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我是认真的》 第1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1) 时姜睁开眼,眼中满是迷茫,脑子还有一阵的恍惚,她总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出现这个地方,只是,随之而来的记忆,让她忍不住抱着因为这些迅速闪现的画面而胀痛的脑袋,弓起了身子。 这是七五年花国北方l市a县下面的一个大队,叫下庄大队,如今的日子,家家户户都是勒紧了肚皮过的。 而时姜正是下庄大队里姜家的大女儿,只是,她却是姜家一列特别的存在,原因无它,只因为时姜的父亲姜富贵当初是给当时上庄大队家中只有独女的时家做上门女婿的。 只可惜时姜的母亲时秀芝运气不好,生时姜时大出血,生下孩子后就撒手人寰了。 时家二老因为独女的离世,备受打击,没过多久,也相续去世。 最后,姜富贵带着时姜重新回到了下庄大队姜家,过了几天就娶了同村的寡妇刘草。 刘草嫁过来时也带着一个女儿,叫姜红秀,她那去世的丈夫跟姜富贵是本家兄弟。 刘草她那肚皮也争气,嫁过来后就给姜富贵生了个儿子,姜富贵宝贝的不得了,起名叫姜宝。 生下儿子后,原本在外面装模作样当个好后妈的刘草,终于对时姜这个前面女人生的孩子露出了獠牙。 而姜富贵对于时姜这个女儿,更加是不要看,毕竟,她的存在时时刻刻的都在提醒他,自己一个大男人曾经给人做过上门女婿。 可想而知,时姜在这样的家庭下,日子过的有多艰难。 只是再艰难,至少她还活着,在后母和亲爹厌烦憎恶中,时姜靠着勤快和伏低做,跌跌撞撞的被搓磨着长到了15岁。 虽然人因为营养不足,显得又瘦又矮,可如今这世道,,哪家哪户不是勒紧了肚皮在过日子。 整个村子里望去,就没有一个胖子,所以,时姜这副模样,反而不怎么引人注意。 这一次,因为时姜去挖野菜,刘草喊她看好姜宝,却没想到姜宝一出门,就跟村里其他的孩子一起跑到在河边玩,时姜看到了,怕姜宝出事情,就上前劝说让他离河边远一点,毕竟要是姜宝出一点事情,哪怕破了指甲盖那么点大的油皮,倒霉遭殃的人肯定就是她。 却不料,姜宝被时姜念叨的烦起来,顺手就把时姜给推进了河中,可怜时姜一大早被后母赶出来挖野菜,一粒米都没进肚子,本就又饿又虚弱,再加上寒冬腊月的,掉下水里后冻僵了手脚,根本没挣扎几下,就直接沉到了水底咽了气。 原本时姜的故事,到此也就划下了句话。 毕竟,这个故事里,时姜只是一个连配角都算不上的炮灰。 真正的主角是刘草的女儿姜红秀,跟着母亲改嫁,继父对她犹如亲生一般,然后到了1八岁,因为爱情嫁给了同村当军官的丈夫,之后她在后面改革的浪潮里,狠狠地淘了一把金,成了l市有名的女企业家。 而她的亲弟弟姜宝自从同母异父的姐姐时姜为了救他而死后,就一改调皮捣蛋的性子,认真的读书,在后来的日子里,考上了大学,并且在毕业后分配到机关单位里工作。 还娶了领导的女儿,生了两个双胞胎儿子,日子过的幸福美满。 姜富贵和刘草对两个孙子宝贝稀罕的要死,帮着儿子照顾孙子,哪里还记得时姜这个人的存在。 也只有姜红秀在跟姜家人过年时一家团聚时,会随口唏嘘过一句,要是时姜姐还活着就好了,毕竟现在他们的日子过的这么好,一家人都幸福的在一起。 时姜接收完所有记忆,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紧皱着眉头,打心底里不觉得这个从就任人欺负的可怜儿会是她时姜。 可她现在脑海里,除了这些记忆,根本想不起来其他。 只不过,时姜能确信,自己肯定不是记忆中的那个时姜。 既便她现在有着这个时姜的记忆,她也绝对不会是任人捏扁搓圆的性子。 刚回过神,时姜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道哭嚎声。 “大丫头,你咋就这么走了?你让我咋……啊呃!” 随着那道哭嚎声,一个剪着liuhu兰头的中年妇女从远而近的冲进门来,只是,在看到时姜在木板床上坐着看向她时,硬生生的从哭嚎声改成了惊吓,把剩下的话给吞进了嗓子眼,让她把原本的话全部噎进了喉咙里,噎的心口憋闷的无比难受。 “哎呀,草,时丫头到底咋了?” 紧跟在刘草身后来的张桂婶,见刘草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好奇心重,立马挤上前,连身询问并伸头查看屋子里的情况。 “哟,时丫头,你醒了呀?醒了就好,刚才可把你后妈给吓死了。你说你这孩子,有啥想不开,居然跳河自杀?” 张桂婶拍了拍心口,长舒一口气,然后庆幸的说道。 时姜在刘草冲进来时,就从那张木板床上坐了起来,再听到张桂婶的这番话,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心底怒极,不由的气笑了! 这姜宝把自己推下河,看到她沉下去,不想着喊救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原本的时姜淹死,才跑回家。 她可不信姜宝跑回家后没跟刘草交代清楚事情原委,就凭刘草刚才冲进来,一脸笃定时姜死了,却在看到她还活着受到惊吓的模样,就能猜的出来。 但是,她没想到,刘草为了给她儿子开脱,居然这么无耻,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往自己身上泼了这么大一盆脏水。 什么叫她自己想不开跳河自杀了? 她才15岁,算是个大姑娘了,在这个年代里,要是不把这跳河自杀的事情说清楚,一个弄不好,被无耻的人借机传出一些谣言来,那她不得被人的口水活活逼死? 时姜一脸怔怔地坐在那木板床上,然后捂着心口悲愤的说道:“张桂婶,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我明明是救宝,然后才掉进河里的,你咋能这么胡说八道呢?” “啥?你是救宝才掉进河里的?” 张桂婶被时姜这么一问,顿时各种心思涌上心头,转头就朝一旁眼的刘草看去,只见刘草眼神闪烁,根本不敢朝自己看。 第2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 “好啊,刘草,你个做后妈的,我就说心肠咋会这么好呢!合计着刚才从你家里跑过来时说的那些话,敢情是骗咱们的呀!” 张桂婶半是气愤半是兴奋地挥着手,指着刘草的鼻子骂。 刘草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这张桂一口一个后妈,每每都在提醒别人,自己是后妈,不提这茬会死吗?现在还帮这死丫头来指责自己。 而且,因为刚才宝回家说他把死丫头推河里淹死了,所以,她就想着把脏水泼在死丫头的身上,并且还喊了村里许多长舌妇。 特别是张桂,是重中之重。 没想到,这死丫头居然没有死,那她之前打的算盘可不就白搭了。 最可恨的是,如今被张桂这么一喊,屋子外面的那些长舌妇听了,还不扒下她一层皮?以后还让她怎么在村子里抬头? “张桂,我几时骗你们了?明明是你胡说八道,还把脏水泼在我身上,可怜我家大丫头落水了,脑子都糊涂了,你居然还把她说的胡话当真了。大丫头啊,你脑子咋就变的这么糊涂了?老天爷啊,我这命咋就这么苦呢?” 刘草眼珠子一转,嘴里嚷嚷着,人却坐地上拍着大腿然后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如今只有把时姜这死丫头说成跳河后脑子不好使,才能把之前她散播说的那些话给圆过去了! “姨,你说的是啥话呢?就算我不是你亲生的,你也不能把傻子的名声往我身上按吧?今天一早你让我出门挖野菜,说挖不完一篮子就不给我饭吃,顺便还让我必须看住了宝,要是宝掉一根汗毛,就要挖了我的眼珠子做补偿。 可是宝不听我的劝,一出家门就跑到河边去玩,我好心劝他离河边远一点,却不想他不愿意,还往河边去踩那薄冰,眼见他一脚踩空快掉进河里,我拼了性命把他拉上岸,自己却沉了河底。 虽然宝跟我同父异母,可他跟我是这个世上除了爹以外最亲的人了,我不信宝会没跟姨说清楚我是咋掉进河里的。 却没想到,姨现在居然往我身上泼这么一大盆脏水,我我……我想我娘了! 呜呜呜……要不是路过洗衣服的好心大婶们看到救我上来,我如今,可真的就成了河底的一条冤魂了!” 刘草会哭闹喊冤,当她没长嘴吗? 时姜嘴口齿伶俐的叭叭叭前后一说,直接把刘草堵在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要是她敢说不是她泼的脏水,那就证明是姜宝心肠恶毒,回家居然没跟自己亲妈说清楚原委,对她这个救了他一命的亲姐姐居然见死不救。 如果不是姜宝的错,那自然就是刘草这个做后妈的错了,做后妈的心思恶毒,想趁这个机会搓磨前头留下的丫头,泼脏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对,在世人眼里,后妈哪有好的? 刘草不是个笨的,转瞬间就想明白了继女给她挖的坑,一身冷汗顿时就给吓了出来,看向时姜的眼神又惊又怒。 却见跟她对视的时姜,此刻眼中露出的讥笑表情,哪还有她印象中唯唯诺诺,一副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的模样? 她一辈子打雁,居然让一只麻雀给啄了眼,被蒙骗的气愤,瞬间席卷了刘草的全身,两眼通红,哪还记得装嘤嘤怪,骨碌一下子爬起来,就朝对她露出讥笑的时姜扑了过去。 这贱人,就跟她那亲妈一样,又贱又恶毒,她要撕碎这贱人的嘴,打的她跪地求饶。 张桂原本津津有味的听着时丫头讲的话,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刘草呢! 刘草这突然的暴起,吓了她一跳的同时,下意识的上前一把就抱住了刘草的腰,高声喊道:“哎呀呀,刘草这个做后娘的不当人啊,打人啦,打死人啦!” 原本跟在刘草和张桂后面的人就在屋子外面等着看戏呢,听到张桂这喊的话,顿时呼啦一下子,全部从门外挤了进来。 一同被挤进屋子里的,还有之前救了时姜的妇女宋家的大儿媳妇赵春梅和被她喊来的大队长吴铁军。 “让开,让开,一群婆娘挤啥子挤?富贵家的,你这是闹啥呢?孩子没事就好,还整出这么多破事来。还有你们,大家赶紧给我散了,散了,你们是嫌活还不够多,干的还不够累是不是?” 吴铁军从娘子军里好不容易挤出来,板着脸,拍了拍自己被拉扯歪了的中山装衣服,整理好后,朝刘草和张桂瞧去,顺便还瞥了一眼耷拉着眼皮仿佛在哽咽的时姜一眼,见她没啥大事,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刚才宋家大儿媳妇跌跌撞撞的跑来,说姜富贵家的大丫头没气了,他还吓了一大跳。 毕竟村子里死了人,上面肯定要他写书面报告,估计还得挨批评。 现在既然人都能坐起来了,肯定是没啥大问题的。 更别说刚才他在外面,听到这丫头叭叭叭的说了那么一堆话,他可一点都不信刘草说的,姜家这大丫头掉河里给整傻了。 听到大队长这么说,那些原本八卦想听好戏的妇女,顿时一哄而散。 宋家大儿媳妇赵春梅站在一旁拿着自家桌子上的暖壶在搪瓷杯里倒了一些热水,把杯子放在抹眼泪的时姜手里,暗叹了口气。 刚才她摸着时丫头没了气,可能是被冻的一时闭了气,这才急急忙忙去找大队长,没想到孩子人没事了,这做后妈的却这么糟践这孩子。 想到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时姜的脑袋。 张桂还抱着刘草没放手,大队长都那样说了,她原本到也想跟其他那些妇女一起跑路的,可她现在状况,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还不放开,像什么样子?” 吴铁军朝张桂用力的瞪了一眼,要不是她男人是自己堂弟,他早就开骂了。 “唉唉……我这不是怕草这做后妈的打时姜这妮子嘛!” 张桂这点好赖还是分的清楚的,毕竟自家跟大队长可沾着亲的。 说完,就把抱着的刘草用力朝边上推了开去,仿佛在甩什么脏东西似的。 刘草原本气得火冒三丈,被张桂这二货给拦着,没挣脱开,如今被张桂用力一甩,再加上自身的力道,顿时朝一旁摔了个狗吃屎的姿势。 第3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3) 从大队长吴铁军进来朝她看,时姜就低下了脑袋。 原本这动作,只是下意识而已。 可后续发展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眼角余光看到摔在地上四脚朝天的刘草,低着头的时姜微不可见的耸了一下肩膀。 一旁的赵青梅看了,忍不住鼻子一酸,可怜的孩子,看给吓的。 见刘草被掀翻在地,吴铁军还没来得及皱眉喊张桂把她扶起来,就见门外风一般的卷进来一个人。 “媳妇,你咋的了?谁打的你?” 姜富贵上前一把扶起刘草,看到她嘴角受伤的模样,顿时瞪大了眼睛,鼻孔直冒粗气,朝屋子里的人一个个瞅了过来。 那模样,仿佛要把打刘草的人抓起来给揍一顿一样。 吴铁军被他这副模样给整的,原本皱起来的眉头挤的更加厉害了。 赵青梅也没想到姜富贵会这么冒冒然的冲进她家里来,还这副模样,心里不由的腹诽:你亲生闺女差点掉河里淹死,也没见你这么紧张?后娶的老婆只不过跌了一跤,就这副紧张的模样。怪不得有句老话说的好,有后娘就有后爹。宁可跟讨饭的娘,也不跟做官的爹。 张桂却是被姜富贵这模样给吓了一大跳,毕竟是因为她放开手,刘草才会摔倒的。 只不过,她哪能让别人拿捏住她的把柄? 嘴巴一歪,酸溜溜的说道:“哎哟,姜富贵,看你这话说的,这屋子里谁敢碰你媳妇一根手指头啊?刚才可是她自己没站稳了,跌了一跤,你可别把打人这口锅丢咱们身上。咱可是讲究人,哪象有些人,心里一套,表面一套,那心肠,可是黑的。” 说完,还特特地的朝被扶起来的刘草看去,哼了一口。 “里浮所,就士里特的唔……” 刘草捂着被磕到的下巴,刚才那一跤,直接咬到了舌头,说话都变成了大舌头。 最重要的是,她一开口,好家伙,血和口水一起滴滴答答的从嘴里流了出来,落在扶着她的姜富贵手臂上。 这让一向爱干净的姜富贵,下意识的把刘草给甩了开去,毕竟他身上这件衣服可是家里唯一一套没有打过补丁的。 出门时穿着这件衣服,倍有面儿,要是被这血龊乌拉的弄脏了这件衣服,可要心疼死他了! 刘草被他这么一甩,差点又跌一个跟头,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脑子里一片嗡嗡的,想不明白自家男人为啥把自己甩开,看着姜富贵有些傻了眼。 张桂在一旁看的真真的,立马指着姜富贵说道:“你看,你看,你自己也甩了你媳妇不是。我刚才可跟你差不多的情况,可别冤枉我打人。” 姜富贵听了张桂的话,顿时气的涨红了脸。 “好了,这么点事,嚷嚷啥?富贵啊,你看时丫头这掉下河,也是她命大,没有丢了性命。不过估计肯定是被吓的厉害,身体得好好养养才行。别舍不得那几个鸡蛋,孩子身子养好了,比啥都强。虽说她姓时,可再怎么说,她身上也流着你的血啊。” 吴铁军挥手止住了张桂的胡搅蛮缠,语重心长的对姜富贵说道。 他也就不明白了,时丫头姓时不假,可终归是他姜富贵的种,对不对? 姜富贵对刘草带着的拖油瓶姜红秀都能那么好,咋就这么狠心对自己亲生的娃呢! 听到吴铁军这么说,姜富贵拳头一下攥紧了。 他不好再朝张桂要说法,只能忍气对着吴铁军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眼神却斜了斜,恶狠狠的朝时姜身上剐了过去。 要不是这死丫头给闹的,根本就没这么多事。 等回去了,看他不好好收拾这死丫头,看她还敢不敢作妖。 时姜又不是傻子,姜富贵那凶狠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让她不由的轻蹙眉头。 刘草捂着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姜富贵悄悄地扯了扯手臂,她顿时低下头不再讲话。 原本吴铁军跟着赵春梅过来是以为时姜死了,现在既然没死,他又对姜富贵教育了一番,自然就算把这事了了。 跟赵春梅打了声招呼,就瞪了一眼张桂,带着张桂走了。 姜富贵这时也拉着刘草离开,走到门口,见时姜没跟上来,回头瞪道:“咋?还不跟上,磨磨蹭蹭的,你还想赖在你春梅婶家?” 时姜这才站了起来,还没站稳,眼前就一阵发黑。 这明显是没吃饭,营养不良加低血糖造成的,再加上刚刚死里逃生,身体虚的很,她强撑着,才慢慢恢复过来。 赵春梅见状,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上前扶了一把,然后偷偷地塞了两颗粽子糖到时姜的手里。 “吃吧,含在嘴里,头才不会发晕。” 时姜有点愣怔的低头看了一眼手里褐色有菱角的糖块,心头微微一动,抬头朝赵春梅瞧去。 以前时姜在村子里,一直弓腰驼背含胸,根本不抬头看人的,再加上额头的碎发一遮挡,根本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这一抬头,让原本眼中露出些许同情的赵春梅呆了呆。 她没想到,时丫头抬起来露出的这双眼睛,居然如此的清澈干净,仿佛是婴儿的眼睛一般。 这丫头,要是好好打扮整理一下,绝对比姜红秀好看许多。 姜富贵没想到自己发了脾气,这死丫头居然当没听见一样。 要知道,以前要是他喉咙稍微响那么一点,这死丫头早就屁颠屁颠的让干嘛就干嘛了! 现在,真是反了天了。 心里憋着的气,顿时火气又升了好几丈高。 疾步上前,直接扯了时姜出门后,就往家里走。 刘草虽然被落在了身后,捂着嘴的同时,心里头却舒坦许多。 因为她知道,等下到了家里,把门一关,当家的想怎么整治这死丫头就怎么整治。 赵春梅见到时姜被拉出去,有心想劝姜富贵一声,可话到了喉咙,又咽了下去,只是长叹一句,道了声可怜! “行了,别人家的事,操那么多心干啥?” 宋老婆子从老屋过来,正好远远地看到这一幕,脸一板。 赵春梅听到婆婆这么说,连忙点头称是,不敢再看。 心底却有点庆幸,幸好时丫头被拉走了,要是被婆婆看到时丫头身上那套衣服的料子,肯定得闹翻天。 毕竟,那是之前保来寄回来的那块布,原本是打算做好一身衣服给姑子穿着去相看人家用的。 第4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4) “爸,你回来啦?” 姜红秀脸上微微带着一丝紧张的朝姜富贵的身后瞧去,却只见远远地自己亲娘跟在后面,再没有其他人,脸上顿时微不可察的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来。 姜富贵对着自己亲闺女时姜没个好脸色,对着继女姜红秀,却明显原本紧绷的脸松了松,停下来,对她点了点头,算是给足了面子。 时姜被姜富贵这一路扯的正是头昏眼花的难受,见他停下来,便稳住脚步,使了个巧劲,把自己的手从姜富贵的手掌总挣脱了开来。 只是,没等她检查自己的手腕是不是肿了,就见身后脚步匆匆,时姜下意识的朝旁边让了让。 刘草见时姜被当家的扯进自家院子里后,迅速的也闪了进来,顺手关上大门拴上横棍,然后就朝时姜的背后扑了过去。 那五指成爪,要是被抓住脑袋上的头发,估计能揪下一大把来。 只可惜,时姜躲了开去。 刘草顿时整个人扑了个空,脚步往前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就摔在了因为时姜挣脱他手掌的姜富贵的怀里。 姜富贵根本没个防备,刘草又是用尽了力气,直接被她给扑倒在地,刘草的身子虽说不健壮,却也不算是瘦的那种,本身的体重加上冲劲,直接把姜富贵压的眼白都忍不住翻了出来。 “搭夹的,浮柜,里别洒唔啊!” 刘草见姜富贵两眼翻白,顾不得再去找时姜麻烦,大着舌头用力的摇晃着姜富贵,不让他这么晕过去。 姜红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的两眼发直,脸色苍白。 “妈,你别这样摇爸,他都要给你摇吐了。” 姜富贵正被刘草摇的头昏脑涨,原本没压晕,现在到快被摇晕了。 幸好姜红秀虽然慌乱了一下下后,立马及时制止她妈这种行为。 刘草此刻早已经六神无主,见女儿这么说,原本摇晃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大姐,你快去烧点开水,让爸喝口热水,顺顺气。” 姜红秀镇定下来后,就直接吩咐站在一旁的时姜,然后帮着刘草扶起姜富贵,朝主屋去。 时姜听了她这话,到也没反驳,直接朝记忆中的厨房走了过去。 说是厨房间,其实里面并不放粮食,只有一个橱柜,立在墙壁边上。 这橱柜上面是两扇木条门,里面钉着一层纱,这是防止蚁虫从中间的缝隙里爬进去,也能保证放在里面的饭菜能够在透气的情况下不会被闷馊了。 下面没有门,却是横着的木条,间隔不算大,刚好可以把碗倒放着卡在上面,洗好的碗倒放着,方便碗里的水迹流干净。 橱柜左边就是个两个铁锅的灶头,而灶头边上就是一个两个人才能围的起来的水缸,里面的水,都是时姜一大早从河里挑来的。 看着那满满一缸的水,时姜冷笑了一声,别说她有记忆,就算没记忆,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知道,之前后母说的那些自己想不开的话都是假的。 要真想不开,有必要一大早挑水时不出事,却要等到挑完水后去挖野菜时想不开? 时姜想到记忆中的一切,她如今既然还活着,就不会再活的象以前那样,也不会象记忆中的那样,成为别人口中微不足道的追忆。 舀了两瓢冷水下锅,盖上锅盖,时姜依着记忆中的方法,把火点了起来。 然后走到橱柜边上,伸手拨了拨那两扇木条门上挂着的锁。 这把锁,还是刘草从娘家那边扒拉过来的,毕竟现在铁是精贵的东西。 时姜脑子稍稍转了转,在屋子里四处转了转,然后眼睛一亮。 只见地上有一截五六厘米长度的铁丝,应该是之前时姜从哪里捡来的木头上挂着的。 木头被劈开烧成了灰烬,只剩下这么一截原本挂在木头上的铁丝,要不是时姜有用,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时姜拿着铁丝,对折后用手扭了扭,把原本偏细偏软的铁丝拧成了两股,使铁丝握着不会那么容易弯曲。 当时姜用这么一根的铁丝,把橱柜上挂着的铁将军给破解了,时姜自己都还有些发懵。 一手拿着锁头,一手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皮。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居然这么熟练。 要知道,她接收到的记忆里,可从来没有干过这种活。 时姜不过想了半分钟,就把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只可惜,等她兴冲冲的打开橱柜,却被柜子里的三样东西给惊到了。 里面就摆着三个碗,一个碗里是稀粥,应该是早上没吃完留出来的。 有稀粥剩下来没吃完,刘草居然还克扣她的粮食。 另外一个碗却是腌大蒜,只有半碗,应该也是早上吃早饭时特意留出来的。 看到这玩意,时姜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这味道,堪比生化武器。 怪不得刚才那刘草一张嘴说话,就一股子蒜臭味。 那副模样,姜富贵居然都看不见也闻不到,对她实在是真爱了。 最后那个碗里,却是半碗的黄豆,吃这个容易放屁,不过姜宝喜欢吃,刘草时不时的会炒一点给姜宝开灶。 这三样东西,除了那碗腌大蒜,另外两碗,迅速的被时姜给拿了出来。 正好锅里的水开了,时姜拿了个大碗,先舀了大半碗热水上来,放在灶头一旁,等凉一些再喝。 然后把把挂在墙壁上的蒸架放在热气腾腾的锅上,再把那碗稀粥放在上面蒸蒸热。 稀粥里的米粒本来就很薄,那一碗里,米粒都能数得清楚。 不过这带着粮食的汤水,肯定比白开水要好上许多。 等把那碗稀粥喝下,再喝了之前舀出来的那碗水,时姜感觉肚子终于有了些暖气。 时姜随手把灶头里的火熄灭,把那些黄豆全部倒进自己的口袋里,只剩下两个空空如也干干净净的碗,还有在风中摇曳的橱柜门。 做完这些,她出了厨房,直接就朝自己印象中自己住的那间偏屋走去,进了屋后,还反手把门栓给顶住了。 自己刚才好不容易醒过来,身体正虚着呢! 现在肚子里稍微喝了点稀粥水,得好好躺下休息休息,恢复一下体力。 醒来后,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第5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5) “爸,大姐这是怎么了?” 姜红秀帮着刘草把姜富贵扶进屋里,就一脸关心的表情。 刚才时姜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开害得她娘摔跤,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别提这个死丫头,真是气死我了!” 姜富贵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听到姜红秀这么问,顿时火气又冒了起来。 有心想起来把时姜那死丫头拖进来教训一顿,可是刚才被刘草撞倒在地时磕碰倒了腰那里,稍微动一下,就忍不住“哎哟哎哟”的呼痛。 听见姜富贵呼痛,姜红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爸,你这不舒服呢,我想大姐肯定也不是故意害你受伤的。妈,你给爸上药,别落下啥病根了。我去劝劝大姐,给你们好好赔个不是。” 刘草原本想跳起来骂人的话,在女儿一个眼神下咽了回去。 点了点头,接过姜红秀翻出来的红花油给姜富贵擦。 姜红秀趁机出了房门,朝厨房走去。 只是,等她走到厨房里,除了一锅热水,并没有看到时姜。 她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从锅里盛了一碗热水,想了想,就走到时姜住的那间偏屋门口。 伸手去推门,却没想到这门居然推不开,一开始姜红秀还以为是门太旧,卡住哪里了,顿时用了点力,却没想到是听到门板吱嘎响了几下,依旧推不开来。 姜红秀心中闪过一丝诧异,手掌不由的加重力道,拍了拍门板。 “大姐,你是不是在里面呀?咋把门给栓上了?把门开开,我有事找你。” 只是,任凭姜红秀在门外,把口水都说干,手掌都拍红了,屋子里都没有一丝动静。 看着拍红的手掌,姜红秀都有些怀疑人生,是不是她搞错了,屋子里根本就没人呀? 心里憋了一口气,把都快变冷的水端进刘草和姜富贵的屋子里后,递给刘草,就对着姜富贵略带着点委屈的说道:“爸,大姐不知道咋的了,居然栓了房门,我喊她半天,她也不给开。” 刘草原本接了水准备喝,却听见女儿说话嗓子沙哑,顿时把手中的碗往桌子上用力一放。 然后对着姜富贵就开始哭了起来,因为舌头磕碰到了,说话含糊不清,她索性也不说了,只是在那哭。 刘草知道,这招对付别人不行,对姜富贵却好使的很。 毕竟,之前姜富贵去给时家做上门女婿,一直私底下觉得自己的男人颜面受损。 在时家那段啊时间,他总没法直起腰板跟时秀芝那女人讲话,声音都不敢重三分。 再加上时秀芝又是个性子刚硬的,根本不会哄男人。 而她只要在姜富贵这个男人面前嘤嘤的哭上几句,再哄上一哄,这男人就恨不得把心肝都捧到她面前来。 要是平时,刘草这么哭着姜富贵还会觉得心疼会上前去哄。 可现在,他腰上被撞的地方,虽然擦了红花油,可还是隐隐作痛。 这地方可关系着一个男人一辈子幸福的事情,万一有啥,他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心情正烦躁着,再听到刘草的嘤嘤声,顿时用力喝道:“哭啥丧呢?劳资还没死呢!行了,那死丫头不想出来,那就一辈子别出来了。” 刘草和姜红秀见姜富贵真正发了火,顿时全都噤了声。 一个腰疼,一个嘴疼,再加上一肚子的气,都歪躺在自家炕上闭眼休息养神。 现在这日子,家家户户都没粮食,勒紧肚皮过日子,大家伙都是吃两顿的。 之前刘草还会在中午时弄点东西给自家儿子和女儿填下肚子,姜富贵也睁只眼闭只眼。 今天这情况,再说中午弄吃的,少不得又要被说一顿。 再加上,姜红秀心里有事,所以有些心不在焉,见姜富贵和刘草都闭眼睡下了,就轻手退了出去。 她朝时姜的房子那边瞅了一眼,见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想了想,就悄悄地出了门。 等到时姜一觉睡醒,发现已经是半夜了。 她睡的虽然死,也不是没察觉到,之前是有人拍过门的。 不过,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一家子人拍门也不会是喊她吃饭,让她做饭干活到很有可能。 一觉睡醒,肚子自然饿的咕咕叫。 时姜摸了摸乱叫的肚皮,从口袋里摸出一颗之前宋家大嫂塞给她的粽子糖放进嘴里。 这粽子糖用蔗糖做的,硬邦邦的,口感并不怎么好。 不过,糖这东西,带着甜味,吃进嘴里,总会让人不由的心情愉快。 一颗糖下肚,原本有点晕沉沉的脑袋,也终于完全的清醒了过来。 时姜把记忆中的事情全部捋了一遍,觉得记忆中的自己实在太傻。 虽然她是姜富贵的女儿,可她姓时,年纪时跟着她姜富贵还说的过去。 现如今,她都已经这年纪了,完全可以回到上庄大队时家撑起门户。 毕竟,当初时家会招上门女婿,原本就打算着给老时家撑门户用的。 不过,记忆中的自己,在今天已经淹死了,就算有这回去的想法,也白搭。 现在既然她没死,自然得为自己的未来好好打算才行。 但是,就这么回上庄大队,总归不太好,总得为自己铺好了路,弄点钱傍身才行。 左右看了看自己屋里的东西,除了一块木板搭成的床铺,找不出半点值钱的东西。 想到这,她的目光不由的投向了院子角落里。 那里有她之前辛苦割草喂着的一只老母鸡,因为她喂的勤快,每天都能从鸡窝里摸出一颗鸡蛋来。 只是,干活有她份,鸡蛋她只有眼馋的命。 每天的鸡蛋都是蒸了蛋羹后,一大半分给时宝,另外一半是刘草和姜红秀两个人的。 之前的自己能认命,可现在,凭啥呀?凭啥干活的人没得吃,他们这些趴在自己身上吸血的人,却能吃 时姜开门出去,熟门熟路的摸到鸡窝边上。 要是陌生人过来的话,那鸡窝里的老母鸡肯定模棱着翅膀咯咯哒的叫起来了。 可时姜这个给它喂食的人过来,再加上天黑,那老母鸡就动弹了一下,就乖乖地被时姜拎了起来。 第6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6) “妈……不好了,家里那只大花不见了!” 早上起来,姜红秀重新拍了拍时姜的房门,见她还拴着房门不开,心中憋着气。 心里想着,昨天饿了一天,再不开门,那就听爸的,再饿她个几天,看她还硬不硬气不开门。 所以,很干脆的转身去鸡窝那边准备摸鸡蛋回厨房给小宝和自己蒸碗蛋。 却没想到,这手刚伸进去,就摸了个空。 原本一大早就会窝在鸡窝里下蛋的老母鸡,居然不见了踪影! 急的她顿时到处的找,可除了鸡窝里的几根鸡毛外,院子里里外外根本找不到那只老母鸡。 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天黑前,老母鸡回了窝的,总不可能大半夜的跑出去了吧? 要知道,鸡这玩意,到了晚上就是睁眼瞎,根本就不会动弹。 难道,昨天晚上要贼进了院子,把家里的老母鸡给偷走了? 想到这,姜红秀顿时着急起来,跑到姜富贵和刘小草的房门外,用力拍门。 听到姜红秀喊的话,刘小草顾不得鞋子没穿好,就开了门冲了出来。 她家小宝可全靠这只老母鸡供着营养呢,要是不见了,那可得心疼死她了! “咋回事?昨天晚上你没给赶进窝?” 过了一晚上,刘小草这舌头虽然还疼着,可讲话却不再含含糊糊听不清楚了。 看着鸡窝里的鸡毛,刘小草的脸色难看的回头瞪着姜红秀。 “妈,我昨晚明明赶回进院子里的,咋可能没赶。” 被母亲责问,脸上顿时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来。 都怪时姜,之前这些事情都是时姜做的,现在她甩手不干了,害得自己被骂。 见女儿一脸委屈,刘小草想到昨天受的一肚子的气和憋屈。 直接转身跑到时姜的房门口,用力的拍,只把那扇破门拍的震天响。 吵的原本腰稍微好一些,起床慢慢走出房间的姜富贵眉头拧成了一团。 “大清早的,这是干啥呢?” 因为以前这时候,时姜早就出门割草了,所以他一时没想起来,时姜从昨天开始躲在屋里不出来。 “他爸,你看看这日头,都挂中间了,你那好女儿还睡在屋子里不出来。 家里那只老母鸡之前一直可是她在喂的,现在不见了,不找她去找哪个? 昨天因为她搞的家里一团乱,她到好,躲起来到现在还不出来,这是想当资本家的小姐还是太太呢?” 听到她这话,姜富贵脸唰的一下板了下来。 “你胡咧咧啥呢?她是小姐太太,你能落到啥好处?” 刘小草也是话赶话就这么蹦出来了,听到姜富贵说的,想到之前挨批的那群人,心里头顿时一跳,讪讪的闭了嘴。 “可咱家那只老母鸡可不见了呀,小宝可全靠这鸡下蛋给他补营养呢!” 姜富贵自然也知道家里那只老母鸡的作用,慢慢蹭到时姜的房门,阴沉着脸:“她要不开,就把这门给砸了……” 刘小草一愣,哎,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转身正要找东西砸门,就听见原本紧闭着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爸,这大清早的,你跟后妈就在我门口这么吵吵,想干啥呀?” 听到这话,刘小草差点气撅过去。 啥后妈?啥后妈?她只觉得自己脖子都气梗住了。 时姜小时候一直喊她妈,她从来不答应,嫌弃的要死。 可现在,被时姜这么怼着脸喊后妈,刘小草只觉得自己的血压一下子升了上来,让她想起了昨天被张桂说的那些堵心的话。 姜富贵原本看到时姜开门出来,以为她是怕了,正想让她滚出来先去找老母鸡,等找到了,再收拾她,却没想到时姜居然直接当着他的面撕刘小草的脸。 顿时原本阴着的脸都快滴水了,手指着时姜:“你个不孝的东西,给我跪下。” 时姜抬了抬眉毛,看着离自己不远的手指,自己的手掌心有些痒痒,想上前给掰折了,这是咋回事? 强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臂,一脸不解:“爸,你这是咋了?我昨天到现在都好像没惹你吧,你咋就生这么大的气了?说真的,你这年纪也一大把了,要是给气出个好歹,后妈这都二嫁的人了,难不成你想让她三嫁?不过,她都已经这岁数了,三嫁估计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男人了吧!” 说完,还朝刘小草从上到下的仔细瞧了瞧,然后露出一抹嫌弃的表情来。 姜富贵没想到,时姜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光是咒他死,还咒他戴绿帽? 气得差点一口气噎住没缓过来,真的就这么去了! 刘小草也被时姜这毒舌给震的浑身发麻,连带着时姜瞧她那眼神,让她吓得浑身一抖。 后知后觉的想起,时姜这是咒她死男人,再做寡妇啊? 要知道,当初她会嫁给之前的那个男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如非必要,她连那个人都不想记起来。 现在被时姜这死丫头这么说,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啪一下断了开来。 “我撕了你这张嘴,让你胡说八道!” 在她扑过来之前,时姜就防备着她和姜富贵两个人突然发难呢! 毕竟她现在这柔弱的身躯,也禁不住一点点的折腾。 然后就听到啪嚓一声巨响,刘小草的爪子先是抓在了时姜那扇房门板上,然后门板在经历了昨天和今天连续的拍击下,终于承受不住躺在了地上。 “哦豁,后妈,你就算再看我不顺眼,也不能把我门给打坏吧?” 刘小草刚才去打时姜时,没留一点力,现在人没打到,打在了门板上,虽然门板坏了,可她的手也差不多一样坏了。 捂着自己的手腕,一脸痛苦的表情,听到时姜对着她左一句后妈,右一句后吗,心里真是又急又气。 姜红秀从一开始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到后来的目瞪口呆。 什么时候时姜居然这么伶牙俐齿,说的话几乎字字扎心,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姐,你咋变成这样了?不会是中邪了吧?” 说到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震惊又慌乱的表情。 只是,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很是不舒服。 姜富贵在这时,已经一巴掌朝时姜的脸上扇了过去。 第7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7) 姜富贵下地干活的人,虽然腰被撞了一下,可不影响他下手的轻重。 按他这使出的力道,时姜若是被扇到,真是能把嘴里的牙都能打掉几颗。 时姜哪里会这么束手就擒,不过,手里的门板已经躺地上了,再捡起来挡的话已经来不及。 所以,时姜往下一蹲,躲开姜富贵那一巴掌后,再往前一窜,直接朝院子大门口跑了过去。 一边跑,一边双手把头发扯乱,然后大声喊道:“打人啦,打人啦,后妈后爸打人啦……” 这操作实在马叉虫,姜富贵他们三个硬是没来得及把人给拦住。 姜红秀见到时姜把自己头发扯乱的模样,心里一个咯噔,心想,坏了! 因为昨天的事情,村子里的人正在说她妈不好呢。 她昨天下午去溜达了一圈,特别是宋家那边,那宋老太太整和老大家的咋咋呼呼的说着姜家如何如何不好,让大儿媳千万别给她那大孙子娶个这样的孙媳妇回来。 那些话听的她心里头堵的难受,不过想到保来哥去当兵时答应她的话,心里又有一丝甜蜜。 只是,保来哥当兵这半年,却一封信都没写给她过,这让姜红秀心里头很是不安和忐忑。 外面世界那么大,要是保来哥在外面起了别的心思,她可咋办? 姜红秀原本打算过个几天再上门,跟保来哥他娘好好解释,至少别让她误会自己不好。 却没想到,这一大清早的起来,时姜就闹这么一出。 姜红秀都能猜的出来,时姜这么跑出去后,村子里的人以后将怎么戳他们一家子的脊梁骨了。 她能想到的事情,姜富贵和刘小草自然也能想到。 俩人对视了一眼,拔腿就朝时姜跑去,想把人给拖回院子里来。 只是,时姜哪会给他们机会,如同泥鳅一般滑溜,扭转腰身,换了个方向,直接朝大队长家里冲了过去。 昨天没出大事,吴铁军睡了个安稳觉,一觉起来,神清气爽。 这冬天里,也没啥活要干,大家伙都在猫冬呢! 大清早的他就让自家婆娘上了一小碟的花生米,倒了二两白酒,一脚踩在长凳上,捻上一颗花生米丢嘴里,再嘬上这么一小口白酒,然后哼着样板戏,闭着眼睛,自得其乐。 正准备去捻第二颗花生米呢,就被门外凄惨的喊声给吓的手一抖,花生米直接掉在了地上,脚下意识的放下来,刚好一脚把那颗花生米给踩了个粉身碎骨。 看着那颗被自己不小心踩碎的花生米,“嘶”的一声,吴铁军觉得自己心肝都隐隐疼了起来! “这是咋得了?咋喊的这么瘆人呢?” 大队长媳妇原本在厨房洗涮呢,听到声音,跑了出来。 将将打开门,就见一个人影冲进她的怀里。 “婶子,我后妈后爹要把我打死了啊!呜呜呜……” 大队长媳妇听到怀里的人这么说,一脸懵逼,双手因为还沾着刷锅水呢,所以投降一样的举着。 “时……时姜?哎,这是咋的了?” 大队长媳妇被时姜抱的紧紧地,想挣脱开来,却因为时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又不好意思把她直接推开。 只能回头瞪了还在心疼那颗碎了的花生米的吴铁军一眼,吴铁军摸了摸鼻子,一脸不高兴的走过来。 “时丫头,大清早的,这是干啥呢?有啥事,好好说,哭啥哭?” 虽说现在因为大环境的关系,有些事不能说。 可大清早的在别人家哭,他心里头终究是很不舒坦的。 这一天的好心情,都给弄坏了。 时姜听到吴铁军这么说,再偷眼看他脸色不是很好看,自然不会不识相,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眼角处顿时红了一片,让人看着很是可怜。 “对……对不起,婶子,我知道这样不好!我后娘昨天回去后,就想打死我,今天早上更是撺掇着我爹对我下狠手,我要是不跑出来,恐怕我这条贱命就无声无息的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了!大队长,我只想活下去,咋就这么难呢?我娘咋就不在生我时,把我一起带走呀!” 说到这,时姜强忍着哭声,可眼泪却是滚滚的从眼角落了下来,这样的无声哭泣,更让人心头不由的一揪。 原本板着脸不高兴的吴铁军见了,心底一软,随后想到要解决处理这样的家务事,眉头不由的打成了死结。 再怎么说,姜富贵也是时姜的亲爹,村子里,谁家孩子没被爹妈打骂过? 虽说姜富贵这次做的过份,可他做为大队长,也最多是劝说劝说,听不听,那就是姜富贵的事了。 可要是不听,回去后又闹起来,再出点啥事,烦心的人,还是他这个做大队长的。 见到吴铁军这副模样,时姜的心不由的沉了沉。 不过,时姜这一路狂奔加嚎哭的声音,村子里大部分的人或看见或听见了。 有那八卦的,早就偷偷的跟在她后面,看她会跟大队长说些啥。 现在听到时姜说的这么可怜的模样,有些心软的,不由替她抹了一把眼泪。 “你们说奇怪不奇怪,刘小草是后娘不假,可姜富贵终归是亲爹啊!” “就是,你们说他咋就这么狠的心肠,对自己的亲闺女下得去手?看他对红秀的态度,也不象是个心狠的呀?” “难不成他那脑子,被刘小草给忽悠坏了?” “有可能,枕头风一吹,可不是啥都忽悠住了!” “时姜可是姓时的,要是姜富贵对她不好,完全可以回时家嘛!” 人群中议论纷纷,突然有人冒出这么一句,众人顿时一静。 然后恍然大悟一般的想了起来,对哦,时丫头可是姓时的,姜富贵之前可是上门女婿,要是姜富贵对时姜这个女儿不好,时姜完全可以回上庄大队去嘛。 吴铁军自然也听到了大家的议论,心中不由的一动。 姜富贵扶着腰,赶过来时,远远地就听到众人讲的话,听清楚内容后,心中恼怒不已,更是气的肺都快炸了。 “你们放屁,时姜是我姜富贵的女儿,我看她敢回上庄大队?” 第8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8) “哎,姜富贵,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时姜可是姓时的,就算是你女儿,那也是上庄大队老时家的种,她以后的娃可是要替时家传宗接代的。” “就是说啊,时姜可是姓时,可不姓姜。” “其实说来,时丫头是上庄大队的人,可她之前一直拿的是咱们下庄大队的工分,大队长,这好像不合适吧?” “对啊,之前我们还没想到这一茬,确实不妥当。” 原本只是一些妇女七嘴八舌的跟姜富贵掰扯,到后面,有那年纪大一些,有些威望的老人听了那些话头,也加入进来,也不跟姜富贵争执,只是对吴铁军语重心长的讲道理。 毕竟,现在人四劳六,每年年底分的那些粮食,可以说是从大家伙的嘴里省下来的。 如果不该时姜拿的粮食,却被姜家拿了去,一拿就是十几年,细细算来这一年的粮食,虽然不多,可架不住时间久,谁心里愿意拿自家的粮食帮别人养孩子? 顿时,原本是时姜哭诉后妈亲爹打死她的事,变成了时姜该不该待在下庄大队的事了! 如果不该,那她之前在下庄大队拿的粮食,是不是应该还回来? 可她一个丫头片子,当初的粮食,全是姜富贵俩夫妻签字拿回去的,要是还回来,大家伙自然就找姜富贵俩夫妻了。 毕竟,时姜全身上下也没一分值钱的东西,从小到大,她赚的工分,都是姜富贵夫妻俩拿去的。 姜富贵原本只是想表明,就算他打了时姜,可时姜也是他的女儿,打自家的孩子,轮得到别人来插嘴说啥? 可没想到,这话头居然歪到了时姜这死丫头算不算下庄大队的人。 刘小草紧跟在姜富贵身后,也没想到明明是一件家事,被大家吵成了整个大队的事,脸色不由的苍白起来。 家里还有多少粮食,她可比谁都清楚,要是真的被逼着拿出来,一家子人不得饿死? 吴铁军也没想到,这事情会变成这副模样。 “行了,大家伙静静,这件事情我会跟上庄大队那边反应,毕竟当初姜富贵搬回下庄大队,上庄那边可是同的。” 他抽出别在腰间的旱烟,点上后用力吸了一口。 “不过么,大家伙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管咋样,时姜算不得咱们下庄的人。所以,这个月底社里开会,我会跟社里反应这件事情。” 说完,瞪了姜富贵一眼,然后从鼻孔里喷出一口烟。 “富贵啊,其实仔细来讲,你入赘到时家后,就算不得是咱们下庄的人了。不过后面你又娶了刘小草,算是又从上庄时家入赘到下庄姜家来,如果这样算的话,你户口落在咱们下庄这边,也能说的过去。 