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我在唐朝捡男人》 第一章 穿越 “站住!混蛋你哪里跑!” 热闹的无名大街上,一名英姿飒爽的女警正在追捕偷。 住在这个片区的大爷大妈们已经习惯了,钱朵朵嘛?谁不认识?大家自顾自悠闲自得地打着太极拳、跳着广场舞,当作没看到。 钱朵朵每天出门都能碰到个偷摸,要么就是碰到偷窥狂咸猪手,每次都要在大街上上演猫捉老鼠的戏码! 自从警校毕业后,钱朵朵已经收获多枚勋章,全是在街道辛勤捉偷摸立下的汗马功劳啊! 当然,意外也多,被打破的窗户啊、摔坏的街坊花盆啊,也是多到数不清。 她的上司每次都是对她一顿臭骂:“你就不能长点心!抓个贼都要赔那么多钱!警署是你家开的啊!是有金库银库给你挥霍啊!赶紧去写检讨!” 终于追到这偷大妈内裤的变态偷,钱朵朵一把给他按住,拷住他的手,又结实给了他一拳:“让你跑,和我去警察局喝茶!” 偷还在挣扎:“谁偷了,谁偷了!我就是借!” “你个混球,不问自取就是偷!”钱朵朵又给了他一脚。 死不悔改,看她怎么收拾他! 路过街区老人之家,几位大妈在门口晒着太阳聊天嗑瓜子,夸她:“朵朵又抓到贼啦,辛苦啦,来喝茶!” 钱朵朵向他们点头致礼:“谢谢大妈,不喝啦!我在执勤呢!” 正在这时,偷趁她不备,踢了钱朵朵一脚,翻身又跑了! “兔崽子!”钱朵朵咬牙骂了一口,拍拍裤子,奋起直追。 她跟着跳进一座荒废的民宅,再出来时,街道突然变了! 和原本悠闲自在的居民生活区不同,这里仿佛是古装拍摄现场。 周围人来人往,穿着古装,从她身边经过。 旁边的贩不断吆喝:“姑娘买点果子啊!” 一些大婶还看着她,指指点点:“哪里来的漂亮姑娘,怎么傻乎乎的?” 钱朵朵低头一看,天!她什么时候换上古装啦! 这是什么灵异事件! 她不是在抓偷吗? “姐!姐!” 背后突然有个高分贝的声音传来,钱朵朵回头一看,一个十七八岁的古装美少女朝她快速跑来,到她面前停下,气喘吁吁,一脸气呼呼的:“姐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你身体那么弱,要是又感染了什么风寒,我又要被老爷骂了!” “姐,我?”钱朵朵指着自己,一脸傻样。 拍电视剧呢? 她用力捏了下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 “是呀!不是你是谁!第一酒庄的千金大姐,长安城里谁不认识你!” “那你是谁?” “我,唉,你又贪玩装失忆啦!我是你的丫鬟福儿啊!” 钱朵朵站在热闹的街道,看着面前咋咋唬唬的丫头,又看着周边陌生的古人,内心泪流满面,我擦擦,她一个人民公务员到底穿越到哪个祖宗的朝代了! 还能回去吗? “回去啦!老爷要担心啦!” 看姐还一脸迷茫,福儿一把把她往家里拉。 别看福儿看着的,自从开始照顾姐后,她力气大得很。 钱朵朵好歹一个女警,居然被她轻松一扯,就扯走了! 哇勒,这身体也太弱了吧! 力气,走两步还气喘吁吁! 钱朵朵感觉自己一身神力被封印在一个孱弱的身体里,顿时有些生气,怎么回事,这个身体的主人不锻炼的吗? 第一酒庄就在长安城中心,巍峨气派的大门进去就是弯弯绕绕的亭台楼阁,每个地方都有仆人在安静地干活,一见到她就尊敬地叫她姐。 这家人真有钱啊! 钱朵朵像是第一次进入富庶之家的土包子,这得多少个房间啊! 走了许久,终于来到自己的房间了! 钱朵朵气喘吁吁地坐下,累得全身汗,真是比去抓偷还累! 福儿给她倒了茶,担忧道:“姐,你每次出门回来都会感染风寒,福儿担心,这次你又要大病一场了!” 干嘛咒她? 她才不信! 可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却由不得她不信! 当晚,钱朵朵就头晕耳鸣,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这是什么诅咒! 她怎么全身没力气了?还心慌慌的。 二十五年来从未生病、生龙活虎、能打死一只牛的钱朵朵第一次体验到生病的滋味。 原来这么难受啊! “姐,你又发烧啦!快来人,请老爷和大夫!” 福儿高分贝的声音又在耳边回荡。 钱朵朵闷闷地想着,哇勒去,肯定还在做梦!赶紧醒来回去吧,前几天打破了街道大婶家的窗户,报告还没写呢!再拖延下去肯定又要被头儿臭骂一顿啦! 第二章 成为大小姐 “姐,这么大个棍子,你拿来做什么?” 钱朵朵艰难地从地上捡起这根特制的长木棍,整个身体差点被棍子带走了。 “锻炼身体。”她气喘吁吁,这身体主人也太废柴了吧,一看就是没干过活啊。 自从大病一场醒来后,她接受了自己的魂魄穿越到这个大姐身上的事实了。 这里的朝代就是历史上的唐朝,幸好是繁盛的时期啊。 钱朵朵擦擦汗,要是去一些原始时期或者战争年代,她肯定要哭死。 这个身体的主人和她原本在现代的身体容貌有几分相似,名字也一样,都叫钱朵朵,可惜是个病秧子,脸色一年四季都是苍白的,走路都要人扶。一天三顿药,吃得她要吐了。 她爹——长安第一富的酒庄大老爷,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宠她宠得无法无天,挺可爱一老头,就是啰嗦了点。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不能再吃药了! 她决定自立自强让身体棒起来! 在现代她可是配枪女警,双手擎贼的女中豪杰啊,当病秧子多没出息! 四下里也没什么合适的武器,刀剑太危险,这定制的棍子却不错,打得了偷,敲得了老虎。 等她锻炼好身体,还是要出门抓贼的!她才不当什么劳什子废柴姐,饭可以不吃,专业能力不能丢! 姐的雄心壮志听得福儿心惊胆战,怎么一觉睡醒姐就变了个人呢?莫非中邪了?还是再让老爷请大夫来看看吧! 才锻炼几天,钱朵朵就带棍出门了,不管,能握得住就好了,先出去溜达溜达,在家里都要关出病了。 福儿哭丧着脸跟着:“姐,你才好啊,回来又病了怎么办?” “没半句好话!” 她穿着一身绯红色男装,头发束起,手里拿着一根棍,颇有些英气,可明眼人一看,还是个姑娘。 钱朵朵看着马厩里英姿飒爽的骏马,有些心痒,但是一想到这身子骨,算了,等她再练练再来驯马,现在还是乖乖坐马车吧。 “你可知道这长安城最有趣的地方是哪里?” “会宾楼。”还是去酒楼保险点,福儿想。 “那有什么好玩的?”酒庄里顶级厨师多的是,吃的家里有。 “那里有长安第一美人啊,姐不想去看看?” “美人啊!”那不就是现代的偶像吗?类似追星的地方?也好,正好去见识下他们唐朝的美人! “那我们赶紧出发,天黑之前回来就没事啦!” 这第一酒庄的老板那么忙,还天天晚上来逮他女儿回家没,真是唠叨的老父亲啊! 会宾楼在长安城最繁华的街道上,门口络绎不绝。 因为新近聘了一位美人来弹琴,生意更是好得不得了,来吃饭的人都要提前预定位置,否则就要等上好久才有得坐。 钱朵朵一听没有位了,本来有些失望,谁知道福儿拿出两锭金子,那个店二立刻笑得合不拢嘴:“二位楼上雅座请!那里看竹香姑娘弹琴的视角最好了!” 钱朵朵顿时对福儿刮目相看:“咱家那么有钱啊?”金子啊! 福儿一脸豪气:“姐,咱家可是长安第一富啊,这不算什么?” 有钱真好!追星还能坐前排! 钱朵朵开心地坐在贵宾楼最好的位置,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的表演。 现在是一群美丽的古装美女在跳舞,竹香姑娘还没出来。 过了一会儿,台下一片欢呼躁动,原来,竹香姑娘要上场了。 钱朵朵也跟着开心地拍手:“出来了吗出来了吗?” 一位身穿白衣的绝色佳人上来,手里拿着一把琴。她神色冰冷孤傲,也不和众人行礼,自顾自地坐下来抚琴。 琴声悠扬,钱朵朵虽然不通乐理,也觉得她弹得很好,而且,这绝色佳人更是赏心悦目。 “福儿,给赏钱!” 钱朵朵大方地为爱发电,“你身上有多少,除了酒钱,都给了她!” 福儿拿出五锭金子,给了外边的二:“赏竹香姑娘的。” 二开心地收下:“客人大方,的替竹香姑娘谢过。” 一曲奏完,竹香姑娘本来想退下,突然人群中出现一个恶霸少爷,满脸嚣张:“我给十个金子,竹香姑娘陪我喝一杯!” 竹香冷眼看了他一眼,不理他径直离去。 那恶霸少爷见她不给面子,招呼手下去抓她,竹香姑娘惊慌失措,仓皇而逃。 钱朵朵怒从中来,真是不要命的贼,看她怎么收拾他! 拿起手中的木棍,下楼就要去打那恶棍! 可是她忘了,她不是前世的女警钱朵朵,而是废柴大姐钱朵朵啊! 人没打着,先摔了一跤,这一跤,正好摔在竹香姑娘面前。 怎么这姑娘脚这么大。 正感慨,有恶仆来捉人,竹香姑娘突然身手矫健地抄起棍子,朝恶人打去。 身怀绝技的美人啊! 钱朵朵看得津津有味,这年代的美人居然如此牛! 突然有人射出暗箭,正中竹香姑娘手臂,竹香姑娘吃痛,被打了一拳,倒在地上。 “混账!福儿,让我们的人上啊!” 福儿醒悟过来,赶紧叫门口的仆人来帮忙。 竹香姑娘倒地不起,兴许因为怕出人命,那恶霸少爷赶紧跑了。 钱朵朵连滚带爬,走过去扒拉起竹香姑娘,只感觉她沉重得很,她大呼:“来帮忙啊,要死人了。” 就这样,竹香姑娘被抬进了酒庄。 第三章 报恩 “不会吧!” “怎么了,姐?” “他是个男人啊!” 钱朵朵扒开竹香姑娘衣服的手突然停了,里面两个馒头掉了出来! “这男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钱朵朵第一次见到女装大佬,有点震惊! “找个男的给她清理伤口,顺便请个大夫吧!” 福儿应了句好,出门又拐回来:“不对,姐,他是男的,就不能呆在你的闺房啊,得弄到后院去!” “那也是,”钱朵朵累得喘气,坐下来喝杯茶,这哪里来的女装大佬啊,“去后院随便找个房间给他住吧,等他好了就打发他走吧。” 钱朵朵看着床上的“竹香姑娘”,心里纳闷,好好的男孩子学什么易装癖啊! 第二日,钱朵朵睡到日晒三杆起来,福儿又一脸惊恐地跑过来:“……姐!不好了!” “又怎么了?”钱朵朵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 “后院的那个男人醒了!” “醒了就醒了,你叫什么!” “不是啦!”福儿一脸桃红,害羞道:“你自己去看啦!” 钱朵朵看她一脸傻笑,敲了她一下:“笑得怪吓人的,大白天别装神弄鬼!” 说完就穿好衣服擦了脸,和福儿一起往后院跑去。 人未到,先听到琴声袅袅。 看来这人伤得不重,还能出来弹琴了。 她和福儿畏手畏脚地躲在一块假山旁边偷看,至于为什么要偷看,她也不知道。 只见后院的池塘边,柳树下,一位仙气飘飘的白衣男子正襟危坐,表情冰冷,双手抚着琴。 好一个谪仙般清雅的男人! 钱朵朵看得有些呆住了,她这辈子看到的美男屈指可数,没想到一穿越就来个如此极品的。 “谁在那里?” 兴许发现了她们,男子冷冷地开口。 钱朵朵被吓了一吓,差点摔倒,她快速站好,拍了拍衣服,清了清喉:“咳咳,我是钱朵朵,你的救命恩人。” 男子看着她,表情有些缓色,这才点头致意:“在下展傲竹,多谢姑娘搭救之恩。” “不必客气,锄强扶弱,本姐的职责所在!”忍不住又炫耀了下自己的侠女本色,钱朵朵开心地摆摆手。 展傲竹看着她,虽然这姐不是国色天香的貌美女子,但是双眼流光溢彩,却有着迷人的风采,一时竟有些失神。 “展公子,咳,为什么要伪装成姑娘在会宾楼弹琴呢?”钱朵朵好奇。 “实不相瞒,在下被仇家追杀,身受重伤,不得已,只能躲在会宾楼养伤。” “啊?伤得重吗?”看他一副轻松的样子,好像并无大碍啊。 “多谢姑娘关心,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既然伤好了就早些回家,免得家人担心。” “不急,在下还有一事敢问姑娘。” “什么事?” “姑娘可有婚配?” “未曾婚配,怎么了?”这关他什么事? 展傲竹俊脸微红,略别扭了下才说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若姑娘不嫌弃,展傲竹愿与姑娘结为夫妇,用一生一世报答姑娘的恩情。” 钱朵朵突然震惊地说不出去话来。 这古人对婚配这么随便的吗? “不……不用了,我就路过顺便救了你回来,实在够不上要展公子你以身相许。” “姑娘嫌弃展某?” “不敢不敢!” “那姑娘可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没有。” “那姑娘为何拒绝呢?” 看着他一脸不解,钱朵朵忍不住给他解释:“成亲不是随便的事情,要两情相悦才好。” “姑娘不喜欢在下?” 废话,他再帅,他们也才刚认识好吗? “公子可知道谈恋爱?” “恋爱?” “就是男女成亲前必须相处一段时间,才能发现彼此是否合适成亲。” “这样,”展傲竹沉思了一会儿,道:“那姑娘想和展某谈恋爱吗?” 有这么直接的吗? 钱朵朵哭笑不得:“公子还是回去吧,我并不需要你报这个恩啊!” “那在下要是必须报呢?” 真是固执啊! 钱朵朵扯开话题:“公子饿了吗?” “额?” “可会做饭?” “略懂。” “那就给我做顿饭吧。” “……好。” 展傲竹的略懂实在是谦虚了,看着这美男挽起袖子下了厨房,给她洗手做羹汤,而且不是随便做做,看架势是要来个满汉全席。 钱朵朵本来还担心他把厨房烧了,老爹要是来找自己算账就完了。 没想到这谪仙般的贵公子居然端出了一大桌子美味的菜肴,实在跌破她的眼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钱朵朵尝了尝,当下感动得热泪盈眶,真好吃! “展公子厨艺真是了得。”钱朵朵嘴里塞满了菜,边夸奖道。 展傲竹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难得露出温暖的笑意:“在下在这方面,颇有些天份,姑娘喜欢就好。” 简直是天赋异禀好吗? 本来吃完饭,想打发他走,告诉他一顿饭就报恩完了,没想到这美男做饭那么厉害,钱朵朵有些不舍得了,不如让他留下来多做几天饭再让他走吧。 钱朵朵剔着牙,美滋滋地想着。 第四章 又受伤了 家里收养了个会做饭、会弹琴、还长得好看的男人,真是一种肚子和精神的双重享受。 钱朵朵每天起床练完棍子,就去找展傲竹,听琴是一回事,重点是吃饭,展傲竹做饭真是香啊,想起来就很开心满足。 只是,今天一起床,就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 “福儿,你去看看怎么了?”钱朵朵懒洋洋躺在贵妇椅上,吃着展傲竹给她做的桂花糕。 这展傲竹的手艺,拿出去卖也能挣很多吧。不然开个厨师培训班,收学费也能收到手软吧。 福儿去外面看了一圈,又跑回来了,着急道:“是上次会宾楼那个恶霸少爷,说要来抢竹香姑娘!” “他还敢来!我的棍子呢!” 钱朵朵跳了起来,却差点闪了腰,揉了揉腰,她咬着牙气呼呼地去拿自己的棍子。 福儿看着她走得一拐一拐的,于心不忍道:“姐,要不算了,家里那么多看家护院的,用不着你出手啊!” “那怎么行!我好歹也是一朵霸王花!”钱朵朵一颗正义之心熊熊燃起,打恶霸这种事怎么少得了她! 恶霸少爷叫王天霸,长安城有名的恶少,因为他母亲是公主相公的妹妹,有人撑腰,很是霸道,到处抢美女做妾。 他听说竹香姑娘没死,只是受了伤,在第一酒庄养伤,赶紧跑过来抢人。 钱朵朵一出门,就听这恶霸破口大骂: “哪里来的蠢婆娘,坏老子好事,赶紧把竹香交出来,不然老子砸了你家大门!” 钱朵朵一听就气得眼睛冒火,气冲冲地不顾大姐形象:“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个不学无术的大色狼,当街抢民女,传出去也不怕你家祖坟冒烟!你爹知道你这德行不会被活活气死!” 王天霸见这娘们是不会交人出来了,招呼人直接打:“把这婆娘家砸了,把竹香找出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批恶仆手持棍棒冲上来,钱朵朵本来也想拿着棍子上,却被福儿眼疾手快拉住了:“姐啊,这可是动真家伙的,让家丁们去吧!” 双方家丁杠上了,论武力值谁也不吃亏。 但是这恶霸在市井横行惯了,总用些下作手段,居然撒了辣椒粉在钱家的家丁上。 钱家家丁被逼得后退几步,那些恶仆就趁乱冲进第一酒庄。 钱朵朵气得跺脚,提着棍子上去就打,却被王天霸轻松一甩,就甩出老远,摔在一块草地上。 吃了一嘴土,钱朵朵觉得屁股和腰刺骨地疼,哇勒去,这身体也太会拖后题了! 真是叔可忍奶奶不可忍! “福儿,咱家里就这点人吗?你姐都被打了,多叫点人来啊!” “哦哦好!”本来想扶姐的福儿赶紧去后院找人来帮忙! “不用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展傲竹款款从后院走来,一身白衣,潇洒飘逸。 “有本事冲我来!不要为难钱家。” 钱朵朵看着这一脸冷酷的展傲竹,心想自己都伤成这样了,他还在那里摆s,还不赶紧打! “你又是谁?”王天霸问。 展傲竹冷冷一笑:“我就是傲竹姑娘。” “当我是猴儿耍呢!打!”王天霸啐了一口唾沫,拿着棍子打上来! 展傲竹身手不错,看起来就是专业练过的,打得几个恶仆都满地找牙。 “痛快!”钱朵朵喝彩! 但是,展傲竹毕竟还有伤,坚持不了多久。 那些人知道他手臂受了伤,专门挑她手臂攻击,不下几个回合,展傲竹又挂了彩,被棍子打趴在地上。 这么弱吗? 钱朵朵心里哭泣,不是高手吗? 王天霸恶狠狠地拿着棍子来揍展傲竹:“让你多管闲事!” 钱朵朵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保护老百姓的正义感让她冲了上去,挡了这一棍。 然后她听到自己左手骨头断裂的声音,卡擦,真疼! 就这么一棍,她就疼晕过去了。 有哪个穿越女主比她惨吗,刚穿过来没事就生病吃药,现在还要被打晕,真是太悲催了。 展傲竹看着倒下的钱朵朵,怒气冲冲地起身,用尽力气给了王天霸一脚。 这时候,酒庄的打手过来了,一看姐受伤,火气很大地上去就揍,把恶霸们修理了一顿! 福儿一看遍地哀嚎,大喊:“别打死了!送官啊!哎哟,姐,你怎么又受伤了!” 展傲竹心疼地抱起钱朵朵,满脸自责:“我们不过相识几天,你就拿命护我……都怪我给你惹来麻烦,我又欠了你一次大恩。” 此生怎么报答,都报答不完了。 第五章 谁让你挑水了 钱朵朵又睡了很长一觉醒来,梦中她被人打了一拳,她气呼呼地抄起棍子要去报仇,突然那人使了个阴招,一棍子把她又敲晕了! 真是奶奶个熊! 她一跺脚,就从梦中醒过来。 一张胖胖的大圆脸映入自己眼帘。 “爹!” 钱朵朵一叫,大胖圆脸的华服中年男人立刻就流下了老泪:“我儿啊,你吃苦了!” 钱朵朵看着她爹钱都莱——天下第一酒庄老板、长安第一富,满手金戒指,一张老脸哭得皱成一团,更丑了。 “爹,你鼻涕别擦我身上啊!”钱朵朵一脸嫌弃地躲开。 钱都莱拿出袖口里的粉色手帕,擦擦眼泪鼻涕,一口心酸道:“儿,你的手一个月不能吃饭啦!” 钱朵朵看着自己的左手被包成粽子,一脸黑线:“爹,很快就好啦!” 都怪这身体太弱啦,要是以前,她大杀四方的魄力,王天霸那个傻子能打伤她? “对了,爹,展傲竹呢?” 钱都莱老脸又皱成一团,果然女大不中留,女儿那么弱的身子居然还要给男人挡棍,看来爱那子很深啊! 一想起这个他就气啊! “我罚他去后院挑水了,这么一个大男人,还让我女儿救,没出息!”老爷子气呼呼的。 “他身上还有伤啊!你让他挑水做什么,她还要给我做饭呢!” 钱朵朵气得跳起来,就要往后院跑,她的大厨怎么能用来挑水呢,暴殄天物! 钱都莱拉住她:“儿啊,女孩子要矜持!” 钱朵朵才不理他,急忙忙地跑出去了。 钱都莱看着女儿风风火火的样子,一脸怒气:“浑子!才来几天就拐走我女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钱朵朵来到后院,发现展傲竹这傻子真的在井口旁边打水,他单手提着水桶,憋得脸红红的。 “哇,你怎么那么傻,我爹说啥你就做啊?”钱朵朵拦住他的手。 展傲竹伤得不重,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他认为自己皮糙肉厚,让一个姑娘给自己挡棍,还伤了金贵的手,实在有愧。 看着她裹成粽子的手,他更是内疚到不行。 “钱姑娘,展某是自愿挑水的。” “为什么呢?” 他爹这么对待良民,实在有失大度啊! “我又害得姑娘受伤了,不能照顾姑娘,只能做些杂活报答姑娘。” “你怎么又来了?谁要你报答了呢?” 她钱朵朵一个正义的现代女警,保护良民就是她的职责所在啊! 随便一个大妈大婶她也会救的。 “总之,展某今天一定要把这井水挑干,报答姑娘大恩大德!” “……可你挑到天黑也挑不完啊!” “那展某就明天、后天都来挑水!总有一天能把井水挑干!” “……福儿!”钱朵朵气得不行,这是个傻子吧! “姐,咋了!”福儿圆圆可爱的的脸出现在眼前。 “找人把井给我封了!” 看他挑什么挑! “好。”福儿点头,准备去找人来填井。 “姑娘封了这口井,我就换口井挑水!” “你挑一口井,我就封一口!你试试看!” 两人僵持不下,福儿弱弱道:“那姐,咱家就没水喝没水做饭啦!” “那姑娘,在下该怎么报答姑娘又一个救命之恩呢?”展傲竹弱下来,不再争执。 钱朵朵见他终于不再纠缠于挑水,嬉皮笑脸道:“展兄给我做顿饭就好啦,只有你做的饭,我才能吃三碗米饭啊!” 展傲竹终于露出笑意:“既然如此,展某就去给姑娘做饭,请姑娘回屋休息,待做好了,展某亲自给你送去。” “好嘞好嘞。” “还有,”展傲竹看着她受伤的手,皱着眉交代:“这手,万万不能再动了,否则,展某万死不能原谅自己。” “什么死不死的,”钱朵朵撇撇嘴,又乐呵呵笑:“放心放心,我饿得能吃一头牛,不会出去乱折腾的!” “好,那就请姑娘耐心等一等。” 说完,展傲竹终于放下水桶和担子,去厨房做饭了。 “总算哄完这呆子!累死我了!”钱朵朵叹了口气,擦擦汗。 福儿递上帕子,笑眯眯道:“姐,展公子真是好人啊,对姐也很关心啊!” “人是不错。”钱朵朵点头。 “就是傻了点,倔了点!” “傻人有傻福呀,他碰上姐,就是他的福气啊,要不然不知道被王天霸抢去哪里了?” 说起王天霸,钱朵朵立刻咬牙切齿,“那王八蛋去哪里了?我要宰了他炖汤!” “姐莫着急,老爷派人扭了他送官去了,估计明后天就有结果啦!” “那就好,不过,还真是便宜他了,应该多揍他两下的!”钱朵朵看着自己受伤的左手,怒火又冲了上来。 “嘿嘿,送官前他被打得很惨了,我还特意交代家里最壮的三虎把他揍了一顿啦!”福儿笑嘻嘻道。 钱朵朵摸摸福儿胖嘟嘟的可爱脸蛋,开心道:“福儿,你真是腹黑啊!” “啥是腹黑呢?”福儿歪着头问。 “就是冰雪聪明,厉害啦!” “谢谢姐夸奖!”福儿喜滋滋道。 第六章 路见不平 拔刀相助 钱朵朵回到房间,正喝着茶,这时又听道外面吵闹的声音。 一出门,管家董算账胖乎乎的身子正在跑来跑去,忙得热火朝天,他正在召集家丁出门。 “这又怎么了?” 董算账一脸着急:“唉,有人来砸咱家的门店,老爷先过去了,的正召集人过去帮手啊!”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砸我家店?” “还能是谁?不就是上次那个恶少王天霸,听说他家花了钱,把他弄出来了,正要来报仇呢!” “混球,找死!” 钱朵朵又暴走了,福儿怎么拉都拉不住,只能跟着在后面喊:“姐,你的手啊!让家丁去就好啦!” 王天霸这人,就是从被宠坏了,每天在长安横行霸道,没人敢管,久了,大家看到他都自动绕路走。 这次,他为了报仇,派人来砸天下第一酒庄的门店,街上没人敢吱声,也没人敢报官。 报了又怎样呢? 这恶少不就只是在里面呆两天就轻轻松松出来了? “给我用力砸,谁不用力老子揍他!” 王天霸坐在大街上吃着苹果,脸上都是伤还没好,一想起自己被打了,他更加恼怒,凶狠道:“那臭娘们敢打我,老子把他家门店全砸了,看他们怎么在长安做生意!” 钱都莱跑到他跟前,看着自家被砸的店,只能讨饶,恶少暂时惹不起,只能吃哑巴亏了! “王大少爷啊,的求你不要再砸了,的就这点基业啊!你要竹香姑娘,我给你找出来,你要多少赔偿,的都给你送来!” “哼,臭老头,晚了!”王天霸啐了口唾沫到他脸上:“你女儿惹的祸,你也逃不过,给我打他!” 说完,钱都莱也被一群打手围上来,正要挨打,听到一声洪亮的气呼呼的女声: “不准打我爹!” 钱都莱回头,见到快速奔过来的闺女,心里泪流满面,夭寿啊,他女儿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跑来救自己! 这次他家真是倒了大霉啊! 酒庄的生意就要断送在他手里了! “臭子,你放开我爹!”钱朵朵跑过来,挡在钱都莱面前。 “欺负老人,你算什么男子汉!” “我还真不是什么男子汉!”王天霸得意洋洋道:“你不是要当烂好人嘛!让你知道知道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打!” “你敢!” “我还真什么不敢的!” “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我就是王法!” 和恶少沟通,真是无法沟通! 钱朵朵那个气啊! 气自己重生后没什么武力一个,又气这恶少欺人太甚! 正做好替自己的爹挨打的准备,突然一匹骏马停在他们面前。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是谁在这里挡道?” 王天霸看到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一脸谄媚:“裴将军来了!的有眼不识泰山,挡了将军的道,将军这边请啊!” 钱朵朵抬头,见到一匹骏马,上面坐着一位穿着铠甲、腰间佩刀的英俊男人,他看起来威风凛凛、不怒自威,一看就是个干大事的人。 “让路就不必了。”他从腰间拔出刀,慢条斯理地用手摸着刀:“我裴勇轩有个问题想请教公子,什么叫王法?” 王天霸一脸想哭的表情:“的乱说话,还请将军海涵。” “你怎么乱说话了?你不是王法吗?” 裴勇轩跳下马,大刀一挥,旁边的一棵树就被破成两半。 “这把刀是皇上御赐,果然好使,我一个粗人,不像你们王公贵族讲些虚头巴脑的,遇到不平的事情,我就直接动刀。” 王天霸噗通一下就跪下了,满脸惊恐: “的一文盲,哪里懂王法,的知错了,知错了!” “哦,你哪里错了?” “的不该强抢民女,砸人店铺,伤及老人无辜!” “原来你知道自己错了,那你还一错再错?难道你也想来接我的刀?” 王天霸看着他冷森森的样子,心里发毛,听说这裴将军在战场上就是个地狱修罗,还吃过狼肉的,顿时吓得一激灵,扇自己巴掌: “的一时糊涂,裴将军大人不记人过,千万不要杀了的。” “谁说我要杀你了?” “是是是,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做的蠢事,还要我来说?” “的糊涂,的这就和钱家赔礼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王法做什么?”裴勇轩又亮了亮刀。 “的赔钱!钱家损失多少,我就赔多少?” “光用钱赔就够了?” “那裴将军还要的怎么做?” “你去钱家当奴才,什么时候钱姑娘和钱老爷解气了,你这过才算补了。” “啊?” “你有意见?” “没没没有!” 第七章 找个师父当靠山 钱朵朵从地上爬了起来,扭了扭脖子,拍了拍衣服的尘土,怎么最近自己有点狼狈啊。 她看着眼前穿得很是威风的将军,有点羡慕,怎么古代的公务员巡逻个街道,还穿得那么霸气呀! 不知道这里收女公务员不! 不过听说古代很封建,应该是没有的吧。 这么想,又有些惆怅,唉,巾帼无用武之地啊! “钱姑娘,你没事吧!” 打发完王天霸,裴勇轩过来问候。 “没事没事,多谢将军搭救,敢问将军叫什么,住哪里,回头我上门答谢!” “举手之劳,不必了,我一向不爱被人感恩记挂的!”这裴勇轩摆摆手,一脸高兴。 “不过,既然钱姑娘诚心问了,我就回答你吧,我大名裴勇轩,名狼儿,家住长安街第一豆腐店隔壁,门口有俩狮子的就是我家!” “多谢裴将军,有机会一定上门答谢你!” “谢啥?”裴勇轩瞄了她一眼,把刀收了:“姑娘千万别以身相许,我在这长安街救了十几位姑娘,每位都要以身相许,姑娘如果也来这招,我就该头疼了!” 难道古人都流行以身相许吗? 想起展傲竹,钱朵朵突然就有点理解这位裴将军的苦恼了。 果然习武之人的烦恼总是相通的啊,钱朵朵内心又对这裴勇轩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将军放心,我不会以身相许的!” “啊?”裴勇轩突然一愣,这姑娘怎么回答得不符合套路,按照过往的经验,他是要在大街上拼命拒绝她的以身相许的报恩的。 这姑娘看来是害羞吧。 裴勇轩决定再提点提点。 “姑娘为什么不想以身相许?我可是当今圣上御赐的威武大将军,我家有大宅,有田有地有仆人,还有金银无数,姑娘不喜欢?” “啊,这,我家也有啊!”钱朵朵突然苦恼了,这将军那么有钱,那她要送啥礼物回报他呢? 愁啊愁啊! 裴勇轩难得看一姑娘对自己不感兴趣,多年的自信突然崩塌,莫非这姑娘欲擒故纵,没事,待他再提点提点。 “姑娘,你没看我刚刚单手砍了那巨树?” “看到了呀,将军功夫、力气了得!佩服佩服!” “额,你没看我帮你收拾了王天霸?” “看到了看到了,将军见义勇为,爱民如子,我也佩服得很啊!” 裴勇轩突然苦恼起来,怎么,这姑娘莫不是头脑缺根筋? 钱朵朵见他说了那么多,突然意会:“难道裴将军是想收我为徒?” 这么展示自己的威风实力,这不就和警署里头儿教的抓贼一样嘛? 先用辉煌的战绩来个现场案例教学嘛? 这个她懂! 厉害的人都爱教徒弟! 裴勇轩差点跌破下巴,这姑娘啥脑回路!他为啥想收她为徒了? 钱朵朵见他不答,看来自己是猜对了,这人一看也是好为人师吧! 她立刻开心地跪地一拜:“多谢师父救命之恩,我给师父磕头了。” 说完结结实实给裴勇轩磕了个响头。 裴勇轩看她额头鼓起一个包,心想这姑娘真实在,左手受着伤,包得和猪蹄一样,还给自己磕头,看来她是真的想给自己当徒弟啊! 罢了! 那他就日行一善,收他为徒吧!想他在长安威风凛凛的时候,也有个徒弟跟着,也是不错! “行吧,徒儿起来吧!以后长安街上谁敢欺负你,报你师父名号,老子拿刀去砍他!” 街上看热闹的王天霸顿时抖了一抖。 行啊,这钱朵朵会给自己找靠山啊! 钱朵朵笑得心花怒放,自己果然冰雪聪明,猜对了吧。 她赶紧巴结这厉害的师父道:“师父,我要带我爹回家,回头上门再给师父行个正式的礼,师父等着我哟。” “好,去吧。”裴勇轩挥挥手,又怒瞪了王天霸一眼:“好好伺候我徒弟和钱老爷,再敢胡作非为,老子砍了你!” 王天霸立刻缩着脑袋道:“的一定认真伺候老爷姐,不敢胡作非为了!” “这才像话!” 说完,裴勇轩看着大街上看热闹的人道:“都散了啊,挡路挡路啊,都不用做生意啊,今天不用吃饭?” 大家纷纷散开,裴勇轩这才得意洋洋地跳上他的马,肩上扛着大刀,哼着曲回了。 师父果然是师父啊。 钱朵朵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心生佩服,她真是英明,刚过来古代,就给自己找了个师父,回头认真学习,不愁不能学会一身好武艺! 终有一天,她钱朵朵也要扛着大刀在街上行侠仗义,多威风啊! “朵朵?”一直没说话的钱都莱开口了:“闺女,咱们回去吧!” 这王天霸,钱都莱也是觉得棘手得很,真带回去,他都不敢用啊! 钱朵朵倒是心大,大大咧咧地把王天霸带回去了。 奶奶个熊,看她怎么报仇,哼! 第八章 恶霸来我家扫茅厕 钱朵朵大摇大摆地把王天霸带回家,准备回去好好收拾这浑子。 “福儿。” “诶!” “咱家最臭的茅厕在哪里啊?” “啊?” “茅厕呀,让这王少爷去扫茅厕吧!” “这……”福儿有点苦恼,“咱家老爷对仆人都挺大方的,毕竟长安第一富嘛,酬劳也是长安最高标准,这挑选的仆人当然也是最勤劳的,咱家茅厕……都挺干净的!” “……”钱朵朵啧啧嘴:“便宜他了,反正王天霸在咱家的任务就是扫茅厕,一天扫……五次!每天都要检查,看到一根头发,就不准吃肉!” “好嘞。”福儿点头:“可是,那原本扫茅厕的仆人不就没活儿了?他以为会被姐辞退的!” “那就让他休息几天,工资照领!” “扫什么茅厕,老子才不扫茅厕!”王天霸一脸怒气,他堂堂一个大少爷,从来不干活儿,还扫茅厕,传出去笑掉人家大牙! 钱朵朵嘿嘿一笑,拿出棍子,右手一挥,就往他屁股打去! 她最近练习得勤快,不用蛮力,就用巧劲。 王天霸一个站不稳,跌了个狗吃屎。 “卧槽,你这婆娘不要命了!” “再嚷嚷,我让你给姑奶奶端洗脚水!” 钱朵朵蹲下来,抓着他耳朵,骂道:“你好好干,我就早点放你回去,不然,我就留你一辈子在我家扫茅厕!看你还横!” 王天霸护着耳朵,从地上翻腾爬起来,一脸不屑:“臭娘们,等我回去了,去找公主告你状,抄你满门!” “哦,”钱朵朵耸耸肩:“等你回去再说吧。” 她坐下来,喝了口茶。闹腾了那么久,又累又饿。 这时候,展傲竹提着饭篮进来,一看王天霸,立即目露凶光,就要去揍他。 钱朵朵拦住他:“别,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现在是咱家的仆人,用不着打!留着干活呢!” 展傲竹拍拍衣服:“既然姑娘已经教训过他,展某就听姑娘的。” 钱朵朵像老鼠一般,双眼放光地看着展傲竹的饭篮。 展傲竹会心一笑,把饭拿出来放在桌上摆放好。 钱朵朵立刻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心里美滋滋的,果然自己有先见之明啊,留了展傲竹在家里做饭,这下子就不用饿肚子了。 展傲竹坐在她旁边,细心地替她剥虾。 钱朵朵顿时很感动:“哇,展兄,你太客气了,这个剥虾的事不用你做啊!” 展傲竹依旧继续剥虾,面色温和:“你因为我伤了手,我就剥个虾,比起姑娘大恩,实在微不足道。” 