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王妃驯夫手册》 第一章 迎娶男妃 喜堂上,仪式久未开始,宾客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江州王还真是如传说中的好男风,大婚之日竟同时迎娶正妃、男侧妃,前所未有、前所未有啊。” “当然是为了给男宠,表明心意了,他不能抗旨,只能把他娶回来当侧妃,当众打脸正妃。” “啧啧,这么说起来,江州王倒也算痴心一片,只可惜了那堂堂王妃竟要与韵诗坊戏子共侍一夫。” “可惜什么?那王妃也不过是个山匪……” 那人话还没说完,便猛得感觉到一阵寒意,他下意识向上头望去,对上一双冰冷的目光,顿时一个寒颤。 其余人也忙不迭的禁了声。 云逐月面色冷然,瞥了一眼对面那个容貌昳丽,举止风流随意的男人。 她千里迢迢从沉月谷来与他完婚,他竟当众羞辱她。 她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既然王爷与侧妃情真意切,连皇帝的圣旨都可以不放在眼中,那这个婚事便就此作罢吧。” 一语震惊四座,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看向云逐月,没想到这位王妃性子竟如此刚烈,御赐的婚事也敢擅自取消! 祁墨萧闻言收回目光,看向云逐月,低沉的声音略带几分慵懒,嗤笑道:“异想天开。” 云逐月挑眉,她都已经退让一步了,这男人竟然还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态度? 异想天开?她倒想知道,这里谁能拦得住她。 云逐月手伸入袖中,握住藏于其中的长鞭便要动手,始终站在一旁的丫鬟绿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抱住自家姐。 “大姐,冷静啊!” “冷静什么?让我杀了他,我们便能回去了。”云逐月唇角勾勒,眼眸里噙着骇然冷气,不由的就叫在场的人吓得瑟缩。 这、这王妃是真要杀人啊,不愧是女匪。 这气势,太匪了!实在是太匪了! “大姐,您想想大当家的话。” 云逐月手腕一僵,爹爹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完成这桩婚事,这关乎沉月谷的生死存亡。 她眸色眯了眯。 可这厮,这么辱她便等同辱整个沉月谷,沉月谷各个都是铁血铮铮的汉子,要知道她这么憋屈,肯定骂死她。 “辱我便等同辱整个沉月谷,今日要么,王爷一纸和离书,要么我便是草席裹尸也要讨个说法。” 话毕,她凌厉的眸子一扬,拽了拽手中的鞭子。 祁墨萧仍旧云淡风轻道:“辱?王妃何出此言?王妃是陛下赐婚,该与你的王妃礼数,本王与了,大梁律法可不曾言娶妻之日不可纳妾,更何况……” 他长臂一伸,将云逐月拽入怀中。 云逐月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刚要挣扎,有似无的淡淡檀香味道冲入鼻尖儿,一股熟悉的感觉一闪而过,快的让她抓都抓不住。 男人压低的嗓音便响在耳边:“你若此时离开,那便是真正的抗旨不尊,倒是怕不仅仅是本王,就是那位,也必定会拽着这个,血洗沉月谷。” “王妃,不要命,本王可还要。你若要走,本王不难着,和离书……不可能。” 仿若夫妻间最私密的耳语,说的却是最冰冷无情的话。 “祁墨萧,算你狠。” 云逐月咬牙从齿缝中低声挤出这几个字,随后冷声喝道:“绿星,盖头!” 管家将侧妃送去了清风院。 祁墨萧微眯双眸,若有所思,随意的扫了一眼在座宾客,淡淡道:“王妃性烈,本王好不容易哄好,江州城内若再有任何流言蜚语关于今日之事,惹王妃不悦,诸位自便。” 说完,不再看各怀心思的众人一眼,直接离去。 众人唏嘘,不敢多言。 这惹王妃不悦的分明是王爷,怎么现在好像他们才是罪魁祸首一样?! 而另一边,王府的主院内,丫鬟道:“启禀王妃,王爷命奴婢告诉您早点儿休息,王爷略有些酒醉,怕打扰王妃休息,便去侧妃娘娘房中了。” “你说什么?新婚不来宿正妃屋,却跑到那个、那个男侧妃那儿去了?” 绿星气的不行,俨然忘了之前自己是怎么劝云逐月的,此时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替自家姐用鞭子抽这对狗男男。 却不想,云逐月却拦了她一把。 “行了,反正我也不是真的要与他做夫妻,嫁给他是为了保住沉月谷,既然他的意思是只要我做好这个名义上的王妃,沉月谷就是安全的,而我在这儿好吃好喝有人伺候着,旁人也不敢欺到我头上,我又生不着拈酸吃醋的气,过好自己的日子即可,何乐而不为?” 绿星脸色一怔,眨了眨眼,“王妃你、你想通了?” “嗯,想通了。” 有什么想不通的,他不来,她倒是乐得清静,来了反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云逐月扯了钗环便欲卸下。 窗外却忽而一个垂下的倒影,她抽过金钗便要射过去,然而却在看清人影后,惊讶的瞪大眼睛: “师父!” 云逐月惊喜起身,拉开窗户,一个身形闪过,自家师父便立在了屋内。 先前的倔强坚强一下化为委屈,凝了一汪水雾,扑过了过去。 “师父,我好想你啊,你走这么久都不说回来看看我。” 长歌散人慈爱的看着自家徒儿,轻捏她鼻尖,笑道:“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顿了顿,长歌散人又道:“不但是来看你,还有件事要与你说。” 云逐月好奇,让绿星去看茶,望向长歌散人:“什么事?” 长歌散人道:“你可知,其实在皇帝赐婚圣旨颁下之前,你爹便已与江州王有过接触,而你们的婚事便是你爹和江州王的计划。” 云逐月皱眉:“我爹和江州王认识?还一起策划了这场婚事?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这场婚事的不过是施给皇帝的一个障眼法。 祁墨萧的父亲是太祖长子,与先帝是亲兄弟,是太祖属意的太子人选。然而太祖却因南巡时意外旧伤复发病故,还没来得及立下遗诏,而彼时的大皇子,却正在外征战。 先帝为稳朝纲,不得已临危登基,并曾私下有言,遵照太祖之意,立祁墨萧为储君,但却并未下旨。 先帝驾崩后,太后却抢先拿出先帝立当今皇帝为太子的遗诏,当今皇帝得以登基为帝。 皇帝登基后,一直视骁勇善战,又手握重兵的祁墨萧为心头大患,又怎能容许他迎娶权贵之女,如虎添翼。 因此为了制衡沉月谷,也为了削弱祁墨萧的势力,便有了这场赐婚。 而沉月谷主早看透皇帝的想法,只要皇帝在位一日,沉月谷即便没有反意,也一定会被惦记。与其如此,不如选择与祁墨萧合作,助他登上那个位置,至少可保沉月谷无恙。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云逐月还在想师父告诉她的事,刚好绿星进来,便吩咐绿星去找祁墨萧,只说自己有事要与他说。 待绿星离开,云逐月想到最后跟师父说的话。 ——你现在还不能离开,如今沉月谷与祁墨萧是融为一体的,祁墨萧身边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都有,所以你要留下来,继续帮他完成计划。 既然是要继续完成计划,那她就需要祁墨萧给她自由,所以,她需要当面和祁墨萧谈。 “找本王有事?”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云逐月回头,便见祁墨萧负手进门。 云逐月还不太习惯和祁墨萧这么自然的相处,一时有些不适应,清咳了一声,应道:“嗯……昂,有件要紧事要与你说。” “嗯,你说。” “那个……” 云逐月张了张嘴,猛的一顿,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昨天才闹着要离开王府,今天就要跟人家说,要在王府长住,这话怎么想都尴尬,让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祁墨萧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笑意,坐到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面色如常道:“还是想和离?看来王妃是当真对本王失望至极。” 说到这儿,祁墨萧放下茶盏,作势拿自己的私印:“那行,本王就不耽误王妃了,这便向陛下修书一封,请旨和离。” “哎,等等!” 云逐月没想到,昨天还各种威胁她不准和离的男人,今天竟然这么痛快,可她要说的不是这个啊! 眼见他要拿私印,也顾不得许多,下意识便要去拦。谁料她裙摆太长,一脚踩上去,整个人瞬间重心不稳,向着祁墨萧便扑了过去。 “啊!” “心!” 云逐月心下暗道不好,下意识闭上眼睛,还以为自己这下铁定要摔得不轻,却不想下一瞬便落入一个带着淡淡檀香味道的结实怀抱中。 又是这熟悉的感觉。 昨日喜堂上被祁墨萧禁锢时便有这感觉,眼下又有这感觉,这绝不是因某些相似之处而有的共情。 到底是为什么? “王妃若已无事,可否从本王身上起来?” 就在云逐月想的入神时,突然头顶上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云逐月回过神来,连忙从祁墨萧怀里爬起来,一时耳根微红,略微有些不自在:“谢……谢谢。” 第二章 上门求教训 感受随着云逐月的离开而逐渐消散于怀中的馨香,祁墨萧眸光微动,却还是从容的站起来,理了理衣衫,淡然道:“既不是为和离,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王妃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便直接离开了,而直到祁墨萧走远了,云逐月这才懊恼的想起,她要说的正事还没说呢! 云逐月咬了咬牙,一拍脑门,把刚才那熟悉的感觉拍走。 算了,明天再说吧! 她想的是挺好,可当真到了第二天,却被另一件事打乱了她的计划。 祁墨萧和如玄出府了,说是带着侧妃去踏青,至于归期,未定,走前还顺便把王府中馈扔给了她。 云逐月磨牙。 祁墨萧这个混蛋,他倒逍遥自在了,把整个王府丢给她! 她正看账簿看的头疼,丫鬟来报: “林家大姐求见王妃。” “林家大姐?”云逐月挑眉。 祁墨箫封地上的长史林渊独女,林如烟? 云逐月搁了账本,端坐在椅子上,伸手拿过案上一杯茶,漫不经心抿了一口,“请林姐进来。” 一位穿着碧色罗裙的女子进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长相娇俏,看起来却盛气凌人。 她先打量了一番云逐月,满眼里都写着“不过如此”四个字,很是轻蔑的说道:“你就是王爷新迎进门的王妃?果真是山匪做派。” 林长史家里只有一儿一女,所以便对这个女儿万分宠爱,就算是林如烟要天上的月亮,林长史都能想方设法弄来一个一模一样的,这样的千金大姐,不被惯坏就怪了。 “林姑娘今日来,总不会就是为了嘲讽本王妃,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你……”林如烟一时气结,她索性收回指向云逐月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微抬起头,趾高气昂,“我喜欢王爷,也迟早会是他的王妃,我可告诉你,别以为太祖皇帝指了婚,你便和他是夫妻了。我跟王爷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你哪里比得过我跟他的情分?” 她说起话来洋洋自得,仿若真把自己当成王府名正言顺的王妃一般,云逐月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祁墨箫看着风流,没想到还真这招女人喜欢。 不过谁让他碰上的是自己呢? “林姑娘这话我听不大明白,你既然和王爷是青梅竹马,那必定感情很是深厚,只是若在王爷眼中,真与你感情甚笃的话,那他为什么还要受了太祖皇帝的旨意娶我进门呢?哦……对,你应是也知道跟我一起进门的,还有一位男侧妃,那为什么不是你呢?” 云逐月一边说,一边眼睛下意识的往两边瞟了瞟,装作很奇怪的样子,放在茶杯上的右手尾指还翘了起来,“啊呀呀……这可真是奇怪得很呢。” 云逐月说一句,林如烟的脸色就沉下一分,这女匪还真是变着法儿的往她心上戳刀子! 林如烟猛地一拍桌案,站了起来。 “云逐月,你这就是在羞辱本姑娘!王妃就如何,山匪做派难登大雅,也真不明白你有何好炫耀,就算你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他的心在你身上吗?我呸!” 嘿,还敢呸她? 云逐月着实觉得有趣极了。 论野,她还没见过有谁比自己更野的。 “你既然这么爱祁墨箫,怎么不让皇上封你做侧侧妃?或者让祁墨箫收你做个通房丫鬟也可以,怎么还有功夫来呸我,还不趁早去给祁墨箫献媚?” “你……”林如烟被说的一下哽住,气的下意识跺了几下脚,若不是侍女在旁拉着,只怕她连过去跟云逐月打一架的心都有了。 “一个嫡出大姐,张口闭口便是要嫁,依我看还不如一个坊子里出来的男妓,怨不得王爷不抬你进门。” 林如烟气的满脸通红,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是怎么回事?”祁墨箫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这个架势,浓眉微蹙。 林如烟一脸委屈模样,还没来得及冲上去诉苦,便看见云逐月不耐烦的瞥了祁墨箫一眼,“管管你的青梅竹马,聒噪的很。” 云逐月还下意识的看了一压如玄,呵,难怪他会把掌家实权交给自己,还不是想和他的老相好出去逍遥快活?这一走也就罢了,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两人一起回来的,让她的脸往哪里放? 如玄被这个眼神看得悻悻一笑,行了一礼:“如玄给王妃请安。” “王爷……王妃仗势欺人,如烟只不过说了几句,想让王妃做出个大家闺秀的模样来……”她期期艾艾的唤了一声,慢慢走到祁墨箫身边,还试图去拽他的衣袖。 怎么说她也是跟王爷一块长大,如今平白受这女匪欺侮,王爷总不会不管的吧? 可没想到祁墨箫完全没有反应,而是转头拉住了云逐月的胳膊,笑着问她:“王妃莫气,本王这就给你赔不是可好?” 这下不光是云逐月,连林如烟都愣在了原地,怎么会…… 云逐月转过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祁墨箫却又换了一副神情,冷然对林如烟开口,“林姑娘,你不过是本王下属之女,幼时有过几面之缘而已,何时成了本王的青梅竹马了?” “本王到时不知。” 话毕,他睨了林如烟一眼。 林如烟面无血色,可怜脆弱的像是要原地碎掉,倒叫云逐月看的有些不忍了。 林如烟完全没想到心心念念的王爷会当着云逐月的面教训她,顿时眼泪就收不住了,“王爷,明明是她……” “她是本王的王妃!”祁墨箫带着笑的脸上有了愠色,拂袖甩开了林如烟的手,“只要有本王在,谁都别想诋毁王妃分毫!本王看是近日里林长史太娇惯你了,竟叫你连规矩尊卑都忘了!” 林如烟错愕的愣在原地,然后哇一声哭着跑出去了。 云逐月眨了眨眼微微侧过头看了祁墨箫两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这么做,是为了让林如烟更讨厌她吧,为了让林如烟报复她吧,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这男人太狠了,她以后还是要离他更远些好。 “既然林如烟走了,那我也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你和你相好了。” 云逐月转身就要走,却不料右边臂握上一只手,竟有几分是不想让她走的意思。 她转过头,发现祁墨箫正看着她。 云逐月下意识的往回抽了抽胳膊,一脸无奈的问道:“既然我想赶走的人都走了,你还拉着我干嘛?我是很感谢你陪我演这出戏,但你让我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足足三日,现在你这个王爷都回来了,我出去散散心也不为过吧?” 她一副牙尖嘴利模样,端是得理不饶人得很,祁墨箫忍不住被逗得笑了起来,开口说的话也尽是调笑语气:“本王帮王妃出气,王妃便这么感谢我么?” “那你还想怎么样?”云逐月转过头,抱着臂略有些不平的问他,她越看祁墨箫那张脸越觉得来气,明明就是一张桃花脸,也难怪满江城里这么多人喜欢他,林如烟都上门挑衅来了。 “想让我跟他们一样讨好你么?哦——我差点忘了,王爷您生的风流,一双眼睛更是勾魂摄魄,难怪是江城所有女子的春闺梦里人,走到哪儿都有人围上来呢,瞧瞧——” 她眼睛向外瞥了一瞥,又是一声笑,“方才不就有一个吗?” 这大婚当日他娶了个男侧妃,跟自己一同进门,还没到半个月的时间,今日又来了一个林如烟,保不齐祁墨箫以后的风流债还有多少,自己若是今天不同他说个清楚明白,恐怕往后都得帮他处理这些琐碎事情。 她才不愿意呢。 祁墨箫听见云逐月这番话倒是也不生气,更不避讳如玄还在身侧,一双像狐狸似的凤眼在云逐月面上扫了几个来回,语气慵懒的开口说道。 “以前倒是没看出来,王妃这么关心本王,本王倒还记得大婚当日,王妃是如何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眼下倒也真做起个模样了,该管的不该管的都要一并管了,我倒是想问问王妃……” 尾音又轻又慢,祁墨箫已然凑近了云逐月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笑语而道:“……是不是吃醋了?” 云逐月下意识的往后仰去,又颇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手随意一挥,硬生生把祁墨箫与她之间的距离隔开了,她怎么会吃醋?祁墨箫这瘦弱身板儿风流相,根本就不像个男人!她怎么会喜欢呢? “王爷莫不是把我当成外头那些寻常女子了?还是您对自己的皮相真的如此自信?哎呀……妾身也早该想到您是风流事的个中老手,眼下自己的心上人就在一边,还有心情与我调笑。看来王爷当真非凡人也。” 如玄在一边静静的站着,眼睛里倒是毫无波澜,不过在听见云逐月刚才嘲讽祁墨箫的话以后,倒是没忍住笑了起来,嘴角一勾,也是温温柔柔的,倒如清风拂面一般。 祁墨箫直起身来,转过头看了如玄一眼,丢给他一个眼色。 第三章 搭伙过日子 如玄立刻会意,便也颔首道:“我突然想起房里还有一些书没收拾,既然王爷和王妃有事要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如玄便出了门,反观祁墨箫,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他去做什么。 