他现在不想说话,也不想听她说那些伤他心的话。 谢时遇胡乱去亲她,薄唇从她耳侧辗转到唇瓣,甚至是脖颈。 “我爱你…我怎么不爱你啊。” “戏里戏外我分得清。江姒,你相信我,我会比他更爱你……我会让你快乐的。” 他颤抖着手去解她的衬衫领口。 嘴里喃喃着重复。 “我会让你快乐的。” 一句又一句,自欺欺人一般。 说着,他一边去解自己的衣服,修长手指灵巧地解开所有扣子,江姒傻眼,她已经隐约看到了他衣服底下漂亮的腹肌线条。 “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好不好。” 他在她耳边低低问道。 谢时遇这样的人在她面前这样低三下四,胡言乱语,大约已经是做到极致了。 江姒一个激灵,急忙挡住谢时遇的手,捂着衣服往后躲。 “谢时遇,你清醒一点!” 她可没有打分手炮的爱好。 虽然睡了谢时遇她肯定不亏,但她还没丧心病狂到让他失身又失心。 江姒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良心渣女,你情我愿最后好聚好散,说不定还能当朋友。这是她一直秉持的原则。 但谢时遇这种情况,她还真是头一次碰到。 最重要的是,她会为他心烦意乱。 江姒知道不能任由这么发展下去,索性就说那些过分的话让他死心,谁知道谢时遇一次又一次为她降低底线,现在更是孤注一掷地想用自己的身体来取悦她。 江姒:“……”他真是疯了。 她也快了。 谢时遇再次抱过来,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上,鼻尖满满是她身上的香味,他死死抱着她不松手。 抱得太紧,能感觉到彼此身上的体温。 江姒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又湿润的触感。 谢时遇哭了。 江姒眉头一皱,她捧住他的脖子把他脸掰过来,就看到谢时遇这双漂亮的凤眼湿湿的,睫毛上已经沾了泪花,整个人身上充满着让人难以抗拒的破碎感。 江姒头疼:“你哭什么!” 谢时遇想转过头,但是被江姒捧着脸,他转不过去。被她看到自己在哭,他有些难堪。 “你连我的身体都不喜欢。” 他都这样了都留不住她。 羞愤又难堪。 听说我是替身(51) 谢时遇从未有过这般低三下四,甚至可以说是不要脸面过。 他连自尊都丢掉了,向着一个人这般摇尾乞怜。 说完刚刚那句话,谢时遇自暴自弃一般地咬了江姒的脖子一口。 其实并不疼,但是很痒。 江姒下意识地缩了下,她看了一眼面前的谢时遇,视线在他隐约可见的腹肌线条上停留一瞬,“……你先把衣服穿穿好。” 谢时遇沉默着任由江姒给他扣扣子。 给他扣扣子的时候,指尖难免会触碰到肌肤,滚烫又灼热的触感让江姒这个lsp也不由得面上发热。 在她收回手的时候,她的手腕被谢时遇一把扣住。 “真的不可以么。” 男人漂亮漆黑的眸子里尽是哀伤,他的视线忧郁地看过来。 “如果我说,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无论你想怎么玩,给我戴多少顶帽子都可以……这样,你愿意留下了么。” 他眸色转深,语气带着点诱惑缠绵的意味:“江姒,你不亏的。” 江姒:“……??” 她现在怀疑谢时遇的清醒程度。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吼了谢时遇一声。 江姒被气笑了。 还怎么玩都可以,还给他戴多少顶帽子都可以?! 妈的,她还没这么狂野! 谢时遇长指一动,牵住她的衣角,低声哀求:“不要走。” “我们试一下,就试三个月,不,一个月。要是你真的无法忍受,我……到时候肯定不纠缠你,好不好?” 江姒面无表情地盯着谢时遇。 盯了很久。 半晌,她竖起一根手指:“就一个月。” 谢时遇眼底泛起光彩。 这是江姒第一次软化自己的态度。 可他却已经足够高兴。 其实,刚刚说的无论她怎么玩那句话是假的,他连她多看别人一眼都嫉妒,又怎么可能那么大度。 她要是找别人…他就去死。 否则,他怕哪天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会伤害她。 谢时遇小心翼翼地顺着衣角往上勾住江姒的手指,再牵住她的手,白皙脸颊上抿出一枚酒窝来。 江姒其实真的是一时心软,然后又被谢时遇给诱惑到了。 说实话,谢时遇真的完完全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无论是模样气质,还是性子……当然,如果他能不那么疯批就更好了。 江姒能感觉到谢时遇时时刻刻都在勾引她,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要不是她还有点理智。 她和谢时遇今天就得在这张沙发上一下上本垒。 江姒垂眸,她在心底说服自己。 人生在世就是要及时行乐,既然忍不住,那就不要忍了。 谢时遇太香,她有点蠢蠢欲动。 再说,一个月罢了,很快就过去了。 … 半夜。 江姒出去到客厅倒水喝,差点没被坐在客厅中央那一团黑影吓到蹦起来。 “????” 她啪一下开了灯。 看到谢时遇跟尊佛一样坐在沙发上入定。 江姒:“……” 她压着火,“谢时遇,你大半夜不睡觉蹲在客厅做什么?” 谢时遇把头朝江姒转过去,美貌的脸蛋上神情有些飘忽。 他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在修仙。” 江姒:“…………” 听说我是替身(52) 修仙? 江姒无语片刻。 她忍住把手里的水杯扣他脑门上的冲动。 果然,这人一正常就会暴露狗的本质。 他还是闭嘴好了。 可能谢时遇也觉得自己这话太敷衍了,于是,他掏出手机点开屏幕,玩起了开心消消乐。 “我在这边打会游戏。” 江姒无语:“……你可以回房间去打。” 谢时遇:“……” 谢时遇:“这边气氛比较好。” 简直鸡同鸭讲。 江姒捧着水杯回房间了,关门之前她还喊了一句,“你早点回房间。” 谢时遇应了声好。 等江姒进去后,他放下手机,修长手指托住脸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半空的某处看,开始了长时间的发呆。 为什么半夜还守在客厅? ……不过是怕她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他怕第二天醒过来,公寓里面就没有她了。 没有她,他不行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 直到一天早上,江姒在客厅捡到一只晕过去倒在地上的谢时遇。 “……” 把人送医院一看。 好家伙。睡眠不足饮食不规律他甚至还发着烧。 谢时遇是可劲在糟蹋自己身体啊。 拿着报告单的江姒都傻眼了。 完了,现在谢时遇真成娇花了,还是一朵需要她照顾的娇花。 还有,这人每天晚上都守在客厅。 ……不会是怕她跑了吧。 江姒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感。 他这么死心眼做什么? 他是觉得这样做她就会心软吗? 不会,她不会的,她不会对任何人心软,就像她不会爱上任何人一样! 江姒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谢时遇,那眼睛瞪的,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她气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气。 还不能和一个病号发火。 江姒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成功带翻了椅子。 她怒气冲冲地跑出病房,啪一声关上门。 一会会后又回来了。她不吭声地把翻在地上的椅子扶正,然后再次出去了。 谢时遇其实已经醒了,然后就目睹了江姒烦躁的一整幕。 也看到她摔门出去一会儿后又回来把踢倒的椅子扶正。 谢时遇忍不住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 …有点乖。 可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江姒都没发现谢时遇醒了。 江姒没想到的是,谢时遇一醒就吵着要回去。 好声好气劝了几句以后没用,她一下把谢时遇摁在病床上,开启暴躁模式,江姒拧着眉张口就怼:“回什么回,给我好好呆这。” 被江姒这么一凶,谢时遇倒是消停了。 他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 “一个月时间很短的,我不想浪费在医院。” 江姒抿着唇不说话。 谢时遇则是试探着去牵她的手,然后把她拉到自己旁边,手下再一个用力。 没有防备的江姒差点被拉得栽跟头,成功栽入谢时遇怀里,被他一把搂住腰。 江姒是没想到谢时遇都这副死人样了居然力气还这么大。 “……谢时遇,你想死吗?” 江姒磨磨牙。 谢时遇用鼻尖蹭了她的侧脸一下,他像猫吸薄荷一样把脸埋在她脖子里,良久,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我想抱你。” 江姒一时沉默,片刻之后又犹疑道。 “……哪个抱?” 听说我是替身(53) 在江姒说完这句话后,谢时遇黑眸眨了下,短暂地沉默了。 江姒:“……” 人设崩塌得那么猝不及防。 江姒摆摆手:“我开玩笑——” 这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谢时遇扯了下她衣角,有些羞涩地抿唇,小声问道:“可以是那个抱吗?” 他好像有点跃跃欲试。 “……” 江姒冷酷无情:“不能。” 谢时遇讷讷地噢了一声,神情有些失落。 他又问:“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江姒:……这是什么时候的问题吗?这家伙要是敢乱来…几儿给他掰折。 江姒一巴掌呼他脸上把他摁回病床。 这天下午,谢时遇的律师去找了江姒,给她说了一下大概情况就是谢时遇把自己名下财产都转给了她。 律师还强调一句,“是谢先生自愿赠予的,谢太太不必担心。” 江姒:“……” 看了眼合同生效的日期,她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她和谢时遇闹掰那两天。 喔,人家捧着一颗真心过来,结果被她踩个稀巴烂,她还嫌不够又上去捅了几刀。 这么想想,她真不是人。 江姒把合同推回去,摇头:“我不要,你给他退回去。” 律师:“……”我看你是在为难我胖虎。 律师扶一下眼镜:“谢太太,这不是淘宝七天无理由,不可以随便退货的。” “而且我只是向您转达谢先生的决定,您不接受的话,很抱歉这我做不了主。” 说完,律师收起文件夹在手臂底下准备离开,江姒皱眉,“等等,我还没和你说完呢,你着急走什么?” 律师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幽怨的光。 他幽幽道:“因为,作为一个社畜,我仇富。” 江姒:“……” 无奈之下,江姒拿着那份已经生效的合约去医院了。 推开病房的门,她看到谢时遇躺在病床上,两只手揪着被子,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江姒:“…………” 江姒:“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 谢时遇转过头盯她。 就当江姒以为他又在闹脾气不吃饭的时候,谢时遇报了一长串。 “薯片奶茶蛋糕巧克力,烧烤炸鸡可乐热干面。” 江姒:“……我劝你善良。” 谢时遇一双漂亮凤眼幽幽地盯着她,“你让我说的。” 江姒眼角抽搐两下。 谢时遇后脑勺被糊了一巴掌后安静下来。 “我想吃饺子。” 江姒嗯一声,算他还有点眼色。 谢时遇继续:“手擀皮,羊肉馅,现包的谢谢。” 江姒:“……”吃屁去吧。 她一手拉了个椅子坐下,把那份合同递到谢时遇面前,“谢时遇,你这什么意思?哪天我们再去办个手续,把财产转回去。” 谢时遇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盒子,自己吃了颗草莓,又插一颗递给江姒。 他鼓着腮帮子嚼两下,“你吃不?” 江姒:“谢时遇,别转移话题。” 谢时遇的手很自然地转个弯,把草莓往自己口中一送,“我不要。” 江姒额角跳了跳,“你别胡闹,不然将来我们离婚了你就一无所有了!” 谢时遇想了想,敷衍道:“那就饿死好了。” 听说我是替身(54) 这场谈话无疾而终。 再和谢时遇聊下去江姒觉得自己会气死。 生气之下,江姒给谢时遇点了份青菜粥。 还手擀现包羊肉饺子? 他不配! …… 在医院里住了两天院,挂了些葡萄糖什么的,最后在谢时遇的强烈坚持下,他出院了。 这事完了以后,江姒着手处理了下自己退出娱乐圈的事情,也在微博上公布了消息。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消息太过爆炸,粉丝们已经承受过太多打击了,这次居然对江姒这退圈一事没有太大的反应。 微博上的评论更是搞笑。 [喔,我知道,江姒绝对是看谢时遇退圈了才陪着一起的,唉,我现在只求江姒有空分享分享我们谢大影帝的生活照。] [好吧,都退圈了。哼,等着吧,江姒,我会晚上趴在你家天花板上盯着你和遇遇的!!!] [前面的姐妹加我一个,我爬水管贼溜,我要爬水管去扒拉他们家窗子。] [那我就躲窗帘后面好了。] 画风一片歪掉,有些真的让人哭笑不得。 江姒在娱乐圈没几个朋友,除了一个奉她为女神的林纯外,好像只有一个宁绪了。 知道江姒退圈了,林纯哭得好大声。 要不是已经拿到了江姒的私人联系方式,林纯说不定能干出在江姒住的小区门口蹲她这种事情。 林纯的心理其实很简单,她单纯就是喜欢江姒,当然她不是百合,毕竟这什么关乎到她后半生幸福。 她单纯磕江姒的颜。 在得知江姒结婚那天晚上,林纯抱着自己经纪人哭得好大声,被骂一顿后,还在那边嚎“只要她的脸没事我就是她一辈子的舔狗”,然后被她经纪人一顿好揍。 至于宁绪,他后来又来找过江姒一次。 两个人相约在路边摊吃烧烤。 烧烤,麻小,配啤酒,人间极品。 宁绪想了想,突然蹦出来一句,“真可惜你结婚了,不然我想试试追你。” 江姒就看着宁绪面无表情着一张俊脸对她说我想追你。 江姒:“……?”真的不是冷笑话吗? 宁绪诚恳发问:“你这次怎么不说你快离婚了?” 江姒:“…………宁绪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真的直男到让人想揍你的地步?” 宁绪喝了口啤酒,“我不问就是了,你凶什么。” 江姒眼角抽搐。 她遇到都是什么极品玩意? 吃完饭后,宁绪很自觉地掏钱付账,然后对着江姒慢慢吞吞说:“以后不找你出来玩了。” 他顿了顿,解释道:“要避嫌。” 江姒半挑眉:“行啊,那我也祝你早日摆脱社恐多交几个朋友。” 宁绪:“还是算了。” 江姒:“为什么?” 宁绪:“还是清净些比较好。” 江姒:“……”这人活该自闭。 吃完饭回家,江姒顺手给谢时遇打包了一份小龙虾。 没想到她进门以后。这家伙就黏糊着抱过来,往她身上猛吸。 江姒脸上有些发烫。 要死的,这家伙发什么骚? 没想到抱着她的某只,幽幽来了一句:“你吃烧烤去了,我闻到了。” 江姒:“……”好家伙,她还以为这哈批在吸她。 听说我是替身(55) 谢时遇幽幽道:“你身上有别人的烧烤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江姒:“…………”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一手呼他后脑勺一巴掌,一手提着那盒外卖小龙虾,“吃你的去。” 江姒觉得谢时遇和她要这个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根本就是为了气死她。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谢时遇拿着麻辣小龙虾走去餐厅了。 远远的,江姒又听到了那道磁性的嗓音懒懒响起。 “一会儿我剥完了你吃不吃?” “不对,我忘了,你已经吃过了。” 江姒:“……谢时遇,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期间,谢星辰来找过谢时遇一次,美其名曰交流交流兄弟感情,其实是来吃瓜。 见江姒不在家,谢星辰狗狗祟祟地问自家大哥。 “哥,你和嫂子离婚了没?” 谢时遇捧着可乐的手指一顿,斜斜地睨了谢星辰一眼,“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谢星辰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都把你当成人家替身了,这你都忍得了???” 谢时遇沉默片刻,“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并不想告诉你。” 谢星辰:“……” 谢星辰:“那有件事情肯定能确定了,嫂子肯定不爱你,她都不爱你,你俩怎么过一辈子?她难道不想和你离婚?” 真不愧是亲弟弟,谢星辰还真是一刀不落全插他哥心上。 谢时遇垂下绵密纤长的眼睫毛,薄唇抿着。 一会儿才开口道:“不爱也能共白头。” 况且,我足够爱她。 那就够了。 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还是快到了。 最后一天的晚上。 江姒去敲了谢时遇卧室的门,门很快就开了,站在门口的男人长身玉立,穿着睡衣,黑眸垂下盯着江姒,道:“怎么了?” 江姒忍不住提醒他,“一个月就要到了。” 谢时遇垂下长睫毛,掩住眼底的神色,他嗯了一声,“这事明天再说吧。” 态度平淡到江姒觉得不正常。 “明天早上你来喊我起床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谢时遇为什么提这个要求,江姒还是答应了。 … 关上卧室门。 谢时遇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装安眠药的瓶子来。 他一下吃了20粒。 吃完以后,他写了张纸条放在床头柜上,再用安眠药的瓶子压在上面,放到一个足够显眼的位置确保江姒能够看到。 谢时遇漂亮的黑眸转深。 安眠药,他一个月前就备着了。 …… 第二天。 九点了谢时遇还没起床,江姒敲了敲他的房间门。 没人应。 江姒:“?” 她都怀疑谢时遇是不是因为不想离婚趁她不注意跑了。 推开他的卧室门。 江姒看到床上谢时遇好好地躺在床上,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脸试图叫醒他。 但是谢时遇睡得显然有点死。 江姒:“??” 她余光瞄到了床头柜上那张被纸条。 拿过来一看。 江姒炸了。真的。 谢时遇这个狗比居然吞安眠药自杀!!! 他还给她写了封遗书! 淦! 大早上一阵兵荒马乱,谢时遇给她送医院去了,好歹救了回来。 听说我是替身(56) 病房里面,江姒瞪着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 谢时遇醒了,她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手指头几乎戳到他脑门上。 “谢时遇!你倒是长本事了,这都敢吞安眠药自杀了?要是我早上没去叫你,你是不是就准备这么死在你房间里???” 躺在病床上的谢时遇苍白着一张俊脸,闻言,居然是微微弯了下唇。 他软声道:“你担心我呀?” 江姒:“……” 江姒绷着一张死鱼脸,“我怕你死了我摊上官司。” 谢时遇自言自语:“嗯,是在担心我。” 不然以她的脾气怎么会如此气急败坏,她越是恼怒,说明越是心虚。 她还是在乎他的。 足够了。 她只是暂时还没那么喜欢他,她迟早会喜欢上他的。 被谢时遇这一阵抢白,还句句在理,气得江姒想打人。 还好这时候查房医生过来了,避免了一起病房杀夫案的发生。 好巧不巧的,这次的医生还是上次那个。 这医生看看江姒,又看看病床上的谢时遇,把病历往胸前一抱,笑了:“哟,熟客嘛。你们这小年轻怎么回事,一个月医院都来好几回?” 他眼睛一眯,“新的秀恩爱方式?” 谢时遇:“……” 江姒:“……” 见两人都装鹌鹑不说话,医生翻翻病历,“别仗着年轻瞎折腾自己身体,到时候上了年纪,什么胃病肾虚体弱都找上来,到时候你连哭都没地方去。” 被q到的谢时遇:“……” 肾虚什么的这种话,太恶毒了。 谢时遇下意识地看向江姒,看他眼神是想解释自己不会,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略傻。 这不是对号入座是什么?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才出去继续巡查下一间病房。 江姒抽了把椅子坐下来,就坐在谢时遇对面,正襟危坐,她正了正脸色。 “谢时遇,我们谈谈。” 话音落地。 江姒就眼睁睁看着躺在她面前这男人抬起修长的手,掩在额头,幽幽道:“啊,我头疼。” 江姒:“……” 江姒冷笑:“看来你身体不错嘛,一醒过来戏就这么多,看来是不用我在这边守着。” 说着她就站起身来。 谢时遇又放下手,黑眸诚实地盯着江姒,“我突然发现又没那么疼了。” 江姒:“…………” 谢时遇去牵江姒的手,低声问道:“就真的不能留下么。” “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不好,占有欲强,偏执,还很直……我会改的。江姒你相信我,你不喜欢我的地方我都会改的。” “我能感觉到,你对我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不是么?” 经过谢时遇这么一闹,江姒挺心累的。 她虽铁石心肠,却也是真的喜欢这种别人对她的不顾一切、明目张胆的偏爱。 谢时遇为她做的够多了。 为她放弃事业,把财产转移到她名下来表示自己对这份婚姻的重视。 被她几次伤害到后,不顾一切到想用自己的身体来取悦她,后来甚至说出了只要她留在他身边,随便她给他戴帽子这种话。 现在更是直接吞了安眠药被送医院。 就差挖心挖肝挖肾了。 听说我是替身(57) 谢时遇够爱她了。 至少,他的诚意她已经看到了。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试一下。 江姒在很认真地思考。 这些日子以来谢时遇为她做的事情,若说没有半分触动肯定是不可能的,她都看在眼里。 再加上他真的是她非常吃的一种类型。 就像曾经的太子微。 想起那个男人,江姒的眼神闪了一下,片刻便恢复了正常。 再次去看谢时遇的时候,江姒勾唇轻笑:“好啊。” 轻飘飘地答应了。 这让谢时遇的脑子都停顿了片刻。 他漆黑的眼眸失神片刻。 “好……好?” “你答应了?” 随着江姒的点头,谢时遇唇边的笑意几乎掩盖不住,他笑起来,白皙脸颊上的一枚酒窝软乎乎的。 激动到马上就想拔了吊针回家。 被江姒拍了回去。 江姒一根手指抵住他的额头,“谢时遇,我只是说和你试试,要是你以后让我不开心了,我会随时踹掉你的。” 想了想,她还补了一句,“当然,你要是外面有狗的话,我会弄死你。” 谢时遇白皙脸颊诡异地红了红,抿唇,“哪个弄啊?” 江姒:“…………”汝甚骚。 这次住院了两天,还是在谢时遇的强烈要求下出院的。 办完手续后,江姒还被那个医生拦下了。 “谢太太,我看你先生够能作的,你这当太太的还是要多长点心啊。” “这一会体力不支晕倒,一会吞安眠药自杀,他以后是不是还得来个割腕自杀或是产后抑郁症?” 江姒弱弱反驳:“他是男的。” 医生瞪她一眼,“就你们俩这样的,以后你要是怀孕生孩子,得产后抑郁的绝对是他!” 江姒:“……”因为对方说的太有道理而一时无言以对。 医生叹一声气,“反正就你先生这么玻璃心的,你尽量顺顺他心吧……实在不行就离了!省心!” 说到最后这医生都自暴自弃了。 江姒默默:“可这次他吞安眠药就是因为我要离婚。” 医生:“…………”那估计是离不成了。 出院后,谢时遇就着手准备起了他和江姒的婚礼。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昭告天下,虽然江姒和他的关系已经差不多是人尽皆知了。 婚礼确定在来年开春。 整个婚礼仪式是露天的,绿色草坪上半拱的鲜花门,以白色玫瑰为主格调的鲜花荟萃云集,铺着地毯圣洁绝美。 穿上婚纱走向谢时遇的时候,江姒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恍惚中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她居然会结婚…… 不远处穿着白色西装的俊美男人,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眉眼温柔。 牧师宣读完结婚祝词后。 便是交换戒指。 江姒朝着谢时遇伸出手,谢时遇小心又珍重地给她戴上戒指。 随后,在戒指上落下一吻。 谢时遇一双漂亮凤眼温柔又虔诚地盯着江姒在看。 周遭的景物全部褪色,他的眼底倒映的只有她。 “我会永远爱你。” 在吻向你戒指的时候,我许下了此生最珍重的誓言。 听说我是替身(番外) 谢时遇和江姒婚后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退圈后,谢时遇回去继承家业,成功从影帝转行成霸道总裁。 现在,坐在沙发上喝草莓牛奶的霸总朝江姒看过来,眼神中透露出干嘛一直看我的意思。 一口气喝完后,他还拿着盒子晃晃看还有没有。 江姒:“……”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像个总裁。 江姒一把掀掉脸上敷着的面膜,去洗手间洗脸,洗完脸后她发现自己脸上长了颗小小的痘。 “……” 她当场僵住。 后边跟着江姒一起进浴室的谢时遇,他朝着镜子前的江姒凑过去,“怎么了?” 江姒指着自己的脸:“我长了颗痘!” 从来没有长过痘的谢时遇盯她两秒,“真厉害。” 江姒:“…………” 谢时遇被她用吹风机砸了下脑壳。 江姒磨磨牙:“你再说一句我就拿你牙刷去刷马桶你信不信?” 谢时遇沉默,又道:“不信,你又不刷马桶。有保洁阿姨的。” 嘴贱这个毛病是改不了的。 饶是江姒也经常被谢时遇气到跳脚。 谢时遇伸手拦过江姒的腰,将她朝自己方向扯过来,抱住她直接让她背靠着镜子坐洗手台上。 “不说这个了。” 他修长的手指去解自己领带。 边解边吻她。 …… 当谢时遇熟练地扯过她脚踝,往前紧紧抱住她的时候,江姒半眯着眸子,晕晕乎乎地想着。 她真怀念之前还是只小学鸡的谢时遇。 谢时遇和江姒结婚好几年,两人好像都没要孩子的意思,谢时遇是完全不急的,甚至看他是不打算要的意思。 倒是江姒有次和谢时遇闲聊起这件事。 江姒直接告诉谢时遇她这辈子都无法怀孩子。 谢时遇眨了下漆黑眼眸,慢吞吞噢了一声。 见江姒有些惋惜的眼神,谢时遇问了一句:“姒姒喜欢孩子?” 江姒想想,想起自己前几天在超市看到那个穿着小熊套装的小宝宝,“人类幼崽还是很可爱的,特别是这么长一只的时候。”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长短。 谢时遇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随后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 第二天早上。 江姒一大早起来后没见到谢时遇人影,结果打开门,就看到谢时遇在门口扒拉一只箱子,往里面铺两层报纸。 江姒:“……?” 江姒哭笑不得,赶忙把蹲着的谢时遇拉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但是谢时遇接下来的话让江姒一时失言。 他眨了下明亮漆黑的眼睛,“收小孩。” 江姒:“哈?” 谢时遇指指门口的纸箱子,再指指贴在门口的告示:“收别人家不要的小孩,我们家是个好人家,会好好对他的。” 江姒:“…………” 这是什么天(智)才(障)才能想出来的办法? 她有时候真的怀疑谢时遇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见江姒沉着张脸,谢时遇装瞎,缓缓抬头望天……天花板。 江姒面无表情地把贴在自家门口的那张告示撕下来。 呵呵,她并不想被警察找上门说他们家拐卖儿童。 江姒把谢时遇拖进门。 ……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 一辈子太短,转瞬即逝。 直到离开那个世界,江姒还有种恍惚之感。 …… 江姒让系统给她封存了记忆和感情。 她不会记得谢时遇。 她与谢时遇能有这一世的缘分已经实属强求。 本来完成任务她就该离开的。 以后,谢时遇会再次入六道轮回,再世为人。而她,则是去其他的三千世界。 他们不会再相遇。 留着这记忆……不过是徒增烦恼。 疼痛从肩胛骨处朝着全身蔓延,这样的疼痛江姒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了,几近麻木。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冷风,她尝试着睁开眼,但是眼皮重到根本掀不开。 无奈,她只能暂时闭着眼睛,强撑着自己的意识。 看来这次原身的处境有点不妙。 江姒扯了扯因为失血过多而泛白的唇。 她轻轻一笑,笑容如妖如魅。 熟悉的机械音在她脑海响起。 [叮咚,剧本来袭~] [你是仙宗弟子,你的师尊是修仙界至高无上的道君宣澜,你是宗门的大师姐,本该一生顺遂,在之后的门派试炼中大放异彩,赢得众人景仰,成为仙宗的下一任掌门。] [可惜,你的真实身份被别人发现了。原来,本该被道君宣澜收为弟子的应该是女主孟清然,是你抢了她的机会,冒名顶替了她,并把她囚禁在凡人界。现在孟清然逃出来后找上了仙宗,揭露了你妖类的身份。] 江姒:“?妖?” [你是凤凰一族的公主。凤凰一族在千年之前被人族所害,灭族,如今凤族只剩你一支血脉。为报仇雪恨的你忍辱负重在仙宗潜伏,伺机报复。] [被孟清然揭破身份后的你被关进死牢,后来你能言善辩,颠倒黑白,把锅反扣到孟清然头上,一时间真假难辨。] [最后你和孟清然都被留了下来,作为道君座下弟子。之后,你处处针对迫害孟清然,最终被孟清然的一众桃花撕开真面目,被打成重伤心如死灰的你跳下诛仙崖,再寻不到半分踪迹,世人传言你已身死道消。] 江姒:“…………” 江姒冷笑:“一派胡言,凤凰有涅盘之力,纵使粉身碎骨,也有涅盘重生的机会,怎会身死道消?” 系统:[这不重要,剧情有bug很正常。] 江姒闭眼,忍不住冷笑。 好好的复仇剧本最后竟成了女配降智剧本。 原身真是……枉为凤族。 因为选的是剧本模式,那她肯定会好好走剧情,但是走剧情之外,仇是肯定要报的。 凤凰一族因为仁慈而中了人族的奸计被灭族。 凤族仁慈,他们将自己的翎羽和泪水赐予人类助他们修行,哪知人类贪心不足,竟是想着夺取凤凰的精血和神骨,这才联合着修仙界朝着凤族展开这场阴谋。 满目的血色与火光,同伴一个个倒下,发出痛苦的哀鸣。 纵使不是原身,江姒也很难不动容。 系统:[宿主,你好像很生气。按理来说,旁人的事情不该这般影响你。] 它很诚恳地发问。 毕竟,江姒是六界出了名的凉薄狠戾。 对于系统的话,江姒不置可否,她眼底明晃晃挂着的,是嘲讽。 或许是因为过去的时间太长了。 所有人都忘记了。 她也曾是凤凰一族至高无上的王君。 …… 凤族王君,美姿容,白衣倾世,温和慈悲。 惜,终堕魔道。 ——《众神录》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 凤凰一族出生高贵,不同与其他神族的傲慢,凤族之人是众所周知的心慈手软,性情温和。 作为凤族王君的江姒,更是六界出了名的好脾气。 她容貌生得明艳,却偏爱一身白衣,凤族王君是天地间的至强者,实力恐怖,性子却温和到近乎慈悲,这样强大而温柔的神明是最受爱戴景仰的。 但那是从前。 江姒从来都没有想到,天生邪骨,这样的判词会落到她的头上。 天生邪骨,凤凰堕魔。 预示着她终会为祸苍生。 她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得而诛之,或者说……取而代之。 那可是邪骨啊,得到了,只要撑过堕魔的痛苦,得到那样强大的力量,成为至高无上的魔君,甚至于一统六界也不是不可能。 回想起曾经,江姒的眼中尽是漠然。 因为那仁慈到近乎愚蠢的性子,她曾被囚在九天之巅,被灌下龙血受尽折磨,被拔下翎羽取出心头血。但是那邪骨却是怎么也取不出来,看着那群人费尽心机最后气急败坏的样子,江姒只觉得可笑可悲。 若不是凤凰有涅盘之力,江姒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过多少回了。 邪骨彻底觉醒,她也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或者说,命运根本没有给她任何道路可选。 天生邪骨之人,根本不该诞生。 昔日明艳温柔的凤族王君,彻彻底底成为了传闻中那个手段狠戾残忍、性子古怪乖张的魔头。 她叛出凤族,在涅盘之后已一人之力血洗了六界各派。 天道轮回,可她不入轮回。 …… 江姒曾经也不慎掉入过三千世界,在那个世界里面她的本体消散之前,她认识了伏玥。 伏玥是江姒唯一承认过的……朋友。 后来,回到本世界的江姒才知道原来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如果说伏玥是法则选中来平衡光暗的不二人选,那江姒,就是法则所彻彻底底放弃的。 除了让她堕魔这件事情,法则有哪里对不起伏玥,它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放任伏玥去收集三千世界的气运。 退百步来说,伏玥若是接受当年法则的安排,她执掌的就是与光明所对立的黑暗,她会是黑夜至高无上的尊者。 只是法则没想到,伏玥的性子,是宁为玉碎。 而江姒,在觉醒邪骨之后,她变得偏激又强大,法则无法抹杀她,就将她困在三千世界一点点消磨她的神力。 一世又一世的轮回,再强大的实力也早晚会被消磨殆尽。 法则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它要将江姒困在三千世界,非死不得出。 …… 若不是得到了这次际遇。在法则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去做任务偷三千世界的气运,江姒可能会真的如它所愿,最终身陨道消。 帮她的人,是那位神族太子微,戚昀。 戚昀为什么会帮她,江姒心知肚明。 他心悦她。 …… 江姒在这里呆了很久,肩胛上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她闭上眼睛,索性开始坐等。 按照剧情,仙宗之人很快就会过来审问她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 暗无天日的牢房被打开,恍然间照进来的阳光苍白刺眼,江姒微皱起眉头,她想伸手去挡,但是由于被铁链桎梏住无法抬起胳膊。 “江姒,你可知罪。” 陌生的男声响起在她的耳侧。 “冒充孟清然之名拜入道君名下,还迫害于她,将她困在凡人界,你该当何罪!” 说话的是仙宗的大长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说话间,他浑身的气势压迫到江姒身上,逼得江姒吐出一口血来。 江姒抬起黑眸盯他,一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眸死寂幽深,被这么责问,她也丝毫不见怕,竟还是笑了。 “笑话,你们听信孟清然的一面之词就将我打入死牢,她有什么证据?就凭她也是天灵根,还有那封不知道出自谁手的信?” “若我正如那孟清然所说的,那我早早就该直接杀了她,哪还会留她到今日来反咬我一口。” 大长老被江姒这一阵抢白气个倒仰。 仙宗弟子谁曾像她这般无礼,居然还口出狂言。 “你放肆!” 大长老气得浑身发抖,“那你是妖族这一点你无可抵赖吧!” 江姒冷嗤一声,“妖族?” “我凤凰一族堂堂公主在你这里竟成了妖族?若不是你们人族奸诈极恶,害我凤族一族性命,你以为就凭你这老道也有资格与我说话?” “玄宏,你们人族欠我凤族的,你还有这张老脸于我说?” 江姒虽态度狂妄,无奈她讲的句句在理。 特别是凤族之事,虽然他们仙宗未曾参与,但到底也是难辞其咎。 当初他是极力反对的,但也是人微言轻,他一个长老哪里管得着其他修仙各派。 因此大长老虽然被江姒气得够呛,他态度倒是软和下来了,看着眼前被折磨得浑身是血的江姒,他皱眉,“谁让你们动私刑的?” 周围人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一个也不承认。 见这大长老面露不自然之色,江姒大概也明白了,剧情里面原身能够留下来,估计也是承了这份仙宗对凤族的愧疚之情。 “把她放下来。” 肩胛骨上的铐链被取下,哪怕疼痛钻心,江姒只是脸色愈发白了几分,愣是一声没吭。 捏准了这大长老的愧疚之心,江姒得寸进尺道:“我要见宣澜。” 大长老一愣:“什么?” 反应过来江姒说了什么,他旋即脸上泛起怒色,“你怎可直呼道君名讳!” 周围仙宗弟子也是对着江姒怒目而视。 江姒嗤笑。 是啊,她不过唤了声宣澜的名字。 他们就觉得她冒犯了他们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道君。 刹那间,江姒心底泛起一阵浓烈的恶意与破坏欲。 那她要是把他们这如雪莲般冰清玉洁的道君拉下凡尘,让他染上红尘欲望为她疯狂……那他们还不得恨不得杀了她? 他们越是难过痛心疾首,那她就越是快活。 江姒从来都知道自己的魅力,她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别人的爱,如果厌倦了,那就丢掉。 她笑得勾人且张狂,黑眸直勾勾地望向大长老,一字一句:“我说,我要见宣澜。” “他是我的师尊不是么,那最有资格处置我的不应该是他么?”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 在原身的记忆里,她虽拜入宣澜座下,名义上成为了这位道君的弟子,但她真的见到宣澜的次数,其实少的可怜。 更别提宣澜会教她什么东西了。 江姒咄咄逼人:“别和我说什么有的没的,按辈分来讲,就算是你们仙宗的掌门也没有资格处置我。毕竟我可是你们道君唯一承认过的,行过拜师礼的弟子。” 大长老气急:“你——” 江姒幽幽放下大招:“我拥有凤凰一族王族的血脉,若我自爆,你们仙宗的大半弟子都得给我陪葬。” 不得不说,江姒这一句话还真掐住了大长老的死穴。 他沉着脸一挥手,吩咐手下弟子:“带她去清晖宫拜见道君。” 大长老转头看江姒一眼,沉声道:“纵使我让你去见道君,道君愿不愿意见你我可不能保证。” 江姒勾唇:“那就不劳长老费心了。” …… 被带到清晖宫的时候,江姒正巧碰上仙宗的掌门带着孟清然去见宣澜。 看见这幕,江姒唇角勾起一抹古怪又兴味的笑。 真是不巧呢。 江姒知道她这时候的心态其实有点偏激了。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 不过是一时间被卑劣的思想控制了头脑而已。 ……但是那又怎样呢。 看见江姒,孟清然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她又惧又怨,慌乱间她抓住掌门的袖子,一手指着江姒,“掌门,她怎么会来这儿?她不是被关起来了吗?” 掌门也纳闷,直到大长老的弟子上前解释。 见孟清然躲在掌门身后,一脸倔强又忿忿地盯着她,江姒翻白眼。 孟清然站出来,控诉地指向她,“江姒,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道歉吗?” “明明就是你做错了事情,你还这副死不悔改的态度。” 江姒:“……”原身做的事情关她屁事。 与此同时,江姒接收到了发来的剧本。 [剧本来袭~] [你在清晖宫碰上了孟清然,与她发生冲突,你千方百计地讥讽她,并且在宣澜面前百般阻挠孟清然成为他的弟子。] 江姒打量了四周一圈,并没有看到宣澜的半点影子。 见江姒不鸟她,孟清然咬咬牙继续:“你现在居然还有脸上师尊的清晖宫来,你难道还要狡辩自己的罪行吗!” 江姒反唇相讥:“这还没拜上师呢就师尊师尊的叫上了?你也是真不害臊。” 孟清然被戳中痛处:“江姒你不要太过分——” 江姒面无表情:“傻逼。” 眼看着孟清然要跳脚,这时候,清晖宫内传来的一道悠远清冷的嗓音,让她一下子像个被戳破的气球。 “吵什么。” “进来。” 这道嗓音冰冷空灵,像是高山之巅千年不化的寒冰,却又极为悦耳磁性。 江姒知道这是宣澜的声音。 她还真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皎皎明月般不染尘埃的道君,到底是什么样的。 进了清晖宫,江姒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高座之上的人。 果然,这仙宗的道君果然生了一副绝顶美貌的脸,如冰如玉般的人,却拥有一副桃花眼,他的墨发被玉冠高竖起,肤色极白,像是被刷了一层苍白的釉,满是禁欲的美感。 江姒的目光太过直白不加掩饰。 这让上头的道君也不由得朝她看了过来。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 宣澜,真是仙姿玉骨般的美人。 江姒不由得感叹。 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打量,这对于宣澜而言,是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 作为仙宗的道君,天下人对他都是又敬又怕,不会有半点不敬之心,江姒这般已经称得上是冒犯了。 “你这么盯着本君作甚。” 清冷幽寒的嗓音从上首传来。 江姒看着宣澜,忽然笑了,哪怕现在形容稍显狼狈,也不影响她的风姿魅力,她笑得像极了一朵带毒的花,含情脉脉。 “弟子仰慕师尊,师尊如此貌美,多看几眼又怎么了?” 她的嗓音又妖又魅,周身隐隐甚至涌起泛黑的魔气,一看就会让人觉得她走火入魔的不轻。 当着仙宗掌门和大长老的面,江姒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调戏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道君。 大长老和掌门脑海中唯一的反应就是。 江姒绝对是疯了。 掌门比大长老反应快点,他朝着江姒挥去一掌,厉声喝道:“放肆!你这妖女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道君。” 江姒闪躲得很快,并没有被打到。 趁着掌门和大长老被气得没反应过来,她像只兔子似的蹭一下溜到了宣澜面前,抓住他洁白无瑕的衣袖,装似乖巧柔弱地伏在他旁边,像极了一个亲昵师尊的弟子。 这白衣仙君漆黑的一双眸子闪过愣怔,千万年来从未有人靠近过他,如今江姒这般扑过来,他墨玉般漂亮的眼眸难得带着点茫然之色。 江姒身上的红衣有些破烂,甚至还带着血迹,这让本性高洁的道君有些不能忍受。 他抬起手想要扯出袖子,“放手。” 但见宣澜对她的态度不是十分的排斥,江姒眼神微微一闪,竟是得寸进尺一般,拽住宣澜的袖子往上攀,最后竟是直接抱住了他的整条手臂。 “不嘛,清晖宫这边这么冷,师尊不会忍心看弟子蹲在地上的吧,我的好师尊~” 不过江姒这话倒没瞎说,这清晖宫里确实冷的不行。 这座宫殿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建造的,看着材质像是冰雪一般的晶莹剔透,刚刚在殿外看着有种不可触碰的圣洁美丽。 如今到了殿内,她便只剩下寒冷的感觉。被冻的。 江姒是凤凰,凤凰属性为火,比起常人更为惧怕寒冷。 之前虽然收了弟子,但宣澜对于原身的态度一向都是放养的,给些功法秘籍、仙药灵草什么的就差不多了。 这跟养个小猫小狗也差不多了。 宣澜对于这个徒弟的印象并不太深,现在看着缠住自己胳膊的姑娘。 这是他那徒弟? 虽然不知道她这性子变得为何如此之大,她既叫了他一声师尊,那他也不该苛待她。 思及至此,宣澜没有推开江姒,甚至有几分纵容的意思。 被江姒这一系列骚操作搞得直接傻掉的,除了掌门和大长老,还有本该拜师成功的孟清然。 孟清然看着那个红衣如妖的女人缠在她的师尊身侧,朝着那位仙姿玉骨的仙君言笑晏晏。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6) 孟清然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高座上的二人,她如坠冰窖。 为什么?师尊为什么不推开这个妖女,还任由她缠着自己? 掌门不是已经和师尊解释过缘由了吗,为什么师尊却没有半点处置她的意思? 如果说江姒才是师尊承认的弟子,那她算什么…… 待在这本就冰寒入骨的清晖宫,孟清然又不过刚入修行一道,她哪里扛得住这般寒冷。 当然,身体上再冷的温度也比不过心底的寒。 江姒像是没骨头似的伏在这白衣仙君的身侧,深吸一口气,浓浓清冽的冷香直透到肺里。 感觉到江姒在吸他的宣澜:“……” 仙君眼中透露出几分古怪。 江姒朝他眨眨眼,“师尊能让他们先下去吗,我有事情想和师尊说。” 眼看着江姒得寸进尺,下面站着的掌门不干了,他忙站出来,朝着宣澜拱手行礼。 “道君,这就是我先前和您说过的孟清然,她才应该是您的弟子……之前阴差阳错才让江姒成了您的弟子。” 说着,掌门推了孟清然一下示意她往前走。 孟清然回过神,赶忙朝着上头的白衣仙君跪下,声音细细弱弱,面对这样的尊者,她实在忍不住心底的紧张和羞涩。 “弟子拜见,拜见……师尊。” 说完以后,孟清然悄悄抬起头去看宣澜的神色,眼底带着几分期盼。 但是很明显让她失望了。 宣澜脸上始终是那冰冷淡漠的表情,完美圣洁的脸庞仿若玉石雕成,他身上没有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朝着孟清然看过来的那个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只是和花草树木没有区别的……死物。 这让孟清然觉得万分屈辱。 掌门摸不清宣澜的心思,不过他看宣澜对江姒的态度明显略有纵容,片刻之间,脑海中翻过万千思绪,他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做法。 “如今江姒作为道君的弟子已经昭告了天下,在撤去她的身份实属不宜。道君不如将孟清然也收为弟子,让她们以师姐妹相称。” 闻言。 孟清然猛然看向掌门,她一双清澈杏眼里满满的委屈与不可置信,“掌门,这——” 凭什么,凭什么江姒一个小偷有资格和她同为道君弟子,还要让她叫她师姐? 不过,让掌门和孟清然都没有想到的是,反对的人会是江姒。 “我不同意。” 女声懒洋洋地响起,又拉长了尾调。 废话,她现在不跳出来搞事情不就完成不了任务了。 江姒抱着宣澜的胳膊,嗓音软又甜地撒娇,“师尊有我一个徒弟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别人,只我一个不好么?” 孟清然被江姒这不要脸的行为气到浑身发抖。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这么心安理得。 江姒表示她就是这么心安理得。 虽然很明显,宣澜和原剧情中的做法也是完全不同,原剧情里面的这位仙君可是根本没让她碰到半点衣角,哪还有抱着他撒娇这回事。 至于现在—— 被江姒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盯着,宣澜沉默着,很明显态度已经软化了。 这已经等于默认。 见掌门和孟清然还想说什么,江姒伏在宣澜的肩上,突然呀了一声,然后眼眶红红地盯着他。 “何事?”低冷又磁性的嗓音响在耳侧。 江姒指指肩膀上的伤,哼哼唧唧:“疼,师尊让他们走好不好。” 看着姑娘眼睫毛上沾着的泪珠,还有微红的眼角。 宣澜脑中浮现一个词。 真是娇气。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7) 江姒几乎可以说是抱在宣澜身上哼哼唧唧地撒娇卖惨。 掌门和大长老看得目瞪口呆,江姒这妖女如此放肆,道君为何对她没有丝毫怪罪? “江姒!你快下来,你这样,这样……成何体统!” 掌门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句话来。 江姒全然当他不存在,她乖巧地倚在宣澜肩头,“除了我以外,师尊还要收其他的弟子吗?我不想师尊有其他人。” 江姒这话就说得很暧昧不明了,旁人听着也十分不对劲。也只有像宣澜这种不染红尘俗世的道君,才对此一窍不通。 掌门呵斥道:“江姒!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叫道君有其他人……” 话说一半他实在觉得难以启齿。 江姒这妖女,居然连道君的玩笑都敢开! 江姒可不管他,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宣澜,“师尊?” 雪衣倾世的仙君垂下头,绵密睫毛掩盖下的眸光落在她脸上,注视着江姒的眼眸,他轻扣住她的手腕把她轻轻推开了些许。 “没有别人。” 那道冷淡幽然的嗓音就这么钻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江姒没想到宣澜会这么说。 这还……真是个惊喜呢。 她眨眨眼,巧笑倩兮,刻意引着宣澜:“没有别人,师尊这话是只我一人的意思咯。” 虽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但又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仙君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这声并不响,但却让孟清然忍不住踉跄一下。 道君这声嗯是什么意思?他答应了江姒,他居然答应了江姒…… 一旁的江姒见宣澜这般,垂着眼睫乖巧回嗯。 明明是高不可攀的仙君,却如此乖巧单纯……这样的反差,真是让人心动的紧呢。 就在江姒思绪百转之时,系统在她脑子里出声提醒。 [宿主,请悠着点。] [要是孟清然做不成宣澜的弟子,原剧情几乎就发展不下去了。要知道,你们可是还有很多对手戏的。] 江姒:“…………”发挥太好魅力太大怪我咯? 眼看着宣澜挥挥手示意掌门等人带着孟清然赶紧走,江姒忙又拦着抱住宣澜的胳膊,“等等,师尊,我又想了想,要不还是把孟清然留下吧。” 宣澜:“?” 不只是宣澜,连带着孟清然在内的所有人都看不懂江姒的操作。 宣澜以一种冷冰冰又带着点疑惑的眼神看向她,启唇道:“不是说不要旁人,只你一个的么?” 他的嗓音低磁又清冷,这般压着在她耳边,又直视着她说出这样的话时……简直要了命了。 江姒下意识揉揉耳朵。 操,好撩。 她眼波流转,“因为我突然觉得有些亏欠于孟清然,想着还是把她留下与我做个伴,这样也不无聊了呀,好不好嘛师尊。” 江姒就看着眼前这白衣如雪的仙君盯着她看了几秒,“无聊?怎会无聊。” 江姒:“…………”亲亲师尊大宝贝,这是重点吗? 或许也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有点不对,宣澜移开视线,看向下方的孟清然一行人。 “也罢。” “若你愿留在我清晖宫当个普通弟子,那便留下。” 普,普通弟子? 孟清然傻眼,江姒懵逼眨眨眼。 宣澜垂着眼睫,见众人皆是震惊模样,启唇算是解释道:“本君此生,只收一个徒儿。”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8) 江姒没有想到宣澜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感动之余——她有点想骂娘。 要死,宣澜不按常理出牌!!! 他这么做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任务。 江姒脸上完美的微笑差点没维持住弧度。 幸好,她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阻挠孟清然成为清晖宫弟子失败的任务完成,再接再厉哟~] 江姒放下心。 好嘞,还是可以的。 于是,孟清然被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当然只是作为一名普通弟子,和孟清然期待中她恢复道君首徒的身份成为仙宗大师姐,可谓是天差地别。 道君的偏心太过明显。 他竟那般偏心那个妖女,孟清然不明白为什么。 …… 江姒又开始哼哼唧唧地朝着宣澜喊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宣澜对她这般纵容,但这并不妨碍江姒利用这份纵容,开启作精模式。 “师尊,他们把我关在死牢里面动私刑,那么粗的镣铐把我的琵琶骨都穿透了,要不是我命硬可能当场就撑不过去了。师尊,我的好师尊,我真是可怜死了,你可千万要给我做主呀。” 江姒大着胆子试探着抱住宣澜的腰,将脸蛋埋在他的胸膛处撒娇。 宣澜整个人身上都冷冰冰的,像是玉雕刻的一般,线条绝美又冷厉。 被人这么抱住,本来宣澜是非常不适应的,他伸手刚想去推江姒,就听到她这么一番控诉。 宣澜的手僵在那里。 他沉默了一会儿,在掌门等人惊恐的眼神中,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江姒的背,像是安抚:“……为师先帮你疗伤。” 江姒瘪瘪嘴。 感觉到姑娘并不是很高兴,宣澜再次沉默,随后又道:“他们会被处置的。” 江姒眼珠子一转,再次软软问道:“师尊要带我去哪疗伤啊?我现在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连站都站不起来,这可怎么办呀。” 宣澜看她一眼:“本君抱你进去。” 说着,他拦腰抱起了受伤的红衣姑娘,抱着她往内室走去。 江姒:“!!!” 在转身之前,宣澜扫了眼场下几人,声音冷淡。 “那你们就退下吧,无事少来打扰。” “关于首徒这个位置人选怎样,本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无需多言。” 被宣澜抱着转身离开前,江姒伸手环绕住宣澜的脖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朝着孟清然露出一个恶毒女配专属微笑。 呀,她真恶趣味 孟清然被江姒这态度气的不行。 她在挑衅她 江、姒! …… 被宣澜抱进内室以后,见她琵琶骨上的伤痕鲜血淋漓,宣澜几不可查地皱了眉毛。 他动用灵力帮她将肩膀上的伤一点点愈合。 她周身都是他身上清冷好闻的味道,江姒忍不住朝着他的方向靠过去。 宣澜有点迷人。 疗伤完以后,江姒还是抱着宣澜的胳膊没撒手,宣澜想抽出手,结果姑娘家软软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我只是想和师尊多亲近一点,这难道有错吗?” 宣澜:“…………”好像是的。 宣澜顿了一下,缓缓道:“你和之前很不一样。”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9) 宣澜的眸子里闪过困惑,之前他对这个徒弟并没有太多印象,但很明显,她应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再看江姒周身萦绕着的淡淡魔气,他眉头微一皱。 ……入魔会改变一个人的性子? 感觉到江姒像条蛇一般缠着他,宣澜再单纯再不经事也觉得不对劲了,这样不可以,他们是师徒,不可如此亲昵。 气质冰冷的白衣仙君站起身,修长如玉石的手指往江姒的方向轻轻一点,她就被困在原地不能动了。 江姒眨眨眼,装似无辜:“师尊这是做什么?” 宣澜:“……你不可与本君过于亲密,就算是师徒,也不该如此。” “为什么?我仰慕师尊,想和师尊亲近又怎么了……我这么喜欢师尊,师尊你怎可如此待我。” 宣澜:“……喜欢?” 他拧着眉,神色复杂,眼看着薄唇又要吐出不可二字。 江姒抢先一步道:“对呀,哪个弟子不是对自己师尊心怀仰慕和喜欢的。” 宣澜:“……”是他误了。 他还是抬手一挥,将江姒身上的禁制解了,“你道心不稳,看着有入魔的征兆,过几日去清心池,为师为你驱除魔气。” 江姒难得乖巧点头,没有作妖。 她眼珠子轻转了下。 呀,清心池,是个发生剧情的好地方呢。 本来经过冒名顶替这件事,所有的仙宗弟子都认为江姒这次要凉。 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 道君居然站出来为江姒撑腰。 他护犊子! 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犊子! 但是由于修仙界之人对道君宣澜的滤镜太过浓厚,甚至可以说是宣澜的狂热粉丝。 毕竟,仙宗道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已经近乎不死不灭,实力更是恐怖到如人形兵器一般的存在。 修仙界的人表示,喔~既然道君都发话了,那他那弟子江姒肯定没什么错,就算有错也是别人污蔑的,不然这不就是在打道君的脸? 至于护犊子什么的,道君这怎么能叫护犊子呢,他这明明就是有情有义! 没办法,脑残粉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 江姒在清晖宫日子过得不要太开心,勾搭勾搭美貌师尊,走走剧情气气孟清然,每次都把这原女主气到跳脚。 其实倒不是江姒先撩者贱,实在是这孟清然每次都主动往她面前凑,板着张晚娘脸幽怨地盯着她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抢了她男人。 还有的就是系统下发的任务了。 ——欺负女主。 她一个手握恶毒女配剧本的反派,除了答应还能怎样? 也怪不得江姒喜欢扮反派,因为这…实在是爽快啊。 当反派的除了结局悲催一点,其他时间段几乎吊打男女主,嚣张跋扈虐他们千八百章不带作假的,江姒觉得这种角色实在很符合她的口味。 就像孟清然勤勤恳恳地在宣澜面前刷存在感的时候,少不了系统会派发任务让她去捣乱。 比如说现在。 [剧本来袭~] [见孟清然日日在你师尊面前晃荡,你心生不满,这日你突然心生一计。]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0) [这日,宣澜在剑阁指导孟清然剑术,你偷偷溜去剑阁,说是在旁观摩,实则捣乱。趁孟清然不注意偷偷把她桌上的剑谱换成了避火图,然后孟清然当着宣澜的面翻开了这本‘剑谱’。] 江姒:“……噗。” 真的,接收到这个剧本的时候,江姒没忍住笑了。 真损。 作为一个怀揣任务的女人,江姒偷偷摸摸去了剑阁,准备干坏事。 果不其然,她一进去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孟清然在里面举着一把长剑舞着,十分卖力,年轻的姑娘白衣胜雪映衬着身后的桃花,漫天纷飞的花雨,倒不失为一番美景。 但是—— 宣澜人呢? 他人呢????? 原本该在桃树下抚琴的白衣仙君不见了踪影。 江姒死死盯着那桃树下的位置,那边别说宣澜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宣澜人都不在! 她戏演给鬼看啊! 江姒不死心进去问孟清然,她啪一下坐在桃树下的石凳上,慢慢悠悠道:“孟清然,师尊呢,他怎么没来看你练剑?” 孟清然早就瞄到了江姒过来,现在听到她这么问,孟清然收了剑,神情却是有些屈辱,她冷冰冰道:“江姒!你这是何意,想看我的笑话就直说,呵,你还真是心心念念着来羞辱我。” 这次是真无辜的江姒:“……” 她还没怎么问呢,这孟清然怎么就炸了? 孟清然回想起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找道君求指点剑术,她本以为君上会答应来看她练剑,结果他只是赐了她一套剑法,然后让她……面壁练剑。 孟清然回想起这几个字就觉得屈辱。 江姒还是很聪明的,根据孟清然的反应稍微一联想就知道她是在宣澜那碰了壁。 宣澜估摸着直接拒绝了她。 啧啧啧她笑得好大声……妈的现在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宣澜不来她的任务还怎么完成,怎么完成?? 喔草了要死。 她难不成还能把宣澜绑过来? 江姒在思考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为零。 在江姒冥思苦想怎么办的时候,剑阁门前,一道月色清寒形如霜雪的身影渐渐凝实。 是宣澜,他过来了。 江姒眼睛一亮。 她的亲亲大宝贝师尊来了,真体贴。 一旁的孟清然也是眼睛一亮,她赶忙上前行礼,“弟子拜见师……道君。” 白衣的仙人看她一眼,淡淡地嗯一声,并未多言。 孟清然满心欢喜瞬间转为失落,甚至是怨恨,果然,道君果然不是来找她的。 宣澜转而向江姒招手,素来冷淡不苟言笑的脸上竟是染上点点温和之色,“坐在那里作甚,过来。” “随为师去清心池。” 江姒现在可不想去什么清心池,她只想完成她的任务,于是她站起来跑过去拉住宣澜的袖子把他往里扯。 “师尊要不留下看一会孟清然练剑嘛,我看她舞得还挺好。” 宣澜:“?” 虽然不知道江姒卖的什么关子,宣澜好脾气地依了她,“好。” 孟清然也不知道江姒这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她给了她这个机会,那她就绝对不会放过。 于是,孟清然重新拿起剑—— 至于江姒,她在想该怎么在宣澜的眼皮子底下把孟清然那剑谱换成避火图。 毕竟现在她这好师尊现在好像根本没看孟清然,而是盯着她。 江姒:“……”盯她做什么??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1) 孟清然在那边举着长剑,白衣翻飞,身姿灵动矫捷,江姒看过去的时候她正好挽了个剑花,剑气飘零,看着这一幅美如画卷的画面,也只有宣澜这种清心寡欲的才会毫无波动。 妈的人家女主费尽心机在你面前表现,你直勾勾看着老子是什么操作。 江姒磨牙。 宣澜是真对指导孟清然没什么耐心,又不是每个都是他徒儿。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就落在了江姒的身上,穿着红衣的姑娘鲜活灵动,这是一抹他从未见过的亮色。 白衣仙君垂下绵密浓黑的眼睫。 不过既然她想看,那就陪着好了。 宣澜冷不丁听到自己徒儿来了一句:“师尊觉得她的剑术如何?” 宣澜挑了个中肯的回答:“尚可。” 只消一眼,他就知道那弟子是什么水平。 江姒转头又问:“那好看吗?” 几乎完全没看的宣澜:“……”他答不出来。 绵密的眼睫毛颤抖了下,宣澜的嗓音有些飘忽,他慢吞吞道:“……还行吧。” 江姒莫名觉得宣澜这个德行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说不出来。 她笑眯眯地看向宣澜,“师尊认真看一会儿再回答我怎么样?” 宣澜:“……” 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好吧。” 江姒:“……”她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师尊其实也是很任性的。 若是自己提出什么他不太想做但勉强可以的要求,他就会幽幽地叹气一声,然后磨磨蹭蹭去做。 ……就,有点让人哭笑不得的萌。 接下来宣澜看得还算认真,当然如果仔细去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这人瞳孔涣散,哪里是在认真看,分明就是在走神。 明明还是面无表情的一张冷漠面孔,却是透露着几分生无可恋的无奈。 白衣仙君垂下浓密眼睫。 他盯着不远处开始数数,一只鸟,两只鸟,三只鸟……一只江姒,两只江姒。 ……不对,江姒只有一个。 宣澜:“……” 趁这段功夫,江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藏着的避火图换走了孟清然的剑谱。 然后安安静静地等孟清然结束练剑,来继续这场好戏。 江姒双手捧住脸颊,然后揉揉脸颊来掩饰不自然。 妈的,她想象那场面太搞笑了,她嘴角都要咧上天了。 … 收了剑,孟清然掩饰住内心的兴奋,还是有些雀跃地小跑到宣澜面前,“弟子献丑了。” 高冷不苟言笑的仙君嗯一声。 孟清然不由得问道:“那道君有没有什么要指导弟子的地方?” 说着,她手忙脚乱地去拿桌上那本‘剑谱’,慌乱间翻开,自己都没看一眼就低头递到了宣澜面前。 江姒转过头捂额,忍住笑意。 不行,接下来这画面太美,她真的不忍直视。 宣澜视线扫向这本剑谱,他本想抬手接过,但是孟清然举着剑谱的手猛然往前一伸,这剑谱差点就怼宣澜脸上。 “……” 拜她所赐。 剑谱上那火辣辣不忍直视的画面就这么暴露在宣澜眼前。 他看得不能再清楚了。 “…………” 长久的死寂,长长久久的死寂。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2) 场面一度接近于定格,若不是宣澜的手指颤了颤,江姒真要以为他已经化为一尊玉雕了。 至于孟清然她是维持这个姿势太久,手有些酸,也不由得纳闷宣澜为什么沉默了。 还是江姒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惨了。 她笑到捶桌。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完成剧情的提示音。 孟清然扭头瞪了江姒一眼,她不知道她笑成这样是为何。 这时候。 一道劲风掀翻了孟清然手中的‘剑谱’,连带着她也被迫弯了膝盖。 伴随着幽然冷淡的声音响起。 沉静的怒意。 “这就是你要给本君看的东西?” 孟清然整个人都懵了。 她傻眼地望着掉落在自己脚边的书,上面男女纠缠、衣衫凌乱的画面映入眼帘—— 孟清然傻了。 再听到仙君沉沉嗓音下蕴含的怒意。 “君上,您听弟子解释,这东西不是弟子的,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出现在我这里了……弟子该死,让这样的秽物污了君上的眼。” 孟清然赶忙跪下请罪,她脑子里飞速回想这是怎么回事,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地想起什么,她猛然抬头看向坐在宣澜身侧的江姒。果不其然,她还在笑。 她在嘲笑她!还那般张狂! 是江姒做的! 孟清然恨恨地瞪着江姒,心里懊悔自己在宣澜面前出了这么个丑,“君上,此事是有人陷害弟子,是她!江姒!” 说着,孟清然一根手指直勾勾指向江姒。 她看到上首的仙君果不其然蹙起眉。 孟清然趁热打铁:“弟子可以对天发誓,方才所言没有半句假话。” 宣澜转而看向江姒:“……” 他虽面无表情,但江姒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无语。 江姒略带讨好地扯扯宣澜衣角。 和孟清然想象的抵死不认完全相反,江姒从善如流地认了错,还是抱着道君胳膊认的错! “师尊我错了嘛,我就是开了一个小小小小的玩笑。师尊你这么英明神武仙姿卓绝花容月貌冰清玉洁……” 眼看着江姒越夸越不对劲,白衣卓绝的仙君抬起修长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目无尊长,连师尊也敢调笑。” “罚你去思过崖。没有本君的允许不得出来。” 看着是很严重的处罚了,如果江姒不知道清心池就在思过崖边上的话,她还真信了宣澜想罚她。 离开之前,江姒朝着孟清然挥挥手,“再见了,不要太想我啊孟师妹~” 看江姒领了罚,孟清然本来是很开心的,她本来还想和宣澜多说几句话,但是一转眼,哪里还有宣澜的影子。 “……” 道君在江姒离开的时候也跟着离开了。 孟清然不明白,为什么江姒就能那么得君上的喜爱,她一介妖物,有何资格。 … 江姒脚步一转去了思过崖。呆了一会儿。 在她躺草上无聊数蚂蚁的时候,一道黑影覆盖下来,在她面前缓缓站定,熟悉的幽然冷香充斥在这片空间里面。 江姒抬眸,果然见到了宣澜。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3)加更 江姒睁着眼睛说瞎话,“师尊呀,我可是时时刻刻遵守您的吩咐,一直待在思过崖没出去过半步,您可算来了呀!”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思过崖呆了千八百年。 刚回去拿样东西不过耽误了半柱香时间的宣澜:“……” 他摇摇头,迈着慢条斯理的步子过去,长指点着她额头,无奈道:“你啊。” “既不喜那女弟子,让她离开清晖宫就是了,何必将她留在眼前惹你不快。” 这是宣澜非常不明白江姒的一点。 江姒得寸进尺地抱着宣澜胳膊,“师尊这是不怪我?” 想到方才那个场景,宣澜还是一阵无言:“……” “不许有下次。” 江姒笑眯眯点头。 好的知道了,没事的,下次可以再犯。 见她乖巧应好,宣澜嗯一声,“随我去清心池,为师帮你驱除体内魔气。” 江姒眼睛一亮。 重头戏来了!! 瞬息之间,宣澜的身影已经不见,江姒赶忙追上去。 好师尊,等等你家亲亲宝贝大徒弟!! …… 清心池。 顾名思义,来清心静气的。 江姒下去的时候差点没被这冰寒刺骨的温度给送走。 她属性是火,本就与冰相克。 她刚下池就蹦上来,然后被宣澜伸手扣住她肩膀,把她摁了下去。 江姒:“……” 救命!要鸟命了! 见江姒小脸冻得苍白,眼角红红的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看。 宣澜轻声安慰:“你先忍耐会儿,不入清心池,你身上的魔气无法驱除,你以后会更加难受的。” 说着,他将手放在了江姒的脑袋上,动作生疏又僵硬地抚摸了两下,没想到他这一摸,江姒躲更远了。 宣澜手僵在半空:“……?” 江姒眼巴巴地控诉:“你身上也冷。” 在清心池中是非常痛苦的,更别说江姒还是妖,她是凤凰没错,但凤凰血统再高贵,归根结底她还是妖。 一只染上魔气的还是火属性的妖,入了清心池……不死都算命大的。 少女苍白的脸颊逐渐泛起浅红妖纹,美到近乎妖异,她睁开眼,眼睛已经是不正常的红色。宣澜知道她这样子是撑不下去了,她还未成年,未成年的凤凰还没觉醒血脉,撑不下去也是应该的。 宣澜俯下身子,他摁住江姒的肩膀,在她后心的位置,将整只手掌附上去。 他在为她输送本源灵气。 一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道君的本源之力,江姒知道自己赚大了。 江姒迷迷糊糊闭上眼,她知道宣澜在她旁边,那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 醒来后,江姒能感觉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她眨了下眼睛,发现她还在这个地方,只不过是从清心池里面到了外头。 她现在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件白色衣袍。 江姒能看出这是宣澜的道袍。 那他人呢? 江姒从醒来到现在就没看见过他。 倒是看到了在结界外探头探脑的孟清然。 “……” 这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结界外的孟清然似乎发现了江姒,朝着这个方向奔过来,江姒也慢悠悠站起身,披着宣澜的衣袍慢吞吞走出去。 走近,孟清然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江姒身上果然穿的是道君的衣服。 孟清然人傻了。 这个妖女怎么会穿着君上的衣服,怎么会?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她红着眼颤抖着手,指向江姒:“妖女,不知羞耻!” 江姒:“…………”啥玩意?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4) 江姒顺着孟清然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身上披着的道袍,再看孟清然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她明白这女人估计是误会她和宣澜有一腿了。 江姒嗤一声,拢拢身上的衣袍,“我和师尊的事情与你何干?孟清然你可够自作多情的。” 孟清然拔出腰间佩剑,指着江姒,气的连话都说不完整,“妖女,妖女,你竟敢侮辱道君,你仗着道君不通俗事冒犯于他,江姒!你大逆不道,其罪当诛!!” 江姒:“……白痴。” 见孟清然气得恨不得砍了她,江姒坏心思又起了。 “孟清然,你如此激动是作甚。就算我与师尊发生些什么,这又与你何干?除非——” 江姒逼近孟清然,如妖魅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除非对师尊起了心思的人,是你。” “所以你才如一个妒妇一般对我破口大骂,孟清然,你嫉妒我与师尊亲近。真正大逆不道、想染指师尊的人,是你。”这些话一句句如同惊雷一般在孟清然耳边炸响,惊得她连剑都握不稳。 内心最隐秘的心思被江姒这般赤果果地揭露。 “江姒你血口喷人!” 孟清然不管不顾地就要朝着江姒挥剑。 她心里很慌,要是这些话被道君听见了该怎么办,道君会不会就此厌恶她? 都怪江姒…… 见孟清然像只被掐了脖子跳起来的鸡,江姒本想好好教训她一顿,但视线一瞥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截雪衣,是宣澜。 江姒顺势收了手开始装柔弱。 她侧过去用手抵住孟清然的剑,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道:“让姐姐教教你什么叫做真正的妖女,像你这种有贼心没贼胆的,真是……废物。” 只见江姒闷哼一声,捂着腰侧的位置踉跄一下,脚下站不稳,摇摇欲坠。 孟清然猛然睁大眸子。 她分明没有刺到她…… 伴随着一阵熟悉的莲花冷香,她落入一个宽阔微凉的怀抱,宣澜垂眸看她:“怎么了?” 江姒捂着腰间的伤口,鲜血顺着白皙指缝流下,“受伤了,伤口好痛,她拿剑刺的。” 孟清然愤然反驳:“道君,她胡说,我没有!明明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 江姒抿唇,“师尊要相信她吗?” 白衣仙君微微低眸,月色下,他近乎完美的脸部线条更显得精致、凌厉,玉雕一般的冷漠,美得不近人情。他一双深黑的眼瞳静静看着她,看不出喜怒。 “既然师尊相信她,那就放我下来吧,我也不是很疼,可以自己疗伤的。”她挣扎着想下去,但是没挣脱开。 江姒看向宣澜,“师尊不用管我,我还是很坚强的。” 一旁的孟清然:“……”她就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江姒安安静静等宣澜的回答。 然后她听到一声幽幽的、慢吞吞的声音。 [没良心的。] 江姒:“?” 要是她眼睛没瘸的话,宣澜的唇明显是没动的。 他在和她密语传音? 江姒刚想问,就听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本君看得一清二楚,算了……就当本君瞎了吧。也不是头一回了。] [既是本君弟子,是该宠着些。] …… [几日未曾抱过她,她重了些许。] 江姒:“……” 她硬了,拳头硬了。 至于她为什么能听到宣澜的心声一事可暂且一放。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5) 江姒微眯眸子。 现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莫名其妙可以听到宣澜的心声。 “师尊,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胖了些许?” 江姒冷不丁来了这一句。 宣澜:“…………” 他眼神有些虚,视线转移不去看江姒,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的夜色,嗓音淡漠,“没有。” 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江姒:……呵。 站在一旁的孟清然格外觉得羞愤,没有人把她看在眼里,没有人理她。 她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孟清然手指攥紧。 宣澜伸手在江姒腰侧一点,泛蓝的银光闪现,那一道本就不大的伤口彻底没了。 他抱着怀里的徒儿走了。 临走前,他给孟清然留了一句话。 “这清晖宫留不得你了,自行下山吧。” 嗓音幽寂冷淡。 江姒一掐手指算了下,在清晖宫的剧情差不多走完了,孟清然也可以被赶出去了,于是她就没阻拦。 孟清然往前踉跄两步。 “道君,这不公平,您不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她悲怆地看向逐渐远去的白衣仙君。 “江姒害我,您从未真正罚过她,可我呢,是她江姒先挑衅于我,可最后被罚的却还是我。道君,这凭什么?” “更何况,明明我才应该是您的弟子!如今江姒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我这里偷来的!” 宣澜甚至不曾回头。 月色清寒,他的身影在月色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不欠你的。” “本君从未许诺过收你为徒,你是仙宗掌门所选弟子,在此之前,本君并不知情。” “退一万步说,若成为本君首徒的人是你,本君也不可能像对姒儿一般对你。” 说完,徒留孟清然一个人在原地痛哭。 江姒突然有点被这浓浓的师尊力给感动到,明目张胆的偏爱什么的……她真的可以。 然后她就听到这人心底的心声。 [……因为她看起来真的不太聪明,本君实在不喜愚笨之人。] [还是江姒好一点,虽然娇气能哭喜欢做戏还能吃……但好歹还算合本君眼缘。] [一个徒弟就够麻烦的了,不明白那些收一大堆的是怎么想的。] [……想去闭关的第一百零四天。] 江姒脸上的笑扭曲了。 宣澜死了,真的。 她心底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感动荡然无存。 她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宣澜棱角分明的完美侧颜,他抿着浅色薄唇,眉目间像是覆着霜雪,冰寒幽冷,一点也看不出这人居然会在心底那样子吐槽。 江姒对这高冷师尊的滤镜已经完全碎了。 感觉到江姒在看他,宣澜也朝她看过来—— [她看我了。] [又是这种眼神……] [为什么?] 江姒默默转回去。 妈的这人什么直觉。 她再次掐指一算,清晖宫副本该结束了,师尊的戏份太多了,作为一个合格海王,她该收拾收拾体验下一个副本,找下一个狗子了。 于是,她扯宣澜衣角。 “师尊,过段时间就是宗门历练了,我也想出去看看。” 白衣仙君面无表情盯着她,盯得江姒心里毛毛的。 “?” 这人这时候心里好像也没想什么。 江姒:“……?” 然后被他的心声一阵刷屏。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江姒被吓一跳,结果看这人还是万年不变的一张高冷神仙脸。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6) 江姒真的被宣澜这一串为什么给搞懵了。 不是,她出去历练他有什么好惊讶的? 江姒想继续听听看宣澜还在想什么,结果她突然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宣澜这时候的心声一片空白。 “师尊?” 江姒喊他一声。 宣澜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自闭」两个大字。 江姒:“……” 她大概知道宣澜这时候的心声为什么是空白了。 因为,他自闭了。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 宣澜慢悠悠开口,“为什么要去历练,待在清晖宫修炼不好么?清晖宫是天地间灵气最足的地方,对你修炼事半功倍。” 江姒:“……好虽然好,但是师尊,我总该出去见见世面吧?” 宣澜停下脚步,玻璃珠一般清澈的眼眸紧盯住她,他的语速突然变慢,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危险,“你不是说最喜欢和本君待在一起么,现在本君给你这个机会了,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江姒:“…………什么?” “?????” 不是,他们拿的不是师徒向剧本吗? 怎么一下子变成虐恋情深剧本了? 还有,她什么时候和宣澜说过最喜欢和他待在一起这种话了? 他以为她喜欢他?? 我的亲亲师尊大宝贝,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胡说好不好? 等等,跑题了。 她不过就是出去历练一次而已,听她这师尊的话,怎么搞得她好像要出去找野男人一样?……虽然也差不多。 话说回来,就算她出去找野男人,这和他宣澜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师徒,又不是仙侣!!! 她又不喜欢他! 淦! 江姒扯扯宣澜衣角,“师尊,等等,你别激动——” 宣澜一张绝美脸庞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本君没有激动。” 江姒:“……”好的。 江姒:“师尊,我不过是想出去和其他宗门弟子一起去历练,你这说的和我要叛出师门了一样。” 偷偷打量着宣澜的脸色,江姒继续试探道:“而且,师尊,你说的话也有点问题。” “我是仰慕师尊,但那是普通弟子对师尊的仰慕,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仰慕。弟子对您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和您永远在一起这种想法,弟子不敢。” 说完这话,再看着美貌师尊冰霜般寒冷的一张脸。 江姒猜测自己要凉凉。 宣澜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就在江姒以为宣澜会直接把她扔山崖下不管的时候,她听到男人幽冷的嗓音响起。 “谁说本君喜欢你,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江姒:“…………” 宣澜:“本君只是觉得你还没成年,贸然出去历练,怕你被别人骗了去。” 宣澜又笑了一声,冷淡目光扫她一眼。 “你倒是自觉,这般有自知之明,知道和本君划清界限。” 江姒:“…………”是师尊您的话太让人误会了。 两人之间一时无言。 直到快回到清晖宫的时候。 江姒又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冷淡声音,是宣澜的心声。 [为何不喜欢本君?] [本君哪里不值得喜欢?] [……江姒没眼光。] [算了,还是闭关吧。]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7) 江姒被宣澜这心声吓一跳,吓一大跳。 好家伙,这怨念。 她一脸惊恐,一时间直勾勾地宣澜看,唇瓣都颤抖了下,但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没注意自己扶着宣澜的手一用力,竟是掐上了他。 “……” 发现江姒脸色的不自然,还有手臂上的细微疼痛,宣澜一时也陷入了沉默。 [……本君果然是疯了。] [……还是闭关吧。] 宣澜修的虽不是无情道,但也是清心寡欲的仙道,他把自己这段时间心底不时冒出的奇怪想法归咎于道心不稳。 他去闭关了。 在闭关之前,宣澜还是准江姒出去随着宗门历练了,他在她身上下了一道禁制,还给了她一堆的法宝灵器,全堆在空间戒指里面,差点闪瞎江姒的眼。 “本君要闭关半年,届时你们历练也该结束了。” 江姒乖乖应好,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她要出去找下一个狗子了。 说不激动是假的她自己都不信。 宣澜垂着绵密长睫,慢吞吞地叮嘱着,“出去之后尽量打着本君的名头。” 江姒:“师尊您放心,我肯定不会——” 稍等。 他说的是,尽量打着他的名头? “???” 师尊大宝贝,您一个受万人景仰的仙君说出这种话来,心不会痛吗? 见江姒满目惊讶,宣澜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微笑,他不常笑,笑起来是冰霜融化般的春水绝色,“你没听错。” “师尊的势,你尽可仗着。” 他语气还是浅淡幽冷的淡然,轻飘飘的,话语中的分量却是毋庸置疑。 江姒有点感动。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宣澜整只扔出了清晖宫。 惊飞一群乌鸦。 “…………” 宣澜,我日你大爷!! 江姒从草丛里钻出来,随手抹了把头上粘上的草屑,朝着清晖宫的方向愤然竖了一根中指。 她再拍拍身上的红衣,意外发现自己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一个玉佩,这玉佩通体温润,巴掌一块大的冷玉没有半点瑕疵,漂亮的有些夺目。 应该是宣澜给她挂上的。 江姒将它翻来覆去看了几回,没瞧出什么名堂来。 不知道这什么东西。 姑娘家的手指柔软,捏着这枚玉佩放在手里包裹反复揉搓,这玉像是有灵性似的,竟是时不时闪着点点白光。 … 清晖宫。 静室之内。 端坐的白衣仙君睁开一双墨色清晖般的狭长凤眼,他微抿着唇瓣,神情有些压抑的难受……他能感觉到。 她在捏那块玉佩。 她还在揉。 “……” 宣澜一时间有些后悔没有告诉江姒不要随意动那块玉佩。 他在那上面附了神识。 所以,他能感觉到。 宣澜闭上眼,浅色薄唇一张一合,开始念清心诀:“清心如水,清水既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不行,没用。 姑娘家的手指纤细绵软,触感如同花瓣,又带着几分云般的细密轻柔。 他额头上逐渐溢出一层薄汗,薄唇死死咬住才抑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一声低吟。 白衣如雪的仙君掀眸,眼底一片水光潋滟。 他咬着唇。 神情羞愤。 江、姒!……别,别再碰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8) 清晖宫这边,白衣仙君面红耳赤,极力忍耐着身体的不适。 另一头的江姒完全不知道,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就差上嘴咬咬了。 “……” 宣澜无法忍受。 他低声念了句江姒的名字,语调隐忍压抑。 远在百里外的江姒吓得一个激灵,玉佩都差点摔地上。 她怎么听到了宣澜的声音? 男声幽冷淡静,细听之下有些细微的颤抖,仿佛穿透千万里传到她的耳畔。 “江姒,不要,再碰它。” 他一字一顿,带着些许危险,还有咬牙切齿。 江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没出现幻觉,宣澜是真的在传音给她,好像就通过……她手里这块玉佩。 江姒:“……” 好家伙这还是个联络器? 听他声音怎么怪怪的…江姒一时没想通,毕竟她也想不到宣澜会丧心病狂到把神识附在这块玉上。 “喔,好的,师尊。”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 宣澜的声音再度传来,“你无事别经常碰这块玉佩,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及时联络本君。” 江姒虽然不知道宣澜为什么不让她碰这块玉佩,倒还算乖巧地哦了一声。 待在静室的仙君这才舒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手,他才发觉白皙如玉的掌心,已经浸满冷汗。 江姒不碰他了。 ……终于安安静静挂在红衣姑娘腰间当个手办。 说是去参加各大修仙门派的历练,但是江姒并没有跟着仙宗弟子一起走。仙宗规矩众多,繁琐至极,加上前段时间江姒和仙宗闹得不太愉快,她索性一个人去了,对那群人眼不见为净。 北境禁地在五日后开启。 这说明她只要在五日内赶到北境就可以了。 江姒掐着手指算了下,五日……足够了。 足够她去招惹一个狗子了。 江姒:划掉,不是。明明就是剧本使然,她不得不去,是的,她一点也不期待。 …… 竹林幽幽,夜幕将倾。 [在路过谣山之时,你不慎误中了迷药,被人绑了送上了献祭新娘的花轿,半梦半醒间,你被一名年轻剑修所救,几番攀谈,你得知此人便是剑阁首席弟子楚瀛舟,年轻一代的翘楚,他也是孟清然的青梅竹马。你忽而心生一计,不动声色地挑拨楚瀛舟与孟清然的关系。] 江姒拿到剧本直啧啧啧。 太损了啊。 完了,她现在真要搞女主男人了。 … 谣山。 江姒喝了那杯加了两倍迷药的茶,但是她的体制被宣澜三天两头灌灵药丹药,变得太过强悍,根本没有半点晕倒的意思。 那些人见江姒似乎不太好惹,转而盯上了别的姑娘。 江姒:“……” 妈的,给老子回来!!! … 将被送上花轿的新娘捆了再扔下去,江姒从窗子钻了进去。 没办法,没人来绑她,她只能自己送上门。 “……” 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一块布扔在大石头后面的新娘一脸惊恐。 这些抬轿子的也不知是人是鬼,反正江姒看他们行动缓慢僵硬,倒是类似于僵尸,估计是那所谓“鬼王”的人。 江姒捧着刚从那新娘手里抢来的苹果在啃。 唉。 楚瀛舟怎么还不来?烦人。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19) 花轿颠儿颠的其实真的算不上好坐,江姒被硌得腚疼。 她一边扶住花轿的窗沿稳住身子,一边在心里逼叨叨楚瀛舟这小子怎么还不来。 当然,比起嫌他来的慢,江姒更怕这人直接不来了,毕竟刚刚算是她简单粗暴地勉强接上剧情。 …… 夜色渐深。 夜晚的谣山格外静谧,周围是密密的丛林,树的影子在月色下被拉长,狰狞的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野兽,这一队迎亲队伍走在这密林之间,显得格外怪异,队伍是极诡异的红,轿夫身上穿着深红短打,那红极深,看着隐隐有种类似于血的色泽,让人不敢细想。 “哟,这是谁家娶亲,居然在这三更半夜,也不怕不吉利?” 那是一道散漫疏朗的男声,带着轻狂的少年气,说话倒是嚣张的很。 坐花轿里的江姒一听就知道这人是楚瀛舟。 因为看了剧本后,她发现这个崽是全剧本最嚣张的人,狂野到曾经拿剑挑衅过作为人形兵器存在的宣澜,虽然最后是被揍了一顿送回剑阁,楚瀛舟为此还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 被楚瀛舟拦着,迎亲队伍不得不停下。 作为喜婆的一个老妇人脸上的笑僵住,她眼神阴森森地看着楚瀛舟,浑浊不清的眼珠转动,眼神黏腻,“这位公子,老身还是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小心引火烧身。” 说着,老妇人朝楚瀛舟龇着一口黑牙,声音怪异到极点。 江姒偷偷掀开帘子去看。 ——他的年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面容俊美中带着一股女气的漂亮,他马尾高高束起,黑衣配剑,浑身压不住的孤傲风流气,正好中和了眼角眉梢的媚。 高马尾的少年,真是人间绝色。 若说宣澜是深渊高崖之上不可触碰的冰冷雪莲,绝美到不近人情。那这名少年,则是与宣澜完完全全的另一个极端,他是人间的富贵绝色花,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 这时候,听老妇人这阴毒的警告。 楚瀛舟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冷不丁来了一句:“你的牙这么黑,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厉害。” 少年总是充满好奇的生物。 老妇人脸上的阴笑彻底僵了:“……”什么? 躲花轿里的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到抽搐。 妈的这楚瀛舟好逗。 老妇人决定不和他逼逼了,嘴角裂开一个恐怖的弧度,“你去死吧!” 楚瀛舟修长的身子抖三抖,惊恐脸:“卧槽大婶你别吓我,真的,我一害怕就喜欢打人。” 老妇人脸部更加扭曲,她朝着楚瀛舟扑了过去。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 … 江姒只听到外面一阵打斗声和嘶吼声,等她掀开帘子的时候,她看到外面下饺子似的躺了一片人。 罪魁祸首一手提着把剑,一手还在拍拍心口。 楚瀛舟看着那倒下的老妇人,蹲下来看着她,痛心疾首道:“婶子,我都说了我一害怕就喜欢打人,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老妇人:“……”别叫我婶子。 看到江姒掀开了帘子,楚瀛舟看过来,看到江姒他眼睛一亮,冲她摇着剑。 “美人!”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0) 眨眼之间,楚瀛舟一张妖美的漂亮脸蛋便凑了过来,隔着花轿笑眯眯地和江姒打招呼。 “美人这大晚上哪里去啊,要不我们同行结个伴呗。” 江姒眯眼睛:“……结伴去嫁人?” 楚瀛舟愣住:“……” 他握着剑的手一个颤抖,竟是往后踉跄一步,一手捂着心口,不可思议地看着江姒,悲痛欲绝:“难以置信,我堂堂楚傲天有一天居然会败在一个女人的嘴炮之下。” 江姒被他逗乐了。 妈的这个戏精够多戏,她嘴角抽搐:“不过……楚傲天??” 听听这带着浓浓王霸之气的名字,早期起点流升级文男主必备的名字! 楚瀛舟摆摆手,修长手指握拳抵住薄唇,轻咳两声。 “这不是那些修仙界流传的话本都这么写的么,主角必叫傲天,我看过两本……啧啧,虽然扯淡,但还挺好看的。” “咳,在下楚瀛舟,敢问姑娘贵姓?”说着,高马尾的少年郎朝着江姒抱拳,星眸朝她眨了下。 江姒被这可爱的美少年逗乐了,倒是好脾气地回答。 “我姓江,单名姒,女以姒。” 楚瀛舟惯会顺杆往上爬,“江姒?名字真好听,我猜姑娘应该是二八年华?” 江姒摇头,“不止,我应当年岁是比你大的。” 原身也是凤凰,凤凰五百岁成年,她现在离成年还有一年。 楚瀛舟笑起来颊边有一个酒窝,他嘴甜,听见江姒说比他大,就姐姐姐姐的叫着正欢。 “那姐姐怎么会被掳来这花轿上,我见姐姐应该也是修道之人,怎会着了这贼人的道?姐姐现在身体可有事?” 江姒眉间几抹哀愁之色,她只是神情凝重地摇摇头,“一时不慎,着了道而已,我休息一会儿应当就无事了。” 楚瀛舟忙有眼色地上前,“我来扶着姐姐。” 江姒朝他一笑。 “你说你叫楚瀛舟,你是剑阁弟子?” 少年清亮的眸子亮晶晶的,“姐姐听说过我?” 江姒点头:“你很厉害,我曾略有耳闻。” 被漂亮的姑娘家夸奖。 少年的脸皮终究还是薄的,他有一瞬的忸怩,耳尖红红,“没有没有,是他们传的太夸张了,我也就一般般厉害。” 江姒也笑得眉眼弯弯。 挂在江姒腰间一直当个手办的仙君宣澜:“……” 他不过闭眼修炼了一会。 这人哪儿冒出来的? 宣澜抿唇,神情比往日更加冷淡。 … 有意无意地套了楚瀛舟几句话以后,江姒把话题转到了孟清然身上,“瀛舟,我有个师妹叫孟清然,她曾和我说过,她有个竹马哥哥也叫楚瀛舟。我在想,这是巧合呢,还是……” 楚瀛舟:“不不不,不可能。” 楚瀛舟:“我洁身自好的一匹,怎么可能有什么小青梅?” 江姒:“……” 江姒伸手幻化出一面水镜来,上面倒映出孟清然的模样,她往楚瀛舟那一推,“你仔细看看。” 楚瀛舟眯着一双星眸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才犹疑道:“这是……二丫?” 江姒:“哈?”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1) 楚瀛舟老老实实回答:“我当初还未入修仙一途的时候,曾经被歹人拐骗到一个小乡村,是被当地一个地主家的小姐救了的,那小姐好像真叫什么孟清然……” “这女子就是孟清然身边的侍女,叫二丫。”楚瀛舟指指水镜。 说着他还有些嘚瑟,“小爷我天生过目不忘,哪怕这丫头长得一点特色也没有,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江姒:“……” 江姒被这崩得狂野的剧情给惊到了。 现在待在仙宗那个孟清然是假的?她是冒名顶替的女主?? 江姒觉得她要是人的话现在指定急需一瓶极速救心丸。 楚瀛舟笑完也觉得不对劲了,“你刚刚怎么叫她孟清然?” 江姒把事情经过大概和楚瀛舟说了下,当然省略了自己那一段,楚瀛舟听完后神情有些严肃,“所以,现在仙宗的那个孟清然有可能是假的,是二丫顶替的?” 二丫这名字,江姒听一次笑一次。 她点点头。 楚瀛舟沉吟片刻,漂亮的脸蛋此刻严肃异常:“此事关系到我的救命恩人,姐姐,我怕是要去凡间一趟查查清楚,怕是不能与姐姐同去北境历练了。” 