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诸天:赏善罚恶》 001.穿越者陈冲 “呱——呱——” 此起彼伏的乌鸦啼鸣,将陈冲从呆滞中惊醒。 他环顾周身,只见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血迹、到处都是尸体。 这些尸身大多残破,就像被二哈撕扯过的抱枕,又像被顽童折磨过的拼装模型。 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 看着死尸身上的破旧古装,以及脑后的大辫子,男人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 但凝而不散的血腥味、混着令人作呕的脏腑恶臭,却让他否定了这个设想。 鼻腔的感受太真实了。 陈冲伸手掐了掐大腿,随即叹了口气。 视觉、嗅觉、触觉都没问题。 看来,真的穿越了。 得出这个结果,男人心中几乎毫无波澜,毕竟和眼前的修罗地狱比起来,穿越也没什么值得震惊的。 “呱——呱——” 十几只乌鸦,在尸群中欢快起舞,尖锐的鸟喙撕下一块块血肉。 看到这副景象,饶是陈冲心志坚定,也忍不住喉头翻涌,几乎要吐出来。 潜意识中警铃大作,生物对死亡的恐惧,疯狂的催促他赶紧离开。 不能走! 陈冲面色凝重而坚定,脚步毫不停顿,径直往鸟群中走去。 他心里很清醒,知道自己即便要跑,也要先搞清楚目前的情况。 臭味、鸟儿、尸体、血迹。 即便眼前一切都很真实,但他还是必须要确定一番——前一刻还在阶梯教室睡觉,后一秒就来到尸山血海,这也太过于离奇。 倒不是他不愿接受事实,只是不愿相信这种事,会出现在自己一个普通人身上。 忽然从世上最安全的国家、来到封建落后的古代,又从愉快摸鱼打游戏、混吃等毕业的大学生,变成一个危险的穿越者。 突然来这么一下,这谁受得了? 眼前的数十具死尸,是目前唯一能获得线索的载体,若不探查就离开,实在让人不甘。 脑中的恐惧,早就被疑惑代替,获得真相的欲望,更是给了他无穷的勇气。 站在群尸之间,陈冲觉得臭味更加浓烈,甚至有种上头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 毕竟有在屠宰场兼职的经历,对尸体和血腥,早就已经不再敏感,甚至可以快速适应。 至于那些令人作呕的气味,其实仔细品一品,也不会比开膛的猪更臭。 “咄——滚滚滚——” 挥手驱散几只乌鸦,男人蹲下仔细查看着尸体。 死尸头上留着清朝统治时期的发型,但这些人除了辫子以外,却没有标志性的阴阳头,就让陈冲很是奇怪。 众所周知,清朝的发型最开始是金钱鼠尾,后面才发展到阴阳头。 不过即便再怎么发展,也不能不剃脑门,直接长发扎鞭子吧? 这种情况,让他有些拿不准了。 摇了摇头,陈冲屏住呼吸,凑近去检查死者伤口。 粗略检查完几具尸体,男人皱起了眉。 伤口很诡异啊! 除了几具七孔流血的尸体,看起来相对完整以外,其余人都是肢体分离。 与其说他们被人杀死,不如说是大出血而死。 是谁杀了这些人呢? 正在沉思时,一阵踢踢踏踏的响动传进耳中。 马蹄声! 反应过来的瞬间,陈冲立即往相反方向奔去。 不管来的是谁,自己呆在这里,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真要是清朝治下,就凭没辫子这一条,自己被抓住就难逃一死。 他所在之处的地形是个峡沟,两侧是光秃秃的黄土,只要对方进入山坳,绝对就能看到自己的背影。 周围别说树林,连一块能藏身的石头都没有。 看着余光中快速后退的物体,陈冲心中无比庆幸,暗道还好自己是体育生。 良好的身体素质,不仅给自己面对危险的勇气,还有快速跑路的能力。 可惜,他速度再快也只是两条腿,怎么也比不过来人的四条腿。 脚下震感渐渐增强、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但前方山坳的出口,却还有两百多米的距离。 陈冲对自己的水平很清楚,完全状态跑200米,最少只要二十五秒。 现在不可能,脚下的碎石土路,可不是学校运动场的塑胶跑道。 来不及了! 他心思急转,咬牙转身跑到死尸中。 扯过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陈冲将自己缩到死人身后,随即往地上一躺,飞快闭上眼睛开始装死。 ———— 阿克墩勒住缰绳,环顾四周残尸,厌烦的挥了挥鞭子。 “呱——呱——” 乌鸦 他对身后驾车的士兵怒吼道:“给老子麻利点,赶紧把这些尸体拉回去,鳌大人可吩咐了,这些反贼必须在城门挂满一个月,少一天就是十鞭子!” “头儿,您骑着马,我们赶大车,咋追的上嘛!” 几辆大车吱悠吱悠从转角处钻出来,一个拿鞭子的八字胡兵勇嘿嘿一笑,尽显老兵油子本色。 众军士本就心有怨怼,见有人开了口,都开始出声抱怨起来。 阿克墩眼睛一鼓,但随即就压下了怒气。 收尸这种活,本来就没人愿意干,加上天地会都是一群穷鬼,身上又没有油水,谁能提的起劲? 众人见首领不再催促,反而住了嘴,也不待老大发令,便停好马车开始忙碌起来。 陈冲将眼睛睁开一丝,悄悄观察不远处的那些人。 喇叭帽、胸口勇字,大辫子,还真是我大清啊! 轻风吹过,黄土混着血腥、脏腑的臭气扑面而来,让人闻之欲吐。 阿克墩呕出一口酸水,连忙从马背后取出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 他低声咒骂道:“八个队抽签,咱们也能抽中,真他吗晦气!”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年轻八旗兵问道:“头儿,这些人犯什么罪过了,咋死的这么惨?” 听到这句话,地上装死的男人忙支起耳朵。 阿克墩捂住口鼻,不耐烦道:“问这么多干什么?早点干完早点回去!” 年轻士兵不依不饶,嬉皮笑脸继续追问:“老大,分到这么个倒霉差事,大伙儿正无聊呢!您肯定知道啥,就说说呗,俺回去也好吹牛。” 矮壮汉子被缠的没法,只得说道:“鳌少保今日回京,你们知道吧?” 众人立即点头:“晌午鳌少保入城,那派头、那场面,满京城谁不知道?” 军头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天地会反贼得了消息,在这榆树沟埋伏,想要趁机刺杀鳌大人,你们说是不是狗胆包天?哈哈哈,果真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军头一笑,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002.鹿鼎记世界? 陈冲一动不动,仔细听着众人的讨论。 只听一人赞道:“鳌少保不亏是咱满洲第一勇士,你们看那些断肢,怕不是被生生扯断的?” 年轻八旗兵捡起一只断手,仔细打量一番,随即面带鄙夷道:“果真是扯断的,这些瘦胳膊瘦腿儿的南蛮子,还敢来捋他老人家虎须,也真是不知死活!” 说罢,他将残肢抛到车上,狠狠往上面啐了口浓痰。 鳌少保。 满洲第一勇士。 天地会。 陈冲咂摸着这三个词,已经猜到了自己所处的时代。 有鳌拜,那证明是清朝,鳌拜还没死,不是顺治年间,就是康麻子还小的时候。 正在他猜测具体年代时,八字胡老兵油子又开口了。 只听他说道:“你们晓得个甚?这些天地会的反贼,个个都是高手,也就是鳌少保武功盖世,若换做旁人,早被这些反贼杀了。” 武林高手? 陈冲心中一动,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忙集中了注意力。 年轻勇卒显然不信,举着一条大腿问道:“就这?这还是武林高手?” 老兵油子摸着唇上八字须,言之凿凿的说道:“鳌大人‘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早已练到刀枪不入的境界,若非是高手,哪敢来刺杀他老人家?不过看这场面,明显这些天地会高手,也不是鳌少保的对手。” 见年轻士卒一脸不信,他冷哼一声,面露鄙夷之色:“你不知道也正常,连丽春院都没去过的小子,还能知道个甚?” 年轻士兵哑了火,陈冲心中却翻腾起来。 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 丽春院? 莫非自己所处时空,根本不是历史世界,而是电影版《鹿鼎记》世界? 他悄悄转动脖颈,四下打量周遭景象,眼前这血池地狱般的山谷,慢慢和《鹿鼎记1》开头时,天地会埋伏鳌拜的那处地方重叠起来。 没错了,绝对是星爷版《鹿鼎记》的世界! 有些不妙啊! 虽然这部电影是搞笑片,但再搞笑也是大清国啊! 自己既不是魂穿、又没有户籍,加上一脑袋圆寸,还和天地会的死尸躺在一起。 这不是反贼,又是什么? “那几个,仔细点!” 正在他恼火的时候,那矮壮汉子又叫喊起来:“不管死没死,都照胸口戳一枪,别留下漏网之鱼!” 听到这话,陈冲顿觉寒毛直竖。 好家伙,这是不给自己活路啊! 天色越发阴沉。 乌鸦饥肠辘辘的在低空盘旋,见下方的人似乎不在意自己,这才小心翼翼的落在马车上。 它们实在是饿极了,在飞快啄食血肉的同时,那对比羽毛亮、比鲜血红的眼珠,还在机警的注视着收尸人。 “呱——呱——” 叫声再次惊醒陈冲,他强自镇定下来,见收尸队离自己还远,暂时松了口气。 看着一个勇卒将枪头戳进死尸胸口,男人脑中疯狂思索,寻找着脱身之法。 藏? 放眼四周,没有任何遮挡之物,哪儿有地方躲? 跑? 那头目的坐骑膘肥体壮,一看就是一匹好马,自己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 再说了,即便自己跑掉了,在鞑子的统治下,除了进深山当野人,还能跑到哪里去? 降? 这个念头刚生出,陈冲便将其否决。 有事没事就下跪,一天主子、奴才、嗻嗻嗻,要是今后都要过这种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么看来,就只剩一条路了 捏了捏拳头,陈冲看向领头军汉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杀意。 这队勇卒一共十三人,除了领头着棉甲的头领,其余的都不怎么悍勇。 如果能先杀了头领,其他的小卒子,倒也不用害怕。 他这么判断,并非狂妄自大,而是有着自己的底气。 陈冲的高中成绩并不理想,拿到巴大特招名额,还是因为校考老师见自己精修八卦掌,能帮学校打青年组和大学生组传武赛。 三年大学生活,各种比赛打了近百场,经验倒是不欠缺,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怕自己临了下不了死手。 比赛时都是点到为止,即便争名夺利,也没人真下死手,毕竟法治社会下,乱来可是要坐牢的 噗! 尸体胸腔被戳透的声音,让陈冲心中一冷,随即下定了决心。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在浓郁的血腥气刺激下,陈冲的战斗欲望,也越发强烈起来。 武协认证的金虎六段,对上这种军中厮杀汉,到底谁更厉害? 待会儿就知道了。 随着心跳声越来越大、浑身皮肤越来越热,他知道,自己身体已经进入了兴奋状态。 死死盯着鞑子兵的动态,男人开始以极小的幅度,活动着身上的关节。 ———— 八字胡揉了揉肩膀,将半具尸体扔到车上,同时不动声色的将几枚铜钱收入囊中。 作为一个老兵油子,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能偷懒,什么地方能捞好处。 比如远处那两具尸体,看上去虽然有血迹,但那叠在一起的动作,就表明实际上可能不简单。 前面那人拿命挡住后面的人,除了被挡住的人身份更高,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或许,这是个有油水的主? 心中这么琢磨着,便拉着马车往那两具尸体走去。 摸了摸腰间烟袋,他心中作出决定:如果从这俩倒霉玩意儿身上摸到东西,就犒劳自己一下。 不抽他娘的一锅,这臭地方谁呆得住? “吁——” 将马车横在尸体前,八字胡弯下腰,将上面那具尸体扯到了一边。 正准备开始摸索,他忽然心中一突,底下那死鬼的面色,怎的这么红润? 不对劲! 他下意识就向腰刀摸去,不过却已经来不及。 陈冲双手从八字胡下颌往上一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眼前人便身子一软,向地上倒去。 抱着死不瞑目的尸体,陈冲有些难以置信。 这就死了? 怎么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紧张和不适呢? 摇了摇头,陈冲深吸一口气,让血腥和脏腑的气味充斥鼻腔。 味道虽然难闻,但却让自己精神更坚韧。 他矮身从马车缝隙看向远处,十二个八旗兵各行其是,对这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见无人注意自己,又有马车做遮挡,男人立即开始更换八字胡的衣服。 对方人多势众,陈冲没有任何单挑的想法,毕竟八卦掌也不适合正面强攻。 师傅教功夫的时候,就说的很清楚——真打起来,能用兵器,尽量不要空手,能偷袭,尽量不要打正面。 对那个八旗兵首领,陈冲准备贯彻这个思路,给他来个突然袭击。 003.金手指 陈冲飞快换好衣服,将两具死尸扔到车上,又扯了几具残尸挡住八字胡,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马屁股后面放着一堆兵刃,除了八字胡的腰刀,还有各种其他武器,似乎是天地会那些人用过的。 兵勇的制式武器有两种,一种是三尺余长的腰刀,还有就是六尺出头的红缨枪。 不过现在是要偷袭,无论是腰刀还是长枪,都不太适合自己。 他将腰刀轻轻放下,取过一个带血的牛皮套,套中裹了四把短刀,看样子似乎是杀猪匠吃饭的家伙。 放血刀身带血槽、斩骨刀头大身小、剔肉刀又尖又韧、劁猪刀三寸似桃。 这些刀长不过尺余,刀刃磨得明亮如镜,刀身却黑中带红很不起眼,正适合暗杀所用。 陈冲满意的将刀囊系在后背,又把腰刀挂在腰间,俨然全副武装。 随即他压低了帽檐,拉着马车一步步向那军头走去。 屠宰场的工作经历,让陈冲明白一个道理——人比猪更脆弱。 面对手持利刃的人,人会恐惧;面对凶恶的敌人,人会胆寒。 所以即使对上十二个人,他也并不怎么担心,只要先杀几个最强的,自己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在屠宰场兼职时,带他的老伯说过,如果要连杀好几头猪,最好从最强体壮的开始。 若不在状态最好的时候,把最有力、反抗能力最强的猪解决,等自己体力弱了,就很难处理这种大家伙。 对此,陈冲深以为然,他盯上那敦实军头,也正是基于老伯这个经验。 真实世界可不是打游戏,什么先清小怪、回满状态再打首领,那根本就是扯犊子。 众勇卒都在忙碌,他换了衣服,又有马车掩护,倒也没人发现异常。 缓步走到目标身后,军头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身。 但迎接他的,是余光中一只醋钵大的拳头。 随着太阳穴一痛,阿克墩只觉眼前一片血红,随即就陷入了黑暗中。 陈冲心中很清楚,迷走神经被重力击打,这军头绝无生还可能。 见目标倒地,他卷着舌头嚷嚷道:“快来啊,老大晕过去了。” 剩余勇卒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事,一齐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 “莫不是中邪了?” “不像,咋个办?” “要不喷口酒?” 见众人乱作一团,陈冲低着头粗声粗气说道:“别叫了,先把老大扶起来,再来两个人,一个掐虎口、一个掐人中!” “对对对!” 众人一听觉得有道理,也没注意是谁在说话,立即吵吵嚷嚷行动起来。 三四个敌人被跘住手脚,陈冲自觉压力又小了一些。 他悄悄退出圈子,走到最外围一人身后,抓住这人下巴,猛地往后一拧。 又是咔嚓一声,气管错位,此人顿时没了性命。 还剩十个! 他面色平静,接住倒下的尸体,将其拖到马车后面。 按照老办法,又连杀两个。 正准备六杀超神的时候,忽然一个勇卒叫道:“咦,你不是我们队的兄弟!” 这人叫声很尖,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来。 行迹暴露,陈冲放弃了暗杀,拔出腰刀就向尖嗓子劈去。 尖嗓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一刀向自己兜头砍来,下意识就要抬手抵挡。 不过陈冲有心震慑众人,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尖嗓子怎么可能挡的住? 他一刀斩下,刀刃先将对方小臂砍成两截,随后刀锋掠过脖颈,只见一道血线喷出,尖嗓子死的不能再死。 这时,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大叫着有反贼,便四散跑去取武器。 陈冲一听“反贼”两个字,心中顿时火起。 狗鞑子,反你妈呢! 他怒火中烧,寻了两个最胆怯的,两刀便劈死了,又去追杀逃得远些的。 这些兵勇虽称不上精锐,但终究是见过血的货色。 