怕他又报恩说个不停,钱朵朵赶紧转移话题,她一脸坏笑地看着王天霸:“说起来,你不是要在我家找竹香姑娘吗?” 王天霸惦记着貌美的竹香,赶紧点头:“对啊,你这婆娘把竹香姑娘藏哪里了?” 要是告诉他竹香姑娘是谁,只怕这恶少要泪流满面、捶胸顿足吧! 钱朵朵嘿嘿一笑,那先不告诉他,等他自己发现那天才好玩。 “你可以在我家里找啊!反正你在我家干活,等你哪天找到了,你就带着竹香姑娘走吧?” “这么好,你不会耍我?”王天霸纳闷。 “耍你做什么?我们酒庄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你就自己找吧,找到了就带走,就当我给你扫茅厕的工资了!” 王天霸面色总算好看多了:“那本少爷住哪里?” “这还用说,和仆人住啊!” “我堂堂长安第一霸,怎么能和仆人一起住!” “那你和宝儿一起住吧!” “宝儿是谁?” “我家大狼狗!” “卧槽,你让我和狗住!” “爱住不住!你自己选!福儿,带他走,影响我吃饭!” “好嘞。” 福儿带着骂骂咧咧的王天霸走了,屋子里总算清静了。 展傲竹看着钱朵朵的手神色担忧:“姑娘的手,可有心?” 钱朵朵右手拿着鸡腿啃,满嘴的油,就擦在展傲竹的袖子上:“没事,我皮实得很。” 展傲竹看着自己的袖子,默默地忽略。 “对了,你在我家也呆了些时间,不需要和家人联系吗?” 说起来,她对展傲竹一无所知啊。 “我已经无家人了。” “啊?” “家父家母被仇家杀死,在下就是在追查仇家途中被打伤的。” “那你报官了吗?” 展傲竹握了握拳:“在下的仇家就是官场中人,报官又有何用?” “那你需要我帮忙吗?”钱朵朵正义感爆棚,这种杀人父母的坏蛋,必须绳之以法。 “多谢姑娘,在下知道如何处理。” 展傲竹神色淡淡:“相信不久后就会水落石出了。” “好吧。”见他不多说,钱朵朵也不再多问。 说起来,这展傲竹也神秘得很,罢了,他不说,难道她不会自己查吗? 别忘了自己可是个女警呢! 第九章 抱鸡探师父 午后的阳光明媚,钱朵朵从酒庄里出来,她左手包成了个粽子,右手手里提着一坛酒。 福儿在后面跟着,左手抱着一只大白鸡,右手抱着一只大黑鸡。 众所周知,天下第一酒庄的酒自然是顶好的。 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酒庄的鸡也是顶好的,毕竟是喝酒长大的,肉质极为鲜美,在长安的酒楼卖到脱销。 钱朵朵问过钱都莱:“咱家不是酒庄吗?怎么还养鸡呢?” 钱都莱回:“哦,你娘以前生你的时候,我买了一千只鸡养着,准备一天一只炖给你娘吃,没想到你娘只吃了十只就不再吃了。 这母鸡下鸡,就越来越多,因为喝了咱家的酒,特别凶残爱斗,宰了以后肉特别鲜嫩,我转手卖了,挣了大笔钱,就一直养着了。” 钱朵朵点点头,原来是已经去世的娘牵手的生意啊! 不过,这鸡还真好吃,钱朵朵一天吃一只,还没吃腻,就是这脸又圆了几圈。 唉,酒肉使人胖,堕落让人肥啊! 钱朵朵和福儿上了马车,沿着长安街道来到天下第一豆腐店,隔壁的威武将军府。 门口果然有两只大石狮子,神气威武的,和裴勇轩那气质非常搭。 钱朵朵站在门口欣赏了下,心里羡慕着,自己家要不也模仿师父整俩石狮子吧,还能辟邪不是? 将军府门口有两个穿着铠甲的年轻士兵守着,满脸严肃。 钱朵朵上前,对着其中一个娃娃脸的道:“麻烦大哥和裴将军通报一声,我叫钱朵朵,特地来探望师父!” 娃娃脸士兵看了她一眼,摆摆手:“我家将军说了,上门的姑娘一律不能进,以身相许不用谈!” 钱朵朵又是一阵佩服,看来师父行侠仗义救了很多姑娘啊! 她果然没有拜错师! 钱朵朵拿出两锭金子,丢在地上,惊讶地大叫:“大哥,你的金子掉了!” 娃娃脸士兵一看,满脸堆笑,捡了起来,和旁边的哥们对半分。 “钱朵朵是吧,我这就帮姑娘去通报。” 说完人就开门进去了。 钱朵朵抱着酒壶,在明媚的阳光下感慨了一番,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娃娃脸士兵恭敬笑着:“钱姑娘请,将军在里面等你呢!” 钱朵朵带着福儿,跟着娃娃见士兵,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威武将军府比起天下第一酒庄毫不逊色,但是因为守着的多是身着铠甲的士兵,看起来更加威武气派。 她们来到练武场,裴勇轩正在那里挥舞着大刀砍木头人。 这木头人经不住他砍,碎得到处都是。 钱朵朵看得心里越发佩服,师父这一通操作,家里还省了个砍柴火的! 待裴勇轩做完每日功课,才停下来擦擦汗,看到钱朵朵来,笑得满脸慈爱:“徒儿来了!” 钱朵朵声音洪亮地喊了声:“师父!” 裴勇轩带她去前厅,边走边问:“徒儿觉得师父这刀法如何?” “简直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徒儿大开眼界了!” “不愧是我裴勇轩的徒儿,说话就是这么有文化、有水平!” “嘿嘿,都是大实话嘛,师父!” 见钱朵朵带了两只鸡和酒来,赔勇轩笑得合不拢嘴:“正好午饭没吃饱,杀鸡来吃正好!” “特意带来给师父尝尝,这酒是好酒,鸡也是好鸡!” “徒儿也是好徒儿!” “嘿嘿!师父是好师父,徒儿自然也不差!” 二人又商业吹捧半天,厨师拿鸡去杀,很快就烤好了放上桌。 钱朵朵看着裴勇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心里很高兴,借机道:“师父,徒儿想来将军府习武!” “哦,好啊,可你的手不是还没痊愈吗?”裴勇轩啃着鸡腿道。 “我是右撇子,有右手就够了!” “那也行吧,你有空就过来!不过,明后天我不在,要去帮忙查个案子!” “什么案子?”钱朵朵一下子来了兴致。 “这最近长安城有件奇事,这凡是叫天下第一开头的店,都被偷了最宝贵的东西。 天子第一药店被偷了最好的药,天下第一古董店被偷了最贵的古董,就连我隔壁的天下第一豆腐店都被偷了最好的豆腐方子。 查案的捕头来找我帮忙,说那偷儿轻功极好,还会易容,只能靠我天下第一威武将军来收拾啦!” 钱朵朵听得津津有味,突然想起来:“哎哟,师父,那我家不就是天下第一酒庄,那偷儿会来偷吗?” “对哦,那你家最宝贵的宝贝是啥?得让你爹藏好嘞!” “这样,那我就赶紧去通知我爹心了,师父,我下次再来找你学武了!” “还有一事,”裴勇轩交代:“那偷儿来偷之前,都会在大门留下一朵桃花印,你若看到,立即派人来通知我!” “徒儿遵命!” 第十章 咱家被贼惦记了 钱朵朵满脸惊讶地看着自家大门,上面赫然是一朵画得相当草率的桃花印,看得出这人画画水平不咋的。 才刚从师父那里回来,就发现自家被偷儿惦记上了。 钱朵朵有种莫名的兴奋,自己果然还是有招案件的神奇体质啊! 她提着裙子,快步跑进自己家,边跑边大声喊:“爹!咱家最珍贵的宝贝是啥啊!” 福儿在后面跟着:“姐,你慢点啊!” 钱都莱正在书房喝茶看账,突然看女儿破门进来,一脸兴奋地喊:“爹!可找到你了!” 一口老茶喷出来,女儿这满眼放光的表情看得钱都莱心里发毛。 “儿啊,你近来活跃很多啊!还交了那么多朋友!” 钱朵朵以前很文静敏感,总是在院子里悲春伤秋,虽然也爱出门,却也是在大街上看着行人,一看到有乞讨的人,就默默给钱。 一天给出几十几百个金子,都是少的。 有时候听乞儿讲起悲惨的身世,钱朵朵就默默流泪,然后回家大病一场。 不过现在,钱朵朵变得乐观起来,身体也硬朗了,看起来也是好事。 钱都莱想着,就是这大嗓门有点消受不了,虽说女大十八变,可女儿这变化真是大得很啊! “爹!我刚从裴勇轩将军家回来,他说,近来有偷儿喜欢光顾带天下第一的店,偷店里最珍贵的宝贝! 咱家不是天下第一酒庄嘛!我刚刚在大门口看了,那偷儿果然留了带桃花印的记号了!” “啊?”钱都莱还没反应过来:“偷就偷吧!咱家有钱啊!” “爹!贼要偷的是最珍贵的东西啊!” “可咱家并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东西啊!就是金库金子多,难道贼能逃过家里几百个家丁的眼睛,跑进来全部偷走?” “啊,钱这么普通的东西,那偷儿肯定看不上啦!咱家有没有什么传家之宝、名贵古董呢?” 钱都莱皱起老脸想了想:“唉!你爷爷留给我最多的就是金子,说有钱啥都能买到,我也没买什么贵重古董的习惯,咱家最值钱的就是那个金库钥匙了!” “爹,那钥匙你藏哪里了?” “这,就藏在我枕头底下啊!” “这么随意?” “那有什么,咱家金库几个月都搬不完,贼拿了钥匙又怎样?” 钱朵朵想想也是,钱她家里有的是,那家里最珍贵的就不是钱啊! “那爹,咱家有什么酿酒秘方?” “秘方啥?咱家的酒方子天下皆知!” “啊,那咱家的酒为啥还是天下第一呢?” 钱朵朵纳闷了,通常这不应该保密吗? 钱都莱一张胖脸神气道:“这酒方天下皆知,却无人能酿出我们天下第一酒庄的酒!” “为啥?” “我们天下第一酒庄,聘请的是天下第一流的酿酒师傅,用的是天下第一贵的原材料,酿酒流程更是天下第一严格,还有谁能酿出这样的酒,又有谁能比我钱都莱更舍得砸钱?” 哇,搁现代,他爹这就是企业品质保证的活招牌啊! “那咱家到底什么最宝贵呢?”钱朵朵不解了,这么一说,她家里也没啥可偷的,贼惦记的是啥呢? “放心吧!” 钱都莱心宽体胖,拍拍肚子:“要偷尽管来偷,金银财宝,你爹有的是!” 看来老爹太不靠谱了,钱朵朵决定自己去金库看看有什么值钱的。 她说了句“老爹我借下你的金库钥匙啦!” 就带着福儿,直奔钱都莱寝室,在他枕头底下果然有一大串钥匙。 “咦,这么多钥匙,哪一把是金库的呢?” 看起来有十几把钥匙呢! 不管了,先去看看吧。 她喘了口气,又直奔金库。 守着金库的只有一个坐在门口打盹的老头,人称三胖爷。 钱朵朵倒是听钱都莱说过,家里最大年纪的仆人就是这三胖爷,他可是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就在钱家工作的,要对他尊敬些。 “三胖爷!” 钱朵朵在老头耳边大声喊。 三胖爷吓得一激灵,从椅子上跌下来,嘴里喊着:“咋了,吃饭了吗?替班的来了没?” 一看是钱朵朵,三胖爷满脸和蔼可亲:“姐来了?你咋来金库啦?” “我想进去看看!”钱朵朵拿着钥匙问:“这里哪一把是金库钥匙呢?” 三胖爷摸摸胡子,不解:“姐,这金库那么大,你要去哪一间呢?” “啊?” “这些都是金库钥匙啊!最大的一把就是这金库大门的钥匙!” 钱朵朵挑出最大的一把钥匙打开金库大门,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是条长廊,长廊两边上就是金库的房间。 “啊,这里每间房间有什么区别呢?” 三胖爷咂咂嘴:“我也不知道呢?酒庄挣了钱,都往这屋里运,算账的一直是管家,只有他知道这里有多少钱吧!” 钱朵朵打开一间房,顿时闪瞎了眼。 只见密密麻麻的到顶红木柜上,金锭子一摞摞地堆放得整整齐齐。 “咱家真有钱啊!” 钱朵朵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金子,心里感慨,看来坐吃山空也能吃很久吧。 福儿在后面冒出头:“姐,你找啥,福儿帮你找!” 钱朵朵皱眉苦恼:“我现在也想知道我该找啥呢!” 钱朵朵打开隔壁的房间,同样的柜子上放着同样的金子,都是金灿灿的。 “看起来都差不多,没啥不同啊!” 所以,酒庄里最珍贵的宝贝到底是啥呢? 第十一章 天下第一酒庄的珍宝 夜深,夜深后。 钱朵朵坐在三胖爷身边的椅子上,打着盹。 福儿坐在钱朵朵身边的椅子上,也打着盹。 三人就这样坐成一排,在空旷的金库门前,头歪成一个方向,一晃一晃的,闭着眼睛,表情一模一样。 钱朵朵脖子上挂着钥匙,她在等,等那个画桃花印的贼。 突然,三胖爷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脸痛苦:“不好!我要上茅厕!” 说完跳起来,用着不符合他这年纪的速度奔向右方的茅房。 福儿迷糊睁开眼:“茅厕,我也要上茅厕!” 说完也屁颠屁颠地奔向左边的茅房。 三把椅子有两把空了,就剩下钱朵朵一人扶着头半睡半醒着,嘴里念念有词:“上啥茅厕!一抓贼就上茅厕!” 一阵桂花香飘过,钱朵朵突然醒来。 “毛贼往哪里跑?” 只见屋顶上一个黑色身影突然脚一滑,摔了下来。 钱朵朵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服,毛贼摔疼了屁股,正吃力地爬起来,准备开溜翻走,被钱朵朵抓住衣服,手掌还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哇!疼死老子了,你属狗啊!” “总算抓住你这桃花贼!你偷了啥,交出来!” 钱朵朵现在武力值不行,牙齿来凑,这一口用了全身力气,就差把他的肉咬下来! “我偷啥了?我没偷!” “你这样张嘴说瞎话的贼我见多了!” 哪个贼被抓了不是这样说的。 “老子才刚进来,怎么就偷了?”贼一脸委屈。 钱朵朵借着门檐上挂着的大红灯笼的灯光一看,这贼一身黑衣,个子很高,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一张白皙的脸蛋,一对丹凤眼,一个粉嫩的嘴巴,看起来和姑娘一样。 钱朵朵见他年纪应该比自己,立刻板起脸教训:“年纪轻轻做什么贼?有手有脚不好好工作?” “都说了我没偷!还有,我叫黄桂花,不叫什么桃花贼!”黄桂花气急败坏! “你自己画的桃花,怪的了谁?” “那是我师父留下来的规矩!你个姑娘懂啥!” “你师父又是谁?” “说出来吓死你,我师父就是天下第一神偷盛桃花!” “……你师父是个女的?” “胡说,我师父七尺男儿,怎么是个女的!” “那你们的名字怎么都是花?”这不是女人的名字吗? “我本名叫黄大匪,我师父嫌弃不够高雅,我就改成黄桂花!” 黄桂花看起来对自己的新名字颇为满意,这一改,仿佛显得自己有文化多了。 “那你师父在哪呢?” “师父的行踪哪里是我能知道的!” “胡说八道,我要抓了你去见官!”钱朵朵抓着他的耳朵,死死地不放手。 “说了我没偷,我就是替师父来探路的!” 黄桂花虽然轻功还行,但是却没啥武功,今夜他真的只是替师父提前来天下第一酒庄看看,也不想偷什么。 本来正赏着月色,谁知道被这大姑娘给吓得脚滑,摔了下来。 这大姑娘嗓门真是大,咬人真是疼,说话真是粗鲁啊! 黄桂花一脸嫌弃,真是半夜出来吓死个贼啊! “我才不管你进我家做什么,总之我要抓你去见官!” “谁敢抓我徒弟见官?”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忽闻桃花香,一位身穿粉色衣裳的俊美男人从屋顶掠了下来,身姿轻盈,容貌绝佳。 月色下,他的两条胡子也非常抢镜。 “你又是谁?”钱朵朵气呼呼地问,怎么她家怎么好进吗?都从屋顶跑进来! “在下盛桃花。”来人轻笑,摸了摸自己的两条胡子,看起来很是悠闲自在。 钱朵朵有了展傲竹前面的经验,一脸好奇:“莫非你是个女的?” “我长着胡子?怎么是女的?”盛桃花怒了!他生平最讨厌别人把他看作女人。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粘上去的!”大男人长那么细的胡子,一定是假的! “你这笨女人擦擦你的眼睛看清楚,我这么有男子气概,当然是爷们!” 盛桃花抬头,露出自己的喉结:“如假包换真爷们!” “什么笨女人,别乱叫!我大名钱朵朵!” “你就是钱朵朵?”盛桃花眼睛一亮。 钱朵朵抬头挺胸:“如假包换钱朵朵!” “好啊,也省得我去找了!徒儿,我们今夜找的天下第一酒庄的珍宝就是她!” “啊?”黄桂花呆滞:“可她是个人啊!” 盛桃花掩嘴偷乐:“这钱都莱那么有钱,钱他肯定不看在眼里了,唯独这独生女,他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贝,价值连城!桂花!” “诶,师父!” “愣着做什么,还不打晕带走!” “好嘞!” 钱朵朵穿越过来后,第三次被棍子打了,当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师父,我们带她回去做什么呢?” “这也是,长得太丑,也配不上当我的压寨夫人。” “啊?” “不如带回去做个丫鬟吧!” “可是她是个姐,会伺候人吗?”带回去只是浪费白米饭吧! “这有啥难的,调教一番就会了!不过,要先带她去见一个人,那人和我做了个交易,要见钱朵朵一面。” “那人是谁?” “一个大人物。” 第十二章 被绑票了 钱朵朵醒过来,脖子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环顾四周看,发现自己在一间装饰得很骚的房间里。 粉色的床单被单枕套,还有配套的粉色蚊帐、粉色窗帘、粉色地毯、粉色桌布,她欣赏了一会儿,内心对这个房间的主人的品味表示忧虑。 外面人来人往,有男人女人的吵闹声。 钱朵朵打开门缝往外看,见一些衣冠楚楚的男人搂着穿着衣衫单薄的女人在调笑,也有的在喝酒。 这是哪里? 难道是古代的青楼? 盛桃花那混账难道把她拐到青楼来了? 正气恼着,黄桂花端着吃食过来。 钱朵朵赶紧关紧门,回去床上装睡。 黄桂花推开门,把吃的放在桌子上,走过来看着睡着的钱朵朵,念叨: “这姑娘莫不是猪?挨了一拳就睡这么久?” 钱朵朵睁开眼,右手给了他一拳:“你才是猪,敢打我!” 黄桂花捂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气呼呼地质问:“你干嘛打我!你的左手是我帮你换的药!我还给你拿吃的过来!” “你抓我来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我还要感谢你?” “你别急啊,我们不是坏人,就师父玩心一起,说要偷遍所有天子第一的店铺,好成就他天下第一神偷的名声!” “……” “抓你来,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等师父兴致过了,我们就放你回去。我们偷儿也讲究江湖规矩,只偷东西不害人!” 钱朵朵哼了一声,三观奇正:“偷东西就是害人!还敢强词夺理?” 黄桂花眼神一黯:“师父不是坏人,他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还教我武艺,总之,他比所谓的正人君子好多了!” 见这黄桂花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钱朵朵又问:“这是哪里?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师父的一个家,也是长安第一青楼醉香楼。我们带你来,是因为有个人要见你。” “谁?” “不能说。” “你欠揍?” “钱姑娘,你问了我也不清楚啊,师父也没和我说。你还是先吃饭吧,这个人要等好久才来呢!” 钱朵朵哼了一声,坐下来吃饭。 她一向心大,1世纪的钱朵朵是不怕任何坏人的。 “你们这里伙食倒不错!”钱朵朵称赞道,不过比起展傲竹做的饭,还是差了点。 “那当然!毕竟这里可是醉香楼啊!” 门推开,一名妖娆妩媚的中年妇人摇着扇子,扭着屁股走进来。 她的眉眼带笑,风韵犹存,年轻时候一定是位大美人。 钱朵朵仔细观察她,发现她的眉眼和盛桃花有几分相似。 “你又是谁?” “姑娘猜呢?” “这里的姑娘?” 妇人娇媚一笑:“我是这里的老板娘盛盈春。” “你是盛桃花的娘?”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一个人的娘还有不确定的?” 爹不一定是亲爹,亲娘肯定只有一个吧。 “这世上,娘亲多的又不止有盛桃花一个,”盛盈春话中有话,“我是她的养母,这青楼里有十几个和我同辈的姑娘,都是桃花的娘亲。” 原来盛桃花是孤儿啊。 “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钱朵朵问。 盛盈春正要开口,有人敲门,传来仆人的声音:“老板娘,那位爷来了!” 盛盈春应了声:“好。” 又吩咐黄桂花:“把她的眼睛蒙上” “好嘞。” 黄桂花不知从哪里弄出一块粉色绢子,走向钱朵朵。 钱朵朵怒瞪他。 黄桂花解释:“你配合些,很快就能回家了。” 钱朵朵就这样被蒙了眼睛带出了醉香楼,进了一辆马车。 进马车前,她仿佛听到一个男人和盛桃花说话的声音。 正想偷听明白,那个声音的男人进了马车。 “钱姑娘莫怕,在下带你去一个地方,见我家主子,只要见到了,就可以平安送姑娘回来!” “你家主子是谁?” “在下不能说,姑娘也莫问,到了那地方,也请姑娘莫开口,否则姑娘的性命,在下也保不住!” 这么神秘! 钱朵朵心脏扑通通跳,仿佛嗅到了又有什么神秘案件在自己面前上演,内心激动不已。 马车沿着长安街道慢慢走着,钱朵朵穿越后多次在长安街上行走,早已经熟悉得很。 她闭着眼睛静静听外面的声响,现在虽然是晚上,但是却不是很晚,街上还有吵闹的声音。 她心里默数着数,待数到1000时,听到外面喊:“老板,来份胡饼!”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了!” 这不是她经常买的一家饼铺嘛? 她又仔细听,马车直往前走了一段路,右拐又走了一段路,接下来的路她基本不熟悉! 可是她听到一阵清脆的声音:“卖花啦!这位公子买一枝吧!旁边这位姐肯定喜欢!” 那公子声音传来:“给你钱,好了,我们要去前面清鹤茶楼听曲,赶时间呢!” “谢谢公子,公子姐走好啊!” 钱朵朵一路上就这样默默记下来周围的声响,颠簸一路,马车总算停了。 神秘男人出去,旁边有人开口: “七爷回来了?嘿嘿,又去醉香楼带姑娘回来?” “嘘!莫声张!”他丢了包银子出去:“给你的赏钱去吃酒!” “明白,的啥也没看到!七爷请!” 门打开,马车进了大宅。 第十三章 神秘的宅子 马车停下,钱朵朵被牵下马车,弯弯绕绕走了一些路。 突然走进一处庭院,钱朵朵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像是玉兰花的味道,又像是芍药的味道。 紧接着步上台阶,门推开的声音,她进了一间屋子,香味很浓,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花的香味,还是香料的香味。 周围很安静,钱朵朵没有听到人说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一声放下茶杯的声音,还有镯子敲到桌沿的声音。 “有人吗?”钱朵朵喊:“这是哪里?你们带我来见谁?” 见没人答,她又大声喊:“我爹是长安第一富,你们放我回去,要多少钱都有!” 前面突然有妇人扑哧一笑的声音。 “姑娘有趣得很,可是,我比你爹还有钱呢?” 妇人开口,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些娇媚,又有些威严。 “怎么可能!”她想听妇人多说些话。 “怎么不可能,这天下的东西,没有我要不到的,我可不比你爹有钱?”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我是钱朵朵。” “你是钱朵朵,可你,又不是钱朵朵。” “啊?”这人莫不是知道她是穿越来的? 那妇人走近过来,仔细端详她。 钱朵朵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你的左手是怎么伤的?” “救人伤的。” “有何人配让你救?” 那妇人冷哼一声,转身坐回座位。 过了一会儿,那妇人又柔声道:“奔波过来,也该累了,给姑娘送点点心,喝点茶水。” 钱朵朵被带到一张桌前,一名婢女把她脸上的绢布解下来。 钱朵朵睁开眼睛,适应了下房间的光线,然后四处打量了下这间华美的房间。 刚刚说话的妇人就在前面的屏风后面,旁边还有四五个婢女。 桌上放着半透明状粉色花形饼和一杯茶,想她家这么有钱,也不会谋害她一个姑娘,钱朵朵拿起来便吃。 只觉得糕点香糯可口,清甜芬芳,不像民间的糕点。 “你这糕点叫什么?真好吃!” “这糕点叫灵沙臛,也叫透花糍,用糯米捣打的糍糕,夹入灵沙臛做馅,姑娘喜欢,可以让他们给你带点回去!” 有吃有拿,这家主人还真大方。 难道她特意请自己过来吃点心? 随后,屏风后的妇人又开始问一些居委会大妈画风的问题: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 “可有婚配?” “没。” “你可有中意的郎君?长安城里任何一家的贵公子,我都可以给你做主。” 这是想给人安排相亲才招她来的? “你是什么人,人家会听你的?” “我说的话,大部分人还是要听的!” “可我还不想嫁人啊!” “说什么孩子话!罢了,还是孩子,我也见过了,带她回去吧。” “遵命,主子。” 婢女过来蒙住她的眼睛。 “仔细点,别伤了她!” 钱朵朵大呼:“等等!” “怎么了?” “不是说送我糕点吗?” 那妇人扑哧一笑:“让厨房多备点给姑娘拿走吧!” 钱朵朵又被送了出来,有婢女往她手里塞了一个食盒,吩咐道:“姑娘把糕点拿好了,可别摔了。” 钱朵朵点头一笑:“谢谢啦!” 她拿着糕点,坐上了马车。 马车跑起来,他们又原路返回了。 她问车上的男人:“那是哪里?那个女人是谁?” 神秘男人笑:“姑娘可还要这脑袋?” “要啊!” “那就莫再问了,那位主儿,只要想杀谁,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钱朵朵闭嘴了。 长安城有这么横的女人? 马车在醉香楼后门停下,钱朵朵下了车,解开绢布,回头一看,那辆看起来颇为华丽的马车已经走远,消失在夜色中。 “钱姑娘?” 钱朵朵回头,见到一脸笑眯眯的盛桃花。 盛桃花看到她手中的糕点,一脸打趣:“姑娘倒是好胆量,被绑票了还不忘打劫吃的出来!” “你这话说的,这是那宅子主人送的。” “哦?你见过她了?” “没见到人,听到声音,什么呀,搞得神神秘秘的。” “你看起来有很多疑问?” “他们是谁?” “他们是谁,重要吗?”盛桃花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扇子,摇啊摇。 “你带我从钱家出来,却不伤我,也不放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有人要见你,所以我带你出来。不伤你,因为我不是坏人!不放你,是因为时辰还没到!” “什么时辰?” “我天下第一偷儿的美名,还要姑娘来成就啊。等官府搜几日,轰动全城后,我再把你毫发无损送回去!岂不成为一段传奇?” “……无聊!” “姑娘手中的点心不错,不如分我一块?” “想得美!” 她还要把这糕点带回去,查查到底哪家宅子做的点心,看看是哪家乌龟王八蛋故弄玄虚,半夜绑走她! 第十四章 做肉票的自觉性 “莺莺,你不玩啦,三缺一啊!” “不啊,王公子来了,我要和他去喝酒,上次这呆子给了我五个金子,可大方了!” 崔莺莺扭着屁股、摇着扇子走了,盛盈春看了一圈周围的姑娘,指着在一旁吃吃吃的钱朵朵:“诶,朵朵,你来补上吧!赢了钱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钱朵朵咬着一张蒸饼过来,快速塞入嘴里,把手往旁边黄桂花的袖子擦了擦。 黄桂花自顾自摇着骰子,不理她。 “好啊好啊!” 这两天,她在醉香楼有吃有睡,还有老板娘陪打牌,乐得屁颠屁颠,也不去烦恼盛桃花何时放她走的事情。 这麻将嘛,她也是略懂略懂的! 只是,这老板娘牌品不好啊! “中!” “碰!” “等等,我后悔了,中先还我!” 钱朵朵一脸黑线:“一牌既出,驷马难追啊!” 盛盈春把麻将从钱朵朵手中抠回来,一脸娇媚:“说啥呢,这里是我的醉香楼,怎么打麻将,我说了算!” “……” 这么玩就没意思了,就当陪着练手吧。 边打牌边听她们聊八卦,也挺有意思的。 左边的红娘打出一张白板,又摸回一张白板,又丢回去:“晦气啊!” 右边的乔嘿嘿一笑:“姐姐晦气啥,我们这里就你最有福气啦,那姓沈的老爷不是要给你赎身回去做姨奶奶嘛!” “别提他了!我又不傻!他家那婆娘泼辣得全长安都知道,上次还带着绳子绑沈老爷回去!这要是进了他家门,可不有我好果子吃,我还是从他那里挖点钱,自己买楼不香吗?” “你这觉悟太高了!”盛盈春点头称赞:“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姐妹们可别被那些情啊爱啊冲昏头脑,抓紧青春挣钱重要啊!” 醉香楼是城里有名的青楼,不是浪得虚名的,盛盈春虽然手段高,但是待手下姑娘好,允许姑娘存私房钱,以后好有个保障! 赎身的姑娘如果遇到好人家,盛盈春还会像嫁女儿一样风光大办,很是豪爽。 “说起来,这些天衙门可忙了!我听那王捕头说,最近城里丢了个姑娘,说是长安第一首富的女儿,这都找了好几天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盛盈春嘿嘿一笑,一张脂粉脸满是自得,还是他们桃花有本事,让那帮捕头忙得焦头烂额。 钱朵朵一听自己成了八卦中心,正想再打听打听,外面仆人来报,说来了贵客,盛盈春双眼发亮地放下麻将,赶紧出去迎接。 乔和红娘也赶紧回屋打扮,这贵客来了,钱也来了! 钱朵朵见大家都去做生意了,只能放下麻将,又去搜罗有什么好吃的。 虽然这里看起来没人拦着她,但是门口两个打手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她还是不去自讨苦吃了! 正吃着蒸饼,盛桃花推开窗户,跳了进来,满脸都是汗,气喘吁吁的! “累死我了,裴勇轩那王八蛋,追了我十八条街,总算甩开他了!” 说完坐在椅子上,盛桃花给自己倒了杯茶,正喝茶,抬头突然看到钱朵朵一张吃饼的油油的脸,一口茶喷出来: “卧槽!钱朵朵,你在我家吃了多少粮食,都胖了三圈了!你这是来做肉票的觉悟吗?” 钱朵朵没理他,自顾自吃着饼,喝着茶,嘴里念念有词: “抓人来做客还不管饭,蛇蝎心肠!” “我家米桶都快被你吃空了,还不管饭?” 再养下去,他家要被吃穷了! “早知道让裴勇轩把你带走算了!累死我!” “你见到我师父裴勇轩了?”钱朵朵跳过来问,油油的手往他袖子招呼。 盛桃花把她的爪子拍走,得意道:“我们在街上碰到,比划了下,这家伙力气真大,刀也真是快! 不过,我没和他纠察太久,想着刚偷了天下第一饼铺的胡饼,再耽搁下去就冷了,就跑了,谁知道他阴魂不散地追了我十八条街,真是有毅力!”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盒胡饼,分一张给钱朵朵,自己也吃着。 钱朵朵接过来,咬了一口,果然是第一饼铺的饼,就是好吃。 她口齿不清地问:“后来呢?” “嘿嘿,接下来就好玩了!”盛桃花大笑:“我跳进了李寡妇的家里,她正洗澡呢!我赶紧又从窗户溜了出去,那裴大将军也进去了,现在估计还没出来!” “啊……” 师父不会又要被以身相许了吧? 钱朵朵顿时有些同情裴勇轩! “对了,”盛桃花又从袖子里摸出一支金钗,在衣服上擦了擦,丢在钱朵朵面前, “这是我在李寡妇家偷的,正好送你了,她又黑又胖,戴了也是可惜,不如送你了!” 钱朵朵一个暴怒,起身给了盛桃花一拳! “你又咋了?” “不问自取就是偷!打死你这个偷!” 钱朵朵的女警本性苏醒了! “那你还吃了我偷的饼呢!” “那是你偷的!我只是不想浪费食物!” “哎哟,钱朵朵,你别打我呀!” 第十五章 一只傻肥羊 醉香楼来了贵客,贵客有多贵? 听说一晚上已经洒了千金。 是只傻肥羊! 钱朵朵听得有些佩服,便摸了门偷偷出去瞧瞧,哪个二愣子在这里败家? 却见外边盛盈春和几个貌美的姑娘围坐在一个男人身边,笑声笑得十里外都听到了。 台上的美女边跳舞,还不时边对着那阔绰的男人送秋波。 那男人估计听到什么笑话,又豪爽一笑:“这笑话有意思!赏!” 又是豪掷千金。 不过这人说话的习惯,怎么豪爽得有点眼熟? 钱朵朵擦眼一看,这不是她师父裴勇轩吗? 盛桃花躲在她身后,也惊讶:“卧槽,这傻子追到这里来了,我得赶紧跑路!” 说完他就回房去收拾细软,准备跑路几天。 他其实也不怕裴勇轩,不过和他纠缠住总是有些麻烦。 钱朵朵看着他急匆匆的样子:“那我怎么办?” 就把她晾在这里? 盛桃花从粉色的脂粉柜里抓出一块块金元宝,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你又不是我娘子!跟我跑路做啥?” “谁要跟你跑路?” “那你想问啥?” “我是问你跑了我怎么办?” “我们醉香楼有门,你自己不会走?” “你要放我走?” 盛桃花不解:“怎么,你不想走了?”他突然惊恐道:“莫非看上我的姿色,想赖上我?” “滚!”钱朵朵怒! “我的目的达到了,你留下来对我也没好处,而且你呆在这里,吃了我那么多米饭!”盛桃花突然愤愤不平! 每次看到她吃饭,一呼噜就一碗米饭没了,盛桃花就很为她未来夫君发愁,这饭量,哪家养得起! “我可以走了?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他是来找你的,你就跟他回呗!” 从未见到如此随便的绑匪啊! 钱朵朵一脸平静地看着准备跳窗的盛桃花,提醒道:“你不怕他外面有埋伏?” 盛桃花想了想:“有道理,我从屋顶走!” 说完揭开屋顶上的瓦片,身轻如燕地了钻了出去。 钱朵朵感慨了下,这古代的贼看起来智商并不太高的样子。 既然要走了,总要带点东西。 钱朵朵把从那神秘宅子带回来的糕点、醉香楼里的蒸饼和赢回来的金子一并装进包袱里,屁颠颠地出门去找师父。 裴勇轩倒是一人来的,他一向很自信,自己功夫了得,带个旁人反而碍手碍脚的。 他一路跟着那偷儿来到醉香楼,知道他的老巢必定在这儿,钱朵朵可能被抓到这里来了。 