楚瀛舟面露遗憾之色。 江姒笑得温柔大方,“瀛舟这是什么话,清然是我的师妹,我自然是要与你同去调查清楚的,若真如我们猜测的那样,我们仙宗定会给那真正的孟师妹一个交代,至于那个冒牌货……也定需严惩不贷。” 楚瀛舟满目感动:“如此真是再好不过。姐姐真是人美心善,深明大义!” 江姒谦虚地客气两下。 转头在心里把系统骂了千八百遍。 …… 凡人界。 南煊国,初冬。 被家里人赶出家门的孟清然蹲在五里外的破庙啃烧饼。 她吸吸鼻子。 二丫偷了她的信物顶替她去了仙宗,她回家后就被老爹新娶的后娘赶出了门,他们骂她是个废物,好好的平步青云的机会都抓不住,养在家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赶出去。 孟清然再次吸吸鼻子。 她真的好惨。 她要冻死了! 孟清然是个好脾气的姑娘,性子软绵绵,长得也白白净净,无论是人还是性子,都像个包子。 冷到意识恍惚,她模模糊糊好像看到了两个仙人,其中穿红衣服那个还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孟清然痴呆脸。 她好好看…… 江姒戳了下这姑娘萌萌的包子脸,她放软了声音,“姑娘,你叫孟清然是么?” 孟清然下意识点头。 江姒看了眼站在她旁边的楚瀛舟,楚瀛舟和她对视一眼后点点头。 没错,就是孟清然。 “孟姑娘,很抱歉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一会儿带你回宗门,那个冒牌货从你手中夺走的一切都会还给你的……现在孟姑娘你在凡间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孟清然听眼前的漂亮姐姐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她沉迷于美人的美貌之中不可自拔,就听到了一句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孟清然幽幽想着,自己果然是要死了,神仙都来实现她愿望了。 江姒眼看着这懵懵的包子脸姑娘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江姒都心一紧,结果她半天勉强憋出一句。 “……我,我想吃一只肥肥的烧鸡。”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2) 升起火堆的破庙里。 包子脸的姑娘坐在火堆前捧着烧鸡啃得正香。 孟清然满足地眯起眼睛。 对于她而言,快乐就这么简单。 每天能有香喷喷的烧鸡吃,大冬天坐在火堆前烤火…呜~太幸福了。 以前娘没死的时候,她不需要像现在一样被继母管着大冬天的还要干活,她每天吃饱了就躺在屋檐下晒太阳,晒完正面晒反面。 … 见这姑娘吃饱了以后愉悦地眯起眼睛,像只满足地翻起肚皮的橘猫,江姒眼神闪烁片刻。 再怎么说,也是原身对不起她,纵使二丫从中作梗,原身也算间接害了她。 罢了。她以后多护着点她吧。 看这缺心眼的就是个容易被人害的样儿。 … 修士想要找到一个凡人可太简单了,神识扩展千里,更别说江姒还是凤凰,虽然是一只499岁没成年的小凤凰。 找到孟清然后,他们收拾收拾便准备带着她一起去北境,到时候把她交给仙宗那群长老。 期间,孟清然完全没认出楚瀛舟,这个她曾经救过的少年,还是楚瀛舟主动和孟清然搭的话,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这姑娘翻着白眼想了半天,看看楚瀛舟这张漂亮脸蛋,再回想回想,她犹犹豫豫地问道:“……二狗子?” 楚瀛舟:“……”他想拦没拦住。 江姒笑到捶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候,她脑子里响起了一道机械音。 [宿主,这边建议您把孟清然带上一起进去北境副本,经系统判定,这个孟清然才是真正女主,她要是不去北境,副本内容作废,宿主任务判定失败。] 江姒:“……”系统我日你妈,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江姒转头笑眯眯地诱惑孟清然。 “清然呀,你想不想吃比烧鸡更好吃的东西?” 听到江姒喊自己,孟清然小狗似的颠颠儿过去了,再听她这么说,孟清然眼巴巴地点头。 姑娘眼眸亮晶晶:“比烧鸡更好吃的……烧凤凰吗?!” 江姒:“…………” 楚瀛舟噗嗤一声笑出来。 后脑勺被揍个包的孟清然安安静静坐下,再也不提烧凤凰什么的了。 江姒和楚瀛舟商量着索性把孟清然带在身边。 “现在秘境将开,我们历练即将开始,无法为她作证。真假孟清然一事仙宗估计会推后再查,那她们俩应该会被关押起来。看这丫头缺心眼的样子,要是把她留在仙宗的话,等我们从秘境出来,这丫头说不定就被那冒牌货弄死了,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 江姒说得太有道理,以至于楚瀛舟一时间无言以对。 商量好了,江姒给孟清然幻化了一张脸,遮掩了她原本的模样。 看孟清然这咸鱼模样,江姒准备激发激发她的野心,有助于别让她的剧情那么崩,“清然,你难道就准备一辈子当条无所事事只能天天啃烧鸡的咸鱼吗?” 孟清然睁大杏眼,惊喜道:“还有这样的好事?!!!” 江姒:“……” 如果我有罪请让我被天雷劈,而不是在这面对这样的哈批女主。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3) 这几天的事情,挂在江姒腰间当个手办的宣澜也差不多知道了。 见江姒对孟清然的态度,宣澜有些担心。 虽然江姒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人美嘴甜的样子,但是宣澜知道,他这个徒儿心冷的厉害,说话再好听也掩盖不了的凉薄性子。 她却对这个孟清然……过分温柔了。 宣澜怀疑江姒会把孟清然带回去,然后让他收作弟子。 远在千万里之外的仙君,周身温度低的吓人,宣澜是冰系灵根,他心情一不好,整个清晖宫都结了一层簌簌寒霜,仔细看,他的眼睫毛上也沾了点点雪珠,整个人愈发像是没有生气的玉雕。 他不想再要一个徒儿。 ……很麻烦的。 也不是生气,就是讨厌麻烦。 修士不需要睡觉,但无奈孟清然是个人,在不眠不休地御剑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以后,半途休息的时候,她一头栽在了草丛里,睡过去了。 没办法,江姒他们只好先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 江姒一个人躺在一棵树上,一只手枕在后背,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拿着个东西在手里把玩。 她没注意,她又捏起了那块玉佩。 揉揉捏捏。 … 宣澜眼睫颤抖了下,清寒如玉的脸庞线条分明,他睁开眼,眼底是错愣。 他没想到江姒还会碰这块玉佩。 他不是告诫过她了么…… 这种感觉很奇妙,姑娘家的手绵软纤长,云一般的触感……玉佩一共就这么大,江姒如此,等于是抚过他周身肌肤了。 下一秒。 白衣仙君闷哼一声。 他几乎是下一瞬就站了起来,长袖一扫,周围的所有物品应声而碎,他的眼睛略微睁大,睫毛弧度漂亮又颤抖。 江、姒! 她放肆,她这是在碰哪里! 宣澜刚想传音给江姒说她放肆,让她住手。 下一瞬,他就听到江姒旁边传来一道散漫轻朗的少年声。 “姒姐姐,你一个人躺在这树上是作甚,不如我们去前头的街市看看去?” 宣澜:“……” 他硬生生忍住了。不能暴露。 额头上逐渐溢出的细密汗珠,连高挺的鼻梁上都带着点汗,他肤色白,如今竟是泛着一股浅浅的粉,死死咬住薄唇才勉强忍住。 他闭上了眼眸。 …… 作为罪魁祸首的江姒完全没注意到,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楚瀛舟聊天。 “算了,我现在没什么兴致,瀛舟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先去吧,到时候孟清然醒了,我再带她一起去找你。” 楚瀛舟在江姒旁边坐下,“姐姐不去的话,那我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在这坐会儿陪陪姐姐吧。” 宣澜:“……”你走开。 他咬着唇,忍着,但真的忍不了。 宣澜愈发觉得自己修行不够。 他脚步踉跄一下,修长的身子倒在墙壁上,他睁开一双漂亮眼眸,那眼神,春水潋滟,白衣仙君面红耳赤的模样,他既羞愤,又难受。 楚瀛舟指了下江姒手里的玉佩,道:“诶,姒姐姐,你这玉佩倒是看着不错,哪日我也搞个来戴戴。” 江姒:“?” 江姒:“!!!” 操操操,她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玉佩,差点把它摔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4) 也不怪江姒吓一跳。 好好的一块玉突然变成粉红色能不吓人么!! 更别说宣澜之前还叮嘱过她别有事没事摸这块玉。 江姒心下一惊。 要死,这不是给她摸出问题来了吧?? 淦!!! 旁边的楚瀛舟还好奇地指指这块玉,语气惊奇,“诶,粉色的玉,倒是少见。” 宣澜:“…………” 他一手撑着石桌,修长手指逐渐攥紧,眼底妖娆的水雾越来越浓,说不出的欲说还羞。平日里冰冷高洁的道君,和如今这番模样的反差……也最是诱人。 江姒愈发觉得这玉烫手。 “……” 她还在想该拿它怎么办,就远远地听到了孟清然的惊呼声。 江姒和楚瀛舟对视一眼,双双翻下树,往孟清然的方向飞身而去。 至于那块玉—— 被江姒顺手往怀里一揣。 宣澜刚刚平息下来,他无力地拿手撑着头,白皙指尖垂下。 然后一探神识。 马上发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姑娘家胸口的位置。 “……” 他甚至隐隐能感觉到。 白玉脸颊上刚消下去的红晕马上又浮现。 往日冷冰冰的仙君羞了个彻底。 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怎么可以把玉佩放在那里!! 宣澜一时气急,但是他又觉得理亏,毕竟是他没有和她说自己把神识附在了这块玉上。 之前没有说。 ……现在好像也不适合说了。 毕竟,不说出来是一个人尴尬。说出来,尴尬的就是两个人。 … 江姒和楚瀛舟赶过去,就看到孟清然两手捧着一只蛋,嘴巴张成了型。 江姒:“?” 她走过去拍拍孟清然的脑壳,“你哪里捡的蛋?” 说着,江姒的视线落到了这颗怪异的蛋上。通体雪白,蛋壳上面刻着繁复深邃的妖纹,浅金色彩,看着就有股神秘古老的气息。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蛋,但是光看这蛋的血脉应该是挺牛逼的。 孟清然颤颤巍巍地捧着蛋,欲哭无泪,“姒姒姐,我说这蛋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信吗?” 她刚刚在脑袋里念叨着想吃烤鸡蛋,结果这个蛋就莫名其妙地从天而降。 这不逼她把它烤了嘛!! 但孟清然一动要烤了这颗蛋的念头,它就开始发光!!! 把她吓得一动不敢动。 孟清然:弱小可怜无助但能吃。 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吃颗烤鸡蛋而已。 与此同时。 江姒也接到了剧本。 [剧本来袭~] [在和孟清然同行途中,孟清然捡到妖王的蛋,妖王重伤便回了蛋型模样。见孟清然运气如此之好,你心生妒意,想法子想把这颗蛋抢过来。] 见江姒多看了这颗古怪的蛋几眼。 孟清然想也没想就塞她怀里。 “姒姐,这是我捡到的,送你了。要不你烤了吃吧?” 包子脸的姑娘很认真地建议。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神直勾勾盯着这颗蛋,“到时候分我一口尝尝味道就可以了。” 江姒:“…………” 她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但是,烤了妖王什么的……太狂野了。 和这丫头之前说的烧凤凰有的一拼。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5) 无情地拒绝了孟清然烤了这颗蛋的提议。 江姒想了想,还是把这颗蛋收到了空间戒指里。毕竟……妖王,一听就不是什么好惹的好东西,放在她的空间戒指里面,这样最起码她暂时是能控制它的。 这颗蛋是孟清然捡到的,现在她这也算是抢了她的机缘…… 虽然江姒没什么道德感,但她不太想欺负这个傻白甜。 见孟清然蹲在地上两只手捧着脸,时不时还自顾自猥琐地笑两下,一看就知道在想晚上吃什么。 少女情怀总是吃嘛。 江姒:“……” 这么憨了,她要是再欺负她,那这丫头也太惨了。 思及至此,江姒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几件法宝来,是临走前宣澜塞给她的。 她拿出其中的一件霓裳金缕衣,这是件不可多得的防御法器,能抵挡化神以下修士的攻击。 要知道,仙宗大长老也不过只是化神期修士。其他拥有化神修士坐镇的门派更是寥寥无几。有了这么件防御法器,可以说孟清然命差不多可以保下来了,除非她想不开去触道君宣澜这种等级的修士的霉头。 江姒面无表情地拽过孟清然,把金缕衣往她身上套。 “哎哎哎,姒姐你做什么!” “哎哎我自己来,你别扒我衣服。” 楚瀛舟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早早背过身去了。 金缕衣穿到身上后与她本身的衣物融为一体,只隐隐泛着浅淡的银色。 孟清然在自己身上东摸摸西摸摸,还掂了掂。 “姒姐,这是什么啊。” 江姒:“…………没什么,你就当一件衣服吧。” 江姒又塞给她几样东西,孟清然下意识想伸手接,然后下一秒反应过来,马上收回手背在身后,包子脸的姑娘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不不,我刚刚送姐姐一颗蛋,姐姐已经送我一件衣服了,其他不能要了。” 孟清然真是个老实人。 怪不得能做女主。 孟清然倔得很,说什么都不要,江姒像看傻女鹅一样,表情慈祥地揉了揉她的头。 “算了,我以后会罩着你的。” “乖女鹅。” 孟清然:“…………” 包子脸真的皱得像个包子了。 对上江姒迷之慈爱的眼神,孟清然默默收回反驳的想法。 算了,姒姐救了她的命,还是除了之前的娘亲之外对她最好的人,还长得那么漂亮! 她勉为其难也能满足她想当娘亲的愿望。 孟清然打定主意。 扑过去一把抱住她,杏眸亮晶晶水汪汪。 “好的,娘~” 江姒:“…………” 拿着酒壶在喝酒的楚瀛舟差点喷出来,“咳咳咳咳……” 好,好狂野。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装死的手办师尊:“……” 孟清然今年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又长着张包子脸,嫩生生的一张娃娃脸,如今抬着一张萌萌哒的脸朝她软声叫娘~ 江姒:“……”她真实年纪都不知道多少万岁了,就连这具身子也快五百岁了。孟清然喊她一声妈也不是不可以……呸,这是可不可以的事情嘛!!!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6) 伸出一根修长手指抵住孟清然额头把她戳回去。 娘什么娘! 江姒面无表情地御剑飞走了,给楚瀛舟扔下一句:“你带着她。” 孟清然:qaq呜~干嘛嘛这是…… 又过了半天行程,他们一行人还是在秘境开启前到达了北境。 一路上,孟清然时不时在偷看江姒,惹得楚瀛舟好笑地戳戳她肩膀。 孟清然回头:“?” 楚瀛舟伸手握拳抵住唇,在孟清然耳边压低声音说:“你也别那么伤心,姒姒不愿意,我还是勉为其难能让你叫声爹的。” 孟清然:“……” 孟清然看向楚瀛舟的眼神鄙视:“二狗子,你好不要脸。” 这个插曲告一段落。 在进入北境之前,江姒他们也碰到了那个冒牌的孟清然,对方还高傲地扬起下巴在她面前走了过去,头也不回地进了秘境。 孟清然戳戳她手臂,自以为很小声道:“二丫像只开屏的灰麻雀,我只看到了她的鼻孔。” 江姒:“……”你真是个小天才。 再看看孟清然懵懵的眼神,她愈发觉得这丫头是个天然的切开黑。 江姒还能压住笑意,向来肆意张扬的楚瀛舟可就忍不住了,他笑惨了,笑到周围的仙家弟子都忍不住朝他看过来。 江姒拉着自家白捡的傻女鹅进秘境去了,进去之前,她还叮嘱孟清然,“要是你和我不小心走散,一个人的时候尽量不要和别人说话,遇到那些强大的妖兽……你尽量闭嘴,不要挑衅它们就行了。” 孟清然能有多气人江姒是了解的。 这丫头能说出烧凤凰还有烤妖王蛋这种丧心病狂之语……她怕等会到时候她一个人面对妖兽会说出「你的毛真漂亮能不能拔一根给我」这种话。 孟清然严肃点点头。 … 进了秘境。 还真被江姒给说中了,她和孟清然真被冲散了。 这次北境试炼,能进秘境的都是金丹及以下修士,当然也有不少服了丹药压制修为偷溜进去的,毕竟谁都想获得传闻中在北境内坐化的那位渡劫期修士的传承,虽然那可能只是一个传说。北境秘境每五十年开放一次,错过这次,下一次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了,所以这次来秘境的人中不乏掠夺宝物的丧心病狂之辈。 江姒一时有些担心孟清然,但一想她身上穿着法器金缕衣,又暂时放下心来。 她决定马上去找那丫头。 正好系统也发来了剧本。 [剧本来袭~] [入北境秘境之后,你意外得知了孟清然是秘境传承之人,心生嫉妒的你心生一计,想要破坏掉孟清然的这次机缘。] 江姒:“……”不,她不想。 再说,她现在连孟清然那崽子在哪都不知道,完成个锤子的任务!! 在周围找了一圈,江姒没有丝毫发现,正有些焦急的她没有发现,她空间戒指里面的那枚蛋,动了下,随后,消失不见了。 江姒手里提着一把雪白长剑,心情烦躁的她逢人就拦下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包子脸傻乎乎的姑娘,人家不高兴回答,她就把剑架人脖子上威胁,问完了后一脚踹走。 路人:你是狗吧你!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7) 秘境里面灵力会被干扰,她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孟清然那丫头到底死哪去了! 江姒是凤凰,属性是火,本就暴躁易怒的她现在更是一点就炸。 连宣澜都感觉到了她的暴躁。 被她重新挂在腰间的玉佩光亮一闪,又归于寂静。 … 至于被江姒挂念着的便宜女鹅。 孟清然刚被传送过去的时候,直接被传送到一个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她一个人可怜巴巴地蹲悬崖上吹冷风,然后自己打了个喷嚏,脚一滑摔崖底下去了。 可能女主就是有女主的光环。 孟清然当然死不成,她还踩狗屎运似的一脚踩入了那个传承秘境。 剧情本该是孟清然接受传承之后,开启开挂人生,一路打怪升级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美男子。但是,剧情夭折在第一集—— 秘境内。 孟清然和那秘境主人的残魂面对面,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 准确的来说是孟清然一言不发。 生前作为渡劫期大能,只差一步就能飞升的传奇人物,没想到自己死后还能碰到这种奇葩事,传承送不出去。 他推算出这个姑娘是自己的有缘人,就想将传承赠予她,为她来日飞升助其一臂之力。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孟清然死活不要。准确来说,她是死活一句话不说。 被逼急了,才慢吞吞来一句:“我娘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 包子脸的姑娘黑眼珠一转,“你不是说你是这秘境主人么?要不你把她也弄过来,那我就答应,怎么样?” 孟清然盘算着该给自己的便宜娘亲搞些什么宝贝,她眼珠子滴溜溜往那渡劫期大能身后瞄,目光锁定在一堆闪闪发光的宝物上。 被对方发现后,她又收回眼神装老实。 她有什么错,她只是一个想孝敬娘亲的好孩子而已。 …… 江姒在空间戒指里翻了半天,她想翻翻有什么法器有追踪能力,结果,法器倒是没翻到,她发现那颗蛋跑了。 “……” 蛋跑了,死哪去了? 看她不把它打回来煲蛋花汤!!! 也不知道该说江姒运气是好还是不好,她在山头转了一圈,回头就在刚才的草坪上看到那枚颜色雪白花纹妖异的蛋。 现在,蛋壳上出现了几条细碎的缝。 这是破壳之兆啊! 江姒心猛的一提,原剧情中的妖王残暴,性情古怪,喜怒无常,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主,和她以前有的一拼。 这绝对是个祸害,要不要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蛋壳彻底碎开了,纹路蔓延开来,隐隐泛着几丝金色光芒。 随后,一只毛茸茸的白爪伸了出来—— 紧接着整只都跳了出来。 是只软软的大白兔,现在正躺在青翠草地上扑腾着,眼睛红红地盯着江姒。 江姒:“……” 说好了残暴的妖王呢,他的原型为什么会是只兔子? 兔子就算了,她怎么不知道兔子是卵生动物?从蛋壳里出来的?? 姬无夜没想到自己这次受伤如此之重,直接化成原型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原型是只兔子,他一双红红的兔子眼盯着江姒,想着要不要杀人灭口。 直到他的两只兔耳被江姒竖着揪起来,一人一兔四目相对。 姬无夜:“……” 她摸他耳朵!!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8) 姬无夜两只爪子扑腾着去推江姒,但他现在是兔子形态,软绵绵的很无害,更别说两只耳朵还被江姒拎在手里。 江姒恶从胆边生,伸手去挠这兔子痒痒。 姬无夜:“……”他要杀了这个冒犯他的女人。 江姒摸摸这兔子的头,又摸摸它后背,它都没什么反应。然后江姒不小心摸到它耳朵后面脖子那一块……姬无夜整只兔子都僵住了,柔软毛发炸开。 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居然摸他这里! 她她她她她她怎么能这样!!! 江姒能够很明显感觉到手里拎着的兔子整只都软了下来,躺在她手上一抽一抽的。那表情,跟抽鸦片爽嗨了一样。 江姒:“……” 江姒神情微妙:“有这么舒服吗?” 姬无夜身子一僵:“…………” 有股难言的羞愤浮上心头。 江姒就看到,这雪白兔子两只红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她,感觉要哭了一样。 江姒若有所思。 原来这就是欺凌弱小的感觉吗? ……还真是不错。 娇艳红唇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在这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像极了某些冷血动物的笑,冰冷又火热。 江姒托起手里的兔子抱在怀里,“你暂时就跟着我吧,我还没体验过s嫦娥的感觉呢。” 兔子形态的姬无夜并不会说话:“…………” 他抬起爪子去推江姒,试图表达自己的拒绝之意,换来的结果就是爪子被江姒不轻不重地捏一下。 兔子眼睛红红的,脑子里却是在想着等他恢复灵力后该怎么折磨这个冒犯他的女人。 江姒抱着兔子往前走,然后便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 [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闪了一下,它对这剧情的发展也是真的无话可说,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 [孟清然拒绝接受传承,理由是宿主你之前叮嘱过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这……其实也算宿主你间接完成了任务——教唆女主。] 江姒:“…………”她发誓她绝对是好意。 空间一阵扭曲,江姒感觉到地面有一瞬的震动,没等她作出反应,眨眼之间—— 她已经换了个地方。 眼前云雾缥缈,蓬莱仙境一般的地方。 江姒远远就看到一个穿绿衣的姑娘撒丫子往她狂奔,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孟清然! 包子脸的姑娘跑得飞快,肩上还扛着……一把大刀?! 江姒:“?????” 江姒:“孟清然你给我站住,你做什么!” 孟清然一个急刹车,扛着大刀,黑眼珠懵懵地望着她,“娘……姒姐,你等等哈,等我搞点好东西孝敬你。” 然后,江姒就看着孟清然扛着大刀和她擦肩而过,走向她身后的一处灵脉处,好家伙,举起大刀就哐哐哐一阵砍。 江姒:“…………” 已经成为残魂状态的渡劫期大能飘到了江姒身后,幽幽道:“你就是这丫头的娘?” 江姒转头看他,扯扯唇角,“算,算是吧。” 既然承了那丫头一声娘,那烂摊子是该收拾起来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29) 那残魂呵呵一笑,继续幽幽道,语气还阴阳怪气的:“我还真挺好奇,一只凤凰是怎么生出个纯正的人类来的……你女儿就差把老夫的秘境给拆了!!” 残魂愤愤地指着不远处哐哐哐砍灵脉的某个。 “老夫给她传承她都不要,死活要我把你也弄过来!” “老夫活了万年,就没见过如此奇葩之人!!!” 江姒幽幽补了一句:“前辈,别忘记,你已经挂……仙逝了。” 残魂:“…………” 现在江姒来了,孟清然是被她从灵脉上扒拉下来的。 这丫头就差直接上去啃了。 “这是万年灵髓,我拿刀砍下来很多,来,都给你。” 孟清然蹲在地上,手指着地上那一堆,朝着江姒歪头笑,眼巴巴的跟只小狗似的。 她眼神突然直勾勾地盯着江姒怀里这只兔子。 姬无夜:“……” 江姒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孟清然站起身来,很理所应当地走过来抱江姒怀里的兔子,边说道:“呀~小娘亲你来都来了,还给我带什么零嘴呀,真不好意思。” 江姒嘴角抽搐。 小娘亲是什么东西?……不对不对,这只兔子不能吃!!! 从孟清然手里解救掉这只兔子,再敲她脑袋一下,“吃吃吃,你脑袋里只有吃!它不能吃!” 孟清然捂住脑袋,梗着脖子问:“为什么不能吃?你打我,你居然为了一只兔子打我?!!” 江姒:“……它是来当诱饵的,它身上被我下了毒。” 姬无夜死死盯着孟清然:“!?……” 人类,你死定了。 等本王恢复灵力第一个就烤了你。 感觉到兔子身上散发的浓浓恶意,江姒注意到了,她一把手捂住姬无夜的红眼睛。 兔子啾啾啾扑腾着爪子挣扎。 江姒领着被强塞了传承的孟清然,外加一大堆天材地宝,还有怀里的兔子,被这位渡劫期大佬赶出了这片结界。 北境的秘境试炼为期七日,不能提前离场。 这才第二日。 晚上,孟清然毕竟还是凡人的身体,体力撑不住,她蜷缩在江姒旁边沉沉睡过去。 兔子在旁边草地上玩,江姒塞了它两根胡萝卜吃。 江姒给孟清然身上布了一个结界过后,揪着兔子的耳朵,起身离开。 她这次来北境还有件事……几百年前,凤凰一族被灭,这次来北境的不少门派都曾参加过那场血腥卑劣的屠杀。 几百年过去了,他们高枕无忧。 江姒一想到这些,心底就控制不住地涌起暴戾。 这个小世界的凤凰一族虽只能算是妖族,血脉不如神界凤族尊贵,但归根结底也算是江姒的本家,他们死得如此之惨……这让江姒咽不下这口气。 … 江姒在秘境内四处游荡着,遇到其他门派弟子时微笑着点头示意,不过一个晚上,她已经摸清楚了大部分人的行踪,然后,给他们留了些小礼物。 那些迷幻剂,不过是能把人心底的恶意放大而已。 若是到时候进九重幻境时看到他们自相残杀的样子,那么善良的她一定会无比痛心。 … 翌日,九重幻境,正式开启。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0) 把江姒昨晚的行为看在眼里的除了她手里抱着的那只兔子,还有的就是挂在她腰间的那块玉佩。 宣澜的神识附在上面,他自然对江姒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千里之外的清晖宫之中,白衣雪染的仙君皱起眉头,他觉察到江姒有些不对劲,修长的手指伸出,指尖轻点,在半空中结出繁复古老的纹路。缭绕的雾气散去,他看清了那幅画面—— 红衣的绝艳女子擦拭手中的长剑,雪白精致的脸上满是漠然,她周身萦绕着的魔气几乎压制不住,眉心一点红色竖痕,显然是入魔之相。 她的身后,一个又一个修士倒下,死不瞑目。 … 画面戛然而止。 宣澜结印推算了江姒的未来,而刚刚那一幕,就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 宣澜在静室内端坐了很久,他想不通,将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会把她逼到入魔的地步。 他垂下眼睫,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若是真有那天,那必然是他不在了,所以护不住她了,才会让人将她逼到如此境地。 江姒和面前的白衣仙君大眼瞪小眼很久了。 当然不是说宣澜真的去了北境秘境,是江姒闭目养神的时候,她感觉到腰间玉佩一阵发热,下一秒她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宣澜……的灵体。 江姒差点没蹦起来。 “师尊,你这是…你怎么来了?” 宣澜沉默片刻,他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本君许久未出清晖宫,来随意看看。” 江姒:“……” [本君怕你做坏事,来看着你。] 江姒的神情刹那间变得有些微妙,宣澜一张精致俊脸还是面无表情,殊不知他的心声已经完完全全暴露了。 江姒伸手碰碰宣澜这灵体状态的模样,意外发现她居然还是碰得到他的,“师尊,你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你本体吧?” 宣澜扣住江姒在他身上作乱的手,“本君不宜出清晖宫,就将神识凝体,幻化成这般模样,和常人无异。” 江姒顺势去牵他的手,然后猛地想起姬无夜还在她旁边,虽然是兔子模样的,但是宣澜见多识广,要是被他认出来怎么办?! 那姬无夜指定得凉。 这是万万不行的。 姬无夜是重要男配,没有他,她本就岌岌可危的剧情该崩得更加彻底了。 江姒一下缩回自己的手,宣澜手中一空,看向她。 她刚想说什么,远远的就看见那只白兔子蹦蹦跳跳过来了,在宣澜背后。 江姒:“……” 要死要死要死,姬无夜是瞎了吗?看着宣澜就在这里,他还不怕死地过来?? 情急之下,她垫脚伸手捧住宣澜的脸掰向自己。 脱口而出:“师尊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她成功地吸引了宣澜全部的注意力。 而且,宣澜很明显是怔住了,点漆般的黑眸里满满的错愣。 江姒有些懊恼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她一边用眼神示意姬无夜快走,一边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不知师尊有没有过仙侣,不对,师尊有没有过心仪之人……也不对,师尊你就当我随口胡说吧。” 不一会儿。 她听到幽幽的一声。 [……她果然觊觎本君。]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1) [本君从未有过仙侣……本君把江姒是当徒儿的,她怎会有当本君仙侣的想法,是本君做了什么误导她的事么?] [这是不对的。] [……本君该怎么拒绝才不那么伤人?] [……唉。] 江姒都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宣澜心底冒出一串又一串想法,每句都狂野到让她无言以对。 “……” 但宣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五官线条精致的不像话,玉雕一般冰清玉洁的俊美,好一朵浑身都在冒冷气的高岭之花。谁能想到这人心底会这么戏多?? 眼看着宣澜这脑补的有越来越离谱的趋势,她赶忙拽住宣澜的手,一脸诚恳:“师尊,你相信弟子,弟子万万没有觊觎您的意思。” 宣澜不说话,看向江姒的眼眸略深邃,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她还摸本君的手。] [罢了,既然她说不是就不是吧,姑娘家总是脸皮薄的,本君也没必要如此逼她承认。] [唉……] 江姒嘴角抽搐,一时间有些心累。她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叫不醒现在的宣澜。 她决定转移话题,“师尊,如今九重幻境即将开启,到时候您和我一起进去么?” 宣澜垂下眸子,绵密浓黑的眼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遮住了眼底情绪。 “为师与你一同进去。” 九重幻境,他曾进去过的。 顺利到达了第九层,他无心魔,亦无执念,九重幻境于他,没有半点困难。 之所以这次他要进去,无非是为了她…… 她的心魔不浅,执念也颇深。 他怕她走不出。 成功转移了话题,江姒刚舒了一口气,然后便听到一道清冷幽淡的熟悉声音。 [所以……修仙界有师徒结成仙侣的前例么?] 江姒:“…………” 求求放过她。 为了避免麻烦,宣澜戴了一张面具,遮掩了他那张美貌惊人的脸。 孟清然慢悠悠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江姒旁边站着的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子,仙姿卓绝,光看气质绝对是人间极品。 孟清然黑眼珠一转,她鬼鬼祟祟地凑过去,伸手戳了下江姒的胳膊,软软地喊了声:“小娘亲~” 江姒还是不是很能适应,她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嗯了一声。 至于宣澜:“……” 他看向江姒的眼神变得很微妙。看她两眼之后,宣澜转而把视线投向孟清然,略带审视。 宣澜这给孟清然的感觉就是。 冷冰冰的美人用一种很可怕的眼神看着她,像是要吃人。 孟清然被吓得战战兢兢,一秃噜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小娘亲,这是爹,爹吗?” 宣澜:“………” 江姒:“…………爹你个头!” 现在气氛尬到江姒这个情场老手都头皮发麻。 宣澜的心声也适时地幽幽响起。 [……其实叫声爹也没错。] [毕竟你娘这么喜欢本君。] 江姒:“……” [作者的话] 啦啦啦从这章开始以后每章2000字,每天晚上九点和凌晨分别更新一章,一共是4000字,加更另算。宝贝们不要以为我少更了哦~ 宝贝们投个票,刷个评论么么么么么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2) 江姒把被吓成个小鸡崽的孟清然拽到自己身后,沉吟片刻,江姒在思考该怎么和她解释宣澜的身份。 她迟疑道:“这位是我的师尊,仙宗道君……其实他应该是你的师尊——” 毕竟确实是原身抢了她的身份。 然而,江姒话没说完就看到孟清然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往后退,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小娘亲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是万万不行的。我不配我不行的!” “我不能如此大逆不道和您抢男人啊!!!” 江姒:“……” 江姒转头看看一脸冰寒的白衣仙君,她嘴角抽搐着给自家傻女鹅求情,“师尊,孩子小不懂事,别打死了留条命吧。” 宣澜:“…………” 孟清然也不是真的傻,从前些天的相处她也差不多知道江姒的身份,也知道江姒对她如此好是出于愧疚。 孟清然吸吸鼻子,虽然有些难过,但她不是是非不分的白眼狼,小娘亲之前这么做应该有她的苦衷。 成功把自己说服以后,孟清然又快乐了。 而且,小娘亲一看就和这位仙君是一对。 她插进去算什么! 她情愿对着这冰坨子叫爹,也不愿意叫师尊!! …… 爹不爹的先放一边再说。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九重幻境即将开启。 幻境有九重,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渡过这八重悲,最后一重便是太上忘情。 太上忘情,并非薄情,也并非深情,而是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一心大道。从古至今达到这第九重者寥寥无几,凡是能看破之人,无不是一方大能。 对于这幻境,江姒其实也没什么底。 她执念太重,法则对她如此不公,被关在三千世界轮回百世千世直至神力散尽而亡,这样的仇,她放不下。 江姒倒是不担心孟清然,这丫头一看就是无欲无求满心是吃的主……等等,那要是她被烧鸡迷了眼不愿意出来了怎么办? 当然现在想再多也没用了。 幻境开启。 她听到一声渺远淡漠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转瞬即散。 “去吧,为师会守着你。” 江姒一怔,她下意识回头去看,但是空间扭转,她只看到了那道修长如竹般冷月皎皎的身影,而且转瞬即逝。 …… 江姒走的还算顺利,直到第八重。 求不得。 她看到了自己被囚在九天之巅,被灌龙血,被拔凤翎……骄傲的凤凰最终堕入黑暗,她再一次杀光了那些人,在这幻境之中。 她所求不过公平二字,但一句天生邪骨,成了她永生永世的孽障。 既然求不得,那就……抢。 这次,连宣澜也被困在了第八重,求不得。 在那幻境里,他遇上一女子,那女子他记不清面容,只记得她笑起来像蛇又像狐狸,她说喜欢他,却转头又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被他撞破以后坦言只把他当成替身。他恨她、怨她,却依旧爱她,放下一切骄傲对她摇尾乞爱,但她还是不要他。 在那个故事的最后,宣澜记得自己选择了自裁。 … 睁开了眼眸的宣澜神色复杂。 他没有再上第九重。 心有执念,他已坠入红尘浮生,再上去也无用处。 宣澜从未想过自己的劫,会是情劫。 平心而论,若是将来有一女子如此欺他骗他再抛弃他,宣澜也想不出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或许会抱着她一起跳下诛仙崖。 既无法生同衾,那便死同穴好了。 …… 宣澜转而去寻了同在第八重的江姒,将神识开启,瞬间便覆盖整座幻境,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蜷缩在一处角落的江姒。 红衣的姑娘双眸紧闭,睫毛在不安地颤抖,白皙额头上也是沁满了细密的汗珠。 宣澜拍了拍她的肩,安抚她此时的情绪,似乎是觉察到了熟悉的气息,江姒无意识地抱了上去,抱住了白衣仙君瘦削的腰。 宣澜没推开她,反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带着点诱的低磁嗓音响起。 “别怕,我在。” 他指尖浅蓝灵力闪现,瞬间没入江姒的识海,帮她破幻境。 … 江姒能感觉到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安抚,她睁开眸,意识恍惚间,眼前人的模样和一个深埋在记忆深处之人的模样重合。 她的唇瓣张了张,无声地吐出几个字来。 谢、时、遇。 ……不对,谢时遇是谁? 她记不清楚了。不过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她鬼使神差地抬起头,伸手捧住他的下巴,将唇轻轻印了上去。 宣澜瞳孔紧缩。 … 刹那间,宣澜的心声像是卡顿了一般,先是沉默了好半天,然后前赴后继地涌出来。 [她她她她她她她她这是做什么?] [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居然在亲他……] [……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世风日下…………] [本君是不是应该推开她……她果然爱惨了本君……] […¥-…] 江姒只是简单地把唇印在他的唇上,没有进一步的深入,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唇瓣厮磨,要碰不碰的亲昵暧昧,最是让人心神动荡。 她是妖,媚到骨子里。 明明是火一般热烈明艳的女子,偏生连唇上的温度都是冰凉的。 宣澜从未和任何人有过这样近距离的触碰,他是修真界最顶端的存在,旁人敬畏他都来不及又怎会对他起什么旖旎心思。 这样一朵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如今被人按着亲吻。 看着他的一片纯白染上胭脂般的晕红。 最是勾人。 江姒此时不清醒,行事自然随心所欲,宣澜又顾忌着怕伤到她,一时间束手束脚的也不反抗,竟是被按在这幻境八重天的地上,被自己的徒儿……欺师罔上。 当然,得逞是不可能得逞的。 江姒在将要得逞的关头,清醒了,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就一眼,她魂差点飞了。 “……” 江姒傻眼了。 白衣如雪的仙君被她压在身下,唇瓣嫣红,发丝凌乱,眼底水雾浓浓,说不出的羞愤难堪。 江姒唇瓣颤抖了下:“……师尊,您,您没失身于弟子吧?” 宣澜:“…………”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3) 宣澜不作声,垂着绵密纤长的睫毛,有点任人欺负的可怜样子,看得江姒小心脏都抖了抖。 不是吧…她不会真得逞了吧。 “师,师尊?” 宣澜默不作声地伸手把她从他身上推了下去,垂着眼睫,往日清冷如玉石相撞的声音,这时候染上了一层喑哑。 “没有。” 江姒盯着宣澜唇上的伤口,在心底感慨自己真是个勇士,居然这样冒犯这位高高在上的道君了还能活着。 是了。宣澜虽然性子冷淡,但对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的,还是那种没原则的宠溺。 江姒真是爱死这种感觉了。 这么想着,她看向宣澜的眼神难免带着些火热,看得对方羞恼地瞪了她一眼。 “这么盯着本君作甚?” 仙君白玉般的一张脸,眉目如画,双颊因为羞愤染上晕红,小模样看得人心神荡漾。 [……孽徒。] [……好色之徒。] [……只贪恋本君美色。] [……欺师灭祖,必须严惩!……就罚关一个月禁闭好了……] [……也罢,也是本君未曾把持住,她只是勾引了本君,不能全怪她。] 江姒是真有些意动,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按耐不住了,她主动去牵宣澜的手,眼神直勾勾看着他:“师尊,要不我们试试吧?” 江姒是很认真的。 现在的她是真挺喜欢宣澜的,这种表面不容触碰的高岭之花内心又很戏精的类型,真的很戳她的审美点,更别说他还这么纵容和偏爱她。这个人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江姒觉得这不试试都对不起她来这个世界一回。 宣澜这时候大脑有些当机。 试什么?怎么试?联想到刚刚没有完成的事情,他一双漂亮清冷的凤眸带着些微妙的色彩,幽幽地看了江姒一眼,道:“不行。” [……小小年纪不知羞,脑子里怎么尽想这些事。] [……想都别想,本君是绝不可能答应她试此事的。纵使作为师尊也不是什么都能教的。] [……还未结成仙侣,怎可试此事?……江姒定是疯了。] [……本君绝对没有在想要和她结为仙侣。] 江姒被这一道又一道狂野的心声震撼到目瞪狗呆。 她她她不是这个意思! 一联想自己刚刚说的话,是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师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要不要试试在一起。不是试那个……算了当我没说吧。” 江姒自暴自弃。 算了,试个屁,她就没这么丢人过。 宣澜:“……” 宣澜也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 他张了张薄唇,刚准备说什么,江姒便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衣袖把他往外拉,“师尊,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先出去吧,顺便看看孟清然有没有出来。” 她在摆脱这个尴尬到不行的气氛。 宣澜的话成功卡在嘴边。 “……好。” 他重新戴上了面具,动作慢吞吞的,莫名看着有几分可怜巴巴。 江姒猜的没错。 孟清然果不其然卡在幻境里,差点没出来。原因是烧鸡烤鸭芙蓉糕太好吃,当米虫的日子太幸福,幸福到她明明知道这是假的还不愿意出去。 最后孟清然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到她吃烧鸡吃得正香的时候,江姒拿着鞭子抽她骂她连幻境都没过不配吃烧鸡,然后罚她吃了半个月的开水煮白菜。 孟清然是被生生吓醒的,然后依依不舍地出了幻境。 出去之后见了江姒就抱着她嚎。 “呜呜呜呜你不让我吃肉,呜呜呜只给我吃白菜……” 见她这副德行,江姒扶额。 她现在很怀疑孟清然到时候能不能辟谷成功。 要是以后成了元婴化神修士了,却连辟谷都没学会,那还真是……怪丢人。 宣澜站在江姒身后,一身雪衣满身清冷,怪出众的,已经有不少人偷偷摸摸朝他这么看过来了。 宣澜全程面无表情,视线偶尔会落在江姒身上,然后就是长时间的发呆。 [……她生气了?一路上未曾与本君说过半句话。光看着孟清然了,孟清然有什么好看的。] [……果然是本君伤她心了。] [……唉。] 江姒身子一抖,权当没听见,她余光瞥到了一只在不远处狗狗祟祟探头过来的兔子,两长耳朵一折一折的。 是姬无夜。 江姒:“……?”他来做什么,难道还是来找她的不成? 还真给江姒猜对了,姬无夜想着他伤势未愈,与其待在外面,危机重重,他一只兔子根本应对不了,还不如老实待在那个女人身边。 孟清然看见那只白兔子,她眼睛一亮,兴冲冲地跑过去把它两只耳朵拎起来,拎到江姒面前。 “小娘亲,这兔子方才绝对是跑了,被我抓回来了!” 孟清然一副献宝的样子。 江姒:“…………” 她来都来不及拦,好了,宣澜已经看过来了。 孟清然举着这只兔子往江姒面前一送,江姒只能接过,这兔子在她怀里还没捂热,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拎走了。 江姒:“……” 宣澜伸出两根手指掐住这兔子的后颈把它提起来。 一人一兔四目相对。 宣澜略微皱眉。 姬无夜安静如鸡:“……” 兔子眼睛红红的,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姬无夜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惹这人怀疑,不然他指定兔命不保。 宣澜薄唇一张,“这兔子……” 他语气停顿片刻。 江姒心头一跳,姬无夜暗骂一声完蛋。 宣澜继续看了手中拎着的雪白兔子两眼,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来。 “真丑。” 姬无夜:“…………”你丑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江姒:“……” 江姒从宣澜手里救下这只兔子,抱在怀里,“您不喜欢的话还是我抱着吧。” 她捏捏这兔子的爪爪,嘀咕道:“哪里丑了,明明这么可爱,我还挺喜欢的……” 宣澜云淡风轻地移开眼神,望向远处,一副高贵冷艳不想搭理她的表情。 [……江姒眼光怎的如此差了,这一只畜生有何好看?] [……怎就担得起她一句喜欢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4) 江姒:“…………” 她看向宣澜的眼神有些微妙,抱着怀里兔子的动作一顿,兔子两只长耳朵折了下,歪头看她。 女人,你怎么了? 江姒面无表情地捂住兔子红红的眼睛。 姬无夜:“……” 江姒他们算出来的比较早的,大部分门派的弟子都还没出来,其中也包括那个冒牌的孟清然,也就是……二丫。 真的,每次说起这个名字江姒就想笑。 江姒打定了主意要在这边等那个冒牌货出来,顺便收拾了她。 也不知道她看到真正的孟清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红衣姑娘娇艳的红唇弯起一抹玩味的笑。 怎么办,她就是这么一个恶劣的人。 她最喜欢看到别人露出绝望怨恨,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眼神了。 她真是太适合当反派了。 将江姒的表情看在眼里的是宣澜。 仙君美如冠玉的面庞染上几分忧色,他一双漂亮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江姒。 她又这样笑了。 虽然很美,但她并不快乐。 …… 江姒没想到她先等到的不是那个冒牌货,居然是楚瀛舟。 黑衣俊俏的高马尾少年,在看到江姒的那一刻,漂亮的不像话的脸蛋上便浮现了一抹笑,他眼神都亮了,迫不及待地转身朝她这边过来,少年嗓音清亮悦耳。 “阿姒!” 江姒睨他一眼,“叫我什么?没大没小的!” 楚瀛舟笑嘻嘻地去牵她的衣角,“好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嘛。” “来,我帮你抱着兔子吧,姐姐别给累着了。” 雪白红眸的兔子瞬间炸毛,它下意识地往江姒怀里钻。 江姒一口拒绝:“不用。” 兔子安静了些许,但长耳朵还是一折一折的。 “好姐姐,你现在是要回仙宗吗,正好我已经与师傅说过了,这次由我代表我们剑阁去拜访仙宗,正好能与你们同行了。” 楚瀛舟凑在江姒旁边,说到最后竟是眼巴巴的。“好姐姐,你可千万别拒绝我呀。” 江姒好笑:“谁说我要与那些仙宗弟子同行了?” 楚瀛舟顺杆往上爬:“那正好我陪姐姐吧,姐姐不喜他们,我不一样啊,我绝对不会惹姐姐生气的。” “好姐姐。” “好阿姒~” 少年的喜欢总是明朗又热烈,眼底仿若有星光。 江姒张口刚想说什么。 [……他们,是当本君死的么?] 声音幽幽。 江姒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咳嗽个不停,她下意识往宣澜的方向看过去。 白衣仙君面色冷淡,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见江姒看过去。 他幽幽回看,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本君作甚? “……” 楚瀛舟也顺着江姒的视线看过去,猝不及防看到这么一位风姿卓绝的男子,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但是光看周身的气度已经是人间极品了。 他心里下意识响起警铃。 “姐姐,这位是……?” 怎么介绍宣澜是个问题。 作为仙宗道君,镇守清晖宫的尊者,宣澜不宜在外显露身份,这让江姒有些犯难,她迟疑了。 “这是……” 在江姒还在犹豫怎么编的时候,旁边一道幽幽的带着些稚气的女声响起。 “这是然然的爹。” 所有人包括江姒都看向了蹲在地上双手捧脸的包子脸姑娘。 “……” “……” “……” 江姒嘴角微微抽搐。 楚瀛舟拧眉,两条英气长眉微微挑起,“然然的爹??” 孟清然继续捧脸幽幽道:“然然当然是我了。” 楚瀛舟差点被孟清然气笑了。 他是你哪门子的爹? 不对,照着这个说法,那这男人不就是江姒的……道侣? 楚瀛舟猛地看向宣澜,他抿着唇,另一只手甚至按着剑,眉目间带着点冷冽的意思。 “阁下和阿姒是什么关系?” 宣澜一脸高贵冷艳,愣是没高兴理楚瀛舟,连眼神都没多给他一个。 他垂着眼睫,漫不经心的态度,他突然想起来了。 这小子,剑阁之人?……曾经似乎不知好歹地挑战过他,气势汹汹地来清晖宫,最后是躺着出去的。 “与你何干。” 宣澜只回了轻飘飘的四个字。 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江姒,薄唇念着这个略显亲昵的名字。 “阿姒,过来。” 与此同时,楚瀛舟也看向江姒,少年清亮的眸子带着点眼巴巴的意味:“姐姐,别过去。” 江姒:“…………” 你妈的,为什么。 她啥事没做还能惹上修罗场? 怀里的兔子还在不省心地扑腾,似乎还轻轻地咬了她的手臂一口。疼倒是不疼,但是能感觉出这兔子有些不高兴。 江姒没好气地拍它头一下。 话说,被兔子咬了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再看一旁死死盯着自己的两个人,江姒到底还是偏向了宣澜,毕竟是差点睡过的男人,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楚瀛舟虽然也不错,到底是个弟弟。 江姒朝着宣澜的方向走了过去,牵住他的衣袖。 就是这个动作,一瞬间伤了个小少年的心,又一瞬间让某位冷冰冰的仙君心生欢喜,他甚至唇角都带了些笑意,修长的手指从衣袖底下探出,他刚要去牵红衣姑娘的手。 “瀛舟,这是我一位……很尊敬的长辈。” 江姒想了想还是这么解释。 宣澜的手就这么僵住,笑意也散去。 “…………” 长辈? 尊敬? 江姒也没注意宣澜的面色,因为她暂时是看向楚瀛舟的,宣澜这时候也没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心声,她就根本没注意。 听了她这话,肉眼可见的,少年黑眸里又闪起了星光。 “长辈?” 楚瀛舟马上收了剑,面色端正:“前辈好。” 宣澜:“…………”滚。 宣澜没理楚瀛舟,他垂下的浓密眼睫颤了颤,手指下意识想去勾江姒的指尖,动作有些难言的委屈。 什么长辈。 她有把他当成长辈过么…… 好巧不巧的,那个冒牌的孟清然这时候跟着仙宗一行人出来了,江姒马上往前,顺手抓了孟清然的领子把她一起带过去。 宣澜手指再次顿在半空,指尖微蜷。 […………为什么。] [……心头微痛,本君这是犯了心疾?] [……呵,长辈。]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5) 拉着自家便宜傻女鹅一路狂奔的江姒脚下一顿。 她听到了宣澜的心声。 对于感情一事极其敏感的江姒再一次觉察到不对劲,她不能再装作不知道了。 宣澜是喜欢她的。 而且越来越明显。 江姒心里不过闪过片刻复杂的情绪,很快便被她抛诸脑后。 男人并不能成为她任务路上的绊脚石。 她,莫得感情。 江姒冷酷脸。 … 当着所有仙宗弟子的面,江姒堂而皇之地拦下了那个冒牌的孟清然,态度嚣张到没朋友。 “站住——” 红衣姑娘的声音慵懒魅惑。 她身形一闪便挡在了那冒牌货的面前,“耳朵聋了?听不见本姑娘说话?” 江姒性子嚣张,做事又随心所欲没顾忌。 越看越觉得这冒牌货不顺眼。 她家然然多傻多可爱,怎么就被这么个东西欺负到烧鸡都吃不起了? 被江姒拦下,‘孟清然’皱眉拔剑,“妖女,你拦下我是想作甚——” 江姒没耐心听她逼叨叨,一脚就朝她屁股踹了过去。 把人踹得摔了个狗吃屎。 ‘孟清然’都懵了。 孟清然也懵了,圆眼睛睁得大大。 卧槽小娘亲牛逼! 旁边的仙宗弟子没想到江姒这么嚣张,上来没说两句话就动手,把孟清然直接踩在脚底下碾,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帮忙。 “孟师妹你没事吧?” “江姒……江师姐你这是作甚,有何话不能心平气和的讲,为何要如此动粗?” “妖女,还不住手!” 众人七嘴八舌的,扰得江姒头疼。 ‘孟清然’屈辱地趴在地上,她咬牙看向江姒,“江姒,你还想要做什么,你已经抢走了我的一切,你还要我怎样?” 她再一次提醒别人江姒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江姒居然是冷嗤一声。 “我抢走你的?呵……你确定那是你的么?” 江姒低头,红唇一张一合,恶意地在‘孟清然’的耳畔落下两个她此生都不想提起的字眼。 “……二丫。” ‘孟清然’瞳孔紧缩,她甚至当场颤抖起来。 江姒怎么会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不,不,这不可以。 ‘孟清然’僵硬地转头往四周看了一圈。 随后对上了一双清澈、黑白分明的眼眸。 这双眼眸,她再不能熟悉了。 ……孟清然。 她没死,她怎么会没死?! 这边的动静闹得这么大,还是引来了仙宗的长老,二长老玄辉,也就是‘孟清然’的师傅。 “吵什么?” 他一看江姒把自己的徒儿踩在地上,当时气不打一处来。 “江姒!又是你,你又在欺负同宗师妹!大逆不道的逆徒,你还有没有把宗规放在眼里!” 江姒冷笑一声。 “师妹?她一个冒牌货可不配!” 二长老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姒双手抱胸:“字面上意思,她不是孟清然,她是冒牌的,我有证据。” 二长老上下打量了江姒一眼,最后冷笑一声。 “一派胡言!” “老夫是看你怀恨在心,才出此下策污蔑清然。小小年纪心肠倒是歹毒,不好好修炼,一天天搞些阴谋诡计。” “依老夫看,就算你顶替清然做了道君的弟子,就你如此心性,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废物终究是废物!” 江姒倒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个什么狗屁长老明显偏袒‘孟清然’,那她也无需和他多费口舌,直接到时候回仙宗找那个掌门便是。 她倒还没什么太大反应。 其他人坐不住了。 先是孟清然从旁边一下子蹦出来挡江姒面前。 包子脸的姑娘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二长老玄辉,突然朝他呸了一声。 孟清然心里有个小黑本。 她把眼前这个长老记了上去。 以后等她厉害了,她就……她就把这老头挂到东南枝上。 挂一年! 见江姒像是被欺负,楚瀛舟气到直接拔剑,但是好巧不巧地被他师傅给当场抓到。 楚瀛舟被拎回去了,他师傅,剑阁阁主,美其名曰不让他打扰人家门派内务。 还有的便是一直沉默着的宣澜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宣澜显然是前者。 他想不到,自己都小心翼翼护着的徒儿,在仙宗居然是被如此对待的。 心头从未有过如此怒火。 宣澜甚至默念了两句清心咒,他得理智……不,根本没用。 见不得她受分毫委屈。 是仙宗不配了。 ……教训一顿吧。 铺天盖地的威压席卷整个幻境,特别是仙宗弟子,还有那个领头的二长老。 众人大惊。 低沉微磁的男声响起,悦耳到似仙乐梵音。 “是非不分,这便是仙宗处事之道?” 白衣如雪的仙君一步步走到江姒身侧,最后站定,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始终是处于守护者的状态。 他抬眸看向二长老。 “本君今日真是见识了。” 因为宣澜是戴着面具的,二长老并未认出这是他们高高在上的道君。他皱着眉,神色严肃,愣是思考不出来这会是谁。 修仙界好像并未有如此实力恐怖之人。 难道…… 二长老思考片刻,竟是转头朝着江姒厉声道:“妖女,你居然勾结魔族!” 他掷地有声的话音落地。 众人纷纷看向这边戴着面具却显然风光霁月的白衣仙君,大惊失色。 江姒都惊呆了。 她佩服死二长老了。 这得眼瘸到什么样才能把宣澜当成魔族?? 宣澜这人,身上看着没有半点人间烟火气,清清冷冷,又是万年不变的一身白衣,就如同雪山之巅最高处的那一捧雪。 […………] [……仙宗竟有此等有眼无珠之人,本君真是长见识了。] […………] [……蠢货。] 听着宣澜心声里冒出来的蠢货二字。 江姒噗嗤一声笑了。 看来仙君确实气得不轻,看看,连蠢货都骂出来了。 二长老看宣澜面色冰寒,浑身冒冷气的样子,心里还是有点发怵。 这人身上的威压,实在太可怕。 “阁下与我仙宗有何仇怨,为何非要为难我等?” 二长老色厉内荏,拔高了嗓音装气势。 白衣仙君嗓音幽幽。 一字一句。 “你欺负了本君的人。” “本君为难于你,你又能怎样?又敢怎样?”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6) “将他们带回去,当着玄清的面审问清楚此事。” 白衣仙君嗓音幽冷。 不然,他就该清理门户了。 玄清……仙宗掌门的名讳。 听宣澜直呼掌门的名字,二长老下意识想呵斥,但迫于宣澜身上的威压,硬生生忍住了。 ‘孟清然’听了,她忙扑过去拽住二长老的衣袖,“师傅,师傅,弟子绝对没有说谎,您不能任由他们污蔑弟子啊!” ‘孟清然’声泪俱下。 宣澜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像是看死物。 “是与不是,带回去,搜魂为证。” 搜魂,顾名思义,用灵力强行翻看一个人的记忆,这样一来,无从作假。 二长老还是梗着脖子:“老夫凭什么要听你一个外人对我仙宗内务指手画脚?” 下一秒。 泛着寒光的剑刃抵住了他的脖颈。 白衣仙君眸色泛冷。 “不然,今日你就来祭本君的剑。” 宣澜的性子绝对算不上好,他常年待在清晖宫不与外人接触,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样冷僻的性子,因为实力强横,千万年来都是受修真界万人景仰的,除了江姒,谁敢如此冒犯于他。 他能耐着性子听这个长老逼叨叨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 …… 最终这场闹剧以宣澜绝对强悍的武力镇压结束。 江姒带着孟清然一道回了仙宗。 宣澜则是当着江姒的面,将神识投进了她挂在腰间的那个玉佩里面。他现在是灵体模样,虽然与常人无异,但毕竟不能长时间显露于外。 江姒人都傻了,眼眸错愣。 “师,师尊,您把神识放到了这枚玉佩上?” 她嗓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玉佩闪了闪,没说话。 江姒:“…………” 江姒多聪明啊,联想到前两次她捏这枚玉佩的时候,宣澜那奇怪不自然的反应,压抑着喑哑语调。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宣澜怕是连触感都投在上面了。那她前段时间不就等于……非礼了她这位冰清玉洁的师尊? 一阵诡异的沉默。 江姒:“……”喔天呐,真是个小惊喜。 [……她应是知晓了。] [……本君该作何反应?] […¥-ap;…] [你无需放在心上,本君早就不记得了。] [不行不行,太过生硬,反倒是像强调本君时时刻刻未曾忘记。] [……你无需多虑,本君不会怪罪你轻薄本君,也无需你负责。] [……其实,她要负责也不是不行。] [……她上次还和本君说要试试。] 眼看着她这便宜师尊的心声越来越狂野。 江姒早后悔自己上次一时嘴快提的那馊主意。 宣澜这人她试不起。 要是她试了以后觉得不合适,她不太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全身而退,那还是不要招惹了。 “师尊……” 她刚要把话说清楚。 下一秒就听到了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响起。 [宿主,介于你的任务有些小偏差,你完成不了作为恶毒女配的必要属性——恶毒。剧本重要人物没有一个对你有足够的恨意,这,这就完成不了任务了啊!!] [恶毒女配不恶毒了,那这算哪门子恶毒女配?!] 系统说的好有道理,江姒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所以,宿主你要不还是试试收集重要剧情人物的黑化值?简单来说就是让他恨你。友情提示,宿主你面前的师尊宣澜就是个好人选。让他彻底爱上你,再抛弃他,这种事宿主你应该最擅长了。] 江姒:“…………” 她在心里回答。 [那宣澜岂不是很无辜?] 江姒所剩无几的良心让她有点犹豫。 系统:[没有关系,反正宣澜喜欢你,要是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了,他也没这个资格抱得美人归。] [宿主,想想你的仇恨,任务完成不了,你就再没翻盘的地步。] 不得不说,系统这话死死地戳在了江姒的死穴上。 什么仁慈,良心,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她本就是为完成任务收集气运而来的。 这般犹豫,妇人之仁,这都不像她了。 [……好。] 虽然脑子里和系统说了这么多话,但在现实里面,时间不过才过去片刻。 刚刚听到江姒在唤他。 玉佩闪了闪,熟悉的冷淡嗓音响起。 “何事?” 红衣的姑娘雪颜笑靥如花,她戳了下腰间的玉佩,“师尊考虑好了没,弟子上次与你说的那事。” “师尊要不要与我……试一试?” 被江姒冷不丁戳了一下,宣澜有些不自在,他耳尖染上点点绯红。 “……此事不,不合规矩……”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磕绊,到最后轻的几乎听不见。 “师尊可以先出来一下嘛?” 宣澜又沉默了。 江姒得寸进尺:“弟子好一会儿没见到师尊了,实在是思念的紧,难道师尊非要让弟子满眼失望地望着你么?” 宣澜:“…………” 节节败退。 玉佩闪了一下。 白衣仙君修长如竹的身影渐渐凝实,他垂着眼睫不去看江姒,薄唇张了张:“你要见本君做甚……” 话刚落下。 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被女子柔软的手臂抱住,陌生而又熟悉的触感。 话就这么堵在唇齿间。 “师尊,你看,你并不排斥我,我抱着你的时候,我现在亲近你的时候,你是快乐的不是么?” 姑娘家的怀抱柔软馨香,宣澜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寸寸地变得僵硬。 宣澜无法昧着良心说不是。 他是快乐的。 他喜欢与她亲近,与她……这般亲昵。 见宣澜没反驳,江姒的手臂环着他的腰,然后一点点地移了位置,从后背抱着他的姿势,转而变成窝在他的怀里。她的脸庞靠着白衣仙君宽阔微冷的胸膛,红衣的姑娘家粉白脸颊蹭了蹭他。 愈发得寸进尺。 江姒抬起头,印上这人薄而淡红的唇,轻轻松松地得逞。 宣澜虽然说着不可以,但是却没有一点点拒绝的意思,他甚至没有反抗。 他不曾回应,却也任她……为所欲为。 江姒真的很喜欢宣澜这个模样。 白衣仙君双眸微闭,眼角微微泛红,被她压在身下亲吻。 江姒喜欢死他这个欲拒还迎的样子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7) 江姒不知道宣澜为何会养成这样一个性子,明明很喜欢,但却总是嘴硬说不要不可以。 虽然但是。 她真的很喜欢宣澜的这一点。 若不是她能听到宣澜的心声,说实话她真不一定能发现这人的真实想法。 话说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听得到宣澜的心声。 “师尊,你是喜欢我的。你看我们多合适啊,和我在一起吧。这不比你一辈子守在清晖宫当一个清心寡欲的道君快乐多了?” “师尊,你已经守护他们够久了,你该为自己活了。” 红衣的姑娘紧紧抱住眼前白衣胜雪的道君,手指捧上他的脸庞。宣澜的面部线条偏冷硬,是那种一眼就能灼伤人的绝顶俊美。 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极致的冰冷底下藏着的温柔多么让人心动。 “师尊,我可真是喜欢你啊。” 红衣姑娘抱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蹭蹭他的下巴,喃喃道:“我真是喜欢死你了……” 要问江姒最擅长的是什么。 她曾经思考很久,然后得出结论——是演戏。 她连自己都能骗过去,入戏又极快。 更别说这时候的宣澜了。 他虽没什么明确的表态,但是这不拒绝一条,就够了。这样一个绝代高华不染纤尘的仙君,被她生生拽下红尘俗世,缠上一身情丝。 今天要是换一个人在这里对着他这样,怕是早就骨灰都被扬了。 江姒真是有些沉迷这样的感觉。 “师尊答应我好不好?” 她缠着他,两人的发丝纠缠,分不清彼此。 江姒定定地看着宣澜那双漂亮清冷至极的眸子。 她现在听不到他的任何心声。 或许是从未受过这样的刺激,他现在有些愣怔,又羞涩到了极点。眼角,耳尖,唇上都染着点点红色,睫毛颤抖着,他不敢看江姒。 宣澜现在脑子里也乱得很。 他大致能预料到,不,他能确定了。 他等了千百年的劫就是她了。 从来没有人能把他逼迫到这种地步,莫说拒绝,他连丁点儿反抗都做不到。 若没有幻境八重天的那一幕幕。 他说不定真就答应了她。 但是幻境那如同预示的一帧帧画面让他不得不清醒,若她是骗他的,那怎么办呢……好像也不能怎么办。 喜欢她么? ……喜欢的。 很早就喜欢了。 他想要藏住自己的喜欢,但是喜欢又怎么能藏住呢,就算不说,它也会从眼睛里露出来。 可她是劫啊,是他等了千百年本要斩断的生死劫。 宣澜忽的垂下眸子,他有些执拗地盯着江姒,反扣住她的五指,“你说喜欢我。” “……对呀。” 宣澜眼角眉梢沾染上的丁点儿笑意,如同雪水融化,他低下头,离她的距离又近了些许,高挺的鼻尖无意识地蹭了下她的侧脸。 “那我信了。” 你不要,不要辜负我。 ……求你了。 没办法威胁你,更舍不得,那就只能求你了,千万不要辜负。 他的话很轻很轻,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接着就是一枚落在她睫羽上的吻。 很轻,带着克制珍重的爱意。 宣澜的吻和他这个人一样,冰凉又泛着丝丝甜意,让人欲罢不能。 江姒能感觉到,他的手很轻地扣着她的后脑,唇瓣在她的脸颊上摩挲,偶尔也落在她的唇上,要碰不碰,要触不触。这样迷离又朦胧的暧昧真是要命的。 冰雪一般的美人在她面前低下头颅,在笨拙又真挚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江姒仿佛有种错觉。 他在讨好自己。 用这样亲昵又难得的主动在讨好她。 表达唯一的希冀……不要辜负呀。 江姒真觉得要疯。 要了老命了,这人也很会啊。 她突然想为自己以后点根蜡,渣了宣澜什么的……刺激到要了命了。 仙宗。 掌门玄清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现在坐在主位上,严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泫然欲泣的‘孟清然’,还有眨巴着黑眼睛的孟清然。 见她哭的这么惨。 包子脸黑眼睛的姑娘蹲下身子,用手指戳她一下。 “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才对。” 孟清然又慢慢吞吞地加了一句。 “你说是吧,二丫。” 大殿里有人没憋住笑出声了。 ‘孟清然’脸色一僵,脸蛋都有些扭曲。 她绝对是故意的。 掌门被吵的头疼,他看向一旁抱着胳膊作壁上观的江姒,“江姒,你说现在的孟清然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 江姒幽幽道:“反正我有什么证据你们也不会相信,就最简单,搜魂就可以了。” 掌门被噎了一下。 “搜魂一事还是慎重为好,这对一名修士的修行还是有不小影响的。” 江姒也不说话。 她在心底默念一二三。 她在等自家亲亲大宝贝师尊来给她撑腰。 既然有势可以仗,她有何必自费力气。 果不其然。 在她心底默念到三的时候—— 仙宗大殿里面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温度一下子变得极低,地上甚至都凝结了一层霜雪,有些修为底下的弟子已经瑟瑟发抖了。 掌门和各大长老纷纷起身,对着来人恭敬行礼。 “拜见道君。” “拜见道君——” 仙宗大部分人都未曾见过这位常年镇守清晖宫的道君宣澜,有人偷偷抬头偷看。 一身雪色道袍的仙君,欺霜赛雪的一张绝顶美貌的容颜,浑身气势极强,冷冽逼人。 他眨眼之间就在主位上落座。 嗓音泠泠如仙乐。 “因何喧闹。” 掌门忙俯身,恭恭敬敬地讲明了事情原委。 然后他就看到,他们英明神武的道君朝着下头的红衣姑娘招了招手,态度随和宠溺到不行。 他甚至还笑了! 掌门满目惊恐:“……” 江姒朝自家亲亲大宝贝师尊扑过去,差点扑个满怀,最后稍显克制地抱住了他的胳膊,乖巧地坐在他下首的位置。 宣澜任由江姒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去勾他的手指。 一边垂着眼睫,道:“搜魂吧,本君亲自来。” 一句话定了‘孟清然’的命运。 见爱徒哭的如此惨,二长老满心不是滋味,他愤然起身:“道君,您定是天下最公正的,清然她做错事情自然该接受惩罚,那江姒呢?” “这妖女可是有勾结魔族迫害同宗的嫌疑!!” 江姒佩服二长老此人,乃真勇士也! 宣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一张由冰雪凝成的面具。 他的声音幽冷。 “二长老,你说的那人,是本君么?”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8) 白衣墨发的仙君,孤傲高绝,他从主位之上起身,一步一步走下而来。 众人恍然间才发现,道君戴上面具的模样,和那天那位‘魔族’竟是一模一样。 众人:目瞪狗呆jpg 二长老内心是崩溃的。 他眼睁睁看着道君一步一步朝他的方向走过来,冰雪铸造的面具出现裂纹,一寸寸裂开,直至破碎消失。 “你说的人,可是本君?” 对上宣澜那双深邃无波的眸子,二长老竟是腿一软,随即俯身请罪。 “老夫眼拙,有眼无珠,冒犯于道君。可江姒确实有罪,她先是冒充道君弟子在先,又目无尊长,残害同门,可见其心性顽劣不堪,此女若不逐出我仙宗,来日必成祸患!!” 江姒:“……”老不死的还想拖她下水。 虽然这老头讨厌极了,但不得不说,他说的也算是事实。 江姒突然很想看看,宣澜会怎么做,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宣澜的方向,下一瞬,她看到宣澜回头了,视线远远地落在她的身上,眼神显得柔和。 白衣仙君忽而一笑。 “谁说姒儿是你们仙宗弟子了,她只是我宣澜一人的弟子而已。” “本君受仙宗前掌门所托,守护仙宗千年之久,却不代表本君确是仙宗之人。姒儿入我清晖宫,自然只是我一人的弟子。又何来将她逐出你仙宗之言?” 二长老傻了。 掌门也傻了。 仙宗众弟子也傻了。 宣澜这话说的可真是绝,直接把自己和仙宗划开界限了。 也是,他确实只是受人所托,千百年来守在清晖宫,护仙宗一世平安,但这不代表他就是他仙宗之人,要被他们所束缚。 掌门玄清一瞬间反应过来,他一掌劈向二长老,语气称得上咬牙切齿:“师弟,我看你是老糊涂了,道君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管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什么赶江姒出宗门! 这下江姒没赶出去。 好好的道君却没了!! 若是道君此话传出去,那仙宗还有何颜面和能力在修真界立威。 若是惹恼了道君,他一怒之下真的对仙宗撒手不管了……想想就可怕,掌门赶忙跳出来做和事佬。 处理了那个冒牌的孟清然,她被废除灵力赶下宗门。 至于江姒一事,宣澜护犊子的态度不要太明显。 一句“她想如何都好,本君在一日,自会护她纵她一日”彻底让众人哑口无言。 也是,修真界哪来的公平可言,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宣澜那强到离谱的实力就足以让所有人闭嘴。他们没资格怪宣澜不公平,只能埋怨自己不是江姒。 江姒也是爱极了宣澜对她这样的偏爱。 偏心到没眼说……但她真是,爱死了。 有被取悦到的江姒当着众人的面朝着宣澜飞奔过去,扑到他怀里,把这清冷美人抱了个满怀。 众人:再次目瞪狗呆jpg 宣澜对江姒的纵容越来越没底线,他轻搂住怀中的红衣姑娘,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离开之前淡淡地扫视全场众人一眼。 这一眼是警告。 等他们彻底离开后。 有人小心翼翼出声了。 “道君和江,江师姐这是……他们看着实在不像师徒啊……” “……倒更像道侣……” “可他们毕竟是师徒,如此不大好吧……” “……可对着道君那张脸还能清心寡欲不动心的才是真禽兽吧?” “我倒觉得可能是道君没把持住……嘿嘿。” 吃瓜永远是人类乐此不疲的爱好。 被满堂的窃窃私语声扰得头疼的掌门大喝一声:“吵什么?都给本座滚回去修炼去!” 掌门也是真头疼。 他不太希望真像他们猜的那样,是道君未曾把持住,让江姒那妖女给勾引了去。 不然这真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道君何等心性坚定、清心寡欲之人,怎会轻易被美色诱惑,应当是他多虑了。 清晖宫。 素来清寒冰冷的殿宇之内,温度一点点上升,宣澜被江姒压在那冷玉铸成的榻上肆意亲吻。 看着在别人面前高高在上的道君如今像只红眼睛的白兔子似的,江姒一时恶从胆边生,她停下了,红唇凑到宣澜的耳边问他:“师尊喜欢吗?师尊喜欢我这般对你么……” 这让宣澜如何回答是好。 他性子冷淡,又不善言辞,清心寡欲了千百年,哪里有过这般被人逼着说喜欢的羞人情况。 宣澜眼角泛红,有些羞恼地瞪了不怀好意的红衣姑娘一眼。 江姒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她伏在宣澜肩头,半是伤心半是幽怨:“看来师尊实在不喜弟子这般冒犯于您,不然怎是这副被人强迫的模样呢,既然师尊不愿,弟子自是不会为难于您,这就退下……嘶。” 宣澜羞恼极了,像只被惹急了的兔子咬了江姒的脖子一口,脸埋在她的发丝里,嗓音闷闷的有些委屈。 “……你就爱欺负我……” 仙君垂下眼睫,将自己的脸埋的愈发深。 自是喜欢的……但这如何好说。 最后打断他们的是外头响起的一道巨响,把江姒给吓一跳,她下意识推开宣澜准备翻身下床,动作熟练到无法解释。 “……阿姒?” 男人磁性悦耳的嗓音带着几分疑惑。 江姒动作愣是一僵。 不是,她慌什么,她为什么要做贼心虚。 真是昏了头了。 “没什么,师尊,我出去看看出什么事了,您先……整理一下衣衫吧。”江姒朝着宣澜眨眨眼,随后出去了。 清冷如月的仙君脸一下红了。 … 江姒出去以后,看到的就是一只摔碎了的玉质瓷瓶,还有蹲在一地碎片旁歪头看她的长耳朵兔子。 这兔子当然就是姬无夜,当时她回清晖宫的时候把这兔子也带了回来,这兔子也不知道为啥没跑。 江姒:“……” 她把这白兔子拎起来,与它四目相对,“你故意的?” 兔子一脸无辜,长耳朵一动一动。 姬无夜当然是故意的。 他刚刚就注意到这女人在和她师尊鬼混! 气死兔了! 浑身雪白的长耳兔一口咬上了红衣姑娘的指尖。 “…………”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39) 兔子急了真咬人。 江姒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这只长耳兔咬着江姒的一根手指,跟个炸毛的白团子似的,甩都甩不掉,江姒拧眉:“你这兔子怎么还学王八咬人??” 姬无夜:“……” 江姒伸手打了下它的头:“咬咬咬,松口,不松把你脑壳子拧掉!” 在江姒教训兔子的时候,整理好了衣服的宣澜出来了,他视线扫向还是兔子形态的姬无夜。 兔子小身子一抖,马上松开咬着江姒指尖的两颗兔牙,噌一下跳江姒肩膀上把头埋她头发丝里。兔子很小的一只,哪怕跳在她肩上也没什么分量,但是……这死兔子往她脖子上凑。 这都不要江姒动手,宣澜已经先一步把它拎下来了。 宣澜盯它,薄唇喃喃道:“我觉得这兔子似乎是开了灵智的。” 顶着旁边传来的死亡凝视,姬无夜觉得如芒在背:“……” 兔子红着眼睛扑腾着爪子,转头看向江姒啾啾啾地叫,在求救。 江姒摸摸鼻子,上前准备接下宣澜手里抓着的兔子,“师尊多虑了吧,它哪里像开了灵智的,你看它刚刚还咬我的手。” 宣澜往后退一步,不让她拿兔子,“那就更不能留了,养不熟的白眼兔,要它作甚?” 江姒:“……” 兔子模样的姬无夜眼巴巴地看着江姒。 姬无夜是完全收敛掉气息装成一只毫无攻击力的凡兔,以至于宣澜最多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但肯定认不出他的真身来。 所以说现在宣澜绝对是在一本正经地胡扯,目的就是为了让江姒扔掉他! 姬无夜:“……” 不要脸。 道貌岸然之徒! 江姒试图说服宣澜,“师尊,我每日待在清晖宫里总会无聊的,有只宠物陪着总能解解闷……” 岂料宣澜完全抓错点:“无聊?待在本君身边你觉得无聊?” 江姒:“……师尊我不是这个意思。” 宣澜盯她不说话,本就清寒如玉的一张脸愈发冰冷,嗖嗖放冷气。 江姒脾气也上来了:“既然师尊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她转身就走。 兔子也不要了。 宣澜下意识想跟上去,江姒感觉到,回头就瞪他一眼:“别跟过来!” 宣澜真停下脚步,捏着手里的兔子就这么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姬无夜:qaq…江姒你回来。 在宣澜的印象里这好像是江姒第一次对他冷脸发脾气,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她生气了,不理他了。 身姿修长如竹的人站在那里,突然间像只被抛弃的小动物,长睫毛颤啊颤。 他抿着唇,突然伸手打了下兔子的头。 姬无夜:“……” 你怕是真的有点病。 … 江姒回了自己房间打坐,念了两遍静心咒以后,她突然有些懊恼自己刚刚没控制好脾气。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宣澜是其中关键,她怎么就把个人情绪带到任务里了呢?……真是太不敬业了。 或许真的是宣澜对她太过百依百顺了,恃宠而骄,大概就是这么开始的吧。 叹口气。 江姒想着自己要不要先去和宣澜讲和,她脑子里刚出现这个念头,房间外面便出现一阵响动。 江姒心一紧:“?” 她看过去—— 看到门被推开了。 一只兔子被推了进来,它好像有点不情不愿的,然后它身后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推了它一把。 江姒:“……?” 江姒赶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却只来得及看到一截一闪而过的雪白衣角,还有一只被扔在地上的红眼睛兔子。 “…………” 江姒一时间竟是觉得哭笑不得。 宣澜这是不敢见她了? 江姒蹲下来扯扯这兔子的耳朵,“都怪你。” 姬无夜今天被折腾得够呛,被扔过来扔过去,听到这话它掀开眼皮看了江姒一眼。 宣澜有什么好的,等他恢复灵力之后就把江姒抢走,抢到妖界做他的妖后。 江姒没眼光。 做他的妖后不比当宣澜的弟子快活多了? 江姒完全不知道她面前这只无辜小白兔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是她知道,估计能直接锤爆他的兔头。 她朝外面看一眼,外面已经完全没有了半点宣澜的影子。 看来他是存心想躲着她,江姒也就任由他一个人闹别扭去,她回到了榻上继续打坐。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样子。 江姒听到一道接着一道熟悉的幽怨心声。 [……她都没出来找本君,看来是真生气了。] [……那兔子有什么好的,她若是无聊大可来找本君,本君难不成还不如一只兔子好玩?她想玩什么本君都能配合!] [……她现在大约是不想看见我的,心头从未有过如此不适,静心咒根本无用…该如何……] [……长夜漫漫,空虚、寂寞、冷……] 江姒每次能听到宣澜的心声都是在距离宣澜比较近的时候。 所以这代表着宣澜就在附近? 在门外,还是隔壁? 消停了几日,宣澜这家伙的心声还是骚的一匹。 [……长夜漫漫,也不知她会不会想起本君。] [……大约是不会的,她现在估计讨厌本君都来不及。] […………] [……本君只是吃味了而已,一个孟清然天天碍眼就算了,现在连一只畜生都来分她的心……她又听不到,本君如此也不过是庸人自扰。] 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江姒,我很想你。] 又过了一会儿。 宣澜消停了一会儿,那道心声又开始响起。 [……本君绝对没有因为想她而睡不着,之所以不睡是因为根本不困也不累。] [……她不来找我,我去找她。] 江姒眼皮一跳,忙闭上眼睛装睡着。 她倒是要看看宣澜想做什么。 她等了一会儿,虽然眼睛闭着,但能感觉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鼻尖萦绕的是他身上好闻清冽的雪松幽香。 宣澜往床榻边走近两步,看着江姒那张安静的睡颜,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指尖。 兔子模样的姬无夜狗狗祟祟蹦哒过来,眼疾嘴快地跳起来去咬宣澜。 伪君子非礼江姒! 宣澜皱眉躲开,但还是被兔子咬住了衣袖。 江姒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一幕就是—— 宣澜抬着袖子,袖子上咬着一只白兔子。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0) 宣澜没想到江姒这时候会睁开眼睛。 “……” “……” 四目相对,两两尴尬。 江姒面无表情,紧紧抿起的唇和微蹙的眉头,象征着她并不算好的心情。 宣澜站在江姒面前,他神情有几丝不安,张了张唇像是要解释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本来就是他半夜偷溜进她的房间。 她肯定会把他赶出去吧。 面容绝美的青年有些丧气地垂下头,站在江姒面前乖乖受训,神情温驯,像只乖巧的小动物。 “……我错了。” 明明他才是师尊,是修真界最高高在上的道君,现在在她面前却像个犯了错受训的孩子,垂着眼睫的样子莫名可怜。 兔子模样的姬无夜咬着宣澜的衣袖,两只前爪扑腾着,奋力找存在感。 江姒!看我! 可惜没有人理它。 见江姒一直不出声,宣澜的心里愈发慌乱,不安都要摆在脸上了。 她不说话,是太生气了吧…… 她是不是已经在想要离开他了,她定是后悔了,宣澜越想脸色都白了几分,他有些执拗地抬眸,死死地盯着江姒,生怕她那张红唇里面吐出什么他所不能接受的字眼。 江姒的气其实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你先回去……” “你不许走。” 两个人同时开口。 与此同时江姒的手臂还被宣澜一把抓住,他手一用力,便把面前的红衣姑娘扯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江姒懵逼一瞬,“不是,我…” 宣澜语速很快:“我不会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也不会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想怎样都好……就是不许走,不许离开我。” 宣澜的怀抱箍得她有些疼,他这一句又一句也砸得她有些懵。 江姒确实想过离开,但绝对不是现在啊!她剧情还没走完,离开个锤子! 宣澜的情绪看着不太稳定,她急忙回抱住他,“师尊在说什么呢,我这么喜欢你又怎么会舍得离开你,我方才只是一时有点生气。况且,就是凡间的寻常夫妻平日里也会拌嘴吵架,我们闹点别扭又怎么了,这都是小事,师尊无需放在心上。” 怀里抱着的姑娘嘴甜会说话,三两句话就能哄得他心软。 寻常夫妻……多么简单的一个词。 却是让他,怦然心动。 他抱紧了江姒,鼻尖嗅着的是姑娘家身上的馨香芬芳,带着令人眩晕的柔软温度。 “好,这只是一点小事。我不放在心上……” 江姒舒口气,她刚以为自己把宣澜给哄好了。 [……骗子。] 这人下一瞬心底冒出的心声把江姒噎得够呛,“咳咳咳咳——” 江姒抬眸去看他,宣澜面色如常,他甚至还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温柔道:“怎的呛到了?” [……果真是心虚了。] 江姒:“…………” 这人还有两副面孔? 自那日以后,江姒和宣澜之间的相处称得上是两个戏精的飙戏日常。 江姒对宣澜嘘寒问暖、软言相对。 宣澜面上温柔,下一秒心底就在碎碎念,冷笑着说她是骗子。 江姒恨不得一拳头砸他脑壳上。 江姒想不通自己哪里露馅了,怎么就被宣澜看出她是虚情假意的了?……这人看出来就算了,居然还乐意陪着她演。 江姒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 宣澜爱惨了她。 哪怕知道她在骗他也心甘情愿相信。 江姒:qaq 这样的男人哪里找,她要是渣了他她还是人吗!! ……好吧她确实不是人。 江姒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与宣澜飙戏,她曾经偷偷问过系统宣澜的黑化值是多少。 系统回答20。 江姒算算这还行,但一想到自己要把这黑化值刷到破百,江姒就想高歌一曲凉凉。 江姒试想过,你说她要是先和宣澜翻脸了,等刷满了黑化值她再回去和宣澜说她后悔了。 她要是真诚地对他说出「外面的野花是香,但是我嗅了野花之后,不还是要回家的吗?」这种话……宣澜会不会把她脑壳拧掉? 江姒把这想法和系统说了。 系统都惊呆了,它沉默了半天才说:[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这么渣的话的?] 江姒有气无力:“因为海的女儿划船不用桨,全靠浪。” 系统:[……] 这事先放在一边另说。 仙宗内部的宗门大比就定在下个月,江姒和宣澜说了自己要去参加,宣澜答应了,他也和江姒说了自己要离开几日去剑阁一趟,但没说具体有什么事。 江姒下了清晖宫找孟清然去了。 前段时间,孟清然被仙宗的九长老玄曜收成了关门弟子。这位九长老是个不理俗世的咸鱼性子,明明天赋极佳,是仙宗最为年轻英俊的一位长老,但懒懒散散没个正型。 他喜着一袭红衣,最是爱喝酒,一个礼拜醉八天,和孟清然正好一拍而合。 玄曜也是相中孟清然这个包子脸姑娘的性子,单纯可爱又逗比,却没想到收了这徒弟才真是一脚踩在了泥坑里。 江姒去飞来峰找孟清然,一进去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红衣,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像个游魂一样往外飘的玄曜。 江姒:“????” 玄曜似乎没看到江姒,他手里拿着个酒壶,飘到白玉台阶那坐下,将酒壶一放,双手撑着脸颊在发呆。要江姒说,这人就一副老婆卷了家产跟别人跑了的样子。 江姒走过去,伸手在玄曜眼前晃了晃,“长老?” 玄曜神情呆滞,他生了一双湛蓝眼眸,现在头顶一片绿叶子,刚刚天上飘下来的,这模样愣是像只被抛弃的可怜巴巴的蓝眸小猎犬。 “江,江师侄啊。早上好。” 江姒看了眼头顶上老大的太阳,“长老,清然呢?” 玄曜撑着脸,有气无力:“她去剑阁了。” 江姒:“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玄曜愁眉苦脸:“……不回来了。” 江姒:“???啥玩意?” 玄曜恹恹的:“清然给我千里传音说,她近日看上了剑阁阁主新收的小徒弟,准备把人拐到手了再说。” 江姒听得一愣一愣。 剑阁阁主新收的徒弟?……据说叫什么千琉翊。 玄曜冷笑自嘲,状似祥林嫂,“她还拿本座给她的宝物去讨那小子的欢心!” 江姒:“……玄曜长老,你头顶有片绿叶子。” 玄曜盯她:“……” 江姒:“……我帮你掸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1) 江姒是被玄曜赶走的。 也是,刚刚一不小心内涵了这位年轻长老一下,人家没直接炸掉已经很好了,江姒摸摸鼻子转身出了这飞来峰。 作为花丛老手的江姒表示,她看一眼就知道玄曜绝对对孟清然有意思,虽然现在这人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但就瞅他刚才那比媳妇跑了还苦大仇深的表情,他要是不喜欢孟清然,她就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江姒对于点化小学鸡没什么兴趣,她也没想着提醒玄曜,毕竟她家然然还不一定喜欢他呢。 还有她自己一堆破事还没解决好,她现在也没心情掺合别人的感情事。 …… 青云之巅。 剑阁。 宣澜这次来此,找的就是剑阁一派的小师叔青临,剑阁阁主的同门师弟,他也是宣澜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好友。 这次宣澜突然上门,可把青临吓一跳,简直受宠若惊,要知道他往日邀请宣澜过来与他对酌,不邀请个十年八年这人是绝对不来的,更别说像今日这般不请自来。 青临心中一惊,莫不是宣澜找他有事? 岂料宣澜一来就和他下了三天三夜的棋,棋成了死局,他俩就这么僵着,青临无数次想要认输,宣澜就用死亡凝视盯他。 青临:“……要杀要剐痛快点,别这么折磨人。” 坐在棋盘对面的白衣仙君置若罔闻,执着一枚黑子的手指修长如玉,他落子,嗓音清冷低沉:“继续。” 青临把棋局一掀,“宣澜,你此回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我看得出来你心情不好,可你心情不好也别来作践我啊!” 宣澜垂眸,沉默一瞬:“很明显?” 青临手里凭空变出一把折扇来,掩住面孔,他打了个哈欠闷闷道:“那可不呢,你看看这棋局,你是把棋当成剑一刀刀往我身上挥啊!要我说你真不开心还不如多找点酒喝呢,借酒浇愁,醉了就万事大吉。” 宣澜掀眸瞥他一眼。 青临收起折扇:“哦,忘记了,你是个滴酒不能沾的。” 他可忘不了,这人第一次喝了半杯酒,半杯醉,兴头上来了,提着一把剑就往南海跑,绑了龙族的太子说要割了他的龙角做簪子送给未来夫人。 结果惹恼龙族那群龙,青临到现在都忘不了宣澜一人提剑对战十几条龙,结果还没输! 当时可把青临吓得够呛,要知道那杯酒可是他灌宣澜喝的。幸好最后宣澜酒醒了,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我的劫数到了。” 青临摇着扇子,懒洋洋道:“嗯……你的劫数??” 他猛的坐起身来。 宣澜垂着绵密纤长的睫毛,淡淡地嗯一声,若不是那双分外黑沉的眼眸暴露了,青临还真以为他与平日里无异。 青临脸色凝重几分:“……你这是什么情况?” 宣澜沉默着,他挥了下手,石桌上便出现了一盏燃着的魂灯。 魂灯虽然亮着,但是火焰偏暗,甚至有隐隐发黑的趋势,全然不是之前古井无波的平稳模样。 青临猛然站起来,他指着桌上的魂灯,语气严肃至极:“宣澜,你知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魂灯不稳,这是该出现在你身上的事情么?” 青临拧眉:“你到底在做什么?”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刚刚说你劫数已至,莫非是为了这个劫?” 宣澜眉目平淡,“你莫激动,事情并非无可挽回。” 倒是青临比他更急,“宣澜,你——” “我此回来找你就是为了此事,青临,你精通推算天命一道,我想请你,为我算一卦。” 青临喃喃道:“竟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么,连你也预料不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白衣仙君依旧是那副清冷朗月的仙人模样,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微笑。 他不信命,先前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生死劫居然会是一个人。一个人而已,怎的就能动摇他的道心,坏他的修行。 直到遇见那个红衣姑娘,宣澜明白了,他此生唯一执念就是一个江姒。 江姒对他说过很多次喜欢,可她越是温柔小意,他越是不相信。 江姒在骗他。 她在骗他。 再明白又有什么用,宣澜在想,说不定将来有一日他真的会如那幻境中的自己一样,走上那样一条路…… 宣澜请青临为他推算一次天命,青临自是答应的。 青临取出三枚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铜钱来,他用双手将三枚铜钱捧合于手中,闭上眼眸默念。 将手中铜钱连摇数次,再抛在桌面,铜钱一面是有字的,一面是无字的。三枚铜钱落在桌面,青临马上伸手结印,繁复的印记隐隐泛出浅蓝光芒。 