云逐月则是下意识的瞟了一眼,看见如玄出门,又注意到祁墨箫的反应很是稀松平常,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不是说如玄是祁墨箫的心上人么?在自己进门之前连成婚的日子都定下了,怎么现在看着,倒一点不像有情人的样子?反倒就如朋友一般?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探询的看着祁墨箫,她忽然想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祁墨箫也瞧见了云逐月的反应,“王妃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现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王妃难道还不自在么?还是王妃心里是有什么事要问本王,你尽管说来便是。” 虽然很不满祁墨箫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云逐月还是想开口问问,他和如玄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微妙。 却在她正想开口的时候,又想到了师父长歌散人同她说的话,是啊,王府之中必定人多眼杂,就算她信得过祁墨箫,也难保府上不会有其他人的眼线,这么一想,便也将到嘴边的话又囫囵咽了回去。 “我没什么要问你的,唯一想说的便是,人前,我是王爷的王妃,人后,你也最好放尊重一些,我们按照民间的话来说,不过是搭伙过日子,本没有必要是如此亲密的。” “哦?”祁墨箫伸出食指指尖,搔了搔额角,似很头疼模样,“王妃还是在为林姑娘的事,生本王的气么?” 还不待云逐月反驳,祁墨箫又将手放下来,一本正经的同她说道:“王妃放心,林氏虽与本王一同长大,可本王平日里待她,便也就是如同妹妹一般,我们更是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的。若说我喜欢她,那便更谈不上了,本王这么说,王妃是还不放心么?” 云逐月被祁墨萧一番抢白,顿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甚至还有些不太适应;他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成王妃了,说的这么细干嘛,她又不是要刨根问底…… “你……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做什么,我又不是吃醋,哪个关心林如烟到底喜不喜欢你啊?”云逐月抬着头,梗着脖子,一本正经的反驳道。 她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又瞥了许墨萧一眼,抬脚就要出去。 在云逐月经过祁墨萧身边时,她明显听见男人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双脚腾空而起,腰身也被大手牢牢固住,祁墨萧一把抱起了她。 云逐月被男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揽住了祁墨萧的脖子,在安稳下来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又像是被烫着一般赶紧把手收了回去,不满的瞪着祁墨萧,说道:“你这时候做什么,赶紧帮我下来,我有腿,自己会走。” 祁墨萧完全不理会他的话,只是双眼看着前面,抱着云逐月从正苑走了出去。 坏了,他这不是要霸王硬上弓吧? 云逐月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慌了起来,她也是个姑娘,就算平常再怎么大大咧咧的,碰见这种事儿,也是会有点儿害怕。更何况她虽然会武功,但是和祁墨萧的力气比起来还是太悬殊了一些。倘若祁墨萧是用强的,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祁墨萧,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云逐月在男人的怀里不断挣扎,脚也扑腾着,并对祁墨萧怒目而视,可惜对方却根本没有放她下来的打算,只是任由她闹。 “我告诉你,我再怎么说也是沉月谷谷主的女儿,不是你可以随意侮辱清白的!”云逐月心里是慌极了,他真的怕祁墨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便一时口不择言,犹如只会哭闹的女儿一般。 “……” 祁墨萧终于停下了脚步,但还是保持着抱云逐月的姿势,微微低下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却跟刚才不一样,是半点调笑情绪也无的。云逐月又气又羞,正欲开口说话,祁墨萧却伸手点了他两处穴道。云逐月便半点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以眼神威胁。 “聒噪。”祁墨萧平平淡淡说完这两个字,就又往前面走,只是脚步明显慢下来许多,“你再这么大吵大闹,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是挂名的夫妻,到时候你觉得沉月谷和我还会有好果子吃吗?倘若你想要沉月谷平平安安,那从现在起就给我老实一点。” 这个时候的祁墨萧很是沉稳冷静,跟刚才的风流王爷好像判若两人。 ……哼!也就会拿沉月谷威胁我! 云逐月虽然心里还是很生气,但是一想到祁墨萧刚才说的话,并且沉月谷的安危对她而言也着实是重要的,便也就不再闹了,而是安安静静的任由祁墨萧抱着。 这个男人平常熏得都是什么香?还怪好闻的。 从王爷所住的东苑到云逐月所住的阑居,距离其实并不太远,这一路上侍女下人们看见他们两个过来,都少不得要低头行礼,自然身后也不出意外的传来了私语议论。 一进到阑居,祁墨萧便先松手将云逐月放到榻上,便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祁墨萧!”好不容易重获自由的云逐月,察觉到周身放松的那一刻,便腾地从榻上坐起身来喊了一声,随后便伸手要向祁墨萧劈来。 祁墨萧也抬手使招挡住,二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祁墨萧先收回了手,云逐月愤怒的看了他一眼,也把头扭到一边。 “我今日,是和你有正事商议的。”祁墨萧似乎并不介意云逐月刚才和他动手,反而是自顾自的走到桌边坐下,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话倒是说的很正经的。 云逐月闻言,迟疑了一下,心里虽然或多或少有点儿不情愿,但还是应下了,“什么事?” “我和你爹早有计划,包括我们这次成婚,也是计划内的一环,我想要获得王位,谷主也已经答应了我,会帮我达成夙愿,至于你,就是最大的诚意。皇帝生性多疑,所以我不希望在我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你会出什么纰漏,让他怀疑到我。” 云逐月不禁放下了手,转头看向祁墨萧,她想到了祁墨萧不可能只是个风流种子,但没想到他的野心这么大,原来师傅说的都是真的?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祁墨萧喝了一口茶,转过头来好笑的看着她,“既然谷主助我一臂之力,那我也必定不会亏待你,只要你我在外人面前扮出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不让皇帝起疑心便万事大吉,而且我也知道长歌散人曾经来过王府,也找过你。我没有命人阻止她来,相信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不要让我失望。” 既然祁墨萧把话跟她说的如此明白,那云逐月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风采的戏,现在也差不多烟消云散了,他想了想,走到祁墨萧面前,指尖轻点了几下桌面,又点了点头。 “好,既然王爷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既然想要我在王府里面配合你们计划,做你们的内应,那我就答应。不过——在王爷登上九五之位以后,必定要还我自由身,不然我相信你也不会看到自己的后宫整天都是鸡飞狗跳的。” 云逐月说到这里还笑了起来,不知怎的,有些狡黠的意味在里面。 “好。”祁墨萧只是看着她,在人提出要求以后就答应了下来,说实话,这个要求对他而言也并不算强人所难。重获自由而已,多么简单。 他微微低头,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递给云逐月,这块令牌通体乌黑,边角上还闪着光泽,入手是很有分量的,牌子上面雕刻着镂空的虎啸纹路,一看就知并非俗物。 “这块腰牌是本王的亲信才能有的,以后本王就把它送给你,现要排如同见本王,只要有他,你以后想在江城里干什么,都可以。” 云逐月接过腰牌,还放在手里掂了掂,抬眼看向祁墨箫,她心里还是有点不相信的,就这么简单? “怎么?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云逐月立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将腰牌好生收在袖笼里面,她也不是乡野村妇,自然知道这个腰牌本身便非俗物,又是代表着祁墨箫,意义自然重大。 她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道:“你就这样放心,轻易把腰牌给了我?你可别忘了,这腰牌是代表王府的脸面,你就不怕我拿着它出去为非作歹,好让你为难,让众大臣在皇帝面前再参你一本?” “哧。”云逐月这番话倒是着实把祁墨箫逗笑了,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总不是一次横行霸道便能让他伤了元气的,而且这个女人,怕也着实没有那么傻。 “本王说这腰牌给你,便就是你的,至于拿不拿它出去为非作歹……我相信你,而且王妃也不是看不清大局的人,本王说的对吗?”祁墨箫还是一样的气定神闲,食指指腹在摩挲茶杯边沿,直视着云逐月,俨然是放权给她的架势。 呵,还挺会捏人软肋的。 第四章 达成合作 云逐月本来就是故意吓一吓祁墨箫,谁知道他根本就不上当,况且被他这么一说,云逐月便连胡搅蛮缠的心思也没了。她不得不承认祁墨箫说的是对的,她从来不会在是非大局上让人难堪,更不会随心所欲。 况且,她与祁墨箫要说真正认识,也尚不足时十日的工夫,要说平常人都该有一些疑心,而他居然如此信任她,云逐月心里还是有点惊讶的。 “咳,那好吧,既然王爷如此信任我,那我便收下了,只希望待您功成名就之日,莫要食言才好,我也就只有这一个要求。” 云逐月想了想,又说出了一个请求:“还有,我从在沉月谷长大,虽说现在成了你的王妃,但我还是想回沉月谷切看看,王爷答不答应?” 祁墨箫闻言,沉吟片刻,这倒是自己疏忽了,女子嫁入夫家后,都有三朝回门一说,而沉月谷路途遥远,皇帝允准这门婚事,多半也是想将云逐月当质子一般放在眼皮子底下,恰他近日多忙,便也把这茬忘了。 思及此处,再对上云逐月那双眼,祁墨箫竟有些不忍心,带些歉意的说道:“原是这点事,倒也怪我一时事忙疏忽了,竟忘了还有回门的规矩。等本王明日,便陪你回门拜见谷主及其他长辈,倒也好叫他们放心。” “不不不。”眼见祁墨箫误会,云逐月倒也连忙摆手否认,“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有一些常用的东西落在谷中,出嫁那日未曾随身带来,还有些不习惯,这次回去也是为了带走它们,回门与否,我爹和我都是不甚在意的。况且王爷还有要事在身,也不必多费心劳神陪我走这一趟了,沉月谷上下也必定不会在意这些虚的。” “这样也好。”祁墨箫点了点头,最近朝中党派事,确实有一些事等着他去处理,一时半刻也耽误不得,“那明日,本王便多加派些人手护送你回沉月谷。” 云逐月已是大喜过望,听见祁墨箫说要派人保护她,更觉无甚必要,再度出言婉拒道:“多谢王爷美意,只是实在不必如此隆重,皇帝本就视你我为异,若是您再加派人手护送我回沉月谷,便会更惹他生疑,明日只我和绿星回去便是了。” 最后,祁墨箫还是同意了云逐月的提议,只是多让人给她们主仆二人准备了细软,也没有要强求送云逐月回到沉月谷。在此之后便多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直到晚上,祁墨箫都没有过来,反而相距不远的清风台中倒是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一片。 不用说,肯定又是去陪如玄了。 云逐月坐在桌前暗暗的想,脸上却连个笑模样都没有,绿星在榻边收拾被褥,转身过来才发觉主子脸上的异样,试探着问道:“姐,你是不是因为王爷没有过来而不开心啊?” “不开心?”云逐月瞬间抬头看向她,一脸大惊怪的模样,“我怎么会因为他不开心?就是今天那个林如烟过来吵了我一通,我有点烦罢了,好了,我困了,要睡觉,明天还要回沉月谷呢,你也快去休息吧。” 说完之后,她便只留下内里寝衣上榻歇息了,只是一想到绿星说起祁墨箫,云逐月心里便有些不痛快,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 夜明星稀,乌鹊南飞。 可本该在如玄房中的祁墨萧从书房出来,双手背在身后,眉宇冷霜,大步朝前之时,路过的下人皆恭敬的低头躬身。 管家祁勇毕恭毕敬,站在他的身侧,微微躬身开口道,“王爷,王妃去沉月谷,奴才已经找人备好马匹,明早就能上路。” 祁墨萧微微颔首算是应下,回到卧房,轻端苦茶抿一口,他突然开口,“程宁!” 右手随意在茶杯沿上摩擦,不过转瞬功夫,程宁落地,满目不解,却听见祁墨萧吩咐道,“派几个人跟过去,暗中护卫王妃的安全!” “是!” 程宁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却立刻按照吩咐,无声的告退了。 翌日一早,云逐月便着急忙慌的换上简便行装,跟绿星两个人收拾好包袱出门启程回沉月谷。 “终于可以回家咯!”云逐月忍不住伸了懒腰,语气很是轻快,整日在王府,她都快闷死了。 绿星早就在驿站处备好了快马,若是路上不耽搁,再加上快马加鞭的脚程,最多不到一日的工夫,她们就能回到沉月谷了。 主仆二人感到驿站,换骑上快马,云逐月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也没有在王府应付账目和杂事时的头昏脑涨,双腿一夹马腹,往后拉住缰绳,喝道“驾!” “姐,我们很快就要回到……”绿星脸上带着喜意,双眸发光,她拽着马绳的手都在不经意间松了两分。 云逐月闻声却突然面色谨慎,双腿夹紧马肚,同时不忘提醒道,“分开走!” 她还没有回神,下一秒,耳畔响起一声绷紧的“吁”字,四周顿落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将她们包围成圈。 “来者何人!”云逐月拽紧缰绳,冷眸凝结一场火焰,仿佛要将一切烧成灰烬! 众人全部蒙面,只露出一双眸,清冷如十二月寒冰,直勾勾的盯着马背上的主仆俩。 领头之人嗤笑一声,不屑道,“要你命的人!” 双方一言不合,快速交战,眼角绿星就要不敌,云逐月捏紧缰绳冲了过去,在长剑滑落之前,一把将人撞开! 两人狼狈的滚落到草丛之中,一个不明物体就要降落,她本能的挥剑,可下一秒,无数粉末散落! 周身力气骤然消失,云逐月双眸一闭,直接没有知觉的晕了过去。 长剑滑落,搁在方才回神的绿星腿上,疼得她冷嘶一声,下一秒,云逐月落在她的身旁。 “姐!姐!你醒醒……”压低了声音,声呼唤,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杀意,她咬咬牙,周身颤抖得紧,想把人抱起,偏生周身失力。 几近泪眼朦胧,却被倔强擦掉,绿星双眸紧绷,一手提剑,一手拖她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滚开!”瞧见包围她们的黑衣人,昂起头来,她的长剑泛出冰冷淡光。 众人不依,反而快速逼紧,不远处的领头之人瞧见这一幕,薄唇僵成一条线,冷漠道,“留着命,都是重要人物,别给我玩没了!” 正想扬长而去,绿星快速回神,薄剑突然放在自己脖颈处,狠厉道,“放了她!否则我就自尽!” “嗯?”脚步微顿,领头之人回神,突然失笑,满眼嘲讽难掩,双手抱胸,看她如同看死人,“随便你。” “左右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你当真以为自己很值钱?”漠然的背影消失,一字一句宛若锋利匕首剜她心头肉。 绿星脸色煞白,仿佛地狱来的索命鬼,冷眸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方向,转瞬,后脖颈处一疼,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做多余反应便直接晕了过去。 “走!”一黑衣人冷然挥手,众人骤然间消失在原地,无声无息。 …… “王妃消失了?”程宁凝眉,听闻手下回禀,那怀疑视线滑落,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暗自转身离开。 沉月谷至今也没有探子回消息,肯定不会是跟丢了,可人会是去哪里了? 王爷让他派人去保护,莫非他正是知晓此事? 程宁内心心思四散,待行至门口,这才收敛。 敲门声响起,祁墨萧头也不抬,而他进门后,站在一旁神色犹豫,明显欲言又止。 “有事?”肃杀眼神撇过,轻描淡写的合上面前的折子,将背靠在身后,他捏着茶盖,随意的刮着上方的茶叶。 程宁后退两步,单膝跪下,抱拳道,“属下无能!” 祁墨萧没应话,轻抿一口苦茶,转瞬又将茶盏推到桌面上,双眸盯着他。 无形的压力笼罩,程宁额上一层冷汗,立刻回禀:“在距离0里外的驿站上,王妃的马匹就在附近出现。” 大手在茶盏上挪开,扶着椅子柄起身,祁墨萧薄唇一张一合,居高临下道,“人呢?” 仅仅两字出口,却冷得人牙关直打颤。 程宁心中一紧,微微摇头,“还没查到。” 祁墨萧眼中的风暴几乎快要凝成实质,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这个时候不见,莫非趁着这次机会,自己跑了? 云逐月啊云逐月,你可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祁墨萧转身,淡淡道:“查!