在度过最初的慌乱,又发现只有一个敌人之后,终于慢慢镇定下来。 人多势众,那不怕了! 于是众人拿刀的拿刀、取枪的取枪,吆三喝四一拥而上,准备将敌人围住,用乱枪捅死。 陈冲凛然不惧,占着身高腿长、身法灵活,在包围中进退自如。 一刀捅死一个鞑子,他心中有些懊恼。 早知会遇到拿长兵的对手,当年怎么也该请师傅教一路八卦刀,否则也不会像自己现在这样,手持利刃却只能靠着蛮力挥砍。 幸亏敌人胆气被夺,自己身体底子好,加上练的又是八卦掌,这才能在对战中游刃有余。 八卦掌最重身法,步伐灵活多变,动起手来滑不留手,随走随打,根本不怕被围殴。 虽然没有相应刀法,但应付这种场面,陈冲也算是有惊无险。 在不断游走拼杀中,他觉得自己身法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得心应手。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许多平时感觉可有可无的动作,竟然能发挥奇效! 看到又一个同伴惨死,仅剩的几个兵卒,被吓得连连退后。 敌人如此凶恶,近身缠斗实属不智! 几人惊骇欲绝,同时舍了腰刀,取来长枪远远戳刺,再也不敢与陈冲近身。 陈冲杀得兴起,也索性扔了腰刀,在地上捡了杆红缨枪。 长枪在手,哪还管什么八卦掌? 他仗着一股血勇,追着被杀得胆寒的敌人,就是一阵乱捅。 不多时,剩下几个敌人也败下阵来,终究难逃一死。 最后一人见势不对,扔了武器转身就跑,连马也忘了骑,生怕被凶人给追上。 哪知陈冲还有余力,强打精神赶上前去,一枪将他扎了个透心凉。 那人低头看了看枪尖,用手捂住直冒血泡的胸口,一言不发倒在地上。 “哇——哇——” 乌鸦叫的更欢了。 一阵乱杀过后,饶是陈冲身强体壮,也累得气喘吁吁、瘫坐在地。 忽然,他觉得眼前一花,恍惚间竟看到自己身前,出现了一只眼睛。 这只眼睛形状古朴,约么巴掌大小,一阵青光闪过,就见它没入自己额头。 随着额头一凉,一声低语在脑中响起。 “赏善罚恶系统绑定成功!” 金手指? 这个我熟! 陈冲心中狂喜,正待仔细查探,又是三道提示相继出现—— “赏善:你击杀了汉军旗走狗,侠义值+1。” “赏善:你击杀了镶黄旗军头‘阿克墩’,侠义值+1。” “罚恶:‘阿克墩’身负『马术』,是否进行掠夺?” 陈冲心中一动,默念“掠夺”,随着额头微微一凉,大量画面涌入脑海。 短短片刻时间内,他觉得自己似乎经历了一个马倌的半生。 骑马、放马、相马、医马、母马的产后护理 那些和马相关的知识,就如同本能一般,统统融入了他的身体。 如此情形,实在将他震撼的不轻:“好家伙,这掠夺也太厉害了吧?莫非自己穿越时空,就是这系统的手段?” 似乎是在回应他的疑问,额头再次一凉,种种信息涌入脑海。 他猜的不错,穿越到这个时空,确实是“赏善罚恶系统”的手笔。 只要花费1个侠义点,系统就能带着自己在诸天万界随意进行穿梭。 不过穿越的对象,只限于东方仙、武背景世界,而且不能回到原本世界。 陈冲心中暗喜,去他妈的原世界,能修仙练武,傻逼才稀罕回去。 004.系统、嘱托 看完了金手指的介绍,陈冲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做好事、杀恶人就能变强? 还有这种好事? 陈冲心中惊疑很正常——这个金手指,功能也过于粗暴了。 系统能力很简单,功能就三项。 第一个,穿越,一点侠义值穿越一次,童叟无欺。 第二个,自带随身空间,空间极大,只要是他能拿动的东西,都能直接往里面塞。 第三个,赏善罚恶系统,做好事、杀坏人,都能获得奖励。 做好事,属于“赏善”,可以获得侠义值。 杀恶人则属于“罚恶”,在击杀恶人之后,能在对方的能力中,随意选择掠夺的对象。 ”掠夺”这个功能,陈冲早就已经体验过了。 从一个旅游马都没骑过的青年,到现在给母马接生也是手拿把捏,也就短短片刻而已,可见这种掠夺有多变态。 不过这种掠夺,也需要用到侠义点,单次掠夺数量越多,需要的侠义点也会成倍增加。 望着不远处的死尸,陈冲心中若有所思。 开启穿越需要,掠夺能力、提升能力都需要,看来这侠义值很重要,得想办法多弄一点。 感叹一声,他怀着期待打开了系统。 ———— 姓名:陈冲 侠义值:1 能力:八卦掌[6重+]、马术[5级+] ———— 看着孤零零的那个“1”,陈冲心中飞快计算。 击杀阿克墩和汉军旗十二人,一共获得了2点侠义值。 掠夺“马术”,消耗了1点侠义值,现在还剩1点侠义值。 嗯,结果对得上,看来自己这系统还不错,不像有的家伙暗搓搓搞鬼,当中间商赚差价。 放下心来,他意识轻触“八卦掌”后面的加号,再次得到一些信息。 八卦掌共分九重,如果要从6重升到7重,需要1点侠义值。 而7重升到八重,则需要2点,每提升一重,下一重所需要点数,都是上一次的两倍。 搞清楚了这一点,陈冲立即退出了系统。 自己现在只剩一点侠义值,还是先不要乱加的好,怎么也得攒几点,为将来获得的内功心法做准备。 这个世界高手不多,除了海大富、鳌拜、神龙教圣女龙儿、陈近南、冯锡范和九难师太,其余的都是一般货色。 从击杀清廷兵勇,自己获得侠义值这一点,陈冲就知道系统和自己三观一致,将清廷视为邪恶势力。 如此一看,这些身怀绝技的高手,至少有海大富、鳌拜、冯锡范三人,可以作为掠夺对象。 其中海大富和鳌拜,几乎就是剧情杀,只要按照剧情走,顺手弄死这两个,收获绝对大大的有! 想到这里,陈冲瞬间下了决心,冯锡范倒无所谓,鳌拜和海大富,必须亲手弄死! 特别是鳌拜,几尺厚的慈宁宫墙,推土机一样说撞就撞,这功夫谁不眼馋? 只用1个侠义点,就能获得满级《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难道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 确定目标之后,陈冲立即站起身,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去京城丽春院,免得错过了剧情。 不过他刚抬腿,十二辆马车却撞入了眼中。 看着众多好汉的尸体,他心中寻思:既然到这个世界走一遭,倒不能让义士曝尸荒野。 不过这么多尸体,想要全部入土为安,那也太耽搁时间了 忽然,他心中生出一个想法——装进随身空间试试? 虽然人属于随身空间不可容纳的有灵之物,但死人应该不算人吧? 抓住一具天地会义士的尸首,随着他念头一动,尸体瞬间出现在随身空间中。 还真行! 陈冲大喜过望,立刻开始忙活起来。 一个念头其实很快,短短几分钟,车上的尸体已经被他全部收起,只剩下地上几具没收殓的尸身。 他精神振奋,大步来到一具尸体身边,本以为轻轻一碰就会消失,没想尸体竟一动不动。 不对劲! 莫非这人没死透? 陈冲仔细打量,只见这人作头陀打扮,虽然只剩一手一脚,但身躯却相当健硕,脸色虽然苍白,却没有那种死灰衰败。 他将头陀扶正,又是掐人中、又是抚背顺气,忙了半天头陀终于幽幽转醒。 “你是” 头陀面色惨白,见眼前年轻人没有辫子,地上又倒了一地清兵,这才问道:“兄台怎么称呼?” 陈冲从马车上取了水壶,给头陀喂了口水,这才说道:“我叫陈冲,见一队清兵在亵渎尸身,就将他们一发杀了。对了,你喝口水吧!” 头陀眼珠转动,见四下躺了不少清廷兵卒的尸体,眼中浮现出一丝痛快。 喝了两口清水后,头陀精神似乎好了些许,他用力握住陈冲手臂说道:“陈兄弟,俺求你一件事,不过此事危险,愿不愿在你。” 陈冲忙点头:“可以可以,只要力所能及,我绝对帮忙。” 头陀松了口气,艰难的将顶上头箍取下,用力塞进陈冲手里:“陈兄弟,俺也不啰嗦了,洒家名叫郑头陀,是天地会青木堂副堂主。 麻烦你去丽春院告诉周堂主,就说有人做了叛徒,鳌拜已经得知了总舵主行踪,务必赶紧离开。” 陈冲接过头箍,这枚头箍是黑铁所制,拿在手里沉甸甸,就如同郑头陀的嘱托一样。 他毫不犹豫应了下来,严肃的说道:“放心吧,这个忙我帮了!” 郑头陀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用仅剩的一只手,使劲握了握陈冲的手掌,转头望向东南方。 他低声喃喃道:“多谢兄弟了,帮俺恁大个忙,咋也该请你喝一顿,不过没时间了,下辈子再谢你” 陈冲叹了口气,想到之前那军头马上的酒壶,立刻说道:“郑大哥,等等,我有酒,我” 他话音未落,就觉郑头陀身子一软,已然没了声息。 看着手腕上朱红的血印,陈冲长吸一口气,使劲闭上眼睛。 过了片刻,他继续收敛尸身,不一会便将战场打扫干净,这些遗骸他准备先收着,以后有机会就交给陈近南。 正这么想着,系统信息再次出现。 “赏善:收殓天地会义士遗骸,侠义值+1。” 虽然得了好处,陈冲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他飞快的换上从天地会义士身上剥下的烂衣服,又将郑头陀的铁箍戴在自己头上。 抽出腰刀,只见光洁的刀身上,映照出一个满头寸发、头戴铁箍的人影。 可惜模样英俊了些、皮肤白嫩了些,看起来不像游历天下的苦行僧,倒像西天取经的唐长老。 陈冲暗暗点头,现在我这装扮,应该不会有人在意有没有辫子了吧? 做好了伪装,他立即准备出发,不过转念一想,又停下了脚步。 穿越到这个世界,陈冲身无分文,别说去丽春院,现在连进城的钱也没有。 算了,先搞钱。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虽然发死人财不地道,但现在也只能出此下策。 将所有鞑子兵摸了一遍,最终得到一小把碎银,虽然也不知道有多少钱,起码近几天饭钱还是有着落了。 真穷啊! 陈冲拍了拍身边的马车,忽然心中一动——虽然这些马是驽马,如果能带走,也能卖不少钱。 他解开挽绳,伸手揽住一匹马。 马儿纹丝不动。 陈冲脸色一黑,骂骂咧咧跨上阿克墩的马。 马是能装进空间的,只是力量不够。 虽然有些失望,但他心中其实很震惊,毕竟正常来说,这种系统空间是装不了活物的。 骑着马,沿收尸人的车辙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京城城墙遥遥在望。 陈冲这副装扮,果然也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守门卫士连入城费也没收,直接让他进了城里。 出家人嘛,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005.丽春院 站在伎院大门口,陈冲终于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到了! 他刚在门口停留片刻,忽然发现眼前有东西飘过。 下意识一把抓住,发现手中竟多了一方绣帕。 这时,就听一个姑娘叫道:“哎呀,我的手帕,这位大师,能帮奴家送上来吗?” 陈冲抬头看去,只见说话那个姑娘,正站在绣楼上捂着脸,含羞带怯的看着自己。 业务水平很高啊! 他挑眉道:“姑娘,我听说京城有位房事状元,可是你们楼里的人?” 那女子扔下一朵芍药,娇声嗔怪道:“你说春花姐呀,那是老黄历了,莫非大师傅看不上人家,喜欢啃老帮菜? 大师傅,妾身还有好几个漂亮姐妹,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你先上来看看嘛!” “好好好!” 陈冲接住芍药,将花枝簪进铁箍中,大笑着向正门走去:“那某家倒要见识见识!” 门口龟奴接过陈冲扔来的碎银,脸上的提防变为谄媚,尖着嗓子大声喊道:“楼上楼下姑娘们,见客啦!” 听到龟奴叫唤,没接客的姑娘齐齐应了一声,显得十分热情好客。 平生第一次进伎院,陈冲大觉新鲜有趣。 正想到处看看,就听到一个十分熟悉、十分独特的公鸭嗓,正在内里说话。 只听那人说道:“各位观众,感谢你们凑得这么近、站的这么直,在这里听我说书!” 陈冲掀开纱幔,只见丽春院一楼大堂正中,三张方桌摞在一起、最顶上还放了一张太师椅。 一个年轻人,头戴黄色虎头帽,正坐在顶端太师椅上,向众人抱拳行礼。 他脸上带着贱贱的笑容,十分夸张的吐着舌头,正是星爷模样的韦小宝。 韦小宝啪的将手中折扇收起,大声道:“今天要说的人物,就是天地会的总舵主陈近南——” 陈冲正看得兴起,一个头戴四方黑帽、身穿绿色马褂的男人迎了上来:“这位大” 他一见陈冲打扮,微微一愣立刻改口笑道:“这位大师,不知道有没有相熟的姑娘?” 陈冲一边打量四周,寻找熟悉的身影,一边说道:“你们这儿有趣,竟然还有人说书。我先听书,待会儿再找姑娘。” 说罢还挥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去。 正在这时,韦小宝又说道:“正所谓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他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 “哇,那他不是四方的?”一个人出声质疑。 众人也跟着起哄,纷纷表示不信。 韦小宝面不改色,继续胡诌:“四方就四方,一样米养百样人,八角形的都有。” 众人大笑,他抹了把脸上汗水,继续说道:“他武功的名堂,称之为‘九天十地、菩萨摇头怕怕、霹雳金光雷电掌’。” 说到这里,他举起左掌做发功状,表情十分严肃:“一掌打出,方圆百里之内,不论人畜、螃蟹、跳蚤,全部都要灰飞烟灭。” “有没有这么厉害啊?” “你怎么会知道?” 韦小宝见众人质疑,立即说道:“这位朋友说得好!这人确实行踪飘忽,一般人肯定见不到拉,但是,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就曾和他有半面之缘。” 说到这里,他用扇子挡住半边脸。 那老板从陈冲身边离开,又见众人被韦小宝吸引,面色十分不悦。 他叫道:“臭小子你闭嘴,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这里说书,耽误姑娘们做生意了!” 韦小宝转过身,哈哈哈长笑三声:“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大家自愿围在这儿听我说书,我可没有强迫。 你看,在下舌灿莲花,这位大师都被我吸引进来,说不定是看我有慧根,特意要渡我做徒弟呢?” 老板没好气道:“就你?吃喝嫖赌你哪样不沾?你还想做和尚?” 韦小宝无赖道:“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不行吗?” 那老板被怼的回不上话,陈冲忍不住笑出了声。 韦小宝见他大笑,也贱兮兮笑了两声,继续说书。 “虽然我只跟他见过半面,但是一见倾心,稀里哗啦,我就和他斩鸡头、烧黄纸” 听着熟悉的声音,陈冲慢慢退到人群后,在伎院中走动起来。 现在的丽春院,可以说危机四伏,不仅陈近南在,满洲七大旗主也在。 旗主 他心中一动。 只要小皇帝和海大富还没到,以自己的武功,那七个旗主就是砧板上的肉。 要不要将《八卦掌》再升一级,然后将他们都杀了? 随即,他又觉得不妥。 自己来的太晚,康熙和海大富,只怕说话功夫就到。 而鳌拜手下兵马,也是尾随而至,时间根本来不及。 更何况,自己爽完了,丽春院那些人怎么办? 韦小宝在说书时提到陈近南,都要被抓回去严刑拷打,若是七个旗主都死在丽春院,估计这里所有的人,都要给他们陪葬。 可惜这个好机会了。 陈冲心中暗叹,开始四处转悠,准备踩盘子熟悉地形。 八卦掌极重身法,熟悉地形自然非常重要。 顺便他也在找那个假扮小孩、撒了陈近南一脸石灰的侏儒。 正想着下步计划,忽然老板和韦小宝起了争执。 韦小宝叫道:“他们自愿围在这里听书,这还怪得了我?更何况招妓有害健康,听书好事一件啊!” 老板叉腰骂道:“你姐姐也是鸡,没人招她,你吃屎啊?” 韦小宝耸着肩膀道:“吃屎有益身心,都留给你吧!” 众人哄堂大笑,伎院老板气的脸色发青,抬起一脚将踹向方桌。 陈冲心中一紧,就在韦小宝抱头怪叫往下掉的时候,一道绿影闪过,将韦小宝接在手中。 一个脸色惨白、带着墨镜的男子说道:“年轻人,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韦小宝脸色白的吓人,他摸着额头冷汗,一脸惊魂未定的说道:“谢谢你啊瞎子。” 陈冲躲在纱幔后,看着海大富和他身后的年轻人。 他看了两眼,立即转过头去,不敢一直盯着。 海大富功夫这么高,鬼知道他有没有感应目光的能力,现在自己不够强,还是谨慎一点好。 若是此人注意到自己,从而记住自己的样子,对自己混入内宫的计划,绝对没有半分好处。 正在这时,二楼一个姑娘叫道:“来人呐,救命啊,有人缩阳啦!” 陈冲立刻打起精神,快步往二楼跑去。 缩阳这种事,即便是在青楼,那也极其罕见。 人都有个好奇心,这种热闹都不开门看看,若非正在办那事,多半就有更重要的事。 而陈近南或七位旗主,肯定就藏身在那些不开门的房间中! 006.陈近南 韦小宝听到有人缩阳,立即从海大富怀中一跃而下。 他大声叫道:“缩阳?快去叫我姐姐!” 海大富虽然是个太监,但从他卧室泡的鞭酒来看,就知道他对命根子一直有很深的执念。 再说,作为武功高手,他对缩阳这种事,还是很有兴趣的。 毕竟命根子这东西,是他从没有涉及过的陌生领域。 一听有人能解决“缩阳”的难题,海大富精神立刻一振,恭敬的对韦小宝问道:“敢问家姐是?” 韦小宝傲然道:“京城房事状元、京城第一美人——韦春花!” 说罢他撒丫子往二楼跑去,毕竟他也没见过缩阳,很想多长点见识。 