本打算喝完酒,拿着大刀搜一下醉香楼,让人体会一番威武将军抓贼的威力,不想,却见自己的徒儿钱朵朵背着包袱,大大方方走进来,一脸悠闲,约莫还胖了两斤。 “师父!你可算来了!” “钱朵朵!那偷儿呢?” “跑啦!在你喝酒的时候跑的。” “卧槽,居然让他跑了!这孙子害我吃了个大亏,下回遇到他,我扒了他的皮!” 裴勇轩居然没有查问什么,付了酒钱,就带着钱朵朵走。 钱朵朵和醉香楼的老板娘和姑娘告别: “老板娘、莺莺、红娘、乔,我回家去了!” 盛盈春没有拦她,笑着道:“姑娘下次还来我这里做客玩!” 钱朵朵应了声:“好,多谢老板娘招待!” 居然就这样简单地出来了! 出了醉香楼,钱朵朵才问裴勇轩:“你居然不好奇?” “我为什么要好奇?” “好奇我为什么在那里?” “肯定是被偷儿抓了来的呀!” “醉香楼的老板娘你也不好奇?” “好奇什么?” “她是谁?有何背景?” “我知道,她来头大得很!” “她是什么来头?” “我来前查过了,这醉香楼和长安城一位贵人有关联,细查不得!” “那位贵人是谁?” “一位有后台的男人!” “那男人是谁?” “我不能说!” “他和皇宫有关联吧?” “你怎么知道?”这徒儿不傻啊! 钱朵朵从食盒里拿出那盘透花糍:“这不是普通人家的糕吧?” 钱朵朵把食盒盖上的印子给他看,这是皇宫专属的标志。 酒庄里的酒也卖给皇宫,宫里出来的车,上面的箱子就有这个标志。 裴勇轩看着那盘糕点,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拍拍钱朵朵的肩膀:“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此事我也是猜到一点,从旁人那里听到一点,你平安回来就好,若再查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这么严重? 连师父也不敢查? “我才不信!这醉香楼有什么古怪,我肯定要搞清楚!” “人家没伤害你,还好吃好喝待你,这也不好?” “所以,这才更奇怪了!” 钱朵朵心里哼了一下,不帮她查,她就自己查! 第十六章 女子也要当家作主 天下第一酒庄的大姐被采花贼捉了十日才回来,这消息已经传遍了长安城。 各家有闺女的富裕人家奔走相告,赶紧把自家闺女藏好,加紧防范,就怕被采花贼惦记了。 盛桃花一定想不到自己想成就的天下第一神偷的名声,突然就变成了被官府通缉的采花贼,此时他若知道,一定一口老血喷出来! 钱朵朵回家后,看到钱都莱因思念成疾,已经躺在床上三四天了。 其实是因为他想念女儿,吃饭太急没注意,被鱼骨头卡到,吐不出来,又吞不进去,痛得无法自拔,好不容易吐出骨头,又因为几天没吃饭,好不容易有胃口,半夜摸黑去厨房寻吃的,被门槛绊住摔伤了腰,现在是彻底躺在床上了。 这当家的病倒数日,酒庄的事情没人打理,董算账在钱都莱门口徘徊了三四日,不知已经叹了多少口气,他这大萝卜头上愁得又多了几根白发。 展傲竹这家伙…… 钱朵朵想起这女装大佬,也叹了口气。 听闻她被抓走,展傲竹心急如焚,自己的身份在外行走,又怕被仇家惦记,索性又男扮女装出门,去寻找钱朵朵。 哪知道,还没被仇家惦记,就在路上被人惦记上他的美貌,也不知道又被谁当街抢走了。 钱朵朵坐在闺房门口的门槛上,想着那么多糟心事,不知该从哪里入手做起。 酒庄的事情不可以不管,她作为钱都莱的独女,钱都莱抱病,家里几百口人还嗷嗷待哺,没有当家的做主,肯定出乱子。 展傲竹不可以不救,这家伙顶着一张绝美的脸还扮女装到处走,不抢他抢谁?只是眼下谁抢了他还不清楚呢! 再三考虑后,她决定先去把家里的事情搞定,再去救展傲竹…… 反正他一个男人,也不一定能吃亏吧…… 董算账听闻姐要来做主管事,心里正松了口气,但是一想到姐是个女娃子,又叹了口气: “酒庄历来没有女子管事,姐这突然出来当家,只怕没人服气的。” “女子又怎么了,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董管家,你先和我说说,最近家里着急需要处理的事情,我看看能帮得上爹的忙不?” “这酒庄,确实最近是有两件急事要处理,第一,我们在长安县的千亩良田和农庄出租给了老爷的一个远房亲戚,叫王大富,如今三年期限到了,这笔款项必须要收回来,重新定新的契约,这事情拖不得! 第二,一个月后,酒庄的供应商商户老板们就要来长安,这一年一聚、共同商讨买卖的大事,必须到场,安抚好和商户的关系,好继续来年的合作!” “这有何难?收账和开会嘛!”钱朵朵拍拍胸脯:“交给我吧!” 董算账泼了盆冷水:“姐,这账不好收啊!那王大富,可是精明得很!不知肚子里有多少算盘,想着赖掉这笔款呢!” “欠钱不还,他还有理?你放心,他要不还,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姐,出门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咱也不是土匪啊。” “你放心,我肯定不打死他!” “……” 既然要出门,就要做好准备。 打听清楚那王大富是个蛮不讲理的主儿后,钱朵朵决定以暴制暴。 当然,自己是人民公仆出身,肯定不能暴力,那就找个人替个手吧,她想起了家里有个好帮手——王天霸。 恶霸对恶霸,是时候看看谁更霸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都要笑出来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 “福儿!” “诶,姐,咋了?” 自打姐回来后,福儿开心地大哭了一场,泪水把钱朵朵的衣袖都沾湿了。 哭完就一直忙前忙后,帮她张罗吃的喝的,这会儿正在给她的左手换药。 “王天霸最近在做什么呢?” “姐不是安排了他去扫茅厕吗?我让最凶狠的三虎看着他,他一直很自觉哩,都没有挨拳头的机会呢!” “这就从良了?啧啧啧,果然改造是有效果的,你去把他叫过来!” “好嘞。” 王天霸一进门,向她抬抬下巴,表示打招呼。 钱朵朵一看他,一口老茶就喷了出来。 怎么这家伙还胖了两圈,看起来更加圆润了。莫非家里伙食太好? 钱朵朵戳戳他胖了两倍的大脸,一脸笑意:“王天霸,你可想早点离开我家?” “不想。” “啊?为啥?” “老子还没找到竹香姑娘。” “还惦记着竹香呢!莫找了,她前几日出门又被人劫走了!” “哪个王八蛋劫走她?” “我怎么知道?我也在找她!” “既然竹香姑娘不在,老子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臭婆娘!我还要扫多久茅厕才能走?” “你帮我做成一件事,我就放你走!” “什么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十七章 驿站“见鬼了” 本来白天还晴空万里,傍晚突然下起瓢泼大雨。 钱朵朵一行人困在雨里动弹不得。 此次前往钱家的农庄,钱朵朵带上了福儿、王天霸、三虎和几个武力值颇高的家丁。 本打算天黑前到,第二日收完账就离开,现在看是不可能了。 三虎冒着雨去前面探了探,发现了一个驿站,回来报告:“姐,前面有个驿站,正可以躲下雨再出发,可好?” 钱朵朵点头,“那就太好了,这雨下得那么大,实在令人头疼。” 不出远门就天气晴朗,一出远门就瓢泼大雨。 躲进了漆黑安静的驿站,福儿拿出外衫来给钱朵朵披上:“雨夜寒冷,姐别冻感冒了!” 钱朵朵刚说完“没事,我最近身体好很多!”就打了几个喷嚏,内心叹了口气,这病秧子身子真是拖后腿。 三虎带了蜡烛过来,用火折子一点开,总算有点光亮。 这驿站估计很久没来人了,破败不堪,还有很多蛛灰尘,还有死老鼠腐臭的味道。 王天霸找了张掉漆的椅子坐下,嚷嚷道:“饿死了,搞点吃的来!” 三虎从包袱里拿出胡饼来分,王天霸一把抢过,大口大口吃起来。 钱朵朵喉咙堵得慌,遇到这倒霉天气,估计又要得风寒了。 她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水,这才在福儿擦过一遍的椅子坐下。 这驿站破烂得很,钱朵朵正愁着晚上歇脚的事情,突然听到王天霸大声惊叫:“我的妈呀,鬼呀!” 屋外雷声轰轰,闪电疾疾,雨声如鼓。 只见昏暗的光线下,王天霸的脚突然被一只脏兮兮的手握住,他咬着胡饼的动作突然停下来,额头大滴大滴的汗滑落…… 那手又要把他往下拉,王天霸吓得跳起来,饼都不知扔哪里去了,用力踹开那只手,跳着跑过来躲在钱朵朵后面。 钱朵朵心里也害怕,举着水壶当凶器,大喝:“什么人装神弄鬼!” 那只瘦得只剩骨头的手还在往前伸,看起来有什么东西要从椅子里爬出来。 一个黑黑的头露了出来,满头蛛和杂草的乱发遮住了他的脸。 他吃吃一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总算见到活人了,今天可算能填饱肚子了!” 钱朵朵突然吓得咽了口口水:“你是谁?哪里人?在这里做什么?” 灵魂三问一出,那似人似鬼的家伙突然快速爬出来,表情狰狞恐怖。 钱朵朵吓得眼泪都流了,大声哭喊:“爹啊!女儿今后就不能孝敬你了!” 雷声隆隆如炮响。 屋内突然静了。 钱朵朵睁眼,却见福儿拿着一根不知哪里拣来的木头,把那吓人的家伙敲晕了。 钱朵朵看着吓成一团的众人,有些鄙视,这些人平日里看着咋咋唬唬,胆色过人,一遇到这种事就吓破胆。 唉! 福儿站在那里,无辜地道:“姐,这就是个人啦!” 福儿自在乡间长大,对鬼神一事看得很开。大部分时候,很多鬼神就是那些骗子为了讹钱。 钱朵朵心翼翼过去,伸出手扒拉了下那人的头发,露出一张瘦得脱相的年轻男人的脸。 “活的。” 有体温,有呼吸。 这下放心了。 钱朵朵一颗心脏落地,清清喉咙,试图找回点面子,回头一看,大家各自又坐好,已经在吃饼了。 这些人心怎么这么大! 钱朵朵腹诽一番,也拿出饼来吃。 被吓了这么一场,肚子更饿了。 估计闻到饼味,那男人醒过来,一脸迷茫无辜。 钱朵朵对福儿道:“喂他点水吧。” 福儿拿出水壶,倒了一杯给他。 那男人坐起来,抢过杯子,一饮而尽,又要了一杯,一口喝完,喝完水,又盯着他们的饼看。 钱朵朵拿了个饼给他,他立刻狼吞虎咽吃下去,吃太急,狠狠呛了几口也不肯停下。 吃完又要来找她要,满脸渴望,他看起来像是饿了好几个月似的。 就这么吃了五个大饼,男人打了个饱嗝,又抢过福儿手中的水壶,咕噜咕噜一口灌了下去,这才心满意足,坐在地上,摸着肚子。 见他终于吃饱,钱朵朵这才松了口气,他要是把饼吃完,估计这里的人都要愤怒,跳起来打他了。 钱朵朵喝了口水,又灵魂三问:“你是谁?哪里来的?在这里做什么?” 那男人扒拉开头发,露出一张又瘦又黑的脸,他的衣服又又脏又破,身上还有股臭味,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 钱朵朵往后退了退。 味儿真大! “在下敖书涵,扬州人,在这驿站落脚已经一个多月了。”男人清了清喉咙,声音却有难得的儒雅气质,看起来像是读书人。 “本来想着熬不过今晚了,没想到姑娘路过此地,救了在下,多谢姑娘施饭之恩。” 第十八章 驿站接生 钱朵朵看着这人狼狈不堪的样子,有些不解:“你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为什么?” 这里又破又脏,这人怎么支撑下去的? “姑娘有所不知。”敖书涵想起往事,突然有些心酸:“在下是个伤心人,伤心人只配住这样的地方。” “……” 他又缓缓说下去:“在下扬州人,家里祖辈父辈都是读书人,因此在下从饱读诗书,也颇有些成绩。 此次前来长安,一来为了读书应科举,二来为了完成自幼订下的婚约。 长安县上有一家姓王的人家,我与他家长女王芳月自幼定下婚约,今年家父催我来完婚,也好在岳父家借住读书,好参加明年新春的科考。 哪知道我那未来的岳父嫌弃我家贫,早把他女儿许给长安那有名的恶少萧瀚做妾。 我多次前往王家,想讨个说法,谁知道他命人把我打了出来,还抢走了我的衣服盘缠。 不得已,我只能屈居这驿站,白日去县城乞讨为生,可是近来附近人家已逐渐对我有所嫌恶,因而我只能常常饿肚子,正想一死了之,没想到遇到姑娘。” 钱朵朵听得义愤填膺:“哪家姓王的,我给你报仇?” “我那绝情的未来岳父,姓王名大富,正是这长安县有钱的大户人家。” “啊?原来你差点是他女婿?” 这不是此次他们要收债款的人嘛。 “姑娘认识他?” “我此次来长安县,就是来和他讨钱的,他欠了我家三年的租金,正要找他全部还回来。” “此人狡猾奸诈、贪婪吝啬,怎么可能把钱轻易拿出来,还给姑娘?” “他贪归他贪,他坏归他坏,他敢招惹我,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姑娘看起来……好像不太有说服力啊。” “你看我周围的人,没有说服力?” 本来凶狠的王天霸,吃成胖子,莫名多了憨憨感。 三虎又日常走亲民路线,经常笑眯眯,确实不太有说服力啊…… “这……姑娘说有就有吧。” 屋外雨还没停,今晚看来真的无法赶路了。 一行人正准备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儿,突然外面闯进来一名妇人和一位少女,两人一身都是雨水,狼狈得犹如落水狗。 那妇人大着肚子,一脸痛苦。 少女满脸焦灼不安,看到驿站里有人,仿佛见到救命的稻草,扑通一声跪下来:“各位姐公子大恩大德,救救我家姐姐!” 这情况一时让人不知如何反应。 钱朵朵定了定神,问:“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那少女哭得泪流满面,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我姐姐要生了,如今这四处荒无人烟,我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幸得上天垂怜,让我们遇到贵人,请各位姑娘公子一定要帮帮我们,不然我姐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活不下去了!” 这…… 钱朵朵一时愣住,虽然以前在路上执勤也遇到过要生产的大姐,但是那时候有救护车啊,这破驿站,没医生没设备,怎么生? 那妇人疼得苦叫,看来已经撑不住了。 当下正苦恼,敖书涵突然冷静地道:“先给她找替换的干净的衣服,姐们留下,其他人出去,我以前给家里的狗接过生,知道接生的步骤,我在外面指挥,各位姐听我指示帮助这位大姐就好!” 给狗接生…… 钱朵朵突然凌乱了,这是能类比的经验吗? 三虎去外面马车拿了几件干净衣服进来,福儿拿出一件铺在地上,示意少女赶紧帮忙把妇人扶过来。 敖书涵和男丁们都退出屋来,在外面门廊处等候。 “这这,我也不知道如何做啊?”钱朵朵看着产妇疼得满脸都是汗,也不知如何是好。 敖书涵在外面大声道:“姑娘不要紧张,妇人生产虽然凶险万分,但是如果方法对了,也能顺利产下孩子,先安抚她,让她冷静下来,然后深呼吸……” 钱朵朵双手都在抖,轻轻安抚那妇人:“大姐你别怕,冷静下来,有我在,肯定平安没事的!” 这屋里就她最大,硬着头皮不上也要上。 “深呼吸……” 敖书涵又道:“三次深呼吸,然后用力,切莫乱了分寸白费力气,否则就危险了!” 钱朵朵抓着妇人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强装镇定道:“看着我,深呼吸……” 屋外雨还在下…… 屋内妇人的痛苦声此起彼伏…… 约莫过了半刻钟,雨停了,屋内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敖书涵大喜,仿佛自己的孩子出生一样兴奋:“姑娘,一切都好?” 屋内,钱朵朵抱着刚出生的脏兮兮的猫儿一样皱巴巴的婴儿,满脸都是泪:“生了,是个女娃娃,那个大姐,你看看吧!” 福儿拿了衣服来把孩子包上,脸上也很激动:“可惜没有水给孩子洗洗,等我们到了县里再帮她洗干净吧。” 那少女也激动得流下泪,握着妇人的手:“姐姐,太好了,太好了,幸好我们遇到贵人了!” 那妇人有些倦色,望着孩子流泪,半晌才出声:“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第十九章 逃命的小妾 天快亮了,阳光慢慢从窗缝溢进屋里。 福儿打开门,招呼他们帮忙把妇人抬进马车里。 少女抱着孩子,同他们一起坐车去县里。 钱朵朵伸了个懒腰,一脸自得。 昨夜,她给这孩子起了名:“这孩子在雨夜出生,就叫疏雨吧!” 妇人笑着点头同意了。 敖书涵听闻他们要走了,犹豫了半晌终于道:“姑娘若是缺个仆人,不如把在下带走吧!” 钱朵朵拍拍他的肩膀:“你是读书人,来我家做仆人大材用,不如先随我去长安县,等我收了款再和我去长安城,我家地方大,给你个地方读书还是有的!” “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就不用报!” 千万不要以身相许了! 她突然理解了自己的师父,他们师徒有个共性都喜欢救人,本来也不求回报,但是被救的人可就不好说了! 马车放慢速度前往长安县,终于在中午前到了。 长安县不比长安城繁华热闹,街道两旁都是桑麻地,还种着槐树,偶尔还有牛和鸡蹦出来,路过的孩童比长安城更野,在田园间追逐打闹。 他们找了一圈,才找到一间提供住宿的农家院,租下来歇脚。 这农家院面积算是县里很大的,一进门就是院子,正对面是一座有三间房的悬山式平房。院子里安置着鸡圈,农具摆放在廊院台上,回廊的下面种着芍药和菊花,院子四角种着枣树。 和钱家在城里富丽堂皇的宅子自然有着天壤之别,但是又别有一番乡村情趣。 钱朵朵安排那妇人和孩子先进去休息,又吩咐农家老板娘烧了热水送进去,让孩子洗个干净。 等一切安排妥当,一行人早就累得坐在院子里休息了。 老板娘炒了几个农家菜,在院子里摆好大方桌,招呼他们来吃饭。 钱朵朵吩咐她再炒几个菜送进去给妇人吃,给了锭金子,老板娘开心得又回去炒菜了。 这农家鸡炒胡椒倒是很香,很有鸡味。 钱朵朵正吃得热火朝天,却见敖书涵从屋里出来,已经洗了澡换了一身白色布衫,头发束起,脸也洗干净了,露出清秀的脸来,虽然还是瘦得和猴一样,但是总算有个人样了。 “你这梳洗完,倒是人模人样!以后每天都要洗澡,千万不要偷懒了!”钱朵朵嘱咐。 敖书涵朝她拜了一拜,满脸感激之色:“在下听姑娘的!” 今日得以恢复人样,有饭吃有澡洗,敖书涵内心也有了往日的神采自信。 这时候,屋里的少女出来吃饭,她一身素净的浅色衣服,头发上也没有饰物,脸温柔腼腆,见了钱朵朵,害羞一笑:“姑娘!” 他们便坐下来聊天。 原来,这妇人居然是王大富的妾室,名唤田彩菊。 真是巧啊! 少女是她的丫鬟,名叫杏儿。主仆二人感情深厚,便私下以姐妹相称。 此次雨夜出逃,实为逃命。 原来,王大富私下里在农户手中抢了田彩菊为妾,又怕家里母老虎发作,便养在别院。 王夫人近来听丫鬟碎嘴,得知丈夫瞒着自己养了个妾,还即将临盆,怒火冲天,带着家丁就要来打死她。 杏儿从平日里送饭的仆人那里得知,赶紧带着田菊香逃命,此次又回来,心里总是惧怕,但是田菊香刚生产完,又不能逃远,心里正着急。 “这王大富那么豪横,居然还怕老婆?”钱朵朵不解。 杏儿解释:“姑娘这就不知道啦,王家夫人萧淑兰原是长安城里萧府老爷的庶出妹妹,因为是妾室所生,八年前便被打发来嫁给王大富做继室。 王大富之前有过一房妻子,可惜病死了,留下一个女儿王芳月,萧淑兰嫉恨她,居然把她送给自己侄子萧瀚做妾,这萧瀚,听说也是个蛮横的,王家姑娘可怜得很啊!” 敖书涵一下子沉默了,脸上阴晴不定。 钱朵朵一听王芳月这名字,才醒悟过来,这不是敖书涵未过门的妻子嘛! 内心突然同情他! 自己的未婚妻子被迫去当了别人妾,实在是可恶可恨可悲啊! 敖书涵握紧拳头,站了起来。 钱朵朵赶忙也站起来,急急道:“你要做什么?” 敖书涵苦笑:“姑娘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无论你想做什么,此时都不能做!” 敖书涵一拳打在桌子上,咬着牙道:“我恨自己无能。” “此事不是你的错,当下是想着如何收拾那王家,还有解救王芳月。” 杏儿摇头,“王大富有萧家这后台,怎么会怕官府?王姐又是萧瀚的合法妾,就是真的救了出来,她又能去哪儿?” 这也是田菊香和杏儿的困境,带着个奶娃娃逃出来,何处都去不得! “这……难道不能改嫁?”钱朵朵近来发现,这个朝代女子并非需要守很多教条,婚嫁还是自由得很啊! 杏儿叹气:“王家哪里会放过她呢?” 钱朵朵思索片刻,便道:“此事听我的,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我保准给你们个好结果。” 第二十章 欠债还钱 夜黑风高,正是做贼的良时。 王大富从外面风流回来,经过自家田庄,突然见两三个人鬼鬼祟祟地在一棵槐树下挖着什么东西。 他叫来厮洪庄去看,洪庄把那几个人抓来问话,只见那几个人吱吱咕咕,其中一个年纪大的才道出实情: “凌晨,的出来撒尿,见外边有几个人在槐树下挖东西,一时好奇,便凑上去偷看,哪知道那几个人挖了几块金子出来,的哪里见过这东西!那几个人又在那里说……” “说什么?”王大富追问,自家农庄居然藏着金子,自己怎么不知道? “原来这几块地都是属于长安城钱家的,钱家太爷在世的时候,怕子孙把钱败光,特地留了一手,把十万黄金埋在钱家农庄的槐树下,等钱氏子孙在长安城活不下去,回到乡下农庄,还能有钱花。今早我听那几个人说话,早上特意来挖,真的挖出一块金子。” “什么?有这等好事?”王大富露出贪婪的精光:“金子呢?交出来!” 那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子,王大富马上夺过来:“嘿嘿,这是我和钱家租的地,挖出什么自然是我的!洪庄,把这几个人抓了关起来看好,别让这个秘密透露出去了!” “王老爷!的肯定不会说啊!放我们走吧!”那几个人赶忙跪下讨饶。 “你们都来挖金子了,肯定还藏着一部分,赶紧吐出来,否则我就报官,告你们偷窃!” “苍天为证啊,王老爷,我们什么都没拿,就被你发现了,哪里能藏什么金子呢!” 洪庄把那几个人绑回去,关在柴房,命人严加看管。 王大富回去醒了醒酒,又把洪庄叫过来,两人密谋,决定把金子偷偷挖出来,又不能让人知道,防止有心人偷挖了去。 “此事还要谨慎,这几天你派人日夜盯着,看谁在槐树下徘徊,就把他抓了!” 洪庄点头,又道:“只怕是钱府的人走漏的消息,不知那钱家老爷是否知道。” “他若知道,还会把地租给我那么多年?” “还有一事,长安城里递了书信过来,钱府派人来收账,今年若再拖延,只怕要把地收回去了。” “这……”王大富满脸笑容突然黯下,咬牙道:“只能为了十万黄金舍下那租金了,这契约还要继续,否则这黄金就没了!” “还是老爷想得周全!” 第二日,钱家的马车果然停在了王家大宅门口。 王大富一脸堆着笑来迎接,却见马车上跳下一个年轻的姑娘,衣衫华丽,满头珠翠,模样却弱不禁风,听旁边丫鬟唤她姐,想来就是钱家那个病秧子女儿了。 钱朵朵看着这精明的老头,装着一派天真地笑:“王老爷,我爹近来身子不适,只能是我这丫头片子来看你了!” “姑娘客气了,我们王家和钱家交好多年,该是我去探望钱老爷、钱姑娘,还要姑娘受罪跑一趟乡下,实在心中有愧!” 有愧你还不还钱! 钱朵朵腹诽,面上却仍笑:“王老爷近来可好?” “托钱姑娘的福,都好!”他假装想起什么,急忙道:“看我老糊涂,钱姑娘舟车劳顿,过来一趟肯定累了,应该请姑娘进去坐坐,喝喝茶!” 钱朵朵就随着这老狐狸进了王家。 王家虽然是乡下人家,但是也是有名的富户,和普通农家庄不同,这里装饰华丽,亭台楼阁,珍奇花卉,应有尽有。 丫鬟上了茶,钱朵朵喝了口,就笑眯眯地问这两年收成的事。 王大富摆摆手,一脸愁苦:“难啊!我们乡下人,靠天吃饭,这两年天公不做美,收成实在不好,这不,一直没攒下钱来还租金,幸好钱老爷仁厚,一直让我拖欠,我呀,这心里一直愧疚得吃不下,睡不着啊!” 愧疚还吃得那么胖! 手里戴的金戒指银戒指玉戒指,当她钱朵朵瞎啊! 钱朵朵只能陪他演:“唉!王老爷,你有所不知啊,近来酒庄也难啊!” 她拿起袖子擦了擦脸上莫须有的泪,孱弱的气质配合哭泣声,很是哀婉:“前阵子的事情不知你是否听说了,那京城恶霸王天霸砸了我家十几个门店,损失了大笔银钱,这不,这资金周转不过来,只能来王老爷这里,请你江湖救急下! 这租金,我爹一直宽限再宽限,如今也三年了,王老爷若再拿不出,我们只能收回田地和农庄,自己费点心思经营了。” “钱姐莫着急!”王大富急忙道:“今日听闻钱姐的话我实在惭愧,这两年虽然收成不好,但也不是颗粒无收,我挤一些,借一些,今年肯定把帐清了,还要和钱家多续租两年,钱姐可一定要答应啊!” 钱朵朵泪眼婆娑:“那王老爷,这钱,你是要全部还了?我们酒庄还靠着这租金周转呢!” “还!肯定还!洪庄,让库房准备好银钱和粮食,再把新的契约拿来给钱姐签字!” 第二十一章 恶人来袭 这么轻易拿到钱,钱朵朵还是有些得意的。 自己以前当女警的时候,经常看案件卷宗,习得一些设陷阱的皮毛,但是这王大富……也真好骗啊! 他以为这槐树下真的有十万黄金吗? 昨日凌晨,她让几个厮侨扮成普通农户,假装在槐树下挖到黄金,实际上就是想引贪婪的王大富入套,没想到他如此精明,居然也会上当。 收完款,定了新契约,钱朵朵喝了茶便起身告辞。 王大富巴不得她赶紧离开,也没送。 二人就各怀心思告别了。 钱朵朵回到借宿的农家院,安排了一名厮雇一辆马车,送田彩菊和杏儿去隔壁村县避避风头,并送了些银子给他们: “这些银子,供大姐租个院,吃喝一两年,不成问题。” 田彩菊抱着女儿下跪磕头:“多谢姑娘!” 钱朵朵看着妇人,还有襁褓中的婴儿,想起她的以后,有些不忍:“你以后的生计却是个问题,你若愿意再嫁,我便安排人帮你寻门亲事。 若不愿意,待你娃娃大一些,你便到长安来,我钱家酒庄正需要人手,你要不怕累,讨份活儿做,生活富足,不成问题。” 田彩菊感动地落泪:“贱妾遭遇此番磨难,已经不愿再婚嫁了。待我身体好些,一定前去长安城,报答姐!” “如此,也好。” 靠自己终究才靠得住。 说完,杏儿扶着田彩菊走向新雇的马车,二人带着婴儿,慢慢离去了。 钱朵朵安排完她们,又问敖书涵:“敖兄随我回长安城吗?那王家姐,我可想法子救回来,只是人救回来了,你……” 敖书涵仿佛下了决心:“若救回来,在下还是要与她成亲的。” “你不在意她曾嫁过人?” “王姐也是受害者,受此磨难,在下只会更加疼惜。” 敖书涵倒是个真爷们! 钱朵朵点头。 正要称赞几句,王天霸从外面回来,一脸高兴。 钱朵朵赶忙问:“怎么样了?” 王天霸得意地坐在椅子上,摸着肚子道:“我王天霸这么会玩,这事情当然没问题。” 原来,王大福有个宝贝儿子叫王耀祖,是和外室所生,因为宠溺过头,这人便不思上进,经常流连花丛,又爱赌钱闹事,王天霸昨夜陪他去吃花酒,又去斗蛐蛐又去赌牌,忙了一夜才回来。 “那浑子真是红了眼,居然把祖宅拿来做押,最后当然输了!” 王天霸嘿嘿笑:“这么没定力的家伙,他们家的财产肯定要败他手里!” 恶少批评恶少,这话听起来倒好笑。 钱朵朵本意是想让王天霸带王耀祖闹出点事,好让王大富暂时无心去挖宝,分心思教训儿子去,他们也能带着银子安全离开。 敖书涵道:“姑娘这番,倒是好计谋,在下佩服!” “皮毛皮毛!”钱朵朵摆摆手,吩咐大家赶紧动身走人,此处暂时不宜久留。 “姑娘不怕王大富知道后,来寻事报复?” “我倒巴不得他来报复,只要他敢来长安城,那就是我的地盘,我还会怕他?就是此处是他的地盘,穷乡僻壤的,我们又低估了他,人手带得不够,暂时认怂,以后再来教训他!” 一行人就准备上路,等桑田鸡舍慢慢远去,逐渐消失在眼帘的时候,钱朵朵总算松口气,这下子安全了。 一切还是要等回长安城再从长计议,在长安城,她家有钱有家丁,又有师父,心里才算有些安全感。 正暗自窃喜,马车后突然有吵闹声。 三虎回头望,揭开马车帘布,一脸焦急道:“像是那王大富府上的家丁,人多,我看他们拿着刀,我们才几个人肯定敌不过!” “那还不赶紧跑!”王天霸嚷嚷,总不能坐等挨揍啊! 马车快速疾奔,钱朵朵心里也有些打鼓,这王大富居然这么快发现了,还派人追上来,看这势头就是要来教训他们的,真是凶残至极! 其实,王大富本来没打算上来闹事,只是一下子给出那么多银子,他的妻子萧淑兰谨慎得很,起了疑心,一问就问出了实情,派人去槐树下挖,根本挖不出什么金子,这才发现上当了! 王大富为人狠辣,又有萧家的权势做遮挡,在这乡间无法无天惯了,竟派家丁来追回银两,还要把他们抓回来教训一顿,让钱家老爷拿钱来赎。 至于那王耀祖赔钱赔祖宅的地方,原本就是萧淑兰的产业,听得这事后,萧淑兰就把那败家子连同那外室一起关了,就怕又出去惹祸事。 王大富平时耀武扬威,此时自知理亏,屁都不敢放。 “怎么办啊,姐,我们就几个人!肯定敌不过!”福儿看着后面的家丁来势汹汹,逐渐逼近,心里害怕。 王天霸也有些怂,埋怨:“卧槽,老子一霸少要被你害死了,还是在这破地方!” 傲书涵此刻也有些面色发白,这,他之前也被打过,知道那伙人的凶恶。 第二十二章 孤身逃命 钱朵朵也有些慌,她现在可不是以前的钱朵朵,以前拿出警察的身份,还能吓吓人,再说了自己以前能打,现在就是个没啥用的病秧子大姐! 真是要急死人! 那伙人终于追上来,洪庄快马过来,和钱家马车持平速度,棍子一甩,狠狠袭击了钱家拉车的马,马儿受疼双脚屈膝跪地,马车被拽翻了过来,车上一行人都摔在地上。 钱朵朵被震得头晕眼花,福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王天霸被敖书涵压在身下,骂骂咧咧:“靠,你这破书生,压疼老子了!” 敖书涵爬起来,定定神,看着那伙来势汹汹的人,心里突然下了个决定。 他对着惊魂未定的钱朵朵道:“在下想报姑娘大恩,如今就是个机会,你且和福儿自顾逃命去,我和三虎他们帮你拦下他们,我们皮糙肉厚,吃点亏也比你一个姑娘落入虎口受罪强!” 钱朵朵缓了一会儿才回神,这呆子一个书生,还想出去做什么傻事,她好不容易带他跑了出来,他还想去送死,自己肯定不肯答应: “糊涂笨书生!本姑娘怎么需要你救?你好好呆着,他们要抓的是我,我自己和他们谈条件!” “姑娘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可以出去和那些刁徒交涉,他们都能打我们的马车了,还会和我们讲理?” 说完,便对福儿道:“你好好照顾姐,不要让她出来,此处就交给我,我拼了这条命,也会保护姐!” 福儿感动地道:“敖公子这样为我们姐着想,回去一定让老爷大大赏你!” “我不是为了钱!”敖书涵吸了口气,给自己打气,这才道:“钱姑娘珍重,希望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 敖书涵说完就拉了王天霸下车。 王天霸惊怒:“老子一个大少爷,怎么可以留在此地被打!” 敖书涵鄙视道:“你一个男人,难道要女人来保护?” 众人快速扶起马车后,留下一个厮牵起马儿继续赶车,敖书涵和三虎等家丁手持棍棒,留下来应对王家的家丁。 洪庄停下马儿,残酷一笑:“众位别挣扎了,这里是我王家的地盘,想跑,又能跑哪里去!” 这洪庄本来就不是普通家丁,原本做过匪徒和盗贼,因为走投无路,入了王家做家丁,因为其武功不错,又一身匪气,很对王大富胃口。洪庄便跟着王大富左右,一直帮他做些打人闹事的勾当,在乡间横惯了,此刻正想按照老规矩收拾钱家一行人。 敖书涵看着钱朵朵离开后,终于放下心来,转身面对这帮恶贼,他的表情大义凛然,挺直瘦弱的腰板: “你们王家作恶多端,先是辱我未婚妻,强逼她去萧家为妾,后又打骂我一个贫寒书生,险些害我性命! 现在还故意伤人,妄想赖掉债务,此乃无情无义无德!你们做尽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遭天谴吗?” 洪庄看着这书呆子,有些好笑,他一棍过来,打得敖书涵伏倒在地:“我就无情无义无德了,你还能拿我怎么办?” “你们两个追上去,必要时动动拳头,伤了人也无妨,只有一点,要抓活的。” 洪庄吩咐两个厮继续追钱家的马车,他心里想,就两个弱质女流,还怕她们跑了不成。 三虎想来拦住这两个厮,突然被众家丁围住,无法脱身。 王天霸恶少本性复发,骂道:“你们可知我是谁,我是长安城有名的王天霸,公主是我家亲戚,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让你们全部坐牢!” 洪装不和他啰嗦,一棍就把他打晕了,嘴里嘲讽笑:“你有公主亲戚,我还有皇帝舅舅呢!都抓回去,等钱家拿赏钱来换!这钱家也是傻,出远门收租派个女娃娃来,不就是准备让人欺负嘛!” 钱朵朵这边还在逃命,福儿突然让厮停下马车,推钱朵朵下马:“姐你且躲起来,我来引开他们!” “那怎么行!你们都别想着护着我,你们也是人,命也很重要!如果你们为了保护我丢了性命,我活着也受良心谴责!” 这古代的忠心护主这套,她实在不喜欢! 而且,此刻她拖着这病秧子身体,站都站不稳,别说逃命,这路都看不清楚,怎么回去搬救兵回来救他们? 福儿流下泪,哭道:“我一个丫鬟,抓到了也没作用,姐平安回去,便能带人来救我们回去,你若被抓走了,还不知道王大富狮子大开口,和老爷要多少钱呢!再说了,你身子弱,王家肯定不待你好,要是病了,又怎么办?” 现在哪里管得了钱! 钱朵朵看着忠心护主的福儿离去,眼泪也急得落了下来,这才知道遇难的人的苦楚。 她找了个茂密的丛林躲了起来,等王家家丁追了马车而去后,才起身逃走。 她不知方向,也不知何处有人家,只能暂时往另一方向逃去! 一路上都是荒林和乱石,萧寂枯败,不知有没有野兽,她心里又急又怕。 