此事务必要查出个水落石出来!” 虽然能听清王爷的语气没有半分变化,但不知为何,程宁内心那一团云雾,好像在隐约中膨胀,揣测道,“王爷,王妃她会不会,已经跑了……” 跑了? 祁墨萧猛地折扇突然收回袖中,周身的气场如暴雨突袭,格外危险。 视线冷扫而下,程宁讪讪笑了笑,撒腿就跑。 祁勇站在一旁,凝眉进言,“王爷,府中的马匹自训练,不会轻易乱跑,那驿站正是离王府最近的一处私道开设的,可也是通往沉月谷的路之一……” 第五章 置她于死地 又瞥了一眼自家王爷的神色,看他眉眼淡淡,似是听下去了,所以大胆猜测:“依奴才看,王妃是不是被人挟持了?” 眼底凝结几分担忧,四目相对,祁墨萧收回视线,往门口处边走边说道,“谁会这么蠢,绑本王府里的人?” 云逐月,莫要让本王发现你心有所图,否则…… 漫不经心神情里,他眼底异样一闪而逝,一把折扇随意出现,扇两扇的功夫,转眼人已走远。 祁勇垂着头,恭敬的送王爷离开,心下暗忖着王爷刚才那一摇扇,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今到底是找人?还是静观其变? 他理不出头绪。 …… “如何?可把人抓来了?”林府,林如烟唇瓣微张,望着跪在下方之人。 宽大绣袍里,她手心些许紧张的泌出一层虚汗,神色中仍有几分紧张。 陈庭垂头,斩钉截铁的告知自家姐“人已经带回来了,下了软筋散,姐放心!” 随着陈庭的话语,林如烟的一颗心控制不住的将要跳出嗓子眼来。 暗中更加拽紧手,心想道,云逐月啊云逐月,让你嘚瑟! 看你落到我手里,还能不能再耍威风。 林如烟伸出染着红蔻丹的手指,无声的弯起唇角,也是凑巧,她从前在王府不过施恩惠,竟然真的有人向她报告王府中的消息。 云逐月和主仆两人骑马竟然就敢出门,真是找死。 此时的林如烟恨不得仰天笑两声,随即用帕子捂着唇,露出一双漆色的眸子。 陈庭不敢多看,只是身子埋的更低,问道,“姐,这件事情可要和老爷……” “闭嘴!”直接打断,冷呵出口,林如烟黑沉一张脸,杀意一闪而逝。 “这件事不可透露给第二个人。”她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恶狠狠的恐吓着。 父亲之前一向在王府保持中立的态度,她虽然是这次下了狠手,想将云逐月磋磨一番,被人知道,一定毁了王府和林家的关系,先把事情瞒住要紧,剩下的,她自然有办法,让父亲同意自己的这一计。 “走,趁父亲还没有得知此事,速速与我前去地牢,”林如烟咬咬牙,“今日我定要让她知道,谁才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 陈庭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慌忙答应:“是!” 林如烟冷哼一声,挥挥手让人退下了。 地牢内 云逐月睁开双眸,瞬间警惕,瞧见这是一个四周无人的地牢之时,立马低头寻着绿星,瞧见她就在自己身畔之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绿星,醒醒……”拍了拍那惨白脸,下一秒,尖叫声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绿星泪眼朦胧,望着她的身影,突然扑了过去,把她抱了个满怀,“姐,你没死,真好……” 害! 怎么能说这么晦气的话呢! 这大好的人生,美好的日子,动不动就说死…… 努了努嘴,云逐月停住思绪,拍了拍她的后背,长叹一口气道,“好啦好啦,没事儿了啊,别哭……” 几个侍卫听闻动静,拎着酒坛子踉踉跄跄走了过来,那凶神恶煞模样让绿星往她的怀里又多钻了几分。 冰冷视线扫落,带着不屑和杀意,好像只是为了确认两人当真醒了一般,很快扬长而去。 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为什么要把我们绑过来?到底图什么? 莫不是祁墨萧的旧账老仇人什么的吧…… 云逐月内心腹诽一声,面上不显,甩了甩自己脖子,在绿星的边度下,两人缓缓起身。 有些许黑,甚至暗中透露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惹得人凭空多添了几分惊悚感。 审视一圈,云逐月再度坐下,闭目养神。 她现在只能节省体力,能幕后人现身,而那个时候,她现在所怀疑的一切才能一一得到印证。 云逐月双眸深邃,手随意的撑着下巴,嘀咕道,“你说,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呢?” “姐,奴婢觉得此事有些蹊跷,绿星垂下头想了想,试探性地开了口,“我们被绑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一个人来过,难不成是想拿姐作为筹码,要挟王爷?” “姐没有头绪吗?”绿星听闻她的询问,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拍拍她的手背,宽慰的话语信手拈来,“急啥,车到山前必有路。” 云逐月摇了摇头,她现在只是稍微有个设想,还得看后续有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印证的地方。 就在主仆二人思考之时,走廊却传来了脚步声。绿星抬头,朝着某个方向挑眉,绿星不过方才抬头,却是便瞧见了一个家仆厮打扮的人有人拎着食盒出现在她们面前。 “大哥你真好,来的可真是时候。”云逐月瞧见他闷声不吭,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突然朝那送饭之人咧开嘴甜甜地笑了。把饭菜推过来之时,咧开嘴笑了。 这人一看就是五大三粗的模样,从他身上就算榨不出太多有用的线索,稍微能够了解一下现状也是好的。 明眸皓齿,眉眼弯弯,反观那粗汉子,他何时得过美人的这般客气的对待?当下语气都在不知不觉中放松几分,起身道,“快吃吧。” “这,这是哪儿啊,怎的瞧着……”身形颤抖几下,云逐月无辜的双眼的眼睛里盛满恐惧,慢慢泛起丝丝泪光,当真我见犹怜。 绿星虽然心下惊讶,却是立时明白过来自家姐的意图,也跟着云逐月微微耸动着肩膀。送饭之人目光扫过角落里的绿星,瞧见她也怯生生的看着自己,那水灵灵的眸有波动人心的感觉。 那粗汉子看着两人这副模样,不由自主地说道:“这是大人交代的” 却在突然之间,那粗汉子浑身一抖,像是反应了过来,立即起身,急急地摆了摆手:“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结结巴巴的丢下一句,临走前还不忘瞥她一眼,然后落荒而逃。 …… 绿星瞧见那人消失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眼底凝结的担忧却没有化开:“姐,他方才说了一句,‘大人’。”。 云逐月直直走过来,不看那饭菜一眼,动作让她诧异得紧,上前而去,正想拿起,却见对方突然开口,“别动!” “可是,姐你已经好久没有进食了……”绿星昂头,拽紧衣角的手出卖了她的不安。 没回应,直接把人拽了回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嗯,我方才也听见了。”云逐月拧着眉,沉思着。 既然对方说大人,那应是与那位还有祁墨萧没有关系了。 只是 她看了看方才那粗汉子送来的饭食,并没有想要进食的举动。在她那神思复杂中, 就在这时,几只老鼠蹑手蹑脚的跑了过来,想必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许是饿急了,也不管有没有人在,不过三下五除二,已经霸占了那些粮食。 绿星张张嘴,对上她的警告眼神,瞬间噤声。 云逐月微微眯了眯眼,看着这几只老鼠,只见它们还未吃多少,便一只接一只倒在地上,吱吱叫个不停,身体不住抽搐,没过多久便不再动弹了。再回头看那些老鼠时,竟发现,无人存活。 “这!”绿星难掩眉目间的惊讶,却又觉得无比的愤怒:“简直是目无王法!胆大包天!” “看来这背后之人,看来是铁了心不想让我们竖着走出这地牢了!”冷笑一声,云逐月暗中拽紧手,后背出汗。 绿星咬咬牙,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决然,完全的没了主张,捏着她的手臂,转瞬的功夫,压低声音道,“姐,我们可以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你就跑……” “住口闭嘴!”冷呵一声,云逐月她的眼神犀利,“我不可能会丢下你!” 说完,她便直接拂开她的手,态度明确言明,此事不可商量。 绿星明白姐对她的感情,听她这么说,只好握紧了拳头,暗自想着,不管怎样,她豁出性命也要保住姐!愣住,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沁出一层眼泪,却害怕王妃发现,赶紧用手抹去。 林如烟自认算盘打得精,全家上下都被瞒得死死的,可林府上上下下,真正听命的只有一个主人——:“林长史。” 几时前。 “大人。”一个侍卫满目讨好,凑了过来,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 林长史抬头,皱眉问“何事?” 可不知这侍卫却像是未曾瞧见,又上前两步,激动的跪在大人身旁。 他摩擦摩擦自己的大手,这才昂起头来,双眸急切道,“是姐她,她把江州王妃暗中带回来了!” 林长史一顿,浑浊的眼眸下射出一道精光,脸上却不动声色。 “哦?” 微挑胡须,可眼底已经带了一层杀意。 “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姐……” 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后却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人影,刀光一闪之下。 那侍卫捂着脖子,连呜咽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轰然倒地。 处理干净后,心腹林龙敛目低眉,“老爷,我们可要……” 他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六章 地主之谊 林霄元冷笑一声,摆手道,“别急。” “好戏,不过这才开始呢!”端起茶盏,右手指腹在那杯盖帽上打了几个圈,继续道,“待她们醒转过来,直接着人去给她们送饭食吧,这最后一顿了,怎么说我也该尽尽地主之谊才是。” “地牢里任何动静都过来跟我汇报,快去。” 现在王府好不容易透出一个把柄,相信皇宫内也有人对此事推波助澜,他们林家,说不定就能借助这次机会,彻底翻身。 林龙动作一顿,深深看了一眼上首,快步退下。 ……… 书房内,厮紧张抬头,暗中观察林长史的神色。 “大人,那云逐月,醒了。” 林霄元看折子的动作一顿,昂起头来,眼底凝结着巨大的喜悦,转瞬压下道,“烟儿呢?” “姐此时和红嬷嬷,正在赶往地牢。”停顿半响,快速补上,胆怯得如过街老鼠。 拽紧手,狠厉视线滑落,林霄元吩咐道,“去!把人给我拦下,带过来!” 他不能让这丫头毁了他最初设计好的计划。 这边林如烟正领着嬷嬷准备赶去地牢,好好将云逐月羞辱一番,可谁承想,她还未走到一半便被拦了下来。 “姐。”林龙冷漠出现,拦住她的去路。 林如烟凝眉,眼底不耐烦一闪而逝,客气道,“可是父亲有事找我?” “是。”林龙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林如烟内心憋着一股气却不敢发作,咬咬牙,迈步而出。 “爹爹。”弯膝躬身行礼,昂起头来,她的双眸流露出几抹嗔怒,“怎么突然唤烟儿过来了?” “烟儿,你有事情瞒着我?”林霄元的右手在杯沿上轻微摩擦,双眸深邃落下,如同蛇吐信子,盯紧猎物。 她的后背一僵,下一秒就想好了应付之道。 粉颊写满委屈,眉目里有几分佯怪道,“都说知女莫若父,但是烟儿瞧着,却不尽然。” 见对方没有生气,很快又后补上一句,“这林府,一直以来不都是爹爹说了算?女儿怎敢逾越半分。” “之所以这次大胆了些,也只不过是想替爹爹出一份力,我尽早嫁入王府,这人势必是留不住的。” 她嘴唇喃喃颤动,几分委屈凝结眼底,那红了的眼眶瞧得人心都软了。 可林霄元是何许人?怎么可能会被这么拙劣的演技所迷惑,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是他亲自抚养长大的女儿。 林霄元当然知晓她这是在给自己找理由松脱,当下也不过分纠结,随意轻品杯中茶,放下道,“为父不过是担忧你年龄尚,容易落入圈套中罢了。” “你想要的,我何尝阻止过?”林霄元徉怒眼神撇过。 只是却并没怒意,却暗含着警告。 林如烟也如同内疚心虚的跑过去,拉住对方的衣角撒娇。 “我自然是知道,爹爹疼我。” 林霄元神色无二,但是内心却是几不可查的勾唇冷笑一声。 他想了想,放下手中的茶盏,直接开门见山道:“那接下来要怎么做,?你心里应是自是有数了,如此为父也就不插手了。” “是!爹爹放心。” 林如烟虽然惊讶于父亲这么简单就松了口,但仍旧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连忙答应着。 此时此刻,对于她来说,羞辱云逐月才是她最最要紧之事。至于父亲,终归她姓林,想必也不会过多责难于她。他心里算得清明,只要将这云逐月彻底的掌握在林府手里,他就不信草原那群人不听我的话!毕竟那可是沉月谷,就连大梁国都担忧的存在! 如若云逐月不听话的话,借林如烟的手还能将她暗中解决掉,再顺势把锅丢回到祁墨萧的身上,计划江州王府和沉月谷的矛盾。 他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这个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女儿,一出手就给他一个惊喜。 林霄元唇瓣几不可查的扯出一抹弧度,走过去拍了拍林如烟的肩头道,“我就知晓,烟儿从来不会让为父失望。” 意有所指的话语落下,其实在方才林如烟说起云逐月不能留的时候,林霄元便为自己毒害云逐月找到了替罪羔羊,如此,再无旁人能够对他提出半点怀疑。 毕竟,他这是在“大义灭亲”! 然而林如烟林烟儿却是不知晓自己被利用,得到表扬之后,粉颊微红, “都是爹爹教导得好。” 林霄元没回应,但是看着她的神色也越发满意,林霄元昂起头来,脸颊处带着几抹释然,我等了许久,他终于可以朝着那个位置靠近那么一点点了。 不得不说,这颗棋子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这一次…… 内心思索着,神色里多了几分笑意,而此时王府内,却是另一副场景。 这么长时间过去…… “沉月谷附近有过打斗痕迹?”凝眉,程宁的内心划过一抹不安,冷瞟过去,“还有什么?” “这,这是王爷的令牌。”怯生生的把东西递过去,落在他的手上,便只觉得不过一块破铁,却是千斤重。 容不得他多想,迈步而去,恭敬递上,话语不安道,“王爷,王妃可能落入他人手中了。” 通体乌黑的腰牌躺在他的手心,祁墨萧随意迈步下去,拿起,细细端详后道,“是我给她的令牌不错。” “指不定是她自己丢的。”撩起长袍摆,姿势慵懒的坐在上座。 硬着头皮,程宁紧张解释开口,“在,在沉月谷附近发现打斗痕迹,而且还有软经散残留……” “查!”祁墨萧猛地将茶杯一掷,双眸深邃,瞧得人内心发凉。 “属下已经确认王妃的行踪,只是这地方……”程宁有点不敢说这个地方。 祁墨萧一顿,问道“人在哪?” “据探子一路追寻,从林府外发现了王妃的最后的踪迹。” “人被你们带回来了?”祁墨萧将折子推上前去两分,林府不过一介长史,又常年在皇帝和王爷之间左右游离,想必不敢动云逐月。 程宁摇头,直接打破他的想法,沉声道,“我们不敢打草惊蛇,私自去探查,却发现林府依旧,王妃很可能已经被困,现在林府一片平静,属下只能先来请示。” “林府?林如烟?”不可置信的挺直腰,祁墨萧开口,眼底几分错愕很快收敛。 “是。” “不过说不准这背后,是不是有林长史的手笔,毕竟他跟王爷……” 程宁也是纳闷,没想到一向老实的林长史如此大胆,于是请示道:“可要直接去跟林家要人?” 祁墨萧眯紧双眸,一记警告落下,右手随意敲击桌面,那漆黑如墨的瞳孔宛若黑夜走廊,看不到尾。 良久过去,半响没开口的祁墨萧道,“别急。” 他已经有了个新的主意。 “既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那,怎么可能让他跑了。”祁墨萧眼底戏谑透露着玩世不恭,“派人秘密监察林家的一举一动,莫要打草惊蛇。” “暗中集结人马,随时准备。” 点到即止,他周身气势在陡然间迎面扑来,散发着皇者气息。 程宁顿首,连忙应下。 待到人离开后,祁墨萧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茶杯瞬间化为粉屑。 林府既然大路你不走,非要动歪门邪道…… 他唇瓣勾着冷笑,起身之时,背影笔直。 “此事,王爷还是要尽早决断,免得和王妃离了心。”祁勇在一旁站着,眉宇难掩担忧,劝说道。 祁墨萧脚步顿半响,继续往前,开口,“无碍,我自有分寸。” “勇叔若是有空,也可和好友垂钓,闲话家常,不用守着……” “王爷若是嫌弃老奴……”急急忙忙打断,额头上泌出大滴汗水,祁勇拽紧手。 他脚步停顿,回头道,“勇叔。” 四目相对,自知理亏的他没在开口,瞧着祁墨萧扬长而去的背影,内心几分复杂。 林府—— 林霄元目送着她曼丽的背影离去,林龙悄然而至,立在书架旁。 双眸狡猾,四处乱瞟道,“大人,您当真……” “组织人马,若是云逐月和林如烟出来,当场击杀!”林霄元冷霜视线而下,淡淡吩咐。 “是!” 不敢再妄言,林龙心下顿时一紧,连忙应声。 等到林龙大步离开,林府中另一心腹林邦神色却隐约担忧,委婉道,“大人,若是祁墨萧那边发难。” “府中护卫,交由你来处理。”林霄元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警告与威胁并存的开口,“莫要有任何差漏!” “我敢笃定,现在林家如铁桶一般,不会有人知晓府内情况。” 林邦自是讨好奉承了句,可心中总是不定。 他自以为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但现在王府一点动静都没有,总是让人不安。 林府包围严实的事情,几乎是刚一动作,就被祁墨萧安排的人察觉到了。 “听勇叔的,稳妥些,如若出事的话,可能到时候,沉月谷那边就不好交代了。”如玄一改往日的柔媚女声感,躬身之时,担忧话语而出。 程宁点头,从获取到准确消息后,才走进屋子,硬着头发开口道,“王爷,看样子,林府那边好像要动手了!” 第七章 利用的关系 一句话直接把两个人的心都提拉起来,四个眼睛落在他的身上,等待下文。 祁墨萧冷漠的视线横扫在他的身上,捏着茶盏,随意品一口,不发一言。 “林如烟被唤到林长史房间许久,出来后,整个林府的戒备比平日里森严了一倍不止。”他继续开口,脸上布满慎重。 祁墨萧双眸深邃,脸色意味不明,听着他的话陷入深思之中。 祁勇叹了一口气,又带着几抹划不开的担忧道,“王爷……” “想来王爷是自有主张的,勇叔可不必过度担忧。”拍拍他的手背,如玄开口。 这书房里只有他们几人,四周皆是心腹暗卫,也不用担心话语被人偷听了去了。 现在就等着王爷下命令准备收,但谁也不知,到底是顾忌王妃的性命采取保守措施,还是直接一锅端为好。 还有跟沉月谷的合作,一旦因为云逐月意外死去而崩塌,后果可比收拾整个林府还要严重的多。 但最新截获的消息里面,林家又是暗地里跟那位有联系,要是能吞并林家,给朝堂上那帮老帮菜也是个沉重打击。 所以这下是,进退两难。 这几人里面,祁勇和如玄是看得最清楚的,所以正想劝阻,却听到 半响没说话的祁墨萧突然开口道,“以王妃的安全为首要,集结人马。” 程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吩咐给愣了一下,如玄推了一把,这才回神,“那林长史……” “王爷自有定夺……”压低声音,提醒出口,如玄眼神示意他快走。 祁墨萧没开口,右手撑着下巴,随意的翻着眼前的折子,仿佛世间万物在他心间都不值一提。 如玄躬身行礼,随后退下。 瞧见程宁在门外等他,也没有任何惊讶,长身直立道,“王爷心有沟壑,胸怀天下,有吩咐,自然是早已经将一切考虑妥当。” 脸色自豪,仿佛自夸,嫌弃的撇了他一眼,程宁扯过他腰上的腰牌,“借我一下。” 既然已经有了对策,那这腰牌的用处,自然是不容觑。 “啧。” 两人一起离开,背影后掀起一阵凌冽的风,将院子里的落叶卷起。 现在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此时的地牢中,云逐月不知外面人的担忧,她漫不经心的勾唇,话语直接打断绿星那些多余的幻想道,“如若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们这是中了软筋散,想要出去的话,估计难了……” 绿星闻言,深呼吸了一口气,拽紧手,些许委屈道,“莫非,我们就这样子任由……” 话语戛然而止,对上她那狡猾的眼,那一整颗心这才放回肚子里,些许笑意染上眉梢,“我就知晓,姐是最聪明的……” “不用急,我想,祁墨萧那边应该知道我们出事了。”视线投射在头顶不远处的窗户上,云逐月神情肃穆。 在原地随意的转圈,绿星眉心捏成一团,略微纠结道,“不然我们也想想办法吧……” 想到祁墨萧的这段时间的不靠谱的所作所为,她的心里总是觉得莫名的没有谱儿。 云逐月失笑,将她拉着坐下,内心揶揄想道,祁墨萧啊祁墨萧,如果你知晓,你在她人心里已经被灌上不靠谱的名头,会不会被气死啊。 眉目弯弯,脸色舒缓,瞧着心情颇好。 绿星望着她的模样,努了努嘴,徉怒的瞪了她一眼,“这种时候,也只有你能够笑得出来了。” “好啦好啦,不和你闹了……”挽上她的手臂之时,云逐月唇瓣淡笑,“我们呀,还是做些有用的事情吧。” 面对绿星懵懂的眸,她继续开口,“比如,猜一猜这背后之人的身份。” “肯定是王爷不知道在哪儿惹得仇家。”她撇嘴,愤愤不平道。 云逐月瞬间失笑,怎么也藏不住,刮着她的鼻子开口,“你呀,干嘛对他这么不满咧……” 自家姐的护短瞧得她又喜又悲的,内心复杂极了。 很快正了正神色,云逐月与她分析道,“这背后之人,不是祁墨萧的仇家。” “我感觉这地牢的样式,倒像是某个官宦人家……”云逐月意有所指,声音再压低几分,她后补道,“看来这人,八成是冲着我来的。” 绿星瞬间皱眉,濡糯着唇,只觉得自家姐被连累的太惨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绿星视线里带着意不平,撇过头去,“姐你不过才出来,能得罪什么人,你别整日替那个王爷开脱了。” 眼神和话语略微嫌弃,却是让云逐月突然失笑,而绿星后补道,“我才不相信你说的狗话呢!” 傲娇的眼神可爱至极,板着那张脸,也看起来苦大仇深的,像个怨妇。 云逐月回神,懒懒解释:“祁墨萧虽然是大梁战神,位高权重,但是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压根就不屑于和朝廷里的那些官员玩那些文字游戏,所以在结仇这个方面,不可能是他。” “少言寡语没错,但是一出口保准噎死人不偿命。”冷哼哼一声,绿星恨铁不成钢的抱怨着。 将脑袋放在她的肩头之上,云逐月百无聊赖的扯着地面上的杂草,开口道,“现在你还是先冷静会,幕后之人马上就会现身,到底是仇家还是对家,很快便知。” 可耳边隐隐传来了一声尖叫,有人! 云逐月猛地睁开眸子。 绿星拉过她的手,用帕子心翼翼的擦去草渍,不解道,“姐,你怎么知道幕后之人会出来?” “果然是笨……” 云逐月扯动嘴角,没有回应,耳朵却又动了几下,眸中的一层风暴霎时被压了下去。 江州王府 一道身影落下,长剑直出,在油灯恍惚中,散发淡光。 长歌散人将剑锋直指男人咽喉,闪身攻了上去。 祁墨萧侧身躲过,目光凝紧,冷笑看着他,如同看尸体。 而两指却夹住剑锋,微一用力,就让长歌散人再也动弹不得。 他大惊:“你武功竟然至此!” 祁墨萧不答,却直接抬手,将剑锋附上内力往外一推,逼的长歌散人往后退了几步,勉强站住。 自知胜负难分,长歌散人目光眯紧,“你明知月儿去向,为何不去救她!” 慵懒坐下,祁墨萧突然失笑,双腿随意的翘着,手上的折扇一开,淡淡道,“我为什么要去救?” “你!”食指伸出,长歌散人怒从心生,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在一旁不停的咳嗽着。 “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拽紧手,咳着的间隙还不忘去指责他! 如玄站在一旁,脸色难看得紧,直接否认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们家王爷!” “沉月谷众人若是不满本王行径,大可自己前去营救。”瞧着他的脸色,祁墨萧冷哼一声,神色倨傲道,“本王做事,自有本王的作风!” “若是你们还这样……”手上打开的折扇突然收回,发出了响亮的声音,面无表情道,“我们之间的合作,本王瞧着,倒是要再斟酌斟酌!而云逐月也不必本王去救了。” “你威胁我!”长歌散人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就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引线,怒瞪着他。 “不敢。” “这只是在被人用剑指着喉咙后,无奈之举。” 祁墨萧与他对视,冷冷回道。 这下子倒是叫长歌散人哑口无言了,索性冷哼一声,飞身离去。 “别走!” 如玄快步跟着,还想追过去,却不想祁墨萧手指微一弹,一枚黑色棋子化作暗器,直接钉在了他身上。 腰上一麻,如玄立刻龇牙咧嘴的半跪在地上,回头,不解地看着自家王爷。 “跟我去看看王妃,不用管这个疯子。” 祁墨萧吩咐道,也不看如玄僵硬的表情,扔过去一套夜行衣。 “换上。” 一炷香时间过去,林府的层层包围就像个纸糊的灯笼,轻易的被击破。 祁墨萧只露出一双凤眸,潜入这座地牢后,却第一眼看到,云逐月半躺着的动作。 不知为何,内心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掂量着手里某样型利器,唇角微微一勾。 “姐,姐……”地牢中,半响没有得到她回应的绿星愣了一下,摇了摇她道,“你在想些什么?怎么走神了?” “没。”云逐月突然抬头,唇瓣淡笑,打了个哈欠,“这人啊,十有八九就是冲着我来的了。” 惊讶视线快速收回,祁墨萧转身离开,那一刻,云逐月如同有所感应似的往那个方向看去,可是却什么也没有。 真奇怪,她方才明明就闻到了某人身上的味道。 莫非是错觉? 还是说,他刚才有出现? 但在闻过这股特殊的香气之后,她意外发觉,体内四散的内力逐渐凝聚,甚至隐隐有超过自己以前功力的 凝眉,她陷入深思之中,却百思不得其解。 “星儿,你方才有没有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稳妥起见,她压低声音,悄然开口问道。 “有吗?”停顿半响,又往四处嗅了嗅,绿星摇头,又自顾自肯定出口道,“没有啊,没有什么味道。” 第八章 不自量力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云逐月随意的把玩着她的手,挑眉道,“估计……” “没想到啊,云逐月,你这人还真的有点聪明,居然能够猜出背后之人是我。”林如烟穿着襦裙而至,脸颊得意的笑容让人难以忽视。 让红嬷嬷将牢门打开,她一脸倨傲的走进牢中。 她知道现在软筋散的药力还没散,刚才又下了一次,即使云逐月想反抗,也是白搭,何况看她半躺在地上,估计也动不了吧。 绿星错愕一瞬,偏头去看她,而作为当事人,云逐月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边的稻草根儿,头也不抬,慵懒脸上写满不屑。 林如烟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她怒道,“云逐月,你有什么资格这般高高在上!” “等你这条贱命下黄泉了,就再也没有人和我抢那个位置了!”粉颊狰狞可怖,她的声音尖锐。 云逐月掏掏耳朵,昂头道,“哦。” “没事,如今还是青天白日,你尽管白日做梦,放心,我不会叫醒你的。”她甩了甩脖子,叹了一口气, “你!”被当众打脸,梗着脖子,林如烟伸出手指,下一秒却被她在地牢里弹出来的石头给打疼。 竟然还有石头? 云逐月挑眉,随意的惦着几块石头道,“本王妃,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有人用手指指着我!” “而且,你这手下败将,落魄穷酸狗,除了整天汪汪汪的聒噪,还会做什么?”又丢两块石头过去,神色不屑,“你这全身上下都是去年的行头吧?有哪一件,抵得过我一件上衣?” “就是就是,没本事的人才会四处逼逼……”神助攻绿星上线。 …… 主仆俩一唱一和,将她扁的一文不值,林如烟的脸变得像染料盆一样精彩。 “云逐月,你个贱人……” 她按捺不住,竟然直接伸出染着蔻丹的指甲,狠狠去抓地下女人的脸。 “姐……”绿星发出一声惊呼,可下一秒。 云逐月起身,直接一个反手,目光狠厉,将一把锋利的短匕首划在她的脖颈上,唇瓣冷笑,“蠢货!” 两个字在她耳畔响起,林如烟挣扎,下一秒剧烈的疼痛传来。 匕首紧紧抵住她的大动脉,已经有鲜血从锋利处流下来,染红了衣裙。 云逐月面不改色,“动,反正命不是我的,疼不到我身上。” 瞧见对方乖巧静下来后,云逐月在众人身上审视而过,“放我出去,否则……” …… 几乎是刚一收到消息,程宁便冲过来,眼底凝结担忧,看得出来情况紧急。 “王爷,王妃她,她在地牢里把林如烟挟持做人质了!” 祁墨萧不过才落足在王府,就收到这个意外消息。 他眉头微挑,心下这才是对云逐月起了兴趣,从解毒再到找到匕首,甚至挟制林如烟反攻,他这个王妃,看来还是个惊喜。 “走。” 身影如风,两人身形很快出现在林府周围的房顶之上。 这是一个绝佳地方,可以完完全全把一整个林府收入眼中。 “看来我们的人可以提前动手了。”如玄望向他,却也不忘四处观察,避免被人察觉。 “再等等。”祁墨萧右手撑着下巴,随意扫过他道。 可如玄却闻到一股血腥气,好像是王爷身上传来的…… “王爷你……” 他犹豫着开口,却还没说完,就被冷瞟一眼。 程宁也是提前埋伏在这的,看见两人,连忙汇报最新情况。 “王妃挟持林姐出地牢口了……” “不好!外面还有一圈弓箭手在候着!” 他话语刚落,祁墨萧立刻俯身过去,冰冷的目光对准林府中的场景。 程宁轻声问道,“要不让我们的人现在行动?” “再等等!” 他抬手制止,唇抿紧。 看见被围的严严实实的云逐月,祁墨萧的紧紧攥拳。 “王爷,该动手了,现在就在一线之际”如玄提醒着,按住随身长刀,目光中满是机警。 下一秒,程宁赶来,对着祁墨萧,眼底情绪翻腾:“王爷,林府中,林敬泽想要出来救妹,但是被林霄元下令锁住了,看得出来,这一次他是铁了心想要把王妃留在林府中了。” 停顿半响,悄然昂头观察他的反应,继续开口,“想来也是打着,让您和沉月谷闹的不可开交的主意……” 祁墨萧薄唇抿成一条线,周身气息骤降好几个度,望着不远处林府的那一幕,如同看死人。 黑压压的一群人,持着弓箭,对准了云逐月和绿星,她们几乎是刚一出来,就猛地心中一沉。 “怎,怎么会有这么多……”云逐月和绿星都以为逃出地牢就能直接翻墙走出林府。 谁知道突然看到那么多埋伏的人,绿星被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云逐月微蹙眉,不悦的目光扫在那林如烟的身上,瞧见她一脸错愕,突然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东西串了出来,却又快到让人捕抓不到。 “林龙!救!救我!”瞧见了自家爹爹的手下,错愕半响,林如烟死命挣扎。 绿星和云逐月一左一右桎梏着她, 但林如烟惨白脸颊上的得意和激动,甚至不顾匕首,开始用力挣扎了两下。 云逐月冷哼一声,匕首往前划了两分,怒道,“你最好乖乖的,不然这刀,可是没有眼睛的!” 林如烟咬碎银牙道,“云逐月,你很快就会知错了!” “这是我林府,我是林府的大姐,而你,只身一人,你觉得你能逃得出去吗?”唇瓣勾着邪魅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云逐月并未细听她的话语,反而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四周的人的神色都扫了一遍。 尤其是林霄元他身旁的心腹,虽然神色肃穆,但看着林如烟被她威胁,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按理来说,他们家大姐的命在她手里,他们不应该这么淡定才对。 正想着,林龙突然满目肃杀,手一挥,众人立刻提起弓箭,只等一声令下。 云逐月有种不好的预感。。 …… 而此时全身紧绷的云逐月隐隐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悄无声息的昂头,影影绰绰中,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的这个方向,可审视一遍后,却一无所获。 走神之时,林如烟一个挣扎,竟然差点让她对这匕首捅进去,直接血溅当场。好在绿星反应快,直接一脚踩在她的脚上,气势十足道,“给我安分点!” 云逐月手下更加用力,冷笑一声,匕首再度向前划两分。 “你想死?” “……” 林如烟红了眼眶,脖颈处一直在流血,她已经感觉到周身没有多少气力了。 一咬牙,她朝着林龙大喊:“林大哥,你快让他们退下,放了我,不然爹爹那儿一定会怪罪于你的。” 林龙面无表情,与众人一同将包围圈不停变,满目警惕。 她瞬间朝着上方的父亲看过去,却被层层幔联阻碍着视线,压根看不到人影……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 她是被放弃了嘛? “林龙!若是因此,我被伤了分毫,待事情落下帷幕之后,我定然要你生不如死!” 林如烟的喃喃颤动,委屈瞬间变成狠毒的诅咒。 但是她自认为银牙咬碎的威胁,然而对方却是不屑一顾。 在这瞬间,云逐月和绿星悄无声息的对视了一眼,瞄准方向,打算从人少的地方突围。 “生不如死?”林龙嗤笑一声,神色倨傲,“今日,云逐月的命,一定要留在这里。” 一边说着,一边不屑的瞟了她一眼。 现在也算是个时机!云逐月冷眸一瞥,直接拉着林如烟当挡箭牌,迅速往后院跑过去。 “拦住他们!”暗骂一声,林龙反应神速,望着跑出好几步的两人,对着自己的心腹怒喊。 再度被包围而住,云逐月内心不平的骂了两句,一整个手都拽紧了,双眸杀意必显。 房顶之上 黑衣人的脚尖刚一踩上瓦片,立刻被察觉。 冷笑一声,祁墨萧轻飘飘的离开,只留下一句话道,“看好了!” 程宁还在不明所以,人就已经不见。 “江,江州王……”黑衣人瞧见他,脚步不停的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墙,退无可退之时,这才脸色煞白的求饶,“我,我……” 后面的话还没落下,霎时,寒光一闪,直接一刀致命。 不过半盏茶时间,祁墨萧就落地,一个麻袋丢了过去,将手上沾染的血腥气除去。 程宁眼前一亮,拎起来麻袋,也不用王爷吩咐,直接去了林府深处,将这个头颅端放在林家供奉的牌位上。 祁墨萧看了程宁的背影一眼,又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不远处的云逐月。 虽听不出她在说些什么,但是那脸上的自信也足以说明,她和对方的周旋尚且在掌握之中。 这厢,林敬泽手上已经敲打出血,却仍然哑着声音去喊门外的人。 “少,少爷……”瞧着他挖空心思似的想要出去,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进展,莫东欲言又止。 林敬泽如同颓废般的躺了下来,眼中满是绝望。 第九章 危急时刻 莫东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咬紧牙关道,“奴,奴才方才还,还发现了好几个眼生的人……” 话语在他冷厉的视线下说得断断续续的,明显陷入十层的恐惧之中。 林敬泽薄唇喃喃颤动,却只是在不停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完了……” 莫东双眸错愕,“我,我们快去告诉老爷,也许还可以……” 随着他的起身,林敬泽也爬了起来,这一次他拍门当真是用了十足的力道,大喊道,“我要见父亲!” 他最后大吼:“林家今日必败!我以林氏嫡长子的身份,求见父亲!” …… 林霄元此时回到了卧室之中品茶,可外面却不断传来响声。 几乎连滚带爬的冲进来一个人,立刻跪在地上。 “什么事?”林霄元十指捏紧,冷漠道。 下人跪在那儿,脸色如纸,颤抖着道,“是,是少爷他,他说有事情找您。” “而且少爷说!林家覆灭之日,就在今天!” 林霄元一顿,甩开袖子,立刻向屋外走去。 “开门!” 他对着看守的侍卫冷声吩咐。 听见父亲的声音,林敬泽这才松了一口气,满头大汗,如同方才从水里捞出来。 “你到底要做何事?”对于他的话,林霄元心里有十分不满,板着那张脸,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林敬泽立刻昂起头来,沙哑着声音道。“莫东说,在人群中看到好几个不认识的侍卫,我,我怀疑……” 面对林霄元的肃杀眼神,他抖了抖,却还是咬着牙说完,“肯定是混入了别人的势力,想要有所图谋。” “呵!林府还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你想的真的太天真了。”林霄元随意转着茶杯,嗤笑一声,不屑的视线落下。 “皇上这次,就在背后出手,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必就算祁墨萧有动作,也早已被解决了。” 他这边已经得到皇上密信,一定将云逐月格杀勿论,而皇上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这次骑虎难下,怎么可能任由他做主。 “可是父亲!皇上并非长久之人,现在我们把赌注都放到皇上身上,一朝失败,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林霄元动作一顿,转而训斥他:“你就好好待在这儿吧,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再让人放你出去。” 言毕,林霄元伸出步子,却不料。 可林敬泽怎么可能会任由他就这样离开? 一狠心,林敬泽站起身,直接提起一旁的凳子,对着前方父亲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 一阵黑晕袭来,林霄元双眸瞪得老大,下一秒,人躺在地上了地上。 把林霄元往里面拖了一米远,林敬泽后背出了密密麻麻的虚汗,朝着一旁的莫东开口,“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 莫东扶着林霄元到了软塌之上,林敬泽沉下眸子,立刻往大门处走去,可是不过才迈出几步,却被埋伏在门外的林邦直接拦住。 他沉着一张脸,双眸如鹰,“没想到少爷你竟然敢打晕老爷,莫非是想弑父?” 林敬泽闭了闭眼,却直接拿出藏在宽大袖口的短剑,直接放在自己的脖颈处,满目都是决绝。 “难道让我自戕自证吗?放我走!” “呵!”一声嗤笑而起,他的动作顿了顿,回过头去,林霄元捂着头,脸上一片阴沉。 “养你这么多年,倒还不如养条狗忠诚。”话语如同锋利匕首,直接捅他心窝。 林敬泽面色煞白,喃喃道,“没用的!” “无论林家做什么都是没用的,你压根就斗不过他!还被人当枪使了!”、 林霄元还没来得及做反应,他就已经死命的朝前冲去,好在林邦反应神速,将人拦住砍晕,林敬泽浑身抽搐了两下,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林邦跪地向老爷请命,沉声道:“老爷,是不是应该按照大少爷说的,先自查一番?” “不必!”林霄元不假思索的拒绝,他如何不明白这林家是走一步险棋,现在骑虎难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提前解决了云逐月! …… 云逐月这边暗暗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将几个薄弱点都记在心里。 可刚才林龙那一番话触动了林如烟的神经,她竟然开始不老实的想跑了。 “骗人!骗人!你骗人的!”林如烟回过神来,双眸猩红,不停的挣扎着,怒吼着道,“爹爹他不可能会放弃我的!” 电光火石之间,云逐月微微走神,起了半身鸡皮疙瘩,暗叹道,这林霄元当真狠心恶毒。 遍体生寒的那一刻,林如烟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差点挣脱了两人的束缚,好在绿星反应神速,硬生生的将她扣押着,手背青筋暴起。 回神,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直到此时,云逐月开始意识到,利用林如烟明显是逃不出去的,只能够想其他办法拖延,希望祁墨萧能够快点到。 一双冷眸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暗中咬紧牙关,转瞬嗤笑道,“林如烟啊林如烟,亏你还觉得自己很聪明呢,被最亲的人出卖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这人就是蠢,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唇瓣淡笑,云逐月凑近两分,和她四目相对。 转眼云逐月又抬头,戏谑的笑意望向不远处的林龙,“笑?” “呵。”眼底凝结不屑,耸了耸肩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你左右不过是一条狗罢了,怎么?莫不是你以为,将来你的结局会比她好?” 勾起的笑意嘲讽意味十足,直接抬脚,卸了林如烟的腿,让她疼得只能跪倒在地,满脸得意的抱胸,云逐月开口,“那林霄元也当真狠,不过嘛,也能理解,毕竟无毒不丈夫。” 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只是可惜了,这养女养了那么久,说放弃就放弃了。” 她在这儿斗嘴皮子,一脸无所畏惧,如玄等人却看得津津有味,淡笑开口,“王妃当真淡定,都死到临头了,还在挑拨离间。” “这才是我们江州王府的人嘛!” 暗中观察的程宁一脸崇拜,只是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王爷。 可祁墨萧随意起身,慵懒的撇了他一眼,不发一言,身影快速消失在原地。 在悄无声息中,后方多了几个人影,然而林龙却是一无所知。 程宁看着自家王爷,头疼的一咬牙,问道:“王爷,您要亲自动手?”微躬身,几分错愕凝结眼底,他有些许搞不懂对方对云逐月的态度了。 祁墨萧却丝毫没有停下动作的意思,言简意赅的解释道:“林如烟快撑不住了,做好准备。” 说完就彻底看向院子中的局势。 云逐月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可林如烟疯狂的想跑,她也是快要支撑不住了。 索性,她懒懒开口。 “我瞧着这林长史是有野心的吧?”云逐月瞧他不做回应,只看着自己,淡淡道,“我估摸着,应该是想解决掉祁墨萧,而后取而代之吧?” 一句话直接让林如烟脸色惨白如纸,脑海里那些做过的事情在悄无声息中练成了一条线,她拽紧自己的手,红了眼眶。 比方才那些话更加有杀伤力的话语出现,哪怕云逐月没有再开口,她就已经受不了。 痛苦的抱头,双眸里写满了痛苦,冲着她大叫道,“闭嘴!闭嘴!” 下脚的力度再大了几分,云逐月凝眉,对上林龙那倨傲的眼神,嗤笑一声,“怎么?该不会是敢做不敢当吧?” 不以为然,冷笑一声,他抱胸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哪怕含糊,但是平日里几乎可以说是朝夕相处,林如烟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猛然抬头,双眸复杂,杀意乍现。 “用林如烟,企图让她靠近祁墨萧,这一看就是别有所图吧。”冷笑一声,云逐月唇瓣挂着讥讽,拽着的手里玩味十足,“可惜了,你们这美人计儿,有点不太上道。” “呵!”林龙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陷阱之中,眼底凝结不屑,看着她的眼神没带任何的感情,冷漠道,“如果不是她蠢,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了我们的计划……” 阴鸷的眼神里写满不屑,就好像洋葱被一点一点的剥开,血淋淋的事实出现在了眼前,林如烟整个人都颤抖得不像话。 哪怕云逐月松了脚,没有再踩着她,她也没有任何动静,只低垂着头,仿佛陷入了自己的绝望之中。 “我不听!我不信!”拽紧手,林如烟猛地抬起头来,突然起身冲了过去,“你肯定是骗我的,你说啊,你快……” “说”字还没有落下,万箭穿心,云逐月甚至连脚都没有迈出去,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直接倒了下去。 林龙嗤笑一声,斜瞟了她一眼,望着那模样,不屑道,“蠢货!” 反正老爷也不在乎这颗棋子了,死就死了。 他唇瓣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望着那云逐月,如同看死人。 “你觉得,就凭你们俩,能逃得过这天罗地?” 第十章 皇宫插手 云逐月甩了甩脖子,将后背和绿星的后背紧紧靠在一起,现在她左右手都提着剑,满脸的警惕。 瞧着她们已经没有了挡箭牌,祁墨萧双眸深邃,无形之中多了几抹慎重。 不远处,一道尖叫声突然打破了安静。 一个厮被吓得面色惨白,连滚带爬的出现,哆嗦着,上气不接下气道,“不,不好了,出事了……” 冷瞟一眼,林龙脸色万分不好,板着个脸看着他。 周身低如冰山的气息压在他的身上,厮战战兢兢的昂起头来,“是,是有人……” 而此刻,一个黑衣人突然隔空出现,只露出一双充满杀意的眸,二话不说就是提着大刀朝着那云逐月砍去。 林龙微惊,不知这黑衣人是谁安排的,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那端的云逐月就已经应付得有些许吃力。 她一整个人都绷紧神经,薄唇轻抿上,眼底裹带着不甘心,咬牙切齿道,“来者何人,为何蒙面示人?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人是吗!” “牙尖嘴利!”如同乌鸦似的,十分难听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脑海里转了个圈。 云逐月凝眉,压根就没有发现自己记忆里有过这一个人的声音出现,侧身之后,长剑朝着对方的腰间砍去。 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绿星插不进去,只能够警惕的看着四周之人,避免因为其他人的加入而让云逐月更加吃力。 一刀横腰而来,可是云逐月却周身力气耗尽,完全迈不动脚逃离。 “铿……”在那关键的致命一刻,另一把大刀迎了过去,如同一阵风,不过转瞬功夫就已经把对方的视线转移了过去。 “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黑衣人咬牙切齿道,面上带着强烈的不悦。 如玄面色不变,一双眸里戏谑十足,扭了扭脖子道,“怎么?莫非你是打不过我,所以才用这等激将法?” 瞧见对方那双眸狠厉,如同鹰似的,狠厉的盯着自己,嗤笑一声,“只允许你欺负弱女子,就不允许我英雄救美?” 声音轻佻,变化莫测,让人无法轻而易举辨认出原本哪一个声音属于他。 大刀再度迎上大刀,黑衣人被如玄逼的不停后退,场面陷入了失控之中。 林龙凝眉,万分不悦的瞧着这一幕,拽紧手,突然咬紧后牙,挥手道,“上!” “拿下云逐月人头者,赏银万两!”林龙的话语掷地有声,甚至面上带着疯狂的狰狞。 一直警惕的观察战局的云逐月面色瞬间煞白,杀意十足的看着林龙,拖延时间道,“王爷一定会来救我的,你们若是敢伤我一分一毫,我倒是要看看,这后果你们能不能承担得起!” 祁墨萧听闻她的话语,露出的双眸划过一抹戏谑。 呵,女人,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也会搬出本王爷的名声来吓唬人。 林龙完全没有想到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抱有希望,看着那两个扭打在一起的黑衣人,唇瓣冷笑,“呵。” “世人谁人不知你不得江州王热待,新婚之日同迎娶侧妃,甚至到如今还未同房,并且,听闻你们……”阴测测的笑意肆意打探,意有所指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某处。 云逐月如同被气急,捏紧手中软剑,正想去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侍卫。 却不想横空一把飞刀而出,留意到之时,林龙一个翻身,堪堪躲过,但是脸颊上还是落下了一点伤痕,疼得他咬牙咧嘴。 云逐月突然轻笑一声,眼神不屑道,“你瞧,就连苍天都觉得你不要脸,从天上掉刀子呢!” 四周的侍卫满脸警惕,都是不停的在原地踏步着,不敢轻而易举的上前,怕坏了他的事,也怕被人拿去率先开刀。 审视的视线落在四周,然而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林龙微微凝眉,想要直接挥手落下,却见她笑得一脸自信和得意。 如玄和黑衣人杀得持平,谁也占不了对方便宜,场面一度陷入白热化阶段。 咬紧后牙,林龙眼底的杀意乍现,拽紧手想道。 不行! 这个女人必须死! 阴测测的视线滑落,云逐月已经悄无声息的往人少的地方突围,很快杀出了一道口子。 “给我活抓她!”宛若自尊被人恶狠狠的丢在地下踩踏,林龙拽紧手,咬牙切齿道。 绿星和云逐月杀的几近脱力,面上的煞白越来越严重,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倒下。 唇瓣干燥冒皮,周身发冷,云逐月咬紧牙关,一直在不停的坚持着。 “啧啧啧,当真是好精彩演绎的一幕。”程宁出现之时,脸上带着轻佻。 林龙错愕的昂起头来,那视线里带着十足的警惕和惶恐,想要不停后退,甚至是拔腿就跑。 程宁怎么可能给对方轻而易举逃跑的机会? 轻飘飘落下,拦在他的面前,连长剑都不出鞘,仿佛就是戏耍他玩玩而已。 带过来的弓箭手已经被全都制服,除了周围的那些侍卫之外,他再也没有多余的势力,可是眼神落在那早已经跑得像遇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似的,躲得很远的那群人身上,他的牙关咬紧得不能再紧。 “一群废物!”林龙怒骂一声。 而此时,祁墨萧背光而来,那一张脸让人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不过一眼,却能辨认得出,他的周身气压极低,如同自带冰窖。 林龙心下一凉。 他,他真的来了…… 云逐月愣住了,一整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双眸微红。 黑衣人余光瞥见那一幕,暗中拽紧自己的手,一整颗心好像在荡秋千,七上八下的。 一刀劈了过去,如同用了十足力气,让如玄硬生生的接下后,后退了好几步。 而后黑衣人快速逃走。 望着突然消失的身影,如玄拽紧手,回头与祁墨萧悄无声息的对视上一眼,也扬长而去。 一直跟在林龙身边的一个侍卫却不知败局已定,蹑手蹑脚的过去,突然长剑直出,直指云逐月心脏处。 “姐!心!”一直佝偻着腰喘气的绿星如同有感觉似的,突然昂起头来,二话不说就将她紧紧抱住,往身后推去。 长剑在肩膀处直接擦过,虽然伤口不深,可也是疼得她的脸色煞白,话都说不出来。 云逐月双眸瞬间泪眼朦胧,大喊道,“绿星!” 快步冲过去,一手扶住,同时另一手长剑直出,干脆利落的割下对方人头。 那侍卫还没有从错愕和惊喜之中回过头来就已经一命呜呼。 抹了一把泪,云逐月颤抖着身子,关切的望着她,满目担忧道,“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疼不疼?” “不疼,一点也不疼……”咧开嘴笑了,绿星快速摇头,但是又因为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冷嘶一声。 云逐月眼圈微微泛红,浑身的力气也消耗殆尽,抱着绿星瘫坐在地上。 祁墨萧紧盯着坐在地上的云逐月,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走了过去,想要将人抱起。 “你,你想干嘛……”反应过来的云逐月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哪怕没有多少力气,但依旧挣扎着往后退去,那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让她不自觉的紧张。 喉咙上下滚动两下,祁墨萧凝眉,视线里裹带着不满道,“送你回府。” “不用!”云逐月面无表情的拒绝,眼神里的怪罪意味十足。 压低声音,他突然就靠近两分,警告道,“沉月谷目前大乱,你耍孩子脾气,是想连累其余人吗?” 那句话无异于是当头一呵,直接迎面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似的,深呼吸一口气,云逐月捏紧十指,恨痒痒似的道,“我要和绿星一起走,她受伤了!” 祁墨萧一个眼神扫落,身边心腹点头,扶着那绿星离开。 瞧见那一幕之后,云逐月这才默不作声,任由着他抱自己离开。 “无人了,你可以不用装了。”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巷子,以及对方那板着的冷脸,云逐月不知为何,那颗心惴惴往下掉,好像在寒冬腊月被人泼了桶冷水。 祁墨萧动作停顿了一下,突然松开手。 屁股生疼,她脸色完全煞白,好几个瞬间这才撑着地板起身,不情不愿的剜了对方一眼。 戏谑的笑容落下,祁墨萧冷漠挑眉道,“不是你让我放你下来的?莫非我理解错了?” 一边说着一边作势想要再度把她抱起来。 云逐月连连后退摆手,“别碰我!” 对上那冷霜的眸,她突然觉得心虚,下意识解释,“不敢麻烦王爷。” 一边说着一边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前一点一点艰难的挪动着。 走了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云逐月耷拉着一张脸,望着那还没有走到头的巷子,生平第一次察觉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眼神落在一旁悠哉悠哉的跟在她身旁的祁墨萧身上,咬咬牙,内心冷哼一声。 呵! 本大姐就算不用你,也能够自己一寸一寸的挪回到王府去! 哪怕脸煞白,她依旧不发一言,铁定了心不肯示弱! 第十一章 休养生息 面无表情的祁墨萧停留在原地,看着她那一点一点挪动,就好像背上压着千斤重的东西似的。 一整颗心微微颤动,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住,把他往四面八方拉扯,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快要跟不上节奏。 凝眉,不悦的视线划过,如同下定决心,大步过去,甚至没待对方反应,直接将人拦腰抱起。 “嘶……”大手正好碰到了云逐月受伤的地方,那面色瞬间煞白,冷嘶一声。 将人放下,祁墨萧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消失,快到没有任何人捕抓得到。 冷着那张脸开口,“怎么样,还疼不疼?” “不,不疼了,你,你再抱上一点点,那里没有伤口……”云逐月脸色灼热得紧,完全感受得清清楚楚,内心暗骂自己没出息。 再度将人抱起,瞧见她没有任何反应,祁墨萧这才放心的大步向前。 周身的疲惫好像得到了缓解,云逐月一双手搂上了他的腰肢,宛若鸟依人。 