看着扭着屁股、从自己面前走过的韦春花,微服出巡的康熙已经呆住了。 “这娘们儿,真够马”话说到一半,他立刻察觉海大富在旁边。 于是连忙改口道:“这种烟花之地,真是混乱不堪” 海大富恍若未觉,低声道:“主子,七位旗主已经在上面等着了,咱们先上去吧,迟则生变啊!” 康熙面色凝重点点头,往二楼走去。 另一边,陈冲站在二楼,面对几个屋子,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海大富已经带着康熙,走进了一个房间。 但即便如此,还有四个房间大门紧闭。 而在这里面,必定有一个是陈近南所在的房间。 他心中焦急万分,知道缩阳之事一解决,鳌拜的人马转眼就到丽春院。 不管了,兵行险着! 随手拿了个茶壶,陈冲轻轻敲响第一扇门:“客官要添水么?三合河的水。” 里面一人骂道:“滚,大爷忙着呢!” 陈冲嘿嘿一笑,也不生气,毕竟自己打扰了人家娱乐嘛! 随即,他快步走到第二扇门外,又照话问了一遍。 刚作好被拒绝的准备,却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背后问道:“小兄弟,是哪里的水?” 他心中一动,压着嗓子说道:“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话音刚落,门唰的打开,一只手猛地将他扯进屋内。 见眼前人的模样,陈冲心中一喜,总算找到正主了! 他忙取下头上的铁箍,说道:“看,这是什么?” 褐衣男子一见头箍,脸色顿时一变,厉声低喝道:“郑头陀的黑铁箍,怎么在你这里?” 这时,一个面黑无须、颇为儒雅的男子走过来。 “周堂主不要慌张。” 他温和问道:“小兄弟,在下陈近南,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陈总舵主当面!” 陈冲抱拳道:“我进京时路过一处山坳,见到几个鞑子兵在收尸,就将他们全杀了。 那些尸体中,有一个头陀还有半口气,他将铁箍交给我,让我来丽春院转告你们一句话。” 去刺杀鳌拜的人都死了? 怎地一点风声也没有? 陈近南心里一沉,立刻问道:“是什么话?” 陈冲快速说道:“那人说,会里出了叛徒,鳌拜已经知道总舵主在京城。” 两人一听除了叛徒,脸色顿时白了三分。 他们倒不是怕鳌拜,怕就怕叛徒知道太多,出卖了自家兄弟。 周堂主慌忙问道:“总舵主,怎么办?!” 陈近南一生反清,心态自然极好,呼吸间的功夫,立即镇定了下来。 “多谢小兄弟冒死相告!” 对着冲陈冲深鞠一躬,他面色凝重的看向周堂主:“周堂主,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 见两人信了,陈冲暗暗松了口气。 在原剧情中,并没有表现出叛徒这个元素,但其实有叛徒才合理。 毕竟天地会刚埋伏失败,随后鳌拜手下直奔丽春院,点名道姓捉拿陈近南。 这不是出了叛徒,那才是有鬼了。 周堂主刚拉开门,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就像杀猪一般。 陈冲知道,缩阳男被救回来,八旗兵也快到了。 他将周堂主拦住,摇头道:“来不及了。” 果然,几个眨眼功夫,就听大队兵马脚步声。 三人凑到门口一看,只见无数八旗兵踹开伎院大门,如潮水般冲了进来,将各个要道都守住。 大堂饮乐众人先是一愣,直到发现来人动了刀兵,这才开始惊呼奔走。 兵勇大声喝骂,一时之间,哭喊叫嚷声不绝于耳。 一个敦实汉子冷冷一笑,仓啷啷拔刀出鞘:“肃静!” 几个剽客站出来,大声道:“我们是正白旗” 那头领一个眼神,几个士兵立刻冲上去,用刀鞘将其砸翻在地。 一身穿盔甲的壮汉越众而出,莽声说道:“鳌大人有令,捉拿反贼陈近南,不管是汉人还是八旗子弟,敢阻挠抓捕,一律视为反贼同党,一律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四个字,果然有震慑力。 他这句话说完,众人立刻抱头蹲下,不敢再乱跑。 “怎么办?” 陈近南眉头紧皱,低声道:“看来确实出了叛徒,现在麻烦大了。” 周堂主拔剑在手,毅然说道:“总舵主,老周我死不足惜,你不能有事,待会儿我去吸引狗鞑子,你趁乱杀出去!” 他神情坚定,语气凝重,已经有了舍身取义的觉悟。 正在此时,那将官又喊道:“各位,我们来此,是为了搜查天地会反贼,各人就在原地,乱跑者杀无赦!小的们,给我搜!一间屋子、一个箱子也不要放过!” “是!” 众军士齐声大吼,声浪如山呼海啸。 陈近南见此,脸色微变,骇然道:“鳌拜手下军士,竟有如此威势!此贼练兵如此得力,若不除去这人,我等反清复明的义士,绝对无法与其正面相抗!” 陈冲也点头赞同道:“谋国之战,百人敌算不得什么,万人敌才可惧,练兵统兵之术,就是万人敌的功夫。” 周堂主看了身边年轻人一眼,微微有些惊讶。 这小子知道我等是天地会,又知陈总舵主在此,竟还能泰然自若,看来绝非等闲人物。 这时,一楼众剽客、伎女,全被赶到大厅。 韦小宝和姐姐挨在一起,躲在人群中探头探脑。 他扇着扇子,小声嘀咕道:“陈近南有这么好抓?这都抓得到,我韦小宝名字反过来写。” 忽然,一个军头抓住人群中一个剽客,喝问道:“有谁知道陈近南在哪里?” 韦小宝顿觉不妙,立刻打开扇子挡住脸。 果然,众人同时退后一步,齐齐转身指向头戴虎头帽的韦小宝:“他知道!” 韦小宝倒吸一口凉气,大叫一声:“靠,大哥,说书而已,你们还当真了啊!” 那军头面不改色,对身后一挥手:“拿下!带回天牢严刑拷问!” 陈近南见有人被自己牵连,终于忍不住了。 他拉开大门一声爆喝:“陈近南在此,不得滥杀无辜!” 007.乱杀 音未落,剑已至。 陈近南从屋中窜出,腰间软剑出鞘,只听剑风呼啸,四个快闯到二楼的八旗兵,瞬间死在剑下。 几个鞑子回过神,见陈近南将同袍杀了,提枪就是一阵乱捅。 不过陈近南早有预备,腾空跃起长剑如轮飞转,银光闪动过后,这几人连枪带人,一齐被斩成数段。 电光火石之间,数人直接毙命,简直就是单方面屠杀。 周堂主见到总舵主大发神威,也提剑杀入人群中,大叫道:“总舵主,我来助你!” 随即被人一刀砍在膀子上,若非他用剑架住,绝对要丢去半条胳膊。 这一番操作,看的陈冲目瞪口呆,这才是武功、这才算武林高手啊! 回过神来,他连忙从随身空间取出腰刀,割下屋中一块幔帘,将自己半张脸蒙住,随即毫不犹豫向人群杀了过去。 另一边,在看到陈近南的一刹那,韦小宝已经陷入了呆滞。 他眼中发亮,就像看到偶像的迷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道矫健的身影。 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 能见到陈总舵主,我韦小宝终于也算英雄了 场中战斗依旧在继续。 陈近南以一己之力,牢牢牵制住鳌拜麾下四大高手,时不时击杀一两个八旗精锐士兵。 而其余小喽啰,则往周堂主而去,周堂主虽然悍勇,武功却差了一筹。 被数个八旗兵围住,他手中长剑左劈右砍,却依然脱不开身。 陈冲一见就知他要遭,被人围住无法脱身,只要对面拿长枪一戳,岂不是必死无疑? 于是他收起手中腰刀,捡起一杆长枪,对准周堂主身边士兵腰背,就是一阵猛戳。 周堂主见有人援手,强提真气振奋精神,手中剑法愈发凌厉,和陈冲一齐将身边士兵斩杀。 他抹了一把脸上鲜血,大笑道:“这位兄弟,老周之前错怪你了,咱们素未蒙面,你就拔刀相助,这份恩情俺记下了。我今日若是死了,下辈子变牛做马来报答你。” 陈冲回头一枪,将敌人大腿戳穿,叫道:“周堂主,你可不能自寻死路,你若是死了,我岂不是白费一番力气?咱们杀出去!” 周堂主点穴将血止住,随即叫道:“好兄弟,你说得对,咱们杀出去!” 陈冲来自后世,充足的营养让他长得又高又壮,加之多年习武练拳,体力也极其悠长。 一杆长枪在手,占着身高和力量优势,他也不管什么招式,对着敌人就是一扎。 正所谓一扎脑袋、二扎胸、三扎肚子、四扎腿。 这些地方只要戳个窟窿,即便当场不死,也要大出血丢掉半条命。 他虽然不会轻功,也没练过枪法,但身法却很灵活。 看到哪里着鞑子兵多,冲过去就是一阵乱捅。 杀的敌人呼爹喊娘,放下手头对手来围,他拖枪就走,绝不冲动恋战。 这也多亏他练得是八卦掌,这门武功本就适合游斗。 正常来说,若敌人是赤手空拳,修炼八卦掌的人,并不怎么畏惧群战。 只要不断游走,保持自己永远只面对一个对手,就不怕打不过。 不过他现在手持长枪,一些巧妙的步伐,自然没法施展。 陈冲心中总觉憋闷,十分想要扔了武器,赤手空拳和对方做过一场。 但他脑子还很清醒,知道自己这种想法要不得,毕竟现在不是切磋、而是拼命的时候。 这种危急时刻,有武器胜过没武器,长兵器胜过短兵器。 自己一杆长枪在手,只要看准敌人要害捅,也能造成不俗的杀伤。 其实事实也是如此,打了这么久,他的有效杀伤,比周堂主还高。 又一枪戳死一人,陈冲丢开手中兵刃,换了一杆新的长枪。 之前那长枪,枪杆早被鲜血染透。 不过兵器可以换,身体却换不了。 多次与敌人硬碰硬,他手腕早已开始发麻,虎口更是已经裂开。 陈冲退到楼梯口,看着源源不断进来的士兵,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自己虽然灵活,但全靠体力好、走位巧。 一旦被伤势影响了行动,百分百要折在这里。 想到这一节,他拖枪便退到二楼,将1点侠义值,加到了八卦掌上。 八卦掌[7重]。 从6重变成7重的那一刻,无数武道经验,瞬间涌入了脑海。 只是几个刹那,他就将这些信息,完全融合吸收。 陈冲睁开眼睛,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功法升级后,他不仅获得了许多八卦掌秘传手法,更得到了八卦掌原本的单刀奥义。 古老相传,八卦掌本是一门刀法,单换掌为单刀、双换掌为双刀。 只因螨清时期,严禁民间持有武器,前辈逼不得已,才将刀法演变成掌法。 陈冲扔掉长枪,取出斩骨刀,双脚一晃如趟泥池,再次杀了上去。 八卦掌并非大开大合、硬来硬往的武功,更专注于偏门抢攻。 八卦刀也一样,它招式轻盈灵动,并没有什么劈砍之类的重手,所有的奥义,都在一个“抹”字之中。 陈冲手持利刃,身如游龙杀向人堆。 敌人一枪戳来,他扭身便让,往前挤到对手侧身。 靠近对方之后,只是挥手之间,便轻而易举将此人气管割断。 死尸倒地,又继续向下个敌人靠近。 一寸短、一寸险。 现在自己手持短刀,当然要去杀那些长枪兵。 这些人兵器长,只要自己近身,他们就是砧板上的肉。 陈冲如同虎入羊群,冲进人群就是一阵乱杀,吓得枪兵结成圆阵,不敢再主动出击。 又抽空杀了几个八旗兵,正偷偷欣喜间,忽然看到一个小孩,从不远处跑过。 这小孩身穿红肚兜,扎着一个冲天髻,脚步踉踉跄跄,似乎是谁家的孩子。 四大高手一见这小孩,立刻喊道:“哪儿来的孩子,杀了!” 几个八旗兵立即领命,提刀就向小孩追去。 陈近南见此情形,手中剑锋连闪,将身边几个敌人杀退,就要去救那小孩。 危! 陈冲急忙喊道:“总舵主,那是个侏儒!” 陈近南反应极快,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往后退去。 那侏儒心中懊恼,狠狠瞪了陈冲一眼。 不过暗算不成,他直接改为明攻,他几步追上陈近南,劈头盖脸就是一把生石灰。 陈近南一挥长剑,剑风呼啸之间,将石灰尽数刮开。 他心中愤怒至极,这矮子敢利用善心来暗算自己,简直是可恶,随即舍了攻向自己的几个高手,向侏儒杀了过去。 见陈近南提剑向自己杀来,那侏儒吓了一跳,哇哇大叫着转身就要逃。 陈近南一见,脚尖勾起地上一块木板,飞起一脚踹向侏儒。 这一脚势大力沉,蕴含他十成内力,木板速度快的出奇,飞速向那侏儒飞去。 “噗——” 那侏儒身长不到三尺,后背被木板击中,口中狂喷鲜血,打着横向陈冲就飞了过来。 陈冲冷笑一声,让开身后戳来的长枪,拖刀杀了一人,拧身就是一记力劈华山。 侏儒倾刻间被砍为两截,血肉洒了一地。 系统提示随之而至。 “赏善:击杀武林败类‘二尺童子’,侠义值+2”。 “罚恶:‘二尺童子’身负《金钱镖-暗器》,《八步赶蝉-轻功》,是否选择掠夺?” “掠夺《八步赶蝉》!” 陈冲哪里会拒绝? 现在多一分力量,就安全一分。 若非侠义值不够、身上又没有铜钱,连《金钱镖》这门鸡肋暗器手法,他都恨不得一发抢了! 008.回马枪 轻功融入身体后,陈冲只觉身子一轻,如同放下肩头重担一般。 眼见三把长枪戳来,他下意识用出刚学会的身法,提气踩在枪杆上,一个鹞子翻身跃到敌人身后。 看着三个士兵的后脑勺,陈冲颇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怎么这么灵活了? 挥刀砍死三人,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系统。 ———— 姓名:陈冲 侠义值:2 能力:八卦掌[7重+]、八步赶蝉[4重+]、马术[5级+] ———— 晦气! 见轻功只有四重,陈冲心中暗骂一句。 这二尺童子,也真是废物,不仅不会内功,连轻功也只练到四重。 不过《鹿鼎记》原著,在低武中也算拉胯,即便只是四重轻功,想来在武林中也是不弱。 再怎么着,也比八卦掌趟泥步强点。 感受着《八步赶蝉》的效果,陈冲心中十分满意,虽然只是一门大路货色轻功,但却也很是好用,对自己的增强不止一点。 这轻功施展起来如同猫扑鼠窜,动作灵动、变化繁多,几乎没什么缺点。 至于不太美观这一点,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好用就行了嘛! 再次杀入人群,陈冲身形快如狸猫,在敌军空隙穿插的同时,时不时递出刀子,就能带起一片血花,杀的八旗兵哭爹喊娘。 话分两头。 陈近南逼开四大高手,飞身落到周堂主身边,一剑斩断数根长枪,迅雷般刺死几个鞑子。 他抓住周堂主,纵身一跃来到陈冲身边,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两位兄弟,咱们得想办法离开,鞑子兵越来越多了!” 三人虽然已经杀了百十个八旗兵,但屋里的敌人,却丝毫不见减少。 陈近南严重怀疑,屋外很可能有一大队人马,只是还没进来罢了。 陈冲也知道这个情况,丽春院空间不大,即便人马再多,也没法全部摆开。 但也正因如此,敌人可以不断调兵补充进来,将自己活活耗死。 其实他想的没错,敌人就是要用添油战术,将三人困死活捉。 死几百个士兵,那又值得什么? 只要能杀了反贼头子陈近南,就是泼天的功劳! 虽然看出了敌人的意图,但三人也没有办法,对这地方实在不熟。 三人背靠着背,相互掩护着杀了几个八旗兵,但从大门涌来的敌人,也越来越多了。 周堂主见此情形,忽然说道:“总舵主,你走吧!我们只会拖你后腿!” 三人中陈近南武功最高,若非要掩护其余两人,他早已杀出重围了。 而周堂主年老体衰,久战根本比不上陈冲,现在更是到了强弩之末。 值此万分危急之时,躲在附近的韦小宝听到了周堂主的话。 他心中涌出一股热血,遮住脸小声喊道:“总舵主,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密道!” 陈冲一听这个声音,立刻说道:“这小子可信,咱们走!” 韦小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个大师,确实有几分眼光。 陈近南手中剑光连闪,杀了几个追兵这才说道:“你们先行一步,我来断后。” 陈冲点点头,架起背后中刀的周堂主,快步跟上韦小宝。 韦小宝见有人受伤,立刻帮忙搀扶,让陈冲空出手来。 陈近南独木难支,总有不慎漏掉的敌人杀过来,这些人只能靠他来解决。 三人且战且退,来到了丽春院后院。 韦小宝拉开后门,贼眉鼠眼探头看了一眼门外,见没人立刻松了口气。 他急忙忙说道:“从这里走,咱们可以从二尺巷到后街,他们应该追不上!” 陈冲点点头,这时陈近南也退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追兵。 陈冲和周堂主见状,立即强行振作精神,迎上前接应。 众人合力杀了七八个鞑子,在韦小宝连连催促之下,这才一起溜之大吉。 韦小宝一马当先,嘀嘀咕咕说道:“这条路四通八达,有人被老婆堵在伎院,都是我带他们从这里离开,从来就没失手过,你们放心吧!” 周堂主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强笑着振作起精神:“女人也敢进伎院?” 韦小宝对陈冲眨了眨眼睛,怪模怪样道:“和尚都能逛窑子,凭什么女人不行?” 陈冲嘿嘿一笑:“我可不是和尚。” 韦小宝带着三人在胡同转悠,一边飞速说道:“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道士,假装和尚来剽鸡,故意败坏对头的名声。” 陈冲摇摇头:“我既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只是不想剃阴阳头、留猪尾巴,这才作出家人打扮。” 听他这么说,陈近南和周堂主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见陈冲脸色坦然、不似作伪,两人均是暗暗点头——是个能结交的好汉! 陈近南忽然想到,这年轻人舍命报信在先,和自己同杀鞑子在后。 有勇有谋、胆大心细,若不邀他入天地会,岂非是浪费了人才? 正想着诸多借口,四人已经来到了街口。 