这迷茫的感觉实在令人沮丧,钱朵朵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正暗自落泪,突然听到前面有唱歌的声音,像是不远处传来的。 钱朵朵心中燃起希望,也许就有救了呢! 她追着那歌声跑去,终于发现了一辆华丽的马车,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家所有,此刻,那马儿正静静地在旁边吃草。 她心里大喜,过去一看,却见一块大石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和一位约莫十四五岁的圆脸大眼女孩儿。 老太太身穿黑色衣服,正闭目养神,女孩儿穿着鲜艳如火的红色裙子,扎着双鬓,模样天真可爱,她半躺在大石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抓着一根狗尾巴草,她望着天空,神情愉悦地唱着歌儿,也不知唱着什么,歌不成歌,调不成调。 两人衣着并不朴素,气度也非凡,但身边却没有仆人! 钱朵朵的心又沉下来,这一老一少出门,还坐着这么华丽的马车,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莫说不被贼人劫了,已经是运气好,此刻哪里还能帮得了她?看来今天真是她倒霉的一天了! “你是谁?” 那女孩显然发现了她,一双大眼睛饶有趣味地盯着她:“这位姐姐,你也是出门来玩的吗?怎么全身脏兮兮的?” 第二十三章 林中遇姥姥 钱朵朵一下跪坐地上,又累又渴,她问那女孩:“妹妹可有水喝?” 那女孩儿哈哈笑:“水倒是喝完了,酒要不要?” “你才多大?怎么能喝酒?”钱朵朵惊讶,这看着还未成年吧? “我今年十四岁了,怎么不能饮酒?”那女孩儿站起来,从马车里拿出一壶酒,递给钱朵朵。 钱朵朵不管不顾,拿起来便喝,这酒入口甘醇、香气复杂怡人,令人回味无穷,是顶级的好酒。 钱朵朵家里开酒庄的,偶尔也尝尝家里的好酒,知道什么是好东西。 她突然对这女孩儿感到好奇:“这位婆婆和这位妹妹怎么称呼?哪里人?要到哪里去?” “我叫风铃儿,这位是我姥姥,我们正打算回长安哩。” 姓风的大户人家,她却没怎么听说过。 “你又是谁?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风铃儿问。 “我叫钱朵朵,被贼人抢了钱,正在逃命!”钱朵朵一想起这事,心里又郁郁,想起她们也去长安城,她又燃起希望:“我家也在长安城,二位可搭我一乘,我要叫人来救我家里人!” “你是钱朵朵?” 那白发老妇睁开眼睛,威严迫人,气度非凡。 “是……是的。”钱朵朵点头。 “第一酒庄老板钱都莱是你爹?” “正是,您认识我爹?” “许心柔可是你娘?” “是,您居然还认识我已经去世的娘亲?” 那白发老妇仿佛想起什么,叹了口气,这才缓缓道:“朵朵,我是你亲姥姥铁婉清。” “……” 逃命半路遇到亲姥姥,还有比这更离奇的事情吗? “原来是大表姐!” 风铃儿开心笑,大眼睛往她身上仔细端详:“你怎么长得没那么好看呢?我听闻大姨娘在世时可是很美呢!” “嫁给钱都莱那种男人,生下来的孩子,相貌能不被拖累?” 铁婉清愤愤地说,对于女儿二十多年前不顾她的反对嫁给钱都莱这件事,她还很气愤。士农工商,他们官宦之家怎么能和商人通婚?老太太在这点上也是固执得很。 这么多年来,她带着风铃儿在外面,每次想起病死的女儿,都如剜心般痛,索性便不回长安,在外散心,省得睹物思人。 风铃儿是铁婉清的二女儿许心怜所生,许心怜嫁了一名刺史,后来便随夫迁到洛阳,因怜老母亲孤身在外,便把这大女儿风铃儿送与她代为抚养,也好作伴。 “这,你是我姥姥?我怎么从未听说?”钱朵朵纳闷。 “钱都莱看到我就夹着尾巴跑,哪里会和你提起我?” “原来这样啊。”钱朵朵有很多疑问,一时突然不知如何问起。 “你刚刚说被贼人抢了钱,正在逃命?怎么,大表姐你不会武吗?” “我还真不会。”钱朵朵苦笑:“我从就是个药罐子,哪里会武?” 她是近来身体好一些,不用顿顿吃药,刚穿越过来时,这身体真是弱不禁风,一吹风就着凉,一下雨就头痛,让人无奈。 “真是奇怪,大姨娘武功卓绝,你没遗传半分,居然还成了药罐子?” 铁婉清冷着脸道:“定是你那没用的爹拖了后腿!” 原来她娘亲又美又强,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她是被钱都莱的基因拖累了? “大表姐这般狼狈,是得罪了谁?” “我前两日来长安县,找那王大富收账,没想到这人蛮不讲理,是个泼皮,想要赖账,还派人来捉我!” “大表姐没有武功,还孤身一人前来?” “带了几个懂些武的厮,此刻肯定被抓了吧,对方人多,我们不是对手。我想逃回长安,就是为了救他们。” “哼!”铁婉清铁青着张脸:“钱都莱那厮,居然让你掺和生意上的事?他自己不能来?” “我爹患了病,我作为他的独生女儿,这钱家的担子,我自然要扛起来。” 风铃儿佩服道:“大表姐看着弱不禁风,却不是个没用的姐,冒着危险出门,勇气大得很啊!就是傻了些,穷乡僻壤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该多带些人手才是啊!” 铁婉清赞同:“是了,你那爹虽不中用,钱倒是不缺,多请几个人手保护你,才是应当。” “与我爹无关,是我初次出门收账,大意了!不过,姥姥和铃儿就两人出门,二位不怕路上遇贼?” 风铃儿一听她这话,哈哈笑:“大表姐真会说笑,你可知我姥姥是什么身份?” “不知。” “那你可知长安城六扇门第一名捕余万里?” 钱朵朵点头:“听过一些,听闻此人武功高强,办案手段高明,城中近来闻名的几大杀人案,都是他抓到匪徒,绳之以法的!” 钱朵朵对这余万里有印象,是因为她喜爱听人破案,常在街头巷尾听说书人谈起这人,他的事迹也是传奇得很,钱朵朵内心也是对他颇为敬佩! “那便是姥姥的徒儿,那余万里一身本事,都是姥姥教的!”风铃儿得意道:“若不是姥姥收养,他到现在还只是个没用的笨蛋呢!” 这……钱朵朵看着这一脸威严的老太太,有些凌乱了,这是什么武林高手吗? “你看起来不信?” “这……表妹应当不会骗我,我信。” “可你的表情却不是这样说。” “啊?” 风铃儿指着她的脸,笑:“你以为我在胡说八道吧?” “没有。”她只是有些凌乱。 “看来不证明给你看看,你是不会相信了。” 风铃儿抬头四处看了看,突然纵身跃起,身姿轻盈灵巧,借着旁边那大树飞身上去,没入枝桠之中,不一会儿就跳下来,手里抓着一只鸟雀,那鸟雀一时还没缓过来,呆呆的看着他们,半晌才开始挣扎。 “是个傻鸟儿!今天高兴,遇到我大表姐,就不杀生了,本来还想拿你当下酒菜!” 钱朵朵惊讶地看着她。 这表妹也太厉害了,武侠说穿越来的吗? 风铃儿手一松,那鸟儿便扑腾一下,展翅飞走了,不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这下你信了?” 钱朵朵点头,羡慕道:“表妹这功夫了得,我实在佩服!” “三脚猫罢了!” 风铃儿摆摆手:“我这武功乃姥姥所教,还不及姥姥两成!” 钱朵朵看了一眼姥姥,内心如有万马狂奔,她今日是遇上福星贵人啦! 她赶忙跪下求人:“姥姥表妹功夫如此厉害,请帮帮我,救救我那些忠心护主的丫鬟厮!” “不回去找你爹搬救兵了?”风铃儿嘿嘿笑。 “有姥姥和表妹在,顶得了千军万马,哪里还需要我家的救兵!” 这马屁倒是拍对地方了! 铁婉清总算笑了:“你这孩子找对人了,以后出事了,就来六扇门找姥姥,你爹那不中用的,惯会拖后腿!” 第二十四章 什么神仙老太太 又抱上了大腿,钱朵朵内心狂喜,赶忙道谢:“多谢姥姥、表妹,我真是有福气,逃命还能遇到你们!” 风铃儿又道:“那些贼人在哪里?大表姐带我们去,我帮你收拾他们!今日我正闲得发慌,好久没有盗匪敢来劫我们,让我练练手了,大表姐的仇家,正好给我当靶子!” 钱朵朵听得又好生羡慕,唉!她要是穿越到表妹身上该多好,表妹这幸福的侠女日子就是她所追求的啊! 当什么劳什子病秧子大姐啊! 真是误了她一名英姿飒爽的现代女警啊! “多谢表妹!我刚刚从长安县过来,此时他们应该正要回去,我们快马赶上,应该能和他们碰上!” “那还等什么,走吧!” 铁婉清进了马车车厢,风铃儿驾车,钱朵朵觉得铁婉清不好说话,便没进去车厢,和风铃儿坐在马车外,一同往长安县去。 因为找了帮手,她心里稳当很多。 一路上,风铃儿说了很多事情,都和余万里有关。 “你知道余万里的剑有多快吗?我八岁时和他比划,他正着急出门,我便拦住他,用姥姥教我的新招式对付他,谁知道,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只顾着自己走! 我当时气,就拿刀去砍他,谁知道没砍中他,还被他的剑打翻了我的刀,可是我却没看到他的剑入鞘和出鞘,连他的剑藏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说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厉害的吗?” 钱朵朵听得津津有味,点头:“那可太厉害了!剑神啊!” “比神还厉害的呢!” 见有人夸赞余万里,风铃儿说得更起劲,又挑他的光辉事迹说:“还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去抓一个江湖恶人,那个恶人凶残至极,武功高强,最喜欢挖人心脏。 余万里和他对招,本来没有多少胜算,但是他很聪明,他把恶人引到了一个陷阱里面,活捉了他!余万里很聪明,他可不是只会动刀动枪的莽夫!” “你很佩服他?” “那是肯定的啊!” “那你此次回长安,第一个肯定是去见他了!” “你怎么知道?” 傻丫头,因为你谈起余万里,眼睛里都在发光呀。 钱朵朵摇头,这表妹的表情不就是追星迷妹本妹嘛! 她们一路追赶,却还是没发现王家恶仆的踪影。 “可能已经抓了人回去了呢!” 风铃儿跳下马车,看到附近草丛边有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迹:“估计有人受伤了,不会死了人吧?” 钱朵朵心里一沉,满脸担忧。 风铃儿安慰她:“大表姐不要着急,他们不敢杀人的,现在律法森严,杀了人后果大得很,你的人顶多就是被打一顿,吃点苦头!我们现在赶过去,正好能救他们出来,再给你们报仇!” “好!” 赶到王家已经是傍晚,残阳如血,夕阳把最后一朵晚霞都染成红色。 看到王家的牌匾,风铃儿跃下马车,身姿轻盈地跳上墙,从腰间抽出金鞭,朝牌匾打去。 那牌匾瞬间被震成两半,从门上碎落下来! 守门的两个厮瞬间吓得脸色发白,颤抖着声音问:“姑娘是谁,为什么砸我们王家招牌?” 风铃儿手持长鞭,笑得天真可爱:“我是长安第一酒庄大姐钱朵朵的表妹,特意来替我大表姐报仇,你们家主子呢,躲在哪里?让他来吃我一鞭子,给我大表姐磕头赔罪!我便不摘下他的狗头!” “姑娘,这!我们也是在王家做事的,姑娘这是在为难我们!”拦不住这姑娘,回去也是被打个半死不活。拦吧,她那鞭子看起来是能打死人的。 “为难?谁为难谁?” 等铃儿金鞭一甩,把那门前的槐树也打得稀巴烂:“用不着你们通报,本姑娘有手有脚,自己进去!” 说完打破大门,直接闯入。 那两厮拦不住她,赶紧叫人来帮手。 一时间,院子里围了十几二十个家丁,手拿刀棍,表情凶狠。 “哼,来得倒是快!也好,你们一起上,也省得旁人说我欺负你们!” 钱朵朵跟在她后面,正想提醒她心,却见这表妹身姿轻盈如燕,轻松躲过恶仆手中的棍棒,一眨眼间,那些刀棍还全部被她的绳子卷起,重重砸回到那些恶仆身上! 那几个恶仆被砸得倒地不起,钱朵朵看得啧啧称奇,表妹这武力值很强啊! “来者何人?敢来我王家闹事?”王大富闻声出来,旁边跟着一脸阴霾的洪庄。 一看钱朵朵又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一老一,他哈哈大笑:“你这蠢丫头自投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风铃儿骂道:“敢骂我大表姐,你活得不耐烦了?” 洪庄看满地喊疼的仆人,和这手持鞭子的少女,知道她武功定不弱,便对王大富道:“这丫头看起来不好对付,不如把家里几只狼狗放出来,让她吃点苦头!” 王大富提醒:“要活的,可别咬死了!还要拿那大姐和钱都莱换钱的!” “放心,刚刚已经喂过肉,想来也不会太饿!” 洪庄招来一仆人,让他去狗舍把家里五条狼犬放出来,对付这手持金鞭的姑娘。 王大富和洪庄退到院后,仆人牵着五条吭哧吭哧吸气、凶狠的大狼狗出来。 钱朵朵吓得往后退了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绝对要出人命的! 正想提醒表妹心,却见风铃儿正面迎了上去。 “我道是什么厉害的帮手,原来你们一帮浪费粮食的,还要躲在狗后面,真是没用窝囊得很!” 风铃儿也不硬碰,见那狼狗扑上来,轻轻躲开了! 她从袖口里掏出五枚银针,朝着狼狗射去,那五条狼狗的脑袋被精准挨了一针,先是吃疼哀嚎一声,接着扑通一声,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如鸡。 王大富一下子慌了,朝洪庄使了个眼色。 “这迷药倒是好用!看来这漫漫旅途上,就这顺手收刮来的东西最好用!” 正洋洋得意,洪庄突然持刀从后面突袭,风铃儿还没反应过来,眼看马上就要被击中…… 钱朵朵惊呼:“表妹心!” 却见一段树枝飞去,把洪庄的手刺穿过去! 刀哐啷一声掉了下来! “什么狗东西,偷袭我孙女!”铁婉清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一出手,就把众人震住了。 风铃儿回头粲然一笑:“多谢姥姥!” 洪庄倒在地上,手掌上的鲜血喷涌流出,面色如土。他心里暗暗怨恨:今日真是倒了大霉,遇到高手了!只是这穷乡僻壤,哪里来的高手? 钱朵朵也震惊了,卧槽,这是什么神仙老太太! 第二十五章 有仇报仇 风铃儿收回鞭子,笑:“我动手你们还有命活着,我姥姥动手了可就不一定了!你们确定不放人?” 王大富看着受伤的洪庄,心里也有些惧怕,这洪庄是自己高薪聘请回来的,看中的就是他武功不错,现在连他都打不过这丫头,看来此刻只能先认怂了。 他心里虽然不愿,面上却堆满笑:“有话好好说,都是误会,我们只是临时请钱姑娘回来做客,商量些买卖,绝对没有想伤害钱姑娘的意思。” “误会?既然是误会,你们也该拿出诚意来,此事了结得我不满意,我就把你们王家一家主仆打一顿,吊在你们大门口,供人欣赏!”风铃儿道。 “我们把钱还给姑娘,并送一千石粮食,再送辆马车,安排人送钱姑娘一行人安全回长安城。不知这样,姑娘满意吗?” 钱朵朵站出来道:“你还须修书一封,送到萧府,让萧瀚和你女儿和离,还有你要再写一封和离书,断了你和田彩菊的关系。” 王大富犹豫道:“这田彩菊原本是我的宠妾,还有了我的孩子,和她和离,岂不是害了她?” “你不和她和离,才是害了她!你家夫人善妒,容不下人,你不放她走,难道等你夫人吃了她吗?” “这事我可以答应,可是,我女儿在萧府好好的,那萧府又是何等人家,我哪里有权力让萧少爷和我女儿和离?” “这是你的事情!”钱朵朵道:“你只管做便是,你若不答应,我这表妹可不是吃素的,你好好想想。” “既然是钱姑娘要求,自然要听!”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 只见门后走出一位身穿宝蓝色华服,满头金玉珠翠,气质温柔的妇人,她朝着钱朵朵点头致意:“贵客来到,我竟然才知道,失了礼数,还请钱姑娘见谅!我家老爷一时糊涂,做事莽撞,多有得罪,我替他向各位赔罪!” “你是何人?”钱朵朵问。 “妾名唤萧淑兰,是王大富的正妻。” “你就是萧淑兰?”钱朵朵惊讶了。 看起来温柔贤惠,不像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啊。 “各位远道而来,肯定累了,还是进来吃吃点心,喝喝茶,这生意上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但是待客之道还是明白的,诸位请进。” 钱朵朵等人便随这温柔的妇人进了堂屋喝茶。 萧淑兰茶艺技术不错,为客人各倒了杯茶。 钱朵朵看她低头温柔地微笑,有些疑惑:“我听闻王夫人曾带人去害田彩菊,可有此事?” 萧淑兰一听,叹了口气:“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后院里操持家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人说闲话,胡乱冤枉我,我膝下无儿无女,已经为老爷纳了三门妾室,就盼着为王家留香火,那田氏怀着老爷的孩子,她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舍得去害他们?” 难道这王夫人真是被冤枉? 正疑惑,铁婉请突然打破茶杯,一脸震怒地拍桌站起来:“这茶喝不得!” 钱朵朵吓得杯子都掉了。 “这贱人下了药!”铁婉清冷冰冰道:“下三滥的手段,还敢登上台面!” 萧淑兰一看被发现,脸色一变,不复刚刚的温柔,泼辣蛮横道:“哪里来的贼人,敢谋我家家业!你们可知道我娘家是谁,得罪了萧家,你们就不怕吗?” “老身还真没怕过谁!”铁婉清单手捏碎了杯子,握着腰间的刀冷声道:“虽然老身卸任了六扇门门主之位,但是这把刀还未曾老过!这无情刀铁娘子的称号,只怕你也听说过,不知王夫人是否想要赐教!” 一听六扇门,萧淑兰便有些惧色,却仍强撑着笑:“六扇门既然管律法,那铁娘子还敢杀人不成?” “六扇门的牌匾乃圣上亲赐,除暴安良,安抚社稷,就是六扇门的职责,杀一两个暴徒,又有何惧?” 萧淑兰一听,脸色发白,总算有了惧色。 她缓缓道:“铁娘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这条件都能谈的!” “那便来谈谈,你想如何做?”铁婉清坐在椅子上,一脸霸气。 萧淑兰吩咐厮去把钱家的人放出来。 过了一会儿,福儿、敖书涵、王天霸、三虎等人便走了出来,身上都带着伤,尤其是敖书涵,脸上鼻青脸肿。 福儿一看钱朵朵,立即哭着鼻子道:“姐,你来救我们了!” 钱朵朵握拳愤怒道:“我家里人被打,此事可不会这么简单算了!” 萧淑兰答:“参与此事的仆人,都可以给姑娘出气,钱姑娘要打要杀都随你。” 钱朵朵冷笑:“下命令的是主子,现在主子没事,仆人倒要承担后果,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那钱姑娘想怎样?” “医药费肯定要赔,另外,你们夫妇二人给我家仆人磕个头赔罪吧!” “怎么可能!”王大富一直在旁边没说话,这时都忍不住愤怒地跳起来。 风铃儿鞭子立即抽向他面前的杯盏,那杯盏瞬间粉碎,“怎么不可能?我大表姐说了什么都必须听!” 王大富看着眼前碎落的杯子,又怂了。 “磕头这事太难,钱姑娘,不如我给众位赔礼道歉吧!”萧淑兰又道。 “打人容易,磕头倒难了!那好,你们要是愿意,也同样挨揍一顿,此事我就不追究了,只是,我这表妹动手,我可不保证你们要在床上躺几天。” 王大富和萧淑兰一看风铃儿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也惧怕,他们夫妇二人在乡间横行霸道惯了,哪里受过这等屈辱。 萧淑兰闭闭眼睛,内心深处对钱朵朵已经怨恨至极,她站了起来,起身走向钱朵朵,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个头,咬牙流泪道:“妾身向钱家姐赔罪,还请钱姑娘原谅!” 王大富见平日里嚣张的夫人都跪了,明白此事已经没有扭转的机会,也识时务者为俊杰地跪下:“都怪我一时糊涂,给钱姑娘赔罪了!” 钱朵朵心里一团火气瞬间灭了大半,她笑眯眯道:“要早知道这样,何必今天有这下场呢?” 此事了结,王大富还了租金,又赔了粮食,在钱朵朵授意下,写了一封和离书给田彩菊,又写了封书信给萧瀚,称有算命先生说王芳月命里克夫,怕连累萧家,特修书告知,请求和离,并且愿意送两个美女给萧瀚,作为补偿。 钱朵朵这才满意了,一行人便离开王家,动身回长安城。 第二十六章 终于回家了 “姥姥真的是六扇门上门门主?” “大表姐,你还敢怀疑姥姥?” “不不不,就是女人当门主,前所未闻,一时惊讶!”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听说以前姥爷在世的时候,姥姥还能和他打成平手,后来姥爷去世了,六扇门群龙无首,内部动乱不安,是姥姥出手整治,才平定下来。姥姥也不恋权,做了两年门主,就传位给徒儿张秋山了!” “原来如此,那姥姥真的杀过人吗?” “你说呢?” 风铃儿调皮一笑,见大表姐惊讶的神色,她解释:“姥姥说了,行走江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气势不能输,要先震慑住敌人,至于杀人与否,根本不重要。不过,”风铃儿顿了顿:“姥姥确实杀过大奸大恶之人,我亲眼所见!” “啊?” “大约是两年前,有个暴徒当街抢走并杀死了十个婴孩,姥姥当场就斩杀了他!那场面我至今未忘,真是血腥得很!”风铃儿回忆起那个画面,仍旧心有余悸,打了和寒颤。 “姥姥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钱朵朵听得又佩服又羡慕,这么厉害的老太太,她也只在武侠说见过啊! 一路回去都很顺畅,凌晨出发,天未黑他们便到了长安城。 拜别了姥姥和风铃儿,钱朵朵回到了家,看到熟悉的地方,心里放松了很多,这一路还真是凶险啊。 管家董算账过来迎接,看见姐真的把账收回来了,惊讶地睁大了嘴,往年这账都收不回来,无论去几次都被王大富挡回来,没想到大姐这般有能耐,居然收回来了这陈年烂帐,看来他先前是看大姐了。 “大姐,您真的把钱收回来了?” “银子就在那里,还有假?”钱朵朵走进前厅,给自己倒了杯水。 这一路可累死她了,她又问:“我爹怎么样了?可有好转?” “还是老样子,到现在还没下床呢!” “看来伤得不轻啊,无妨,家里有我,我帮爹撑着!” “姐一路受累了,回来可要好好休息!” “确实碰到点麻烦!不过,这一趟出门,我倒能明白了爹挣钱不容易!” 钱朵朵感慨:“我们这家业,全靠爹在外打拼才守下来的,我能过这么好的日子,真的是全靠爹得来的!” “姐长大了,看来出去一趟,收获很多啊!”董算账看着突然说话变化了的姐,很是欣慰。 “嗯,确实见识了很多东西,对了,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姐是说家里之前的那个客人吗?” “对!就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展公子,他被哪家抓走了,你可问出来了?” “的拿着姐给的画像派人各处去问,终于问出来了,那笑春风茶楼的二说,曾经有位非常貌美的女子在店里喝茶,被萧家的二公子劫走了!” “又是萧家?” 看来他们这梁子是注定结定了啊! 这事,还得找帮手才行。 萧府是长安城中的名门大户,萧家老爷萧锐承袭爵位,被封宋国公,娶了襄城长公主,荣耀满门,别说是寻常百姓,官场中人也要给足他面子。 萧家有两位公子,大公子萧密沉迷修仙炼药,不理家事,经常出门和一些道士混。 二公子萧瀚便成了萧家看重的继承人,他与淡泊的大哥完全是两种人,骄奢淫逸,沉迷女色,看到好看的女子就要逼人做妾,跋扈得很。 休息了一宿,钱朵朵便上师父家去。 裴勇轩正在家里练刀,见她过来,一脸高兴。 “前几日本来想邀你一同去那听雨楼听曲喝茶,但是你家仆人说你出远门了,就只能作罢!但是,你可错过了一件大大好玩的事情啊!” “什么好玩的事?” 原来师父已经找过她了啊! “说来也稀奇,那天我正巧出门忘了带钱,一时有些尴尬,便请了一个跑堂的随我回家来拿钱,谁知道一位公子哥在楼上撒银子,说今天茶楼里所有客人的消费他都包了,真是有钱啊! 我就上楼去看,却见他喝得已经大醉,旁边没有一个仆人,怕他发生意外,我就在旁边看着他,谁知道上来一伙贼人,要抢他的钱,我就一时正义感爆发,救了他!” 师父真是经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后来呢?” “这几个贼人武功不弱,我也是周旋了很久,可惜你不在,没看到我的刀法,不然你肯定要佩服我!这公子为了答谢我,请我过两日去他家吃饭。你既然刚好来了,不如就一起去蹭饭?” “哦?这公子是谁?” “宋国公的大公子,萧密。” 巧了,她正想去他家! “师父,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正愁没理由去拜访萧家呢!” “啊?” “我有个朋友,被萧二公子劫了,正要去救他呢?” “什么,有这等事?你不早说,现在已经生米煮熟饭了吧?” “……应该煮不成熟饭吧?” “为啥?” “我那朋友是男的,只是前阵子男扮女装在路上行走,被萧瀚劫走了!” “男子汉大丈夫,扮什么女装?”裴勇轩有些凌乱。 “这,说来话长,既然我们刚好要去萧府,也正好打探下我那朋友的下落,找个机会救他出来!” “此事不易,切勿轻举妄动!” 裴勇轩提醒:“萧家位高权重,府里可是有亲兵的!千万要心行事才好!” “师父放心,我有分寸,一定不胡来!” “要去见他们后院内眷,我一个大男人肯定不行,但你是女人,或许可以一试,只是需要找个借口进去后院,到时候我们互相配合,见机行事!” “嘿嘿,还是师父聪明!就听师父的!”钱朵朵高兴道,裴勇轩还是靠谱的嘛! “你在此处等等,我去搜罗下有啥能带到萧家的,去人家家里做客,可不能空手而去!” 裴勇轩说一定就要朝书房走,去拿几件适合当礼物的东西。 “师父莫着急!”钱朵朵拉住他:“你可别忘了我是谁?我可是天下第一酒庄的大姐,等下出门,顺路去我家门店搬两坛好酒,送进萧府,可不体面?师父也不必头疼送啥好!” “还是徒儿机灵!”裴勇轩夸赞。 他这徒儿真是收得妙,脾性说话非常对他口味。 钱朵朵和寻常大姐不同,既不爱女红,也不娇羞,说话做事爽朗大方,比男人还胆大,真是奇女子! 钱家出了这么个女儿,真是让人觉得奇得很,也不知怎么养出来的! 第二十七章 抓去当面首 裴勇轩唤厮准备马车,打算随钱朵朵出门。 钱朵朵道:“师父,我便是坐马车来的,不如和我同乘一辆马车?” “也好。” 他素来骑马惯了,本来是为了钱朵朵才备马车,既然钱朵朵坐了自家马车过来,那自己就顺便搭一乘了。 刚出大门,突然发现门口有三个衣着朴素简练、表情严肃的壮士在等候。 见钱朵朵出来,其中一位年纪大一点的上前打揖:“姑娘可是天下第一酒庄的大姐?” “正是我。”钱朵朵点头,疑惑道:“你们是谁?怎么认识我?” “在下路玄风,在六扇门下做事,奉门主之命,特来保护钱姑娘几天,钱姑娘若有需求,尽管吩咐。” 路玄风等人原本是去了钱家,听闻钱大姐出了门,来了将军府,便又折回来,在将军府门口等候。 原来是姥姥派人过来的。 看来姥姥是担心自己去萧家会吃亏,才派人过来的吧。 钱朵朵有些感动,看来姥姥还是担心自己的。 “多谢路大哥!这几天就要劳烦你们了!”钱朵朵道。 三人自己骑了马过来,见他们要去萧家,便跟随在后面。 裴勇轩啧啧称奇:“徒儿,你怎么和六扇门扯上关系了?那可是管律法的地方,和你们卖酒的老钱家八杆子打不着关系啊!” 钱朵朵到现在也觉得神奇呢,“师父,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原来我姥姥就是六扇门的前任门主铁婉清!” 裴勇轩瞬间睁大眼睛,一脸震惊:“你这来头不啊!六扇门可是直接听命皇上的!” 四舍五入,也和皇帝扯上关系了! 钱朵朵也感觉有点飘,一穿越过来,就成了富二代和官三代,还认了个武将师父,也是很威风的人生了。 一不心,就把要去救展傲竹的事情放一边了。 钱朵朵忏悔了下,耽搁这么久,也该去把他捞出来了,希望他别被怎样了吧。 还有那王芳月,也须看着机会救她出火坑,一个女孩子呆在恶魔身边这么久,爹不疼娘不爱,丈夫又是恶霸,肯定吃了很多苦。 萧家离将军府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萧家不愧是国公府,碧瓦朱甍、层楼叠榭、雕梁画栋,非常华美气派。 门口的厮穿得都比一般的仆人富贵多了。 裴勇轩递上拜帖,“我要求见萧大公子。” 厮便拿了拜帖就去通报,很快就返回来,说主子让他进去。 一行人就进了萧家,穿过门前的走廊,再经过宽敞的花园,这里佳木葱茏,奇花熌灼。 进了大公子的院子,带路的厮让他们在堂屋里等候。 只见这堂屋虽不大,但布置精巧,陈设之物极尽奢华,正中间摆放着精雕细琢的道家神像,神像边上还有两棵玉兰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萧密刚和夫人卢英吵完架,心情并不是很好。听闻裴勇轩过来,提起精神出来待客。 他踱步走出来,对着裴勇轩和钱朵朵打揖:“贵客来访,有失远迎!” 钱朵朵这才看他,萧密一身道家装扮,身材不高,瘦嶙峋,脸色苍白,看起来似有病态。 “哪里哪里!是我不请自来,叨扰萧兄了!”裴勇轩难得正经打了招呼。 他又介绍钱朵朵:“这是我家徒儿,天下第一酒庄的大姐,名唤钱朵朵,正巧来我家做客,说起萧兄,很是仰慕,便一同前来拜见萧兄!” 钱朵朵赶忙接上:“听闻萧兄精通道家理论,特来请教!另外,我家新近酿了几坛好酒,也特意送来请萧兄品鉴品鉴!” 萧密见她对道学感兴趣,一张脸突然起了得意之色:“钱姑娘可是找对人了,这说到道家学派的知识,全长安找不出第二个比我还精通,连这炼丹之术,我也有独门秘法,可谓妙得很!” “萧公子还懂得炼丹?”钱朵朵惊讶。 难怪吃得一脸病态,这古代的丹药毒性很强的。 “已经炼了数年,正有些进展,来,两位还没吃午饭吧!我让厮准备些饭菜,我们进里面吃饭,边吃边说!正好也尝尝钱姑娘带来的好酒!” 他们一行人进了膳厅,厮端来热气腾腾的饭菜,钱朵朵也让福儿把酒端上来,三人就这样吃起饭来。 “萧兄刚刚说炼丹之事,有何进展?” “正寻到一些窍门,假如成功,便可长生不老。”萧密得意道。 钱朵朵和裴勇轩面面相觑,心里默默想,这二傻子,还想着长生不老,别吃丹药吃死了就不错了。 “萧兄厉害,我真是佩服得很啊!有机会也要和你讨教下炼丹之法!” “你真是有眼光!不像我夫人和我爹,鼠目寸光,不懂这长生之法的妙处!若是人人和我那不成材的弟弟一般,满眼满心都是温柔乡,以后肯定要受天命惩罚!” “萧兄还有个弟弟?” 钱朵朵记挂着展傲竹的事情,又不敢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听。 “对,我弟弟单字一个瀚,我三岁,为人蛮横,不值得结交,尤其你一个姑娘家,更是离他远远的好!还有他院子里娶的那婆娘,也是离经叛道得很,一窝子疯子,实在令人反感!” “这……怎么说?” 萧密喝了口酒,提起那弟弟一家,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我那弟弟为人乖张跋扈,前阵子当街抢了个绝色佳人回来,宝贝得很,他那院子啊,已经十几个妾室,还不满足!不过,这事情却没那么简单,那绝色佳人后来听闻是个男人!把他也是吓了一跳!” “额,然后呢,萧二少爷不会一气之下,把那人杀了吧!” “怎会?他精明得很,立即把这男人献给了自己老婆当面首!” “面首?” 见钱朵朵不解,裴勇轩在旁偷偷和她解释:“就是男妾。” “啊?你说什么?”钱朵朵一脸呆滞。 给自己戴绿帽子?闻所未闻啊,这萧瀚什么变态心理。 “这两夫妻各玩各的,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的贵族联姻,各养各的情人,都很常见。” 萧密喝了几大口酒,叹气:“世风日下啊!这等丑事发生在我家,真是有辱门楣!” 面首? 额,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展傲竹会被当面首。 这也挺跌破她一个现代人的眼镜的,这古代看来也挺开放的,钱朵朵擦擦汗,一脸震惊。 第二十八章 萧府救人 吃完午饭,钱朵朵便提出要去方便。 萧密缓了缓,莫非这钱姑娘在自己家吃错东西了,这才赶忙道:“让我家丫鬟带你去茅厕!” 一名丫鬟上前,带了她出去,留下萧密和裴勇轩。 钱朵朵随丫鬟来到茅厕,又装着羞红脸对丫鬟道:“我方便不习惯旁边有人,这位姐姐还是做自己的事情去,等会儿我自己回去。” 那丫鬟是个热心肠,多嘴问了句:“钱姐可认得回去的路?” “认得,多谢姐姐挂心了。” 见丫鬟走远,钱朵朵四处转转,寻了院门便走了出去。 行至半路,逮到一厮就问:“我是二少爷请来的客人,出来乱转迷了路,可否请你帮忙带个路?” 那厮便引了他前往萧瀚住的院子,一路上,钱朵多又打听:“我听闻最近萧家来了个天仙,可有此事?” 那厮四处看了看,见一路上没有主子经过,才一脸八卦道:“姐你也听说了?看来这事情已经传出去萧府了,没错,最近家里来了个天仙美人,可不到三日,居然变成个男的!我家二少爷半夜吓得从水仙阁连滚带爬出来,还不心掉进了池塘里,闹得全府上下都知道了!” “水仙阁?” “就是那天仙住的地方,就在二少爷的院子隔壁的别院,门前种着一片水仙花,可香了!” “那后来呢?” “后来啊,二少爷就不去水仙阁啦,换了二夫人去,二夫人经常去听那天仙弹琴,一听就是一下午,日日流连忘返,伺候二夫人的丫鬟翠和我说,二夫人自从见了这天仙,都不去其他侍君那里,惹得那些侍君吃醋,要来打这天仙呢!” “这,打了吗?”看来男人吃醋起来也是很可怕的啊! “哪里打得了!二夫人可宝贝那天仙了,罚了那些侍君三个月的月例银子,还让他们面壁思过,不准出院门呢!