熟悉的声音瞬间充溢鼻翼,味道好闻得紧,甚至带着些许魅惑似的。 祁墨萧悄无声息的低头,好巧不巧就瞧见了她闭上双眸那安静的睡颜。 耳垂微灼热,很快别过头去,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放,放我下来吧。”瞧见快要到王府门口的时候,云逐月一整张脸上都写满了莫名的情绪,话都说不清楚了。 祁墨萧不过低垂着头冷瞟了她一眼,却是对于她的要求直接置之不理,迈开的步伐大而沉稳,穿过大门,往房间里走去。 林府经此一遭,原本固若金汤的防御瞬间,土崩瓦解。 知晓此时已经没有转机,不知为何,内心反倒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林敬泽双眸紧紧闭紧,不发一言。 “陛下!”趁着程宁和众人不备,而此时,一名受伤惨重的黑衣人灵活的身影快速穿梭过林府,一身血腥味回到皇宫之中。 可是本来是硬撑着来报信的,祁墨赫却看着手中,林霄元留下的密信,良久没有说话。 “竟然从刚一动手的时候,江州王府就知道消息了?”祈墨赫捏着折子的手微微收紧,眉心完全蹙成一团。 林长史是他安排的一步重要棋子,如今竟然被连根拔起,祁墨萧真的是好手段! “去探查下林霄元的下落。”祁墨赫右手随意敲击着桌面,淡淡开口。 “人应该还没死,那就把他弄进宫里来。” 黑衣人身形一顿,看着自己浑身的伤,无力的汇报道:“这个时候,祁墨萧的人应该已经完全拿下林府了,林大人恐怕已遭不测……” 祁墨赫眼底一黑,捏着茶杯的手瞬间抓紧,茶杯化为粉碎。 “你也当真是无用!云逐月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竟然让她给逃了!”拧紧目光,祁墨赫眼神一片黑暗,一整个背影都靠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 “在下无能!请皇上恕罪。” 黑衣人将头深深埋进去,生怕被责怪。 祁墨赫淡淡将人扶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在闻到他身上浓厚的血腥味时,才脸色一变。 这几乎是自己手中最得力、也是武功最好的护卫,他都不能与江州王府的人抗衡,那祁墨萧又是强到了何种地步。 眼神中几个回转,祁墨赫随口让黑衣人下去。 目光停留在折子上,第一次有了看不下去的想法…… 面色的骇人让四周的空气都骤降十几度,林敬泽双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仿佛听进去了似的,不停点头。 他将父亲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如果能有机会重来,他一定要将江州王府全部覆灭! 两人的身影在烛光的倒映下慢慢变得黑暗…… 江州王府 那头的祁墨萧已经把人抱回到了寝室之中,望着伺候在一旁的众人,凝眉不悦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下去准备膳食!” 云逐月一双美眸落在他的侧脸上,暗自拽紧手,一整颗心莫名在心脏处咚咚咚的跳动着,仿佛随时要跃出来似的。 转念的功夫,那寝室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在她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想要开口说一些什么的时候,换好衣服的绿星站在门口处打了个喷嚏。 那原本绑好绷带的伤口瞬间裂开,疼得绿星冷嘶一声,而且脸色泛白。 “你,你这好端端的出来做什么……”云逐月昂起头,眼底里的担忧异常明显,看了她一眼道,“下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 “你去吃饱喝足,然后好好休息一顿。” 绿星愣了一下,很快如同摇拨浪鼓,那脑袋不停的摇晃着,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如同下定决心似的,手伸出来做保证模样,“我要留下来照顾姐。” “不用,我可以的。”云逐月眼神示意,一副为她着想模样。 绿星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可是看着祁墨萧那一张冷脸,她的内心立刻打颤了一下,很快不停摇头,拒绝道,“不行!” 我不能够把姐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到时候王爷欺负她了怎么办。 唇瓣紧紧的抿着,绿星态度坚决,如同下定决心。 祁墨萧警告的视线滑落,对于她仿佛没了十足的耐心,程宁不过才出现,却是撞上了这无声胜有声的一幕。 突然,程宁一把将人拉了出去,一整颗心终于慢慢的放回到了肚子里,他长叹一口气道,“你没看到王爷那张脸吗?还杵在那儿做什么?” 绿星脸颊微红,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徉怒的撇了他一眼道,“男女授受不亲,别碰我!” “不,不是,你这个人怎么……”伸出去的手颓废放回原位,程宁咬咬牙,冷哼一声,“怎么这么不是好歹呢……” 虽然只是声的嘀咕一声,但是那绿星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昂起头来,愤愤不平的视线扫在程宁的身上,“谁需要你假好心!” “不是,我,我这不是为了你……”手忙脚乱的解释出口,他的脸上也出现了焦急。 绿星哼一声,别过头去,一副不愿意听他多说的模样开口,“谁知道你在这背后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那,那啥,我不是故意的……”门外不远处,瞧见了绿星的那般模样,程宁头一次理解到了什么叫做有嘴说不清的感觉,他苦着一张脸解释出口。 绿星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没有应话。 他捏紧十指,颇为紧张的再度解释出口,“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王妃那儿定然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王爷商量的,不然也不会想着把你支出来,而且王爷那儿……” “闭嘴!”凝眉冷呵一声,绿星收回视线,惦着脚尖企图瞧见那寝室里发生的事情,满脸担忧,然而却什么也看不到。 程宁内心如同打翻了苦药似的,苦涩无比,把她那滑稽的动作拽了下来,开口道,“你放心吧,王爷不会对王妃怎么样的。” “关你什么事!”甩开那手,绿星冷哼哼一声,神色不悦,“如若不是你,我肯定可以贴身保护姐!” “你家王爷那么狠厉,把姐放着和他单独相处,我一万个不放心!”拳头霍霍捏紧,目光扫射而下狠厉,她神色倨傲,“反正你们这们这江州王府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脸气愤,尤其是想到那在林府中的一幕幕之时,那颗心就好像被巨大的火焰团团包围而住! 哼哼的撇了对方好几眼,目光里的愤愤不平带着火气,跺了跺脚,扬长而去。 …… 云逐月的视线在看不到两个人的时候这才收回,啧啧啧两声道,“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压低了声音与祁墨萧分析出口,可是后者却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 “那,那什么,既然是合作,那我们之间至少要有点那什么,合作的样子。”只剩下两个人之时,氛围异常尴尬,云逐月面无表情的开口。 祁墨萧抬着茶盏,神色莫名的看着她。 那眼神冰冷,甚至在隐约之中透露着不屑,咬咬牙,四目相对,瞥见他没有任何一点要开口道自觉,云逐月拽紧手,昂起头来,自顾自开口,“既然是王府和我们沉月谷之间的合作,我也不是什么娇弱女子,不需要你分神保护……” 祁墨萧唇瓣勾着笑意,瞧着她那模样,突然开口打断,“今日之事,不就是你拖了后腿?” 一副戏谑模样,莫名让云逐月内心不爽,冷哼一声,双手随意抱胸开口道,“如若没有我,你以为你能这么快得偿所愿?” 虽然只是随口说的气话,甚至不经大脑,就连她本人都没有留意到这一句话中那信息量有多大。 祁墨萧脸色骤变,不爽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划过。 对上他的双眸,云逐月别过脸去,很快后补道,“既然是合作,希望王爷对我开诚布公,最起码要让我知道,以后应该防备哪些人。” “否则像京城这样的虎狼之地,我若是一不心踩到了哪一个坑里,于我,于王爷,都不是什么好事。”停顿半响,昂起头来,似有若无的笑意在唇瓣勾起,“王爷你说呢?” 第十二章 算告白吗? 祁墨萧并没有回答,不过审视的盯了她两眼,那眼底凝结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良久过去,半响没有开口的祁墨萧突然开口,“以后我不会让你再陷入险境之中。” 等回答等得快要睡着的云逐月那撑着右脸的手如同受了惊吓似的,突然松开之后,眼见着脸就要贴到桌面上,他眼疾手快的把手递了过去。 冰冷的感觉冻的她瞬间睡意全跑了,云逐月昂起头来,尴尬的笑了笑,摆手道,“不必不必,我自己能解决。” 她坐直之后,那放在桌面上的大手就有些许空荡荡的感觉。 祁墨萧内心拂过一阵怪异,那股熟悉的味道再度充满鼻翼,突然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真是个怪人! 云逐月内心嘀咕一声,转眼功夫,侍女们接二连三的把菜肴端了上来,她面色无二,大快朵颐。 几天未曾进食,饿得她饥肠辘辘,几乎吃了大半,这才捧着自己的肚子往后仰去。 绿星探头探脑出现,手上捧着个食盒,明显有些许担忧,瞧见她的状态,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那做什么,过来。”凝眉,云逐月扫了她一眼,不悦开口。 上前而去,目光里隐约复杂,一把将人拉了下来,她开口道,“吃了没?” 绿星摇头,又很快点头,手里捧着的食盒被她取了下来,视线望向那几个侍女,冷漠道,“去,再去上一桌子菜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把几个还有些许热乎着的,基本没动筷的菜挪到了面前,云逐月开口,“我刚一直在等你,这几个都是你爱吃的,喏,动手。” “该不会是要我喂你吧?”瞧见对方呆愣模样,她开了个玩笑。 绿星眼眶红了,摇了摇头,努力的吃着,同时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拍了拍她的肩膀,云逐月笑道,“先吃,有什么事情吃饱再说。” 瞧见了绿星正在大快朵颐,云逐月微微蹙眉,暗自思索着这一日发生的一切,内心腹诽道,为何在林府的时候,祁墨萧能够那么巧正好来到?莫非,我之前所感觉到的那些都不是错觉?他早就已经出现了? 眉心蹙紧,后背突然出了半层虚汗,那些东西开始如同抽丝剥茧,在她的面前尽数舒展而开。 太恐怖了…… 这么精密的判断和决策,当真是人做出来的吗…… 他还全程那么淡定,全程目视着这一切,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判断…… 还好这样的人是队友,而不是处于敌对状态…… 云逐月一整颗心从提拉而起到安稳的放在肚子里,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让那在用膳的绿星动作也跟随着四处变动。 捋清楚了这一切过后,她甚至在内心暗暗庆幸,还好我不是那任人宰割的绵羊,也还好父亲及时做了选择,选了一个好队友。 手在悄无声息中握紧,一想到今日发生的那点点滴滴,神色里对祁墨萧莫名的多了几分敬佩。 “好好吃饭。”看见了绿星动作的停顿,她点了点对方的脑袋,双眸有拨开云雾见太阳的清明感。 郑重其事的点头,绿星开始大快朵颐,神色之间尽是满足。 他的真实意图和部署确确实实在我的意料之外,如若这样的人能够帮衬我沉月谷,父亲的心事定然不会落空。 沉下心来,云逐月暗中想道,这祁墨萧,我帮定了! 只有和他统一战线,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才能够在关键时刻得到他的帮助,让沉月谷继续站稳脚跟,众人生活和平殷实。 随意支撑着那桌面起身,双眸深邃,让人猜不出她的内心所想。 那又怎么样?能在死前将儿子送走,他此生心愿已经了了。 …… 从云逐月房中出来,祁墨萧才回到书房,就见如玄已然在殿内安坐,见他过来,便开口问道:“王妃身子如何?” 祁墨萧平静地端起茶盏,点了点头:“受了点惊吓,无甚要紧的。”侍卫就已经出现,脸上带着急切和恭敬,“王爷,不好了,那,那林敬泽跑了。” 祁墨萧放下茶盏,右手随意翻着折子,面不改色道,“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皇宫之中,情况如何?”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将腰板挺直之后,那右手微微定住,双眸抬起。 被突然问到,他愣了一下,很快回应道,“一切如常。” “那祁墨赫还当真天真,总以为能够将您解决,却是不知,这一切早就全都在您的掌握之中。”轻飘飘挥着折扇开口,拧着的视线里有杀意一闪而逝。 祁墨萧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起身行至窗户边上,提醒道,“你行事心着,莫要给人落了把柄。” 他这次动静太大,估计不仅是皇宫,就连朝堂之上,也有不少人盯着他此番动作。 祁墨萧已经想到,皇宫内肯定是急成一团,却只能吃个哑巴亏,祁墨萧冷笑出声,又饮了一口雪顶含翠。 如玄应诺,跟在侍卫后面离开。 云逐月的寝室中,她吹干了手上的书信的笔墨,将它折成纸团模样,一个口哨而出,一只鸽子飞了过来。 处理好一切之后,望着远方湛蓝的天空,双手合一,暗自祈祷着一些什么,眉眼紧闭,虔诚认真。 爹爹,月儿在京城一切都好,勿念。和江州王的约定,女儿定不负众望。 手悄无声息的拽紧,云逐月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到书桌上,一些决心自从开始之后,就如同雨后春笋那般快速成长。 她身体修养的差不多了,习武之人,本就身强体健,尤其是江州王府内,好吃好喝的供应着,云逐月硬生生胖了一圈。 一个端着果盘走进来的侍女面带讨好,挑拨离间的话语出口道,“王妃,您再不管管,这绿星姐姐都快要骑到你的头上去了!” “嗯?”云逐月漫不经心的昂头,接过她手中的果盘,轻剥一块橙子,递了过去给绿星道,“吃。” 后者顿了一下接过,脸色略微尴尬,侍女愤愤不平的跺脚,委屈的红了眼眶,“王妃,我说真的。” “哦?什么真的假的。”橙子汁微黄,调皮的钻到她的手心之中,云逐月面色无二。 侍女咬咬牙,剜了一眼那绿星,这才不疾不徐开口,“是绿星姐姐,她,她和程宁不清不楚……” 唇瓣淡笑,她放下橘子,净手过后,瞧着那躬身行礼的侍女,再道,“然后呢?” “府里的其他人都在议论,就是因为她倒贴,肯定是和程宁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王爷才回把您抱回府中。”侍女说到这儿,悄然昂起头来,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脸色。 瞧见她一脸慎重,似乎已经把自己的话语当真,立马屁颠屁颠的添火道,“您不知道,他们两个真的……” “你亲眼见过?”云逐月昂起头来,将身形慵懒靠在背后,唇瓣勾着笑意,却是渗人得很。 眼神紧盯着她,侍女莫名的,后背出了一层虚汗,她停顿半响,郑重的点头,撒谎不打草稿道,“是。” “放肆!”那身板突然挺直,云逐月手落在了桌面上,掷地有声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在背后妄论本王妃的侍女!” 侍女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吓到了,唯唯诺诺的跪下,脸颊处泛满泪水,可谓是情深意切得紧,她声音沙哑,哽咽开口,“王妃,这,这绿星实在不值得你如此这般厚爱啊,您莫要被她的表象给欺骗了……” 绿星张张嘴,偏生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与她四目相对之时,脑袋里断了的线突然连了起来。 低下头,闷闷的垂在一旁,也不开口,任由谁瞧着都觉得她心虚了。 “哦?”云逐月气势再变,将双手搭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那你觉得,本王妃应该如何做呢?” 脸上似乎还带着些许恼火,望向绿星的眼神也暗带别样情绪。 一整颗心都快要兴奋到跳出嗓子眼了,侍女垂着脑袋,十指紧紧的扣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同时看似为难和紧张的道,“如若王妃不嫌弃,红云愿意做王妃的贴身侍女,会王妃尊重恭敬,不让那些下面的狐媚子乱七八糟的嚼舌根。” “来人!”云逐月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懒得再听她多说什么,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却又不得不按捺下那内心的烦躁之感,“给我掌嘴!” 她面色慵懒的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瞧着她被其他人打得双颊红肿,这才挥手制止。 双眸淬了冰似的,在一众下人身上审视而过,道,“主人家之事,下人不得妄论!如若日后我再听见谁在背后嚼舌根,亦或者败坏我等名声的,直接发卖掉!” 一句话让下方侍女错愕昂头,瘫软在地,脸色煞白之时,云逐月勾唇一笑,“王爷是本王妃的,岂是你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下等人能够随意染指的!” 视线里的杀意明显落在侍女的眼里,让她如被泼了冷水,周身颤抖得厉害,偏生嗓子眼好像堵了石头,一句话发不出来。 第十三章 使小动作 “姐当真威武霸气得紧。”绿星拍马屁出口,被她气哼哼撇了一眼。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吃瘪的落荒而逃,压根没有留意到身后云逐月那隐忍笑意。 一跺脚,绿星实在是在眼神的压力下,承受不住,直接出门了。 …… 皇宫中,太监躬身,望着端坐在上方,穿着龙袍不怒自威之人,那满脸写满了谨慎。 “陛下,江州王求见。” 上方的祁墨赫如同没听见,自顾自由的翻着折子,脸色甚至没有任何改变。 太监又再度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而他合上折子,一双威严的眸欺压而下,良久过去,太监腿肚都快要打颤到跪下,他这才松口道,“宣!” 门外的祁墨萧始终站的笔直,板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江州王长得当真俊俏,如若能入他府中,做个侍女,每日远远的看上几眼也是好的。”路过的宫女自顾自的发梦,压低声音与自己的同伴开口。 另一宫女冷哼一声,神色不屑,“就算长得再好看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一个王爷罢了,连陛下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呢……” “……” 压低了声音的争议虽然声音不大不,但是祁墨萧和身旁的太监都听到了。 “王爷,陛下有请。”太监恭敬将人往前迎去之时,冷着那张脸怒瞪几个在背后嚼舌根的宫女,这才扬长而去。 瞧见他的脸色,心上七上八下的,赔笑道,“您别和那些宫女一般见识,她们就是随便说着来玩的而已……” 祁墨萧面色无二,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而太监也不敢过分靠近和热情。 “臣参见陛下……”祁墨萧微躬身行礼,面无表情。 祁墨赫嗤笑一声,讥讽道,“怎么?动了朕的人都那么多天了才出现请罪?祁墨萧,你翅膀硬了,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吧!” 一本折子恭敬递了过去,祁墨萧语气很冷,“这是臣收集到的证据,请陛下过目。” 不回应,如同例行公事,出现不过就是为了提交证据罢了。 祁墨赫瞧见他的模样,气得一整张脸铁青,等看到证据之时,那面色刷白如纸,眼底凝结错愕。 “这不可能!林霄元不可能叛国!他是……”腾地起身,大手重重落下桌面上,脸上写满盛怒,却反驳不出任何话。 祁墨萧再度淡淡躬身,又挺直腰板,平静道,“人已经送入刑部大牢,等候陛下处置,臣先行告退。” 望着那远去的笔直背影,祁墨赫的心隔空被人抓住似的,难受得紧,一把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拍落在地,胸膛上下起伏着。 心腹太监站在他的身后,那手不停的替他顺着气儿,脸上挂着些许担忧,凝眉开口,“陛下,那,那林霄元,应该如何处理?” 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儿,祁墨赫恨痒痒的怒瞪了他一眼,这才愤愤不平道,“杀了!” …… 云逐月是第二天听说了林府的最终结局,圣旨下达,林霄元在大牢撞墙而死,树倒猢狲散,现在林家如同一盘散沙,人人自危。 听说林霄元直接被挫骨扬灰了,皇上也真是心狠。 云逐月啧啧两声,停在书房处,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然,王爷就在那儿坐着呢。 她迈步子走进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祁墨萧头也不抬,双眸灼灼,专注的望着自己面前的折子,脸色冰冷。 “咳咳,咳咳咳……”轻咳两声,云逐月淡淡开口,“你,有空吗?” 合上折子,随意抬起茶盏,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祁墨萧面无表情。 “我飞鸽传书回沉月谷,告诉父亲和族人们我的近况和决心帮你的事情。”略微紧张,云逐月一边开口一边观察他的反应。 这么淡定,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一个念头在她的心里头泛滥而起自己,她险些被自己吓了一天,狐疑的视线落在对方的身上之时,却是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可信度很高。 又惊又怒的思绪同时滚落心房,云逐月拽紧手,不满道,“你派人监视我?” 祁墨萧没有回答,如墨的双眸紧锁着她,不过是几个眨眼间的功夫,她又抛出一个问题,“为何你不拦下?” 凝眉,如同一定要得到结果的朋友,双眸定然紧锁他。 祁墨萧突然起身,一把将人拉了过去。 撞入那宽厚的怀抱之中,那一阵香味瞬间袭来,让她竟然有一种困顿之感袭来。 撑着那胸膛想要起身,耳畔却是传来温热气息,祁墨萧声音温柔道,“你我已经成亲,我应该相信你,不是吗?” 一句质问把她问在原地,腿肚紧张紧绷,吞了吞口水开口,“你,你先放开我……” 那点体香味吹入鼻翼,祁墨萧闭紧双眸,深呼吸一口气,突然将她一番,两个人四目相对。 “真香。”双眸如墨般深邃,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云逐月顿了顿,这才用力推开她。 双拳拽紧,目不斜视,怒瞪对方一眼。 愤愤不平的往外走,可不过是走了几步路又转回头。 眯着的视线里带着不满和警告,冷哼道,“祁墨萧,我警告你,别整日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们之间是有约定的,份内之事,我肯定会一一做好!” 唇瓣淡笑,祁墨萧撑着桌面起身,一步步迈了下去,倚靠在那书桌前面,与她隔着一段距离,仿佛审视,漫不经心开口,“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至少脑子有用。” “切!说得你见过几个女人一样。”云逐月眼神不屑,撇了他一眼就想着扬长而去。 望着那步步紧逼的黑脸,她凝眉,视线里多了几分不悦。 被逼的无路可退之后,稍微推了推对方,推不动之时,又讪讪开口,“我,我是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漂亮聪明的女人,比我还要聪明……” “胡说!本王的王妃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无人能及。”祁墨萧如同嗔怒似的,挑起她的下巴。 那唇瓣明明不施粉黛,但是却又殷红得紧,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微微压低头而下,而云逐月也如同猜出他的意图似的,粉颊红透,灼热,甚至周身如同身处封闭空间一般,压抑得她觉得万分不舒服。 一把用力推开对方,甚至刻意又再度拉开了些许距离,她大口喘着粗气,怒瞪对方一眼道,“浮夸!” 祁墨萧面色无二,一个转身坐会椅子上,瞧着她端过来的汤,轻端起,饶有兴致的喝了几口。 余光瞥见那汤碗空了之后,云逐月那脸本来退下的灼热感又恢复了几分,她佯装淡定过去,将汤碗拿走,落荒而逃。 那祁墨萧眼底凝笑,耳垂微红,可惜她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留意到。 “姐,你,你的脸颊怎么这么红啊?”绿星明知故问似的,突然捂嘴往后走了几步,“该不会是和王爷在书房里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吧?” 八卦的眼神凑了过去,摇晃着那手臂,如同撒娇。 云逐月徉怒的撇了她一眼,只觉得脸部的红热感快要如同滚烫的壁炉将她融化掉了。 推了一下她,冷哼哼一声道,“去去去,出去玩会儿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一边说着一边端坐在窗户前的书桌上,也不知晓在想些什么,唇瓣不自觉的带着笑意。 绿星不过一眼就已经猜出她定然是对祁墨萧有情感了,内心复杂无比,却又不忍拆穿。 江州王爷那么冰冷的一个人,对世界上所有女人都退避三舍的,对于姐也不算好,如若姐当真着了迷,倾心于他,那不是…… 可是还没等她说什么,云逐月就快步离开了。 感受到手中被狠狠掐了一把,绿星“啊……”尖叫一声,思绪顿然停止,望着出现在面前的侍女,她愤愤不平的拽紧自己的手,咬牙切齿道,“红云,你这是疯了吗!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吗!”恨痒痒的盯着她,红云那张脸上写满杀意和不屑,“我以前是王府中的通房,你一个丫头还敢骂我!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红云从看见云逐月进去就一直守在这里,看见王妃一脸春意的出来,心里呕的要死。 云逐月她不敢招惹,但是还收拾不了一个绿星? 虽然上次得到教训,红云还是气的牙根痒痒,索性搬出王爷,来压她。 气哼哼的话语里裹带着十足的不满,绿星却是嗤笑一声,“没脸没皮,痴人说梦!” 眼底里的情绪那么复杂,宛若一个巴掌直接扇在那红云的脸上,她的脸色瞬间惨白,拽紧手冲了过去。 “让你胡说八道!”红云上前一步,伸手就朝绿星抓去,却被绿星灵巧地躲过。 “就凭你?”绿星一脸倨傲,似是在看着一个跳梁丑一般,“区区一个通房,真拿自己当府里的主子了不成?嗤,到头来还不就只是区区一个丫头,给王妃提鞋都不配。 红云从前在府里不说是众星捧月,好歹因为“通房丫头”这一层名头,哪个丫头不给她几分薄面,哪里受得这种委屈,当下便尖叫着朝着绿星扑了过去。 第十四章 卑鄙小人 绿星眼神一凛,发出逼人的锐光,对着迎面而来的疯女人就是一掌过去,一点情面都没有留。 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就该给她一点教训,省得往后到了姐面前,坏了姐的心情! 突然斜里冲出了一人,直将两人一手一抓,停住了两人的动作。 “这是在做什么?府内规矩禁止私下斗殴,你们都是王爷王妃身边用老了的人了?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来人正是程宁,他口中说出的话虽是将两人都骂了进去,但他自始至终却只用犀利的眼神看着红云一人。 绿星拉开两人之间距离,收回手,站在一旁冷哼一声。,而他快速回神,冷漠警告道,“王妃身边的人你们也敢动,是不要命了吗!” “程,程侍卫……”红云听他这番明显回护的话语,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要移位了,但是又不得不咬紧牙关的爬起来。 双眸蓄满可怜,配上那柔弱神速,让人忍不住心疼得紧。 眼神里的委屈十足,柔柔弱弱道,“绿星,绿星姐姐她和欧侍卫是,是那个……” 心翼翼的昂起头来,观察对方的神色,红云从那错愕之中仿佛得到了支持似的,咬咬牙,声音越发道,“她,她不值得你为她,这样做的……” 泪目和惨白的脸,颤抖的身躯似乎在无形之中增加了这件事情的可信度。 程宁转身,怀疑的视线落在绿星身上。 那么只是那么轻飘飘的一撇,绿星却是觉得自己的呼吸快要骤停。 绿星深呼吸好几口气,咬紧牙关,讥讽出口,“怎么?方才你不是很厉害?转眼又想出这样的阴狠手段去污蔑她人的清白,红云,我今日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双眸猩红,牙尖嘴利的反驳,那红云如同被吓到了似的,怯弱的躲在程宁的身后,唯唯诺诺道,“程,程侍卫……” 程宁凝眉,甩开了她拉着自己衣角的手,看着绿星那个模样,内心复杂得紧。 十指拽紧,哪怕对上他的目光,绿星却也不卑不亢,霸气出击道,“当真是出乎意料,没想到红云你还真有专门喜欢抢别人的人的癖好!勾引王爷不成,转念又来勾引王爷的侍卫!” 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冷哼一声,眼底不屑,“你才是真正的狐媚子!” 扬长而去,犀利目光如同刀往他的心口上扎入,程宁愣了一下,回头望向红云。 那惨白的脸已经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视线说明了一切。 “程,程侍卫……”薄唇喃喃颤动,很快收回眼底的恨意,红云柔柔弱弱出手,想要拉住他的衣角。 被轻飘飘躲开之时,委屈的红了眼眶,“我,我不是故意要和绿星姐姐做对的,我,我只是替你觉得不值……” “闭嘴!”横眉冷对,程宁脸色不悦,“就你这点把戏,还骗不到我!” “不!不是的,程侍卫,你,你听我解释……”咬咬牙,瞧见那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红云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这次机会? 突然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对方腿,感觉到了他那僵硬几秒的动作,如同找到了机会似的,再度柔弱道,“是,是绿星姐姐她误会了我……” “滚!”大步迈步向前,程宁头也不回,挣脱开之后,也不管对方狼狈,直接追绿星去了。 绿星是习武之人,怒极之下脚程更是快了不少,程宁最终在回廊拐角处追上了她。 “绿星!”见绿星脚步不停,程宁急急朝她的背影喊到。“你方才……”暗中拽紧大手,程宁的话语在喉咙处转了个圈,最终没有问出口那一句。 他当然是想对绿星好,可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可能很糟糕…… 听见他的声音,绿星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眼神坦然而又平静。瞧见是他,绿星脚步停顿半拍, “你”程宁斟酌着开口,却又握紧了拳头。 面对绿星这样的眼神,那句求证的话语,终究是说不出口。 看着他挣扎的神情,绿星心下难受得紧。他就算不问,她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他不信她。瞧见他没有再度开口,内心失落,就好像一拳无力打在棉花上,难受得紧。 “别管我。” 绿星脸色霎时冷了下来冰冷,转身,大步离开。! 程宁留在原地,有些头疼的看向女人的背影,任谁也看得出,他对绿星不一般。 红云眼底的杀意必显,为什么她以前无往不利的挑拨,竟然一点也不起作用,连一个侍卫都能侮辱自己,迟早有一天,无论是你,还是云逐月,都将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等绿星回到房内,感受到脖子火辣辣的疼,想到程宁那怀疑的眼神,委屈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却倔强地强忍着不掉下来。强忍着的泪水一下子流出来。 方才虽然她躲闪及时,却仍旧被红云长长的指甲在脖颈处划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可伤口在这,又不能不治疗,她拿出药盒,给自己缠上纱布。 “嘶——啊……”碰到伤口,猛地一疼,绿星闷哼一声,满脸痛苦。 但是此事又不能让王妃知道……想到这里,绿星懊恼的一拍脑袋。 在外边喝茶的云逐月听闻动静,快步跑了过来,看着了绿星脖颈处的伤,面露惊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到了这里?” 云逐月手忙脚乱的替她擦拭伤口,心翼翼地替她上药止血,那一张脸上写满了担忧,“你说说你,这好端端的抢人家厨娘的活儿也就算了,怎的还把自己给弄伤了……” 对上那委屈的眼神,数落的话语最终在嘴里面转了个圈,化成一团叹息。 “成成成,我的祖宗,我怕了你了……”一边把人推了出去,一点眉眼带笑道,“今日我就暂且给你放半天假,你呀,回去睡上一觉,吃饱喝足睡好了,咱们再说其他的,成不?” 对上那关切的眼神,绿星咬了咬下唇,拒绝的话语还没有出口,云逐月就已经替她做了决定,将她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吧,好好休息……” 绿星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临走时还扯了一下云逐月的衣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云逐月心里觉得好笑,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目光中带着几分柔软,目送她离去。 转眼,用晚膳时间至。 云逐月双眸狡黠的动了动,挥了挥手,对着周遭伺候的下人们开口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把门带上。”后补一句,她斜嗔着看了周围的侍女一眼,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祁墨萧虽然几分错愕快速在眼底划过,但是却漫不经心的端着茶盏,一言不发。 等到确认人都走光了,云逐月这才凑近几分,压低自己声音,神经兮兮的开口,“哎,你手底下的侍卫是不是不能谈情说爱啊?” 狐疑视线扫过她的神色,祁墨萧冷漠挪了挪位置,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唇瓣一张一合道,“管好你自己就成了,别人的事情,与你何干?” “不是,你不觉得人家俩挺般配的嘛……”云逐月冷哼一声,明显对于他的回答些许不满。 祁墨萧给她夹了一筷子肉,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吃着,但是她的闷气却也来得快去得快。 唇瓣带着些许得意,冷哼哼道,“怪我太过草率了,那人什么性情我还没琢磨清楚呢,绿星对于我而言,老重要了。” 声的嘀咕,以为对方听不到,却是没有留意到祁墨萧嘴角快速划过的那一抹笑意。 只是涉及到程宁的私事,他觉得不好插手,但是看见云逐月在意,倒真是有几分撮合两人的意思。 两人对坐着吃饭,云逐月时不时的看向房内,脸上晕起一抹粉红,她刚想说话。 比如就跟绿星说的那样,让祁墨萧干脆今晚留宿得了,但是这样贸然开口,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不矜持了? 可祁墨萧直接起身,也没看她一眼,大步离开。 而且他去的方向,正是如玄所在的侧室。 云逐月一脸不可思议:“喂,不是,你……” 她是奇了怪了,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是穿上衣服不认人了??? 祁墨萧脚步停顿一下,没有回头,果断扬长而去。 云逐月气的用舌头顶顶腮帮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跟个跳梁丑一样,她是看出了绿星的心思,想要促成一门好姻缘。 可是被甩了面子,谁都不高兴。 