只不过,时姜毕竟是上庄时家的人,总不可能也跟着你一起入赘回来吧?当初你带时姜回来,可没说给她改姓,这件事,得好好合计合计。 我看,这次去开会时,我好好问问上庄那边的人,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要是上庄那边的人不愿意接收时姜,那就得给时姜改姓,让她姓回姜姓,这样待在下庄才算得上名正言顺。 吴铁军将心比心的估算着,也许姜富贵对时姜这么不喜欢的原因,也许跟她的姓有关系也说不准。 不然,咋解释他对继女姜红秀跟自己亲闺女的区别?不就是姜红秀姓姜么? 也许改了姓后,姜富贵会对时姜好一些,也不求象别人家那么疼亲闺女,就算跟那姜红秀一般,一碗水端平,也就差不离了。 可若是上庄那边的人愿意接收时姜,那就让时姜回上庄大队去,这样一来,也可以避免她在姜家,被后妈亲爹这么磋磨。 毕竟改了姓后,姜富贵会不会对时姜好的事情,也只是他的猜测和希望而已。 万一姜富贵就掰不过那根筋,一门心思要磋磨自己亲闺女,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姜家一天到晚时不时的弄出一些事情来,让他头秃,吴铁军很是心酸。 他就想安安稳稳的喝口酒,吃颗花生米,咋就这么难呢? “不行,她是我闺女,哪里都不去。” 听到大队长说的话,姜富贵脖子一梗,坚决不同意。 “就是,大队长,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呐?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时姜拉扯大,现在你轻飘飘的这么一句话,就想让她回上庄时家,哪来这么好的事情?” 刘小草也跟在后面,对大队长说的这番话,很是不满。 之前她还担心村子里的人逼她拿粮食出来,现在大队长的这番话,时姜要是真的离开姜家,哪还怎么拿捏? 家里的活,可全是时姜干的,她走了,那些活不就落在她身上了。 就算为了家里有个免费的劳工,她也不能答应大队长说的让时姜回上庄时家的话。 “你们咋听不明白?不是说了,等社里开会,看上庄大队那边的意思。你们也别想的太美,人家上庄大队可能还不愿意同意接收时姜呢!再说了,要不是你们夫妻俩,天天没事找事,能有今天这一出? 好了,好了,给我回去,不然今天就帮你们决定时姜的去留。” 吴铁军不耐烦的对着姜富贵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的回去。 姜富贵没办法,只能拉着刘小草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旁人见大队长给出的建议,到也没再逼着让姜家还粮食。 说到底,时姜从小在下庄长大,今天在的这些人,几乎都是看着时姜长大的。 对于时姜,她们心目中就四个字,老实胆小。 这么老实胆小的娃,让她们往死里逼,好像有点昧良心。 刚才会那么说,更多的原因不过是不想把粮食给姜富贵和刘小草罢了! 吴铁军见大家都离开了,时姜却还低着脑袋站在他家院子里。 “咋了?时丫头,你这是还有啥事?” 时姜听到吴铁军的问话,点了点头。 “大队长,你也看到了,我爹他恨我,巴不得我早点死了去找我娘。那家我是不敢回去了,怕哪天就起不来了。” 吴铁军听了,沉默了片刻。 “时丫头,那你现在是想咋个办?” 第9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9) “大队长,你之前的决定,我完全赞同。只是,姜家我实在待不下去了。若是上庄大队答应我回去也就罢了,要是不答应,我想请大队长帮个忙,我想自己一个人住,即便住窝棚,我也愿意。” 时姜咬了咬牙,把自己心里头的想法告诉吴铁军。 听完时姜的话,吴铁军很是震撼。 毕竟,那窝棚可是给那些下乡改造的人住的,虽说三面有稻草隔开,可架不住那稻草漏风。 特别是现在是大冬天,白天还好,只要没风,晒晒太阳也还行。可一到了晚上的时候,那温度降至零下,跟白天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 要是那身体不好的,恐怕待不了几天,就能要了命。 时丫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还不答应,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想到刚才姜富贵那副模样,再加上刘小草又一副要从时姜身上刮下几层油来的模样,吴铁军闭了闭眼,答应了下来。 虽说世上没有不是的父母,可不管咋的,人活着才有希望,所以,他想给时姜一个机会。 不得不说,刚才时姜那番哭鼻子的表演,还是让吴铁军原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有所动摇的。 “你先跟你爹回去,等叔跟上庄大队那边的打过招呼后再说吧!” 听到吴铁军这么说,时姜的眼神暗了暗,面上却露出一片感激之色来。 连连弯腰鞠躬道谢,然后吸着鼻子,红着眼睛回去了。 一路走到家门口,都会遇到一些叔伯婶娘的问话,时姜一脸憨厚的实话实说,导致村子里的人一片唏嘘。 但是,毕竟是人家家务事,只能暗地里叹一声没娘的孩子真是可怜。 时姜一路回去并不着急,原本她想着远离姜家就算了。 可是,从刚才各位大叔大婶,还有大队长的表情和语气里能看的出来。 就算她回到上庄大队,姜富贵还是她亲爹,只要有这份关系在,以后有什么事,他都能来管上一管,插手她的事。 是她之前想当然了,更何况,这条命的债,还没问罪魁祸首要来呢! 就这么走了,对于姜家完全不痛不痒。 想到她记忆中的一切,虽不能感同身受,却打心底里对她死后改邪归正,幸福一家的姜家人嗤之以鼻。 这世上,哪有做了这种恶事后,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 时姜刚走到姜家门口,就听到大门内院子中一个胖墩躺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在划船,地上的灰尘被扬起同时,还有干嚎哭叫声也响彻一旁所有人的耳膜。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吃水蒸蛋,没有水蒸蛋我就不吃饭。” “哎哟喂,我的祖宗啊,不是娘不给你做水蒸蛋,阿花不见了,娘想做也做不啊!” 刘小草心疼的想上前,喊着姜红秀一起把姜小宝给拉起来。 却被姜小宝象黄蜂扫地一般,两脚乱蹬,人没拉起来,刘小草和姜红秀的身上,小腿上,到是狠狠地挨了好几下。 姜红秀被踢到小腿骨的地方,钻心的疼痛涌出来,让她的脸皮顿时白了一下。 只是,她现在不敢出声。 刚才爹娘去追时姜,姜小宝就醒了,起来牙也没刷,就跑到厨房间去翻每天给他蒸的水蒸蛋。 没找到东西,家里又只有姜红秀在,姜小宝自然就把脾气发在了姜红秀的身上。 姜富贵和刘小草气冲冲的回来时,姜小宝正举着拳头打姜红秀呢! 姜红秀毕竟是从刘小草肚子里生出来的,看到儿子这样打他姐姐,她自然上前拦了拦。 却不想,这一拦,让原本就生气的姜小宝脾气更加大了起来,直接躺在了地上,又哭又闹,满地打滚不说,一直干嚎,也不掉泪。 就这样,也让刘小草心疼死了。 毕竟干嚎废嗓子,万一把宝贝儿子的嗓子嚎坏了,那可怎么好? 想拉他起来,哄上几句,却被儿子踢了开去。 刘小草没有办法,原本想装模作样打姜红秀几下,哄儿子起来。 眼睛一转,就看到站在门口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姜,顿时原本就憋着的那口气,更是堵在心口上,下不去了。 “死丫头,还不快把小宝扶起来,好好哄他。” 时姜举起手指头指着自己,满脸惊讶的问道:“你确定让我去哄他?”边说边朝还在地上打滚的姜小宝看去。 昨天姜小宝推了时姜下河后,看着她沉到河底了,才跑回家的。 跑回家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刘小草,还是刘小草见自家儿子一个人回来,原本应该守在姜小宝身边的时姜居然不见了踪影,以为她去偷懒了。 再三询问自家儿子时姜那死丫头到底跑哪去了,姜小宝才不耐烦的把推时姜下河,并且看着时姜沉到河底的事情告诉了刘小草。 要不是因为从自家儿子口中得知时姜掉下河里的时间,刘小草昨天也不会那么笃定时姜淹死了。 姜小宝告诉了刘小草后,就又跑出去玩了,根本没在意昨天时姜是死是活的事情。 再加上昨天晚上姜小宝跟人打弹珠,输的一颗不剩才回来。 要知道,那弹珠是他问他娘要了两毛钱,特地去供销社那边买来的,一分钱一颗,一共二十颗,每颗都颜色不同,姜小宝很是宝贝。 他心里打算着问他娘再要个五毛钱,这次多买点弹珠,到时把之前输出去的弹珠全都赢回来。 只是,因为昨天时姜的事情,导致刘小草和姜富贵早早的吃了一点姜红秀做的晚饭后就歇下了。 姜小宝回来时,除了厨房间里锅中温着的饭菜,根本没见到人。 不过,他并不着急,姜家就他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以后传宗接代可全靠他了,家里的一切全都是他的。 所以,晚一点问他娘拿钱,也没什么大问题。 一直到早上他起床,因为没吃到水蒸蛋发脾气,姜小宝一点没有觉得时姜不在有什么不对。 可随着他娘喊时姜过来扶他,然后时姜手指着她自己,眼睛却看着姜小宝,嘴角微微一斜,带着点笑意的问话。 姜小宝不知道为啥,感觉后背一阵发冷,干嚎声,顿时就停了下来。 第10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10) “娘,她不是死了吗?我不要她来扶我,我要吃鸡蛋。” 偷眼看了时姜的脚跟一眼,见她脚跟后面有影子,姜小宝顿时胆子大了起来的同时,嗓门也大了起来。 时姜听到这胖墩的话,脸色微不可见的沉了下去。 从昨天把她推下河,到她回来,再到今天出去,这小孩,对她完全一点内疚都没有。 就连刚才听到她的声音,也只是干嚎的声音停顿一下。 而恰恰就是这短暂的一瞬间的停顿,很明显的感觉的出来,这姜小宝对于推她下河的事情,并不是小孩不懂事的那般简单的说辞。 被姜小宝吵闹的头疼不已的刘小草,见时姜还待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这死丫头,眼珠子瞎了是不是?没见你弟弟躺地上,还不过来帮忙?这么冷的天,小宝要是冻出毛病来,看我不打死你。” 刘小草暴跳如雷的对着时姜怒吼,昨天和今天两天时间,她已经不知道倒了几次白莲花的人设了。 时姜朝院子里的四个人瞧去,姜富贵满脸对她的不耐烦和厌恶的表情,刘小草一脸的刻薄却还想掩饰自己崩塌的人设的模样,姜红秀从内而外溢出的白莲花的气息,还有地上姜小宝外表显得蠢笨,内心却恶毒的小孩。 这就是所谓的一家人? 深吸一口气,时姜原本暴躁的内心,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刘小草还在那叨叨个没完,时归也不二话,上前一把拎住姜小宝的胳膊,直接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姜小宝脸孔一白,原本只是假哭,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真哭起来。 因为时姜拎住他胳膊的那只手,犹如铁钳子一般紧紧钳着他的胳膊,稍微挣扎一下,时归的手劲就会加大一分,让他痛的浑身都开始打颤起来,根本不敢再乱动。 可以说,整个姜家,干活最多,最重,最累的都是时姜,她对付姜小宝这个四肢不勤的小屁孩,简直是小菜一碟。 “你……你想干嘛?还不快点放开小宝?” 刘小草被时姜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看到小宝眼泪鼻涕横流,顿时着急的对着时姜喊道,却不敢上前,深怕时姜再对姜小宝做些什么。 时姜颇感意外,意味深长的朝刘小草瞧了一眼,见她满眼的担心和对她的咬牙切齿,内心嗤笑了一声,原来,这刘小草也有弱点啊。 “时姜,你是不是想被赶出家门?” 姜富贵也被时姜这不按牌出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不过他毕竟是个男人,再加上他也没想到别的地方去,只是对时姜弄哭小宝,还有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受到了挑衅而感到愤怒而已。 到是姜红秀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对于姜小宝的痛哭流涕,姜红秀居然暗暗窃喜了一下,甚至还对时姜翻了个不屑的白眼,不过这微小的表情却被时姜看的清清楚楚。 其实,姜红秀甚至暗暗的腹诽时姜,为什么不下重点手,让姜小宝多吃点苦头才对。她腿骨那里被踢到的地方,现在隐隐作痛,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看到他们几个各自心怀鬼胎的模样,时姜把手里的姜小宝朝刘小草一把推了过去,然后用着院子外都能听到的声音嚷嚷着。 “后娘,你这到底是想让我扶还是不想让我扶啊?反反复复的可真是麻烦,果然这做后娘的,嘴里说的没一句真话。” 刘小草听了这话,气了一个仰倒。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时姜就是个憨度。 从昨天到今天的表现,要是聪明点的人,早就揪着小宝说他推人了。 而且,昨天到今天,时姜居然都没说过小宝推她下河的事,她这么做要不是憨度,那就是心思深沉的很。 不过,不管是哪个,她都得把人给治服帖了。 强压下心头的恶意,把小宝搂在怀里,勉强对时姜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来。 “时丫头,我知道昨天你受委屈了,可昨天到今天这事情给闹的,都把姜家的脸在村子里丢尽了。你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做了,知道吗?” 看着刘小草那笑脸,时姜歪了歪脑袋。 “姜家的脸丢尽了跟我有啥关系?我又不姓姜。” 噗……姜富贵只觉得有一把刀噗嗤一下扎在了他的心口上。 刚才大队长说的那番话,听的他心里头正不舒坦的着呢,现在时姜又这么说,看着时姜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这张脸虽然没有完全长开,却已经有了她亲生母亲时秀芝六七分的模样,越看就忍不住恨恨地咬牙。 刘小草却反应不一样,听到时姜这么说,心里头不由的一喜,眼神偷偷地在姜富贵的身上溜了一圈,然后又收了回来。 这小杂种,原本伏低做小还能在姜家苟延残喘,姜富贵还肯赏她一口饭吃。 现在时姜都这么说了,她只需要在原本姜富贵心里头再点上一把火,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时姜这死丫头给弄死。 不过,就这么死了可就太便宜她了,刚好她娘前些日子过来跟她说过的话,她还记在心里头呢! 刘家庄有个死了婆娘的鳏夫,愿意出六十块钱再娶个媳妇。 六十块钱呢,这庄稼人,在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扣去平时的吃喝用度,她家几年都攒不下这六十块钱来。 原本时姜要是昨天淹死了,她还真心的可惜了一下呢。 现在好了,姜富贵对她的提议肯定不会有任何意见。 至于时姜会不会反对,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没等姜富贵发飙,刘小草就攥着姜小宝的手朝姜富贵那边疾步走去,一把扯住正生气的姜富贵,背对着时姜,对着姜富贵使了个眼色。 “行了,当家的,这一大早的起来,都没吃上一口饭,饿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时丫头,你也别气你爹了,这天色也不早了,还不赶紧的去打猪草去?” 拦住姜富贵后,刘小草就转身对时姜一脸假笑的催促道。 要是那脸上的表情不那么僵硬,又或者是以前的时姜,可能就真的以为刘小草是在帮她说话了。 时姜挑了一下眉毛,然后听话的拎着篮子和镰刀出了院子。 第11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11) “你干嘛就这么让她走了?我要不揍她一顿,我就不姓姜。” 姜富贵对刘小草瞪着眼珠子,刚才被时姜冒犯的那股恶气,全朝着刘小草发了过去。 “就是,妈,她这么不听话,顶撞咱爸不说,还这样对待小宝,小宝可是咱姜家的独苗苗,你咋就拦着不让爸好好教育一下大姐,也好让大姐知道自己做错了呀?” 姜红秀看时姜这么轻易的被放过,有些着急的对着刘小草喊道。 刘小草见姜富贵说她也就算了,自己女儿也来责怪她,顿时双眉倒竖,对着姜红秀脑门就是一指头戳了过去。 “死丫头,没见你弟弟还饿着肚子吗?还不快去做饭,要是再把小宝弄哭了,我就打断你的腿。” 姜红秀听到这话,感觉原本就难受的小腿骨现在突突的疼。 只能低下头,咬着牙关瓮声应了下来。 刘小草也顾不上自己女儿的心里头的心思,拉着还暴跳如雷的姜富贵进了房间。 “当家的,你给我一个底,时姜那丫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进了房间,刘小草把门给关严实了,这才转过头来,眼珠子转了转,严肃的对姜富贵问道。 听到这话,姜富贵的眼神顿时变的又凶又狠。 “你问这话干啥?难道你不知道,劳资这口气咽了这么久,你说我想怎么样? 要不是,哼……” 姜富贵恨恨地一拳捶在床铺上。 刘小草见姜富贵这幅模样,心里头很是满意,只是脸上不显,柔声说道:“富贵,我知道你心里头难受。我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 古话说的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如今时丫头也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再留在家里,你也看到她是怎么对待我和小宝的。 要是只对我不敬,我也就忍忍算了,可是她对小宝那样,我这当妈的,心里难受哇!” 说到这,刘小草呜咽了一声,扯着袖口朝自己的眼角擦拭。 见自己媳妇这幅悲伤的模样,姜富贵的心头更恨,恶狠狠的说道:“早知道她这么忤逆,我就应该在她刚生下来的时候,扔茅坑里淹死。” 刘小草听了,却是暗暗撇了撇嘴。 当时姜富贵可还在时家做上门女婿呢,时家那两个老不死的还活着,姜富贵要是敢对时姜那死丫头动一根手指头,那两个老不死的,绝对能把姜富贵的头给拧下来。 不过,这话她可不会说,姜富贵对他做上门女婿的事情可是在意的很。 她可不想被姜富贵打,男人嘛,只要哄哄就行。 “当家的,可不能这么胡说,生下来总归是一条命。你把她养大,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只不过,为了咱老姜家家门兴旺,我看,不如把时丫头找个婆家给嫁出去算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离家后,她想要在婆家站稳脚步,肯定还得靠娘家兄弟的支持和帮衬。 牙齿和舌头还有磕碰到的时候呢,到时,她要是跟婆家有啥事情的话,自然就知道咱小宝的好来了。 正好我娘上回来家里看我,原本想给红秀说的人家,只是时丫头还没找婆家,我就没好意思给红秀定下这门婚事来。 那户人家兄弟只有两个,家里头只有一个年纪挺大的爹要伺候,也没婆婆压在头上。 就是有点不好,说亲的那个人年纪要点偏大,之前娶过一个婆娘,不过听说那婆娘福薄,生孩子难产,一尸两命就那么没了。 不过,虽说年纪大了那么一点点,又是鳏夫,可这年纪大,又娶过媳妇的男人,才知道怎么疼人不是。 而且,那家人说亲也很有诚意,愿意出六十块钱当聘礼,还不用陪嫁妆。” 刘小草舌底翻莲花,说的差点自己的相信这是一门不错的婚事了。 看着刘小草对着自己比划的六的手势,姜富贵原本心里头想着,就算那户人家不好,也要把时归那死丫头嫁过去,现在听到最后那句话,心里头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 “六十块?还不要陪嫁?” 姜富贵立马拍板说道:“时姜那丫头,既然自己不想待在家里,那就把她嫁出去。” 听了这话,刘小草脸上一下子浮起了大大的一个笑脸。 “还是当家的心善,愿意给时丫头着想。” 刚把姜小宝哄好,然后偷偷溜到姜富贵俩夫妻的房间窗户下的姜红秀听到最后那两句话,顿时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虽说她已经有了心上人,可不代表有好的人家来说亲,她不愿意呀! 而且,能给出六十块钱,还不要陪嫁的人家,那绝对是吃喝不愁的。 保来哥虽然是名军人,可他是个农村兵,文化不高,现在只当着一个小排长而已。 每个月的工资,留下自己用的,就全寄给了他亲娘赵春梅手里收着呢。 姜红秀也不是没去讨赵春梅欢心过,只是那赵春梅对她根本就爱答不理的。 好几次姜红秀都恨不得甩袖子走人,可想到保来哥最是孝顺,她硬是把那一肚子的气给咽了下去。 事情都干了一半了,总不能功亏一篑。 可现在偷听到父母给家里那个平时食物链最底层的时姜找了那么好的一户人家,姜红秀眼睛嫉妒的都快流血了。 顺带着,她对自己亲妈刘小草还有继父姜富贵都一块儿恨上了。 说到底,那时姜虽然姓时,可身体里留着的还是姜富贵的血脉。 而自己亲妈那对姜富贵那是一个死心塌地,为了讨好姜富贵,居然把自己亲生女儿都抛在脑后。 现在这个家,时姜是姜富贵的亲生女儿,姜小宝也是,除了她,她是唯一的外人。 姜红秀越想心中越是生气,越想越钻牛角尖。 完全给忘记了,时姜在姜家过的悲惨日子,按刘小草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对时姜那么好? 此刻被姜红秀恨在心头的时姜,正拎着篮子在牛棚附近晃悠。 毕竟,这里可是她打算接下来要住的地方。 这牛棚正所谓四面通风,村里唯二的两头老黄牛此刻瑟瑟发抖的正在里面挤在一起相互依偎着取暖呢。 时姜抽了抽嘴角,她就想,之前大队长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呢! 合计着,知道这里没法住人,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第12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12) 原本的打算,算是胎死腹中。 时姜伸出根手指头,轻轻地在脸颊边敲了敲。 哼,这里不能住人,原来的上庄大队的时家总不可能也是这样四面通风不能住人吧? “时姜,你怎么不去死?” 背后传来尖锐的叫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风声。 时姜下意识侧腰转身,拎在手里的篮子朝身后用力的甩看过去。 只见原本双手用力朝时姜后背推过来的姜红秀,被甩过去的篮子狠狠地打在手臂上,整个人一歪,朝旁边摔了出去。 “啊……” 姜红秀此刻脑子里一把火在熊熊燃烧,再被时姜这么一打,哪里还有什么理智。 正要忍着疼抖着手臂撑起摔倒的身体爬起来,红着眼珠子再次朝时姜扑过去。 却被时姜一脚踢到她撑着身体的手臂关节处,让姜红秀实实在在的摔了个狗啃泥。 还没等姜红秀尖叫谩骂出声,就一脚踩在了她的脖子处,微微用力。 原本的尖叫谩骂声,顿时戛然而止,姜红秀脸孔涨的通红,眼睛也是通红。 这是憋的,也是气的。 她的鼻尖还能闻到时姜那双破鞋底传来的泥泞土腥味,还有脚汗味。 只是,伴随着那憋气的感觉外,还有隐隐地恐惧感。 姜红秀能感觉到,踩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脚稳稳地用力,原本还能呼吸的肺,顿时如同被一块大石头给压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放……放手……” 姜红秀顾不得手疼,想扯开那只稳如泰山的脚。 可才抬起手臂,就听见“啪啪”两下。 时姜用镰刀左右一敲,直接把姜红秀的两只手给敲了开去。 姜红秀平时在家里,很少下地,最得意的就是保养自己这身皮子。 两只手伸出来,白白嫩嫩算不上,可绝对是不粗糙的。 此刻手背镰刀的刀背打到,立马就显出一道血痕来。 可姜红秀已经顾不得这些,因为她感觉到脖子上那只脚突然用力,窒息的感觉让她整个脑袋缺氧的同时,眼前也一片发黑。 就在她认为自己快死的同时,脖子上的脚略微松了松。 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进嘴里,姜红秀大口大口的呼吸,原本迷蒙的神智,终于稍稍清醒了一些。 恐惧害怕的盯在一脚踩在她脖子上,左右双手各拿着镰刀和篮子,面无表情,居高临下朝她看着的时姜,姜红秀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觉得,时姜是真的想杀了她。 想到这,姜红秀顿时害怕的浑身打起摆子来,下身一热,一股湿意和臭味随之弥漫开来。 时姜原本掂着自己手中握着的镰刀,如同打量猎物一般,想着从哪下手好,还没想好,鼻尖就闻到了尿s味。 看着姜红秀就如同那些吓破胆的猎物一般,顿时脸上起了一层嫌弃的表情来,原本踩在姜红秀脖子上的脚也随之收了回来的同时,顺便还一脚踢在姜红秀的腰侧,把她原地踢了滚了好几圈,离开自己三四米远的距离。 这还不够,时姜抬起手,微微捂着自己的鼻子瓮声说道:“你可真够邋遢的,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居然还尿裤子?” 姜红秀被踢的头昏脑胀,原本就气的胸口发闷,再听到时姜这句话,又羞又脑,一股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啧……” 时姜见姜红秀晕过去了,满眼都是嫌弃。 不过,这姜红秀不在姜家待着,跑来找自己麻烦,恐怕其中有什么事。 眼珠子转了转,上前用脚尖踢在姜红秀咯吱窝下面一点点的那根筋上,只听见姜红秀“嗷”的一声痛呼,从晕眩中醒了过来。 只见,那额头上的冷汗如同瀑布一样流了下来,完全是疼的。 时姜踢的刁钻,就算姜红秀豁出脸脱了衣服让别人检查,也检查不出伤口来。 “你……你想干嘛?……你是谁?你不是时姜?” 姜红秀只觉得右手整条手臂仿佛都没有知觉一般,这钻心的疼痛却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如同魔鬼一般的时姜,姜红秀恶狠狠地质问道。 “我不是时姜还能是谁?你这么迷信可要不得,虽说现在不比前几年那么紧张,不过相信县里那帮人收到举报,应该很乐意来找你谈谈心的。” 时姜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的看着姜红秀。 姜红秀听到时姜这话,后背上一下子冒出一层白毛汗来。 县里那帮人以前是怎么对待那些被举报的人,仿佛还在眼前呢! 原本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就没有经过大脑。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傻了。 这人怎么可能不是时姜? “说吧,你为什么来找我麻烦?如果,你不够老实,我不介意把你的鼻子削下来喂牛。” 时姜微微弯腰,举着手里的镰刀,距离姜红秀的鼻尖不过就005,镰刀上的铁锈味窜进姜红秀的鼻子里,听到时姜那话,让姜红秀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没有鼻子的画面实在太美,姜红秀不敢想象。 别说想,就连时姜这么说,她都觉得自己无法忍受。 “爸妈给你找了个有钱,家里条件又好的男人!” 姜红秀又恨又妒的尖声叫道。 时姜听到姜红秀这话,手中的镰刀都轻微的抖了抖,冰凉的刀背刮到姜红秀的鼻尖上,引得姜红秀放声尖叫。 这刺耳的声音听得时姜眉头紧皱,一脚踢在姜红秀的肩膀上。 “闭嘴。” 姜富贵和刘草有这么好心? 时姜是一丝指甲盖都不信,只不过,这姜红秀的脑子好像不怎么行,居然会认为自己那亲妈会给自己找个好男人嫁过去! 真够奇怪的,毕竟未来姜红秀可是要当l市有名的女企业家的。 就这智商,能够干什么? 不过,时姜可没想帮姜红秀解惑。 拿着镰刀在姜红秀的脸颊处拍了拍,然后一脸嚣张得意的说道:“看样子你妈应该是想通了,毕竟她是要跟我爸过一辈子的。我爸再嫌弃我,我也是他亲生的,要是我嫁的好,对宝也是有好处的,你一个拖油瓶,我爸不嫌弃你就不错了,有好婚事,自然是留给我了,你说呢?” 第13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13) 这些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落在姜红秀的心头,她妈嫁给姜富贵时,她其实已经记事了。 内心深处也如同时姜说的那样担心,姜富贵对她这个拖油瓶万一不好的话怎么办? 只是,这几年,她一直装乖巧,姜富贵到也没对她表现出多大的嫌弃来。 甚至,跟时姜比起来,姜富贵对待自己简直才是亲生的态度。 但是,相比姜宝,还是差上那么一大截。 虽然她常常安慰自己,那是因为姜宝是男孩子的缘故,可看着那些好东西,一点都没她份,从内心深处姜红秀是恨的。 恨自己不是姜富贵的亲生孩子,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可平时姜红秀把这些心思深深地埋在心底,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来。 刚才听到自己亲妈和姜富贵的那番话,姜红秀只觉得整个人都崩溃了。 不然也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跑来找时姜的麻烦,毕竟在村子里,她可是一直以温柔可人的模样示人的。 “哎呀,我就说嘛,我那亲爸怎么可能对我不好呢!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女人啊,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找个好男人,这未来的日子,才真的有盼头啊!” 时姜掩着嘴角,火上浇油似得对着姜红秀挑眉示威一般的咯咯笑道。 看着时姜转身笑着离开,每声笑声,都如同刀子一般,割在姜红秀的心头上。 她的手指头狠狠地抓进地面,把泥土攥在手心里,低着头,眼中闪过狠戾的神色。 离的远了,时姜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下来。 她的眼神幽幽,希望姜红秀别让她失望才是。 果然,回到家中,看到她手中的篮子空空如也,姜富贵也只是沉着脸,鼻子哼了一声,却没说什么。 刘草甚至还硬是挤出了一抹笑容来,柔声说道:“时丫头,回来啦!正好,饭在锅里暖着呢,赶紧去吃。” 看着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时姜眉角微不可察的抬了抬,转身就朝厨房间走去。 刘草见了,恨地牙痒痒的,暗啐了一口浓痰。 j人,等着吧! 到时,有的是这j人的苦头吃。 时姜进了厨房间,掀开锅盖,只见里面一碗稀薄的能照的见人影的玉米碴粥,说粥都是好听,简直就是一碗水里丢了几粒玉米碴在里面而已。 她转头看了一眼昨天被她打开的橱柜,只见那橱柜又被锁上了。 顿时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昨天那根铁丝来,手脚麻利的又给铁将军开了瓢。 只见这次橱柜里,除了蒜头和花生外,居然还有两个鸡蛋和三个比成年人拳头还大的馒头,虽说这馒头是三合面做的,可是够瓷实。 刘草之前做饭时,看到橱柜被打开,还以为是自家宝贝儿子姜宝给弄开的。 毕竟,整个姜家,那把橱柜的钥匙,只有她和姜宝有。 她平时都把好吃的锁橱柜里,让儿子肚子饿了就自己开了锁拿来吃。 根本没想过,时姜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私自开锁偷东西吃。 想着今天哭闹的宝贝儿子,怕他等下饿了,特意多煮了两个鸡蛋放在橱柜里,准备给儿子好好补补。 剩下那三个馒头自然是留给自己女儿姜红秀吃的,这女儿是她第一个生下来的孩子,虽说比不上姜宝,可她打心底里还是心疼的。 只能说,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时姜毫不犹豫的扒开鸡蛋壳,一口一个,然后咬着馒头,就着那碗可以清晰看的见碗底的玉米碴粥,把橱柜里除了那碗大蒜外的东西给吃的丁点不剩。 这些东西下肚,原本扁扁的肚皮终于微微鼓出来那么一点。 时姜打了个饱嗝,砸吧了一下嘴,然后就回了屋。 等到姜红秀遮遮掩掩的回到家,换好衣服裤子出来,厨房里就是剩下一堆鸡蛋壳。 看着那堆鸡蛋壳,姜红秀顿时气的快哭出声了。 这一看就知道是亲妈留给姜宝吃的,以前都会给她留些好吃的,现在居然连口吃的也不给留了。 姜红秀咬紧下唇,心中暗腹,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认命。 至于保来哥那里,她已经等了两年了,保来哥说了只要当了连长,就会向自家提亲,到时让自己去随军,保证不让自己吃苦。 可这都两年了,却连个音讯都没,誓言谁不会发? 他一个农村娃,大字不识两个,想升官就得上战场拼命。 这拼的好也就罢了,要是一个不好,可能就会丢命残废。 之前家里没有好的介绍,姜红秀自然是一心等着宋保来,毕竟没有比他更好的选择。 可现在,有了对比,一想到时姜要嫁的比她好,而她的好日子却还渺茫的很,姜红秀就满心满眼的不甘心。 第二天一早,见时姜没起来做饭干活也没多说什么。 喊着姜红秀自己动手,做好早饭吃了,就急匆匆的朝刘家村去了,留着姜红秀在门口满眼复杂的看着亲妈的后背。 时姜一出来,就看到姜红秀这副模样,顿时轻笑了一声。 听到时姜的笑声,姜红秀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猛地转头防备的看着她。 时姜却没搭理她,直接进了厨房,把厨房锅里刘草一大早起来给姜富贵和姜宝留的饭菜倒在一只大海碗,然后捧着那只大海碗,也没在意形象,直接蹲在厨房门口的地方开始吃。 还别说,刘草人不咋滴,做饭的手艺还是可以的。 这粗茶淡饭给做的,居然还是挺可口的。 姜红秀见时姜把继父和宝的口粮给吃了,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爸和宝还没吃呢!” 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姜红秀对着时姜说道。 “哦。” 时姜头也没抬,吞下扒拉嘴里最后一口饭菜。 哦? 就这么哦一声就算了? 姜红秀有心想讽刺几句,可一想到昨天时姜举着镰刀贴着自己脸颊时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睛,又把那些话给咽了回去。 哼,让时姜她现在猖狂吧! 转头就进了姜富贵和刘草的卧室,去找姜富贵告状去了。 她就不信了,就算时姜是继父亲生的,可在继父的心中肯定是比不上亲生儿子的份量。 当继父知道时姜把他和宝的口粮吃了,还会同意那门婚事? 到时,她就等着看时姜被继父打的在地上打滚求饶的模样吧! 第14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14) 姜红秀满是信心的进去,然后一脸精神恍惚的出来。 她没想到,姜富贵居然对时姜吃了他和姜宝的饭菜这件事忍了下来。 不但忍了下来,还板着脸让她给他和姜宝两个人重新做一份饭菜。 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厨房里丢着的那只被吃的干干净净的大海碗,姜红秀再也忍不住,蹲下来抱着双腿,把头埋进里面,闷声痛哭了起来。 时姜可没空在意姜红秀的情绪,她吃饱了直接就出了门,朝山上奔了去。 这边的山虽说不是那种深山老林,但是,进去要是运气好,也是能遇到野鸡兔子之类的动物。 昨天家里的那只鸡的味道还在鼻尖环绕呢,今天虽然吃饱了,可晚上的那餐还没下落。 再说了,她可是有正事。 颠了颠手里的那把镰刀,绕着村边,偷偷地上了山。 不提时姜这边,刘草大清早的起来,拎了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一颗大白菜和一把面条。 这面条可是白面做的,是之前姜富贵去县城好不容易跟人换回来给自家儿子宝吃的。 自己亲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刘草可比谁都清楚。 不见兔子不撒鹰,知道那老徐家给的钱,肯定得刮下一层油水来。 不过,幸好之前她跟富贵说的那金额,也不全对。 上次她妈跟她说老徐家愿意给出的金额可是整整一百块,除去跟富贵说的六十块,还有四十块钱,到时分十块钱给她亲妈,自己还能落下三十块钱做私房。 “哟,这不是草吗?怎么这青天白日的,想着上门来了!” 刘大嫂看到刘草,远远地就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 “大嫂,我这不是来看看咱妈过的咋样嘛。” 刘草露出一抹假笑,假装没看家刘大嫂那一脸的鄙夷表情,直接推开门进了刘老娘的屋子。 站在院子里的刘大嫂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后翻了个大白眼。 年初二的时候刘草回娘家来拜年,却是双手空空,脸皮老厚的还带了四张嘴过来。 那姜富贵又是个能喝会侃大山的,中午的饭菜,硬是给吃到了晚上,然后接着吃。 特别是那姜富贵,吃到一半,还嫌弃下酒菜不够。 他们两夫妻带着俩孩子,到是吃了个够。 可怜自家的孩子,却是饿了半宿。 这件事,刘大嫂只要想起来,就能对着刘大哥骂,直骂的刘大哥的脸发黑才算完。 刘草才不会把刘大嫂的那点鄙视放在心里头呢,推开她妈的房门,进去后直接把篮子往桌子上一放。 “妈,你看我给你带了啥?” 说完,也不得脸色不咋好看的刘母回话,直接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帘,把里面那把用纸包着的面条给拿了出来。 “看,白面做的面条,这可是你女婿好不容易从城里给弄来的。这不,我专程给你拿了一把过来,让你尝尝鲜。” 见到女儿拿出来的那把面条,虽然不多,最多不过是做个一碗罢了! 可架不住这是白面做的,人年纪大了,就想吃口软乎乎的。 原本不好看的脸色,略略露出一抹笑容来。 嘴里说着:“老娘还差你这一把面条吃?”手却比嘴更快的把那把面条给拿了过来。 刘草这次来本就是求亲妈办事来的,自然对于她一把抢走自己手里的面条并没什么意见。 果然,拿到手里,闻着那麦香味,刘母的心情明显的好了许多。 这大半年时间,为了女儿女婿干的那事,她可没少受大儿媳妇的冷嘲热讽。 就算原本对女儿的偏心,也在刘大嫂那时不时的指桑骂槐中消失殆尽。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 心翼翼的把面条藏好,刘母转身就对女儿挑着眉毛问道。 “妈,你咋知道我是有事来找你。” 刘草带着点谄媚,拍着刘母的马屁。 “哼,你是我生的,别看你现在大了,你时候屁股一撅,我就能知道你拉的是屎还是尿。” 刘母很是自豪的夸自己。 听到这话,刘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妈说的可真对,女儿我还真的是有事找您。之前你不是说三里村老徐家愿意花一百块钱娶个媳妇,还不要嫁妆的么?我这不是看着你女婿那个女儿岁数也差不多了,也该给她说门亲了。” 听到这话,刘母意味深长的瞅了女儿半晌。 只看的刘草心里暗暗着急起来,这才收回眼神。 “那老徐家你可清楚的很,说亲的可不是他的儿子,而是那老徐头,所以他们家才会开出一百块钱还不要嫁妆的条件。这老徐头前面那个婆娘咋死的,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的吧?女婿前面那个闺女,今年十五还是十六了?” “十六了,你放心,这事我跟你女婿商量过,他同意了,我这才来找你帮忙搭这线的。妈,你放心,不让你白帮忙,你女婿说了,给你十块钱当辛苦费。” 刘草连忙说道,暗搓搓的把时姜的年岁往上报了一岁,深怕到时亲妈去说情况时,对方嫌弃时姜还是个黄毛丫头不要,那钱可不就长翅膀飞走了? “行吧,既然是女婿开的口,那我就先去老徐家探探口风。” 刘母听到女儿说的这番话,对女婿的识时务很是满意。 “好勒,妈,我可等着你的好消息呀!” 刘草听到刘母答应下来,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开开心心的挽着刘母的手臂出了屋。 刚才见刘草进了婆母的屋子一直没出来,刘大嫂想着这姑子肯定是又来没脸没皮的占便宜。 升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想听个明白,却因为刘草进婆母屋时随手关了门,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话语声,却听不真切讲的是什么。 不过,不管姑子这次想回娘家来占什么便宜,她都不会答应下来。 要是不答应,她就回娘家去。 刘草出来看着眼睛滴溜溜朝她身上打转的刘大嫂,也没气恼,把篮子里那颗大白菜递给刘大嫂。 “大嫂,你别嫌弃,这天气有点菜不容易,这颗大白菜还是你妹夫花了老大力气跟人换来的。” 刘大嫂有些吃惊,姑子今天回来转了性子了? 第15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15) “行了,有了信我会喊你大哥跑一趟跟你通个气的,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回家,免得女婿饿肚子。” 刘母见刘大嫂那副吃惊模样,心里很是舒坦,对着刘草挥了挥手,让她赶紧走,别待娘家给她这个当亲妈的人找麻烦。 刘草听了,连声哎了,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刘大嫂撇了撇嘴,暗地里偷看着刘母,见她嘴角缀着笑,扭身进了屋,一点不像被姑子打了秋风的模样。 自己的婆母自己清楚,上回姑子一家来便宜占个没够,气得她一天天的骂,其实刘母心里头也不舒坦的很。 谁家姑爷上丈母娘家里不是拎着东西的,就只有姑子一家,就带着几张嘴。 所以,对她之前指桑骂槐,摔摔打打的,都没反驳。 今天姑子一来,她大声的问话,看婆母明明在屋里都没有出来就明白婆母心里有气着呢! 现在看婆母这模样,到像是从姑子的手里得了啥好处一样。 刘大嫂眼珠子转了转,就不去多想了,反正婆母得了好处,还不是自家受益。 正好,孩子他爹这几天老是说嘴巴没问题,姑子拿的这颗大白菜,中午她给呛个醋溜白菜,让孩子他爹的嘴里提提味。 虽说篮子空了,刘草心里头却是一点不空。 只要等刘家这边消息,很快就能把家里那个碍眼的送出去,还能得一笔不少的私房,真正是一箭双雕。 一路回家,想着美事的刘草还不知道,被她准备高价卖出去的人,此刻已经拎着一只还在蹦跶着两条后腿的兔子,站在了上庄大队大队长家的门口。 “咦,他爹,这是哪家的姑娘?” 上庄大队大队长田大壮的老婆樊桔花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却看见一个眼生的姑娘拎着一只灰色的活兔子站在门口。 这姑娘一身补丁,廋的皮包骨头,只是眼中仿佛有光,很是闪亮,硬是把泛黄受饥的脸衬出几分精神来。 “谁呀?” 田大壮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正在家里面把那些农具拿出来,该修的修,该补的补。 原本听到敲门声,也没在意,让自家婆娘去开门。 “叔,婶,我是时姜,是时秀芝的女儿。” 时姜对着两个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随带的还晃了晃手里的活兔子。 “时姜?时秀芝?” 