万千画面在他脑中略过,最后逐渐定格,青临几乎是错愣一般地睁开眼眸,他眼底还残存着点点惊骇之色,手中的三枚铜钱落地。 见青临这般模样,宣澜浅笑一下,幽然道:“你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青临深吸一口气,他的手还在抖,作为一个剑修连手都抖了,也能看出来他被惊的不清。 他是看到了。 但那又如何可说。 “我定是算错了,你且等等,让我给你再算一次。”说着,青临弯腰去捡地上的几枚铜钱。 是宣澜拦住了他。 “不必了,直接说吧。” 宣澜的态度平和,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我入魔了,是么?” 白衣如雪的仙君薄唇轻启,说出的话足以让整个修真界为之惊骇。 道君宣澜,入魔……简直荒谬。 青临的手僵在那里,他迟迟没有出声。 宣澜自顾自收回手,道:“看来是了。” 青临神色凝重:“宣澜,你到底所为何事,是何事逼得你要走到那个境地?……不对,是何人?” 青临抬头看宣澜的时候,发现对方的脸色变得愈发冰寒,他一双黑沉沉的眸就这么盯着自己。 青临听到宣澜这么对他说。 “青临真人,此事你无需多管。” “本君不希望你插手此事。” 青临心一沉。 他听得懂,宣澜这是在警告他,警告他不许动那个人。 这才是最可怕的。 宣澜没有一点点自救的意思,任由自己沉沦,换句话说,他根本就不想渡过这劫。 宣澜这是疯了么!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2) 青临深吸一口气,他尽力平息下自己的心情,控制住自己还在颤抖的手指尖。 “好,那你最起码先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帮你一起想想对策……” 青临话没说完,便被一道清冷又显得冷硬的嗓音打断。 “不必。” 他不愿意说。 青临大概知道宣澜为何会走上那样一条道路了。 宣澜把那人看得太重,连一丝一毫伤她的机会都不留给旁人。他愈是这样,代表着他执念愈重,这也是彻底绝了留给自己的退路。 若是那人负了宣澜,按宣澜的性子……不是死,便是疯。 青临突然有些可怜这位高高在上的道君。 他也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宣澜做到这个地步。 注意到青临的眼神,坐在他对面的宣澜掀开眼皮看他一眼,薄唇轻启,“别用那种眼神看本君,本君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怜……便是届时事态真发展到那种地步,那也必定是本君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为她堕魔。 宣澜垂着眼睫,他神情有些恹恹。 他虽心甘情愿,但从刚刚青临为他推算的那卦可以看出,江姒以后确实会做出一些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在骗他。 她会离开他。 宣澜闭上眼眸,轻轻呼出一口气,心底的阴霾却是怎么样挥之不去。 无论哪种可能,都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明明知道自己的一厢情愿终究会被辜负,他还是鬼迷心窍一般地不想及时止损。 白衣仙君的眼眸陡然转深。 不,她答应了不会辜负他。 那就不能食言。 她若是食言了……那他就把她关起来,一辈子。这是惩罚。 江姒带着兔子去剑阁找孟清然去了。 作为道君座下首徒,江姒去拜访剑阁,受到的待遇自然也是高规格的,她被暂时安排在孟清然隔壁的厢房住下。 江姒找到孟清然的时候,她正收拾收拾包袱准备回仙宗。 江姒:“??” 她人都来了就给她看这一出? “清然,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决定回去了?你不是说要勾搭那什么千琉翊么?” 听到江姒的声音,孟清然眼睛一亮,但是听清她问的东西,包子脸的姑娘下一瞬脸就垮了下来。 孟清然有气无力摆摆手,“小娘亲你快别说了,我在千琉翊身后跟了他好几天算是看清楚了,他根本不是我的菜。” 江姒来兴趣了:“他怎么不是?” 孟清然皱着一张包子脸,幽幽道:“本来以为是个鲜嫩可口的小鲜肉,结果是个温文尔雅的斯文败类病美人,这和我想象的有点差距。” 温文尔雅,斯文败类,病美人。 老实说,江姒觉得这哪个点都没什么问题,要不是她没什么集邮的癖好的话,她都要蠢蠢欲动了! 江姒:“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孟清然眼睛一亮:“我喜欢乖的,嫩的能掐出水来的那种!” 江姒:“……” 她这便宜女鹅有点狂野。 听听这话,像她! 江姒咳一声,“你不急,你还小才十几岁,急着找道侣做什么?” 孟清然睁大圆圆的眼眸,天真无邪,“我只是先找人试试而已,没有说要找道侣呀,小娘亲你在想什么呢~我要试过以后才能知道谁是最合适我的。” 江姒:“……?!” 江姒:“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乖女鹅继续保持。” 只要她保持这种心态,就绝对不用担心栽在男人身上! 渣女没有心,所以永远不会伤心。 江姒试探着问问孟清然对玄曜的看法,“你觉得你师尊怎么样?” 孟清然沉默一瞬:“……” “酒鬼,一个月没几天是清醒的。不负责,给我扔了一堆宝物秘籍就不管我了……虽然毛病一大堆,但勉强还算个不错的师尊。” 江姒:“就只是师尊吗?有没有可能发展成其他关系?” 孟清然面色惊恐:“不不不,这是万万不行的,我把玄曜当爹一样尊敬的!” “小娘亲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天呐,太可怕了,为了杜绝这个可能我决定到时候拐个姑娘回去给我师尊当夫人!” 孟清然突然间斗志满满。 江姒:“…………” 她觉得玄曜没戏了。 还有她好像一不小心好心办坏事了。 要是孟清然真带个姑娘回去希望玄曜到时候不会被孟清然气吐血。 江姒这次来剑阁没见到楚瀛舟,据说上次从北境回去,楚瀛舟似乎有所感悟,没几天就闭关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见江姒也来剑阁了,孟清然就不急着收拾包袱离开,她准备陪江姒在这多转几天,到时候正好回去参加宗门大比。 孟清然算盘打得很好,反正她纯粹就是去凑数的,也没必要好好修炼准备大比,去吃吃喝喝当条咸鱼多开心。 结果一不小心在江姒面前说漏嘴,孟清然就苦逼地被江姒按着脑袋逼着修炼,练剑练到两条腿都在打颤。 要是她偷懒,江姒就拿凤凰火烧她屁股!残忍程度堪比悬梁刺股! 孟清然:qaq 要孟清然自己说,她都不知道自己被逼一把能上进到这个地步。 果然人的潜力是被逼出来的。 这天夜里。 江姒躺在厢房院子里乘凉。不远处的梨花树下,白衣少女卖力挥剑,剑尖挑落朵朵梨花,花瓣纷飞如雪,画面美不胜收。 江姒眼睛刚闭上没一会儿。 一会会动静就停了,江姒疑惑睁开眼,“?” 抬头往梨花树下一看。 人没了。 江姒忙站起身:“???” 怎的剑练着练着,人练没了? 神识扩展到整个院子里,江姒不费力地发现了孟清然蹲在那棵树枝丫上,手里抱着个不知道哪来的苹果在啃。 江姒:“…………” 她把孟清然给逮下来揍了一顿,揍得她嗷嗷叫。 江姒正在打孩子。 院子的某个角落突然响起一道轻笑声,音调华丽偏柔,仿佛含情一般。 “姑娘怎的这样大的火气?” 江姒眯起眼睛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 那边悠悠地走过来一个手里拿着把折扇的年轻公子。 他一头白发如雪,模样确是意外的年轻好看,唇红,眼睛也隐隐泛着浅红幽光。 江姒打量了他片刻,迟疑道:“你……” 白发公子眼眸一亮,刚想说话。 江姒:“你怎么看起来娘兮兮的?”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3) 江姒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妖王姬无夜,也就是前段时间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只白兔子。 原因无他,白发,红眸,这简直和兔子一毛一样。他现在化成了人形,应该是受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还真被江姒猜到了,姬无夜伤一好就迫不及待地换了身衣服,捯饬得人模人样跑江姒面前撒欢,骚包的跟个开屏孔雀似的。 结果江姒冷不丁来了一句“你看起来娘兮兮的”。 直把姬无夜浇了个透心凉。 “……” 姬无夜咬牙切齿,差点维持不住温柔风流的面具,下一瞬就瞬移到江姒面前朝她迫近:“你给本座说清楚。” “本座哪里娘、兮、兮?” 要不是江姒能够感觉到姬无夜对她没什么恶意,甚至还有些隐隐的亲近之意,江姒早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手把他做成麻辣烤兔子了。 姬无夜现在距离她很近,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芬芳的玫瑰香。 江姒眨下眼睛:“你身上还有玫瑰香,你沐浴还用花呀~那不是娘兮兮的么?” 心口暗中一箭的姬无夜:“……” 这话没法接,因为说的是实话。 青临真人接到底下弟子的通报,和对面的人笑着说一句:“你们仙宗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地扎堆往我们剑阁来。” 宣澜执棋的修长手指一顿:“?” 青临:“先前有个小丫头不远千里跑来,说是仰慕师兄新收的那个徒弟千琉翊,特来一睹风姿。这一个个小娃娃可真是有趣…这次来的可是你的徒儿,她这莫不是知道了师尊来剑阁做客,特意跟过来的?” 青临笑眯眯地调笑一句。 不料,宣澜执棋的手一抖,竟是错了一步,棋子落盘。 他输了半子。 青临一愣,随即看向宣澜:“?” 宣澜垂眸,面色淡定:“你方才在说何事,我方才在想事情没听。” 青临无语:“……你徒弟江姒来了,我说你要不去看看?” 白衣清冷的仙君起身,他冷淡又矜持地点了下头:“本君正有此意。”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青云巅。 “……” 青临沉默了一会后,喃喃自语道:“我万万没想到,宣澜竟是这般爱护徒儿的师尊。真是令人敬佩啊。” 方才听青临说江姒来了,宣澜心头漏了一拍,心底几乎控制不住地溢出欢喜,他当即瞬移离开青云巅,然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江姒住在哪儿。 不过这对于道君宣澜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神识扩展,转瞬便覆盖了整个剑阁,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江姒的住处。 到了江姒住的那个厢房院子外,宣澜刚要进去。 他听到了一道陌生又骚气的嗓音,“小姒儿,你理我一下嘛~” 男人? 宣澜的脚步当即顿住,玉般精致冰冷的脸像是覆盖了一层冰雪。他没有急着进去,反而是待在院子外面。 … 姬无夜在江姒面前是放飞自我了,他喜欢江姒,自然也不遮遮掩掩,费尽心思用尽全力去撩拨她。 姒姒,阿姒,小姒儿……各种亲昵肉麻的称呼让江姒都不由得眼皮一跳。 “停停停,你别给我靠过来了。” 江姒锤了下姬无夜的头,一巴掌呼他脸上把他摁远了。 姬无夜眨眨桃花眼:“小姒儿,你已经知道我真身了是么?” 江姒咳一声,“好好说话,我们没那么熟。” 姬无夜西子捧心状,一双桃花眼像是含情:“小姒儿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早就同床共枕那么多回了,你怎的这般无情?” 他作为一只兔子的时候确实好多次去爬江姒的床,虽然每次都被江姒踹下去。 江姒:“……你放屁!” 她暗骂这人果然是兔子精,骚的可以。 姬无夜模样生的极漂亮,看似是个温文尔雅贵公子,但是骚话一大堆,嘴甜会说话,哪里像传说中那个狠厉残暴的妖王。 姬无夜勾引她:“小姒儿,你踹了宣澜那个假正经的吧,跟我回妖界做我的妖后,这不比你跟着那什么道君做他徒弟快活多了?我会的可比他多多了,你要怎样的我都可以配合……” 言语中带了点暧昧意味。 听着姬无夜这骚断腿的话,作为lsp的江姒当然是秒懂的,她一时无言。 “……” “你好骚啊,你为什么扛着品如的衣柜!” 姬无夜:“什么?” 至于孟清然,她早就很有眼力见地跑房间里去了,把院子里留给了自家便宜小娘亲和她“姘头”。 她是很有眼色的好孩子,绝对不会阻止她妈给她多找几个爹。 江姒捂脸,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正处在翻车边缘,直到她猝不及防地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幽幽心声。 [……同床共枕,很好。踹了本君,很好。] [……江姒,本君正在看着你。] 江姒一阵猛烈的咳嗽,人差点没了。 这句‘本君正在看着你’差点把她人给送走,真的。 卧槽要死快了,宣澜在哪? 在哪在哪在哪! 江姒像是避开病毒一般避开姬无夜想拍她背的手,在她有一丝慌张的时候,系统还来幽幽地说风凉话。 [宿主,请不必担心,若是涉及生命安全,我们系统会为你提供帮助的。] [不过友情提醒,目标人物宣澜……碳化中。] 好家伙,都跳过黑化直接碳化了。 江姒冷静下来,她看向姬无夜,“你!要是不想死的还是趁早离开了的好。” 姬无夜刚想调笑两句,结果发现江姒的脸色严肃到不正常。 “???” 江姒脑子里转过万千思绪,她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骗宣澜的好,她现在尚未成年,更未涅盘,真惹毛了宣澜和他翻脸就是死路一条,更别说什么任务了。 所以,她得稳住宣澜。 她再次赶姬无夜走,还给他使了眼色:“好的,玩笑不要再开了,公子该离开了,谢谢不送。” 很显然,姬无夜并不是那种猪队友,相反的他聪明极了。 一看江姒这般反常,他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了。 莫不是宣澜过来了? 还没等姬无夜作出什么反应,一道清冷冰寒的男声便幽幽响起。 “急什么,阿姒有客人来,本君怎么也要招待一番。”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4) 强悍又凛冽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 大门一下被破开,踏着星光月色而来的仙君白衣出尘,他英俊恍若谪仙,但是脸色沉如冰,一双狭长眼眸更是黑沉沉的。 江姒:“……师尊好巧呀,你也来剑阁了呀哦呵呵。” 话说完她就发现宣澜的脸色更加难看。 江姒:“……”喔,她忘了,宣澜来之前和她说过的好像。 [……看来你来剑阁不是因为本君……本君好像自作多情了,还特地赶过来。呵。] 江姒:“……”我的好师尊,你凡是多吃点花生米也不至于醉到这个程度! 当然,这话她能说吗? 江姒乖乖巧巧地站在姬无夜旁边对着宣澜挥挥手,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在看月亮,师尊要一起吗?” 宣澜:“……” 姬无夜:“……” 宣澜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破天荒地出现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薄唇张了下:“看月亮?” 江姒点头,她从善如流地去挽宣澜的胳膊,脸不红心不跳:“当然,要是师尊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先让他走,就我们两个人看月亮。” 说着,江姒朝姬无夜挥挥手。 姬无夜其实不太想走,因为这样显得他有点灰溜溜,就好像正房过来捉奸,他一个情夫只能夹着尾巴逃走。 但是不想见江姒为难,他抿了下唇还是准备离开。 他还没走,一道凛冽的剑气刮过他的脸侧,姬无夜忙侧身避开才让自己的漂亮脸蛋幸免于难。 姬无夜转身,咬牙道:“宣、澜。” 与此同时,男人清冷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 “跑什么。本君说你可以走了么?” 是宣澜祭出了他的剑。 雪色长剑,通体纯白,犹如冰霜铸成,浑身萦绕着隐隐的幽蓝灵气。 姬无夜也被他激怒了,他一抬手,幻化出自己的法器,是一把琴,他单手抱琴,五指掠过琴弦,一道攻击便击向不远处的宣澜。 “那本座就来领教一下道君的本事。” 姬无夜抬眸,一双殷红的眸子邪气肆溢,“看看是不是……浪得虚名。” 宣澜也不和他废话,扬起袖子一挥,那柄长剑便直直地刺向姬无夜。 灵力碰撞。 砰的一声。 幽蓝之色四散开来,这画面极美,像是蘑菇云一般在这片上空炸开,闹出的动静也是极大。 姬无夜抱着琴后退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不得不说,宣澜的实力却是名不虚传,修真界人形兵器一般的存在。 姬无夜捂住心口,他身上暗伤未愈,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就算是他鼎盛时期,对上宣澜,恐怕也只有败北一条路。 江姒眼皮一跳,她可不想被当成猴子围观,得赶紧阻止他们继续打下去。 她身形一闪冲向宣澜,直直地抱住他的腰,“师尊,住手!” 男人嗓音幽幽:“你护着他?” 虽然语气不虞,但宣澜到底还是不想违她的意,还是收了剑。 在江姒朝着宣澜扑过去的那一瞬,姬无夜怕误伤到她,也收手了,听宣澜这话,他冷哼一声:“我和小姒儿什么关系,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受伤。” 听姬无夜还火上浇油,江姒转头狠瞪他一眼。 姬无夜:“……”终究是错付了。 江姒:“闭嘴你快走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反派,姬无夜抱着琴走之前还撂了狠话。 “本座不会放弃的,道君,你可得好好看紧你的小徒弟,可别让她有拈花惹草的机会呢……让我想想看,她惹的桃花已经有多少了,楚瀛舟,我……还有谁来着。” 宣澜回答就是再劈过去一剑。 最好是让他永远闭嘴。 姬无夜抱着琴一转身消失在原地,应当是用了什么法器逃跑了。 姬无夜跑了。 下一个就是她了。 江姒深知是祸躲不过的道理,所以她决定……倒打一耙。 她紧紧抱住宣澜的腰,将脸蛋埋在他的胸口处,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 “……呜呜呜呜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我都等了你好久了,面对姬无夜那个阴晴不定的妖王我都要吓死了,我只能忍辱负重地顺着他毛说话,呜呜呜呜师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宣澜黑眸短暂地愣怔一瞬。 他居然真的在思考是不是自己的错。是的,他一时间被江姒给绕晕了。 江姒一哭起来,他还真没辙,只能笨手笨脚地给她擦眼泪,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抚,哪里还想得到什么兴师问罪。 江姒最后来了一句:“所以师尊你绝对不会误会的是不是?” 宣澜回神:“……当然不会。” 宣澜沉默片刻。 他觉得这么下去他迟早会被江姒玩死。 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江姒破涕为笑,踮起脚尖去亲他,“我就知道师尊最好了,我果然最喜欢你了……” 姑娘家的柔软与芬芳,他哪里拒绝得了。 宣澜愈发觉得自己没用,他该冷下心肠来质问江姒,然后将她带走,关起来……但是根本做不到。 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算了,全是姬无夜的错。 是姬无夜引诱她在先,况且她也未曾答应……这么说起来,她也确实无错。 宣澜俯身,高挺的鼻尖蹭了下江姒的鼻子,呼出的气息也是冰凉的,但是馥郁芬芳,他说:“既然如此,那师尊替你去搅了姬无夜的老巢,替你报仇。” 薄唇在她脖颈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他嗓音低沉悦耳:“……如何?” 江姒反手抱住宣澜的脖子:“师尊何需费这功夫,师尊难道不愿意和日日我在一起么?……何必为了旁人费那功夫,浪费光阴。” 红衣姑娘媚如妖,明明是凤凰,却是勾人的像条美人蛇,引人堕落。 她说的话怎么不让宣澜心动。 宣澜呼吸急促了片刻,但被他尽力克制住,他黑眸紧紧盯着江姒,“姒儿愿意和我日日在一起?” 江姒勾唇:“自然。” 宣澜停下动作,他转而握住江姒的肩膀,嗓音转沉:“既如此,那下次宗门大比之时,姒儿便别以我的徒弟身份出席了,换个身份罢。” 江姒卡壳一瞬:“……换什么?” 宣澜把她拥入怀,修长手指扣住她的后脑,凑到她耳边喃喃道。 “自然是,本君的君后。”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5) 江姒眼睛瞪圆:“!!!” 不不不,恋爱可以,公开是万万不行的。 要是被宣澜昭告天下做了他的君后,她接下来还怎么浪……呸,怎么完成剧情。 江姒暗暗咬牙。 下个世界她要换剧本,她不要再维护原剧情走剧本了!每次原剧情碰到她都崩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惊天地泣鬼神。 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说起走剧情三个字她都心虚。 下次她要接破坏原剧情的剧本!!! 然后,大杀四方! 见江姒面色犹疑,宣澜心沉了一瞬,虽然面上不显,他启唇道:“姒儿不愿么?” 江姒沉吟片刻:“师尊,不是我不愿,实在是我们之间的身份有些敏感,自古以来就少有师徒结成道侣的……师尊是道君,天下共主,我实在不愿因我的存在而给师尊添上污点。” 江姒眼中含着三分不舍三分情意还有四分痛苦纠结,眼眶含泪,眼角泛红,含情脉脉地盯着眼前之人。 她觉得自己要是得不了奥斯卡都对不起她的演技! 江姒握住宣澜的手,眼含期盼地盯着他,“师尊,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吗?” 宣澜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只是凝视着江姒,从她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宣澜就知道答案了,伴随着就是沉到谷底的心。 他薄唇轻启:“姒儿何必在乎这些虚名,我不在乎这些。” “我听闻,世间女子无不希望和自己的爱人名正言顺地长相厮守,如若不然……便是那女子不是真心对她的情郎。姒儿,你怎么看呢?” 宣澜黑眸深沉,那眼底仿佛有什么类似深海底下漩涡的东西,看得人心神不宁,就连江姒也颤抖了下眼睫。 宣澜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了。 江姒确实不好再拒绝。 她确实是要刷宣澜的黑化值,但不是现在,现在若是提前把他的黑化值刷满,那这个世界的后期剧情就会全线崩溃,到时候她能不能功成身退都说不准。 江姒戳了下系统问了下宣澜的黑化值。 系统回复是60。 江姒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已经这么高了,她明明也没怎么刺激他啊? 江姒:qaq 宣澜唤了她一声:“姒儿?” 江姒回神笑道:“师尊都如此说了,那我自然是愿意的。” 即使是权宜之计,她也该先稳住宣澜。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宣澜心里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开心。因为他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 于是,江姒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重要人物宣澜,黑化值65。] 江姒:“…………” 为什么?踏马的为什么?! 她都答应了这黑化值怎么不降反升?? 江姒累了。 她觉得自己可以铺盖一盖直接上菜了。 …… 孟清然在卧室里面坐着修炼(发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似乎打起来了,她偷偷戳破窗户看了眼,唰唰唰的浅蓝剑气差点戳瞎她的卡姿兰大眼睛。 吓得孟清然后退一步缩在角落里蹲蘑菇。 小娘亲翻车了,她师尊找过来了,还和野男人撞个正着,看,这都打起来了! 孟清然本来以为江姒要凉凉,结果她家便宜娘亲的操作秀到她了。 原来还能这样无中生有无理取闹倒打一耙的? 她学到了。 孟清然眼睛亮晶晶的。 看那什么道君现在好像消气了的样子,她偷偷摸摸地从卧室里摸了出去,然后蹦蹦跳跳地朝江姒跑过去。 江姒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扯了一下。 回过头就对上一双圆圆的杏眼,是孟清然。 包子脸的姑娘给江姒竖了个大拇指,真心实意地赞叹道:“小娘亲你真的厉害。” 旁边一道男声幽幽道:“厉害什么?” 孟清然嘴比脑子快:“驯夫有道。” 江姒没来得及捂她嘴:“……” 宣澜:“……” 孟清然眼眸突然惊恐地瞪大,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两条腿开始发抖,她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以后水深火热的想法。 她会不会遭遇一起男女混合双打? 确实,江姒确实又想打孩子了。 但是没想到,宣澜非但没生气,反而很轻地笑了一声。 夫……嗯,他以后就是江姒的夫君。 心情突然好了几分。 宣澜慢悠悠道:“你既叫姒儿娘亲,本君也可以勉为其难接受你叫本君一声爹。” “……” “……” 江姒嘴角抽搐。她几乎能够预料到到时候的情景了—— 宗门大比之时,众目睽睽之下。 孟清然朝着宣澜中气十足地喊了声爹。 江姒捂脸。 那画面太美,她实在不敢看。 孟清然咽了下口水,再看看江姒,老老实实道:“那什么,我,我有点不敢。” 宣澜瞥她一眼,在孟清然看来,他这向来冷冰冰的眼神居然带了几分慈爱。 孟清然:“……我怕娘亲揍我。” 宣澜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 星光月色下,白衣如雪的仙君称得上一声月下美人,他轻笑的模样,面如冠玉唇染胭,嗓音低磁如玉石相撞。“那本君应该会帮她一起。毕竟……一切以夫人为尊。” 孟清然:qaq 就和她猜的一模一样。这个爹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莫名其妙的她就饱了。 果然,她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在地底。 江姒面上有点发热,宣澜说这话的时候是直勾勾盯着她的,那眼神跟含了钩子似的。 …… 因为宣澜这来的猝不及防,打乱了江姒和孟清然她们出去玩的计划。 好好的上元节。 江姒本来准备和孟清然一起出去浪的,现在硬生生插进来一个宣澜。瞬间变成了夫妻档带娃节目。 修真界的上元节,可比人间的繁华炫目多了。 一转眼的功夫,孟清然人不见了,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 江姒被宣澜缠着根本没发现,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有一会了。 扩开神识去找孟清然,发现这姑娘端着一张包子脸在给别人讲故事,捧场的人围了一个大圈,里三层外三层的,热闹的不行。 “刚刚说到哪里了,哦对,我娘亲是个富家千金江小姐,我爹爹是富家千金家的一个漂亮小厮小宣,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后一起私奔了……最后,就是我那没良心的娘后悔了,抛弃了她的青梅竹马找了好多个小白脸!” 听完了的江姒和宣澜:“……” 江姒突然间有些心虚。 要死,这故事不是她编给孟清然那死丫头听的么? 有被内涵到的师尊似笑非笑地看向江姒:“富家千金和她的青梅竹马?”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6) 是的,因为江姒真的想不通古代的戏本子里面,好好的貌美如花的富家千金为什么会看上一个穷书生。 图他啥? 图他弱鸡图他一穷二白图他忘恩负义还是图他那身无几两肉的白斩鸡身材? 江姒就给孟清然讲了个破灭版的。 富家千金和她一穷二白的青梅竹马私奔了,然后,她、果、然、后、悔了。 抛弃了青梅竹马转眼就找了第n春。 把原来好好的一个才子佳人的话本改得面目全非,江姒这才舒坦了。 果然,这才对嘛。 当时一时口嗨讲给了孟清然听,没想到这死丫头转眼就卖了她!! 江姒转头,略微讨好地朝宣澜笑一下,“师尊,这孩子还小不懂事,居然随便拿我们编排。你等会儿打孩子的时候记得悠着点!” 死道友不死贫道。 江姒深谙此道。 见红衣姑娘难得笑得如此温柔小意,就像平日里张牙舞爪的猫因为做错事情收了爪子尖,转而讨好地拿尾巴尖碰碰他。 宣澜心头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又酸又痒。 暗暗叹息一声。 他哪里舍得真的为难她。 宣澜修长的手指轻搭在江姒的腰侧,有些强势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扣,薄唇凑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字词清晰地咬着。 “不许有下次,就算是话本里,我也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 孟清然刚讲完故事就被江姒逮下来了。 转头对上宣澜冰寒的眼神,她一个激灵身板挺得笔直,然后头一点点地往下低,直到下巴都抵在衣领上。 完蛋,要翘辫子了。 男女混合双打为什么来得这么快? #论当场被便宜爹听到自己编排他和娘亲be怎么破?# 孟清然:谢邀。已经自己盖上白布了,棺材板踢一脚谢谢。 … 宗门大比即将来临。 大比开始的前一天晚上,江姒接收到了好久没见的剧本。 [叮咚,剧本来袭~] [月色清寒,这些日子孟清然刻苦修炼,实力也是突飞猛进,你看在眼里,突生一计,晚上偷偷进了孟清然的房间,把她准备冲破筑基巅峰的丹药给换了。] [宿主,请加油!] 江姒很有心机地抓到了系统发来的剧本里面的一处漏洞。 它只说要换了药,却没说具体是什么药。 江姒准备给她换个更好的,助她结丹。 …… 是夜,星子如斗。 夜色沉沉的天空一片深邃,晚上的飞来峰格外沉寂冷清,偶尔飞过的两只乌鸦,发出的声声鸣叫,嘶哑难听。 自从剑阁回来以后,孟清然听了江姒的暗示,直截了当在玄曜面前说劝他找个道侣,直接把玄曜气得闭关了。 孟清然:??为什么? 玄曜闭关了,孟清然没人管了,一天天地在飞来峰吃了睡睡了吃,活得像极了一条咸鱼。 江姒半夜偷偷摸到孟清然房间的时候,发现这丫头躺床上睡得四脚朝天。 都修行好一段时间了,她愣是没学会辟谷,江姒说起来都替孟清然觉得丢人。 江姒把丹药换了,把十年功效的清灵丹换成了百年的。 然后她到孟清然床前,探了下她的修为。 筑基中期。 江姒:“……??” 她看下剧本确定自己没眼瘸。 剧本上写的是——孟清然准备突破筑基巅峰冲击金丹期。现在这丫头才筑基中期? 她前段时间给她灌的那堆天材地宝合着全喂狗了??? 江姒一瞬间觉得火直冲脑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家长辅导孩子作业能被气死了。她一把掀了孟清然的床,把她揪起来一顿好打。 孟清然冷不丁挨了一顿揍。 孟清然:qaq “别打别打别打,小娘亲有话好好说,大过年的这不合适啊!!!” “嗷嗷嗷嗷嗷嗷别打屁股,我已经是大姑娘了,这样不合适,我也是要脸的!!!” “嗷——嗷嗷——” 飞来峰一阵鸡飞狗跳。 … 直到第二天的宗门大比。 孟清然顶着脑袋上一个大包,一副自闭儿童的样子坐在准备席上,垂头丧气。 她看到江姒的时候,鼓着包子脸转过身去,拿屁股对着江姒。 孟清然:?°(°ˉ??ˉ?°)°?她也是有脾气的。 当然主要是她自己也心虚,最近没好好修炼。但是怕大比输了再被揍一顿,她要先发制人! 这是跟小娘亲学的!! … 本来江姒也是要参加大比的,但是因为答应了宣澜说趁着这次公开,那样一来,她就是道君夫人,也就是君后……嘶,这身份参加人家宗门弟子大比,好像是不合适哈。 江姒没等宣澜一起过来,直接脚底抹油溜过来了。 大比之前,先是一系列繁复庄重的仪式。 梵音袅袅,威严庄重的仪式。 宣澜极少出席这种场合,但是这次他破天荒地答应了,把掌门玄清都吓一跳,直觉受宠若惊。 宣澜一出现,便是场中所有目光聚集之处。 白玉台阶之上。 仙姿玉骨的白衣仙君姿容绝世,恍若天人,他本是手撑着头,漫不经心地听掌门在念开场词,直到目光扫视到座下的某道身影。 至此,再不移开。 江姒能够感觉到上头那道直勾勾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丝毫不加掩饰。 她眼睫一颤,抬眸看向宣澜。 “……” 江姒能看到宣澜朝她张了下薄唇,清晰地看到了过来两个字。 江姒马上转头不看他。 宣澜:“…………” 薄唇有些不高兴地抿起,他忧郁地垂下浓密眼睫,开始了长时间的发呆。 连掌门恭敬地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 “道君?”掌门提高嗓音。 冰冷忧郁眼中含着淡淡忧伤的美男子宣澜这才纡尊降贵地朝他看去:“?” 掌门咳了一声:“道君,该您来为弟子们降下福只,好让弟子们顺利大比。” 简单来说该您来走个过场了。 宣澜嗯一声。 宣澜正了正身子,冷若冰霜的脸庞上浮现细微的浅笑,他唇瓣一张一合,道:“借此机会,本君正好也有事宣布。” 他朝着台下的某个方向伸出修长白皙的手。 “过来。” 满场哗然,弟子们和长老们都懵了,还有孤零零站在一边的掌门更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道君要做什么?! 见江姒低头装鹌鹑,宣澜轻笑一声,悠悠道。 “夫人面皮薄,还是要本君亲自去请。” 满场死寂。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7) 鸦雀无声,满场死寂。 夫什么? 什么人? 包括掌门在内的各大长老都目瞪狗呆:“???” 他们眼睁睁看着高位上的道君一步步走下来,步伐从容中透着不可言说的坚定,一步步走向了……江姒? 众人:“!!!” 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是……师徒成道,道侣?? 在场的所有目光都落到了江姒的身上,在这一瞬,饶是江姒脸皮已经够厚了,她眉目间还是闪过了片刻的不自然。 当然,慌是万万不可能慌的。 废话,她可是拥有海王称号的女人,会被这点小场面吓到? 思绪流转间,宣澜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白衣仙君眉眼如画,含笑着朝她伸出手的模样,江姒久久都不能忘掉。 “阿姒。” 清冷的嗓音都附上了一层柔软。 江姒伸出手,将手放到了宣澜手上,十指紧扣,宣澜紧紧盯着江姒,话同时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介绍一下,这是本君未来的君后。” “我的夫人,江姒。” 话音落地。 满场还是死寂,一双双眼睛盯着那一对般配无比的璧人。 宣澜转身,视线扫向全场的人,幽幽道:“诸位,不祝福本君么?” 要江姒说,宣澜现在像极了一个用势压人的暴君。 不知道哪里先响起了弱弱的一声恭喜,随后就是尴尬的几声哈哈哈。 宣澜长眸微眯,唇略微抿起,似乎对现在的场面丝毫不满意。 他抬起修长手指,随手指了个仙宗的弟子,道:“给本君笑。” 那弟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道君。 冷冰冰的美人道君朝他看过来,那冰冷慑人的视线吓得人腿肚子都有点软,更别说再加上铺天盖地的威压,那个内门弟子差点直接跪下去,欲哭无泪地咧嘴哈哈哈笑起来。 笑声在场内诡异地回荡着。 他笑着哭来着,你猜他怎么笑着哭来着,哭来着~ 江姒:“…………” 眼看着宣澜还有再叫人笑的意思,江姒赶忙拦下他。 江姒刚刚是真的被宣澜这骚操作给震惊到了,一时间愣是没反应过来。 她哪里想得到这人干得出这种类似于拿枪抵着人脖子叫人笑的缺德事? 宣澜!你清醒点!你是修真界的道君,不是暴君啊!! “师尊师尊师尊,宗门大比快开始了,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快走个流程吧!”说着,江姒转身赶忙向掌门使眼色。 快快快! 掌门虽然现在脑子也是一团糊,但好歹勉强反应过来了。 “对对对,道君,请——” 虽然宣澜还是有点不情不愿的意思,但好歹没直接拂了掌门面子,也算是放过江姒了。 没有再作妖。 宗门的弟子这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群人小声窃窃私语。 “卧槽卧槽卧槽,被我猜到了,上次江姒冲过去抱道君我就觉得不对劲,他俩真成了??” “话说,是道君没把持住还是江姒太厉害?” “……都,都有吧?” 坐在下面的孟清然一脸嫌弃地鄙视着这群人。 啧啧啧,就这心理承受能力?就这?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 因为宣澜昭告了江姒的身份,江姒顺理成章地坐到宣澜旁边观看仙宗弟子的大比,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一时间都忽视了旁边的宣澜。 [……一群小孩之间的小打小闹有何好看?本君当年这个年岁之时已经能去南海屠龙了。] [……她为何不看本君,是本君不够貌美么?] [……一群乳臭未干的奶娃,一根手指头就弄死了。] 江姒嘴角微微抽搐:“……” 他,为什么,就,不能,消停一会? 江姒装没听见。 宣澜的心声也是愈加丰富多彩。 [……她刚刚多看了西南方向穿月白道袍扎高马尾的修士一眼,本君也看了眼,剑挥得软绵绵,说一般都抬举了。] [……她莫非是觉得那人生的好看?] [……以后仙宗收弟子得多加一条,姿容美者,不收。] 江姒被宣澜这道丧心病狂的心声给惊到咳嗽起来,“咳咳咳——”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才,内心感情如此丰富? 一只修长的手轻拍着她的背,男人嗓音温润:“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咳嗽?” 江姒非常诚恳地握住宣澜的手,眼神真挚到不能再真挚,“师尊,答应我,绝对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宣澜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姒儿何出此言?” 江姒沉默,又道:“……师尊就当我胡说八道吧。” 还不是忍无可忍多嘴了一句。 宣澜这人的心声永远能狂野到刷新她下限。 … 仙宗大比很快就结束了,孟清然不负江姒所望拿下了第二,逃过了被骂一顿的命运。 与此同时,道君宣澜与自己的首徒江姒即将结为道侣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虽然有古板的修士呵斥此事不合规矩,但修真界,毕竟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谁敢和这当世第一人道君宣澜公然叫板? ……喔,还真有一个。 据说剑阁的大弟子楚瀛舟,在出关的第一天听说了这件事,当场挥剑劈了桌子气势汹汹地说要去找宣澜单挑,最后被自己师傅关了起来。 剑阁某个院子。 楚瀛舟被关在里面,他师傅设了结界,他嗓子喊冒烟了也没人来放他出去。 面容漂亮旖丽的少年郎眼睛冒火,手握长剑狠狠劈向结界,马尾甩出一道冷飒的弧度,“该死的,老头子快放我出去!!!” 要是到时候江姒真和宣澜结为道侣了,那不就晚了?! 那他怎么办! … 还有个知道此事变了脸色的,是远在妖界的妖王姬无夜。 华丽精致的宫殿内,王座之上的白发公子手撑着头,表情似笑非笑,眼底的幽幽红光一闪而过。 “小姒儿,你还是和那个伪君子在一起了。没关系……本座等得起。” 他声音幽怨,听语气,明显是不想放弃。 至于江姒,她现在翻看着剧本,大概推测现在剧情走到了什么程度,她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剧本最后是原身被孟清然的爱慕者逼着跳了诛仙崖。 江姒苦恼。 所以,她该找什么理由跳诛仙崖?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8) 修真界近日出了件怪事。 越来越多的门派,门中长老一个个暴毙而亡,有些弟子也是一次次地出意外。 各种稀奇死法的都有,修炼过火爆体而亡的最是普通,有喝醉了酒脚滑掉下山崖摔死的,还有不慎误入魔兽森林被灵兽一口咬断脖子最后只剩个头的。 按理来说,修真之人寿命长久,活个百八十岁的那都算夭折! 现在大批修士这么接二连三地出意外,大部分都尸骨无存,这就不对劲了。 有些宗门甚至弟子死了一大半,他们掌门出关后看着门派内寥寥无几的弟子差点直接嗝屁,气得直喊有妖孽作祟。 此事牵连甚广,修真界各大门派急急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流火宗宗主拍案而起,“此等妖孽罪大恶极,我等绝不能让她苟活,为祸人间,必定将她诛杀以慰我派弟子亡魂。可怜我宗不少弟子,至今不知去向啊。” 启月阁阁主安慰道:“明昌兄,贵宗弟子大部分魂灯仍存,应该是有惊无险,不必太过担心。” “但愿如此啊。” “世间怎会有如此心狠手辣之徒,老夫恨不得手刃此魔!” 场内各宗掌门长老议论纷纷,最后将目光投向了仙宗掌门玄清,论地位,仙宗在修真界是当之无愧的领袖存在。 说来也巧的,这次遇害的弟子中竟是没有一名仙宗之人。 “玄清掌门,您怎么看呢?” “是啊,玄清真人,您不能因为此事不关你们仙宗之事就袖手旁观啊!!请真人定要助我等揪出此等妖孽,将其正法!” 场内一片嘈杂,吵得玄清头疼到不行。 … 这边江姒慢悠悠地收了自己的剑。 若她听到那些个名门正派所言,怕是又要笑了。 魂灯未灭,有惊无险? 真是不凑巧,凤凰之火能幻化世间所有魂火,那些魂灯,不过是她使的一点障眼法而已。 至于那些弟子,早已受尽万箭穿心之痛凄惨死去。 江姒: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她如今只是把他们加注在凤族身上的痛苦如数奉还而已,怎的这样就受不住了。 扪心自问,江姒杀的全部是当年参加过那场血腥屠杀的修士,无辜者她可一个没害。 她可真是太善良了。 她就该将他们全部害死才对,就像当初惨死的凤凰一族那样。 人族最是狡诈,她如今不过只是一只几百岁的凤凰而已,她果然还是太年轻太心软了不懂事。 江姒一身红衣似火,她慢条斯理地收了剑,找了棵树坐在树干上,眼眸沉沉地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 前些日子仙宗大比之后,宣澜似乎修行上出了些问题,他和江姒说过之后便急急闭关,这才让江姒有机会出来为非作歹。 江姒离成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宣澜估算自己闭关也大概是这么长时间,便和江姒说好,届时待他出关,在她的成年典礼之上,他们便正式结为道侣,并昭告天下。 江姒自是答应的。 答应是一回事,至于现在江姒心里如何打算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段日子,她杀了太多的人,手上沾染的鲜血更是不计其数,执念太重,这难免对她的心境有些影响。 杀孽太重,随之而来的,便是滋生的心魔。 江姒烦躁的很。 她是有些喜欢宣澜的,但宣澜看到她如今这般鬼模样会是什么反应,她便不知道了。 江姒现在的样子,更加趋于妖的模样,眼尾拉长一道绯红的类似于血痕的妖纹。比起前段时间,她瘦了些许,两颊泛着不正常的苍白,眼底偶尔闪过的幽红,红的近乎阴鸷,那是踏着尸山血海而来的一种红。 江姒心里烦躁极了,满是戾气。 她有些喜欢宣澜,喜欢之后,江姒心底萌生的便是退缩。 她不认为谁会接受一个满身鲜血的恶魔。 所以,她不要了。 什么宣澜,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都不要了。 等她杀光那些罪人,她便跳了诛仙崖,了结一切。 … 江姒虽然还未成年,但是由于凤凰王族血脉的强悍霸道,觉醒了血脉的她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现在实力已经相当于人族修士化神期的存在。等她成年之后,她的实力甚至能提升至合体期,届时,除了一个宣澜,整个修真界将再无人能够与她匹敌。 江姒没想到姬无夜会再次来找自己。 “你来找我作甚?” 白发公子摇着折扇的模样温雅风流,他收了折扇,狭长眼眸睨向江姒。 “若不是你师尊此次闭关,本座还真钻不到空子来找你,怎的,你还真要与那伪君子结为道侣?” 江姒始终撑着脑袋不理他,或者说是懒得理。 姬无夜不甘心,他凑到江姒眼前去,嗓音是偏华丽的音调:“江姒,你想不想知道,本座此次发现了你一个什么秘密?” 他靠近了江姒:“近日修真界闹得人心惶惶那事……是你做的罢。” 闻言,江姒唇角似有若无地弯起一个弧度,她转过头,将正脸对向了姬无夜,她眼角的血红妖纹浮现,眼神是冰冷到近乎残忍的一种尖锐。 “王上真是好眼神。”红衣姑娘嗓音冷然中带着一丝媚,像是冰冷的蛇。 在她的眼底,姬无夜仿佛看到了一片漫无边际的血色深海,他瞳孔当即紧缩:“江姒,你——” 他不知道江姒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她现在这样,明显不适合再留在这里。 姬无夜伸手拽住她的手臂,“江姒,随我走,随我去妖界,我能护着你。” 江姒眼珠转了下。 她正愁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姬无夜这就送上门了。 见江姒面无表情似乎不为所动,姬无夜眉头一皱,再次准备开口说服她。 不料江姒红唇一勾,她眉眼含笑,如新雾,如春月,眼角的笑逐渐化为诡谲的晦暗,低叹道:“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待在这里了。” 姬无夜短暂地愣住,下一瞬反应过来,他不自在地别开眼,低声道:“你能想通是最好了。” …… 清晖宫,静室。 正在闭关的白衣仙君突然间一阵心悸,他睁开眼,猝不及防地捂住心口。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49) 其他杂七杂八的小任务不算,对江姒来说,这些任务做了等于没做,她大致就剩下最后跳诛仙崖那个结局的剧情没走了。 江姒盘算着,她现在实力不够,要是修真界那几大门派围剿她,那她就是死路一条。 别说为凤族报仇了,她自己不变成烤凤凰就很好了。所以,她现在急需一个安全的地方来提升实力,待来日她涅盘之时,这片大陆上将再无人能成为她的阻碍。 自荆棘丛生之处浴火重生的凤凰,是最为骄傲美丽的存在。 江姒正苦恼着,下一刻姬无夜就凑过来说要带她回妖域……还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 江姒离开得很干脆。 至于之前在宣澜面前许下的承诺,这些在江姒脑子里闪了一瞬,便被她轻描淡写地抹去。 从开始的时候便是谎言,她对他从始至终都是利用。 或许有句话说得没错,纵使他心如红铁,也难融她三尺寒冰。 江姒其实明白,她对宣澜是纯粹的迁怒了。 因为她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有人会愿意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为她与整个世界为敌。 至于她在感动之下对宣澜生出的一点喜欢,这点点喜欢太微不足道了,根本不足以让她打开心扉。所以江姒选择的,是扔掉这份喜欢。 … 宣澜出关在三日之后。 因为内心深处没由来的一阵慌乱,他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最终宣澜选择了提前出关。 刚出静室,宣澜的神识扫遍整个清晖宫都没有看到江姒的身影,他蹙起眉,轻声嘟囔了两句。 “……说好了就在外面等我的。” “骗子。” 这时候的宣澜还没意识到,这整个清晖宫,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江姒存在过的痕迹,已经全被她所抹去。 宣澜在江姒身上留下过一道印记,他能通过这道印记轻而易举地找到江姒,但是这次,他却发现,印记被生生斩断了。 男人清冷的眸子里闪过片刻的茫然,随后而来的,便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怎么回事? 阿姒出什么事了? 宣澜哪里想得到,江姒为了斩断这抹印记,生生用凤凰真火将其焚烧一天一夜,她足够狠心,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 三个月后。 清晖宫。 自从江姒消失不见后,清晖宫里彻彻底底没了人气,冰冷刺骨。这三个月里,宣澜一开始还是冷静地在找江姒,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日渐疯狂,他疯了一般地几乎掀了整个修真界在找江姒。 结果却是,一无所踪。 宣澜这番如此大的动静也惊动了剑阁的青临真人,青临再一联想最近外面传遍了的江姒失踪一事,他暗道一声不妙。 这个江姒,怕就是宣澜的情劫。 青临神色凝重,只希望宣澜还有的救,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 当青临赶到清晖宫的时候,他看到了多日未见的宣澜。 高位之上,白玉王座之上,一身雪衣的仙君长发披散,他脸颊白的不正常,眼睛黑沉到看不见任何光亮,眉心隐隐有一道红痕,周身几乎要压不住的泛黑灵气。 种种征兆,无不象征着宣澜即将入魔。 青临瞳孔紧缩,他高声喝道:“宣澜——” 快步向前,近距离看到宣澜现在的状态,青临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尽力压下心中的惊骇,冷静道:“宣澜,去清心池,你现在需要压制你身上的魔气。” 宣澜恍若未闻,那双黑沉的眼眸一眨不眨,整个人像一座冰冷毫无生气的雕塑。 青临耐着性子继续劝他:“宣澜,你不要胡闹,你现在以后入魔之兆,若不尽快压制,后果不堪设想……” 见宣澜不为所动,青临下了剂猛药,“江姒,如果江姒在,她一定不会希望看到一个入魔的师尊的,对不对?” 听到江姒这两个字,宣澜浓黑的眼睫才颤抖了一下。 青临以为有用,他刚想再接再厉,下一瞬就听见宣澜低声笑了起来。 “江姒……江姒。” “我本以为她是被人掳走才这么多天杳无音信,后来才发现不是。” “她是心甘情愿走的,青临,她是心甘情愿离开本君身边的。不,她是逃走的,她不愿待在我身边,她甚至把她在清晖宫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什么都没有了。 就好像,这过去的一段日子只是他所臆想出来的。 “你说这是为什么……” 被宣澜这双黑沉到极点的眼眸直勾勾盯着,青临一时间有点卡壳:“…………” 单身了千年之久的青临真人很是崩溃。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 青临嗓子有些哑,他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的朋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宣澜,你别这样。” 宣澜已经完全听不进去旁人的话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形状漂亮的薄唇一张一合:“本君在修真界找不到她,天下就这么大,她能去哪儿?” “人间?妖域?鬼界?” 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什么,宣澜薄唇张了张,“妖域,妖王姬无夜……” 那日在剑阁,那个白发红眸的青年,他和江姒那般熟稔的态度。 宣澜黑沉的眼眸突然燃起了丁点儿火光。 他知道江姒躲在哪儿了。 妖域。 姬无夜……呵。 区区妖域,便是踏平了它,又有何难。 宣澜站起身,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模样有些狼狈,简单捏了个法决,他便又成了往日那个清风朗月又冷冰冰的模样。 墨发高束,由精致的玉冠扣起,他一身雪色衣袍,料子柔软如云,干净,若不是男人那双过分压抑的眼眸暴露了,还真要以为他还是那个绝代高华的道君。 宣澜转身消失在原地。 青临追都来不及。 …… 妖域。 带着几丝暗红之色的沉沉天空,永远暗无天日的角落,天上翻滚着的浓云仿佛一道融化着血肉的腥浓长河。 这一片天地间死寂无声,狂风凝滞着,重重阴影间缓缓走出一道修长瘦削的身影。 周遭的风都停了。 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却绝色的脸,冰冷忧郁的桃花眸直勾勾地凝视前方,忽然唇角弯出一抹诡异的弧度,竟是笑了。 “江姒,我来抓你了。” 低磁漠然的嗓音飘散在空气里。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0) 妖域。 黑云翻滚,暗色沉沉。 妖域王宫中的一座宫殿内,端坐着的一道红衣身影赫然睁开眼眸,自言自语道:“……还是来了。” 她笑了下,姑娘家雪白的脸颊上浮现的妖纹色泽鲜红,细细地从眼角往两鬓蔓延,有种妖异诡谲的美丽。 她周身的气势愈发深不可测,比起先前的张扬要内敛了些许,有些似有若无的阴沉。 这些日子里江姒一直待在妖域王宫内修行,顺利渡过了五百岁的成年期。因为血脉的强悍霸道,她堪堪成年,实力比先前已经提升了一大截。 江姒没想到宣澜居然会找到妖域来。 她以为他该放弃了才对。 … 江姒并不准备躲着,她与宣澜的事情早晚该有个了结,思及至此,她在这三个月来第一次出了这宫殿的大门。 江姒一出去就看见了姬无夜,姬无夜正待在院子里喝酒,见她出来了,他先是一愣,下一瞬眼睛便亮了,瞬移到了她面前。 “小姒儿出关了?” “这些天你都不出门一步,本座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怎样,既然都来到我妖域了,不如本座陪你出去逛逛?” 白发公子桃花眼弯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见江姒神色没有波动,姬无夜以为她不感兴趣:“小姒儿,妖域可比你们修真界热闹多了,本座的品味你应该相信才对。” 江姒本来没心思和他胡扯,但听到此话,她唇角不由得微微抽搐。 姬无夜的品味…… 她初来妖域之时,差点就被妖族王宫这富丽堂皇的模样给闪瞎眼,姬无夜似乎特别喜欢华美奢侈之物,妖域自然也是按他们的王上的喜好建的。江姒真一度怀疑姬无夜到底是不是兔子,怎的喜好如此浮夸。 “今日不行,我还有事要办。” 江姒十分冷酷地拒绝了姬无夜的邀约。 姬无夜不满:“你要做何事?” 江姒眼皮也不抬地慢悠悠往外走去:“宣澜来了。” 宣澜? 姬无夜两道长眉蹙起,他这段日子也听说了仙宗道君跟疯了一样满天下找人,竟是被他找到这里来了。 “小姒儿,你该不会是想跟你这便宜师尊回去吧?你还对着你这旧情人念念不舍!” 男声带着点幽怨之色。 江姒眼皮一跳,“没有的事。” 姬无夜咄咄逼人:“那你去见他作甚,你让我去,我去帮你打发了他!” 江姒被他气笑了,“你去帮我打发他?姬无夜,你和我又是什么关系?当初我也算阴差阳错救了你,你现在收留了我一段时间就算报恩了。”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其余关系。” 江姒睨他一眼,懒散道:“妖王还是自重为好。” 姬无夜知道江姒这人心肠硬,嘴甜心冷,不然也不会对她那师尊说抛弃就抛弃。这姑娘上一秒还能笑着说喜欢你,下一秒就能眼睛也不眨地把剑捅你心口。 可姬无夜就是喜欢极了江姒的这个凉薄性子。不管是妖还是人,劣根性总摆在那里,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所以,哪怕江姒这么直白地拒绝他,姬无夜还是巴巴地往上凑,“怎么就没关系了,本座喜欢你,你现在反正又没道侣,和我试一下又怎么了?” 江姒头也没回:“试一下?在我这里试过就等于日抛喔,王上你确定?” 虽然第一次听到日抛这个词,但从字面意思上姬无夜大概就能明白。 姬无夜有点受伤,他是真心实意想和江姒在一起的,捧上真心却被如此不屑一顾,他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但是见江姒兴致缺缺,他一双红红的兔子眼盯着江姒,一咬牙:“那也无事。” 江姒一愣,她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白发公子,“姬无夜,我开玩笑的。” 姬无夜挡在她的前面,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他模样生的漂亮,风流温雅,眉眼间几分如月似雾般春水温柔,“小姒儿,我……” 他的嗓音倏地低了下去,飘散在空中,江姒愣是没听清,“什么?” 姬无夜红着耳根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元阳还在,你要试也是可以的……反正你不吃亏的!” 江姒:“…………” 不是,怎么就说到这个上去了。 再看姬无夜俊脸微红的样子,江姒头都大了,“停停停,姬无夜,我现在没空和你瞎扯。” 姬无夜抿唇:“你不愿意,为什么?” 江姒难得嘴比脑子快,“我是凤凰你是兔子,咱俩都不是一个物种,试什么试?!” 说完她转身就走,然后手臂被姬无夜抓住:“那宣澜呢,他是人族,他甚至都不是妖,你怎的就愿意和他在一起?” 江姒不耐烦地挥手,“在一起个锤子,你没看到我已经甩了他了?” 姬无夜喃喃道:“……为什么?” 江姒决定给他来个大招,让他彻底死心:“因为我厌烦了,腻味了,我就是这样一个见异思迁没心没肺的女人。所以姬无夜,你绝对不要喜欢我,我不需要谁的真心。” 她笑了,笑得像条冰冷的美人蛇,“你若是喜欢我,只会让我更加心安理得地利用你。” 姬无夜的身子僵在原地,神情失魂落魄,怕是真的伤了心。 … 宣澜一来妖域就直奔王宫而去,好巧不巧的,他正好就看见了江姒和姬无夜一前一后出来,宣澜眸光暗沉些许,他隐匿了身形,躲在暗处看着这两人。 他看到江姒和那白发公子起了争执,也看到江姒满脸的不耐和拒绝。 宣澜一时间说不上来心里的滋味。 他到底是该怨恨江姒不辞而别,一言不发地抛弃了他,还是该庆幸江姒对别人也是一样的……薄情。 姬无夜应是帮了她许多的,她看上去甚至没有丁点感动,反而将他拒绝得彻底。 ……可以看出这个女人确实没有心,只有一张花言巧语的嘴。 听到江姒口中说出‘腻味,厌烦,利用’,她虽是对着姬无夜说的,但是这字字句句却是扎进了宣澜的心。 杀人诛心。 [……江姒。] 不远处那道红衣身影猛然一凛。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1) 江姒很确定刚刚那声不是她的错觉,她听到了宣澜在唤她的名字。 “…………” 这就说明宣澜就在她的旁边? 江姒猛然转身,视线朝四周扫了一圈,最后眼神落在不远处的那处阴影处。 宣澜见她看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那也没有藏着的必要了。 风拂过雪色无尘的衣角,阴影处缓缓出现的一道瘦长人影,男人抬起的脸庞一如往日的绝色,他眼神一刻不停地落在她的身上。 对上男人这双深沉忧郁的桃花眸,江姒恍然间竟是生了些许退缩之意。 她还是有些在意他的。 或者说,是亏欠。 她一开始就是因为剧本而接近他,说喜欢他,撩拨他,不过是为了自保。后来,她眼睁睁地看他从冰冷无情跌落凡尘,染上红尘俗世。 江姒无意识地后退一步。 她的一举一动,宣澜都看在眼里。 江姒的这步退缩,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无疑又是在撩拨着宣澜本就紧绷的神经。 宣澜想笑,但是根本无法弯起唇角。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怕他?……还是心虚地不敢面对他? “阿姒,怎的几月不见,连师尊都不认识了?” 男人伸出的手修长冷白,他的嗓音带着往日没有的沙哑,还是很好听,磁性诱人。 “过来,乖。” 江姒觉得宣澜变了不少,他瘦了不少,愈发显得面部线条凌厉冷硬,俊美的逼人。当然,最让她心惊的还是宣澜如今周身的气势,阴沉沉的,晦暗而阴冷。 他看着甚至比她更像一个魔。 这个认知让江姒心情复杂极了。 见江姒站在原地不动,宣澜眸光一暗,他提步向前,转眼就到了江姒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他手指扣得很紧,似乎是想紧紧抓住她,再也不让她离开。 宣澜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姬无夜,愈发觉得他碍眼。 “与我走。” 江姒眉头一皱,她不想再与宣澜有过多的牵扯。 一句不必了还没说出口,宣澜看出了她想拒绝的意思,先一步带着她瞬移消失在原地,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才停下。 “宣澜!” 江姒讨厌有人强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她眉眼略沉,抬手一掌拍向宣澜将他推开。 宣澜自然不可能还手,他受了这一掌,非但没有松开扣着江姒手腕的手,反而进一步去牵她的手,强行扣住她的五指,将她往自己怀里摁。 “宣澜,你放开我。” 江姒挣扎得太过厉害。 宣澜直接从背后抱住江姒的腰,下巴死死靠在她的肩上,一双冰冷忧郁的桃花眸此时盛满了痛楚,他眼尾泛着红。 “江姒,你骗我。” “……你骗我。” 他这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怪她,只能不停地重复一句她骗他。 她是骗他了啊。 什么都骗了他。 说喜欢他是假的,说要和他永远在一起是假的,说等他出关就和他结为道侣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现在要离开他了,这么决绝的。 宣澜都知道,可是他放不下。 江姒垂着眼睫,“既然知道我骗了你,道君何必再如此。” 宣澜抱着她的手臂缓缓收紧,他的脸埋在她的脖子里,哑声道:“至少我想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要离开我。你说你骗我,我知道的……” 我早就知道的。 “你骗我也没关系啊,只要你不走,我们就像之前那样就可以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男人薄唇在她耳畔擦过,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他身上的幽冷香味也更加馥郁。 宣澜知道江姒接近他是为利用他,虽然不知道她要什么,但没有关系……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 宣澜的姿态从一开始就摆得很低,他甚至没有半点质问,上来就是求她留下,姿态卑微到尘埃里。 江姒见此心里不是滋味,她不想看到这个样子的宣澜。 江姒想挣脱开,但是宣澜抱她抱得太紧,“宣澜,你别这样。” “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她一字一句道。 “对,我是骗了你,负了你。宣澜,我情愿你恨我,我情愿你一见到我就和我刀剑相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卑微地求我留在你身边。” 江姒十分不喜欢这个感觉,她心里有股难言的郁闷,难受,又酸涩。 她不需要这样的情绪。 是宣澜影响到了她。 “宣澜,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第一次见你,你是高高在上的道君,光风霁月,纤尘不染,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那才是我为之心动过的宣澜。可是现在呢,你现在的样子比我都像一个魔!” 宣澜却是没有抓到重点,他喃喃道,薄唇一张一合:“……你说你也曾为我心动过?” 江姒猛的一窒。 见宣澜的眼底渐渐泛起光彩,江姒心底却是莫名愈发烦躁,她不想再和他纠缠了。 江姒觉得自己有点像回避型依恋人格。得到了就不喜欢了,一觉察到自己有心动的趋势,她反应过来后,心门会闭得更加紧。 江姒打断了宣澜。 嗓音是近乎刻薄的冷漠。 “没有,只是见色起意而已。” 宣澜一字一句,咬牙道:“我、不、相、信。” 她突然又觉得冷静不下来,内心翻滚着浓重戾气,她闭上眼睛,尽力将唇弯起,“宣澜,我不喜欢你和我馋你身子有冲突么?” “我喜欢看到你为我脸红害羞、冰山融化的模样,但这不代表着我喜欢你。这很难明白么?” “我接近你,接近整个仙宗就是为了报复,你们人族灭我凤凰一族,你觉得我会喜欢上自己的仇人么?至于为什么是你……我的师尊呀,因为你是人族最至高无上的道君啊,若是你被我拉下凡尘染上欲望为我疯狂……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 话音落地,一片死寂。 江姒觉得自己如果是宣澜的话怕是想直接掐死她了。 就连系统都在她耳边提醒。 [咳,宿主,宣澜黑化值满了,你悠着点,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哈。] 江姒:“…………”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2) 江姒能感觉到宣澜搂着她的手在颤抖,他应该是被气狠了,心也伤透了。 她刚要开口再说什么。 下一瞬,脖颈被狠狠咬住,男人修长的大手掐住她的腰,江姒直感觉到脖颈传来的一阵湿热和疼痛。 江姒:“……!!” 她被宣澜啃了口脖子,他还没松口,嘶——要死的,肯定出血了。 江姒倒吸一口冷气。 “宣澜你给我松开!” 她反手去推宣澜,但他靠得她太紧,沉沉地推不开,江姒半举着的手臂都酸了。 伏在她肩头的男人没有再继续咬她,但是略显沉重的呼吸仍然代表着他不平静的心境,馥郁熟悉的冷香席卷着她整个人。 他应该是冷静了。 江姒心头跳出这个想法不过一瞬,便立刻被打脸。 下一瞬,江姒直觉得头皮发麻,对方柔软冰凉的舌尖舐过她脖子上的那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都觉得伤口处有些微微的发烫。 江姒忍受不了,她觉得宣澜这是被她刺激疯了。 她不想陪着他一起疯。 伸手朝着宣澜的胸口拍去一掌,这次江姒没有收手,宣澜抱着她的力道一松,江姒趁机离开了他的怀抱,在不远处站定。 她的手往虚空中一抓,一把长剑凭空出现,被她握在手中。 剑尖指向的,是宣澜。 “道君,你若是真恨我,那便一战吧。便是死在你的剑下,我也绝无怨言。但是……我不悔,你们人族欠我凤族的又岂是如此就可以还清?” “你是人族至高无上的道君,我是凤族仅存的血脉,我们本就该不死不休。便是当年道君你未曾参与那场阴谋,但你是袖手旁观了不是么?袖手旁观不就等于默许么。宣澜……你说,那我该不该恨你呢?” 说到最后,江姒竟是笑起来了,她眼角泛着浅浅的泪花,笑到无意识地流泪,笑到连剑都拿不稳。 她的言语平静又尖锐,那字字句句,无一不诉说着一个事实,那便是他们再无可能。 “你恨我。” 宣澜喃喃道。 他的眼神有片刻的茫然,眼底倒映着的,是红衣姑娘手执长剑对准他胸口的画面。 他刚刚确实失控了,但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虽然脑子还是混乱,心口还是痛,但他能理解江姒了,她是有苦衷的。 宣澜想解释,当年人族的那场阴谋他是不知情的,等他出关知道一切之时,为时已晚,南禺之山已成一片火海,凤族王君与王后当场自焚与在场的大多修士同归于尽。 可是解释了又有何用,是他的同族害她至此,是他袖手旁观。 白衣如雪的道君一步步向前,胸口对准着剑尖,直至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他执拗地盯着江姒:“人族欠你的,我还。你要什么……我都能给。” 江姒握着的剑在抖,她下意识地松手,虽然修士身体强悍,就算被刺穿胸口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要是心脏真被扎个对穿,那应该还是有点危险的。 红衣姑娘的瞳孔微微放大,见宣澜还有继续过来的趋势,血自他的胸口蜿蜒而下染红了白色衣袍,江姒松了手,别过眼去:“我要你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待我复完仇,我便会离你们人族远远的。” “宣澜,你若是真恨我,那索性现在就杀了我。若是你爱我……那你便离我远一点。既往不咎这话太虚伪了,我做不到原谅。当然,同样我也不会要求你原谅我。” 江姒彻底把话说绝了,她转身离开,这次宣澜没有再跟上去。 江姒走了,剩下宣澜在那边站了不知道有多久,比起心上的疼,胸口处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不怪江姒,她伤他怨他都是迫不得已,他能理解的。现在宣澜心里更多的是茫然,他该怎么做才能挽回江姒,他该怎么做…… 浑浑噩噩待了不知道多久,男人的脸色苍白的不正常,一双眼睛又极黑,原本周身几乎压抑不住的魔气倒是平静下来了。因为弄清楚了江姒为什么要离开他,宣澜自己在心底给江姒找了理由,她不是故意的,她没错。 她现在应该是不想看到他的。 宣澜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睫,若是可以,他多想时光能够倒流……不,还是算了,若是时光倒流,或许他就不会再遇见她了。 … 江姒离开了那里,意识到宣澜没有跟过来,她笑了。 这就对了,她本该就是一个人,她不需要有人在身后等着她。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是几乎等于与整个人族为敌,她会杀光那些罪人,宣澜不会接受那样手染鲜血的她,既然如此,那还是早早桥归桥路归路的好。 免得……越纠缠越是乱。 江姒抬起头,眼睛闭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全然的冷静了,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做什么事,桃花眸沉沉。 在宣澜不知道的情况下,江姒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江姒讨厌自己的情绪会被影响,显然,宣澜已经完完全全影响到她了,她是个自私的人,为了避免自己以后会因为感情而做出一些蠢事,也为了避免自己受伤,那就索性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她把自己的喜欢扔掉。 冷静地扼杀掉不该有的情感。 江姒漫不经心地想着,若是实在忘不掉,那就找个新欢好了,喔,当然是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她会事先说明情况,对方能接受当然最好,若是不能,那就换一个好了。 虽然她是个渣女,但她还是有良心的没错。 …… 现在的江姒已经成年,成年期的凤凰实力和之前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她又是凤凰一族王室血脉。若不是之前原身的父母遭到人族暗算,误喝龙血而灵力尽失,那些虚伪得令人作呕的修士又哪里有可能有可乘之机。 现在,该是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 修真界。 又一个门派被灭。 一个又一个修士倒下,死不瞑目。 无数血肉融化淌成的血海蜿蜒到她的脚下,阴森可怖。红衣妖孽漂亮到不像话的脸蛋微微抬起,擦拭自己的剑,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好一个风水轮流转,她不良善,所以,她要这风水……往死里转。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3) 修真界最近人心惶惶。 因为这段时间枉死的修士太多了,有些门派甚至是满门皆灭,据幸存下来的宗门弟子讲,那魔头穿着一身红衣,容貌美,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他们宗大师兄想去和她平心静气地讲和,那魔头似乎辨认了他一下,结果冷笑着摘了他们大师兄的首级。 当他以为自己也要死了的时候,他眼睛都闭上了! 结果那魔头鸟都没鸟他一下就走了。 那弟子:“……”原来我都不配被杀。 突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感到有被侮辱到。 那弟子讲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却愣是把坐在主位旁边的青临真人给逗笑了,这噗嗤一声,把原本沉重庄严的气氛给打破了,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剑阁阁主嘴角抽搐,暗地里瞪了自己师弟一眼。 此次事件牵扯众多,影响也更为严重,因此惊动了修真界最顶尖几个门派,让他们临时聚集在一起商讨对策,其中以仙宗掌门玄清和剑阁阁主为首。他们本想请道君出面降服这个魔头,当其他门派掌门和玄清提了这个建议以后,玄清却是犯难了。 要知道,他现在也找不到道君的半点踪迹,前几日他去清晖宫,里面根本没有道君的半点影子! 可他总不能说道君丢了吧! 于是玄清含含糊糊地以道君还在闭关为借口,把此事推辞了去。 幸好也没什么人怀疑,除了在一旁作壁上观的青临真人。 青临暗暗叹气,还道君呢……宣澜此时怕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管这些。 像流火宗、启月阁之类的掌门纷纷拍案而为,愤怒至极,却又无可奈何:“玄清掌门,我等门派死伤惨重,却根本奈何那魔头不得,我们修真界一容俱荣一损俱损,仙宗和剑阁不能对此事不闻不问啊!!” 玄清:“……” 被q到的剑阁阁主:“……” 要知道,剑阁和仙宗可是一人未折,这让其他门派急了啊!要是他们不想淌这趟混水作壁上观怎么办? 他们不敢直接找剑阁阁主,毕竟那群剑修都是一言不合就拔剑、拔起剑来就不死不休的疯批,实在不好惹。 想当年剑阁阁主年轻时,年少轻狂和别人比剑,结果误伤旁人,最后差点连底裤都给赔给人家,赔钱赔完以后他孜孜不倦地追杀了那罪魁祸首五百年,直到人家寿元耗尽。 这样的疯批能惹吗,能惹吗?? 于是他们改而去找相对好说话的玄清,言外之意就是这事你必须得管,不然道义上说不过去,你堂堂仙宗应该不想被人诟病见死不救而落人话柄吧? 这就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了,虽然这时候并没有这个说法,但玄清还是被恶心到了。 玄清:“……”p。 修真界水深火热。 仙宗的飞来峰却是一片祥和,喔,也说不上一片祥和,毕竟有孟清然在,日子总少不了偶尔的鸡飞狗跳。 自从上次被孟清然气到闭关,玄曜已经很久没出关了,自然也不知道孟清然这段日子都做了些什么好事情。 孟清然已经很久没见到江姒了,不过她也不是很担心,因为江姒离开之前来找过她。 十五岁的姑娘两只手托着包子脸,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眨巴着大眼睛在想江姒。 小娘亲说她要出去干大事,她说她也想去,结果被小娘亲拒绝了,她说她在会影响她干大事。 姑娘幽幽地叹口气。 唉,有些想她了。 孟清然不喜欢修炼只喜欢吃,这段日子太无聊,然后……她也干了件大事。 她给空音寺的圣僧梵音、南海的龙族太子敖烨、还有医仙谷的谷主兰仪君挨个写了情书表达自己的仰慕之情……主要是闲得蛋疼想搞事情。 当然没有人理她……然后她更加丧心病狂地写了三本话本挨个给他们三送了过去。 写的都是什么《我娘和圣僧梵音不得不说的二三事》,《龙帝狂宠,敖太子的三千男后宫》,《生病后,医仙谷主送我攀登极乐巅峰》…… 一个比一个丧心病狂。 那描写的字字句句,那叫一个……乱花渐欲迷人眼。 不得不说,孟清然这件大事干得成功,她成功在那三位天之骄子那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要江姒说,就孟清然这样损的,那一天不被打死三百回那都是轻的。 果不其然,玄曜刚一出关,就接到了三封来自不同地方传音,也知道了在自己闭关的这段日子里,自家小徒弟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玄曜:“…………”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脸色被气得铁青,转头就去找孟清然了。 玄曜一张英俊的脸蛋板着,向来风轻云淡的性子,自从收了这个徒弟以后是一天比一天暴躁,他都怀疑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气到原地直接羽化。 见自家师傅气势汹汹地来找她,孟清然一个激灵就知道他绝对知道她干的好事了,她撒腿就跑但是没溜走。 毕竟她和玄曜的实力摆在那,她是被吊打的那一个。 红衣美貌的青年一步步靠近,蓝眸里酝酿着深沉的风暴,嗓音沉沉,“孟清然,你倒是长本事了,现在都敢给别人写这种情书了?还一写就是三份,送给不同的男人?你可真厉害啊!” 孟清然挠挠脑袋,摆摆手,“哪里哪里,我就一般般啦——嗷,师尊你这是做什么!” 孟清然被玄曜单手抗了起来,跟抗个米袋似的,屁股上挨了结结实实三下。 “玄曜!你放我下来!!” “嗷嗷嗷嗷嗷嗷你为老不尊,打十五岁小姑娘的屁股!” 玄曜闻言,脸愈发铁青,直接把孟清然给扛走了。 飞来峰一片鸡飞狗跳。 …… 另一边,还没等那些个名门正派讨论出什么对策来,他们口中的红衣魔头直接杀上门来了。 “诸位,是在找我么?” 幽幽带着冷意的女声响起,悦耳动听。 众人猛然看向来人的方向,有些人甚至拔剑作出了防御的姿态。 来人也缓缓从阴影里现出身影来。 一袭红衣容貌妖孽的女子,眼尾妖纹明显,她的唇极红,就如她的深红衣袍一般,透着血的色彩。 也不知是不是江姒变化太大的缘故,一时间竟是没人认出她来。 确实,比起人,她现在更趋向是妖或者魔的模样。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4) “你这妖孽胆子如此之大,居然还敢来此送死,你这狂徒是真当我们修真界无人了么?!” 流火宗主率先对着江姒把剑,话说得那叫一个言之凿凿、大义凛然:“今日剑阁阁主和仙宗掌门都在此,岂容你一个邪门歪道放肆?” 无辜再次被q到的剑阁阁主:“……” 原来他的凶名已经传到这种地步了。 阁主默默收回了摆在桌上的剑,随后伸手支着头,甚至还状似柔弱地咳嗽了两声。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江姒:“……?” 叫嚣着的流火宗主:“……” 或是看戏或是按剑以待的众人:“……” 剑阁阁主淡定道:“本座近日偶感不适,已是许久未曾拔剑了……许是上了年纪,力不从心。” 将自己师兄行为全部看在眼里的青临真人:“……” 呃,他的师兄确实很喜欢讲冷笑话,虽然没有任何讲冷笑话的潜质。 确实,很冷,啊。 场内气氛当即有些凝滞,类似于乌鸦飞过一般的尴尬。 江姒嘴角扯了下:“阁主说笑了,说实话,我无意与剑阁仙宗为敌,贵宗又何必淌这趟浑水,你们只需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我们彼此相安无事,岂不美哉?我此次前来不过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而已。”说着,红衣妖孽狭长眼眸掀开,眼神冷冷地扫过来,看向场上的一些人。 她的声音悦耳,但是透着一股浅淡的沙哑。 玄清觉得此人十分面熟,但他一时竟是想不起来,闻言,他蹙眉不赞同道:“阁下与修真界是何仇怨,要如此不死不休?本座作为仙宗掌门,自是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玄清话还没说完,坐在玄清下首的大长老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江姒的眼神先是错愣,随后化为无奈的悲哀。大长老急忙拦下玄清,随即对着他传音入密。 [掌门,这是江姒,道君的弟子。] 玄清猛得看向大长老。 [……江姒???她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掌门……前段时间我瞒下了一事,先前在处理孟清然和江姒那件事的时候,我发现了江姒是妖族,还是当年凤凰一族唯一的血脉。是我擅自作主将此事瞒了下来,还请掌门恕罪。] 是了,对于当年的那件事,人族亏欠凤族的是根本还不了的,见凤族最后的一支血脉竟沦落至此,大长老当时生了恻隐之心,出于愧疚,他便做主把江姒的身份给瞒了下来,以防当年那些人若是知道此事,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选择赶尽杀绝。 江姒当时还未成年,一只未成年的凤凰,对于修真界来说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凤凰血和翎羽对于修士都是大补之物,那些人不把她的骨头渣都吞了! 听大长老说完,掌门沉默了。 他自然看得出来,现在的江姒已然成年,成年的凤凰,战斗力恐怖到接近大乘期修士,便是他与剑阁阁主合力也堪堪只能与她打个平手。现在放眼天下,怕是只有道君一人能治住她。 更何况……是人族欠她的,她如今来复仇也是合情合理的。 见大长老不知为何拦下了玄清,其他人等得住,可江姒却是没耐心了,她就近拿人开了刀。 “既然掌门不说话,那我便当掌门默认了。” 苍白而细长的手指伸出,她的手指甲逐渐变长变尖,色泽呈现暗红色彩,手背青筋突起,她尖锐的指甲穿透了一人的心脏,血染脏了她干净的手心,那人身子软软地倒下,至死都是惊恐的模样。 红衣妖孽却是露出了愉悦的神情。 “我还以为你们这群修士的心脏该是黑的呢,没想到也是红的啊。” 江姒的表情夸张而嘲讽。 “妖,妖女,你竟敢如此放肆……”启月阁主颤颤巍巍地抬起剑,他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出江姒的实力远胜于他,可这妖孽咄咄逼人,若是剑阁阁主和仙宗掌门不出手,那他们这次就都会陨落于此。 江姒不悦地蹙起眉:“什么妖女,老不死的懂不懂礼貌。” 她恍然又一笑,红唇弯出残忍的弧度:“喔~我忘了自我介绍了。” “我是江姒……凤族王君之女。这厢有礼了。” 红衣妖孽单手覆在左肩处,行了一个优雅又敷衍的礼。 凤族王君之女。 这几个字在众人耳边炸开,惊得众人瞳孔紧缩,一阵眼前发黑。 谁也没想到还会有凤族血脉遗留下来。 江姒如今的行为,无不彰显着一个事实。 她是来复仇的。 他们当初做的孽,如今报应来了。 当时是罪魁祸首的几人里面,就有启月阁主和流火宗主两人,他们握着的剑都在抖了。 “你,你怎还会活着。” 其中擅长花言巧语的启月阁主眼珠子一转:“江贤侄,当年凤族一事另有隐情,你且冷静下来,听我与你细细说来。” 不料江姒嗤了一声。 “这般鬼话连篇,想来当初就是你,花言巧语骗了我父王母后。” 她的嗓音陡然转冷,渗透出阴森森的意味。 身形一转,她瞬间便到了那人面前,尖锐的指甲狠狠刺入那人下巴,鲜血流淌而出,“你说,你该不该死呢?” “妖女!住手!” 其他修士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提剑而上。 江姒头也不回,手指一收紧,那人的脖颈便被她掐断,她五指向上,掌心升起一簇暗红火焰。 “找死。” 无数的火焰弥漫,火舌瞬间吞噬了无数人,血流成河,映衬着火光,一个个人的脸色都极尽苍白,满是恐惧。 玄清最终还是决定不插手此事,就如同当年对凤族之事一般。 天道轮回,自作孽……不可活。 至于剑阁阁主,他更是早早地离开了,剑修最讨厌这些弯弯绕绕,更何况他早就看那群修士不顺眼了。 … 火光满天。 伴随着惨叫声的停止,站在火光中的妖孽一身红衣,笑得张狂肆意。 都死了。 该结束了。 … 万里之外。 消失多日的宣澜出现在同悲崖前,他找了无数方法,如今总算找到一法……有望聚得亡者之魂。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5) 当年凤族王君和王后自爆身亡以后,南禺之山成了一片火海。凤凰之火永不熄灭,却也永远埋藏在了南禺之山底下。 宣澜就是去了那里,凭借那片熊熊燃烧的烈火,找寻到了凤族王君与王后的几片神魂。现在这几片神魂被他养在了温灵珠之内,这些日子宣澜一直在找能让亡灵重塑神魂的办法,如今他终于找到一法。 因为时间有限,他短期之内只能收集到王君与王后的神魂,至于凤族其他人,便是宣澜,此时也只能道一声无能为力。 同悲崖。 白衣胜雪的青年摊开修长五指,静静躺在他手心的那颗珠子色泽赤红,他凝视着手中的温灵珠,眼神柔和了片刻。 若是他把她的父母带回去了,那是不是,她就能消气,不,不需要消气……那她是不是就能不那么生他的气,就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宣澜确实找到了让神魂重塑的方法,先不说此法到底能不能行得通,光是此事便是逆天而行,宣澜要承受的代价,便是不可想象的。 若是青临在的话,怕是又要说宣澜这是疯了。 逆天行事。 强行聚拢亡者神魂致其复生,这是什么样的疯子才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宣澜甚至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在江姒选择不要他的那一瞬,他就已经疯了。如今的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拼尽一切,也要换那个可能。 …… 江姒复完仇了,算算她只剩下跳诛仙崖一个任务了,但日子还没到,算算应该还有十来天的样子。 这十来天里,江姒决定和几个故人道一下别。 江姒先去见了孟清然。 要说她要是真挂了,江姒还真有点不放心这个便宜女鹅。因为孟清然属性太欠揍,江姒怕有一天她被人打死。 江姒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去了飞来峰。 飞来峰还是老样子,孟清然也还是老样子,蹲在殿前的台阶上晒太阳,眯着眼睛像只吃饱了翻着肚皮的猫儿。 江姒嘴角抽搐:“……” 这货倒是舒服,看来一点没被影响到。 江姒过去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孟清然睁圆了眼睛刚要跳起来骂人,看清来人是谁后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地换了一副笑脸:“小娘亲~~” 孟清然睁着眼睛看了江姒一会儿,突然伸手摸摸她眼角的妖纹。 江姒心头一跳,她以为孟清然要说什么,结果见这丫头鬼鬼祟祟地凑过来小声对她说:“小娘亲你这纹身哪里纹的,给我也整一个呗,炫酷!” 江姒额头上冒出一个井字。 炫酷她个头! 脑袋挨了一锤的孟清然老实下来了,不再逼叨叨说要什么狗屁纹身了。 孟清然又坐地上拿屁股对着她生闷气。 江姒蹲下来,把孟清然的脑瓜子掰回来,语重心长地对着她道:“以后长点心眼,多修炼少说话,别一天天嘴叨叨叨让别人想打死你,等你以后修为大成了,随便你怎么叭叭。” “我也听说你最近做的好事了,给人写情书还一写就是三份?内容还是一个式儿的,你当复制粘贴呢??可把你能坏了!你好的不学光学我养鱼啊?!” 江姒摸着她脑瓜子,继续语重心长道:“鱼最好还是不要养,有一天鱼塘炸了你不就完了?还招惹的都是大佬,你是真不想要你小命了……等你以后修为大成了,随便你养多少嫩生生的美少年,就算你开个后宫都没事,但是你现在还是个菜鸡,所以安安份份的,懂不懂?” 孟清然眨巴着眼睛说知道了。 江姒又絮絮叨叨交待了她一些事情,还把自己的储物戒也留给孟清然了,随后大步离开了,留给了孟清然一个潇洒的背影。 红衣姑娘远去的背影笔直,她抬手挥了挥,好像是在说再见。 孟清然追都来不及。 孟清然捧着储物戒呆呆地站在原地,她愈发觉得不对劲。 小娘亲她怎么一副像是在……在交待遗言的样子? 孟清然一个激灵,硬生生打了个寒战,这个想法把自己给吓到了,她找不到江姒,转头就往清晖宫的方向跑—— 嗷嗷嗷嗷嗷嗷道君呀,嗷嗷嗷嗷我的爹呀! 你老婆要没了!! … 孟清然上了清晖宫,但是清晖宫周围设了结界她进不去,她扯着嗓子嚎了好半天也没人理她。 看样子宣澜怕是不在清晖宫,孟清然急了。 一想到江姒现在说不定就待在某个角落里一个人默默死去,孟清然急得哭了。 她六神无主地不知道现在该找谁,最终哭着拿传音符找自己师尊玄曜,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玄曜马上也上清晖宫来找她了。 玄曜说了他会想办法联系道君,但孟清然死活不愿意走,说是要等在清晖宫外等宣澜回来。 玄曜劝她结果被骂了。 “你走开呜呜呜……冷血动物一个!!” “呜呜呜要寻死的又不是你娘亲呜呜呜你当然不急了呜呜呜……” 被骂冷血的玄曜:“……虽然但是,江姒什么时候成你娘了??” 孟清然继续呜呜呜:“滚。” 玄曜:“…………” 清晖宫周围冷,孟清然差点就被冻成一只冻包子,在清晖宫外苦巴巴地守了几个时辰后,她还真把宣澜给蹲到了。 “你们,这是作甚?” 青年修长的身形显现,他看向守在清晖宫门口的两只,一个站着,一个蹲着。 站着的是玄曜,蹲着的是孟清然。 孟清然也不顾自己脚麻了,哇一声哭出来就扑到宣澜脚边直起身抓他袖子,“呜呜呜道君你快去救小娘亲啊,我怕你去晚了她就没了啊!!!” 宣澜一怔,眉头皱起:“什么?你别哭,说说清楚。” 孟清然炸了:“说什么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该问,你现在就该马上去找她!而不是在这浪费时间,因为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要寻死,要不是我找不到小娘亲,我还用得着等你回来吗?!” 高高在上的道君被自己认的便宜女鹅骂了一顿。 他当即消失在原地,想来应该是找江姒去了。 玄曜有些佩服孟清然,不过刚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道君的脸色似乎苍白到不正常,他的气息也很是不稳。 … 宣澜整个人都懵了。 为什么好端端要寻死?发生了什么? 宣澜一时间也找不到江姒,他有些崩溃,一想到孟清然说的那个可能性,宣澜便感觉眼前一黑。 他一口血吐了出来。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6) 江姒隐匿了气息,宣澜短时间内找不到她。 …… 去见完孟清然后,江姒一个人去剑阁找楚瀛舟道个别,修真界里面她的朋友没几个,除了楚瀛舟,孟清然也算半个,然后大约就只剩一个姬无夜了。 青云之巅。 剑阁。 夜色将倾,暮色像是油画上的颜料,一点点从绚烂归于沉寂的墨色,远处天边的最后一缕阳光挣扎着消失。 偶尔的一两声鸟叫。 一道红衣身影瞬息略过,惊飞一树鸟雀。 …… 江姒的名声一夜之间响彻整个修真界,凤族遗留血脉,归来复仇,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江姒也彻底背上了魔头的名字。 这件事当然也传到了楚瀛舟的耳中。 楚瀛舟年少成名,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存在,意气风发,就如同未曾经历过磨难的骄傲的小狮子,桀骜不驯,但是干净单纯。 血海深仇这种词离他太远了,他无法想象江姒的身上居然背着如此重大的仇恨。 知道了这件事的楚瀛舟当然是想去找江姒的。但他又迟疑了,因为,他明白江姒不会需要他。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楚瀛舟也明白江姒为什么不会喜欢上他了。 她是浴血重生骄傲美丽的凤凰,在她已经背负良多的年纪,他还在和同伴斗鸡打马球,弄得脏兮兮回府之后还有母妃温柔地帮他擦拭额头的汗。哪怕后来走上修仙一途,他过得也是十分顺遂的。经历的差距注定了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楚瀛舟不得不承认,他输在太过幼稚。 就像现在,因为想通了,楚瀛舟的心情也随之不好了,他丧了,丧到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以至于他师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徒弟太过严厉了,看这都给娃整自闭了。 少年的心事羞于言之于口。 更何况还是关于儿女情长的心事,楚瀛舟自然不可能好意思和别人说。 江姒不喜欢他,对他根本无意,他也不是非要把一颗心硬塞给她。 她都不要了,他还硬凑上去做什么。 楚瀛舟是喜欢过江姒的,但也仅仅是喜欢,连执念都算不上的淡淡喜欢。 谣山脚下,红衣姑娘掀开喜轿帘子的那一瞬,那一眼,惊鸿一瞥,是楚瀛舟多年以后也忘不了的绝美画面。 姑娘眼眸弯弯,眼底星光闪烁。 …… “想什么呢,这墙壁上是有花么,我看你盯着墙盯了好半天,怎的,面壁思过啊?” 楚瀛舟感觉到有一道暗器射向他的肩膀,伸手去挡,发现手里捏着的是一朵桃花,他转过头,言笑晏晏的姑娘一身红衣,倚在窗口,一如他记忆里的明艳骄傲。 “阿姒。”他也笑了。 然后脑袋上隔空挨了一下。 楚瀛舟弯着眼眸,颊边抿出一个酒窝来,改了口:“姐姐。” 以后,你对我而言,只是朋友,只是……姐姐。 那些未曾宣之于口的少年心事,就让它永远埋藏在岁月深处。 “姐姐,道君怎的没和你在一起?前几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他居然放心让姐姐一个人面对那些牛鼻子老道?” “早知如此,姐姐还不如找我一起去,我最起码还能保护一下姐姐呢。” 虽然已经决定了放弃,但楚瀛舟还是很乐意给宣澜添添堵的。 江姒眼眸一闪,轻描淡写道:“他呀,已经是过去式了,他是人族道君,怎能和我一个邪魔外道混在一起?” 楚瀛舟:“???” 虽然但是,宣澜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即使心底不服气他,楚瀛舟不得不承认,宣澜无论是武力值还是人品等方面都是没话说的,武力值是修真界天花板,皎皎明月君子一般的存在,除了性子冷了些,真没啥毛病了。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江姒补充了一句:“别乱想,是我甩的他。” 她的嗓音陡然转轻,“……是我不告而别的。我不想他找到我,瀛舟哪天要是见到他,可千万别说见过我啊。” 江姒似笑非笑地提醒他一句,楚瀛舟是聪明的,瞬间便明白了怕是江姒自己心里有结不愿意接受宣澜。 他默默给宣澜点三根蜡。 “姐姐别难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如我带姐姐去个好地方放松放松?” “郢城的南风楼,歌舞伎是一绝,若是姐姐不喜欢,那边还有专门的小倌~”楚瀛舟冲她眨眨眼,示意你懂的。 江姒唇角一抽,接他的话:“然后咱俩各开一间房,我找漂亮小哥哥,你找漂亮小姐姐,一起潇洒一起浪,嗳,妙事一件,美得很。” 楚瀛舟伸手握拳抵住唇瓣,轻咳一声:“咳,倒也不必说得这么明白。” 江姒:“…………” 说了不去不去的江姒,象征性地推辞了两次后,半推半就地被楚瀛舟拐去了南风楼。 去了南风楼,楚瀛舟傻眼地发现江姒比他还如鱼得水,比他还受姑娘们欢迎。 靡靡丝竹之音,雕梁画栋、布置精致的房间,一踏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夹杂着点点脂粉气,但是并不令人反感。 