不过此时的街口,到处都是八旗士兵,密匝匝如同铁壁,把守十分严密。 韦小宝看了几眼,立即缩了回来,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贼兮兮说道:“我们走了这么久,估计他们已经搜完了,咱们不如杀个回马枪,搞他们个措手不及?” 陈近南皱了皱眉,说道:“小兄弟,你带我们到这里,陈某已十分感激,如果再连累你” 见陈近南不想回丽春院,陈冲心中有些焦急。 丽春院那七位旗主,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即便不在丽春院杀,跟踪了将他们杀掉,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啊! 他想了想,扶着周堂主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赞同这位小兄弟的计策。再说周堂主受了伤,现在若不上药,只怕伤口感染就得丢命。” 韦小宝连连点头,巴不得多和偶像多接触一会儿。 陈近南觉得有道理,只得勉强同意。 韦小宝大喜,带着三人往回走,但这次却换了路线。 四人来到一堵墙前,他说道:“这次咱们走另一条路,这条路更快、更隐蔽,而且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周堂主看着眼前狗洞,震惊道:“不会吧?要我们总舵主钻狗洞?” 韦小宝无奈道:“我也不想啊,后院大门斜对这大街,很容易被看到的,走狗洞可以到丽春院厨房,很安全的嘛!” 陈冲没有这些顾虑,身子一缩就钻了进去。 龙还能钻泥鳅洞呢,我钻个狗洞怎么了? 见他带头钻洞,陈近南和周堂主无奈跟上。 然而万万没想到,钻这一个狗洞,竟然只是开始。 为了回到丽春院,众人一连钻了五次狗洞,这才顺利到达伎院厨房。 见陈近南和周堂主没了脾气,韦小宝对陈冲挤眉弄眼,偷偷坏笑:“我先去看看,你们别乱跑。” 三人点了点头,过得片刻,韦小宝一脸怪异的回来了。 陈近南问道:“怎么样?” 韦小宝摇摇头,老虎帽子上的尾巴,随之摆来摆去:“早走了,好像有大官来丽春院剽鸡,他让那些鞑子兵撤了。”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立即出现。 “赏善:你救下‘天地会青木堂周堂主’,侠义值+2。” “赏善:你大挫‘八旗劲旅’锋芒,振奋反清义士声威,侠义值+5。” 009.陈近南收徒 陈冲听到提示,不由得暗自得意。 之前剩的2点,加上刚获得的7点,自己可用侠义值,现在已经达到了9点之多。 9点侠义值看着不多,但也能对自己进行一次小小的提升。 不过一想到自己还没有内功,他又按捺住了冲动。 现在这种情况,不论是提升八步赶蝉,还是强化八卦掌,对自己的帮助都不大。 还不如忍一忍,等找陈近南学了内功再用。 几人藏进一间屋子,韦小宝说道:“陈总舵主,你们先在这休息,我去找点金疮药来。” 韦小宝说完就要出门,忽然一男一女推门而入。 陈近南吓了一跳,正准将来人制住,就发现其中那女人,一把薅住了韦小宝的耳朵。 “臭小子,你出息了啊!” 自己人啊,那没事了! 陈冲松了口气,乐得在旁边吃瓜,看韦小宝被修理只当是放松心情了。 “哎呀呀,花姐疼疼疼!” “疼?” 那韦春花拧着韦小宝耳朵,恶狠狠骂道:“还知道疼?这种事也敢插手,你是真不怕死啊?” 韦小宝立刻告饶:“要死要死,你先放手!” “好了,先办正事。” 一起进来的伎院老板扯开韦春花,从怀里掏出几瓶药粉放在桌上。 随即他指着韦小宝骂道:“贼眉鼠眼,我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事。看看,果然不出我所料,小王八蛋,你还真敢把人带回来啊!” 韦春花也气呼呼说道:“臭小子,你平时乱讲也算了,怎么能把反反清复明的好汉带回来?会连累死我们的啊!” 陈近南脸色尴尬,将药瓶推到陈冲面前,起身抱拳说道:“给两位添乱了,等我兄弟上完药,我们立刻就走。” 陈冲拿起桌上酒壶,喝了口酒猛地喷到周堂主伤口上,随即将一块白布递给周堂主:“周大哥你咬住,我要上药了。” 周堂主狠狠点头,将布叠成一束,咬牙切齿道:“我忍得住,兄弟你直接来,早点弄好离开。” 陈冲点点头,食指轻弹,均匀的将药粉洒在伤口上。 周堂主也是个狠人,头上冷汗如豆般滚落,身上腱子肉跟筛糠似的乱抖,楞是一声也没吭。 这副狠人模样,将韦春花和老板吓住了,一时间屋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好汉! 看着周堂主的硬气模样,韦小宝心中赞叹,目光中满是钦佩。 他平生最佩服好汉,之前只听过陈近南的事迹,都觉得心慕不已。 现在见了天地会的两个高人,哪里还会错过? 大丈夫岂可久困于伎院之中! 韦小宝暗暗发誓,自己必须加入天地会。 陈冲帮周堂主包扎好伤口,韦小宝的表情也被他看在眼里。 陈近南见陈冲停了手,便说道:“之前情况紧急,都没来记得问下姓名,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陈冲放下棉布,抱拳道:“陈总舵主,我姓陈,单名一个冲。” “陈兄,原来还是本家。” 陈近南露出一个笑容:“咱们果然有缘,不知陈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冲直言不讳道:“陈总舵主,兄弟我这次从老家出来,就是想要寻名师、访高友,学些高明的武功,好去行侠仗义。陈总舵主身手了得,我是十分钦佩的,若总舵主愿意,我想向你学武。” 听到陈冲这番大实话,陈近南不由暗暗点头:“陈兄弟愿冒奇险,为我兄弟传递消息,又与我等共同杀敌,些许武功算得了什么?” 陈冲见陈近南没有拒绝,暗暗松了口气,心中也十分钦佩他的度量。 于是他坦然说道:“陈总舵主,若是学武必须加入天地会,或者拜陈总舵主为师,我是千肯万肯的,切不要因私废公,乱了规矩。” 周堂主一听他这么说,哪里还忍得住? 他连忙说道:“陈兄一副侠义肝胆,对我等又有大恩,你若愿意和我等共谋大事,我们天地会绝对欢迎!” 对此陈近南也十分赞同,陈冲无论是头脑、心志还是见识,都是一流人物,这种人才加入天地会,他是一万个愿意。 于是他说道:“兄弟人中龙凤,更是对我等数施援手,只要不嫌鄙人武功粗陋,我绝对愿意倾囊相授。 江湖上多些陈兄这样心怀正义的人,也能杀一杀天地间的邪气。 至于加入天地会这件事,陈兄可要考虑清楚,反清复明可是杀头勾当。” “既然如此,我就只好觍颜从命了。” 陈冲哈哈一笑,欢喜道:“大事做不来,杀鞑子嘛,怎么也要算我一个。” 陈近南见陈冲愿意入会,不禁心中大喜:“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这就回总坛,为陈兄举行入会仪式。” 周堂主也十分高兴,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是极是极,咱们也不多留了,早些走也免得有什么变故。” “不行!” 伎院老板见几人要溜,立刻伸手拦住:“你们走没关系,不过劳驾把这小子也一块儿带走。 大家都看见是他救了你,如果留在我们这儿,官兵日后回来,肯定会来找我们的碴。” 他这番话虽然无情,但却正中韦小宝的心意,于是忙跪倒下来,真诚的说道:“陈大侠,我真的很崇拜你,麻烦你收我为徒好吗?” 陈近南有些犹豫。 倒也不是嫌弃韦小宝,只是这小子不懂武功、又没有特殊能力,就这么让他入会,实在是将他置于危险境地。 韦春花一看,忙帮腔道:“是啊,大家都看到这小子救了你,你如果不管他啊,他就死定啦!” 老板也连连点头:“反正你不带他走,我们也要赶他走,不然我们都会被害死的。” “总舵主,这小兄弟不错。” 周堂主也道:“反正我青木堂,愿意收他。” 众意如此,陈近南也有几分意动,而让他下定决心的,还是陈冲的一番话。 陈冲劝道:“陈总舵主,这位小兄弟机智果敢,更难得的是有一腔热血,切不可让人寒了心啊! 他担着家破人亡的危险,对咱们义施援手,咱们如果把他丢在这里,这事传出去了,以后谁还敢帮我们?” 这话说的有些重,却让陈近南不能不认。 他沉吟片刻,忽然板起面孔问道:“加入天地会,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不会后悔?” 韦小宝愣了愣,眼珠几转狡黠的说道:“额不如这样吧,你教我绝世武功,我就不会害怕了。” 陈近南哑然失笑:“绝世武功哪里这么好学?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韦小宝恭敬回话:“我叫韦小宝。” 陈近南严肃道:“好,我就收你为徒,你跟我回天地会总坛,今天就举行入会仪式。” 韦小宝狂喜,连连磕头:“多谢师傅、多谢师傅。” 010.入会、任务 四人一路潜行,直到踏进总坛一刻,这才放下心来。 叛徒没供出总坛,实乃不幸中的大幸! 不过这也正常,若不是天地会高层,几乎没有入总坛的机会,自然不知道位置。 那么,天地会总坛在哪里呢? 好巧不巧,天地会的总坛,刚好就设在京师。 反清复明的中心,设在螨清八旗拱卫的天子脚下,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 京城人口众多、屋舍繁杂,想要完全排查干净,根本就没有可能。 正所谓小隐隐于林、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敌人眼皮下嘛! 夜。 城北。 天地会。 总坛之中。 神案上,烟气缭绕。 陈近南身着汉家衣冠,峨冠博带、腰悬长剑,神情甚是肃穆。 陈冲和韦小宝跪在草席上,面对神案上天地二字,静静等着仪式开始。 周遭观礼之人,皆披头散发,一脸的不苟言笑。 见众人这副模样,两人也被这庄严的气氛感染,心中多了几分严肃。 陈近南焚了三柱香,对众人肃然说道:“洪花亭、高溪庵、马溪庙,明主传宗,今夜歃血拜盟,结为同胞兄弟,永无二心。 今将同盟姓名开列于左、本原异姓缔结,同洪生不共父,义胜同胞共乳,似管、鲍之忠,刘、关、张为义,视汝二人同一家。 今夜传教汝手路密约,上不传父母,中不传妻兄姊弟,下不传子女。自今既盟后,前有私仇挟恨,尽泻于江海之中,更加和好。 有善相劝,有过相规,缓急相济,患难相扶,我等兄弟须当循规守法,不可借势冒为,恃强欺弱,横凶作歹,故违誓约。” 说完,他厉声对二人喝问道:“如此种种,可能做到?” 韦小宝和陈冲齐声道:“不敢违誓。” 陈近南点点头,唱道:“进香。” 两人燃了一把香,拜了天、地,众兄弟,这才将其插进了香炉中。 随即,一个作力士打扮的会众抱来公鸡,让两人各抓一只鸡翅膀。 陈近南站在一侧,见二人不知所措,只得开口提醒:“今日天色太晚,只买到一只公鸡,两位兄弟且将就一下,一人斩一刀,意思到了就行。” 说罢,就示意二人开刀。 韦小宝没杀过生,拿着菜刀在鸡脖子迟疑半天,终究还是没能下手。 他面色如同便秘,比划了几下,尴尬的把刀递给了身边的陈冲。 “陈大哥,你是兄长,我让你先——” 陈冲说了声好,接过刀对着鸡冠一抹,将鸡冠血滴入酒碗里。 他递回菜刀,说道:“韦兄弟,你现在可要斩掉鸡头了。” 韦小宝看着鸡冠,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低骂道:“我怎么没想到。” 说完,他又谄笑道:“陈大哥,我没杀过生,你帮我按着点,我闭着眼睛砍,怎么样?” 好家伙,你别是想砍我吧? 不过我身手灵活,又有防备之心,莫非你还能砍到我? 看着一脸期待的韦小宝,陈冲下意识点了点头,把公鸡头冠抓住,露出鸡脖示意韦小宝下刀。 韦小宝面色凝重,咬着牙闭着眼,猛地一刀砍下。 见他这副架势,陈冲被吓了一跳。 本以为韦小宝是砍不准鸡头,哪知道这货是奔着剁自己手来的! 还好早有准备,他连忙缩手,就听公鸡一声惨叫,原来脖子还有一半没砍掉。 韦小宝扔掉菜刀,抓住鸡身就往碗里滴血。 还没滴两滴,公鸡已经从他手中挣脱,扑腾着到处乱飞,将鸡血撒的满地都是。 见韦小宝还准备去抓鸡,陈近南无奈一笑:“好了好了,快烧黄纸、喝血酒。” 两人向天盟誓,此生矢志推翻螨清,恢复大明江山,如有背叛天打五雷轰。 说完了誓词,又将黄纸点燃扔进盆中,向上天祷告。 黄纸烧完,两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在陈冲要求下,酒用的是高度烈酒,若非如此,就这么喝鸡血酒,他是绝对不敢的。 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病毒? 见两人喝了血酒,陈近南说道:“请授海底、腰凭、洪宝。” 周堂主作武将打扮,手托木盘走了过来,将一本书册、一张纸证、一枚八卦牌放到两人身前。 书册是海底,上记会中交流密语; 纸证上记二人详情、功劳,和学生证差不多; 八卦牌上有编号、暗记,表示天地会会众身份,约等于校徽。 仪式完成,两人收好东西站起身,观礼众人涌上来见礼,开始相互介绍。 等介绍完毕,陈近南才说道:“陈冲、韦小宝,斩过鸡头、烧过黄纸、歃血为盟后,你们就是天地会的兄弟,暂时都编入青木堂。” 见两人点头,他又板起了面孔:“你们不要高兴太早,天地会可不是什么抱团结党、欺压弱小的组织。 我们有十大会规、二十条守则,三十大戒、八十小戒,即便你们俩救过我,但只要犯了会规,也要受三刀六洞之刑。” 韦小宝长大了嘴,艰难的咽下唾沫,讪笑道:“师傅,不用那么多刀,我一刀就死了。” 陈近南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神,转头面向众人:“去榆树沟暗杀鳌拜的兄弟,已经全部阵亡,咱们一定要完成他们的遗志,诛杀鳌拜这个奸贼。 同时将螨清狗皇帝、还有所有的清狗,全部赶出关外,恢复我大明江山!” 众人听到兄弟惨死,立即吼道:“反清复明、反清复明!” 陈近南挥手止住嘶喊,看着陈冲和韦小宝说道:“现在我有个十分危险的任务,希望有一位兄弟自愿担任。” 陈冲下意识看向周围会众,这一看,竟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些会众的年纪都不小,长相也相当突出,甚至算得上很有特点。 凭他们的尊荣,真想进皇宫,只怕也选不上。 莫非这个任务,必须得是年轻人才行? 正这么想着,会众开始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陈近南也没卖关子,他缓缓踱步,抬头说道:“我得到一个机密消息,听说清廷有四本《四十二章经》,里面记录了螨清龙脉所在。 而螨清入关时,搜刮了大量金银宝藏,他们将这些宝藏,都埋在关外的龙脉之中。 只要咱们找到这四本经书,就能找到螨清龙脉,不仅可以挖断龙脉,坏了清廷气数,还可以得到大量金银。 有了这些金银,咱们起义的粮草便有了,大明江山也是指日可复!” 众人一听,不由得连连点头。 虽然不知道螨清有没有龙脉,但作为老百姓,还是相信这种东西的。 陈冲心中一动,问道:“陈总舵主,莫非你想派人进宫,寻找那部经书?” 陈近南点点头:“不错,陈兄弟,这个任务极其危险,甚至可以说九死一生” “我愿去!” 陈冲连忙举手,乐滋滋的喊道:“这种艰难的任务,务必算我一个!” ??? 陈近南张了张嘴,有些不明所以——任务艰难很值得开心吗? 不过陈冲刚入会就积极表现,他是很中意的,随即又问道:“好,除了陈兄弟以外,还有没有人呢? 这个任务十分艰巨,一个人肯定不够,不够咱们采取自愿,如果有人不愿去,就请坐下。” 进皇宫? 众人本来不怕死,但进死对头老巢,那完全是自寻死路。 虽然不怕死,但也很少有人主动找死。 一听陈近南说全凭自愿,众人立即开始争抢座椅,几乎乱成了一团。 韦小宝稍一迟疑,就已经没了位子。 眼见师傅就要转身,又看到神案前还剩三张椅子,立即冲了过去。 011.假话真话 陈近南转过身,见陈冲孓然而立,眼中微微露出一丝惊讶。 怎么只剩一个人了? 随即,他又皱了皱眉——自己的徒弟,竟然往那三把交椅而去 神案前的椅子,怎么能乱坐? 见地上有颗钉子,他一个戳脚就将钉子踢飞。 钉子如同一枚暗器,斜斜从椅子下面戳出。 座椅近在咫尺,韦小宝根本不知椅子上有什么,猛地一屁股坐下。 瞬间。 他脸上的得意凝固了:“啊哇——” 陈冲强忍着笑,幸好钉子在椅面露出的尖并不长,不然就这一下,韦小宝少说要躺半个月。 对孽徒小施惩戒,陈近南心中舒畅。 他一把将痛到跳脚的韦小宝抓住,欣喜道:“小宝,没想到你刚入会,就迫不及待要担负重任。” 韦小宝捂着屁股,指着陈冲道:“不是师傅,我没有,有陈大哥” 陈近南立刻打断:“没错,你和陈兄弟都是好样的,正所谓年少志高,我没有看错你们!” 韦小宝砸了咂嘴,听到偶像表扬自己,下意识挺起胸膛。 不过就一个眨眼功夫,他像没了骨头般向下坠去。 “师傅你听我解释,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是那把椅子上” 陈近南将他一把薅起来,大声喝道:“住口!孽徒,大丈夫一言九鼎,如果你敢背信弃义,那就是犯了第八条会规,按律当斩一手一脚!” “啊——不是吧?” 韦小宝吃惊道:“师傅,还有这种规矩?咱们是天地会还是整人会啊?” 陈近南恍若未闻,一手拎着韦小宝,对忍笑忍得很辛苦的陈冲说道:“跟我进来!” 两人走进内堂,陈近南端起一杯茶,示意两人坐下。 