绿星到的时候,就看见云逐月撑着脑子,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叹气。 “姐,你,你是胃口不太好吗?怎么今日早膳只用了这么点儿?”绿星出现之时,脸上挂着担忧,手落在她的肩头,一下又一下的,心翼翼的替她按摩着。 云逐月淡淡回神,视线里的惆怅一闪而逝,哪怕很快,却也被她捕抓而住。 脸愤愤不平,语气也带着几分急冲:“王爷当真不知好歹!好端端的,竟然让姐一个正妃独守空房,反而流连在一个男侧妃的屋里,如若被外面那些狐媚子知晓了,指不定怎么……” 第十五章 即刻入宫 瞧见了她这般可爱的护短,云逐月忽而失笑,握住她的手道,“嗯?为何我们家绿星今日好像格外不对劲儿……” 双眸一直盯着她,并没有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反应,随意打趣道,“感觉你跟哭过了一样?” 绿星薄唇喃喃颤动两下,徉怒的拍了拍她,“王妃,和你说正事呢……” 云逐月也收敛了神色,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知为何,总在隐约之中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果不其然,几个太监下午就来到王府中宣旨,让云逐月即刻入宫。 看见那几个趾高气扬的奴才,云逐月眉梢一挑,快步出去,确认是太后有请之后,那双空灵的眸微显错愕,绿星站在一旁很快客气道,“王妃还需去重新更衣,劳烦公公稍等片刻。” 太监点头之后,她扶着云逐月回房。 寝室中,红云瞧见云逐月的打扮,心里的嫉恨一闪而过,却又凑过去进言:“王妃,关于宫中这太后娘娘和陛下,民间倒是有些许传闻。” “奴婢也是,想要提醒王妃,千万不要忘记避讳。” “哦?是什么。”云逐月面色不变,但是却用余光敏锐的感受到了绿星的些许变化。 红云瞧见她的好奇,转移注意力道,“据说,这如今的太后并非当今陛下的亲生母后,而是原本在这后宫之中,先帝驾崩前半年才得恩宠的一个世家女子,甚至一路高歌,直接将当时的皇后娘娘……” 字字句句里,似乎都有章可循,云逐月唇瓣淡笑,没有打断。 瞧见她说得差不多之后,在身上丢出一个荷包,随意道,“有赏!” 云逐月早就料到,此行不善,所以即刻派人去请了祁墨萧跟她一同前去,所以看见梳妆完毕,还是没人回信,于是问。 “王爷那儿,还没有回来?”过去了半响,前院还是没有传来声音,云逐月微微凝眉,望向一旁的几个侍女,瞧见了她们一同摇头之后,那一颗心始终悬挂着。 云逐月捏紧十指,哪怕换好了衣裳,却是没有出去的,在房间里不停走动,想要再等一等。 可轿子就等到门口,她是想拖而不能了。 思索着估计拖不下去了,云逐月扭了扭脖子,微微放下心来,打算先自己过去一探究竟看看。 “愣着做什么,走了。”云逐月唇瓣温柔挂笑,慢慢上了轿子。 …… 皇宫之中,听说云逐月被带进来,祁墨赫问周围太监。 “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而且江州王妃之前跟王爷最近颇为恩爱,连佣人都打发了。” 祁墨赫拽紧十指,凝眉道,“他们禀退下人用膳,该不会在密谋什么吧?” 他有些怀疑出口,却又听到太后驾到的声音。 祁墨赫抬头望去,太后施施然到了他的跟前,唇瓣微启:“陛下若是想要知道,哀家将那云逐月宣过来敲打敲打,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母后言之有理。”祁墨赫昂起头来,双眸里略带其他情愫。 周围的太监宫女们瞧见了,全都十分识相的退下,整个大厅之中很快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将人拥入怀中,祁墨赫眯了眯双眸,一双大手划过那脸颊,尔后快速的挑起她的下巴,一吻芳泽。 “陛下,不可……”太后微微推拒着他的亲昵,两人腻歪在一起,去掉身上的冠冕服,就像普通人家的夫妻那样。 “朕倒是有些许不一样的想法。”祁墨赫的大手搂过她的莹莹细腰,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淡淡开口,“把两个人都宣进宫里来,但是又不让他们提前知道,如若露出什么马脚,我们一看便知。” 唇瓣的得意在那张脸上异常明显,太后淡淡应下,将脑袋放在他的肩头之上,面容平和道,“赫儿都长大了,都不需要锦儿了……” 周围的心腹都半跪在周围,不敢发出声响,只是暗暗对着彼此使个眼色。 这桩宫廷秘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亏得这个太后好手段,竟然能让两任皇帝为她一人神魂颠倒。 “非也。”低下头去,与之四目相对,祁墨赫喉咙上下滚动两下,很快将她欺压而下,唇瓣喃喃颤动,“赫儿无论何时,都需要锦儿,当年需要,如今也需要。” “可是锦儿却……”眉眼里几分失落,太后的双眸很快盛满晶莹液体,又强制压下。 一一吻过,如同对待至宝,祁墨赫深呼吸了一口气,“当年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锦儿无需介怀,朕会一直记得,你为了朕,为了这个皇位做了什么的。” 以朕自居,明显有些许生气,太后将话题收敛而住,闷闷应下,但那一双水雾雾的眸依旧勾人无比。 …… 云逐月到底没等来祁墨萧,穿上吉服后,就按照礼仪,入宫觐见。 她的礼仪学的不错,虽然顶着厚重的凤冠,也走的稳稳当当的。 时不时有人打量着这位来自山寨的王妃,心里暗暗称奇…… 可云逐月在心里面疯狂吐槽,这玩意戴上头竟然有十几斤重,压死她脖子了。 太后瞧见了宫女将她牵引了内殿,面色无二,端坐在上首,自顾自的品茶。 她分明还是妙龄女子的模样,但举手投足间,雪白的指尖映衬着青花瓷的杯碟,别有一番风情,面对山匪出身的云逐月,也淡定自若。 面对着太后不咸不淡的态度,云逐月面色不变,乖巧的上前而去,躬身行礼道,“臣妇见过太后娘娘。” 说完就无声的一瞥,将太后的长相看在眼里。 果然如红云所说,绝色美人不外如是。 太后喝茶的动作并未停止,似乎还在拿捏着什么几分,半响过去,这才将茶碗放下。 “是月儿来了啊。”朱唇一开一合,眉眼弯弯,为她那姣好的脸色更添几分娇媚,微怒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几个侍女身上,呵斥出口,“一群废物,江州王妃来了也不知晓提醒哀家一声!” 云逐月面无表情的听着她自导自演,从头到尾都没有应声,保持着躬身的动作一动不动。 “来人,赐座!”瞧着她的模样,太后挥了挥手,朝着下人吩咐道。 “谢太后娘娘。”云逐月眼观眼,就是不接话茬,直接就那么坐下了。 太后眼中光亮忽的一闪,突然发觉,好像自己瞧了这个山寨女子。 还没等她开口,外面太监尖利的嗓音即刻响起。 “江州王入宫拜见太后娘娘!” 话音刚落,身着黑色蟒袍的祁墨萧缓缓而入,逆着光线看下去,金线刺绣的袍子与他俊美的脸庞融为一体,就像是长在他身上那样。 云逐月嘴唇无声的勾起一个弧度,看着行礼的祁墨萧,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萧儿也过来了?近日过得可好?”太后淡笑,说着关切话语。 “太后娘娘安好。” 祁墨萧只不过是略微躬身,就即刻停止背脊,看着顶着凤冠的云逐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平日里不打扮还好,如今这样,倒真有几分不俗的姿色。 云逐月自然是不示弱,对着祁墨萧高深莫测的眼神,迅速了挑了一下眉梢。 这是动作的太快,只能被习武之人才能看清罢了。 太后瞧着两人眉来眼去,心下冷笑,可仍然柔着嗓子问:“江州王这次过来,所为何事?” “启禀娘娘,臣不过是和王妃一起入宫,现下稍微来迟了一些。” 祁墨萧淡淡开口,直接摆明了,自己跟王妃一起来的。 太后红唇轻启,眉间也有一丝疑惑。 “可哀家记得,只宣了江州王妃一人进宫,想必是王爷担心王妃,所以特地前来的吧?” 祁墨萧神色一顿,倒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直接就称赞了一句,间接承认了事实。 “太后圣明” 估计是从一开始,太后就料到祁墨萧会进宫,所以才故有此一问。 听见两人你来我往,云逐月眼神悄无声息的变了变,连手上拿茶盏的动作也变轻了,只是静待着事态发展。 按照之前商议的,他们接下来,很可能演一出大戏,到时候,就看默契值如何了。 “别站着了,给江州王赐座。” 得到满意的答复,太后满意一笑,吩咐着侍女。 祁墨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冷着一张脸,微微颔首算是应下,只是直接越过了侍女安排的位置,坐到了云逐月旁边的位置。 太后瞧见,眼神一眯“哀家寻思着你们新婚不久,还未正式见过月儿,所以这才把人召进宫来,你该不会生哀家的气吧?” “臣不敢。”祁墨萧冷漠的回应,态度疏离。 但是看见祁墨萧冷脸,一旁的云逐月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 两人活像是闹了别扭的夫妻,但细看下去,又能感觉到,云逐月面对祁墨萧的异样,似乎很是不同。 “月儿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这么惨白,可是身体不舒服?”太后端起茶盏,遮挡住自己大半张脸,但那眉眼里难以遮掩的笑意却是显而易见。 云逐月抿唇摇头,起身行礼道,“臣妇无事。” 第十六章 虚假做戏 “萧儿他,新婚之日同娶两人,确确实实是委屈你了。”太后长叹一口气,一副为她考虑的模样。 云逐月摇了摇头,巴掌大的脸那惨白的度又多了几分,却是没有任何凄惨神色表露,依旧面无表情道,“王爷自然有他的想法,臣妇为人妇,无任何异议。” 她这样一副低眉顺眼,任人拿捏的模样让太后内心舒爽几分,瞧着她的少言寡语,心下闪过一个念头。 屏风之后,祁墨赫一直暗暗观察着云逐月,如今看见她弯月眉低垂了下来,加之脸庞雪白,十指尖尖,都是他最喜欢的两处部位,一时间心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以为当山匪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女汉子,没想到这云逐月生的如此楚楚动人。 他喉咙上下滚动两下,不由得想到。 如若当初,我能够把她拿捏在手里,是不是代表如今沉月谷已经在我的手上了? 可若是云逐月知道祁墨赫的色心,按照她的性格,不给这个人三耳光两鞋底都算是仁慈了。 屏风后没了动静,太后的视线也似有似无的看向那一处,但还是压下唇瓣似有若无的笑意,凝眉吩咐道,“萧儿,无论怎么说,月儿也是正妃,这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给充足的……” “臣明白。”微微颔首,一个称呼就直接把两个人直接的距离拉开得甚远。 从一进来开始,他就表现的很是疏离,跟以前的样子没有半分相似。 太后听闻之后,不过愣了一下,很快又无缝衔接下一句道,“早日为王府诞下子嗣,传承烟火,这才无愧于你父母双亲的在天之灵!” 见着四周气息突然低下冰点,云逐月双眸划过他的脸庞,很快起身微躬道,“娘娘,可能王爷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这也都怪月儿,初为人妻,确实不太懂这相关方面的事情和东西。”她低眉,一副乖巧听话模样。 这话说的,可真是够扎心的,谁不知道江州王祁墨萧好男风,只怕两人还从来没亲热过,哪里来的圆房。 瞧见她如此这般,祁墨赫心神一动,直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云逐月瞳孔猛地一缩,可立时装的毫不惊讶,立刻起身行礼。 “参见皇上。” 祁墨赫手指抬起,虚虚扶了一把云逐月,他唇瓣淡笑,开导般道,“王妃又何必如此这般妄自菲薄,依你这般,要美貌有美貌,要身段有身段,背后娘家又非寻常人家,如此这般懂事,想来萧儿大抵也会不忍你独守空房之苦的……” “夫妻恩爱是迟早的事!”他双眸逐渐划过占有欲,却又被很快收敛而住,云逐月哪怕没有抬头都察觉得一清二楚。 顿时心下疯狂作呕,她真是没想到,皇上竟然是这么个德行。 云逐月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没开口,上方的祁墨赫又再度道,“来人,把朕前些日子寻来的布料匀两张过来给江州王妃做衣裳!” “臣妇谢过陛下厚爱。”云逐月微微屈膝,对着皇上盈盈一拜。 祁墨萧好像没听见一般,只是专心品茶,乐得不闻窗外事,但手上有一层青筋绽起,似是用了很大力气捏着杯盏。 太后微拧自己的手,无声的瞥了一眼祁墨赫满意的神色,在事情落幕之后,也勾起唇角道,“来人,把哀家的乐师请过来!” 乐师? 云逐月暗自眨了眨眼睛,猜出了几层她的意图,脸微苦,暗想道,这布料拒绝不了,这乐师,该不会也是…… “沉月谷距离京城,虽称不上路远马遥,但是也有些许距离,月儿这么多年都并未出过几次沉月谷吧?”微歪头,双眸眯着,望着她的视线略带警告。 云逐月淡然应下道,“是。” “那这些乐师哀家就赏你了,就留来给你在王府里寻欢解闷用吧!”太后摆手,一副恩赐模样。 呵! 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塞人,还要借我的手去接仇恨值? 如若不是处于对立方和情况不对,云逐月都快要想给对方拍手鼓掌叫好了。 余光瞥了一眼祁墨萧,瞧见他没有反应,淡淡应下道,“是,臣妇谢过太后娘娘。” “如若要说感谢,你呀,就多进宫陪陪哀家。”太后浅笑应下,一副慈祥模样。 云逐也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应,淡定得很,又胡乱扯了些什么,自始至终祁墨萧都冷漠坐在一旁,如同透明人,有一句回一句。 “听说陛下和太后娘娘把江州王和王妃宣进宫里来了。”御花园中,几个女子齐坐在那亭子上。 桌面上摆着各色精致的糕点茶水,四周乐器声淡雅,余音绕梁。 闻声,又一女人唇瓣淡笑,“这些,哪里轮得到我们姐妹几个关心呢。” “左右啊,再不济,人家也是沉月谷的少谷主……” “……” 一句又一句压低声音的话语低低响起,旁边的那些伺候的宫女们全都敛目低眉,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记了不该记的,落了个不好的下场。 宫外的绿星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人出来,悄无声息的挪了挪,再度拉远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程宁一直在暗中密切关注着她,可是瞧见了她的动作,却是无动于衷。 心里头就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胸闷气短得紧,却偏生一声不吭。 …… “欧侍卫。”江州王府中,某个荒无人烟的角落,红云一把拉过那独自走过之人,眉目含羞。 欧勇望着眼前女子身上那若有若无散发出来的香味,喉咙上下滚动两下,怪异别过脸去,“怎么?你有事?” “听说,你对王妃身边那个叫绿星的丫头,挺感兴趣的?”红云瞧见了他如此这般,悄无声息的勾着他的下巴,凑近了几分。 坡着的脚几分颤抖,那周身隐约在控制着一些什么,欧勇忙不迭的摇头否认,可是在她主动投怀送抱过后,一切又显得那么的顺其自然。 “配合我,我把绿星送你床榻上,如何?”如同撒娇,手划过某处,哪怕外面寒风凌冽,但是那角落里的不着一缕的两人如同浑然不知。 欧勇吞了吞口水,抬起头来,浑浊的双眸有些许情动,暗自紧张的拽紧手道,“你有什么条件?” “想不到你一个侍卫,还挺有脑子的。”手落在他的肩头之上,宛若一把羽毛在他的心头撩拨。 红云唇瓣淡笑,危险的眯紧双眸,势在必得般道,“自然是,把我送到王爷的床榻之上了。” “当然,到时候若是我成为了侧妃,也少不了你的好处。”凑近两分,主动将薄唇送了过去。 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响起,不远处一个拐弯那儿,一道身影被吓得面色刷白,双手紧紧地捏着一旁的低矮木丛的枝叶,硬生生的大气不敢出。 两个正在热火朝天的人儿压根也没有留意到角落那儿躲藏着一个人,直到完事之后,这才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而在原地那人脸色煞白的躲在灌木丛里,因为身形太的缘故,他们竟然也没有察觉。 回府路上,云逐月倚靠在马车壁沿上,双眸裹带着似笑非笑的揶揄。 “啧啧啧,想不到这皇帝和太后为了试探我俩,竟然做出了送乐师这样的举动。” 祁墨萧抬着茶盏看闲书,不欲与她一般见识。 嗯? 祁墨萧手里又翻了一页,好似没听见她在说些什么。 但是经此一遭,云逐月突然饶有兴趣,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就蹦出来。 她是懒得应付那群肯定都是间谍和探子的乐师们,不如就让祁墨萧……去献身? 想到这里,云逐月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看起来更加柔和了几分,淡淡道,“那几个男乐师,你拿去吧,毕竟总对着一个人,肯定会有厌烦的时候。”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板有眼的,一脸认真。 “……” 听见这话不似作假,祁墨萧手中的书直接合上了。 转瞬,祁墨萧突然欺压而下,双眸认真看她,氛围暧昧。 那黝黑深邃的眸如同不见底的黑洞,不过一眼,云逐月撇开,推了推他,徉怒道,“你干嘛!” “我很正常。”祁墨萧喉咙上下滚动两下,很快起身,自顾自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襟,若是仔细瞧去,定然能够发现他那微红的耳垂。 冷哼一声,云逐月别过头去,声的嘀咕着,“一般有病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病。” “像这种事情,谁愿意承认啊。”看见云逐月脸颊上挂着那一脸我都懂的神情,却是莫名的让他内心吃瘪,仿佛一拳垂在棉花上的感觉。 祁墨萧唇瓣勾着笑意,脸不红心不跳道,“如若你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男人如鹰一般盯紧她,让云逐月微心虚脸红,摇头道,“那倒不必……” 云逐月下巴被挑起,他的脸上拧着冷漠,但是眼底的玩味那么浓烈,嗤笑一声,凑近几分道,“你在说谎。” “我,我说认真的。”推开他,云逐月这才感受到了呼吸流通,微喘着粗气,那张脸快要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