容貌娇媚的侍女跪伏在案前弹琴,软塌上半卧着的人影,她单手支着头,偶尔低头饮上一口美貌姑娘递过来的酒,风流浪荡子的本色尽显。 反观一旁站着的楚瀛舟难得有些老实巴交。 楚瀛舟:“……”你这样就显得我很母。 修真界之人大多慕强,就算是这些风月之地的男女也不例外,光是用眼睛看都能看出这位红衣修士修为深不可测,更何况她还生了一张绝顶俊俏的脸庞。 这样一来,她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大把的姑娘和公子前赴后继地来江姒点的包厢。 最终她留了两个姑娘弹琴唱曲,还有个容貌极勾人的小倌在煮茶。 楚瀛舟摸摸鼻子去了隔壁。 … 江姒半阖着眼眸,一阵香风掠过,她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 江姒:“?” 睁开眼就是小倌害羞带怯的一张桃花面,他垂着眼睫,衣衫半敞,眉眼含情如春水。 “求大人……怜惜奴。” 江姒:“???” 江姒:“……” 茶泡得好好的,突然就对她起了色心,淦!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7) 江姒:“…………”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脱衣服。 眼看着这柔美的小倌身子一歪就有倒过来的趋势,敞开的衣襟露出大片白皙胸膛,肌肤细腻,腰身线条纤细,甚至比女子都要娇媚。 显然,江姒不吃这一挂的,她还是喜欢宣澜那种比较刚的。 手中凭空出现一把玉骨扇,扇柄抵住那小倌靠过来的肩膀,江姒不悦地拧起眉,刚要呵斥出声—— [……江姒。] [……你好得很。] 江姒手一抖,扇子掉了,小倌也顺势掉在她怀里了。 江姒:“……” 和江姒大眼瞪小眼的青衣小倌先是愣了一瞬,突然羞红脸:“……大,大人?” 江姒仿佛手被火烧到一般直接把人扔出去。 操操操,这算什么!这都算什么!! 宣澜来这做什么,难不成他还想抓奸?? 等一下,她来南风楼泡妞关他宣澜什么事,虽然刚刚那个……算了不管了,他看起来那么母,也算半个妞了。 那柔美小倌冷不丁被江姒一下扔出去,人都傻了,狼狈惨兮兮地摔在地上,衣衫大敞,他费力支起身子,眼角含泪梨花带雨地盯着江姒,眼神幽怨:“奴,奴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大人么?……怎的大人如此不怜惜奴……” 说着,他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 江姒脑仁有点疼,她烦躁地挥手:“下去下去下去,让爷一个人待着。” 旁边两个美貌的姑娘抱着琴,低着头,柔顺地退出了房间,至于那个穿着清凉躺在地上在江姒眼里貌似是想碰瓷的小倌,眼巴巴地盯着江姒,显然不想走。 江姒眯眼睛:“你自己扑过来的,爷正当防卫,你别想着碰瓷。” 小倌脸上的笑都僵硬了:“……啊?” 江姒直女式嫌弃,挥手:“去去去。” 小倌:“……”见了鬼了,从未见过如此不解风情之人。 刚刚宣澜寻着气息好不容易找到江姒的时候,便看见那青衣大敞的俊俏小倌对江姒献身的一幕。 寻死? ……他看她是醉生梦死还差不多。 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么? 宣澜:(微笑) 宣澜没有急着出去当场质问江姒,毕竟她现在应该是不想见到他的,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不是么。 他若是贸贸然闯出去,那又算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 后来看江姒突然间发火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宣澜才稍稍放下心,心头才没有那么阴云密布。 江姒在等宣澜现身。 宣澜只敢躲着在暗处偷偷看着江姒。 谁也不先捅破这层纱。 … 宣澜这些天一直跟在江姒身边,结果发现她天天往南风楼跑,就差直接住那了。 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江姒当然是故意的,她能感觉到宣澜好像是跟在她身边的,但他就是不出来,江姒就故意做一些事情来挑战宣澜。 他不是想看么,她就给他看个够。 南风楼。 江姒这些天过得确实快活。 醉卧美人膝,她手里拿着一杯酒,眼神朦胧又迷离,有美貌的侍女跪伏在侧为她捏肩。 “今儿个来弹琴的是哪位?” 江姒懒洋洋地问道。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响起的男声悦耳低沉,音色极好,如玉石碰撞的清越。 “是我。”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8) 江姒半眯着的眼眸一顿,旋即睁开,她呆怔地望着雕花的精致屋顶好一会儿。 江姒:痴呆脸。 她为什么好像听到了宣澜的声音。 ……她果真是中毒太深了。 要不要转过去看一眼。 算了,不转。 白衣抱琴的青年眉眼精致冰凉,眼如春水眉含情,偏生又是水中月镜中花一般捉摸不透,他抱着琴一步步走进来,眼神一刻不停地直勾勾缠在那榻中人身上。 宣澜觉得自己定是疯了。 不然怎会跑来这南风楼扮作琴师来给她弹琴取乐。 放下怀中琴,宣澜的指尖落到琴上,指尖都颤抖了下。 “……” 真正的琴师惊恐地被绑着关在衣橱里面,嘴里被塞着一团布,呜呜呜地欲哭无泪。 刚刚有个美的不似真人的青年猛不丁闯进来,冷着脸暴揍他一顿后把他塞柜子里了。 这人实力高深莫测,明明一根指头就能捏死他,却偏偏不用灵力,反而泄愤般地动手暴揍他。 鼻青脸肿的琴师:“…………” 你是狗吧!!! … 暖香阵阵的房间。 青年清冷好听的嗓音低低响起:“大人怎的不看奴?” “……” 要死,还真是宣澜。 他想做什么。 他来扮琴师还自称奴?? 这要是让天下人知晓怕是要跌破眼镜了。 他好骚! 江姒梗着脖子不转过去。 见江姒装死,宣澜轻笑一声,视线扫向其他几个侍女,薄唇轻启:“你们都下去。” 没有江姒的吩咐,那几个侍女本来是不该听一个琴师的话就乖乖离开的,但宣澜是谁,动动手指略施法术便让那些侍女乖乖退下了。 江姒本来是靠在一个漂亮姐姐身上的,然后这漂亮姐姐冷不丁站起来,她差点没一个倒栽葱栽地上。 幸好一只修长的手拎住她后领,随后顺势将她按向自己怀里。 江姒听见青年的低笑声,磁性嗓音悦耳。 “大人怎的如此不小心。” “若不是奴眼尖,大人这脸蛋怕不是要磕破了。” 宣澜说这话的时候,唇瓣在她的后颈处摩挲,冰凉又暧昧的触感。 江姒感觉到自己脖子又被啃了一口。 草,草草草。 江姒打定主意装不认识宣澜。 她睁着眼但是她瞎了。 “抚琴就抚琴,对爷动手动脚做什么,这就是你取悦爷的态度?” “放开!” 江姒态度嚣张得像个真嫖客。 宣澜眼神一暗。 半晌没出声,但也没放开抱着江姒腰的手。 江姒刚要说什么,下一瞬她被按进柔软的床榻,整个人都跌落在里面,她错愣地抬起眸,映入眼帘的—— 青年伸手放在腰上,扯下了腰间的白玉扣带。 江姒:“???” 做什么做什么,话说得好好的为什么也对她起色心了!! “你做什么?!”江姒探出个头来有被摁回去。 宣澜勾唇很轻地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做什么?不是说取悦大人么……不知这一夜耳鬓厮磨,是否能让大人有片刻愉悦。” 他的嗓音清清冷冷,却又危险至极。 江姒:目瞪狗呆jpg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59) 冰山美人长发披散,发丝顺着肩头滑落,他哀怨地看过来,修长手指紧紧扣着她的腰,然后,去扯她的腰带—— 江姒:“!!” 晚节不保几个大字浮现在她的脑海。 “宣澜!你给我住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冰肌玉骨的白衣仙君扯了下唇角:“阿姒现在不装不认识了?……客气么,阿姒何曾对我客气过?” 宣澜掀开眼睫看她。 江姒被噎住,说得确实不错,她在宣澜这从来就是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丝毫不知见好就收为何物,宣澜也确实纵容着她。 如今被宣澜提出来,江姒是有些理亏。 见江姒词穷的模样,宣澜笑了,他抬起长指摩挲着她娇艳的红唇,眸光晦暗不明,“怎的不说话,阿姒不是最会骗人了么?” 以前她就是用这双红唇,吐出让他神魂颠倒的字句,让他被骗得团团转,还甘之如饴。 “你怎的不继续骗我,阿姒,要知道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哪怕知道是假的,我也还是会相信……”他的话音落下,随之唇瓣也印在她的锁骨之上。 宣澜字字句句在提醒着江姒。 是她负了他,是她对不起他。 江姒的反应是恼羞成怒。 她单手结印一掌劈向宣澜,咬牙一字一句道:“你、给、我、闭、嘴。” 她的手被反扣住,青年修长的五指生生插进她的指缝里,与她十指紧扣。 “阿姒长大了,成年了,也比以前厉害了,但是……” 江姒接上他的话:“但我还是奈何不了你。” 宣澜笑一下,他半是引诱道:“阿姒何不答应与我双修,我心甘情愿给你当炉鼎,帮你提升修为……届时便再没人可以约束你,不好么?” 他唇齿之间的馥郁冷香萦绕在她周围,他说出的话也是一点点刺激她的神经。 心甘情愿当炉鼎。 他该是用什么样的心理说出这样的话的? 江姒觉得自己要被刺激到疯。 宣澜是孤注一掷的,他知道自己留不下江姒,她不会为他心软,除了修为……他没有别的能给她了。 她不爱他。 那在她面前,他便没有半分筹码。 青年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如同引人堕落的海妖:“阿姒,我什么都能给你的,人给你,修为给你……你要了我,好不好?” 其实宣澜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不顾一切只是想留下她。 这几日他跟着江姒,看着她在南方楼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哪怕未曾有真的逾越之事,他也受不了。 光是这样他就受不住了,若是有一日她真的找别人。 ……他会死的。 江姒猛的推开伏在她上方的仙君,“宣澜,你清醒点,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是人族的道君啊,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哪里还有我初见你时的半分模样……” 她站起身要走,江姒的话没说完便被宣澜从后面抱住了腰,他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伤非伤,“我在做什么?” 他一双清冷忧郁的桃花眸直勾勾盯着她,“我匍匐在一个女人脚下,卑微地,向她求欢。” 江姒呼吸几乎一窒。 转过头,她的视线落在宣澜的身上,他现在的姿势—— 他现在死死抱着她的腰,双膝已经落到了地上,是了,可不就是如他所说的,他匍匐在她的脚下。 从江姒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青年垂着的浓密眼睫,他苍白着脸,眼底是孤注一掷的决绝疯狂。 他,宣澜,人族至高无上最清冷尊贵的道君,跪在她的身后,把自己的尊严完完全全扔掉,抱着她的腰求她不要走。 “阿姒,我变成这般模样是因为谁,还用我说么?……我喜欢你我爱你啊。” “我因你识得爱恨嗔痴,坠入红尘浮生……我不悔,可你不要我。” 他的嗓音陡然转沉,情绪也随之低落,“可是你不要我啊。” 都说爱是美好的,但是一个爱字,带给他的却是不甘,独占,嫉妒和欲望。 那个让他为之心动的人,一次次辜负他。 他不懂她,莫说解释,她甚至拒绝和他沟通,这一局,他根本无能为力。 见宣澜这样,江姒也是难受的,她不想再在这些情情爱爱里面纠缠不清,她什么都不想要了,是的,她后悔招惹宣澜了。 “你先起来,你别这样……”江姒伸手握住宣澜的手臂想把他拉起来。 “堂堂道君,跪在一个女子脚边像什么样子?” 青年抬起头,一张精致的脸庞面色惨然,他似笑非伤道:“我跪自己心爱之人,又怎么了。” 当时九重幻境里面的谶语都成了现实。 他的劫确实渡不过。 他爱上了一个人,但她欺他负他不爱他,他还是放不下。 之前说的什么若是他真遇到那么一个女子就抱着她同跳诛仙崖,都是假话……他哪里舍得伤害她。 怕是结局也会像幻境里那般。 他一个人永堕深渊,万劫不复。 … 江姒头疼的要死,宣澜说的话、做的事、还有对她的态度,都太像一个人。 神界太子微,戚昀。 同样的场面,同样的对话,除了那张脸,几乎分毫不差。 这也是江姒后来不愿接受宣澜的原因,江姒一直尽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可能,可宣澜和戚昀实在太过相似。 这会让她分不清,自己为之心动过的到底是宣澜,还是……戚昀。 “阿姒,阿姒……” 青年的低磁嗓音不停在她耳边响起,扰得江姒心烦意乱,她分不清自己此时心底的到底是怒火还是愧疚亦或者是其他。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让宣澜彻底对她死心。 江姒一点点地掰开宣澜抱着她腰的手指,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酷而绝情地响起。 “宣澜,你应该好奇为什么我明明也是喜欢你的,但却怎么都不愿意接受你,对不对?” 江姒很久没对他笑得这么甜美温软了。 宣澜心头却是莫名一沉。 他不想听…… 江姒眸色沉沉,嗓音娇媚中透着绝情,“因为你与我曾经的情人,太过相似,一度让我分不清你们谁是谁。”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60) 宣澜当然是不相信的,江姒刚刚成年,她过去的几百载岁月里,分明没有任何感情经历,更别说有什么情人了。 “我不信。” “你就算不愿意接受我,也不必找这样荒谬的借口。” 江姒也半蹲下身子,视线和宣澜平齐,她那样平静笃定的目光让宣澜的心头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你不相信,没关系……你会相信的。” 江姒伸手幻化出一面水镜,她将自己记忆里和戚昀相处的那一幕投映到这面水镜中,她手一挥,水镜便到了宣澜的面前。 “道君不妨一看。” 白衣胜雪的青年浓密的睫毛一颤,他抬头,看向了那面水镜—— 在看清里面那人模样的时候,宣澜便是心头一跳。 再看下去,听见那人说出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那样相似的神情,那样相似的神态,除了这张脸长得不同,他和这个男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红衣姑娘凉薄平静的嗓音还在他的耳边响起:“虽然我尽力忽视过,但是,你们实在太过相似,相似到我几乎以为你是他的转世。” 宣澜接受不了,他抬手一挥,一道冰蓝色的灵力浮现,击碎了半空中的水镜。 “我、不、相、信。” 几乎是咬牙挤出来的一句话。 “这不是你的记忆,你根本没经历过这些,你在骗我……” 江姒笑了,神情有些飘渺的恍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道君,你就没想过我不是原来的那个江姒么。我经历过什么,就没有必要和道君说了吧。” 江姒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她转身离开,离开之前说了一句:“别再跟着我。” 她往桌上扔了灵石付账,随后离开南风楼,宣澜也确实没跟上来。 … 暖香阵阵的房间里,跌坐在地的俊美青年长发垂落,他连冠都没束,衣衫凌乱,腰封松松地扣在腰间,第一次这般狼狈。 他一双沉沉黑眸此时了无生气,漆黑的眼珠长久都没有转动一下。 比起江姒不喜欢他,江姒其实有过喜欢的人而他只是那个人的影子,或许连影子都算不上,这显然对宣澜的打击要大得多。 他早该怀疑的,江姒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江姒了。 嫉妒和不甘蚕食着他残存的理智。 原来她也喜欢过别人,她也能多年如一日地记着那个人,原来她不是对每个人都像对他这么薄情的。 是啊,他拼尽一切都求不得的东西,却是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 因为被妒火冲昏了头脑,宣澜没有发现江姒态度的不对劲。 提起那人的时候,她的情绪更偏向于复杂而非喜欢,她也没有自己所说的那么喜欢那个人。 她更像是在拿那个人做挡箭牌来拒绝他。 因为,刚巧,他们确实相似。 宣澜闭上眼睛。 他周身的气息不稳极了,前几日为了凝聚凤族王君和王后的神魂,他付出的代价是极大的,如今再被江姒这么一刺激,宣澜竟是直接有堕魔的趋势。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周身原本萦绕着的浅蓝灵气如今已经变成了夜幕般的黑,发丝寸寸成雪。 他的眼神,死寂而苍凉。 宣澜抬起手,手心中静静躺着一颗温灵珠,他神情阴鸷地盯着这颗珠子,薄而绯红的唇弯起一个弧度。 他喃喃道:“本来是想给你惊喜的,最后好像只能用它来要挟你了……你会见我的,对么?” 要挟你,留在我身边。 先前去青临那让他为他算一卦的时候,宣澜把自己的魂灯留在了那里,以防来日真的有一日他走上堕魔一条路。 青临手中拿着的一盏茶摔在地上,碎了。 因为他看到宣澜的魂灯已经全然黑了。 堕魔,人族的道君堕魔。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啊。 那一日还是来了,自从宣澜对外宣扬江姒是他道侣那日,青临就知道他的这位徒儿便是他等了千百年的生死劫。 如今,他们怕是决裂了。 不然宣澜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堕魔之人心智会大变,便是原来慈悲如佛之人,堕魔之后也会变得残忍冷血,更甚者甚至会沉迷于杀戮。 宣澜是修真界乃至于整个天下的至强者,他的修为已至渡劫巅峰,只差一步便能登顶。 他的这一堕落,对于整个修真界来说是一件近乎灭顶的灾难。 要知道,千年前也有位渡劫期尊者堕落成魔,那一日,当时的整个焱城都成了他修行的祭品。 满城覆灭,数十万冤魂。 … 青临的手都在抖,一个剑修,连手都在抖了,他泄了气似的跌坐在椅子上。 这可如何是好。 只望宣澜他神智还是清醒的,不要重现千年前的悲剧。 解铃还须系铃人。 宣澜堕魔的源头定是江姒,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江姒,可这江姒又要他上哪去找? 青临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操碎了。 … 在隔了几日之后。 江姒接到一张来自宣澜的传音符,她本来是不想听的,但思考再三之下还是把它拿了出来。 “阿姒,你来见我。我凝了你父王母后的魂珠……只要你来见我,我便把它给你,好不好?” 男人磁性清冽的嗓音带着点沙哑,带着点低低的诱哄。 江姒无意识地摇头,喃喃道:“他真是疯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 帮亡者聚神魂、塑身躯,这是何等逆天之举,他是生怕天道劈不死他么?! 宣澜这是在逼她啊。 哪怕被她伤成那个地步,他还是不想放弃。 江姒有什么办法,她只能去找宣澜。 同悲崖。 几日未见,江姒竟发现自己几乎要认不出宣澜了。 他白了发,甚至……堕了魔。 比起先前清冷如月的模样,如今的他身量瘦削修长,漆黑长袍阴森可怖,三千银丝垂在脑后,一张脸透着一股阴鸷颓废的俊美,唇色艳的不正常,眉心一道血色竖痕。 他捏着手里的温灵珠,朝着江姒笑了下,他笑的时候颊边的一个酒窝倒还是先前的模样。 “你来了。” 声音透着一股缠绵的意味。 江姒脚步顿了下。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61)加更 江姒望着宣澜的眼神是难以置信的,“你成了……魔?” 见江姒的步子顿住,宣澜的眼神又是一暗,拢在袖中的手指缓缓收紧。 “阿姒怕我?还是嫌弃我了?” 青年嗓音轻且柔,又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阴鸷。 他真是变了很多。 变得江姒都快不认识他了。 如雪的长发刺眼,苍白的肌肤,殷红的唇,浑身压抑不住的魔气,掩藏在漆黑衣袍下愈发瘦削的身躯。 这些都在刺痛她的眼睛。 “对不起。” 宣澜愕然地抬起眸去看她。 红衣姑娘漂亮干净的眼眸渐渐溢出些许难过,她的眼角湿润些许,眼中闪烁着的是悲伤、与深深的抱歉。 “是我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是我成了你的心魔,是我耽误了你。” “我本以为说那些绝情的话能让你彻底死心,让你彻底放弃我。可惜结果好像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你还是为我堕了魔,失了道心。” “真的,抱歉……抱歉让你遇见我,抱歉让你喜欢上我,抱歉我耽误了你。” 青年的眼角都红了,他想笑但是弯不起唇角,他努力想让自己不这么狼狈可是做不到。 她是真的知道怎么伤他的心。 她怎么能这样说。 她怎么说抱歉让他遇见她……他不要这样的道歉。 遇见她,爱上她,他从未后悔过。 “江姒,你怎能……怎能这样对我。” 她短短几句话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宣澜最是见不得她难过了,她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眼眶含泪地对着他说对不起……这才是真真正正地在伤他的心。 他笑了。 将手里的温灵珠扔向江姒,看着她接住,白发如雪的青年笑得惨然。 他留不住她。 她不要他。 那再要挟她硬要她留下也没意思了。 “江姒,我放过你了。” 宣澜的身影消失在同悲崖前,凌冽的风吹过她的脸庞,刮得她有些微微的刺痛。 [宿主,虽然我不该多嘴。但是宣澜的状态我看着非常不对劲。你要不还是跟上去看看?] 江姒沉默着,也不知听进去了没,犹豫了几息时间,她还是去寻宣澜了。 … 还真被系统给说中了,宣澜这状态哪里是不对劲啊,这是已经接近崩溃了。 江姒是在诛仙崖找到宣澜的。 青年的身影瘦削修长,站在诛仙崖边仿佛下一瞬就要掉下去似的。 “宣澜,你——” 那人的眼神平静而苍凉地看过来,眼底满是死寂。见江姒来了,他也没什么反应,他连一句话都没听江姒说完。 当着她的面,决然地跳了诛仙崖。 黑袍翻飞,冽冽寒风。 绝美得不像话的青年闭上了眼眸,任由自己坠向无尽深渊。 …… 江姒是跟着宣澜一起跳下去的。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最后跳崖的原因居然是为了救宣澜,她任务倒是完成了。但是小命有点悬。 猫在暗中偷偷观察的系统:“……” 别人家女主都是自己跳诛仙崖、自己跳城楼、自己死去活来千百回。 你就不一样了。 你牛逼到把自己男人逼到跳诛仙崖,逼得他死去活来。 系统:竖起大拇指。 正道的光! …… 宣澜是没想到江姒会跟着他一起跳下诛仙崖的。 诛仙崖,顾名思义,便是飞升成仙之人都能陨落于此。 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跳下的。 那她呢……她跳下来作甚。 周身雷声阵阵。 江姒抱住宣澜的腰,反手想把他推上去,但是她被宣澜死死抱住,被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别动。” “江姒……我是真的不懂你了。” 男人低哑的叹息声飘散在她耳边。 虽然一颗心被她伤得透彻,但他还是本能地护住她,不让她受伤。 “闭嘴,我带你上去。”江姒凉嗖嗖地瞪着他,幻化出凤凰真身来抵御诛仙崖下的天雷。 从古至今只有罪人才会被罚下诛仙崖受九重天雷,这种天雷和普通修士结丹、渡劫时候的雷劫还不一样。 这是,天罚。 轰然雷光在她身后乍然显现,劈开浓重的阴云,映衬着凤凰绝美的身姿,裹挟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直直劈了下来。 天罚的气势,看着骇人。 那道雷直直地劈向凤凰的后背,华丽的翎羽被烧焦,接着是血肉破开的声音,凤凰之火破不开暴虐的天雷,凤凰清越的长鸣声中夹杂着掩盖不住的痛苦。 宣澜悔了。 他不该跳诛仙崖,他不该逼她,他不该…… 雷云暴戾,青年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的一双狭长眼眸里闪过痛苦和无力,最后归寂为岁月轮回的凉薄,浅淡琥珀色的眼瞳,世间最温柔的颜色,如日光,如海雾春月。 他抬起的手指往半空的凤凰一点,随后接住坠落的红衣姑娘。 “阿姒……你呀。” 本来汹涌暴戾的天雷在遇上青年的一刹那,生生停在半空中,它也不敢走,攻击更是不敢了,看起来竟是有几分怯生生的可怜。 像是原本凶狠残忍的猛兽突然遇到了天敌,一瞬间变成了乖巧可怜的猫咪。 青年浅淡的目光落到那天雷的身上。 天雷愣是一抖,怯生生地凑过来讨好似的蹭蹭他的衣角,像是在讨饶。 神族太子微,是六界公认脾气极好的神灵,不同于前任天道的冰冷高高在上,他更趋于近乎悲悯的温柔,对所有生灵平等的温柔。 但是再温柔,再绝代高华如净佛的太子微,也还是有放在心尖上的人。 “你不该伤她,我亦是有私心的。” 他待众生皆温柔,唯独她是偏爱,她是情之所钟。 听到这话,天雷彻底泄了气,知道自己逃不过一罚。 … 青年抱着江姒回到诛仙崖上,怀里的红衣姑娘已经陷入昏睡。 戚昀睫毛颤抖了一下,喃喃道:“怎的就伤成这样了,你跳下去这是作甚呢……” 修长手指在她身上拂过,伤口一寸寸地消失。 她是他放在心尖的小凤凰,该是永远骄傲美丽的。 戚昀是记得所有记忆的,想起江姒曾经和他的碎片说过的话。 皎皎明月般的青年,眉眼间春水萦绕的温柔。 “我竟不知你何时如此心悦于我了。” 即使知道她是随口说的,他还是高兴……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62) 戚昀与江姒之间,渊源已久。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复杂的,说是情人又不像,说是朋友,却又不仅仅这么简单,从先前的只言片语也能看出他们之间关系的暧昧不明。 皎皎如月的青年略一思考,唇角笑意温柔浅淡。 他和阿姒是什么关系呀…… 或许是他一个人的单相思吧。 求而不得。 … 曾经年少无知时,江姒曾撩拨过这位神族太子。原因无他,只不过因为神族太子微是六界有名的大美人,不然也不会让眼高于顶的江姒都有过片刻沉沦。 他俩是有过一段,这是江姒也承认的,但也仅仅只是一小段。 江姒早早看出了戚昀那掩藏在温柔下的偏执,要是和这人在一起,那她就等于绑死在戚昀这疯批身上了,花花草草就再也别想了,她自己不被整死就不错了。 于是,江姒果断始乱终弃了这位神君。 疯批,可不就是疯批么。 江姒到现在都忘不了戚昀将她关在云顶天宫,推她上王座,在她面前俯首称臣,甚至弯下一身傲骨奉她为主。 … 云顶天宫。 白衣神君仰望着她片刻,居然是笑了,薄唇开合,道。 “我愿意的……主人。” 他的嗓音有些低哑,却更是诱惑了。 … 无数个日日夜夜,那人在她耳边缠绵厮磨,“阿姒,你我命理相缠,注定是纠葛不清的……阿姒行行好,赠我一段情缘,全这一段因果……” 他的嗓音柔柔的,像雾又像雨,悦耳又诱人,明明是高傲目下无尘的神族,却绮丽如一朵带毒的花,稍不留神就会被他牵引着沉沦。 后来,江姒被法则关入三千世界耗尽神力,是戚昀助她去收集三千世界的气运。 气运是每个世界都存在的东西,我们可以把每个世界都当作一本小说,那就自然有主角的存在,也就是所谓的气运之子。 大部分人都只是小说里一个被一笔带过的人物,或者根本没有半点笔墨描述的普通人。 只要是与主角有关的,无论是好的配角还是坏的反派,都可是算是身负气运之人。 就好比江姒这两个世界附身的都是两个恶毒女配,按照着原本的剧本走剧情,江姒就能得到她们身上原有的气运。 至于被附身的原主一般都是觉醒了意识,忍受不了一次又一次轮回而自愿让出身体的人。所以也不存在抢夺身体一说。 毕竟这种小说世界,一次轮回结束之后,便是一切被重启,一切又重新开始。 江姒是被法则所针对的人,她进入小世界后不能动用任何神力,否则就会被法则发现。 这也是为什么江姒选择女配剧本的原因。 每个世界的女主都可以算是气运之子,她们一般都是被法则所宠爱的人,若是附身到她们身上,难免会被法则发现端倪。 至于戚昀,为什么选择陪着江姒一次又一次轮回,一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三千世界,二就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钟情于江姒。 私心里,他想离她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 戚昀将江姒带回了清晖宫,用神力帮她治好了浑身的伤,却没有急着唤醒她。 他再将自己这具身体里面的魔气驱除。 春月海雾般温柔的青年眼神柔柔地注视着床榻之上沉睡的姑娘,薄唇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他有些委屈地蹭了下她的额角,嗓音清润:“我想你了,可是……算了,先不打扰你了。” 就再等等你好了。 他的神识不能在小世界停留太久。 马上就得离开了。 真是……不舍得呢。 江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在清晖宫,她的记忆停留在朝她劈过来的暴虐天雷,然后便是一片空白。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那宣澜呢,宣澜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她睁开眼睛,漆黑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一想到宣澜她立马支起身子坐起来,随后冷不丁就对上一双清冷桃花眸。 “!!!” 江姒差点没蹦起来。 是宣澜。 宣澜坐在她的床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在看,神情若有所思。 这突如其来的一道凝视差点没把江姒送走。 她眉毛一拧,一想到自己陪着宣澜这疯批跳了诛仙崖,差点就交待在那了。 气上来了,她伸手掐上了宣澜的脸,扯他脸皮。 “你…¥…” 她骂了一串脏话。 没想到她的手一碰到宣澜的脸,这人就像躲病毒一般一下离她三米远。 江姒没坐稳,倒栽葱一下栽地上去了。 当场死寂。 “…………” 江姒眼看着宣澜抱着胳膊又后退了两米,面上是没什么表情的高冷矜贵,他又换回了那身白衣,这么看着还真挺有仙尊范的。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带着几分微妙的……嫌弃? 江姒:“……??” 很好,你死了。 江姒咬牙,冷飕飕道:“过来扶我。” 白衣仙君眼珠子转一下,还是慢吞吞地走过去,伸出一截衣袖到江姒面前让她牵着,模样有些不情不愿的。 江姒:“……你今天吃错药了?” 宣澜终于开口了,嗓音低低冷冷的,“我不记得,你是谁。” 他的眼神里面带着几分浅淡的疑惑,薄唇微微抿着,“……还有我是谁?” 江姒这才发现宣澜的眼神看着尤其清澈,有点茫然,薄唇抿出一点弧度,他的手捏着自己的衣袖,像是很不安。 他眼睫颤一下:“你有点凶。” 江姒:“…………” 失忆了?不是,怎么就失忆了?? 突然就变成小可怜的师尊。 再想想自己刚一上去就揪他脸,好像是有点凶。 江姒站起身,两只手捧着宣澜的脸,将他头往自己的方向掰,“你仔细看看,真的不认识我了?” 宣澜下意识往后缩,被江姒瞪一眼后又不动了。 “……” 折腾了好半天发现宣澜确实不认识她了,江姒头疼地坐下。 她摊上事了。 她能不能把他扔下就跑?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来,她一下站起身,看着就有撂担子不干的意思。 随后她的袖子被扯住。 “你不能,扔下我。我只认识你了……”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63) 宣澜盯着她看的一双黑眸里,带了些控诉意味。 或许是失忆了的缘故,他现在变得异常敏感,江姒一个眼神他就猜到她要做什么。 她想扔下他。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受伤。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虽然不记得她是谁,但他依稀感觉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应该是的吧。 宣澜捏着江姒衣袖的手指骨节有些发白,他咬着唇,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是不太好,这样抓着一个姑娘的袖子很失礼,但是若是不抓住,她可能马上就会把他扔下。 江姒不知道宣澜心里的弯弯绕绕。 她只知道自己摊上事了。 见江姒不说话,宣澜一点点松开捏着江姒袖子的手指,低着头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你是谁,我又是谁?我又为什么会失忆?” “抱歉,刚刚……冒犯了。” 宣澜看着神情很是不安。 “你是人族道君宣澜,修真界唯一一个到达渡劫期的大能,正道第一人,你现在在清晖宫,平日里你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修炼。” 青年睁着一双清澈眼眸看她,“那你呢?” 这话问住江姒了。 “呃……” 她该怎么回答? 喔,我是你徒弟,把你始乱终弃以后刺激得你跳诛仙崖,这才害得你失忆? 江姒突然拍了下腿。 “!!!” 她为什么就不能全盘托出呢。 她若是把事实告诉了现在这个失忆的宣澜,那他定会远离她的吧? 毕竟她已经把他害成这个样子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都不该再缠着她了。 他现在又失忆了,对她又没什么感情。 江姒眼眸一亮,她唇角微微翘起,朝着宣澜道:“我叫江姒。” … 把她和宣澜之间的恩怨纠葛添油加醋一番再说给这个失忆的宣澜以后,江姒眼睛亮晶晶地等着自己被赶出清晖宫。 不料宣澜听完了,沉默了一会儿。 江姒:“?”哥你吱个声? 他睫毛一颤,目光斜斜地朝她看过来,薄唇一张一合:“所以,你原来是我的徒儿,后来是我的道侣?” 江姒:“…………” 她讲这么多他就听进去这些? 合着刚刚她都讲给狗听了? 江姒:“你就听进去这?” 青年的嗓音再次松松散散地响起,他的尾音微微勾起:“喔,还有,你抛夫弃子了。” 江姒额角冒出井字:“……我们没、有、孩、子。” 宣澜神情带着点无辜,“你不是说你认了个干女儿叫孟清然么?” 江姒:“……重点是这个吗?” 宣澜若有所思地嗯一声,“你说得对,这不是重点。” “你抛弃了我,那应该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让夫人不满意,我以后会改的。” 江姒:“????” 江姒脸色有些一言难尽:“你难道不应该把我立刻赶出去吗??……刚刚是我骗你的,你原来讨厌死我了,恨不得我马上去死的那种!” 宣澜桃花眼斜斜地看她一眼,似笑非笑:“我是失忆了,不是傻了。” 江姒:“……”小丑原来是我。 他略微思索了一瞬,很自然地牵起江姒的手,姿态亲昵,喃喃道:“既然你是我的道侣,那就不必那么生疏了吧。” 江姒:“我觉得还是生疏一点好。距离产生美。” 宣澜笑了一声,“夫人真爱玩笑。” 江姒无语凝噎。 “我忽感身子不适,夫人能陪我一起去修行片刻稳固修为么?” 江姒纳闷:“你自己去就行了,我去作甚?” 宣澜看她:“听闻双修效果更佳。” 江姒:“…………”汝甚骚。 宣澜仔细打量了她几瞬,果不其然,又语出惊人道:“我观夫人似乎,元阴仍在?” 江姒司马脸:“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宣澜若有所思。 … 江姒这几天是真的头疼死。 宣澜一天到晚缠着她,偏生她还根本逃不了,因为宣澜在清晖宫外设了结界,以她此时的修为根本破不开。 江姒去质问过宣澜,谁料这人油盐不进,轻飘飘地说怕她跑了,随后就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也不松口放她走,他认定了自己深爱江姒。 “我不喜欢你,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这话江姒已经说过八百遍了。 白衣仙君放下手中的卷轴,眼神平和地看过来,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无碍,我心悦夫人便足够了。” “每日这样闹,夫人不累么?” 累了的江姒在桌案前坐下,随口道:“你放我走我就不累了。” 眼神一瞄她瞄到了宣澜手中的卷轴。 “?” “??” 江姒嘴角抽搐着抬起手指,“你这是在看什么?” 如果她没有眼瘸的话,被宣澜捏在手里的,正是一卷避火图。 白衣仙君微微笑一下,将手里的卷轴摊开推到江姒面前,神色平静而坦然:“研习一下床第之书,先前我不通此道,如今……定会尽力让夫人满意的。” 江姒被这虎狼之词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谁要你研习这个了?” 宣澜神情带着些微微的疑惑:“若非嫌弃我不通此道,夫人为何不愿与我亲近?” 姿容绝美的青年若有所思:“还是,夫人其实是愿意的?” 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一手扣住江姒纤细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摁,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去吻她。 温热潮湿的触感,清冷馥郁的冷香。 令人神魂颠倒。 … 江姒也不知道是怎么演变到这个地步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内心的不坚定,半推半就……先前的宣澜太过纵容她,不舍得拒绝她任何要求,太过在乎她,才会被她伤个彻底。 而现在失去记忆的宣澜有些任性,也更加霸道,温柔却强势,他在一定程度上暂时压制住了她。 她也是真的觉得亏欠于他,便一时放任了他。 又或者,她其实也是想要他的。 女人的心思总是复杂的。 … 春日的雨水总是淅淅沥沥个不停,雨势逐渐转急,冲击着娇嫩含苞待放的花朵。 半昏半醒间,江姒看到外头初升的太阳,直到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捂住她的眼眸,将她拉回去。 … 一场春雨直至日上三竿了才堪堪停歇。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64)加更 江姒已经很久没听见过宣澜的心声了,好像是自从上次跳诛仙崖之后,她就没再听见过了。 江姒还是有点惋惜的,还真少了很多乐趣。 毕竟宣澜心声的狂野是有目共睹的,这人脸上表情少的原因可能是单纯的懒,不然内心怎么那么丰富多彩? … 舌尖被人轻咬一口。彼此交缠的气息,唇舌被占据……江姒不太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感觉,准确来说是她不喜欢别人给她带来的压迫感。 江姒有些不满地抱住宣澜,翻身而上,偏下头,一口咬在了他微微突起的喉结上。 白衣仙君的身子猛然一抖。 下一瞬耳尖红了……随之心底浮现的情绪便是,恼羞成怒。 江姒满意了,她刚站起来,下一秒便被人握住脚踝直接摔个倒栽葱,一头栽在柔软的床塌里。 风拂过层层叠叠的纱幔,纱幔最终垂落。 江姒:“……” 淦!! … 后面的事情江姒拒绝回忆。 被人握住脚踝往回拖这种事情,说出来太丢人,及其不符合她大总攻的形象。 … 青云巅。 自从得知了宣澜堕魔一事后,青临真人是一直坐立难安的,生怕哪天就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比如说宣澜突然发疯屠城献祭之类的。 真的,他都脑补好给宣澜收尸或者自己盖白布嗝屁的场景了。 但是,等着等着,一片风平浪静。 修真界甚至没有一丁半点说是道君堕魔的消息传出来。 青临:“……”我怀疑这个世界在演我。 青临忍不住去了清晖宫探望这个好友,结果发现宣澜身上魔气尽消,除了白了发,喔,还忘了他,青临刚进清晖宫的时候差点被宣澜的本命剑一剑戳个对穿。 这人其他根本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堕魔堕了个寂寞,现在日子美得很,嗳,天天和自己徒弟鬼混,呸,恩爱。 …… 至于后来,江姒没有再说要离开。 宣澜那样果决地跳下诛仙崖,他以命换情,江姒还他的,便是一生厮守。 至于其他的遗憾,差不多也了结了。 那次宣澜强行逆天改命,凝了凤族王君和王后的神魂,待百年之后,南禺之山下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他们会再次涅盘重生。 逝去的终将会归来。 … 宣澜给她的够多了,陪她看遍人间烟火,护她一世平安喜乐。 在情浓时分,他曾伏在她耳边喃喃。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说过一句爱我。” 红衣绝艳的女子眉眼弯起,眼角眉梢还残存着当年的模样,松散而轻佻的神态。 “装了这么多年,总算不装你失忆了?” 宣澜垂着浓密眼睫,殷红薄唇吻了吻她的眼角:“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相处过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江姒当然早知道了,想来当年他也是实在没法子了,只能装失忆来搏同情求她留下。 宣澜活这一世,只为一个江姒。 … (完) 番外篇?孟清然 孟清然其人,好吃懒做又咸鱼,一心混吃等死。 明明是极佳的修炼天赋,她糟蹋起来也是丝毫不心疼的,惹得修真界多少前辈扼腕叹息。 修炼?飞升? 不不不,算了算了,她不配。 她只配和自己的烧鸡相亲相爱一辈子。 可能是傻人有傻福,孟清然这辈子除了年少时期被自己的继母欺负过一段日子,后面可以说是活得顺风顺水。 认了个便宜娘亲,顺便附赠一枚吊炸天的爹,从此能在修真界横着走。 … 孟清然是个天然的白切黑,总是呆呆萌萌的一张包子脸,做出各种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也难怪江姒怕她以后会被人打死。 实在无心修炼,在修行到元婴期时,孟清然便撂担子溜下山去体验生活了。 她迷上了一件事情,写话本。 修仙界的大能几乎全逃不过她的魔爪,一个个都被她写进了话本里,当然,除了宣澜和江姒。 孟清然实在不想再体验一回男女混合双打了。 前些年的什么《龙帝狂宠,敖太子的三千男后宫》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她现在热衷于给修真界的大能瞎凑p。 有一回在几大宗门的大比上,有两本话本不小心给她落下了,然后被仙宗的一个小药童捡到了,这小孩因为好奇还当场读了出来。 什么《倾世小师叔:腹黑阁主强势撩》,《爆宠师兄:掌门,太凶猛》,台词丧心病狂到无可比拟的羞耻,什么“男人,你在玩火”“你终究逃不过本座的手掌心,你只是本座闲暇时分解闷的玩物,不要痴心妄想得到本座的心”等等,甚至还有各种劲爆到无法过审的台词。 当时江姒都惊呆了,这样的台词是人能写出来的东西吗?? 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便宜女鹅,然后,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大比现场,仙宗掌门,剑阁阁主,还有青临真人的脸全都黑了,特别是剑阁阁主,孟清然能看到他手中的剑都要按不住了。 随后是一声清晰可闻的冷笑。 “呵。” 孟清然流下两道宽面条泪:“各位前辈,孩子不懂事,别打死了留条命吧。” … 孟清然深得江姒真传,修行路上桃花朵朵开。 当时年少无知,为了践行自己在江姒面前放下的豪言壮语,要多试过几次才能挑选合适自己的道侣。 她还真试着真心真意地谈过好多次恋爱,每个挑的都是天之骄子,毕竟颜狗的属性摆在那里。 一次谈一个,谈的时候认认真真。 爱的时候有多轰轰烈烈,那分手的时候就有多恩断情绝。 孟清然纳闷了,凡是和她谈过恋爱的,每个分手之后再见面都恨不得生吞活剥撕了她,前男友们疯的疯恨的恨,有的甚至提剑追杀了她几百年,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孟清然:“……”有必要吗有必要吗?! 最后她六界所有前男友名额中最终复活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家风姿毓秀可奶可狼的大帅比师尊玄曜。 … 江姒也是挺佩服孟清然的,硬生生把甜宠向师徒剧本走成了前期后宫海王向、后期破镜重圆剧本。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番外) ————这就是个瞎写的甜甜番喔,平行时空的江姒与宣澜(不喜可跳~) 若是小凤凰不曾黑化 … 一觉醒来,凤族王君和王后发现自己重生到了千年前,也就是凤族被灭前,夫妻俩双双惊异至极,然后发现他们的宝贝女儿还是一颗雪白的蛋。 端庄美貌的王后眼泪忍不住就下来了:“我的姒儿呀,这一次母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吃一点苦,我可怜的姒儿,都是修真界那群杀千刀的害我凤族至此地步,可怜我的孩儿刚刚出生便流落他乡,受尽多少磨难。” “都是你父王不争气,瞎了眼听了那群老道的妖言!” 说着,王后狠狠地瞪了王君一眼:“成事不足的废物!” 王君:“……” 想起自己可怜可爱的小女儿,凤族王君也是心疼至极,但看到自己的妻子抱着一颗雪白的蛋在哭,他莫名就是想笑,要死的还没忍住。 “噗。”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王后嘴角抽搐了下,她自然知道自己夫君是个什么德行。 凤族王君,六界的至强者,但是心肠极好,整一个傻白甜,不然也不会让人族合伙骗了去。 王后越想越气,朝着自己夫君张口就骂:“傻鸟!” 王君:“……” 王君模样生的清俊文雅,束着羽冠,一身秀着祥云纹的雅致白袍,腰间束着白玉扣带,衬得那截腰愈发细,身姿又修长。 他的眼神清润中带着无辜,唇色艳的有些过分,这一副皮囊倒是真的好,不,应该是说过分好看了,光是看着他的样子,比起一族君王倒是更像人间的富贵公子。 “夫人,莫生气。” 王君的嗓音也是温温柔柔的,清雅中带着磁性。 他走到自己夫人的旁边,伸手拥她入怀,艳色的唇在她侧脸轻印一下。 王后的脸腾一下红了,赶忙推开身旁的男人,生怕自己在女鹅面前落下什么坏印象:“姒儿还在呢,你做什么!” 王君眼神愈发无辜了,“可是,姒儿还是个蛋啊。” 王后:“……” 王后将手中的蛋往王君手里一塞,“我想快点见姒儿了,你快去把她孵出来。” 王君沉默片刻,老实地接过了蛋,慢吞吞道:“我孵就我孵。” … 因为此次重生,凤族自然没有再中人族的诡计,反而设计反坑了他们一把,让那些修士自食恶果。 江姒是在万千宠爱中出生、长大的,王君和王后似乎是要把两辈子欠缺的宠爱都补偿给自己的女儿。 比起王君,王后还算个严母,稍微还会管管江姒。 至于王君就不用说了,他本就是个极温柔的性子,对自己唯一的小女儿更是宠到没边,要月亮不给星星那种。 在江姒刚刚会化形刚会说话的时候,王君拿拨浪鼓逗她,让她喊爹爹。 小江姒眨巴下大眼睛,“爹爹是什么?” 王君愣了一下,“爹爹就是娘亲的夫君。”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眼睛黑白分明,继续盯着王君问:“那娘亲又是什么?” 王君:“……娘亲就是生你养你的人呀。” 然后小江姒就朝着王君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娘。 王君:“…………” 可不是么,当初王后懒了下,连孵蛋都是王君亲自来的,可不就是生她的人嘛! 一旁的王后被这父女俩逗笑了。 王君抬起眸子看她,一双清润干净的眸子带着点委屈之色,艳色的唇微微抿起:“……你还笑。” 他摸了下自己女儿的脑袋,叹一声气。 当时还是个小女孩的江姒已经很有眼色了。 爹爹——脾气好,可以欺负的。 娘亲——女王大人。 … 都说慈母多败儿,在这慈父手底下,小江姒可以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反正做啥事都有父王顶着。 哪怕她一只凤凰闯了南海,把人家龙族的小皇子都抢到南禺之山来了,王君还能笑着摸摸她脑袋慈爱地说姒儿真厉害,然后把龙族小皇子扣在南禺陪江姒玩。 最后被王后发现了,王君每次都帮自己女儿顶包。 然后一大一小两只眼巴巴地盯着她说错了。 王后:“……”她还能说什么? 江姒就这么无法无天地长到五百岁,直到成年之后,王君和王后才正式放她出去闯荡。 红衣明艳的姑娘耀眼夺目好似九天之上的骄阳,她的眼神明亮又干净,笑起来一双桃花眸弯成月牙的样子。 一看就是从未受过磨难,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姑娘。 江姒这次出来是想看看修真界的漂亮哥哥。 她自从出生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就是她的父王。 凤族王君,皎皎君子,月色清辉般的人物。 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养刁了她的审美。 王后都担心自己女鹅以后找不到道侣孤独终老。 … 江姒路过凡人界的时候救下了一个被狗追着跑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眼睛圆又大,白嫩嫩两颊带着点婴儿肥,却脏兮兮的像只花猫,江姒莫名觉得她的脸像只包子。 “你叫什么名字啊,怎的会被狗追着跑啊?” 小姑娘吸吸鼻子:“姐姐,我叫孟清然……刚刚我拿着鸡腿在那只狗面前晃了一会儿后吃掉了,然后它就来咬我了。呜呜。” 江姒:“…………”好欠啊这丫头。 从此她身后多了条小尾巴。 … 命中注定的或许真的必然会相遇。 江姒也没想到自己追一只兔子结果闯到了清晖宫,传说中那位人族至高无上的道君的住所。 这是一座类似于冰雪雕铸的宫殿,在月光下好看的仿若瑶池仙境。 来都来了。 小凤凰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进去看看这位道君长得是什么模样。 是白胡子老道?还是凶神恶煞的修士? 最后见到这位人族尊者的时候。 小凤凰脑子里想的是,原来道君生的如此美貌,丝毫不输他们凤凰一族。 这般美人,怎的就一辈子困在清晖宫苦修呢? 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还有,道君在人族心里应当是神一般的存在,那他们对着这样的信仰,难道不会起亵渎之心么? 江姒小凤凰:我真的只是问问,不做什么_ “何人?” 冰雪雕铸的王座之上,如花似玉的仙君抬起了那双忧郁的桃花眸。 嗓音清冷冷动听。 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 裙下臣(1) 时光悠悠,转瞬即逝。 …… 第二个世界结束。 在回到系统空间的时候,江姒是能想起之前两个世界的记忆的,包括第一个世界被封存的记忆和情感。 一个谢时遇就算了,后面又来一个宣澜。 两个人对比起来,可以从很多细节方面发现他们的相似之处。 江姒沉默了。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问系统什么。 虽然选择跟着这个系统做任务,但江姒是并没有完全信任它的,有些事情……她自己可以判断。 江姒狭长上挑的眼眸微微垂下,遮掩住眼底的神色。 他们,是同一个人。 系统记得江姒对它提过要换世界,不继续剧本任务,于是它问了江姒一下。 [那下个世界,宿主要不要选择换任务世界?] “不必了。” 系统有些意外:[啊?为什么?] 江姒垂着浓密眼睫,神情懒懒散散,“懒得换了,剧情要崩就崩呗,我也习惯了这个模式,说起来其实还怪刺激的。” 系统:[……你高兴就好吧。] 江姒是想确认一下,若是那个人确实存在,那他是不是会继续追随着她去往每个任务世界。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不换掉剧本模式,不然……要是找不到他了,那还是有点遗憾的。 江姒现在是对那人起了些兴趣,说不上多喜欢,但是兴趣确实存在了。 她没有把他往戚昀身上想,毕竟她曾经和这位神族太子有过约定,不许他随着她去三千世界。 但江姒万万想不到的是,戚昀他居然食言! 他居然食言! 堂堂太子微,皎皎如月的君子,居然也有这种心机。 …… 十二月,寒冬腊月的天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冷,寒气浸透到人骨子里。入了夜的天空覆上一层暗色,月色像是蒙上一层雾气的玻璃珠,有种说不清的朦胧美感。 红墙白雪。 雪已经下得很厚了,大约有二尺深,映衬着深红宫墙有种夺目的艳烈美感,寂静的夜,悄无声息。雪地上偶尔有几只狸花猫窜过,留下点点爪子印。 江姒想要睁开眼眸但睁不开,穿到这具身子里面,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头疼,眼睛疼,心口疼,特别是心口,就好像有根刀子从上往下钻,火辣辣的疼。 她这是穿到了什么世界? “娘娘,娘娘?” 江姒闭着眼眸在心底哦了一声。 古代,她还是个娘娘。 一如既往的,她拿到的还是女配剧本。 [叮咚,剧本来袭~] [你是京城江家的嫡女,你的父亲江太师,野心勃勃,将自己唯一的嫡女,也就是你,送进宫做了皇后,期望你能为江家带来更多的荣耀。] [如今是大秦元年331,帝王瀛初暴虐,这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暴虐君王,你虽然被送进宫做了皇后,但是你并不受宠,进宫半年,你见过瀛初的次数还不满十次。] [你有一位和你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是丞相家的独子舒默之,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情投意合,然而在舒默之提亲前夕,你被父亲江太师送进了宫,一对有情人就此被拆散。] 剧情接收到一半,外面的声音愈发嘈杂,江姒皱着眉睁开眼,勉强坐起身来。 “何事喧闹?” 接收剧情的事情暂且得放一放。 一个侍女上前恭敬地扶起江姒,轻声道歉:“娘娘您昨日落水,太医说您的头磕到了湖底的石头,伤到了头,可能记忆会受到一些损伤,您现在可得好好躺着修养,万万不可再起来……” 江姒:“……” 失忆这个梗玩得妙,正好方便了她。 “娘娘,娘娘——您救救奴婢啊——” 宫殿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女声,先是吓了江姒一跳,后是扰得她的头愈发疼了。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剧本来袭~] [外头跪着的宫女是为你向宫外私传信件后被发现的茯苓,你心下着急,顾不得病体也要去救下茯苓。] 江姒:“…………”她好累。 江姒轻咳两声,嗓音略有些沙哑,“外面何事喧哗,扶本宫去看看。” 锦瑟虽然不太赞同,她私心底里不想自家娘娘沾染上这些事情,但她又一向唯江姒之命是从。 于是,她赶忙扶起江姒,然后转头对着旁边的宫女道:“傻站在这做什么,还不给娘娘拿件披风来?” 说完之后,她又细声细语对着江姒道:“娘娘您可千万别管茯苓那贱蹄子,她是想害娘娘您啊……” 江姒淡淡地看她一眼,锦瑟不出声了。 宫女拿来的是件红色斗篷,做工精巧,边上都是由金线细细绣制的暗纹,领口上一圈雪白的毛领,端的是贵气。 江姒这具身子皮肤生的雪白,头发漆黑柔顺,披上这大红斗篷,衬得她那张脸更加像是白玉雕成的一般。因为昨日落水,她整个人身上又透着几分单薄的病态美感。 江姒被人簇拥着走到凤阳宫门口。 远远的,她看到了跪在门口的一个青衣宫女。 跪在宫门口的人脸色苍白,她身子单薄纤弱,看着一阵风就能吹倒,在这天寒地冻的夜里几乎要冻成一个冰雕,她双手被人反绑着压着跪在雪地里行刑。 血染红了雪地。 如点点红梅,触目惊心。 见到江姒出来,那宫女像是见到救星似的。 “娘娘,皇后娘娘,您救救奴婢,奴婢是奉了您的命令才……唔……唔……”她的话没说完,就有太监死死地捂住她的嘴。 随后那太监抬着一张如敷了白粉的脸,朝着江姒皮笑肉不笑道:“这奴才怕是得了失心疯,扰了娘娘清净。” 这天实在是太冷,哪怕只是走到宫门口,她都能感觉到雪珠飞溅到脸上,冰冷冷的。江姒回过神,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来躲避这寒气。 再听到这太监说的话,江姒看向他,明知故问道。 “她犯了什么事?” 毕竟她现在“失忆”了。 岂料回答她的不是那个白面太监,反而是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 “私相授受。” 江姒看向来人,雪地里,太监垫脚撑着伞,从江姒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那人扣着云纹盘扣而愈发细的一截腰,还有,绣着龙纹的纯黑衣袍。 “她帮你和其他男人传信啊,朕的皇后。” 江姒:“…………” 剧本是想要她死么? 裙下臣(2) 那人个子很高,身量修长,一身绣着龙纹的黑色龙袍华丽优雅,愣是被他穿出了真正君临天下的气势。 他朝江姒看过来,过分艳色的唇弯起一道危险的弧度。 “皇后没什么要与朕说的么?” 这就是剧本里面的暴君,瀛初。 江姒脑子里也适时地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是关于瀛初的人物介绍。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大秦皇帝瀛初,众所周知的暴君,他性子冷淡古怪,脾气又暴戾,一言不合就杀人,当朝无论是大臣还是宫女太监之类的,在瀛初面前都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脑袋,他在原剧情里面是妥妥的大反派。] [但由于作者亲妈太偏爱这个儿子,瀛初的结局是干掉了谋反的男女主,一个人坐稳了帝位,寿终正寝。] 江姒:“……”她刚想说瀛初这么残暴是怎么坐稳江山的。 结果猝不及防来了这么个结局! 还能这样? 江姒有些惊异的目光落在了瀛初身上。 艾玛,这妥妥的天选之子啊!! “看来皇后是真的摔坏脑子了,见到朕连行礼也不会了。” 男人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没什么起伏的音调,却是无端透着一股阴冷,修长手指把玩着手里的一枚玉扳指,他手上的肌肤极为白皙,这是一种不正常的透着死气的白。 瀛初的话音落地。 周围的太监宫女齐刷刷跪了一地,脸都白了,一个个头磕在冰冷的地上,身子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受牵连的就是自己。 “陛,陛下息怒……” 毕竟这位可是看着暴君实际更暴君的主儿。 至于站在江姒身后的锦瑟早就扑通一声跪下去了,她伸手拽着江姒的衣角示意她跪下行礼。 锦瑟小脸惨白,生怕瀛初怪罪自家娘娘。 生怕这陛下下一瞬就会说出把娘娘拉下去砍了这种话。 被锦瑟这一扯,江姒回过神,她顺从地俯身行礼,垂下的卷翘睫毛遮住眼底泻出的一抹冷光。 “臣妾参见陛下。” “方才一时惊到了才没能及时行礼,还望陛下恕罪。” 江姒的膝盖弯起,她行了好一会儿的礼也没见这位陛下要她平身,反而听到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冷笑声。 “呵。” 瀛初掀开衣袍迈步走进殿内,并没有把江姒看在眼里,跟在瀛初后面的两个小太监很有眼色地搬了把大椅到瀛初身后,瀛初坐下,殷红似血的薄唇抿出一个向下的弧度。 冷白的手指捏着两张纸扔在江姒面前。 纸张飘落在青玉地面。 “给朕解释解释吧,朕的皇后。” 瀛初饶有兴致地单手支撑着头看向江姒,脑子里在思考自己这位皇后的死法。 他黑色衣袖下露出的一截手腕,肌肤是雪一般的白,不知道是不是江姒的错觉,他的指尖还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 江姒:娘兮兮的。 见江姒不说话反而盯着他的手腕看。 瀛初:“?” 瀛初:“……” 他抿着唇收回了手,用袖子挡得严严实实,他眯着一双长眸,像是突然间恼羞成怒:“盯着朕做甚,眼睛不想要了?” 江姒记得自己“失忆”的属性,垂眸道:“陛下恕罪,臣妾昨日不慎落水,头磕到了石块,如今真的记不得半分关于这封信的事情,恕臣妾真的难以辩驳。” “至于盯着陛下……是因为如今臣妾脑子里对陛下的印象也不深了,因为忘记了大部分东西,所以想仔细看看臣妾的夫君生的是何模样。” 瀛初黑眸沉沉地盯着她,也不知信没信,又是一声嗤笑般的冷嘲。 “那皇后看了,觉得朕如何。” 江姒不慌不忙,她抬眸,略显苍白的唇弯起,吐出几个字来。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陛下生的与臣妾梦中的少年郎一模一样,因而晃神。” 瀛初对自己这个皇后的印象仅仅停留在谦恭守礼、沉默寡言的一个高门贵女上。 如今看她,身姿单薄的女子,虽纤弱,骨却直,一双天生含情目直勾勾地盯着他。 明明是一个再柔弱不过的女子,给瀛初的感觉却像是,她目光灼灼,像是要……要吃了他似的。 瀛初:“…………” 当然,此吃非彼吃。 这种感觉对于瀛初来说是非常新奇的,因为他凶名在外,宫里的美人们对他这位帝王根本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瀛初突然又不开心了,当然是更多的可能是羞恼。 他精致的眼眸一眯,嗓音阴冷:“皇后倒是会花言巧语,怎的觉得如此朕就不会罚你了?” “信。” 他话音刚落下,马上就有小太监颠颠儿地去捡那份落在地上的几张信,然后恭恭敬敬地呈给瀛初。 瀛初的修长手指捏着这几张信纸,艳色薄唇扯出一抹冷笑的弧度。 “皇后,要不要朕把信念给你听听?” 江姒:“……” 瀛初说完,不等江姒回答,便自顾自地念起来。 一开始是好好的,就是正常的臣子对皇后的问安,念到信的最后才开始变得不对劲。 …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念到这里,男人低沉的嗓音停住,懒散的目光落在江姒身上,语气难掩嘲讽:“如何,皇后,还需要朕念下去么?” 江姒看这疯批的态度倒不像是寻常男子发现妻子红杏出墙的暴怒,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现在像逗猫似的在逗她玩,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还真是…恶趣味呢。 瀛初……她记住他了。 江姒眼底闪过冷光,转瞬即逝,转眼间又是柔柔弱弱的娇气美人模样了。 她柔顺地垂下头,唇边弯出一抹柔软的笑:“臣妾想听。” 瀛初:“…………” 突然那嘲讽的话就堵在嘴边说不出来了。 因为那接下来一句,耳熟能详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瀛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偏生江姒还眨了下眼睛,“陛下怎的不说了?” 瀛初:“…………” 男人薄唇紧紧抿着,下颚的精致线条收得紧紧,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幽幽地看着江姒,偏生火没处发。 突然间扯扯唇角:“给朕把她处死。” 江姒顺着瀛初的手指方向看去,看到了跪在门外惨兮兮的茯苓。 江姒:“……” 草,尼玛的! 她的任务!!! 裙下臣(3)替换版 刚刚系统发过来的剧本不就是她要救下茯苓的嘛,结果光顾着和这疯批你一句我一句在这打太极。 任务忘掉了! 这昏君被她逗得恼羞成怒要把茯苓处死。 玩脱了。 “陛下且慢——” 江姒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她站起身想要说什么,但是因为膝盖长时间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她这具身子又弱,刚站起来就摇摇欲坠,直直地往瀛初身上倒去。 江姒发誓,她看到这狗男人避开了。 但因为瀛初是坐着的,她倒下的速度又太快,他没来得及躲开,只能被迫用手接住江姒的腰,稳住她的重心。 江姒:“……”p 她一个弱柳扶风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倒他怀里,他居然还避开。 这还是人吗!! 眼看着瀛初一手掐着她的腰,就要把她推开,被他这一推,她非得腰间盘骨折不成,江姒眼疾手快地双手反抱住他的脖子,以一种异常暧昧的姿势跪坐在他身上。 这个美貌惊人的暴君显然懵了。 眼眸微微睁大。 “……” 殿内鸦雀无声。 一片死寂。 “…………” 瀛初没推开江姒的原因,一开始是单纯愣住了,后来他闻到了一股极其迷人的幽香,浅淡,又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甜。 他垂下眼眸,视线落在眼前之人露出的那一截脖颈上,脆弱,白皙,白到能看清肌肤之下细细的血管。 瀛初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冲动和破坏欲。 想…… 咬一口。 作为一个暴君,那定然是想做什么做什么,丝毫不用顾及别人感受,他自己快乐了那就够了。 瀛初眼神陡然转深。 … 江姒还在想瀛初怎么没把她推下去。 下一瞬。 这人一口咬上了她的脖子,牙齿磕破了细腻脆弱的肌肤,冰冷中透着一点疼痛的感觉袭上她的脖颈。 更多的还有一种酥麻感。 随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有好几秒钟的停滞。 她的眼神变得茫然。 这人的唇为什么这么凉…… 让江姒感到无比羞耻的是,虽然现在她被这狗比咬了,但是除了一开始的疼痛,更多的是让她头皮发麻的酥麻感。 江姒震惊了。 “…………”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个跪下头低下装瞎子聋子。 虽然不知道瀛初为什么要咬她,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这人冰凉的唇在她脖颈处摩挲着,偶尔落下一个类似于亲吻的咬痕。 更让江姒羞耻的是—— 她非但不想拒绝还想说不要停。 “…………”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人身上有春药? 感觉到江姒的身子软了,瀛初眉梢一挑,稳稳地抱起怀里的姑娘站起身来往寝殿方向走去。 江姒猛一个惊醒。 “等等,茯苓她……” 然后江姒就看到这个妖孽得不像话的暴君,艳色的唇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悦耳华丽的嗓音响起。 像恶魔。 “拖下去,处死。” 江姒还没来得及拦,跪在门外惨兮兮的茯苓已经死在了暗卫的刀下。 人头落地了都。 江姒:“……” 她第一次任务失败,真的。 尔康手。 江姒转过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死鱼眼冷嗖嗖地盯着他,那眼神要是实质的话早把瀛初给射成一只筛子了。 你死了,真的。 江姒在脑子里呼叫系统。 [系统出来出来出来!我第一个任务就失败了,有什么惩罚不?] 系统的机械音有些微妙。 [惩罚倒是没有的,只是茯苓是后期的重要人物,她这死在了第一集……可能会对后期剧本有些影响。宿主你做好准备。] 江姒是被这暴君抱到寝殿扔床上的,在落到床榻上的时候,为了防止自己可爱的脖子骨折,她用尽仅剩的一点力气不太灵巧地翻了个身,像条扑腾的死鱼。 或许是江姒的眼神太过怨念,惹得瀛初垂眸看她。 黑袍男人一双深邃眸子是暗无天日的黑。 他俯下身子,饶有兴致地伸手去捏江姒的下巴,把她的脸掰着转向自己,触及到指尖的肌肤细腻柔软,又温暖。 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一会捏捏她的脸,一会捏捏她的手。 瀛初的心理是,怎么会有这么软的人。 唔…… 可以留着。 “你和舒默之私相授受之事朕可以不追究,唔,就当那个宫女失心疯好了……”说着他又嘟囔一声,“反正她已经死了,就算死无对证好了。” 江姒:“…………” 这是什么神经病才能说出的话,茯苓我对不起你。 发现了这个暴君的脑回路可能比较清奇,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把她当成妻子,只是把她当成皇后,当成娶回宫的一件摆设。所以可能不觉得自己被绿了? 江姒的胆子也大了些许,她试探道:“陛下不生气?……若是臣妾真做出什么祸乱宫闱之事。” 瀛初睨她一眼,那绵密纤长的眼睫翘起的弧度都是好看的,“生气?为何要生气?” 江姒被噎住:“为何不生气?” “……” “……” 两人一时之间大眼瞪大眼。 瀛初也在床榻上坐下,他突然间变得恹恹的,神情困倦,那红的惊人的唇微微抿着,“朕困了,不想再和你说这些废话。” 说完,他盯上了江姒。 … 半柱香后。 江姒被裹成一只粽子,被瀛初抱在怀里当抱枕。 江姒:“…………” 男人懒洋洋的嗓音响起,尾音拖着点上钩的味道,交织着华丽的磁性,“把朕哄高兴了,便是让你养一群面首又何妨……你很香,抱着很舒服……” 他的声音说到后面渐渐低去,应该是真困了,还不满地嘟囔了两声不知道什么。 江姒:“???” 她耳朵应该是没瞎的。 ……算了,她和神经病有什么话好说的,当然这话只针对瀛初一个,没有任何歧视其他神经病的意思。 江姒放弃了,她自暴自弃地躺下,梳理脑子里乱糟糟的剧情。 直到—— 半夜被人掐醒。 江姒在懵逼中睁开眼睛,她能感觉到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冰凉无比。 裙下臣(4) 江姒本来是在梳理脑子里的剧情。 [深宫寂寞,你入宫之后日日独守空闺,你的父亲江太师本来希望你能得到瀛初的宠爱让江家更上一个台阶,但是见你丝毫不受宠,便责怪你无用,渐渐的,你成了江家的一枚弃子。] [你彻底成了一个深宫怨妇,苦思难以排遣,在一次阖宫夜宴上,你碰到了曾经的竹马舒默之,两两相望,情愫再生。] [作为一个端庄守礼的高门贵女的你,做出了此生最出阁的一件事情,与舒默之私奔。] [可惜,这场私奔终究是无果的,最终,你再无音讯,舒默之被幽禁。] 剧本上关于江姒这具原身的结局的描述是模糊的,没有说她最后到底怎么了,只用再无音讯几个字寥寥概括。 江姒揣测,遇到这种堂堂皇后跟人家私奔的丑事,还被人抓了,原身死都是轻的。但皇家毕竟还是要面子的,估计是把这事瞒下去了,然后暗中处死了原身。 至于舒默之,是丞相拼死、甚至拿出了先皇遗诏,才堪堪保下这个儿子的。 在这个剧本里面,江姒扮演的角色其实只是男主前期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没错,男主就是舒默之,原身的青梅竹马。 女主则是原身的族妹,一个叫做江柚的姑娘,她在舒默之落魄之时救了他。 舒默之,丞相独子,谦谦君子一般的人物,江柚也无可避免地对他一见倾心,但她也知道舒默之心底一直有个求而不得的心上人,所以一直把自己的感情压在心里,默默守护着他。 后来,舒默之谋反,江柚毅然决然地追随了他,为他出谋划策。陪伴多年之下,舒默之便是石头做的心肠也软了,他娶了江柚,夫妻俩相敬如宾,虽不说十分恩爱,倒也琴瑟和鸣。 按理来说,在男女主光环之下,舒默之和江柚该是能够推翻瀛初的暴政,开启新的统治的,但是由于编剧亲妈太过偏宠瀛初这个反派亲儿子,瀛初稳稳坐住了这个帝位,在他雷厉风行的指挥之下,起义军一溃千里。 舒默之败了,最后和夫人江柚双双死于自刎。 江姒:“……”再次感叹于剧情的强大。 她刚刚在心里吐槽瀛初就是个长了张好脸的神经病,下一秒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江姒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瀛初披散着头发,一张俊美至极的脸阴沉沉的,“朕觉得还是杀了你比较好,省的你恃宠而骄,你怎的不说话,不怕死?” 江姒一口气没接上来。 这疯批死掐着她脖子还问她为什么不说话? 掐着鸡脖子要鸡叫,有这样的道理吗?! 呸……她才不是鸡这种禽类。 “咳咳……”江姒咳嗽起来。 没等她回答,瀛初自顾自道:“喔,朕忘了,你现在说不出话来了。” 江姒不知道瀛初这是突然发的什么神经。 他受什么刺激了。 当然现在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具身子太弱了,被他这么掐下去指不定马上就凉凉。 瀛初没有下死手,想来也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估计就是抽抽了。 江姒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扬起手,啪一声打了瀛初一耳光。 瀛初也是愣住了,怕是他也想不到,江姒这时候居然不是眼泪汪汪地求饶,居然有胆子还打他,还是打他耳光,一时不慎,真被她打个正着。 “……”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周遭的一切瞬间安静,瀛初掐着她脖子的手也松了,江姒也顺利挣脱开,气喘吁吁地往后倒去,背靠在墙壁上。 瀛初从小就是太子之尊,而后登上帝位,周遭的人对他无不是又敬又怕,哪里有人敢打他耳光? 江姒掀开眼皮看他,瀛初的脸微微侧着,他的肤色极为白,左脸上的一个巴掌印异常清晰,微微泛着红,刚刚江姒也是真的用力了的。 他此时侧着脸发丝垂落的样子还真有点可怜。 江姒在心里暗骂一声活该。 “你打朕?” 暴君眼眸深深地望着她,幽幽开口。 他并没有暴怒,也没有开口让人直接把江姒拉下去。 “陛下突然要杀臣妾,总得有个理由吧,不然臣妾便是死也不能瞑目,届时便是成了鬼也不会放过陛下的,臣妾会夜夜蹲在陛下床头。” 暴君的神色变得有几分微妙。 江姒继续道:“至于刚刚冒犯了陛下,是因为陛下想杀臣妾,臣妾只是出于本能自我保护而已。” 暴君声音低沉优美,“你打了朕,朕该更想杀你才对。” 他又冷笑一声,“巧舌如簧。” 江姒也捉摸不透这神经病的性子,索性就放飞自我了,她自暴自弃了。 她靠近了瀛初一些,手摸上他的左脸,轻轻柔柔的,“陛下,你疼么?” 瀛初:“……” 他也看不懂这个女人想做什么,她不是应该痛哭流涕地求饶么,那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让人把她拖下去处死了。 “陛下是疼的吧,那陛下就应该理解臣妾呀,臣妾刚刚也是这么疼的。” 女儿家的身子馨香柔软,江姒身上仅仅穿了一件中衣,如今几乎要挨到瀛初怀里去,瀛初突然间就变了脸色,猛的把江姒推开。 暴君恼羞成怒:“说话就说话,离朕这么近做什么。” 江姒被推了个猝不及防。 “……草。” 她没忍住爆粗口了。 瀛初面上没什么表情,对着江姒怨念的眼神,他也丝毫不心虚:“你的呼吸吵到朕了。” 江姒面色变了又变,最后微笑道:“陛下,汝有疾否?” 瀛初:“……” 瀛初看向江姒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阴森森道:“朕杀了你。” 江姒还真把脖子往他那方向伸了下,继续微笑:“你来啊你来啊你来啊。” 瀛初:“…………” 摔了一个香炉的暴君陛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凤阳宫,他顶着一个巴掌印出去的时候硬生生把小宫女吓到捂嘴。 一传十,十传百。 皇后娘娘打了陛下还毫发无伤的消息传遍了后宫。 甚至于越传越离谱,传到最后都传成了皇后娘娘让陛下跪在床头受训。 裙下臣(5)替换版 暴君的脾气来的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他接连着好几天没有再去凤阳宫,仿佛又回到了先前把这个皇后当成摆设的日子。 瀛初都快忘了还有江姒这么个人的存在。 直到一日。 丞相带着自己独子前往御书房拜见皇帝,舒丞相是想提携自己儿子,可他不知道自己好儿子干了什么事情。 瀛初坐在御书房主位上,他捏着一支笔,本来神情恹恹的没什么兴趣,直到听到下方传来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 “臣舒默之参见陛下。” 舒默之? 喔,舒默之。 暴君掀了掀眼皮,打量的视线落到跪在下首的年轻人身上。 作为京城三公子之首的舒默之相貌自是不错的,君子清朗,哪怕跪着,背也挺得笔直,身姿清隽如一颗青竹,整个人书卷气浓浓。 暴君若有所思,薄唇抿着看不出喜怒:“你就是舒默之?” 舒默之不卑不亢,“正是臣下。” “皇后的青梅竹马?” “……是。” 舒默之没想到瀛初会冒出这么一句来,愣了下才勉强答是。 他第一次抬头看向高位上的君王。 舒默之并未漏掉瀛初唇角一闪而过的嘲讽。 他的心沉了下。 莫非那些信……已经被陛下发现了。 一旁的舒丞相弱小可怜又无助。 不知道瀛初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舒丞相心里咯噔一下,莫非陛下介意此事? 若是他知道自己儿子胆大包天到和皇后娘娘暗通款曲,舒丞相一生为人忠心端正,他怕是得恨不得当场打死这个儿子。 暴君嗤了一声,红的过艳的薄唇微张,“下去吧。朕乏了。” 什么舒默之,不过如此。 皇后瞎了。 瀛初倒不是吃醋或是什么,毕竟他还没到喜欢江姒的地步,他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评价,这舒默之看起来不咋的,也就一般。 相貌平平,手无缚鸡之力。 当然,这是瀛初以自己为标准作的评价。 他生了一张妖孽面孔,细长眉,凤眼,花瓣唇,恰到好处又显得过分艳丽的五官,交织在一起就构成了一张巧夺天工的脸。 倾城色。 这是唯一能形容他的词。 不,若是换江姒来说,估计就是一句:啧,娘兮兮的。 … 见过舒默之,瀛初突然想起江姒来了,他好久没去看看自己这个皇后了。 殊不知。 江姒现在正在想该怎么优雅不做作地进行下一步的剧情。 她拿到的剧本是。 [你最喜爱的一只桃花簪是舒默之送给你的,现在被困在这宫墙之内,你只能面对着铜镜,轻抚发髻上的桃花簪,暗自垂泪。] 要江姒说,这剧本光看倒没什么,但要演出来那就恶心心的。 她还能怎么办? 硬着头皮上。 江姒眼睛一眨眼泪就下来了,抬手做作地拂过发髻上的簪子,再泪眼婆娑地看向铜镜。 呜,她被自己美哭了。 系统:“……”你怕是也有点病。 瀛初一过来就看到自己的皇后对着铜镜暗自垂泪的场景,再看看她发髻上只戴着一支的桃花簪。 暴君眼里极快地闪过几丝嫌弃。 他一把抽掉了这个簪子扔了,“朕的国库还没亏空,戴这种寒酸兮兮的素簪子做什么,朕让来福给你送些宝石镶金的来。” 非常土豪式的直男发言。 什么金的银的宝石的。 江姒:“…………” 江姒脑补的就是自己头上插满了花花绿绿各种宝石镶嵌的纯金簪子,那叫一个辣眼睛。 [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谢陛下关怀,不必了,臣妾觉得这支簪子很好。”说着她俯身把瀛初扔地上的簪子捡了起来,再放到首饰匣里面收好。 怎么说都是舒默之送给原身的,指不定在后续剧情里能派上用场,怎么能被这疯批扔了。 “……” 暴君沉默片刻,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亏待这个皇后了,看她连一支玉雕的桃花簪都这么小心翼翼地收好。 但是反应过来江姒说不要,他又不高兴了。 “你拒绝朕?” 男人悦耳的声线透着几分阴森森。 按照暴君的脑回路,他难得善心大发一回结果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语气还有点嫌弃。 江姒沉默。 那她是有点不知好歹了……个呸啊。 “臣妾不敢。” “只是臣妾向来不喜奢侈,怕是要辜负陛下美意了。” 江姒沉痛地睁着眼睛说瞎话,身为一只凤凰,她不要太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了。 凤凰虽喜好华美,但不喜浮夸之物。 瀛初不轻不重地哼了声,从鼻子里发出的音调尾音拖长而上扬,带着点勾人又不屑的意味。 他倒是没有把这支簪子往舒默之身上去想,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只会再次吐槽一遍舒默之的审美。 至于你说吃醋?哦,对感情一窍不通的暴君怎么会有这种情绪。江姒现在在他眼里不过等于一个有点意思的宠物,谁会喜欢上一只宠物? 暴君在江姒对面坐下,他单手支着头,凤眼微微抬起,“朕今日见了舒默之,你那相好的。” 相好的这词一出,江姒描眉的手都一抖。 “…………” 瀛初继续慢悠悠说着:“你也不必急着否认,虽然那舒默之是普通了点,你眼光是差了点,朕也不会嘲笑你的。” 江姒觉得这情形实在怪异。 她名义上的夫君在心平气和地和她谈论她的相好? 瀛初拿了江姒一支描眉的螺子黛,放在手里把玩,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打在他的鼻尖和下巴上,像是刷了一层苍白浅金的釉,透着一股冷淡阴郁的美。 见江姒不说话。 暴君莫名其妙又不高兴了,他将手里描眉的笔一扔,“朕就见不得你们这种装模作样的样子。” “虚伪。” 这支螺子黛被瀛初扔在了江姒身上,在她的衣袍上留下了一块痕迹,脏兮兮的。 江姒:“……” 江姒真是受够这个神经病了。 但她又不好真的翻脸,毕竟暴君的脑回路是猜不了的。 他能容忍她上次打了他一耳光,可是到底他对她的底线在哪里,容忍期又有多长时间,江姒都不好说。 说不准他下一秒就让人砍了她。 江姒讨厌死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了。 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瀛初身上。 … 你说。 这样一位暴虐无常的君王,有一天会不会乖顺地臣服于一个女人,垂下高傲的头颅。 甘愿做她,裙下臣。 裙下臣(6) 长睫颤抖了下。 江姒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又挂上了温软的笑,似乎丝毫不介意瀛初的坏脾气。 她拾起掉在地上的螺子黛,看向瀛初的眼神满满都是包容与爱意,像极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陛下这是作甚,陛下可是忘记了?” “臣妾先前落水失了大部分的记忆,如今在臣妾的记忆里,没有什么舒默之,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青梅竹马。” 在暴君冷淡的眼神下,江姒丝毫不慌,红唇一张一合吐出了接下的半句话:“臣妾心中,只有陛下。” 瀛初眸中除了一开始闪过的错愣,片刻便归于沉寂,他的眸光甚至更加阴冷,“皇后,你觉得朕会相信这种鬼话么,真是可……”笑字还没出口。 他的腰被姑娘家的手臂抱住。 “…………” 胸口贴上的是陌生的柔软身体。 暴君的身子僵住,他几乎下一瞬就要炸毛,抬手就要把江姒的身子甩出去,但是江姒抱得太紧,没甩掉。 “陛下,臣妾的身子弱,可经不起您这样的折腾。” “还望陛下……怜惜臣妾。” 明明很正常的话语,被江姒用含情脉脉的语调说出来,难免便蒙上了一层暧昧色彩。 什么折腾,什么怜惜。 暴君白玉般的耳尖红了些许,羞恼之后的便是愤怒。 这个女人在戏弄他。 放肆。 “皇后,你再如此,朕可就……”不客气了。 还是没说出口。 瀛初的个子高,江姒抱着他的时候不过到他肩膀的位置,她便踮起脚尖,用红唇去触碰他的下巴。 “陛下,你要不要……亲亲我?” 古代的大家闺秀都是矜持守礼的,瀛初也一直认为自己这个皇后是极为古板守礼的,毕竟江姒之前给他的印象就是如此,现在她这突然的一句“要不要亲亲我”,直让瀛初羞的不行。 瀛初是不讨厌现在这个皇后的,甚至是有些喜欢的,她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待在她身边让他觉得很舒服。 这一点江姒也看出来了。 狗男人肯定馋她身子! 不然之前他也不会抱着啃她脖子。 “陛下喜欢臣妾这样碰你的是不是?” 她双手揽住暴君的脖子,然后缓缓往上去捧住他的脸庞,将他的脸微微往下掰。 她将唇印在他的下巴上,偶尔摩挲一下,瀛初几乎能闻到她唇齿间香甜的气息,他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地没有推开江姒。 “陛下喜欢的,是不是?”江姒再次问了一次。 瀛初眨一下眼,长睫好看的弧度微微颤着。 喜欢什么? 什么喜欢? 江姒得寸进尺一般地,将手放在了暴君腰间的云纹扣带上,她无意地用手丈量了一下瀛初的腰。 姑娘带笑的嗓音再次响起。 “陛下的腰真细呢。” 话音落地的瞬间,与此同时,咔擦一声。 是盘扣解开的声音。 瀛初短暂地懵了,他一张绝美的脸蛋上闪过片刻的失神,感觉到自己的腰带被江姒解开了,他一双凤眸都睁大了。 “?” “!!!” 直到一双柔软的手已经隔着薄薄的布料,放到了他的腹肌上。 他几乎是狼狈地用手扣住自己的腰封,过分艳色的唇微微抽搐着:“皇后,你是得失心疯了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纤弱忧郁的小皇后眨了下那双清澈的眼眸。 眼神满满的都是无辜。 “臣妾见陛下没有阻止才没有停下的,陛下也是喜欢的不是么?臣妾没有疯。” 她忧郁地看过来,有些担忧道。 “是臣妾弄疼陛下了么?”说着,小皇后无辜的眼神落到了瀛初身上的某个位置。 她刚刚摸到了。 腹肌好几块呢。 瀛初:“…………”他一时间真的无言以对。 皇后知不知道她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一个姑娘家嘴上说的话让他都脸红,偏生她还是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什么叫把他弄疼了……?! 瀛初不是没遇到过垂涎他美貌的女人,那些女人的眼神让他觉得恶心,所以她们都去做了御花园的花肥。 但是江姒的眼神却并不让他反感,反而让他有种罪恶感。 … 这天,暴君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凤阳宫。 守在宫外的来福看到自家陛下脚步匆匆地离开,连步辇都来不及坐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陛下的龙袍似乎有些乱…… 来福:惊恐jpg … 对于差点被自己皇后扒了龙袍按着强吻这件事。 瀛初是拒绝回想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处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最后把原因归结为,那女人好歹是江家的嫡女,不能随便杀。 要是让其他大臣听到这话,怕不是眼泪都要出来了。 陛下您杀人何时有何顾忌过? 太后都让您推出午门斩了! 虽然人家不是您亲娘,但直接杀了也是真的丧心病狂! … 上朝的时候。 金銮殿上一片寂静,站在御阶下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发现这位暴虐冷酷的君王第一次在上朝的时候,发起了呆。 年轻的帝王冠前垂着冕旒,一张白皙绝美的脸被遮挡住,只看得见半截漂亮的下巴,线条优美凌厉,冠旒上面朱红色的珠子碰撞,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盯着半空已经好半天了。 正在禀报的大臣脑门上都有三颗凝成实型的冷汗了。 他壮着胆子再次高声禀报了一遍。 陛下还是在发呆。 大臣:“……” 其他大臣:“……” 作为司礼太监的来福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装死,没有任何要上去提醒一下瀛初的意思。 笑话,陛下是什么狗脾气他还不了解吗? 这时候上去打扰他,惹急了陛下,信不信陛下马上能送他一条狗命上西天? 下面有大臣壮着胆子提醒:“陛下,陛下?……若是陛下累了,早朝要不要先到这里?” 暴君眨一下长睫。 要什么?腰什么? 他恼羞成怒:“什么腰带!” 说完,满场死寂。 瀛初:“…………”让他死了吧。 (小剧场) 前期—— 暴君:朕知道她鬼话连篇全是在哄朕,她真正心悦的是舒默之,不过朕乐得看戏,无所谓。 后期—— 暴君:……她喜欢舒默之……朕为爱做三也不是不可以(狗头) 裙下臣(7) 瀛初:“…………” 金銮殿上一片鸦雀无声。 众大臣:弱小可怜又无助。 什么腰带……他们不知道也不敢问啊。 坐在那象征着九五至尊龙椅上的君王脸色已经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捏着扶手的手指攥紧,修长的骨节泛白。 皇、后。 他现在恨不得掐死那个女人。 美色误人红颜祸水蛇蝎美人祸国殃民……诚不欺朕。 此等祸水,该杀。 “退、朝。” 暴君拂袖而去,留下一众呆若木鸡的臣子。 … 京城的某间豪华府邸之中的一处院子。 睡在床塌上面色苍白的少女额头上尽是冷汗,她睁开眸子,眸中还带着几分刚刚苏醒时的茫然。 整理完脑子里混乱繁杂的思绪,江柚唇角抽搐了一下。 她从闺蜜那边顺了本古言小说看,结果一觉醒来穿进去了,还穿成了里面和她同名同姓最后和男主一起殉情的炮灰女主。 江柚:“……” 她闭上眼睛默数五秒钟,再睁开,周遭的环境分毫未变。 喔,她确实不是在做梦。 这本小说狂野的剧情让江柚惊叹,好家伙,男主造反失败被反派暴君镇压,她一个女主也自刎而死。 江柚麻木了。 原来穿书警告是真的,可惜她没有全文背诵这项能力。 江柚记得这本小说里面她这个女主的人设是男主的终极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连命都丢了。 江柚:老爷爷地铁看手机jpg 她发誓她绝对离主角团的人远远的! 江柚再挖空脑筋回想,她这副身子,好像和那个大反派,就是那个传说中冷酷无情的暴君,还有点血缘关系。 她妈和暴君的母妃好像是亲姐妹,这样算下来他还是她表哥,当初原身参与谋反之后,暴君还大发慈悲留了她一条小命,是原身自己想不开一刀抹了脖子。 夺笋啊,多想不开啊! 她发誓她绝对伏低做小扮演一个好妹妹,只要她不作妖,暴君不把她嫁到边疆去,那她就祝他长命百岁坐稳江山,让她一辈子安安份份当一个高门贵女混吃等死。 江柚是个极其心大的,想通了以后她拿了张纸摊在桌子上,拿支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男主——舒默之 暴君——瀛初 她记得舒默之有个白月光叫江姒,是她这副身子的族姐,后来是这俩私奔被抓了才搞出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最重要的是江姒她是暴君的皇后啊!!! 哦草,舒默之居然有这个胆子给暴君戴绿帽子。 牛逼! 江柚突然心痒痒,想见见江姒这位奇女子是何模样? …… 瀛初下朝之后便直冲冲地往后宫去了。 有个刚进宫不懂事的小美人提着自己做的羹汤扭扭捏捏去找暴君,半路遇上了,这不撞枪口上了?! 小美人死的可惨。 男人提着剑的手指漂亮而修长,色泽冷白,有血从剑身往剑尖一点点往下滴,映衬着银白的剑身透出一股森冷的气息。 他转过头,一双含情的凤眼此时暗无天日,黑的如同深不可测的深渊。这个人的灵魂都是黑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在阴暗角落里绝望的死寂。 靠近他,几乎能闻到他身上萦绕着的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和灵魂颤栗恐惧的尖叫。 瀛初暴虐,从来都不是传言。 跟在瀛初身后的来福见此,脸都白了。 完了。 又开始了,本以为这个月陛下已经稍稍能控制住了,结果他还是开始杀人了,是什么刺激到了陛下? 来福的脸色有些灰白,连腿都在颤抖了。 … 江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瀛初提着剑,剑滴着血。 地上躺着一具女尸。 江姒眼皮都跳了。 这疯批突然间发什么疯,好端端杀他小老婆撒什么气? 江姒心里正嘀咕,不远处黑衣提剑的暴君便抬眸朝她看过来,那一张过分旖丽的面孔背着阳光,让江姒都不由得一个心惊。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瞬间明白了,哦草,这疯批要杀她!! 估计是先前撩拨这家伙太过火了,刺激过头了。 “……”p 逃也没用,她现在一副软脚虾的样子估计也逃不了,那就只有……赌一下了。 她赌瀛初不会杀她。 若是真挂了,她就让系统给她读档重来然后虐死这个神经病! 江姒眼底闪过冷光。 她可能屈能伸了,为了任务伏低做小算什么,旁人若是伤她一分,哪个最后不是付出了千百倍的代价来还的? “皇后,过来。” 平淡的语气底下掩藏着无尽的疯狂。 他杀了人还淡笑着朝她招手让她过去。 “陛下要我过来做什么,难不成是这美人的死让陛下还不满意?还想要臣妾也像这具尸体一样躺在地上?” 江姒一阵抢白。 暴君殷红似血的薄唇抿起一个不怎么愉悦的弧度。 他没想到江姒的语气会是这么冲。 她不该哭的梨花带雨地向他求饶么? 不得不说,先发制人确实是个好办法。 但暴君也是真暴君,暴君的脑回路也是不同于常人的。 “你不是说你心中只有朕么?朕现在很不高兴,可你的死会让朕高兴。” “你不该牺牲自己来取悦朕么?” 江姒:“…………”听听这是什么牲口言论。 牺牲你玛卖批! 要杀就杀还说这么多废话,说明他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么,他在纠结,他在犹豫。 娇弱美丽的皇后眉眼间尽是温软,听了瀛初这话,她像是很伤心,睫毛上都沾了泪花,这让瀛初觉得很烦躁,愈发想杀人。 “既然是陛下期望的,那臣妾……绝无怨言。”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竟是去握瀛初的剑,她应是很怕疼的,连手都在颤抖了但还是没松开。 暴君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和茫然。 看她的指缝中流下的鲜血。 … “放手,朕不杀你了。” 冷冰冰的尸体哪有鲜活的她有趣。 皇后长睫颤了下。 见她还没松开手,暴君沉着一双狭长凤眼:“怎么,用苦肉计来威胁朕?” “再不放下,朕诛你九族。” 江姒没再坚持,松了手,随着剑落地发出的清脆声音,她唇角却是微微上扬。 他气急败坏了。 瀛初,可千万守住你的心啊。 她可记仇了,会要他还的。 … 题外话暴君是真暴君,不洗白,人设如此,骂他别骂我! 他现在的狗,后期十倍还回去,你们还不相信我虐男主的功力嘛咦嘻嘻(????????) 裙下臣(8) 自从暴君那次发完疯以后,江姒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当时江姒徒手抓剑后,瀛初的脸色变得不太对,但发疯的状态倒是平静了不少,盯着太医帮她包扎完手后就阴沉着脸走掉了。 一句话没说,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姒的手也被包成了只猪蹄,包得结实到一拳过去能打死一条狗。 江姒忧郁地看着自己的手。 幽幽叹口气。 … 再次见到瀛初已经是一个月后的阖宫夜宴。 江姒记得这次宴会上会发生不少的事情,她也有一段重要的剧情要走。 作为皇后,她自然是要出席的。 这时候她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倒是多亏了瀛初派太医送过来的那一桌绝品秘制金创药,让她的手上一点疤痕都没留。 江姒微笑脸:) 一码归一码,她可忘不了是谁把自己害成这样的。 … 晚上宴会开始的时候,主位上空着,作为皇帝的瀛初却是缺席了,要江姒说就是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场下舞姬舞姿妙曼,身姿柔软,不少大臣看的眼睛都直了。 大概一盏茶后,暴君才姗姗来迟。 这也是隔了一个月后江姒第一次见到瀛初。 他还是那般俊美阴鸷的模样,若是不说话,那便是一个阴郁美人的形象,下首坐着的不少世家小姐见了几乎是倒吸冷气的。 