韦小宝趴下看了看椅子底部,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陈近南喝了口茶,这才严肃说道:“陈兄弟、小宝,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我可以用聪明的方法跟你们说话,但外面的人就不行。” 韦小宝:“不解。” 陈近南放下茶盏,看着堂上忠义二字,缓缓说道:“读过书、明事理的人,大多数已经在清廷里当官了,如果我们要对抗朝廷,就要用一些蠢一点的人。” 韦小宝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将双手拢在袖子里,缩着肩膀没有说话。 陈近南并没有注意到韦小宝的变化,继续说道:“对付那些蠢人,就绝不可以跟他们讲真话,必须要用宗教形式催眠他们。 ‘反清复明’只是一句口号,和‘阿弥陀佛’是一样的,清朝一直欺压我们汉人,抢走我们的银两和女人,所以我们要反清” “要反清抢回我们的银两和女人,对不对?” 韦小宝接过话头,脸上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至于复不复明,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关我们鸟事对吧?行了,大家都是聪明人,请继续——” 听到两人的对话,陈冲下意识皱了皱眉,发现有些不对。 在此之前,韦小宝一直对陈近南很敬重,从来没有胡乱插过话。 因为他敬佩陈近南的为人,觉得他是个英雄。 天地会反清复明,就是为了让众多汉人,能够不要被清廷欺压,可以说堂堂正正。 不论陈近南怎么想、怎么做,作为总舵主,他都不该说出这番话。 陈冲回忆片刻,发现韦小宝在今晚之前,一直是个满腔热血、希望做英雄的人。 但陈近南一番话之后,他除了还有点人性,完全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忽然,陈冲心中出现一个疑问—— 陈近南在历史上确有其人,此人博学多才,一生矢志抗清。 他若投奔螨清,地位绝不会低于施琅,甚至能受到重用,以作天下表率。 这么一个有原型、且在《鹿鼎记》原著中,一直忠贞于反清的人物,只要脑子没问题,肯定说不出这种话。 这个世界,是星爷版《鹿鼎记》的时空,但即便是有星爷的电影,在成为真正世界后,一个个真实的人物,也不会真的无厘头到小丑的地步。 那么问题来了:陈近南这番话,到底是出自什么目的? 陈冲深吸一口气,心说我倒要搞清楚,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想到这里,他拿出刚到手的海底、文书、腰牌,将其一把扔到地上。 随即冷笑道:“既然陈总舵主这么说,那就算我陈某人瞎了眼,这天地会不入也罢!” 腰牌落地之声,直接吓了两人一跳,韦小宝更是手足无措。 陈近南脸带讶色,皱眉道:“陈兄,好端端何出此言?” 陈冲冷哼一声,讥讽道:“陈总舵主,你把我和韦兄当白痴,岂不是欺人太甚?” 韦小宝忙问道:“陈大哥,这话是怎么说的?” 见韦小宝发问,陈冲反问道:“既然反清复明是狗屁,目的是银两和女人,那老子现在就去找鳌拜。 想必天地会总坛,加上你陈总舵主的人头,应该值不少钱和女人吧?” 陈近南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眼中竟然露出一丝杀机。 韦小宝很会察言观色,连忙打岔道:“陈大哥你可不要胡言乱语,咱们发过誓,背叛天地会要遭天打五雷轰的。” 说罢,他看向陈近南,眼中尽是恐惧和哀求:“师傅,陈大哥是喝醉了乱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陈冲轻蔑笑问:“韦兄弟,八旗兵围困丽春院,几乎是插翅难逃的局面,你甘冒奇险救下我们,可是为了钱和女人? 我杀八旗兵在先,为天地会义士收尸在后,舍身忘死来京城报信,又和两个天地会反贼联手杀敌,可是为了钱和女人? 陈总舵主刚刚这番话,赤裸裸的以财色相诱,分明就是看不起你我!韦兄弟,天地会对咱们如此敷衍,咱们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韦小宝微微点头,心中觉得很有道理,自己和姐姐身在贱籍,在伎院本来就是逼不得已。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有人觉得做龟公很快乐吧? 不会真有人觉得做伎很有成就感吧? 满人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只能流落青楼贱籍,几乎永世不得翻身。 本以为陈近南是个大英雄、真好汉,哪知道入了天地会,竟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而陈近南的那番话,更是让他绝望不已——反清复明的天地会都这样,这个世道还有救吗? 陈近南叹息一声,忽然对着两人长鞠一躬,面色诚恳道:“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陈某的不是。两位于在下、于天地会都有大恩,在下竟然怀疑两位赤诚之心,陈某惭愧万分。陈兄弟不要意气用事,只要你愿意收回海底身凭,要陈某怎么样都行!” 012.拯救韦小宝 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陈近南向陈冲道歉,韦小宝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张大了嘴看向陈冲,一头雾水道:“什么情况?” 陈冲撇撇嘴:“韦兄弟你看我作甚?你还是问问你师父吧!” 韦小宝转头看向陈近南,目光中尽是探寻。 陈近南面色复杂,迟疑着说道:“小宝、陈兄弟,陈某惭愧,不过之前所言,也并非全篇谎话。面对那些愚夫愚妇,跟他们讲咱们要恢复汉家江山、保我华夏衣冠,确实没什么作用。但若说夺回被占田地、抢回咱们的女人、拿回被抢走的银两,反而效果更好。” 韦小宝似懂非懂:“莫非这就是说书先生讲的,那什么‘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意思?” 陈近南缓缓点头:“之前那番话,我讲过无数次,只不过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但这世上自以为聪明的人,终究还是多一些,像你们一样能坚持本心的人,实在没有几个。” 说罢,他长叹一声:“如今螨清势大,咱们想要推翻他们,即便是那些只在乎自己利益的人,咱们也只能用一用了。” 陈冲暗暗点头,心中怒意淡了几分:“总舵主这个说法,倒也有几分道理。” 陈近南见他怒色稍缓,捡起扔在地上的海底腰牌:“陈兄弟,还请收好海底文书,原谅在下冒犯之言。” 听了这番解释,韦小宝顿觉舒服了很多,陈近南在心中的地位,再次伟岸起来。 见师傅这么说,也立即在一旁帮腔:“陈大哥,师傅一个人管这么多人,也怪不容易的,你就原谅他吧!” 陈冲本就是故意试探,见陈近南给了台阶,也就顺坡下驴。 他脸露释然之色,接过海底文书:“只要陈总舵主是真心杀鞑子,就还是我的兄弟。” 陈近南松了口气:“那是自然,若陈某心有异志,定叫我不得好死。” 见误会解开了,韦小宝也松了一口气,忽然他期期艾艾纠结道:“师傅,陈大哥,反清复明、杀鞑子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不过钱和女人,我也还是要的,韦家现在可只剩我一个男丁了” 陈近南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宝,反清复明、赶走鞑子有什么好处?当然是让我们汉人来治理天下。 对有些人来说,反清复明只为土地、金银、女人,但对咱们来讲,却不止于此。” 陈冲点点头,以一种诱惑的语气说道:“韦兄弟,留名青史要不要?位极人臣要不要?光宗耀祖要不要? 你也见了,现在鞑子对咱们汉人,简直是视如猪狗,想杀想打毫无顾忌,连你胡说八道说书提到陈总舵主,那些八旗兵就要抓你去拷问。 你想过没有,你真被他们抓去,到底会有什么下场。真是冤枉的又怎么样?你以为进了天牢,还有命回来吗?” 韦小宝沉默了片刻,面色变得十分坚定:“师傅、陈大哥,你们说得对,螨清欺压我们汉人,咱们一定要把它们赶出关外!” 陈冲拍拍他的肩膀,正准备说些什么,系统提示忽然出现。 “赏善:你保全了‘韦小宝’心中的正义,侠义值+20。” 看到系统提示,陈冲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这个世界韦小宝,心中热血就是死在陈近南的嘴里。 幸亏自己反应快,问出了陈近南的心里话,不然真就损失巨大了。 嗯,损失非常严重,那可是足足20点侠义值。 不过现在嘛,问题应该不大了。 看着韦小宝坚毅的神情,陈近南心中感慨,这个徒弟收的不亏! “小宝,你这么有志气,为师也很欣慰。以你们的聪明才智,我本该委以重任,不过你们刚入会,还要再立些功劳,否则即便破格提拔,你们也不能服众。不过,现在有个好机会,能让你们快点出头。” 韦小宝回过味来,捏着下巴寻思道:“要想出头就要做大事,这么说,在天地会做事,和在丽春院做鸡是一样嘛!” 陈近南一愣:“这话怎么说?” 韦小宝跳起来,绘声绘色说道:“师傅,做鸡这件事,其实也是有学问滴。 一个姑娘如果长得很好,老鸨当然会重点培养,很有机会成为一代名鸡。 但如果长得一般,又没什么特长的话,那就要豁得出去,提供一些别人没有的特殊服务。 只有这样,才能在在众多鸡里面脱颖而出,成为最红的鸡!” 说罢他看向陈冲,挤眉弄眼道:“陈大哥,你和我,就是刚入行的鸡,想要往上爬,就只能豁得出去。” 他这一番话,听的陈近南呆若木鸡,连手中茶盏掉了也没注意。 不愧是你! 看着得意洋洋的韦小宝,陈冲暗暗点了个赞,心说这一番“鸡论”,也只有你才想的出来。 他抱拳道:“韦兄弟高见,兄弟佩服!” 韦小宝双手叉腰,哈哈哈大笑三声:“一般般啦,陈大哥,咱们一同行动,可要多多关照小弟哟~” 陈冲嘿嘿一笑,表示没问题。 陈近南回过神来,顿觉自己徒弟是个鬼才。 绝了! 他赞道:“小宝你说的没错,虽然不好听,但也算得上话糙理不糙,你们都明白了,那为师也不多说。” 说罢,他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了两人:“既然你们想学武功,那你们两个要好钻研这本书。” 韦小宝一把抢过,翻了几页震惊到:“师傅,这么厚一本秘籍,我看完只怕要个把月哦。” 陈近南摇摇头:“你手里的,是武功秘籍的目录,那一堆,才是武功秘籍。” 韦小宝转过头,顺着陈近南的手指看过去,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他呆呆地走到书柜前,喃喃道:“哇!这么大一堆,只怕看都要看一年了!” 陈近南再次摇头,用一种寂寞如雪的语气说道:“我看了三年,练了三十年,这才有今天的境界。” 陈冲翻阅着秘籍目录,随口问道:“总舵主,如果我猜得不错,给我们看书的时间,是不是不太多了?” 陈近南点点头,语气有些凝重:“不错,明天清廷内府征兆杂役,错过了就还要等一个月,所以你们只有一晚的时间。” “一晚!!!” 韦小宝躺在地上打滚:“师傅,那这岂不是九死一生?” 陈近南将他拉起来,给了徒弟一个鼓励的眼神:“好好看书吧,看了才九死一生,不看绝对是十死无生。” 韦小宝抱着头,痛苦呻吟道:“可是我不认几个字啊,师傅” 013.玉蟾功 面对满地打滚的徒弟,陈近南只能好言安慰,在保证会仔细教导之后,韦小宝这才心满意足的去寻找心仪武功。 匆匆看完武功秘籍目录,陈冲不由感慨万分,几十页目录,每一页介绍一门或几门武功,可见天地会武功底蕴之深厚。 这么多武功,难免良莠不齐,与其自己盲选,不如问问会家子:“总舵主,我想学一门内功,不知道哪个好?” 早就说好的事,陈近南当然不会反悔:“陈兄弟,你想学什么样的内功?” 陈冲心说我有系统,当然要选最难、最厉害的啦! 于是说道:“我要学最强的。” “哦?” 陈近南笑了笑,觉得这年轻人非常天真:“那你可知道,越强的武功,修炼也越难?” 陈冲嘿嘿一笑:“我不怕困难!” 毕竟是有29点侠义值的人,说话就是硬气。 再难又怎样? 只要能入门,即便进境再慢,我也能拿侠义值堆上去。 大不了以后多行义举、多杀恶人就是。 陈近南点点头,沉吟道:“那你练《玉蟾功》吧!” 玉蟾功? 见陈冲一脸茫然,陈近南笑道:“你翻到目录第37页,自己看看。” 好家伙,记性这么好? 韦小宝忙凑了上来:“最强内功,有没有这么厉害啊?” 陈冲翻到页码,低声念道:“《玉蟾功》,铁松道人献,乃是内外齐修之法,大成之后,行走坐卧皆有蛤蟆劲护体,可达一蝇不落、一羽不加之境界。但费时极久,见效亦极慢” 陈近南点点头,长吟道:“休将如意辨真空,吹尽天花任晓风。共看玉蟾三皎洁,独悬金锡一玲珑。 这门武功,是咱们天地会湖广分舵舵主,铁松道人献出,为武当玉蟾派绝学。 据他说玉蟾派开派三百多年,只有四人练成这门绝学,以他的资质,练到五十岁也只达到第六重境界。” 陈冲暗暗思忖,看这武功的介绍,若陈近南没有晃点自己,那这门功法应该不错。 至少在天地会中算是不错。 但长远来看,练这门武功到底值不值得? 随即他在心里算了一个账—— 一门武功用侠义点堆满的话,升一级要1侠义点、二级要2侠义点、三级要4侠义点。 如果要学到九级,就要升级八次,也就是要255个侠义点。 自己穿越后拼死拼活,忙这么久也才29点侠义值,其中还有主角贡献的20点。 好家伙! 若是和剧情有关的坏人才提供侠义值,那自己把这个世界坏人杀光,只怕也不见得能凑齐255点侠义值吧? 要是自己多学几门武功,那花费不得奔四位数去? 这还是按一门武功只有九重来算,要是遇到《龙象波若功》这种13重的狠角色,一门就能用掉4000点侠义值。 4000侠义值。 那我得在诸天万界杀多少坏人? 那可是反派、邪教、恶人,又不是养殖场的猪! 想到这里,陈冲心中有点懊悔。 自己为啥不早算算账,早知道要这么多侠义值,怎么也要想法先弄死康麻子。 最差最差,也要弄死一个八旗旗主——螨清八旗旗主,那得值多少侠义点? “咦,陈大哥,你怎么出汗了?” 韦小宝摸了摸陈冲额头,一脸警惕:“你不会是想装病,好逃避明天九死一生的任务吧?” 随即他转头看向陈近南:“师傅,陈大哥不去我也不去!” 陈近南却不这么想:“陈兄,你莫不是被这门武功吓到了?” 放屁! 我是被数学吓到了! “不是,就是我身子虚。” 长吁一口气,陈冲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众所周知,武功越往后越难练,比如《龙象般若功》,到了10层以后,根本不是给人练的。 但人和人的体质,根本不能一概而论。 正常人练《龙象般若功》,等练到第五第六重,土也埋到了脖子。 但金轮法王就不同,这家伙五六十岁,就能练到第十重。 既然这种人都有,那就证明练武这种事,绝对不是没有加快进度的办法。 想到这里,他问道:“总舵主,小弟有个问题,希望你如实相告。” 陈近南见他如此郑重,也严肃起来:“大家都是兄弟,陈兄请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冲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不怕总舵主笑话,兄弟我没什么见识,之前虽然会点庄稼把式,其实也就练过八卦掌和八步赶蝉。 听说练武要资质好,不知道总舵主能不能告诉我,资质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近南微微一愣,一下被陈冲问住了。 江湖上练武之人很多,每当师傅传艺收徒时,总说要看资质。 但到底什么是资质? 智慧?根骨?悟性? 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有些武功,聪明之人反而练不成,憨直粗苯之人却能进境如飞。 有些武功,必须要筋骨奇特,最好是人间奇葩,根骨太正反而学不了。 有些武功,根本不能想太多,闷头一直练就行,越是机敏越容易出错。 那么,到底什么是武学资质呢? 陈近南皱眉苦思,想了许久依旧一无所得,只得歉然道:“陈兄,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回答不了这种高深的问题。如果你觉得这门武功太难,我可以帮你重新推荐一门。” 陈冲有些失望,不过他立即又振奋起来。 现在是大清,按照武力衰退的说法,陈近南即便是当世高人,纵向对比之下,他的武学修为也不见得很高明。 他无法给出答案,自己还能穿越到别的时空,总能找到答案。 再说真没办法,自己还有金手指,还能开挂加点嘛! 想到这里,他断然拒绝了陈近南的建议:“就选这个吧,我倒要试试,这《玉蟾功》到底有多难练!” 见他重新充满斗志,陈近南有些欣慰。 他一把将韦小宝按倒,手里在扯徒弟的鞋袜,嘴中则说道:“陈兄,你先去找到秘籍,小宝你别动,我帮你在脚底板刻个记号。” 韦小宝尖叫道:“师傅你干什么?” “小宝,你们去卧底,一定会遇见自己人,我在你脚板刺上‘反清复明’四个字,免得被自己人杀了。” 他一边说,就将内力运到指尖,在韦小宝脚底书写了起来。 陈冲一见连忙跑开:“总舵主,我就不用了。” 在韦小宝叽哩哇啦乱叫中,陈近南写完了“反复”二字,他见师傅还要刺另一只,连忙将脚板捂住:“师傅可以了,剩下这只我自己来,你弄得我好痒。” 