田大壮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心里头一片茫然,他好像不认识姓时的人吧? 樊桔花听到时姜说的话,两手一拍,哎呀一声。 “秀芝?你是秀芝的女儿?他爹,你不记得了,时秀芝啊,时老爹的独生女儿。” 时老爹?时……秀芝? 田大壮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姑娘,这脸庞隐隐约约的跟二十年前印象中的那个女孩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当年时秀芝出生时,他都已经半大伙子了。 等到了时秀芝十岁时,他就娶了樊桔花后就进了部队当了兵。 等他退伍回来,时秀芝已经招了赘婿。 当初他亲娘可是说了又说太可惜,要是时秀芝不招赘婿的话,家门口的门槛都得让媒婆塌烂了。 他跟时秀芝差着年岁,再加上男女有别,对时家的事也并不上心。 到是时老爹,因为他家是祖传的杏林世家,后来因为战乱,逃荒逃到这边上庄大队。 然后在这边娶妻生子,上庄大队的人也早就忘记他真正的来历。 而他退伍回来后,被选为大队长,因为村子里的人一些头疼脑热的,都会去找时老爹。 自然他就跟时老爹也有了交集,并且还帮时老爹申请了赤脚医生。 当时的时家,就时秀芝一个孩子,家里条件算是很不错。 招了赘婿后,听说那个赘婿姓姜,也挺孝顺的。 只可惜红颜薄命,时秀芝生孩子时大出血去世了。 时家二老也因为唯一的女儿去世郁郁寡欢,也不久于人世。 按道理,时家那赘婿离开上庄大队时的表现和模样,对待自己妻子给他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不可能苛待的才是。 可看到时姜全身上下的模样,要说有好好对她,那就是抹着良心说假话。 随着田大壮的打量,时姜表示不安的缩了缩脚,让露出大脚趾头,并且那布鞋上层层叠叠打了又打的补丁更加的显眼。 还有那递过来抓着兔子的手,那是女孩子的手吗? 皮包骨头不说,那些关节处的骨头都凸起来了,比自己这老农民都不如。 “这孩子,来就来了,送这个干啥?你赶紧拿回家,给自己补补。” 田大壮能看到,樊桔花作为女人,自然观察的更仔细。 所以,对着孩子很是怜惜,急忙把时姜手里的兔子给推了回去。 这兔子虽然不大,可也是肉啊。 一看这孩子就知道她日子过的不好,饭估计都没有吃饱过,更何况是肉了。 还是让她拿回去,好好给自己补补身体。 时姜听了这话,却是脑袋垂了下来,原本的精气神好像一下子泄了气一般。 “婶,就算拿回家,我也吃不到的。” 说完,眼泪一颗一颗的从眼窝中落了下来。 樊桔花看到时姜这模样,连忙上前道:“哎呀呀,这孩子到底受了啥委屈,看这脸哭的。好孩子,快别哭了!” 边说边上前一只手拉住时姜的手,另外一只手帮她擦眼泪,眼睛却是朝自家男人瞅了过去。 她生了三个大胖子,就没一个女儿,平时见到人家姑娘,就眼热的很。 如今看到时姜这副可怜的模样,更是心疼起来。 田大壮见自己婆娘的眼色,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又看了一眼默默掉眼泪的时姜,侧了侧身子,无奈的说道:“有啥事,进来再说。” 时姜听到这句话,眼神一亮,急忙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哎了一声,点头随着樊桔花拉的手进了院子。 进院子后,没等樊桔花犯愁,时姜手里的兔子该怎么办,就见时姜直接把兔子的头“咔吧”一下给拧断了。 可可爱爱的女孩儿? 樊桔花看着时姜递到她手里的兔子,精神有些恍惚的接过那只死兔子进了厨房, 她感觉自己内心一块地方在崩塌。 第16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16) 田大壮见了时姜这壮举,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丫头,到底是憨还是傻的? 就凭这一手,所有人欺负她前,都得掂量掂量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还要不要吧! 不过,不管是啥,他得听听这丫头是怎么说的。 “坐,你这次来,你爹知道不?” 田大壮坐下来后,就状似随意的问道。 时姜摇了摇头,然后双脚并拢的坐在椅子上,一副乖乖崽的模样。 “叔,我这次来我爹不知道。 你也知道,我爹回下庄大队后又娶了,还生了个儿子。 我想着,以前我跟着我爹一起去下庄大队,那是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孩子。 可现在既然我爹都已经有儿子了,那我就应该继续给我们老时家传继香火才对,这样才对得起爷奶当初给娘招了我爹进时家门的那份心意。” 刚从厨房出来,拎着一壶水的樊桔花听到这话,顿时夸道:“你这孩子,可真懂事孝顺。来,快喝口水润润喉咙。” 嘶,这婆娘,真够让人牙疼的。 田大壮瞪了樊桔花一眼,不过脸色却比刚才好了许多。 不忘本的孩子,能坏到哪去? “你叫时姜是吧,你刚才这话说的到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就怕你爹不同意,毕竟你已经跟他过了这么多年了。 至于这边,时家的屋子到还在,就是破败了一些,不过你一个人住,好好收拾一下到也能勉强可以住。” 那屋子要不是太过破旧,半边屋子都塌了,恐怕早就不在了。 时姜按道理来讲也是他们上庄大队的人,给她亲娘的房子,他这个做大队长的,还是能做这个主的。 只不过,田大壮沉思了片刻,说出自己的顾虑来。 时姜听了这话,顾不得喝手上刚才樊桔花递给她的水,急忙站起来,对着田大壮和樊桔花就是一鞠躬。 “叔,您放心,我一定不给您带来麻烦,我现在就回去,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 婶,谢谢您,您真是个好人。看到您,就像看到我亲娘一样亲切。” 说完对着樊桔花咧嘴笑了笑,然后咕咚咕咚两口就把手里碗中的水给喝完,把碗放桌子上后,转身就跑。 跑到院子门口那里时,又转过头来,对着田大壮夫妻俩用力的鞠了一躬,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没影。 “哎……哎……在家里吃饭呐!这孩子,那是兔子我还想着中午做了给她好好补补身子呢。” 樊桔花哪里想到时姜性子这么急,说走就走,话还没说完,人就跑没影了。 “行了,我说你这婆娘,今天是咋回事?” 田大壮也没想到这孩子,说跑就跑。 不过,想到自家婆娘的反常,眉头有些皱了起来。 能帮这孩子一把,只要不违反原则,他自然是会帮的。 可是,自家婆娘虽说喜欢女孩儿,可也没像今天这样的表现。 “能是咋回事,咱老田家可欠着时家大人情呢!” 樊桔花想起当初,长叹了口气,对着田大壮说道。 “当年,你跟我成亲不到一个月就拍拍屁股跟着部队走了,留下怀了老大的我。 可那时没吃的没喝的,等生老大时,我的身体根本受不住。 幸亏了当时时老爹二话不说去拿了他家祖传的几片老参救了我和老大两个人,你也知道时老爹家祖辈算不得贫农,要是再传出他家有老参的话,还指不定会咋样。 所以,当初我答应时老爹,把这事给瞒了下来。 这一瞒,就瞒了这么多年。 要不是时姜这丫头找上咱家门,我恐怕都得把这事给带到棺材里去了。” 说完,想起当年的苦日子,樊桔花忍不住眼泛泪花梗咽起来。 “哭啥呀,如今我不是都陪在你身边那么久了么!再说了,我那时候又不是故意丢下你们娘俩不管,要不是当初咱们这些当兵的人在外拼搏保家卫国,哪有如今的太平日子过?” 听到自家婆娘说的话,田大壮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然后嘟囔道。 “哼,要不是知道这些,当年你回来我会让你进家门?” 樊桔花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是是是,知道你不容易,以后家里有啥事,都我来,你就舒舒服服的等着我伺候您,好不好?” 田大壮上前讨好的给自家婆娘捏肩膀,上庄大队的村民要是看到自家大队长这副狗腿的模样,保证能把眼珠子掉一地。 毕竟,从部队退伍回来,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田大队长,怎么可能是老婆奴呢。 “去去去,还不知道谁伺候谁呢!不过,时姜那丫头的事,你可千万给我放在心上。” 樊桔花眉毛一挑,很是心安理得的受着自家男人的伺候。 “放心吧,这件事,下次去县里开会,我跟下庄大队的大队长好好谈谈。 只是,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就怕到时掰扯不清。” 田大壮皱了皱眉头,心里想着要是时姜自己真能站的住,他到时推波助澜一把也是没问题的。 “唉,我就怕她那亲爹,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毕竟,时姜如今都这么大了,再过个几年,都能讲婆家了。老话说的好,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这后妈给孩子找的婆家,还不知道会是咋样的呢!” 刚看到时姜的模样,有些话,不好明说,可这妨碍不了樊桔花的想象。 时姜脚程快,她回到家时,刘草还没回来。 姜富贵下地去了,姜宝早上起来吃完饭就揣着昨天晚上问刘草要来的1块钱去找昨天跟他打弹珠的那几个同伴,准备把昨天输出去的弹珠先买几个回来,然后再把对方的弹珠全部给赢走。 姜红秀也不在,经历过早上的事情,她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家了。 虽然她心中有了打算,可是,对于宋保来毕竟也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她想着再去最后试一试。 如果春梅婶能改变对她的态度,为了保来哥,她也不是不能委屈自己一下。 时姜见家中无人,也没在意。 对于她来讲,姜富贵他们几个人,就是陌生人,甚至就是她这具身体的仇人。 摸摸自己瘦骨伶仃的肋骨和手臂,时姜眼神闪了闪,直接进了姜富贵和刘草的房间。 第17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17) 很快,时姜就在他们的屋子里翻出一些东西来。 只不过,这翻出来的东西有些出乎时姜的意料之外。 因为她翻出来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和一个圆形的铁皮饼干盒子,还有一个用一块布包着的扁平小包,最关键的是这三样东西,居然藏在这房间不同的地方。 其中那个圆形铁皮盒子是放在姜富贵和刘小草放衣服的木箱子里,显然这是两夫妻都知道的。 扁平小包是从床底的缝隙里掏出来的,这放的位置,时姜不用想都能猜的出来,指定是刘小草偷偷藏的。 毕竟她的人,个子不高,放床底也方便她随时能拿出来,从那泛毛的边缘就能看的出来,这小包应该是被人常常摸过的缘故。 到是那个木盒子却是被藏在房间屋顶的横梁上,要不爬上去,根本不会知道上面居然还藏着东西。 并且刚才她拿下来时,上面厚厚的一层灰尘,很明显,这个木盒子,应该是很早之前放上去的,并且后来就一直没打开过。 这房子是姜富贵从上庄大队搬过来后才起的,所以这木盒子绝对不可能是姜家祖传留下的东西。 时姜挑了挑眉毛,没着急打开这个有些沉甸甸的木盒。 而是先把那圆形铁皮盒子的盖子打开,只见里面有一些零碎的毛票和一些硬币,还有一些布票之类的票据。 加起来,大概有二三十块钱。 一个家里全家的家当就只有这点,也实在少的可怜。 这圆形铁皮盒子里的钱,姜富贵两夫妻都知道,要是冒然拿走了,估计等不到她离开那天,就会爆出来,到时势必又要牵扯不清。 到是那个小布包,打开后,时姜都忍不住想吹一道口哨。 被整理的整整齐齐,十块面值的至少有十来张,其他面值的也不少,粗算一下,起码得有三百来块钱。 私房钱居然是家里存款的十倍,也不知道姜富贵知道自己老婆藏了这么多钱,会是个什么表情? 只不过,现在这钱自然是归她了。 所以,时姜把那圆形铁皮盒子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到是这小包里的钱,时姜全塞进了怀里。 原本鼓鼓囊囊的包裹,一下子扁瘪了下去,这可不行,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 时姜眼珠子转了转,看到桌子上有姜小宝随手丢的以前读书时用的旧课本。 她拿起来翻了翻,从靠后的位置撕了两页下来,对折叠了几折,然后用布给包了起来后,再重新放床下的地方塞了回去。 只要不打开看,跟之前没啥两样。 做完这一切,时姜揣着那个木盒子回到自己房间,这才仔细的观察起手中这巴掌大的盒子来。 入手很沉,外面的木料一看就知道是好木头做的,上面盖子四角用铁皮镶嵌,而且盒子上还有把精致的锁头。 看到这锁头,时姜下意识的掏出口袋里的那根铁丝捣鼓起来。 “啪嗒”一声,随着锁头被打开,盒盖也被时姜掀了起来。 只见一排一寸见长的小黄鱼,整整齐齐的放了一排,时姜拿出来数了数,足有十根,每根大概三十克左右。 除了那十根小黄鱼,还有一块入手温润,刻着一个时字的玉佩和一对金镯子。 很明显,这玉佩和金镯子还有这些小黄鱼想必是自家的亲娘,时家人的。 拿出这些东西后,最底下是一本巴掌大的手札。 时姜翻了翻,里面讲的是一些普通的药材的药性和一些常见的药方。 时老爹是个赤脚大夫,这本手札应该是他平时见到病症给记录下来的。 姜富贵拿了时家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养大十个别人家的孩子都绰绰有余,居然还这样对待自己,时姜从心底升起一股戾气来。 除了那本手札,时姜把那些东西重新放进盒子里揣在怀里,然后在墙角处用力一撑爬上去后,把怀里的盒子放在屋檐交界的地方。 就算有人来找也不会轻易的被找到,除非把这房子给扒了。 放好东西后,时姜就坐在床头处翻着手里的手札,看的是津津有味。 就算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没搭理,只是转了个身,找了个有光线照进来的角度,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 “妈,你咋回来了?” 满怀期待的去了赵家,然后被赵家老太太给怼着鼻子骂了半天失望而回的姜红秀,进了院子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姜富贵和刘小草的房门口徘徊了半天。 手将将推开房门,一只脚跨了进去,就见刘小草兴冲冲的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看到刘小草,姜红秀下意识的心虚的收回手脚,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刘小草到没想那么多,只是多看了自家有些不对劲模样的女儿一眼。 然后拍了拍衣角,白了她一眼说道:“都快中午了,不回来,你大舅妈还能留你妈在那边吃饭不成? 你大舅妈这人,你还能不知道? 稍微吃他们家一点东西,哼,就跟吃她的肉一样。” 刘小草想到早上送到娘家的那些东西,就有些心抽抽,对她那个大嫂真是一点都看不上眼。 等以后,迟早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到时给大哥找个比现在这个大嫂好百倍千倍的人儿。 虽然心疼早上送的东西,可只要一想到这门婚事成了,她的小金库就又能多一笔钱,刘小草就心情舒畅。 姜红秀终究是不甘心,添油加醋的把早上时姜吃了姜富贵和小宝的饭菜的事跟刘小草说了一通。 听得刘小草眼底冒火,牙关咬的咯咯响。 可最后,却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息事宁人了。 让这死丫头现在蹦跶的欢吧,等嫁过去后,看她到时还怎么蹦跶。 她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却没解释给姜红秀听。 等到晚上吃饭时,就算时姜这一天都没干活,却没像以前那样,让时姜饿肚子,姜富贵也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姜红秀的心就如坠冰窖。 在姜红秀看来,原本心疼自己的母亲,如今天枰却开始朝时姜倾斜。 而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很有可能变成别人嘴里的拖油瓶。 怪不得人家常说,有了后爸就有了后妈,自己终于也成了别人嘴里的小可怜儿。 这是姜红秀绝对忍受不了的事,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整夜。 第18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18) 第二天起来,姜红秀眼睛肿的厉害,要是换成平时,亲妈早就过来关心自己这是怎么了。 却哪里知道,时姜罢工后,家里的家务都变成了刘小草在做。 一大早起来,这两天就没歇息过,长时间没这么操劳过的刘小草累的心力交瘁,哪有心思去关心女儿的眼皮肿不肿的问题。 累死累活每次想摔东西不干骂人时,她就想想自己的小金库,还有昨天晚上姜富贵抱着她说的那番话,刘小草这才咬着牙给忍了下来。 最主要是姜富贵一早起来后,就喊了时姜下地干活去了,就算她骂人不做这些活,也没人给她骂,更没人帮她做。 甚至看到姜红秀起来了,还心里头很是埋怨,觉得自己女儿一点也不省心,也不知道早点起来帮她一起干点活。 完全忘记了,姜红秀会这样是她以前故意纵容的。 那时候,时姜每天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天不亮就起来干活,等他们起来,只要坐下吃饭就行。 要是一点没做的合她心意,对时姜就是非打即骂。 也不知道那死丫头是不是掉河里淹傻了,如今一句不合心意就能摔碗摔筷子。 想到以前那么听话任劳任怨的的时姜,刘小草心里头不是没有埋怨。 她觉得要不是村子里的人多管闲事,现在这死丫头早就淹死了,哪还有这死丫头如今这样对待他们一家的事。 不过,也就这么几天,忍吧! 要不是为了钱,她才不忍着这死丫头爬在头上作威作福呢。 在刘小草以为时姜跟着姜富贵去下地,肯定比自己在家做家务要累人的时候,却不知道时姜到了田边,就直接来了个晕倒的操作。 这幸好不是在农忙的时节,大家见了,连忙丢下手里的活七手八脚的抬着时姜去了卫生院。 姜富贵一脸发黑,可当着大家伙的面,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甚至到了卫生院后,医生给时姜检查后,说这孩子严重营养不良,加上身体劳损,导致体弱,需要好好补补时,姜富贵直接双手一摊,直接说自己没钱。 跟着一起来的众人纷纷侧目,吴铁军见姜富贵这副无赖的模样,心中生气,脸上也表现了出来。 直接板着脸说,钱大队里先垫上,到分工分时,直接在工分里扣。 看着大队长掏出来的钱,让卫生院的医生先给时姜挂盐水,姜富贵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些钱,可是以后自己家要还的。 好嘛,时姜人还没下地,工分一分没赚,现在硬生生掏那么多出去。 突然姜富贵心里头闪过一丝对刘小草的埋怨,要不是她昨天晚上叨叨个不停吹枕头风,觉得不能让时姜这么安逸的在家里啥事也不干,他也不会把时姜给拉来一起下地。 要是时姜不下地,就算在家里晕倒了,也没人会搭理,更别提会花那么多钱送她到卫生院来了。 想到这,姜富贵就烦躁不已。 吴铁军付完钱,就喊着众人回去重新下地干活。 虽然说现在不是农忙,可是该干的任务还是得干完,不去的全部扣工分。 姜富贵原本也想偷懒,听到不去扣工分,哪里还肯愿意留下来。 吴铁军也没在意,时姜这么大个人了,留她一个人在卫生院也没啥大不了的事。 只是给时姜留了话,让她挂好盐水就赶紧回家。 姜富贵他们人一走,时姜就醒过来了。 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那些钱,挂完盐水,她转头就朝镇里去了。 时姜的身子营养确实不良,不过,这是长期饿出来的毛病。 就算是挂这么一瓶盐水,也不能给补好了。 要想身体好,以后得不让自己饿着了。 如今时姜手里有钱,哪里会亏待自己。 这镇不大,就一条街到底,不过麻雀虽小,五脏却俱全的。 想到之前赵婶子塞到自己手里的糖,那甜甜的香味,仿佛就在鼻尖萦绕。 只可惜,时姜进了商店去问糖的价格,人家却不光要钱还要糖票。 时姜顿时傻了眼,想到之前塞回姜富贵衣服箱子里的那个装钱票的铁盒,就有些后悔起来。 早知道就拿几张需要的票了,她不死心,问了好几样,果然,都需要票才行。 时姜只能转身出去,幸好隔壁的饭店可以不要票,不过钱要贵许多。 听到不要票,时姜先喊了一大碗卤肉面和五个馒头。 那馒头一个足有成年男人两个拳头一般大,这些东西下肚,时姜终于打了一个饱嗝,真没比吃饱更舒服的感觉了。 只可惜,这些东西现在还不能拿回去正大光明的吃。 想到以前自己过的日子,时姜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 不过,至少这几天,她可以借口头晕到卫生院这边来挂盐水,然后偷溜到镇上来吃些好的补补身子。 等她回到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姜富贵回来朝刘小草又发过脾气的缘故。 虽然刘小草的眼睛通红,盯着时姜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却意外的没有斥骂。 时姜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离开这个家,所以对刘小草的恨意,根本没放心上。 只是,现在她跟姜富贵他们还有身份的牵扯,一时间也没法跟他们撕破脸皮,不如就在离开前,就维持表面上的安稳。 如果刘小草他们不害自己也就算了,要是有那恶意,也别怪她反击。 这样貌似平静的日子才过去三天,刘家果然很快就上门了。 刘母到姜家门口时,时姜正把自己身上穿了好几天的衣服给洗了在院子里晾。 时姜冷眼看着进门的妇女皮肤又黑,人又干巴巴的,因为廋的缘故,嘴角抿的紧紧的朝下耷拉着,眼皮也是,形成三角形,一看就一副刻薄相。 “小草,这死丫头咋一点礼貌都没有?看到我进门了,也不喊人,也不倒杯水来给我润润喉。” 刘母还不知道姜家发生的事,对于时姜她不是很熟悉,却也不陌生。 毕竟她来姜家几次,时姜都闷头在家里干活。 在她看来,自己女儿把女婿捏的死死的,对于女婿前头这个拖油瓶,自家女儿愿意给口饭吃,已经是良心大大的好了。 第19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19) 刘草急忙从屋子里跑出来,一把扯住刘母,就往屋子里拉,脸上对时姜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 转过头却是对刘母使了个眼色,原本刘母还想拿乔,却被女儿这一出给弄的人愣了愣。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拉进了屋。 “妈,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了还没跟时丫头说过这件事,你可别漏了风声出去。” 听了女儿的话,刘母哪里还不清楚是咋回事。 “行了,你上次也不说清楚,我还能不知道这事的轻重?你说你,就是这么毛毛躁躁的,要是早告诉我,也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刘母白了刘草一眼,然后说道:“这事,妈可给你办好了,人老徐家答应这个月底就来接人。 那丫头要是不愿意,你就得想点办法,让她听话。 等人到了老徐家,是死是活就跟咱们没关系了,懂不?” 在刘母的心目中,乡下姑娘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哪有一个丫头片子拒绝的份,就算嫁人之前不愿意,等嫁过去后,不也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刘草得了刘母的嘱咐,连忙点头。 按时姜这死丫头这段时间的脾气表现,想让她听话,估计很难。 要是接人那天闹出啥事来,到时人家不接人,自己这段时间的委曲求全不就打了水漂? 得想办法,让富贵弄点药来才行。 “妈,既然人老徐家都答应这个月底来接人,那钱……?” 刘草对着刘母捻了捻手指头,两眼扑闪扑闪的亮晶晶。 刘母看了眼疼眼睛疼,没好气的说道:“你想的到美,人都还没接走呢。你当老徐家是傻子不成?他们说了,来接人当天,把钱当面拿给你们。” 想到这事,刘母心里就一阵窝火,当她不想先把这么多钱拿到手吗? 可人家老徐家死活咬紧牙关不松手,钱根本不想经过她的手,把她当贼一样的防。 刘母要不是想着女儿答应的那十块钱,她当时真想直接转身走人。 听到刘母这么说,刘草心里头一阵失望,她还以为今天能拿到钱呢! 不过,接人那天给也是一样,反正离月底也就这么几天时间了。 两母女在屋子里嘀咕了老半天,等出来时,原本在院子里的时姜早就不见了踪影。 刘草也没在意,反正这四丫头蹦跶不了几天了。 隔壁老王家看到刘草满面春风的送她亲妈离开,顿时八卦的询问道:“草,这是你妈给你带来啥好消息了,看你这乐呵的,好像有钱拿似的?” 可不就是好消息和有钱拿么,刘草得意的神色一闪而过,却挤出一抹假笑来。 “嘿,就是跟我妈唠唠嗑而已,哪有啥好乐呵的。” 说完,转头赶紧进了屋,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把这事给炫耀出去了。 不管咋滴,在把那死丫头嫁出去前,这事绝对不能透露一丝口风,以免出了岔子。 她却不知道,去镇上开会的大队长吴铁军正和上庄大队的大队长田大壮在说话呢! “老田,你看我这也是没办法,那时丫头好歹喊我声叔,她说要去住村子里的牛棚,我哪能真的答应啊! 那牛棚前面没门,后面没窗的,上面漏雨,两边漏风。 更别提现在这才过完年呢,虽说没雪,可好好的人住进去,第二天保证能给你冻出病来。 你放心,这丫头很是勤快,不是那种做事磨洋工的人。 一个人下地,至少能挣六分以上的工分。 养活自己,绝对是没问题的。 你也知道,她可是你们上庄大队老时家唯一的血脉了啊!” 看着一脸唏嘘的吴铁军,田大壮忍不住抽了抽眉角。 没想到,那时家大侄女还真的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啊。 原本开会前他还在打算,怎么去跟吴铁军旁敲侧击的的去问时姜的事。 没想到吴铁军就主动找上门来了,这求人跟被人求,可完全是两码事。 要是他答应下来,吴铁军等于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只不过,现在这人情,可不能随便的给用了。 并且,这件事,也不能那么着急的答应下来。 毕竟,太容易答应的事,那人情自然也就不大了。 谁让下庄大队的日子比他们上庄大队好过呢,每次开会,下庄大队基本就是被表扬的那个,而他们上庄大队就是被批评的那个,完全就是对照组啊! “老吴啊,你说的事我能理解,但是这件事我也不能一个人就决定下来。你也知道,大家都是做大队长的人,有些事情,真不是我能一言堂的。 不过,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时姜那丫头的亲妈也确实是我们上庄大队的人,我终归不会视而不见的。 你放心,我回去后,肯定跟大家伙好好说说,行不行?” 吴铁军见田大壮这么说,也没多想。 毕竟时姜是个女娃子,不是壮劳力,还要分走大家伙的粮食,肯定有很多人不同意。 上次时姜来家里后,村里的人对姜家这些年拿了村里的粮食的事,其实很是在意。 虽说当时他给压下去了,私底下那些不服气他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的不是呢。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也不,要是有人恶意起头闹事,他这个做大队长的,肯定没啥好果子吃。 要是能把时姜送回到上庄大队去,至少到时闹起来,他也能解释辩驳一二,有个说法。 “行,老田啊,我这是真的没办法了,全靠你了啊! 这个月底,这个月底你可一定要给我消息。” 吴铁军双手握住田大壮的手,用力的上下晃了晃,满脸的真诚。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两只老狐狸各怀鬼胎,面上却都是一点也不显,根本不知道两个人所求,都是正中下怀。 时姜吃饱了回来,还没进院门,就见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差点就撞在了一起。 定睛一看,时姜挑了挑眉毛。 那黑影居然是姜宝,只见他衣服裤子全是泥土,一看就知道在地上打过滚,额头处还有一块乌青,明显是跟人打架打的。 “死丫头,不准告诉我妈,不然我割了你的舌头。” 第20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0) 姜宝原本想偷摸的回家,把身上的脏衣服给换下来。 没想到居然被时姜这臭丫头给撞了个正着,嘴里威胁的话根本都不经过脑子,直接就吐了出来。 “呵,好大的口气,到底谁割谁的舌头,还指不定呢!” 时姜歪了歪脑袋,对着面前的熊孩子咧嘴笑了笑。 没等姜宝反应过来,就见是时姜伸手一把捏住他的肩头,五指如同铁爪一般,让他半边身子都动弹不得。 姜宝张嘴要喊,就见时姜另外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熊孩子什么的,打一顿就好了。 要是打不好,那就证明打的不够,多打几顿,自然就能让熊孩子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时姜把姜宝拖到无人处,也不多说废话,上手就打。 姜宝被打的嗷嗷直叫唤,可惜这里没人,根本没人能救他。 一开始,姜宝嘴里还是满口的污言秽语,可到后面的连连求饶,再到他连痛哭流涕的力气都没有了,心底的恐惧笼罩着整个人,时姜这才甩了甩拳头停了手。 “怎么样,痛不痛?” 时姜一把捏住姜宝的双颊,脸带微笑的看着他。 看着时姜盯着自己嘴的眼神,想到之前她说的那句话,姜宝满眼都是恐惧,惊恐的缩了缩身子,连连摇头。 “啧,怎么就不痛呢?我被你妈打的时候,可是好痛好痛的。更别说你刚才说要割我舌头,一想到被割舌头的那种痛,我就好害怕呀!” 他觉得自己才是应该害怕的那个,姜宝被捏着双颊,根本说不了话,可眼神却明明白白的把这意思传达了出来。 时姜用另外一只手的大拇指也不知道在姜宝喉咙处什么地方按了一下,就见姜宝的舌头不由自主的自己伸出嘴外,耷拉在嘴角边。 “我觉得我不能自己一个人感受这种痛,我们可是亲姐弟啊,不如有难同当吧。” 时姜随意的捡起一块带着尖锐角的石头,对着他的舌头戳了下去。 尖锐的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姜宝整个人如同抽筋一般,挣扎起来。 虽说舌头不知道为什么会自己伸出嘴外,可那从舌头伤口出流出来的铁锈味,却是感受的明明白白。 于此同时,颤抖的身子下面,湿润在双脚之间慢慢地洇了开来。 “啧,果然是姐弟俩,咋都这么不爱干净?” 时姜嫌弃的丢开手,皱着眉头把姜宝踢了开来。 姜宝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大口大口的呼吸,也顾不得舌头上的疼痛,也不敢大声,只是声的哭泣。 看上去,甚是可怜的模样。 只是,这姜宝虽然才11岁,身高却已经跟时姜差不多高了,更别说整个人的块头,算是壮实的那种。 之前时姜没少挨他的拳头揍,不管什么事,只要他不高兴了,家中除了姜富贵和刘草,全都是他的出气筒。 当然,姜红秀总能把这些苦头让时姜一个人来顶。 对于姜宝这样的孩,一般的那种苦口婆心的劝导和教育,其实已经起不到作用了。 时姜觉得,之前的姜宝拳打脚踢之类的事,可以算是熊孩子不懂事,可自己被他推下河后,姜宝居然一点的愧疚都没有,对于时姜这个跟他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姐姐死活,很是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无动于衷。 书里写的他因为自己的死而悔改,时姜这么多天下来,可一点都没感觉到。 姜宝哭了一会儿,眼珠子胡乱的转动,见时姜站在一旁不说话,就慢慢地整个人往后挪动。 想趁着时姜不注意偷跑,只要跑回家,他一定要告诉爸妈,打死这j人。 “我让你动了?你要是赶偷溜,我就把你两条腿全给打断了。” 时姜捂着鼻子,对着惊慌失措的姜宝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来。 姜宝带着哭腔,忍着疼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想干啥?我可是你亲弟弟,我告诉你,我可是姜家唯一的儿子,要是我有事,爸肯定会打死你的。” “也没想干啥,你刚才不是说了么,你可是我亲弟弟,我这个亲姐姐受过的,自然也想让你这个亲弟弟也感同身受下。 正好,你这尿了一裤裆,就去河里好好清洗干净了。” 说完,上前一把拎住姜宝的衣领,动作迅速的拖到了旁边河边,没等姜宝喊不要,就一脚把人给踹了下去。 虽说这两天天气有些回暖,河面上的薄冰到是没了,可那水却还是冷的很,手伸下去,很快就能给你冻的通红。 姜宝仰面被踢下去,河水一下子就灌进了口鼻,吓得他手脚乱划,却根本没用,厚实的棉袄里的棉花吸满了水份后,就如同在他身上挂了一个大称砣似的,直接把他扯了下去。 时姜见姜宝沉到底了,拿了根带分叉的棍子勾住姜宝的衣服,用力一扯,给拖到岸边。 刚才在河底的时候,姜宝以为自己快被淹死了。 现在被扯上来,瘫在岸边,用力的咳嗽,然后大口大口的吸气。 “怎么样?这感受好不好受?” 蹲到姜宝身边,时姜笑眯眯的问道。 姜宝恐惧的连连摇头,时姜见他没回答,用那根棍子直接把趴在岸边的姜宝一挑,让姜宝上半身又落到河里。 然后棍子抵住姜宝的后脖子的地方按下去,然后松开,然后再按下去,再松开,如此反复几回。 见姜宝都快没挣扎的力气了,这才罢了手。 “好受吗?” 听到这如同恶魔般的声音,姜宝下意识的连连摇头。 “不好受,不好受。” 时姜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不好受,那之前你推我下河时,怎么就没想过我好不好受?” 姜宝哪还敢接这话,一个劲的缩着身子,低着脑袋喊着对不起。 “时姜,你怎么有胆子敢?” 姜红秀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从时姜身上转到趴在地上的姜宝身上,说真的,她从来没见过姜宝像现在这样狼狈的模样。 第21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1) “红秀姐,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呀?我怎么了?有什么敢不敢的?” 时姜一脸无辜的双手一摊,然后问道。 姜红秀见她这副模样,顿时气的浑身发抖,上前去扶瘫在地上的姜小宝。 声音尖锐的质问道:“你当我眼睛瞎吗?你把小宝打成这副模样,小心爸妈剥了你的皮。” “啧,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妒忌我归妒忌我,污蔑我算怎么回事?我怎么打小宝了?小宝,你说,你姐我打你了么?” 时姜一脸受委屈的模样,看着姜小宝,眼神却是冷冷的,就跟刚才拿石头想要戳烂他舌头的模样。 姜小宝狠狠地抖了抖,然后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她没有打我。” 姜红秀有些惊愕的转头看着姜小宝,“小宝,你怕啥,我在呢,说实话,到时我们让爸妈好好教训她。” 有一刹那姜小宝心动了一下,可一想起刚才自己被反复按在水里的情况,他摇头摇的更勤快了。 “没有,没有,我都说了没有,你怎么这么烦啊?” 姜小宝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声比一声大后,用力推开扶着他的姜红秀,然后撒丫子的往家跑。 留下被姜小宝推倒在地的姜红秀,双手撑地,满脸的不敢置信。 “嗤,怎么样?当初你这祸水东引的招,现在还到你自己身上,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姜红秀,你胆子肥了啊,以为就凭一个姜小宝,就当有人帮你撑腰了?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要不,我帮你再回忆回忆?” 时姜伸展了一下手指头,漫步朝姜红秀走来。 姜红秀顿时就回想起了之前被暴打不说,差点鼻子被时姜割下来的事情,后背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见到时姜朝她走来,哪里还敢再哔哔,连滚带爬的也跟着跑了。 “噗呲,你这个娃娃,到是挺有性格的。” 时姜转头往后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满眼兴趣的盯着自己瞅。 “你不觉得我刚才做的过份?”时姜扬了扬眉毛问道。 那老头看了她半晌,笑着摇了摇头,“过不过份的,你得问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时姜闻言点了点头,正色道:“确实,问心无愧就行。” “哈哈,有趣,有趣,娃娃,你认不认姓姜的人家?” 那老头见时姜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很是合自己胃口,觉得这次来这下庄大队,就算找不到想找的人,也不算白走一趟。 “姜?刚才那姐弟俩就姓姜。” 时姜听他问的,上下看了看这老头,确定自己印象中,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 “他们姓姜?” 那老头微微张了张嘴,脸上有些不敢相信和疑惑。 忽而他醒过神来,他想起刚才面前这女娃娃跟那对姐弟的对话,仔细打量时姜。 “那你姓时?你娘是不是上庄大队时家的女儿?” 时姜听他问的话,有些惊讶,见他反应有些大,悄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点了点头。 “你真是时家那小丫头的女儿?我是你周爷爷,没想到,时家那小丫头居然都结婚生了孩子,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周庆高兴的上前,想去拉时姜的手,却被她一躲给躲开了。 落空的手让周庆愣了愣,不过却没在意。 想到之前在上庄大队知道的消息,原本高兴的表情凝了凝。 “丫头,我不是坏人。我跟你爷爷是好朋友,我姓周,你爷爷奶奶成亲后因故跟我分开。原本我也想早点过来找你们,却没想到家里出了点事故。好不容易得知你爷爷的消息,可没想到,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唉~!” 这丫头对于别人靠近这么防备,很明显是个没有安全感的。 他目光满是复杂的看向时姜,想到年轻时志同道合的好友,如今阴阳两隔,又想到当初两个人的约定,再想到刚才脾性很是合他胃口的时姜,周庆真是又悲又喜。 “你说跟我爷爷是好友,有没有什么证明?” 时姜到不是觉得对方撒谎,就算撒谎也骗不了她。 刚才得知旧友孙女的消息,周庆一时激动才会心绪浮动,听到时姜冷静的问出的话,点头从脖子里拉出一块玉佩来。 只见那块玉佩上刻着一个周字,那块玉佩的形状时姜很是眼熟,跟她从姜富贵房顶上那盒子里的玉佩形状完全一样,只是刻的字不同罢了。 “这块玉佩,你有没有印象?当初我跟你爷爷找到一块好玉,给一分为二,一块刻了他的姓,一块刻了我的姓。” 周庆有些感慨的摸了摸这块玉佩,前几年这块玉佩一直被他埋在地下藏着,根本不敢拿出来。 没想到当初两个人觉得好玩弄的,居然被当成了信物,要是好友还活着,哪需要这样证明? 想到这,周庆老眼顿时热泪盈眶。 时姜有些无语,自己生下来后没多久,时老爹夫妻俩就已经去世了。 就算有这个一块玉佩,也不可能落在她的手里。 想到这,时姜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所以说,如果她真的如同书里所写的那样,淹死后,那这周家人找来,以玉佩为信物的话,谁会代替她? 所以在她死后,姜红秀在明年会如愿的嫁给心上人,也就是赵婶子家的宋保来。 并且姜红秀在后面在l市一路顺风顺水,也应该有这周家人的原因在里面的缘故吧! 原本散落的珠子,现在如同有根线似的,把前后给串连在了一起。 书中没有说明的地方,原来是这样的情况。 如今,她还活着,姜家也没了那块玉佩,她到要看看,这次姜家会不会还会如同书中写的那般,大富大贵。 “我确实是时秀芝的女儿,不过,我刚生下来我妈就死了,我爷爷奶奶也相续去世,所以,你说的玉佩我没见过。” 事情已经如她预料一般,也就这么几天快收尾了,时姜并不想节外生枝。 “怎么可能?” 周庆听到时姜并没有看过玉佩,先是惊讶,然后就拧起了眉头。 他早已不是当年心无城府的少年郎,这些年的遭遇,让他立马想出了许多阴谋论来。 第22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2) 其实这次找来,他原就在上庄大队听说了时家女婿再娶的事。 可他原本想着,时姜再怎么说,也是时家女婿的亲闺女,日子过的再差,也应该差不到哪去。 可从刚才时家小丫头和姜家姐弟俩的对话还有两边的穿着就能看的出来,时家小丫头恐怕在姜家的日子过的很是不好。 “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周庆脑袋里脑补了一堆小可怜时姜在姜家从小到大过的悲惨日子,牙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时姜见这白发老头一下满眼泪水,一下咬牙切齿,一下又一脸慈爱盯着她的模样,不由的打了个寒蝉,抖了抖身子。 “周爷爷,你不如等月底那天再来可好?月底的时候,我们家可有事要商量。” 听到周庆要帮她讨公道,时姜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的说道。 等到月底,她回到时家,正缺一个有份量的长辈过来镇住姜富贵。 不然,到时姜富贵用亲爹这重身份,那她好多话还真不好说。 “行,月底我带着你几位周家叔叔一起过来,给你撑腰。” 周庆不知道时姜的打算,只当是这小丫头想找人做靠山,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临走前,还把他们住在县城的地址写给了时姜,让她有时间就去。 时姜看着手里写着地址的纸条,对着周庆笑了笑,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过了之后,她到没打算再去找周家。 毕竟,就算周老爷子跟她爷爷有故,可人死如灯灭,对于周家来说,自己不过是故友的一个孙女罢了。 这次能来帮她站台撑腰,就已经很对得起她爷爷了。 周老爷子可不知道时姜心中的想法,如今找到故友的孙女,心满意足的回了县城,他如何跟家中几个儿子怎么说的,暂且不表。 时姜回到家中,迎面就飞来一把扫帚。 “这几天不打你,胆子够肥了?居然把小宝打成这副模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姜富贵阴沉着一张脸,对着眼前这个女儿骂道。 这段时间,他一再的想着忍忍,也劝刘小草忍。 可今天见到浑身湿透的小宝哭哑着嗓子回家,再给看了那些伤口,姜富贵再也忍不住了。 时姜这次,真的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再加上紧跟在后面回来,一身狼狈的姜红秀,红着眼睛,哭诉时姜怎么欺负他们姐弟俩,姜富贵更是气的暴跳如雷。 