呐,姐,前面就是二少爷的院子了,的还要去送东西,就不陪你去啦!” “好的,谢谢大哥了!” 钱朵朵悠闲地晃到萧瀚的院子前,想着还有王芳月的事情没解决,还是先见见这王芳月吧,展傲竹听起来暂时也没什么危险,就缓一缓吧。 于是她便对着院门口守着的厮道:“我是大公子的客人,第一酒庄的大姐钱朵朵,今日听大公子说起二夫人茶艺不错,特地来讨教,这壶酒便是送给二夫人的!”她特意留了壶酒,就是为了有名目拜会这二夫人。 门口的厮道:“二夫人去水仙阁听曲了,姐便到里面堂屋喝茶等一等吧!” “也好,麻烦你了!” 钱朵朵在堂屋里喝着茶,假装等了等,召来丫鬟说要方便,又被带去了茅厕。 老技俩甩开丫鬟后,她便又抓了个丫鬟,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这位姐姐,我是王芳月的老家亲戚,出来方便迷了路,劳烦姐姐带我去王芳月的屋子!” “王姨娘?”那丫鬟惊讶:“她来了数年,一直郁郁寡欢,天天哭哭啼啼,二少爷也不喜欢她,前几日她想不开又要跳井,还是几个丫鬟把她劝回来的,这几年,她老家里也没人过来看过,今日居然来人探望,也是稀奇!” 真是可怜人。 钱朵朵叹了口气。 带她到了王芳月住的屋子,那丫鬟便离去了。 钱朵朵敲了敲门,没人应答,便推门进去,屋内闷闷的有股味道,似乎许久没打扫过。 桌上的菊花也开败了,耷拉着叶子,茶杯上的茶渍很厚,估计很久没洗过了。 钱朵朵往寝室里走,见床上躺着一名瘦弱的白衣女子,正掩着脸哭泣。 “你可是王芳月?” 那女子听得有人唤她,抬头,一张脸清秀白嫩,她楚楚可怜问:“你是谁?” “你可还记得敖书涵?我是他朋友。” 一听到敖书涵名字,王芳月哭得更加厉害。 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 “你是谁?” 钱朵朵回头,见一个梳着双鬓,模样很精明的丫鬟进来:“你也是来欺负我们姐的?” 那丫鬟气势汹汹地过来,一脸怒气地道:“我家姐再不济也是个姨娘,哪里轮得到你们来欺负!” 钱朵朵急忙解释:“我是来帮你们的,我是钱朵朵,天下第一酒庄的大姐,和你们姐的未婚夫敖书涵是朋友,受他所托来探望姐。” “曼,不要无理,她是敖公子的朋友。”王芳月擦擦眼泪,坐了起来,朝着钱朵朵歉意地笑:“我这丫鬟被我宠坏了,说话没有分寸,钱姑娘不要见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姐吃过一次亏,还不长教训吗?我看那敖公子就是个薄情之人,早把姐忘了,不然姐何必被骗入萧府做妾,受尽白眼?如今,却连个下人都可以拿姐取乐!” 曼越说越气,一张尖尖的脸满是怒气。 “是我的命苦,和敖公子无关。”王芳月啜泣。 “这是怎么一回事,王姐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怎么会沦落至此?”钱朵朵不解,王家在乡间如此横行霸道,作威作福,怎么姐却过得还不如丫鬟。 “钱姐有所不知,我自就是命苦,”王芳月凄苦道:“我娘亲去世得早,因我是女子,我爹也不喜欢我,自从我爹娶了我继母后,这日子越发难过,可我一直忍着,就盼着敖公子早起来娶我,好帮助我脱离这苦海,没想到,一直等,都等不到敖公子。” “敖公子后来真的去了,王姑娘何不再等等!” “你有所不知,我入这萧府,实在是因为我自己蠢笨!我继母联通萧瀚,设下这么个骗局坑害我,把我下半辈子的活路也断送了!” “什么骗局?” “那日,我正在闺房绣花,我继母派人来请,说敖公子派人来提亲,让我速去相见,莫误了时辰,恼了敖公子。我心中又惊又喜,便赶紧梳妆打扮前去,那假敖公子正是萧瀚所扮,他在厢房和我说些甜言蜜语,说不日就要迎娶我,还骗了我的身子! 我继母得知此事,半逼半骗地把我嫁给他做妾!我多少想过自杀,却被救了下来,内心早已经没有活下来的念头!” “乌龟王八蛋!”钱朵朵气得跳起,大骂:“什么阴险下三烂的招儿,这萧淑兰太可恶,当初就该狠狠打她,我后悔死了!” “唉!说这些有什么用!都怪我糊涂,前几日我爹来信,给萧瀚送了两个美女,说我命不好,会克夫,给萧家带不来子嗣,让我出家为尼去,那萧瀚本就腻了我,各种嫌弃我,一听这事,让我过几日就上道观去落发,如此种种,我便不想活了,天大地大,哪里都容不下我!” 第二十九章 兵刃相见 “落什么发?你难道不想报仇?就这么让他们逍遥法外?” “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夫君,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再说报了仇又怎样,难道敖公子还会接纳我?” “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坏人,再说敖书涵,你别担心,他说过会疼惜你!” “他真这么说?”王芳月有些激动,过了一会儿又很伤心:“可我已经配不上敖公子了。” “别说傻话,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赶紧离开萧家,和离书你拿了吗?”钱朵朵问。 “我一直很伤心,顾不上和离书……” “你看这两日能否拿到和离书,只要拿到手,便到天下第一酒庄找我,敖书涵在我家,他正等着你呢!” “钱姑娘为什么这样帮我?” 这……因为她是个警察,天生的多管闲事和操心命嘛! “因为……敖书涵帮了我,我也要帮助他,朋友嘛,总是互相帮忙。”敖书涵曾经替她拦下恶徒洪庄,帮助她逃走找到帮手,这恩情她也一直记得。 “钱姑娘真是好人!” 安抚完王芳月,钱朵朵便起身离开。 还有展傲竹,他的事情却比王芳月棘手多了,王芳月不得宠,离开对萧瀚而言无关痛痒,可是展傲竹此刻却是二夫人眼前的红人,只怕二夫人不肯放人啊! 如果对方不放,只能硬抢了,本来展傲竹就是他们抢来的! 再说了自己有师父和路玄风几个帮手,还是有些胜算的。 正准备出院子,门口的厮问:“姑娘不等了二夫人了?过一会儿她就回了。” 钱朵朵装着很着急的样子道:“不了,家里有急事,只能下次了。” 说完就往水仙阁去。 钱朵朵躲在一棵树后等了等,终于看到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年轻贵妇人连同仆人一起出来,周围人的普通更对比出她的气质华贵,看来这就是二夫人了。 等他们离开得远了,钱朵朵这才走出来到水仙阁门口,水仙阁门口有两个厮,正在打着牌。 钱朵朵拿出一锭金子,扔在他们不远出,其中一个发现了,就去捡,另一个看到他独占金子很不爽,两人就打起架来。 趁两人扭打成一团的机会,钱朵朵把风铃儿赠送的银针,轻轻扎进两人的脖子,两人便被迷昏倒下,钱朵朵顺利溜进了水仙阁。 水仙阁不大,原本是待客专用,但因为展傲竹进了萧家,萧瀚便让人收拾干净,专门给他住。 钱朵朵沿着水仙花圃往里走,终于在一处假山下发现了睡着的展傲竹。 阳光静静洒在他的脸上,他脸上的细细的汗毛仿佛被渡上了一层金光,整个人好看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 难怪萧家二夫人看到他舍不得放他走啊,这就是蓝颜祸水啊! 钱朵朵过去拍醒他。 展傲竹本来要生气,以为是萧二夫人回来了。 这萧二夫人着实纠缠得令人厌烦,他天天弹琴,也不搭理她,她却天天来,自顾自说话,带来一些好酒好菜和金银财宝讨好他,还说些疯话,说什么要纳了他,给他荣华富贵,实在是一个粗俗的蠢货! 睁眼一看是钱朵朵,展傲竹红了眼眶,满脸都写着开心道:“钱姑娘,你终于来救在下了。” 他这般委屈的模样倒也稀奇,钱朵朵忍不住问:“你不是有些武功吗?碰到人家抓你,打不过可以跑啊,怎么乖乖被抓了来呢?” 展傲竹解释:“那萧瀚是个狡猾的家伙,骗了我说见过你,又说你在萧家做客,我便同他来了,谁知来了就走不了,萧家门卫森严,大门口都守着亲兵,加上他灌了我一些慢性毒药,令我无法使出武功,只能受困于此。” “毒药?那你可受伤了?想不到他萧瀚这般有手段?”一想到展傲竹为了自己,甘心被抓来,钱朵朵不免有些懊悔,该早点来救他的。 “只是无法使出武功,并没受伤,这萧瀚,确实有些手段,但更令人感到厌烦的,却是他那夫人!那萧二夫人,做起不要脸的事情,也丝毫不逊色,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人都是同个货色!” “你在此受委屈了,我今天来,便想法子带你出去!”钱朵朵道。 “只怕出不去了,萧家不是好惹的,姑娘还是别管我,自己走吧。” “我带了帮手来,怕什么!”钱朵朵虽然知道胜算不大,但是总归要试一试。 她看了下展傲竹,道:“你这样子实在招人耳目,可会乔装打扮得丑一些?” “这……我尽力试试吧。” 钱朵朵去门口,扒了厮的衣服来给展傲竹换上。 展傲竹往脸上抹了些灰尘,看起来黑了些。但是整体而言,并没有改善多少。 “跟着我走,一路上不要说话,尽量低着头!” 两人便出了水仙阁,径直往大门方向走。 萧家厮仆人多,竟也没多少人在意他们。 谁知道,在花园拐角处,竟然碰到迎面而来的萧瀚。 钱朵朵不知是他,萧瀚却马上认得了展傲竹,大喝一声:“抓贼!有人要偷走我家的人!” 钱朵朵一骇,又惊又怒。 展傲竹厉声道:“萧瀚!谁是你家的人!” “你进了我家!就是我家的人!今日这婆娘要拐走你,我便打死她,让她知道知道,我萧家可不是好惹的!来人,把那婆娘抓起来,打死!” 立即上来四五个仆人围住他们,目露凶光,手持棍棒。 钱朵朵哪里能应付,便大声喊:“师父、路玄风!救命!救命!” 不出一会儿,路玄风和另外两个随从先来,挡在钱朵朵面前。 “钱姑娘莫怕,此处交给路某,你随公子先退出去!” “退什么退!谁都别想出去!”萧瀚大声疾喊,唤来了几个兵将,都身着铠甲,手持刀剑,一看装备就不是好惹的。 路玄风丝毫不惧,从腰间掏出一炳长剑,攻向敌人,他的剑很快,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萧瀚认出了他的剑法,脸色大变,气怒:“六扇门的?余万里是你什么人?” 路玄风把那几个人打得趴下,才缓缓道:“余万里正是我师兄。” “你们到我萧府做什么?我们与六扇门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这是挑事?” “萧公子得罪了钱家大姐,劫了她的人,此事就关六扇门的事情!” “钱家大姐?我又不认识她?哪里得罪她了?” “站在你面前的,就是钱家大姐,六扇门前任门主的亲外孙!六扇门一向护短,你要伤我们的姐,你说,这事情还不关我们六扇门的事情?” 第三十章 长公主撑腰 萧瀚正要开口,萧二夫人沈梦云过来,一脸气急败坏:“何人来我府里抢人?” 一见钱朵朵,并非什么绝色,顶多就是清秀佳人,她面带轻视嘲讽:“不就是个野丫头,也配和我抢人!” 沈梦云是襄城公主的表侄女,也是贵爵之后,脾气骄纵,她对萧瀚道:“抢人都抢到家里来了,看来是不给你面子,如果今天被抢了,以后谁都敢来闹事了!抓起来打死吧!” 萧瀚点头附议:“我正有此意。” “有话好好说!” 裴勇轩快步过来,打着哈哈:“萧二公子,二夫人,别动气,都是朋友,别伤了和气!” 萧瀚却是认识裴勇轩的,纳闷道:“这是裴将军的朋友?你来我家做客,还带个贼人进来?” 裴勇轩道:“二公子莫怪,这展傲竹原本是我徒儿钱朵朵心爱之人,如今被抓来,难免着急,还请二公子海涵!” 怎么就心爱之人了! 钱朵朵腹诽,她一个黄花闺女,可别败坏她的名声啊! “心爱之人又如何?入了我萧府,就是我萧府的人!”沈梦云望着姿色倾城无双的展傲竹,咬牙切齿道,这美男子错过一次,可不一定什么时候还能碰到,她沈梦云不抓在手里,难道还要便宜别人,那才是笑话! 钱朵朵心里感慨,老婆在费尽心思留住情人,老公还帮忙,这一家子真是有喜感。 因为有师父和路玄风在,她心里却是不怕的,这武功高的人都挡她前面了,她乐得在后面乘凉看戏。 一场冲突即将爆发,突然一个老嬷嬷走过来,神情严肃庄重:“襄城长公主有请,请诸位前去玉清院问话吧!” “娘要见我们?可否等此事了结了再去?”萧瀚问。 那老嬷嬷道:“长公主可不止想见二公子,二夫人,还有今日来府里的贵客,还有这……展傲竹。” 萧瀚顿时闭嘴,看来闹事太大,惊动娘了。 长公主性格虽然仁厚,但是真要发怒,也是不好惹的,此时还是听她的好,毕竟国公府一大半威望,便来自长公主。 一行人便来了玉清院。 钱朵朵看着院子里种着芍药,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想起了什么。 长公主在里面等候,她穿着一身绛紫色华服,头戴珍贵的珠宝,表情不怒自威,这身清贵之气,一看就是皇室才能灌养出来的。 众人纷纷行礼:“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摆摆手,让丫鬟给客人看座和上茶。 钱朵朵闻到屋内熟悉的香味,没错,就是那次被绑来神秘宅子的香气! 绑她的人,难道是长公主? 可是,长公主一开口,就让她的怀疑被打消了,长公主的声音比上次那妇人更显老态一些。 “你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瀚儿,你来说,怎么回事?” 沈梦云对自己抢面首这事,还是理亏的,虽然长安城中贵女都有此爱好,但在婆婆面前,还是不敢太嚣张。 她给萧瀚递了个眼色,让他好好说话。 萧瀚收到信号,整理了下措辞道:“娘,这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入府来捣乱,还要打伤人,我们正要打发了她出去,谁知道她不依不饶,这才惊动了娘亲!” “胡说!”钱朵朵反驳:“你有贼心没贼胆吧,你们抢了我的朋友来做面首,怎么就不敢说了!” 沈梦云急忙撇清:“我们萧府满门清贵,几时有这样抢人的事情?分明是你栽赃陷害!” 她是长公主的表侄女,有长公主撑腰,还是不怕这钱朵朵的。 钱朵朵指着展傲竹,道:“他就是证据!” 展傲竹缓缓道:“在下确实是被抢过来的,已经被困萧府好些日子,二夫人还说要纳我为面首,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答应!正愁怎么出去,正巧钱姑娘来做客,发现在下,这才得以逃出来。” “你被我们抢来?”沈梦云冷嘲热讽:“你一个男人,在我府里当门客,白吃白喝,我夫妇二人好生招待,哪里亏待你了,再说面首一事,你们都去问问府里厮,我可曾去你那里留宿?莫青天白日污我清白,损我名誉!” “那是你还没得逞!”钱朵朵道。 “够了!”长公主拍了下桌子,斥责萧瀚和沈梦云道:“大白天的吵吵闹闹,还是这些龌龊事,传出去不怕人笑话!” 面首一事,她一向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闹得太过分,让外人笑话,她便可当作不知道。只是这老二夫妇都是蠢货,这点事情都搞不定,还要让六扇门、裴勇轩都插足进来,扒事情搞得如此复杂! “姑且不论谁说的是真的,今天的事情你们双方都有错!这祸根展傲竹便是留不得,抓去送官,审判清楚再来回话!” 既然这展傲竹只是个民,并非出自大富之家,那么只能让他来背锅了! “长公主这是什么狗屁判决!我钱朵朵不服!”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 长公主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脸色变得和蔼可亲,对着钱朵朵慈爱道:“你就是钱朵朵?天下第一酒庄的大姐?” 钱朵朵纳闷地点点头。 萧瀚夫妇见长公主突然变脸,也很吃惊,怎么长公主今天说话如此温柔可亲,她从来没这样和人说话过。 “你爹是钱都莱?你娘是许心柔?” “对。” 怎么突然问起她的出身来? “朵朵,你都长这么大了?过来,让我看看!”长公主温柔地和她招手。 钱朵朵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敢向前。 “来,别怕。” 长公主一脸慈祥的笑意:“我与你母亲是旧识,怎会伤你?” 钱朵朵上前,长公主仔细端详她,仿佛想到什么,满脸微笑:“倒是和她有几分相似,她若知道你长得这般好,也该很高兴,” “长公主和我娘很熟?” 长公主点头道:“何止熟,交情非一般,你今日的事情,我权当我儿胡闹,你带你的人走吧,我不追究。” 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钱朵朵不信。 莫说钱朵朵不信,萧瀚夫妇也不信。 见婆婆这般护着外人,沈梦云咬牙切齿酸溜溜道:“她这贱人有什么特别的,娘居然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己儿子和儿媳妇!” “贱人?”长公主一听写词,脸色瞬间很难看:“你骂谁?她也是你能骂的?秦嬷嬷,我看梦云最近是失心疯了,拉去宗祠跪三日,好让她一个贵女清醒清醒,大家闺秀出身的名门夫人该怎样说话做事!” “是。”秦嬷嬷上前,就要扯走沈梦云。 沈梦云挣扎,满脸不可置信:“娘!你不帮我,还要罚我?” “我今日还必须狠狠罚你!省得你无法无天,以后做出更多祸事来!” 第三十一章 金屋藏娇 “娘!我不服!” 沈梦云被拉走,嘴里仍然凄厉地喊着! 萧瀚也不明白怎么回事,见自己的夫人受罚,也不敢求情,只敢弱弱问长公主:“娘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可是梦云啊!” “我知道那是梦云!不用你来提醒我,还有,你这糊涂蛋,不好好读书练功,在府里搞些乌烟瘴气的事情,丢你爹娘的脸面!我便罚你去书房面壁思过,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娘!”萧瀚一张脸都涨成土色了,娘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钱朵朵也很惊讶,她和长公主初次相见,长公主就如此偏袒自己,真是怪事!难道她娘亲真的面子这么大?回去可真要问问姥姥和爹,娘以前到底是怎样一个奇女子? “别吵吵闹闹的,我是怎么教你的,公子要有公子的样!” 长公主斥责了儿子一番,又神色温柔地拉着钱朵朵的手,亲昵道:“朵朵今日来,可是用了午膳?” 钱朵朵点头:“萧大公子留我吃了午饭,肚子正饱着。” “没想到还是密儿懂事!”长公主点头称赞。 见钱朵朵一身衣服有些脏,发鬓也有些散乱,便对秦嬷嬷道:“给钱姐备套新衣换上,还有请我的梳头丫鬟给她梳头,女孩子还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好。” 说完便牵着钱朵朵的手进了她的寝室。 钱朵朵颇为受宠若惊地跟着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十几个丫鬟鱼贯进来,手持绫罗绸缎做的衣裳和贵重的首饰。 “你自己挑挑,可有喜欢的?” 长公主指着那些衣服和首饰道。 钱朵朵盛情难却,就不客气了,她挑了一套鹅黄色的裙子,和一些珠钗,便有丫鬟带她到屏风后面更衣。 长公主边喝茶边道:“这些衣服首饰包起来,回头送到钱家。” 钱朵朵换完衣服,丫鬟又上来给她梳头。 长公主走过来,帮她选了一支珠钗,亲自帮她戴在头上,望着镜中的女孩子,长公主欣慰一笑:“这双眼睛真是长得极为像她!” 她? 是指已经去世的许心柔吗? 梳妆打扮完,长公主帮她理好衣裙,一脸关切地嘱咐道:“朵朵,你也是个金尊玉贵的闺女,有些男人若不是良人,还是少靠近得好,闹出事来坏了名声。回头我给你挑个出身名门的好儿郎,让你一世无忧!可别学那些养面首的粗俗习惯,坏了大好姻缘!” 钱朵朵汗了汗,点头:“长公主放心,我不会养面首的。” 她又不是闲着慌,养男人在家里做什么? “这才听话,好孩子,去吧!要经常来萧府看我,你若来,我便让嬷嬷给你做好吃的!” “多谢长公主!” 虽然不知道长公主为什么对她这样好,但是人家送衣服送首饰,还要她经常过来白吃白喝,看来也是个好人啊。 大摇大摆地从长公主屋里出来,裴勇轩看她一身新衣裳,后面还有丫鬟提着大包包的礼物,惊奇道:“徒儿你还认识长公主?她地位这么高,居然对你这么好?” 钱朵朵也想不通,只能回答:“托我那去世的娘的福气吧,她在世时,不知帮我积攒了多少人品,让我每次遇到坏事,都能逢凶化吉!” “嘿嘿!你这是傻人有傻福啊,我还想着今天是很难活着出去呢,这萧府里那么多亲兵,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也是,想想我也是后怕,我这也真是鲁莽,差点把师父的性命也搭进去了!” “这倒无妨,我在战场上也是历练过的,这点场面不足挂齿!” 和裴勇轩说着玩笑,钱朵朵看到后面一脸不自在的展傲竹,便提议:“还是早些回去吧,这里不宜久留啊!” “也是!走吧!” 回到第一酒庄,钱朵朵让厮送裴勇轩回去。 裴勇轩摆手:“不麻烦了!我正好走回去,顺路去看看朋友!” 说完便潇洒离去了。 钱朵朵这才把注意放到展傲竹身上,许久不见,这展傲竹还是这般好看啊,难怪老有人要抢他回去! 真是不敢想象,这家伙出门居然不乔装打扮下,这么大方露着脸出门,不怕被劫? 钱朵朵叹了口气,看来展傲竹这智商还是不够高! 展傲竹哪里知道她内心想法,只是满脸感激:“姑娘又救了我一次!” 他身为曾经武功卓绝的高手,近来却频频遇到一些麻烦事,还要一个姑娘来搭救,实在丢脸得很,这么一想,又怕钱朵朵嫌弃自己,内心正纠结,不知如何说话,只能笨拙地道谢。 “展兄啊……”钱朵朵忍不住还是开口了。 “钱姑娘?” 钱朵朵重重叹了口气:“你可知道自己长得如何?” 展傲竹没想到她会如此问自己,有些愣住,他知道自己长得应该是不错,每次出门,总有些不长眼的对着自己流口水,气得他想当街砍人,最终还是忍住了。 “在下,是个普通人!”大男人关注自己的脸做什么! “你长成这样还普通?那我应该是丑得要去自杀谢罪了吧!” “这……姑娘生气了吗?”他说错什么了,展傲竹有些委屈。 “罢了,你以后出门带个帽子遮挡下吧!我怕下次没办法捞你回来了!”这次是运气好才救回来的,下次可不一定了,再说了,她哪里有那么多精力,每次都去救他回来? “姑娘放心,此次是展某大意,等展某的毒解了,武功也恢复了,定能自保,也能保护姑娘!” “你确定?”钱朵朵怀疑。 “当然!姑娘不信?” 钱朵朵不知哪里抽出一个棍子,打了展傲竹一下,展傲竹没来得及抵挡,昏倒前还满脸不可置信:“姑娘,你!” “额,不心打太用力了!”钱朵朵吐了吐舌头,她就想试试这家伙是不是真的能保护自己,哪知道他那么弱! 真是弱爆了! 还敢说要保护自己? 罢了,以后还是把这家伙藏家里吧,省得又出去惹事! 钱朵朵想着,觉得自己真是英明啊英明。 “福儿!” “诶!”福儿露出圆圆的脑袋,大声应道。 “找人把展傲竹拖回去,再请个大夫给他解毒,以后展傲竹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出门!” “好嘞!”福儿又笑嘻嘻问道:“姐这是要金屋藏娇,怕别人抢了展公子吗?” “娇……娇你个头!”她是为了省心多活几年! 第三十二章 六扇门的活宝 钱朵朵睡了很长一觉,这几天那么累,难得休息,就睡个饱,一觉醒来,就闻到饭菜香。 她起床问在旁边的福儿:“怎么今天这么早就送饭过来啦?” 福儿边逗鱼缸里的金鱼,边答:“早上展公子做了饭送来的,我和他说话,他都不理我,看样子还在生小姐的气。” “生我的气?为什么?” “小姐忘了你昨天打了他一棍吗?展公子当场晕过去,肯定生气啊!” “啊,我就开个玩笑,我怎么知道我这点力气他就挨不住了?” “小姐,展公子身上还有毒呢,肯定受不住啊!” “请大夫看了吗?毒能解吗?” “大夫开了药,让他多喝水多排毒,只是现在还没完全恢复,没想到展公子还起了大早给小姐做饭,想来也没那么生气。” “那就好,近来我还是不去招惹他了,等他气完了再说。对了,我爹怎么样了?” “老爷还在床上,小姐要去看他吗?” “要的,好久没看到他,确实要去呢!” 洗漱完匆匆吃了几口饭,她点头称赞:“这菜炒得不错,我回来再吃!” 说完就抹抹嘴去见钱都莱。 钱都莱听闻女儿把家里收帐的事情办得很漂亮,又骄傲又担心。 看到钱朵朵活蹦乱跳地过来,他老泪纵横:“儿啊,你吃苦了?” 钱朵朵看他精神状态不错,很是疑惑,他真的病了? 钱都莱伸出胖胖的手摸摸女儿的头发,道:“咱家又不是没钱,那么拼做什么?” 对于爹这种教育方式,钱朵朵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爹,我又不是废柴,你病了,我当然要帮你撑起家业啊!” “儿啊,你身为女子,本该无忧无虑快乐生活,哪里需要操心这些呢?” “女子又如何,男人女人有何不同?若你生了儿子就要帮你打理生意,生了女儿就不行吗?” “你这脾气啊,和你娘一样倔强。” 提起娘,钱朵朵忍不住好奇:“娘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钱都莱满脸粉红泡泡地回忆:“你娘啊,是全长安最美的女人,性格潇洒利落,嫉恶如仇,又使得一手好刀法,她当年出街游玩,救了被贼人抢钱的我,那场景我真是这辈子都不会忘!” “娘这么厉害,那爹是怎么追到她的?”一看爹满脸写着普通二字,到底许心柔看上他什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钱都莱洋洋得意:“你娘生平有三大爱好,一是耍刀,二是下馆子,三便是饮酒,我们酒庄有天下第一的好酒,嫁给我不就什么酒都能尝到?” “……”原来娘是个酒鬼! “更何况,你爹当年也是玉树临风,风流潇洒,也是有点姿色的!”钱都莱吹牛道。 嗯。 你说有就有吧。 伺候老爹喝了药,钱朵朵就打算出门了。 风铃儿今日托人带了口信来,约她午后去六扇门喝茶,姥姥也要见她。 她想了想,换了一身淡青色男装就出了门,方便耍弄六扇门的武器。听闻六扇门里面千奇百态的兵器有的是,倒想去八卦八卦。 马车在六扇门门口停下。 钱朵朵下了车,对着暗红色的大门数了数,嗯,还真的有六扇门。 起名字的人真有才。 一同前来的路玄风道:“既然姑娘进了六扇门,肯定很安全了,我们先去办点事,回头再和姑娘一起回去。” “好,你们忙去吧!” 这路玄风真是贴心的好人啊! 一进院,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 廊前放着石椅和石桌,离桌三尺,花草正浓。 原本简单的院落,在花草的衬映下显得生动质朴了些。墙外的枣树上,间或着几声悦耳的鸟鸣。 风铃儿这时咬着苹果出来倒垃圾,听到大表姐的声音,随手抓了个小捕头,把垃圾给了他,就开心跑过来。 “大表姐,你来了!” 钱朵朵见这小表妹还是生龙活虎,很有当大姐的自觉性,欣慰道:“表妹来长安城一切可好?这些年长安城变化可大了,如果想去哪里玩,表姐带你去!听曲赏花喝酒,不在话下。” “还是大表姐懂我!”风铃儿嘻嘻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钱朵朵,“洗过的,给!” 这古人的口袋那么能藏东西啊。 钱朵朵接过来,咬了一口苹果,真甜。 二人美滋滋地啃着苹果,进去找姥姥。 铁婉清正在和一名中年男人说话,见她们过来,两人一起望了过来。 那中年男人一身劲装,眼神很不好惹,一看就是高手。 “朵朵,这是门主张秋山,是你娘的师兄,你便唤声师叔吧。”铁婉清道。 钱朵朵脆生生叫了声:“师叔!” 张秋山眼神突然柔软下来,铁汉柔情无非也如此了! “师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岁月无情,我也许久没去师妹那里说说话了,不知她在那里可好。” “师叔说这些做什么?大姨娘肯定一切都好!” 见姥姥眼神也有些伤感,风铃儿扯开话题。 张秋山一顿,又恢复过来,笑:“我这蠢的,尽乱说话!朵朵,你今日来,便要参观下咱们六扇门,你的各个师叔师伯可是盼着你来玩呢!” “好嘞!” 钱朵朵高兴道,正好搜刮几件防身之器回去用用。 “吃了午饭没?”铁婉清问。 “吃了一些!”钱朵朵道。 “让你胖叔再给你做几个菜,你参观完,就去膳厅吃!还有,你师叔师伯给你什么,拿着便是,不必客气。” “好嘞!” 又是有吃有拿,真好! 风铃儿带她进了里面,沿着这弯弯绕绕的走廊走,来到了第一间房间,推开房门,一名灰头土脸,满脸木屑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地上,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这是倪大志师叔,最擅长做一些好玩的东西,例如暗器、机关、陷阱嘿嘿!”风铃儿介绍。 倪大志抬头,见她们过来,也没停下手中的活儿。 “铃儿,我听师父说,今日朵朵要来,是这位姑娘?” 风铃儿点头。 倪大志端详了下钱朵朵,喃喃:“不太像师妹,以前师妹一进屋,就要用打坏一头牛的力气把我这里拆了!这生的女儿怎么这么斯文?” “……” 娘也真是个人才啊! “大表姐,你可别小看倪师叔了,我以前和师叔拿过一个捕兽器,可好用了!我用它抓过一个老虎,肉给姥姥炖了,皮扒了给余万里,可惜他不要,可惜得很!” 这……小表妹,老虎是一级保护动物啊! 第三十三章 血蛛之毒 这个倪师叔看起来真的很心灵手巧。 钱朵朵看着满屋稀奇古怪的东西,边看边问:“这个方块屋子是什么?” “这就是之前给铃儿做的捕兽器,上次捉了一只老虎差点被撞坏了,已经改良过多次,现在绝对不会坏,再捕十只老虎也没问题。” “这对是翅膀?” “这是模仿鸟雀的翅膀做的,只要风大,可以迎风飞得很远很高,还能自由降落!” 确定不会摔死吗? 钱朵朵内心对这个东西抱持怀疑态度。 “这个是什么武器?”钱朵朵拿起一个类似弹弓的东西,有个开关,按下去就有根银针射出去。 “这是加了迷魂针的武器,上次铃儿给了我一些迷魂针,我改良后直接装在这个木枪里,只有手掌大小,藏着也方便。” “这很实用,倪师叔也送我一个吧!”钱朵朵摸着这个木枪,想着自己这病秧子身子,练武短期是没什么成果了,不如拿掉武器防身。 “你要是喜欢,我给你重新做一个,加足药量,只要你出手,打晕十只老虎也没有问题。” 老虎到底有什么错…… “……那,多谢倪师叔。” 钱朵朵又四处看了看,风铃儿见她看得差不多了,拉她去见其他人。 “我们去找方师伯吧,她的毒药可多了,上次我拿来毒蟑螂,整个蟑螂窝都被我端了!” “……” 小表妹真是后生可畏,尽和动物杠上了,凶猛得很啊! 推开方师伯的屋门,不同于倪师叔屋子的杂乱,屋里典雅奢华,布满珍奇鲜花,不时飘来一阵浓郁的香味,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 方师伯全名方九,她一身黑衣,却阻挡不住她的美艳。 她站在那里,光凭外表就已经能够魅惑人心了,偏偏她的武功不差,毒术更是天下无双,只要她想下毒害谁,这世上能解毒的定不超过两个。 “铃儿这是带谁来了?”她笑着倚在窗边问。 风铃儿有些怕这师伯的笑,冷滋滋的,像蛇一样的女人。 “这是钱朵朵带,我大姨娘的女儿。” “哦?柔妹的女儿?”方九上下打量钱朵朵:“长歪了吗?一点没遗传到柔妹的优点。” 钱朵朵扯扯嘴,也不辩解了。 “我听闻你这里新研发了好东西,来瞧瞧!”等铃儿兴致勃勃道,四处寻找:“东西呢?” 方九从桌上花花绿绿的玉瓶中挑出一罐,笑:“这是见阎王,只需一滴,保准一命呜呼,马上见阎王!” 风铃儿期待地搓搓手:“无色无味?” “那肯定。” “那用来毒老鼠最好不过了,我房里有只老鼠常来,估计成精了,也不吃老鼠药,烦死我了!” “你房里不要老是放吃的,老鼠会去?” 方九敲了下她的脑袋,走看了一眼钱朵朵,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钱朵朵不解。 “你是否经常容易生病,常常觉得冷,身体没有大力气,吃再多也感觉没有饱腹感,脸上始终没有血色?” “你怎么知道?” 这些症状她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自从穿越到这个身体上,她时常觉得奇怪,钱家对自己照料非常周到,她近来也常常锻炼,但是越活动越累。 只能归咎于这身体是娘胎里带出的毛病。 “你娘身体康健,你又是足月生产,怎么会底子差?你怕是和你娘一样,中了血蛛之毒!” “什么?我娘不是病死的吗?” “你娘身体那么好,又是习武之人,怎么会轻易病死?她去世前我去瞧过她,才知道她病了三四年了,之前这身体便是逐年孱弱,和你一样,都是这个病怏怏的样子。” 难道自己竟然是中毒才如此孱弱吗? “真的吗?”风铃儿吃惊:“方师伯可确定?” 方九道:“我也是怀疑,最近我在研究血蛛,看过多个古书上的案例,才有所猜测,我们可以去问问你那脑子进水的佟师叔,他虽然其他方面蠢笨些,医学药理倒是可以拿得出手,也许比我看得更清晰些!” 这世上能解她的毒的两个人之一,就是佟十一。 这时,风铃儿附耳过来,悄悄对钱朵朵道:“佟师叔是她丈夫。” 啊? 佟十一的房间就在隔壁,他和方九本是夫妻,因为多年生活习惯不同,已经分居三年。 他的房间风格和方九完全相反,素净简单,书桌的左边有扇大大的窗户,窗边的台上放着一支花瓶,插着一枝白菊花。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屋子中央有一张琴和一把琵琶,可以看出主人的清雅。 佟十一穿着一身月牙白衣服,正在看着一本医书。 见他们进来,也不抬头,只是自顾自看着自己的书。 