虽然传闻陛下残暴,但是这般风姿,实在让人倾慕。 … 江柚也坐在场下的贵女席里,她也偷偷往上看去,不过她看的是那位男主传说中的白月光,皇后江姒。 江柚刚刚瞄了暴君一眼。 嘶,长成这样的不是人吧? 像个英俊的恶魔,反正是江柚完全不敢招惹的那一挂,她喜欢温润君子型的,不喜欢疯批美人型的。 因为她脑子不够会被整死! 倒是这位皇后娘娘,美自然是美的,柔柔弱弱,清清冷冷,像天上明亮干净的月,怪不得会让舒默之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江柚悲愤地咬下一口糕点。 看看人家,干净美丽的像个小仙子似的,这该是女人的终极理想了吧! 再想想自己,死肥宅不配和仙女相提并论qaq … 谁能知道,在江柚眼里像个仙女的江姒心里骂人骂到飞起来。 她好好在吃东西,旁边突然就传来一道幽幽嗓音。 “看到了没,你相好的在下面。” 江姒差点就一口酒喷他脸上了。 “…………”你去死吧! 瀛初手里捏着一双筷子,他也没什么吃东西的欲望,他在拿筷子戳一只烧鸡,见江姒脸色有些难看,他多看了她两眼。 暴君继续幽幽道:“别激动……” “嗳,他看着你呢。” 瀛初的声音自然是不大的,他是压低了声音凑在江姒耳边说的。 江姒微笑:“陛下,汝有疾否?” 你有病吗你有病吗你有病吗?! 三八! 瀛初:“……” 瀛初艳色的唇微微抿着,他不明白江姒怎么生气了,他明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暴君难得好脾气地解释道:“朕不是看你脑子摔……失忆了么,就想着提醒你看看你之前的相好长什么样子。” “看,坐在下面第二排那个胖子旁边穿白衣人模狗样的那个就是。” “…………” 江姒回之以死亡凝视。 暴君抿抿唇,把头转过去不看她了。 生什么气嘛真是。 自从上次发过疯以后,瀛初也想通了,难得碰到这么个还算合他眼的,就不杀了,好生养着吧。 看她这么娇气,磕着碰着一点就要眼泪汪汪,他也不是不能顺着她一点。 … 在下面吃东西的江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男主舒默之今天好像也来了,她还没见过这人长什么样子,得看看,避避雷! 江柚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那人生的俊秀,虽不如暴君那般绮丽夺目,但气质不错,看着有股青竹的坚韧傲骨。若说他是男主江柚还是相信的。 江柚戳了戳坐在她旁边的贵女,小声问道:“那是舒丞相家的公子么?” “对呀,江家姐姐你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那姑娘笑眯眯地看着舒默之,眼底的打趣神色溢于言表,惹得江柚一个激灵。 “不不不,我就是问问。” 那姑娘:“哦~” 江柚咬牙:“真的,我不喜欢公子书生模样的,我还是更倾慕……”她眼珠子往四周转了一圈,手指偷偷指向不远处一个独自饮酒的青年。 “那种类型的。” 她死也不要和舒默之扯上关系! 那姑娘:“呀,姐姐你倾慕大将军呀,也是,大将军确实一表人才呢~” 江柚:“…………”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那位黑衣青年朝江柚这个方向看过来,他眸若点漆,高鼻薄唇,长相是那种不带一丝女气的英俊。 冷淡又正气凛然的将军。 江柚忙收回眼神。 不不不,她不配,不能看,这种人对于她一个颜狗来说就是大杀器,她可耻地有一瞬间的心动。 江柚:(t_t) 江柚发现舒默之眼神时不时会落在同一处,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 哦草,仙女……呸,不对,皇后! 要死了。 果然,皇后和舒默之还是搞到一起去了! 自以为拿着剧本的江柚忧心忡忡,连面前的菜都不香了。 她非常想和上首的暴君说。 嘿,哥,赤橙黄,青蓝紫,中间缺了什么? 她又想抓着仙女的肩膀使劲摇晃。 醒醒,舒默之配不上你! 你这样的娇花就算和舒默之私奔成功也不会幸福的,你就该被金尊玉贵地养着,而不是陪着那舒默之过平凡日子,为后半生操心柴米油盐。 她是月亮,舒默之就不该把她摘下来! 这样算算,好像是只有暴君才配得上这样的美人了。 暴君配娇花,绝配啊! 江柚一拍大腿。 …… 连江柚都发现舒默之一直在看她了,作为正主的江姒自然也是能感觉到的。 视线朝舒默之那个方向看去。 四目相对。 激动的只有舒默之一个人。 江姒稳如老狗。 她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下,男人幽幽的嗓音继续在她耳边响起。 “怎么样,旧情人见面,熟悉吗?激动吗?” 裙下臣(9) 江姒:“…………” 纵使她的心已经像大润发里死了十几年的鱼一样冷,但听到瀛初嘴贱她还是想打死他。 暴君轻笑一声,他单手拖着下巴,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盯着江姒看她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人生的是真好看,现在眉眼间染上笑意的模样更是带着几分难言的温柔风流。 他轻咳一声:“别生气嘛,朕就是提醒你一下。”顺便看看戏。 瀛初是真唯恐天下不乱。 说着,他一只空出来的手还在桌子底下扯江姒的衣袖,惹得江姒不满瞪他,再拍开他的手。 手被拍开,暴君非但不生气,反而讨好似的把桌上的一盘做工精致的栗子糕往江姒的方向推了下。 再压低声音道:“真生气了?” 江姒面无表情看他,暴君眨了下弧度好看的睫毛,模样透着一点无辜。 他好像有点喜欢上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说悄悄话的感觉。 挺新奇的。 “你别不理我嘛……” 暴君嘟囔一句,他的声音也是真好听,标准的让人苏断腿的男神音,被他压低了,更显得低磁撩人。 这可苦了众大臣啊,他们就看着往日里脾气暴躁又不苟言笑的陛下凑在皇后娘娘旁边和她咬耳朵,被嫌弃了后,还讨好似的把糕点往她那推。 众大臣:?? 原来,皇后娘娘在陛下心中分量如此之重? 江柚也看在眼里。 她是有些疑惑的,她记得剧情里面这位白月光皇后是不受帝王宠爱的,不然也不会因为深宫寂寞而红杏出墙了,怎么现在看着不是这么回事? 把帝后之间旁若无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的,还有舒默之,她的青梅竹马。 这位端方君子手都有些不稳,手里捏着的酒杯,里面酒都洒出来些许,他眼神暗淡了,失神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大有借酒浇愁的意思。 … 瀛初的头往江姒那边靠去想和她说话,见江姒不理他,他恼羞成怒地扯了下江姒的头发。 江姒麻木脸。 并不是很想理瀛初这种小学鸡行为。 这人前段时间还提把剑要杀她,现在又没事人似的,甚至还在和她开玩笑。 江姒冷笑。 瀛初可能是想通了,他不想杀她,他便顺理成章地翻过这页准备和她和平相处。 他看起来甚至还有点和她做朋友的意思。 江姒眼底的冷光闪过。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就是欠收拾。她会要他付出代价的。 … 当然,收拾瀛初并不急在一时。 当务之急是要走剧本。 [剧本来袭~] [月上梢头,你喝了几杯酒后感觉到酒意上头,加上多日的苦闷思绪,你借口回殿更衣,寻了空当去御花园的湖心亭透气。] [很巧的,在湖心亭吹了一会儿风的你遇到了多日未见的竹马舒默之。两两相望,相顾无言。] 江姒:唯有泪千行 随之响起的是悠扬又带着点忧伤的二胡声,让人闻之潸然泪下。 哟,还自带bg。 但是听到江姒的吐槽,忧伤的bg都卡壳一瞬,系统幽幽道:[宿主,请严肃。] 江姒懒得和这个憨货系统说话,转身借口离席了。 暴君高贵冷艳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那表情显然是在说朕也是有脾气的。 江姒:“……”二货。 江姒面上微笑,转身就沉了脸,那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 江姒出了大殿转身就直奔湖心亭。 湖心亭的景色不错,静谭清幽,湖中倒映着一轮满月,偶尔有一两只叫不出名字的鸟飞过。 月上梢头。 江姒坐在庭中的石凳上凹造型。 毕竟她现在的人设是一个对旧情人念念不忘的深宫皇后,那眼神怎么说也该有三分幽怨三分哀愁四分欲说还休。 江姒正在思考自己哪个角度更好看一点。 “窈窈……皇后娘娘。” 一道清冽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江姒转过身。 毫无疑问,来人正是原身的青梅竹马舒默之。 他着一身白色锦袍,玉冠高束,一张温润柔和的脸,端的是一派翩翩公子相。 他刚才唤她窈窈,是了,窈窈是原身的小字。 对上江姒的眼神,舒默之有些狼狈地垂下眸,低头,拱手:“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月色寒凉,披着一身月光的青年满目痛楚与思念。 明明该是很悲凉的情景,江姒却莫名觉得怪异,因为她一见到舒默之,脑子里就在循环播放“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的背景音乐。 江姒嘴角抽搐:淦! 这人怕不是拿了蓝色生死恋剧本。 “舒大人,快快平身。” 见到外臣,年轻的皇后先是有些惊慌,但一看是自己曾经日思夜想的少年郎,见他对她行礼,她下意识就要上前去搀扶。 但又停住了,因为考虑到他们如今身份的差距。 他是今科探花郎,她是深宫皇后。 他们的缘分早就断了。 “娘娘……还好吗?” 她还是他记忆里的模样,干净明亮,皎皎如月。 青年满目深情,皇后垂着眼睫不看他,仔细看她眼睫毛上已经沾了些许泪珠。 “我……很好。” 她的手攥紧了袖子,骨节发白,闪躲的眼神,眼底潜藏的情意,每一处都暗示着自己过得并不好。 系统目瞪狗呆。 系统:牛逼了我的哥! 江姒:承让了我的弟。 “……” 舒默之心头剧痛。 冲动之下,他说出了于礼不合的话:“可是微臣一点也不好。” 皇后错愣抬眸。 开了头,接下去的话也不是那么难说了,他眼神一刻不停地落在江姒身上,轻声道:“微臣,想娘娘了。” 江姒眼皮一跳:“……” 这人在说什么批话。 这句台词里面没有! 江姒都不知道一个男人的眼神居然也能那么欲说还休。 要知道原剧情里面,皇后和舒默之重逢,除了两句问好可是什么话也没有多说。 全程靠的都是眼神戏! … 瀛初当然知道江姒去做什么了,也知道她见了什么人。 毕竟暴君的鹰犬爪牙遍布天下,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他都能知道。 听说江姒碰上了舒默之。 瀛初眉梢一挑,跟过去看了,随后就看到他的皇后和别的男人含情脉脉对视的一幕。 “……” 暴君眯了下狭长凤眸。 对手下吩咐道:“去,给朕放条狗过去。” 裙下臣(10) 听见暴君说找条狗放过去,他手下的暗卫嘴角都抽抽了。 夺笋啊!! 但是身为一个暗卫的最高素养是什么? 能不逼逼绝不逼逼,绝无二话誓死完成主人之命,最好还是要保持一张面瘫脸。 于是,在半柱香的时间内,也不知道这暗卫从哪搞了一条大狼狗来,往舒默之的方向朝它踹一脚。 那狼狗嗖一下就过去了。 暴君好听中带着点慵懒的音调响起,“保护好皇后,她要是掉了根头发,朕扒了你的皮。” 暗卫:“……是。” 刚刚嗖一下过去的为什么不是你。 … 江姒还在和舒默之含情脉脉地对视。 “娘娘,您和陛下不幸福,微臣看得清楚。” 虽然不知道舒默之为什么半路改戏,作为一名优秀的戏精,江姒当然是要接下去的。 “舒大人,如今说这一切已经晚了。你要记住,你是陛下的臣子,而我……只是陛下的皇后。” “曾经的默之和窈窈,都已经去了。” 皇后攥着衣袖的手指收紧,她蓦然抬头,惨然一笑:“舒大人,你逾越了。” 看着女子泛红的眼睛,舒默之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 寒风瑟瑟,月色愈发冷寂。 这样的氛围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声突如其来的犬吠声打断了。 江姒:“?” 她僵着脖子缓缓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只撒丫子狂奔过来的大黑狗,它飞奔着,像风一样自由,自由到那条猩红的舌头都在狂甩。 江姒:“!!!!” 要死啊,这畜生哪来的! 江姒觉得没有比她更惨的了,和别人的幽会最后被一条狗搅得稀巴烂。 那狗倒是没咬她。 但它狂追舒默之啊,舒默之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公子,慌不择路之下居然一脚踩进湖里,扑腾了两下,沉,沉下去了。 狗站在岸上和江姒大眼瞪小眼。 “…………”几秒钟的死寂。 江姒傻眼了。 她脑子里蹦出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是剧本男主提前死了怎么办,她的任务是不是就等于彻底完蛋? 可是要江姒跳下去救舒默之,不行,那就变成死一双了。 要是她现在去呼救,那皇后半夜和臣子湖心亭幽会的传言肯定会传出去。 毕竟湖心亭偏僻,她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夜里一个人跑这里来,还能正好撞上舒默之。 “…………” [系统你吱个声呗,该怎么办,要不你帮忙一下把他搞上来?] 系统:“……”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 很显然。 瀛初也没预料到事情的发展。 他沉默了。 思考一会儿后,暴君嫌弃地挥挥手:“把他弄上来。” 要是舒默之死了,舒老头说不定一头就撞死在金銮殿了。所以他救舒默之只是为了避免麻烦,绝对不是怕皇后生气。 接到命令的暗卫去捞舒默之了。 瀛初也慢吞吞地从暗处现身,出现在江姒面前。 江姒:“…………狗你放的?” 没想到她一上来就这么一句怼他脸上,暴君咳嗽一声。 转移话题。 “他不行,朕帮你鉴定好了,你难道喜欢这种弱鸡?” 清冷的月色照在瀛初脸上,衬得那张美色惊人的脸愈发出挑,他一身黑色龙袍,浑身雍容贵气的气质迫人,殷红的唇也是绝美。 不得不说暴君确实人模狗样的。 但是江姒坚定地认为自己瞎了。 “臣妾竟不知陛下是这种在背后暗箭伤人之人……罢了,您是陛下,倒是臣妾多言了。” “舒大人虽文弱,比不上陛下英武,但好歹也是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陛下怎可如此说他。” 这话说出来,江姒就是为了膈应瀛初的。 她垂着头,一脸和你无话可说的表情。 瀛初心头没由来一阵火。 “朕还没追究你和舒默之半夜私会之事,你倒是先质问起朕来了,皇后,你是不是真觉得朕不会处置你?” 江姒内心冷笑。 逼逼这么多,你倒是真砍了老子啊。 你来啊你来啊你来啊。 “臣妾遇到舒大人只是巧合,当然,陛下若是真要觉得臣妾和他私会,臣妾也无话可说。” “臣妾认罪,请陛下责罚。” 纤弱美丽的皇后俯身认罪。 她一下便被瀛初给拽了起来,她的下巴被暴君修长冰冷的手指捏住,“认什么罪,你不是巧舌如簧么,怎的不辩解?” 被暗卫捞上来的舒默之躺在地上仿若一具尸体。 毫无存在感。 “臣妾无话可说。” 暴君冷笑:“刚刚和舒默之倒是很有话可说,和朕就无话可说了,皇后,你好得很。” 瀛初莫名其妙就很生气。 他刚刚出来本来是想嘲笑江姒一通,然后再和她说“看,遇到这种危险还是只有朕能够保护你”,结果被江姒一阵抢白。 现在倒是一肚子气。 “你给朕回凤阳宫去闭门思过。” 扔下这么一句话,瀛初甩袖而去。 暗卫把舒默之送回府去了,离开之前他瞄了这位皇后一眼。 虽然传言皇后娘娘并不受宠,但在他看来并非如此,陛下对她已经足够宽容了。 若是换了旁人怕是已经死了千八百回了。 江姒当然是故意的,她倒要看看瀛初对她的底线在哪里。 他生气了,虽然这疯批好像对感情不太了解,但既然生气了。 那就说明是在乎的。 呀。 … 暴君满身戾气,半路还差点被一个女子撞到,幸好他眼疾手快地躲开了,任由那个女子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江柚哎呦一声,她抬头张口就要怼,结果看到了暴君那张俊美阴鸷的脸。 江柚:“!!”她死了。 瀛初沉着眸子,殷红似血的薄唇一张一合:“把她给朕拖下去……” 暴君话还没说完,他就听见面前这个女人发出了一声鬼哭狼嚎的哭嚎。 “嗷嗷嗷嗷嗷嗷表哥饶我一条狗命啊!” “哥你看看我这张脸,咱俩是不是长得很像,你对着这张脸下得去手嘛!” 你不是人! 江柚她妈和暴君他母妃是孪生姐妹,所以仔细看,江柚和瀛初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 江柚绝望了,她出来上茅房迷路了,转眼就撞上这个煞星。 天要亡她狗命!! 裙下臣(11) 瀛初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这个哭丧着脸的女人。 是有点眼熟,别说和他长得还真挺像。 听江柚叫他表哥,瀛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记起来了。 他母妃是有个孪生妹妹,算起来他还要叫她一声小姨,他这小姨好像确实有个女儿,叫什么不记得了。 瀛初虽然暴虐,但对自己母妃一族倒还算不错。 毕竟,当年他差点被那老不死的下旨处死的时候,是他的外祖父林太傅跪在金銮殿上拼死救下他的。 林太傅一生清正,就因为救了他这个孽种这件事情惹了先帝厌弃,最后落得个被扣了个通敌叛国的帽子,被逼自缢身亡的下场。 暴君一双凤眼里面闪过戾气。 后来啊……呵,他一上位就送那老不死的归了西,去给他外祖父请罪去了。 现在再看这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表妹,看在林太傅的面子上,暴君神色没有那么冷厉了,但是一双狭长眼眸还是沉沉地审视着江柚。 仿佛只要看出江柚有什么不对劲的心思就马上弄死她。 “……” “……” 江柚:瑟瑟发抖jpg 她错了她就不该出来上茅房。 真的。 江柚在撞上瀛初后心里产生的第一反应就是,尼玛的天塌了,她没了。 书是前天穿的,人是今天没的。 暴君嗓音悦耳阴沉。 “皇宫重地你也敢游荡,还险些冒犯朕,怎的,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属于天子的威压实在太过迫人。 江柚扑通一下跪了个结实,什么尊严在小命面前简直不值一提,“错,错了,陛下饶我狗命!” 可能是感觉到和这暴君攀亲戚好像没什么用。 江柚连哥也不叫了,垮着一张脸生无可恋。 能,能留个全尸不? … 一直屁颠屁颠跟在瀛初身后的来福好不容易跟到御花园来了,他刚刚就在大殿里面打了个盹,醒过来陛下和娘娘都不见了。 来福急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瀛初,他捏着兰花指扭啊扭地过去,“陛下——” 一来就看到瀛初面前跪了个女人,来福第一反应就是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女的想要勾搭陛下,他眉毛一拧。 “哪来的丫头片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挡我们英明神武的陛下的路,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陛下是你该肖想的人吗?” 他转脸对着瀛初的时候又是一脸谄媚讨好:“陛下,您快去休息吧,这丫头片子就让奴才来处理吧。” 来福发现陛下的脸色似乎有些微妙。 “她说她是朕的表妹。” 来福脸上笑一僵,脑子在飞速运转,表妹,什么表妹? 作为一个合格的太监总管,来福仔细看了看江柚这张脸,再在自己的脑子里疯狂搜索,终于将这张脸和某个名字对上来了。 来福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太监总管的自我修养,那张敷了白粉的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了谄媚的笑意。 翻脸比翻书还快。 “哟,真是老奴老眼昏花了,竟然没认出表小姐来,表小姐怎么跪在这里呀,哎呀,陛下,这表小姐应该是年纪小、不懂事,这才冲撞了您,她到底是您姨母的女儿,要不还是让她先起来吧?” 江柚目瞪狗呆。 哦草,这死太监变脸够快啊。 她刚刚还是死丫头呢,现在就是表小姐了? 不得不说这太监拍马屁的功夫是真的溜! 来福知道瀛初和他外祖父家的渊源,也知道这位暴虐的君王有多偏爱自己的外祖一族,毕竟当年的那些事情……所以他自然是给江柚说好话的。 瀛初嗯一声,离开前,带着些嫌弃的眼神落在了江柚身上。 江柚发誓。 这暴君那一眼绝对是在鄙视她,像是在说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个丢人没骨气的表妹。 来福还搀扶了江柚一把,脸上笑眯眯的,丝毫没有一开始那刻薄的白面太监模样,“表小姐快起来吧,这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万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江柚忙点头:“多谢公公提醒。” 等这些人都走掉以后,江柚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少女漂亮的脸上欲哭无泪。 腿,腿软了。 站不起来。 刚刚她可真的是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啊,她可忘不了瀛初一开始看她的表情,满目的冰冷和杀意。 那么一瞬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江柚垂头丧气,突然感觉到自己面前一道阴影覆盖下来。 抬起头,江柚看到了刚才在殿里她随手一指的那个大将军。那个正气凛然又傲骨铮铮的青年。 黑色锦衣的青年眉目冷淡。 他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瞳有些疑惑地看向跪坐在地上的江柚。 “?” 江柚:“……”别说了怪丢人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什么特殊爱好,一个人跪在御花园里……拜佛啊?! 江柚泪流满面。她真的不是变态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的面前。 “要扶你起来么?” 青年嗓音低低冷冷。 在江柚的角度看过去,他那双眼睛好看的不像话,朝她看过来的眼神清明不沾染半分邪念。 江柚呆愣地望着他。 她记得这是谁了。 原书里面那个冰雪一般干净的将军,那个将所有的忠诚都献给了这个王朝、最后战死沙场的大将军,季雪阑。 … 江姒回了自己寝宫以后,她没事人一样洗洗睡了。 瀛初在自己宫里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江姒来给他认错请罪。 通过暗卫的描述。 皇后这几天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在自己宫里喂了鸟逗了猫,还弄了两个水缸养鱼。 瀛初抑郁了。 暴君的脑回路其实还是比较奇特的,他虽然不喜欢江姒,但她真的无视他了,他又觉得哪哪都不舒服了。 就算她真喜欢舒默之,那也不该如此忽视他! 是的,瀛初接受了他这个皇后有心上人这个认知就再也改不过来了。 江姒后来和他说了那么多次喜欢,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脑补的就是江姒喜欢舒默之喜欢得不得了。 “……”皇后瞎了。 暴君心里不舒服,哪就有人遭殃。 首当其冲的就是皇后的相好舒默之。 裙下臣(12) 早上上朝的时候。 作为今科探花,舒默之也算是入朝没多久的新臣子,他今天能够很明显地觉察到自己被针对了,被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针对了。 “……” 舒默之有苦说不出。 毕竟是他理亏在先。 他觊觎皇后。 舒默之不是没有怀疑是不是陛下发现了他与窈窈在湖心亭私会之事,但是仔细一想,若是陛下发现此事,他与窈窈怕都活不成了,哪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这样一来舒默之就想不通自己哪里惹到这位喜怒无常的陛下了。 可能,单纯碍他眼了? 舒默之记得那日他失足落水,最后醒来时已经到了自己的府邸,想来应该是窈窈派人送他回府的。 想到这里,舒默之是又羞又气,他羞恼于自己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这么个脸。 被一条狗撵进湖里……是怪丢人的。 坐在龙椅上的瀛初,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时不时落在舒默之身上,挑剔又嫌弃。 皇后真是瞎了。 他听闻江姒入宫之前,舒默之已经打算去江府定亲了,结果是他横插一脚抢了江姒。 唔……还好他娶了江姒,没让她落进舒默之那个火坑。不然就舒默之这样的,皇后对着他这张寡淡无趣的脸后半生不得怄死。 在暴君眼里,除自己之外都是姿色平平之徒。 她该谢谢他才对。 暴君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等会儿下朝了就去找皇后。 江姒待在自己那凤阳宫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时候,有人找上门来了。 说是淑妃来拜见皇后娘娘。 江姒这才恍然大悟,噢,暴君宫里乱七八糟的妃子美人是不少的,但大部分都是品阶低下甚至没有根本没有封号位分的。 大部分都是这个大臣送的,那个手下进献的,瀛初也懒得理这些女人,全一股脑儿塞后宫当花瓶养着了。 九嫔之中有两人,云嫔和息嫔,四妃之中更是只有一个淑妃,外面传言这位淑妃还算得宠,但却不知真相如何。 江姒知道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瀛初这样的,身边明明连个母的都没有,更别说有什么宠妃了,后宫那群小老婆也差不多是用来杀的。 就是不知道这传言从何而来。 “她来见本宫做什么,本宫可不记得和这淑妃有过什么交集。 江姒躺在贵妃椅上,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晒太阳晒得几乎要睡着了,丝毫没有要出去见那个淑妃的意思。 江姒懒得应付后宫的女人。 不想见。 “淑妃娘娘说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她的位分在娘娘您之下,合该如此。” 江姒捏在手里的团扇挥了挥,连眼神都没多给她一个,“不必了,你去和淑妃回话,就说本宫正在禁足期间,不能随意见后宫嫔妃。她的心意本宫心领了,让她回去吧。” 侍女只好出去回话。 现在这大中午的日头还是很毒,在这日头底下站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淑妃脸色都有些白了,她平日里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等了这么久,结果江姒还不见她,淑妃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 她旁边的侍女见了,适时地出声:“皇后娘娘怎能如此呢,我们家娘娘这都已经来了,她连招呼都不招呼一下的么?” 站在宫门口的小太监耳尖地听见了这话。 顿时脸就耷拉下来了。(??へ??╬) 他扬起了粉白的脸,下巴倨傲地抬起,眼神带着点小人得志的意思,掐着尖细的嗓子就开始指桑骂槐。 “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哪里有你一个贱蹄子在这说话的份?不好好当差,规劝规劝主子,倒是在这挑拨离间……这样的丫头可不能用啊,对于贴身宫女,淑妃娘娘还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啊!” 这小太监叫小念子,在御前当差,察言观色这项本事是练得炉火纯青,知道自家娘娘在陛下心里的地位绝对是很重要的,哪里是眼前这什么淑妃比得上的。 这小太监还小声嘟囔着,“上赶着的不是买卖,这一个个都往我们凤阳宫门口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蹲陛下的呢……” 小念子一张嘴像只破喇叭,叭叭叭把淑妃气的个倒仰。 有宫女把小念子和淑妃说的话说给江姒听了。 江姒直接笑出声。 这种狗仗人势的,够损。 反正这小太监仗的是她的势,怼的是别人,江姒也懒得管。 … 瀛初下了朝就往江姒宫里去了。 远远的就看到宫门口有人,似乎还有些争执之声。 暴君眉毛一下子皱起来了,艳色红润的唇绷的死紧,他问跟在身后的来福,语气不太好:“那是谁,杵在皇后宫门口做什么?” 来福定睛一瞧。 哟,那不是淑妃娘娘么,她这来皇后娘娘宫里做什么,还被陛下给碰上了。 “陛下,那是淑妃娘娘。” 瀛初沉着一张美貌的脸走过去,“她来做什么,把她打发走!” “等等,淑妃是谁?” 来福:“……” 来福脸上笑意不变:“淑妃娘娘就是半年前给您献舞的时候摔了一跤,结果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您觉得她摔下去的姿势很好玩,才给她升了位分的那个。” 瀛初哦一声。 … 吃了个闭门羹的淑妃也无可奈何,她在这站了这么久,脸上的妆都要花了。皇后没见到,如今在待在这里也不过是更丢人而已。 她咬咬牙正要走,结果迎面就看到了瀛初。 淑妃眼睛都亮了,她赶忙俯身恭恭敬敬地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声音婉转动听,不算特别甜腻,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好感。 瀛初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随口道:“德妃是吧,别挡路,让开。” 来福:“……” 淑妃脸上的笑意僵了:“……臣,臣妾是淑妃。” 瀛初:“哦。” 他再也没有看淑妃一眼,抬步进了凤阳宫,就仿佛自己刚刚只是看了一只小猫小狗一眼,这一个大活人在他眼里和虫鱼鸟兽没什么区别。 淑妃一颗心碎了一地。 “……” 陛下你没有心!!! 裙下臣(13) 淑妃曾经也有过自己在陛下眼里是不是特别的这种想法,毕竟进宫的这么多美人就她一个升到了妃位。 要是来福听见绝对要骂你这女人不要脸想的美了,你这妃位怎么来的心里没点逼数?要不是你在陛下面前摔了个马大哈,这妃位还轮得到你? 现在淑妃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原来这么多日子她的千般柔情全是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伤过的心就像玻璃碎片。 对于自己的小老婆心里在想什么,瀛初是没有半点兴趣知道的。 要是他知道了,淑妃的下场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按瀛初的脑回路绝对会觉得自己被玷污了。 那个女人狗胆包天敢在脑子里肖想他! 想想真是怪恶心的…是淑妃飘了,还是他提不动刀了,拖出去砍了! … 在踏进凤阳宫之前,瀛初的动作还顿了一瞬。 说了禁她的足,这还没满两天呢,他这就巴巴地来了,是不是太给皇后面子了,会不会让她越发恃宠而骄从而不把他放在眼里? 瀛初沉默片刻,还是决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自然地踏进去。 碰上迎面走来向他行礼的宫女,暴君随意摆摆手,问道:“皇后呢?” 宫女恭恭敬敬道:“回陛下,娘娘还在午睡,要奴婢去叫醒娘娘吗?” 暴君理所应当地点头:“朕都来了,你当然要把皇后叫醒来给朕请安了,难不成还要朕亲自去请她,这点事还用说么?” 丝毫没有体恤江姒让她继续睡觉的意思。 来福眼角都抽抽了:“…………” 我的陛下哟,您这真是,欠的慌,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您难道不是该说“别吵她,朕自己过去么”? 宫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应了一声是后,快步进殿去了,那步子迈的可急,就怕惹了陛下不快被摘脑袋。 … 江姒都快睡过去了,然后被宫女叫醒,说是陛下来了。 “…………” 她额角冒出一个井字。 宫女小声催促着:“娘娘,要不奴婢还是先服侍您更衣吧,陛下在外面等着呢,不能让陛下等得太久呀,不然惹得天颜震怒……” 江姒没好气道:“让他去死。” 小宫女一脸惊恐地望着江姒。 江姒在片刻内抬起一张温柔笑颜:“你听错了,本宫说快点更衣,不能让陛下等太久了。” 小宫女:“……是。” 江姒变脸速度之快让小宫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看娘娘现在的模样,温柔美丽,岁月静好的美女子。 刚刚,应当是她听岔了。 … 哪知就一会儿瀛初便等不住了,撩开帘子进了江姒寝宫。 “穿个衣服这么慢。” 瀛初坐下来,还饶有兴致地点评:“这件不好看,穿那件银纹绣边的那件……腰带也不好看,不搭。” “换个发髻梳,换个活泼点的,看着喜庆点。” 江姒:“…………” 江姒看死人一样的眼神落在瀛初身上。 暴君眨了下弧度好看的睫毛,有些无辜道:“朕也没有胡说啊,你是朕的皇后,打扮难道不该迎合朕的喜好么?” 江姒微笑:“陛下不如去看看后宫其他妹妹,相信她们很乐意换各种打扮取悦陛下的。” 暴君愣了下,随即好看的眉头皱起,殷红似血的薄唇弧度微微下拉。 “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 暴君有些不高兴:“皇后,你放肆,你居然用那群女人来侮辱朕!” 江姒:“……?” 江姒无语:“臣妾怎么侮辱陛下了,她们本就是陛下的妃子,臣妾不过劝陛下去看看她们而已。” 瀛初理直气壮:“她们配吗?” 江姒:“…………” 见江姒似乎无言以对了,瀛初伸出两根手指来,捏了块桌上的糕点尝尝,“皇后你就不该把她们和朕扯上关系,这对英明神武的朕来说是一种冒犯……咳,咳咳,这糕点不好吃,噎人的很。你别吃了。” 瀛初把剩下的半块糕点扔回盘子里,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一双狭长精致的凤眼里面嫌弃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 江姒:她都替糕点委屈,呸,她都替后宫那群嫔妃委屈。 江姒觉得好笑:“你既然看不上那些姑娘,又何苦纳了她们为妃,平白误了她们一生?” 暴君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倒是难得好脾气地解释了。 “里面有些是外邦进贡来的,有些是大臣送进来的,有些也不知道哪来的,朕哪有功夫记这些东西。反正都是自愿进宫来的,朕都供她们荣华富贵一辈子,这还算耽误?” 暴君想想,继续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就都赶出去吧。” 江姒眨了下眼,“赶出去?” 瀛初用鼻子哼一声,修长冷白的手指拖着下巴,懒散中带着点缱绻的眼神落在江姒身上。 他看这个皇后还真是越来越顺眼了。 虽然柔柔弱弱的,但真是刚巧每一处都生的合他心意,看着真乖呢。 “那赶出去后呢,她们怎么办?” “唔……反正饿不死。” “……” “要是饿死了就当朕没说。” 说话间,江姒的衣服已经换好了,瀛初挥挥手让宫人们下去,很快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江姒伸手调整了下发髻上的簪子,她微微歪着头,抿着唇的样子颊边露出一个酒窝来,她这副身子年岁本就不大,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这么看简直乖到不行。 也不知道暴君哪根筋搭错了,他忽然朝着江姒张开胳膊,“过来,让朕抱一下。” 江姒眼皮一跳:“……?” 瀛初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大对劲,默默收回手,“朕开个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嘁。” 江姒:“……” 暴君的脑回路就是,只要他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瀛初强行转变话题,“朕过段时间要去南巡,身为皇后,你得陪着朕去。” 原剧情里面也有这个情节,江姒自然是答应下来的。 她垂着头,盘算着接下来的剧情。 “江南的琼花很好看,朕到时候带你去看。”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 江姒愣了下,抬头去看瀛初。 裙下臣(14) 江姒看向瀛初的眼神是惊讶的。 暴君有些羞恼,伸手将桌上的糕点盘打翻了,“看什么看,不就是带你看个花吗,不需要太感动,因为朕是绝对不会回应你的!” 江姒:“……”这智障。 暴君抬头看屋顶,装看不见江姒的眼神。 这刚刚消停了一会儿。 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小宫女,气喘吁吁道:“参见陛下,娘娘,御花园里面——” 她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清楚。 暴君冷飕飕的眼神已经飞过去了,阴恻恻地开口。 “话都说不清楚,舌头还要它做什么。” 小宫女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着真是可怜。 江姒扫他一眼,瀛初不说话了。 “没事,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小宫女吸一口气,一下子说清楚了:“刚刚娘娘您的母亲江夫人带着表小姐来宫里拜会您,结果在御花园撞上了淑妃娘娘,现在,表小姐和淑妃娘娘打,打起来了。” 江姒:“……” 瀛初:“……噗。” 暴君愣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了,他模样生的明艳勾人,平日里不笑的时候气势迫人,如今一笑竟是惑人的很,像是那三月枝头初绽的桃花,泛着浅浅的粉红媚色。 真真是绝顶的美人。 小宫女继续禀报:“禁卫军也不敢拉架,毕竟表小姐是陛下的表妹,也是娘娘您的族妹……可她打的毕竟也是淑妃娘娘啊,奴才们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来叨扰陛下和娘娘了。” 瀛初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朕和皇后一会儿就过去。” 暴君眼里笑意浓浓,他看了江姒一眼,那眼神,懒散又勾人,“朕许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皇后陪朕去瞧瞧?” 江姒看这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臣妾自然愿意。” 一只修长骨节漂亮的手伸到她面前。 江姒眉毛一挑看向瀛初。 暴君淡定道:“朕牵着你。” 见江姒犹豫了,他当即面色就变了,偏细又英挺的眉毛皱起,“你嫌弃朕?皇后你居然嫌弃朕,你不是人,你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指定是疯了!” 江姒:“……臣妾没有。” 也不知道这疯批突然抽什么风,她不知道也不敢问啊。 暴君冷哼一声,将修长好看的手伸到了江姒面前,“那就牵着朕。” 江姒:“…………”她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牵上去。 … 到了御花园之后。 江姒看到的一幕就是—— 有个妃子装扮的女人脸上挨了两巴掌,发髻也乱了,此时正被侍女扶着,气的捂心口,眼睛喷火地望向了对面一个少女。 “你居然敢打本宫,本宫要处死你!” 还有个贵妇装扮的四十岁左右的夫人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这应该是原身的母亲江夫人。 至于那个打了人的少女撸着袖子,眼看着就要往淑妃那边扑过去再打她,淑妃那边五个宫女都没拦住她。 江姒看的目瞪狗呆。 少女,好样的。 江柚扯着嗓子:“老子今天和你拼了,你个碧池先打我还有理了!还让宫女围殴我,以为我怕你吗,告诉你,老子练过!!!” 一打五都不是问题! 噗,这次连江姒都笑了。 这姑娘哪里来的活宝,等等,呃,碧池? 江姒脸色刹那间有些微妙。 穿越的? 她捏着瀛初的手,下意识紧了下,惹得瀛初看她一眼。 瀛初以为江姒是怕自己会怪罪江柚顺带连累到她母亲身上,他反手扣住江姒的手,“有什么好担心的。你难不成还担心朕帮那什么贤妃?” “贤妃?不是说那是淑妃么?” “……妃子封号什么的烦死了,不都差不多么?” 暴君好看的眉皱的死紧,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江姒沉默了。 旁边小太监的一声“陛下驾到,娘娘驾到”,成功让那几个扭打在一起的女人停下。 江柚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了,哦草,她这暴脾气没忍住,哦草,又遇见那个暴君了! 果然天要亡她狗命。 江柚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在淑妃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个滑跪,扑通一声跪倒在瀛初脚边,开始嚎:“嗷嗷嗷嗷表哥我错了,我不该在宫廷重地如此放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条狗命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如果表哥觉得我实在罪无可恕的话,那您也绝对不要放过这个女人!!” 江柚转头就一手指戳向淑妃。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淑妃没想到江柚无耻到倒打一耙,还先下手为强了,她赶忙也跪下行礼,“臣妾求陛下明鉴,明明是这丫头大逆不道,您看看臣妾的脸都被她打肿了!纵使她是江家小姐,但臣妾好歹也是陛下的妃子啊!” 江柚插嘴:“那是你和你宫女都太废物了打不过我。” 淑妃气急:“你!” 江柚:“你不要脸!” 眼看又要吵起来了,瀛初凤眸幽幽,“吵什么,都杀了好了,省心。” 江姒拽了下瀛初的手。 别乱杀人。 暴君殷红的唇抿了下,倒是没反驳,江柚眼尖看到了,她脑子转得快,马上去抱江姒大腿。 “嗷嗷嗷姐,仙女姐姐你救救我啊,我是你失散多年初次见面的亲妹妹江柚啊,族妹也算亲妹啦呜呜呜。” “我看淑妃那小婊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一定是想挑拨你和陛下之间的关系,我打了她两巴掌也算是给你出气了对不对,嘿嘿嘿。” 江姒抓到了重点,“江柚,你是江柚?” 这不是原书女主么,怎的如此一言难尽?……果真是被穿了。 江柚嘻嘻两声:“对呀,姐姐你看我们都姓江是不是,咦嘻嘻嘻~” 江姒莫名觉得江柚这个狗德行很熟悉。 简直像极了她上个世界碰到的那个便宜女鹅孟清然。 贱萌又怂又逗比。 见风使舵会看眼色的一匹。 江姒:“……阿然?” 江柚:“哈?” 江姒眼中闪过失望,果真是她想多了。她没有往孟清然可能被抹去了记忆跟着她一起穿越位面这个点上想,毕竟太匪夷所思。 被无视的暴君有些不爽,他拽回了江姒。 “去去去,别和皇后攀关系,她不认识你。” 江柚:“…………” 哥,那攀你关系,你也不鸟我啊! 裙下臣(15) 但你要问江柚敢不敢把想法大声讲出来。 呵,她是谁,她会敢吗?! 借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 江柚眼巴巴地盯着江姒,在暴君瞪过来的时候,她还瑟缩了一下身子,唇角委屈地往下耷拉。 “皇后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柚子一次吧。” 说着,少女讨好似的朝她作了下揖,两只小手一摆一摆,像只讨好人的猫咪翻起肚子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可能是有孟清然的滤镜在,爱屋及乌,江姒对这少女难免多了几分宽容。 江姒转头看向瀛初,“陛下,江柚年纪还小,小女孩心性,不懂事,不如这次就略施小戒饶她一回罢。” 暴君本来是心不在焉的,闻言,他懒懒地扫江姒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江姒抿唇,她拢在袖子底下的手伸出,去牵瀛初的手。 在瀛初看过来的时候,江姒面不改色地轻捏了下他的手心,撒娇似的晃了下。 “陛下?” 暴君抬起另一只手握拳,抵住唇,轻咳一声。 “就按皇后说的办。” 跪着的淑妃愕然抬头,失声道:“陛下?” 江柚悄咪咪比了个耶的手势。 瀛初不耐烦,“陛什么下,听不懂朕说的话?说了按皇后说的办,你有意见?” 说着,他冰冷的视线便投向地上的淑妃,“你最近在朕面前出现太多回了,朕不想再看到你,来福,把她安排到朕看不到的地方去。” 暴君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答案当然是不需要。 若是按他以往的脾气,惹得他不快,这女人早死无葬身之地了。不过如今,既然皇后不喜欢他乱杀人,他不杀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算他为自己积点阴德了。 皇帝看不到的地方是哪里,毫无疑问,就是冷宫。 直到被人拖走,淑妃都是不可置信的。 当然,为时已晚。 若是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今天绝不出自己宫里。 … 处理完淑妃,暴君冷冰冰的眼神落在江柚身上,似乎在思考怎么打发了她,吓得江柚像个小鸡仔,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江姒看在眼里,有些失笑,再次劝道。 “陛下,江柚年纪还小,不懂事,这姑娘天真烂漫,就无需过分惩戒了吧?依臣妾看,不如罚她在宫里学段时间的规矩,正好也让她陪陪臣妾,这姑娘怪合我眼缘的。” 要是江柚之前听到说什么「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别怪她」这种话肯定嗤之以鼻,可现在换到自己身上,她只想对着江姒唱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呸,姐姐好。 双标的一匹。 江小柚摇尾巴中。 姐姐,给你比大心心,爱你么么扎~ 瀛初睨江姒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倒是偏心。” 嗓音冷冷淡淡,听不出喜怒。 在江姒以为瀛初不会答应的时候,这暴君把手抬到她面前,端着架子,高贵冷艳道:“再晃一次。” 江姒当自己听错了:“啊?” 再看到江柚和来福等人都一脸惊恐。 江姒:“…………” 瀛初,是,想听,她撒娇? 见江姒一脸一言难尽,面皮薄的暴君再次恼羞成怒,耳尖红了个通透,噌一下收回自己的手:“不是朕想牵你,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说完,瀛初不等江姒回答,转头就走。 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江姒盯着瀛初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笑了,那浓密眼睫下掩盖的,是没有任何波动的情绪。 她转身对着江柚柔柔地笑了下:“起来吧,姑娘别跪着了。” 江柚也没啥好矫情的,她拍拍膝盖站了起来,笑眯眯地往江姒面前凑:“皇后姐姐,您叫我柚子就好。” 她可看在眼里了。 这位白月光皇后可把她那个狗屁暴君表哥拿捏得死死的。 当然,按照暴君的脑回路,他可能还没发现自己喜欢皇后。 江柚在心底嘀咕。 怪不得,就暴君那个狗德行,不和皇后be才奇怪了。 肯定是他作的!! 想想江柚还是觉得可惜。 多般配的两个人啊,那个舒默之为什么要在他们之间横插一脚。 … 江姒转头和江夫人一起回宫,母女之间寒暄了几句。 一开始江夫人还担心江姒过的不好,现在看来,陛下心里是有她这个女儿的,她也就放心了。 “娘娘啊,如今您得陛下宠爱,你爹怕是又要来找你,让你帮扶江家了。” “是娘没用,护不住你啊。”说着,江夫人开始低声啜泣。 江姒脸上的笑意淡去了。 “娘,您不用担心。此事我自有决断。” 她可没有忘记,江太师在得知原身不受宠以后,可是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这个女儿。 如今,她不落井下石就很好了。 她还是希望江太师能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做一些蠢事,否则,她不介意大义灭亲,亲手摘了这个父亲头上的乌纱。 … 江夫人出宫以后。 剩下江柚留在江姒宫里,她有些坐立难安,也不知道这位皇后留下她做什么。 发现了江柚的不自在,江姒朝她招手。 “过来。” 江柚颠颠儿地过去了,小狗似的坐在江姒对面,眼巴巴地盯着她。 江姒唇角翘了下,“本宫曾听过一个对子,如今想请姑娘试着对一下。” 江柚:“……”她会对个屁。 到了古代她就一个半文盲! 繁体字她都只认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皇后发话了,江柚还能怎么样,只能硬着头皮对。 “是,臣女愿意一试。” 江姒:“奇变偶不变。” 江柚呆愣一秒:“?!!!!” 她从来没有觉得数学这么面目可亲过,几乎是眼含热泪地接下下半句:“符号看象限。” 话音落地,看到对面笑意吟吟的美丽女子。 江柚在这一刻对江姒的好感度到达了顶峰,呜呜,她老乡啊,她亲人啊。 少女噌一下站起来,扑向江姒,扑到她怀里抱着她呜呜呜地哭。 “我找的你好苦啊!” 几乎是撕心裂肺的一声。 反正迈进凤阳宫的瀛初被吓了一跳。 “…………” 看到江柚扒拉在江姒身上哭的像个智障,暴君瞬间不高兴了,又是嫌弃又是一言难尽:“江柚,你给朕撒手。” 裙下臣(16) 江柚被赶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但是在暴君冷酷无情的眼神下,她灰溜溜地走了。 连和江姒唠唠嗑的机会都没有。 “……” 瀛初有些不满:“把她留在宫里作甚?朕不想看到她。” 江姒无语:“陛下,江柚好歹是你的表妹。” 瀛初放下手里的茶,茶杯在桌上发出咔擦一声脆响:“说起来,朕刚刚还没找她算账呢。她竟敢抱你,她一个臣子之女居然敢抱着当朝皇后,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如此不知礼数,成何体统!” 说着,暴君修长好看的手指去握江姒的胳膊,手上一用力,江姒就这么坐在他怀里了。 江姒皱眉:“陛下……” 暴君是真的不高兴了,“怎的,连她都能抱你,朕就不行了?” 他一声冷笑,悦耳低沉的嗓音在江姒耳畔响起。 “你不愿意,朕还非要抱你了不可。”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拒绝朕,你也不可能是意外……听清楚了么?” 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瀛初的手扣着她的腰,箍得她有些疼,江姒略微挣扎一下,惹得瀛初抱她愈发紧了。 喜怒无常几个字可以说是给瀛初量身定制的。 江姒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突然疯批属性就又犯了。 她放弃挣扎,叹口气:“陛下,你弄疼我了。” 瀛初动作顿一下。没吭声。 江姒试探着去牵瀛初的手,他的手好看又修长,摸上去冰冰凉凉的,她主动与他十指紧扣,惹得暴君浓密的眼睫颤抖了一下。 “……”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说不。 江姒似乎明白了什么。 “陛下在害怕么,陛下害怕什么?您的神情似乎很激动,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呢?”说着,她一双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心口。 瀛初刚想说一派胡言,就见这纤弱美丽的皇后神情无辜地看着他,红唇吐出让他脸红心跳的句子。 “陛下,您的心跳,很快。” 瀛初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要他自己来说可能蠢极了。他的身子僵住,一动都没有动,任由美丽的皇后攀上他的肩头,抚上他的脸庞,接近他,引诱他。 “陛下变成这样,是因为臣妾么?” 一句不是盘旋在舌尖怎么也说不出来。 扣着她腰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瀛初有些狼狈地想离开,然后被江姒挽留住。 宫殿里面的宫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下了,如今只剩下瀛初和江姒两个人。 虽然美人计确实很俗,但耐不住屡试不爽啊。 江姒垂下眼睫,眼波流转间,眼角眉梢带上了几点媚意。 她现在这副身子太弱鸡,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正好瀛初好像也吃她这套美人计,那何乐不为。 她非常乐意看这样一位冷酷暴虐的君王,为她神魂颠倒。 … 瀛初睫毛一颤,他推开江姒就要离开,然后被江姒从后面抱住腰,明明只是很轻的力道,他却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再也迈不开脚步。 略有些沙哑的嗓音。 “皇后,你放开朕,朕命令你。” 江姒非但没放开他,反而抱的愈发紧了。 她的手环着瀛初的腰,手指灵巧地去解他腰间的盘扣,“不放。” 瀛初眼皮一跳。 又来。 他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手扣住江姒的手腕,“皇后,你这样成何体统……放肆!” 瀛初一把推开她,然后江姒惊呼了一声往地上倒去。 瀛初:“?!”他明明没有用力。 现在容不得他细想了,他身体比脑子快地去接住江姒,然后被她压在地上当了人肉垫子。 地上铺了毯子倒不算冷,江姒也不重,瀛初还是马上开口:“你下去。” “我不。” 江姒双手撑着半支起身子,撑在瀛初颈边,她垂着眸子,从瀛初的角度看去那眼神尤其缱绻似水。 “陛下跑什么,惹得臣妾出此下策。” 瀛初眉毛跳了跳,有些生气了:“江姒!”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了江姒的名字。 但是纤弱美丽的皇后却是做作地伸手捂唇,“呀,原来陛下记得臣妾的名字呀,您总是皇后皇后的叫我,还以为您根本不记得我的名字呢。” “臣妾真是……受宠若惊。” 江姒现在可一点也不怕他。 瀛初额角冒出一个形象的井字来,“你!” 他刚要推开江姒就被她按住手,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暴君茫然了一瞬,浓密睫毛颤抖个不停。 然后就是一声闷哼。 瀛初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咬了一口,说是咬也不算,倒不如说是个湿热缠绵的吻。 暴君漆黑的眼珠都有短暂的失真。 “……” 他身上香的很,江姒很喜欢。 那是一股冷淡的幽香,清冽如雪木杉的味道,让人神魂颠倒。要说祸水,谁比得上眼前这个,她这么想着。 江姒还真没把持住,亲了亲瀛初凉凉的薄唇。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瀛初要推她,但那点力道在江姒看来就是欲拒还迎,她扣住他的手指,整个人伏在他身上压下去亲他。 两个人高挺的鼻尖相碰,呼吸交缠。 瀛初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睛,对上了江姒缱绻温柔的眼神,像是带了钩子似的。 “……” 唇齿交缠间。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冷酷君王却是处在弱势的位置,因为在这方面的认知缺失,他笨拙又无措,被欺负得睫毛微颤、眼角泛红。 若是被平日金銮殿上的大臣看到这一幕,怕他们的眼珠子都要掉一地了。 瀛初突然就觉得很羞愤。 这个女人在羞辱他! 这才狠心一下推开了她,翻身坐起。 瀛初突然间就觉得很难过,他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而且江姒的态度还是这么的漫不经心,她那么游刃有余,显得他那么不知所措。 见暴君一张白净脸蛋上神色变幻不停,像个被欺负过了的小媳妇。江姒忍不住就笑起来了。 瀛初听见了。 他愈发委屈了,手指都攥了起来。 她还要笑。 裙下臣(17) 见瀛初一本正经地扣好自己的腰带,绷着一张美貌脸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姒怎么他了。 江姒越看他越觉得可爱。 她真是喜欢死瀛初这副被欺负到可怜巴巴的样子了。 阴郁暴躁的美人被她压在身下无法反抗,这种感觉谁能拒绝? 就好像一只原本暴躁极具攻击性的凶残猛兽,在她面前变成了一只被揉着耳朵尖无法反抗的红眼软萌白兔子,它软乎乎地露出了肚皮,被欺负蹂躏到眼泪汪汪,却颤抖着小身子无法拒绝。 ……真喜欢。 江姒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神直勾勾地盯在瀛初身上。 瀛初是有些狼狈地站起身来的,冷酷的面具被击碎,他变得不安而茫然,无措地想要逃离这个让他魂不守舍的地方。 但是袖子被抓住。 “陛下……” 软又娇的一声轻唤。 暴君的步子顿住,他没有回头却也没有再迈开步子。 “陛下,抱臣妾起来。” 她心安理得地指使这处在万人之上无人之巅的帝王,她知道,他拒绝不了她的。 瀛初轻抿着唇角,转身俯下,一手揽住江姒的肩膀,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腿弯处,轻轻松松地把纤弱美丽的皇后抱在了怀里。 瀛初全程没有看向江姒。 他垂着精致眉眼。 一言不发。 江姒可没有那么多顾忌,被抱起来后,她主动去挽瀛初的脖子,妖精一般地伏在他的耳畔,“抱我去床上好不好……我的陛下。” 我的陛下啊。 “我的”二字在瀛初的耳边回荡。 他知道江姒是在引诱他。 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后根本没有她表面上的柔顺无害,她美丽、柔弱,却极度引人堕落,一沾染上便让人为之疯狂。 但是他又能怎样。 … 将怀里的女子抱到床上后,瀛初像是指尖被烫到似的收回手,他实在想逃,但是逃不了,被江姒伸手环着脖子往下拉,他身子一个不稳,忙伸手撑在了床塌的边缘才不至于摔下去。 这样就不可避免地与江姒四目相对了。 “……” 暴君耳尖红了个通透。 皇后眉眼含情,春水萦绕的眼波流转。 “陛下,我真想亲死你呢……” 娇艳的红唇在暴君白皙的下巴上印了下。 一句话惹得他面红耳赤。 瀛初真是要疯了。 “你,你身为皇后…怎可说如此孟浪之语,再者说你好歹也是女子……要矜持。” 几乎是磕磕绊绊地说完的。 明明是暴虐成性的君王,此时却纯情到从眼角到脸庞都是微微泛红的,那眼神更是羞涩慌张,比起那圣洁不容亵渎的圣佛,更让人想要将他,拉下神坛。 “臣妾是陛下的妻子,夫妻床第之间要何矜持?我想和自己的夫君亲近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这有何孟浪,有何不合礼数?” 眼看着暴君被她撩拨的要冒烟了,江姒微微挑了下眉,继续凑上去,亲亲他的薄唇。 “陛下可有小字?” “臣妾不想一直陛下陛下地叫您,陛下这两个字太冰冷冷没有人情味了,我不喜欢……我想唤陛下的字,可好?” 见瀛初不说话,江姒凑上去再亲他一下。 暴君一张白净的脸红了个彻底,他瓮声瓮气地低声说了两个字。 江姒愣是没听清,“什么?” 暴君红着脸去推她,像是被逼急了的兔子伸爪子去推人,“朕小字……子毓。” 美貌的皇后歪头,眨了下眼眸,“哪个玉?” “钟灵毓秀的毓。” 江姒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暴君的心却是在这一刻悄悄提了起来。 哦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她觉得他的小字不好听……皇后没眼光,他都告诉她了她居然还嫌弃?!大逆不道胆大妄为不知好歹…………若是他改个字会不会被太傅骂。 江姒觉得差不多了,是该适可而止了。 她放开了搂着瀛初脖子的手,往后退去,软软地往后倒去,然后在被子上翻滚了一下。 暴君怔了一瞬:“?” 江姒懒懒地抱着被子,“子毓,天色不早了,我已经沐浴过了,想歇息了……子毓沐浴好了么,要和我一起歇息么?” 瀛初眼睫毛眨了下。 他可能不太明白江姒的意思,这个歇息……是哪个歇息啊? 不过这种问题瀛初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长身玉立的男人站在床塌边,明明是贵气天成的模样,这时候看着却莫名有几分局促不安,像个小可怜,良久,他闷闷道:“……朕也沐浴过了。” 江姒眼底笑意转浓。 她往里面去了些,给瀛初空出了个位置来。 皇后客客气气地问道:“那子毓上来么?” 暴君:“…………” 刚刚怎么没见你这么尊重朕的意愿! 江姒当然是故意的。 早就看透了这人的本质,嘴上说不要但是身体很诚实,口是心非派掌门人。若是她强势将他拉下来躺下,瀛初肯定是会留下的,但是她偏不,她偏要让他自己答应。 呀,她真是坏心眼呢。 … 磨磨蹭蹭了半天,瀛初还是躺上去了,他睡在床边上,高高大大的一个人抱着被子缩在床角,安静的很,他和江姒中间空的位置能塞下两个人。 江姒差点忍不住笑了。她脱了外套身上只穿一件中衣,慢吞吞地过去,冰冰凉凉的小手搭上男人瘦削的腰,从背后抱住他。 瀛初整个人轻微地抖了下。 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江姒的下一步动作。 虚惊一场。 “……” “朕只是嫌麻烦不想走了才睡下的,你不要多想了。” 江姒懒洋洋地嗯一声。 “……” “……你能不能别抱着朕?” 江姒不理他。 她连眼皮都懒得掀开,这人身上冷香冷香的,抱着也怪舒服的。 说这么多,你倒是推开啊! 暴君沉默:“…………算了,只此一次。” … 一夜好梦。 早上是瀛初先醒的,他和江姒的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两人相拥着睡觉,亲密无间。 “…………” 暴君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一下。 该上朝了。 他伸手推推江姒,惹得对方不满地拍开他的手,嘟囔了两声继续睡过去了。 “……” 瀛初轻咳一声,“皇后,朕要去上朝了。” 江姒勉强掀开眼皮,她缓冲了片刻,凑上去,将脸侧过去,“亲一下。亲一下就放你走。” 瀛初:“………?” 裙下臣(18) 亲一下? 瀛初懵逼一瞬,随后伸手把江姒往旁边推,红着耳尖道:“……不知羞,女孩子要矜持。” 江姒双手双脚并用地盘在他身上,死死的,闭着眼睛装睡,瀛初要是不用力根本扒拉不开。 “…………” 被逼得没办法了。 暴君俯身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很轻很轻的一下,刚触碰到他就缩了回去。这对于瀛初来说已经是不得了的主动了,羞到人都要冒烟,手脚已经软了使不上力。 他自暴自弃般地将脸埋到被子里去,只露出一截泛着浅浅桃花粉色的白皙脖颈。 ……被皇后带的他也孟浪了。 怎么办。 他也失礼了。 … 半柱香后。 江姒扯着瀛初的胳膊死命把他往外拉。 “子毓,该上朝了。” 貌美如花的暴君死死地把脸捂在被子里,死活不出来。 江姒:“…………” 她错了她就不该撩拨他。 好了现在连朝也不愿意去上了。 就这种程度就受不住了,江姒非常担心要是哪天她不小心把他睡了,那这人还不得马上升天? 良久。 埋在被子里的暴君闷闷地来了一声。 “泥奏凯。” 因为是脸埋着的,他说话都有些不清楚,听着闷闷的又奶里奶气的。 江姒眼皮跳一下。 他是要逼她放大招。 “子毓竟是如此嫌弃我,便是再普通不过的亲吻都如此推三阻四,如今更是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如此,臣妾算是明白了。” “昨天夜里和今天早晨,算是冒犯陛下了。” 瀛初抬起头的时候眼神都是懵的,“????” 江姒深知对付无理取闹的办法是什么——那就是比他更无理取闹。 纤弱美丽的皇后泫然欲泣,眼里含着三分难过三分羞愤还有四分心痛难耐。 美人坐在床头垂泪的画面实在是赏心悦目至极。 江姒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雪色中衣,她身子纤瘦,腰更是只有细细的一截,如今伏在床头低声啜泣,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像朵沾染了晨露的白色山茶花。 说哭就哭,暴君都惊呆了。 他也顾不得羞涩了,忙起身,随后小心翼翼地凑到江姒旁边,伸出两根修长手指捏住她中衣的一角,扯了扯。 “你别哭呀。” 江姒拍开他的手,“陛下不必管臣妾。” 生气了。 连他名字都不叫了。 ……怎么说哭就哭的,暴君也有些委屈地抿了下殷红的唇。 他凑过去拍拍她的背,硬邦邦道:“别哭了,朕,朕错了。” 江姒不理他。 眼看着有哄不好的趋势,瀛初有些无措,白净漂亮的脸上浮现起懊恼的神色。 暴君想了想,他犹豫了一下,侧过脸,薄又软的唇在江姒唇角亲了下,小声道。 “真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没嫌弃你。是朕,朕自己害羞。” 说着,他又在江姒的唇角亲一下。 “真错了,你别哭了。” 江姒都不知道自己做作地哭一下会有这么个惊喜。果然是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她明白了。 美人计,苦肉计,装可怜,撒娇在暴君这儿都行得通。 呀。 … 好不容易哄好了皇后,瀛初去上朝的时候比平日愣是晚了半个时辰,他全程还是心不在焉的。 脑子里冒出了好多想法。 ……皇后用早膳了没? ……早上见她穿这么少,也不知现在有没有添衣服,若是着凉了,她那么娇气肯定又要哭哭啼啼。 ……他当时认错认得那么干脆,会不会太丢人了一点。可是不认错她又一直哭,他也难受。 … ……过几日出宫带她玩什么比较好。哦,不是去玩的,是去微服私访。 算了,也差不多。 ……她应该会高兴的吧。 快退朝的时候,暴君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神四处看,然后正好看到了底下穿着一身深蓝官服的舒默之,怎么看怎么碍眼。 瀛初:“…………” 再想到他与皇后先前的事情,他的热情瞬间被扑灭了一半。 舒默之是她的青梅竹马,是她喜欢了一整个少年时代的人,是她纵使对抗皇权也要为之奔赴的人。 瀛初心都凉了。 ……罢,谁都有年少轻狂时,如今皇后摔了脑子已经记不清舒默之了,那他也不该如此斤斤计较。 但一想到她也曾对着另外一个人交付过满腔柔情……暴君心里就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又不是滋味。 你问瀛初为什么不直接一了百了砍了舒默之。 绝了他与皇后旧情复燃的可能,也除了自己的眼中钉。 暴君丧丧地垂下浓密眼睫。 他不敢。 若是有一天皇后记起从前的记忆来了,因此恨上他了,那怎么办呢。 很快便到了南巡的日子。 在暴君的字典里就没有轻装简行这个词语。 他们此次出行虽然算不上声势浩荡,但该带的都带了一样没缺,人数也不少,大大小小光是暴君一个人的东西就装了两马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搬家。 一路南下。 在路上折腾了差不多半日功夫后,他们停在一个镇上。 那镇子热闹得很,街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摊子上传来小吃的香味,楼上半掩着的窗子里传来姑娘家细细怯怯的笑声。 坐在马车外的来福掀开帘子对着瀛初笑道:“公子,这附近就这一个镇子能落脚,这街上热闹,公子和夫人不如出去逛逛玩玩?” 暴君恹恹地看过去,他本来想说不去的,但是一想……他似乎还没带皇后出去逛过,说不定舒默之在他之前早带她出去游玩过无数次了。 “去,当然要去。” 瀛初沉声道。 他眼神幽幽地盯了江姒几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还冷哼了一声。 江姒:“……?” 江姒见怪不怪。 暴君要是天天都正常那就不叫暴君了。 … 好巧不巧的。 瀛初和江姒一行人下来逛夜市的时候,正巧就碰上了有人家在抛绣球招亲。 那边人挤人的,瀛初觉得没意思,抓着江姒的手就要走,江姒想再看看不愿意走。 她没见过抛绣球,看看怎么了。 江姒不愿意走,瀛初还能拿她怎么样? 他们就在那楼的对面找了个地方坐着看,江姒手里还拿了碟桂花糕在吃,是很有眼色的太监总管来福买了递过来的。 暴君则是高贵冷艳地杵在一旁当个美貌的花瓶。 她就转个头的功夫。 手里端着的桂花糕便被砸掉了,她怀里还多了个绣球,从天而降的。 江姒目瞪狗呆:“?!” 裙下臣(19) 这什么第一次看抛绣球招亲就被绣球砸怀里这种事,江姒先前还真没遇到过。 她哭笑不得。 这,这砸也该砸瀛初怀里啊,被她一个女人接到了是怎么回事。 啊,果真是她这该死的令人沉醉的魅力吗? 要说瀛初,他本来神情恹恹的,因为是被江姒硬扯着过来的,他的兴趣确实不大,也没注意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一个不明物体嗖一下就掉江姒怀里。 瀛初睁开一双漂亮凤眼,下意识往江姒那边拦。 但由于他刚刚凹的那个冷酷忧郁的造型太成功了,左脚差点绊右脚,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江姒抱着个绣球朝他眨眨眼,那模样可无辜了。 暴君:“…………” 殷红似血的薄唇抽搐了一下。 “放下,扔掉,我们走。”瀛初修长的手握住江姒的胳膊,沉着眉眼就要拉她走。 成何体统。 她是他的皇后,怎可接别人的绣球? 江姒笑眯眯地拍拍瀛初的手,“别这么严肃嘛,我是女子,接个绣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可能真娶这家的小姐对不对?” “这绣球是吉祥物可不能乱扔,还是把它还给人家,让他们再抛一次绣球吧。” 瀛初虽然还是不悦,眉眼之间满满的都是戾气,但还是耐着性子硬邦邦地嗯了一声。 周围的人见是个姑娘接到了绣球,一阵唏嘘哗然,哄哄闹闹的。 “来来来,让一让,让一让——” “接到绣球的是哪位啊,我们家老爷请您过去……” 在看到抱着绣球的江姒以后,那小厮的话愣是卡在嗓子眼里,他一张脸的表情变幻莫测,最终还是道:“姑娘您这……没事,就当沾沾喜气,姑娘也来我们府上喝杯喜酒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 那小厮也是个有眼色的,一看江姒瀛初一行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不能得罪,马上就换了一副笑脸笑吟吟地邀请他们喝喜酒。 瀛初全程不说话,维持好了他高贵冷艳如花似玉的忧郁美人形象。 江姒看他一眼。 在瀛初以为江姒会拒绝,然后他们愉快地离开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的皇后笑眯眯地说了一声好。 瀛初:“?” 瀛初:“…………” 暴君当即就要翻脸。 请他喝杯喜酒? 这大秦朝也不知道谁有这个资格和福气请他。 江姒是知道瀛初那个狗脾气的,在他翻脸之前就先一步摁住了他的手。 “既然都来了那就是有缘,我也许久没遇到这样的喜事了,所以想去看看,子毓不会介意的对吧?” 被皇后一双秋水翦瞳柔柔地盯着,暴君一张白净的脸愣是憋红了,被噎的,还不能反驳。 “朕……我介意。” 江姒不出声盯他。 “……你听错了,我当然不介意。” “喜事嘛,哈哈。” 暴君皮笑肉不笑地哈了两下,笑得勉强的很,听得旁边的来福心惊肉跳的。 好家伙。 皇后娘娘这是真厉害啊,能让陛下对她如此上心,甚至不惜委屈自己改变主意。 江姒眼底笑意转浓。 她算是看出来了。 像瀛初这种人,他若是不喜欢你,你在他面前作那就是死路一条,无论你是哪种小绿茶,他绝对会教你怎么做人。 可他若是喜欢上你了,那他对你基本上就是没什么原则了,甚至算是有求必应那一种。 现在的江姒还不知道,也想不到,瀛初在爱情里面能低到何种地步。 …… 瀛初的美貌太具有攻击性,昳丽而又夺目,他一站到这大街上,几乎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郎君美姿容。 江姒饶有兴致地看了下周围人的反应,再转过头去看看暴君线条完美的侧颜。 她不得不感慨,暴君正常的时候是真好看,肤白貌美,带出去贼有面子,一点也看不出他其实脑子不太正常有点神经病。 这家抛绣球招亲的是镇上的大户人家许家。 他们一行人进去后,许家老爷听说接到绣球的是个姑娘,脸色刹那间变得怪异,倒也不是说生气,反而隐隐还有些喜色。 许老爷朝着江姒走过来两步,再次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姑娘,这绣球是你接到的?” 江姒也觉察到许老爷的态度有些奇怪。 “是的,说来也巧,我在对面看着,这绣球就莫名其妙跑我怀里了,许老爷,令千金这亲怕是要重招一回了。” 谁料这许老爷开怀笑了两声,“哈哈哈妙啊妙啊,看来这缘分自有天注定,大师不曾骗我,敢问姑娘贵姓?” 说着他还摆摆手让周围的下人退下。 “姑娘有所不知……”许老爷抬头看了眼站在江姒身边的瀛初,先是惊艳于他的气势和容貌,然后又有些忧心。 瀛初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但碍于江姒兴致勃勃,他无奈只好一个人忍了下来,下巴的精致线条绷的死紧,薄唇更是抿成一条直线。 在沉默中自闭。 许老爷眼皮一跳,决定忽视瀛初此人,转而笑眯眯地对着江姒道:“姑娘有所不知,此次抛绣球招亲的是老夫的幺子,而非老夫的女儿。” “我这小儿从小体弱多病,听一位游方道士说扮成女孩子养大才能避免夭折,那大师说,我儿今日抛绣球会结上他此生的姻缘。” “本来我还想着若是被哪个公子接到了绣球该如何是好,现在居然被姑娘您接到了,这不是天意是什么?看来姑娘您与犬子确实是天注定的缘分啊!” 这许老爷一张嘴叭叭叭,他倒是红光满面兴奋的很,但是说得江姒再次目瞪狗呆。 “…………” 她被这狂野的发展震撼到失语。 许老爷:“姑娘?” 这时候,在江姒身后飘来一道阴恻恻的低磁男声。 “放肆。” 被暴君捏在手里的一把白玉骨扇的扇柄都被他捏碎了。 真当他是死的。 这老头是瞎么,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看不见? 暴君起了杀心,真的。 “我看你儿子确实是要夭折,不过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遇到了我。” 暴躁阴郁的美人彻底被刺激到了。 裙下臣(20) 许老爷一时气急:“你这人怎的如此无礼?” 暴君冷笑。 这老头子都要抢他的皇后了,还指望他对他有礼,也配? “聒噪。” 瀛初这下是真翻脸了。 说实话现在已经算是他比较讲道理的时候了,他能忍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暴君是不可能纡尊降贵和这老头子争吵的,这有失暴君的威严和逼格。 那这时候,作为狗腿头子的太监总管来福自然是第一个冒出来的。 来福脸色猛然一变,变得尖酸刻薄,他那眼神从上到下把许老爷打量了一遍,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哼,把狗仗人势显示得淋漓尽致。 “你这老头是瞎了么,看不出这是我们家公子的小夫人?还成婚?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家那儿子是有几条命啊能承受住这样的福分,知道我们家公子的身份么,呵,说出来吓死你!” 说出吓死你三个字的时候,来福脸上的肉配合着他狰狞阴狠的表情在抖。可能因为是个太监的缘故,他动作间总有几分母里母气的矫揉造作,就非常的有喜感。 江姒:“……” 虽然场合不对,但她还是想笑怎么办? 许老爷一手捂胸口,一手指着来福:“你,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无礼之徒!” 来福冷哼,一张大白脸上眉毛都几乎竖起来,“你配知道吗,识相的就赶快和我们家公子和小夫人赔礼道歉,不然……呵呵,让你们家喜堂变灵堂!” “看什么看,听不懂人话?” 来福把什么叫嚣张跋扈演绎得淋漓尽致。 沉着脸的暴君终于开口了。 “废话太多。” 来福当即脸色又变:“听到没有,说什么废话,赶快滚,惹得我家公子生气把你们全部送上西天!” 许老爷气得要死,“给我来人啊!” 来福眼珠子一瞪:“要死快了你这瘪三还想叫人动手?” 要论嘴炮,许老爷哪里比得上在宫里浸淫了几十年的老太监来福,他一个人孤立无援被气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 听见房间里面吵吵嚷嚷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进来的是个穿红衣的纤弱公子,眉清目秀的,许印刚刚在门口也听到了大致情况,他叹了口气进来扶住自己父亲。 再转头对着江姒和瀛初道歉。 “抱歉,这位公子,家父不知这位姑娘是您的夫人,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说着,许印弯腰朝着瀛初他们道歉。 纤细精致的少年郎,眉目风流如画。 “家父也是为我的病,病急乱投医了,这才听当初那个游方道士所言让我用抛绣球招亲这个法子寻我的有缘人,这才叨扰了姑娘,实在抱歉。” 对于抛绣球招亲,许印是极其不情愿的,就连他现在身上的喜服都是小厮硬给他套上去的。 为了防止自己父亲一错再错,许印这才闯了进来。 在门外的时候,许印看出了自己父亲的打算,他父亲明显是不管不顾想要把这位姑娘硬是扣留下来和他成亲,但是如今这明显是踢到了铁板。 这位姑娘的夫君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如此尊贵的气势怕不是京城的那些王公贵族……许印低眸思考着,心下已经有了打算。 许老爷还想说什么:“印儿你别管这事,事关你的性命,爹绝对不能对你坐视不理的。” “爹你不必再说了,与我一起向这位姑娘道歉。” 许印态度强硬。 许老爷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印儿,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暴君是个莫得感情的暴君,他可没心思在这里看这父子俩抱头痛哭,他一手揽过江姒的腰,带着她往外走,只给来福留下一句。 “这边留给你来处理。” 说完就带着江姒离开了。 留下来福有些懵逼。 处理?……该怎么处理? 陛下,您好歹给个准话啊,这是留着还是不留啊。 若是按陛下以往的脾气,这许老爷一家怕是要倒大霉,抄了一家都算轻的。但是现在陛下几乎事事都听皇后娘娘的,娘娘又不喜杀人……所以到底怎么办? 来福觉得很蛋疼,虽然他是个太监没有蛋,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疼。 “算了,你们退下吧。” 来福抬手摆了摆。 许印和许老爷都一愣,这屋子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啊……这个想法刚在他们脑子里闪过,转眼就看到无数个伏在屋檐,暗处的身影,一瞬便消失了。 许印瞧得很清楚。 刚刚一闪而过的几道身影,身上穿的服饰,云锦妆花罗,佩绣春刀,这分明就是飞鱼服,身影如鬼魅,无孔不入,这是……东厂之人? 许印脸色愈发白了。 东厂都是何许人,那自然是他们这位陛下的爪牙。 许印眼神几乎是惊恐地落到来福身上,他身形都有些不稳。 怪不得,怪不得觉得这老伯如此怪异,面如敷粉,声音尖细,这不就是宫里的公公该有的样子么。 那刚刚那个阴鸷绝美的青年,不就应该是……当今圣上? 许印觉得自己头有些晕。 他顾不得其他,撩开衣摆朝着面前的来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许老爷急了:“印儿你这是作甚?” 许印抓住许老爷的袖子将他也拽了下来跪下,“父亲,你不要再多话,否则,我们家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说完他转头看向来福,恭敬地拱手,道:“刚刚家父冒犯了贵人,还请……公公恕罪。” 许印的声音压得很低,差不多只有站在他对面的来福听到了。 来福眼里划过惊讶。 “哟,你这小娃倒是好眼力,不过怪只怪你父亲,有眼无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咱家可帮不了你。” 许印面如死灰,许老爷还处在云里雾里,但他到底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又不是真的愚笨之人,不一会儿就明白了。 公公,咱家……再看看这老太监死白的脸血红的唇,许老爷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来福嘴角抽搐了下。 “算了,还是我们家娘娘心善,见不得这种杀生见血的东西,算你们命大!” 裙下臣(21) 被这个插曲闹得彻底没了再逛夜市的心思。 瀛初和江姒去了这个镇上最干净精致的一个客栈。 按照暴君的财大气粗自然是整个客栈都包下来的,他住的还是最好的一间,住进去之前让小二用昂贵的熏香熏过,里里外外打扫了至少五遍。 掌柜的都在暗地里嘀咕,就没见过这么龟毛的客人,讲究的跟个女人似的。 还说要什么玫瑰花水沐浴,净手,每日吃的都得是最上等精细的白面做成的糕点,就连喝的煮茶的水都得是清晨荷叶尖尖上的晨露。 至于茶叶什么的是他们自带的,他一个客栈掌柜也看不懂,就是光看那装茶叶的盒子都是蓝田暖玉,他就意识到不简单了。 穷奢极欲。 俗人! 掌柜愤愤地咬了口手里的牛肉馅煎饼。 江姒自然是和瀛初住一个房间的。 她倒是也想过要分房,但是还没说出口,暴君就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是不是要和朕分开睡,你是朕的皇后,你到底有没有把你自己当成过朕的妻子?……朕生的如此美貌你居然要和朕分房睡?” “江姒你是禽兽吧你,你还是不是个女人了?!” 江姒:“…………” 妈的这智障。 “睡睡睡一起睡,我们现在就去睡行了吧!” 总有那么几个瞬间是嘴比脑子快的。 话音落地。 暴君咳嗽了一声,修长如玉的手指抵住了红润的薄唇,“倒,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皇后在说什么呢大白天的真是孟浪极了……(▽)q 江姒恹恹道:“我就当和肥肥一起睡了。” “……肥肥是谁?” “我养的一只猫。一只很像狗的猫。” “……为什么说它像狗?” “因为它贱得慌。” “…………” 据店小二说,那两位般配的不像话的客人住进来的第一天,其中那位姑娘就被他夫君骂了。 看看,夫君生的再好看也没用,也是会骂夫人的。 瀛初确实被江姒气得不轻。 属性渣偶尔又有点直的江姒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就是不小心内涵了他一下嘛,她都不觉得这是个事儿。 至于暴君的心思,倒是有些类似于现代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姑娘,被男朋友的“直”气到以后一个人生闷气,然后等着对方来哄。心思细腻又敏感,还有点玻璃心。 可惜江姒是个钢铁直,她愣是没注意到暴君的小心思。 瀛初被她气得晚饭也没吃,江姒没注意到。 她晚上沐浴完后就上床睡了。 没错,就是睡了。 等着江姒来哄的瀛初:“……” 江姒是睡在床里侧的,贴着墙,她抱着被子,眼睫毛乖巧地耷拉下,看起来睡的还挺香。 瀛初心理不平衡了,然后,在沉默中变态了。 他伸手掐住江姒的腰把她朝自己这边翻过来,惹得睡梦中的江姒一巴掌拍过去。 “啪!” 虽然不痛但是还算响亮的一声。 一片死寂。 江姒嘟囔了两声还在睡,暴君在原地惊呆了,一手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江姒。 她打他。 她居然又打他…… 暴君一双黑漆漆的漂亮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江姒,眼尾一点点地红了,他心里委屈极了。 明明是她的错,她连句解释都没有现在还要打他,今天在外面招蜂引蝶还让人家抛绣球的砸中了,她怎么不学学他,洁身自好,时时刻刻把她放在心上! 貌美如花的暴君抱着膝盖蹲在床脚,脑袋靠在膝盖上,委委屈屈又可怜巴巴。 明明是高高大大的一只却缩成一团。 他的头埋着,中衣后领口那露出来的一截脖颈雪白,线条漂亮,像是刷了一层白釉的瓷器。 瀛初维持这个姿势维持了不知道多久,他在反思。 或许皇后根本就不喜欢他。 她失去了记忆,只是把他当成了夫君才会本能地对他好,对他温柔。倘若今天她的夫君是别人,那她就会顺理成章地对那人好,和那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是了,他脾气又坏,一开始的时候也对她不好,还时常对她冷嘲热讽。 瀛初这一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脸瞬间白了。 他还嗜杀,不然也不会成为别人眼里暴虐成性的君王,不过这都是有原因的……他得了病,杀人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害他如此的…… 但是这样的解释连瀛初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更遑论让江姒接受。 若是她知道了,她是不是会嫌弃他,然后抛弃他。 是的,抛弃。 暴君白净漂亮的脸蛋瞬间失去了血色,他的眼神慌乱无措,又茫然的很,连落在江姒身上的手都收回了。 指尖在半空中颤抖了一下。 泛红的眼尾带着点诱人的执拗,睫毛根部沾染到的泪花,暴君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不发出声音来,落在江姒身上的眼神难免就带了点幽怨。 怎么办呢…… 其实也能理解,他配不上她的,她干净美好如月光,而他早就挣扎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他的心,他的手,连他的魂魄都是脏的。若是她不要他了,也是能够理解的。 江姒完全没有想到她一个没注意,瀛初的心思已经转啊转不知道转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人脑子里更是脑补了无数个蓝色生死恋剧本,全部代入自己为悲情男主角。比如说皇后记起从前的记忆后转身投入舒默之的怀抱,连他们生了几个娃,娃的名字叫什么,他都想好了。 瀛初:qaq 反正江姒翻了个身醒的时候,一睁开眼,她就看到瀛初坐在床角抱着膝盖,像个蘑菇似的,默默自闭。 “??” 江姒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手脚并用地挣扎到瀛初面前,当然挣扎到一半就没力气了,喔~起床绝对是最困难的事情。 江姒把头凑过去,伸手戳了下瀛初的侧脸。 “子毓?” 暴君没反应。 “陛下?” 自闭的暴君还是没反应。 “阿初?” “初初?” 暴君:“…………” 朕是来和你冷战的,不是让你来逗朕笑的! ……算了还是不冷战了。 ……不敢。 裙下臣(22) 暴君抱着膝盖,头往另一侧偏过去。 浑身上下都写着很丧很自闭。 江姒纳闷:“你怎么了?” 她伸手去捧瀛初的脸,再把他的脸朝自己这个方向掰过来,也看清了他红红的眼角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 江姒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她这下也醒了,翻身起来,心平气和地和瀛初讲道理:“陛下,为什么哭?不要告诉我你做噩梦了,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要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地方你直接说出来好吗?” “别让我猜,因为我是绝对猜不到的!” 江姒理直气壮。 男人心,海底针,暴君的心思更是琢磨不透,她只是一个柔弱美丽的温柔女子,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压力? 瀛初抬起中衣的袖子擦了擦眼角,薄唇抿出一个略微有些委屈的弧度。他不准备把自己担心的东西告诉江姒,因为若是告诉了她,她索性摊牌了怎么办……他不敢说。 “没什么,你就当朕做噩梦了吧,陪朕再躺一会儿。” 说着。 瀛初朝着江姒抱过去,修长有力的双手揽在她腰间,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 江姒眨了下眼就感觉到天旋地转,再一眨眼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被子里。手底下是温热坚硬的触感,江姒睫毛颤抖了下,视线便落到瀛初身上……这那什么暴君身材真不错,她胳膊抵在他胸膛上都感觉硌得慌。 瀛初闭着眼眸都能感觉到江姒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直白又灼热。 他白净脸庞一红。 皇后确实孟浪了……她好像很喜欢他这副身子,他都多少次感觉到她想吃了他了。 耳根红了个通透。 暴君羞恼地抬起修长白皙的手,一下捂住了江姒的眼眸,瓮声瓮气道:“不许看了,肤浅!” 被捂住眼睛的江姒:“……” 神经病,在线犯病! 这天中午。 死了好多天的系统突然冒出来了。 当然,这家伙出来除了发布任务也没什么其他的作用。 系统:[宿主,你这些天玩得开心吗?] 江姒:“……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系统沉默片刻,冷冰冰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并不是,我们作为系统的也会偶尔慰问一下宿主,确保宿主的心理健康,毕竟这关系到任务的完成进度。] 江姒:“你快闭嘴吧,发布完任务就快走吧谢谢。” 系统:[……唉。] [叮咚,剧本来袭~] [在和瀛初出宫南巡的这段日子里,你过得并不开心,呆在瀛初身边的时候你强颜欢笑,只是勉强尽到了皇后的责任。] 江姒听着眼角直抽抽。 [直到这一日,你接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书信,这封信出自舒默之之手,信上寥寥几行字,写不尽的相思,你接到到信后潸然泪下,提笔回了一封给舒默之。] 对于这种剧情江姒已经见怪不怪了。 整个下午,江姒都在等那信鸽的到来,但是一直等到晚上,她都快睡着了也没见到半根鸟毛。 江姒:“…………为什么?” 痴呆脸jpg 那信鸽是当初舒默之养了送给原身的,一直用来他们之间秘密传信。 至于那封信……早已落到瀛初手里。 客栈的隔壁房间。 暴君捏着手里的纸张,骨节分明的好看手指捏得许印死紧,手背都要冒出青筋来。 他眯着凤眼,手里的信已经被他捏得皱得不像话。 好一个舒默之。 还来骚扰皇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 幽幽烛火下,暴君本就美的不似真人的脸庞愈发显得诡美和缥缈,他浓密眼睫下掩盖住眼底的冷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眉眼阴郁的过分,几乎要克制不住杀人的冲动,但是一想到江姒,他又生生忍住了。 会被讨厌的……不可以这样。 手指一抬。 那封信便被他拿到烛火上烧了,彻底成了灰烬。 烛火映衬着暴君过分精致的眉眼。 他一声冷笑。 “呵。” 低眉顺眼守在一旁的来福眼观鼻鼻观心,装瞎子。 在陛下身边当差,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不该问的事情绝对不要多问。 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能容忍皇后娘娘和那舒默之之间的私情,这绿帽子都戴到头顶了,陛下还不翻脸?看来对娘娘果真是真爱啊……当然,这一切都不是他一个太监该过问的。 暴君的嗓音低磁阴鸷。 “拿纸笔来。” 舒默之不是想要一个答案么,那他就代替皇后给他一个答案。 让他彻底,死心。 来福连忙应了一声,然后给瀛初准备纸笔去了。 … 瀛初执起笔,唰唰一气呵成,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写完了回信。 他之前看到过皇后的字,当时还顺手顺了本皇后练字的字帖回去瞧,闲来无事时他在御书房也曾描摹过一二。 所以现在瀛初仿起江姒的字来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信中寥寥数语。 说的无非就是我现在和陛下过得很好,夫妻恩爱,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否则那就是在消磨我们之前的情分,为了不让陛下误会,我和你从今往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那最后一句“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算是彻底绝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写完后再看了两遍,暴君略有些满意地勾起殷红唇角。 瀛初恶毒地揣测着舒默之看了这封信后,估计一颗心就彻底伤了。 这样……他就该对皇后彻底死心了罢。 瀛初挥挥手让人把那只信鸽带来,亲手把信别在它腿上。看看这只毛色雪白,眼睛像两只黑珍珠的鸽子,他强忍住把这鸽子烤了的冲动,再次摆摆手。 “务必把这信送到舒默之手上。” “是。” … 另一边的江姒还不知道瀛初干了什么好事。 倒是系统全看在眼里了。 […………] 系统瞄了眼在床上翻滚着睡不着的江姒,叹了口气还是不准备提醒她了。 算了,让她好好睡着吧。 不然知道了这消息怕是愈发睡不着了。 裙下臣(23) 瀛初在隔壁房间站了很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色下,青年眉目如画,半边侧脸隐没在黑暗中,清浅月色给他的另外一边脸几乎镀上了一层银霜似的光辉。 他突然开口问道。 “来福,你说朕对皇后好吗?” 瀛初有些恍然。 来福想也没想,张口就来:“陛下您对娘娘那当然好了。” 瀛初沉着眉眼,凉嗖嗖地瞥了来福一眼:“真诚点,不许敷衍朕。” 来福一张大白脸一垮:“哎哟,奴才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就您对娘娘那要是还不算好,这天底下再没有疼夫人的夫君了。” 瀛初不确定道:“真的?” 来福乐呵呵地点头,心下却是在嘟囔。 那可不是么。 您都大度到快容忍自己脑袋上长出绿韭菜来了,疼夫人疼到这个地步怕这天底下都是头一遭。 大度! 男德都不敢这么写的! 当然,这话要是说出来,来福觉得自己马上就能被陛下送上西天。 瀛初若有所思。 他心下打定了一个主意。 无论现在别人是怎么认为的,他要营造一种他和皇后夫妻恩爱的假象……呸,真相。 就算皇后只是肤浅地看上了他的脸。那重要吗? 喜欢他的脸就等于喜欢他,喜欢他就等于非他不可。 