时姜在扫帚飞过来的同时,就轻巧的侧了侧身子,避开了去。 见到时姜居然还敢有胆子躲,姜富贵举起拳头就朝时姜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什么忍不忍的,完全给抛在了脑后。 并且在他的心中想着,就算打个半死也好,免得到时嫁人半路出岔子,更省了自己还要想办法弄药。 时姜哪里会被他打到,一边避开姜富贵的拳头,一边跑。 “堵住门口,别让她出去。” 刘小草尖声对着姜红秀喊道。 上次被这死丫头跑出去,害得姜家丢了那么大的人,她不会再给时姜这个跑出去的机会。 姜红秀相当配合的上前,利索的把大门的木栓给卡住,然后整个人靠在大门上,如果时姜过来的话,她还能拉扯一番,到时姜富贵的拳头肯定能落在时姜的身上。 想到时姜会被挨揍,,姜红秀很是兴奋,让这死丫头打自己,这次要是能把她揍的爬不起来,那才是最好,她满眼都是幸灾乐祸。 姜小宝早被换好了衣服,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两只手端着姜糖水,一边嫌弃的喝着,一边兴致很足的盯着姜富贵他们追着时姜打。 想到刚才自己差点被淹死,心中闪过一丝惧怕,可恐惧过后,想看时姜等下被揍倒在地,然后对他高声讨饶的情景,又很是兴奋,害怕和兴奋相互在他的脸上交替,显得姜小宝的脸很是扭曲。 “打……打……打死她……” 姜小宝嫌弃的喝一口姜糖水,然后捏着拳头小声的喊着。 时姜却异常的灵活,姜富贵和刘小草追打了半天,只追的气喘吁吁,也没碰到时姜半片衣角。 甚至偶尔还会回身把随手抓到的东西丢到他们的脚下,噼里啪啦,没过一会儿功夫,家里能摔的东西,全给摔了个稀巴烂。 看着一地的狼藉,刘小草心疼的直抽抽。 “这就是个要命鬼哦,败家的小j人,这些摔的可都是钱呐!” 站着拼命喘气的刘小草,指着一地摔烂的东西,对着姜富贵喊道。 姜富贵追打时姜也追的累个半死,回头一看刘小草指着的地上被摔的东西,血压嗖一下,直接飙升,对着时姜怒吼道:“我打死你这个来讨债的讨债鬼。” 说完,随手拎起搁在一旁下地的锄头,对着时姜当头打了下去。 要是被这锄头打到,时姜半个脑袋瓜子肯定能被刨下来。 看着打下来的锄头,在时姜眼里,逐渐放大,仿佛是一出慢镜头,就在她冷笑了一下要侧身让开的时候,在这一瞬间,时姜突然觉得心口如同被针扎了一下,隐隐地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这疼痛感让她失神了一眨眼的时间,却给了姜富贵足够的时间,等到时姜反应过来,再侧身却已经来不及,那锄头已经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肩膀处。 捂着自己的肩膀,时姜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仿佛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对于姜富贵那锄头打下来的同时,那个人最后一抹残念仿佛心如死灰一般,想一死了之,要不是她立马控住住自己的身体,恐怕就会真的害得她被姜富贵打死。 伸手碰触自己的肩膀,肩膀的疼痛让时姜的额头的汗水瞬间就流了下来, 她抬头朝姜富贵恶狠狠的瞪去,“既然不想要我,为什么带我回姜家?” 被时姜瞪的姜富贵原本还想再补上一锄头,却被刘小草扯住了手。 这打个半死就好,要是打死了,月底徐家来接人,她从哪变个活人给对方? 现在这j丫头,可值钱的很呢! 第23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3) 姜富贵被拦住,听到时姜的问话,嗤笑一声。 “你以为我想要你?要不是时老头家里那点东西还值点钱,你以为我会要你这个野种?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应该心软,直接把你弄死了,也省的现在被你这野种给气死。 时姜,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动小宝一根手指头,信不信我把你卖到深山老林里去。” 姜富贵对时姜的恶感达到了顶点,甚至觉得把这野种嫁到徐家,都是便宜她了。 听到这话,时姜低头,额前的刘海耷拉下来,遮住了她的眉眼。 半晌,才突兀的轻笑了一声。 姜富贵正满身的戾气呢,听到这笑声,如同被针戳了一般。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时姜忍着受伤肩膀的疼痛,抬头朝眼前这个男人瞧去。 “原来这么多年,不是我做的不够好,而是我的存在就是原罪!姜富贵,你可真够无耻的,如果觉得我是野种,那就拿出证据来。一边拿着我妈和我爷爷的钱财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边却苛待我。你就不怕我妈和我爷奶他们上来找你算账吗?说到底,你不过是想为你的贪婪和自私找借口罢了,为了点钱,自己给自己找绿帽子戴,我看不起你,ui……” 时姜一口口水朝姜富贵吐了过去,满脸的不屑。 对于姜富贵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上次去上庄大队,她有偷偷的去打听过。 时家从她爷爷那辈搬到上庄大队后,一直与人为善,口碑是一等一的好。 她母亲时秀芝更是别人口中连呼可惜的好女子,要不是时老爹想要招女婿,好多人家都想把时秀芝给娶回家做儿媳妇。 只可惜,说当年时秀芝她不知道是不是鬼迷了心窍,居然看中了下庄大队姜家要啥没啥的姜富贵。 虽然那口口水没吐中姜富贵,可姜富贵听了时姜的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眼睛更是血红一片。 然后暴喝一声:“我打死你个野种。” 一把挥开原本拉着他手臂的刘小草,高高举起手中的锄头,朝时姜打了下去。 此刻姜富贵的眼前,仿佛浮现了一直深刻在他内心深处的那副画面。 画面里,时秀芝对着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甜甜的笑着,虽然他没有听清楚他们说的话,可时秀芝那笑容,却是深深地刺痛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而画面中时秀芝挂着甜甜笑容的脸,与仰头一脸鄙夷瞪着自己的时姜的脸,渐渐重叠在一起,时而对别人甜笑,时而对自己鄙夷。 “……jian人……jian人……!” 时姜却是在他暴怒时,就一下窜了出去,一把掀翻坐在一旁凳子上看热闹的姜小宝。 拽起那凳子,直接反手朝发狂一般在姜富贵砸了下去。 只听到“咔嚓”一声响,原本姜富贵举着锄头一下没打中,准备再挥舞着打第二下的手臂发出一声脆响。 顿时,一声惨烈的叫声从院子里四散开来。 原本周围邻居听到一些吵闹声,还没怎么在意,毕竟谁家没有打过娃的时候。 可现在这声惨叫,明显渗人的很。 ……别是杀了人吧? 等到胳膊邻居撞开姜家院子大门,迎面映入眼中的就是在地上打滚的姜富贵,还有一旁耷着一条手臂的时姜,和吓傻的刘小草他们。 “时丫头,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张桂也顾不得八卦,上前去扯时姜的手臂,想悄声询问原委。 手感觉还没碰上,就听到时姜哽咽的一声“疼”,然后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 “咋的了,咋的了?婶子我可没碰你啊,时丫头,我说你可不行碰瓷哇!” 张桂如同触电似的缩回手,然后紧张的嚷嚷道。 刘小草雪白着一张脸,张嘴想要回答。 却被时姜抢先一步,哽咽着牙齿却是伶俐的说道:“我爸说我不是姜家的孩子,是个野种,我让他别冤枉我妈,拿出证据来,他却拿起锄头想要打死我。第一下我没防备,给打中了肩膀,后面几下我好不容易给躲了开去” 说完,指着地上被锄头打出来两个深坑,一脸的后怕。 “啥?你不是他姜富贵亲生的?” 这口大瓜吃的张桂撑大了嘴巴,不过,看着地上那两个深坑,她又觉得,这件事九成九是真的了。 要是自己亲生的,能下这种黑手? “哎哟,我说时丫头,你这肩膀是被你爸,呸……是被姜富贵他给打的?” 张桂问完,上前小心给时姜检查肩膀,领口微微扯开,果然那肩膀处,被打的都高高肿起来了,也不知道里面的骨头还好不好。” “放屁,这死丫头反了天了,嘴里就没一句真话。今天先是打她弟弟小宝,还打了红秀,回到家孩子他爸就是骂了她几句,她就当真了,还跟孩子他爸对着干仗。” 刘小草听到时姜说的那番话,心中焦急,脑袋却转的飞快,迅速的把一家人给摘了出去,把脏水往时姜的身上泼了过去。 “孩子他爸,孩子他爸,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小宝可怎么活呀?” 不给时姜反驳的机会,刘小草朝躺在地上痛的打滚的姜富贵扑了过去。 只可惜,手下没个轻重,直接按在了姜富贵被打断的手臂上,姜富贵本就痛的要死,再被这么一按,直接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看到姜富贵晕过去了,刘小草这才真的害怕起来,连声的喊不说,还上手去摇。 旁人见了这副情景,看不过眼,急忙去喊大队长来。 吃完饭,吴铁军就洗好脚准备睡觉了。 可人还没躺下,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整的爬了起来。 等听到姜家又出事了,脸黑的如同锅盔。 这姜富贵,可真能折腾的。 要是实在容不下这个女儿,那就让时姜回上庄大队多好? 可看他之前不愿意的模样,害他心中还幻想着,毕竟是自己亲骨肉,舍不得分离。 自己去找老田提让时姜的户口迁回上庄大队时,心里还有些担心,姜富贵万一为这事闹腾,那可真是自己两边不是人了。 第24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4) 等吴铁军跟着人跑到姜家一看,连忙指挥着人送姜富贵和时姜两个人一起去了县城的医院,毕竟大队的卫生所里的赤脚医生最多也就是大家伙治治头疼脑热的。 去往县城的途中,对于刘小草一路哭诉说姜富贵的手是被时姜打断的,众人是半个字都不信。 时姜是个什么样的人,姜富贵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之前在姜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大家伙虽然不说,可都看在眼里呢! 在大家眼里,时姜就是个可怜的小丫头。 前几天会闹起来,估计也是被压迫的实在没办法了。 因为时姜之前可怜懦弱的印象给人太过深刻,以至于大家都不信时姜会做跟姜富贵对打的事。 更别说了,姜富贵这么一个大老爷们,还能打不过身材矮小纤弱的小姑娘家? 这事,刘小草就是说到天边去,也没人信。 等到了县城医院,不光姜富贵被推进了手术室,时姜也被拉进了另外一个手术室里包扎她的伤口。 此刻的刘小草早已心慌意乱,哪里还顾得上管时姜的死活,最好她被打的残废治不好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做完手术的医生从手术台出来,刘小草红着眼睛听到医生说姜富贵的手臂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等养三四个月的伤,这手臂才会好。 而且,即使是好了,也半年内最好也别干重活。 听到这个噩耗,刘小草脑袋一阵眩晕,等醒过神来,转头瞪着刚刚包扎好走出来的时姜,一脸要吃人的模样。 要不是旁边几位大婶给拉着,刘小草能扑上去,狠狠地咬时姜几口。 看到时姜虚弱的模样,刚才出来的医生的脸上闪过一抹同情的神色。 “那位男同志就是断了手臂,只要好好养着,就会没事了。只是,这姑娘除了肩膀的新伤,身上还有好多旧伤疤,明显是被人从小虐打所致。这几位同志,这事我没法隐瞒,必须报公安。” 听到医生这么说,吴铁军和陪着来的众人全都傻了眼。 “这,医生,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可能?那些旧伤疤是不是孩子自己不小心磕磕碰碰摔出来的?” 虐打?从字面上就能听的出来,这得打的多狠了。 “绝对错不了,我是个医生,那些伤疤是怎么样形成的,再清楚不过。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能对一个孩子一次又一次下这么狠的手?这事,必须报公安,让打人者绳之于法。” 那医生听到吴铁军他们居然还想包庇,为暴力者寻找借口,很是气愤,坚定的说道。 “不能报公安……” 听到医生斩钉截铁的话,刘小草原本还一脸气愤,此刻却闪过一丝心虚来,慌乱的喊道。 毕竟当初当家的打时姜,她可是也一起动了手的。 只是,她动手是暗中下的手,当家的根本不知道。 要是报了公安,少不得时姜这jian丫头肯定会把她动手的事情给暴露出来。 所以,不管是为了当家的,还是为了自己,都不能报公安。 那医生正和吴铁军说话,毕竟伤者是他带来的。 没想到另外一个伤者的家属居然高声阻止,顿时一脸不解。 “大姐,你是这姑娘的谁?为啥不能报公安?” “我……我……我是她妈。” 刘小草心中忐忑,却还是硬撑着说道。 “啥?你是孩子的母亲?” 那医生一脸的惊讶,然后又朝吴铁军瞅去,却见他点了点头,顿时一颗心一沉。 作为孩子的家属都不追究责任,她一个做医生的,再见义勇为也白搭。 而且,作为孩子的母亲,自家孩子被虐打,难道她不应该跳出来找谁是打人者吗? 除非…… “确实是孩子她妈,不过,是后妈。” 张桂竖着耳朵听着医生说的话,听到后面,嘴痒痒的,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 医生听完张桂说的,然后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看着刘小草,只把刘小草看的满脸通红。 对于张桂这个死八婆,多嘴多舌,她恨的要命,可现在,不管自己说啥,估计在别人看来都是在狡辩。 索性这件事先合稀泥糊弄过去再说,自己和当家的绝对不能去见公安。 可惜,这件事不是她想合稀泥就能糊弄过去的。 那医生听了刘小草是后妈的事后,就转过头一脸严肃的询问时姜。 “小姑娘,你老实跟我们说,你身上的那些伤,是怎么来的?包括今天肩膀上的伤,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别怕,有事,阿姨叔叔们都会帮你的。” 边说边还手指了指吴铁军他们几个人,吴铁军脸涨的绯红,感觉自己这张老脸因为姜富贵和刘小草两个人算是丢尽了。 时姜也没想到,这事情的发展居然出户她的意料之外。 看到医生一脸关切的表情,心中微暖。 脸上却表现出满是惊吓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瞅了刘小草一眼。 然后用没受伤的手捂着脸,呜呜的像只小兽一般的呜咽了起来。 “我爸说我不是他亲生的,所以和阿姨一起打我,我好痛,可爸爸他却不住手,然后不小心绊倒摔到手了。医生,我爸的手几时能好?要是我当时不躲开就好了,现在回家后,我爸他们会打死我的。呜呜呜……” 听到时姜这话,吴铁军大吃一惊。 毕竟刚才他着急送人过来,只听到刘小草反反复复的说姜富贵的手是时姜打的,其他的事,旁人也没提,他完全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一出。 那医生听到时姜的话,只觉得胸口一闷。 被打的人居然还自责自己不应该躲开导致打人者受伤,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难道作为父母,就能这样把孩子不当人的打骂了吗? 更何况,听这小姑娘说的话,她不是这家亲生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更加要报公安了。 “别听这死丫头胡说八道,她就是个爱撒谎的,她爸打她是因为她撒谎,我还帮着她跟她爸求情,没想到她居然连我都咬上一口。时姜,你这个白眼狼,对得起我给你养这么大吗?” 刘小草被时姜这揭家丑的话给惊到了,急忙反驳,指着时姜的鼻梁骂骂咧咧起来。 第25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5) 听到刘草满口的污言秽语,医生原本就板着的脸更加不好看起来。 站在她身边的护士长原本扶着时姜的,见到医生对她使的眼色,立马秒懂。 扶着这可怜的姑娘到一旁坐下后,就悄悄地退了开去。 刘草原本还有些担心害怕,但是看她这么骂街,那医生都好脾气的没有回一句嘴,顿时胆气足了起来。 “我说你这个医生,好好看你的病就好,凭啥管我们家的家务事?我告诉你,这死丫头嘴里就没一句真话。而且,她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们做长辈的,打一下,骂一下,咋得了?我就不信你家孩子没挨过打,没挨过骂。 不信,你问问大家伙,谁家孩子不听话,都是揍一顿完事的? 张桂,你说,你有没有打过你家孩子?为啥非说我是个后妈,你们就是看我不顺眼,是吧?” 刘草扯过一旁的张桂,直接质问道。 张桂被问的哑口无言,现在孩子多,谁家孩子调皮了,不揍几下的? 可那医生说时姜被虐打,肯定不是他们在家里打自家孩子那样,就拍打几下的事情。 真别说,张桂八卦归八卦,嘴巴多不代表她没脑子。 “你给我起开,啥意思?合计着你这后妈打前头的孩子,还不许别人说了是吧?咱打自己亲生孩子有你打的那么狠吗?你说谁家不打自家孩子,我看你家宝和红秀就没被打过吧!没听医生说的话么,时丫头那是被虐打,根本跟我们教育孩子不一样。到底不是自己生的就是不心疼,打起来一点都不肉疼。我虽打我家孩子,可我这当亲妈可不会像你这么黑心肝,下得去那么狠的手。你可别说时丫头爱撒谎啥的,时丫头那么老实的一个孩子,从在咱们村的这些叔伯婶姨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老少爷们还能不清楚不知道?到是你刘草,脸白心黑手狠,早就看你不顺眼,一副刻薄短命相。 呵ui……” 老娘们吵架,怎么刺人心肝怎么来,张桂完全是信手拈来。 被ui了一脸的刘草,气得浑身发抖。 “啊啊啊啊……张桂,老娘跟你拼了!” 说完,上前就跟张桂撕扯在一起。 张桂的身高块头可比刘草敦实多了,见刘草上手了,她也毫不手软,直接反手扯住刘草的头发,另外一只手专往那隐蔽处掐。 只掐得刘草嗷嗷直叫唤,手脚并用,两个人居然打的旗鼓相当。 “住手,给我住手,两个老娘们,在外面像什么话?把她们给我拉开……” 吴铁军恨不得直接把两个人给撕扯开来,可他刚靠近,就挨了刘草的好几脚无影腿,还有张桂的八卦掌。 只能气急败坏的喊着一起来的人,把斗的跟乌鸡眼似的两个人好不容易给撕扯开来。 “你,刘草,你,张桂,回去写报告,然后每个人都扣一个月的工分。” 听到大队长说要扣工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消停了下来。 特别是张桂,后悔死了。 这件事,说到底跟她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她忍不住就打了一下自己的嘴,都是这张破嘴惹的祸,回去后家里还不知道怎么办。 吴铁军瞪着一双牛眼,看着满脸不服气的刘草,心中暗自腹诽,那天跟老田说完那事,回来他还挨了自家婆娘的骂,说自己净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如今看来,幸亏他跟老田提了。 时姜这丫头,在姜家也不知道怎么挨到现在的。 “谁报的案?” 吴铁军原本打算让刘草去照顾姜富贵,时姜这丫头就跟着自己回去,想办法尽快给她安排回上庄大队,就听见有人问话。 转头看去,就看见三个大盖帽,一脸严肃的盯着他们这群人。 “……哎哟妈呀!” 刘草原本还不服气的很,以为那医生就是嘴巴说说而已,现在一回头,看到三个大盖帽,当场吓的一个踉跄,直接一个屁股墩给坐倒在地。 “是我报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医生看到公安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时姜的手安慰她,然后上前把她看到的听到的话,一一复述给公安听。 这得多亏刘草那些谩骂时,脱口而出的一些话,很容易让人猜到其中有些问题的情况。 那领头的公安听着医生说的话,拿着一个本子,把这些话都记录在案。 “就是这样,我希望坏人收到惩罚,受害者能得到保护。” 医生怜惜的看了一眼低着脑袋的时姜一眼,很是认真的对公安请求道。 “放心,我们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带头那个国字脸公安一脸严肃的点头,然后转头朝坐倒在地上的刘草走去。 还没等他靠近,就听到刘草发出尖叫声。 “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都是富贵打的,我什么也没做。” 那公安脚步顿了顿,板着的脸上闪过一抹无语的表情来。 要是罪犯个个都这么怕他们,这世上得少多少案子呀?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到局子里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听到公安还要抓她去局子,刘草直接瘫倒在地。 看到她这幅模样,国字脸公安面无表情的对身后的手下微抬了一下下巴。 “带走。” 时姜见他们要走,有些害怕的抬头,略带迟疑的表情朝那国字脸公安问道:“叔叔,你带阿姨走的话,爸爸又躺在医院里动不了,那这个月底老徐家就要来接我走的事咋办呀?” “啥老徐家?” 吴铁军被这姜家一出又一出的事给整的,额头上的青筋直爆。 现在听到时姜说的话,他打心底里觉得,有啥不妙的事情要发生。 时姜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一脸无辜的说道:“就是阿姨娘家村里的老徐家,他们家花了100块钱买我过去做媳妇。” 听到时姜这话,那国字脸公安和吴铁军的脸当场就黑了下来。 第26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6) 原本要是打孩子,怎么说也能算得上是家务事。 吴铁军还想着,能不能想办法跟公安说说情,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如这件事私下他们回去后严肃处理和批评姜富贵跟刘小草他们两夫妻。 可时姜这话一说,这性质可跟打孩子完全不一样,这是贝反卖人口,吴铁军完全没想到,姜富贵他们俩夫妻胆子这么肥,居然敢卖孩子? 如今正是严打的时期,这可真正的撞在木仓口上了,谁来说情都白搭。 “不是,不是,她胡说的,老徐家给的是聘礼钱,不是卖孩子。” 对于这件事,刘小草原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女孩子年纪大了嫁人,他们作为娘家人收点钱怎么了? 可是看到一脸震惊看着自己的大队长,还有那比包公脸还黑的公安,刘小草本来就因为刚才说带她去局子的事,怕的瘫倒在地差点尿裤子。 现在更是心中一个咯噔,暗想,难不成这样的事也是犯法的? 那国字脸公安瞅了刘小草着急忙慌的模样一眼,然后转过头对着时姜语气微软的说道:“这件事,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局子里,好好说清楚原委。你放心,叔叔不会放过犯法的犯人的。 她伤口移动的话要不要紧?” 医生连忙摇头,“只要别碰到肩膀处,别用手使力就成。” “行,到时也许要麻烦医生你做个证明。” 国字脸公安听到可以移动,点了点头说道。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 吴铁军见国字脸公安要带着刘小草和时姜走,顿时心中有些着急。 上前一步说道:“公安同志,我是下庄大队的大队长,时姜还是个孩子,不如我陪着她一起去吧!” 待在医院的话,两眼一抹黑,还不如跟着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国字脸公安想了想,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然后挥手,也不顾刘小草挣扎和嚎叫,直接带走。 第二天姜富贵没想到,自己在医院里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照顾自己的自家媳妇刘小草,而是一名国字脸的公安。 没等他反应过来,医生就过来说他可以出院的消息,那名国字脸公安就喊了手下把他带到了局子里。 姜富贵坐在凳子上,低着脑袋,瑟瑟发抖的斜着眼看着前面三个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公安,还有他们身后写的硕大的八个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说吧,把你所犯的事,全部说出来,别想说假话,你媳妇刘小草可已经全部交代清楚了。” 威严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只把姜富贵砸的头昏脑胀,心理防线一泻千里。 吴铁军是第二天下午,头重脚轻的从局子里出来,脑子满是乱麻的回到家里的,他这神不守舍的模样把他媳妇给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咋的了?姜家到底出啥事了?” 昨天晚上去县城,等陪着去的人回来已经是早上的时候,到家的张桂水都没喝一口,就叭叭叭的说姜家出大事了,说刘小草被抓了。 听到这消息,她还一头雾水呢! 不就是送姜富贵去县城医院看胳膊吗? 怎么就变成刘小草被抓了? 可到后面,村里的人再问啥,张桂又说的不清不楚的。 让她里如同猫爪子挠一样,不过她到没像其他婆娘那样,拉着张桂一直追问。 毕竟听张桂说,自家男人陪着时丫头一起去了局子,刘小草被抓的事,等他回来,问他就行了。 到现在,自家男人回来,这幅表情更是让她好奇的要命。 “哎,没想到啊没想到。” 吴铁军被自家媳妇这么一问,反应过来后,不停的摇着脑袋。 原来,姜富贵第二天也被抓到局子后,被公安一阵吓,因为怕刘小草把罪名都推在自己身上,他吓得啥事都给嘚啵嘚的全部给抖了出来。 他前面那个媳妇时秀芝是因为看到他跟刘小草一起亲热,被逃跑的刘小草推了一把,才会难产死的。 时家二老原本也没生病,是他偷偷地晚上打开窗户,让两个伤心的老人昏昏沉沉睡着后吹了一夜的冷风得了伤风,再加上他把时老爹开的伤风的药给换了几样掉,时家二老才会吃着药,病却越来越重,没挨过多久,就跟着病逝了。 把时家值钱的东西给卷了,原本姜富贵连时姜也不想带到下庄大队,想趁机弄死的,只是老婆丈人都死了,要是小孩再死,恐怕原本别人不觉得有问题也会察觉出不对劲来。 所以,他只能憋着口气带着孩子回了下庄大队。 大队长媳妇听到自家男人说的这番话,惊的张大了嘴,久久合不拢。 吴铁军瞅了自家媳妇被吓到的傻样一眼,当时自己得知这件事时,不比自家媳妇好到哪去。 “这事还没完呢,时姜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你当姜富贵和刘小草干了啥?” 大队长媳妇一个激灵,喃喃道:“难不成他们俩个人还要害死时丫头不成?” “差不多,刘小草这个毒妇,居然和姜富贵商量着把时丫头这个月底卖给她娘家村里那个刚死了婆娘的老徐家的徐老头。” “啥?刘小草娘家村里那个徐老头?他那年纪,都可以当时丫头的爷爷了吧?” 大队长媳妇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一天听到的瓜,比这一年的都多。 “可不就是,而且,听说那徐老头前头那个媳妇会死,就是给他搓磨的受不了,自己跳了河的。你说说看,这姜家做的事,都是些什么事?” 吴铁军摇着脑袋,不停的叹息。 大队长媳妇白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你也说了,姜富贵之前都跟刘小草两个人合伙害死时丫头亲妈了,还有他干不出来的恶事? 对了,那时丫头现在怎么办呀?” 虽说姜富贵他们两夫妻不当人,可做儿女的把自己亲爹给弄到局子里去,总归是不太好听。 就算这事是别人给举报的,可传的人嘴多了,也不知道会传成啥样呢! “还能咋办,人家公安还能帮人管孩子不成?” 吴铁军想到这,就头疼的摸出自己的烟杆点上猛地抽了一口。 第27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7) “这是……让时丫头继续待姜家?这姜家人能放过她?” 大队长媳妇皱着眉头说道。 “那指定不行,嘿,之前你不还说我多管闲事么,正好趁这次机会,让时丫头回到上庄大队去。” 这次田大壮肯定没法说出拒绝的话来,要是能说出来,那还是人么? 古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边田大壮刚跟村子里的人开过会,讨论时姜这丫头的去留问题没几天。 虽说过了十几年了,再深的情分也有些淡了。 可早前的时候,村子里大部分人家,多多少少都受过时老爹的恩情。 所以原本对于田大壮提议让时姜这丫头回上庄大队的建议,大家伙虽说心里有些嘀咕,但是也都没反对。 然后就听到了姜富贵两夫妻被抓的消息,并且还得知了时家一家子三口的真正死因。 还有姜富贵他们居然想把时姜给卖了,全村上下全体都愤怒了。 原本村子里的一些妇女对于时姜回上庄大队还有些想法的,也全都抛掷脑后。 要不是田大壮拦着,村子里好些汉子,都要组队去县城找姜富贵和刘草赔命。 “大队长,你这拦着咱们干啥?” “就是,这姜富贵,不光是个白眼狼,还是个黑心肝,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对,当年秀芝对他多好呀!姜家把他赶出家门,要不是秀芝,他早就活活饿死了。他居然能对他那么好的秀芝下这种黑手,这种人,不死真是老天不公。” 看着群情激昂的村民们,田大壮双手高举,大声的喊道:“静静,大家静静,听我说一句。” 只喊的他喉咙都快哑了,大家伙的声音才稍稍低了下来。 “大家听我说一句,我知道大家心中很是愤怒,我也是一样。 可姜富贵他们已经被抓起来了,有什么罪,相信公安绝对不会姑息的。 我们这样跑去,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我们在闹事,到时被抓进去的人,那就是我们了。 而且,对于姜富贵和刘草做的恶事,人家县里公安们能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吗?” 说到后面,田大壮的脸色都拉下来了。 大家听到大队长说的话,顿时沉默了下来。 “其实,去县城那边找个公道,还不如替时姜那丫头好好考虑考虑吧。 毕竟她这次,肯定是在姜家待不下去了。 时家的房子你们也都知道,大部分都已经坍塌的不像样子了。 不如,大家伙一起帮帮忙,把时家的屋子好好整整,到时也好让时姜那丫头有个落脚的地方。 还有,对于姜富贵和刘草的情况,我也会去县城那边关注的,只要有啥事,我就会通知大家伙,怎么样?” “对对对,去帮时姜那丫头把时家给整整,怎么说,那也是时家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那些汉子们的婆娘听到大队长说的那些话,原本被鼓动想去县城的心,立马就给熄灭了。 深怕自家男人太过冲动,听不进大队长的话,去了县城被抓起来的话,她们可怎么整? 所以,她们纷纷软言相劝,再听到大队长说会关注县城那边的事,原本冲动的村民们这才没有坚持,点头同意了下来。 等田大壮回到家,就看到自家婆娘在擦眼泪。 “大壮啊,我看你还是早点去接了时姜回来吧!我怕她要是在下庄大队那边待着,指定不知道怎么受委屈呢。” 田大壮沉着脸点头回道:“这事,我心里有数,急不来。” 恐怕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因为配合调查,时姜在县城待足了三天,等第三天把事情全部都说完了,时姜先去了医院,看过了肩膀,拿了医生给配的吃的还有擦的药,这才慢悠悠的回了下庄大队。 此刻的姜家正闹的不可开交,原因无它,老徐家的几个儿子来姜家要钱来了。 自家老爹因为参与跟刘草买卖的关系,在姜富贵他们被抓的当天晚上,就被公安抓走了。 现在,人抓了,钱没了,这可怎么忍的下这口气? 姜宝抱着脑袋,窝在院子鸡窝那里呜呜的哭着喊爸妈。 姜红秀死死挡在姜富贵和刘草夫妻俩的房门前,垂死挣扎,不让老徐家的几个儿子冲进去翻找值钱的东西。 她可是知道,自家亲妈藏着私房钱呢! 可她一个姑娘家,哪里会是几个五大三粗男人的对手。 “给老子起开。” 徐家老大毫不怜香惜玉,上前一把拎住姜红秀的衣领脖子,直接朝旁边给推了过去。 “哎,老大,你咋能这么粗鲁呢?” 徐家老二却借机一把捞住差点摔倒在地的姜红秀,趁机还在姜红秀的胸前摸了一把。 姜红秀惊呼一声,双手抱住前面,急忙躲到一旁去。 “看到没,老大,想要让人让开,不多简单的事。” 说完,他还对着惊恐看着自己的姜红秀抛了个媚眼。 “听说那时姜比这丫头年岁还要,要我说,当初老头就不应该买那个时姜,直接给这丫头下聘礼,也没那么多屁事。” 听到徐家兄弟的话,吓得姜红秀急忙底下脑袋,不敢抬头朝他们看。 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她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幸好这件事爆出来,不然的话,自己到时替时姜嫁过去,还怎么活? 她就说,自己亲妈怎么可能会把好事留给时姜那臭丫头。 还有时姜那死丫头,要不是她口口声声说的话带歪了自己,自己也不会误会,这么钻牛角尖,差点就万劫不复了。 想到之前她跟赵婶说的话,她就想打死自己。 也不知道赵婶有没有把自己说的那番话写给保来哥,要是保来哥看到赵婶的那些话,她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挽回她跟保来哥的未来。 不行,姜家如今已经是这副样子,她可不能被拖累了。 姜红秀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着自己怎么脱身才好。 “哎哟,我的儿啊,我就知道那个死丫头就是个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全家。” 一个老太婆带着一堆人,呼啦啦一下子冲进姜家的院子里,然后拍着大腿,哭天喊地起来。 第28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8) 徐家几兄弟在姜富贵的房间里翻箱倒柜,除了翻出一个铁皮盒子,里面装了几十块钱,其他全特么是不值钱的玩意。 他们老徐家可是给了一百块钱的,这对夫妻也不知道怎么藏钱的,居然没找到? 几兄弟正烦躁的摔摔打打,发泄内心的愤怒时,就听到外面一个糟老婆子的嚎丧声。 徐家老大的脾气随他爹徐老头,“呯”的一脚踹开房门走了出去。 “嚎啥嚎,嚎丧呢?你们是姜富贵的谁?”不耐烦的问道。 问完,眼神如电一般,朝院子里的那些人从头到脚的扫射起来。 被徐老大这一声吓,再看到跟着徐老大一起出来的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姜婆子原本还想拍着大腿要讲的话,顿时胆怯的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要知道,姜富贵当初能跟姜家撕扯开,完全是豁出命不要,再加上他入了赘,时家给了姜婆子一大笔钱,才算是买断了母子之间的这点关联。 后来姜富贵带着时姜说要回姜家,姜婆子得知姜富贵分文没有,再三试探确定是真的后,哪里肯要这来吃白饭的儿子和孙女,更何况这孙女还是跟别人姓的。 为此还在大队部大吵大闹,好不容易才拦着姜富贵和时姜回姜家。 就算后来姜富贵跟刘草结婚,姜婆子都当没生过这个儿子,深怕姜富贵到时带着便宜老婆孩子到姜家来打秋风。 她可没少听老姐妹传来的消息,刘草常常带着姜富贵回娘家打秋风的事。 每次听说,姜婆子都暗自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英明。 儿子什么的,哪有钞票亲? 更何况,她又不差儿子。 想到自己不差儿子,瞅了一眼对方,两边的人数相差不大,甚至自家人数还多点,姜婆子顿时挺了挺腰板。 色厉内荏的对着徐家几个人喊道:“你们又是什么人,凭什么跑到我们姜家来翻箱倒柜?要是少了啥,你们赔的起吗?” “哈,凭啥?凭姜富贵和刘草联合起来骗了我们老徐家一百块钱,你说凭啥?别说没少啥,就算真的少了啥,那也是咱们哥几个应得的。 你个糟老婆子,难不成是姜富贵的娘?正好,把姜富贵欠我们家的钱还来吧!” 徐老大说完,蒲扇大的手掌直接一把拽住想躲开的姜婆子,然后伸手问她要钱。 欠钱?一百块? 我滴个乖乖,姜婆子咋舌之下,心痛不已。 这钱要是早点被她知道,怎么的也能从自家儿子身上刮下一层油来。 可现在,钱没看到,却要惹一身麻烦,她怎么会愿意。 正想开口说自己只是听到声音过来看看,跟姜富贵没关系时,就听见原本躲在一旁的姜红秀拉着姜宝冲到她的身后躲了起来。 躲起来还不说,姜红秀大声的喊道:“奶奶,他们是来抢钱的,你快拦着他们。” 神特么你奶奶? 老娘才没有你这个拖油瓶孙女呢! 姜婆子缓缓抬头,跟瞪着一对牛眼的徐老大来了个对视。 看到眉毛渐渐倒竖的徐老大,姜婆子身体下意识反应,很诚实的抬起她的脚,一脚踹在了徐老大的双腿间。 徐老大“嗷”的一声叫,松开了抓着姜婆子手,直接双腿并拢,然后双手紧紧捂着跪倒在地。 “老大……!” “……大哥!” 徐家其他两个兄弟完全没遇到这个变故,愣了一下后,才齐齐反应过来,朝徐老大扑了过去。 “抓……抓住这个死……死老太婆。” 徐老大脸孔涨的绯红,艰难的蹦出这句话后,就疼的摔倒在地,整个身子直抽抽。 徐家其他两兄弟红着眼朝姜婆子扑了过去。 姜婆子在徐老大松手时,就一溜烟儿的跑到了自家儿子的身后。 听到徐老大说的话,心虚的辩解道:“不关我的事,要不是你们大哥这么突然的抓着我,我也不可能这么下意识的踢过去。” “放你女良的狗屁,你们姓姜的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原本油嘴滑舌的徐老二,也肃着一张脸,朝姜家扑过去。 时姜到家时,正是两家人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哦豁,看到滚到她脚下的两个人,你撕扯着我的耳朵,我拉着你的头发,四条腿跟面条似的交缠在一起,真正是难分难舍啊! 姜红秀抓着姜宝东躲西藏,好几次差点被抓到,原本梳的好好的头发,半边头绳都被扯掉,头发散了开来,正当她艰难的躲避时,就正好看到时姜一脸看好戏的站在门口。 顿时站起来,指着门口尖声喊道:“你们要抓的人是时姜,她就在那。” 时姜看到姜红秀那副狼狈,却依旧恶狠狠瞪着自己的模样,原本嘴角缀着的笑意缓缓得勾了起来,眼神却是冷了下去。 看来,某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原本打的不可开交的两帮人,因为姜红秀的这声喊,一起停了手,侧头朝门口瞧了过来。 “你这死丫头,还有脸回来? 哎哟……” 姜婆子原本是扯着徐老二的头发用力的如同拔萝卜似的在拔呢,看到门口时姜,也顾不上手上抓着的头发,如同老虎一般,朝门口的时姜扑了过去。 只是,还没碰到时姜的衣角,就被时姜侧过身子,然后抬脚用力蹬在姜婆子的腰上,直接把姜婆子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来。 原本跟在姜婆子身后想一起扑过来的人,全都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哎哟,哎哟,没天理啊,这克父克母的丧门星,连自己亲奶奶都打,我的老天爷啊,咋不收了这祸害哟!” 姜婆子勉强坐起来,扶着被踹的腰,拍大腿拍地上,撒泼大喊哭闹起来。 “我咋记得你之前跟姜富贵断了母子关系,就因为不想让他和我进你们姜家门。不是你说的,说他已经被卖给时家了,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吗? 咦,说到卖,好像这几位大叔家的老爷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抓起来了吧?” 说到这,时姜转头朝徐家几兄弟瞧了过去。 “徐家有没有给钱,是给了谁的钱,谁给了谁,谁就问谁去要。你们几个人趁着家里没人,我看是想打劫偷盗吧!” 时姜二话不说,直接给徐家兄弟们扣了个大帽子。 第29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9) 徐老大听到这话,疼痛让他的脾气更加暴躁,正要放声喷时姜放屁。 却被徐老二一把拉住,然后使了个眼色,让徐老大先不要讲话。 “丫头的嘴皮子很厉害啊,先不说徐家给没给钱的事。我们家老大被打伤了,以后能不能生孩子可能都成问题,这件事你们又怎么说?” 徐老二阴沉着一张脸,指着徐老大的双腿间,直接质问道。 徐老大看到二弟指着的地方,再听到二弟说的话,先是一脸尴尬,后又脸皮一白,隐隐传来的疼痛感仿佛消失没了知觉一般,这比刚才疼死人的感觉更让他害怕。 时姜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就一脸无辜的朝姜婆子一家瞅了过去。 她还是个宝宝,啥生孩子什么的,可是一点都不懂。 “徐家给没给钱,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至于你们大哥被打,要是不来这一趟,也挨不了打不是?” 听到时姜这么说,姜婆子他们觉得好有道理,纷纷点头称是。 只是,没等他们高兴的太早,就听到时姜话锋一转。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你大哥要真被打出个好歹来,自然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有句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谁打的,你们找谁去呗!” 说完,时姜转头朝捂着腰的姜婆子和扶着她的儿子们裂开嘴露齿笑了笑。 嘶……姜婆子和她的四个儿子倒吸了口凉气。 随着时姜的眼神,徐老二也看向姜婆子他们几个人,只是,刚才打架,他们几兄弟可没得什么好处。 柿子捡软的捏,在徐老二眼中看来,姜婆子一家自然比时姜一个姑娘难啃。 只是,刚才时姜突然的出手,让他心中有些顾忌。 可转眼,他就觉得自己真是多想了。 一个姑娘罢了,就算再能打,还能比他们几兄弟厉害? “她是你奶奶,自然你来承担责任。” 徐老二对着时姜阴阴的露齿笑了笑,然后就突然上前,想抓住时姜,把她撂倒了绑起来再说。 只可惜,时姜哪里会如他的愿。 要不是她肩膀受伤,早就上前,揍的这帮人哭爹喊娘了。 现在看到徐老二上前,正中她下怀,弯腰避开徐老二的魔爪,转身拎起原本栓门的那根木栓,直接朝徐老二的膝窝处打了下去。 直接让扑了个空的徐老二惨叫一声,然后“咚”一声响,跪倒在地。 “老二……!?” “二哥?臭丫头,你找死。” 徐老大夹紧了双腿,眼睁睁看着老二摔倒在地,想要上前,去有心无力。 徐老三却是个没脑子的,看到二哥被打了,举起拳头就朝时姜冲了过去。 只是,还没靠近,就被时姜单手拿着木栓给打的抱头乱窜,嗷嗷直叫唤。 原本还想抓住时姜算账的姜婆子和围着她的四个儿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变身女暴龙的时姜。 特别是姜婆子的那几个儿子,原本他们也不想来的,只是因为听自己亲妈说自己亲兄弟的钱可不能给拖油瓶占了去,所以才会一起过来给他们亲妈撑个腰的。 