方九一进来,就拆了他一把椅子,她嘴里嫌弃:“颜色太丑了,留着碍眼!” 佟十一习惯了她的脾气,也不恼。 “你找我什么事情?” 方九一向看不惯他那慢吞吞的样子,已经数日不来找他了。 看来今天是有正事。 “这是柔妹的女儿钱朵朵,我看着她似乎有血蛛中毒之象,你也来瞧瞧,希望是我看错了。” 佟十一放下书来,看着钱朵朵,又慢吞吞走到桌前去拿工具。 正在这空档,方九又丢了他桌上一个青玉古玩:“丑!留着这玩意做什么?” 佟十一心里在滴血,叹了口气:“九儿,那东西要一百两啊!” 方九狠狠瞪他,“败家玩意,这么多钱买一个丑东西?” “你一个珠钗就几百两,这青玉台是我这里最贵的东西了。” “哦?我不信。”方九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神奇的夫妇。 钱朵朵看着他们夫妇斗嘴,有些搞笑。 佟十一拿出一根银针,又让钱朵朵伸出手来,对着食指扎了一下,滴了一滴血收进一个小瓶子。 又拿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点液体进了血里。 慢慢地,瓶里有烟雾漫出来。 “怎么样?我没猜错吧?”方九急急地问。 佟十一皱眉:“这药和血蛛之毒会发生反应,看来,朵朵确实是受血蛛之毒,一直这样嗜她的血下去,只怕活不过三十岁。” 钱朵朵傻住了,这毒这么厉害,她居然一直不知道! “可有药解?”风铃儿问,“大表姐还要陪我玩,可不能这么一命呜呼啊!” 佟十一表情凝重。 “此毒无药可解。” 第三十四章 命案发生 “那怎么办?” 风铃儿惊呼。 钱朵朵缓了缓,才认清自己中毒一事,看来老天爷也不想她过得太顺啊! “也并不是完全没办法得救。”佟十一慢悠悠说道。 “那你倒是快说啊,说话干嘛大喘气?”方九气得打了一下他的头,就烦他这幅慢吞吞的样子。 佟十一委屈地摸摸自己的头,怨念地看了方九一眼,娘子还是那么暴力啊! “我也是最近在古书上看到,血蛛虽然深埋血液中,无法消灭,却可以利用血蟾把它吸出。” “血蟾?” 方九倒是听说过这神奇之物,只是这是传说,谁也没真正见过。 “只怕找不到吧!” “不一定,”佟十一道:“你可记得万魂谷的白老大?他座下两名神童,一名唤百草,有天下最稀有的药材,一名唤神幽,有天下最奇特的解毒活物,这世上仅有的两只血蟾,便只有神幽有。” “若是白老大才有,此事便麻烦了。”方九皱眉:“他虽然是这世上最喜欢被人欠人情的人,但是有一天他还是要收回这份人情的,他可能只是要你一份不值一文的东西来回报,也可能是最珍贵之物,总而言之,棘手得很。” “就算再棘手也要去啊!不然大表姐就没命了!”风铃儿道,此事关乎钱朵朵性命,她就算付出多大代价也要保护大表姐! “铃儿……”钱朵朵有些感动,以前一直是她保护街坊邻居,为大家排忧解难,没想到今天努力想保护自己的,让自己活下去的却是自己的小表妹。 “此事着急也没用,还需去查下万魂谷的具体位置,他们做事一向神秘,不轻易和外人来往。”佟十一道。 “此事可以交给百里追师弟,他对这方面比较擅长,再神秘的地方他也能找到!” 钱朵朵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还不必死。 从佟十一房里出来,风铃儿问钱朵朵:“大表姐怕吗?” 得了这么神秘的毒,大表姐看起来淡定得很啊! “自然是怕的。” 谁不怕死呢,她也想活得长长久久的,只是没想到这毒这么阴狠,却只能多活几年。 不只是何人居心否测,连她一个小孩都不放过,害她生了那么久病。 她若查出来,定将那人挫骨扬灰。 “大表姐放心,六扇门人才济济,都是向着你的,百里追师叔更是擅长追踪,这世上没有他找不到的地方,也没有他到不了的地方,等他办完事回来,我便去找他!” “那就多谢小表妹!”钱朵朵心中一暖,摸了摸风铃儿的头:“你帮了我很多,我一直记在心里。” “我们是一家人,大表姐何必跟我客气?” 这时,许多捕头突然匆匆朝一个房间涌去,风铃儿抓了一个人问:“怎么了?” 那人满脸焦急:“石头师叔死了!” “什么?” 钱朵朵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有命案! 她立即拖着风铃儿一同去看热闹。 风铃儿看到仿佛活过来的大表姐,心里纳闷,怎么大表姐双眼放光,比自己还激动呢!明明她才是六扇门的人,大表姐是个大小姐啊! 钱朵朵跟随其他人来到一间房间,铁婉清和张秋山正在检查尸体。 那尸体全身皮肤青紫,像是中了毒,脖子有一道很深的刀痕,看起来是一刀毙命。 “石头武功在六扇门也是排在前十的,这能让他一刀毙命的高手,可是不多的。”张秋山道。 “这刀,看起来也不一般。如果我没看错,这是寒月刀所伤。”铁婉清道。 “师父确定?使那寒月刀的那位,已经去世了呀!我记得当年,他满门皆被人害死,还是一桩轰动武林的事情。” “人死了,刀却在,不知谁拿了这把刀,又在为非作歹,最近石头可是在查什么?” “最近石头在追踪一件棘手的杀婴案,本来有些线索,没想到就突然被杀害。” “看来是查到关键线索,被人发现了。”铁婉清痛惜:“可怜了我的石头徒儿,为师一定帮你揪出凶手,将他挫骨扬灰,报你的大仇!” 钱朵朵问风铃儿:“什么杀婴案?” 风铃儿道:“我也是听到一点,据说这个案子已经二十多年了,还没查清楚,长安城里每年都会丢失十几个婴儿,这些婴儿被发现时,死法都一样,极为残忍。” “怎么死的。” “手腕上有个大口子,血流干而死。” 钱朵朵听得毛骨悚然:“凶手这么残忍,对一个婴儿也下得去手。” “是,如此凶徒,却又狡猾得很,六扇门查了很多年,都找不到一丝痕迹,那凶徒,仿佛就在城里消失了一样。” 这么残忍,她倒也想帮忙查一查。 风铃儿看出大表姐的兴趣,急忙制止她:“大表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六扇门都觉得棘手的案子,表姐身无寸铁,又不会武功,可不要出事了。” 钱朵朵笑:“放心,我也不是要做什么,就是感兴趣地听听他们查案。” 寒月刀,这是一个线索,回头她也要去查查这是什么玩意儿。 钱朵朵心痒痒地想着,自己一个女警,看到案件就像猫见了老鼠,怎么能不掺和? 风铃儿道:“大表姐还是先关心自己的身体吧,你如今已经被证实中了毒,这以后,就要时常来六扇门,给方师伯和佟师叔看看,调理调理,防止毒性恶化。” “多谢表妹提醒,那我日后可常来了,表妹别嫌我烦!”又能解毒,还能看看案子进展,两全其美! “我那么喜欢表姐,怎么会嫌弃你烦!天色不早,大表姐该回去了吧!” “也是,那我就告辞了!姥姥正忙,便麻烦你和她说一声了!” “等等!” 风铃儿回头进了另一个房间,提着一个篮子过来:“这是姥姥吩咐厨房给你炖的牛肉,可香了,大表姐回去便吃吧!” 钱朵朵美滋滋地接过来,开心道:“替我多谢姥姥!” 今日来六扇门收获颇多,真是开心得很啊。虽然身中剧毒,但是这六扇门的人看起来本事大得很,应该能帮她解毒吧,她就吃吃喝喝地等着吧。 回去的路上,路玄风等人也跟随上来了。 钱朵朵路过一家点心铺子,便让马车停下来。 她进去又买了一盒新出炉的红豆糕,兴高采烈地出来了。 路玄风在外面等候,心里默默地想着,这大姑娘了真能吃啊,手里已经有一盆肉,还要再去买点心。 亏得她生在富裕的钱家,要是嫁了人,也不知道以后谁家养得起。 第三十五章 美人出浴 夜渐渐深了,一轮像白冰盘的月亮升了起来。 钱朵朵哼着小曲儿,左手端着一盆牛肉,右手端着一盘红豆糕,脖子上又挂着一条绳子,绳子上绑着一壶桂花酿,她穿过花园,来到展傲竹的院子。 自从展傲竹被萧家抓走,她又忙着振兴酒庄,还要忙着去六扇门走动,已经许久听他弹曲儿了,今天天气晴好,月明星稀,正好和他一起吃肉喝酒! 她心想,展傲竹要是看自己带了那么多吃的来,一定很高兴。 这样昨日打他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了吧! 快到展傲竹的房间了,见屋里亮着灯,钱朵朵知道他肯定还没睡,便高兴地大声喊:“展兄,一起喝酒吃肉吧!” 说完也没等他回复,径直大大咧咧推开了门,一双眼睛还没看清什么,就被一泼水花迷了眼。 展傲竹正在洗澡,一听她的声音,正要开口制止她进来,谁知道她不按套路出牌就推开门,一时情急,他立即急急地飞身从浴桶中起来,水花被他用力一拍,甩到钱朵朵的脸上。 钱朵朵被水溅了一脸,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紧紧抱住手中的吃食,人可以受伤,吃的不能放手! 过了半晌,展傲竹缓步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帕帮她擦了擦眼睛。 钱朵朵睁眼,见他已经穿好衣服,满脸绯红如霞,忍不住夸赞: “展兄这穿衣速度真是快,我没瞧见什么哈,来,吃肉喝酒!” 展傲竹心里叹了口气,这钱姑娘心也真是大,神经也真是粗,刚刚明明见他一个大男人光着膀子,还不当一回事。 见她熟门熟路地把吃的放下,又找了张凳子坐下,开始倒酒出来,展傲竹也走了过来。 刚沐浴完的展傲竹穿着一身青色衣衫,秀色可餐,身上还有淡淡香气,钱朵朵闻着不错,便问:“展兄用的什么皂角,味道不错,回头我也买一个一样的。” 展傲竹又脸红,这钱姑娘一个黄花闺女,怎么可以问男人这个问题! “就是寻常之物,哪里有什么特别。” 他淡淡道。 展傲竹以一个古人的心态来对待现代思维的钱朵朵,难免有时候要疑惑和纳闷。 钱朵朵却没有他那么细腻和弯弯绕绕的心思,只是以为他怕自己来偷他的皂角用,心想这展兄居然藏着好货,却不告诉她! 这么一想,她便下了决定,等一下走了一定要顺手拿走他的皂角,反正东西是她家的,她借来看看也无妨,反正会还给他嘛。 “钱姑娘今日出门了?” 展傲竹喝着钱朵朵给自己倒的酒,慢吞吞问,表情虽然风淡云轻,心里却是等着她的答案。 钱朵朵吃了几块鲜嫩的牛肉,嘴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回答:“去六扇门看我姥姥了。” “钱姑娘的姥姥是?” “铁婉清,前任六扇门门主,展兄可听过?” 难怪路玄风要听命于她了。 展傲竹意会,点头道:“铁娘子的威名,江湖皆知。” 钱朵朵对江湖这个词很感兴趣:“你真的是江湖中人?江湖是什么意思?你可有门派?” “这……”展傲竹一时不知如何解释,但既然钱朵朵问了,他便如实答了:“在下师从家父,没有门派。” “哦。” 本来还以为有精彩的江湖故事可以听,但是展傲竹看起来也不像是能讲故事的人,算了! 吃饱喝足,她抹了抹嘴,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兵器书,这是临走时,从风铃儿那里借来的。 风铃儿对大表姐借兵器书一事还有些惊讶,不过只要不是借女红书就好了,那玩意儿她可没有,兵器书借给她倒是不难。 翻了几页,她终于发现了一把刀柄是月形的刀,看来这就是寒月刀了! 展傲竹见她一直盯着书看,一时好奇,是什么东西居然还能夺了钱姑娘对他的注意,便也凑过去一看,正好看到了寒月刀,他的脸色有些惊讶。 “这是寒月刀。” “展兄见过?” 钱朵朵惊喜地抬头。 不止见过,还摸过,展傲竹心想。 他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半晌,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哀伤和愤怒,轻声道:“以前曾经见一个故人用过。” “什么故人?”钱朵朵好奇,看来这展兄江湖阅历也是丰富啊。 “一个已经去世的人,没什么好提的。这把刀自他去世后,已经不见了,钱姑娘怎么对这把刀有兴趣?” 钱朵朵道:“今日我在姥姥那里,见他们在说一宗命案,这凶手就是用的寒月刀。” “不可能。”寒月刀已经失踪多年,他遍寻各地都找不到,怎么可能突然出现了? “为什么不可能,我姥姥说她没有看错,那伤口就是寒月刀所伤,有可能凶手偷了你那位故人的刀呢?” 这也不是没可能。 展傲竹心事重重的样子让钱朵朵有些好奇。 “展兄可是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谁会偷走这把刀。”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姥姥会查出来的,我们就等着看吧。” 钱朵朵拍拍肚子,叹了口气。 “钱姑娘怎么了?” 钱朵朵嘿嘿一笑:“半夜突然想吃长安城东街一号的炒冰沙,可惜太晚了,现在跑过去人家肯定关门了。” “这有何难?”展傲竹宠溺一笑,“在下可以给姑娘买来。” 钱朵朵赶紧拉住他:“算了,你这个样子出门太危险了,还是在家里待着吧!” 要是半路又被谁劫走了,她真的要哭了。 蓝颜祸水,她还是看紧点好。 “钱姑娘,在下的功夫已经完全恢复了,你只需要等一会儿,泡盏茶喝,等茶喝完,我就回来了。” 钱朵朵一听,没好气想着: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我又不是没见过,还吹牛! 上次为了救他,她还断了一条胳膊呢! “展兄,我也没那么想吃了,今日就喝喝酒吃吃点心就好了!不要跑来跑去多累啊,长安东街离这里很远,骑马也要半个时辰啊!” “钱姑娘不信任在下能买到?” “我没有不信任你啊!” “那在下今晚是一定要帮姑娘买到冰沙的。” “……” 钱朵朵正要说话制止他,展傲竹突然放下酒杯,身形一晃,已经从屋里掠出门外。 “额……” 钱朵朵擦擦眼睛,狐疑:难道我瞎了? 可展傲竹人已经分明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酒杯在桌上。 第三十六章 看到凶手的脸 风轻月静,夜色浓如墨。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飞快地在屋檐上穿梭。 展傲竹皱着眉,手里紧紧抱着帮钱朵朵买的冰沙。 他刚刚买完冰沙,就被这人紧紧咬住不放,追了他一路。 可是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只是买个冰沙啊…… 本想停下问明原因,可这冰沙容不得他耽误时间,要是化了就不好吃了,算了,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展傲竹跳进了钱家后,后面跟随的人突然被路玄风拦住了。 展傲竹也就不理,回了屋,钱朵朵已经喝完一盏茶,一脸吃惊地盯着他。 “我回来了。”展傲竹把冰沙放在她手里。 钱朵朵终于回神,接过来,一摸,沙冰还冻着。 她“哇”地一声跳起:“你居然还是个高手!我一直小看你了!” 连自己多次搭救的展傲竹都是高手,原来这里真正的废柴只有自己,钱朵朵有些为自己的无能欲哭无泪。 展傲竹刚跑了十几条街,气都不喘,坐下来给自己泡茶,他心情不错,颇为自得道:“这下你相信在下了吧?” 屋外,路玄风拦住了那名追踪展傲竹而来的人。 见那人身影落地,气息稳定,面色如常。 月光下,他一身黑色劲装,满脸冰霜,眼睛漆黑如墨,高大俊朗。 “师兄?”路玄风惊讶。 此人正是六扇门第一名捕余万里。 “你为什么在这里?”余万里蹙眉问,他刚刚在追踪杀婴案的嫌疑人,没想到那人轻功上乘,竟一直未能如愿抓到他。 “我奉师父之命,来保护她的孙女钱朵朵。” “师父让你做的?” 路玄风点头。 “刚刚进去的那个人是谁?” “是钱小姐的朋友,名叫展傲竹。” “我刚刚发现了杀婴案的嫌疑人,一路追踪而来,这展傲竹,你们可知道来历?” 路玄风摇头:“不知,但是此人看起来并不是坏人。” “看起来?”余万里冷笑,“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的恶人多了去,你在六扇门当差,看得还少吗?” “是,但是此人是钱小姐的朋友,万里没有证据,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余万里点头:“你做事稳妥,我是放心的,你看着钱小姐的同时,也留意一下这展傲竹,六扇门为了追查杀婴案,已经死了多少同僚你也知道,石头他……不能白死。” 余万里捏了捏拳头。 路玄风也有些难过,平日里在外威风凛凛的六扇门,在这个棘手的案件中接连损失了好几名得力干将,怎能不叫人叹息。 “我会留意他的,万里,你可查出什么线索?” “凶徒每年要杀害十四个婴孩,这个数字一直没变,据我统计,今年已经杀了十三个了。” 路玄风面色凝重:“还有最后一个。” “对,现在才慕春,如果凶徒得手,今年的线索便又要断了。” 如果杀完十四个婴儿,凶徒不再出现,那确实很麻烦。 天亮了。 钱朵朵难得起了大早,洗漱完吃了早餐,她今天要跟着董算账去巡视酒庄的生意。 董算账看着懂事的大小姐,颇为欣慰,大小姐果然长大了。 第一酒庄的酒很受欢迎,生意一直不错,这也是钱都莱狠抓品质后的成果。 三号分店的店员见钱朵朵来,开心道:“今日大小姐总算过来了,昨天有个客人一直说要等你,结果没等到走了,只怕今天还要来呢!” “哦?是谁?”她在这里认识的人也不多,谁会专程过来等她。 “是一位带着孩子的大姐和一位年轻姑娘,小姐要是没有急事,在这里坐一坐,喝杯茶,他们估计过会儿就来了。” 钱朵朵想起了田彩菊和杏儿,莫不是他们来了,可是田彩菊刚生产完,居然那么急着过来找她?是有急事吗? 喝完一盏茶,她们果然来了。 田彩菊抱着睡着的疏雨,一见她,立即喜极而泣。 杏儿也一脸高兴。 “怎么了?在乡间养身子怎么突然过来了!”钱朵朵关切地问,听说这女人生产之后,身体尤其脆弱,要好好休养,坐坐月子才是。 “钱姑娘大恩,我一直记得。只是近来那王大富在我们住的附近圈地养宠,我们怕被查到抓了回去,就只能赶紧逃出来,投奔钱姑娘!”田彩菊道。 “这王大富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等我有机会再去教训他!”钱朵朵想起之前受的折辱,还有些气愤。 “既然你们来了,就到我家去吧,你这刚生完孩子,不宜劳累!” 反正自己家里房间多,多两个人也无妨。 “多谢姑娘,等我身子好了,一定给姑娘为奴为婢,报答姑娘!”田彩菊感激道。 “你们的行李在客栈?我让小厮去帮忙吧!”钱朵朵贴心道。 “那就多谢姑娘了!” 杏儿也在旁边,笑道:“钱姑娘可是吃了午饭,我们住的那个客栈有道白切鸡,味道很好,姑娘要不要试试?” 钱朵朵一听,眼睛发亮:“正巧饿了,不如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 田彩菊被这么一提醒,也点头道:“姑娘大恩,应该请姑娘吃饭才是!” “田大姐别客气来客气去,我们都是自己人!” 三人便一同坐了马车,前往田彩菊入住的客栈。 此时还没正午,客栈里吃饭的人只有零星几桌。 田彩菊对钱朵朵道:“姑娘先坐,我带疏雨去吃奶再下来。” 钱朵朵点头,便落座点菜。 一看大客来,跑堂的小二也殷勤,一直忙前忙后地伺候茶水。 钱朵朵点了几道招牌菜,便问:“鸡可是好鸡?” 小二笑:“都是第一酒庄出来的鸡,质量肯定上乘!” 原来来自自家的鸡啊,那肯定错不了,便点头:“行了,就这些吧!” 小二走后,钱朵朵见菜还没上,便对杏儿道:“你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小疏雨,说起来她还是我接生的,刚刚没看仔细!” 杏儿点头笑:“钱姑娘可要看仔细了,疏雨长开了,可和刚出生时候大不同了!” 钱朵朵开心地上了二楼客房,突然见一戴着黄金面具的黑衣男子偷偷闯入田彩菊朵房间,紧接着传来田彩菊的尖叫声,婴儿的哭声! 钱朵朵心里一紧,赶紧跑过去,迎面而来正是那面具黑衣人,手里抱着被吓哭的疏雨! 莫不是和杀婴案有关! 钱朵朵眼疾手快,扯下了那人的面具,看到了那人的脸! 第三十七章 被凶手盯上了 面具黑衣男目露凶光,立即往她肚子踢了一脚,钱朵朵吃疼,摔到墙角。 她立即破声大喊:“救命!有贼偷婴儿!” 有人闻声而来,面具黑衣男迅速戴回面具,抱着婴儿,破窗而出。 飞出几里后,突然一个矫健的身影掠来,和他纠缠搏斗。 他怀里抱着婴儿,有些受困,一咬牙,便把婴儿抛出,飞身逃走。 余万里跳起,双手接住啼哭不止的婴儿,转身一看,那贼已经没入闹市中,不见踪影。 又被他逃了! 钱朵朵等人追上来,田彩菊看见自己的女儿,立即跑过来一把抢过,大哭起来:“疏雨!可算找回来了!” 钱朵朵走过去,对着余万里道:“多谢这位大哥,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在下余万里。”他回答。 余万里? 钱朵朵愣了下,回忆起来,似乎听风铃儿提起过,没想到竟然是他。 “姑娘没事吧?”余万里看她浑身狼狈,脸色发白,问道。 钱朵朵突然才感到自己腹部一阵阵发疼,咬牙道:“没事。” “对了!” “姑娘?” 钱朵朵想起来,“我看到他的脸了。” 余万里表情瞬间凝重起来:“姑娘真看清楚了?” 钱朵朵点头。 “姑娘最近可要小心了,那凶徒肯定还会来找姑娘的,姑娘出门,定要带着路玄风。” 这时,路玄风走上前来,余要里和他交代了些事情后,他突然面色沉重地走来,“姑娘,这几日我们还是待在钱家不出门吧。” 看来凶徒真的很可怕。 钱朵朵记得那张脸,阴森恐怖,永远不会忘。 因为钱朵朵受了伤,田彩菊差点痛失爱女,心情还没平复过来,众人就在客栈休息了下才回钱家。 挨了这一脚,她在床上躺了两天。 福儿一直小心伺候,展傲竹天天送饭来,搜罗了些民间传奇故事讲给她听。 她听得很是受用,又高看了展傲竹两眼,这人看来不止会弹琴做饭,讲故事也是字正腔圆、别有一番趣味。 田彩菊受了惊吓,日日寸步不离开孩子。杏儿天天陪着,便没来探望钱朵朵。 钱朵朵好了之后,不能出门,又开始在院子里舞枪弄刀,准备把身体练结实点,才能去抓贼。 展傲竹和福儿默默地找了把凳子坐在院子里,吃着瓜子,看着她挥几下,气喘吁吁几下,不敢问,也不敢说。 老实说,用这个孱弱的身体来完成女侠梦,应该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钱朵朵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这几日,六扇门偶尔也会有人来问话。 今天,还有个画师过来,让钱朵朵描述那人的模样,画师依样画出来。 钱朵朵本来自己也能画,她以前在警校学习,学了一些画人物肖像的皮毛。不过她只见过那人一面,有些细节确实不太深刻,很容易画偏了。 大概勾勒出那人的外貌,画师也不催促她,只是耐心道:“钱姑娘,你再仔细想想,我明天再来。” 正敲着脑袋回忆那人的相貌时,有丫鬟递了封信来,钱朵朵问:“谁送来的?” “一个小尼姑送来的。”丫鬟道。 尼姑? 钱朵朵惊讶,她什么时候认识出家人了? 打开信一看,原来是王芳月托人寄来的。 她被萧府打发到山上的竹林庵,庵堂里的老尼姑是个古板的人,一定要她落发修行,她哭着请求数次没用,最后只能托了一个善良的小尼姑送信来求救。 钱朵朵琢磨,这事情难也不难,但是尼姑庵毕竟是尼姑修行的地方,贸然派几个小厮去救人,总是不太妥当,还是要自己去一趟比较好。 看完信,她便派人准备马车。 展傲竹一听她要出去,也要跟上去。 钱朵朵道:“你不是身份敏感吗?这样出去真的好?不怕被仇家发现?” “我随姑娘坐马车,不抛头露面。” “那也好,只是那庵堂你也别进去了,我和路玄风进去就好,省得暴露了你的行踪。” 路玄风本来想阻止她出门,一听是去救人,便勉为其难答应了。 几个人就一同乘马车出了钱家。 钱朵朵带了些银两,听府里老成的小厮说,现在很多庵堂收了许多出身清苦的女孩,就为了她们来庵堂里干活。若要救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多给些香油钱就是。 如果花钱能摆平,自然简单。 到了竹林庵所在的山下,马车上不去,只能爬山上去。 钱朵朵吩咐展傲竹在此等候,自己带着福儿、路玄风和另外两个六扇门的高手前去。 登上石阶,爬了有半个时辰,终于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之中看到了竹林庵。 走近看,却发现竹林庵是一座旧得不能再旧的庵堂,它的屋角屋檐都沾满了尘土,看起来十分阴森可怖,看来这庵堂日子并不十分好过。 敲了敲门,一位小尼姑出来开门。 一听她来拜菩萨,立刻引她进来。 不同于其他佛寺庵堂的门庭若市、人声鼎沸,这个庵堂真是清冷得很,院子里居然还种了秋葵和韭菜。 她在庵堂里拜了拜菩萨,便抓了旁边的小尼姑来问:“我要添一些香油钱,你们这里谁做主?” 那小尼姑见她衣裳华丽,便去叫了师父出来。 不一会儿,一位身材清瘦,面色暗黄的中年尼姑便走了出来。 “贫尼静慈,施主今日前来,可要用些斋饭?” “斋饭不吃了,我就来添些香油钱,福儿,把钱拿出来。” 福儿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金子,道:“这里有十金。” 静慈哪里看到过那么多钱,惊讶道:“施主如此大方,真是虔诚心善之人,菩萨一定会保佑你。” 钱朵朵笑:“我还有一件事要求你。” “什么事?施主但说无妨,贫尼一定尽力相助。” “我有个远房表妹,嫁了萧府二公子为妾,被他所嫌弃,送到你这里来,我不愿意表妹落发修行,想请求师太放她回家,若师太答应,我愿意再出二十金,作为竹林庵的香油钱。” “二十金!”静慈面色惊讶,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既然是施主的家人,我们岂有不愿之理,最近确实有位姑娘被送来,我这就叫她出来。” 过了一会儿,王芳月一身素衣,楚楚可怜地走了出来,一看钱朵朵,仿佛看到救星,激动地道:“钱姑娘果然来了。” 钱朵朵见她又瘦了很多,叹息道:“王姑娘,我来接你回家了。” 王芳月的眼睛满是泪意:“多谢钱姑娘。” 钱朵朵陪同王芳月去收拾东西,路玄风等人在外面等候。 这个庵堂确实很简陋,床和桌子都掉漆了,屋外的枯树也长不出新芽,真不知道这里的小尼姑是如何挨过来的。 正想着如何帮助她们,突然听到门外有吵闹声,钱朵朵正想问怎么了,一个黑衣人闯了进来,手持匕首对准她! 路玄风在后面大喊:“姑娘小心!” 第三十八章 万魂谷白老大 钱朵朵躲避不及,被刺入小腹。 那人拔出匕首,血从伤口流出。 钱朵朵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和路玄风打斗,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涣散。 晕倒之前,她看到那贼又逃了…… 钱朵朵被送进六扇门。 展傲竹焦虑地看着紧闭的房门,里面佟十一正在施救。 铁婉清冷着脸,对路玄风道:“看清楚谁了吗?” 路玄风摇头。 “此人功夫不弱,是专业的杀手。” “长安城里能养得起这些人的,应该是不多的。”余万里分析,“只是有些人动不得,查不得,偷偷地查,进展慢得很。” 铁婉清凝神道:“这凶徒越来越嚣张,连我孙女也敢动了,怎么查不得,把事情闹大宣传出去,最好惊动了上面那位,到时候,人心惶惶,不查也不行。” “遵命。” 风铃儿在廊下问方九:“方师伯,大表姐这伤,能治吗?” 这大表姐不比她身体好,是个病秧子,不当场死掉已经是运气好,如今虽然有佟十一拼命抢救,她心里仍然慌得很。 方九也不敢确定:“十一会处理好的,放心吧,他要治不好,我砸了他的屋子。” 钱朵朵这伤口,并不好处理。 佟十一皱紧眉头,她身子太弱,又挨了一刀,只怕要提前去见阎王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佟十一才一脸疲倦地出来。 见众人一脸着急,他无奈地苦笑:“只能听天由命。” 只是,钱朵朵却没醒来。 过了三日,她的呼吸慢慢地淡了。 百里追终于查到万魂谷的位置,于是,钱朵朵便被送了过去。 万魂谷白老大是个传奇,他网罗天下无家可归的人,无论你是江洋大盗,还是贩夫走卒,只要你进了万魂谷,都能得到万魂谷的庇护。 因为白老大手下各类能人异士很多,很多人有事便去求他。 白老大也很大方,有求必应,也不会和你索取报酬。 但是,人情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假如日后他让你帮个小忙,就是你该还人情的时候了。 钱朵朵很顺利地进入了万魂谷,白老大依然很大方地收了这个病人,只是因为规定,只有钱朵朵能进谷,其他人不能进去。 他让座下的神童百草帮钱朵朵寻找最好的灵药,让神幽的血蟾帮她吸出血蛛之毒。 总之,钱朵朵大难不死,身体的毒也解了。 她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某种力量在她身体里复苏。 她仿佛春天的草儿,正在发着芽,重生的力量正在积聚,就等着爆发。 白老大没有让旁人照顾它,而是亲自照看,这份殊荣让手下白熊很是震惊。 白老大可不是那么良善的人。 白熊觉得,这个钱姑娘定有什么特殊之处吧。 钱朵朵七日后便苏醒过来。 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惊讶,但是她是非常随遇而安的人,只是有点好奇地看着屋里坐着喝茶的光头男人。 “你是谁?”钱朵朵问。 那光头男人见她一脸淡定,眼神里多了赞许:“我是白老大。” “你就是万魂谷白老大?你救了我?” “可不就是我?还能有谁能救你?” “你要什么报答?” “我不需要报答。” “这么好?”她不信,听闻此人是会讨回人情的。 “别人,我总会提醒他欠我人情,至于你,我是不会和你索取任何人情的,相反,我还要给你许多东西。” “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亏欠过你很多。” “什么?” “你的血蛛之毒,很大原因是因为我。” “我不懂你说什么。” “那个人,终究是因为我,才对你下手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你不必懂,”白老大微笑,光头亮堂堂的:“你只要知道,我要给你很多东西,让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受伤,就够了。” 血蛛之毒清了,百草还为她搜罗了很多灵药,钱朵朵感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舒爽很多,甚至,比之前更加强健。 她下床行走时,能感到气息更加稳定,平和,不再像之前一样弱弱的。 如果说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活在一个缺氧的世界里,现在的她,仿佛来到一个氧气充足的地方。 之前,她觉得身体被什么沙包绑住,总是活动不开,现在的她,仿佛一下子轻盈了,力气也大了。 白老大看她恢复得很好,便赠予了她一件礼物。 钱朵朵一看,是一对短刀,刀光如水,寒气逼人,在灯光下散发着青森森的光芒,这一看就是很名贵的刀。 “这是双雁刀,削铁如泥,日后,谁敢伤害你,你就用这刀割下他的脑袋。” “可我并不会武功,这刀对我并没有用呢?” “傻孩子,”白老大微笑,“你可知你身上流着谁的血,你怎能不会武?先前你被血蛛之毒困住,如今的你,大不同了。” 白老大传授了她一套刀法。 这刀法并不复杂,很有王霸之气,只见他刀起刀落,动作干净利索。 当他收刀入鞘,院子里的几株白杨已经被拦腰砍下,缓缓坠落下来。 钱朵朵惊讶地看着他,这不是她能学会的吧?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开始练习刀法,本来觉得自己肯定施展不开,可是,当她开始练刀法时,却感觉到了身体仿若新生的力量奔涌而出。 白老大在旁边鼓励她:“相信你自己,你比任何人都要强,因为你,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几百种灵药灌下,她的身体肯定大不相同了。 钱朵朵感受着自己的变化,心里震惊得不要的不要的。 白熊看着院子里的白老大和钱朵朵,对一旁清冷的少年百草道:“你觉得老大是不是不一样了?” 百草清秀的脸上写满不在意:“谁知道呢?总之也不会看上她。” 白熊点头:“也是,钱朵朵又不是倾城之色,只是这样,我就更好奇了呀。不过,比起刚送进来时,她的身体真是好了很多。” 百草收起旁边的药罐子,心里有些痛惜和不舍:“这几日我真是血本无归,多年心血就这么没了,钱姑娘白白吃了我那么多好药,这身体能不好吗?” 因为白老大的无底线宠溺,这几天他的心都在滴血啊! 神幽也损失很大,他为了让血蟾工作,吸出血蛛之毒,居然拿出十几只珍贵的、用灵草养大的白蜗牛给它吃。 总之,这钱朵朵,不一般啊! 第三十九章 浴火重生 清晨,太阳慢慢地透过云霞,犹如一轮火焰般,点亮了大地。 一名海棠红色衣裳的女子骑着烈马,腰上别着短刀,冲出了万魂谷。 她样貌虽然不是绝美,但是清丽秀美,双颊晕红,肤色白腻,一双眼睛灿然晶亮,湛湛有神。 三个月了,她终于活着出来了。 钱朵朵绽开了笑颜,在万魂谷吃了那么久药,总算浴火重生了。 她心里暗暗期待,那个砍了自己一刀的乌龟王八蛋,等着瞧吧,她绝对要让他挫骨扬灰!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日病怏怏任人宰割的大小姐了。 白老大给了她保护自己的力量,这股力量让她充满自信。 由于没给山下的家人递信,钱朵朵是自己单枪匹马出来的。 自由的空气让她很兴奋。 而这身体终于降得住烈马,更是让她热血沸腾。 一路上,凉风习习,草木香气扑鼻而来。 这才刚过了十几里地,她就被盯上了。 来的是一伙山贼,手持兵刃,表情凶狠,有的在恶狠狠地瞪她,有的手按刀柄,意示恐吓。 