陈近南只得作罢,擦了擦手指,随口问道:“小宝,你想学什么武功?” 韦小宝干笑两声:“师傅,我没练过武功,要不随缘吧!” 他拿起目录随便一翻,只见那一页上,赫然写着“如意棍”三个大字。 “如意棍啊,好名字,棍这种东西,当然要长短大小如意才好” 韦小宝嘴角露出一丝淫笑,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如意棍?这不就是吗?” 天地会中,只要立下功劳,就可以选一门武功学习,但秘籍不能带走,而且不能手抄。 得知有这个限制,将秘籍递给韦小宝后,陈冲立即开始认真记忆起来。 见他这么专注,韦小宝也收敛了玩闹心态,毕竟多看一点,说不定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陈冲手中的秘籍,大概有六十多页,心法口诀加注释,文字也不超过五万字,其中还夹杂着图画。 他边看边记,看完两遍之后,发现自己竟能记得一字不错。 过目不忘? 舒服了。 014.做太监很有前途的 次日。 在陈近南催促下,陈冲和韦小宝离开天地会,往招募处而去。 韦小宝见陈冲打哈欠,惊讶道:“陈兄,看你这么疲惫,莫非你练一整晚武功?” 陈冲揉揉眼睛:“你怎么知道?” 指着他两个黑眼圈,韦小宝挤眉弄眼道:“下这副尊容,和那些玩通宵的剽客一模一样,我看不出来就有鬼了!” “你猜对了,我和总舵主聊了一整晚武功。” 陈冲揉了揉眼睛,看着自己一整晚辛苦的成果,十分欣慰。 ———— 姓名:陈冲 侠义值:29 能力:八卦掌[7重+]、马术[4级+]、八步赶蝉[4重+]、玉蟾功[1重+] ———— 在铁松道人的注释,以及陈近南帮助下,《玉蟾功》终于入门了。 内功入门其实并没有用太久,剩下的时间,都被他用来请教八卦掌和八步赶蝉。 时间紧迫、机会难得,放着陈近南这么好的老师,陈冲怎么会放过? 经过一夜的探讨,陈冲隐约感觉到,八步赶蝉和八卦掌,似乎已经有了突破的迹象。 至于《玉蟾功》,陈冲并没有进行升级。 武功都是由浅入深、由易到难,他想自己先修炼几重。 侠义值捉襟见肘,多修炼一重,就能多减轻一点自己的负担。 二来嘛,他想搭个剧情的便车,潜伏到海大富身边。 海大富可是高手,自己真气太多,肯定会被他看出有内功在身,到时候就麻烦了。 一路上,陈冲完美保持了“乡下人”的人设,频频向韦小宝提问,问题却十分粗浅,甚至很多时候,问的都是常识。 韦小宝也没有不耐烦,不断给陈冲讲解各种东西。 刚解释完下各种馆子的消费,韦小宝只觉口干舌燥,陈冲及时递上一碗奶皮冰沙。 吃着清凉的冰沙,韦小宝想起了昨天陈冲拿枪乱捅、挥刀狂砍的样子,于是心中有了计较。 他对陈冲低声道:“陈大哥,咱们俩一起入会,那可是斩鸡头、烧黄纸的交情,到时候你可要罩着兄弟啊!” 陈冲知道他有些不安,于是笑着宽慰:“小宝,皇宫这种地方,机灵比武功重要,你脑子够灵,到时候咱俩谁罩谁,那还说不准呢!” 韦小宝心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慢慢放松下来,不过陈冲这个大腿,他是不会错过的。 他没读过书,但从小混迹市井,看人眼光绝对毒辣。 在这位陈大哥身上,他能感受到一种善意,下意识就会觉得,此人应该值得信任。 韦小宝嘿嘿一笑:“陈大哥,只要咱们狼狈为奸,那什么经一定手到擒来!” 陈冲点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牌子:“杂役应征处,应该就是前面那个地方吧?” 韦小宝看了一眼,慢慢向队伍中间走去,他对一个正排队的人问道:“大哥,这里是不是应征做杂役的?” “是啊,你问就问,插队干什么?再这样我喊了啊!” 那人挺胸挤开韦小宝,鄙夷道:“小子,乖乖去后面排队吧!” “切,不让插就不让插,凶什么嘛” 他哼了一声,对陈冲说道:“陈大哥,这小子不上道,看来我们只能排队了。” 看了看上百人的队伍,陈冲心说这么多人,真老实排队,今天只怕不一定轮得到。 他将几块碎银塞到韦小宝手里,用眼神示意他去操作:“拿些银子给那两个人,咱们插到前面去。” 韦小宝掂了掂,低声惊呼道:“十两?” 陈冲有些意外:“怎么了,是不是不够?” 韦小宝忙按住陈冲的手:“大佬,用不了这么多啊,最多一两银子,站一下就赚一两银子,肯定抢破头!” 陈冲无所谓道:“那好吧,省下来的都放在你这里,身上没钱可不行。” 韦小宝连忙点头,心说陈大哥出手真阔气,果然值得结交。 他大摇大摆往最前走去,游离的目光忽然扫到不远处,竟然还摆着一个牌子。 韦小宝确实聪明,他虽然不识字,但记忆却没的说。 走到牌子近前,他低眉顺眼对站岗兵勇问道:“兵爷,劳驾问一句,这里是不是应征处啊?” 那勇卒点点头,咧嘴笑道:“是啊是啊,快进去吧!” 韦小宝被他笑的发毛,干笑着退开,又去看了看“杂役应征处”的牌子。 仔细对比一番,见两个牌子后三个字一模一样,他这才确定站岗的没骗自己。 不过这里和招杂役的有些不同,那边都排长龙了,这边还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也好,完全可以一两也不花嘛! 奸笑着将银子塞入怀里,他回身拉过陈冲就往前冲。 “陈大哥,我找到一个地方,根本就不用插队,快点快点,别让人抢先了。” 陈冲一阵无语。 他原本的想法很简单,先将韦小宝送去做杂役,再去召太监的地方碰运气。 毕竟自己有武功在身,真等不到海大富,大不了挣脱束缚冲出去。 哪知道这家伙偏要往里面撞,莫非和太监有缘? 走进净事房,韦小宝就有些后悔,这里寂静阴冷,似乎不像正经地方。 他抓着陈冲的胳膊,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陈大哥,这里好恐怖,不会有鬼吧?” 陈冲正准备吐槽,一个老头从阴影里钻了出来。 他捋着花白的山羊胡,笑吟吟的在两人身边转了几圈,对陈冲连连称赞:“好一副皮相,可惜、可惜。” 说完便指着旁边的躺椅,对陈冲说道:“小伙子,躺下吧!” 陈冲假装不懂,躺到椅子上抱怨了一句:“这椅子太小了,坐着不舒服!” ??? 韦小宝怀疑人生了:“不是吧?那边排那么长,这里还有坐的地方?” 说罢,他四下打量一圈,对老头问道:“老伯,我坐哪儿?” 老头挥了挥手,几个小太监走过来围住陈冲,捆手的捆手、绑脚的绑脚。 又对韦小宝说道:“这里只有我一个刀手,要净身当然一个一个来啦,你等一等,下一个就轮到你啦!” 老头从木盒中取出一把雪白的小刀,又开始对陈冲念叨:“小子,你长这么俊,做什么不好,偏要来当太监? 个儿这么高,得有六尺吧?这个身高做太监,见人都要弯腰,可是很累很苦的。” 陈冲也故作惊讶:“太监?” 听到这番话,韦小宝早就呆住,他下意识问道:“什么太监?” 正思索间,只觉肩头一紧,转头就见那老头,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正在自己身上捏来捏去。 “干什么啊你!” 韦小宝连忙退开,一副遇到老流氓的模样。 老头咧咧嘴,脸上的欣赏毫不掩饰:“你就很不错,长得就是当太监的样,以后一定很有前途。” “多谢夸奖。” 韦小宝咽了口唾沫,瞥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陈冲,干笑道:“这位老伯,你可能搞错了,我们是应征当杂役的,你快把我朋友放了吧。” 陈冲假装挣扎:“对啊,我们是应征杂役的,快放了我!” 老头一愣,看了看已经绑好的人,露出了一丝迷茫。 杂役? 我亲自写的,没写错啊! 再说刀都拿出来了,不见血怎么行? 一瞬间,他决定将错就错,反正只要一刀下去,不当太监也不行。 “那不行,老夫今天还没开张呢!反正只要进来了,肯定要阉一刀,捆好捆好,别让他跑了。” 老头嘿嘿笑了两声,转头看向韦小宝:“当杂役有什么好,上面等着人用,做太监,很有前途的。” 说罢,他又冲小太监使眼色:“来个人,把这个小子逮住,别让他溜了!” 韦小宝一听,吓得辫子都翘了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一边跑,他一边大叫道:“陈大哥,我走先,韦家三代单传,不能在我这一代绝了后,我一定会回来给你报仇的!” 韦小宝暗暗发誓,等反清复明成功,一定要把那老头抓住,给陈大哥的老鹰报仇! 走出大门,见杂役应征处依旧排着长龙,他连忙冲到第一位。 刚到登记处,就听里面叫喊:“下一个,二三七号!” 队首那人正准备进门,韦小宝也不及心疼银子了,掏出一块碎银塞进那人手里。 “十万火急,让我我插个队先。” “哇,这么多!” 那人接过银子,一掂少说四两,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他身后那人忙道:“大哥,我只要三两!你拿我这个号,只要等一会儿就到我了!” 首位那人一听,将号牌交给韦小宝拔腿就跑:“我不管,钱货两清,概不退换!” 015.入宫 陈冲躺在床上,悄悄注视着入口,有一声没一声的叫喊,十分敷衍的挣扎着。 看着正给小刀消毒的老头,他心中暗骂韦小宝缺德。 不过转念一想,那小子本就是个无赖,最大的优点是讲义气,但在星爷的《鹿鼎记》世界中,韦小宝除了救下陈近南,根本就没有体现过这个优点。 这么看来,即便自己保住了他的侠义之心,这家伙本性依旧是坑货。 眼见老头已经准备停当,他也开始焦急起来。 他娘的,海大富怎么还没来? 莫非我真的没有主角光环? 正这么想着,老头拿着刀走了过来。 见陈冲满头大汗,他安稳道:“小伙子,不要害怕,留下这个祸根,除了找女人,还有什么用呢? 老夫作为过来人,得说你一句,阉了之后好处很多的,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没骗你了。” 说罢他一挥手,示意小太监脱裤子:“别用担心,我刘一刀做这行五十多年,从来没失过手。你尽管踏实躺住了,保证阉的干干净净,绝对不让你受二道罪。” 说罢,他就要一展身手。 陈冲暗自戒备,双眼盯着不远处的大门,准备取出兵刃跑路。 正在这危急关头,忽然听人叫道:“刀下留鸡,先不要阉!” 老头回头一看,惊愕的发现来人竟是海公公,随即问道:“公公,莫非这小子不符合太监标准?” 海大富摸了摸上唇的胡子,哼了一声:“那倒不是,总之你不要阉,我现在就要带他入宫。” 刘一刀连连摆手:“这这怎么行?只怕不合规矩吧?” 海大富将墨镜掀起来,挺着肚子说道:“为什么不行啊?阉完起码要两个月才能走路,但我现在就要用人,我带他回宫,有机会我在宫里帮他净身,这不就好啦!” 见海大富出现,陈冲终于松了口气,他忙叫道:“对对对!海公公都这么说了,你们还不松绑?” 几个小太监看看刘一刀、又看看海大富,立刻帮人松绑。 海大富位高权重,可不是这个老头能比的。 海大富看了陈冲一眼,说道:“小桂子,拿一身衣服让他换上。还有,宫里不能用真名的,以后你就叫小春子了。” 陈冲活动了一下手腕,吐槽道:“怎么也叫这个名字?” 海大富问道:“也?莫非你有个朋友叫这个吗?” 陈冲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叫春挺好的!”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换衣服?” 换过衣服之后,陈冲正式代替了韦小宝,成为了海大富手下的太监。 见他没有辫子,海大富也没问原因,带他吃了顿好的以后,又帮着买了一根假辫子,直到入夜三人才回皇城。 走在紫禁城中,海大富开始讲规矩:“小春子,皇城之中守卫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所以无论日夜,你都不可以乱走。乱走乱逛,被禁卫抓到,可是要杀头的,知道了吗?” 陈冲连忙应下:“是,公公。” 他现在一身靛蓝,穿着低级太监服,喇叭帽里缝了根假辫子,和之前俨然两个人。 随着海大富讲解,陈冲也搞明白了他的身份——他是尚膳监总管,领着四品内官衔,掌管宫内所有人的膳食。 海大富在宫里的住所,就在御膳房旁边,对后宫各个主子的菜谱,全然了然于胸。 也正因如此,海大富才能通过菜谱的端倪,发现太后被掉了包。 毕竟人不同,吃东西的喜好也不一样,再怎么旧菜吃腻了,也不会全部大改。 走进海大富的小院,小桂子麻利的将屋里蜡烛点燃,陈冲四下打量,这才发现这间屋子,竟然是个药房。 进门左侧是一整面墙的药柜,右侧则是一个多宝,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想来都是合好的药丸、药粉。 正对面的墙面,则悬挂着一幅幅经脉图,墙角还立着一尊骨架,想来是真人骨骼。 陈冲打量着墙上的经脉图,仔细一看,发现十二幅比较陈旧,还八幅则几乎没怎么动过。 “你在看什么?” 海大富忽然出现在背后,吓得陈冲一个激灵。 他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公公,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海大富哼了一声,若有所指道:“轻功修炼到高深境界,当然脚步轻不可闻了。” 陈冲露出佩服神色:“公公学究天人,不仅对经脉有所研究,还懂得高深轻功,佩服佩服!” “哦?” 海大富面无表情道:“莫非你也懂武功吗?” 陈冲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伸出手指比了个心。 谦虚的说道:“只懂一点点,小时候村里有个老道,让我跟他练了几年《八步赶蝉》,我这些年一直在乱练。” “哼!” 海大富坐回桌边:“算你小子老实,我看你步伐,确实有八步赶蝉的影子,刚刚如果你敢撒谎,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陈冲做出战战兢兢的模样,连声说道:“绝对不敢欺瞒公公。” 海大富满意点点头:“跟着我好好办事,我有空会指点你,保证你武功突飞猛进。” 陈冲忙不迭点头,作出忠心耿耿、誓死效忠的模样。 心中却想,当你以为看出我会武功,其实是我故意露馅,让你看出我会武功。 想不到吧? 看了一眼忙碌的小桂子,他又问道:“不知道除了当差之外,公公还要我办什么事,小春子保证尽力而为。” “好!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欣慰了。” 海大富满意的说道:“今天晚上,我要你和小桂子潜入太后寝宫,帮我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回来!” “公公、公公,不要啊!” 他一句话刚说完,小桂子忽然扑通跪在地上。 “求公公饶命,每位去过太后寝宫的小兄弟,第二天肯定会死在御花园里,我不想死。 求公公饶过小桂子,小桂子给您端茶送水、浆衣洗裤,求你不要让我去啊!” 小桂子一边说,一边跪在地上疯狂磕头,恨不得把地板磕烂。 陈冲干咳一声,心说今日还没日行一善,要不帮他一把? 说不定,还能刷个侠义点呢! 想到这里,他试探着说道:“公公,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小桂子不愿去,那就让我一个人去吧!” 海大富将墨镜取下,狐疑道:“你这么主动,难道不害怕吗?” 陈冲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个傻根般的笑容:“在公公手下当差,就要听公公的命令,左右也拒绝不了,还不如想法子把事办好,说不定公公就能提拔我呢?” 说罢,他又看向小春子:“小桂子,我给公公办事是理所当然,但给你帮忙可不是,一百两换一条命,怎么样?”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勒索我? 看着陈冲眼中的狡黠,小桂子满脸都是震惊。 海大富也有些意外,当面勒索,世间真有如此无耻之徒? 不过这小子有野心、又贪财,倒是好掌握的。 脑中转过几个念头,他对地上的小春子训斥道:“不成器的东西,白养你这么久!看看人家小春子,刚来就想立功,你说你有什么出息? 不过小春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咱家就按你说的办,如果能活着回来,我就从小桂子俸禄里,扣一百两给你。” 小桂子不敢争辩,唯唯诺诺应下了。 既可惜自己一年多的俸禄,心里又有些幸灾乐祸。 这钱可不好拿,要是你回不来 忽然他脸色一白,想到一个可能——如果小春子回不来,自己岂不是还要走一趟慈宁宫? 海公公瞥了地上人一眼,拿起鼻烟壶倒出一点龙麝香。 他将香粉吸进鼻子,悠然说道:“小桂子,你怎么流汗了?” 016.一探慈宁宫 夜。 月光稀疏。 两个人在树影中时隐时现,小心翼翼穿梭在后宫中,正是尚膳监盗书二人组。 海大富说道:“小春子,咱家要你拿的东西是一本书,你连经脉图都能看懂,也应该识字吧?” 陈冲跟在海大富身后,机警的观察着四周:“回公公,我只学过‘三百千’,简单的字会认,太难就不行。” “会认就够了。” 海大富点点头:“那本书,叫做《四十二章经》,这几个字很简单,相信你不会看错。” 见陈冲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他提醒道:“你不用怕,这慈宁宫周围没有任何守卫,所有人都被太后调走了。” “哦?” 