他们没想到,居然先跟徐家兄弟打了一顿,现在浑身疼痛。 原本认为好拿捏的时姜,此刻把原本跟他们打架的徐家兄弟暴打的嗷嗷叫,要是换成他们的话? 不能想,不能想,姜家几兄弟浑身抖了抖,然后几只脚异常同步的朝门口挪了过去。 随便还夹着想挣脱开身子的姜婆子,姜老四还偷偷伸出手,捂住了姜婆子的嘴,不让她随便开口,免得招来暴打。 徐老三一开始一边嗷嗷叫唤,一边还嘴硬的口出污言。 只是,他每吐一个脏字,时姜的木栓就跟长了眼似的,朝他身上最痛的地方打下去。 到最后,他连喘气喊疼都没力气了,哪还有力气骂人。 看着被打成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徐老三,时姜手里的木栓朝后一丢,直接砸在门口的门板上,然后落在姜家兄弟几个人的脚趾头前面。 “怎么,不留下看热闹吗?” 姜家四兄弟夹着姜婆子不约而同的摇头,这就是个霸王花,他们留下看她的热闹,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么! “既然不想留下,那就把这三个垃圾打包带走,毕竟,人可是你们打伤的,有什么扯皮的事,你们回去自己好好扯个清楚。” 时姜下巴微抬,朝捂着双腿努力朝徐老三爬去徐老大指了指。 姜家兄弟对视了一眼,满心的不愿意,可想到刚才时姜揍徐老三的样子,只能让姜老大扶着姜婆子,其他兄弟一人一个,半拉半拖的把徐家兄弟三人给拉出了姜家的大门。 时姜看着他们出去,面无表情的上前,弯腰捡起手上的木栓,然后“呯”的一声关上大门,落下门栓后,这才朝身后俩个紧紧抱在一起的姜红秀和姜宝瞧去。 “我不怕你,你个jia丫头,都是你害的爸妈被抓起来的。” 姜宝早习惯了当初欺负时姜,就算刚才看到时姜打人的模样,心中虽然胆颤心惊,可还是强硬着嘴,满眼恶意的对着时姜嚷嚷道。 姜红秀却是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开口,整个人往后缩起来,深怕时姜想起来刚才她祸水东引的举动。 时姜上前一脚踢在姜红秀的膝盖处,疼的她惊呼一声,整个人一歪,自然就把姜宝放了开来。 一把接住姜宝,直接单手拎着进了姜富贵和刘草的房间里,啪一下关上门后,就把姜宝往地上一丢,上前单腿跪压在姜宝的后背上,用那好的手狠狠地在姜宝的i股上狠狠揍了起来。 姜红秀捂着痛的钻心的膝盖,想上前推开门让时姜放开。 可一想到之前和今天时姜下手的狠劲,她就退却不敢上前阻拦。 姜宝被揍的简直不敢相信人生,这不是他认识的时姜,恶从胆边起,挣扎的同时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时姜,完全忘记了刚才时姜揍徐老三时是怎么做的。 等到姜宝想起刚才时姜对徐老三下手的狠劲,赶紧讨饶已经来不及了。 第30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30) 时姜双耳根本不管他怎么谩骂还是讨饶,一直揍到他哭得身嘶力竭,仿佛死了爹妈一般,这才松开腿站起来,居高临下,冷冷的说道:“你要再敢多骂一句,我就敢揍的你半身不遂,永远只能在地上趴着爬。” 姜小宝哆嗦了一下身子,他又想起了之前自己被时姜按在水里的情景了。 那时他跑回来,还可以向爸妈告状。 可现在,他都哭的嗓子都哑了,根本没人帮他。 想到平时对他嘘寒问暖的二姐,居然没进来阻拦时姜,姜小宝不由的就对她怀恨在心。 许多人总是这样,找不如自己的人,把所有的过错推到那人的身上,这样一来,自然是别人对不起自己,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要是时姜知道姜小宝是怎么想的,肯定会摇头不得不感叹一句,不亏跟姜红秀是姐弟俩。 等到时姜出来,姜红秀早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跑哪里躲起来了。 时姜才不会去管她去了哪里,回到自己的房间,扒拉出之前的东西,打了一个包裹,潇洒的离开。 这里从来不是她的家,所以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她去跟大队长家里辞行,顺便拿户口迁移的证明时,吴铁军很是感慨了一番。 不过也很是麻溜的给她开了证明,不管咋的,因为姜富贵夫妻被抓的事,尽管这事怪不到时姜的头上,也难免有人觉得身为儿女,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父母? 即便刘小草不是时姜的亲生母亲,可在世人眼里,也是她养大了时姜。 至于时秀芝一家的死,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更别说,姜富贵和刘小草他们不是直接弄死的时老爹夫妻俩还有时秀芝的,这样一来,恐怕就算判也不会判死刑。 只要他们不死,等他们回来时,时姜要是还待在这里的话,恐怕这日子以后还有的扯皮。 更怕在姜富贵和刘小草回来前,村里的人有可能会在背后对时姜指指点点。 口舌如刀,很容易沙人。 不如远远避开,毕竟时姜已经年岁也不算小了,过个几年,找个稍微远点的婆家嫁了后,大家见不到人,自然就会淡忘了。 不得不说,吴铁军确实是一片好意。 只是,他的想法却不是时姜所求。 首先她并没有嫁人的打算,另外,在看过时老爹的手札后,她就隐隐有了学医的打算。 特别是每次洗澡时,看着自己这具满身伤痕的身体,时姜就有种难以言语的愤怒和疼惜。 她隐隐有种预感,自己虽然已经尽量的在调理这具身体,但恐怕也不会是长寿的命。 人生在世,既然活在这个世界里,在有限的生命里总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才对。 看着慢步走远的时姜的背影,大队长媳妇擦了擦眼角叹息道:“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吴铁军沉默不语,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时姜脚步轻快的离开下庄大队,刚到上庄大队门口,就被村民们给围住了。 特别是那些大婶大娘们,看着瘦骨伶仃的时姜,更是母爱爆棚。 “走开,走开,可别吓到时丫头。” 樊桔上前,几下把众人围着差点无法呼吸的时姜给扒拉了出来。 满脸慈爱的说道:“时丫头,你田叔可说了,你这几天就会回咱们上庄大队。咱们这帮老姐妹们,可是天天盼着你来呢!走走走,去你家瞅瞅,你田叔和众位叔伯们,可没少出力给你整院子。” 时姜一脸懵逼的被樊桔拉到时家院子外,看到如今焕然一新的时家院子,时姜一时之间无语梗咽。 她来时,可是做好了住破屋子的打算。 毕竟上次来时,她来看过时家的院子,说是院子,其实房子好多地方已经倒塌下来不成样子。 可如今,虽谈不上多好,可该维修的地方已经全部修补好,塌掉的墙也被重新搭了起来。 厨房间,客堂,房间,一样不缺。 甚至还在房间后面搭了个茅厕,方便她晚上起夜不用出房门。 随着樊桔一样样的介绍,时姜心里说不出的堵的慌。 既感动,又觉得温暖。 时姜抱紧手里的小包裹,转过身来,对着一起过来的那些叔伯婶娘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多谢各位大叔大伯大婶大娘,你们的恩情,时姜铭记在心,谢谢。” 时姜知道现在自己没有能力,能做的只有对大家道声谢罢了。 “哎哟,这丫头,真懂事,快起来,快起来,咱们当年可也没少受你爷爷的照顾。” “哎,你说这个干啥?” 那先开口的胖大婶最后那句话才说出口,就被人拉了拉手臂。 时老爹去世时,时姜这丫头才将将生下来没几天。 再加上时老爹他们会死,跟时姜这丫头的亲爹有关系,现在提这个,不是在时丫头的伤口上撒盐么? “哎哟,看我这张破嘴,就是不会讲话。” 那胖大婶伸手拍了自己的嘴一下,然后上前拉住时姜的手捏了捏,感觉手里摸的全是骨头,心中就对姜富贵和刘小草骂了个狗血淋头。 “时丫头,我家就住你家隔壁,我男人姓方,你喊我方婶就好。你放心,有方婶在,保证把你喂的白白胖胖好生养。” “去去去,时丫头有我这个婶婶在呢,以后还能饿着她?” 樊桔两眼一瞪,对方婶挥舞了一下手臂,气呼呼的说道。 “方婶,樊桔婶,谢谢你们,我肯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时姜嘴角缀笑,看着大家伙的你一言我一语关心的话,心中暖暖的。 这边时姜被热烈欢迎,那边趁着时姜揍姜小宝的时候偷偷跑出来,先是迷茫了一下,然后就下定决心的朝宋家走去。 可是,她才走到宋家门口,就看到门口一个原本在挖抓石子游戏的小孩嚯的一下站了起来,高声对里面喊道:“大妈妈,姜红秀来啦!”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赵春梅的脸就出现在了门口处。 姜红秀见了,先是一喜,正要上前跟她打招呼。 就见赵春梅把那小孩一把拉进门内,然后咣当一下关上了大门。 第31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31) 看着紧闭的大门,姜红秀又气又急。 气赵春梅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当初她为了让她接受自己,付出那么多努力,可现在她居然连见自己都不愿意见,实在是可恨。 若是以后跟保来哥结婚后,一定要让她悔恨现在这么对自己。 可想是这么想,自己现在能不能跟保来哥结婚还是两说的事呢! 姜红秀急得嘴角都要起泡了,不管咋滴,先忍下这老虔婆,一切等以后再图。 “赵婶,你开开门呀,是我,我是红秀,呜呜呜……!” 赵春梅听到门被拍的“呯呯”作响,心中就一阵烦躁。 姜家的事,在张桂当天回来,她就听说了。 她还庆幸,之前姜红秀仿佛有放弃自家保来,还一副以后自己以后会后悔的意思。 当时看着姜红秀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心中很是生气。。 所以,转头就给自家那死小子寄了封信,说人家姜红秀看不上他们赵家,让保来也好死了娶她的心思。 只是,寄了信后,她就后悔了,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那就是个死心眼,她就怕自家那死小子对这妮子死心塌地呢。 没想到,还没过几天,姜家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让赵春梅更是警惕起来,深怕姜红秀找来,所以喊了小叔家的妮儿在自家门口玩耍,要是看到姜红秀,就让她大声喊自己。 没想到,居然还真派上了用场。 只是,她还是把姜红秀想的太好了。 想着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被自己关在门外后,脸皮要是薄点的,肯定就跑了。 没想到,这姑娘,脸皮比那城墙还厚,居然就这么大咧咧的拍打她家的大门。 她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 四周的邻居见了,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呢。 想到这,赵春梅就一脸怒容。 姜红秀要脸吗? 当然要脸,只是现在不是要脸的时候,第一步都踏出去了,再退缩的话,之前那些不全是白做了? 她涨红着脸,正抬手想要继续拍门,就见门啪的一下被怒气冲冲的赵春梅给打了开来。 “我说红秀丫头,你这跟催命鬼似的拍我家门是想干啥? 你家出了那样的事,你要还要点脸,就应该麻溜的回家,关紧大门偷偷过自己的日子才对。 还这么大大咧咧的走在村里,怕不是担心大家伙想不起来你爸妈做的那种事吧?” 这话可谓是刻薄的很,可赵春梅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她现在要是不刻薄赶了这女人走,到时被她黏上,自家儿子的前程可真的就毁于一旦了。 姜红秀被这话刺的,眼泪瞬间就涌上眼眶,努力忍着在眼中打转,没让眼泪掉下来。 “婶,我真的不知道我爸妈做的事,你看在我跟保来哥的情分上,能不能听我好好解释解释?” 姜红秀一副虽然被欺负却还依旧忍住假装坚强的模样,到让之前被她拍赵春梅家大门偷偷出来看戏的众人心生同情。 “就是啊,保来妈,人姑娘家家的,这么豁出脸来找你解释,你就听听呗!” “是啊,说起来,这也是姜富贵和刘小草两个不当人,红秀这丫头就跟时姜那丫头一样,都是可怜人儿。” 在众人看来,当初有错的也是姜富贵和刘小草,更何况姜红秀还不是姜富贵亲生的。 他犯了事,自然扯不到她这个拖油瓶的身上。 赵春梅听到众人七嘴八舌劝解的话,气了个仰倒。 合计被算计的不是她们的儿子,刀不砍在自家身上不知道疼字咋写啊? “姜红秀,你别血口喷人,啥你跟保来的情分? 他可是当兵的人,你知道你撒谎的下场是啥不? 而且,我家保来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跟你一个同村的姑娘能有啥情分? 你家里出了事,想找人帮忙做婶子的我能理解,你可不能这么胡乱攀咬。” 赵春梅气急败坏,可又不能上前打人,只能憋着气,咬牙切齿的半是威胁半是斥责的说道。 姜红秀听到赵春梅这么说,顿时眼眶中的泪水仿佛再也承受不住重量一般,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婶,真的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不该给保来哥惹麻烦的。 我这就走,呜呜,你放心,我肯定不让你为难。” 看着姜红秀那张如同梨花带泪,众人纷纷心底里唾弃赵春梅,之前就听说姜红秀跟她家保来在处对象,现在姜家一出事,赵春梅居然就赶紧撇干净关系。 虽然之前赵春梅一直否认,可要是宋保来和姜红秀没有点啥,咋会有这样的话传出来呢? 当初传这样的话时姜家可还没出事,总不可能是姜红秀这么个姑娘家传的话吧! “走走走,别在别人家门口哭丧,弄的好像是我家咋滴你了。” 感觉到四周看过来的有色眼光,气的肺都快炸了的赵春梅忍不住上前,抬手去推说要走却一动不动的姜红秀。 还没等赵春梅的手碰到姜红秀的胳膊,就见姜红秀整个人就往后仰天摔了下去。 这要是摔倒了,一个不小心磕到脑袋啥的,可是要死人的。 赵春梅吓得急忙想去拉,在别人眼中,就变成了赵春梅不耐烦上前推人,把姜红秀给推倒了。 “妈,你这是在做什么?” 随着这声爆喝,就见一个身影,身手矫健的从远处窜了过来,一只手一把借住差点摔倒在地的姜红秀,另外一只手却是顺势把赵春梅给推了开去。 赵春梅原本着急去拉人,哪有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给推的脚步不稳,往后连连几个踉跄,脚跟踩到石阶的边缘处后,直接狠狠地朝后摔倒在门坎处。 她原本就站在门口处,因为想赶姜红秀走,所以往下走了两阶台阶。 现在摔倒,腰直接磕在石阶的边缘处,整个人痛的都弯起了身子来。 可这身体上的痛,怎么也比不上推她的人想杀死她的眼神让她来得心疼万分。 “保来哥,我是做梦吗?” 姜红秀也没想到,时机会这么凑巧,原本她只是想讹赵春梅一把,好正大光明的进宋家。 却没想到,宋保来此时居然正好回来。 第32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32) 《历劫我是认真的》来源:&a href=&ot;&ot;>&a> 宋保来也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推,会把自己亲妈给推倒在地。 原本愤怒的心情瞬间涌上一丝心虚和歉意,正想要扶正了姜红秀就上前去扶人。。 却听见姜红秀满脸泪水的说了一句后,整个人身体的重量就全压在了他的手臂里。 宋保来低头一看,只见姜红秀苍白着一张满是泪水的小脸,双眼紧闭,已经晕了过去。 一见心上人这副模样,宋保来哪还记得被他推倒在地的母亲,直接慌忙的抱起心上人大吼道:“红秀……!” 然后转身抱着姜红秀朝卫生所跑去,把他的母亲给留在了身后。 赵春梅被这儿子的操作直接气的头一晕,往后软倒了下去。。 “大妈妈,你怎么了?” 宋妮儿看到赵春梅双眼紧闭倒在地上的模样,顿时吓得高声尖叫起来。 众人原本看着宋保来抱着姜红秀的眼神,也转了过来,一看,哟,这边还晕着一个呢! 怎么办? 人儿子宋保来已经抱着人去了卫生所,宋家当家的不在家,家里除了宋妮儿,根本没大人,大家伙既然都看到这事了,总不好不管。。 只能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赵春梅也给抬到了卫生院。 赵春梅被送到时,姜红秀已经醒过来,软声细语的在跟宋保来诉衷肠。 至于家里的事,她一笔带过。 看着她这副模样,宋保来哪还舍得去追问什么。 在他心里,心上人如同白莲那样一片洁白,哪里会知道大人之间的事。 更何况,这件事说到底,不光是时姜一个人无辜,姜红秀更无辜才对。 毕竟,她母亲做的事情,怎么能按在她一个小姑娘的身上? 对于自己母亲这般对她的情况下,红秀都能一直劝着自己别生母亲的气,说她也是为了他的前途着想。 这让宋保来对他妈的怨念更深起来,像红秀这么善良的姑娘,她怎么就看不到呢? 只是,还没等他怨念多久,就看到他妈被人七手八脚的送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是他亲爸的一巴掌。 被打的一脸懵逼的宋保来,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亲爸宋建民。 “我打死你个不孝子,你把你妈推成这样,居然就这么丢下她不管? 你说,你就为了这么个女人,连自己亲妈都不要了是吧!” 宋建民骂完后,就捂着胸口一副随时都要厥过去的模样。 这模样把宋保来原本还对亲爸这么谩骂自己心上人的不满,顿时都给咽了回去。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 你可别吓我,医生,医生,帮我爸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宋保来扶着他爸,喊着赤脚医生来给看看。 那赤脚医生也是下庄大队的人,对于大队里这几天发生的事,早有耳闻。 他先是给赵春梅检查了一番,这才朝急得脸都红了的宋保来走来。。 然后朝宋建民瞅了一眼,轻飘飘的一句。 “你爸这是被气的,少受点气就好。 到是你妈,那腰磕在石阶上伤到骨头了,要是不好好去治的话,估计刮风下雨她就得疼。” “啊……?” 宋保来听到这话,顿时傻了眼。。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之前无意的推了一把的缘故,会让自己亲妈受这么重的伤。 “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是太过着急了。” 宋保来朝着他妈扑了过去,虎眼含泪的说道。 听到他这话里还偏帮着姜红秀那女人的话,气得赵春梅恨恨地瞪了从刚才就缩在宋保来身后的姜红秀一眼。 看到自己母亲这副态度,宋保来心里一个咯噔。 自己想娶红秀,就不能让爸妈心里对红秀有意见才行。 可他要是帮着母亲去对已经这么可怜的善良的红秀落井下石,他一个大男人绝对做不到。 第33章赘婿淹死的女儿(33) “对不起,保来哥,都是我的错。” 姜红秀捂着脸,泪水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看到她这副模样,原本还犹豫不决的宋保来咬了咬牙。 “妈,刚才是我不对,你要打要骂就对我来,但是你不能把事情怪在红秀的头上,她是无辜的。” 说完,一把将姜红秀给搂在了身后,把父母仿若要吃人的眼光挡住。 看到自己儿子这么往火坑里跳,赵春梅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给气晕了过去。。 顿时,卫生所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只是,任凭赵春梅和宋建民怎么反对,都没战胜宋保来的决心。 在两夫妻不知情的情况下,宋保来已经向部队里打了结婚申请。 然后迅速的带着姜红秀领了结婚证,这下子,就算赵春梅和宋建民再怎么反对,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只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儿子和姜红秀结婚已成事实,再多说也无济于事。 赵春梅转辗反侧想了个办法,自己不是摔伤了么。 正好趁儿子对这件事内疚在心,让姜红秀留下照顾自己这个婆婆。 她不是喜欢在儿子面前表现出善良的一面么,那就让她好好的表现表现。 宋保来一开始听他妈这样要求,脸上还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来。。 毕竟,新婚燕尔,总不希望分开的。 只不过,他爸宋建民私下里跟他谈论了一番关于男儿志在四方,然后又提了提他母亲因为这事受伤已经够伤心了,引的宋保来内疚不已。 再加上就算想让姜红秀随军,那也得打申请家属房才行。 这还不知道要多久时间才能办好,所以,宋保来为难过后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虽说他为了姜红秀愿意瞒着家里偷偷打结婚报告,可不代表他愿意和家里生分了。 他更希望红秀能跟他母亲还有家里人,和睦相处。 等时姜得知姜红秀迅速结婚嫁人这个消息,已经是好多天后的事情了。 她的关注点一直在县城被关着的姜富贵和刘小草身上,对于姜红秀和姜小宝并没有怎么放心上。 没想到,姜红秀居然啥聘礼都没要,直接就跟宋保来领了证? 毕竟,她记忆中姜红秀嫁给宋保来还要过几年,宋保来升了营长后,姜红秀才同意嫁给他的。 那个时候,正好是改革开放的第一批浪潮,姜红秀读书时遇到贵人,然后有贵人相助,一路披荆斩棘,高歌向上。 宋家看她这么有出息,自然是满心的欢喜自家儿子娶了个金娃娃回家。 给的聘礼可以算是掏尽了家里的大半家产,才让姜家满意。 而现在,记忆中的情节好像都没发生,更别提姜红秀此刻嫁到宋家,宋家人还会不会像记忆中那样捧着她? 至于当初姜红秀读书时遇见的贵人,时姜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来做客的两个不速之客。 “丫头,这是我大儿子周春来,你喊他周大伯就行。 还有两个伯伯不在这,等你到了周家再介绍你认识。 你周大伯有两个小子,就是没有女儿,你到咱家后,就是唯一的小公主。” 周庆云指着大儿子,一脸笑眯眯的对着时姜说道。 “?” 听到这话,时姜的脸上,缓缓地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来。 周春来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干干净净,虽说瘦弱了点,可更让人怜惜。 毕竟,在那样的亲爹后妈手底下好不容易长大,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 “丫头,你两个哥哥还有你伯母知道你,可高兴了,你放心,以后就把周家当自己家一样,没人敢欺负你。” 说完,怜惜的伸出手,想摸摸时姜的头发。 却被时姜往后退了一步,让了开来。。 “多谢周爷爷和周大伯的好意,不过,您们也看到了,这边上庄大队的村民对我很好。 而且,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一个人生活。” 时姜有些疏远的礼貌拒绝。 周庆云听了,很是伤心。 “你一个小姑娘,咋生活呀? 听周爷爷的话,到了咱家里,肯定要比在村子里好过许多。” 可任凭他和周春来苦口婆心的劝导,时姜却始终摇头不同意。 逼的急了,时姜才蹦出一句实话来。 “这是我妈妈和爷爷他们生活的地方,我想在这边离他们更近一些。而且,这些年我在姜家那样的日子都能过下来,没道理现在没有了他们,我反而过不好的道理。 听到这话,父子俩都沉默了下来。。 “我知道周爷爷真的心疼我,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看着父子俩伤心的模样,时姜有些尴尬自己把实话给说出来,弄的气氛这么僵硬。 也知道,若是自己一直拒绝的话,只会伤了周老爷子的心。 想了想,还是暗中叹了口气,对周老爷子说道。 “你说,只要不违背原则的事情,周爷爷肯定会帮你。” 原本满心失望加伤心的周庆云,听到时姜的话,顿时精神了起来。 “我想上学。” 时姜从拿到时老爹的手札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按道理自己从小就在姜家没有上过学,可是,时老爹的那本手札拿到手后,她居然毫无困难的把手札看懂了。 这更让她确认,这具身体应该不是自己真正的身体。 但是,无论她用尽办法,也无法想起来真正的自己是谁? 而现在,她要是想学医,势必得认字。 原本她还打算去麻烦田大叔,只是,她这年岁,去读书恐怕得从小学一年级开始读,想想时姜的头皮就有些发麻。 现在有了周庆云父子俩,自然以他们的名义,让自己正大光明的学会认字,然后跳级去上学更合理一些。 “上学?这原本我和你周大伯就打算想问问你之前学到几年级了,如果想上学,我们就供你。” 周庆云见时姜这么上进,很是欣慰。 时姜摇了摇头,“我没有上过学,只是在姜家时,姜家姐弟俩的书,我有偷偷的拿来看过。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上几年级。” 第34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34) 周家父子再次沉默,心底暗骂姜富贵这个当亲爹的不做人。 对于时姜只想读书这么小的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其他的事,只能等以后再说。 毕竟,他们原本是好意想让时姜有个好的生活。 却也不能违背了时姜本人的意愿,高兴而来,满心难受的回去。 回去的路上,周庆云越想越气,对着大儿子说道:“那姜富贵和刘小草,你再给仔细查查,别漏了一点,一定要让坏人受到惩罚。” 周春来虽然刚被调到这里来,其他事插手可能还有人阻拦,这件事却已经没人会在意。 对于亲爹的话,点了点头,就算亲爹不提,他也会认真的去查,对于他心里来说,像姜富贵这样的人渣,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如今上面对于这种买卖儿童的事正好在严打,就凭姜富贵和刘小草之前做的那些事,就算不判死刑,基本也要二十年打底。 时姜送了周家父子离开后,又接待了胳膊的邻居方婶,方婶是来给她送吃的。 等送走方婶,时姜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吃完方婶送的饭菜,她就拿出时老爹的手札来看。 不管周家父子能不能帮上忙,自己先准备着再说。 不过,很明显周家父子还是很靠谱的。 没过两天,就带来了消息,让她去县城先去入学考试,看她能读几年级。 时姜从一年级的考卷一直考到五年级,在时姜的控制下,学校老师满意的收下了这个大龄的五年级学生。 到教室时,看到比她年纪还大的女孩子坐在里面,时姜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知道她不愿意去周家,原本打算在学校旁边给她租个房子,只是时姜坚决不要,周庆云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她买了一辆自行车,毕竟时姜如果要来县城上学的话,靠走路得花将近2个小时的时间,若是有辆自行车,那至少能减少一半的时间。 时姜推辞不过,只能收了下来。 心里却暗暗下了决心,这份人情一定要还回去。 要知道现在的自行车都得要工业票,还有自行车票,可见有多珍贵。 而姜富贵和刘小草也很快被判了刑,因为不是直接害死时家夫妻和时秀芝,再加上时姜被卖的事还未实施,所以姜富贵只被判了二十五年,刘小草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她参与了时家人死亡的事,只因为关于时姜的买卖是她亲手经手的,所以被判了十五年。 徐老头因为买人的原因,再加上他前妻娘家弟弟递了申冤纸上去,查出来他虐待的证据,两罪并罚,也判了十五年。 徐家几兄弟在徐老头进去后,他们也相续被抓了起来,毕竟拔出萝卜带出泥,徐家几兄弟这些年可没少干坑蒙拐骗偷的事,查清楚罪名后,各被判了五年。 甚至帮着刘小草牵头的刘母,也被判了三年。 刘大嫂在家里,指天画地的把刘小草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好的人家,有人坐牢,好人家哪里还会搭理他们。 连刘大嫂回娘家,也被娘家的兄弟姐妹朝弄过的弄个没脸。 一家子人,只能早出晚归,平时也不出门跟人唠嗑,希望时间一长,大家能淡忘。 可村子就这么点大,哪有这么容易让人淡忘的。 而姜红秀觉得自己实在幸运,父母还没判刑前,她就先跟宋保来拿了结婚证。 不然的话,就凭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审核能不能通过还真的是两说。 其实姜红秀不知道,宋保来这次回来前就早早的打了结婚报告,当初姜家可没现在这些事,自然审核很快通过了。 而姜小宝,父母被抓了,两个姐姐,一个离了家,另外一个嫁了人,只剩下他一个半大小子。 一开始他还觉得日子过的痛快,没人管他,不用去学校上学,也没人在耳边烦人。 可是,时间一长,家里原本就不多的存款,哪里经得住他胡乱的开销。 没过俩个月,他身上就一分钱都没有了。 不过,他也不怕,先是跑到上庄大队来找时姜,只是,时姜根本连院子的大门都没让他进,直接拿出栓门的木栓。。 看到那木栓,就想到了当初徐家兄弟被揍的哭爹喊娘的情景,姜小宝顿时心头直跳,不等时姜开口,拔腿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时姜这边靠不住,他自然只能去宋家找姜红秀。 姜红秀在宋家本就过的水深火热,宋保来离开家时明明答应她好好的,说一到就会打申请让她去随军的,所以她才会捏着鼻子答应下来伺候家中这个老不死的。 可没想到,宋保来一走就两个月,连个音信都无。 现在看到姜小宝找来,姜红秀就后悔的要死。。 早知道自己不能早早的离开这边村里,当初自己就不应该那么好心,把父母留下的钱分了一些给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毕竟宋保来离开家时留给她的私房钱并不多,在宋家她想吃点好东西简直就是做梦。 只能靠自己的私房钱去县城打下牙祭,即便这样,原本清秀的脸如今瘦的吓人,哪里还有钱来补贴姜小宝。。 对于姜红秀不肯给钱,姜小宝在宋家打滚哭闹,惹的全村又看了一场笑话。 气得宋家夫妻差点心脏病都快犯了,差点把姜红秀给赶出家门。 特别是姜富贵和刘小草判刑书下来后,赵春梅气只觉得心肺肝都在疼。 宋家闹的不可开交,姜红秀只能威胁姜小宝,再敢来宋家,就赶他出去,不让他进姜家那间院子。 要知道,如今的姜家那个院子,原本是她生父的。 现在姜富贵和刘小草坐了牢,这房子自然就是她的,虽然房主的名字现在写的是刘小草的名字,可是姜小宝并不知道。 被姜红秀威胁的姜小宝自然蔫蔫的回去,可是肚子的饥饿感让他脑子不停的转动起来。 两个姐姐家里是不用去想了,但是他还有奶奶啊! 脑子转的飞快的姜小宝难得聪明了一回,跑去了姜家。 进了姜家,二话不说,直接冲到厨房,先吃饱了再说。 惹得姜老太太一大家子人,鸡飞狗跳。 第35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35) 姜小宝也无赖的很,见姜老太太他们容易拿捏,到饭点就来,不管他们如何拉扯,他都不回应,吃完就跑。 要是姜家人动手打他,打的重了,他就直接躺地上打滚嚎叫喊疼。 大队来人,也只是教育姜小宝几句,最后都会苦口婆心的劝姜老太太,这毕竟也是她的孙子,孩子还未成年,父母又不在,自然她这个当奶奶的来管。。 听到要她管,姜老太太哪里肯同意,只能对于姜小宝时不时跑到她家来打秋风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人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姜小宝不是喜欢在饭点过来么,他们就提早把饭菜给吃了,留口空锅让姜小宝吃屁去。 只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姜小宝也开始神出鬼没的到姜家来蹭饭吃。 甚至有时候没蹭到饭,就顺手牵羊的摸一样东西走。 等到姜老太太发现,坐在地上哭闹也没用。 因为东西已经被摸走了,想要回来那是不可能的事。 姜红秀自然也知道这些事,可是,她现在的心思全放在宋保来身上,哪有空去搭理姜小宝和姜家那个老太婆的闲事。 日子过的很快,在时姜有意的控制下,两年的时间她就跳了三级。 现在是77年,她已经在读高二毕业班了。。 因为时姜的成绩优异,学校里的老师对她很是喜爱。。 去年活动结束,今年学校刚刚收到消息,全国全面恢复了高考,这么重大的好消息,让学校的老师又哭又笑,他们对时姜这个好学生能考上大学更是抱着很大的希翼。 而这两年里,时姜在学校里并没有遇上之前姜红秀遇见的什么贵人。 姜红秀那里她也有关注,一直跟宋家的人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就没怎么出过村。 所以,时姜有很大的理由怀疑,所说的姜红秀遇见的贵人,应该就是周家父子。 毕竟若不是她来,这具身体早就香消玉殒了。 因为她跟周家父子的相认,自然也就没了姜红秀所谓的贵人帮助。 没了贵人帮助,又没有姜富贵和刘小草的支持,姜红秀就没再读书,宋保来也没当上营长。 在半年前,宋保来就已经退伍回了村。 退伍的原因很简单,宋保来受了伤,伤了一条腿。 因为夹在父母和妻子的中间当夹芯板,他出任务时心不在焉,要不是被战友救下,伤的就不是一条腿,而是把小命给交代了。 领导找他深刻的谈了一次话,再加上他腿受伤后,根本没有留下的可能,所以,只能转业回来。 因为他的腿受伤,公安肯定是当不了了,县里给他安排到纱厂的保卫科当保安。 早出晚归,每天转圈巡逻,日子一天一天的挨,宋保来早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回到家,还要夹在中间难做人,再没脾气的人也有爆发的一天。 更何况,宋保来又不是个没脾气的人。 当天因为一件小事,婆媳俩又吵了起来。 吵的不可开交,宋保来上前先是耐心劝,可谁也不拿他当回事。 甚至姜红秀在跟婆母推搡中,还顺带的推了宋保来一把,宋保来的腿本就没好全,这一推,直接把他给推倒在地。 看到他摔倒在地的情景,姜红秀和赵春梅终于停了手。 可惜,宋保来却爆发了。 也不要亲爹的扶,艰难的爬起来后,血红着一双眼睛,直接一巴掌对着姜红秀甩了过去。。 只把姜红秀打的晕头转向,整个人懵掉了。 也把赵春梅给吓了一大跳,完全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儿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一样。 宋保来板着脸,也不去看父母的脸色表情,直接瘸着腿,上前扯着姜红秀的头发,一把拎进了自己的房间,紧闭的房门内没过一会儿功夫就传来了姜红秀的惨叫声。 这次出气,让宋保来找到了情绪发泄的新途径。 只是,打完后,他就会跟姜红秀保证,以后自己再也不犯了,还啪啪的自打嘴巴以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是,家暴只有0和无数次,姜红秀每次都在他的殴打和忏悔中度过, 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的姜红秀,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而姜小宝,在姜老太太死后,因为被姜家老大一个狠手,打断了一条胳膊,害怕再被打,讹了一笔钱后,就离开了下庄大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所有的一切,跟时姜原本记忆中的剧情早已经变的面目全非。 有时候时姜都怀疑,记忆中的那个剧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不管真假,日子总是要过的。 姜家的事,离她已经很是遥远。 高考结束,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京大中医学院。 在读大学期间,因为经济开放的缘故,她私下跟同学一起合伙做了生意。 因为她的眼光独到,很快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只是,对做生意她并不放心上,基本都是看中项目,然后把赚来的钱投进去,其他的事,都是由别人来操作。 这其中自然也有被骗的,可更多的是因为她的投资而心怀感激给予回报的人。 赚钱,投钱,再赚,再投! 如同滚雪球一般,让时姜再也不用愁生计的烦恼。 有了多余的钱,时姜就开始为上庄大队铺桥建路。 有句话说的很对,要想富,先修路。 路修好了,来往的交通自然也就便利了。 因为交通便利,有人出项目,时姜投资在a县建了一家药品厂。 而上庄大队的人,年轻的人都去了那药品厂上班。。 年纪大的人,就在村子里种药材。 药品厂每年都会来收,因为有时姜的指点,上庄大队的药材可以说在医药界很是受欢迎。 毕竟,谁不喜欢真材实料? 等到了五十岁那年,时姜从京市医院退了休回了l市,把所有的财产成立了一个基金会,除去基金会所需的基本运作的费用,所赚取的利润全部用于妇女儿童保护公益上。 做完这一切,时姜在家中的躺椅上微笑的闭上了眼睛。 时姜这一辈子都没结婚,周爷爷一直到死的在期盼能看到她结婚的那一天,却没盼到,虽遗憾却更心疼这丫头。 周大伯原本还想把时姜跟自家的臭小子拉郎配,可是也不知道时姜跟那臭小子说了什么,宁可躲去当兵,也没答应娶时姜。 可周大伯不知道,在得知时姜去世的消息,那已经当了爷爷的臭小子却躲在了书房抱着一个盒子哭了一下午。 第36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1) “娘,我不想娶她。” 只听见这道男声话中满是委屈,却语气坚定。 “儿啊,你不娶她可以,但是,也绝不能娶那女人。” 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缓不徐的说道。 时姜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听见这俩人的对话。 额头上的刺痛,让她一阵晕眩。 随之而来的是这具身体的记忆,时姜差点被随着这记忆怨恨压的喘不过气来。 原身也叫时姜,父亲时砚本是大户人家的书童,到了年纪后,因为看中了农家女李玉花,自赎出府。 因为打小跟着少爷长大,时砚也识得字。 娶了李玉花后,就在县城一家粮铺做了掌柜,更是用赎完身成完亲后多出来的钱买了十亩良田收租。 毕竟,时砚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自然干不了农活。 靠着时砚的工钱和每年收租的粮食,一家人原本也过的平安喜乐,虽不算很是富裕,可也算是比一般农家过的日子要好上许多。 何况家中只得原身这么一个女儿,开销也并不厉害,而时砚夫妻俩对原身她也是爱若珍宝。 而李玉花原本是李家的长女,家中还有一弟李保荣,一妹李雪花。 只是,她比弟妹要年长好几岁,父母身体也不怎么好,家中的事务基本都是她在操持。 因为这个愿意,她才耽误了嫁人。 一直到遇见时砚,那时她都已经满十九了。 而小弟和小妹也已经长大成人,一个满十五岁,一个满十四岁了。 对于李玉花嫁人,原本李家二老并不同意。 毕竟他们两个身体不怎么好,要是李玉花嫁人后,谁来伺候他们? 虽说两个小的也长大了,可这两个小的,从小被他们娇惯养大,哪里舍得他们吃苦。 直到时砚拿出十两银子的聘礼,二老才勉强同意了下来。 不同意也不行,因为自家儿子弄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得赶紧娶回家来。 对方姑娘家要的聘礼五两,可对于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人来讲,这五两银子哪里凑的起来? 时砚这十两的聘礼,简直就是及时雨,哪还有不答应嫁女儿的道理。 若是这么过下去,等到原身长大,时家夫妻再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婆家,虽说平淡的过一辈子,至少原身也不会心怀怨恨。 只可惜,在原身十二岁的时候,一场泥石流,让原身同时失去了父母。 原本嫁到县城做填房的姨母李雪花,带着一表人才的儿子杨钰进了时家。 帮着原身葬了父母,并接了她去了县城。 若是姨母这一家子真有那好心肠,原身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毕竟,虽说父母突然离世,可给她留下的家产却也不少。 安心的过个几年,到了年纪后让原身带着这些财产嫁人,原身自然也不会过的太差。 可原身到了姨母家后,姨母先是说她年纪还小,代她保管那些财务,等到她嫁人时,再还给她。 而后又不断暗示,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让原身生了念想。 不过,既然要成为杨家人,自然要帮杨家干活。 原本杨家还请了个婆子洗衣做饭,因为原身的到来,自然那婆子也被李雪花找了个借口给辞退了。 却不料杨钰对娶原身的事,激烈反对坚决不同意。 原因很简单,他有心上人。。 只是,那心上人却是青楼的女子。 对于此事,姨母常常拉着原身掉眼泪,在她面前常常唾骂那青楼的女子是狐狸精。 更坚持对原身说,只认她这个儿媳妇。 原身从小被宠爱长大,心思单纯的她哪里识得人心复杂。 她只觉得姨母不亏是她的血亲,无论如何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更是对杨家死心塌地。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转眼她过了十八岁,表哥杨钰也考上了举人。 金榜题名时,自然也是洞房花烛夜。 只可惜,新郎是那个新郎,新娘却不是原身,也不是那青楼女子,而是当地一户姓杜的绅豪家庶出的小女儿。 虽说那杜家女是庶出的,可却是杜家唯一的一位姑娘。 性情很是任性,不然杜家也不会答应把女儿嫁给什么背景都没有的杨钰做妻子。 虽说举人难得,可若是没人在背后支持,想要再上一层楼,那可是难上加难。 毕竟现在许多世家把持着许多藏书,穷人家底蕴太差,要是没有一个好老师带,或者家中富庶,花大价钱购买那些珍贵书籍,想考生进士,只能拼运气罢了。 应该说,为了供杨钰靠举人,杨家可谓是把家底都掏的一干二净了。 杨钰自然也知道自家的情况,只得咬牙同意的了父母帮他聘了杜家女为妻。 私下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了心上人,让她没有闹起来。 那杜家女嫁进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原身关了起来。 因为她收到消息,杨钰在娶她之前,有一心上人。 更打听到曾经有隐约的话语传出去过,婆母想为杨钰娶自家的侄女为妻。 对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杜家女哪里肯忍的下这口气。 原本就心灰意冷的原身,从此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受尽折磨,没过多久日子就含恨咽了气。 而杨钰和姨母却也只不过私底下唏嘘了一下,转过头还是好好的捧着杜家女。 杜家女见杨家如此识相,再加上杨钰对自己嘘寒问暖,没了情敌的杜家女放下了一颗心后,自然对自己的夫君倾囊相助。 没过几年,杨钰就考上了进士,在京城做了官。 