这些人见她骑的是好马,穿的是名贵的衣裳,又只有一人,不抢她抢谁! 钱朵朵停了下来,心里却是欢喜,如今她正愁没人给她试刀呢! “我要是你,就不会招惹我。” 钱朵朵笑。 那伙山贼瞬间一哄而笑,只想是她一个小姑娘胡乱说话! 其中一山贼头头脸阔而短,满脸大胡子和横肉,肚子凸出,一双眯成一条细缝的小眼中射出凶光杀气,手里拿着一把阔刀短刀,他不住上下打量着钱朵朵。 山贼头头声音粗哑地喊道:“听你口音是外地来的,居然一个人出门,也是个傻婆娘,你身上可有钱?若给得够多,我们也可以放过你,若是给得少……” “给得少又怎样了?”钱朵朵一脸无辜地问。 “那就只能把姑娘劫回去,卖个好价钱了!”说完他就哈哈大笑。 “哦?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 那山贼头头粗声喝道:“一个小贱人在这里吓唬谁呢!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你打落马!” 说要,那山贼头头便拿着刀砍向钱朵朵。 钱朵朵纵身一跃,拔出双雁刀,刀光一闪,清寒如水。 等她飞身轮回马背,刀已入鞘。 那山贼头头的头发被割掉了。 他吓得不敢动弹,旁边的山贼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钱朵朵见这干人个个神色惊惶,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刚刚本来想割下你的头颅,不过,下手的时候,觉得你的发型太丑,帮你修整下!” “臭娘们!”山贼头头从未受过此等羞辱,在弟兄那里面子上下不来。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大伙儿一起劫了这娘们,卖了她好分钱! 其余山贼都走上几步,作势要扑上攻击,听见头头一声令下,十余件兵刃便齐向钱朵朵身上砍落。 钱朵朵微笑,又一次拔出双雁刀,身姿轻盈质地跳下马。 那山贼只见一个人影捷如飞鸟般向他们飞来,一起一落,形如鬼魅。 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刀都被打落在地,眉毛也被剃了。 “这下你们应该很久不敢出门了!”钱朵朵落身回马,有趣地看着他们。 那伙山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哭不敢哭,想笑不敢笑,却也没人敢上前来打钱朵朵。 “既然你们不打了,我就走了!” 说完,钱朵朵又继续骑马赶路,留下一伙儿呆住的山贼。 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 那伙山贼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怎样被割下了眉毛。 钱朵朵迎着微风下了山,内心窃窃自喜,终于体会到风铃儿的快乐了! 果然还是自己本事强好啊,多爽! 钱朵朵在山下找了间店吃饭,这家店在一个驿站附近,店面宽而不深,店门前有个大锅,一锅清汤,锅里煮着牛肉,杂以牛鞭牛筋。 钱朵朵闻着牛肉味极为鲜美,饥肠辘辘,便点了一大碗牛肉汤,和一碟牛肉,拌一壶酒。 那小二见她风姿绰约,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同时雍容华贵,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吃完牛肉和酒,她便留下一锭金子,又翻身上马离去。 天色将晚,红霞满天。 钱朵朵到了长安城。 她在城门口雇了辆马车,这才慢悠悠回家去。 自己如今虽然大不相同了,却没必要太招摇。 等那凶手毫无防备杀上门后,再露两招出来也不迟。 现在当务之急是引蛇出洞。 马车进了长安城,钱朵朵揭开帘子,看着热闹的街景,心里分外想念……那些胡饼、糕点、包子、冰沙和家里的桂花酿。 她下了马车,沿着街道,买了自己爱吃的零嘴儿。 正咬着包子,忽然对面一骏马走过来,马蹄着地甚轻,身形瘦削,但四腿修长,雄伟高昂。 一名熟悉的男子下马,笑得和二傻子一样,可不就是她的师父裴勇轩? “果然是徒儿!我刚刚远远的看见一个姑娘吃着包子,那馋猴的样子特别像我徒弟,一走近,果然是!徒儿,你的伤好啦?” “嗯,早就好了!” 裴勇轩端详她道:“你看来在万魂谷伙食不错,吃得皮光肉滑,养得多壮!血色红润,晶莹透明,比起以前那病怏怏的模样,真是大大不同啊!” 一面说,一面看着她的手,察看她的血色,啧啧称赞。 钱朵朵知道,他肯定馋她手里的吃食了,于是大方分了个饼给他,二人就在大街上边走边说话。 裴勇轩也不客气,边吃着饼边抢她的零食吃。 “你有所不知,你不在这三个月,师父都没人陪着出门行侠仗义,很是无聊,这长安街都寂寞了!” “……”钱朵朵问:“师父肯定知道我为什么去了万魂谷,那案子后来怎样了,可有进展?” “徒儿莫急,此事我知道得不多,你该去问问你六扇门的姥姥才好,但是我听说啊,最近这贼都没露面,看来六扇门也查不到什么……” “那不是便宜了那个杀千刀的!” “放心吧,你每天在长安街逛一逛,凶手知道你没事,肯定还要来杀你的!”裴勇轩开玩笑道。 毕竟,钱朵朵看到了他的脸。 钱朵朵点头,“我正有此打算,此次回来,我要高调做事,把我爹在长安的生意发扬光大!让全长安的人都认识我钱朵朵!” “你这是要从商?这长安还没听说过什么女娃子继承祖业做大老板呢!这条路可不好走。” “女人又不比男人差,有什么不行呢!”钱朵朵哈哈大笑。 就连她这病秧子身体都变强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第四十章 大显身手开酒楼 听说女儿回来,钱都莱立刻从书房跑出来,满脸老泪:“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三个月不见,爹还是这个模样。 “爹身体好了?” 看起来脸色不错,腿脚也快,看来再也不用躺在床上叫苦连天了。 “早就好了!倒是你,伤得那么重,回头让厨房给你炖鸡汤补补!” 董算账在后面默默地想着,姐不在,老爷又经常抱病偷懒,近来酒庄进账可是少了很多啊! 这样下去,金库就保不住了! 这父女就不能专心搞事业吗? “爹,我有事情和你商量!”钱朵朵拉着钱都莱进了书房,神秘兮兮道:“女儿决定经商,需要爹帮帮忙!” “啊?”没头没脑的,怎么突然回来就要做生意了? 钱朵朵就是想在长安城快速出风头,让越多人知道她钱朵朵活着回来了越好!这样,就能引出凶手了。 钱朵朵的想法很简单,她想开酒楼。 家里的酒是长安最好的酒,家里的鸡是长安最好吃的鸡,她又是长安最爱吃的姑娘,这开酒楼最合适不过。 而且,要开在最热闹的地段,让最多的人知道! 此事说难也不难,钱家有的是钱,钱都莱见爱女平安回来,也舍得花钱让她高兴,莫说开酒楼,她就算想当街撒钱,他也不会说个不字。 钱都莱看得开,自己挣的钱,以后都是要留给自己家姑娘的,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董算账帮她租了一间店面,钱朵朵也去看了,很是满意。 这座酒楼地处长安城中心位置,门口种着绿槐翠柳,外面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内里雕檐映日,画栋飞云,还能临窗观赏荷花池,景色绝佳。 一楼是普通人吃饭的地方,二楼是高档贵客食住之地。 钱朵朵给这酒楼取名“饿了来”! 她虽然没有经商经验,却很有现代人的营销思维。 她经常出去各大餐馆吃美食,对那些现代的商家的营销套路摸得一清二楚。 这开张第一步,就要热闹。 她聘请了城中一流的乐师来助兴,开张前三天吃饭可以打五折,往酒楼充钱的客户还能打八折,生辰当天来吃饭,还免费送个招牌菜。老客户带新客户来吃饭,再享折扣。 钱朵朵还开了长安城送外卖的先河,提前七天在酒楼订下接下来七天的吃食,可以免费配送到家,同时还能享受返利折扣。 她又在全城贴满广告,酒楼生意自开张以来,一直热闹非凡。 董算账算着算盘,开心地尾巴也要翘起来。 本来以为钱都莱已经是很有经商头脑,没想到女儿才是真正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看来,鞭策鞭策大姐,比鞭策老爷容易多了,第二座金库可以开始规划了。 钱都莱也高兴,不愧是自己的女儿,这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女儿会打洞。 钱朵朵在城里也确实风光了一把,毕竟是女子经商,还是少见。 这钱家出了个会挣钱的金饽饽,没惹来凶手,倒是惹来了点桃花。 本来钱朵朵身子孱弱,一不心就要一命呜呼,来议亲的富户少之又少,人家担心,这少夫人别刚娶进门,人就没了。 现在,钱朵朵身体好了,家里有钱,自己还能吸金,娶她回家可就划算多了。 媒婆上门的次数突然就多起来。 今天是织布大户家的公子,明天是金饰豪门的少爷,来头个个不,都很有钱。 钱朵朵不感兴趣,钱都莱倒是乐呵呵的,女儿今年5岁,在长安城里也不了,别人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爬了。 之前因为女儿身体弱,便想将她留在钱家,金尊玉贵养着。 但是现在不同了,既然女儿身体好了,这亲事也就不能耽搁了。 因为这事,家里有个男人可就坐不住了。 展傲竹自从钱朵朵回来,一颗心总算放下。 可她忙着酒楼的生意,常常足不沾地,各处去招呼,好不容易回来,也是躺着呼呼大睡。 连自己做的饭,她都少来吃了。 也不经常来和自己喝酒聊天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展傲竹站在院子里,边擦着他的剑,边发挥他的思考能力,慢慢地有了主意。 这日他等钱朵朵回来,拖她去自己院子吃饭,而且,做的都是她爱吃的。 钱朵朵对展傲竹的厨艺向来没有招架能力,一看到他做的饭,立刻双眼发光坐下来开吃。 果然,酒楼里十个名厨,没一个比得上展傲竹啊! “钱姑娘最近可是在议亲?”展傲竹看她吃得一脸高兴,单刀直入发问。 这江湖中人,何必搞虚的那套,有话就要好好说,往直白了说。 “这事你也知道?”钱朵朵吃着鸡腿,烦不胜烦道:“这些人就是无聊得很,我都拒绝了很多次,还上门来,没看到我正忙着搞事业嘛!” “钱姑娘没有一个看得上?听说那些公子都是上好的条件,家里非常有钱。”展傲竹笑问。 “再有钱,也没有我家有钱。” 那也是,钱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钱姑娘总是要嫁人的,你一日不嫁人,那些人就会继续来纠缠。” “那也是,但我也不能随便把自己嫁了,再说了,我对当少夫人也不感兴趣,一堆后宅破事,哪里有我自己搞事业香!” “钱姑娘和一般女子不同,自然要嫁的夫婿是不同的。” 这点,展傲竹倒是看得很清楚,钱朵朵虽为女子,却有胆识有魄力,巾帼不让须眉。 “那当然了!我要嫁的男子必须……”钱朵朵一时哑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必须会做饭!”展傲竹替她接。 “那是必须的!” “必须听你的话。” “对!” “长得还要好看!” “嗯嗯,这也要的。” “武功当然也不能差,关键时刻要保护姑娘。” “是,弱鸡菜鸟我不喜欢!” “最好还要性子好,时时关心姑娘,天天讲故事给姑娘解闷。” “这个必须有!” “婚后还要照顾家庭,让姑娘放心打拼,没有后顾之忧!” “哇,那么完美!这样的男人哪里有?”钱朵朵一脸兴奋,听这描述,这种男人捡到手就很有福气吧! “钱姑娘,你看在下如何?”展傲竹盈盈一笑,一张倾城绝代的脸瞬间在散发魅力。 钱朵朵朵一时竟愣住了,“啊?” “说了这么多,钱姑娘还不明白,能满足姑娘所想的男人,只有在下啊。” 第四十一章 确认关系 这,也是很有道理吧。 钱朵朵也不是别扭之人,当下就确认了和展傲竹的恋爱关系。 “行,就这么成交了,我们便处对象吧!”钱朵朵拍桌站起,仿佛定下了什么买卖。 “这,处对象是何意?” 展傲竹不懂就问。 “就是谈恋爱!” 钱朵朵嘻嘻笑,拍拍他的肩膀,感觉还不错,这展傲竹一看就是个她拿得住的男人,此时不抓住,煮熟的鸭子飞了可不好。 “那就请钱姑娘多多指教了!”展傲竹微笑,春风满面。 可算套路到自家娘子,此仗打得也是不容易啊! 钱朵朵搓搓手,心里也高兴,自己事业正搞得风生水起,家里又有个温柔持家、武艺厨艺双馨的美男子,真是有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回头和爹说一声,让那些媒婆别上门了,省得浪费家里茶水,累得家里丫鬟还要经常拖地打扫! 人逢喜事精神爽,钱朵朵一开心,又回自个院子里,拿着棍子虎虎生风打了一通。 福儿看到她的变化,大为吃惊,吓得手里的瓜子掉了一地。 “姐,你……” “威风吧,今时不同往日啦!”钱朵朵擦擦汗,得意道:“现在谁敢欺负我,我一棍子打得他找不到方向。” 这时,厮来报:“姐,敖公子过来了。” 敖书涵?他不是在别院读书吗? “让他进来。” 敖书涵在钱家吃得好,整个人看起来胖了一些,面色也不再憔悴不堪,变得更加清秀俊郎起来。 “钱姐,听闻你前阵子伤愈回来,一直没来探望,望钱姐见谅!” “没事,也没什么大事。” 钱朵朵看他似乎有话说,便问:“你有事直说吧!” 敖书涵眼神颇为不舍道:“在下是来辞行的。” “你要走了?不考科举了?”钱朵朵惊讶,“难道是我家有人为难你了吗?” “不不不,钱家每个人都对我很好,是因为在下有个叔父,前阵子刚调到长安城来做官,我爹来信,让我去他家读书,我这才来辞行,叨扰贵府那么久,日后待我取得功名,一定报答钱姑娘。” “哦?这样啊,也好,只是王姑娘那里,你可和她说了?” 敖书涵眼神黯了黯:“王姑娘那里……她一直不愿意和在下见面,也不知如何说。” “那我去帮你说吧,你们若彼此有意,可别因为旁的原因错过了彼此,此事就交给我吧。” 钱朵朵拍拍胸膛,自己以前经常做街坊思想工作,还是做得不错的。 “那就多谢姑娘了。” 敖书涵苦涩道。 他此刻心情颇为复杂。 一来和王姑娘之间的婚约不能背弃,二来,他近来才发觉,自己竟然对钱姑娘有了非分之想,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自己一介贫寒书生,又有婚约在身,如何配得上机智勇敢、家大业大的钱姑娘! 此次离开钱家,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钱姑娘了。 钱朵朵见他离开,也颇为感叹,这书生看起来重情重义,不知王芳月什么心思。 看来要去八卦八卦。 她去别院里找王芳月,王芳月正在对着井口发呆。 莫不是又要跳井? 赶忙过去拉住她:“王姑娘,你这是又要寻短见?” 王芳月见钱朵朵来,回过神来,又见她以为自己要跳井,凄苦一笑:“经历过那么多事,我怎么会轻易寻死?” “那就好,不过,你为何不见敖公子呢?” “我……已非完壁之身,不见也罢。” “可敖公子并不在意啊。” “敖公子仁厚,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再说了,此时对他而言,认真读书,准备科举考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因为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了时间呢?”她自卑自贱道。 “王姑娘,你所遭遇的一切,并不是你的错,而是那些坏人实在可恶,他们才是罪魁祸首,你千万不要怪自己!” “我就是命不好,只能怨自己。”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呢?” “钱姑娘,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 “我想在酒庄里找个工作,好养活自己,钱姑娘可答应?”自己在这里白吃白住,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也是好的,工作能让你分心,不会想东想西,我让董算账给你安排!” 钱朵朵一琢磨,觉得他们姻缘这事断了有些可惜,可王芳月自己想不通,也确实没辙。 不过,此事也不能说绝了,说不定日后有转机呢! 和董算账打了招呼,让她给王芳月安排了工作,她就回去洗澡换了衣裳,准备出门。 福儿见她又要出门,问:“姐一整天在家里呆不住,又要去哪里?” “去六扇门探我姥姥和铃儿。” “不去酒楼啦?” “正好约铃儿去!”钱朵朵嘿嘿笑,“让铃儿也尝尝咱家的酒和菜!” 一别三个月,姥姥和风铃儿一定还担心着自己。 坐了马车前往六扇门,钱朵朵还未进门,就听院子里有喧闹声和打斗声。 难道闹贼了? 钱朵朵赶紧跑进去,却差点被迎面而来一颗石头砸中,她赶紧躲开。 正松了口气,又有一颗苹果砸过来,她赶紧逃到边上,定睛一看,原来是风铃儿正在和余万里打架。 风铃儿用鞭子抽起旁边的东西,朝余万里打去,可余万里只是轻松躲开,面色冷漠如冰! “余万里!你今天不答应我,我就打到你答应为止!”风铃儿刁蛮任性道。 余万里冷淡睇她一眼:“你打不过我。” “你!”见他瞧不起自己,风铃儿又恼羞成怒,鞭子急急抽向他。 余万里单手接过鞭子,用力一扯,风铃儿就被带走了,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钱朵朵本来看打架看得津津有味,见风铃儿摔倒,赶紧过去扶她,顺便发挥大姐风范劝架:“怎么还打架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 风铃儿一听她声音,又惊又喜:“大表姐你回来了?身体好了吗?” 钱朵朵点头:“完全好了,倒是你,又在耍脾气?” “谁说我耍脾气了?” 风铃儿不服。 “那你为什么打余师叔呢?”明眼人一看,就是她在无理取闹嘛,余万里根本不想和她比划。 风铃儿嘟囔:“我就是想和他成亲,他不答应,我就只能打到他答应!这还是方师伯教我的,她以前就是打到佟师叔答应娶她的!” “啊?这话你也信?” 第四十二章 风铃儿的心思 “人家方师伯和佟师叔打架,叫夫妻打闹嬉戏的情趣,佟师叔估计也乐在其中,可你打余师叔,他看起来只有生气啊!会不会适得其反了?” 风铃儿停下手来,似是听了劝,半晌又怒道:“可是他居然拿我是个孩子的借口来拒绝我,气死我了!” 你才十四岁,可不就是个孩子? 钱朵朵突然很同情余万里,他今年27岁,足足大了风铃儿一轮不止,这得多大的勇气才敢对风铃儿下手啊! “铃儿,你还小,现在成亲不是太早了吗?” “哪里早!我姐姐十三岁就结婚了!” “……” 忘了古代人结婚挺早的。 钱朵朵无奈,只能望向一旁的余万里,他正冷着脸,坐在石椅上,默默地擦着自己的剑。 这么冷邦邦的石头样,有什么好喜欢的啊。 钱朵朵突然想起来,此次来,却是有正事的,她问气鼓鼓的风铃儿:“姥姥呢?” “姥姥和门主去追查一个棘手的案子了!” “什么案子?” “最近城里经常有年轻女子失踪,且失踪当天都穿着青绿色衣裳,到今天已经是第五例了,还没有任何线索。” “这么玄乎,那最近六扇门可不是忙得很了,可有查出什么线索?” “是啊,姥姥和门主这几天也是不眠不休,着急得很,听说长孙家的孙女长孙婷婷前几日也不见了,事情这才闹大了!” “长孙婷婷?” “对啊,她爷爷长孙无忌就是当今圣上的亲舅舅,你说能不着急吗?对了,据说她和你的师父裴将军还定过亲呢!” “有这事?” “不过,长孙婷婷听说配将军经常去喝花酒,一怒之下就退了亲,要不两人早就成婚了!” 没想到还能牵出这件八卦来。 看来师父的桃花运太好,倒是误了自己的亲事。 “对了,铃儿,杀婴案的凶手怎么样了?”差点又把这事忘了。 “线索断了!大表姐,那凶手已经杀了14个婴儿,估计今年都不会再出现了!” “可是我活着,他总会出现的吧!” “那也要凶手知道才行!” 看来她出名得还不够快,得加大火候才行。 “铃儿,你可想明日去我那新开的酒楼吃饭?还有说书人的表演可以看!” “表姐怎么突然开起酒楼来了?”风铃儿惊讶。 “这不就为了出名,引出凶手嘛!” “大表姐,你真是勇气可嘉,佩服佩服!”风铃儿瞬间多了几分崇敬之情,大表姐弱不禁风的,挨了一刀,还要以身犯险,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大表姐,最近我得空,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你这杀伤力那么强,凶手看到你就不出现了吧!” “怎么会?我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凶手怎么会怕我?” 你也知道你才十几岁! 钱朵朵揉揉她的头:“明日出发可要趁早,不然那说书的就回去了!” “那是要的,大表姐放心!” “可不要和余师叔打架了,切记!”钱朵朵交代。 “放心吧,表姐,我保证不打死他。” “……” 风铃儿这性子到底像谁呢? 钱朵朵摇头。 又生出几分做姐姐的惆怅和担忧来,风铃儿这般爱打架,又对余师叔心有所属,真是令人头大啊。 罢了,待日后有时间,她再和风铃儿提点提点,怎么好好说话好好解决问题,不要老是动刀动枪的,还有什么才是好男人! 说起这个又想起展傲竹,想着他那几道好菜,幸好自己早早把他收为未来的夫君,她再次为自己的英明决定而感到自喜。 第二日,风铃儿来了钱朵朵的酒楼,后面还跟着裴勇轩。 钱朵朵很意外:“怎么一起来了?” 裴勇轩笑嘻嘻道:“路上碰见的,本来我就打算来祝贺你的,恰好遇到风姑娘,就一起来了。” 风铃儿看着酒楼人声鼎沸,夹杂着说书人的声音,很是激动:“我这才知道大表姐这么有本事,果然挣钱这技能是会遗传的!” 裴勇轩点头同意:“虽然徒儿武功不咋的,做生意却不错。” 钱朵朵摆手,引他们上二楼雅座,边走边道:“今日请你们来,可不是来听你们恭维我的!来,过来喝酒吃饭,我们酒楼的大厨也是重金挖过来的,做的菜也不错!” 店小二这时拿着菜牌过来招呼:“几位想吃什么先看看,我过会儿过来帮你们点菜!” 风铃儿见这店里的几个小二着装统一,都是清一色红色衣服,态度也亲和,笑容也比别的酒楼更加灿烂些。 又看了菜单,发现这菜单足足有十几页,比寻常菜单要详细丰富多了。每道菜后都画着配图,写着原材料和做法,很是惊讶:“大表姐怎么整出来这些的?” 钱朵朵在酒楼经营上很费心思,食物好、厨师好、环境好还不够,小二的态度、菜单的设计、酒楼宣传等每一个细节都自己把关,虽然是辛苦一些,但是成果还不错。 连董算账都夸她有天份,想出了这么多创意,其实这些在她所处的时代反而正常不过,她只能说照搬了别人的创意吧! 裴勇轩也道:“我虽然是粗人,也觉得这里不错!” 钱朵朵正要开口,突然见外面吵闹,便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楼两位客人为了一袋银子争夺不休,钱朵朵见他们扰乱生意,喝道:“吵什么?不知道这里是我钱朵朵的酒楼吗?” 其中一位一脸委屈:“姑娘有所不知,小的实在冤枉。今日我在这桌下捡了五十两银子,四处询问,未找到失主。便在这里等着失主回来拿,没想到真有人来找,却赖我拿了他的银子,说钱袋里原有一百两,可小的并没有拿啊!” 另外一位一脸蛮横:“你怎么说都没用了,这银子不是你拿走的,难道还能自己长脚飞了不成?” 他原本在酒楼里吃饭,不小心丢了银子,回来取便找不到了,一时着急,便大声告知楼里顾客,谁要是捡了银子归还,一定拿出十两银子回报他。 可是真有人还给他银子,他却反悔了,害怕出赏金,他就一口咬定还钱的人偷了他的钱,总之就是要赖掉这赏金又不让人说闲话。 钱朵朵见二人争执不下,看其中一人老实巴交,另一人蛮横无理,心里便有了主意。 “不用吵了,要解决此事也不难,我来帮你们做判决。”钱朵朵道。 第四十三章 遍地烂桃花 “怎么解决?” “简单,既然这位大哥说自己丢的是一百两银子,那就肯定是一百两银子了,我相信!” 那蛮横的人一听,开心道:“还是钱老板英明!” 另外一人沮丧着脸:“钱老板,这钱袋子确实只有五十两啊!” 钱朵朵接道:“而这捡到钱的大哥拾金不昧,肯定也不会骗人,不然也不会专门在此等候,所以,他肯定也只捡到了五十两,我也相信!” 钱朵朵又续道:“所以,这位大哥丢的一百两银子肯定不在这里,还是继续找找吧,或者被其他人捡了去呢?而这五十两,既然是你捡到的,你就自己处理吧!” “啊?” 两个人都一脸惊讶。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听,顿时满堂喝彩。 “钱老板真聪明!”有人夸赞道。 “钱老板,你这样判决未免太不公平,这就是我的银子啊!”那丢银子的人埋怨。 “你要是不服,”钱朵朵笑眯眯的:“就憋着!”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钱老板,今天的事情你胡乱判决,帮助这泼皮赖了我的银子,回头就不怕我报复?”那人威胁。 “我还真不怕。”钱朵朵笑。 风铃儿和裴勇轩这时走出来。 “谁想闹事,可要问我六扇门答应不答应!” “也要问我裴勇轩的刀答应不答应!” 二人的气势和威望让那丢银子的人顿时怂了。 他啐了口唾沫,气囔囔道:“来日方长,钱老板,但愿你一直交好运,好等着我前来报今日耻辱。” 说完就骂骂咧咧走了。 风铃儿对着钱朵朵夸道:“大表姐这判断力,有我们六扇门的风范!” 钱朵朵笑:“好歹我也是姥姥的孙女,不能给她丢了脸!” “小的多谢钱老板!”那捡了钱袋子的人感谢道。 “不必谢我,我不过秉公处理!”钱朵朵道。 那人又犹豫地问:“只是这钱,小的不知如何处理?” “既然钱是你捡的,也无人认领,你想如何处理都可以,这事情我可帮不了你了!” “是,小的多些钱老板!” 见他离去,钱朵朵才又道:“该去吃饭了,饿死了!” 说完,就回了二楼雅座。 这一切都被落去旁边一双精明的眼睛中。 那是一位中年贵妇,身上穿金戴银,奢华无比,手上还戴着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一张脸满是算计。 见钱朵朵一行人在那里喝酒,她起身走了过去,走到钱朵朵附近时,故意摔了一跤。 “哎哟!” 钱朵朵见人摔倒,马上去扶。 “这位夫人没事吧!” “没事,就是站不起来。” 贵妇装得很疼的样子,要钱朵朵来扶。 钱朵朵立刻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一坐下,那贵妇便揉着腿哭惨:“这前阵子才摔了腿,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才刚出门,走路就不灵活了,还得多谢姑娘帮了我啊!” 钱朵朵见她穿得很是奢华,便问:“看夫人也是出身大户人家,怎么身边没个丫鬟陪着?” “我那丫鬟去给我拿定制的衣裳,还没回来,我就坐在这里等了许久,想起家里还有事情没有处理,本想去门口看看她回来没,没想到摔了一跤!” “夫人若是着急,我可以找辆马车送你回去,那丫鬟回来,我便让小二同她说一声就好。” “姑娘如此仁厚,让我如何报答好?” “报答倒是不用,你在我这里吃饭,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又在这里摔倒,我们理应好好照顾。” “姑娘是这里的老板?”那贵妇假装惊讶,“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大本事!真是难得啊,哪家要是有你这媳妇,该多有福气。” “额,夫人,我还没嫁人呢!” “姑娘还没婚嫁?这么好的本事居然还没婆家,不如我给你介绍介绍?” “不必了,多谢夫人,要不我找人送你回去?”这夫人双眼发光,着实难招架啊! 钱朵朵莫名想起那些催婚的三姑六婆,大概就是这模样。 “那怎么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今天让我遇到姑娘,这亲事我一定要帮姑娘圆了才行!不如姑娘顺便去我府里坐坐,我有个独子,和姑娘年纪相仿,相貌堂堂,才华横溢,姑娘若是见了,肯定喜欢!” “不必了,这多不好意思!” 钱朵朵越拒绝,这夫人却越执着,拉着她的手宛如蛇蟒,怎么都甩不开。 “有什么不好意思呢,随我去看看,保准你满意!” 钱朵朵把求助的眼神投向桌上的风铃儿和裴勇轩。 这两人倒是默契得很,一致用看戏的眼神看着她。 “既然长得不错,大表姐倒是可以去看看!”风铃儿笑嘻嘻。 “是啊,没准是个如意郎君!”裴勇轩喝着酒笑,一直以来徒儿都拿自己的烂桃花开玩笑,如今也有她被笑话的时候了! 当街拉姑娘去自己家相亲的大婶,也就今天倒霉才遇到了。 钱朵朵无奈之下,便道:“夫人,今天酒楼实在忙,我这里又有客人,你看,来日可以吗?” “来日是哪日?姑娘不定好日子,我可是要天天来的!我也知道姑娘家在哪里,这天下第一酒庄,长安城谁人不知,姑娘可躲不了我。” “……”真是个难缠的妇人。 “我也不逼姑娘了,我便是长安城中开钱庄的马夫人,就住在对面街上,姑娘每次来酒楼,肯定打我那儿经过,下次我便带儿子过来吧,姑娘那么忙,也省得跑一趟!那我就告辞,不打扰钱姑娘了!” 马夫人说完,又对钱朵朵露出满意的笑,自顾自走了,这会儿倒没看出她哪里腿脚不方便了,健步如飞的。 风铃儿看着那妇人离开,忍不住打趣:“大表姐这没把凶手招来,婆婆倒是追来了。” 裴勇轩点头:“这人一出名啊,桃花开得比什么都快!” 钱朵朵脸一绿:“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得想个法子断了这些麻烦事,我还要抓凶手呢!” 风铃儿随口出了个馊主意:“那还不简单,只要你成亲了,谁敢打你主意!” 钱朵朵瞬间双眼发亮,对着表妹崇拜道:“我怎么没想到,表妹这主意真是好,一下子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她家里不是还有个最好人选嘛! “啊?”风铃儿疑惑地偏着头,她也就随便说说,大表姐那么兴奋做什么。 难不成真要随便拉个人成亲? 第四十四章 贤良准夫君 钱朵朵是个痛快人,做事也不懂弯弯绕绕。 她别了风铃儿和裴勇轩后,便乘马车回家。 展傲竹刚从外面回来,他去调查了些和父母被杀有关的事情,也见了几个人,可并没什么大收获,心情正低落,坐在院子里侍弄他种植的菊花。 这菊花种了个把月,如今也开出的花骨朵,他原本是见钱姑娘爱吃糕点,种来给她做菊花糕的,也可以泡茶喝。 唔,钱姑娘爱喝酒,也可以做菊花酒。 规划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今天的饭还没做。 钱姑娘现在每天都来他这里吃晚饭,有时候来得晚了,便成了吃夜宵,这做饭的时间实在不好把控。 不如今日就给钱姑娘做饺子吃,剁了馅儿包好,等她回来再煮,也不会凉了。 这么想着,他就起身去厨房剁肉馅儿去了。 钱朵朵一来,屋里没发现人,便熟门熟路去了厨房。 展傲竹这人虽然看着像是清雅贵公子,但是做事又极有烟火气息,她曾问过他一手厨艺和谁学的。 他却只是回答得云淡风轻:“我娘去世前留下一些菜谱,我想她的时候,就依着上面的方法做,这样就像吃她做的饭一样。” 钱朵朵当时听得眼泪就下来了,母爱爆发地问道:“你怎么这么傻?” 展傲竹微笑:“我是个不幸之人,拥有的东西总是极少,这身厨艺便是我仅有的思念她的东西了。” 钱朵朵那时候就决定,一定要好好待他。 展傲竹正在剁肉,钱朵朵高兴地靠在旁边和他说话,边挑着他洗干净放在旁边的梅子吃。 “展兄,你说你父母双亡,家中可还有其他长辈?” 展傲竹又洗了手,帮她洗了樱桃,放在她边上,这才道:“在下还有个舅舅,是个猎户,我就是由他代为养大的!” “那你这身武功是谁教的?”钱朵朵好奇。 “我爹当年有个生死之交,武功极高,我便拜了他为师,师父他喜欢到处游历,一年来看我一次,一次住上两三个月,顺便授我武艺。” “那你查清楚你父母的仇人了吗?” 展傲竹没有回答,把饺子包好放进盘子,问:“你吃蒸的还是煮的?” “水煮的。” 展傲竹于是往锅里倒热水,开始烧火。 钱朵朵就吃着樱桃看他,一时有些失神。 水烧开了,展傲竹往锅里倒饺子,拿勺子拌了拌。 烟雾缭绕中,钱朵朵突然道:“展傲竹,我们成亲吧。” 展傲竹突然呆住,勺子落在锅中。 “啊!快捞勺子!”钱朵朵看着没入锅中的勺子,急呼,别把饺子弄破了! 展傲竹定定神,拿了筷子去夹勺子出来,脸上看起来平静如常,却慢慢地脸红了。 “姑娘家怎么可以随便说这话,”他又道:“成亲这种事,该由男子先说。” “男人女人又有何不同,只要心意相通,谁开口都一样!”钱朵朵坦坦荡荡,展傲竹虽然背负一身秘密,但是待她如何,她是看得到的。 展傲竹一笑:“该吃饺子了。” 他捞出饺子放在盘子上,替她拿了筷子:“你尝尝,味道可好?” 钱朵朵接过筷子,夹了个饺子吹吹,就要往嘴里送。 展傲竹提醒:“烫啊。” “没事。”钱朵朵心翼翼咬着饺子,边含糊不清地道:“你怎么没回答我呢?” “什么?” “你要和我成亲吗?” 展傲竹叹了口气:“钱姑娘,我记得我以前同你说过,我想娶你为妻。” 有这事? 钱朵朵回忆了下,似乎确实有这事,那时候她还头疼他想要以身相许,如今想想,反而是好事。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经历不同想法不同了,幸好展傲竹没反悔了。 “那你就是答应了?” 展傲竹点头。 嘿嘿,那就没问题了! 钱朵朵又继续吃饺子,吃完一盘问:“可还有饺子?” 