瀛初满意了。 皇后与他,本就是天作之合。 … 第二天照常赶路的时候。 江姒坐在马车里打盹,突然间脑子里响起一道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吓得她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 江姒茫然地抬起眸子:“????”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系统幽幽地重复了一遍。 [恭喜宿主,回舒默之信件的任务完成。任务虽然完成但并没有小红花,请宿主再接再厉。] 江姒面无表情:“…………” [若是我没记错,这具身子应该是没有梦游症的。] 系统:[是的,没错。] [……那我这任务怎么完成的?鬼替我完成的??] 系统呵呵一笑:[那封信被瀛初给截下来了,他看完以后替你回了封信给舒默之,嗯,也算你任务完成了。] 江姒:“…………” 大无语事件发生了。 江姒僵硬着脖子转头看向瀛初,呃……他干了这么一件大事为什么一声没吱?喔不对,应该说他发现自己老婆和旧情人还纠缠不清为什么一点发怒的迹象也没有。 暴君见她看过来,端着茶杯的手指一顿,随后将手里还没喝过的茶杯朝着江姒递过去:“你渴了?” 江姒:“……” 瀛初:“我没喝过的。” 江姒:“…………谢谢我不渴。” 瀛初刚要收回手的时候,马车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咯噔了一下,他手里的茶没拿稳,泼了江姒一身。 “……” “……” 两两相对,一时死寂。 瀛初将茶杯往桌上一扔,默默远离了江姒一点,“我不是故意的。” 他看看江姒的脸色,还特意多加了一句。“你不许打我……朕,对,你不许打朕,朕是皇帝!” 想起来自己是个皇帝,瀛初理直气壮起来,腰板都挺直了。 江姒哭笑不得:“你委屈什么,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 瀛初一双黑眼睛盯她,幽幽道:“你还不承认。你打过我两回!还都是打脸!你不是人!” 江姒:“…………” 江姒懒得和他争论,“行行行,那算我错了好吗,我的陛下?现在被泼一身茶水的是我呀,你看看,这衣服都湿了,要是不赶紧换了衣服,你是想眼睁睁看着我伤风咳嗽么?” 瀛初正色了一下,“我马上帮你拿衣服去。” 马车里够宽敞,待在里面的又只有江姒和瀛初两个人,哪怕是换衣服也是完全有空间的。 江姒接过瀛初递过来的衣物,刚准备换上,她一抬头就看到瀛初在盯着她看。 “……” “我的陛下,你不回避一下?” 一向都是害羞小可怜的暴君这回特别的硬气,“你是朕的皇后,朕还不能看你了?” 江姒算是看出来了,现在这家伙只要一心虚就会对着她高声自称朕。 被江姒盯的有些不自在,瀛初耳尖红着,眼神飘忽了些许。 他有什么坏心思? 他不过是……咳咳,突然对着皇后起了色心。 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能这样说呢,他便是和她行周公之礼也是天经地义的……根本说不上孟浪! 瀛初真的硬气起来了。 江姒:“……” 这个假正经的色胚。 江姒也懒得矫揉造作,伸手解开腰带,然后将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她每脱一件,瀛初的耳朵便红上一分,脸便侧过去一点,到底还是害羞不敢看。 江姒瞥他一眼。 出息。 还是瀛初先撑不住,红着脸讷讷道:“这,这件就不用换了吧?” 这都换到肚兜了,不太好吧……暴君眼神闪躲着不敢看江姒。 江姒拿过旁边的干净衣物往自己身上披,一边回答道:“我也没说要换这件啊。” 美丽的皇后妙目流转,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前的君王片刻。 瀛初:“……哦。” 干干巴巴的一声。 好不容易换好了衣服,江姒在有一下没一下整理自己的衣袖和裙摆,整理裙摆需要她自己弯下腰去,不太方便,于是,她看向了瀛初。 暴君眨了下眼睛:“?” 顺着江姒的视线看到了她微微翻卷着的裙摆。 “…………” 瀛初很自觉地俯下身子去,帮她把裙摆整理好。 江姒心安理得地使唤着这个天下最尊贵至高无上的君王。 马车外的来福:“陛下,京城有急报!” “传给朕。” 来福掀开马车的帘子,看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瀛初半跪在毯子上在给江姒整理裙摆,还在帮她穿绣鞋! 来福:“……”看到了这么些不得了的,他会不会被陛下干掉? 这,这就算是寻常人家的老爷也很少有人会这么待自己夫人的啊,这事关男人的尊严,怎能向一届妇人低头?居然还亲手给她穿鞋!……再看看瀛初这样子,来福自闭了。 不说了。 陛下就差修男德了。 裙下臣(24) 来福颤颤巍巍地把信件递给瀛初。 瀛初瞥他一眼接过信来,来福脖子一缩。 一目十行看下来。 暴君狭长的眉毛微微蹙起,唇有些不悦地抿成一条直线。 “北朝来使。” 江姒很自然地凑过去,看得来福是眼皮子都一跳。 哎哟我的娘娘啊,这后宫可不能干政啊。 但是看瀛初的样子非但不介意反而主动把信件递给江姒看了。 来福:“…………”原是我不配。 北朝来使,这总不能皇帝都不在京城吧,说出去像什么样子! 这就意味着他们这次刚刚开始没多久的南巡要结束了,这才出来几天,暴君满肚子怨念。 江姒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不想回去。”瀛初懒懒地去抱江姒,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恹恹道:“我还没带你去看江南的琼花呢……” “让他们去死好了,烦死了。” 暴君的脾气来得就是这么突如其来和莫名其妙。 瀛初眉眼沉沉。 他非常后悔之前没有索性把北朝也打下来,现在烦死了……打扰他和皇后,罪该万死。 江姒看瀛初这死样子就知道他脑子里肯定在想些什么不得了的坏事,她赶忙伸手捂住瀛初的眼睛,“别多想别乱想,以后再出来微服私访有的是机会。” 暴君:“…………行吧。” 语气带着点遗憾。 这次瀛初和江姒出宫得比较匆忙,等他们都离开以后,半路上才想起来江柚还关在宫里学规矩没放出去呢。 瀛初的意思是别管她了,反正宫里给她好吃好喝的供着,又饿不死。 江姒一想也是,也就没再多问。 可怜了江柚像个留守儿童在宫里眼巴巴地等江姒回去救她。 江柚:qaq 不过其实江柚这段日子过得也算不错,体验了一把古人穷奢极欲的生活,没饿着没冻着,宫女太监前呼后拥着。偶尔还有后宫的美人妃子往她眼前蹦跶给她虐。 江柚表示,这样的日子说实话……挺爽的。 就是天天学规矩学规矩烦死了。 江柚欲哭无泪地转头对着宫里指导规矩的嬷嬷道:“这位姑姑,当初皇后娘娘说让我留下学规矩,现在娘娘和陛下都出宫去了,他们定是忘了放我回家!您看着,咱这规矩能不能停两天,等娘娘他们回宫了再继续学?再这么学下去,不是你疯就是我疯!” 江柚梗着脖子瘫在软塌上死活不动。 嬷嬷笑笑,“表小姐您说笑了,奴婢怎么会疯呢?娘娘也是为您好,您是皇后娘娘的族妹,更是陛下的嫡亲表妹,江家小姐,这规矩不学好了以后让人笑话可不成。” 这些个在宫里当了不知道多少年差的嬷嬷自然都是人精,看得出来如今皇后在陛下心里的分量,皇后又对这个族妹甚是纵容,不然这江小姐打了宫妃居然只落得个留在宫里教养几日的惩罚,反而那淑妃娘娘倒是去了冷宫。 因此这嬷嬷在教导江柚规矩的时候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那护城河就是她放的水啊! 可是这表小姐实在是……不成器! 嬷嬷痛心疾首。 她就没见过哪个大家闺秀喝粥还发出咕噜咕噜声的! 还有,别人家的小姐都是拿着扇子在御花园袅袅娜娜地扑蝴蝶玩,她呢,她在御厨房后面的小院子逮住只大鹅!掐着鹅脖子说要烤了它! 当时被嬷嬷看到骂了两句,江柚还梗着脖子不服气,嚎着:“这扑蝴蝶有什么好玩的,娘们唧唧的。” 嬷嬷:“那你也不能去扑鹅啊!” 江小柚叉腰:“嬷嬷你看我像不像一只扑棱鹅子?” 嬷嬷:“…………”她现在想要一个苍蝇拍子,拍死你这个扑棱蛾子。 看看,这就差上天了! 然后江柚就被她提回来关宫里学规矩,现在哼哼唧唧赖在榻上说自己腰断了起不来。 要嬷嬷说,她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大家闺秀。 但是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 她忍。 外面突然有个小太监跑进来说,“云嫔娘娘来看望表小姐。” 江柚噌一下就蹦起来,“嬷嬷今天规矩就学到这吧,你看我这还有事就不招待您了!!” 话还没完全说完,江柚人已经一溜烟不见了。 嬷嬷叹口气。 算了。 … 说起来,可能是穿越女特有的属性,特别招炮灰女配不待见,江柚在皇宫才住了几天,已经不知道多少美人妃子来找过她的茬了。 别说,江柚还乐得手撕绿茶白莲。 反正现在有皇后罩着她,谁能拿她怎么样啦啦啦略略略~ 江柚刚从内殿出去,转头脸上就换上了一副趾高气扬鼻孔朝天的表情,斜眼看人,标准的反派表情,看着欠得慌。 要江姒见了指定得说这姑娘比她还沉迷于宫斗。 “哟,这不是云嫔娘娘么,臣女这边庙小怎容得下您这尊大佛?” 江柚和这云嫔之间梁子结得可不浅。 那什么这不是江柚有两天嘴馋了把云嫔养的几只锦鸡给逮住吃了嘛。 要江柚说她也委屈。 她一开始是错了嘛,这不她都拿了好几只大鹅去还她,还送了许多金银财宝赔礼道歉,结果被连人带礼全给扔出来。 嗳就江柚这暴脾气能忍? 她没撸起袖子直接上算好了,毕竟这一开始是她理亏,她就咬咬牙忍了,结果气得一晚上没吃下东西。 果然,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心肌梗塞。 江柚第二天就偷偷摸摸跑云嫔宫里砸场子去,一个人把云嫔养的兰花全弄死了,然后叉着腰仰天长笑。 不料这云嫔是个心肠毒的,她一时之间忍了下来,然后派人偷偷摸摸在江柚的吃食里面下慢性毒。 这毒若是积累个十天半个月,江柚没几个月就能痴呆,发疯,最后死去。 要说江柚是怎么发现的,还是她有一天在皇宫城楼上遛弯的时候碰到了季雪阑。 没错,就是那个看着如雪如玉的美人将军,上次在御花园扶了她一把的那个。 季雪阑常年征战在外,他精通医术,对于南疆毒药略知一二,一眼就看出了江柚这是中毒了。 裙下臣(25) 江柚也没想到自己遛个弯都能有这种艳遇,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看到对面长身玉立眉目如画的年轻将军,江柚做作地行了个礼,掐着嗓子道:“季将军,好巧啊。” “不巧,江小姐,这里是城楼,末将在巡逻。”青年嗓音低低冷冷的,好听但是不近人情。 言下之意就是,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江柚:“…………” 妈的失策。 她能说自己是吃饱了撑的随便溜达到这里来了嘛? 季雪阑往江柚的方向走了两步,江柚就看着他腰间佩着一把刀,雪亮锋利,她一个激灵往后蹦跶了几步。 哦草,大刀! 那么大的一把刀,一刀能砍三个她!! 一瞬间,江柚心里对季雪阑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 美人虽难得,小命更重要。 季雪阑:“?” 见江柚一下子离他三米远,像是避开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这位年轻的将军沉默片刻,顺着江柚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腰间佩着的剑。 “……”明白了。 “小姐不必害怕,季某不会拿剑刺你。” 江柚腰杆挺直:“谁怕了,怕你爷就不是好汉!” 淑女包袱彻底丢掉。 季雪阑:“…………” 季雪阑:“江小姐,我见你印堂发青,面色黯淡,眼白隐隐发红,怕是玉体有损,不介意的话,可否让在下帮你把一下脉?” 江柚:“哈?” 季雪阑:“就是你可能被下毒了。” 他换了种通俗易懂的说法。 江柚赶忙把自己手伸过去:“把把把,马上把!” 季雪阑:“姑娘可有带帕子,可将其覆在腕上……”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柚打断了。 “不用,不整那些虚的,命都要没了,季将军,您行行好,赶快给我看看救我一条狗命吧!!” 季雪阑:“…………”他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女子。 如此狂野,不,活泼。 季雪阑给江柚把了脉,他一双英挺的剑眉皱起,淡色的唇微微抿着,神色凝重。 果真是那毒。 谁人如此恶毒,竟给一个小姑娘下此种毒药? 江柚见季雪阑眉眼沉凝着,她吓得心惊肉跳,颤颤巍巍道:“季将军,情况是不是不太乐观啊,你直说吧,我承受得住……吧?” 季雪阑唇角一抽,他抬眸看江柚一眼,只见这姑娘面上就差写着“狗命休矣”几个大字,竟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如冰似雪般的人笑起来,好一道绝美风景。 但是江柚没有丝毫欣赏的欲望,她愤愤地指着季雪阑,一脸不可置信悲痛欲绝,“我都要死了你居然还笑,你没有心!!” 说着,江柚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捂着额头,“啊,怪不得这些日子我总觉得头昏脑涨,时不时还胸闷气短……我就知道我要不行了……” 她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 季雪阑:“…………” 季雪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眼角都在抽搐:“姑娘言重了,此毒你中的不算深,服了解药调养个把月便可恢复如初。” 江柚柔弱地靠在季雪阑怀里,本来都闭上了的眼睛睁开一半,“真的?” 季雪阑嗯一声。 江柚马上从他怀里出来,往旁边走两步,再搓搓手,“喔~我突然感觉也没那么虚弱了哈哈。” 季雪阑:“……姑娘真是活泼有趣。” 江柚:“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季雪阑:“……” 江柚:“谁要是娶了我肯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真羡慕他有我这么个有趣的夫人,后半辈子都不无聊了!” 季雪阑:“…………” 江柚:“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江柚纯粹开玩笑的,她想着逗逗这英俊如雪的年轻将军。 谁料季雪阑还真认真思考了片刻,莞尔一笑,道:“那真是季某的福分了。” 好听的嗓音在夜色里更加显得清寒悦耳。 “这福气,季某……要。” 将军点漆般的漂亮眼眸低下,视线落在姑娘家柔软的发顶。 江柚猛然抬头:“!!!” 江柚哈哈尬笑了两声:“哥,我开玩笑的。” 季雪阑正色道:“此种事情怎可玩笑。” “天色晚了,我送姑娘回宫,明日我差人将解药给你送来,这几日吃食注意一下。” 到底江柚都不知道季雪阑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会真当真了吧?! … 最后江柚查出来是云嫔偷摸派人着下的毒,不过江柚也没立刻发作,而是收集好了证据,准备着等江姒他们回宫了再去告状。 江柚和云嫔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而后的一段时间里面,两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现在这云嫔又找上门来。 江柚当然不可能给她好脸色看。 一阵冷嘲热讽。 云嫔人生的娇媚艳丽,如今穿着一身粉衣,更是衬得面如玫瑰,她在江柚这边讨不到好,她现在也习惯了,自顾自地坐下来。 “江小姐,如今北朝来贺,陛下不日即将回朝,怪不得你赖在宫里迟迟不走,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赖在陛下身边,到时候一夜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么?” “呵,倒是野心不小。” 江柚:“???你放屁!” 江柚惊恐脸。 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对那暴君起什么不轨的心思啊! 他生得再好看那也改变不了他是个暴君还是她表哥的事实! 再说她明明喜欢的是季雪阑那一款的……咳咳。 江柚柳眉倒竖,看向云嫔的眼神带着凶意。 小婊砸,别以为你长着张嘴像许愿池的大王八就能随便叭叭叭污人清白! 江柚张口就来:“放你的屁,爹本来就是枝头上的凤凰,爹是陛下的表妹表妹表妹,你是瞎吗?爹还需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以为谁都像你??” “再有嘴就叭叭,老子把你腿都打折!!!” 云嫔被江柚气得面色发红:“你这个野蛮人,无礼之徒!” … 宫里发生的事情,江姒大多都知道,全是暗卫天天向瀛初禀报的。 江姒坐在马车里,靠在瀛初身上,边看密信边哈哈哈。 “这个江柚还真是个活宝,哈哈哈,这段时间你的后宫可真是热闹啊,陛下。” 裙下臣(26) “她把你的云嫔可气得够呛,哈哈哈,把人家养着的锦鸡都吃了?!这娃太熊了,活该!” 江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 瀛初的关注点在那句他的云嫔上,他眉毛一下子皱起来了:“什么叫朕的云嫔,皇后你怎么能平白污朕的清白?” 暴君很明显有些不满。 江姒:“……哈?” 江姒失笑:“这些女人不都是你自己收下的么?” 瀛初理直气壮:“那我收下她们放进后宫只是当个摆设的嘛,就和来福是一样的,连那些妃子的位份和封号都是她们抓阄自己抓的,怎么能随便把她们和我扯上关系呢,朕还要不要清白了?” 江姒:“…………”完了,这憨批的智障发言又来了。 好家伙。 妃子在他眼里和来福是一个性质的? 等等,这么说,她一开始在这暴君的眼里也等于来福?……怪不得,怪不得他都抓到她和舒默之私通信件了,却一点没有发怒的迹象。 合着她当初在这家伙眼里就等于一个太监,哦不,说不定连个太监都不如。 江姒幽幽问道:“那之前在陛下眼里,臣妾也等于一个来福么?” 瀛初张口就要答是。 马车外的老太监来福用力咳嗽了两声。 话在舌尖转了两圈,硬是给他咽下去了。 暴君眼睫毛颤了颤,眼神飘忽着,“那肯定不是的……” 不能说,说出来就会被打死。 江姒冷哼,“嗯?” 瀛初转过头,试探问道:“那不然,等于五个?” 五个来福,很重要了,真的。 江姒:“…………陛下你真可爱。” 见江姒笑了,瀛初也跟着笑了,白净脸颊上抿出一个酒窝来,“是嘛,皇后过奖了。” … 据当事人来福回忆说。 那天风很大,陛下走得很安详。 他就听着往日里温温柔柔的皇后娘娘把陛下骂了个狗血淋头,用细声细语的语气,骂着最凶狠的话。 他偷偷掀开帘子看过一眼。 娘娘那做了丹蔻的手指甲就往陛下脑壳上戳。 … 帝后低调回宫。 当天夜里。 得知了江姒回宫的江柚飞奔到凤阳宫。 一进宫,她哭得老惨了。 “姐姐——你差点就见不得你最活泼可爱聪明开朗人见人爱的亲妹妹我了啊!” 瀛初在旁边插句嘴:“谁给你的错觉,你是这样的?” 江柚老老实实:“宫女们都这么说的。” 瀛初:“那她们定是瞎了眼。” 江柚:“……”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柚转头和江姒告状:“那个云嫔,她给我下毒!姐姐,我的好姐姐,我差点就成一个智障了!” 暴君幽幽道:“依朕看,你现在也差不多。” 江柚:“……” 江姒笑眯眯地拍了瀛初的肩膀一下,转头摸了摸江柚的脑袋,“没事,姐姐给你做主啊。” “不过我听说,是柚子你先吃了云嫔的锦鸡?” 江柚挠挠头:“那不是我也不知道这鸡是她的嘛……这是我理亏,可她恶毒到要直接毒死我,我虽然有错但也罪不至死啊!!!” 江柚眼珠子一转,她鼓了下面颊,“这事我就不和那什么云嫔计较了,毕竟是我有错在先,但是我还要告她的状!!” 江姒挑眉:“什么状?” 江柚:“她给我下的那个毒药出自南疆,还是南疆失传已久的毒!姐姐你说,云嫔她一个深宫女子怎么能得到这种邪药,是不是有可能这个女人就是南疆派来的细作?!” 江柚觉得自己的推测不无道理。 她还加了一句:“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猜测,不能确定。” 瀛初站起身来站到江柚背后,用手里拿着的折扇戳了下江柚的背。 “去去去,一边去,别缠着皇后。” 江柚成功被瀛初挤走。 瀛初心安理得地坐在了江姒身边,一手揽住江姒的腰,再高贵冷艳地施舍了江柚一个眼神,下逐客令。 “此事交给朕处理就可以了,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言下之意,快滚,别打扰朕和皇后相处。 江柚眼巴巴地看着江姒,那眼神就跟只小狗似的,湿漉漉的又有些可怜。 江姒转头去看瀛初:“陛下准备彻查此事么?” “查什么查?” 暴君说得理直气壮:“杀了不就是了,有什么好查的!” 江姒:“……” 可以,这很符合你暴君的风范。 “来福,把那什么嫔给朕传过来,朕要问话。” 要说证据什么的,暴君的鹰犬爪牙遍布天下,查一个小小云嫔的身份易如反掌,不消片刻,甚至在云嫔来凤阳宫之前,瀛初手下的人已久把云嫔的身份扒了个底朝天。 当然,那也是因为云嫔手底下的人做事不仔细,漏了马脚。 瀛初饶有兴致地看着手里的密信。 哦,南疆圣女,潜伏在大秦意欲行刺。 可惜进宫两年未曾见过他一眼,被南疆所放弃。 江姒凑在旁边看了以后,摇摇头叹气道:“和臣妾一样都是被母族抛弃的可怜人啊。” 看江姒这虚情假意的样子,暴君一颗心提了起来。 皇后要做什么,为什么突然阴阳怪气,他刚刚说错什么话惹着皇后生气了? ……想不出来,但这不影响瀛初提心吊胆。 云嫔很快来了凤阳宫。 一进来,她便朝着瀛初盈盈拜去:“臣妾拜见陛下。” 瀛初扫了来福一眼。 来福瞬间心领神会,人往前一站,掐着嗓子道:“大胆云嫔,身为一个南疆余孽潜伏宫中是何居心?来人啊,给咱家把她捆起来!” 云嫔一脸懵逼。 还没有什么反应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陛下,臣妾冤枉啊,您不能这么对臣妾!!什么南疆余孽,没有证据,臣妾誓死不认罪!您不能这样不讲道理啊陛下!!” 云嫔声泪俱下。 出人意料的是。 暴君扯了扯殷红的唇,幽幽烛火下,他一张脸妖孽绝美的不像话,“道理?” 他几乎是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朕是昏君,是暴君,你和朕讲道理?你有病?” 云嫔:“……” 江柚:“噗哈哈哈哈哈。” 江姒扶额。 裙下臣(27) 听到瀛初这丝毫不要脸皮的话,来福眼角抽抽一下,捧着拂尘的手都颤抖了一下,愣是没好意思厚着老脸接他的话。 捧哏的人没了。 暴君给了个眼神给江柚,带着点高贵冷艳的意味,江柚愣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不找江姒,瀛初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怕不是活腻味了…… 江柚急忙挺起腰杆,抬起下巴,举起双手在旁边给瀛初呐喊助威:“陛下牛逼,陛下威武,陛下666~” 她转头目光凶恶地瞪着被捆在地上的云嫔,趾高气昂道:“陛下是多么的英明神武,陛下做的事那就万万都是对的。” “大胆云嫔,你在陛下面前提道理这两个字就是不对的,为什么?呵呵,因为陛下就是道理!就是王法!” 见云嫔愤愤瞪着她,江柚张口就怼:“你瞪什么瞪!我说的不对吗?” 说着,江柚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来福乖巧笑了下,道:“公公你看我说得对吗?” 这彩虹屁吹的,来福都不由得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身为暴君身边的大太监,大内总管来公公,来福一直是被天下人所咒骂的阉狗小人,只会谄媚奉主,如今看看江柚,来福不由得感概万千。 看看,这才十六岁的小姑娘拍马屁拍得多顺溜,那小嘴叭叭的根本不输给他。 这小人得志的样子! 看得他都想一脚踹过去。 来福:表小姐,奴才这位子要不要让给您? 看着江柚要是有尾巴这时候就该翘上天了,江姒看得不由得扶额,好……丢人。 偏生暴君听了以后龙心大悦,手一挥。 “此言甚得朕意,赏黄金千两!” 江柚冒星星眼,“好嘞爸爸!!” 一句爸爸脱口而出。 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暴君:“?” 江姒:“……” 江柚:“错,错了。” 看不下去了,坐在主位上的江姒抬起袖子掩住唇咳嗽了一声,瀛初听见这声,身板挺直了些,脑袋歪了下,那模样像极了做错了事情然后耳朵折成飞机耳的猫咪。 “……江柚,回来。” 暴君略略松一口气。喔,还好不是在叫他。 江柚嗷了一声,“来嘞!”然后乖乖巧巧地坐在江姒边上,双腿并拢,两只手在膝盖上放好,坐姿比小学生还要端正。 经过江柚这么个插科打诨,原本压抑凝重的气氛莫名变得轻松。 当然,对于云嫔来说,她的心还是冰冰冷。 她咬牙:“陛下,若是您不给臣妾一个说法,臣妾就是死也不会瞑目,臣妾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暴君的脾气就是个狗脾气。 永远不能按常理来推算他的脑回路。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让来福把收集到的证据狠狠拍在云嫔脸上,让她无话可说。 但是瀛初偏不。 男人低磁悦耳的声线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的梵音,漫不经心地响起。 他一手支着头,语气松散慵懒,“那挺好。” “朕就喜欢看别人死不瞑目,你安心去吧。” 云嫔:“…………” 直到被两个小太监拿白绫勒死,云嫔心头那口气也没咽下去。 她憋屈啊,她死也憋屈啊! 为什么!!! … 帝后回宫的第一夜。 江柚捧着自己的千两黄金高高兴兴回府了,她当然是被瀛初赶回去的。 一千两,那就等于一百斤。 要江柚说要她扛个一百斤的人她是万万扛不动的,但要她扛一百斤黄金她能飞起来,最后还是来福看不下去,派了两小太监给江柚搬那装黄金的箱子。 “小心点,别磕着我的黄金了!小心点——” 声音渐渐远去。 … 北朝来使,使臣们先在驿站住下了,作为大秦的君主,为了彰显大国气度,瀛初自然是要举办宴会招待使臣的。 江姒已经听见瀛初说了好几声烦死了,弄死好了。 每次都是被她摁回去的。 自从那次同床共枕过了以后,瀛初就再没搬离过江姒的床,就跟一只粘人的猫,撵都撵不走。 你一撵他,他就红着眼角委屈巴巴地看你。 他也不生气,也不发怒。 江姒真是哭笑不得。 要是瀛初硬气一点,刚一点,那江姒就能丝毫不心软地把他赶出去,偏生这人是拿最柔软的一面对着她。 明明是天下最残暴冷酷的君王,但他给她的,是最真挚热忱的一颗真心,眼巴巴地捧着一颗心送上来,软软地撒娇似的和你说“不要辜负呀……” 他喜欢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唇角,却很少有进一步逾越的举动,每次都是红着耳尖说她孟浪。 江姒还真是挺喜欢瀛初这种反差萌的。 明明那么冷酷喜怒无常,别人眼里嗜杀成性的暴君,在她面前却乖的像只收了爪子的猫。 他很少杀人了,也逐渐正常了。 他甚至在试着做一个英明的君王,江姒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瀛初有如此的变化是为了她,为了让她这个皇后不受他这个暴君的牵连,惹得万民唾弃。 你问江姒心里可曾动摇。 或许是有些许,但她也不曾忘记瀛初一开始时对她的态度,她可小心眼,可记仇了,她说过会要他还回来的……这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江姒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出来,瀛初给她的感觉有些像前两个世界里,相伴她一生的爱人。 他们会是同一个人么……是的吧。 你要问江姒心底可有动容,不,对她来说,更多的可能是被欺骗的愤怒与羞恼。 江姒和伏玥是不同的,伏玥会为君珩陪伴她穿越三千世界的深情所感动,可江姒不会,她不需要这样的一个人来束缚自己。 她本体是凤凰。 凤凰是忠贞之鸟,一生本该只认定一个爱人。 但她是堕了魔的凤凰,这让江姒厌恶起本身的忠贞纯洁。她起了逆反之心,她偏要游戏花丛留恋红尘烟火,偏不要被什么劳什子爱人所束缚。 戚昀是了解江姒的,但他又做不到眼睁睁放任江姒一个人去小世界,花花世界迷人眼,里面青年才俊更是一抓一把,指不定她眼瞎就看上哪个了。 裙下臣(28) 要戚昀眼睁睁看着江姒和别人相亲相爱,他做不到,死也做不到。 所以才瞒着身份陪着江姒穿越三千世界。 … 而在江姒看来,既然能陪着她穿越三千世界了,那这人必然不是凡人,应该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那会是谁呢? 江姒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她在六界招惹的桃花债不少,光是天界就有不少神灵倾心于她。 凤凰王君美姿容,又是个多情种,哪里记得自己招惹过多少天之骄子。 但或许是凤凰骨子里刻着的、血液中流淌的忠贞不渝,让她无法真真切切地做到那般洒脱。 她招惹的桃花债无非都是看上了对方的相貌,想和那人来一场走心不走肾的单单纯纯的恋爱,牵个手已经是她能接受的底线了。 江姒试过的人里面倒有不少,风情也是各异。 妖界妖主,样貌迤逦风情万种的蛇蝎美人。 这人真身是只漂亮孔雀,说起来和她还算是同族,当时因为过于喜欢她一直在她面前开屏,江姒觉得烦了就甩了这孔雀。 还有鲛人族的王君,蓝发冰肌玉骨落泪成珠的美人,比人偶更加精致的面容。 江姒和他在一起时最喜欢他唱催眠曲,海妖的嗓音是名不虚传的天籁。 在江姒的失眠症治好后,她拍拍屁股就走了,却惹得那小人鱼拼着掉落一身鳞片都要离开南海去找她,说是想和她再看一回海上的明月。 再多的江姒也记不太清楚了。 当然,她记得最清楚的一个就是神族太子微。 那么多的野花野草加一起,天上人间三千绝色都抵不过的一个太子微。 连江姒都不得不感叹,戚昀真是她见过的,最合她心意最让她倾心的一个了。 海雾朦胧,清月皎皎。不如那人眉目风流如画。 他也是唯一一个让她心甘情愿与之春风一渡的人。 江姒想过,若是她不曾堕魔,说不定她真会选择戚昀做自己的仙侣,可惜没有如果。 江姒不愿意接受戚昀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是神族太子啊,他高高在上,他悲悯众生,温柔到对六界众生一视同仁。 可就是他护着的众生,将她逼到如此绝境。 他们生来便是死敌,又谈何长相厮守。 更何况,江姒深深地恨着这众生,她更是恨透了道貌岸然的天界众人,这样的她又谈何可能爱上戚昀。 说白了她喜爱的不过是太子微那张绝顶的皮相。 至于其他,再无可能。 … 江姒冷笑。 她现在猜不出那人是谁也无所谓,既然他都愿意陪着她来,既然他喜欢她、想要束缚住她,那她做什么他不都应该包容么? 江姒心思重,又执念深。 她转身看了眼抱着自己的瀛初。 眼前的青年眉目如画,他闭着眼眸,浓密眼睫的弧度极为好看,瓷白的肌肤,每一寸都如同上天细细雕琢。 似乎感觉到江姒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瀛初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见看到江姒在看他,他朝江姒抱过去,亲了下她的唇角。 乖巧的不像话。 “怎么还没睡着,都很晚了,做噩梦了吗?” 青年好听的嗓音缓缓响起在她的耳侧。 江姒轻轻嗯了声。 瀛初很困了,但听到她嗯了声以后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哄着。 “不怕不怕,我在呢……” 江姒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这是个很有安全感的姿势,她能感觉到自己是被珍重着的,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 “陛下。” 江姒轻唤了他一声。 “嗯?” “瀛初。” 这是江姒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或者说,自从瀛初成年以来根本就没有人敢唤他的大名,谁敢唤暴君的名讳,这不是活腻了? 这感觉……还挺新奇的。 他有些醒了,浓密纤长的眼睫掀开,视线投向怀中的女子。 “怎么了?” 说话间,他便磨磨蹭蹭地往江姒的方向蹭过去,一会儿亲亲她的侧脸,一会儿唇瓣又移到她的脖颈处,逗得江姒笑出声来。 她怕痒。 江姒伸手推开瀛初些许:“别闹,我好好和你说话呢。” 瀛初再凑过去:“这样也不影响啊。” 江姒似笑非笑地挑起纤细的眉毛,纤细白皙的脚缠住瀛初的腿,往上,“这样也不影响?” 江姒视线似有若无地往下划去,唇角翘了下。 细腻温软的触感,又带着点冷意的凉,像是蛇吐出的蛇信子舐过皮肤带来的颤栗感。 暴君白净的脸瞬间通红。 “……你别乱动。” 他喜欢她,自然会对她有欲念,更何况,他又不是圣人,怎么会坐怀不乱。 在瀛初以为江姒会继续调戏他的时候,她一反常态地停下了。 瀛初:“?”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又有些唾弃自己,脑子里一天到晚的在想什么。 暴君到底还是羞涩纯洁的小可爱。 “瀛初,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暴君眼睫毛颤了下,他视线忍不住飘开,嘟嘟囔囔着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突然有些羞恼:“说这个做什么,朕不知道,不要问朕。” 又开始虚张声势了。 江姒叹口气:“那看来就是不喜欢了,看来是我误了。” 瀛初愕然抬头。 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你怎么能仗着朕什么都不懂又不好意思说来曲解朕的意思呢?朕的心意你还不了解么?!!! 暴君一张白净漂亮的脸蛋都憋红了。 “没,没有。” “喜欢的……” 江姒得寸进尺:“陛下能大点声么,我听不见,谁喜欢?喜欢谁?” 江姒坏心眼地硬是要逼他亲口说出那句喜欢。 暴君还能怎么样,他只能顺着江姒的心意红着脸对她表白。 “我喜欢你……瀛初喜欢江姒。” “无论怎样都喜欢?” “无论怎样。” 江姒是真的坏心眼,她逼着瀛初说了很多遍的喜欢,却自己始终没说一句。 见暴君很多次欲言又止,江姒看出来了,但愣是装作没懂。 最后看他有些低落地垂下眼睫,江姒莫名觉得心底有种微妙的成功欺负到人的满足感。 真乖呢。 裙下臣(29) 江姒算算日子,在原剧情里面她跟舒默之私奔的日子也快到了,好像就是在这次北朝来使的这段时间里面。 这次的任务完成以后,她就能光荣地下线了。 虽然现在看瀛初的样子,怕是就算真的抓到了她和舒默之私奔,也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 他不舍得。 这就难办了。 … 江姒垂着眼睫在思索着什么,因为想得太过出神,她连瀛初过来了都没发现。 还是瀛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她才回过神。 “想什么呢,快去更衣吧,一会儿晚宴就要开始了。” 江姒弯唇笑了笑,说了声好。 随后转身去了内室。 看着江姒离开的背影,瀛初原本带笑的唇角耷拉了下来,眼角眉梢的笑意完全散去,那如墨般的眼瞳里面闪过忧色和无措。 他能感觉到皇后这些天有心事。 她时不时地出神,有些时候看向他的眼神是极为复杂的。 她在担心什么。 是出什么事了么? 如果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和他说呢,他是皇帝,他办不成的事情那天底下就再没人办得成了,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那就是,这件事不能和他说。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他说的……瀛初甚至都不敢细想。 暴君低垂着漂亮的眉眼,他不想继续胡思乱想了,伸出手想去桌上拿杯茶喝,抬起茶的时候,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尖都在颤抖。 这时候,来福屁颠屁颠地跑进来。 “陛下,娘娘更衣完了吗?” 老太监尖细刺耳的嗓音在瀛初耳边响起。 愣是把瀛初吓了一跳。 他端着茶的手一抖,茶盏里面的茶水有些许溅了出来,滴在瀛初的手背上,瞬间烫红了一片。 随之,他端茶的手指尖一松。 茶杯掉落在地面上,碎成几片。 “……” 他怔怔地望着地上摔碎的茶盏,眼神带着些茫然。 来福哎哟一声:“哎哟我的陛下啊,快让老奴瞧瞧您的手有没有被烫伤。” 瀛初摇摇头:“无事。” 来福是人精,眼珠子一转就凑上去,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陛下可有烦心事?” 暴君沉默片刻,在来福暗骂自己多嘴的时候,他居然真的开口了。 “你有没有觉得……皇后这几天有些奇怪?” 来福:“奴才眼拙,这还真没看出来,娘娘不是一直这样的么?陛下您是不是多虑了?” 看瀛初这样子,来福就知道他是彻底栽了。 来福暗暗叹气。 瀛氏一族都出情种,当年先帝那般疯魔,恨不得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杀掉,为的不就是换那个女人的命么? 本以为如今的陛下不通情爱,可以避免走上先帝的老路。 如今看来……是不好说了。 “来福,皇后与舒默之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你说,朕该怎么办呢?” 瀛初语气飘渺。 来福一张大白脸上挤出点笑来,“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如索性——” 他做了个刀抹脖子的姿势。 瀛初摇头:“若是皇后怪朕呢?” 来福:“……” 来福:“那不如,陛下给舒默之指门亲事?皇后娘娘是何等骄傲之人,舒默之娶了别人,如此便算是彻底绝了他们之间旧情复燃的可能。” 瀛初凤眼微睁。 “你说得有道理。” 不过他现在怕的是……皇后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记起了曾经和她两心相许情深意重的少年郎。 … 夜宴之上。 宴会大殿乌压压坐了不少的人,北朝的使臣,还有本朝的朝臣。 歌舞早早地上了。 瀛初坐在龙椅之上,表情是全然的漫不经心,频频出神。 “北朝太子萧淮拜见大秦陛下。” 北朝此次前来拜访的使臣居然是他们的太子,这让江姒都有些惊讶。 瀛初扫了那人一眼。 淡声道:“平身。” … 然后就是一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在大概说了一盏茶的时间后,这个萧淮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为修两国之好,在下此次前来是奉我父皇之命,送我的皇妹萧媛来大秦和亲,让大秦和我北朝结为秦晋之好。” 和亲。 听见这两个字,瀛初的眼睫毛眨了下。 这机会不就来了么。 他掀眸朝着不远处的萧淮看过去。 “朕允了。” “我大秦青年才俊多的是,朕会好好给公主挑选夫婿的。” 萧淮摇头。 “陛下误会了,陛下如今正值春秋鼎盛之年,既然是两国结亲,那让我的皇妹入陛下的后宫,如此不是再合适不过了?” 瀛初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往江姒那边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江姒在盯着酒杯的出神。 根本没注意他这边。 “……” 瀛初的眼神黯了几分。 心底随之升起的就是无尽的烦躁与怒气,当然更多的还是委屈。 都有人要给朕塞女人了,你怎么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因为从来都没上过心,所以不在乎……是么? “大秦陛下?” 暴君眼神凉飕飕地扫萧淮一眼。 “朕觉得,不合适。” 一字一句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陛下的心情瞬间不好了,一个个都缩着脖子装鹌鹑,生怕天子的怒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虽然不知道陛下这脾气从何而来,但这重要吗? 天下谁人不知大秦帝王本就是个暴虐之君。 暴君喜怒无常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当然,大臣们一个个都在心底骂死这个萧淮了。 提什么不好,非要触陛下的霉头。 叭叭叭就你有嘴,就你会叭叭。 “萧太子,朕劝你适可而止。不要挑战朕的耐心。” 萧淮张口继续劝道:“陛下,在下的皇妹天姿国色,才艺出众,陛下不妨见过了再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 便看到上位的帝王抬起袖子一挥,一只酒杯摔了下来。 落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大殿之中,瞬间鸦雀无声。 “放肆。” “你算什么东西。” 上位的帝王嗤笑出声,殷红薄唇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整个北朝又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与朕联姻。” 萧淮愤然起身:“秦帝,你——” “你再多说一句,不日,我大秦铁骑便踏平你北朝。” 裙下臣(30) 刚刚在接收剧本的江姒回过神来了。 踏平什么? 什么踏平? 她不就接收了一会儿剧情,走了一会儿神么,怎么都要动刀动枪了?? 江姒眼眸眨了下,捧着手里的酒杯弱小可怜又无助。 “……” 大殿里面的气氛紧张的不得了。 瀛初火发完,转头就看到江姒茫然的眼神和没心没肺的样子。 瀛初气得心肝疼,心口火烧火燎的。 但他又舍不得对江姒发火,当然,也不敢,那遭殃的自然是底下的北朝太子和皇女了。 “来人啊,把他们给朕捆起来。” 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的嗓音,低哑诱人。 坐在下首女宾席里面的江柚,看着这发展,她更是目瞪狗呆。 操,操操操。 暴君这就被刺激到要斩来使了?! 他是疯了吗? ……好吧,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可问题是江柚死活不记得她看过的那本书里面有这段剧情啊! 别说江柚了,江姒现在已经在脑子里疯狂咆哮了。 他是怎么回事? 他被谁刺激到了! 瀛初这疯批乱加什么戏份啊这是!! 江姒赶忙把手里的酒杯一扔,转头去握瀛初的手,“陛下,陛下你冷静一点,这是北朝来使,不能随便杀啊。” 暴君殷红的唇一扯。 “有何不可?” “便是他北朝今日来犯,朕也能让他们全部有来无回。” 说着,暴君修长如玉的五指反握住江姒的手,将她的手指捏在手心把玩。 “皇后怕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有朕在,自然能护你一世无虞。” 江姒:“……” 总觉得暴君这话,话里有话。 不是——现在问题是你要崩老子的剧情啊! 暴君的声音猛然抬高了些许。 “聋了么,听不到朕说的话了么?” “给朕把这群北朝之人,捆了。” … 暴君的鹰犬爪牙,瞬间出现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里。 刚刚还坐在宾客席上的北朝使臣,这一刻,全成了阶下囚,说不准还会有生命危险。 上首那道低沉磁性的嗓音还在慢悠悠的响起。 回响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 “唔……从最左边开始,一个接着一个推出去,斩了。” 瀛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江姒的手指,殷红薄唇轻飘飘吐出这世间最残忍无情的话语。 场下被捆在地上的北朝太子萧淮不可置信地抬头。 萧淮没想到瀛初真的说杀人就杀人。 他怎敢如此! 他怎敢这么轻易地就挑起两国的战火。 这个秦帝,他是个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萧媛也想不到这情况的发展,明明她是来大秦联姻的,明明这个男人是她所挑中的夫婿,可他现在却把死亡的利刃对准了她的母族。 为什么…… 萧媛想不通。 这位大秦的年轻君主,他拥有这世上最英俊绝美的面容,却也有着恶魔一般冷酷的心肠。他那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便轻飘飘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他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因为瀛初这段时间的修身养性,让很多人都忘记了,大秦朝的陛下是个怎样疯狂又暴虐的君王。 一言不合就发动战争,凭借上位的短短几年,就将大秦的疆域扩展到了一个前人从未企及的高峰。 征西域,灭南疆,北伐匈奴。 如今这片大陆上,除了还有个北朝苟延残喘,其余的土地全被纳入了大秦的疆域。 … 瀛初轻飘飘说出这些话,听得坐在下面的江柚心惊肉跳的。 眼看着已经有几个被推出去砍了。 真砍了啊!! 哦草,前段时间她在这暴君面前那么放肆还没被砍掉真的是她命大了! 江柚慢慢缩下去。 弱小可怜又无助。 坐在武将席的季雪阑视线扫过来就看到江柚这个怂b样。 “……” 他一时没忍住笑了。 … 不止江柚心惊肉跳的。 江姒也是心惊肉跳,也不知瀛初这好好的为什么就黑化了,突然间就开始发疯了。 现在任务不任务的先放一边再说。 按照瀛初这个发疯程度下去,他迟早得被人推翻然后弄死,江姒觉得自己脑壳痛。 “子毓,住手,够了。” 江姒摁住瀛初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她很认真的。 “他们惹怒了你,杀了几个就算了,但不能全杀,这两个毕竟是北朝的太子和公主。杀了他们,最终沾染上麻烦的还是你。” “所以,陛下……住手吧。” “你乖一点,好吗?” 江姒前面说了那么多,瀛初都是低垂着眉眼漫不经心的样子,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直到听到她叹息着和他说一句“你乖一点好吗”。 他这一刻心头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漂亮的眼尾一点点染上红,他委屈地盯着江姒。 他想说。 我怎么不乖了。 我前段时间还不够乖了么。你不喜欢的我都改了……你不喜欢我杀人,好,那就不杀。 你喜欢江柚那丫头,那好,我看在你的面上也照拂她几分。 就连你先前喜欢的舒默之,我都怕你生气不敢杀。 我都这样了… 我这样是为了谁,除了你还有谁。 可你想离开,我看得出来你想离开,你记起先前的记忆了是么? … 可你现在叹息着说要我乖一点,是我让你难过了,让你觉得累了,无奈了,是么? 江姒,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如此待我。 江姒就看着,瀛初一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死死地盯着她,眼尾泛着红,几乎像是要哭,又仿佛委屈的不行。 明明刚刚喊打喊杀的是他,别人还没委屈呢,他倒是先委屈上了,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看见江姒闪过的无奈。 暴君垂下卷翘眼睫,垂在身侧的手抬起。 “算了,不杀了。把其他的人给朕关起来。” 说完。 瀛初拂袖离开了这大殿,他步子迈得很急,看他的背影,几乎看得出来是落荒而逃的。 因为他知道,只要那个人一出声唤他。 他就走不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没用。 他要离开这里,最起码……最起码,他不想在她面前那么难堪。 哭的样子,真是狼狈呢。 裙下臣(31) 众人也不知道暴君这是发什么疯。 好好的一场晚宴就被搅和了,原本的北朝使臣也一个个都去蹲大牢了。 还好最后皇后娘娘劝住了陛下,没让他把那萧淮和萧媛也斩了,不然这是真没法收场了。 … 瀛初拂袖而去。 那就只有江姒留下来主持大局了。 江柚偷摸着溜出大殿去了,全程注意着江柚的季雪阑略略蹙起眉,也起身跟了出去。 江姒刚也要离开,有人唤住了她。 “娘娘。” “微臣……请娘娘安。” 江姒眼皮一跳,转头就看到了一身朱红官袍的舒默之,这人此时又在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他觊觎皇后啊。 江姒看着舒默之。 控制不住的,她的脑子里又响起了“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的背景音乐。 “……” 绝了,这个人有毒。 舒默之刚刚看到了瀛初甩开了江姒的袖子,丝毫没有顾及她的面子。 他就那么拂袖而去,这哪里是把窈窈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的窈窈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舒默之既是心痛又是无奈,这才忍不住来江姒面前刷存在来了。 要是江姒知道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她指定得翻白眼,瀛初都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就说整个皇宫里面谁敢给她委屈受? 她这个皇后当的不要太爽。 不过任务摆在那里,她不得不走剧情。 片刻思考之下。 江姒抬眸看向舒默之,道:“舒大人有礼了,平身吧。” “本宫有一物还于大人。” 舒默之有些疑惑。 然后他就看着江姒从她袖中拿出了一枚桃花簪,朝他递过来。 舒默之眸色摇晃,眼中满满的都是悲伤与惊讶,那欲说还休的意思。 “……娘娘还留着此簪?” 看舒默之这个样子,江姒唇角不动声色地抽搐了一下。 一看就知道这人又脑补什么了。 江姒假意笑了两下,“本宫从未忘记过,那个和我两心相许情深意重的少年郎。只可惜,天意弄人,你我注定有缘无份。” 她完全把自己先前说过的失忆之话当成了放屁。 “如今此簪,完璧归还。” 江姒把簪子递了过去。 “娘娘……”舒默之眸色摇晃,他白着脸不想接过。 江姒见此,拿了张帕子包裹着簪子,塞到了舒默之的手里,随后转身离开。 舒默之痴痴地望着江姒离开的背影。 “窈窈……” 他捏紧了手里帕子包裹着的簪子,然后愕然发现其中居然夹杂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舒默之眼神一闪,不动声色地把东西往袖子里藏去。 他留了个心眼,把那张纸条和簪子分开了。 … 江姒这举动其实算得上明目张胆,她暗自叹口气。 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绝对逃不开瀛初的眼睛,这时候,怕是已经有暗卫去禀报给他了。 但剧本就是这么写的,她选择的就是任务模式,自然只能按照剧本写的来了。 至于瀛初么…… 江姒就只能不管他的感受了。 毕竟他那么喜欢她不是么,他不是对她说过无论怎样都会喜欢她这种话么? 那他就该相信她是有苦衷的不是么,就该包容她的一切不是么。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有苦衷的…… 她不欠任何人的。江姒再一次在心底强调。 瀛初一开始对她的态度她可从来都没有忘记,她的小命可好几次差点就没了。 她说过原谅他了么? …没错,瀛初在喜欢上她以后确实很乖很听话,甚至有点趋向于对她没有底线的纵容,说好听点是深情,说难听点就是舔狗。 但那又如何,她是有被瀛初这乖顺的态度取悦到,但这和她仇视一开始的暴君是不冲突的。 她说过了,她是很记仇的。 她所受到的伤害,哪怕只是一丁半点的,她也会要对方千百倍地还回来。 瀛初喜欢她,那就该包容她。 否则她就不要了。 毕竟,是他未经允许,擅自作主喜欢上她的,不是么? … 是夜。 未曾点灯的御书房里面很暗。 一道身影坐在书案前,他不知道坐了多久,若不是睫毛还在动,真要怀疑他是不是一座雕像了。 这人漫不经心地伸出长指在案上敲击了三下。 “舒默之与皇后说了什么?” 暗卫单膝跪地,恭敬禀报道:“皇后娘娘还给了他一枚桃花簪。” 说着,暗卫双手举着这支桃花簪,递到了瀛初面前。 瀛初看过来。 视线在落到这枚桃花簪上的时候顿住了。 “……” 他抬手点燃了烛火。 烛火幽幽,映衬着他这张绝色的脸庞更加的诡谲美丽。 瀛初随手拿起了这枚簪子。 突然间嗤笑了一声。 “原来是他送的,怪不得这么珍惜……连朕送的都看不上。” 暗卫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暗卫犹豫着,还是如实禀报了,“回禀陛下,娘娘还递了这个给舒默之。” 那俨然是一张纸条。 瀛初看着它,沉默了,眸光在一瞬间暗了下去。 他有些嘲讽地弯了下殷红唇角。 接过那张纸条。 展开。 熟悉的字迹瞬间映入眼帘。 …… 「下月之初,隆兴寺祭祀,白玉亭中,不见不散。」 下面还附着一首诗。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 御书房中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暴君捏着这张纸的手指猛然收紧,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绽起。 他的眉眼彻底染上阴鸷。 好一个交情通意,好一个中夜相从。 她想走……做梦。 [作家的话] 1好啦,这本书两个多月的免费期结束了,在下一个凌晨就要上架啦。 鹿大概爆更三万字,然后看打赏情况加更,每100rb加更一千字,书后续的更新情况要看数据了呀,毕竟鹿也要恰饭的嘛鹅鹅鹅。 全订的话大概是八九块钱的样子,只订阅新章节的话大概一块五,希望宝贝们能支持一下呀,么么扎~ 2接下来的剧情点。 1、暴君当场抓到皇后私奔(苍蝇期待地搓搓手) 2、暴君取心头血(作为拿了虐文女主剧本的初初怎么能少了这种狗血情节呢~) 3、欢乐he 3下一个位面是招蜂引蝶的妹妹 咳咳,看位面名字就知道鹿写的是啥了对不对~ 青春期招蜂引蝶的海王妹妹vs表面正经实则占有欲超强的禁欲系黑莲花哥哥 ps:没血缘关系不在一个户口本上连姓都不一样的假哥哥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明晚凌晨0:30~~~ 再一次挂一下群,欢迎来玩哈,活动啥的以后都在群里发布 群号: 裙下臣(32) 另一边刚刚出了宫门的舒默之,额角冷汗涔涔,他刚抬手准备从袖子里把那帕子里的纸条拿出来看,结果一摸袖子。 纸条不见了。 连带着他分开放的桃花簪也不见了。 是陛下,绝对是陛下发现了…… 舒默之脸色瞬间煞白。 步子一个踉跄几乎要摔下去,还好有身旁的小厮扶住了他。 “大人,您怎么了?” 舒默之的脸色还是白着的,他失魂落魄地往身后的宫门之内看去,眼神带着几分茫然。 陛下的势力遍布天下,从他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一支簪子和一张纸条算什么。 也不知窈窈在里面写了什么。 被陛下发现他们私相授受,窈窈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陛下的雷霆之怒,怕是会,血流成河。 舒默之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不顾一切地冲向宫内,把她救出来,然后带她远走高飞。 但是他迟疑了。 他身上还背负着舒氏一族的荣耀。 舒氏满门清正,世代忠君,这一切不能毁在他的手上啊。 更何况,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能放下所有,他又哪里是那位冷酷君王的对手,这重重深宫,他怎么可能带得走她。 是他无用。 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舒默之心底竟起了些许对瀛初的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 他与窈窈本来就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他们本该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一生相敬如宾,恩爱如斯。 就因为他是皇帝,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就能硬生生地在他们之间横插一脚,拆散他们么。 凭什么,这都是凭什么…… 舒默之越想越觉得头昏脑胀,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竟是硬生生地一头栽了下去。 “大人!大人——” 小厮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 另一边的瀛初虽然截下了那张纸条,知道了江姒准备走的意思。 但他没有马上去找江姒质问。 他想再等等看,再等等,看她会不会回心转意,打消那个想法。 只要她改变心意不走,他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甚至不和她提这件事。 … 那一夜。 御书房里面响起了好几次砸东西的声音。 在门外守着当差的几个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连腿肚子都软了,就差直接跪下去了。 陛下很久没有发这样的脾气了。 这让小太监们又回到了前些日子时时刻刻活在怕自己脑袋掉了的日子。 来福走过去,抬腿踹了那边一个快吓尿的小太监一脚。 “出息!” 小太监眼泪汪汪:“师傅,小的实在怕啊。” 来福摆摆手:“去去去,都滚,这边有我守着。” 小太监们跟得了特赦令似的一溜烟全跑了。 来福便摇头,边看向御书房里面。 他们都不了解陛下。 陛下这次就算大发雷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随意杀人的。 因为娘娘不喜欢。 陛下每次都嘴硬,但哪次不是顺着娘娘的意,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根本就不敢违娘娘的意。 他不敢的。 陛下这迷上一个女人,疯魔的程度根本不输当年的先帝。 不过这皇后娘娘也是的,都有了陛下了,还和那什么舒默之纠缠不清。 来福都替瀛初委屈。 他舒默之有陛下好吗,他哪里比得上陛下? 陛下天姿国色,是这个世上都难得一见的顶顶的美人,那美貌都压舒默之几条街了好嘛。 陛下还是这世间最拥有权势之人,毫不夸张地说,他能给她一个天下。 还有,陛下对娘娘那叫一个乖巧听话、百依百顺。 人家都是女子修女德。 陛下是自己修男德! 要不是他暗地里拦过陛下几次,说皇后听了会生气,后宫那群妃子美人早就被陛下一个个弄死了。 这么洁身自好还听话的夫君哪里找! 来福是看着瀛初长大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在私心底里是把瀛初当成自己孩子看的……虽然这孩子狗的很,偶尔还想摘他的脑袋。 但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看瀛初在江姒那里那么受委屈,来福心里也不舒服。 … 现在瀛初心里是真的难受。 他不明白,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舒默之到底哪里好。 他除了比他晚认识了她几年,还有哪里输的地方? … … 话说当天宴会途中,江柚从大殿溜出去以后就去宫里随便溜达了。 因为有江姒撑腰,她现在啥都不怕了。 偶尔路上碰上几个宫女太监还和人家打招呼。 直到她的后领被人拎住。 “?” 江柚这具身体娇小纤细,被人拎住后领后便双腿乱蹬,她瞪圆了眼睛转头要骂人。 结果发现拎她后领的是季雪阑。 季将军这张英俊的脸实在太有标志性了,就和他的名字一样。 人和名字一样好听又好看。 江柚突然间就没那么生气了。 “季将军,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对我拉拉扯扯不好吧?” 她有些做作地抬起袖子捂唇,细声细语道。 季雪阑眉毛微微一挑。 还装上了? 年轻而沉默寡言的将军轻笑一声。 他松开拎着江柚后领的手。 直截了当。 “季某来向姑娘讨那份福气。” 季雪阑的性子就像他这个人的名字一样,干净又刚直,没有任何弯弯绕绕。 他想要什么,想求什么,那就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心意,然后尽力去谋求。 福气? 什么福气? 江柚茫然脸,一脸弱小可怜又无助。 季雪阑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把前些天说的话当成了放屁。 “……” 无妨。 她是小女孩心性,没心没肺,说过的话转眼间就不放在心上。他记得就够了。 年轻的将军垂下眼睫。 “挑选个吉日,季某会去江府提亲。” 江柚:“……等等,你让我缕缕。这不对,不该这么发展的。” 季雪阑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眼。 忽而笑了。 “是不对。” 江柚舒口气:“害,就说你开什么玩笑呢,吓得我……” “季某该去请陛下赐婚,方显得庄重。” 江柚:“咳咳咳咳咳咳——” 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裙下臣(33) “季某今晚回去就写折子。” 江柚:“……那个啥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这可能有点误会哈。” 虽然这人确实很帅,很戳她的审美点。但这并不代表着她马上就愿意踏入婚姻的坟墓啊!! 江柚:(t_t) 季雪阑扫她一眼。 “君子重诺。” 江柚:“我是小人,不是君子,咦嘻嘻嘻嘻。”反正骂自己又不会掉块肉。 季雪阑被她这话噎了一下。 不过他片刻就接了她的话:“无妨,季某相信江大人和江夫人对这门亲事肯定是喜闻乐见的。” 不等江柚继续反驳。 季雪阑又道:“你若入我将军府,上无公婆,下无恶奴,无人立规矩,季某亦无通房侍妾,只你一人为尊。” 是了,季雪阑的父母早年战死沙场,季家就留下这么根独苗苗。 老实说,江柚都要被他说得动心了。 还好理智劝阻了她。 不行不行不行,她不配。 等等,她不是穿书的么,她穿的不还是女主么? 那她那完美温柔多金甘当备胎即使她名花有主也依然默默守护随时准备撬墙角的男二呢? 怎么一个也没有!! 江柚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江柚颤颤巍巍道:“我能拒绝么?” 季雪阑不解了:“为什么?” 他明明感觉到她也算是心悦于他的,为何要拒绝? 江柚瞄了眼季雪阑高大的身形,直起腰板说:“你是武将,我,我怕和你成亲以后,你一拳能打死我。” 季雪阑:“……?” 季雪阑:“姑娘这话可是玩笑?” 他正了脸色,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习武是为保家卫国,保护妻儿,岂有对夫人不敬之理。” 江柚:“……” 刚刚季雪阑看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也罢,是季某唐突了。” 江柚再次舒口气。 “不过季某心悦姑娘,不会放弃的。” 江柚气再次噎住。 那啥,她喜欢看美男子,但真的只是单纯欣赏美人,那是万万没有想据为己有的意思。 再说了,她说不定还会穿回去呢,在这边谈了恋爱到时候让她怎么走,走了以后耽误人家一辈子吗? “哥,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配不上你真的。” “我这辈子就没打算过成亲,真的。” 年轻英俊的将军蹙起眉头,一双墨玉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为何?” 江柚开始胡诌。 “因为先前有个游方道士给我算了一卦,说我这辈子会英年早逝,注定活不长,那肯定不能耽误人家啊。” 季雪阑:“哪里来的妖道一派胡言。” 季雪阑:“姑娘若是实在不愿,季某也不会强求,还望姑娘不要在说此等不祥之言诅咒自己。” 江柚:“……” 被发现了,好尴尬呀。 江柚弱弱道:“……你生气了?对不起呀。” 她歪着脑袋朝季雪阑伸出手,手心俨然是几块被帕子包裹好的栗子糕。 “你要不要吃点?” 就像一只不小心伸了爪子挠人的猫咪,现在小心翼翼地讨好地递东西过来赔罪。 季雪阑:“……” 要被她逗笑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不赞同道:“姑娘既然没这个意思,就不要再搭理季某了。” “你这样,会让别人误会的。”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会让我误会的。 江柚讪讪地收回手。 看着季雪阑远去的背影,她突然间心里就有些内疚。 感觉自己不识好歹了。 还茶茶的。 特别像撩了人家又不负责的绿茶。 她拒绝了这么个大帅比会不会被雷劈? (t_t) 可她有什么办法。 她就是一个无辜穿书了还想回家的可怜孩子啊!! … 江姒这几天住在凤阳宫里面,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当然,暴君也没来找过她,可能是最近有些忙。 先前北朝那事还没完呢。 瀛初这不是把人家的太子公主扣了下来,还下了大牢。 他还特别嚣张地没有封锁消息。任由消息传到了北朝皇帝的耳中,惹得对方大怒,说是要发兵讨伐瀛初。 暴君听到这消息,只是冷笑了一声。 第二天。 据说北朝皇帝的床前便挂着他一个宠妃的脑袋。 他一醒来,和那脑袋四目相对,可把他吓得够呛。 北朝皇帝还能怎么办。 要是不收手不认错,说不定明天被挂在那的就是他自己的脑袋! 与此同时,他心底弥漫着的是深深的恐惧。 没想到秦帝的手居然伸得这么长,他的势力到底有多么大,这太可怕了。 为了换回太子和公主,北朝皇帝不得不接受了瀛初提出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割了十座城池,上供了珍宝黄金无数。 这才让瀛初堪堪满意。 若不是他近日无心征战,一心想着情情爱爱……一心想着家事,还有他北朝说话的份? 他的铁骑早踏平了这区区小国。 等着等着,下月祭祀的日子到了。 按照祖制,须得帝后二人同去隆兴寺为民祈福。 江姒也见到了半月未见的瀛初。 他着一身黑色龙袍,窄袖,有点类似于劲装的样子,腰间扣着绣着云纹的盘扣,墨发高高地竖起,难得地扎了个马尾垂在脑后,这么看着还真有几分少年郎的意思。 瀛初迈步过来,看见江姒正在梳妆,道:“穿轻便些,正装到了隆兴寺厢房再换也不迟。” “明天才是祭祀的日子,时间还来得及。” 是啊,明天才是祭祀的日子。 她和那人正好约在今夜走。 暴君垂下的眼睫遮掩住眼底的光。 皇后……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不然,朕也不知道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朕只是想要你留下而已。 仅此而已。 隆兴寺。 为了祭祀这个日子,寺中早早准备起来了,声势浩大,帝后住宿的厢房更是翻新装修,然后除尘洒水,保证一尘不染。 眼看着就要到走最后剧情的时候了。 江姒总觉得自己眉毛在跳。 她觉得她的剧情应该走不完。 系统没好意思出声。 剧情?呵呵。 你那纸条都让瀛初截了,舒默之连根毛线都没看到,你还想走剧情? 裙下臣(34) 这个念头在系统的脑子里划过以后,它又诡异地顿住了。 不好说。 真不好说。 前几个世界,虽然剧情崩得乱七八糟,但勉强还算走完了全程,算算任务完成度的时候居然达到了中等线。 再加上宿主在刺激重要人物黑化这方面的任务完成得异常优秀。 200的完成度。 最后综合评定的时候居然达到了优秀。 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 说不定这个世界,宿主也能展开那神一样的发展呢。 … 其实江姒是猜到她塞给舒默之的那张纸条会被瀛初发现的,毕竟整个皇宫里面哪里没有这位暴君的爪牙,江姒就没想过能瞒住他。 但是江姒没想到的是,舒默之那憨货一开始就没打开那纸条看,直到丢了他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些啥。 更别提来赴约了。 系统实在没忍心提醒江姒,它怕江姒会直接炸了。 确实,要是江姒知道是舒默之这货拖了她后腿的话。 她指定只有一个反应。 江姒:爬,爬爬爬! 给爷爬! … 是夜。 天空朦朦胧胧地像是笼罩了一层浅浅的雾气,但因为是夜里,看得并不真切,后来雾气消散了,那银白的月光又像一身白的耀眼的寡妇丧服,晃眼的很。 河心河畔,安静的仿佛没有任何声响。 隆兴寺后院的白玉亭中。 这白玉亭的位置极为偏僻,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会到这边来,看着确实是个情人私会的好地方。 江姒悄悄地从厢房溜出去了。 按照系统给的提示,她找到了白玉亭的位置。 出人意料的,那边没有人。 江姒:“……” 舒默之死哪去了,他好歹出来配合一下她的剧情啊。 只要他现在一出来,然后瀛初再过来把他们当场抓住。 嗳,漂亮!她的任务就能完美落幕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 看着这空荡荡的白玉亭,江姒只想悲愤吼上一句。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她现在无比怀念那个bg,真的。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随后是她的手腕被握住,江姒心头一跳,她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就听到耳畔一句:“姑娘,冒犯了。” 嗓音听起来也很年轻。 江姒:“??” 转头一看是个蒙面的黑衣人。 看起来挺年轻的,身量高又瘦削,因为蒙着面看不清模样,唯有露出的那双眼睛漂亮的很,黑的像是黑曜石。 当然,现在江姒对他根本提不起好感来。 因为这人手里的匕首,就这么抵在她的脖子上。 那匕首,那么锋利的匕首,和她离得有那么近!! “……我和你无冤无仇的,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蒙面的黑衣青年一双黑亮的眸子眯了下。 因为蒙着面巾,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但依稀能听出是好听的。 “刺杀那个狗皇帝,没成功,这不逃命来了么。” 江姒:“……那你挟持我做什么?”她看这憨货也不像认出来她是皇后的样子。 那人笑了下:“这不是怕你不小心叫出声,惹了侍卫来。” 江姒诚恳道:“我绝对不乱喊乱叫,大侠你放了我吧。”然后爹弄死你。 她发誓,他只要一放了她,她绝对不放过他! 那人打量了江姒片刻,忽然摇摇头道:“不可,我师娘说了,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你长得这么漂亮,说不定转头就出卖了我。” 这人看着莫名有点呆。 没想到脑子倒还挺好使的。 江姒:“……” 那人继续道:“你别白费心机了,我从来不相信女人的话,蛇蝎美人,古人诚不欺我。” 江姒:“……那你想怎么样。” 那人呆了一下,然后垂下浓密眼睫,似乎是在思考。 “我将你打晕?” 江姒:“……”哥们,你再逼逼下去,信不信暴君马上就带人杀过来了? 那青年突然朝着江姒笑了下,问道:“丫头,看你这么漂亮,为什么呆在这个破庙里,还在这破庙里的这么偏僻的一个亭子里?莫不是寻了情郎来一起私奔的?” 江姒一时无语凝噎。 呵呵,你可真是聪明呢。 他又冷不丁来了一句:“你不会是那暴君的妃子吧?” 江姒:“……妃子倒不是,不过我确实是宫里的人。” 那人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明白了,宫女!” 江姒:爹是皇后! 江姒诚恳地对着那刺客道:“兄弟,你要走就赶紧着吧,这边一会儿可能会有不少人来,到时候你可能就跑不了了。” 黑衣青年一呆:“为什么?他们来做什么?” 江姒面无表情:“来捉奸。” 她话音刚落,外面确实响起了一些动静,看上去还声势不小的样子。 那青年惊恐地望向江姒:“你还真是去私奔的?你真没骗我?” 江姒麻爪了。 “真没。” 然后,江姒就看着那刺客飞快地撕掉了身上的夜行衣和面巾,露出了一张秀美白皙的脸。 年轻的不像话,也清秀的不像话,根本不像个杀手。 那人细致的眉眼挑起,含着几分风流多情的意味。 “丫头,那看你的情郎似乎是不来了,不如我委屈一下,扮你的情郎,陪你私奔啊。” 说完。 这人一手揽住她的腰,掳了她就要飞走。 江姒:“……”这不就是打瞌睡了就有枕头送上门? 就连系统都在她脑海里怂恿她。 [快快快,反正这舒默之也来不了了,你就把这人当成你的私奔对象吧。 剧情里面只说你私奔被抓,又没具体说你的私奔对象是谁,虽然我们都知道是舒默之……死马当活马医,快,宿主,给他表演一个什么叫做上赶着的就是买卖!] 系统听着比她还着急。 江姒:“……” 就是这时候,白玉亭前院子的大门被人撞开。 有人被簇拥着进来,周围的脚步声急促。 一双黑缎锦靴踏进来,再往上看就是黑色绣龙纹的精致衣袍,那人身姿修长,男人在月色底下略微显得苍白的昳丽脸庞抬起。 红的不像话的唇一张一合,吐出几个字,音调冷魅而无情。 “要跑哪去。” 那人看过来,一双眼眸黑的不像话。 “江姒。” 裙下臣(35) 看得出来瀛初这是真气狠了。 这还真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的名字呢。 江姒眼皮都是一跳。 当这个场景真的来临了,还真是莫名的心里发虚呢。 虽然前些天她已经做好了充足心理准备,但可能是那仅剩些许的良心在作祟。 不过为了走完这最后的剧情。 江姒一咬牙,转头搂住了旁边这黑衣刺客的手臂,然后低声道:“快走,你是想留下来被箭射成筛子么!” 看见这么大的阵仗,那刺客也茫然了一瞬。 但就如江姒所说的,不走,他留下就会被箭射成筛子。 这人的轻功好极了,哪怕带着一个江姒也远远地把身后的暗卫给甩开了。 “……你也没说来捉奸的是皇帝啊,丫头,你不厚道了,你坑我。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情非得已。不过你也别自作多情了,今天就算在这儿的是只猴子,它要是会飞,我也跟它走。” “嗳,你这丫头怎么骂人呢。” “……” 看着这二人远去的身影,跟在瀛初旁边的来福哎哟一声,拍了下大腿:“这舒默之什么时候会的轻功,他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吗?” 瀛初没来福那么眼瘸。 那人一看就不是舒默之,虽然因为天色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光看身形就知道不是舒默之。 因为江姒在那,瀛初不能下令放箭。 “追。” “要是追不到皇后,你们就提头来见。” 瀛初脸色阴沉的可怕。 那张纸条被他的人截了,舒默之不可能来赴约。所以她情愿随便跟着一个说不出姓名的人走,都不愿意留下,留在他的身边么? 暴君修长的手指握了又握,骨节捏得发白。 … 江姒一被带走。 她脑子里便响起了[剧情——月下私奔,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她唇角都有些抽搐。 这任务确实太不靠谱了,连这样的都行。 不过她也是真的幸运,跑了一个舒默之,天上就掉下一个奸夫来。 … 这个黑衣刺客带着她转身躲进了一户人家的阁楼里面。 脚一落地。 江姒这副娇弱的身子就差点没站稳,还好扶住了墙,但身子还是踉踉跄跄地跌了下来,最后她跌坐在地上。 那个黑衣刺客则是蹲在她面前和她搭话。 “丫头,你和那皇帝算是怎么回事?” 江姒看他一眼没说话。 韶黎眨眨一双黑亮的眼眸,再次问道:“霸道冷清帝王和娇弱美丽小宫女的戏码?他想强娶你,然后你和你的情郎要私奔?” “哇,你可真厉害,给皇帝戴绿帽子!” 江姒:“……” 或许是因为她这鄙视的眼神太过明目张胆。 韶黎轻咳一声:“话本子上不都这么写嘛。” 江姒也难得生了些许和人倾诉的欲望。 “是私奔,和你说的也差不多,确实算是给他戴了绿帽子。” 韶黎点点头,傻白甜道:“然后呢。” 他的眼睛很亮,看着很清澈。睫毛浓密弧度带着点翘的好看,这么目光灼灼地盯着你的时候,眼底仿佛碎落了一地星辰。 这人虽然是个刺客,但看着倒挺活泼的。 还有点和这人身份不符合的单纯。 江姒:“不过我不是宫女。” 江姒转头盯他:“我姓江,名姒,是如今大秦的皇后。” 韶黎:“?” 韶黎:“!!!” 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回想起来,当今皇后好像确实姓江。刚刚和那暴君打了个照面的时候,他好像确实就唤了这女人“江姒”。 韶黎倒吸一口凉气,“丫头你是真不厚道啊,你是要害死我啊!” 江姒幽幽道:“你都是敢刺杀皇帝的人了,还怕多这一条罪名么?” 韶黎伸手戳戳江姒的袖子,“你胆子也挺大的,不过你怎么敢背着皇帝和人私奔的,你好歹是个皇后诶!” 江姒翻着一双死鱼眼看了他两眼。 “我说是我们夫妻俩闹别扭了你信不信?” 韶黎抬头:“……真的?” 江姒诚恳道:“真的。而且我确定他不会拿我怎么样,毕竟他还是很喜欢我的,但你我就不确定了。” “毕竟这玩笑开的有点大,我看他挺生气的。” 韶黎接了江姒的话:“他肯定会拿我怎么样的,比如说把我碎尸万段然后喂狗。” 江姒:“啊,你都有这个自觉了?” 韶黎幽幽道:“……果然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你骗我,还利用我,你这人怎么这样!” 江姒是真没见过这样的杀手。 看他这有点憨又有点呆的样子,眨巴着眼睛的模样还怪可爱的。 江姒难得善心发作地提醒他:“兄弟,我估摸着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要不先逃之夭夭吧?” “没开玩笑,这是真话,不骗你。” 她对帮助过自己的工具人还是比较善良的。 韶黎星星眼:“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江姒一脸莫名其妙,一脸我疯了吗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和你走?” 韶黎失望地哦了一声。 “那你保重,我走了。不出意外这辈子是不会见面了。” 江姒面色有些一言难尽:“……我们本来就是第一次见面,你弄的这么伤感做什么?” 韶黎:“…………” 这黑衣的刺客像是有些生气了,转头就推开窗户,飞身走了。 江姒挑了下眉,往前走了几步,在她想着要怎么离开的时候,她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刚要回头。 来人一个手刀便劈在了她的后颈。 失去意识前,江姒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 淦。 欺负老子现在这具弱唧唧的身体,换老子的真身来,看她不打得这b当场叫爹。 崽种。 “去回禀陛下,娘娘找着了,但让那贼人跑了。” “是。” 去刺杀暴君其实只是韶黎顺手接的一个任务,任务没完成,大不了就扣掉点赏金。 他也不是因为什么狗屁逃命的理由去挟持那丫头的。 他轻功那么好,逃命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那只是一个上去搭讪的借口。 他见那丫头挺有趣的,也不知道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到这么个偏僻的亭子做什么。 裙下臣(36) 这才掳了那丫头走。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是皇后……真是可惜了。 后来又被她说的话给气到了。 这才赌气离开。 这还是韶黎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起了些心思,说不上一见钟情,但到底还是起了兴趣,没想到心头跳着的小鹿被毙了个彻底。 把江姒一个人扔在那里后,没一会儿韶黎就后悔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把她一个人扔那里,出事了怎么办? 韶黎想着还是掉头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个小摊子,他还买了个糖人。 拿来赔罪的。 … 结果等韶黎回到那里的时候,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江姒已经不见了踪影。 黑衣青年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糖人。 细致风流的眉目闪过几分落寞。 这下是真的,这辈子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 江姒睡了一天一夜。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果不其然的,她发现自己回到了皇宫。 但这不是她的凤阳宫。 她朝着四周看去,异常华贵精致的房间,还有她身下这绣着龙纹的床被,一切都昭示着她现在在瀛初的寝宫里面。 她刚要拉开帘子。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外面探进来,先一步拉开了帘子。 猝不及防的,她与瀛初就这么四目相对了。 “……” 江姒刚要别开脸。 一只冰凉的手便捏上了她的下巴,硬生生地强迫她转向自己。 这是瀛初难得的强硬态度。 “怎么不看朕?” “你就没什么要和朕解释的,你不看朕,是羞于面对朕,还是觉得……和朕无话可说?朕的皇后。” 被强制地掰过脸,对上他的眼睛。 “说话。” 暴君的声音又低又冷。 他对她的态度仿佛变成了当时初见她时候的模样,冰冷的不近人情。 江姒抿唇,垂着眼睫就是不看他。 被瀛初这么逼迫着,江姒很难不起逆反心理,“陛下想听我说什么,我要说的话陛下确定您想听么?” 她卷翘的睫毛拉长一个冷冽的弧度。 红唇吐出冰冷刺耳的话语。 “我想说,陛下,我之前说过的话都是骗你的。” “我从来没有失去过什么记忆,我从始至终都记得着舒默之。” “至于之前说过的那些喜欢你的话,也都是假的。我不喜欢你,之所以在你面前虚与委蛇也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 江姒想和他做个了断了。 没错,是她理亏,是她对不起他。 既然无法解释那就不解释了,她想离开这个世界了。 就当她是在逃避好了。 瀛初被她这无情无义的话气得手指尖都在发抖,他死死地咬住殷红薄唇,眼尾泛着红,咬牙一字一句道:“江、姒。你再说一遍。” 江姒冷笑:“你想听多少遍都可以,我可以重复千百遍。” 随后,一只纤细的手覆上他的胸膛,纤弱美丽皇后笑得凉薄又无情,“不过我的陛下,您真的受得了么。” “受得了听我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些话么?” 她的手覆在他的胸膛上,微微用力。 虽然只是很轻的力气,但确实轻而易举地推开了他。 江姒就看着他眼角几乎沁出泪花来,她看得出来瀛初是在强撑,他心痛得不得了,却还堪堪在她面前维持着不在乎的样子。 “你就不怕朕现在杀了你。” 瀛初死死地盯着她。 江姒笑了,“之前怕,现在不怕了。” 她眼波流转间看向了瀛初,突然靠过去问:“陛下知道为什么吗?” 瀛初不想听,反正她也说不出什么他爱听的话。 但是江姒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拦住了他。 “因为我想死。” “瀛初你听到了么,因为我想死,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你身边。” 这话,诛心更甚于杀人。 瀛初猛然抬头。 “朕不许,你……”那一句威胁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看出了江姒眼底的决绝。 没用的,她真的想走。 她宁死也不愿留下。 江姒问系统要了毒药,只要她这具身体死亡,那她就能脱离世界。 一枚药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她的手心。 江姒当着瀛初的面,吃了这颗药。 瀛初来不及拦。 因为他想不到这枚药是怎么出现的。 当然,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瀛初颤抖着手接住江姒软绵绵倒下的身子,看着她唇角蜿蜒而下的血迹和涣散的眼神。 他的瞳孔紧缩着。 凉意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几乎觉得一阵眼前发黑。 … 来了再多的太医也无济于事。 地上跪了一地的人,瑟瑟发抖着,生怕这位喜怒无常的君王会迁怒到自己。 “废物,滚。” 看着毫无生气地躺在床塌上的女子。 瀛初垂着眼眸,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屏退所有太医,只留下太医院医术最为高明的一个。 这一夜。 … 瀛初取了自己的一碗心头血。 帝王心头血。 更何况,他还曾被他的父亲练成了药人,先前他时不时地头疼失控杀人,那就是后遗症。 他的心头血能救命,甚至于让人,起死回生。 他能救她。 只是这样一来。 他还能不能活就是个问题了。 … 江姒没想到自己一睁眼还是在这个世界。 她联系自己的系统,系统却告诉她,程序出了问题,她暂时离不开这个世界了。 “……” 江姒:就挺突然的。 系统:[宿主,你还是等这具身体自然死亡吧,反正凡人寿命短短几十载,很快的。] 江姒:“…………我想死,这次真想死了。” 这次醒过来,江姒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见到瀛初。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吞了毒药,她还能活下来。 这不合理。 一连三天都没见到瀛初,这是更是非常不正常的。 这就只有两个原因。 要么是他在躲她,要么就是……他出了什么事。 最后是江姒找到了来福。 这个在深宫里呆了一辈子的老太监像是一夜之间衰老了一样,他深深地看了江姒一眼。 一反往日的恭敬谄媚神态。 沙哑着嗓音道:“娘娘,您随老奴来。” 裙下臣(完) 江姒没想到她再次见到瀛初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形。 他躺在床塌之上,面色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双眸紧紧闭着,脆弱的像个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哪里还有先前的意气风发,高高在上。 “陛下剜了自己心头血救你。” “娘娘,不然您以为您是怎么活的。” 来福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怨气。 这也是应该的,他对瀛初忠心耿耿,在他眼里,就是她把瀛初害成这个样子的。 来福自然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陛下几乎是等于拿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已经三日了,陛下还是命悬一线。” “娘娘,是您对不住陛下。” 来福的语气骤然变得尖锐,又刺耳。 江姒很想反驳说出,她又没让他救她。 但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瀛初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就像她当初说的,他一开始的时候让她受的伤,已经十倍地还了回来,甚至是拿了他一条命在还。 她嗓子哑的说不出话。 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江姒发现她居然想哭,不是简简单单掉几滴眼泪的那种哭,而是真真切切流泪的冲动。 但是她又觉得眼眶发涩到不行。 江姒觉得难受,她难受极了。 她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她觉得自己想要怨恨瀛初,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何必这样,他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心软,让她动摇吗? ……但不得不说,瀛初确实赌对了。 江姒确实动摇了,虽然只是一瞬,但也足够了。 “御医说,陛下他丝毫没有求生的念头。” “若是这样下去,陛下撑不过明天晚上。” 来福的声音在江姒耳畔响起,阴森森的像一道催命的魔咒。 他又笑了一下。 “娘娘,您不用担心,您是陛下死也要保护的人,奴才自然不会违背陛下的意愿伤害您。” “陛下立下遗诏,他把自己手头所有的势力都留给了你,皇室的死卫,他手里的东厂,兵权,他都留给了你一个人。” 说着,来福拿出了一个小匣子。 打开—— 里面俨然就是一对虎符。 还有能号令皇室死卫的玄火令。 “陛下说了,待他殡天之后,您任可以挑选皇室宗族子弟为帝,垂帘摄政。” “您若是不想,更甚者,您还可以自己登基为帝……娘娘,陛下把他整个江山,都送给了您。” 你不爱他,逃离他,逼迫他。 他把他有的一切都给了你。 命给你。 江山给你。 “娘娘,陛下他放过您了。” 这一句话是压在江姒心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掉。 在这一刻。 江姒一点也不希望瀛初死去。 她也顾不得怨恨他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动心了。 她不想去想其他的东西。 输或是赢,好像确实没了意义。 她可以坚持说自己还是不爱他。 但她否认不了,她确实希望他活下来。 活下来。 … 伸手推开来福,江姒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向瀛初的方向。 她低声道:“你出去。” 来福深深地看了江姒一眼。 垂着头出去了。 … 这一夜,江姒在瀛初的床头和他说了许许多多的话,翻来覆去,颠三倒四。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表达一个意思。 “我希望你,活下来。” 活下来,陪着我。 “瀛初,我知道你听得见的对不对?” “……就算你听不见,我也说了。我不喜欢舒默之,从来都不喜欢,他那种懦弱的文弱书生我怎么会看得上。我是个自私的女人,我喜欢的只有我自己。因为只有我自己不会抛弃我自己。” “和舒默之私奔,还有吞了那枚毒药……是我想报复你,因为你一开始对我很坏,我可记仇了,我说过别人伤我一分,我便让他十倍奉还。” “……现在你还的够了。” “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说这些不是因为我后悔了想和你道歉,我只是不想你死了……因为你死了,就会有人欺负到我头上,你先前结了那么多仇家,等你一死,我就该被他们吞的骨头都不剩了。” “……反正我就是这么个恶毒的女人,你喜欢上我算你倒霉。不过你要是现在醒了,我也能勉强以后对你好点。不那么欺负你了。” “……醒过来。这不是求你,我是在命令你。” 她说了很多的话。 瀛初虽然昏睡着,但他其实全都听见了,唇角不自觉地弯起。 在江姒几乎感到心凉的时候。 她听到了一道低笑声。 虽然虚弱,却熟悉又悦耳。 “你真是,连我快死了都要欺负我。” 江姒猛然抬头。 是瀛初醒了。 苍白而俊美至极的帝王伏在床头,没有几分血色的唇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他抬起手碰了碰江姒泛红的眼角。 “别哭。” “我死不了。” 瀛初勉强支起身子,侧过脸颊去,亲了亲她的唇角。 “我会活下来,活下来,陪着你。” “……好。” 他赌对了,拿自己的命换她的心。 虽然在那种情况下,他确实别无选择。 …… 我愿意为你,放弃我性命。 在那个世界结束,回到空间的时候。 江姒记得所有,她也记得有个人陪了她三生三世。 甚至可以说,她有些喜欢上了他。 江姒思考了很久。 她知道自己已经心软了,可她不敢,她不敢放任自己这么心软下去。 要知道,多年前就是因为她的心软。 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 江姒闭上眸子。 “系统,帮我换个任务模式。” [宿主你要换成什么样子的?] “随你。” [哦。] … 换到其他世界里面,他就该不继续跟着她了吧。 既然狠不下心来拒绝他。 那她就躲开。 躲一辈子。 … 在千万里外的某个虚空之中。 一位白衣胜雪的神灵睁开了眼眸。 那人眉眼如画,如海雾般朦胧美丽的一位美人。 是戚昀。 “好像被发现了……” 他语气有几分失落和哀伤,似乎怅然若失,这样的美人,连不甘心都仿佛是理所应当的。 …… 妹妹她招蜂引蝶(1) 在刚传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江姒感觉到的是头痛欲裂,还有扑鼻而来的酒气。 这感觉……和之前她去酒吧喝趴了一群男模一样。 她睁开眼睛,勉强支撑起身子坐起来,手底下撑着的是冰凉的地板,四周环视一眼,这是个酒店的房间。 难得的,这是个现代位面。 江姒这次选择了其他的任务模式,系统跟死了一样,暂时还没把剧本背景和任务发过来,她只得先起来收拾一下自己。 先洗个澡再说。 江姒看着堆在床角的酒瓶子皱了下眉头。 也不知道这次拿到的是什么样的剧本,原身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喝成这个样子? … 现在是初春,天还有些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冷。 入了夜的天空覆上一层幕布般的暗色,月色像是被蒙上一层雾气的玻璃珠,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酒店房间里面开了暖气,倒是不冷。 微信提示音响起。 手机震动了好几下,在格外安静的酒店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 坐在沙发上穿着件黑色睡袍的少女懒懒抬起一双凤眸,瞥了在震动的手机一眼,黑漆漆的眸子转动了下,再敛下卷翘长睫,并没有回消息的意思。 她脸上敷着一张面膜,看不清具体模样,但是光看轮廓就知道这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这当然就是江姒了。 不过现在,江姒大美人犯难了。 系统跟死了一样不出现,她喊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 敷着两千块一张的asprey面膜的江姒像个老实巴交无家可归的孩子,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现在一无所有……哦,钱倒是不少。 刚刚打开微信看了下,上面余额就好几十万,更别说上面还绑着好几张卡,算算原身应该是个小富婆。 反正钱够花。 她算是饿不死了。 现在系统迟迟不诈尸,江姒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控制不住放飞自我了。 算了,先去浪吧。 任务什么的等系统诈尸了再说。 江姒拿过手机打开微信一看,有个女的发了她不少消息。 [是阿宁呀]:姒姒,你还好吗,你一晚上没回我消息,你没事吧? [是阿宁呀]:你有没有听我的话回家去多和你爸妈相处相处,现在顾呦呦天天陪在他们身边,有这么个乖巧体贴的亲女儿陪着,他们还怎么想的起你来? [是阿宁呀]:姒姒,你别怪我想太多,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从小是在顾家长大的,顾家的财产怎么说都是有你一份的,你不能什么都不争啊!不然吃亏的迟早是你自己!我们都是多少年的朋友了,我难道还会害你吗? … 江姒翻着看原身和这个女的的聊天记录。 越看眉毛越皱起。 这女的……怎么越看越婊呢? 要是她不一直强调“我会害你吗”,江姒倒还不能确定,但她这一强调,这就像极了那些个段位很低的白莲女配。 江姒拿着手机去阳台上看夜景,顺便吹吹风,让她的脑子清醒清醒。 待在阳台上,从三十楼往下看,整个城市的繁华夜景都尽收眼底,还真有种俯瞰众生的错觉。 江姒手撑在栏杆上在刷手机,翻看聊天记录,还没等她看出个所以然来。 微信上突然弹出一个视频电话。 顺带着手机震动了一下。 江姒没拿稳,刚刚擦了玫瑰身体乳的手指滑滑的,捏不住手机。 她就眼睁睁看着她的手机从三十楼掉下去了。 粉身碎骨。就和江姒的心一样。 “……” 幸好这酒店前是块草坪,平时也没什么人上去踩,不然江姒还得担负起高空抛物砸伤人的风险。 “…………草。” 江姒骂了句脏话。 好了,手机也没了。 江姒赶忙回房间去找原身的证件,不然她马上就要面临着交不起酒店的住宿费被赶出去的风险了。 最后她在沙发角落里找到了一只双肩包,里面有原身的身份证、一摞卡,还有几支口红,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身份证上的名字是江姒,年纪的话……她掰指头算算正好十八岁,刚成年。 江姒走到门口,用座机打了个电话给前台,让他们送台新手机上来,顺便办张电话卡,费用在住宿费里面一起扣。 “亲亲好的,方便问一下您的手机是掉了吗?” 江姒面无表情:“从阳台摔下去了,麻烦保洁人员打扫一下了谢谢。” 前台像是被噎了一秒:“……亲亲,那真是太不幸了。” 江姒现在住的是个五星级酒店,酒店里面的设施很齐全,护肤品什么的都是未开封的大牌,有什么缺的东西也可以随时打电话找前台,比如说现在。 很快,门铃响了。 江姒走过去开门,是个帅气的侍者小哥哥,穿着西服马甲彬彬有礼的样子。 她接过手机说了声谢谢。 婉拒了小哥哥加微信的意思,江姒关上了门。 好了,现在彻底不知道原身的身份了。就十分钟的功夫,她连手机都换好了,现在她要是想知道自己是谁怕是只能去警察局说自己失忆了,然后像个孤寡儿童一样等家人来领。 思考了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江姒瞬间pass掉。 不行,刚刚从那个白莲给她发的消息中可以看出,原身的家庭情况应该挺复杂的,什么亲女儿不亲女儿的,一听就有种狗血气息扑面而来。 不会是真假千金剧本吧? 江姒狐疑。 那就更不能回去了!在任务没来之前她还是在外面苟着吧! 刚刚让那侍者小哥给她查了,她几张卡里面余额都是七位数的余额,完全不用担心活不下去。 … 江姒在酒店住了整整三天,三天没出门,吃饭什么的反正有礼貌帅气的侍者小哥哥推着小推车送过来,这让江姒满意极了,她想吃哪家外卖都行,再不然五星级酒店的菜做得也是不错的,反正江姒吃得挺好。 她窝在床上打了三天的游戏。 她都多少年没摸到过手机了?! 这就避免不了打游戏手生,江姒被队友骂了两句后,果断拿出笔记本黑了对方的号,再反手一个举报电话打给那小学生他妈了,说你儿子在网吧偷摸着打游戏。 江姒笑得猖狂。 你爹是你能骂的?! 妹妹她招蜂引蝶(2) 另一边。 顾宅。 拿出手机来把电话拨过去,对面还是嘟嘟嘟地没有接通,顾母有些泄气地垂下了手,保养精致的脸蛋上浮现几抹忧色。 她转头对着顾父道:“姒姒也没和你打过电话吗?” 顾父摇摇头,略微显得严肃的脸上还是闪过担忧。 顾母伸手捂住脸,手指擦拭掉脸颊上掉下的眼泪,“这孩子也不接我的电话,怕是还在生我们的气呢,她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怎么会不要她呢……” “也是,说来还是怪我,是我这段时间疏忽了她。姒姒从小是被我们娇养着长大的,现在突然间告诉她她不是我们亲生的,也难怪她接受不了。” 顾父拍了拍妻子的背。 “这不怪你。” 顾母眼泪汪汪,抬头反驳,“那难不成怪姒姒嘛?那不成!我不舍得!” “顾长风你不是人,你养了快二十年的女儿居然说怪就怪,就因为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吗,你没有心!!” 顾父:“……” 顾父:“怪我,怪我行了吧。” 顾母柳眉倒竖:“好啊顾长风,你现在是胆子肥了,我这才讲几句话,你都不耐烦了,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就嫁给你了!!” 顾父头疼,“现在当务之急不应该是先把姒姒找回来吗?” 顾母:“……你说得有道理,我的姒姒啊,嘤。” 很狗血的。 十八年前顾母在一家医院生产的时候,娃被护士抱错了。 没什么保姆偷换小孩的糟心剧情,单纯就是一个意外抱错了娃,原身被顾父顾母带走,在顾家金尊玉贵地娇养了十八年,直到前段时间有一户江姓人家找上门来,他们这才发现了抱错女儿。 顾家本来的千金顾呦呦,在江家长大,江父江母是一对大学教授,江家是书香世家,虽不算什么富贵人家,但好歹家风严谨,江父江母更是典型的那种傲骨铮铮的文人,养出来的女儿自然是端方清正,没什么坏心眼的好姑娘。 江父江母也是在一次意外中得知了女儿不是亲生的,然后一番调查才发现了当初的这个堪称戏剧性的意外。 一番思索之下,江父江母还是选择去找了顾家人,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想换回女儿,或是贪图顾家的荣华富贵,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作为另一方当事人也该有知情的权利。 江父江母都是开明的人,并不十分重视血脉传承,女儿养了十多年,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了。 得知这个消息,顾家父母也是一脸懵逼,去做了亲子鉴定以后发现确实如此。 两家父母都不是什么不讲理拎不清的人,他们选择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女儿。最后一番决定之下,他们两家给女儿换回了姓。 江母一开始是担心顾呦呦心里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毕竟她本来才该是金尊玉贵的顾家千金,之前的十八年,她的位置算是被江姒占了的,那她会不会怨恨江姒。 江母试探着问过顾呦呦。 结果顾呦呦一脸惊恐:“卧槽妈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那我还占了她的位置占了十八年呢!那她也该怪我才对!妈你想赶我走就直说,嘤!” 江母失笑:“说什么呢。” 最后顾呦呦悲愤道:“不过我就知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嘤!” 江母:“?啊?” 顾呦呦:“因为我们家就我一个最矮!!!” 江母:“……那啥,呦呦啊,你顾爸爸和顾妈妈也都挺高的。” 顾呦呦:“……” 江母:“你顾家大哥至少1八5。” 顾呦呦:“草。” 江母皱眉:“不许说脏话,面壁思过去。” … 现在顾呦呦是两家换着住,江家这边住段时间,又去顾家这边住段时间。 她是个天生乐天派的姑娘,心也大的很,当初和顾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顾母还担心十八年没见的亲生女儿会怕生不认她。 结果第一次见面,顾呦呦比她还自来熟。 “妈妈你好,你真漂亮!” 顾母:“啊,你好你好,呦呦也漂亮。” 顾呦呦往顾母身后探头探脑,“姒姒姐呢,我还没见过她呢,她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顾母:“……” 因为女鹅太过活泼,衬得她这个老母亲有些老实巴交。 顾母:“……她学校有课没来。” 顾呦呦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她转头又和在一旁当背景板的顾父笑眯眯道:“爸爸您看着也真年轻,一点也不像四十多岁的人!” 顾父也笑两声:“哈哈,保养得还算不错。” 顾呦呦哦一声,一副我懂的表情:“金钱的芬芳~” 见顾父顾母脸色有些微妙,顾呦呦用手托着有些婴儿肥的脸,略一思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转,然后试探性道:“那我们要不要走个认亲流程,抱头痛哭一下?” 顾母感觉额角有点抽抽。 本来以为认回来一个知书达理文静乖巧的女儿。 现在这情况看着,怕不是认回来一只二哈。 不过这也能看出来,呦呦确实被他们养得很好,只有从未吃过苦头在美满幸福家庭里面长大的姑娘,眼神才会是这么的单纯清澈。 … 和顾呦呦不同的是,原身就是那种完完全全被保护在象牙塔里面长大的小公主,太过天真单纯不知事,一朝得知自己占了别人家女儿的位置占了十八年。 她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过,还有的就是不知所措。 再加上原身交了几个不是东西的闺蜜。 其中一个叫宁可的,深深地嫉妒着她。 顾家抱错千金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回事传了出去,宁可听到了,就暗搓搓地来了坏心眼,她一直给原身灌输着你就是个多余的存在的思想,还不停撺掇她要好好争宠。 原身本就是个玻璃心的脆弱敏感的性子。 在一次回顾家的时候,看到顾呦呦和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原身就起了退缩的心思。 她是多余的。 就像宁可说的,无论是江家还是顾家都没有她的位置了。 伤心之下,原身离家出走,去酒店开了个房间喝了一夜的酒。 也就是江姒刚刚传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的情况。 妹妹她招蜂引蝶(3) 至于现在。 因为系统跟死了一样不上线也不发给她剧本。江姒现在正在酒店过得美滋滋,打打游戏,吃嘛嘛香,晚上再去酒吧蹦个迪,因为卡里钱不少,她小日子过得不好太开心。 手机里漂亮小哥哥的微信都加了一大摞。 江姒巴不得这样的日子再来一段时间。 …… 至于另一头的顾父顾母。 “现在姒姒肯定还在怪我,她肯定不想看到我这个妈,你去,你去把姒姒找回来哄好了,我再去好好安慰她一下。” 顾父:“为什么不是你去?” 顾母忧伤道:“因为我不想看到姒姒对我发火,那样我会难过的。老母亲的心伤不起。” 顾父唇角抽搐了下。 他不明白自己的妻子是怎么理所应当地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出口的。 合着他就不会难过? 顾父伸手抵住唇瓣咳嗽一声,“我打个电话给沉钧,让他这个做大哥的去好好哄哄他妹妹,你看怎么样?” 顾母略一思索,“也行。” … 顾氏集团顶层。 顾沉钧在听秘书在报告最新一季产品的各项数据,他坐在办公椅上,长腿优雅地叠起,修长白皙的手里握着一支纯黑钢笔,时不时地敲着桌面。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的金丝眼镜,肤色苍白像是刷了一层釉,鼻梁高挺,一张脸帅到足以秒杀大半个娱乐圈所谓的梦中情人。 帅哥,这绝对是个极品帅哥。 还是个斯文禁欲型的。 这长得,妥妥就是言情小说里面的霸总啊! 顾沉钧接到一个电话,他往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父亲打过来的。 接通电话,喊了声爸。 果然好看的人声音都是好听的,低沉悦耳又磁性,标准的苏断腿的男神音。 顾父清清嗓子。 “沉钧啊,你有空去找一下你妹妹不?她最近闹脾气离家出走了,你这当哥哥的是不是该去哄哄她?” 顾沉钧:“?” 他看了下手机确定这通电话是自己父亲打过来的。 “没空。” 清清冷冷的一声。 顾沉钧是个天生的凉薄性子,先前对原身也是爱答不理的,后来对自己亲妹妹顾呦呦更是没给过几个眼神。 他常年忙于工作不在家里住,之前原身在家的时候,一年里见到顾沉钧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我工作忙,现在手头还有好几个会要开。” 顾父被噎了一下,随后手机就被自己妻子抢过去了,顾母显然没有顾父这么好说话。 “顾沉钧!你光工作工作工作,难道你妹妹还没有工作重要吗?你眼里还有没有家人了?” 顾沉钧:“…………” 他对自己这个妈妈一向都是非常头疼的。 顾母拔高嗓音:“那是不是过段时间你连我这个妈妈都不想认了?” 顾沉钧:“……妈,不要胡说。” “那你就去把姒姒给我找回来。” 说完,顾母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只留顾沉钧一个人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他摘下眼镜,修长手指捏了下有些发酸的眼角。 旁边的助理适时出声了:“顾总,会议推迟一下没事的,您已经很久没休息过了,还是小姐的事情更重要,您要不……?” 顾沉钧睁开眼睛扫了他一眼。 助理马上闭嘴。 助理在心里不由得感慨,他们总裁这样貌是真的好,之前没仔细看过,他这眼睛居然是墨蓝色的,带着点混血的玉质感,有种说不出来的矜贵。 还好他是个男的。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总裁不招女秘书了,这要是换成普通女生,还不得天天对着总裁那张极品帅脸犯花痴? “给我去查一下顾……江姒卡上最近的消费记录来找一下她现在住的酒店。” “把接下来的会议推迟到明天。” 顾沉钧重新戴上眼镜。 他有些轻微的近视,不戴眼镜的时候看不大清楚。 … 现在是白天。 昨天晚上刚蹦完迪的江姒现在还睡着呢。 磨磨蹭蹭到了下午一点多她才起床,随便套了件睡衣,再磨磨蹭蹭地去浴室刷牙。 她正刷着牙呢。 门铃声突然响了。 江姒:“?”外卖这么快就到了? 她五分钟之前刚点的呢! 这效率可以啊! 打开门一看是个白白净净的侍者小哥。 江姒:“?” 侍者小哥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一口牙齿白的很:“这位小姐好,楼下有位称是您哥哥的人找您,为了不泄露住客的信息,我们特地来确认一下。” 江姒一脸懵。 什么哥哥,哥哥什么? 她牙刷到一半呢! 江姒一边关门一边摆手道:“不认识不认识,没有什么哥哥。” 门啪一声合上。 那侍者小哥转头就看到顾沉钧已经上来了,旁边他们酒店的总经理还在陪笑。 “??” 侍者小哥:“总经理,这?” 那总经理赶忙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转头对着顾沉钧道:“令妹这是……” 一身手工定制西装的年轻男人气势惊人,抬手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神冷冷淡淡地扫过来。 嗓音低沉。 “我听到了。” 一过来就听到他这个妹妹说没他这个哥哥。 总经理哈哈尬笑两声,“令妹还是小姑娘呢,小姑娘不懂事,说的话顾总别放在心上。” 顾沉钧扯了扯唇角,低笑一声。 嗓音中冷淡的意味很明显。 “不是不懂事,是翅膀硬了,连哥哥都不认了。” 那总经理也是个人精,知道接下来的场面他就不适合留下了,赶忙找借口离开了。 这顾沉钧管教妹妹,他一个外人留着也不合适。 “那顾总您先请,我还有事就失陪了。” “嗯。” … 江姒刚进去刷完牙洗完脸,就听到门铃又响了。 “?” 怎么又来了? 再次开门。 江姒被眼前的盛世美颜暴击到了,她可耻地失神了片刻。 上下打量了门外的年轻男人几眼。 长腿哥哥,穿一身西装,浑身盖不住的优雅矜贵的气质,就是那眼神冷的很。 还有点凶。 看着不像善茬。 江姒心中警铃大作,莫不是剧本里的重要人物来了? 就光看他这极品颜值那绝对不是路人甲。 妹妹她招蜂引蝶(4) 就这脸蛋,这身材,那不是男主角就指定是反派了,不然都对不起他这张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帅脸。 因为没有接收剧情,江姒并没有认出这是原身名义上的大哥顾沉钧。 江姒一个激灵。 还没等这极品帅哥说话,她就啪一下关门了。 没有剧本的她拒绝和剧情人物说话。 很可惜。 门没关得上。 门被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抵住了,要是江姒狠狠心把门一摔,这帅哥漂亮的手指指定得折。 看着眼前这只线条漂亮,白的惊人的手,好看到仿佛自带柔光似的一只艺术品。 江姒犹豫了一瞬。 就这么一瞬,门被这男人生生拉开了,江姒被惯性带得差点摔个屁股蹲,她张口就要骂人。 她看得很清楚,这男人在扶与不扶之间明显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良知占了上风,伸手接住了她。 他双手虚虚地扣着她的腰,并没有实质性地触碰到哪里,倒是绅士手。 “……” 因为距离得近,江姒甚至闻到了对方身上带着点雪杉木的冷香,像是雨后清晨那带着一丝缠绵的凉意。 他喷香水了! 这香水味江姒也说不出名字,反正挺好闻的,闻起来倒是挺贵的,一看就是有钱人的私人定制款。 “江姒。” 极品帅哥喊了声她的名字,然后把她放下,推开,江姒也站站好。 哦,帅哥还认识她。 顾沉钧看了眼江姒身上穿着的衣服,两道英挺的长眉有些不悦地皱起,“你穿的这像什么样子,穿着睡衣就去开门?” 他还闻到了一股酒味。 “你还去喝酒了?” 顾沉钧推开江姒,迈着长腿优雅地往里面走去,自然得仿佛自己才是主人一样。 江姒:“……喂,你站住,不许进去。” 顾沉钧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走进去,然后在沙发上发现一团黑色衣物。 他皱着眉,伸出两根冷白修长的手指,把那件衣服拎起来,看他表情有点微妙的嫌弃。 江姒朝他手里看过去:“…………” 那是她昨晚蹦迪去穿的一件黑色吊带裙,又纯又欲的一件。 顾沉钧扭头:“你去夜店了?” 江姒面无表情:“关你屁事。” 江姒还想说什么,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就好像全身都无力了一般,她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去,一头往地上栽去。 顾沉钧伸手接住她。 “你怎么了?江姒!” “江姒!” 在失去意识前,江姒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 操,要死的。 昨晚凌晨回来通宵打游戏了。 然后就是彻底失去意识。 … 江姒是被顾沉钧送到自家私人医院的。 吊了水。 躺在病床上的少女精致的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睫毛卷翘,皮肤白嫩,眼下淡淡的青黑象征着她这些天肯定没休息好。 病床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摘下口罩。 转头对着顾沉钧道:“沉钧,你这妹妹怎么回事?我记得她从小到大都是很乖的,可是你现在看看这个。” 说着,许鸣翊把手里的病历给顾沉钧递过去。 “喝酒喝到差点酒精中毒,熬夜通宵导致体力不支,还有各种低血糖之类的小病,你这妹妹是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顾沉钧接过病例翻看着,薄唇抿出一个不悦的弧度。 他冷笑了一声:“乖?” 许鸣翊眨眨眼:“不乖吗?我可记得妹妹又乖又软,小时候还朝着我甜甜地叫哥哥呢。” 顾沉钧扫他一眼,许鸣翊摸摸鼻子。 “乖?现在翅膀硬了,连哥都不认了。” “我刚刚去酒店找她的时候亲耳听到她说没有什么哥哥。” 许鸣翊:“咳,可能是叛逆期到了?” 顾沉钧扫他一眼:“十八了还在叛逆期?” 许鸣翊耸肩:“那可不呢,我妈都四十八了她也叛逆的很,最近和我爸闹着要离婚,说要过她自己的人生。” 顾沉钧:“……” 江姒晕过去后顺带着还接收了一波剧情。 她这次选的是随机剧本。 死了好多天的系统上线了,不知道是不是江姒的错觉,系统的机械音好像有些变化。 [宿主您好,我是系统八57,您原先的系统暂时送回去维修了,我是它的同事。] [您这个世界的任务暂时由我布置。合作愉快!] 江姒:“哦。” 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系统八57继续道:[好的废话不多说,我们来开始任务吧~] [叮咚,剧本来袭~] [你叫江姒,是一篇豪门虐恋的悲情女配。今天去酒店找你的人叫顾沉钧,是京城顾家的继承人,而你,是他见不得光的情人。] [在顾沉钧眼里,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伤心之下你离开了他,一个人在酒店开了间房,一夜酒醉。] 江姒依稀想起来,她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好像确实是宿醉的状态。 但总感觉这剧本怎么看怎么违和。 刚刚那男人那么帅,没想到那么渣? 暗处的系统八57暗戳戳地弯了弯嘴角。 它阴了江姒之前的系统一把,将它的意识困住,然后趁机把错误的剧本发给了江姒,为的就是让她不能完成任务。 假剧本在继续。 [在酒店低靡颓废了几天以后,你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但终究还是被那个绝情的男人找上了门。他一进门就在质问你,你气急之下,怒火攻心倒了下去。最后被顾沉钧送去了医院。] 江姒:“……” 江姒:“这位系统,你的画风为何如此浮夸?” 什么见不得光的情人,玩物,绝情的男人……? 江姒:[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一股浓浓的古早言情画风。 怎么同样都是系统,差距就这么大呢。 系统八57感觉到心脏中箭:[……宿主,请不要对我们系统进行统身攻击,我们也是有统权的!] 江姒:“你有个锤子。” 系统八57:[……] 系统八57头上冒出井字。 [剧本继续。] 不要担心,这个冒牌货系统就是个炮灰,很快就会被干掉的。 它存在的作用就是让我们姒姐体验一下社会性死亡的瞬间。 妹妹她招蜂引蝶(5) [随机任务掉落~] [请宿主完成痛斥渣男,并与之恩断义绝的任务。] 江姒:“…………” 这个任务真的给她一个非常违和的感觉。 非常违和,而且无力吐槽。 … 江姒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还有鼻尖萦绕着的消毒水的味道,她不自在地皱了下眉头。 消毒水真的是她一点也无法接受的东西。 江姒翻身坐起来,起到一半,她的手臂就被一只手给握住了。 江姒转头看去,便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镜片后面带着点的深蓝,就好像海底深处那些无人知晓的神秘漩涡。 顾沉钧扶着她的胳膊。 “别乱动,你在吊水,会扯到针头。” 江姒记着那个狗屁任务。 她的胳膊挣脱开顾沉钧的手,往后躲去。 顾沉钧:“?” 他看到眼前精致如瓷娃娃的姑娘眼睛里很快包了一汪泪水,满脸的倔强。 “你别管我,你离我远点。” 声音软软糯糯的。 江姒这副身子是那种典型的精致到不行的纤细少女的模样。 皮肤白里透红,穿短裙的时候连膝盖都透着一股浅浅的粉色,仿佛只要一磕着碰着就会掉眼泪的娇气姑娘。 但她也不是可爱萝莉挂的,而是那种脆弱的、精致易碎的,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媚意的少女。 闻言,顾沉钧沉下了脸。 “江姒,别任性。” 江姒一把拔了针头,一下子缩在被子里,朝着顾沉钧拔高嗓音道:“渣男,别碰我!” 顾沉钧:“……” “?” “什么?” 在门口刚要推门进来的许鸣翊,愣是动作僵在那里。 “……”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社会性死亡瞬间。 许鸣翊咳嗽一声:“……” 所以,为什么顾沉钧妹子要对着顾沉钧喊渣男呢? 不止许鸣翊不理解,连当事人顾沉钧也懵的很,他伸手去扯江姒的被子,无奈江姒抓得死紧。 他都看到她手背上流下的血,有几滴沾染到了纯白床单上。 看得顾沉钧直蹙眉。 江姒继续叫嚣着:“渣男,我要和你恩断义绝。” 无奈声音软软糯糯的,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 江姒都觉得现在的她像个智障。 顾沉钧:“…………” 顾沉钧:“我怎么就成渣男了?还有,什么恩断义绝,你要和顾家划清界限么?” “江姒,爸妈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 顾沉钧的声音发冷。 江姒:“……?”啥玩意。 她怎么一句话听不懂。 江姒觉得不对劲,她瞬间在心底呼叫系统。 [八57,死八57你给我出来!] [你给老子的什么狗屁剧本,对不上号!] 系统八57也没想到江姒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劲,但它能怎么办,它只能打死不承认。 [宿主,剧本没错,你继续,加油!] 江姒:“……” 她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 “呵,我为什么叫你渣男,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么?” 顾沉钧:“……” 被人接二连三地叫渣男,他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更何况顾沉钧的脾气本来就算不上好。 他伸手拎住江姒的后领,强迫她不往后面躲,两人四目相对,男人低哑的嗓音蕴含着点点怒气:“江姒你给我清醒一点。” 江姒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了,“你凶我,你现在还凶我了,顾沉钧,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对着我喊心肝宝贝甜蜜饯儿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江姒破罐子破摔,直接放飞自我了。 别说,她还挺沉浸在这作精模式的。 “……” “……” 当场死寂。 站在门口的许鸣翊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整个人抖得像个帕金森重度患者,他捂着肚子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心肝宝贝甜蜜饯儿? 他实在想不出顾沉钧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这人平日里冷的跟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似的,无趣又寡淡,像朵没有人能摘下的优昙花。 无法想象。 话说,顾沉钧平时对自己妹子是这个画风的?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啊。 “……” 顾沉钧发现不对劲了。 他抿着唇,修长手指捧住江姒的脸,把她的脸朝自己掰过来,“江姒,我是谁?” 纤细美丽的少女抬眸扫他一眼。 然后冷笑。 “欺骗我感情最后还抛弃我的渣男。” 顾沉钧:“……” 顾沉钧:“什么乱七八糟的。” 门口的许鸣翊目瞪狗呆。 哦草,看看他发现了什么年度豪门狗血大戏? “许鸣翊,过来给我带她去检查一下脑子。” 顾沉钧有些头疼地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没听说过喝酒把脑子喝坏的啊。 江姒脸一沉:“顾沉钧你什么意思?” 顾沉钧现在懒得理她。 在江姒的无效反抗之下,她真的被带去检查了脑子。 当然,最后检查的结果,江姒脑子一点问题也没有。 医生表示,她现在这个记忆错乱的情况,可能是受了过大刺激的结果。要好好安抚,顺着她的意来,不然说不定会造成更深一步的伤害。 “……” 论遇到「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一觉醒来记忆错乱把他当成了情人,还非要骂他是渣男」的情况是什么感受? 顾沉钧:谢邀。 这个妹妹不想要了,扔了吧。 … 病房外,穿着白大褂的许鸣翊伸手抵住唇瓣,他有些忍不住笑意,走到顾沉钧旁边拍拍他的肩膀。 “沉钧,这个,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过段时间她就好了呢。” 顾沉钧瞥他一眼。 许鸣翊正色:“这段时间委屈了,要配合着姒妹妹来,你可别再刺激她了。” 顾沉钧:“……” 许鸣翊又道:“也别和她说什么你是她哥哥这种话了,反正你们俩也没血缘关系。” 顾沉钧:“滚。” 许鸣翊:“那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你决定怎么办?把她带回家吗,你不怕你爸妈被她这样子刺激到?” 顾沉钧沉默了片刻,神色有些凝重。 他线条漂亮的下巴绷得死紧,薄唇更是不悦地抿起。 “这件事情棘手。” “暂时先让我来照顾她,不带她回顾家了。” 妹妹她招蜂引蝶(6) 江姒脑子里的系统八57还在逼逼赖赖。 [宿主,请尽量维持住原主的人设,不要引起剧情人物的怀疑。] 江姒:“……” 她有没有引起剧中人物怀疑她不知道。 反正你是引起老子怀疑了。 她原来的系统也没有这个这么会叭叭,还乱七八糟要求一大堆。但现在因为联系不上原来的系统,江姒也不好打草惊蛇,只好先假意嗯了一声。 “维持什么样子的人设?” 系统八57:[身娇体软萌妹子,弱不禁风小白花,动不动就掉眼泪哭唧唧。] 江姒:“……” 合着她刚才误打误撞还扮演对了人设。 不过,江姒冷笑一声。 呵,你爹可不软! 硬着呢! …… 看着江姒在盯着天花板发呆,进来巡房的护士叹息般地摇摇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怜悯。 好好的一个姑娘,可惜脑子有点毛病。 江姒注意到护士的眼神。 “……?” 在江姒和护士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骨节修长分明的手。 是顾沉钧进来了。 他推了把椅子在病床前坐下,双腿优雅地交叠起来,他朝着病床上的江姒抬了抬下巴。 “你的病不算严重,不需要住院。等挂完水你就跟我回去。” 江姒细细打量着顾沉钧。 这人看着气势惊人的很,连一把破椅子都坐出了龙椅一样的感觉,装逼都不带这样的,看起来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 听见顾沉钧说这话。 江姒摇头:“我不要,我不要跟你走。” 她现在因为还在病中,脸色有些苍白,细声细语的,看起来模样特别的软。 顾沉钧:“我现在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通知你。” 江姒:“我说了要和你恩断义绝的。” 顾沉钧:“……” 顾沉钧十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江姒转眼就眼泪汪汪,“你又不喜欢我,非要把我留在你身边做什么,渣男都不带你这样的!” “你不是早就厌倦我了吗,还管我做什么,你走开!” 男人白皙额角上几乎冒出两个实质性的井字。 “……” 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沉钧耐着性子,压下怒火,看似心平气和地对着江姒问道:“所以你现在认为你是我包养的情人?” 江姒补充一句:“已经被甩了的。” 顾沉钧:“……” 江姒再补充一句:“是你先抛弃我的,现在还来和我纠缠不清,你还不放过我!你不是人,嘤!” 顾沉钧:“……” 所以之前妈带着她到底看了多少八点档狗血剧。 顾沉钧现在不太想和江姒说话。 其实江姒已经看出来了她拿的剧本有问题。这个顾沉钧应该不是她情人。 可是看看顾沉钧隐隐生气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她突然就起了逗弄这人的意思。 江姒乐得飙戏。 她乐在其中。 江姒再次打量了顾沉钧好几遍,她看男人的眼光多毒啊,一眼就看出这人是个不可多得的极品。 身高腿长,一张脸英俊又精致。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眼镜随着他低头的动作缓缓滑落,随后又被他修长的手指推上去。 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被这人做出来就有种难言的性感,赏心悦目的很。 江姒心尖痒了一下。 毫无疑问,她刚刚被顾沉钧无意识地撩了下。 “……” 顾沉钧身上带着一股冷锐的斯文禁欲感。 纯黑西装,衬衣,黑领带,西装下的领针精巧别致,他整个人都是一副一丝不苟又整整齐齐的模样。 无端就给人一种想要破坏的感觉。 把这朵高岭之花拽下神坛,看他跌入凡尘,看他冰山融化,看他眉眼间的漫不经心与冷静淡然被打破,看他为一样东西求不得而挣扎着,最后……沉沦。 江姒有些蠢蠢欲动。 她倒是没往这人可能是她哥的方向上想去。 毕竟她姓江,他姓顾,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妹。 也不知道这人为啥突然顺着她的戏往下演了。 江姒也懒得想太多。 他这样正好方便了她。 顾沉钧突然间发现坐在病床上的少女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这让他有种他是个被盯上的猎物的错觉。 “……” “看什么。” 江姒歪一下头,“你真要带我回去,你可别后悔啊。” 顾沉钧:“?” 顾沉钧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江姒朝着顾沉钧伸出胳膊:“你抱我走。” “……?” 江姒就看着顾沉钧拿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 他冷笑一声:“江姒,你现在是脑子出问题了,不是腿瘸了。” 江姒倒在病床上。 “我腿疼,我全身疼,还头疼,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我自己走路,你不是人你是禽兽吧你!” 少女娇娇软软的声音抬得挺高的,连外头病房走廊上路过的人都听见了。 有人不由得好奇地透过窗子朝里看过来。 主要是江姒这话太让人浮想联翩。 “……”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腿疼走不动路是吗?……好。” 在江姒以为这人要霸总力爆棚把她扛起来的时候,她转头看到顾沉钧出了病房的门。 江姒:“…………喂。” 不带这样的吧? 跑了? 十分钟后。 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死死地低头,抬起手捂脸。 江姒怎么也没想到顾沉钧会直接给她搞了个轮椅过来,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她摁在轮椅上,推,推走了。 引得周围人都不由得投过来视线。 这小姑娘好好的,没缺胳膊也没缺腿,怎么坐在轮椅上? 再加上推轮椅的是个身高腿长颜值闪瞎人眼的大帅逼。 惹得周围人频频对她投来注目礼。 江姒:“……”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 因为觉得丢人,江姒暂时安分了些许,老老实实地跟顾沉钧回去了。 顾沉钧当然不可能带她回顾家,因为在他看来,现在江姒一副神经错乱脑子不正常的样子,贸然把她带回去,家里还不知道要怎么鸡飞狗跳呢。 顾沉钧平时也不住顾家老宅,他在外面有自己的住处,正好把江姒带了回去。 妹妹她招蜂引蝶(7) 顾沉钧住的是一套装修简约大气的公寓,在帝都的黄金地段,价格最为高昂的一片住处。 帝都这地方,寸土寸金。 更何况还是在市中心,这片公寓的价钱高到不可想象,有钱都买不到。 … 顾沉钧带江姒回去。 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江姒冷不丁朝他来了一句:“我是你第几个带回家的女人?” 虽然已经有些习惯了江姒现在的不正常画风,但一听到这话,顾沉钧的眼角还是在抽搐。 “……闭嘴。” 他从鞋柜拿了一双未拆封的新拖鞋给了江姒。 江姒撇撇嘴。 系统八57上线:[宿主,你不是该和顾沉钧恩断义绝么,你怎么还和他回家了?] 江姒理直气壮。 “又不是我要和他回家的,明明是他强行把我带回来的,我只是一个柔弱美丽又无助的少女而已,我除了屈服还能怎么办?” 系统八57:[……] 这辈子没听过这么不要脸的话。 … 江姒打量着公寓里面的装修,走的是简约风,冰冰冷冷没什么人情味的那种,一看就是个没情趣的单身男人的住处。 哟。 顾沉钧居然还养了缸鱼。 江姒偷摸着过去,伏在鱼缸边看了好一会儿。 顾沉钧看了她一眼,转头去了下书房处理了点事情。 就那么十分钟的功夫。 顾沉钧出来的时候,发现江姒还是老老实实地趴鱼缸旁边,哦,鱼被她弄死了两条。 “……” 他养的鱼是个很名贵的品种。 当然,也娇贵的很,一不小心就会被弄死。 比如说现在。 江姒眨了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我不是故意的。” 顾沉钧看她一眼,道:“鱼一百万一条。” 江姒:“……你t养的是鱼精吧。” “不许说脏话。” “……” 顾沉钧刚要和江姒说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他眼神一顿。 再看一眼江姒,顾沉钧拿着手机转头回了自己卧室,还啪嗒一声上了锁。 江姒:“……”神经病。 打电话过来的是顾母。 顾沉钧想着暂时不能刺激到江姒的病情,这才避开她接了电话。 “喂,妈。” 一接通电话听到的就是顾母哭哭啼啼的声音,顾沉钧眉毛跳了跳。 “沉钧呀,你找到姒姒了吗?她愿意和你回来吗?” “找到了,她现在在我这里,暂时就先不回家里了。” 顾沉钧补充了一句:“我会照顾好她的,妈你不用担心。” 顾母啊了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 沉钧和姒姒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顾母想了下,“也好,正好你们兄妹之间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啊,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样子,以前你一年都不回家几次,和姒姒的关系都和陌生人差不多了。” 或许是这两天受了江姒的影响。 顾沉钧听着顾母这话总觉得怪怪的。 他和江姒有什么感情要培养的? 不过他还是嗯了一声。 顾母再交待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坐在沙发上顾父手里捧着报纸在看,问道:“沉钧怎么说?” 顾母笑眯眯的,“姒姒在沉钧那呢,说是先在他那边住段时间,正好他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有沉钧照顾着姒姒,我也就放心了。” 顾父哦了一声,继续低头看报纸。 但明显眉目间的忧色淡了几分。 顾母:“等会儿你给晚晴他们两口子打个电话过去,让他们别担心。” 晚晴是江母的名字。 顾父:“你为什么不自己打?” 顾母:“我约了人去打麻将,要来不及了呀,哎呀你真烦。”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二楼上飞奔下来一个人影,是个穿着黄卫衣配白色板鞋的少女。 少女脸上带着些婴儿肥,白白嫩嫩很可爱。 这人显然是顾呦呦。 “妈,我出去玩了,不在家吃饭了哈。” 顾母:“去哪里?” 顾呦呦:“和朋友去蹦迪!” 顾母脸一拉,拔高嗓音:“不许去!不然腿打断!” 自从认回了这个女儿之后,一开始的顾呦呦还算乖巧,时间一长就暴露本性了,这哪里是个乖乖女啊,这就是只撒欢儿的二哈,一逮住空就往外头蹿。 明明长了张乖巧呆萌的脸,但野起来丝毫不输那些个浪里小白条、花花公子。 这才回来没两个月,按理来说顾呦呦是应该被顾父顾母捧在手心宠着的,但她已经被顾母在夜店逮住过好几回,揍也揍了好几回了。 顾呦呦脸一垮,作讨饶状:“不嘛不嘛,今天我朋友生日,不能不去。” 顾母恐吓她:“你信不信我让你江妈妈骂你!” 顾呦呦一脸惊恐,倒吸一口冷气:“妈你不讲武德!” 这丫头胆子肥的要死。 上次被她逮住在夜店点了几个男模,她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丫头爪子还摸人家男模腹肌上呢! 顾母无力叹气。 按理来说,晚晴他们夫妇都是大学教授,家风清正,这丫头怎么就这么野? 顾父幽幽道:“因为上梁不正。” 他眼神落到自己妻子身上,那眼神,意有所指。 顾母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问出口了。 “……顾长风你找死啊?” 顾呦呦趁机溜了。 … 另一边。 江姒吃饭的时候在刷手机,她还没看几眼,对面就伸过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手里的手机抽掉了。 “吃饭就好好吃饭。” 江姒:“……吃饭不刷视频是没有灵魂的。” 顾沉钧掀开眼皮,睨了她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高贵冷艳和优雅。 “你吃的是饭,不是灵魂。” 江姒不满:“你真没情趣。” 顾沉钧置若罔闻。 江姒坏心眼地眯了下眸子,冷不丁道:“我之前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你!” 正在喝汤的顾沉钧被呛了下。 咳嗽了两声。 顾沉钧无语地看了江姒一会儿,他拿起纸巾擦拭了下唇角。 道:“明天我给你预约心理医生去看一下。” 他已经尽力尝试着去配合江姒,不刺激她加重她的病情了。 现在是她一直在刺激他! 他忍不了。 这么下去不是她疯就是他疯。 妹妹她招蜂引蝶(8) 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冒牌货阴了一把的系统被困在系统空间里面出不去了。 它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姒拿到了错误的剧本,然后开启神一样的发展。 “……” 要是这个世界还是之前的剧本模式,那宿主指定得完。 幸好宿主之前换了世界。 江姒说随便它选,它就真的给她随机了一个世界。 没有剧本,只有一个大致背景,然后宿主需要完成的任务是攻略气运之子,收集他们的爱慕值然后转化为气运。 系统暗暗准备着把那个冒牌货干掉。 养精蓄锐,蓄势待发。 … 江姒觉察到了系统八57的不对劲后就开启了放飞自我模式。 系统八57要她和顾沉钧恩断义绝。 她偏不,她偏要和他相亲相爱。 江姒瞄上了顾沉钧。 老实说,她还真没尝试过这一款的。 一本正经又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跟个老干部一样的严谨,偏生又生了一双含情眼,睫毛弯弯,有种撩人而不自知的美。 这种不经意间散发的魅力最是勾人。 江姒仔细盯着顾沉钧看过。 这人皮肤白的不像话,衬衣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手上戴着一块看着就很贵的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顾沉钧在抬手的时候,西装衣袖下露出的那一截手腕白的过分,因为手表压着,竟压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这……嫩的过分了吧。 江姒的脸色有些怪异。 注意到江姒的眼神,顾沉钧抬头。 “?” 从江姒的角度看他,顾沉钧的睫毛细微地眨了下,这么看真是嫩的不像话,像个小白脸……嗯,很有霸总气质的小白脸。 “看我做什么。” 江姒脸上挂着一抹乖巧的笑,她朝顾沉钧那边慢吞吞地蹭过去。 心底回答道。 我这么看着你,当然是想着该怎么吃掉你…呸,该怎么和你培养培养感情。 江姒一张乖巧的脸蛋软萌萌的,完全看不出来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顾沉钧:“……” 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就不是在想什么好事情。 江姒说服自己了。 她现在急需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来抚慰心底的创伤。 沉迷在男色里面的渣女才不会受伤。 只要她换男朋友够快就不怕失恋的悲伤找上她,她很快就会忘记那个人的。很快。 她看这个顾沉钧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又想开启一段不走心也不走肾的恋爱了。 “沉钧~” 听听这毫不矫揉造作的一声。 顾沉钧:“……” 他是真的想伸手扶额。 他想静静。 在之前的十几年里面,原身对于顾沉钧这个清冷严肃的大哥是有点怵的,平时难得见面也是勉强喊声大哥好,现在江姒一来,直接上去就喊沉钧。 “……” 先前叫他渣男,现在直接喊他名字。 不像话。 江姒得寸进尺地往顾沉钧肩上一靠。 看着跟朵娇花似的伏在他肩上的江姒,顾沉钧脸上没什么表情,眉毛却是压低了,唇也抿得死紧。 “……起来,你这像什么样子。” 顾沉钧不太和别人有肢体接触,他不习惯,对象换成了江姒,他更不习惯。 江姒:“你不是我的情人吗,我这样又怎么了?” 顾沉钧:“。” 垂下眼睛,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不必和她计较,她现在在他心里智商只有三岁。 ……明天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吧。 江姒眼光可毒了。 像顾沉钧这种人,看着就冷冷淡淡,跟情感缺失了似的,你和他玩什么细水长流的暗恋那种套路是根本没用的,那样你别说想撩到他了,他能记得你就不错了。 对付这种人,就要快准狠。 直接上撩,把心意明明白白地剖开给他看,用最汹涌热烈的爱意融化这座冰山。 撩得他面红耳赤无法逃避。 两个脑回路完全不在一根线上的人,这时候都在心里把对方安排得明明白白。 …… “洗漱完就回去睡觉,你的房间在书房对面。” 在处理一份文件的顾沉钧抬起头来,看了眼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江姒一眼,淡淡道。 “我睡不着,好无聊。” 顾沉钧低头不知道翻了下什么东西,拿出一张纸来,看了江姒一眼后,伸手推了下眼镜。 道:“还有一个礼拜你就要开学了,我看了下你上个学期的成绩,你缺考了四门考试,到时候开学了要补考。” “不要以为你到大学了就可以不学习。” 江姒脑袋有一瞬的当机。 考什么试? 缺什么考? ……哦,这具身体才十八岁,还在上大学呢。 江姒哼哼了两声,漫不经心道:“知道了。” 顾沉钧对江姒这随意的态度有些不满意。 他伸手敲了下桌面:“江姒。” 江姒若有所思地歪了下脑袋。 她凑到书桌前。 因为顾沉钧是坐着的姿势,江姒这样倒显得居高临下,她腿一抬直接坐在了桌面上。 “下去。” 眼看着顾沉钧要站起来了,江姒冷不丁朝他扑过去,手环住他的脖子,人钻他怀里去了,若不是顾沉钧伸手撑住了身后的书橱板,他和江姒指定都会摔在地上。 “江姒,你做什么?” “想和你亲近亲近。” “……下去。” 被江姒这么一扑,顾沉钧脸上戴着的眼镜都给她撞歪了,江姒索性伸手把他眼镜摘了,扔桌上了。 眼镜一摘。 顾沉钧有些近视,散光度数还比较深,他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就模糊了。 “你……” 江姒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是那种近似于黑的墨蓝,如今有些茫然的样子,浓密的眼睫毛还在不安地颤着。 看顾沉钧这个样子。 他的眼镜被摘了,像是连行动也一下子变得迟钝了,就和程序失灵的机器人一般。 看着让人想欺负极了。 反正江姒就很想。 想摘了他的眼镜,想亲亲他的眼睫毛。 她都离他这样近了都看不见他脸上有什么毛孔,白净的跟刷了白釉的瓷器似的。 真好看。 这样看,愈发像个小白脸了。 … 茫然的深蓝眼瞳,因为近视而显得无措的眼神,微微张着的淡红色薄唇。 江姒觉得顾沉钧是在诱惑她。 她是个俗人,她对他见色起意了。 第170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9) 江姒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男人浅红色的薄唇。 看起来软软的,很好亲的样子。 但她眼睫一颤还是转移了目标。 那也不能太孟浪了。 先一点点来。 … 她伸手拽住了顾沉钧的领带,低头靠近他,亲了亲他的眼睛。 见顾沉钧居然没推开她,也没什么很大的反应。 江姒:“?” 她都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了。 不拒绝就等于接受,接受就等于可以继续,进一步。 江姒试探性地用柔软的唇瓣蹭了蹭男人的侧脸,不得不说,这人的皮肤也是真的好。 她这一口亲下去,像触碰到了一块雪白柔软的豆腐似的。 … 顾沉钧为什么没有反应。 ……可能是死机了还没来得及重启。 直到他感觉到有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了他的唇。 探进了他的唇舌。 顾沉钧:“!!” 这一幕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无论是对他的价值观还是人生观,当然最受冲击的肯定还是道德观。 她怎么可以亲他。 他茫然地瞪大一双眼眸,睫毛在不安地抖动,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似乎停住了流淌,他抬起僵硬的手臂去推江姒,但是被江姒双手抱住了胳膊不能动弹。 “放开……唔。” 唇齿交缠。 … 最后是椅子重心倾斜之下—— 摔倒在地,这才分开。 江姒就看着顾沉钧的一双墨蓝眼眸变得雾蒙蒙的,眼角微微泛着红,他脸上一瞬间闪过的难堪之色,唇角破了块皮。 很小的一道口子,但因为他皮肤白,就显得脆弱又可怜兮兮的。 脸色变了又变。 最后无力地伸手捂脸,修长手指掩住整张脸,他垂着头,像是根本无法接受。 江姒:“……?” 不就被她强吻了一下嘛。 这人怎么一副被强行那啥啥了的模样。 其实,对顾沉钧来说……这反应,和上面那种情况也差不多了。 他思绪乱到根本无法理清。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她也叫了他那么多年的大哥。 就算她现在神经错乱把他认成了情人,那他呢,他也疯了吗? 顾沉钧心头突然间升起一股浓浓的自我厌弃来。 深深地自闭了。 江姒:“……” 她就看着这人快抑郁了。 她伸手去拉顾沉钧的胳膊,但是手还没碰到他,对面这蓝眸英俊的男人猛然往后退开,看向她的眼神复杂又带着点避之不及的意思。 “你别碰我。” 江姒:“……”好的,黄花大闺女。 “不就亲了你一下吗,你有必要这样要死要活的?要不是看你模样生的太合我心意了我还不愿意呢!” 一句有一句对于顾沉钧来说是虎狼之词的话钻进他耳朵里。 什么叫他模样生的太合她心意了? 她难道不是对着他这张脸已经看了十多年了么? 顾沉钧脑子有点混乱。 她什么意思,她是想说她早就对他见色起意了……这个认知一冒出来,顾沉钧就觉得自己脑袋开始晕了,血压开始高了。 他现在是跌坐在地上的姿势,长腿微微曲起。 江姒则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抱着自己的胳膊看他。 “……” 顾沉钧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现在脑子不清醒,连他的身份都搞不清,这才做了错事。 那他呢? 要他现在对她说“因为我是你哥”? ……他算哪门子哥哥。 她现在是江家的女儿,又不是他真正的妹妹。 顾沉钧本来是决定明天就带江姒去看心理医生的,现在他犹豫了。 他真的想象不了江姒清醒以后,他们该怎么相处?……现在尴尬的是一个人,到时候尴尬的就是两个人。 说不定她还会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比如说从楼顶上一跃而下,到时候出事了怎么办。 要不,再等等? 顾沉钧沉痛捂额。 这件事情真的太棘手,他也束手无策。 算了,先拖着吧。 “你离我远点。” “现在,出去,回房间睡觉。” 顾沉钧站起身,他拿起书桌上的眼镜戴好,似乎又回到了平日里严肃冷矜的样子,但他还在颤抖的手指尖却是暴露了心底的情绪。 看顾沉钧这么一副避她如避病毒的样子,江姒心里不满意了。 他什么意思。 要是换成别个女孩子被这么下逐客令,人家说不定早羞愤地离开了。 但江姒是一般女孩子吗。 她非但不走反而逼近了顾沉钧,猝不及防地伸手捧住他的脸,再松开一只手去揉他的头发,恶劣地把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揉乱。 江姒笑出声了,眼睛眯成了月牙状。 “我真喜欢你。”的脸蛋和身体。 还有这羞涩脸红炸毛的小模样。 顾沉钧:“。” 顾沉钧:“不可以。” 江姒突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她低下头,微微睁大眼睛。她在盯着顾沉钧的手腕看,还伸手戳了下。 “嗳,你手腕红了诶。” 不会是她刚刚扣着他的手腕留下的痕迹吧? 顾沉钧不自在地把手缩回去。 因为体质问题,他的体质是特别容易磕磕碰碰留下伤口和痕迹的,平日里只要一不小心磕到,上面就会留下一道青紫或是红痕。 注意到顾沉钧眉眼间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江姒:“!”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视线再次下移,落在了顾沉钧唇角的伤口上。 这人薄薄的唇都微微肿着。 “……” 哦草,这是什么娇花体质啊? 娇花体质的霸总。 再看看这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衬衣,打着领带,还戴着金丝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精英模样。 怎么看都是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霸总模样。 现在这个反差…… 一碰就碎的娇花。 再想到刚刚这人眼角红红的,蓝眸像是覆盖了一层雾,朦胧诱人。 所以,他刚刚那个样子。 不一定是因为羞愤,也可能是因为疼的……? 老实说,江姒的萌点被戳到了。 “抱歉呀,刚刚弄疼你了。” 顾沉钧:“……” 顾沉钧:“。” 要江姒说,顾沉钧看过来的那个眼神就表达了一个意思。 你在说什么批话。 第171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10)加更 “你不要,不要离我太近。” 顾沉钧侧过眸子去不看江姒的眼神。 老实说,这样直白的爱慕和灼灼的眼神,他有些顶不住。 当然最让他头疼的还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然你以后绝对会后悔的。” 顾沉钧有些无力地警告了江姒一句。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你认为的那样,我们不可以这样。” 以后你清醒了,是绝对会后悔的。 什么这样那样的。 顾沉钧说得也不清不楚的,江姒也没心思听,她只当是顾沉钧是不好意思,毕竟他连拒绝都是这么暧昧不明。 “可以的,怎么不可以。” “。” 不过今天撩拨他也差不多够了。 再撩拨下去要冒烟了。 要是把人吓走了怎么办? 这么想着,江姒退后了一步,乖巧地退到书房门口去,朝顾沉钧挥挥手。 “我不打扰你了,晚安呀。” 江姒刚要走,转头回来就对他来了一句嗲嗲的“钧钧~” 男人唇角抽搐。 “……你快走吧。” 纤细漂亮的少女撇撇嘴,不满地离开了。 留下顾沉钧一个人在书房里面头疼。 他在窗前抽了好几根烟,星点火星夹在指尖,烟雾缭绕下他精致的眉目逐渐模糊。 脑子里乱的很。 思绪混乱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就这样了呢。 ……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把她带回来。 这时候他的手机又响起来。 顾沉钧瞥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妈。 “……” 接通电话。 “沉钧呀,我又打电话过来了,你不要嫌我烦呀,妈妈这不是怕姒姒在你那里住不惯嘛?” “她有没有好好吃饭,现在睡了吗。还有你这个做大哥的有没有欺负她?你一张脸总是冷冰冰的,也不怕吓到姒姒。” 顾母一通问话像是连珠炮似的,一股脑儿全砸向顾沉钧。 顾沉钧沉默片刻。 “……没有。” 她住得倒是挺习惯的。 现在不习惯的是我,被吓到的是我,还有被欺负的也是我。 但是这些话能说么?……他还不想把妈气出心脏病来。 虽然仔细想想,她也不是不可能接受,毕竟她也是个脑回路神奇的女人。 “她挺好的。” “现在不太好的是我。” 顾母疑惑道:“你有什么不好的?哦,你肯定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是吧,但是为了姒姒,你这个做大哥的总该忍忍吧!” 顾沉钧:“嗯。” 他已经承受很多了。 还不能和任何人说……顾沉钧觉得他年纪轻轻都要有高血压了。 … 另一边的江姒睡的好好的。 被阴了一把的系统在暗处看着自家傻姑娘…傻宿主睡的正香,默默为她点了根蜡。 它真的很期待宿主知道真相之后的脸色。 这剧情真的,太狂野了。 它真的很佩服她。 算算日子,它很快就能解决掉那个冒牌货了,它悄悄地做了个病毒放到那个冒牌货系统身上了,现在杀毒已经到了百分之八十。 宿主,等着我!!! … 睡梦中的江姒鼻子皱了下。 似乎背后一凉。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 江姒发现顾沉钧早早地已经离开了。 应该是为了躲她。 “……” 江姒无奈一耸肩。 真是的,有必要这么对她避之不及么,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来,对着顾沉钧发了个微信语音。 微信是他俩昨天刚刚加上的。 “钧钧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你以后直接不回来了。” … 另一边。 在开会的顾沉钧,他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突然间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条语音。 顾沉钧在把消息语音转文字的时候,手一抖点了上去。 软糯乖巧的女声当即响起。 回荡在整个会议室里面。 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了他的方向。 顾沉钧:“…………” 托江姒的福,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社会性死亡瞬间。 垂下浓密的眼睫。 顾沉钧淡定地把手机往自己助理手里一塞。 冷淡的嗓音缓缓响起。 “是周特助的消息来了,他把手机暂时放在我这里。” 脸不红心不跳地把锅甩在了别人的身上。 周特助眼神惊恐:“……” 顾总,你莫要污我的名声,我的清白啊! 我快三十了还没女朋友你这样做我很难收场的!! 但是他敢说出口吗? 面对着自己老板淡定的眼神,周特助感觉自己的气势凭空矮了一截。 或许是顾沉钧的脸色太过正经,语气又太过理所应当,还真有不少人相信了。 随便打了两句哈哈,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顾沉钧全程脸色都不太好看。 周特助因为离顾沉钧比较近,成功看清自家上司那破了点皮的唇角,那道口子!虽然小,但他看见了! “!!!” 瞧瞧他这个小机灵鬼发现了什么。 顾总有女朋友了。 看着发展的还挺激烈的。 下次董事长夫人再来问起的时候,他总算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她,您儿子有女朋友,我和他真的不是一对基!!! …… 江姒在家闲得没事做出去遛弯。 当然只是在小区里面遛。 跑跑步,锻炼一下这副弱唧唧的身体。 她刚刚跑了两圈。 站在那边休息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东西朝她扑过来。 江姒:“!!” 转头一看。 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朝她飞奔过来,已经扑到了她的面前,她毫无预兆地被撞了一下。 成功被扑倒。 “……淦。” 江姒抬头就看见一只异常欠揍的狗头,还有它那高贵冷艳的眼神,冰蓝色的眼珠子里面满满的都是睿智。 江姒就看着这只二哈冷艳地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人类,还不跪舔本王”。 江姒:“…………” 她打了下这只二哈的狗头。 “起开!” 那二哈似乎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它嗷嗷嗷了起来,江姒虽然听不懂,但大概知道它是在骂她。 “抱歉,威士忌,你给我回来!” 一道年轻的男声远远地传来。 江姒抬头看,看到一个戴黑色鸭舌帽的年轻男人,他抬起头看过来,眉眼带笑,一双茶色的眸子灿若星辰。 “你好呀。” 第172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11)加更 那人急匆匆地跑过来,有些抱歉地拉起地上牵着狗的缰绳把它拉走,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呀,我没拉住我家的狗……这个,狗品种问题,它脑子不太好使。” 池许说完这话。 江姒就看到他家的狗头突然转过去,严肃又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 池许:“……” 你能不能有点做哈士奇的自觉。 江姒:“……” 看着二哈那充满智慧的眼神,她非常能理解这主人的无奈。 “没事。” 池许窘迫的很,他遛狗遛得好好,谁知道这狗突然间跟疯了一样撒蹄子就跑,他连牵引绳都没拉住,差点被它带着一起跑。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它扑人家姑娘身上了。 ……色狗。 感觉到江姒的无语,还有她神色的冷淡,池许一张白净的脸慢慢就红起来了,是羞的,又羞又窘迫。 他讷讷道:“真的抱歉呀。” 江姒拍拍自己运动裤上沾到的灰尘,随口道:“真没事。” 说完,她朝这人挥挥手,“拜拜。” 连搭话的意思都没有。 池许刚想鼓起勇气问江姒要微信,但这话还没说出口,硬生生就咽下去了。 “拜,拜拜。” “……” 见江姒远去的背影,池许白净的脸上有些失落之色,他曲起长腿蹲下来,突然就打了下自家哈士奇的狗头。 喃喃道:“都怪你。” 系统呆在空间里面,就看着自家宿主跟开了挂似的,就算拿错剧本了,人家攻略对象也自动往她身边凑。 系统沉默片刻。 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果然宿主最适合来做攻略任务,因为根本不用攻略,她天生自带万人迷光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别人倾心于她。 芳心纵火犯实锤了。 刚刚那个池许其实算是这个位面的气运之子之一。 他和原身同样是在帝都大学,他是校园里面的风人物,校草级别的人,人长得帅,性格淡漠,妥妥拿了青春校园剧本的男主。 要说这些人为什么是气运之子,换种说法就是,他们其实是不同剧本里面的男主角。 像池许这种就是青春校园剧本男主,再像顾沉钧那种……好吧,他还真不是男主,他是豪门剧本里面背景天花板一样的存在,因为本身太优秀,作者怕他抢了男主风头就根本没有多少关于他的描述。 然后江姒这个位面的任务就是攻略这些不同剧本里面的男主,获取他们的爱慕值,从而转化为自身的气运。 是的,一个世界,多位攻略对象。 系统表示,它家宿主肯定没问题的。 端水海王绝不翻车,这是她亲口说过的话。 … 江姒在外面溜达了几圈,锻炼完了就回公寓里面去了。 待在家里实在无聊,江姒又打起了游戏,组p打游戏,开麦的那种。 江姒一开始还是比较乖巧有礼貌的,加上她嗓音软绵绵的,就给人一种错觉是个软糯可欺负的妹子。 和她组p的是个男生。 一开口那声音,低磁诱人的低音炮,苏断腿,江姒是戴着耳机的,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小伙子声音好听。 来,再说两句给姨听听。 那男生虽然声音好听,但是高冷的很,一把游戏到头都没说过几句话。 因为江姒操作太溜,以至于被对面的骂了。 对面的也是以为江姒是个软妹子才吃定了她,结果江姒张口就骂。 “再敢骂你爹一句试试,个煞笔玩意儿要是在老子面前,看我不把你打得当场叫爸。” “崽种。” “¥”批话太脏以至于无法加载。 软软糯唧唧的女声骂得豪气冲天。 把江姒的队友都吓一跳,懵了一瞬,就是那个声音很好听的男生。 “你……厉害。” 还是惜字如金。 江姒开始满嘴跑火车。 “今年姨5八,有两辆迈巴赫,汤臣一品三套房还有一个四合院在出租。姨真的好累,现在在用带满钻戒的手擦眼泪,希望有个小伙子能让姨领略爱情的苦和滋味。” “小伙子,姨看你就不错。” 对面似乎无语了一瞬:“……谢谢夸奖。” 江姒:“我不介意你说谢谢宝贝的。” “……” 屏幕对面的封镜放下手里的手机,忍不住低低笑了声。 一开始倒是他看走眼了。 这打游戏遇到的丫头,真的批话一箩筐。 “我还有事,不玩了。” 封镜看了眼即将继续开始拍摄的剧组,副导演已经来催过很多次了,主演都准备好了,他这个导演倒在这边打起游戏来了。 江姒丝毫不挽留:“江湖再见,不,是再也不见,宝贝子。” 封镜:“……” 切了游戏以后,江姒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动静,她眼睛一亮。 呀,真正的宝贝回来了。 外面的野花野草再香也比不过自家的。 江姒踩着拖鞋就踏踏踏去了门口,准备给顾沉钧来一个爱的抱抱。 … 顾沉钧一开门,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抱了个满怀,他生生地往后退了两步,手下意识地托住了怀里的姑娘。 “……” 他连门还没进去,就被扑了个满怀。 “先让我进去可以么。” 江姒坏心眼地摇头,“不行,我都一天没见你了,先要一个爱的亲亲。” 顾沉钧:“。” 顾沉钧:“不可以。” 他伸手去推怀里的姑娘,但看她这纤细柔弱的小身板,他到底是不敢大力去推她。 就是因为顾沉钧对她这总是时有时无的纵容,这才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江姒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撩拨他。 她的手灵巧地挣脱开,然后扣住顾沉钧的领带,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扯。 他个子高,又因为顾忌而束手束脚的,被江姒扯得低下头来。 被亲个结结实实。 四目相对。 江姒是在坏笑。 顾沉钧则是又一次瞳孔震惊。 “……” “……” 反正顾呦呦一来就看到这么劲爆火辣的一幕。 她手里提着的东西都掉了。 她这个高冷禁欲不苟言笑平时总是板着张死人脸的大哥,被一个女生拽着领带亲。 顾呦呦:“!!!” 顾呦呦:“卧槽!” 第173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12)加更 要知道,她这个亲妹妹回家半年多,顾沉钧这个做大哥的和她说过话的次数还不超过一只手。 以至于顾呦呦是一直很怵她这个大哥的。 冰冰冷冷又严肃的老干部什么的,哪怕她哥长了张再好看不过的脸,她也丝毫对他起不起亲近之心,还莫名有种被教导主任支配的恐惧。 所以在顾呦呦心底,顾沉钧就是个没情趣又严肃,跟个机器人一样没感情的存在。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顾沉钧的住处。 受妈所托给他送东西来。 谁想到一开就看见了这么劲爆的一幕—— 顾呦呦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被重塑了。 她哥,她那个冷冰冰的大哥,藏了个小娇妻在外面,现在,他正在被她的小娇妻按着亲。 “……” 因为角度的问题,顾呦呦并没有看见江姒的脸,只看清那女人有一头浓密的长发,一双手也好看的很,袖子被挽起,那露出的一截肌肤白的发光。 所以顾呦呦根本没认出来这是江姒。 她这一句卧槽出口。 顾沉钧一下听到,他睫毛猛然掀开,视线落到不远处目瞪口呆的顾呦呦身上。 再次瞳孔地震。 “……” 江姒也注意到了。 她刚要转过头去—— 顾沉钧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摁住江姒的头,把她的脸往自己怀里摁。 一张绝色冰冷的脸上难得有几分窘迫之色。 反正顾沉钧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能让顾呦呦知道这是江姒,不然……真的理不清了,他现在已经乱得不行了。 顾沉钧抱着江姒一下转身进门,顺便给外面的顾呦呦留了一句冷冰冰的。 “你先等着。” 顾呦呦:“哦……哦哦哦。” 顾呦呦一个激灵:“哥,哥,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不急的,你和嫂子慢慢来,我在外面等着哈!!” 她是个求生欲很强的妹妹。 刚把门关上的顾沉钧正好听见这一声。 “……。” 他忍不住捂脸。 修长手指摁住眉心。 被塞回来的江姒也是茫然状:“咋肥四呀?你这样搞得我们好像非常见不得人。” 顾沉钧:“……我们本来就见不得人。” 话说出口他就觉得不对劲。 江姒沉默片刻,“事先说明我不接受被小三,你想想清楚再说话。” 顾沉钧再次捂额。 他和她较什么真呢。 “你先在这儿呆着,不要出声,我把她打发走。她是,我妹妹。” 说出妹妹这两个字的时候,顾沉钧的脸色有些许的不自然。 江姒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刚听到她叫你哥了。” 顾沉钧:“…………” 顾呦呦一个人蹲在外面种蘑菇,看着呆呆萌萌,看到顾沉钧出来了,她一下蹦起来。 “呀哥,你出来了。那什么,我没吓到嫂子吧……”说着,顾呦呦好奇的眼神就往顾沉钧身后看去。 吃瓜的意思很明显。 顾沉钧视线凉飕飕地落在她身上。 顾呦呦哈哈尬笑了两声,怂了吧唧地缩缩脖子。 “……” “……” 气氛一时间还挺尴尬的。 顾沉钧先开了口:“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爸妈。” 顾呦呦:“好好好。” 顾沉钧:“以后没事别来我这里。” 顾呦呦:“好好好。我这次是来给妈送东西的。” 说着,她把脚边的东西给顾沉钧递了过去。 男人面无表情地接过,道了声谢谢,转身就要进去。 顾呦呦弱弱地来了一声。 “那个……哥,你可别做渣男,别做对不起人家女孩子的事啊,渣男会遭报应的……” 顾沉钧:“……” 算了,就被她这么误会着吧,再怎么样也比告诉她那是江姒要来的好。 注意到顾沉钧扫过来的眼神,少女缩了缩脖子,声音逐渐小了。 “嗯。” 随之而来是啪一声的关门声。 顾呦呦冲着顾沉钧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怎么会有人看上这死冰山! 哦,刚刚那小姐姐好像才是攻的那个,她哥被摁着亲那模样,好像脸都红了,眼镜也歪了,眼神迷离的像个美人受……顾呦呦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色即是空。 她有罪她居然yy她哥。 … 顾沉钧关上门,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再把腕间的手表摘下。 “江姒,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男人伸手扯了扯领带,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衬着纯黑的领带,更加显得白皙。他的视线自镜片后扫过来,眼底氤氲的一阵墨蓝带着冷冽的神色。 看起来是真生气了。 江姒自然明白这时候不能硬刚。 她往沙发上一躺,沉痛道:“来吧,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顾沉钧:“…………” 他眉心微跳。 “……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听到这话江姒不乐意了,她翻身坐起来。 “我怎么没女孩子的样子了,我做什么了,我只是勾引了你,这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吗?” 什么勾引、喜欢,一个一个词都在撩拨顾沉钧的神经。 江姒逼近他。 “你也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纵容,嘴上说不要不可以,但还不是次次被我得逞。你不喜欢我,我可不信……” “不然我们再试一次啊。” 这番话再次让顾沉钧本就脆弱绷紧的神经再次断了。 她说的话虽然是歪理,但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顾沉钧一瞬间真的茫然了。 难不成他真的对她起了心思?……不,不可能。 她什么都不知道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可他不可以,他若是真的……那就是他禽兽不如了。 不远处的少女身姿纤弱袅娜,她有着最柔弱美丽的脸庞,一双眼睛清澈明亮,柔软又纯真,但她就是用这样纯净的眼神说出最撩人心弦的话。 她在诱惑他。 “……不可以。” 江姒拽着顾沉钧的领带,把他一点点拽到客厅的那面全身镜前。 她柔软的手覆上他的胸膛。 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 “你看,我们多般配。” 她的红唇印上他白皙冷硬的下巴。 字字句句。 都在引他堕落。 第174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13) 她的手渐渐攀上他的肩膀,抱紧他。 像是柔软的藤蔓,紧紧地缠绕在他的身上。 顾沉钧的睫毛眨了下,被江姒这么拽着,他也看到了全身落地镜里面的他现在的模样。 他脸颊泛红,衬衣领口都乱了,他的领带还拽在她的手里。 她在他下巴上印下了鲜红的唇印。 狼狈又暧昧。 “……” 顾沉钧几乎是无力般地闭上眸子,浓密眼睫在眼下展开一小块氤氲,漂亮的让人心颤。 看他这个样子就特别好欺负。 江姒还坏心眼地在他雪白的衬衣领口印下好几个口红印子。 再扯松他的领带。 就在顾沉钧几乎忍受不了要推开她的时候,江姒看出了顾沉钧的意思,她马上摘了这人的眼镜,往沙发上一扔。 “……你做什么。” 她早就发现了,这人摘了眼镜就跟个失灵的机器人一样,变得呆呆萌萌,又行动迟缓,还特别容易被蛊惑。 这一点真的很戳江姒的萌点。 果然她是最喜欢欺负人了。 她偏爱的就是这种喜欢口是心非,容易被她压在身下欺负的,但又不娘里娘气的一款。 “你这样还看得清我吗?” 江姒坏心眼地凑过去问他。 顾沉钧的思维确实短暂地变得迟缓了,因为近视的缘故,他的瞳孔有些失焦,这么看就跟蒙了一层雾的玻璃珠。江姒尤其喜欢他这双墨蓝色雾蒙蒙的眼睛,漂亮的像这世上最璀璨的宝石似的,又像掩藏着深蓝海底之下未知的神秘漩涡。 他睫毛又长,细细密密地耷拉着。 “你不要这样……” 他可能是觉得委屈,但习惯了面无表情的人,连委屈都是沉默的。 他唇角的伤口也还在。 这么看简直是个小可怜。 江姒简直爱死他这个样子了,她攀住顾沉钧的胳膊,牵着他把他往卧室的方向拉。 她要搞快点。 趁这家伙意识还没回拢,趁他还是这副呆呆萌萌的样子,赶紧先欺负了再说。 不然一会儿这人清醒了不好搞了。 … 直到被江姒推进卧室,靠在卧室的墙上被她按着啃了口脖子。 这人太高,江姒踮得脚指头都疼了。 她恶意地伸手推了顾沉钧一把,把他推倒,陷入柔软的床上,再扣着他修长的五指,俯身下去亲他。 … 房间里面温度渐渐升高。 因为没有开灯,有些暗,只依稀看得清窗帘被风吹动在微微地起伏。 … 男人浓密的眼睫毛颤动着,他茫然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 手下触碰到的是温热的肌肤。 再次瞳孔地震。 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顾沉钧现在的思绪乱得很,他几乎理不清,也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唯有脸色愈发苍白。 他脑子里就回荡着一句这是不对的。 他垂下眸子。 因为肤色太白,他又是个极为容易留下痕迹的体质,这么看着,哪怕不戴眼镜他都看得很清楚。 “早啊。” 女孩子软软糯唧唧的声音响起,还带着点鼻音,根本还没睡醒的样子。也是,她连眼皮都没掀开。 顾沉钧:“…………” 垂着的指尖都在发抖,浑身像是一瞬间失去了力气。 他是疯了么。 他果然是疯了。 明明没有喝醉,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还陪着她一起胡闹。 他真是该死…… 江姒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顾沉钧死死咬着唇,眼角泛红的模样。 这人平日里一直一丝不苟的头发这时候乱糟糟的,刘海垂下,不像平时往后梳的那般正经,这么看甚至有点奶狗的样子。 但看他这副白着脸的样子,江姒莫名有些摸不着头脑。 “?” 有这么严重的么? 她软软地抱过去,出乎意料的,江姒发现自己居然没被推开,她环着这人劲瘦的腰,但她很明显感觉到了这人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 江姒只当他是还不习惯她的触碰。 “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了泪花。 然后就看见顾沉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愣是不看她,像是非常难以接受的样子。 江姒伸手戳戳他的肩膀。 “因为我是主动的,所以你放心,我是不会要你负责的。看你吓成这个样子。” 其实顾沉钧倒不是被吓到,只是实在难以接受。 他的声音哑的很:“……你先,先放开我,让我冷静冷静。” 江姒也没再折腾他了,自己在柔软的被子里打了个滚,懒懒的嗓音响起:“我再睡一会儿,你自便吧。” 说着她还伸出了一只白白的手摆了摆。 顾沉钧什么话也没有说,沉默着穿好衣服,退出了房间,他去了浴室,用冷水洗了好一会儿的脸。 “……”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神色复杂,墨蓝眼眸中闪过痛苦和纠结。 … 在江姒快要再次睡过去的时候,她猛然抖了下。 [滴——] [宿主,我回来了,好久不见你想我了吗?] 江姒被脑海里突然响起的熟悉的机械音吓了一跳。 然后唇角抽搐一下。 你能想象一个冷冰冰没什么起伏的机械音说出这样的话吗? 还想它了没……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它这么嗲? “你前段时间死哪去了,还有那个系统八57是什么东西?现在它去哪里了?” 系统:[系统八57是个冒牌货,它的目的就是为了干扰宿主你的任务,不过它现在已经被我干掉了。我编了一个病毒放在它身上,它被我神不知鬼不觉地销毁了。] 江姒眼皮都没掀开一下。 “那你之前呢?” 系统沉默片刻,[被它阴了。] [废话不多说,宿主,我来给你传送新的剧情吧,那个什么……你做一下心理准备。] 江姒:“?” 她心头突然冒出来一阵不祥的预感。 然后就被一股脑儿来的剧情冲昏了头脑。 … 十分钟后。 江姒消化完了剧情,她黑漆漆的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 房间里面一片死寂。 良久,她才缓缓道:“你再说一遍,顾沉钧,是谁?” 系统:[宿主,好话不说第二遍。] 江姒:“……别拦我,让我去死。” 第175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14) “这不对,这就不该是这样的,我绝对是没睡醒,你让我再睡一觉,我现在绝对是在做梦。” 江姒暗自嘀咕了两声。 转头就准备蒙上被子直接睡过去。 系统可能真没想到江姒会是这么个反应。 她居然逃避! 她居然娘兮兮地直接逃避!! [……喂。] [……宿主?] 蒙在被子里的人过了好久,才闷闷道:“别喊我,本人已死,棺材板踢一下谢谢。” 江姒伸手捂脸。 她回想起自己对顾沉钧做的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先是不分青红皂白把人家当成自己的情人,然后可劲儿撩拨他,把他给撩拨得透透的。昨晚上可更牛逼了,直接把人给吃了。 她怎么这么牛逼呢,她怎么不直接上天呢? “……” 江姒两只手捂在脸上,浓密的长发披散挡住面孔。 她也体会到什么叫做社会性死亡瞬间了。 她怎么就色欲熏心了呢。 昨晚,美色当前,真没把持住。 再想想以后该怎么面对顾沉钧……让她死了算了。 即使不是亲生兄妹,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即使现在都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但说到底他们之前的十多年都是以兄妹相称的!现在这……有点乱,真的有点乱。 江姒觉得她需要理理。 江姒脑子里冷不丁冒出一个想法来。 要不……她索性就装神经错乱一辈子吧,实在不行来个失忆也行啊,毕竟万能的失忆梗嘛! 当然,这个馊主意在她脑子里划过一瞬就被她pass掉了。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她接受不了,她相信顾沉钧也接受不了的。 要是让顾家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江姒想想那个场面就尴尬到头皮发麻。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江姒现在非常想抽根烟。事后烟石锤了。 … 另一边,顾沉钧在浴室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盯了很久。 他垂着头,几缕碎发垂下,上面沾着丁点儿水珠,薄唇抿得死紧。 沉默了很久。 男人修长的手指摁住眉心,苦笑了两声。 这事怪他。 她说得对,她只是勾引了他,是他没把持住。 她什么都不知道才那么肆无忌惮,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放任了她,也放纵了自己。 是他该死,是他禽兽不如。 ……那他到底该怎么做呢。 顾沉钧第一次对一件事束手无策,他茫然又不知所措,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运筹帷幄和冷淡理智。 哪怕他再想否认,再尽力去压抑,有件事他也不得不承认。 他对江姒动了心。 不然按照他的性子是不可能放任她的。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怎么能对她动心呢,怎么可以。 这份情谊,对他来说……便等同挫骨扬灰。 是了,顾沉钧是个极严肃古板的性子,往日里最守礼不过的人,如今做出了这样违背自己底线的事情,这对他来说该是怎样的打击。 … 江姒绝对暂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然后渐渐疏远顾沉钧,最后彻底离开他身边,在最大程度上地减少彼此的尴尬。 她注意到顾沉钧好像出去了有半个小时了。 她难得良心发现觉得不对劲。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比如说想不开寻死觅活什么的。 江姒想,她一个半路来的任务者都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发展,那从始至终都把她当成妹妹的顾沉钧呢?……无法细想啊真的是。 怕顾沉钧出事,江姒还是套了件衣服从床上爬起来出了卧室。 拧开浴室的门。 江姒朝里面看去—— 她发现顾沉钧好好地倚在墙上,除了神情有些丧,有些颓废,其他倒是好好的,没有寻死觅活,没有割腕或是吃安眠药之类的。 她舒了口气。 然后装作和先前一样的样子,懒懒散散地走过去,走到顾沉钧的旁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顾沉钧的肩膀,隔着衣服。 挑着眉毛道:“不要这么丧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不要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都不是说了不要你负责了嘛。” 江姒疯狂暗示中。 听懂没,听懂没! 不用负责,不用负责,咱俩快一拍两散! 男人忧郁地垂下眸子来,目光落在江姒身上,那眼神江姒有些看不懂,当然她也不想看懂。 江姒脱口而出:“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是第一次我也不会负责的!” 顾沉钧:“……” 江姒:“……” 再次社会性死亡瞬间。 对不起,她好好的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啊,我好像快开学了是不是。帝都大学是下个礼拜开学的是吧。” 江姒非常生硬地转了话题,顾沉钧都愣了下,随后嗯了一声。 江姒有点兴奋。 “那我要去住校!” 正好搬走不和你一起住了,远离这样尴尬的气氛咦嘻嘻嘻。 没想到被顾沉钧一口否决了。 “不行。” 江姒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为什么!” 顾沉钧下意识地想推一下眼镜,结果手指尖都碰到了鼻梁,才发现他现在没有带眼镜。 “有什么为什么,你现在记忆错乱,不适合一个人出去住。不安全。” 江姒还想反驳,结果被顾沉钧推出了浴室。 “这件事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顾沉钧看了眼江姒的表情,一看她眼珠子转啊转就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于是他补充了一句:“不要想着偷偷溜出去,不然我停了你的卡。” 江姒:“……大哥,你不讲武德。” 在听到江姒脱口而出的一句大哥时,顾沉钧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下。 不过他没往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了这方面去想,只当她是一时脱口而出的一句带着感慨性的称呼。 他垂下的墨蓝眼眸里神色莫名。 最后幽幽地来了一句:“以后别叫我大哥。不合适。” 江姒:“……”他什么意思。 系统幽幽出声:[可能觉得你叫他哥,他心理承受压力太大了,违背不了自己的道德底线,宿主你以为谁都像你?] 江姒:“……” 就你有嘴,就你会叭叭。 第176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15)加更 这条路走不通。 江姒在苦恼着到底该怎么办。 要是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对顾沉钧摊牌了。 我记起来了,你看着办吧。 咱俩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后见面了就相视一笑。 … 因为有心事,江姒吃个饭也是吃得心不在焉的,她丧丧地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 突然间抬头对着顾沉钧道:“你真的不用太放在心上,实在不行你就当成419吧,我不会在乎的。” 一句话让正在吃饭的顾沉钧呛了下。 “……” 他眉毛拧了又拧,实在还是没忍住,将筷子放下了,不赞同地看向江姒:“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想听到,你闭嘴。” 江姒:“。”小可怜脾气大了,都会让她闭嘴了。 江姒:“我就是想表达我不是很在乎这个,但我看你挺介意的样子,我有点过意不去。” “我和你打个比方哈,就是这昨天不是气氛正好到那里嘛,然后你又生得太好看,秀色可餐的我实在没把持住。但要是昨天换个和你一样好看的,说不定我就顺理成章也和他……唔唔?” 江姒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沉钧塞了口虾仁在嘴里。 “……。” 顾沉钧面无表情:“你还是别说话比较好,你现在一说话我就想揍你。” 江姒:“……”怪她生了张嘴。 现在江姒还在苦恼一件事情。 她接收到了真实的剧本。 这个世界的任务和以往的都不同,不是之前的走剧情的任务,而是她从来没有试过的攻略任务,这让江姒觉得有点新奇。 但是系统告诉她她要一次性攻略仨。 江姒沉默了。 她怎么感觉连系统这个不是人的家伙都在内涵她? 怎么谁都看出了她是个渣的本质,这是要逼着她当海王啊?! 当个不走心也不走肾的海王真是……太简单不过了。 既然是攻略的任务,江姒肯定是不可能投入真感情的,虽然任务对象每个都看起来很优秀的样子,但江姒却丝毫没有和他们试一试的意思。 因为作为一只叛逆的凤凰,江姒是很讨厌这种被束缚被安排好的感觉的。 刚刚系统也问过江姒了。 问她有没有挑哪个真正发展一下的意思。 结果江姒拒绝得毫不留情。 因为是任务对象,所以彻底拒绝。 系统不由得为那三个攻略对象点蜡,它丝毫不怀疑宿主的能力,所以就只能提前惋惜他们每个人都注定求而不得了。 因为他们上位的苗头已经被正主掐死了,没有丝毫可能。 … 一个一个来江姒嫌太麻烦,她准备三个一起上。 她拿出平板,在上面记笔记。 任务对象一是池许,和她一样都是帝都大学的学生,校草级别的男生,看资料显示好像挺傲气冷淡的,江姒准备过几天回学校正好去会会这人。 任务对象二叫封镜,是娱乐圈的一名鬼才导演,年轻的过分,出身豪门世家,却偏偏想不开要去混娱乐圈,明明可以凭借那张帅脸去当明星,他不,他偏偏要当导演。 据说这人脾气怪得很,恃才傲物,又冷淡毒舌,随时随地一副杠精的样子。娱乐圈多少女星对着他投怀送抱,结果没一个不是被骂哭了丢出去的,最后面子里子都没了。 这人有点棘手,江姒暂时还没想到应对策略。 得等过段时间她找个机会去见上这个封镜一面,才能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任务对象三。 姓名:xxx 江姒:“?” 她仔细看了下剧本,确实发现这好像没加载出来,她赶忙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系统回答说,任务对象三随机出现,时机到了他自然就出场了。 见江姒还认认真真地规划该怎么攻略。 系统差点就忍不住对她说。 真没必要这么麻烦,你正常发挥就可以了。 但是难得看江姒对任务这么有热情,系统没好意思打击她。 … 顾沉钧这几天处理文件都时常心不在焉的,走神已经是常态了。 就连偶尔在文件上签字的时候,他好几次把“钧”字写成了“钓”,周助理好几次差点笑出声。 顾沉钧:“…………” 他还是在想江姒的事情。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江姒,江姒就一直在他脑子里转圈圈。甚至午睡的时候,他一闭上眼睛做的梦都是江姒朝他亲过来了。 “……” 顾沉钧捂脸。 他伸手捏捏高挺的鼻梁,神色郁郁的。 周助理注意顾沉钧好久了,“顾总,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本来以为顾沉钧不会鸟他的,结果这如高岭之花一般的冰山总裁还真犹豫着开口了。 “如果你和一个和你关系很复杂的人发生了……没什么,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周特助:“……” 总裁,不带这样的,吊人胃口是不道德的!你这样很难有朋友的我跟你讲! 但是他敢说出口吗。 作为一个社畜,他敢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吗? 周特助出去了,顶着一副晚娘脸。 坐在办公椅上的顾沉钧突然间抬眸,眼神落在桌上的手机上。 没有消息。 前些天她时不时会发一些话来骚扰他,有些话看得他一个大男人也脸红心跳的。 今天一句话也没有。 大半天了他的手机也没震动过一下。 “…………” 有些失望地垂下浓密的眼睫。 他心不在焉的,文件什么的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顾沉钧觉得他这状态就不对。 江姒对他的影响太深了。 他一直在想她……是因为前天晚上的缘故么。 顾沉钧不知道。 但他知道不能再这么逃避下去了。 他得和她坦白去。 无论是什么结果他都会接受的,她可能会怨他、恨他,甚至厌恶他,没关系,这都是他该接受的……他会负责的。 顾沉钧在这边想着要怎么负责,江姒那一边却是想着该怎么逃了然后去撩新的鱼。 江姒思来想去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跑吧。 卡她不要了,反正现金还有点应该饿不死了。 当天晚上顾沉钧回家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已经空了,江姒走掉了,只在桌上留了张纸条说别找她,他们一拍两散。 他沉默了很久,攥着纸条的手指缓缓收紧。 第177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16) 江姒是大半夜拖着自己的一小箱行李去酒店的。 这次她找了家普通的五星级酒店,订的也是普通套间,一晚上大概千来块的样子,不像上次那样直接一来就是总统套房,不然她这可怜的钱包撑不起。 在付账的时候,酒店的前台看着江姒手里拿着的一沓现金,礼貌的微笑短暂地愣了一下,那眼神,怎么说,像在看什么出土文物一样。 “好的小姐,请稍等,这里为您结算一下。” 江姒:“……” 江姒沉默片刻,没事她能理解,毕竟是在帝都嘛,现在一般来说都是手机付款,随身带现金的人确实不多。 不过她暂时不想顾沉钧找到她,就只能先拿现金支付了。 晚上江姒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她算算大概还有五天的样子去帝大报道,正好这段时间她去封镜的剧组遛一圈,接近目标任务嘛咦嘻嘻嘻。 江姒在网上看到了封镜剧组的招聘广告,招工作人员,还有试镜几个重要配角。他最近有一部新戏开拍,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有几个配角被撤掉了,现在在重新招人。 江姒翻身坐起来。 这不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去剧组呢。 … 江姒收拾收拾第二天就去了。 她推门进去正在四处打量的时候,前台的工作人员漫不经心地抬头,本来是百无聊赖地随意瞄一眼,然后眼睛一亮。 艾玛。 这姑娘长得真漂亮。 