就在他做官没多久,杜家女就病逝了。 杨钰为此伤心不已,为妻子守了一年的丧。 之后娶了庆阳候府的一庶出女儿为继室,夫妻恩爱到老。 原身对于杨家来说,就如同阳光中的泡沫,微风中的尘埃一般,毫无存在感。 而刚才说话的男人就是她的表哥杨钰,另外一个女人自然就是她的姨母李雪花。 现在正是她刚被接到杨家没半个月,姨母还没伸手问她要时家的财产代为保管。 不过,从刚才那番对话中得知,当年原身一直以为姨母是接了自己回去后,是因为大半年后想让杨钰娶自己才会跟儿子闹的不痛快的。 却原来,姨母居然这么早就知道杨钰在外有人? 第37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2) 时姜扶着脑袋坐了起来,听到屋内的声响,外面母子俩互看了一眼,同时闭了嘴,不再争执。 “姜儿,你醒了?可吓死姨母了!” 李氏掀开帘子,满脸疼惜的表情看着时姜,伸手朝时姜的脸上抚来。 时姜一偏头,让了开去。 这举动让李氏满是怜惜表情的脸僵了僵,然后不动神色的收回手。 “姜儿,你可是还在生你表哥的气?刚才姨母已经责骂过他了,他也后悔不已,并再三跟姨母保证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姜儿你受伤了。看在姨母的份上,你就原谅表哥一次,好不好?” 说完,李氏对儿子使了个眼色。 在她看来,时姜还,只要多哄哄就好。 杨钰压下心中不满,满脸忍耐的表情上前,对着时姜拱了拱手。 “表妹,为兄刚才不是有意推你,只是不心挥手没收住劲道。要是你让开,或者别缠着我,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说是道歉,话里话外却全是责怪。 对于儿子的这番话,李氏自然知道不怎么妥当,可她有信心,自己儿子一表人才,才十六的年纪就中了童生,前途远大着呢! 再加上之前几天,她一直对时姜这丫头说着是似而非的话,她就不信时姜会不对自己儿子动心。 只要动了心,自然一切事情都好说。 更何况是心上人的几句话语,想必时姜肯定不会在意的。 时姜不知道李氏心中的想法,不然肯定起来呸她一脸的口水,哪来那么大的一张大饼脸? 她按着肿了一个包的额头,听到杨钰那些所谓道歉的话,只感觉犯恶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了。 而且,这次本就是李氏喊了她去找杨钰,让他别出门,说家中有事找他。 杨钰误以为是时姜故意来缠着自己,前几天母亲就试探过他的心意,被他发现后,就开始躲着这个表妹,却没想到她竟如此不要脸,直接来纠缠。 果然是乡下农家女,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见时姜按着脑袋装模作样,杨钰心中更是恼怒,自认自己一点没错,现在被母亲按着认错,这女人居然还敢拿腔作调? 李氏见时姜这样,也以为她是端着身段,不肯随坡下驴的下台阶,心中也很是生气,只觉得做长辈的她都低下身段来做和事佬了,这丫头一点都不懂事。 “姜儿,今时不同往日,你可不能任性。” 李氏略微压了压嗓音,脸孔也稍稍板了起来,对时姜说道。 “姨母,我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不过寄居在杨家,自然得低头做人。 可表哥指责我的这番话,我却不得不反驳,明明是姨母你喊我去找表哥,让他今日别出门,你有事找他。 为何在表哥口中就变成了我缠着他了? 虽说如今我还未及笄,可也是个大姑娘了,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假装没感受到李氏的施压,时姜只是抬起自己苍白的脸,有理有据的把话给说了个明白。 李氏听了时姜这话,顿时心下一跳,连忙说道:“姜儿真是误会了,你表哥也是误会了,这本就是个误会,两厢说明白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行了,行了,如今我们娘俩看着你就烦,还不赶紧的走。” 李氏转过身,对着自己儿子假装不耐烦的赶人。 杨钰原本就心中恼怒,即便时姜这般把话说清楚了,他也只当是母亲和时姜联合起来做的一场戏罢了。 听到母亲赶他离开,他乐得轻松,转身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走。 看着儿子跑的那么快,李氏一想到他可能去找那楼子的狐狸精,心中就一阵憋闷,父子简直就一个样,哪里知道她的用心良苦。 不提李氏在家如何哄着时姜,杨钰果然不出所料,去了暖春阁。 “杨郎,你今天怎来的如此晚?” 春娇撅着嘴,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里朝后面的杨钰不满的说道。 “娇娇,都是我的错,家中有些事,绊了脚步。” 杨钰上前,双手轻按在春娇的肩膀上,柔声解释。 春娇听了这话,立马就着台阶下来,转头朝杨钰有些焦急的询问道:“杨郎,是家中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吗?” 见心上人满脸担心的模样,杨钰原本过来时憋着的气恼,全都烟消云散。 “放心,家中无事,只是母亲喊我有些事情。” 听到杨钰提到他母亲,春娇低下头,露出弧度优美的玉颈,声音微颤。 “杨郎,是不是你母亲不想你来见我?” 虽然被春娇说中了,杨钰怎么可能会承认。 原本按在春娇肩膀上的手转而拥住她的身子,柔声道:“你放心,我的心中只有你,谁也代替不了。” 春娇心中一个咯噔,暗想,果然如同她所料那般杨钰家中已经在替他找门当户对的妻子了。 也是,谁家好男儿会让一个妓子进家门。 更何况,她贪图的还是那正妻的位置。 若是只做个妾室,她又何必找杨钰这样毫无背景,家中只能算是一般富裕的人家? 如今的办法,只能牢牢抓住这个男人的心,让他站在自己这边。 这样,自己才有几分可能性。 “杨郎,你可千万别为了我,与家中长辈闹的不愉快。 春娇从孤苦伶仃,最是羡慕有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长辈照应。 怪只怪我如今身在烟花之地,虽说守着这躯清白之身,可外人谁又能相信?” 春娇满脸凄苦的哽咽道。 惹得杨钰心疼不已,紧紧抱着她连声说道:“怎么会没人相信,我相信你。娇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春娇将头埋在杨钰的怀里,脸上却哪还有一丝凄苦的神色。 美人在怀,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心上人,杨钰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在杨钰起了变化后,春娇就立马知道了。 满脸通红的嗔了杨钰一眼,对他的动手动脚更是谷欠迎还拒。 这边春色满屋,那边杨家李氏和时姜两个人此刻相互对视着,却是风雨欲来。 “姜儿,你这话是何意?” 李氏强压下心头的怒气,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假装听不懂一般。 第38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3) 时姜奇怪的看了李氏一眼,指着自己的额头,“姨母,你这是看不到吗?我被表哥推倒在地,脑袋上磕了这么大一个包。现在头晕的要命,帮不了姨母的忙,还能有什么意思?” “可……可姨母已经把刘妈妈辞退了呀!” 李氏憋着气,耐下性子说道。 听到这话,时姜若有所思的底下头。 见她这副模样,李氏心中微定。 “姜儿,我也知道你这脑袋磕了一下,不过刚才姨母瞧过了,并无大碍。 你要知道,女儿家要懂得勤俭持家,这样男人看了才会满意和喜欢。 放心吧,虽说你表哥还生着气,不过姨母会想办法让他留在家里,你到时在家好好表现,让他知道,你才是那个贤妻良母。” 看着李氏苦口婆心的模样,时姜的拳头硬了。 抬起头来,眨巴眨巴了眼睛,“姨母,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杨家如今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如果真的揭不开锅,不如我还是回家去吧!免得多我一张口,把杨家给吃穷了,到时还惹得姨母被姨夫埋怨。而且,我是不是贤妻良母,关表哥什么事,为何要他知道?哎呀,我也不想知道这些无聊的事啦!既然姨母说了,男人喜欢勤俭持家的女人,那家中这些事就留给姨母来做吧,正适合做给姨夫看。刚好还能省下一笔请人的费用,如此一来,姨夫肯定更加的敬重你。” 说完,双手一拍,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准备收拾东西。 这突然起来的一出,吓了李氏一大跳。 如今时姜这丫头可就是个金娃娃,杨家如今为了供杨钰读书,确实有些入不敷出,可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若是能哄的时姜把时家的钱财给她保管,一个能让一心在外寻花问柳的丈夫能看在钱的份上回家。 另外一个,也能让明年准备考秀才的杨钰的路费有着落。 若是时姜回家去,她还怎么哄出她手里的东西? 顾不得刚才被时姜那番话里的嘲讽涨红的脸,李氏急忙上前,一把拦住收拾东西的时姜。。 “姜儿,你这话说的,杨家哪里就缺你这一口吃的了。 你安心住着,这家里,姨夫姨母可都是真心想要照顾你的。 你不想做事,那就不做吧,姨母不勉强你。” 最后那两句话,李氏是咬着后槽牙挤出口的。 听到李氏这么说,时姜立刻就停住了收拾包裹的手,笑眯眯的抬头。 “还是姨母疼我。” 见这祖宗终于不闹腾了,李氏捂着憋闷不已的胸口。 好气,却还是要保持微笑。 不过,原本觉得时姜晕过去醒来后的行为有些奇怪,现在担心的心却落在了实处。 果然如她所想,时姜就是一个孩子而已,被自家表哥推了摔了一跤,丢了面子,所以在闹脾气罢了。 不过,孩子闹起脾气来,实在受不了。 李氏好声安慰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住时姜那些看似无意,却扎的人心疼的话语,摆着手说先去忙家中事务了。 见到李氏出门,原本一脸骄横的时姜也沉下了脸。 原身会死,虽说是那杜家女动的手,可这李氏还有杨钰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李氏榨干了原身的全部钱财后,又嫌弃原身是个农家女不愿娶她做儿媳妇。 杨钰不娶也罢了,却还拖着原身留在杨家,不让她另嫁他人,最终害得原身香消玉殒。 如今既然是她来了,要不把这杨家搞的鸡飞狗跳,怎么对得起这位“好姨母”的一番好意? 等李氏出了时姜的屋子,站在厨房间,这才醒过神来,自己都多少年没有做过饭了? 而且,油烟伤肌肤,原本家中的男人就嫌弃她是个黄脸婆,在外面流连忘返,要是自己再蓬头盖脸的做饭洗衣服,那不是把自家男人往门外推么? 想到这,李氏忍不住绞了绞帕子。 要不是自家儿子推了时姜那丫头一把,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一想到自家儿子是为了外面的狐狸精才这么做的,李氏更是捂着胸口生气。 可气归气,做饭洗衣是不可能的。 所以,转头李氏又去了刘妈妈的家中,把刚辞退的刘妈妈又给请了回来。 因为被东家突然辞退,刘妈妈心中正不舒服着呢! 没想到还没到晚饭,李氏就跑来请自己回去,刘妈妈心中很是自得,想必是知道离不开自己。 话里话外推诿说因为被辞退,所以就另找了一家东家,给的工钱比杨家给的高。 李氏听了这话,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这是要挟自己涨工钱呢! 她到很想甩袖子走人,可自己这么一走,心里到是痛快了,家中的家务一时半会儿,哪能找到合心意的人? 没有办法,李氏只能忍痛答应涨了五十文铜钱给刘妈妈。 听到主家答应给自己涨工钱,刘妈妈自然也不会再拿乔,痛快的跟着李氏回了杨家。 看着刘妈妈把晚饭做了,衣服洗了,想到自己以后每个月多出的五十文铜钱,李氏捂着胸,心痛的回了房躺着难受去了。 时姜把带过来的包裹全部查了个仔细,发现只有几颗银裸子,和一些散碎的铜钱。 银票地契之类的东西,居然一样也没见到。。 不过,她到是从脖子处拉出一截系着半块调刻着貔貅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日字。 看到这块玉佩,时姜脑子胀痛了一下,然后恍惚想起来,父亲好几年前,第一次给她戴上这块玉佩的时候,曾经千叮万嘱,这块玉佩万万不能随意拿出来,或者拿下来,就连她母亲都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这块玉佩是去钱庄取物的凭证。 时砚从在大宅门里看惯了那些勾心斗角,因为他和妻子只生养了这么一个女儿。 他为了防止自己发生什么意外,到时留下她们变成孤儿寡母后,防止岳家对她们起什么不好的心思。 自己的妻子自己清楚,实在太过善良老实,恐怕被两老稍稍哄哄,就会把钱财拱手奉上。 所以,他把值钱的东西存到了钱庄里,取物的凭证留给了女儿,让她保管。 反正自己要是没事,也就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只是,时砚没想到,自己和妻子两个人会同时丧命。。 更想不到女儿会这么容易被自己的姨子哄骗,把钱财白白的送给别人不说,还丢了性命。 第39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4) 其实李氏带着时姜回来时,曾偷偷的翻过时姜的包裹,根本没找到房契和地契还有银票。 那些银裸子和铜钱,她怕打草惊蛇,自然也没动。 只是,时姜到杨家都已经半个来月了,她更是回时家的那间宅子里翻了个底朝天。 根本就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没有房契和地契,她就算想要卖房子或者动那些田地,自然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所以,对于时姜的任性,她这才憋着气捏着鼻子忍了下来。 不过,如今时姜占了原身的这具身子,自然不可能白白的把时家的钱财送给别人,更何况是送给这害死自己的杨家人。 现在天色已晚,不方便出门,有什么事,也等明天再说,毕竟她被推倒磕到了脑袋,现在脑袋晕的很呢。 李氏好不容易躺了一会儿,让原本难受的心好过了那么一点点。 可到了晚上吃饭,先是杨家老少两个爷们全都不回来吃。 只剩下自己和时姜两个人,看着桌子上的那些好菜,李氏很是心疼,想喊着刘妈妈把这些好菜拿下去先放着,等着杨家父子回来再吃。 可是,没等她开口,时姜下筷如幻影,直接消灭了桌上大半的饭菜。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李氏的手如同帕金森一般的抖着指向时姜,刚想斥责,却见时姜抱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然后丢下一句姨母慢用,直接推开椅子就离开了。 李氏只觉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就快这么被气晕过去了。 好不容易清醒些,看着狼藉一片的桌子上的那些剩菜剩饭,哪还有胃口。 有心想给时姜这丫头一些教训,可现在东西还没哄到手呢! 只能把筷子一摔,捂着胸口,继续回房躺着生闷气去了。 连自家男人当天晚上没回来,她都没在意。 李氏想了一晚上,该怎么才能哄好时姜,一直到凌晨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时姜昨天晚上吃个肚圆,回去后,绕着走廊来回逛了半个时辰消食,然后才去睡觉。 一觉到天明,洗漱完毕后,就去了厨房,刘妈妈早已经起来做了锅的白粥,还切了一些就粥喝的配菜,旁边还有两个白煮蛋,这是李氏每天早上都要吃的。 时姜可不管这些,直接拿了那两个白煮蛋,敲破了壳后,三两口就给吃了个干净。 然后呼噜噜的喝完碗中的白粥,抹抹嘴,就利索的出了门。 留下刘妈妈张着嘴,看着被吃掉的白煮蛋壳,半天没合拢。 这表姐,现在才露出真面目了吗? 自己可真是太看她了,当初那副娇娇弱弱的模样,原本还觉得看着就好欺负呢! 没想到,这到杨家才过了几天呀? 杨夫人这次怕是要踢到铁板了,刘妈妈暗暗啧啧了几声,然后就麻溜的把那些蛋壳给收拾了,重新给煮了两个,免得到时李氏看到这些蛋壳,到时拿她做出气筒。 时姜出了门,先辩了辩方向,这才动身。 幸亏这大通钱庄离杨家不算远,可饶是如此,时姜还是走的有些气喘。 毕竟,原身这具身体,实在太缺乏锻炼了。 等回去后,一定要把锻炼身体的事项提上日程。 走到钱庄外,时姜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后,这才抬脚进去。 一进门,就有个伙计笑眯眯的上前。 “这么位姑娘,是存钱还是取钱?若是存钱,请走这边,若是取钱,请往这边来。” 时姜挑了一下眉毛,没想到这钱庄居然有这么热情周到的服务,这老板不发财都难。 “抱歉,我是来取东西的。” 那伙计听到这话,也没用多问什么,直接带着她朝后院去,引到一间房中后,喊人上了茶,然后让时姜稍作休息,管事马上过来。 时姜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碰桌子上放的茶水。 而是四周查看了起来,发现这间房子很是雅致,隐蔽又不失开放,显然是用来招待一些需要避开人的客人用的。 毕竟房门没有关着,两边的窗户也是大开着,离前厅却有一段路,若是有人走过来,坐在这边很容易一眼就能看见。 没让时姜多等,不一会儿功夫,一名中年男子带着一名捧着账本的仆人匆匆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中年男子并没有因为时姜年轻而显得怠慢,抬手对时姜说道:“在下是这家大通钱庄的管事,鄙人跟着主家姓宋,不知道这位姑娘,可有取物的凭证?” 一般大户人家能跟主家姓的差不多都是家生子,当然也有主家特别赐下姓氏的,这样的人,一定是极得主家看中的。 “麻烦宋管事了。” 时姜也不废话,直接把早上放在怀里的玉佩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那宋管事在时姜掏出玉佩时,就让仆人把账本拿过来,然后一页页翻找,并对上前对着玉佩仔细辨认。 等翻到一页,宋管事顿了顿,然后抬头询问时姜。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物件可是本人存的?若不是本人存的,可否提供一下存物之人的姓名?最后冒昧问一句,姑娘生辰是何时?” 时姜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凄色。 “我叫时姜,物件是我父亲存的,我父亲姓时,名砚,我的生辰是九月二十。” 那宋管事听了时姜毫不犹豫的回答,微笑的对她说了一句稍等。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喊了刚才拿着账本的仆人,凭牌子去取物件。 那仆人领命下去,不一会儿功夫,就抱着一个盒子过来放在桌子上。 “时姑娘,这是令尊寄存在本钱庄内的物件,麻烦在此签字就可。” 宋管事把刚才翻开的账本朝时姜这边推了推,时姜这才看清楚上面所写的内容。 里面关于谁存的,有可能谁会来取,来取物的人手持什么样的信物,在那次,很明显是用时姜手持的那块玉佩拓印的一个图案。 怪不得刚才宋管事拿着玉佩在那边比划,除了这些,上面还有把来取物之人的样貌都有仔细的描述,最下面才写着存盒子一个。 不过,对于盒子里的东西,却并没有详细的描述。 时姜拿笔签完字,宋管事就带着仆人下去了。 看着被锁着的盒子,时姜这才反应过来,钥匙呢? 第40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5) 时姜拿起盒子,先是掂了掂,除去这木盒本身的重量外,并不重。 然后又轻轻摇了摇,也没发现盒子里面有什么动静。 翻来覆去看了看,要是找不到怎么打开的话,时姜觉得她不排斥暴力拆除。 只是,她仔细摸了摸盒子上面的纹路,心中顿时一动。 拿起刚才放在桌子上的玉佩,朝盒子上面的纹路放去。 “咔哒”一下,那玉佩和纹路刚刚合在一起,就听到一道开锁的响声。 时姜很是感兴趣的翻来复去查看了一下盒子上那开锁的机关,没想到做一个盒子居然还有这么巧的心思。 欣赏完那开锁的机关后,时姜这才打开盖子。 只见盒子里是一叠纸,拿出来翻看了一下,这些居然是时家的房契和乡下的那些良田的田契。 那些田契有新有旧,时姜算了算,足有六十亩。 看模样,应该是时家这些年慢慢攒起来的家业。 除了这两样东西,还有一张这边大通钱庄的存单,上面写着三百两正,通存通兑。 最让时姜感到意外的是,这些房契和田契包括存单上的名字,全写了时姜的名字。 看样子,原身的父亲真的是很疼这个唯一的女儿。 若不是被那李氏哄骗,原身有房有田有钱,日子哪会过的不好? 只可惜,原身不知道父亲的心思,当初把钱和房契还有田契拿出来后,就这么交给了李氏。 不过,如今有她在,李氏想占便宜那就是想屁吃。 钱现在还用不到,不过到可以取出来放在身边以防万一。 房契和田契却是不适合带走,毕竟现在她还住在杨家。 想必时家那院子也早就被李氏给翻了个底朝天,放在时家也不怎么妥当,还不如继续放在这里。 等那天她离开杨家后,再过来取就行。 听了她的意思,宋管事重新写了存物的账本,关于取钱的事,也很快就把事情给办好了。 按着时姜的意思,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一张五十,另外是五张十两的。 进来时,时姜还是个身无几两银子的人,现在出门,却已经是怀揣三百两巨款的人了。 早上忙到现在,那碗粥和两个鸡蛋早就消化干净了。 时姜来时匆匆,回去却是不着急。 身上有钱心不慌,开始有心思慢慢地逛起街来。 甚至到了中午时分,还找了一家规模还可以的酒楼,要了一间包间好好吃了一顿。 只是,吃惯了现代各种调料味的时姜,现在的菜肴对她来说,只能算是过得去罢了。 不过,就是吃个新鲜罢了,吃完,她先去逛了一下银楼,买了一支很是朴素的空心银簪子。 把之前钱庄里的银票叠起来卷在一起,塞在了这簪子里头,然后把簪子随手插在头发上。 这样一来,就算她住在杨家,也不怕人趁她不在时,偷偷翻她的行李了。 做完这一切,时姜这才买了一包蜜饯,一路吃一路慢悠悠的晃了回去。 她却不知道,此刻杨家人为了找她,一家人正四处的奔走。 “哎哟,杨夫人,你家侄女回来了!” 看到巷子口处时姜晃回来的身影,杨家隔壁邻居万大娘顿时高声对着满头大汗刚要推门回家的李氏喊道。 “啥!?” 李氏猛地一回头,看着时姜悠哉悠哉晃过来的模样,昨天到今天受的气,顿时一下子爆发出来。 “时姜,你乱跑什么?多大的人了,出门也不跟人说一声,怎么这么不懂事?” 听到李氏尖着嗓子的喊叫声,时姜很想用指头掏掏耳朵,真是的,都快被震聋了。 不过,眼睛余光看到满脸看好戏的万大娘,手里的蜜饯也不吃了,往怀里一塞,眼泪说来就来。 “姨母,你怎么能冤枉我呢?我出门时,明明有跟你说过,那时都日上三竿了。你在房间里睡觉,可我听的清清楚楚,明明你答应后,我这才出来的。 而且,我也是想着你说家里困难,想出来找找有没有什么活可以干。 这样的话,就算我回自己家后,也不怕饿肚子,而姨母家也可以省下一口人吃饭,免得入不敷出。 姨母,这是不是一举两得?” 李氏听到时姜这般狡辩,气的脑子发晕,去她的一举两得。 难不成还想让自己夸她几句好不成? 还有,她什么时候跟自己说过要出门的? 被套路进去的李氏,根本没察觉到自己跳进了时姜挖的坑。 哦豁,大瓜啊,杨家不是开着杂货铺吗? 也是,这杨家可养着一个金娃娃呢,那杨钰读书,可不得费老鼻子银钱了。 虽说考上了童生,可穷秀才,富举人。 想要等富了,还有好些年头要熬呢! 怪不得会入不敷出,连自家亲侄女的吃食也要克扣? 而且,让大家更没想到的是李氏居然是个这么懒的婆娘,日上三杆了,居然还在房间里睡觉没起床? 万大娘和其他人的耳朵竖的尖尖的,想把八卦给听个清楚。 李氏被气晕了头,也顾不得在家门口处,直接板着脸,对着时姜说道:“你何时跟我提过要出门的事?还有,姨母家中何时又入不敷出了?姜儿,我念你父母去世,年纪还,不跟你一般见识。可是,年纪就不学好,撒谎欺瞒长辈却是不行。你回去跪在你爹娘的牌位前,好好反思你自己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她的打算先是给时姜扣个大帽子,等时姜害怕了,再恩威并施。 却不料,时姜听了李氏的话,抬起手背抹了一下眼泪。 哽咽道:“姨母,你想赶我出门,直说便好,何必要当着各位叔伯邻居的面这般欺辱于我?我就在奇怪,昨日早上你才把刘妈妈给辞退了,口口声声说家中银钱吃紧,让我替了刘妈妈的位置,在家中干活。 可我昨日刚被表哥推倒在地,额头上如今还肿着,你见我干不了活,转眼又把刘妈妈给请了回来。 现在更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给侄女我扣这么大一定帽子。 既然不想让我来你家,当初又何必接过我来? 姨母,莫非是我时家对你有仇么?” 第41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6) 时姜眼睛泪水虽然被擦掉,眼眶却还是红通通的,质问的言语配上一脸倔强伤心的表情,让人顿觉得可怜。 而且,细品时姜说的话,有些人脑补太深,倒吸口凉气,硬是给补了一出恩怨情仇来。 李氏没想到时姜居然如此牙尖嘴利,还把她的算计摊开来讲,让大家知道,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你还,我不与你扯这些,你说谎不止,如今还口出无状顶撞长辈,不罚你,你就长不了记性,姜儿,姨母这是为你好,还不快去你父母牌位前好好跪着反省。” 说到最后,李氏声音尖利,让人听了甚是不舒服。 只是,说到底,这是李氏和时姜之间的事,对于隔壁邻居来讲,最多是又多了一些八卦传罢了。 要他们出手帮忙,他们并不会。 时姜也没想过别人此刻会伸出援手帮她一把,听到李氏再次这么说,也不废话,抬脚就快速的朝里走去。 杨家就是普通的四合院,她住的又是偏屋,昨日打包好的包裹还没拆开,她上前拎了转身就出了房门。 李氏见时姜乖乖的进了屋,心里有些得意,看来之前就是做错了,孩子不懂事,打一顿就好了,哄什么哄! 可等她刚从大门口进来,转身准备关门。 就见时姜拎着包裹,一阵风的从她手边窜出了门。 “姜儿,你这是作甚?” 李氏吃惊的看着时姜,急忙上前拦住她询问道。 时姜抬了抬有些红肿的眼皮,“姨母,不是你说的么?让我跪在我父母牌位前好好反省么,我现在就回时家,好好跪在父母的牌位前。姨母现在这么责问,难不成又是时姜的错了?又或者是时姜误会了姨母,其实在这杨家里头,难不成还供着我父母的牌位?” “这……” 李氏张口结舌,把时家夫妻的牌位放在杨家供奉,这怎么可能? 亏这死丫头想的出来。 她刚才也就那么一说,至于是跪什么,等进了房子后,还不是她说了算? 正当李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时,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时,杨家父子却是打着哈欠,从巷子外走了过来。 “娘,你们这是干什么? 表妹,你这是……要走?” 原本荒唐了一夜的杨钰,差不多午时才回家,可到家还没躺下好好休息,就被母亲赶着出来寻找表妹,说她跑了。 原本他还不想去,直到母亲说这关乎于他去考秀才所需要的路费时,这才强打着精神出了门。 刚到门口,就遇到了跟他前后脚回来的亲爹杨成。 杨成听了母子俩的话,看在钱的份上,也一起出去找了。 可没想到,一圈找下来,哪里可能找得到还在酒楼里好吃好喝的时姜。 感觉又累又渴的父子俩,二话不说,拔腿一起回了家。 还没到家门口,就见李氏跟表妹在拉拉扯扯。 杨钰很是不耐烦的上前,等看到时姜手里居然拿着包裹,先是一愣,然后心中狂喜起来。 正好他想要打发表妹离家,不然娇娇要是听到什么风声,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 现在表妹愿意自己离家,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杨成却想的比儿子多许多,刚才妻子也说了,时家夫妻如今过世,只剩下时姜一个姑娘,她一个姑娘家家能懂什么事? 时家夫妻又是勤奋的,说不得有不少好东西留着。 不说其他,单单是时姜那间房子,卖出去的话,也得两百多两银子。 杨成有一间杂货铺子,那是分家时得的,赚的钱也只够糊口,更别说,他还时不时的出去打下野食。 钱财哪有嫌多的,时姜一个姑娘在杨家能吃多少东西? 更别说,这丫头已经十二岁了,再养了两年,就可以找个好婆家,得个一大笔的聘礼把人嫁出去。 杨成的算盘打的甚是精明,脸上露出和蔼的表情。 “姜儿,这是跟你姨母置气呢?你姨母要是有做的不对,姨夫我帮她向你道歉好不好?我们都是一家子人,何必闹的如此生分。来来来,进屋去,在外面这样子,不好看。” 杨成上前,想哄着时姜进屋。 只是,他一个大男人,虽说是时姜的长辈,却也不好上前拉扯,只是给李氏使眼色,想让她上前,把这丫头先哄进屋再说。 可惜,杨成媚眼抛给瞎子看。 刚才刚打算不哄着时姜,准备用强压手段来对付时姜的李氏,根本没理解丈夫的想法。 更何况,刚才她在心中已经想过了,时家夫妻如今已经过世,就只剩下时姜一个人。 在县城里,她一个姑娘,谁也不认识,没有了她这个做姨母的做主撑腰,她一个人在时家怎么过的下去? 就是要给她一点教训,好叫她知道什么是好歹。 “相公,你别管她,我到要看她翅膀是不是硬了,要是再让她这么闹,我这个做姨母的脸面何存?” 杨成听了这话,顿时着急起来,想上前去扯妻子的衣袖,却被李氏一让,随即看到李氏对他使了个眼色。 见此,杨成脸上顿时露出迟疑的表情来。 只是,他不知道李氏心里是个什么打算,一想到即将到手的银钱快要飞走了,眉头紧锁。 他心中总觉得不妥,刚才李氏这么说了之后,想要再哄时姜拿出手里的东西肯定是难上加难。 只是没等他和时姜开口,一旁站着的杨钰却跳了出来。。 “父亲,表妹如此顽劣不堪,又多次伤了母亲的心,她既然不想留在咱们杨家,咱们又何必强人所难。” 说完还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时姜,“表妹,你要是有骨气,这次离了杨家门,就别再踏进来。” 在他看来,表妹和母亲的这番做戏,实在有些不够看。 前几天母亲还想把他们两个人凑做堆呢,现在就想着离开杨家? 刚才自己还没完全睡醒,被母亲忽悠才会一时相信,现在仔细看来,表妹和母亲之前关系那般融洽,怎么可能转眼就会关系紧张成这样子了? “多谢姨母和表哥的教诲,时姜定会撑住这骨气,不再踏进你们杨家门。” 时姜见杨钰这么说,福了福身子回道。 说完,头也不回的拎着包裹走人。 第42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7) 杨钰原本以为时姜会纠缠不清,没想到她会利索走人,顿时心中一下子有些慌乱起来。 虽说他专心读书,可也不是不通庶务的,家中银钱紧张,他还是有数的。 母亲之前跟他苦口婆心的劝说,想把他跟表妹凑成堆,他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可一想到娇娇,原本慌乱的心一下子坚定了下来。 他不能对不起娇娇,而且,表妹家中无人,再加上之前对他的纠缠,他心中很是笃定,表妹如今这番姿态,不过是吓他罢了。 想到这,杨钰心中更是恼怒,觉得时姜真是胡搅蛮缠,左右手各扯着父母进了自家家门,高声喊道:“父亲,母亲,表妹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让她走吧!” 喊完,朝远去的背影瞅了一眼,却见时姜根本没有回头。 杨钰气急,直接“呯”的一下关上了家门。 “你们怎么就这么放她走了?” 杨父很是生气。 “老爷,如今时家就剩她一个,你且看她回去,能不能待的下去,到时,定会求着咱们家接她回来。” 李氏从昨日到今天,本就气的狠了,听杨父的话冷笑了一声回道。 “母亲说的极是,表妹如今这般顽劣,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以后再管教,定会让母亲伤神。不如趁现在,好好让她吃些苦头,那样她才知道好歹。” 杨钰怕母亲被父亲说动,连忙帮着母亲一起劝说杨父。 杨父听了这话,迟疑了一下,甩袖说道:“随你们吧!” 说完,就进了主卧,倒头就睡。 看到杨父打着哈欠进屋,李氏心中顿时一片清明,这死人昨晚定是在哪个野女人家里留宿了,不然会是这么一副被吸干了的模样? 心中恨极,可却还是要忍住。 想到这,李氏转头瞪了儿子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杨钰说的这番话的意思。 “我告诉你,杨家妇的位置就算不是你表妹,也绝对不会是那楼子里的妓子。” “母亲,你为何如此口出恶言?娇娇与其他花楼女子不一样,她是清白的身子跟着我。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可怜人,你们同为女子,为何就不能怜惜她一点?” 杨钰被李氏的话说的,心中发堵,忍不住辩解道。 “放屁,她一个花楼的女子,哪里来的清白可说?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贱胚子,还能与老娘相提并论? 这种女人,便是纳来做妾,都是抬举了她。 只要这杨家我在一天,便不会同意她进门。” 说完,李氏还朝边上呸了一口,真是提到那女人都脏自己的嘴。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不省心的主。 再想到刚才造反离开的时姜,李氏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些不省心的人给气死。 看到母亲听都不愿意听他帮娇娇求的情,转头就走的样子,杨钰心头也憋着气,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认为今天表妹说要回去这一出,肯定是母亲和表妹一起演的戏。 时姜可不知道杨家上下的各路鬼胎的心思如何,当她推开时家院子的门,眼眶不由的一酸,险些落下眼泪来。 她摸了摸心口,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原主的情绪。 因为离开时家也有半个月的时间,虽说离开时有好好打扫过,可这半个月下来,因为无人居住的缘故,地上明显能看出覆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时姜把包裹先放进屋子里,然后又去院中,拿着水桶打了井水上来,开始把先要睡的卧室客堂和厨房间先擦洗出来。 擦洗干净后,就把房门,窗户全给打开,好久没通风,屋子里总感觉有股发霉的味道。 做完这一切,摸了摸已经感觉饿的前心贴后背的肚子。 时姜从包裹里拿出一串铜钱,先出去在街口的面食铺里点了一碗素面。 在吃面的期间,又跟面食店铺老板娘聊了聊,打听了哪家有人想打短工的。 面食铺子的老板娘本就看着时姜从小到大,杨家离时家也不过隔了几条街罢了。 到她家吃面的食客,早就把杨家赶了时姜出门的事说了个遍。 大部分人都觉得时姜肯定是做了什么错事,才会被杨家赶出来的。 对于别人怎么传,面食铺子的老板娘是半点不信的。 她从小看着时姜长大,绝对不是那些传八卦之人口中说的那样的人。 现在看到时姜到她店里来吃面,居然只点了一碗素面,心中更是怜惜,暗中喊了当家的在素面碗底给加了一个荷包蛋。 听到时姜询问周围附近打短工的事,老板娘更是热心的介绍了好几家,把每家的情况也说了一遍,让时姜自己慢慢挑选。 一开始时姜是觉得老板娘实在有些热情,得问到自己想问的消息后,她就低头吃面,这素面虽然味道一般,可是因为肚子饿的缘故,到让时姜觉得不比中午在酒楼吃的那些饭菜味道差,等她把面吃到最后露出碗底的那颗荷包蛋时,时姜手指微顿,然后就若无其事的把那荷包蛋吃下了肚。 时姜大口的吃完,起身对老板娘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放下铜钱离开了。 “秋娘,你就是太好心肠。” 面食铺子老板在一边嘀咕,一个鸡蛋要两文钱呢,还是用油煎过的,一碗素面才八文钱,这一进一出,他就得亏钱。 “要是你不愿意,咋还煎了蛋放里面?” 秋娘白了他一眼,这一边上前收拾吃完的碗筷,顺便拿起时姜放在桌子上的铜钱递给当家的。 面食铺老板嘿嘿笑了笑,接过自家婆娘递过来的铜钱,习惯性的数了数,然后发出咦的一声。 “怎么了?” 秋娘见当家的吃惊的模样,随口问道。 “那时家的小娘子给了十文钱!” 面食铺子老板有些不是滋味的说道。 秋娘原本在擦桌子,听到这话,手顿了顿,轻叹一句,“给了,咱们就拿着。” 时姜出了面食铺子,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她想了想,就朝面食铺子介绍的其中一户人家而去。 这几户人家愿意打短工的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而她如今只需要找个每天过来打扫卫生和做饭的婆子,其他并无所求。 所以,找的人,离她家近一些,不那么多嘴八卦的人便好。 第43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8) 郑婆子家离时家也就百米远,中午时分自家儿媳妇就说了时家的八卦事,只是,她惯不愿跟人说事非,可也阻止不了别人乱说,只在家中让儿媳妇管好自己的嘴别出去跟人乱扯就行。 没想到吃完晚饭,就听到有人来敲门,心里嘀咕这么晚了,也不知是何人? 一打开门,就见中午被议论的八卦本人,俏生生的站在自家门口处。 郑婆子第一反应就是难不成自家儿媳妇在外讲人坏话,被人找上门了? 却不料,对方笑眯眯的问道:“郑婆婆,我家想请个人专门做一日三餐和打扫的活,一个月给五百文的工钱。恰巧面食铺子老板娘介绍说郑婆婆想找活干,不知道郑婆婆可愿意?” 郑婆婆听到这话,顿时大喜,连连点头。 她如今只给人打零工,每次最多也就拿个几文辛苦费罢了。 只做一日三餐和打扫的活,一个月就给五百文,可不比自家老头子少哪去。 对于她这个做惯的人来讲,做饭和打扫真不算是累活,哪有不答应的理。 时姜见对方虽说穿的衣服洗的有些发白,可全身上下干干净净,头发也梳的服服帖帖,更别提那指甲,剪的干干净净,手指缝里看不到污垢,心中就满意了几分。 所以,原本打算给四百文的工钱,也提到了五百文。 跟郑婆子约好上工的时间,时姜转身就回去了。 毕竟今天回来,好些东西都得整理整理。 “娘,时家那丫头过来干啥的?” 郑婆子儿媳妇见时姜上门,白天正被婆婆教训过,自然不敢上前来找不自在。 可看到自家婆婆跟时家那丫头说话,居然脸带笑意,顿时起了好奇之心。 “什么时家那丫头?时姑娘喊我去帮佣,你可别乱说话,要是惹了时姑娘不高兴,害我没了这份工作,你就打哪来滚哪去。” 郑婆子板着一张脸,没好气的对着儿媳妇说道。 听到婆婆这般说,吓得她连连点头。 自己嫁到郑家三年了,别说儿子,连个闺女都没生一个,哪里有底气跟婆婆叫板。 更别说,自家丈夫是个孝顺的,就算她想吹枕头风都吹不动。 最重要的一点,时家那丫头请了婆婆去帮佣,那家中就有工钱进账。 两位老的赚再多的钱,也只有一个儿子,到时还不都是留给他们的。 这算盘曾婆子的儿媳妇算的啪啪直响,只是想到自己的肚子,不免有些发愁。 要是能怀上一儿半女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时姜回到家,把一些东西整理好,发现家中好多东西都不见了,想必是都被李氏拿到了杨家去了。 只得又写了一些明天需要置办的物件,这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郑婆子就过来了。 时姜刚刚起来,先让她把昨天自己没弄完的地方卫生先搞起来。 自己洗漱完后,就先让郑婆子带着自己去了一趟菜场,然后又把昨天记下来的东西一样样买回来。 看着双手满满的物件,还有那些等着店铺送来的东西,郑婆子看的心直抽抽。 这一天下来,花了多少钱呀? 时姜这一趟出门,除了买家中必须的物品外,也有考虑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能让自己不坐吃山空。 这三百两看着多,可是只出不进的话,总归不是个事情。 第二天她就不用郑婆子陪着,自己出去逛了几圈。 这么过了三日,时姜发现了一件事,现在的素油居然只有芝麻油、大麻子油和苏籽油,居然没有大豆油?也没有豆制品做的食材! 现在对大豆的做法,就是跟稻米一起蒸煮,出来的味道并不好,可是饱肚子。 第一次吃到郑婆子做的豆饭时,时姜是硬着头皮咽下去的,咽下去后简直一言难尽。 毕竟在上一次的年代里,虽说也经历过难过的几年。 可那时候的大米,也是比现在的稻米要精细许多。 而现在平常人家中所煮的稻米,跟之前她在酒楼里吃的完全是天差地别,酒楼的米饭要精细许多,怪不得一餐饭下来,银钱不少。 家中所煮的稻米,在她看来更象是现代人所说的粗粮糙米。 只是,现代糙米的口感要比现在这稻米润许多,吃下去根本没有刺刺的感觉。 再加上那大豆,真没有比这更难吃的大豆饭了。 稻米现在脱皮全靠手捣,若是想要吃上精细米饭,就得把现在买来的稻米再多捣几回,把糠皮全捣脱壳才行。 只是这样一来,一斤稻米捣出来的精细米最多只得六七两,这还是买已经捣过一次的稻米,再多捣几次的话,对于百姓来说,这样的米价就要翻上几倍,偶尔一顿还行,长期吃哪里吃得消。 至于大豆,完全没必要跟稻米一起煮来吃,磨豆腐或者榨豆油不好么? 同时时姜也有了打算,既然现在没人弄这个,那她就开个豆制品的食材店。 不过,磨豆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到不是做法有多复杂,而是这就是一件辛苦活。 这边时姜在筹备开店的事,那边李氏等着时姜回来认错,可一等就是二十天过去了,时姜根本就没再来过杨家,也没找过她。 原本她到想去时家看看时姜过的怎么样,可杨家父子,一个窝在外面的野女人家中已经几天没回来了。 一个仿佛把那花楼当成了家,除了回家换洗衣服,几乎就黏在那妓子的房间里了。 李氏气的要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杨家的杂货铺子需要人管着,她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找时姜。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原本的这个时候,杨钰正在家中为考秀才而准备,刻苦读书,根本没有去花楼这样花天酒地。 等到了乡试那一天,好不容易回家的杨钰,哈欠连天的拿着李氏这段时间杂货铺里赚的一些银两说去应考,李氏自然高高兴兴的送他离家。 之后在家左等右等,等自己儿子高中的好消息。 可乡试都过去了四五天,却也没见儿子回来,也没有喜报传来。 李氏原本等的火热的一颗心,如同坠入了冰窖里一般。 :x 第44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9) 李氏心中焦急万分,喊了这两天难得老实待在家中的杨父去找儿子。 可夫妻俩询问遍了去应试的那几个书生,皆摇头说不曾见过杨钰。 原本还嫌弃老妻大惊怪的杨父,也开始担心起来。 毕竟再怎么样,杨钰也是他儿子。 如此又过了几日,李氏和杨父见还找不到人,只能跑到衙门外面敲了鸣冤鼓。 大人得知有童生失踪,自然很是重视,立马拍了衙差去搜寻杨钰的下落。 正当李氏哭的肝肠寸断时,却见衙差匆匆从衙门外跑进公堂,然后上前在大人耳边嘀咕了半天。 只听得大人的胡须都翘了起来,用力啪的一下拍了惊堂木。 “真是岂有此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见大人如此模样,李氏的哭声一顿,然后抬起有些茫然的眼和杨父面面相觑。 正当他们两个人不知所措时,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喊着冤随着衙差进了公堂。 