展傲竹又继续包饺子:“这饺子不难包,自然是管够的。” 虽然自己没有如钱家一样丰厚的身家,但是在吃的方面,总是能满足她的。 钱朵朵又道:“这几日我都要吃饺子。” 展傲竹点头:“好,你若喜欢,我明天继续做给你吃。” 钱朵朵看着这贤良的准夫君,心里很是满意。 都说古代男尊女卑,男的不是大男人就是三妻四妾。 自己踩了狗屎运碰上了展傲竹这样温柔的人,而展傲竹也被自己多次搭救了性命,也不知是谁的福气了。 第二日,钱朵朵还未出门,风铃儿就来了,还穿着一身不符合她风格的青绿色衣裳。 她对钱朵朵神秘道:“我昨日回去,受大表姐启发,决定也把自己当饵,穿这青绿色衣裳出门,骗凶手出来把我抓了,好深入虎穴,救出那些无辜的姑娘。” “铃儿年岁这么,凶手会抓你吗?”之前听闻失踪的多是成年女子啊。 “我这么高,再化些浓妆,不也能糊弄过去嘛!” 这……也不是不行吧。 “那你可心了,别暴露你会武功了,装得柔弱些。” 风铃儿点头:“这我肯定晓得,今天来除了抓贼,还要观察学习大表姐这柔弱的气质!我们可以一起出门,去最热闹的地方。” “去哪里?” “今天邵家的园子有个赏花会,到时候城里大多数姑娘都会去,我相信凶手应该也会挑这时候来抓人吧!” “说得也是,倒是个好主意,就是你啊,收敛一点的好,切勿露了马脚。” 二人还未出门,就见马夫人带着独子冲进来了。 “钱姐,还好你还没出门,我和儿子来打扰了,你爹在吗?” 马夫人兴高采烈地问,又四处张望,心里算计着,这钱家果然有钱,钱朵朵不仅是独女,还很有生意头脑,娶进家门,这些就都是她儿子的了! 关于厮为何放她进来,钱朵朵也很迷。 这么多人难道拦不住他们吗? 马夫人今天依旧穿金戴银,手上硕大的翡翠戒指闪闪发光。 她那儿子和马夫人描述的很有出入。 钱朵朵估摸他应该有两百斤,满脸肥肉和痘痘,眼睛得都找不到,衣服也被撑得满满的,看起来是懒得动的那类型。 此刻,马公子正满脸都是不耐烦,娘不给他找个漂亮的娘子就算了,还要来讨好这婆娘,他才不! 风铃儿一看,也惊掉下巴:“这也叫仪表堂堂,才华横溢?” 钱朵朵对于马夫人夸张的描述,也觉得神奇,这是加了几百层亲妈滤镜吧! 第四十五章 夫管严 马夫人看着钱朵朵,仿佛在看一件贵重的商品:“钱姑娘,这就是我儿子马友良,你看他,是不是一表人材?” 钱朵朵笑得一脸勉强,道:“马夫人,我已经定亲了。” “这才多久,你就定亲了?你不是诓骗我吧?”马夫人一脸我不信的表情。 钱朵朵正色道:“不骗马夫人,我们这准备成亲了。” “哦?新郎家做什么的?可有金银良田家宅仆童?” “这倒是没有,就是个普通人。” 就是长得好看,会做饭,人还温柔有礼,比你家儿子赏心悦目多了。 钱朵朵腹诽。 马夫人一脸疑惑:“那钱姑娘眼光不怎样啊,你应该选我儿子啊,你想想,你家开酒庄和酒楼,我家开钱庄,这就是门当户对啊! 况且,你爹就你一个闺女,以后你爹老了,谁给他养老送终?这家里总要有个男人管事吧! 你嫁给我儿子,这你爹的生意就有了继承人了,你把家业和我家的合并一起,做我儿子的贤内助,帮他扩大生意,再生几个大胖子,姑娘家嘛,这日子别提多幸福!” 钱朵朵听出来了,这马夫人就是来占便宜的。 她哪里是真心想要给她介绍对象啊,根本是来劝她跳进火坑的。 把自己的家业给她儿子管,最后再给她家生儿子,呸!她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她自己管着家业,在自己家当大姐不香吗? 钱朵朵面色一下不好看了,也不和她客气:“马夫人这话说得,好像我不嫁人,我爹就没人养老送终一样,我是她女儿,我怎么就不能给他养老了,再说我未来夫君也是他半子,以后也会孝顺他的,用不着马夫人操这闲心了!” 马夫人见她不上道,给脸不要脸,也坐不住了:“你这姑娘怎么这样呢?我好心给你牵线,让你嫁到我家来享福,我儿子哪里不好,他有钱又有才华,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良人,哪家姑娘不上赶着嫁给他!” “既然有那么多姑娘想嫁,就让她们嫁吧!马夫人又不是找不到媳妇,跑我这里来做什么?我一个定了亲的人,就不掺和了。” “钱姑娘,话不是这么说啊!这选夫婿还是要慎重啊,我吧,是过来人,当初就是嫁给我家老爷,才过上这金尊玉贵的生活,要是嫁给个没本事的一穷二白的,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给人埋汰! 钱姑娘这会儿被那男人迷了眼,以为他万般好吧,可这男人没钱啊,成亲前没感觉,成亲后苦头多着呢!姑娘此时下嫁,不就是坑了自己吗?” “不劳马夫人担心了,我不用嫁给什么有钱男人,就能过上金尊玉贵的生活了!” “糊涂,那些个穷的男人都很有手段,以后你家家业被他占了,有你哭去!” “我自己继承我爹家业,自己做生意,我夫君以后都以我为先,有什么不行?” “那这男人没骨气啊,靠你养着,有啥用啊?”马夫人嫌弃。 钱朵朵生气了,居然敢嫌弃展傲竹。 “关你屁事!”她也不忍了,怒气冲冲道:“我自己家的事情,要你个外人来指手画脚,你是吃饱没事干还是晚年寂寞? 自己想嫁人你就去嫁啊,上我家来说些什么东西,鬼话连篇,你要是闲着,自己上街去打发时间,福儿,送客!以后马夫人来,就不用让她进来了!” 马夫人听得脸色又青又白,咬牙道:“你这姑娘野得很啊,这么不上道!我家儿子哪里不好,你看不上以后哭去吧!” “哭什么,我家娘子嫁给我为何要哭?” 展傲竹款款走出来,一身清雅贵气,手里拿着菜刀。 即使拿着菜刀,也丝毫不损他的气质。 马夫人看了他一眼,冷嘲热讽:“就这?呆在后厨给你做饭的男人,有什么出息!” 展傲竹微微一笑,一把菜刀突然往她头上扔去。 马夫人吓得大叫:“杀人了!” 展傲竹身形一闪,在菜刀即将劈中她的额头时,手指一捏,抓住了菜刀。 “夫人,下次,我可就不敢保证,能抓住菜刀了。” 展傲竹轻笑,面色平静,语气却很冷酷。 “你要杀我!我要告官!”马夫人吓得惊魂未定,狠声道。 “六扇门风铃儿在此,你想告什么?强娶媳妇不成,恼羞成怒?”风铃儿哈哈大笑:“发现自己儿子一点也不如旁人,这滋味一定让你不好受吧!” “谁说我儿子不如旁人!”马夫人还要开口,却被儿子拉住了。 马友良颤抖地看着亲娘头上的菜刀,道:“娘,这家人全都匪里匪气,进我家门,还不得闹出人命官司,他们钱家姐没眼光,看不上儿子这等优秀的,自找苦吃,娘何必动怒,回去吧!” 再坐下去脑袋都没了! 马夫人强装镇定:“钱姑娘没福气,只能嫁给这种男人,以后不要后悔!” 说完,气呼呼地带着儿子走了。 展傲竹收回菜刀,对钱朵朵道:“正给你煲着汤,这会儿该沸了,我去看看!” 钱朵朵看着他的菜刀,使劲儿点头:“那是,还是汤重要!” 见展傲竹离开,钱朵朵松了口气,看来她这准夫君也是个有脾气的,看起来……很有种!不觉又多了几分欣喜,自己果然有眼光。 风铃儿八卦兮兮道:“这就是大表姐夫?看起来不错啊,大表姐,你可要心了!” “心什么?” “心大表姐夫吃醋啊,这菜刀都拿出来了,大表姐以后只能是个夫管严了,面首是别想了!” “净胡说,你大表姐夫温柔得很!我要啥面首啊,这世上有谁能比他好看?” “……这倒也是,全长安城比他好看的男人,确实找不到了。” 大表姐这护夫的劲儿,真是没出息! 风铃儿摇头,看来大表姐也被吃得死死的了。 “对了,大表姐,我们还要去赏花呢,别忘了!” 风铃儿提醒。 “对,那泼妇耽误了那么多时间,误了事!”钱朵朵又把那马夫人偷偷骂了一顿,真是世风日下,什么人都有! “今天要是抓到贼,我们可就领功了!那长孙大人说了,谁要是救了他女儿,赏赐随便提,我听说他家有几匹西域来的马,俊俏得很,刚好可以和他要来。” “那敢情好,把那马儿拿来配种,生一堆血缘不错的好马,转手卖出去,又赚一笔!”钱朵朵一下子生意脑上来。 “大表姐!”风铃儿摇头:“你这是赚钱赚疯了!这么好的马,怎么可以拿来配种!” 这,她以后还要养家呢,当然要多赚钱!钱朵朵叹息:“你这是不当家,不知道钱来之不易!能赚一分,是一分啊。” 第四十六章 关在笼子里 此次参加邵园赏花宴的多是城中官宦、富豪家的贵女,她们穿着艳丽的衣裳,坐在在厮搭起的帐幕里,吃着花酒和糕点,一面行令品酒,一面作诗、对联。 此时的天气已暖,比起喝酒作诗,大家感兴趣的还是斗花,有些姑娘为了在斗花中显胜,不惜重金购买各种名贵花卉。 因此,现场繁花似锦、姹紫嫣红,令人眼花缭乱。 钱朵朵见现场穿青绿色衣裳的女子也不少,便问:“这不好办啊,那凶徒也不一定抓你!” 风铃儿一看,道:“这也不难,等会儿我拿一杯酒,看到穿青绿色衣裳的姑娘就往她身上泼,定要逼她换上其他颜色的衣裳!” “……” 这也太霸道了。 钱朵朵替她出主意。 “你可会什么表演?” 风铃儿摇头:“我就武功不错,其他弹琴唱歌一概不懂!” 钱朵朵指着园子中间一块表演的空地:“这也可以,你等下可以上去表演个舞剑的节目,切记别太过火,省得让凶手以为你很难对付,就不敢来了!” “当下也没有剑啊!” 钱朵朵指着园子中一位瘦弱的姑娘,她也穿着淡青绿色衣裳,“她的厮都佩着剑,倒是可以去问那姑娘借一借。” 风铃儿会意,她们便一起过去。 那女子名叫储念儿,是中书侍郎的女儿。 见她们两个姑娘来借剑,她只是害羞低头一笑:“二位姑娘居然想借剑,真是大家闺秀中少见。”说完,便让厮把剑给他们。 风铃儿接过剑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道:“大表姐,这剑太一般了!” 钱朵朵恨铁不成钢道:“让你去表演,不是去杀人,记得不要使出全力。” 风铃儿点头,慢慢走向空地中央,见周围都是热闹的人群,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想起自己此行目的,便还是拔出剑来,用比平时慢了三倍的速度练了一套剑法来。 现场的姑娘们难得见人舞剑,有些兴奋,都朝着她的方向扔着花瓣。 风铃儿在飞舞的花海中舞着剑,不知谁扔了果皮下来,一时脚滑摔了一跤,这一跤本来也不严重,就是刚好旁边有块尖锐的石头,加上漫天花瓣,她也看不清地面情况,那尖锐的石头瞬间刺破了她的腿,她吃疼地站不起来。 钱朵朵赶忙跑过去扶起她,见她腿流出血来,急忙拿了手帕出来帮她包扎住。 “伤口看起来深得很,要看大夫,走!” “不严重!”风铃儿还在挣扎,白着脸悄声道:“我好不容易出了风头,怎么能半途而废。” “都不知道凶徒在不在现场呢,你着急什么?”钱朵朵生气道。 “我知道他肯定在,之前那些姑娘就是在城中赏花宴上丢的!”风铃儿说出原因。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肯定要来。 可如今风铃儿脚受了伤,再独自面对歹徒就危险了,她可不能让表妹冒险。 想也没想,钱朵朵一拳就把她敲晕了。 总之,先离开人群的焦点再说。 拖着风铃儿回了马车,钱朵朵不放心,又和她互换了衣服,这下子,穿青绿色衣裳的就是自己了,歹徒就算想抓人,也不会抓风铃儿了。 她让厮驾马车,准备离去,突然听到旁边有尖叫声,她探出头一看,原来那储念儿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劫走了。 钱朵朵急忙跳出马车,飞速追了上去。 那贼人见她也穿着青绿色衣裳,一手提着惊慌失措的储念儿,一手打向她。 钱朵朵想起其他被劫的姑娘,假意接了他这一掌,装作晕了过去。 “傻婆娘还敢来救人!”那男人轻蔑一笑,另一手提起她,一起进了一辆神秘的马车。 钱朵朵闭着眼睛,尽量放匀呼吸,装作睡熟了。 储念儿在旁边声地啜泣。 一路上,马车四兜八转,从闹市慢慢进入了安静的地方。 接着,那男人扛起她,又一手抓着储念儿,下了马车一直走,钱朵朵睁开眼看,周边已经是一片荒寂的树林,他们又进入了一个地道,那男人一直在往下走。 好不容易停下,她被粗鲁地扔在了地上,正疼得七荤八素,就听到旁边姑娘的哭声。 她看到幽暗的地下室里,杂草乱生,味道也不好闻,她们被关在一个巨大的铁笼里,旁边有储念儿,还有五个容貌清丽的女子,都穿着青绿色衣裳。 那贼人出去拿饭进来,丢在笼子门口就出去了。 钱朵朵一看,就是一盆白米饭,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其中一位姑娘过去扒了一手米饭过来,躲在角落安静吃着。很快,另外几个姑娘也用手去扒饭来吃,饥饿面前,哪里顾得上大家闺秀的礼仪。 储念儿刚来,看着她们的狼狈样子,吓得一直在哭。 钱朵朵见第一个扒饭吃的姑娘与其他的都不同,她正面色冷静地坐在旁边,也不焦虑着急。 她好奇问了句:“姑娘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见她一点也不害怕,一看就和其他普通女子不同,便答:“我叫长孙婷婷,姑娘呢?” “你就是长孙婷婷?”钱朵朵惊讶,看来真找到了,这就是失踪的姑娘被关起来的地方。 “我叫钱朵朵,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长孙婷婷看她不过一个弱质女流,只笑笑,并不太信。 钱朵朵知道如今自己这样肯定无法取信于人,也不解释,她环视了下周围,发现这里四壁无窗,只有门口处点着一支蜡烛。 “长孙姑娘在这里待多久了?”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可有什么发现?” 长孙婷婷不愧是名门之后,说话冷静而理智:“这里平时不会来人,就那个抓我们的男人送饭来,平均一两天就会送新的姑娘进来。” “除此之外呢?” “前两天我睡着的时候,似乎听到那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不知为何,我竟然一直睁不开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做梦。” “莫不是中了迷药?” “有可能。”否则,以她警觉的性子,绝对不可能睡得那么深的。 “长孙姑娘可能发现了,我们这些被抓来的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 “衣裳都是青绿色的。” “长孙姑娘果然聪慧。” “我也发现了,就不知这到底是什么缘故,这里既有官宦之女,也有普通平民女子,除了衣裳颜色,并无其他共性。” 钱朵朵点头。 这真是奇了,到底为什么要抓穿青绿色衣裳的年轻女子呢? 难道歹徒有什么特殊癖好? 第四十七章 虎口脱险 这样迷糊过了一日,钱朵朵半闭着眼坐着,突然听到那男人进来了,还带着一个年轻女子。 就在他打开笼子这一刻,钱朵朵双眼一睁,快速跃起,从腰间掏出双雁刀,刺向那男人…… 她以为自己的武功应该难度不大,没想到男人手一挡,打飞了她的刀,还踢了她腹部一脚。 钱朵朵狠狠摔在铁护栏上。 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这一脚力度极为凶狠。 若不是现在身体好很多,她估计早就被踢死了。 男人把新来的姑娘丢下,对着角落里的钱朵朵残酷道:“臭婆娘别白费心机了,你们逃不出去的。” 说完关上门,得意洋洋地出去了。 长孙婷婷过来,扶起趴在地上的钱朵朵:“钱姑娘没事吧?” 钱朵朵腹部火辣辣得疼,满口血腥味,缓了好久才没疼晕过去:“没事,应该死不了。” 刚才那人武功那么好,看来来头肯定不。 因为此次她的刺杀行为,这人肯定有了防备,再刺杀他就难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须耐心再等等。 钱朵朵又想出了个计策。 又过了一日,那男人继续抓了姑娘来,扔进铁笼里。 他突然发现,铁笼里有几个女孩子口吐鲜血,已经晕倒在地。 他觉得不对,好奇地走过去摸了摸她们的鼻息,死了? 这可就不好交代了。 他扛起其中一个女的,准备带出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这时,长孙婷婷突然跑过来,拉住他的双腿,钱朵朵也跳过来拿刀刺向他…… 男人一点也不慌,先打飞了钱朵朵,再踢走了长孙婷婷,正想笑话她们,突然感到脖子一痛,似乎有针扎了自己,睡意袭来,他便晕倒在地。 被他扛着的储念儿也摔了下来,手里拿着钱朵朵给她的银针。 刚刚就是这根银针放倒了这男人。 钱朵朵高兴地抹了抹嘴角的血,“就该这样,好样的,念儿。” 钱朵朵之前和倪师叔要过这些加了迷药的银针,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这个剂量,够他睡几天的。 “我们赶紧走!趁他还没醒过来。”钱朵朵道。 长孙婷婷从地上爬起来,拿起钱朵朵掉在地上的刀,走了过去,一刀抹了那男人的脖子,男人瞬间断了气。 周围的姑娘瞬间被吓得抽了口气,不敢动弹。 长孙婷婷狠辣一笑:“竟然敢让我受如此折辱,不如死了干净!” 钱朵朵惊呼:“留活口来日再查不更好?你这样就查不到背后的人了!” “不杀了他,等下他醒了,我们如何逃出去!” 长孙婷婷冷静得不像话。 一点也不像个落难的姐。 “而且,我已经知道他是谁的家奴,留着也没用了!”长孙婷婷道。 “谁的家奴?” “只怕说了,六扇门也不敢去抓人的。” “到底是谁?”哪个王八蛋这么无聊,到处抢大姑娘? 长孙婷婷抓起那男人的手,上面有块红色标记。 “除了那女人府上的人,谁会有这标记?” “谁?” “城阳公主的女儿薛嘉燕,除了她还有谁?” 长孙婷婷一脸不屑:“她这人向来霸道,以养面首为乐,喜欢做些荒唐事,如今这事,怕也是她一时兴起,抓了人来玩乐,至于是不是这个原因,你们有胆量倒是可以去查查,灭灭这蠢货的威风。” 钱朵朵听完,也有些惊讶,只觉得这个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那薛嘉燕为什么和青绿色衣裳的女子杠上了呢? 但是此处不宜久留,还是赶紧走得好。 她从那男人腰间取下钥匙,带着众人离开铁笼。 打开这密室的门,便是长长的阶梯,她们一路爬上去,拨开草丛,终于见到了光。 外面停着一辆马车,钱朵朵松了口气:“我们赶紧走,希望这里没有其他人看守了。” 她们便上了那辆马车,钱朵朵凭借来时的记忆,慢慢地驾着马车往城里走。 一路上都是衰败的枯树杂草,人迹罕至,渺无人烟。风从脸上呼啸而过,钱朵朵想起了展傲竹包的饺子。 夜幕降临前,她们终于进了城,直奔六扇门。 马车停下,门口的守卫一看她,惊讶地张开嘴:“钱姑娘,你回来了?” 不等她开口,他立即回去禀告。 看到铁婉清和张秋山出来,钱朵朵一路奔波的劳累突然涌上来,本想挤个笑容出来,却累得无法动弹。 “朵朵,你可好?”铁婉清快步过来扶住她,担忧地问。 张秋山也问:“朵朵,你被抓去哪里了?凶手呢?” 钱朵朵缓了缓才道:“太渴了,让我喝杯水再说。” 她的喉咙干得犹如火烧。 铁婉清扶了她下来,往六扇门里走。 张秋山打开马车门,见里面的姑娘正是此处失踪的,其中一位狼狈不失气度的尤其尊贵,“长孙姑娘。” 长孙婷婷点点头:“劳烦门主大人通知我家人来接!” “马上派人去通知,长孙姑娘先进去喝杯茶吧!” 说完便让几个丫鬟过来,扶了这些姑娘下马车。 长期被困在铁笼,饱受惊吓,又吃不饱,这些姑娘精神都有些涣散恍惚。 张秋山便让她们先休息好,再问清楚她们家在何处,让人来接她们回去。 此事却没完。 钱朵朵好不容易落座,赶紧喝了几杯茶。然后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包括贼已经被长孙婷婷所杀的事情。 长孙婷婷也边喝茶边道:“此次的事情,钱姑娘也知道了,是不是该去薛嘉燕府上抓人来问了?” 钱朵朵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还要再查查,单凭一个标记,说明不了什么。” 做坏事的会派自己人下手,这公主的女儿会那么蠢? 张秋山道:“我已经派人去那地下密室了,把那凶徒抓来,二位先等我消息吧。” 长孙婷婷道:“门主一向公正,希望不要因为圣上宠爱他的胞妹城阳公主,便对她的女儿有所偏袒!” 张秋山道:“此事若真是薛姐所为,我一定秉公办理,长孙姑娘不必担心。” 长孙婷婷这才放下心来:“门主大人若去了那薛嘉燕府上,记得来唤我当证人,我一定义不容辞。” 总觉得这长孙婷婷很讨厌薛嘉燕啊,恨不得她死的感觉,两人是有什么过节吗?钱朵朵想。 长孙婷婷喝完一盏茶,长孙府的马车就到了,来接的人是她的哥哥长孙冲。 长孙冲进来,却是个风度翩翩、眉清目秀的公子,和妹妹那冷淡的气质完全不同,他更显得温润些。 “多谢门主搭救妹妹之恩。”长孙冲对着张秋山道谢。 第四十八章 追查真相 “长孙公子不必客气。”张秋山看着这名门公子,也很欣赏,长孙冲虽然身于富贵人家,却没有沾染上什么大少爷的恶习,反而谦逊有礼,才华惊人,他那一手惊为天人的书法,连圣上也要赞不绝口。 “您救了我妹妹,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不知此大恩该如何报答?” “这长孙姑娘也非我六扇门救的,实在不敢居功,要谢,就谢这位钱姑娘吧!”张秋山指着钱朵朵道。 “哦?”长孙冲看着钱朵朵,惊讶:“钱姑娘看来武艺不错,居然能从贼人手里救下我妹妹!” “这也不是我的功劳,是长孙姑娘一起帮的忙,才逃出来的,如此,就算长孙姑娘自己救了自己吧!” 钱朵朵赶紧解释,再说了,那凶徒最后还是长孙婷婷杀的呢,说起来,她也不占什么大功劳了。 “不管如何,总要多谢钱姑娘的,就当我们长孙家欠姑娘一个人情,日后肯定要还的。” 长孙冲说完,又对张秋山道:“在下还有件事要门主帮忙。” “长孙公子请说。” “我妹妹此次受此磨难,凶徒肯定是不能放过的,必须严查,但是,我妹妹毕竟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这被歹徒劫了数日才回的事情,传出去总归是有损名声,还望门主保密。” 张秋山点头:“应该的,还是长孙公子思虑周全,我们六扇门惯会保守秘密,绝不会将此事泄漏出去半分。” “如此,就多谢门主,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说完,他便朝钱朵朵方向点了点头,带了长孙婷婷离去。 见他们离去,钱朵朵想起了风铃儿,该去看看她腿伤怎么样再回去,家里应该也有人担心着自己。 “姥姥,铃儿呢?”钱朵朵问。 铁婉清叹了口气道:“这孩子身体不错,伤口恢复得也快,就是自你被抓,这孩子便闹脾气不吃饭,你方师伯怎么劝也没用,最后还是万里强行把饭塞她嘴里,逼她吃下去的。你此次回来,可要好好和她说说。她一发脾气,我也是没辙。” 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钱朵朵一听,便去了后院,寻风铃儿去。 一到她房门口,便听到她和余万里的吵架声。 “我要去救大表姐!你拦住我做什么?我又不用你帮忙!” “你现在自顾不暇,还想去救人,不是帮倒忙添乱吗?”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怎么就帮倒忙了!” 余万里冷笑:“那你倒是起来把我打倒再说啊!” “你以为我不敢!” “就怕你不敢!” 她站在门口看两人吵架,风铃儿一看就中气十足,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没站起来挥舞鞭子,估计她会以为风铃儿伤口好了。 “铃儿,我回来了!” 钱朵朵笑眯眯地进屋,再不进来只怕风铃儿要把房子拆了。 “大表姐!”风铃儿一见她,开心地眼泪汪汪:“你居然平安回来了,都怪我出得的馊主意,你又不会武功,身体又不好,代替我落入贼窝,肯定又受伤了吧?” 钱朵朵点头:“确实受了伤。” 见风铃儿满脸自责,她又笑道:“不过不是很严重,表妹不要担心,也不要自责了,那凶徒已经被长孙姑娘给杀了,我们都安全回来了。” “长孙姑娘?”风铃儿满脸怀疑:“她不是也被抓了?她会武功?” “我们使了点战术,不过这不重要,反正人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等六扇门查了,我来看看你就要回去了,省得我爹担心。” “死了?” 余万里惊讶地问:“此人怎么会如此简单被杀死?我之前和他交过手,他武功应该能和我打成平手,若不是他使了些阴毒手段,怎能从我手中逃脱。” “和余万里打成平手,那他在长安城肯定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风铃儿道。 钱朵朵一听他们这么说也纳闷了,那时候怎么就如此轻易杀了他呢? “听说他手上的标记是薛嘉燕府上的人特有的,或许从这个方向查一查?” “这是听谁说的?”余万里问。 “长孙婷婷说的。” “那长孙婷婷一个闺阁姐,怎么连别人府上奴仆的标志都知道?” “这,或许长孙婷婷去过薛嘉燕府上,看到的呢?” “据我所知,城阳公主待人一向冷漠,很少和他人来往,她的女儿随了她的性子,也是孤僻乖张得很,从不和哪家贵女亲近。” “这就奇怪了,那长孙婷婷是如何得知的?” “所以,此事是否是和薛嘉燕有关,还需细查。只是不知,这青绿色衣裳的年轻姑娘,到底是和那主谋有何过节呢?” 钱朵朵也想不通,但是天色将晚,也只能告辞了。 她坐在马车上,边看外面车水马龙,边思考着近来的事情,千丝万缕缠绕一起,理不出什么头绪。 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悠闲地坐在大街上的茶水铺子喝着茶。 即使他今天没有穿标志性的粉色衣服,而是穿了一身蓝色衣服,钱朵朵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吩咐车夫停了车,钱朵朵立即跳下马车,往那身影走去。 “盛桃花!” 那人抬头,标志性的胡子和妖孽脸,可不就是盛桃花。 “钱姑娘!”盛桃花看到她也很高兴,又朝她身后望了望,确定那大狼狗般的裴勇轩没来,立即开心道: “很久没见,今天真是有缘分才遇见钱姑娘啊!钱姑娘看起来气色不错,就是这衣服破旧了些,还有些味儿,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狼狈?” 钱朵朵笑着坐下:“别提了,最近又遇见一件倒霉事,倒是你,不是逃命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外面哪里有长安好,躲了风头后,我不就又回来了?”盛桃花给她倒了杯茶,“再说了,我又没犯法,不就偷了点东西嘛!” 真是很难再遇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 偷东西怎么就不是犯法了? 钱朵朵也不和他计较,这盛桃花经常到处偷盗,也许能从他这里打听到什么,不妨先诈他一诈 “盛桃花,你可听说最近城里的女子失踪案,可和你有关?” “怎么可能,上次被你害得我的天下第一神偷美名没了,还被诬陷为什么采花贼,我是这么格调低的贼嘛!这种偷青绿色衣裳大姑娘的事情我才不会做!” “可你不是偷过我这个大姑娘吗?” “哎,你是例外嘛!” “那你怎么知道是青绿色衣服的姑娘,我可没说!” 第四十九章 雪鹰白芽 “这,我也是听说的嘛!”盛桃花若无其事地喝着茶,一双眼睛有些心虚。 这钱姑娘老用这种看贼的目光盯着他,他这次真没干这缺德事,也被她看得心虚了! “我不信!”钱朵朵看着他,道:“把你知道的和我说,不然我就拉你去见我师父!” “诶?那里有你这样的!”盛桃花嚷嚷,最后还是忍不住道:“这事我也是听说的,至于听谁说的,你也别管了,总之,像我们这一行,没什么大秘密!” “哦。” 看你这骄傲的嘴脸,看来当个偷你还骄傲了啊! “钱姑娘可能不知,这青绿色衣衫的女子,城中有很多,可真正穿得好看的而且出名的,却只有一人。” “谁?” “清鹤茶楼的茶霓姑娘。” “她又是谁?”没听过。 “她对于你们这种富贵人家来说,也许不是什么稀奇的,但是在茶楼店,她可是出名得很,人长得不错,茶艺技术也了得,很多人去清鹤茶楼喝茶,冲得就是这姑娘的手艺!” “然后呢?” “这姑娘最爱穿的就是一身青绿色衣裳,而且,喜欢在衣服上绣茶花,这已经形成她个人的风格了,只要你喜欢喝茶,没人会不认识她。” “你也认识她?” “嘿嘿,在下不巧也爱喝茶,曾经在清鹤茶楼喝过茶霓姑娘亲手泡的茶,当真是仙姿玉容的人儿,若不是我本身对美女兴趣不大,可要被她迷住了。” “你对美女不感兴趣?” 莫非是个断袖? “你可别想歪,我只是认为自己相貌天下第一的美,已经没人比得上我了,要看美人,我欣赏自己就够了,何必看别人,别人能有我好看?”盛桃花吹嘘道。 “你这自恋程度倒是天下第一。”钱朵朵鄙视道:“所以这茶霓姑娘到底和这案件有什么关系?此次她也没被抓走啊!” “这就牵涉到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了!”盛桃花神秘一笑:“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说完,趁她不注意,就一溜烟跑了。 他怎么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就诓她一诓而已,这姑娘还是太嫩,还当自己无所不知了! 钱朵朵看着这狡猾的家伙居然跑了,心里怒火冲天,真是杀千刀的,故事讲一半就跑,吊人胃口,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来日碰上他,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这么一想,也没办法了,只能付了茶钱回家去。 只是这家伙喝茶居然喝那么贵的茶,偷跑了还要她来买单! 天黑之前总算回到了钱家。 展傲竹见她回来,松了口气,但是看她又一身狼狈,不知道又经历了什么危险的事情,顿时又是埋怨又是担忧,“钱姑娘总是那么不珍重自己啊!教我很担心。” “没事,不都安全回来了吗?”钱朵朵大大咧咧挽住他的胳膊:“我吧,就是个运气好的人,什么事都不是大事,还能逢凶化吉!” 展傲竹无奈:“我虽然不愿姑娘去冒险,但是你总归不会听我的,就请姑娘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我会的,你放心!”钱朵朵嘻嘻笑。 回去自己院子洗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展傲竹又端着吃的过来了。 钱朵朵很是感动,这回家不就图这口吃的嘛。 展傲竹煮了一碗清汤羊肉面和一碟羊肉过来,又给她做了菊花糕,见她收拾好,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总算放下心来,看来没受什么大伤。 看着钱朵朵又开启吃吃喝喝的模式,他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很高兴。 “钱姑娘最近可是又在忙什么事情?” “一个失踪案,你可知最近经常有穿青绿色衣裳女子失踪的事情?” “这我倒是不知道,但你此次失踪就是和这事情有关吧?” 钱朵朵点头,“我便是代替了风铃儿被抓了去,不过没事,就是关了几天,歹徒也死了,现在六扇门在查背后主谋。” 展傲竹叹了口气,知道劝她也没用,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精致的核桃形口哨来:“这个送给姑娘,只要遇到危险,就吹响此哨……” “然后你就出现?”武侠说必有情节! 展傲竹被逗乐了:“这倒没那么神了,只是会有个帮手来帮你,我这两天回了趟舅舅家,他便送了我这个礼物,不过,我觉得钱姑娘比我更需要,还是送给钱姑娘吧!” 钱朵朵好奇,吹了一下口哨,却没见什么动静,正一脸纳闷,突然发现窗外有翅膀拍打的声音,一只通体雪白、身长半米、羽翼宽短、眼睛和爪子同样凶猛的鸟儿飞了进来,盘旋几圈后,落在窗台上静静看着她。 “这是什么?”钱朵朵好奇,看起来非善类啊,不会咬人吧。 “这是雪鹰,名唤白芽,经过训练,会保护主人。”展傲竹解释,又提醒道:“此鸟比较凶,姑娘也要心别太靠近它,防止被啄伤了。” 此话刚落,就见钱朵朵一脸兴冲冲地跑过去,摸着白芽的毛发,还边对他说话:“这鸟太帅了,吃什么?吃肉吗?” 那本性凶残的雪鹰居然没发怒,而是没出息地伸出翅膀,让钱朵朵也帮忙顺顺毛。 展傲竹看得眼睛一抽。 莫不是这雪鹰疯了,舅舅明明说这雪鹰很凶的,怎么训都骨气很硬…… 钱朵朵拿着桌上那半碟羊肉给它吃,见它津津有味地吃完,很是欣慰:“这白芽聪明得很,知道什么人待它好,不过,这饭量也不啊!回头再给它弄点肉来。” 白芽一听又有肉吃,兴奋得抖了抖翅膀,看来它是跟了个大方的主人了! 钱朵朵看它吃完了,就双手一捞,把它抱过来,放在怀里顺毛。 白芽也没生气,就这样静静呆在她怀里。 这……展傲竹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上次钱姑娘抱着鸡也是这模样。 只是这雪鹰居然被当宠物般抱着,真是没出息啊! 展傲竹不禁愤愤,为什么他在钱家做了几个月饭,钱姑娘都没抱过他呢! 这么一想,又对这白芽生出嫉妒和羡慕的情绪来,早知道这雪鹰不能这么早给,应该明天再给,现在它完全抢了钱朵朵的注意力,自己更是一点存在感也没有了! 钱朵朵哪里知道他心里的九九,她就是喜欢动物,这白芽看起来和一般老鹰不同,颜值又那么高,看起来武力值也应该不错,得了这么件宝贝,心里正美着,看来以后又多了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