陈冲微微一愣,奇怪道:“这倒怪了。” 海大富露出一个怪笑:“是啊,确实很怪,但也便宜了我们。” 陈冲装出担心模样,小意试探道:“公公,咱们从太后手中偷《四十二章经》,不会被怪罪吧?” 他先前故意扮做有野心,现在自然要保持这个人设。 “哼!” 海大富眼睛微眯:“听说这本书里藏有一门绝世神功,作为习武之人,我当然要弄到手看看。如果传闻是假,到时候咱们神不知、鬼不觉还回去,这能有什么问题?” 说罢,他不再说话,只是快步往前走去。 看着海大富的背影,陈冲皱眉深思,他刚刚的说辞,明显就是在撒谎。 但他到底为什么要找《四十二章经》呢? 《鹿鼎记》这部小说,陈冲不止看过一遍,原著中,海大富是顺治忠仆,他要四十二章经,是因为知道害死端敬皇后的人,也在找这部经书。 只要拿到经书,杀端敬皇后的人自然会自己找上来,他也能查出真凶,给主子顺治一个交代。 但这个世界不一样,这是电影版《鹿鼎记》世界。 不仅经书从八本变成了4本,而海大富也早就知道太后不对劲。 看似简单的差别,其中的问题其实很大,因为海大富的动机变了。 思考许久没有头绪,陈冲开始从头开始反推。 假太后是神龙教的人,神龙教是吴三桂的人,吴三桂又要造反。 这么算来,假太后的目标,应该和自己一样。 先拿到四十二章经、找到清廷龙脉宝藏,然后顺便刺杀皇帝,以便自家主公起兵。 如果假太后是这个目标,那么海大富的目的,应该就是阻止假太后达成目标。 随即,他回忆起了一个细节—— 皇帝在让韦小宝监视海大富时,曾说海大富是先皇心腹,但最近突然行踪诡秘,对太后也似乎有些偏见。 而作为穿越者,他是知道其中真实原因——真太后失踪,海大富作为尚膳监总管,发现慈宁宫菜品大变,于是心中起了怀疑。 作为先皇心腹,他知道《四十二章经》很重要,也知道太后身份有问题,但碍于身份不敢明目张胆的调查。 于是他派小太监去太后寝宫偷经,一是看书还在不在,二是想将书拿回来,免得出现什么差池。 当他为救韦小宝出手、和太后交手以后,就已经肯定太后来自神龙教。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毫无办法,毕竟他身份是奴才,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质疑太后身份。 于是他故意明目张胆和太后不对付,让对方感觉到压力,逼假太后露出破绽,好能趁机找出真太后。 然而他这番操作,直接引起了皇帝的猜忌。 当建宁公主假传太后懿旨,叫走韦小宝时,海大富担心自己暴露,最终合和假太后两败俱伤。 这时候皇帝驾临慈宁宫,在这种危机关头,他宁愿武功尽废、被皇帝发现谋害太后,也要杀了假太后,可见他对清廷、对皇帝有多么忠心。 陈冲长呼一口气,又整体推导一遍,发现基本可以说通,这才确认自己推断没错。 如此一来,谁是自己的朋友、谁是自己的敌人,已经一目了然。 海大富这个老太监,忠于清廷、忠于皇室,他就是敌人。 而假太后,虽然不是自己人,但也是反清阵营,可以算朋友。 在一瞬间,陈冲决定忠于自己内心、忠于自己的审美——假太后,我保了! 当然,如果是毛东珠,他肯定会痛下杀手。 但这个假太后,可是龙儿啊! “到了。” 慈宁宫大门紧闭,海大富抓住陈冲肩膀,轻轻跃上树杈上。 陈冲摒弃杂念,低声问道:“公公,我有多长时间?” 海大富掐指一算:“太后去坤和宫礼佛,你最少有一刻钟、最长有一个时辰。 不过我建议你记好自己找过的位置,万一时间不够,咱们下次继续。” 见陈冲点头,他又说道:“经书到手,马上拿来给我,你不要怕,我在暗中保护你。” 说罢,海大富手掌抵住陈冲后背,内力一吐将他送了出去。 陈冲感受着飞行的快乐,不过很快就落地。 快步走进太后寝宫,他目光四处扫视,寻找书架所在。 很快,他找到了书架。 书架上放了很多佛经,随手拿了本黄皮经书,随后直奔凤榻而去。 掀开被褥、拉开暗格,《四十二章经》果然在太后床下。 瞬间,他将《四十二章经》收进了随身空间。 这时,几个宫女拖着长音叫道:“恭迎太后懿驾回宫——” 陈冲忙躲了起来,片刻过后,只见在十数个红衣宫女簇拥下,一个丽人款款而来。 她头戴金凤冠,冠上以珍珠、玛瑙、宝石点缀,身上的绣金大氅,在烛光下也是宝光灿灿。 旁人身上这么多金银珠宝,定会让人觉得十分俗气。 但此人容貌绝丽、艳光照人,在珠光宝气衬托下,竟有极尽雍容之感,让人不禁目眩神迷。 几个宫女跪在地上,说道:“太后,既然凤体达和,请容奴婢为太后宽衣就寝。” 玉人轻启朱唇,缓缓吐出一个字:“准。” 随即,众宫女为太后除去凤冠、衣物、鞋袜。 陈冲缓缓缩回头,不敢继续看下去。 倒不是他有多正人君子,只是怕看久了,会被这美人艳光所摄,误了自己正事。 不过,虽然他眼睛没看,脑中却无法自持的勾勒出一幅美人更衣图,心中则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将这美艳太后搞定。 正在这时,慈宁宫外院中树叶无风而动,一人踏空而来。 那太后玉臂一挥,大氅直接被摄来,随即数位宫女拔剑迎向来敌。 屋外交手片刻,众宫女皆不是敌手,太后轻哼一声,飞身往屋外掠去。 海大富见吸引出了正主,忙跃起数丈,一副要跑的模样。 “想走?” 太后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向黑衣人紧追而去。 她周身衣袂飘飘,如同飞天仙子一般,看得陈冲一阵目眩神迷。 如此佳人,若不为我所有,岂非暴殄天物? 见四下无人,他拿着经书从暗处走出来,想要等一等建宁公主。 不过左等右等,那刁蛮公主就是不出现,让陈冲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韦小宝碰见建宁,是第一次偷书时候的事吧? 016.夜探慈宁宫 夜。 月光稀疏。 两个人在树影中时隐时现,小心翼翼穿梭在后宫中,正是尚膳监盗书二人组。 海大富说道:“小春子,咱家要你拿的东西是一本书,你连经脉图都能看懂,也应该识字吧?” 陈冲跟在海大富身后,机警的观察着四周:“回公公,我只学过‘三百千’,简单的字会认,太难就不行。” “会认就够了。” 海大富点点头:“那本书,叫做《四十二章经》,这几个字很简单,相信你不会看错。” 见陈冲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他提醒道:“你不用怕,这慈宁宫周围没有任何守卫,所有人都被太后调走了。” “哦?” 陈冲微微一愣,奇怪道:“这倒怪了。” 海大富露出一个怪笑:“是啊,确实很怪,但也便宜了我们。” 陈冲装出担心模样,小意试探道:“公公,咱们从太后手中偷《四十二章经》,不会被怪罪吧?” 他先前故意扮做有野心,现在自然要保持这个人设。 “哼!” 海大富眼睛微眯:“听说这本书里藏有一门绝世神功,作为习武之人,我当然要弄到手看看。如果传闻是假,到时候咱们神不知、鬼不觉还回去,这能有什么问题?” 说罢,他不再说话,只是快步往前走去。 看着海大富的背影,陈冲皱眉深思,他刚刚的说辞,明显就是在撒谎。 但他到底为什么要找《四十二章经》呢? 《鹿鼎记》这部小说,陈冲不止看过一遍,原著中,海大富是顺治忠仆,他要四十二章经,是因为知道害死端敬皇后的人,也在找这部经书。 只要拿到经书,杀端敬皇后的人自然会自己找上来,他也能查出真凶,给主子顺治一个交代。 但这个世界不一样,这是电影版《鹿鼎记》世界。 不仅经书从八本变成了4本,而海大富也早就知道太后不对劲。 看似简单的差别,其中的问题其实很大,因为海大富的动机变了。 思考许久没有头绪,陈冲开始从头开始反推。 假太后是神龙教的人,神龙教是吴三桂的人,吴三桂又要造反。 这么算来,假太后的目标,应该和自己一样。 先拿到四十二章经、找到清廷龙脉宝藏,然后顺便刺杀皇帝,以便自家主公起兵。 如果假太后是这个目标,那么海大富的目的,应该就是阻止假太后达成目标。 随即,他回忆起了一个细节—— 皇帝在让韦小宝监视海大富时,曾说海大富是先皇心腹,但最近突然行踪诡秘,对太后也似乎有些偏见。 而作为穿越者,他是知道其中真实原因——真太后失踪,海大富作为尚膳监总管,发现慈宁宫菜品大变,于是心中起了怀疑。 作为先皇心腹,他知道《四十二章经》很重要,也知道太后身份有问题,但碍于身份不敢明目张胆的调查。 于是他派小太监去太后寝宫偷经,一是看书还在不在,二是想将书拿回来,免得出现什么差池。 当他为救韦小宝出手、和太后交手以后,就已经肯定太后来自神龙教。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毫无办法,毕竟他身份是奴才,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质疑太后身份。 于是他故意明目张胆和太后不对付,让对方感觉到压力,逼假太后露出破绽,好能趁机找出真太后。 然而他这番操作,直接引起了皇帝的猜忌。 当建宁公主假传太后懿旨,叫走韦小宝时,海大富担心自己暴露,最终合和假太后两败俱伤。 这时候皇帝驾临慈宁宫,在这种危机关头,他宁愿武功尽废、被皇帝发现谋害太后,也要杀了假太后,可见他对清廷、对皇帝有多么忠心。 陈冲长呼一口气,又整体推导一遍,发现基本可以说通,这才确认自己推断没错。 如此一来,谁是自己的朋友、谁是自己的敌人,已经一目了然。 海大富这个老太监,忠于清廷、忠于皇室,他就是敌人。 而假太后,虽然不是自己人,但也是反清阵营,可以算朋友。 在一瞬间,陈冲决定忠于自己内心、忠于自己的审美——假太后,我保了! 当然,如果是毛东珠,他肯定会痛下杀手。 但这个假太后,可是龙儿啊! “到了。” 慈宁宫大门紧闭,海大富抓住陈冲肩膀,轻轻跃上树杈上。 陈冲摒弃杂念,低声问道:“公公,我有多长时间?” 海大富掐指一算:“太后去坤和宫礼佛,你最少有一刻钟、最长有一个时辰。 不过我建议你记好自己找过的位置,万一时间不够,咱们下次继续。” 见陈冲点头,他又说道:“经书到手,马上拿来给我,你不要怕,我在暗中保护你。” 说罢,海大富手掌抵住陈冲后背,内力一吐将他送了出去。 陈冲感受着飞行的快乐,不过很快就落地。 快步走进太后寝宫,他目光四处扫视,寻找书架所在。 很快,他找到了书架。 书架上放了很多佛经,随手拿了本黄皮经书,随后直奔凤榻而去。 掀开被褥、拉开暗格,《四十二章经》果然在太后床下。 瞬间,他将《四十二章经》收进了随身空间。 这时,几个宫女拖着长音叫道:“恭迎太后懿驾回宫——” 陈冲忙躲了起来,片刻过后,只见在十数个红衣宫女簇拥下,一个丽人款款而来。 她头戴金凤冠,冠上以珍珠、玛瑙、宝石点缀,身上的绣金大氅,在烛光下也是宝光灿灿。 旁人身上这么多金银珠宝,定会让人觉得十分俗气。 但此人容貌绝丽、艳光照人,在珠光宝气衬托下,竟有极尽雍容之感,让人不禁目眩神迷。 几个宫女跪在地上,说道:“太后,既然凤体达和,请容奴婢为太后宽衣就寝。” 玉人轻启朱唇,缓缓吐出一个字:“准。” 随即,众宫女为太后除去凤冠、衣物、鞋袜。 陈冲缓缓缩回头,不敢继续看下去。 倒不是他有多正人君子,只是怕看久了,会被这美人艳光所摄,误了自己正事。 不过,虽然他眼睛没看,脑中却无法自持的勾勒出一幅美人更衣图,心中则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将这美艳太后搞定。 正在这时,慈宁宫外院中树叶无风而动,一人踏空而来。 那太后玉臂一挥,大氅直接被摄来,随即数位宫女拔剑迎向来敌。 屋外交手片刻,众宫女皆不是敌手,太后轻哼一声,飞身往屋外掠去。 海大富见吸引出了正主,忙跃起数丈,一副要跑的模样。 “想走?” 太后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向黑衣人紧追而去。 她周身衣袂飘飘,如同飞天仙子一般,看得陈冲一阵目眩神迷。 如此佳人,若不为我所有,岂非暴殄天物? 见四下无人,他拿着经书从暗处走出来,想要等一等建宁公主。 不过左等右等,那刁蛮公主就是不出现,让陈冲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韦小宝碰见建宁,是第一次偷书时候的事吧? 017.化骨绵掌 陈冲溜出慈宁宫,一边苦思冥想回忆剧情,一边悄悄摸回尚膳监。 他倒不怕海大富发难,毕竟这次时间确实不够,大不了再去一次就是。 反正四十二章经已经在随身空间,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够找到。 现在自己进可攻、退可守,多进几次太后寝宫,总有一次能遇到建宁公主。 “书到手没有?” 见陈冲回来,海大富连忙问道:“没被人发现吧?” “没找到,时间这么短,哪里来的及啊?” 陈冲喘着气坐下,冲小桂子招了招手:“来壶茶——不过我已经看过书架,书架上是没有的。” 海大富站起身,在陈冲身上摸索一阵,这才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这么宝贵的东西,肯定不会放在书架,下次你多找些隐秘之处。” 陈冲嘿嘿一笑:“我想着,一本书最好藏的地方,不就是藏在一堆书里吗?下次我去找,再看看什么梳妆台、首饰盒、床底之类的地方吧!” 海大富摸着上唇假胡子,满意点点头:“小春子,你很不错,比之前的废物强多了。 下次找的时候,要记住自己动过的东西,尽量恢复原样,不要露出马脚。” 见陈冲露出一副学到了的表情,海大富心中舒爽。 “春哥,请喝茶!” 小桂子谄媚的递上茶盏:“公公和春哥不在的时候,小的可担心的不得了,漫天神佛都被小桂子求遍了。” 陈冲没在乎春哥这个称呼,接过茶一饮而尽,随即隐晦的对海大富道:“公公,您说指点我轻功” 海大富嗯了一声:“既然你专心为我办事,又这么有上进心,那我也愿意成全你。 不过从此之后,去太后寝宫之事,可就只剩你一个人,你可想好了。” 陈冲拍了拍胸脯:“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人多手杂,我一个人反而好办事!” 海大富点点头,站起身往后院走去:“那你跟我来吧!” 话音刚落,陈冲就得到系统提示。 “赏善:避免‘小桂子’身死,侠义值+1。” 日行一善达成! 心中暗爽,连忙跟了上去。 来到院中,海大富对陈冲说道:“小春子,你平时是怎么练功的?给咱家瞧瞧。” 陈冲应了一声,作出回忆的模样,随即在院中施展起来。 掠夺得来的能力,自然是纯熟无比,不过为了麻痹海大富,他故意使得磕磕绊绊,海大富果然连连摇头。 “行了小春子,停下吧!” 陈冲喘着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见海大富似乎被糊弄住,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没料老太监却说道:“《八步赶蝉》这门武功其实很粗浅,你动作僵硬生疏,扑跃转折虽有滞涩,但咱家却能看出,你已掌握这门身法要诣,只因你没有内力,这才不够顺畅。” 陈冲心中一凛,暗道海大富眼光果然厉害,自己还是太年轻。 不过海大富既然看出自己掌握了精髓,他反而不怎么担心了。 天天呆在他身边,说不定就会露出马脚,现在露出点东西,反而不会让他生疑。 以后老太监即便看出端倪,也会被他当作进步神速。 再说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正傻笑着,海大富忽然说道:“小春子,你过来。” 陈冲忙到他跟前:“海公公,有什么吩咐?” 海大富轻轻拍了拍陈冲的肩膀,露出一个变态的笑容:“小春子,你尽心为我办事,我怎么能不对你奖赏呢?” 看着老太监的笑容,陈冲心里一突,勉强笑道:“给公公办事,哪里还敢要嘉奖,而且事还没办成,实在受之有愧。” 海大富笑着摇摇头:“要的、要的,只有上面人赏罚分明,当奴婢的才会尽心竭力。 你不是没有内力吗?那我给你体内输送一道内力,这样你再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不对劲! 真有这个办法,陈近南怎么没用? 明知可能有害,陈冲却不敢拒绝,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连忙问道:“公公,真的可以吗?” “包灵、包灵,你看好吧!”海大富笑着点头,将手按在陈冲后腰。 海大富手掌滚烫,手掌碰到陈冲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一道热流,沿着背脊向上而去。 热流到了头顶,又从胸口往下走到小腹,陈冲只觉浑身暖洋洋、热乎乎,如同沐浴温泉一般。 海大富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小春子,你现在再去试试。” 陈冲点点头,细细体会着身上奇异的感觉,他小腹的真气,根本不需要控制,似乎有意识一般,自行奔走在经脉中。 真气运转之时,他只觉自己身轻如燕,浑身有无穷力量。 虽然知道不对劲,但陈冲依旧被这种感觉震惊:“啊这、这就是内力吗?” 修炼《玉蟾功》时,他对气的感受,还只停留在若有若无的阶段,哪里会有这么强的体验? 左曲右弯、前滚后翻 手足并用、扭马分步 如风摆柳、提步缠封 蹬力屈膝、翻身循环 将《八步赶蝉》的口诀在脑中过了一遍,陈冲深吸一口气,在院中再次练习起来。 蝉和苍蝇一样,拥有极其多变的飞行能力,都可以在飞行时,忽然调转方向,躲避突然的攻击。 据说将“八步赶蝉”修炼到最高境界,可以在八步之内徒手捉蝉。 