那老女人一进来,就直接趴在了地上,口中连声喊着青天大老爷。 “堂下何人?又要状告何人?” 大人一拍惊堂木,喝道。 “大人,奴是暖春阁的妈妈,状告杨钰拐骗我家女儿。” 那老女人微微跪坐起来,抬起手臂,指的正是李氏夫妻俩的方向。 原本还一头雾水的杨父和李氏,听到此话,顿时大惊失色。 “冤枉,大人,我儿一介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如今又生死未知,我夫妻二人才会来求大人帮忙寻找,这暖春阁的妈妈如今见我儿不在,无法辩说,便信口雌黄。” 李氏和杨父连连磕头,求大人明察。 “我呸,什么书生,怕不是个yi贼吧?你家那儿子,欠了五百两的女票资还未付呢,正好你们趁这机会,把这女票资给付了罢!还有,我看你们还是乖乖把春娇交出来,春娇可是咱们暖春阁的头牌,就这么被你们儿子骗了走,也不知我那乖女儿,如今是死是活,还请大人做主呀!” 老女人先是眉毛倒竖,直接对着李氏和杨父劈口盖脸的叱骂,随后拿着手帕捂着脸,犹如唱戏一般的哭诉。 只把大人听的眉头紧锁,连连拍惊堂木,高声喊肃静,随后转头喊了衙差把人给带上来。 却原来刚才那帮衙差出去,早已经找到了杨钰的下落。 看着一身狼藉的杨钰被拖到公堂上,藏在公堂外面围观的人群中的时姜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虽说这段时间她在忙自己开店的事,可对于杨家也并没有少关注。 喊了几个原本乞讨的乞儿,一直盯着杨家三人。 杨钰面如死灰的被拖上来,衙差一放手,就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 见他如此,李氏尖叫一声,朝他扑了过去。 “我的儿呀,谁害的你如此模样?” 却见杨钰闻言,却是泪水长流。 原来,他在温香软玉之下,哪里还记得温习功课好好读书,只一心想与佳人相守一辈子。 可暖香阁乃是销金窝,进来容易,出去难。 在他待在暖香阁的这些日子,不知不觉中就花出去了好几百两的银钱。 对于富贵人家来说,这些银钱自然不过是毛毛雨。 可对于杨家来讲,却是一笔天文数字,等杨钰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却不是回家,及时止损,而是撺掇着春娇跟自己私奔。 在他看来,自己跟春娇两个人相处,不过就是一日三餐罢了,哪里需要这么多银钱? 全是暖春阁那老鸨子,借着各种名头,才会让他欠下如此多的钱。 只要春娇跟着自己走,以后自然不会再这种情况出现。 那春娇原本是不愿意的,只是,就跟杨钰的想法一样,得知杨钰把他表妹赶回家后,她就信心倍增,对着杨钰正妻的位置自然是信心十足,都已经到了这地步,总不能半途而废,咬了咬牙同意了下来。 趁那天乡试的机会,杨钰回家问李氏要了银钱便去跟春娇约定的地点等她。 而春娇早早的把值钱的细软打包好,悄悄送了出去。 然后在乡试那边,去跟暖春阁的妈妈告了假,说要去送别杨钰去应考。 虽说杨钰欠了那么多女票资,可暖春阁的妈妈至少在乡试之前,还没有跟杨钰撕破脸皮要钱的想法。 毕竟,谁也无法预料,杨钰在这次乡试中会不会高中。 若是高中了,可能杨钰还能更进一步,这也算是暖春阁妈妈的提前投资了。 若是没有高中,自然也不怕,这一叠的欠条在手,还怕杨家赖账不成? 所以,对于春娇说要去给杨钰送别,暖春阁的妈妈根本没有阻拦,只喊了一个丫头服侍春娇出去。 可没想到,过了半日的时间,那丫头就哭着回来,喊着春娇姑娘不见了。 暖春阁的妈妈先是一惊,可仔细一想,随后便怒了起来。 这哪是不见了?这分明是跟人跑了! 只是,她不确定春娇是不是跟杨钰跑了,如今正是乡试的日子,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丢下前程不管,跟个妓子跑了吧? 按下心头怒气,暖春阁的妈妈只喊了阁中养着的打手悄悄地四处去打听消息。 原本还只是怀疑,等到收到杨家夫妻俩找儿子的消息后,暖春阁的妈妈便心中有了数。 定是杨钰那臭子拐了春娇走,不等她上门去找杨家夫妻俩算账,杨家夫妻俩就跑到衙门来喊冤了。 如今看到杨钰本人,暖春阁的妈妈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在李氏扑上去心疼询问的同时,也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一把揪住杨钰的发髻质问道。 “快说,我家娇娇呢,把我家娇娇还来。” 春娇可是她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头牌,还没给她挣够钱,就这么被这臭子拐了走,心中正是又气又急,哪里会手下留情。 原本只因为感伤而泪水长流的杨钰,此刻发髻被抓,整个人被晃的东倒西歪,头皮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揪掉一般,让他疼的真的是哭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哪还有什么心思感伤。 第45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10) “住手,你快给我住手。” 李氏见自家儿子发髻被抓,顿时上前与那暖春阁的妈妈撕打起来。 堂上大人见了,气得胡须都翘了起来。 “还不快把这两个泼妇给本官撕扯开,在公堂之上咆哮,重打二十大板。” 大人从那黑头签桶里抽了竹签出来,直接朝下丢去。 衙差见状,上前一把撕扯开老鸨子和李氏,按在地上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打。 只打的老鸨子和李氏哭爹喊娘,一会儿功夫,臀部就被打的皮开肉绽,血洇湿了衣服。 许多人不知,这大人打人也是有讲究的。 大人案桌上摆着是个签筒,每个签筒都写了一个字,合起来就是执法严明四个字。 其中“执”字签筒里插的是一大把捕捉签,其他三个筒里插的竹签为白头签、黑头签和红头签。 白头签每签打受刑人一板,黑头签每签打五板,红头签每签打十板。 若是大人丢的是白头签,即便打上四十大板,受刑人打完后还能大摇大摆的步行回家。 若是掷下的是黑头签,同样打上四十大板的话,定会使犯人叫苦连天皮开肉绽。 如果是四支红头签,那犯人就倒霉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可能直接打成残废甚至当场见阎王都是很平常的事。 这次大人见这两个无知妇人咆哮公堂,心中厌恶至极,所以丢下的是那黑头签。 虽然只是打了二十大板,可对于老鸨子和李氏这两个平时没怎么受过苦的女人来讲,已经算是重刑。 打完后,衙差便把俩人拖到一旁,公堂上只留下杨家父子二人。 杨钰看到自己母亲被打的皮开肉绽,原本的感伤全飞到了九霄云外,眼角余光看到大人打量自己的眼神,只觉得背后一阵阵的流冷汗。 “堂下杨钰,你可知罪?” 大人仔细看了看杨钰,对他还有一丝印象。 只是,与当初的意气风发相比,现在的缩着身子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判若两人。 “学生杨钰,不知犯了何罪。” 杨钰有些恐慌的弯下腰,额头贴在地面上,小心翼翼的回道。 “那暖春阁的妈妈告你拐了她的女儿春娇,还欠了暖春阁五百两的女票资,可有此事?” 听到这话,杨钰原本飞走的感伤又飞了回来。 连连磕头,含着眼泪说道:“大人,冤枉啊!我与那春娇原本情投意合,可那暖春阁的妈妈却借此讹下巨额钱财,我与春娇实在无法,只得偷偷的跑了。 可不曾想,因我身体不好,春娇为了我,自愿卖于富户换了银钱替我治病,还请大人明鉴。” 被打了二十大板的老鸨子听到这,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暖春阁的头牌,出场费没个几十两都见不到人面。 更何况陪着人睡觉?要是她早知如此情况,让那春娇陪别人,一晚上五十两银子,这半个月下来,哪里会比五百两银子少? 如今听得杨钰的话中意思,春娇居然贱卖自身,只为了给杨钰治病? 一想到这,老鸨子的心都疼的揪起来了。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让春娇多多接客,如今名声被传出去后,谁还愿意花高价要这样的头牌? 大人听了杨钰的话,也不废话,直接丢了执字签筒里的逮捕签,喊了衙差去杨钰口中所说的富户家中拿了春娇来问话。 不一会儿功夫,春娇就低着头随着衙差进了公堂,不过,春娇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跟在春娇身后的男子,正是买了春娇的富户。 春娇进来后,双眼含泪,扑通一下对着大人就跪了下来。 “大人,小女子冤枉呀!” 听着春娇喊冤,大人就觉得头疼不已,拔出萝卜带出去泥,原本只以为是帮人寻子的案子,然后变成了拐人的事,随后又成了私奔,现在再变,变成了情郎变中山狼,把人卖于富户换了银钱,真正是一团烂账。 虽说杨钰不肯承认,还一脸悲愤的模样,只说是春娇自愿自卖自身,如今入了富贵窝后,便翻脸无情。 就算大人一顿板子打下去,杨钰也死活不肯承认。 说到底,春娇是自愿与杨钰私奔的,后面怎么样,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而富户也证明,春娇被卖时,人是清醒的,若是不愿,可以当场就说出来。 春娇听到这些话,整个人顿时就瘫倒在地。 她原本再次被卖虽说心中不愿意,可跟着杨钰那几天,手里的银钱一天天的变少,再下去就得变卖自己的细软了,她哪里肯愿意把自己的老本都掏出来花用。 而杨钰因为欠了暖春阁那一大笔的钱,根本不敢回家。 自己没名没分的跟着杨钰不说,还要倒贴了银钱出去,那不是傻瓜了么? 自从她不肯再出银子,两个人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 原本在杨钰心中所想象的红袖添香,两厢情浓的场面根本没有。 有的只有一睁开眼后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庶务原本都是李氏在操持,哪里需要杨钰去管。 如今杨钰的肩头被生活所压,哪里还有读书人的骨气,顿时弯下了背脊梁。 思来想去,源头都是出在春娇的身上。 他哄着春娇说先回去,春娇一想到回到暖春阁的下场,哪里肯同意。 只一脸坚定的跟杨钰说生死都是他的人,要是之前杨钰可能感动不已,可如今听了这番话,只觉得烦躁。 春娇在那暖春阁长大,观察客人的情绪已经是她的一种本能。 见到杨钰如此表情,心中悲凉不已,哪里还不知道,这杨钰是在怪她了。 再后来听到杨钰所说的卖与富户,等他有钱就来赎人的话,也只得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来。 原本春娇想着,卖与富户至少以后日子不会太难过。 可惜,那富户家有只母老虎,短短这点时日内,她就被那母老虎折腾的死去活来。 春娇脑海中转念间就想好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只是趴在地上对着大人说,自己的身契还在暖春阁,所以富户买她并不能作数。 富户没想到,美人才到手没几天,煮熟的鸭子居然就这么飞了! 第46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11) 美人飞走也就算了,连银钱也损失了,这怎么让人能甘心? 到最后,暖春阁的妈妈领了春娇回去,杨钰返还富户买人的银钱。 暖春阁的妈妈手中的欠据,上面都有杨钰的手印和签名,就算想赖也赖不掉。 可杨家哪来这么多现银,所以大人限他们十天之内把银子凑齐了,不然就拿了杨钰下大狱。 杨家人听到大人这么说,只能咬牙答应了下来。 这场闹剧下来,谁也没得好处。 特别是暖春阁的妈妈,更是对杨家人恨之入骨。 害她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揍,回去都是喊了软桥抬着回去的。 至于跟着软桥一起回去的春娇,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既然好好的花魁不想做,那自然是怎么来钱快就让她做什么。 杨父在得知自家要赔一大笔钱出去,就开始沉默不语,就连大人的判决,他也只是低头没有出声。 等到大人退堂,他直接拔腿就走,根本没有搭理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李氏和一脸沮丧的杨钰。 最后李氏是靠在杨钰身上,两个人相扶着慢慢挪回了家。 等李氏进了家门,刚到卧室,就发现家中如同遭了贼一般,一团乱。 “刘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指着一地狼藉,李氏顾不得臀部的伤,焦急的高声喊道。 刘妈妈正在厨房间做饭呢,听到李氏这喊声,喊道一声晦气,却没有迟疑,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来。 “太太,这是老爷回来翻的,我一个下人,也不好说什么。这不是要做晚饭了么,我准备把晚饭做好了,再过来收拾的,没想到您就回来了。” 听到刘妈妈这番话,李氏心中一个咯噔,飞快的挪到屋中翻找她的首饰盒。 只见原本放着自己首饰的盒子里,空空如也,再去翻找她放钱的盒子,那盒子也同样是空空如也。 李氏只觉得整个天空都在旋转,朝后倒了下去。 跟着李氏一起回来的杨钰,听到刘妈妈的这番话,到没多想其他。 只是见母亲进屋后立马晕倒了,吓得他连声大喊,让刘妈妈去请大夫。 那大夫过来,开完药后,杨钰见母亲还晕着,只得掏钱付了诊费和药钱。 刘妈妈见杨家如今这模样,洗完碗后,就开口问杨钰提前结工钱,说家中有事,急需要钱。 杨钰也没多想其他,再加上刘妈妈这工钱也不多,自然也掏了给结了。 结到工钱,刘妈妈转身就走。 杨家在公堂上的事,她出去转了一圈,就给打听了清清楚楚。 她是想过了,这男主人会不会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剩下女主人和这啥事不懂的少爷,她可不是个傻子,愿意陪着,别到时候白干活没工钱。 等到第二天,李氏在疼痛中醒过来,连连喊人,却发现家中只有什么也不懂的杨钰在。 “刘妈妈呢?还把她喊回来,给我上药。” 醒过来后昨天的伤处却让李氏大汗淋漓,额头上的冷汗直流。 她又不好喊儿子帮忙,只能找刘妈妈。 李氏到不担心刘妈妈不愿意,工钱还捏在自己的手里呢,要想拿工钱就得听她的话。 却不料,杨钰直接回道:“刘妈妈说家中有事,昨个儿就回去了。” “什么?这老虔婆是工钱不想要了吗?” 李氏听到儿子说的话,气的用力捶了一下床沿,牵扯到伤口处,顿时呲牙咧嘴的吸气。 见母亲这般生气的模样,杨钰心中有些不安。 “刘妈妈说家中急需钱,我就把她的工钱给结了。” 李氏原本呲牙咧嘴的吸气,听了这话,猛地抬起趴着的身子,把身下的枕头一把朝杨钰丢了过去。 “你是个傻子吗?家中都已经是这副模样了,你欠了那么多钱,你还有多余的同情心先给别人结钱?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嫁了这样的死男人,生了这样的儿子。” 李氏悲从中来,丢完枕头后,就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母亲,你这是作甚?家中虽说有些艰难,可杂货铺子里的东西卖了,再加上你的私房,又不是凑不起来。 而且,父亲再怎么样也是我的父亲,您的丈夫,您怎么能这么咒他?” 杨钰听了李氏的话,很是不高兴。 杨父虽说之前在外面女人不断,可是对这个儿子也是很看重的。 所以,在杨钰面前一直表现出一个好父亲的形象。 在听到母亲咒骂父亲,下意识的就站在杨父那边帮他说话。 听到儿子这般说,李氏气的只恨自己当初不如生个胎盘,至少还能当肉吃。 “呵,你居然还帮着你父亲说话?果然是父子同心,都惦记着我的那点私房。 我到是想用私房给你凑银子去还钱,可你去梳妆台看看,你口中那个好父亲都干了些什么事! 他不光把家中的银钱全拿了,还偷了我的首饰私房。 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口中的好父亲。” 李氏红着眼,咬着牙,悲愤的冲着杨钰喊道。 “什么!?” 杨钰听到母亲这般说,顿时着急起来,连忙去母亲的梳妆台前翻找,果然见那首饰盒子里什么也没剩下。 “父亲怎么会如此做?难道他不知道要是还不上钱,我就得去坐大狱?” 杨钰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里的首饰盒咕噜噜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打开的盒子仿佛张大的嘴巴,无声的在笑他傻。 李氏见他这副沮丧的模样,又生气又心疼。 可恨她现在动弹不得,不然定要找到那死男人,问问他儿子到底还想不想要了? 杨父儿子当然是想要的,只不过,如今的他又不止杨钰一个儿子。 此时的他正在另外一户家中,抱着刚满月的儿子,疼爱的逗弄。 “老爷,你看宝儿对你笑呢!” 一个身材妖娆的年轻妇人,趴在杨父的肩头上,轻声软语的说道。 “哈哈哈,是啊,你看他这虎头虎脑的模样,像我,哈哈哈……” 杨父被儿子撇嘴的模样给惹的哈哈大笑,原本阴霾买断心情一扫而光。 要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丢下大儿子不管。 毕竟大儿子都十六岁了,要是这次杨钰乡试得中,他都打算拿出一笔钱,让这妇人带着孩子走的远远的。 第47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12) 见到杨父这副模样,那妇人满意的弯起了嘴角。 就凭李氏那黄脸婆,要不是有杨钰那个儿子,哪里是她的对手。 原本她还心怀忐忑,毕竟杨父之前的模样,可不像是愿意把她纳回家的样子。 昨个儿杨父气冲冲的跑来敲门,再加上早上她出去买菜,顺便打听了一番。 原本前程锦绣的杨钰,为了个妓子,连乡试都没去考不说,还落得拐骗女人的名声,更别提还欠着暖春的银子,如今算是臭名昭著了。 他那大儿子现在已经算是半废了,怪不得这死鬼会想到她这里来。 估计他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宝儿的身上了,女人伸手爱怜的抚了抚孩子的脸颊,满眼都是慈爱。 有了这一出,那李氏能不能保住自己杨家妇的位置都是个问题。 只要她能把杨父服侍好了,她的儿子就能成为杨家的嫡子,而不是什么外室或者小妾生的庶子。 时姜当时在公堂外听了大人的判决后,就回家了。 不过,她还是让那些乞儿盯着杨家。 等听着乞儿说的杨父这个情况,即便时姜对李氏有仇,都忍不住差点同情她了。 上辈子杨父和李氏可是相伴到老的,虽说杨父在外面有女人,却也一直未曾纳妾,更别提有私生子的事了。 又或者当初有私生子,只是杨父掩盖的好,并不曾让杨钰和李氏知道罢了。 不得不说,时姜真相了! 时姜早几天前已经做出了豆腐,还做了豆腐脑和豆干,郑婆子尝了豆腐脑之后,惊为天人。 只不过,时姜并不想因为如今没有这东西就把豆制品卖高价,赚取暴利。 大豆本就不怎么值钱,做出来的豆制品,最好是能让百姓们接受的价格售卖最合适。 当初她喊这些乞儿帮她盯人时,就心中有了一些打算。 如今这打算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这磨豆腐做豆腐都是一些辛苦活,等店铺开了之后,若是这些乞儿愿意学的话,她打算教他们这份手艺,只要愿意花心思去学,就不怕赚不到糊口的钱,到时他们也不用再乞讨过那挨饿受冻的日子。 听到时姜问他们的话,几个乞儿面面相觑,然后翻身对着时姜连连磕头。 要知道,手艺这东西,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许多手艺人,就算收了徒弟也会藏着掖着,做徒弟的,起码得在师父家白干十年,才会学到一招半式的手艺。 而手艺人收徒弟自然也是精挑细选的,四时八节还得送上厚礼,以示做徒弟的一家对师父的尊敬。 象他们这种乞儿,如同飘零的浮萍,手艺人根本不会收他们。 现在时姜愿意无偿教他们,他们哪里会不愿意。 时姜没想到这些孩子反应这么大,连忙去拦,却也被他们连磕了好几个头。 “我教你们只有一点,你们到时看到与你们一样的乞儿,也要记得教他们。 当然,他们愿不愿意学,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象这些孩子一样,想自力更生赚钱的。 至于杨父的事,这么刺激,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大吃一惊呢? 自然得让李氏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哪,又在做什么才是。 因为刘妈妈不回来了,李氏又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有杨钰一个忙活。 生个火,都差点把自己的头发给烧着了。 拎个水,等到了厨房,那桶里的水就剩下面一层了,还不够舀来一瓢的水多一些。 再加上李氏在卧室里破口大骂,骂天骂地骂杨父,杨钰听了,脸上一片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实在是怪不得李氏如此的生气,因为杨父不光是卷了家中的钱财,还把杂货铺子抵给了别人。 这明显是不想给她们娘俩活路啊! 可杂货铺子本就是杨家的产业,杨父卖了,就算李氏说到天边去,也没法讲的赢。 如今整个杨家,也就只剩下这间房子。 然而就算是这间房子,也是杨父的名下产业,就算李氏和杨钰想卖,也拿不出房契来。 李氏骂的累了,杨钰这才端着他煮的一碗稀粥进了房,放在她的面前。 “省省力气吧,你如此骂,他能听的到?” 听到儿子冷笑了一下,硬声说的话语,李氏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只哭的杨钰心中烦躁不已,嚯的一下挥手,把李氏面前那碗稀粥扫落在地。 “呯”一声响,瓷碗落地后摔成了几瓣,里面的米粒洒了一地。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 李氏被杨钰这突然发的脾气吓得打了个嗝,硬生生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看着摔在地上的米粥,很是心疼,自己这还饿着肚子呢! 只是,她不敢再刺激儿子,想到以后的日子,只得抽抽噎噎的问道:“哪是我想哭,只想到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杨钰发完脾气,整个人就如同针戳过的气球一般,萎靡下来。 俩母子一个趴着一个坐着,相看两无言。 正在这时,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杨钰和李氏对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如今杨家这步田地,除了债主还有谁会找上门来? 想到这,杨钰的脸色一变,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开门。 实在是他怕要是不开门,那暖香要债的打手会冲进来,再把他打的不能动弹,那可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只是,悄悄打开门后,想象中的拳头并没有落在身上,到是有张纸条,随着他打开的门,飘落在地上。 杨钰先是左右的看了看,见门口并没有人,这才带着疑惑的弯腰捡起那张纸条,定睛朝上面瞧去。 这一瞧,只把他瞧的七窍差不多快生烟。 冷笑一声,他就想呢,自己是杨父唯一的儿子,他能舍得丢下母亲,可怎么舍得丢下自己这杨家的独苗苗。 却原来,他在外早就有了另外的儿子,自己再也不是杨家的独苗苗,怪不得卷钱逃跑,根本不管自己的死活。 杨钰咬紧了后槽牙,一把捏紧手中的纸条,眼神露出狠毒的神色来。 既然父亲不想让他活,那就一起死吧。 一家人,总要整整齐齐才行。 第48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13) 三日后,杨父正坐在客堂中间吃早饭,就听到门板被拍响的声音。 听到声响,女人抱着孩子出来,很是惊讶的一下,毕竟自己住这里这么久,也没跟左邻右舍亲近过,也不知道是谁会来敲门。 杨父吃饭被打断,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谁呀?” 女人怕杨父发脾气,上前随手打开门。 只是,门才被打开,就被一股大力推开。 “……呀!” 女人单手还抱着孩子,被这力道一推,手中的孩子差点脱手而出。 吓得大叫了一声,双手紧紧抱住孩子,整个人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子。 “红莲,孩子没事吧?” 杨父丢下碗,快步上前,拥住女人,焦急的朝她怀中被刚才那一声响吓的哇哇大哭的孩子瞧去。 见他只是被吓到了,这才满是怒气的抬头朝门口瞪去。 “好个父子情深,没想到父亲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爱护。” 杨钰满眼阴沉的盯着这名叫红莲的女人手中的孩子看着,仿佛眼神中仿佛淬着毒药。 口中的话,却是对着杨父说的。 站在他身边,用拐杖撑着自己身体的正是气的脸都白了的李氏。 看到杨父拥着那jian女人和孩子,这比之前杨父卷了家中的钱财跑了更让她意难平。 撑着拐杖疾步上前,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儿子,高声责问道:“杨成,你怎么对得起我?” 说完,就举起手中的拐杖,朝着被杨父拥着的女人身上砸去。 原本内心还带着一丝愧疚的杨父见此,立马恼怒的伸手把砸过来的拐杖给挡住,然后怒喝道:“你个泼妇,在发什么疯?” “我是泼妇?我发疯?” 李氏被杨父挥开拐杖,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 再听到他的这声喝骂,惊诧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的朝杨父瞧去。 却见那被杨父护着的jian女人抱着孩子,嘴角微微翘起,对她露出一个示威般的浅笑来。 李氏被刺激的顿时血液哗啦啦一下冲上脑门,原本那拐杖还有意避开杨父,现在却是发了疯一般的朝杨父他们三人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是啊,我是发疯了,我就是泼妇,在你卷了家中的钱财跑了,不给我们母子留条活路时,我就已经疯啦!” 李氏边喊边用力挥舞着拐杖朝杨父他们击打,杨父要护着孩子,可孩子在红莲的怀中,他自然是连着红莲一起给护着了。 见到他护犊子的表现,更让李氏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棒子把这两个狗男女加那个jian种一起打死才好。 拐杖毕竟是木头做的,杨父再护着自己的后背和手臂可都是肉做的。 被发疯的李氏这么挥舞着打,一时间他都没有还手的机会,只打的他嗷嗷直叫,口中大喊疯妇,要休了她。 这些话更刺激的原本还因为疼痛行动不便的李氏,如同猛虎一般凶悍起来。 杨钰冷眼旁观,看着母亲这么暴打自己父亲,一点想上前把他们扯开的想法都没有。 甚至,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被杨父护着的女人怀中的孩子身上。 仿佛感受到杨钰的眼神一般,那女人怀中的孩子哭的更加大声起来。 杨父听在耳中,更是心疼不已,可他为了挡住疯妇的拐杖,早已是左支右绌。 红莲也时不时被打到一拐杖,平时被养的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到了这种苦,顿时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杨钰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拎住红莲的衣领,另外一只手却是朝她怀中的孩子抢去。 红莲下意识的抱紧,可杨钰的手扯住那孩子的肩膀处,手指用力抓紧,根本不管孩子因为疼痛哇哇大哭。 两个人一人一边对着孩子使力,红莲要是再不放手,恐怕这孩子就算不被撕成两瓣,也得伤筋动骨。 才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哪里受得住这种撕扯。 看到孩子痛哭的声音,红莲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松开手,杨钰把那孩子抢到手,就直接用力一把将女人推倒在地。 对着那边跟李氏还在撕打个不停的杨父高声喊道:“父亲,既然你不想给儿子一条活路,那么咱们一家子就整整齐齐的在下面团聚吧!” 说完,高举着孩子,双眼通红的准备朝地上摔去。 “不要……” “不要……” 红莲和转头见到这一幕的杨父,异口同声的高声喊道,红莲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凄厉。 “老爷,老爷,救救宝儿,救救宝儿!” 红莲因为刚才的撕扯,早已经是披头撒发,可她现在哪里顾得上自己的形象,倒在地上的身子趴着朝杨父凄惨的哭求道。 “哼,儿子,摔死这jian种,你爹想卷了家中的钱财想跟这jian女人双宿双息,想的美。” 李氏有些疯魔的对着杨钰高声喊道。 “钰儿,住手,我帮你还钱。”杨父情急之下,高声喊道。 原本都已经差不多快松开手把孩子摔地上的杨钰,听到杨父紧急喊出的这句话,手指下意识的缩了缩。 能活谁想死? 更何况,原本他还有大好的前途。 “钰儿,这可是你弟弟,与你血脉相连的亲弟弟,你怎么忍心这般对他?”见到杨钰迟疑的动作,杨父连忙打亲情牌。 听到杨父这般说,原本表情有些松动的杨钰顿时心冷硬起来。 “这就是个jian种,也配与我称兄道弟?你可真是我的好父亲,当我有难,你却落井下石。这jian种有事,你却愿意倾囊相助。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在父亲眼中,连这个jian种的一根小手指头都不如?” 说到这,杨钰用力朝那孩子的小手掰去,只听见咔哒一声脆响,孩子的哭声顿时响彻院中。 “你……你怎么敢?” 听到小儿子的哭声,杨父心如刀绞,指着杨钰目眦欲裂。 “有什么不敢的?父亲都想要儿子的命了,儿子只折了这jian种的一根手指头,怎么就不敢了? 莫非父亲还想着培养这jian种也走科举,让他给他那见不得台面的妓子娘弄个诰命当当不成?” 第49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14) 杨父被杨钰责问的哑口无言,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过,这怎么能明说,就算是事实,他也不能承认。 “钰儿,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也知道你母亲是个妒妇,你也是个男人,作为男人在外面有三两红粉知己,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她却明里暗里不让我纳妾,要不是她逼我,我怎么会瞒着你们? 而且,为父也不是想不管你,而是想着怎么保住咱杨家的家业。 说到底,那暖春阁想要的只是银子罢了,你若被抓去坐牢,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原本我想着他们看在你们确实没钱的份上,自然也就能跟他们商量商量少给点银钱的事。” 杨父知道此刻不能激怒杨钰,只得压下心头怒气,苦口婆心的对杨钰解释。 听到杨父这一副为了他好的说法,杨钰却是半个字都不信。 这是拿他的前程在打赌,虽说之前他们进了衙门,也被判归还暖春阁的女票资,可在那些文人眼中,这本就是一场风流帐罢了! 虽说人品有瑕,可至少不会耽误他下次再去乡试科举的事。 只要等他考上,谁还会在意他这些风流帐? 可杨父把钱卷走,到时自己因为还不上银子而被抓入大狱,恐怕到时大人会直接免了他童生的身份。 这样一来,自己这十年寒窗苦读,皆成了泡影不说,也断了他未来的青云路。 想到这,手下不免用劲,手中的孩子原本哭累的声音顿时一下又尖锐的大哭起来,只是这哭声中已带上嘶哑。 听到孩子哭到嘶哑的声音,红莲捂着心口心痛不已,她第一次后悔,刚才不应该挑衅李氏,若是早早躲到房间里去,让杨父对付这对母子多好? 杨父自然也被这哭声吓到了,见打亲情牌对大儿子没用。 只得咬着后槽牙说道:“钰儿,我知道你心中在责怪我,不过我不怪你。既然你都已经找到这,想必那暖香阁也肯定知道了。 可为父一时之间,真凑不起那么多钱,不如去跟那暖香阁说说情,缓一缓可好?” 杨父绞尽脑汁,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要他从自己的钱包里掏钱,那就是在挖他的心肝啊。 “看样子,我这‘亲弟弟’也不怎么受父亲的看重嘛!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一家子在下面团团圆圆多好?” 说完,作势又要把孩子往地上摔。 “你想要怎样?你说,放下你弟弟来。” 听到宝儿渐渐低下去的嘶哑哭声,杨父知道再拖不下去了,只能眼一闭,咬牙喝问道。 “父亲这才是谈事情的样子嘛,儿子要的不多,既然父亲这么想离开家与这女人双宿双栖,我也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 家中房子铺子,原本就该嫡子占九成,而父亲卷走的是我母亲的私房,还请归还。 至于家中的钱财,自然也是这样分摊。 而这座院子,也是用家中钱财所买,自然我也得分九成。 不知,父亲对这分法有什么意见吗?” 话说到这,杨钰的手却是按在手中孩子的口鼻上,脸带威胁的笑容盯着杨父和红莲。 红莲见状,只哭得伤心欲绝,眼见着孩子要被捂死,哪里还管的上钱财之事,连连扯着犹豫不决的杨父,喊他答应下来。 可要是答应下来,自己等于是净身出户了,杨父怎么肯甘心? “就算嫡子能分九成,可我这个老子还活着呢!” 杨父再也忍不住,大声朝杨钰吼道。 “终于不装了?正好,我也不想装了,明明恨不得对方死,却还要假装父慈子孝,真是可笑,哈哈哈……!” 杨钰疯狂的朝天大笑起来,这副模样让一旁的李氏看的心惊胆跳。 她印象中的儿子,绝不是这副模样啊! 杨父见杨钰这模样,心中也没底,可是,让他就这么把钱全给了,心中也不甘。 恨声说道:“杨家那宅子给你,你母亲的私房也给你,家中钱财分一半给你。但是,卖杂货铺子的钱不能给你,这院子也是。 若是你不愿,那你就杀了你弟弟,然后给他陪葬好了。 大不了,我再生就是。 而且,你若是把我逼急了,就算现在我答应下来,除非你以后不考科举,不然,要是被人知道你如此对待你父亲,你觉得你还能不能当官?” 不得不说,杨父直接掐住了重点。 杨钰的脸色明明暗暗,阴晴不定,不过原本捂着孩子的手到是移了开去。 “卖杂货铺子的钱也分一半,还不上钱,也没用以后可谈。” 计算了一下他能分到的钱财,杨钰直接开口说道。 听到大儿子这么无赖的嘴脸,杨父气得胸口发闷,只觉得一口血堵在喉咙里。 “行,把你弟弟还给你红姨。” 杨父知道再讨价还价下去,对小儿子可没好处,之前还能听到哭声,如今只剩下哼哼声,孩子才过满月,再这么折腾下去,怕不是要夭折啊! “想要还给她,那得父亲先把房契和银子先拿来呀!” 杨钰冷哼了一声,晃了晃手中哭声渐弱的孩子,很是恶劣的说道。 杨父无法,只得进了房间,把之前从李氏首饰盒和银钱箱子里卷来的钱还有杨家那座宅子的房契给拿了出来。 李氏见状,疾步上前,一把将那些东西给抢了过来,仔细检查后才对杨钰点了点头。 杨钰上前,粗鲁的把手中孩子朝杨父怀中一推,然后对他说道:“若是房契出了什么问题,除非你有本事把我给弄死,不然,迟早我会从这jian种的身上找回利息。” 一句话,直接把原本有别的心思的杨父直接给钉死在原地。 原本一张精明的脸,露出颓败的神色来。 俗话说的好,横的怕不要命的,如今大儿子这就跟疯子差不多,连命都舍得,他哪敢去惹怒了对方,这大儿子已经不可能再和好,他又已经是这把年纪了,只能把希望落在小儿子身上。 不管怎么样,他也不敢去赌小儿子的命。 “大夫,快叫大夫!” 红莲在杨父接到孩子时,就上前查看,见到儿子原本圆润粉嫩的小手指如今呈翘起的状态,明显是被硬生生掰折了,她的心肝都揪起来的痛,连声对杨父喊道。 第50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15) 等时姜再次收到消息时,杨钰已经在卖杨家的宅子了。 “小姐,那杨钰不是好人。” 已经被清洗打理干净的乞儿,虽然年纪不大,不过脸庞甚是清秀。 稚嫩的脸上,却带着也许老成的表情。 他迟疑的对时姜严肃说道,做乞儿这么久,见过的那些公子哥儿也不少。 象杨钰这种,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可小姐对那杨家实在太过关注,他忍不住有些担心。 时姜听到这孩子这么说,先是愣了愣,然后失声笑了出来。 “放心吧,秦放,你家小姐我眼还未瞎。” 说完,抿嘴微笑的看着他。 见到小姐这副模样,秦放那张清秀的脸上腾的一下烧了起来,呐呐的低下头来,不敢再盯着小姐看。 “磨豆腐的磨盘还有豆子,你等一下领了给他们先送过去。” 时姜见他这么害羞的模样,也不再逗他,而是开始讲正事。 “好的,小姐。” 秦放是第一批跟着时姜学做豆腐的人,时姜手把手的把他们这几个人全教会了,还把工具以及需要的材料全部给准备好。 “争取从明天开始,让大家伙就在各村落开始挑去卖。” 第一批学的人并不是很多,毕竟这是新事物,再加上她说免费提供工具和材料,很多人却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一开始那些人都一蜂窝的跑过来学,可学到一半,就嫌弃辛苦,不再来了。 特别是那些已经成年的乞儿,甚至还拦着那些年轻的乞儿不让他们来学。 说到底,那些成年乞儿早已经习惯了伸手要钱的日子,再加上有那些年轻乞儿讨来上交的供奉,他们根本不愿去干磨豆腐这么辛苦的活,赚那么三瓜俩枣来度日。 这些原本就不能强求,时姜到也没生气。 毕竟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没必要非要求别人按着自己安排的人生来过日子。 只有这秦放,很是积极的办好她吩咐的事。 时姜也有意培养他,自然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短短时日,就让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了不一样的改变。 至于杨家,现在还不是她出手的时候。 等到她这边先稳定下来后,再说不迟。 还有那暖春阁的春娇,一对真爱,怎么能被拆开? 必须得牢牢的焊死才行,毕竟原主可就是代替杨钰这真爱才会被杜家女给活活折磨死的。 春娇如今在暖春阁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因为妈妈在公堂上被打了板子,带着她回暖春阁的当天晚上,就直接把她丢到了三等妓子的房间,排队伺候那些闻风而来的客人。 当红花魁如今只卖个jian价,是个男人都想来尝尝鲜。 还有些特殊爱好的客人,只把春娇给折腾的死去活来。 不过,她也不是个傻的,知道自己现在得罪了妈妈,最好的办法就是乖乖的听话,只等妈妈气消了,到时再求上一求,凭她的相貌才艺,定能比在三等妓子的房间伺候那些男人赚的银子多。 妈妈所求的不过就是个银子罢了,等那口气消了,谁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春娇她想的容易,可在三等妓子房间里的日子哪有这么好熬的? 每天等落锁时,她都是差不多爬着去浴房清洗身子的。 洗着洗着,眼泪就如同洪水一般泛滥成灾。 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混成了现在这个地步。 但凡当初她不一头扎进去,想跟着杨钰白头到老,找个有钱的人家,安分的做个jian妾,也比现在的日子要好上许多。 现在唯一给她希望的,就是能不再这三等妓子房间里待了。 只要升到二等,就有选择客人的权利。 到时,她好好找个富户,帮她赎身。 只要赎了身,哄着人把她的jian藉给消了,到时她出去后只要拿到之前藏起来的那些细软,给人当个外室便行。 春娇已经被之前那富户家中的母老虎折腾的怕了,她是想通了,再娇媚的美人,只要被收入后院,那就是主母的天下,她想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 男人尝过味后,自然会有更新鲜,更娇媚的女子出现,吸引他的注意力。 被杨钰这次伤过后,她是再也不信男人口中所说的鬼话了。 她却不知,杨钰也在暗恨自己当初瞎了眼,之前常听别人所说,戏子无义,女表子无情,如今看来,确实是大实话。 为了她落得没有乡试,差点断了前程。 为了她散了家中大半的财产,差点家破人亡。 怎叫他不恨,不怨? 卖了杨家宅子后,他又典卖了李氏的那些首饰,把账还清后,凭着剩下的钱租了一间一进的宅子。 杨钰打算重新捡起书本,刻苦读书,下次乡试,定要一次得中。 只要考中了,不怕以后没机会报这个仇。 可惜,丢下的书本哪有这么容易捡的起来的,更别说杨家家中藏书本就不多。 再加上现在又没人供他纸墨书本,写个字都要把那已经练习过的纸张翻过来重复的写才行。 这样反复的写,写到后面,整张纸都成了一团黑墨,看着就让人不由自主的烦躁起来。 杨钰站起来,暴躁的喊了正在做饭的李氏,让她出门帮他买好纸和好墨。 李氏一脸苦涩,如今的自己,穿着布衣,手上光秃秃,头上连一根银簪子都没有,兜比脸还干净,哪里来的银子给儿子买他口中所说的好纸好墨? 只是,如今的儿子不比以前,李氏甚至有些怕他,不敢跟杨钰说这些。 只是很是听话的出了门,可出了门后,却又不知道往哪去。 “听说没有,杜家小姐生辰,杜家家主问她要什么,她却求了杜家家主给穷苦人家施舍米粮呢!” “是啊,这杜家小姐,可真是心善。” “我们得去快点,不然晚了怕那米粮得分完了!” 一帮妇人七嘴八舌的从李氏身边快步走过,只是那口中所说的话语却被李氏听了一干二净。 有米粮? 李氏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如今家中生计困难,儿子又是个只会花钱的主。 这些日子靠她帮人浆洗衣服,挣那几个铜钱艰难度日。 家中米缸早就见了底,今天做的饭还是稀粥就一块咸菜头。 如今有米粮施舍,她顿时来了精神,朝着那群妇人走的方向快速跑去。 第51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16) 其实杨钰哪里会不知道家中的情况? 只是,他如今除了朝母亲发脾气,还能跟谁发脾气? 发完脾气后,虽说母亲出去给他买好纸和好墨去了,可他也彻底没了看书写字的兴致,只能出门逛逛再说。 以前一起谈诗论词的那些朋友,早已不见了踪影,杨钰当然知道能在哪里碰的上他们,可他现在如此落魄的模样,并不想跟他们有交集。 在他心中,那些人见他落魄了,少不得会奚落他。 所以,他走的尽量是偏僻的地方。 正走到一处墙角转弯处,就见突然冲出一个人影,两个顿时撞在了一起,杨钰晃了晃,连忙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子。 只是,胸口却被撞的隐隐作痛。 捂着被撞的地方,杨钰恼怒的朝撞他的瞪去,刚想责骂对方是不是眼瞎了。 却见撞他的人倒在地上,将将撑着双手想站起来,一脸惊慌害怕的表情,双眼犹如一头小鹿一般,懵懂的看向杨钰。 杨钰到嘴边的话,瞬间被他咽了回去。 “姑娘,你没事吧?都是小生鲁莽,害你跌倒。” 柔着嗓音上前,风度翩翩的伸出手,再配上杨钰这副还能见人的皮囊,很是具有欺骗性。 那姑娘听到杨钰这话,顿时羞红了脸。 