漂亮到什么程度,他一个大老粗也描绘不来,反正就是美得冒仙气那种,不是之前来的那群牛鬼蛇神比得上的。 说句粗俗点的,就这样的极品仙女,连娱乐圈当红那几个炸子鸡来了都要跪舔的! 但是,这老哥再抬头一看的时候。 发现这仙女脚步一转就往左边那个房间去了。 “哎哎哎,妹子,走错了走错了,演员试镜在右边!” 这戴个棒球帽长着络腮胡子的老哥急了,扯着嗓子就喊道。 江姒回头摆摆手:“没错没错,我来面试工作人员的,就那导演助理,不是来试镜的。” 说完,她脚步轻快地进去了。 络腮胡老哥:“……” 他抹了把脸转头对着隔壁的场务说:“是我不对劲还是她不对劲?还是我年纪轻轻得老花眼了,刚刚那走过去的其实不是个绝色美女?” 场务:“……” 络腮胡老哥沉痛道:“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一点志向也没!” 场务推了下墨镜:“不好说,人各有志,就像导演,他那张脸放娱乐圈也是秒杀一片的存在,可他不是打死也不高兴去做演员?” 络腮胡老哥面露惊恐:“等等,那妹子说来面试封导助理的,她不会是看上了导演的美色才来的吧??” 场务:“……不好说。” … 江姒进去的时候,发现来面试的人寥寥无几。 “?” 这封镜好歹也是个知名导演,不说别的,就微博上粉丝也超过好一些二线明星了,怎的来面试做他助理的人少成这个样子? 江姒怀着疑惑把自己的简历递了上去。 那面试官不由得多看了江姒两眼,也问了和刚刚那络腮胡老哥一样的问题:“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这里不是试镜的地方。” 江姒:“……” 再次解释一遍。 “你还是学生,这时间抽得出来吗?” 江姒老实回答:“你们招聘广告上写的就是可招兼职的不是嘛?” 面试的那人默默接上一句:“是,主要还是合封导眼缘。” 之前都被他骂跑多少个了! 搞得现在连助理都招不到,也是,就封镜那狗德行,就算他长得再帅,哪个小姑娘受得了他的狗脾气,阴阳怪气傲娇又毒舌。 人家小助理刚来第一天做错点事情,被他直接嘲讽哭了。 人干事? 后来这面试的再问了江姒几个问题,每个问题江姒都很耿直地回答了,最后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她还真被留下来了。 江姒沉思了一会儿得出结论。 可能是因为她漂亮吧。 系统:[……脸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面试的问她什么时候能上任。 江姒说马上。 惊讶于这小姑娘的积极性,那面试的也很爽快,当场就拍板了。 江姒:“我现在就想去看看导演是怎么拍戏的可以吗?顺便看看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面试的:“行,你出门右拐往里走,一直往前走。拿着这牌子没人拦你,不过你也小心点,别惹封导生气,他脾气不好还嘴贱……毒,会骂人的。” 江姒:“好嘞明白。” … 于是,江姒出去的时候脖子上多了个工作人员的吊牌,她还很愉快地和门口那络腮胡老哥打了个招呼。 “以后就是同事了,老哥你多指教啊。” “……你好你好。” 说完他就不可思议地和旁边人道:“就,就这么留下来了?” 场务:“她漂亮。” 络腮胡老哥:“……这不公平!”他一个大男人都可耻地酸了。 场务冷笑一声:“看你这男人嫉妒的嘴脸!丑陋!” “淦!” … 江姒一路往里面走。 刚进片场就听到一道骂人声,因为隔得有点远听不太清,但能听出这人声音好听的很。 正宗让人苏断腿的男神音,低磁悦耳的低音炮。 江姒再走见点。 “乔悦,我真要怀疑你这女主角是怎么拿到的了,看看你的表情,不是我夸张,镜头前面放块肉,狗演得都比你好。” 江姒:“……” 她倒吸一口冷气。 哦草,这男人嘴毒啊。这女主角说骂就骂,还带疯狂羞辱这一套的,牛逼! 那道悦耳的男声还在继续。 “再看看你的手,你是抽筋了吗,鸡爪子都比这好看。” “还有你,笑什么笑,我一眼看过去就见你龇个大牙在笑。” 片场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了,导演日常发疯,嘴贱挑刺,对得起他片场暴君的名头。 江姒默不作声低调地走过去,顺手搬了个小板凳在封镜身后不远处坐下。 今天是试用期。 她要看看自己会不会被辞退。 第178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17) 江姒来这也不可能是真来做助理的,她就是为了来封镜面前刷点存在感,毕竟是攻略对象不是嘛。 … 封镜一转头准备去拿杯水喝的时候,他热得扯了扯衬衣领口,说了这么久都有些口干舌燥。 这时候。 一瓶矿泉水就这么幽幽地递到了他面前。 封镜没多想就接了,喝了两口才反应过来这是谁递的,他视线一撇转向江姒。 见少女乖乖巧巧地站着,面容精致中透着一丝软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见底,看着就是个小仙女的样子。 封镜不自觉地皱眉:“新来的?女二?” 近距离听封镜的声音,江姒莫名还觉得有些熟悉,因为真的太好听了,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封镜喝完水,干燥的唇这才得到缓解恢复了水润。他模样生得英俊,面部线条偏硬朗,冷下脸的时候气势还真挺唬人的。 封镜不太喜欢在片场对他献殷勤的,特别是女演员,他遇到太多不怀好意想走捷径一步登天的了,比如说向他投怀送抱。 他以为面前这姑娘也是。 他刚要不冷不热地警告两句。 没想到江姒摇摇头:“我不是演员,我是新来的助理。” 她抬眸看了封镜一眼,又加一句。 “封导你的助理。” 封镜继续喝水的动作就那么僵硬了一瞬,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之色。 尴尬了。 自作多情了。 封镜若无其事地把这一篇翻过去,随后就挑刺,他上下打量了江姒两眼,视线落在她刚刚搬来的小板凳上,两道长眉蹙起。 “既然是助理,你过来看戏的,不帮忙就算了还坐在板凳上?” 江姒不说话,转而把视线投向了封镜手里拿着的矿泉水瓶子上,再幽幽地扫了封镜一眼,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翘了下。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刚刚喝水的是狗吗? 封镜:“……” 他神奇地读懂了江姒的想法。 “去帮我把剧本拿过来。” 说完他继续去用言语羞辱在场的演员。 封镜毫无心理负担地差遣着江姒,江姒顺从地去拿了,然后递给封镜,没脾气到让系统都心惊。 系统觉得她家宿主肯定是要憋个大的。 它就不相信按照江姒的脾气愿意吃这个亏。 结果等到傍晚剧组收工的时候它也没等到江姒作妖,于是它耐不住好奇去问江姒了。 [宿主,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你的性子,让你心甘情愿忍气吞声到这个地步?是封镜的美貌吗?是他的不同寻常吗?] 江姒:“……” 多日不见,她的系统貌似智障了几分。 江姒:“我本来就是去做助理的,给他跑跑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怎么到你嘴里就好像我多么忍辱负重了一样。” 系统:[……] 系统:[宿主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很凶很小心眼的江姒了!] 江姒:“…………” 江姒难得有耐心和系统解释。 “我接近封镜就是为了任务,攻略完成后就全身而退的那种。说难听点就是骗了感情最后还不负责的渣女,你看,我本来接近他就是不怀好意,再搞他……这不太好吧。” “就算我是个人渣那也不能渣的这么彻底!” 系统再次反问:[那之前的谢时遇、宣澜、瀛初呢!你虐他们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心软!你双标,你不得he!] 江姒:“……” 好家伙,把她之前的相好的都翻出来了。 江姒理直气壮:“他们怎么能一样呢!和那几个……最起码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他们在一起过的,虽然是在虐他们,但最起码我给他们机会了,你懂吗!” “而像封镜之类的攻略任务对象,那在我心里是从一开始就判了死刑的!懂?” 系统:[汝人言否?] 江姒懒得再和系统逼逼,她和一个不是人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呢。 幸好这话她没说出口,不然系统肯定当场要找她索命。 江姒转头就去问封镜要微信了。 “封导,加个微信,日后好联系。” 江姒理直气壮,丝毫不带拐弯抹角的那种。 封镜沉默片刻:“你和我有什么好联系的。” 江姒倒吸一口冷气:“你难道不准备发我工资吗?好歹我也是你的助理!嘤!” 是了,江姒在封镜面前的人设就是沙雕戏精。 她有种直觉他会比较吃这一款的。 封镜:“……工资会发你银行卡上。” 江姒手一挥:“别了,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你到时候发个红包就成。” 封镜:“……”他是真没看出这姑娘有丁点儿勾引他的心思。那就好。 这姑娘长得好看,人也不矫揉造作,看着还挺缺心眼。 老实说,这一天下来他看她还算顺眼。 封镜还真把他微信给她了。 扫码完成,好友添加成功。 江姒转头就走。 封镜:“……” 封镜刚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片场,结果出去的时候就看到江姒在门口和几个小姑娘吹牛逼说她要到了导演的微信,然后旁边几个小姑娘还冒着星星眼说哇哦。 为什么说吹牛逼呢,因为她那个样子太像了。 就差叉腰狂笑了。 封镜眉心微跳:“……。” 他有些无语地扶额,但是莫名又有点想笑。 虽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样子,但封镜的心情其实莫名不错。 … 顾沉钧心情不太好。 不只是不太好,甚至有点抑郁。 因为江姒的事情……简直剪不断理还乱。 于是,他难得约人出来喝酒。 像顾沉钧这种人,朋友也没几个,他那个圈子里的和他交好的更是寥寥无几。 封镜算一个。 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了。 虽然偶尔针锋相对,但也惺惺相惜。 封镜很意外顾沉钧居然会约他出去喝酒,顾沉钧这人有多古板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严肃守礼到恨不得每时每刻都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戴副眼镜还真人模人样的。 封镜敢保证,这人活了二十五年,喝酒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三次。 “你怎么了?怎么一副魂丢了的样子?” 顾沉钧也不说话,光是喝酒,耷拉着浓密睫毛的样子怪可怜的。 第179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18)加更 一杯又一杯地灌下去。 顾沉钧的脸上很快泛起了红晕,由他白皙的肤色衬着更加显得活色生香。 他一双墨蓝色的眼眸湿漉漉的。 摘了眼镜的顾沉钧气质也没那么冷冽,但也不同于在江姒面前的呆萌好欺负。 “嗳,你别光喝酒啊。” 顾沉钧抬眸看向封镜,低声道:“我不高兴。” 他眸子波光潋滟的,喝醉了看着勾人的很。 封镜也不知道顾沉钧这家伙喝醉了居然是这副模样的,他眼皮都跳了下,抬脚踹了顾沉钧的小腿一下,道:“你正常点,喝醉了别逮着我发骚。” 顾沉钧:“……滚。” 封镜:“问你是怎么回事又不说,现在装委屈给谁看。” 顾沉钧垂着眼睫毛反驳道:“……反正不是给你看的。” 封镜眉毛一挑。 这话的意思还真想装给谁看? 封镜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在娱乐圈浸淫了那么多年,顾沉钧这种情况他一眼就看得出来,不就男女之间那点子事么。 这是受了情伤啊。 封镜还真挺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把顾沉钧都撩到手,还让他这么黯然神伤,这都来喝酒买醉借酒浇愁了。 “顾沉钧你能有点出息吗,为了一个女人这么要死要活的,你能再丢脸一点吗?” “说说呗,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出什么主意。” 封镜往身后的沙发上一到,双臂张开扶在沙发上,朝着顾沉钧抬了抬下巴。 顾沉钧继续灌下去一杯酒。 垂头闷声道:“谁说是为了她了……我没有。” 封镜嗤笑一声。 “出息。” 他就看不得这种口是心非的,这委屈都快摆在明面上来了,他瞧着他都快哭出来了,虽然这么说不太好。 顾沉钧现在脑子也有些不清醒了。 他满脑子都是江姒,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活色生香,就连喝醉了眼前出现的也是她的模样。 “我不能喜欢她的……但…是她招惹我的,我一直在拒绝她,我说不行……是她引诱了我,是我没有把持住。” “她现在走了。她说不用我负责,然后就走了。” “不辞而别。” 虽然顾沉钧这话说得颠三倒四,但封镜勉强还是听懂了,他在这方面还是比顾沉钧懂得多些的。 他略略思考了一下,狐疑道:“她说不用你负责?还走得特别干脆?” 顾沉钧:“嗯。” 封镜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顾沉钧,你是不是被那女人骗炮了?” 顾沉钧:“……” 封镜笃定道:“她绝对是馋你身子,得到了就对你不珍惜了。” 顾沉钧:“…………滚。” 封镜:“不过你为什么要说你不能喜欢她?她是你之前就认识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封镜脑瓜子转得很快,他突然有些惊讶道:“她不会是什么有夫之妇之类的吧,顾沉钧你被小三了?” 顾沉钧:“不是。” 顾沉钧:“你闭嘴,别逼我动手。” 见封镜眉眼间略微带着点愉悦之色,顾沉钧看他很不顺眼,他略微眯起一双狭长凤眼:“你很高兴?” 封镜看顾沉钧这样子就知道这b心里不平衡了。 他却是真翘了下唇角。 点头毫不犹豫地承认道:“是啊,今天碰到一个挺有意思的女孩子。长得漂亮性格还清纯不做作。” 顾沉钧好一会儿没说话。 在封镜喝酒的时候幽幽来了一句:“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我等着。” 等着什么,等着他被骗? 封镜差点一口酒被呛到。 “咳咳咳……咳。” “顾沉钧你神经病?” 顾沉钧再次不说话了,他手指摸上了自己的手机,浓密眼睫颤抖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解锁了屏幕。 手指慢吞吞地戳着键盘,像个动作迟缓又呆萌萌的机器人,把烂熟心底的那个号码输了进去。 他想打电话给江姒。 可能是酒壮人胆。 拨通键就那么摁了下去。 响铃响了几下之后被对面摁掉了。她拒接了。 顾沉钧的神色更失落了。 慢吞吞道:“……她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 说着,他把手机一扔,用的力道还不小,封镜就看着那手机往墙上砸去了,最后掉在地上。 “……你做什么?” 顾沉钧不看他:“手机不要了。” 反正她都不接电话了,还要它做什么。 封镜看着他的眼神愈发像个智障。 顾沉钧人往沙发上横躺过来,高高大大的一个人以一个蜷缩的姿势窝着,他眼神怔怔地盯着墙上的样子,眼神空空的像是在发呆。 “该回家了。” 看着是真的有些可怜。 连封镜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 顾沉钧是多么骄傲冷静的一个人啊。从小就是上流社会各大世家豪门子弟中最顶尖的那一类存在,优秀到让其他人望尘莫及,永远彬彬有礼斯文淡漠的人。 他这辈子可能都没这样过。 也就顾沉钧喝醉了才会这么表露内心的情绪。 封镜真是没眼看:“顾沉钧,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振作起来去把她追到手,而不是在这边要死要活。” 这话惹得某个蓝眸英俊的男人去瞪他。 “你懂什么。” “我和她不能在一起,不能。”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沉钧的眼角都是泛红的,像是用尽所有的力气。 深情即是死罪。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会真的喜欢上江姒。 ……现在的庸人自扰都是他自作自受。 若是他一开始就狠下心没有带她回家,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都说伤心到一定程度是哭不出来的,封镜就看着顾沉钧俯下身几乎像是喘不过气的样子,他捂着心口,唇瓣微微张着,封镜从他身上看出的是一种类似于心碎的绝望。 这是封镜不太能理解的了。 他脑子里冷不丁冒出一个想法来。 “顾沉钧,你喜欢上谁了?” “你说你不能喜欢她,是因为她的身份吗?” 导了那么多年的戏,封镜的想象力也不是盖的,他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缓缓出声道:“该不会……她和你有什么关系,比如说,血缘关系?” 第180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19)加更 封镜也听说了顾家前段时间出的事情。 顾家在十八年前抱错了千金,也就是说顾沉钧半年前才认回了自己的亲妹妹,叫什么……什么顾呦呦? 封镜发挥了自己作为一个导演的丰富的想象力。 比如说,顾沉钧其实已经和顾呦呦私定终身了,最后发现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什么的,然后被硬生生棒打鸳鸯,狗血剧里面不都是这种情节嘛? 顾沉钧刚刚还心头一跳。 结果听完了封镜的话,他只想揍得他跳起来。 “滚。” “怎么可能。” 封镜倒是舒口气,不是亲妹妹就好,那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还想再问,但是顾沉钧已经懒得再和这个智障说话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起西装外套挽在手臂上。 “我走了。” 封镜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连眼镜都没戴,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直直地往门上撞去。 封镜扶额。 “……” “这个门不对。” “是你不对。” “我想打电话叫她来接我。” “打,现在就打,谁不打不是人!” “……” 最后还是封镜把喝醉了顾沉钧送回家的。 直到把他扔客厅沙发上,他听见顾沉钧嘴里喃喃着说什么,封镜凑近去去听:“什么?” “姒姒……” 因为他声音太小,封镜只听见什么四。 “什么四?” 顾沉钧又跟死了一样不开口了。 这时候他微信嘀了一声。 封镜拿出来一看,是白天那个挺有意思的女孩子发了他一个消息。 [导演,你微信朋友圈是你本人吗?] 封镜:“……” 这是什么奇怪的搭讪方式? 他高贵冷艳地回了一个问号。 对面回的还是很快。 [好好说话,别发什么问号,老阴阳人了。我就见不得你这种!!!] 封镜:“……脾气还不小。” 封镜看了眼江姒的头像,是个动漫的御姐头,手指上夹着一根烟,红唇大波浪。 [你不是见过我本人了么,怎么,认不出来?] 江姒回:[真没认出来,封导你这自拍技术要提升一下了,不然妹子都要被你吓跑了。] 封镜回了个省略号。 江姒决定放飞自我,她冷不丁就来了一句。 [封镜,你看我怎么样。] 单刀直入。 丝毫不拖泥带水,不矫揉造作。 封镜:“……” 他沉默了。 江姒这么猛,这是封镜没想到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回江姒的消息,没想到对方直接一个视频电话弹了过来,把封镜吓了一跳,连手机都差点直接摔地下。 封镜犹豫着,鬼使神差地,他还是点了接通。 屏幕对面,女孩精致如同瓷娃娃的脸庞就这么映入他的眼帘。 江姒比封镜先开口。 “我只是觉得视频比较方便哈,打字太慢了,也表达不了我的诚意。” 封镜:“……” 隔着手机屏幕表白,你还有诚意? “封镜,我是说真的,如果不是看上了你的美色,我一个堂堂帝都大学物理系的高材生何必跑你那做个小助理对不对?你也别担心我看上你是个导演,想勾搭你上位出道什么的。” “做演员太累了,我才不愿意呢。” “我说这么多的意思就是,我去你的剧组为的就是……”一个你字还没有出声。 江姒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封镜,你在我家做什么?” 到底是自己曾经同床共枕过的对象,那熟悉度已经刻在心底了。江姒猛然一个激灵。 哦草,顾沉钧,哦草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他们什么关系?? 淦! 江姒手比脑子快,啪一下挂了视频电话。 顾沉钧这么一出声,愣是打断了江姒这既不走心也不真诚的告白。 封镜也是愣了下。 他看向在沙发上坐起来的男人,顾沉钧抬手拿起眼镜戴上,又抬起修长手指推了下,这时候眼神清明,面色冷淡,虽然脸色还隐隐有些发白,但很明显看得出他已经清醒了。 一清醒就过河拆桥。 封镜就看着顾沉钧的脸色冷的很,看着他的眼神飕飕在放冷气。 封镜额角冒青筋。 “顾沉钧,是老子把你送回家的!”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以后我再陪你我就是狗!” 封镜低头一看发现,视频电话已经被江姒挂断了,他唇瓣微微抿起,眼底极快地闪过几丝懊恼。 封镜把手机往顾沉钧面前一摊。 “刚刚有女生在给我表白,被你一声给吓跑了。” “你赔老子女朋友,现在就赔!!” 顾沉钧听着就心烦,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封镜,更别说看他的手机什么了。 也就错过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这让后来的顾沉钧恨不得穿越回去锤死现在的自己。 … 被顾沉钧这么一来。 另一头的江姒也在考虑自己的做法是否欠妥当了。 封镜认识顾沉钧? 他们两个好像还是不错的关系……这就难办了啊。 江姒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决定换个方式。 她发了条消息给封镜。 [封导,刚刚开了个玩笑不好意思,我和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她们说要给最近微信新加的一个异性,视频表白。我相信您绝对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江姒翻脸不认人。说过的话像放过的屁。 封镜看到这条消息。 没忍住一声靠就脱口而出。 惹得顾沉钧不冷不热地撇了他一眼。 封镜冲过去狠拍了下顾沉钧的肩膀。 “你赔我女朋友。” “马上赔!” “她肯定是被你吓跑了!” 不得不说,封镜在某种程度上是真相了。 顾沉钧冷冷淡淡地后退一步,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有些乱的衣领。 “一边去。” 封镜也不再和顾沉钧嘻嘻哈哈了,他语重心长地锤了下顾沉钧的肩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你自己拎拎清,别太让感情影响到自己。若是实在不该碰的关系,那就断断干净。” “你今天这样子,可太不像你顾沉钧了。” 顾沉钧垂着眸子嗯一声。 他们永远想不到,今天还哥俩好的两人,在未来会变得怎样针锋相对和剑拔弩张。 第181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20) 作为一个合格海王的自我修养是什么? ——那就是绝对不能翻车。 封镜是顾沉钧的好兄弟,江姒觉得她不能这么渣,睡完人家再去泡他兄弟,这要让顾沉钧知道了还不得撕了她? 她向系统申请换任务对象,然后被无情地拒绝了。 江姒只好硬着头皮换方案。 她是万万不能让顾沉钧和封镜知道对方存在的,不然到时候就是一翻翻一车了。 本来江姒的攻略方式是非常直截了当又简单粗暴的。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她得采取怀柔政策。 江姒头疼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问系统,她怎么样才能算作攻略成功。 系统回答说,让他亲口、真心实意地说出我喜欢你。 是的。 没什么具体的好感值要求。 因为人是最复杂的动物,情感更是复杂到无法用数值来衡量的东西。今天你喜欢这个人的时候,你的喜欢会为他镀上一层光环,你可能一下子会喜欢他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但是过几天没那么喜欢了,突然就觉得他也就那样子。 爱恨更是只在一瞬间,再多爱意也有可能在一瞬间化为尖锐的恨。 系统表示,检测一个人的好感度是最困难的事情。 宿主要是逼它去搞什么好感度查询,它就当场自杀。 … 最后,江姒决定慢慢来,她不急着一时,温水煮青蛙也是不错的,封镜对她的印象已经够深刻了。 只要她不真正挑破那层纱,就算到时候翻车了她也能够翻脸不是人。 白天的时候,江姒去了街上闲逛,逛着逛着走到了一个公园边上,她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嬉闹嘈杂声。 江姒转头去看。 在离她约莫五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篮球场。 一群男生在打篮球,个个青春挺拔,肆意挥洒着汗水的样子意气风发,又过了一会儿,他们似乎打完了,抱着球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走在最中间那个尤其出众,他个子高,气质在一众男生中显得沉静,和旁边的人说话的时候只是偶尔搭一句话,他模样也是好看,抬眸看过来的时候,一双黑眸漂亮的像星星。 看着十七岁左右的样子。 肩宽腿长,比例好到像漫画中走出的少年。 他看到江姒的时候愣了一下,和同伴摆摆手道别,随后竟是朝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像是认识她。 江姒:“?” 她记得很清楚她不认识这个小帅哥。 江星时手上抱着外套,在看到江姒的时候他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 少年一上来的语气听着有些冲,有些像质问,他可能也意识到不太好,强行转了语气,但还是有些别扭。 “听说你这段时间都没回家?你也多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 江姒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江星时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根本不记得他。 “……” 心头难免涌起了些许怒火,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面前这个女生叫江姒,他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姐,只是在半年前才认回来。 她和他们一家的关系并不算亲密,平日里见面的机会不对,可江星时也没想到江姒会认不出他来。 江星时的声音也冷硬了起来。 “是我多事了。” “哎哎,你别走啊,先把话说清楚。” 江姒也站起来,她把手里捏着的手机揣兜里,往前走两步朝江星时的方向走了过去。 没想到江星时转头看了她一眼,转头就加快脚步走掉了。 他腿长,江姒跟了两步发现跟不上,索性就不跟了。 “……” 她仔细回想了下这少年的眉目,想想其实和她这副身子还挺像的,眉眼间几分神似,那这小子……就是她弟弟? 江姒懒懒翻了个白眼,也转头走了。 和江星时反方向。 小屁孩,脾气还不小。 … 另一头的江星时在走了一小段路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只看到江姒远去的背影,还有她拿着手机在接电话的样子。 她都不高兴追过来。 走得毫不犹豫。 少年精致的眉目间冷意凝结,死死地盯着江姒的背影,那眼神像是要在她背上盯出一个洞来,像只受了伤又骄傲不愿意低头的小狮子。 直到有路过的同学过来拍江星时的肩膀,被他一下推开。 “滚。” “江星时你发什么神经?!!” 少年烦躁地摔了手里的外套。 他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头发揉得乱糟糟。 最后还是捡起外套,一声不吭地朝江姒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 快天黑了。这边治安不太好,不安全。 她一个女孩子在这边晃里晃荡的出事了怎么办。 头顶上的大太阳愈发耀眼了点。 … 江姒是接到了封镜的电话。 这人开口就是一句,“江姒,你人呢,昨天刚来一天今天就翘班,你想卷铺盖走人了?” 熟悉的傲娇毒舌的语气。 江姒倒打一耙:“昨天是试用期,面试的小姐姐说要看我合不合封导您的心意才能留下。再说了,封导你还没通知我什么时候正式上班呢!” 封镜咳嗽两声。 女孩子家家的说什么呢。 什么合不合他的心意。 “……看你还算顺眼,勉强留下了,就当招个吉祥物了。” “现在立刻马上来剧组,给你半个…一个小时,迟到你就给我走人。” 江姒:“……知道了。” 她一下掐断了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江姒的错觉,她隐约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尾随她。 江姒猛的转过去看。 什么都没有。 “……” 她眯了下眼睛,再伸手按按头。 难不成是她这段时间想太多以至于都开始疑神疑鬼了? 江姒生无可恋地表示今晚回去肯定不熬夜,不然就让她再体验一回社死现场。 … 转角处的江星时伸手摁着砰砰跳的心脏。 江姒吓他。 少年白皙的脸上难得浮现了些许窘迫之色,面红耳赤,他懊恼地抓了抓脑袋。 他怎么这么像一个尾随人家女孩子的变态。 第182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21) 江星时喃喃道:“还好,还好……” 一张白净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庆幸,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 “还好没被发现嘛?” 江星时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那当然了。” “……” 他眼睛眨了下,转头就看到江姒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那眼神让江星时恨不得当场找个火箭把自己绑了送上天。 他还不打自招。 老实说,当场气氛挺尴尬的。 转角处几片叶子被风吹着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再飘落在地上。 少年到底脸皮薄,他羞恼地瞪了江姒一眼,拎着自己的外套拔腿就跑,蹿得比个兔子还快。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幽幽出声:[宿主,你要点节操,这是你弟弟。] 江姒:“……你一个系统思想这么龌龊,你不要脸。” 这江星时都跑了,这次是真跑了,江姒摸摸鼻子,转头就拦了辆出租车去片场。 … 片场。 今天的封镜还是在用言语羞辱男女主角的演技。 他在剧组的时候就是一副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样子,长得再好看也抵不过他这张会喷毒的嘴,多少小姑娘对封镜的少女梦就这么碎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方悦,就是那个女主角,她眼尖地看见江姒悄咪咪拿了包薯片在吃。 她偷摸着过去了。 “妹妹,你好像是新来的对哇?长得真漂亮,怎么样这两天你还习惯吗?” 方悦和江姒扯了两句没营养的话。 江姒见她的眼珠子就黏在她手里的薯片上没离开过。 “……” “悦姐要不要来点?” 方悦很虚伪地推脱了两下:“这怎么好意思呢,害,再说了我还在减肥呢。我经纪人不许我随便吃零食。” 江姒眨眨眼:“……” 方悦撩了下头发往江姒那边坐过来了点:“其实稍微吃点应该也没事。” 说着,她伸出手机夹了好几片往嘴里塞。 “方悦!!” 一声大吼。 方悦听出了这是自己经纪人的声音,她睁圆了眼睛,努力把薯片嚼啊嚼,最后梗着脖子咽下去了。 她经纪人恨铁不成钢:“我就转个身的功夫,你又偷吃!你看看你,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你要记得你是个女演员女演员,你的脸在荧幕上是会胖十斤的!!” “到时候你还演个锤子的戏?你演个球吗?!!” 方悦梗着脖子反驳:“就两片薯片,我都吃下去了,你有本事让我吐出来啊!你来啊你来啊你来啊!” “再说了,就算我胖了,我也可以当一个很会演戏的胖子!老李你这格局不行啊,狭隘!” 江姒看得目瞪口呆,再次庆幸自己是个光吃不胖的体质。 弱小可怜又无助。 经过这么一来,方悦莫名和江姒聊起来了。 方悦全程在小声吐槽封镜。 “一天到晚嘲老娘演技,我明明算好的了,比那什么面瘫脸的董小花好多了,他还天天骂我,我就没见过封镜这么龟毛的男人!” “嘿嘿嘿,我偷偷和你说,我画了本漫画,把他写成了被压的那个,咦嘻嘻嘻嘻嘻嘻。” 方悦是前段时间金像奖的最佳女演员,演技在年轻一代里面算是可圈可点的,只不过遇到封镜这个特别会挑刺的,方悦在大众面前一般都是温柔知性的样子,没想到私底下是这么个欢脱蠢萌的性子。 封镜转头要找江姒,头一抬就看到方悦拉着她不知道在叨叨什么。 “……” “江姒,过来!” 江姒刚过来就见封镜板着脸,张口就教训她:“你是我的助理,你去陪她做什么。” 纤弱美丽的少女歪了下头。 “不陪她,陪你?” 封镜已经好多次被江姒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惊到心漏掉一拍。 可她却一直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转眼就去和别人嘻嘻哈哈,剩下他一个人心烦意乱,胡思乱想。 封镜觉得这个发展趋势很不妙。 这么下去他有被pua的趋势啊。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封镜觉得不该是这样他被人牵着鼻子走,他都二十五六的人了,难不成还会栽在一个刚成年的小丫头身上? 昨天江姒莫名其妙给他打了那么一通视频,今天转脸就不认账,一口咬死了说昨天晚上她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封镜信她个鬼。 封镜觉得他该和江姒说说清楚,“你过来,坐下。” “你以后说话稍微注意一下,不要总是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懂不懂这个道理?” 少女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 她点点头。 封镜刚放下的心—— “所以,封导你是想说你在意吗?” 一口气没提上来。 封镜有些头疼地扶额,手指捂住一张俊美的脸蛋,唇角都抽搐了。 又来了又来了。 他刚要说什么就见面前这个女孩子扑哧一笑。 她摆摆手:“逗你的逗你的,封导你真不禁逗,像个小学鸡。嗳,你还认真了!” 封镜:“……” 封镜一手指向右边:“你给我一边儿去。” 他额角青筋在跳。 江姒觉得这个情形不错。 说实话,比起撩封镜她更喜欢逗他,逗得他跳脚多好玩。 明明是傲娇又毒舌一人,被逗羞恼了就像只被踩了尾巴跳起来的猫。 … 这天回酒店的时候。 在走廊上刚走了几步,江姒就觉得不对劲,她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猛然一凛。 江姒刚要转头,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然后以一个无法抗拒的姿势被人从身后搂在怀里。 嗅到熟悉的雪衫木的冷香,还夹着一丝烟草的香味。 是顾沉钧。 “……” 他还是找过来了。 一想到自己和顾沉钧的复杂关系,江姒头又开始疼了。 这都是什么事嘛。 还是她自己招惹的……不,都怪系统八57那个憨货! 感觉到怀里抱着的女孩只是抖了一下,随后身体就放松了下来,顾沉钧眼神一暗。 他低声道:“你知道是我。” 江姒垂眸嗯了一声。 两人一时无言。 让江姒觉得惊恐的是,她感觉到顾沉钧低头轻吻了下她的侧脸,还小幅度地蹭了下,动作有点委屈。 江姒头皮发麻。 他也疯了吗!!! 第183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22)加更 江姒连垂在身侧的手指尖都在颤抖,她身子小幅度地抖动了一下,瞳孔紧缩。 她先前因为没有接受到真正的剧情,这才一时糊涂引诱了这人,最后阴差阳错地有过一夜混乱。 她不知道顾沉钧和她的关系,才那般肆无忌惮。 现在她后悔了。 江姒非常渣非常翻脸不认人,她后悔到头发都揪下来一大把了。 哥,我求你了哥。 之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一时之间做了错事。 你放过我吧!! 撕心裂肺jpg 可顾沉钧呢,他可是从始至终都知道她的身份的。 他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他亲她,他居然亲她! 江姒感觉自己也要处在崩溃的边缘疯狂徘徊了。 他难不成喜欢上她了吗?……江姒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不不不,这是不对的,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们怎么能在一起呢! 江姒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拒绝的气息。 … 无论她脑子里有多乱,现在她不得不面对着顾沉钧。 她的手放在了顾沉钧抱着她腰的手臂上,下意识地想推开他。 “顾,顾沉钧,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但她越挣扎,顾沉钧抱她就越紧,最后勒得她都有些难受了。 “我不放。” “我一放你就要走……为什么。” 男人磁性悦耳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带着压抑的痛苦,他可以克制了,但还是流露出些许对她的怨来。 顾沉钧低下了头,他把头埋在了江姒的脖子上,因为鼻梁上架了眼镜的缘故,江姒被金丝眼镜框冰得打了个哆嗦,差点一下子蹿出去。 说句不合时宜的话。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有人大冬天的把冰冷冷的手伸进她的脖子里。 夺笋啊!! 猫在暗中的系统:[……] 它就看着顾沉钧全程拿的蓝色生死恋剧本,一个人虐的死去活来,而它家宿主就是只在大草原上撒欢的傻狍子,又渣又快乐。 … 江姒使劲缩自己的脖子,然后去推顾沉钧,眼神就在飘忽,“这什么,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我们不太合适嘛,本来就是我一开始赖着你的,现在我不赖着你你不该高兴嘛?!” 顾沉钧松开了箍着她腰的手臂,然后捏住她的肩膀,把她转向自己,修长手指捧着她的脸和她四目相对。 还没说话。 江姒就倒吸一口冷气,再来了一句:“冰冰冰冰,你先松手!” 顾沉钧被她气笑了。 真没良心啊。 一时间紧张的气氛都被她冲淡了不少。 “我发现是从那一晚后你开始变得不对劲的,那一晚后你就打算着走了是么?为什么?” 江姒很想回一句“因为得到了就不珍贵了”,但她怕这话出口就会被顾沉钧当场索命,所以她忍住了。 淦! 见江姒不说话,顾沉钧掩藏在镜片后的眼神愈发深沉,甚至开始变得幽暗,就像深蓝海底之下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凝结,神秘而恐怖。 他低笑一声,“我有个朋友说,我这个情况是被人骗炮了。姒姒,你说呢?” 顾沉钧这话出口。 江姒:“咳咳咳……咳。” 江姒演绎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恼羞成怒,被戳中痛处当场跳脚。 “哪个傻逼说的!这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呢!”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做骗呢!” 系统:[……] 宿主,不愧是你。 顾沉钧像是被江姒这过于生动有趣的表情给逗笑了,当然更多的是怒极反笑。 “姒姒真可爱。” 他冰冰凉凉的唇摩挲着江姒的耳垂,再到侧脸,最后停留在唇角的地方。 他像是在笑,眼底却是没有丝毫笑意。 “原来姒姒管那样叫你情我愿……我懂了。” 江姒觉得现在的顾沉钧全身上下都写一个大写的黑化。 要不是还有理智。 江姒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掐死她了。 往日里最彬彬有礼、最斯文淡漠的人被她逼得黑化变态了。 江姒难得良心发现觉得自己理亏,这才在顾沉钧面前一退再退,不然按照她的脾气,换成别人这么逼她的话,她早就翻脸了。 反倒是顾沉钧这样……她觉得理亏又有些不忍心。 江姒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 嗳,她真的越来越像个人了。 江姒都佩服自己这种情况下了居然还走神,但很显然,她走神的样子被顾沉钧看在眼里了。 “所以姒姒是想就当那一夜没有发生过,你我好聚好散,以后就装互不认识?” 现在江姒想逃避都不行,因为她的下巴被顾沉钧修长的手指掐住了,连动都难。 她被迫近距离地面对这张盛世美颜的暴击。 望进他一望无尽的墨蓝眸底。 江姒眨眨眼睛,哎呀了一声。 “要是沉钧你也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不过装成陌生人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啦,当朋友还是可以的呢~” 系统折服于江姒的厚脸皮。 江姒想,她这辈子就没这么做作过。 她现在是不是在顾沉钧的底线跳舞? “你做梦。” 一句话击破她的美梦。 顾沉钧伸手在江姒胸前的口袋里拿了房卡,转身一下刷开了房间的门,他另一只手则是扣住了江姒的双手不让她走。 最后门开了,江姒被塞进去了。 “……” 其实江姒和顾沉钧在酒店走廊里这么明目张胆地拉拉扯扯,早就引起过往的人的注意了。 但是由于看这两人的颜都太过惊人了一点。 他们自动认为顾沉钧和江姒是在调情,小情侣之间的事情嘛懂的都懂。 再说那男的帅成这样的是真少见,女的也与拒还迎似的,啧啧! 要是江姒能听到路人的心理活动说不定能当场暴走。 … 被塞进房间以后。 江姒先是懵逼一瞬,然后急忙往后退几步,“顾沉钧你冷静点,不要头脑发热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江姒试图劝阻他。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没想到面前这衣冠楚楚的英俊男人微微弯起浅红色的唇,抬起长指推了下眼镜。 “姒姒,你成年了。” 江姒:“…………这是重点吗?” 第184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23)加更 当然顾沉钧也不可能真的对她做什么。 哪怕气到了极致,顾沉钧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他不可能做伤害江姒的事情。 但是……吓一吓她还是可以的。 男人深蓝色眼眸一黯。 往前逼近。 江姒的五指就这么被扣住,被扣着压在门上,她身上也压上了一具温热高大的身躯,随之落下的是男人柔软的唇,细密温柔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之上。 不得不说,江姒真的被顾沉钧给吓到了。 “!!!!” 江姒还眼睁睁看着他摘了眼镜,主动摘了眼镜。 扔掉了。 ……就这么扔掉了。 他现在又不呆呆萌萌了,完全没有了之前被她压在身下为所欲为的样子,现在的顾沉钧强势的可怕。 江姒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热情。 “顾,顾沉钧……” 她被顾沉钧一下子托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她被他放到沙发上,顾沉钧再微微俯下身子,直到视线和她平齐。 他的态度很强势,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江姒,我不接受你的提议,你别想这么轻易摆脱我。” “当初是你留在我身边,是你勾引我,引诱我,现在你想轻描淡写地抽身而退,留我一人沉沦……江姒,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你想走,想都不要想。” 顾沉钧浓密眼睫拉出一道凛冽的弧度,眼底闪着点点冷光。 “是你让我喜欢上你的。” “现在我真的喜欢上你了,你不高兴吗?” 这话落地,他的唇在江姒的眼角落下一个吻。 江姒内心泪流满面。 她高兴个锤子。 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顾沉钧全程注意着江姒的神色,他想得很清楚了,既然无法抽身,那就不如沉沦。 不过他得拉着她一起。 “你留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我不会约束你,你是自由的。” “只要你留下。” 说着,顾沉钧的嗓音骤然压低了几分,尾调带着点诱惑的意思。 “你也喜欢我的不是么,哪怕只是脸,你喜欢我这张脸的……对不对,姒姒?” 顾沉钧确实是在诱惑她,他明白自己这副皮囊对女孩子的诱惑力。他知道自己帅的很明显。 所以,他也在引诱江姒。 至于其他的……他不在乎。 顾沉钧的眼色骤然转凉,还带着几分不容察觉的狠。 他和她有什么不能在一起的。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在法律上没有任何的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 若不是这身份的尴尬之处,江姒说不定还真就从了顾沉钧。 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英俊到令人发指的大帅比,她不接受那都是要遭天遣的。 江姒看着这就要不能收场了,她还能怎么办,她只能和顾沉钧摊牌,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抬起手捂住了顾沉钧的唇。 感觉到手心里柔软的触感,她眼皮跳了跳。 “顾沉钧,不可以。” “我们怎么可以在一起呢……哥哥。” 在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 江姒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顾沉钧的眼睛看的,不出意外的,她看到了他紧缩的瞳孔。 一个词便让他招架不住。 这个词胜过千言万语。 一句哥哥,便在他们之间划开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男人低磁的声音有些喑哑。 “你……想起来了?” 江姒推开他,站起来,默不作声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了些许的微笑。 “是啊,我记起来了。” “前段时间的我脑子不太清醒,认知出现了些错乱,才闹出那么些误会来,也给哥哥添了不少的麻烦……真是太抱歉了。” “如今,我们的生活都该回归正轨才对。至于这个错误……要及时纠正,总不能一错再错吧。” 江姒一口一个哥哥,态度表明的不能再清楚。 她要和他划清界限。 先前的一切,先前和他的一起,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错误。 一个可以掰正的错误。 她轻飘飘的一句哥哥,却是每说一声都是在顾沉钧心上扎上一刀。 男人英俊的脸庞阴沉的很。 他肤色白,又穿着一身纯黑西装,头发往后梳去,他又有着一双常人没有的墨蓝眼瞳,配着浑身阴郁冷淡的气势。 看着竟像是古欧洲传说中的优雅血族。 “哥哥?” 这个词在他的舌尖停留了一瞬。 顾沉钧扯着唇角笑了,“我算你哪门子哥哥啊,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连法律都不承认的兄妹关系哪里算得真?” “阿姒,这句哥哥,我可当不起。” 江姒:“…………” 她被噎了一瞬。 “你想起来了又怎么样,我们先前的关系本来就一般,先前的十多年我们的接触并不多。” “说实话,我都快忘记阿姒之前的样子了,现在留在我脑子里的,只有现在的你,只有和我在一起之后的你。” 江姒:“就算退一百步来说,我接受你了,爸妈那边你要怎么办?顾沉钧,你是想气死他们吗?!” 谁知这人轻笑着,似乎根本没把这个问题放在眼里。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们会接受的。” “就算一时间不能接受,我会和他们说,是我对你图谋不轨,为时已久。” 为时已久?? 好家伙,要是这句话真说出口,那才是车祸灾难现场。 江姒:“……” 江姒满脸沉痛:“顾沉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 顾沉钧恍若未闻。 他再次凑过去亲了江姒一下,软软地咬了下她的唇角。 “对,就是这样。我情愿听你叫我大名,也不想听你叫什么鬼哥哥。” 江姒发现放飞自我了的顾沉钧简直骚的一匹。 他拥她入怀,唇凑在她耳畔,清清冷冷的嗓音不断响起。 “阿姒,姒姒,我的好姒姒。” “先前的十多年我忽略了你,不过没关系,接下来我会加倍疼你,爱你。” 他的声音陡然转的诱惑。 “姒姒就不能也疼一疼我么,我所求不多,只求你,不要抛下我一人。” 他一双蓝眸湿漉漉,里面倒映的全是她。 江姒满脑子都是一个词。 妖精。 他才是妖精! 第185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24) 听听这批话骚断腿。 江姒麻爪了。 她翻脸就不是人,神情冷淡,和前段时间缠着顾沉钧的样子判若两人。 “顾沉钧你是听不懂我说话吗?” “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不喜欢你,之前是我鬼迷心窍了抱歉。” “现在我脑子清醒了,我不愿意陪你疯!” 顾沉钧被她冷不丁推开,后退了两步。 他眼眸沉沉地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少女像极了被逼急了咬人的兔子,还挺狠,前些天还软软地朝他叫钧钧,今天翻脸就说自己鬼迷心窍。 冷静的不像话。 丝毫不拖泥带水。 “我和你摊牌了,就是那一夜过后我就清醒了。我很后悔,顾沉钧你听到了吗,我很后悔!” “你要是不想我们以后连兄妹都没得做,你就离我远一点。” 这话落地后房间里便安静了下来。 顾沉钧沉默着不说话。 精致的眉眼几分阴郁,反正脸色肯定算不上好。 江姒:“我们平时没什么事还是别见面了,能避嫌就避嫌吧。” 说完,江姒绕过顾沉钧往卧室走去。 走到一半她还转身过来,对着顾沉钧道:“你要是累了的话隔壁还有空房,请自便。” “大哥。” 少女笑盈盈地对着他礼貌地低了下头。 旋即转身进门。 … 渣女总是知道怎么扎人心的。 江姒估摸着顾沉钧这下应该对她死心了。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系统只是在一旁冷笑。 江姒:“……老阴阳人了,你不逼逼叨没人把你当哑巴。” 江姒转头掏出手机来给自己的攻略对象发消息,美其名曰联络感情。 [封导,玩游戏不?我带妹贼溜!] 对面消息倒是回得很快。 [……] 只回了一个省略号。 江姒也啪啪啪打字:[你没空也没关系,那我去找别人哈~] 她在心里倒数五秒钟。 果不其然听到了微信的提示音。 [有空,拉我。] 简短明了。 江姒扑哧笑了一声,还是系统提醒她,封镜就是她上次玩游戏匹配到的那个声音贼好听的男生,怪不得她说那么耳熟。 一登上游戏。 封镜看着对面那个有些熟悉的头像和i,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他开了麦。 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好听。 “你是……?” 江姒自动接话:“上次那个五十八了开两辆迈巴赫说要包养你的那个。” 封镜:“…………” 江姒:“我觉得我们真有缘份,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命中注定。当时我就想着你声音真好听,我要包个类似的天天晚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封镜面红耳赤地打断了。 “江姒!” “你知不知羞,你还是不是女孩子!!” 手机里传来的女声软软绵绵的,还透着几分无辜的娇俏,说出来的话却是lsp实锤了。 封镜脸都烫了。 结果他听到了江姒语气怪异道:“我想点个声优哄我睡觉咋了?封镜,你好奇怪。” “你不对劲。” 封镜:“……”他以为江姒是想说包个类似的天天晚上喘给她听来着。 难不成真的是他龌龊了。 他和江姒双排,幸好开的是组队麦,没有其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然封镜指定当场自杀。 “你这么小学鸡可不行,以后要是交了女朋友绝对被哄得团团转。” 封镜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 他在娱乐圈里也混了这么多年,旁人对他的评价一般都是嘴毒心思深,怎么到这丫头嘴里就成了傻白甜一样。 要是江姒她系统听了这话,指定会冷笑着说。 呵,还为什么? 还不是它家宿主良心发现提醒你个憨批一下,省的你最后怎么被她玩死的都不知道。 它家宿主多牛逼啊。 开开心心当个在大草原上撒欢儿的傻狍子,呸……渣女,就算翻车了也有人爱。 它曾经年少无知以为宿主翻车了就完蛋。 结果发现她巧舌如簧把人家哄的团团转,里雾里地就被她牵着鼻子走,最后大度地原谅了她,舔得心甘情愿简直没眼看。 系统冷笑。 它算是知道了,江姒就是不可能翻车的。 就算这个翻车了也会有下个心甘情愿地被她骗。 她怎么就这么牛逼呢。 她怎么不写点手册造福一下广大寡王妹子呢!! 淦! 要江姒听见肯定大声说,看这个系统嫉妒的嘴脸! … 江姒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 她游戏打得好好的,冷不丁就来了一句。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诶,封镜,我给你订了束玫瑰到你家,你记得签收一下哈。” 封镜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 唇角诡异地抽搐了一下,他像是有些无语,又想笑。 “……你送我花,还送玫瑰?” “那不然送百合?咦,你怎么娘兮兮的。” “……江姒你还是闭嘴比较好。” “哦。” 封镜现在是真没什么心思打游戏了,他伸手扶额,江姒的意图太明显,让他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你想追求我?” 江姒矢口否认:“不。” 封镜:“?” 江姒很真诚:“我只是想和你来一场浪漫主义的艳遇。” 说完这话,江姒做作地提高了嗓音,扯了个烂到家的理由,“哦天呐,我居然忘记关我家煤气了,我们下次再玩。” “拜拜呀封导。” 说完她就下线了。 留下封镜一个人原地懵逼再加心烦意乱。 “……” 似乎是嫌他这时候心境还不够乱。 外面的门铃响了。 “……” 封镜去开门,还真签收到了一束玫瑰花,娇艳欲滴,新鲜又热烈的一片红。 那送快递的小哥满眼羡艳。 “兄弟,你女朋友真不错,居然还给你送花,太有心了!不像我女朋友,一天到晚只会嫌弃我,还觉得我碍着她和她闺蜜的二人世界!” 快递小哥瞄了眼封镜的一张俊脸。 瞬间了然。 然后,他很男人地嫉妒了。 被人暗搓搓嫉妒着其实是只单身狗的封镜:“……” 他还心烦意乱着呢。 撩人的人撩完了转头就下线,现在连他微信都不回! 封镜沉痛反思。 要么是江姒那丫头缺根筋,要么就是他遇到高手了。 第186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25) 江姒觉得封镜的戏份太多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海王,她是时候该和这个狗子说拜拜,然后去找下一个了。 江姒掰着手指头算着。 还有个攻略对象是谁来着……叫,叫什么池许? 系统适时地提醒:[就是前些天他牵的一条哈士奇还扑你身上那个。] 江姒:“想起来了,戴帽子的那个帅哥。” 江姒:“系统,我相信你还是爱我的。” 系统:[……说人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江姒笑眯眯:“不然你给我找的攻略对象怎么都是帅哥呢,要知道要是攻略对象长得丑,要我去攻略,你想都别想。” … 另一边的江星时回家之后。 因为今天刚刚打完球,他洗了个澡又洗了个头,头发吹了个半干,漆黑发稍的尾部还有些许的水珠滴下来,顺着他线条漂亮的下巴滑落,因为肤色白,江星时这丧里丧气的小模样像极了现在很多女生喜欢的肤白小奶狗。 见他这死样子,江母顺口问了一句。 “怎么了,一回家就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谁给你气受了?” 江星时边拿了茶几上的一个橘子剥着吃,边垂头,瓮声瓮气道。 “我今天碰到江姒了,在湖心公园那。” 江母啊了一声,“你碰到她了呀,那姒姒看起来怎么样,她是心情不好吗,怎么一个人跑到那里去。你们搭话了没,你也真是的,都不把你姐姐叫回来吃个饭!” 江母是个温柔好脾气的女人,她和丈夫一样是大学教授,带着个眼镜,模样很知性,又满满的书卷气。 说起江姒,她不自觉地话多了。 江星时泼她冷水,小声嘀咕着:“人家可不见得乐意来……” 江母:“你说什么?” 江星时哼哼唧唧了两声不说话了。 江母神色担忧,心里话一下就出口了:“听她顾妈妈说,姒姒这段时间都住她顾家大哥那,听说她前些日子还离家出走了,那孩子和我不亲近,我都不敢去找她……” 江星时重点抓得很准确。 “她住在哪?顾沉钧那?” 江星时记得她那个大哥好像就叫什么顾沉钧。 他眉毛一下子拧了起来:“他们又不是亲兄妹,住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男女有别!” “而且不是说她和她那个大哥关系不怎么样嘛,他们怎么又住一起去了?” 江母被江星时这么一来都闹得有点懵。 “……呃,这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江星时冷笑,“怎么没关系,还有她还离家出走?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她不愿意住在顾家那就住我们这儿来嘛!” 江星时回想起白天的时候看见江姒的情景。 少女白裙黑发,纤弱美丽的模样,当时大街上十个路过的八个眼珠子都黏在她身上。 江星时暗暗咬牙。 看看看,看他不把他们眼珠子挖出来! 少年跟个炸毛了的猫似的,一双茶色的猫瞳漂亮剔透,这时候里面满满的戾气。 江母拍了下江星时的肩膀。 “妈妈还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姒姒呢,没想到你这个做弟弟的还是关心她的。” 江星时错愣地眨下眼睛。 不可思议道:“我什么时候讨厌她了??” 江星时一副自己清白被污的跳脚样子。 江母:“那不是你每次见姒姒都板着张脸,跟人家欠你钱似的。眼睛还直勾勾恶狠狠地盯着她,我当时生怕你不懂事把她从家里赶出去,我都拿好鸡毛掸子准备揍你了。” 江星时拧眉毛:“胡说,那明明我对她关注的样子!” 江母:“……?” 她这个儿子是不是对一些认知存在误差?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钢铁直男。 江星时冷不丁站起来,“不行,我要去找她,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安全。” 他拿了外套刚要走,转头问江母:“妈,顾沉钧住哪儿?” 江母眼疾手快把他扯回来。 “你一个小孩子管这么多做什么。” “就算要找姒姒,那也还是我去找她,你去像什么话,你现在该回房间去复习功课才对!” 江星时磨磨牙。 未成年是他永远的痛。 他恨。 … 要说池许自从那天在小区遛弯儿遇到过江姒后。 他已经牵着他家哈士奇在小区逛了好几天了,可以再没有一次遇到过江姒。 这让池许感到些许失望。 再一次后悔上次没有鼓起勇气问江姒要微信。 连带着他家哈士奇的狗头都被多揍了几次。 哈士奇:你才是狗。 … 今天池许照常牵着狗出去逛的时候,他碰到江姒了,虽然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但已经足够让他感到惊喜。 因为手里牵着的哈士奇不知道为啥突然发疯起来,挣脱了缰绳就往外蹿。 因为怕自己狗乱蹿伤到人,池许不得不朝着那狗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样一来,池许没能追上江姒。 “……” 他想打爆自家哈士奇的狗头。 池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姒走进一栋楼里,自己却只能苦逼地去追狗,而不是上去搭讪,但池许惊喜地发现他们住一栋楼。 缘分。 这样一来范围缩小了好多。 他大不了就一家一家地敲门去搭讪。 这么想着,池许白净的脸蛋上抿出两个酒窝来。 … 江姒是去顾沉钧住处的。 因为顾沉钧和她说她有东西落在那里,让她过去收拾走。 确实,当初江姒走得匆忙,只带走了点自己的衣服什么的,确实剩了很多在顾沉钧那。 所以她这第二天就来了。 赶快收拾东西走了,好彻底结束。 江姒想得很美。 … 等池许找到了狗把它牵回家拴好,再试探着在上下几层楼打探一下江姒的情况,他先和对门邻居家的阿婆打探,那阿婆是个喜欢八卦的,一般来说楼里面今天这家夫妻拌了嘴那家吵了架她都知道。 可能是老天都在帮他。 池许发现江姒就住在他家楼上。 他刚没高兴完,转眼看到的一幕让他心都碎了。 他看到自己魂牵梦萦了好几天的姑娘被别的男人捧着脸摁在门上亲。 …… 第187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26)加更 在那一刻,毫无疑问。 池许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当头棒喝。 他有些呆滞地站在那里,目光死死地盯着那边的两个人。 自虐一般地没有移开眼神。 胸口一阵闷闷的疼,说不出来的难受,他知道自己心底蔓延开来的情绪叫做嫉妒,嫉妒就像一条蛇,毛骨悚然般地钻进他的骨骼,钻进他的血管,直到弥漫全身。 “……” 在见到江姒的一刹那,池许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怦然心动,他茶饭不思地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天,现在心头那头小鹿彻底死了,连脚都在抽搐的那种。 池许失魂落魄地转身了。 他失恋了,还没恋就失的那种。 躲在暗处的系统就看着池许的攻略成功度又上升了一大截。 系统:[……] 系统:[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它悲愤地吼出了这句经典的句子。 人类真的太复杂了。 系统作为一个ai,它不明白,伴随着喜欢的,永远都是嫉妒和猜疑。 时间倒回到十分钟前。 江姒一过来就看到顾沉钧在门口等她,他没有和往常一样西装革履的样子,而是穿了一件深蓝色的毛衣,毛衣是宽松款式的,连他穿着都稍稍有些大,袖子向上卷起一截,露出的一截手腕白的晃人眼。 他倚在墙上,修长的腿微微曲起,抱着胳膊的样子很明显是在等人。 他微微吹着头,额前的碎发垂下,这样的顾沉钧看起来没有了平日里的气势逼人,就连精致到咄咄逼人的眉眼,也添了几分柔和的软意。也更加显得年轻。 像个居家的温柔美男子。 江姒还真没见过这样子的顾沉钧,她都不合时宜地愣了一下。 江姒走过去。 “其实你没必要在这等我。” 男人沉默着没说话。 江姒叹口气,眉目间也带着几分疲倦之色。 后悔之情溢于言表。 她好累,她好后悔,她真的错了。 放过吧球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态度刺激了顾沉钧。 刚刚在她面前还非常正常的男人突然就疯批了,握着她的手腕就把她往门上按,她被亲了个结结实实。 “……” 一样的地点,一样的角色。 不过位置颠倒了一下。 上次是她拽着顾沉钧的领带亲,这次是顾沉钧摁着她亲。 不过江姒有个问题。 他,为什么要把一只手扣在她的脖子上,虽然没有用力,但光是这样的动作就让江姒后背一凉。 江姒脑门上几乎要冒出三颗实质性的冷汗,类似于漫画里的那种。 顾沉钧的反应让她心慌! 心慌!! 他不会是被她刺激狠了疯批了,现在拉着她准备同归于尽吧? 她瞄了眼不远处的窗户。 求生欲很强的江姒马上安静如鸡。 命要紧命要紧,被亲两口又不会少块肉。 等待着顾沉钧的情绪平静下来,她全程老老实实没再作妖。 很快,顾沉钧松开了她,浅红湿润的薄唇微微张着,他还是靠在江姒的脖子上,呼吸声略微有些浓重。 因为他音色极好听,这么听着,她耳朵都在痒。 勾人又性感。 江姒不由得捂脸,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想起了一件不合时宜的事情。 那个啥……她居然先听到了顾沉钧在她耳边喘。 她有罪。 她居然有些腿软。 “抱歉。” 正在等待狂风暴雨的江姒听到这句话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 是了,是顾沉钧给她道歉。 “我刚刚失态了。” 顾沉钧完全放开了她,甚至一下子离她三米远,连眼神都不看她,仿佛她是什么病毒一样,沾上了就摆脱不了。 “…………” 顾沉钧这时候一点都不想和江姒沟通,他转身去了自己的书房,脚步有点急,有点狼狈,急于逃离这个让他失控的地方,远离这个让他失去理智的人。 屋子里随之响起的是门落锁的声音。 像是生怕她闯进去似的。 “……” 江姒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这什么她有点看不懂了。 不过顾沉钧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了江姒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安静如鸡地溜走。 可惜就在她收拾完的时候。 顾沉钧从书房出来了,像是心有灵犀般的,就是那么巧。 四目相对。 还是挺尴尬的。 江姒挥挥手:“嗨?” 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让别人觉得非常欠揍的样子。 顾沉钧垂着眼睫,将手里的一把钥匙递了过来。 嗓音清清冷冷的好听。 “我在汀兰苑那有套别墅,你搬过去住,一个人总住在外面不好,正好就在你学校对面不多点,到时候你上学也方便。” “你放心,平时我不会过去住的。你……不用怕尴尬。” 男人墨蓝的眼眸看过来,眼神带着几分忧郁,又有怕她拒绝的难过。 “你说得很清楚了,我明白了,不会再强求的。” 江姒还是想拒绝。 她现在最好就是不要和顾沉钧沾上一点关系,不然到最后她怕还是不能收场,拖泥带水纠缠不清什么的最麻烦了。 顾沉钧也看出来了江姒的意思。 他的眼神愈发幽暗。 抬起长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顾沉钧轻笑了一声,语气轻轻松松还带着点玩味的嘲讽。 “江姒,你不用这么避我如蛇蝎。” “我是喜欢你,但也没到非你不可的地步。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我也不是会为了一个女人的爱放弃一切、甚至失去理智变得疯狂的蠢货。” “现在的我,不过是一时之间被卑劣的思想控制了头脑。我不甘心,也仅仅是不甘心。” 是了。最为京城顾家最优秀的继承人,让其他世家的掌权者所深深忌惮的顾沉钧,他心思重又城府深,确实不该是这么个沉溺在情情爱爱中的软弱男人。 耽于情爱,果真要不得。 … 顾沉钧将钥匙塞到她的手里。 对上顾沉钧的眼睛,深不见底的深蓝,江姒心头一跳。 她听到他在威胁她。 “把酒店的房间退了,搬过去。要么你就索性回家住,反正不可以一个人住在外面。” “否则我停了你的卡,这次不是吓唬你的。” 第188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27)加更 刚刚顾沉钧那话确实挺刺耳朵的。 搞得她好像非常自作多情一样。 虽然知道是激将法,但江姒确实被激到了,她收了钥匙,顺便还警告顾沉钧了一句。 “那你记得自己说的话,别有事没事过来!” 江姒刚要走。 她接到了顾母的电话,对面温婉柔和的女声传来,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姒姒啊,你都好久没回家陪妈妈了,今天晚上要不要回家吃个饭啊?” 江姒这才想起来,原身因为和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她现在穿过来了以后还没回家过一趟。 这不合适,得回去一趟,不能让他们这么担心。 今天去顾家,明天回江家。 瞧瞧她这个端水女儿多不容易。 江姒顺口就接道:“好呀,那我今天回去。” 顾母当即就快乐了,“嗯嗯嗯真是妈妈的好姒姒,那你就和沉钧一起回来吃个饭吧,正好我也好久没见他了。正好让他送你回来,姒姒你可不要坐什么滴滴打车,我前几天还看到有小姑娘被无良司机弄死抛尸了,多可怕呀!” 江姒:“……” 妈,你这么坑女儿你知道吗。 你会失去我这个亲亲大宝贝女鹅的! “知道了,我会送她回去的。” 是顾沉钧凑过来在手机前说了句话,说完他就远离了江姒,狭长凤眼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高贵冷艳地收回眼神,看着确实是要和她划清界限的样子。 “你不要多想。” 顾沉钧强调了一句。 “我们就正常相处,寻常人家兄妹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 他薄唇微张,慢条斯理地吐出这些话来。 说着,他还朝着江姒皮笑肉不笑地弯了下唇角。 江姒:“……” 你要不是这么阴阳怪气的我就真信了。 “行吧。” 江姒砸砸嘴。 她还能怎么样,虽然总觉得顾沉钧刚刚那句话怪怪的,寻常人家兄妹……e算了她不说了。 另一边的顾母转头就笑眯眯地朝着顾父道:“姒姒应该是消气了,她都愿意回来了,今天我可要让张婶多准备几道菜。” “还有沉钧也回来,哎呀,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这么整整齐齐了。” 因为顾沉钧接手了顾氏集团,以至于顾父年纪轻轻就退休了,顾家也不像其他豪门那样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这么多年来唯一闹的一个乌龙就是当初抱错女儿那事。 现在顾父也才四十六岁左右的样子,他已经闲到在家天天侍弄花草的地步了。 还天天被顾母嫌弃,嫌他在家碍事。 搞得顾父好几次抑郁地去浴室照镜子,难道他已经丑到要被老婆嫌弃的地步了吗? 看着镜子里模样清俊的自己,顾父摸摸脸,再看看自己保养的好好的身材,没有啤酒肚没有发福,他也没有地中海。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顾父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老婆要变心了。 他们婚姻的二十多年之痒终于要来了。 (_) 顾呦呦得知今晚江姒要回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就想离开,她找了个借口,还是那个朋友生日要去蹦迪的借口。 因为她知道江姒不太喜欢她,所以不想碍着她的眼。 但顾呦呦也不可能当着顾母的面说出来,这样就显得她婊里婊气地像在挑拨离间。 顾呦呦这辈子最讨厌那样的女生,她肯定打死不愿意那样说的。 所以才扯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说要出去。 “不许去!” “今天我们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地吃个饭,顾呦呦你要是敢偷跑出去,那就腿打断!!” 顾呦呦:“……” 没有人明白我。 没有人。 顾呦呦苦哈哈地一张脸被扣在了客厅里面,她不自觉地咬起了手指甲。 她非常忧心一会儿的场面。 要是江姒看到她落脸色了怎么办,到时候大家都尴尬……顾呦呦决定了,那她就摔碗,这样被骂的就是她了。 到差不多晚饭的时候。 顾沉钧和江姒回到了顾宅,一看他们进来,顾母很快笑眯眯地迎了上来,伸手抱了江姒一下,摸了摸她的肩膀,表情瞬间变得眼泪汪汪的。 “妈妈的宝贝瘦了。” 江姒摆摆手,“哪里有,我还胖了两斤呢!妈你别眼泪汪汪的,我看得心慌。” 天天外卖轮着点来吃,还尽是挑贵的,她不胖才奇怪。 顾母:“……” 顾母:“姒姒你不可爱了,你以前不会这样拆妈妈台的。” 再随便扯了两句后,一行人往里走。 顾母:“你和沉钧这段时间相处得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啊?你大哥他性子冷,我猜他肯定给你脸色看了对不对,你别管他,他就是那个狗脾气。” “他对我也是爱答不理的。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也不知道他像谁?!” 顾母脸色猛然一变。 压低了声音道:“你说他会不会你爸和别的女人在外面偷生的?” 江姒:“……” 顾沉钧:“……妈,你能不能安静点。” 进客厅以后,江姒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顾呦呦,她主动过去和这姑娘打了招呼。 “呦呦,晚上好呀。” 之前原身和顾呦呦关系一般,当然主要是原身一个人闹别扭,现在她当然要改善一下她们的关系。 在她有的记忆里,顾呦呦是个活泼没心眼的姑娘,人可爱也善良。 “啊,噢噢噢,晚上好晚上好。” 顾呦呦像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她站起身来,鼓着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朝着江姒笑了下,笑得眼眸弯弯,酒窝甜甜的。 顾呦呦长得不算绝美,但是真的可爱,软绵绵像个团子,唇红齿白,眼睛眨巴眨巴,狗狗眼特别显得无辜。 江姒感觉自己的萌点被戳了下。 … 坐下来聊天的时候。 江姒主动和顾呦呦坐在了一起,排排坐,同样看着乖乖巧巧的样子,顾母看着,心里眼里都舒坦了。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话题就扯到了顾沉钧身上。 顾母开始抱怨顾沉钧现在了都不找女朋友。 顾沉钧垂着眸子也不吭声。 在叉草莓吃的顾呦呦顺口道:“哥不是有女朋友的嘛,上次我去还看见……” 草。 呸呸呸,她这嘴。 顾呦呦欲哭无泪。 也在吃草莓的江姒也咳嗽出声了。 第189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28)加更 经过顾呦呦这么一提,江姒瞬间想起来上次在门口的时候被顾呦呦当场“捉奸”的样子,当时的她还不知道这姑娘是谁,现在想想真是尬到脚趾头扣地。 幸好当时顾沉钧一把按住了她的脑袋,没让顾呦呦看到她的脸。 不然现在就是车祸现场。 现在听顾呦呦提起这件事,江姒呛到了,饶是脸皮厚如她也没好意思转头去看顾沉钧,不知道这人现在什么表情。 “咳……咳咳咳。”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尴尬。 顾呦呦也默不作声了,双腿并拢,垂着脑袋安静如鸡的样子。 见江姒被呛到了,顾呦呦还空出一只手来给江姒拍拍背:“没事吧。” 江姒冲她礼貌一点头:“没事。” 顾呦呦心里在想。 看看她这张嘴,果然没个把门。 不过看看江姒都是这样的反应,这也侧面反应了她哥找女朋友这件事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看!连江姒都吓到了。 顾母一开始也愣住了,她提起这个话题也是随口说说的,毕竟她也做不了这个儿子的主,现在猝不及防从自己闺女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她都眨着眼睛反应了两秒。 “真的?” 顾母语调上扬。 顾呦呦怕自己说漏嘴被自己亲哥弄死,忙摆摆手:“不是不是不是,我记错——” 试图挽回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打断了。 “真的。” 顾呦呦猛然抬头看向顾沉钧。 哥,你不讲武德!!!! 断绝关系。 老子要和你断绝关系!!!! 连带着江姒看向顾沉钧的眼神都是不可思议的,她心都提起来了,生怕顾沉钧会作什么妖。 江姒都在心底做好打算了。 要是顾沉钧敢把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她就当场自杀,再索他的命! 顾母笑得哎哟一声,“是哪家的姑娘啊,我认识吗,性格怎么样,长得漂亮嘛,什么时候带回来让妈妈见一面啊,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是怎么认识的……” 看顾母这样子就有长篇大论的趋势。 被顾沉钧一句话给全挡了回去。 “现在已经分手了。” 男人坐在沙发上,长腿微微交叠着,神色是一贯的漫不经心,他还空出一只手拿过了顾父手里的报纸随意看看。 态度散漫随意。 视线根本没落在江姒身上,这让江姒松了口气。 “分手了??怎么就分手了?!” 顾母痛心疾首。 男人抬起的手指修长白皙,漂亮的像只艺术品,自带柔光似的看不见半分瑕疵,被柔软的蓝色毛衣衬着更加显得白皙。 他推了下鼻梁上下滑的眼镜。 随口答道。 “因为,我被甩了。” 这话的冲击力显然是不小的。 就拿顾母来说。 那什么自己儿子会被甩这种事情,她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居然还有人能拒绝顾沉钧这种人间绝色?不对,不是拒绝,是甩了他。那就是拥有过这样的极品之后还能舍得分手。 这姑娘该是有怎样的定力,顾母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 果然她这个老母亲太肤浅了。 果然,脸不是万能的。 一旁的顾父全程没插话,但耳朵明显竖着。 顾母尬笑了两声:“没事哈,女朋友还会有的。” 很干巴巴的一声。 顾沉钧也不尴尬,淡淡地嗯了声。 江姒全程捂额,唇角抽搐着,她也真是佩服顾沉钧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来。 他是不是在故意膈应她? 这指桑骂槐得太明显了。 “沉钧你介意说说嘛,作为一个很关心你的妈妈,我还是想关注一下你的感情生活。” 江姒也是佩服顾母能把八卦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她以为顾沉钧是不会愿意说的。 没想到,坐在对面的男人轻笑一声,那金丝眼镜后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身上。 “没什么,不过是遇上一个骗子而已。” 骗子本人江姒被内涵到了:“……” 顾母做作地惊呼一声:“天呐,她是骗你什么了。骗财骗色?” “应该不是骗财,她要是骗财的话那就该缠着你不放了,做了顾氏少夫人还不什么都有了……那就是,骗色?” 顾父适时地咳嗽了一声。 顾母的声音这才转了个弯儿,略微拔高嗓音,“哦天呐,我记得我炖在厨房的鸡汤快熟了,我去看看。” 骗色。 顾沉钧淡凉的唇角微微翘了下。 可不就是吗。 出卖色相,被玩弄,被抛弃。 那人堂而皇之地拿认知错乱作为借口,抽身而去,留他一个人在泥淖里挣扎。 很可笑的事情,可就是发生在他顾沉钧的身上了。 偏偏他还是心甘情愿。 顾沉钧的眉眼间覆着一丝阴郁的凉,江姒感觉到他的视线好多次落在她的身上,每次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三秒,但每次都让她觉得头皮发麻、如坐针毡。 江姒有种头重脚轻的疲惫感。 她有些累了。现在离晚饭大约还有一会儿的样子,江姒就和顾母说自己先去楼上房间里睡一会儿,顾母当然是同意的。 “去吧去吧,一会儿吃饭了我让呦呦来喊你。” 江姒嗯了声,再朝顾母笑了笑。 … 江姒去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她也不知道身体上这突如其来的无力感是怎么回事,可能是真的心累,关于顾沉钧的事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心底到底是觉得对不起他。 她难得愧疚。 一想到以后都要和顾沉钧以这个尴尬的样子相处下去,江姒就脑仁疼。 现在索性上来睡觉也是在逃避他。 江姒头疼,很快便睡过去了。 连她的房间被打开,有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侧身进来,直到门被合上—— 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江姒也没醒过来。 … 顾呦呦觉得自己要完。 她可能是天选之子吧,不然为什么每次碰到这种场面的都是她?! 顾母让她上来喊江姒下去吃饭。 她也没多想就推门进去了。 结果看到的一幕就是—— 她的亲哥哥,顾沉钧,也在江姒的房间里面。 她就亲眼看着这伏在江姒床头的面容绝色的男人,在江姒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听到门口的动静,男人抬头看过来,墨蓝深邃的眼眸暗沉的很,苍白的脸带着几分阴鸷,几分病态。 被这眼神盯着,顾呦呦差点跪下去真的。 当场瞳孔地震。 顾呦呦:我现在说我瞎了,哥你信吗? 第190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29)加更 顾呦呦觉得要么就是她瞎了,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玄幻了。 不然她怎么会看到她哥在亲江姒呢。 他们曾经可是做了十多年的兄妹啊!!! 顾呦呦愈发觉得是自己眼瘸了。 可能刚刚顾沉钧只是亲了下江姒的额头? 毕竟角度问题,她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顾呦呦在疯狂给他们找理由,都快把自己给说服了。 顾呦呦:笑容逐渐苦涩jpg 可惜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在想屁吃。 因为她听到她哥把她叫过去了。 “顾呦呦,过来,把门关上。” 冷淡磁性的嗓音。 她小身板反射性地一抖。 然后非常听话地啪一下关上门,转头朝着顾沉钧寄出一个谄媚的笑来。 天知道顾呦呦有多么怵这个大哥。 她再野,在顾沉钧面前就怂的跟小鸡崽一样。 “哥,哈哈哈,哈哈哈。” “小声点,别吵醒她了。” 顾呦呦:“……”顾沉钧你死了! “你没有看错,事情就是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 男人俯着身子给江姒掖好被角。 顾呦呦像只被掐住了脖子不能尖叫的鸡,这瓜太大了,她吃不下。 她憋了好一会儿憋出来一句。 “那上次那个女人呢?” 顾沉钧笑了下,深沉的视线落在床上的江姒身上,顾呦呦竟是从这人冷冷淡淡的眼神中看到了丝丝缱绻。 他说。 “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轻描淡写的语气,漫不经心的语调。 顾呦呦只觉得脑袋一下当机。 完了。 顾沉钧真和江姒搞在一起了。 要死。 … “你在想什么?” 听到顾沉钧这冷不丁的一声,顾呦呦被吓得猛然一跳,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顾沉钧幽幽地盯着她,看得顾呦呦脑门上都要滴下冷汗来。 “这件事情不用你管。” “爸妈那边……”他语调一转。 顾呦呦求生欲爆棚地接了话:“我会保密的,哥你放心吧。” “嗯。” 不咸不淡的一声。 “我先出去,你一会儿把她喊醒。” “好,好嘞。” 说完,男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出去了,长腿优雅,他还礼貌地关上了门。 顾呦呦:“……” 顾呦呦满脸悲愤:“草。顾沉钧这个禽兽!” 不过想到之前顾沉钧说自己才是被甩的那个,顾呦呦有些惊恐地望向了江姒。 骗财骗色? 被骗的还是顾沉钧? 牛逼了我的姐。 … 顾呦呦喊醒了江姒和她下去一起吃饭。 整个一顿饭,顾呦呦都心不在焉的。 她有心事,还是很大的心事。 顾沉钧居然和江姒搞在一起了。 顾呦呦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吃到了最大的瓜却不能和别人分享,抓肝挠心的难受。 而且,顾沉钧看向江姒的眼神也让她感到胆战心惊。 那样深沉的、艳烈的,仿佛深海之上即将消融的浮冰一样孤注一掷只求一瞬绚烂的爱情。 顾呦呦理解不了。 她也不敢细想。 完了,现在饭也吃不下了。 … 顾沉钧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了要放过她,但又鬼使神差地接近她。 他现在对江姒的感觉很复杂。 还是喜欢的,但有几分浅淡的怨气。明明知道她是一朵带毒的花,他却像是着了魔一样地还是不由自主地走近她。 之前说的话都是骗她的。 顾沉钧知道,如今的自己就是在清醒地堕落着。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徘徊在悬崖上,脚下只要一个不稳就会摔下去,直至,万劫不复。 之前二十多年接受的精英教育他没有一刻是忘记的,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要不得,可是他已经被冲昏了头脑。 光看顾沉钧现在的样子是根本看不出的,他眉眼冷淡而平静,优雅清贵,他还是那个京城顾家皎皎如月的继承人,只有仔细看他才能从他的眼底发现几分刻意压制的疯狂。 他想着。 就再等等罢。 不能逼急了她……就再等等她好了。 吃过饭以后。 今天这都回顾家了,江姒他们自然是住在家里的。 江姒洗完澡回房间后,吹干了头发早早地睡了,她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并且调了静音,没有注意到屏幕上闪过了几条消息。 之前江姒是雷打不动地每天会和封镜发消息的。 虽然只是随便扯扯,就普通朋友之间的聊天,饶是封镜盯着他们的聊天记录看了好几遍也很难从中抠出什么暧昧的意思。 “……” 封镜也有些抑郁。 再加上今天江姒没和他发消息。 往日雷打不动十点睡觉的封大导演难得熬夜了,他死死地盯着手里的手机,偶尔刷新一下屏幕,生怕错过消息。 可惜就算他眼睛一眨不眨,手机也跟死了一样没有反应。 他等到了十一点江姒也没给他发消息。 “……” 封镜有些别扭地先给江姒发了条消息。 [在吗?] 然后安安静静地等回复。 他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到。 封镜沉痛捂脸,转头打了个电话给顾沉钧发牢骚。 电话刚接通。 对面传来一声高贵冷艳的“嗯?” 封镜沉痛道:“我第一次碰上渣女,我心碎了。” “她之前天天给我发消息,还是秒回的那一种,今天不理我了。我给她发消息她半个小时都不回!我果然是被冷处理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封镜你有病?” 毫无疑问的,他被顾沉钧骂了。 封镜吸吸鼻子。 “我没谈过恋爱,抱怨一下怎么了。我上次还陪你喝了一晚上的酒呢,现在找你说两句话你就嫌烦了?顾沉钧你不是人!” 顾沉钧:“……” 捏着手机的骨节逐渐收紧。 男人眼眸冷飕飕的。 要是封镜现在就在他面前,他指定打爆他的狗头。 他冷笑一声。 慢条斯理道:“为了女人要死要活的,丢不丢人。” 封镜:“……”这话怪熟悉的。 顾沉钧把上次他送他的话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封镜再次吸吸鼻子。 “没事,我应该没你惨。我最起码没被女人骗炮过,我的清白还在。” “……” 顾沉钧再次冷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封镜:“?” 顾沉钧:“她还没等睡到你就对你没兴趣了。” 第191章 妹妹她招蜂引蝶(30) , 封镜心碎了,真的。 他万万没想到顾沉钧居然是这样落井下石的人。 怪他眼瞎,认识这人十多年了居然没有认清他的真面目。 “顾沉钧!你是狗吧你!” 随后。 两人同时掐断了电话。 封镜气得一晚上没睡着,把他和江姒的聊天记录翻出来看了好几遍,看着看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随后笑意又僵住,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智障。 “……” 封镜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江姒了。 在江姒似乎已经对他失去兴趣的时候。 这不太妙。 这真的不太妙。 第二天,剧组。 封镜全程的心情都不太好,以至于全组的人都倒霉了,特别是男女主,被导演阴阳怪气地讽刺着。 气得方悦在背后骂封镜这个封鸡。 为什么叫他封鸡,因为他——肚鸡肠。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封镜发现江姒终于回他消息了。 他当场心跳都漏了一拍。 点开微信那个图标的时候手指尖都在抖。 消息映入眼帘—— [封导我想请一个礼拜假呀,因为突然有点急事不能来,工资我不要了,拜托理解一下么么扎~] 封镜:“……” 封镜心都凉了。 他真遇上渣女了。 人家直接连工作都不来了,那可不就是已经对他失去兴趣了嘛。 江姒是故意的。 距离产生美,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人性如此。 再者她后天就要开学了,抽出的时间确实也有限。 她要换个攻略目标下手了。 就那什么叫……许,池许的那个。 出乎江姒意料的是。 这个攻略目标是自己贴上来的。 就在她开学拉着拉杆箱进校园的时候,有人过来和她打了招呼。 “那个,同学,你好呀。” 一道听着很年轻的男声,带着几分害羞腼腆的意味。 江姒抬头一看。 是个穿志愿者服装的年轻帅哥,白白净净,眉眼细致,黑发,刘海下一双漂亮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笑的时候脸颊上有个酒窝。 “同学,我帮你推行李吧。” 江姒看这人还挺面熟的。 系统在她耳边幽幽地提醒道:[这就是池许,前些天牵条哈士奇的那个。] [你这踩了什么狗屎运,人家攻略对象都能自动往你面前送。] 江姒全当系统放屁。 她看向池许,笑了下,带着一丝冷淡和娇矜的笑。 点点头。 “麻烦你了。” 池许眼神中闪过几分失落。 看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虽然神情隐隐低落,但池许还是勉强安慰自己,那天他戴着鸭舌帽她今天不认识他了也正常。 他推起江姒的行李箱。 转头朝她自我介绍道:“我叫池许,金融系大二的学生,同学你呢?能认识一下吗?” “我叫江姒。江河的江,褒姒的姒。” 池许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真心实意地夸赞道:“江同学的名字真好听,和你人一样漂亮。” 精致的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少女勾起唇,眼眸睨了他一眼。 “你拿我和褒姒比呀?” 池许一张脸涨红了,他忙摇头:“不不不,我没有说你是红颜祸水的意思!” 人在情急之下总是嘴快过脑子的。 “不,我是说你和红颜祸水一样漂亮……也不对,我…江同学抱歉啊。” 前言不搭后语,颠三倒四之下,面前着眉目清俊的帅哥羞愧地低下头,眨着眼眸声地向她说抱歉。 池许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捂脸。 他真是丢死人了。 她这样子倒是把江姒逗笑了。 “我认得你。” 池许茫然地看向她,睫毛缓慢地眨了下:“啊?” “之前在区的时候我见过你,你的狗,很……活泼。” 池许当时心里就跟炸开了烟花似的。 她记得我。 她记得我。 满脑子就这么一句。 “池同学?” 池许回过神,“哦哦哦,对,对,我们先前是见过的。说起这件事我还是要和你道一下歉啊,我家的哈士奇真的太不懂事了,不过它应该很喜欢你。” 说这话的时候,池许耳尖红红的,眼神也不自觉地躲避江姒的视线。 倒像是他表白似的。 不过一想到那天看到江姒和那个人亲密的一幕,池许的脸色还是白了下,有些难过。 她已经有男朋友,甚至还同居了。 “那我谢谢它的喜欢呀。” 池许见少女朝着他说出这句话,心头死掉的鹿突然又抽搐了一下。 但是良心在谴责他。 他该离这个名花有主的女孩子远一点。 他不能做介入人家感情的男三。 一想到这个池许就难受。 他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女孩子,人家还有主了。 今天在校门口看到江姒的时候,池许别提有多高兴了,他甚至觉得这是上天的缘分,不然他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到她呢。 池许甚至恶意地揣测着。 说不定江姒和那个男人已经分手了呢? 就算现在没分手,那说不定以后就分手了呢。 他等得起。 那男人看着大概二十五左右的样子,比江姒大了六七岁,都隔着两个代沟了,他们之间迟早会出现问题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池许又有些羞愧。 他居然是这么个恶毒又心眼的人。 他甚至还恶意地揣测别人什么时候分手。 池许心里矛盾的很。 一方面他非常想抛弃什么狗屁道德去撬墙角,另一方面良心又在隐隐作痛,提醒他绝对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把江姒送到宿舍楼下之后。 池许还是红着脸问江姒要了联系方式,两人加了微信。 江姒朝他挥挥手,“再见,谢谢呀。” 池许也冲她弯起眼眸笑。 在目送江姒的背影消失不见后,池许才转身准备离开。 有人叫住了他。 “部长?你怎么在这里呀?” 有个女生蹦蹦跳跳地过来了,池许看她一眼,认出这是自己部门里面的干事。 “没什么,做志愿者。” 池许一改刚刚在江姒面前的羞涩腼腆的奶狗样子,一下子绷着张脸,变成了个冷冷淡淡的酷哥。 那女生见池许这副样子,也不免有点失望。 池许朝她点一下头。 “我先走了。” 说完,再次酷酷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