八句口诀,每一句为一步,但这里的“一步”,其实指的是双腿交替一次,所以口诀中蕴含了十六个动作。 陈冲心无杂念,依照口诀而行,在院中不断演练。 进、退、翻、滚、闪、腾、扑、跌。 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直到将自己累得无法动弹。 下意识看了一眼系统,属性果然变了。 ———— 姓名:陈冲 侠义值:30 能力:玉蟾劲[1重+]、八卦掌[7重+]、八步赶蝉[5重+]、马术[4级+] ———— 八步赶蝉,从四重变成了五重。 虽然其中有陈近南指点之功,但提升的最大功臣,则是老太监的那道内力。 这门轻功最高能练到八重,这次提升相当于少加一次点。 少加一次点看起来不多,其实是从一重点到五重,和从一重点到四重的差距。 其中差的可是16点侠义值。 省了16点侠义值,陈冲笑得更开心了。 “高兴了?” 听到耳边的声音,陈冲强忍住下意识的反应,转头果然看到海大富。 见老太监站在自己身后,笑眯眯一脸不怀好意。 陈冲露出敬仰的模样:“公公好轻功,我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咱家练功多少年,你当然感觉到啦。”海大富笑问:“怎么样?有长进吗?” 那还能没长进? 就是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陈冲作出感激状:“终于有所突破了,多谢公公!” “快去洗漱吧,下次偷经回来,再给你输一道真气,保证你还能精进。” 说罢,海大富站起身,慢慢往自己房里走去。 “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茅房里有死人,晚上敢叫闹吵醒了咱家,我可不会轻饶你!” “是,多谢公公!” 见海大富离去,陈冲松了口气。 小桂子鬼头鬼脑凑上来,讨好着说道:“春哥,我帮你打好水了,就在那边第一间。” “谢了兄弟,你也去休息吧!” 陈冲说了一句,挥挥手往住宿舍走去。 小桂子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往海大富卧室而去,作为海大富贴身太监,他还要去伺候海大富休息。 回到卧室,陈冲连忙脱掉衣服,在身上查看。 只见左手手臂上,一条青气从手腕而起,就如同一道淤青一般。 化骨绵掌! 018.三鞭酒 果然,这个老阴阳人,根本就没想让自己活着。 陈冲冷笑一声,心中杀意更盛。 他也不管手上青气,快速洗漱一番便上床休息,今晚可不敢练《玉蟾功》,说不定海大富就在监视。 翌日。 在小桂子服侍之下,海大富穿戴好来到大厅中,一边琢磨早上吃什么,一边翻看小太监刚呈上的菜谱。 尚膳监负责宫中皇帝、妃嫔、奴才的饮食,其中油水极大,而海公公作为首领太监,更是有无数特权。 可以这么说——皇帝吃得到的东西,他也吃得到;皇帝吃不到的东西,他也吃得到,甚至能吃的更好、更新鲜。 这时,陈冲急忙忙从卧房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叫:“公公、不好了公公!” 海大富瞥了一眼,问道:“小春子,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啊?” 陈冲一脸惊恐,颤抖着撸起袖子:“公公,你看我的手,之前都没有的!会不会是我昨晚去、去慈宁宫的时候,不小心中毒了?” 海大富也是个影帝,他露出惊讶之色,装模作样看了看,表情凝重道:“不错,似乎确实是中毒了,不过这毒是慢性毒,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毒发。” 陈冲瘫坐到椅子上,一副绝望神情:“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海大富帮陈冲把了脉,慢吞吞往药柜走去,将一个罐子抱了下来。 “你中的是什么毒,我一时也没有头绪,不过看脉象表现,应该是某种阴毒。虽然不知道怎么解,但幸好咱家还有三坛至阳至刚的大补酒,你先拿这补酒缓解毒性,随后慢慢再想办法。” 看着海大富缓缓注满的酒碗,陈冲心说这一碗得有半斤吧? 这一碗下去,别的事甭做了。 心中挣扎一番,他端起酒碗,装出一副感激模样:“公公恩同再造,小春子感激涕零——对了公公,这里面泡的是什么?” 海大富脸上涌起狂热之色:“鞭!” “鞭?” 他点点头,将剩下两坛酒,抱了下来一一介绍。 “第一坛,是鹿鞭!” “第二坛,是牛鞭!” “第三坛,是虎鞭!” “小子,这三坛鞭酒很补的,我泡了二十多年了,每坛都有无数大补之药,这次算是便宜你了!” 陈冲端起酒,一副不忍下口的样子,其实是在心中思考,老阴阳人会不会继续搞鬼。 这家伙武功这么高,而自己又中了慢性化骨绵掌,应该不会继续搞鬼吧? 想到这里,他立即一饮而尽。 鞭酒入口,先是极苦,苦中又有一点腥甜,后味是怪怪的草药味,实在是怪的很。 酒液下肚后,不过片刻时间,身体就开始产生热感,就是不知到底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鞭起了效果。 见他喝了下去,海大富这才说道:“臭小子,从现在起,你每天早晨喝鹿鞭酒、中午牛鞭酒、晚上虎鞭酒。 这些酒应该可以压制毒性,不过酒一共就三坛,按你每天喝三顿,每次喝半斤,也只能喝二十天。 也就是说,你只有二十天的时间,这期间我想办法帮你调制解药,而你要帮我从太后那里,找到我要的东西。” 陈冲脸露决然之色,斩钉截铁道:“公公,我一定尽力而为——不过一天喝三次,一次喝半斤,我不一定受得了啊!” 海大富哼了一声:“你懂什么?这三坛酒我泡了二十多年,酒性弱的很,保证你喝不醉。不过你喝完了酒,千万记得趁着药劲练功,免得浪费了药力。” 陈冲一喜:“还有这种好处?多谢公公栽培!” 说罢,他又忐忑问道:“不过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没法干活了啊?” 海大富摆摆手,打了个呵欠:“些许小事有什么关系?现在你最要紧的是我的事,等你帮我把东西拿回来,我提拔你去管御厨。那里面油水可多得很,保管你一年就能在京城买房子。” 京城买房? 你说这个我就不困了啊! 陈冲一脸兴奋,又道了几声谢,急忙忙准备去练功。 “等等!” 海大富叫住他:“小春子,太后每逢一三五七九,都要去坤和宫礼佛。今天你可以休息一天,咱们明天晚上又要去,你要做好准备。” 陈冲微微一怔,点了点头,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海大富见他这么上心,满意的带着小桂子离去了,他今天要去视察御膳房。 陈冲磨磨蹭蹭许久,等老太监走远,这才开始找练武的地方。 海大富的小院子,呈“日”字形布局,大门在最下面一横,下面的口是前院,左右两边是墙壁。 中间一横是大厅和书房,书房里是尚膳监的账簿,以及太监的档案之类。 茅房在角落里,说是茅房,其实就是个放了马桶的小屋子。 众所周知,京城没旱厕,只能用马桶,大家轮流用、轮流倒。 后面的“口”字是后院,最上一横是海大富的起居之处。 左边一竖是三个单间,右边一竖是大通铺。 陈冲睡在左边,右边的那间大通铺,本来应该睡了不少小太监。 不过现在嘛,全被假太后杀了,房间空空如也,正是个练武的好地方。 小心翼翼查探一番,见确实无人监视,他这飞速将屋子门窗关好,开始修炼武功。 陈冲将气息调匀,又活动开了筋骨,也不敢屋内凌乱的摆设,直接开始练习《八步赶蝉》。 这门功夫以腾挪为主,障碍物正好提升难度,几趟练习下来,他顿感自己又有精进。 之前海大富传他真气时,陈冲练了三次就开始疲惫,但现在直到第五套练完,他依旧觉得留有余力。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海大富那三鞭酒,果然名不虚传。 有心试试这药酒对内功的作用,只可惜《玉蟾功》这门内功,只能每晚子丑二时修炼,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陈冲心中疑惑——内功不是随时随地可以修炼的吗? 为什么秘籍上说,这门武功须在子丑二时用功? 不过书上既然这么说,那他也只能照做,毕竟内功这种东西,以前也没接触过。 内功练不了,陈冲就开始打起了八卦掌的主意,毕竟现在这掌法已经七重,圆满也就差两级。 八卦掌他练了十年,早已对其融会贯通,不过之前升级时,又有许多新的体悟。 想要凭本事自己提升,那就先得将感悟慢慢消化,不将这些东西吃透,几乎没法继续精进。 下午时,海大富二人才回来。 三人吃了晚饭,陈冲再次开始练习轻功,老太监也不管他,自顾自在药房琢磨阴谋诡计。 喝酒、修炼、喝酒、修炼。 这种单调的循环,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入夜小桂子敲门。 他探出脑袋,小声叫道:“春哥,公公叫你。” 019.公主、皇帝 再次来到慈宁宫,看到周围依然没有守卫,陈冲顿时惊呆了。 刚被人摸进闺房,连《四十二章经》都被偷了,竟然还不留人守卫,心这么大的吗? 莫非,假太后没发现经书被盗? 这也说不准。 毕竟她得到《四十二章经》,也不是一天两天,真搞不清楚其中奥秘,也不会天天拿在手里盘。 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经书已经被偷了,有没有守卫,根本就无所谓。 毕竟,反正现在的慈宁宫,除了密室中的真太后,也没什么值得守卫的东西。 海大富今天没有跟来,因此陈冲很放松,摸进慈宁宫后,径直就到了书架前,拿起一本《金刚经》开始守书待兔。 两刻钟后,依旧不见目标出现,他有些站不住了。 建宁啊建宁,你到底什么时候来? 心中嘀咕两声,正准备鸣金收兵,忽然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想必是个苗条的女子。 步伐不怎么循规蹈矩,应该不是宫女太监。 陈冲略一回头,只见一个身影已经快要走进屋里。 心中暗叫一声好耶,随即他转身低头,假装没发见。 兔子来了! 正这么想着,就觉手中一轻,《金刚经》已经被人抽走了。 “哇,你这个死太监,偷东西!” 陈冲转头看去,只见眼前人头戴八角帽,白皙如脂的娇俏瓜子脸上,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他心中惊叹,什么叫眉眼如画、什么叫双目含春? 这个作男装打扮,却依然难掩其艳光的少女就是! 少女见陈冲愣住,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嘴角立即翘起,有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欣喜。 她将书抱在怀里,得意洋洋的望着眼前小太监,等待着对方露出恐惧的表情。 吓唬一下宫女、太监,也算是她的保留娱乐项目了。 然而陈冲的反应,却出乎少女的意料。 他生气道:“你可以叫我太监,但不能叫小太监。” 说罢男人挺起胸膛,本来就挺拔的身材,显得更加高大:“堂堂七尺男儿,我哪里小了?” 建宁抬头看着眼前人,下意识点点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不是吧?你偷东西唉,还敢这么嚣张?” 陈冲狡辩道:“读书人窃书,不算偷,读书人的事,你懂什么?” 建宁公主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眼前太监:“救你?也算读书人?” 这话陈冲就不爱听了:“小兄弟,我好歹也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圣贤书读的不多,‘三百千’我还是学过的,凭什么不算读书人?” 建宁撇撇嘴,虽不知什么叫九年义务教育,但三百千还是知道的。 她鄙夷道:“《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是小孩儿读的,你最多也就算开蒙” 说到一半,她忽然反应过来:“你刚刚叫我‘小兄弟’?” 陈冲并不回答,只是冲对方勾了勾手指:“快把书还给我。” 建宁心中暗喜,仿佛找到好玩的东西,根本不知道自己上了大当。 她眼珠一转,不动声色问道:“连我都不认识,小太监,你新来的啊?” 陈冲抓住建宁怀中的《金刚经》,有些不悦道:“是又怎样,莫非你不是?” “是啊。” 建宁身子一扭,将陈冲的手挣开。 “那不就行了,”陈冲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都是自己人,把书给我!” “不给!” 建宁退后一步,心中琢磨着怎么戏耍眼前的太监才好玩。 “那我自己来拿了。” 陈冲低喝一声,瞬间窜到建宁身侧,一手揽住少女肩膀,脚下一勾就将其放到在地。 男人宽大的手掌,捏住了少女的手腕,一把就将经书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建宁陷入了暂时性的呆滞。 她愣了愣,忽然叫道:“死太监、臭太监,你敢打我?” 陈冲松手站起身,扬了扬手中的《金刚经》,笑嘻嘻的说:“那又怎样?” 建宁气呼呼的躺在地上,心中有些异样之感,她伸出手叫道:“疼死了,拉我起来!” 陈冲看着少女委屈的模样,不免有些内疚,心说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随即他弯下腰,拉住建宁的手说道:“对不住,是我下手太” 话音未落,少女抓住陈冲手掌,猛地一脚踹向陈冲腿弯。 一推一拉之间,她娇小的身躯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陈冲刚稳住身形,就觉膝盖一麻,不自觉往前栽去。 建宁见偷袭成功,翻身让过陈冲倒下来的身躯,一把捞起地上的经书,连滚带爬往慈宁宫外跑去。 “死太监,想占我的便宜,还是等下辈子吧!” 看着少女越来越远的身影,陈冲目瞪口呆:“竟然被偷袭了?” 他站起身揉揉膝盖,心中无比感叹,这丫头都有这个水平,看来自己和康熙打架,必须更加小心了。 运起八步赶蝉身法,他大步流星向女孩儿追去。 见陈冲不断提速,建宁被吓得哇哇乱叫,仗着熟悉地形,在后宫乱跑乱窜。 也不知她带的什么路,竟然没见到什么侍卫,两人你追我赶,不多时来到一间大殿前。 建宁撞开门大声叫道:“哥,救命,有人追我!” 她一边尖叫,一边爬上活动楼梯,躲到正在看书的哥哥身后。 康熙一听以为来了刺客,忙叫道:“你是什么人?” 陈冲喝骂道:“住嘴!关你何事?” 随即戟指建宁:“你下来!” 康熙看妹妹俏脸绯红,一副兴奋的模样,知道应该不是刺客,终于松了口气。 他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建宁对陈冲做了个鬼脸,小声说道:“哥,这个小太监傻傻的,连我都不认识,还以为我们是太监唉!” 康熙惊讶道:“不会吧?” 他转头看向陈冲,问道:“你是哪个管事太监的手下?竟然这么嚣张?” 陈冲挺起胸膛,一脸得意:“我跟尚膳监海公公混饭吃,你们又是哪个公公的手下?” “看到了吧?” 建宁眼睛弯成了一轮月牙:“是不是特别好玩?刚刚他被我打倒,就真的很火大死命追,追到要打死我的那种哦~” 陈冲冷哼一声,攥着拳头道:“敢偷袭我,抓到没你的好果子吃!你下来让我捶一顿,再把书还我,今天的事就算了!” “喏喏,我没说谎吧?” 建宁嘿嘿一笑,用书挡住大半张脸:“怎么样?看他的样子,一点都不怕我,恨不得打我们一顿,是不是特别有趣?” 说罢,她叫嚣道:“有本事上来!” 见康熙不断打量自己,陈冲不屑道:“你是想害我打坏东西、被上面责罚吧?我才不会上当,你们下来,看我一打二。” 看着下面那个故作聪明的小太监,康熙慢慢放下了戒备心。 他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被陈冲一激将,心中瞬间有些不舒服。 朕好歹是个天子,如果连个小太监都搞不定,如何统御天下、威加四海? 更别谈什么亲政了。 于是他提了提腰带,缓缓走下楼梯,豪气干道:“我来会会你!说吧,怎么打!” 还能怎么打? 老子按着你打呗! 陈冲退后半步,大喝到:“就在这间屋子打,谁先求饶谁救输!” “好!” 康熙将书一扔,沉腰开胯,双腿一前一后,慢慢向陈冲接近。 陈冲一愣——竟然是蒙古跤起手式,这家伙还有点东西。 随即又释然了,螨清有布库房,“布库”不就是摔跤的意思吗? 正思索间,康熙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抓住陈冲肋间衣服,膀子一晃就要将他放倒。 陈冲虽是练的八卦掌,但也看过不少摔跤选手比赛。 小皇帝这一手,比起后世那些猛男,实在是不够看。 他脚伸进康熙胯中,沉肩顶住对方胸口一送,就将康熙抵得翻了个跟头。 “哇,哥哥,你好逊哦,怎么一下就不行了呀?” 建宁坐在高处隔岸观火,一副看出殡不嫌殡大的模样。 康熙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恼火道:“你怎么不按套路?摔跤不像摔跤,武功不像武功。” 陈冲勾了勾手指:“少废话,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