她自己清楚其实是她自己突然跑出来,才会撞到人的。 “不怪公子,都是我自己的错。” 说完,捏着手帕将手搭在杨钰的手心中,稍稍用劲,才站了起来。 只是,才站直,就哎呀一声,蹙着眉弯下腰,扶着自己的一条腿。 刚才那一下撞,摔倒在地上的同时,把脚给崴了。 “啊,姑娘,你没事吧?” 见她抚脚的模样,杨钰顿时着急上前蹲下,朝那姑娘的脚踝处摸了过去。 只是,指尖刚碰到那姑娘的脚踝,就猛地缩了回来,并且脸色通红的站了起来。 “抱歉,是小生唐突了!” 原本被他这一下给吓一跳的姑娘,听到这话,顿时放下心来,同时脸上也露出一股羞涩的表情。 “不怪公子,要不是公子,如今小女子还躺在地上起不来呢!” 杨钰连连作揖,表示自己也有错在先,若不是他出现,也不会让人吓一跳摔倒在地了。 “不知姑娘家住哪里?可还方便自己回家?” 他眼角瞟了一眼那位姑娘受伤的脚,然后红着脸转头细声询问道。 那姑娘见了杨钰这副害羞的模样,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这可真是个呆子。 “家父姓杜,你帮我喊顶轿子过来,送我到杜府就行了!” 听到这姑娘的话,杨钰的心跳一下子加速起来。 杜家? 莫非就是城里的富户杜百城,杜老爷家? 虽说这姑娘身上穿着打扮乍看一眼,并不出挑。 可她穿的那衣服,杨钰还是眼尖的认了出来,这衣服的布料是银纱绢制成,脚下穿的鞋是京城福喜坊的出品。 更别提那姑娘头上所插着的那根簪子,簪头上镶嵌的是血红石,这样品相的血红石,起码得上千两白银。 若是能跟杜家搭上关系,还怕自己以后的前途不坦荡吗? 念头在杨钰的脑海中迅速的转动了起来,只是面上却不显。。 风度翩翩的说道:“原来是杜姑娘,还请姑娘稍等,小生这就去叫轿子过来。” 说完,快步朝街上走去,只是,走到那租赁轿子和马车的店铺时,他却顿了顿,喊了小二连着马车夫一起租了一辆外表华丽,内里却不是很大的马车。 “杜姑娘,是不是等急了?” 快赶到那墙角转弯处的地方时,杨钰吩咐马车夫在路口等着。 然后自己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朝杜燕然跑去。 杜燕然此刻脚踝疼的感觉自己快站不住了,就听到杨钰高声问道:“杜姑娘,你还好吧?” 见到杨钰一脸关心还有些气喘的模样,杜燕然眼眶顿时一红,险些落下眼泪来。 “杜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处很疼?都怪我,找不到轿子耽误了一点时间,好不容易只找了一辆马车。杜姑娘,不如我先扶你去马车上坐着吧!” 听到杨钰这么说,加上脚踝实在疼的让杜燕然站不住了,也没多想其他,半倚着杨钰,一瘸一瘸的朝路口走去。 等走到马车旁,杨钰突然弯腰,在杜燕然“呀”的一声轻呼下,把她给拦腰抱了起来。 “得罪了,杜姑娘。” 杨钰抿着嘴,一脸严肃的对杜燕然说道,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马车的车厢内。 看着他极力保持着跟自己身体接触的模样,又犹如把她当成易碎的瓷器一般呵护,一时间,杜燕然盯着杨钰瞧呆了。 等到温热的体温离开,杜燕然才醒过神来,脸上的红晕比之前更甚。 低着头,细声细气的说了声谢谢! 原本杜燕然以为杨钰肯定会跟着她一起去杜府,却不料,他转头吩咐马车夫去杜府,然后自己就下了车。。 眼见到他名字都没留就要离开,杜燕然顿时有些焦急起来。 顾不得羞涩,上半身前倾,掀开马车的车帘,对着正要离开的杨钰询问道:“这位公子,不知道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也好知道到时去何处道谢。” 说到这,脸又红了红,眼中却是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 期待这位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公子家中可能早已经有了妻室,又担心他会对自己这般主动的模样会有鄙视。 杨钰听到杜燕然的问话,强压下心中的狂喜,转头摇手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说完,顿了顿。 “不过,这次确实是跟我相撞才害得姑娘受伤,小生姓杨,名钰,家住苦井巷。姑娘若是真有什么事的话,小生也会心中难安。若是方便的话,小姐可来信告知与我,也好让我放心。” 得到自己想要的,杜燕然坐直了身体,略带着矜持的微微对杨钰点了点头,然后才放下车帘。 看着一路驶远的马车,杨钰恨不得在开心的原地转圈圈。 他到是想跟着那杜小姐一起去杜府,也好在杜家老爷的面前露个脸。 毕竟自己也算是救了他们杜家小姐,总得有些表示。 第52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17) 不过,他口袋现在比脸还干净,要是送杜姐回府,到时那租赁的马车费,他可没银子给。 若因此在杜家和杜姐的面前落个气或者不好的印象,那他了就得不偿失了。 再加上,那杜府的姑娘对自己的好感,他又不是感觉不到。 只要等杜府派了人到他家中,两家有了来往,他自然有办法让那杜姐对自己死心塌地。 此刻的杨钰,完全没发觉如今的自己的脸上充满了算计。 等到他乐的屁颠屁颠的离开,时姜带着秦放才从角落里一脸若有所思的走了出来。 “,公子,为何刚才不让我出来戳穿这伪君子的真面目?” 秦放微微落后半步,对着女扮男装的时姜问道,脸上很是不解。 刚才他们从头看到尾,那杨钰做作的姿态实在令人恶心。 可姐看杨钰和那位穿着打扮应该是富家千金的互动时的神情,居然仿佛在看一场好戏一般。 时姜对他微微一笑,拿着手中装的折扇对着秦放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本公子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你这厮,多问什么!” 说完,把折扇哗一下的用力打开,朝着自己扇了扇,远远看着显得很是风流倜傥的感觉。 只是,这装的折扇没等她扇第三下,时姜就哆嗦了一下身子,又把折扇给收了起来。 然后揉了揉感觉快塞住的鼻子,看来这初春的日子里,实在是不适合拿折扇。 见她这副模样,秦放捂着额头傻傻的笑了起来。 今天出来原本就是打听到杜燕然出来施粮做善事博名声,原本时姜还在想,如今杨钰这副模样,怎么才能让杜燕然跟杨钰重新遇上。 却不料,不用她想招,两个人居然还能来个当街撞,实在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再加上刚才她看到那对狗男女之间的化学反应,相信不用她出手,两个人也肯定能牵扯不清。 只是,时姜很是好奇,不知道这一回,杜府得知自家的女儿看中了这么一个人品有瑕,家无恒财的男人,还会不会痛快的答应这门亲事。 事实证明,时姜想太多了! 在第二天,杜家就派了下人送厚礼到杨家。 这突如其来的横财,让李氏乐的合不拢嘴。 毕竟现在日子过的如此拮据,有这些东西,拿去当了换些银钱,也能解燃眉之急。 最重要的一点,儿子的好纸好墨不怕没银子买了。 只是,如今的杨钰却早已经不满足什么好纸好墨了。 等他做了杜家的女婿,什么好纸好墨没有? 现在只是杜家的下人送东西过来,之前他做了那么多,怎么能甘心? 自然是装模作样的软言拒绝了杜家送的礼物,李氏看着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被拒在门外,心口一阵阵的抽疼,感觉心都在滴血。 那杜家下人见杨钰坚定的拒绝收下礼物,先是惊诧了一下,却只是摇头说这不是他能做决定。 等到杨钰再推辞,那下人却是一溜烟儿的跑了。 那下人的态度让杨钰心中猛地一跳,看着院中留下的那些重礼,他突然有些没底。 不会是那杜府就拿了这些东西来堵自己的嘴吧? 且不去那杜府下人回去是如何禀明的,那些礼物杨钰没让母亲拿出去典卖,而是留房间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从那次送了谢礼后,杜府那边就渺无音信,时间一长,杨钰原本自信满满的信念逐渐的被瓦解,情绪也开始焦急起来。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李氏。 家中有东西能去典卖换点银子救济家用,可儿子为了面子,死活不肯答应。 自己又不好意思出去给人做仆妇赚钱,毕竟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童生的娘。 只能悄悄地去稍微富庶点的那些家中领了脏衣服来洗,一件衣服一文钱,还得给人家浆洗干净,折叠的整整齐齐的送去,下次才会继续找她。 初春的日子里,乍暖还寒,李氏原本保养得当的手指头,如今肿的就跟水萝卜一样的粗。 因为长期的泡在水中,指关节每次天气有变时,就会酸痛的厉害。 当初原身在杨家就做着一样的活,杨家上下的衣服全是原身一个人在洗,却还不得一点好。 李氏恍惚的想起,自家侄女还没离开杨家时,杨家好像并不这样。 一切的改变,皆是从时姜离开杨家开始的。 关节的疼痛让她晚上辗转难眠,在家中米缸中再舀不出一颗米的情况下,李氏决定,去找侄女那边看看。 毕竟,现在不光是米缸没米,房租也快要交了,更别说儿子的纸笔墨水,都是一大笔的开支,光靠她这么辛辛苦苦的给人浆洗衣服得来的几文钱,哪里支撑的下去。 在李氏离开家朝时姜的宅子而来的同时,时姜就收到了消息。 这两个月下来,时姜把豆制品的做法,秦放基本都学会了。 不过,秦放很是聪明的没有把所有的做法教人,而是把人分成几拨,每拨学的技能制法都不一样。 这样一来,虽说这种豆制品都是同一样大豆所做,可做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卖的话并不会对别人产生妨碍。 一时间,县城以及下面的乡村,这些豆制品可谓是百花齐开,甚是受人欢迎。。 特别是那豆腐,年轻的人还不觉得,年纪大牙口不怎么好的人,却很是喜欢。 嫩滑又不用废牙口,多好的东西啊! 时姜虽说只赚的不多,可架不住人多。 薄利多销之下,那利润算起来却也是可观的。 自从秦放自请签了卖身契后,时姜就把做生意的事基本全交到了他手上,然后在空暇之余,就会打扮了男装然后去那些书坊里找一些本朝的一些关于治病的医书来看。 到不是时姜还想走杏林这条路,上个世界时姜每天上班,对着病人,好不容易退休,再活一次,她再干这活,那不是自己找罪受? 不过,这不妨碍她把这当成一个兴趣,毕竟,从她淘来的好几本医书里所写的病例,是上个世界从来没遇见的。 甚至遇到书本中跟上个世界类似的案例,时姜的手都有些痒痒的蠢蠢欲动想去验证是不是同一种病。 第53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18) 听到李氏已经到了时家的门口,时姜笑了笑。 当初离开杨家时的那些话语,还历历在目,如今却有人自打耳光,上门来找不自在了。 以李氏那高傲的性子,应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会来找她的吧? 不过,到底是不是走投无路还两说,毕竟,只要李氏能拉的下脸面,其实也算不得走投无路了走。 李氏眼睁睁的看着郑婆子留下一句禀告主人的话,就关上了的大门。 牙恨的痒痒的,可自己现在是来求人的,只能把心口的怒气压下来,耐心的等着。 在李氏觉得自己等了至少有好几盏茶的时间,在她怀疑郑婆子是不是在骗她时,时家的大门终于被打了开来。 “姐说了,杨太太贵人事忙,应该没什么事求到她一个姑娘的头上。若是杨太太还有话说,姐让我帮她问杨太太一句,当初她离开杨家时您和表少爷说的那些话,杨太太还记不记得?” 郑婆子板着脸,一丝不苟的把时姜让她传的话传达给李氏听。 李氏怎么可能不记得当初自己和杨钰说的话,可今时不同往日,要是自己还跟以前一样,她也不会拉下面子来找时姜这个白眼狼。 今天她本就是拼着被时姜奚落也要弄点好处而来的,李氏就不信,时姜这个丫头片子,一点名声都不要了,再过几年,她可就要嫁人了。 等到时姜嫁人的时候,家中若是没有一个长辈镇着,看她怎么面对夫家的亲戚好友。 原本李氏心中都已经打好了算盘,却不料时姜连面都不见她一下。 “我不信,定是你这老虔婆看我那外甥女年纪,奴大欺主,糊弄于我。” 李氏边说边上前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郑婆子,直接往房子里面冲。。 还别说,因为这段时间浆洗衣服,李氏手上的力气可大了不少。 郑婆子完全没料到这李氏居然是个如此不讲究的人,要是她被人这么质问到脸上,羞也羞死了,要是有点廉耻的人,早就应该掩面离开才是。 可这李氏居然还把污水泼在自己身上不说,还动手推她。 郑婆子一个没注意,被李氏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等她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想去拦住李氏,李氏却已经跑到了院子中间,再差几步就跑到客厅了。 只是,李氏急冲的脚步还未踏进客厅,就见客厅里出来一个人影,直接把她档住了。 李氏原本埋着脑袋硬冲进来的,见到有人拦她,抬头一看,却发现时姜正俏生生的站在客厅的门口上,盯着自己。 见到时姜,李氏顿时一喜。 “姜儿,是我,姨母呀!你家恶仆实在是奴大欺主,见我来了,居然说是你不愿见我。姜儿,这样的恶仆,可绝对不能要。” 李氏见郑婆子上前要拉扯自己,连忙挥开郑婆子的手,对着时姜告状。。 郑婆子听到李氏的那番话,连忙对时姜福了福身子,满脸愧疚。 “姐,都是老婆子的错,没有拦住人。” 时姜挥了挥手,安慰道:“人无伤狗意,狗有害人心。这不过是意外,郑婆婆不用放在心上。不过,这件事到算是提醒了我,等下喊秦放去牙婆那边买几个人来,门房这边得安排上才行,可不能让什么阿猫阿狗,随随便便的就进了家门。” 郑婆子听到姐这么说,顿时原本拎着的心放了下来。 李氏见时姜瞧也不瞧她一眼,再听到她说的那些指桑骂槐的话,脸色羞的通红,当然也可能是气的。 “姜儿,才过了短短这么点时日,你怎么就变得这么刻薄了?肯定是有人带坏了你,若是像你这样的性子再继续下去,还怎么在婆家做人?” 李氏涨红着脸,指着时姜痛心疾首的说道。 时姜没想到,李氏的脸皮居然这么厚,自己都这么说了,她居然还能侃侃而谈,说这些话来胁迫自己。 要是自己真是个姑娘,怕不是就被她给唬住了。 只是,时姜现在这具身子在现代来讲,可还是个孩子呢,将将才读初中一年级的年纪,她现在可一点都没想过嫁人生子的事。 而且就算嫁人生子,难不成嫁了人,在婆家就要夹紧了尾巴伏低做伺候人? 时姜挺直了身子,朝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台阶下的李氏。 “姨母?呵,喊你一声姨母,你还真把自己当长辈看了? 我以后嫁不嫁人,嫁什么人,在婆家怎么做人,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 我只知道,离开你们杨家,如今我吃的好,睡的好,又有银子花。 到是你,姨母,你这么急巴巴的冲进我时家找我,到底是因为何事呀?” 李氏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姑娘,有些恍惚的发现,离开杨家短短两月的时间,这丫头居然长高了不少。 若是之前还能说是个孩子,现在看来,居然已经婷婷玉立,是个少女的模样了。 原本是到她肩膀下的个子,如今居然跟她差不多高了。 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自己居然只能仰望? 李氏内心好多念头闪过,时姜可不知道她内心在想些什么,见她不出声,有些不耐烦的提高了声音重复问了她一次。 “姨母,你要是没事,就早些离开,我乏了,想去休息一下。” 郑婆子听到姐这么说,上前就去扯李氏的袖子,想把她拉出去。 这一下拉,让李氏醒过神来。 顾不得脸面,连忙焦急上前想去拉时姜的手,却被时姜避开。 李氏也不在意,这段时间去别人家中拿脏衣服,这种嫌弃她看的多了,早就麻木了。 “姜儿,姜儿,你听姨母说,姨母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你帮帮你表哥好不好?他若是得中,姨母定让他娶你为妻,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时姜听到这话,顿时气乐了! 招不嫌老,有用就好,可这招也得看是对付谁? 合计着这李氏还把她那儿子当成个香馍馍,以为是个女人都想扒拉上去啃一口么? 第54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19) 瞧着时姜停住的脚步,李氏顿时欣喜起来。 她就知道,若抛出让自己儿子娶时姜为妻的这个诱饵,就不怕她不会同意。 时姜转过头,看着喜形于色的李氏,歪了歪脑袋,脸上的表情略带着一些烦恼。 “姨母这话说的可是真的?” 见时姜问话,李氏挣脱开郑婆子抓着她的手,连连点头。 “姜儿,你就相信姨母吧,姨母可以对天发誓,只要你帮了你表哥,姨母定会让钰儿娶你为妻,若是做不到,就让姨母不得好死。” 说完,伸出三根手指朝天,对着时姜发誓道。 郑婆子在一旁看了,有些担心的看着小姐,说到底小姐如今年岁还不大,向往亲情再正常不过。 可这李氏和杨家,就不是好东西,就怕小姐到时吃大亏啊! 没去看郑婆子的满脸担心,看着李氏发誓的这一幕,时姜顿觉得好笑。 若发誓有用,还要衙差做什么? “可我还是担心呀~!” 时姜啧了一声。 李氏见状,急忙问道:“姜儿担心什么?你说出来,姨母定会帮你。” “真的吗?真的会帮我?” 时姜听到这句话笑了。 李氏此时一颗心已经落了下来,跟着笑道:“当然,你可是我的外甥女,咱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血浓于水,姨母保证谁也越不过你去。” “是我说的。” 听到时姜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原本笑着的李氏愣了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 “我说,刚才是我让郑婆婆赶你走的。” 时姜脸上略带着一丝恶劣的笑意来,看着李氏从僵笑的表情慢慢转为惊愕。 “你以为你说让杨钰那个废物娶我为妻,我就会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然后给你们做牛做马,并把时家的银子双手奉上,对于你们偶尔施舍的一点怜悯摇头乞尾么?” 时姜每说一句,就往前踏一步,李氏随着时姜的逼近,害怕的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只到碰到大门处的台阶,最后惊慌失措的跌到在地。 “怎么,心虚么?还是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想法是不是?” 时姜和李氏若是都站着,两个人的个子相差无几。 可现在,李氏跌坐在地上,仰望着时姜,而时姜俯视着她,脸上眼中满是讽刺与讥笑。 笑李氏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你……你……你胡说,我没有这样想过!” 李氏慌乱的急忙给自己找借口,对着时姜反驳道。 “哦,你刚才说的那番话,难道不就是在图我时家的家产么?对了,之前你带我去杨家,包裹是不是翻遍了也没找到想找的东西呀?” 时姜对着她苍白的反驳不置可否,笑了笑,继续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李氏惊讶的脱口而出,随后慌忙的捂住自己的嘴。 该死的,自己怎么就把这事给秃噜出口了? 看着李氏,时姜的脸上似笑非笑,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你……时姜,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姨母,你帮一下姨母怎么了?若是你这不敬长辈的名声传出去,我看谁还会娶你?你要还想要保住自己的名声,最好把钱借给我。” 李氏强压下心中的慌乱,然后挺了挺身子,对着时姜威胁道。 被李氏威胁的时姜,差点没笑出声来。 上前一步,蹲了下来,双眼与那李氏平视。 “表哥可知姨母这次来找我?想必是不知的,毕竟表哥如今可是费劲脑汁的想娶杜家女为妻,好让自己以后的路,平步青云呐! 告诉姨母一个好消息,据说那杜家女这几天在家中绝食呢! 至于是因为什么,姨母和表哥不如自己去打听的好,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一介小姑娘掺和进去,好像不怎么好。 只是,若是我把这次姨母来找我的事,还有表哥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告知那杜府,不知道已经开始心软的杜家主会怎么样的雷霆震怒? 还有表哥,一腔心血付诸东流,所有算计都成空,他又会如何的恨你这个坏了他好事的母亲呢? 好想知道表哥会如何做,实在是让我太好奇了。” 随着时姜吐出的每个字,都让李氏如坠冰窖一般寒毛直竖。 看着眼前女孩子这种稚嫩的脸上,嘴角一张一合,吐露出的字,犹如锋利的獠牙一般,淬着毒液,随时能把自己给撕碎开来。 “不,不要,你不能这么做,你这么做会毁了你表哥的。” 李氏听到时姜的最后一句话,顿时焦急起来,顾不得害怕,上前一把扯住时姜的裙角说道。 “其实我也不想的,可这都是你们逼我。 原本离开杨家,若是你们不把心中龌蹉贪婪的念头打到我身上来,我也懒得管你们死活。 可你现在都来威胁我了,我自然得回击呀,你说对不对,姨母?” 时姜伸手一拍,直接打掉抓着自己裙角李氏的那只手,然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说道。 “其实,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抓着我借钱?我与你再有血缘关系,我也不姓李不是。 还是因为我母亲辛辛苦苦的养大了你们这俩头白眼狼,让你们习惯成自然,有事没事就只记得到我家来薅羊毛? 也不知道,那另外一头白眼狼,会不会帮你这位同伴? 要是他们得知杨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会不会直接把你赶出家门?” 说到这,时姜不屑的抬了抬嘴角。 “看我,跟你这种畜生说这些废话做什么,要是你能知道好歹,也干不出自己亲姐姐尸骨未寒,就想霸占自己外甥女家财产的事来。 郑婆婆,把她给我拖出去,以后再敢硬闯进门,直接报官。” 郑婆子听了,连忙点头应下。 一把扯着李氏连拉带拽的扯出时家大门,然后推了出去,对着满脸瑟缩表情的李氏啐了一口后,呯一声关上了大门。 关上门转过身的郑婆子看到时姜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老脸不由的一红,刚才她也是气急了,才会啐人。 没想到,小姐居然没走,还被小姐看到了。 第55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20) “郑婆婆,放心吧,我不会任人欺负的。” 刚才郑婆子的担心,时姜其实都看在眼中。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两个月下来,郑婆子大半时间都在时家伺候时姜。 一开始还能说是为了工钱,可时姜对她的态度,哪里象是主人家对仆妇的态度。 甚至有时候她端了饭菜出去,时姜还会对她说谢谢。 在主家被尊重,这是郑婆子第一次感觉到。 再加上时姜的年纪比她那小女儿的岁数还要小,时间一长,郑婆子越发觉得外面所说的八卦中的时姜,跟她认识的时姜,完全不是同一个人,自然更是怜悯和喜爱这个小小年纪失去双亲的姑娘了。 当郑婆子发自内心的对自己好,时姜做为一个经历过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李氏被赶出来后,心里又窘又怕又兴奋。 窘的是自己的心中的那点盘算,没想到外甥女心中一清二楚,这就跟剥了她的所有虚伪的外表,不留一丝的脸面。 怕的是自己和儿子的打算都被时姜给拆穿了,看她那模样,分明是恨上了她和钰儿,若是她真的去杜府,那儿子的所有算盘算是落了空。 人最怕的从来不是没有拥有过,而是即将得到,却转眼成空。 兴奋的是从时姜口中得知那杜家女居然愿意为自己儿子绝食,那不就代表着对自己儿子痴心一片么? 现在看来,只要自己不再去找时姜,她应该就不会去杜家多嘴了吧? 李氏心中忐忑不安,可如今却没有其他好办法。。 至于家中的情况,时姜这丫头到是给了她一条新思路。 之前是她想岔了,当初自己嫁到这县城里来,每次回村里都是风光无限。 娘家父母和小弟,哪次不是嘴甜的哄着她舒舒服服的,从她手指缝里可漏了不少好处给娘家。 可杨家出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不能告诉娘家人。 她自己清楚,自己的爹娘和小弟是什么样的人。 爹娘的眼中,只有弟弟这么一个儿子,不然也不会当年把大姐当成救命稻草似的,不让她嫁人,让大姐老老实实像头老黄牛一般在家干活养一家子的人。 要不是她从小机灵,恐怕她就是第二个大姐,为小弟耗费青春,燃烧自己,照亮爹娘和小弟。 当年她偶尔得知杨家的小儿子杨成的妻子难产刚死,杨家就找了媒婆准备帮杨成找个好生养的姑娘。 她就私下去找了媒婆,许了不少好处,把自己给嫁了出去。 虽然做了继室,可前面没有什么孩子恶心自己,除了名分上吃一些亏,可杨家现在真正的女主人还不是她李雪花么? 到后来她生下儿子杨钰后,更觉得自己是在杨家站稳了脚跟。 杨家分家后,杨成分了一间杂货铺子,虽然她满心的不甘心,可能搬出去,再也不受婆婆的气,李氏又是高兴的。 娘家得知杨家分家,她当家做主后,爹娘小弟跟是捧着她。 要是得知她如今落地如此凄惨的下场,求到娘家去,爹娘和小弟不翻脸她就不信李。 而现在,李氏只觉得自己傻,村里离县城那么远,只要她不说,爹娘和小弟一时之间怎么可能知道这段时间里杨家发生的事? 时姜那丫头更不会去村里,毕竟当初大姐一家子带着时姜去村里,还为爹娘嫌弃她是丫头片子的事情跟姐夫闹的很不愉快过。 本来大姐和姐夫去世,时家只留下时姜一个丫头片子时,爹娘和小弟曾想过到县城里来的。 只是,被当时心怀鬼胎的她给拒绝了,还说了大姐和姐夫欠了一屁股的债,若是他们来,恐怕就要帮忙还债。 听到她这么一说,爹娘和小弟顿时就熄了来占便宜的心思。 早知道时姜这死丫头这么难对付,她当初就应该让爹娘把她带到村里去。 她就不信,有爹娘这两个长辈在,时姜还能翻上天? 只可惜现在,杨家出事,她不能把爹娘接到县城里来对付时姜,不然时姜有爹娘看管着,她也就不怕时姜能搞破坏了。 想到只能这么放过时姜,李氏心里头恨恨的,暗暗打算,且看时姜这一个小姑娘,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处时,看她如何落井下石。 李氏想到家中的米缸,如今挖不出半颗米来,原本朝家门走去的脚步一转,出了城门,直接往娘家而去。。 她却不知,那杜家小姐,如今正敲开了杨家的大门。 “杨公子……!” 杜燕然一句公子喊出口,便语带哽咽。 杨钰打开门时,见到杜燕然眼睛便一亮。 此刻见她双眼含泪,一副难过说不出话来的模样,顿时焦急上前。 “杜姑娘,这是怎么了?是否脚踝还疼痛?” 杜燕然抿着嘴,脸带凄然的摇了摇脑袋。 “杨公子,我家小姐如今身体可虚的很,你就让她这么站在门口不成?” 扶着杜燕然的贴身丫鬟杜鹃,有些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杨钰,很是瞧不上他。 要不是因为他,小姐怎么可能跟老爷闹的不愉快。 再说了,她可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以后定会随着小姐一起嫁到姑爷家去的。 可这杨公子的家还不如府里下人住的房间大呢,小姐若是真的嫁给他,让她们这些下人住哪里呀? “杜鹃,不得无礼。” 杜燕然转头皱眉对着杜鹃叱责道,这丫头,哪里的胆子居然敢这么顶撞人了? 要知道,杜鹃可是大太太亲自给自己挑的大丫鬟,可没想到后来被她爹要了来,服侍她成了贴身丫鬟。 不过,杜燕然却不怎么信任杜鹃,毕竟杜鹃曾经跟过大太太一段时间过。 在杜燕然看来,杜鹃现在会做的这一切,定是大房那边看她不顺眼,所以在给她心里找不痛快。 杜鹃只能悻悻然的收起脸上的表情,低头轻声服了软,毕竟小姐才是她的主子。 杨钰自然能感受到来自丫鬟的鄙视,却假装不知,反而是作揖连说了几声是自己的疏忽,然后引了杜家主仆进了屋。 第56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21) 走进屋的杜燕然,看着这眼前破旧的房屋,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杨钰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一个咯噔,心中虽然焦急,却面上不显。 先是邀请杜燕然进了自己的书房,相比破旧的房屋,书房显得高雅许多。 果然,进到书房里,杜燕然原本不怎么好的脸色,稍稍地好转了一些。 “这是公子写的吗?” 杜燕然好奇的上前,在书桌上拿起杨钰写的一篇诗词。 能考上童生的杨钰,本身肚中还是有些墨水的。 要不是这次跟春娇私奔,原本这次的乡试,他并不是没有机会得中。 杜燕然曼声读来,这首诗虽说不得是佳作,却也是还能入眼。 更别提,这诗词中的情意绵绵,让念完的杜燕然脸粉红一片。。 “呸,我还当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居然写这样的诗词。” 说完,把手中的那种纸往桌子上一丢,转身想走。 杨钰见状,哪里舍得这个机会。 急忙上前,一把拦住杜燕然,柔声说道:“自从那日与姑娘分离,钰便日日夜夜的思之若狂,这么多时日下来,为伊消的人憔悴,只盼能见姑娘一面,以解钰的相思之苦。无处可诉说,只得在笔下留下心中所感所念所想。 杜姑娘,钰说的字字肺腑,若有半句虚言,就让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空出一只手来,对着老天做发誓状。 杜燕然见状,哪里还会责怪,连忙伸手捂住杨钰发誓的嘴。 “杜姑娘……!” 杨钰顺势握住杜燕然的手,深情款款的低声喊道。 微微用力,早已经羞红了脸的杜燕然根本没有挣扎,被杨钰拥在怀中。 原本在暖春阁里哄春娇的那些花言巧语早已经是得心应手,再加上手上的一番动作,只把杜燕然哄的飘飘然,脸带春意,眼若迷离,整个人任杨钰上下其手,根本没有想反抗的念头。 杜燕然在杜家虽说是名庶女,可杜百城做为杜家家主,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却很是喜爱。 原因无它,生了杜燕然后就去世的宋姨娘才是他的心头所爱。 爱屋及乌,对着心上人留下的女儿,他是又怜又爱。 杜家主母早在宋姨娘去世,杜家主与她吵了一架后,就搬到了府里偏僻的角落建了一个佛堂,专心礼佛,不管府中的事务了。 原本杜家主想把杜燕然放在妻子的名下给个嫡女的身份,因为没有当家主母的点头,导致杜燕然到现在只能以庶女的身份长大。 如今年岁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因为杜燕然身份的原因,不上不下,甚是尴尬,导致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家。 杜府。 “太太,三小姐去了杨家。” 一个皱纹满脸的仆妇,悄无声息的进了佛堂,对着跪坐在佛龛前的中年妇人轻声说道。 捏着菩提子做成的念佛珠,双眼紧闭的中年妇人,闻言手却没有一点的停顿,一直捻完手中的10八颗念珠,然后对着佛龛恭敬的拜了三拜,这才把念佛珠缠绕成两圈持在手中。 仆妇见状,弯腰上前,伸出手让那中年妇人借力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一直扶到旁边的椅子坐下,中年妇人才突兀的笑了一下。 “宋姨娘若是活着,怕是要重新被气死罢!” 停顿了一下,侧了侧头,对身旁的仆妇说道。 “以后三小姐若是想出去,不用去管。” 那仆妇听了,脑袋低的更低。 “是。” 杜燕然进书房时,就没让杜鹃进来。 就在杜鹃在外等的快要忍不住冲进去时,书房的门才吱呀一声被打开。 她的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煞白。 只见自家小姐脸庞红晕浮额,仿若是春日枝头上的那株灿烂盛开的桃花。 小姐若是做了错事,自然不会是主子的错,定是下人没有好好劝阻的关系。 作为贴身一等丫鬟的自己,杜鹃第一个逃不掉干系。 事情若是闹出来,老爷第一个拿来开刀的,除了自己不做二想。 杜鹃已经能想象的出,老爷会是怎么样的震怒,自己就算不会被打死,绝对也不会有好下场。 如今自己要么就紧紧抱着小姐的大腿,让她报着自己。 可若是事发,小姐自身都泥菩萨难保,更何况以她所知的小姐,怎么可能会为了她一个下人,去惹老爷更加生气? 恐怕到时会第一个推她出去,以消老爷的怒气。 “走吧!” 杜燕然整了整脸色,嗔了杨钰一眼后,便板着脸对杜鹃说道。 杜鹃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小姐的身后。 上了门外的马车后,杜燕然便意味深长的盯着自己的丫鬟。 “今天的事,若是敢吐露半个字,我便把你卖到最脏的楼子里去。” 听到这话,杜鹃哆嗦了一下,连忙跪着,身子朝前匍匐指天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做背叛小姐的事。 杜燕然听了她这话,这才收起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伸手拉起杜鹃,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手。 “你也服侍我这么久时间了,几个丫鬟数你最贴心。放心吧,要是不到万不得已,小姐我肯定不想换个人。” 杜鹃只觉得小姐的那只拍她手背的手,犹如一条毒蛇的蛇信在游走一般。 “多谢小姐,奴婢定会对小姐忠心耿耿。” 听到这再三的保证,杜燕然这才稍稍放心。 毕竟,以后有什么事情,她可避不开这贴身丫鬟去。 那边李氏好不容易半路搭了别人的牛车,到了娘家村口,还没进村,就被人看到了,然后一路跑着去了李家说他们家姑娘回来了。 要知道,整个村子,就数李家的姑娘嫁的最好。 两个姑娘都是泥腿子出身,不光是嫁到县城里,小的那个嫁给了杂货铺子的老板,大的那个嫁给了给当掌柜的,不管是哪个,都算是一等一的好婚事,可谓是鱼跃龙门,跳出了出去,这可是他们乡下人,一直梦寐以求的事。 当然,也有人酸溜溜的说小的那个是去给别人当填房的,死后还不是不能跟自家男人埋一个坟堆里。 大的那个,虽然嫁给个掌柜,可那也是给别人干活的,最重要一点,两夫妻前不久都死了。 死人还有什么好羡慕的? 第57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22) 如今见到小的这个回家,自然围了上来。 平时都坐着马车带着大包小包礼物回来的李氏,如今风尘仆仆一个人,双手空空不说,还带着满脸憔悴的模样,村子里的人都窃窃私语,当着李氏的面虽然没说什么,背后却是在嘀咕,是不是被休回家了呀? 李氏又不是没长耳朵,听到他们说的话,心中也有些懊悔,觉得自己来的太匆忙,居然忘记捯饬一下自己。 可如今人都已经到娘家门口了,总没有再转头回去的道理。 “哎哟,我就说早上家里树枝头上的喜鹊在喳喳的叫,还想着有啥好事呢!这不,孩子他姑就来家了。” 只见弟弟李保荣的妻子刘氏夸张的奔出院门来,口中马屁的话不停,眼珠子却是在李氏的全身上下转了个遍。 见李氏双手真的空空,脸上微不可见的僵了僵,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姑子惯是好面子的,这次回娘家,居然没带东西,实在有些奇怪。 不过,刘氏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到没有像村子里的人那样觉得杨家出了什么事的。 毕竟小姑子那儿子,可是考了童生,将来可是要做官的。 在她看来,小姑子给杨家生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杨家怎么也不可能把自家小姑子休了的道理。 按下心中奇怪,刘氏殷勤的迎了小姑子进家门,然后啪的一下关上了院子大门,把一众哪个好奇的村里人给关在了门外。 “这不年不节的,你咋回村子里来了?” 老李头敲了敲手中的烟杆子,抬了抬眼皮朝自家小女儿看去。 因为这两个女儿这些年的孝敬,家里头可攒了不少银钱,原本家中两亩的薄地,如今都变成了十亩。 现在老李头手里还存着百来两的银子,只是现在一时间找不到卖地的人,所以还没花用。 只是,在老李头的心里,银子始终没有田地来得让人心踏实。 毕竟银子花用了就花用了,生不多的银子来。 而田地,只要种了,那就是粮食,农民只要有粮,那腰板就硬,啥也不怕了。 可惜大女儿夫妻俩如今一并去了,往年都是他们夫妻俩喊人来帮忙给家中种田收稻谷的。 今年看来,得自己找人了。 这就得花一大笔钱,想到这笔费用得自己出,老李头就觉得肉疼。 李氏自然也知道自己亲爹手里有这么一笔银子,毕竟之前他还托自己帮忙找中人问谁家有田地卖。 如今这年岁,只要不是家里穷的实在活不下去了,或者是那败家子,谁会拿了种粮食的田地来卖? 大块的田地,也轮不到他们一介农户来买,早就有那富户买去了。 零碎的,不过是因为富户看不上眼,才会让想买田地的农户家捡了漏。 可这种零碎的田地,非常的难得,能不能买到,全凭运气。 老李头自然也知道理是这么个理,若是这么容易就能买到田地,他们家这么多年下来,也不会是只买到这八亩田地了。 自家儿子自家清楚,老李头这么拼命的想攒下田地,也是想给儿子以后衣食无忧。 毕竟,这么多年,儿子游手好闲惯了,做不来生意,也下不了田地。 多些田地种粮食,等他们两个老的死了,也不会把儿子一家给饿死。 现在趁他们还活着,能从女儿那里能刮点是一点。 毕竟让女儿养老,他觉得天经地义。 正在心中盘算着能不能从小女儿身上再刮点银子下来的老李头,根本没料到,小女儿这次来,不光让他刮不下银子,还得倒贴银子出去。 刘氏不知道公爹的想法,只知道小姑子一进家门,就拉了亲爹进了屋子一阵嘀咕。 然后满面笑容的离开了,公爹也是一脸的满足。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心里挖心挠肺的难受。 到了晚上,躺在床上跟自家丈夫提了一嘴,还被骂了一顿,说她妇人多嘴多舌,他爹做事自然有他爹做事的道理,容得她来管东管西。 只把刘氏给气的差点没跳起来,可如今家中的田产还都是公爹捏在手里呢! 这些年,也确实因为公爹婆婆的缘故,两个小姑子对娘家也很是孝敬。 家里过的富不富裕,为什么会富裕,她也心知肚明。 想到这,强压下心头的好奇和怒气,对着丈夫小意起来。 李保荣原本骂的也无心,随着妻子撩拨,自然很是享受的让妻子伺候他。 因为他可比刘氏更明白,自己亲爹想必是从二姐手里又得了什么好处。 他只要安心做好一个好弟弟就行,其他的事,自然有爹娘会去做。 李氏一路急匆匆的赶回县城,怀里是她从亲爹手里拿来的一百六十两银子。 她对亲爹可说了,县城有户人家,有田地要卖,十二两一亩,一共二十亩,可都是好田。 若是晚了,怕是要被人买走了。 听了这话,老李头自然是心动不已。 不给过,掏干净家底,也只有一百六十多两而已。 家中总得留个几两做家用,离买那二十亩田地的钱,还差八十两呢! 却见小女儿拍了胸口一口应了下来,说那八十两她出了。。 只是那二十亩田地买下后,她得留下六亩地写她名下。 老李头一盘算,虽然只能得十四亩地,可一亩十二两的话,他还占了八两银子的便宜,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对于小女儿说要置私产的事,他一点怀疑都没有。 毕竟小女儿嫁到杨家那么久,总归能攒下一些私房钱。 女人家留一些私房钱傍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更让他心动的是,没想到女儿攒的私房钱居然有这么多。 对于之前从小女儿那边刮的油水,老李头觉得自己有些亏了,应该多要一些才是。 若是多要一些,现在这二十亩田地,不就算是老李家的了? 小女儿虽然也姓李,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小女儿攒下的这些私产,不全是她子女的,哪里轮得到他们老李家来得! 不过,自己如今身体还硬朗,多的是时间,慢慢的刮。 第58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23) 这段时间,杨钰和李氏皆是满面春风。 有了第一次,杜燕然跟杨钰暗通款曲,可谓是一帆风顺。 你侬我侬,自然做了出格的事情。 杜鹃做为贴身丫鬟,对于小姐所做的事情,一清二楚,从一开始的心惊胆跳,到后面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每次小姐春风满面的从杨钰家出来,她已经可以很镇定的上前帮自家小姐整理仪容,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而李氏,拿了亲爹的钱后,自然先改善家中的生活条件再说。 原本她还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这钱拿了,要是亲爹拿不到田地,到时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不过看到杜家小姐偷偷摸摸到家中来跟自己儿子私会,她又觉得,不过是先借了亲爹的这些银子急用罢了! 等儿子娶了那杜家的小姐,还怕没银子买田地? 恐怕到时候,用不到自己去找中人买田地,杜家陪嫁中肯定带了不少的田地。 只要儿子开口说买些给他外祖家,还怕那杜家小姐不答应? 就凭这杜家小姐一点脸面不要,跟着自家儿子鬼混,虽说李氏打心底里看不起她,可这也证明,这姑娘非她儿子不行。 就算儿子要求的事情过份一些,想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杜家小姐会不会嫁给自己儿子的这种担心,没有的,李氏表示,一个女人,身子都给自己儿子了,还能跑的出自己儿子的手掌心? 而自己亲爹,等之后杨钰娶了杜家的女儿,亲爹捧着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为了区区百十两银子来跟她吵闹。 杜燕然跟杨钰的鬼混,时姜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了。 原本时姜以为,杜燕然和杨钰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谈婚论嫁。 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两个人一直厮混,杜燕然居然没跟杜家提过要嫁给杨钰的事。 不过,在让人跟踪杜燕然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事。 原本在暖香阁做三等妓子的春娇,原本还想着往上升一升,做个二等的妓子,也可以方便她遇见富贵人家,好哄骗别人帮她赎身出去。 可还没等她升上二等,就被一个来过夜的男人,因为价钱的事情,不小心划破了脸庞。 一个妓子,没有了容貌,哪等于断了所有。 如今,她竟连三等都排不上,只能去接那些贩夫走卒,每次得十几个铜板,还得讨价还价。 若是当天没赚够妈妈定下的银子钱数,一顿打都算是轻的。 不出半个月,春娇被折磨的早就没了人样。 更别提她脸上还有那么一条疤痕,睡这么一个丑八怪,那些贩夫走卒都觉得自己花的钱冤枉。 估计要不了多久,春娇就算不被折磨死,也估计会得那无药可治的脏病而死。 而那划伤春娇的客人,之前跟杜燕然的丫鬟有过接触。 那客人原本是一个乞儿,要不是时姜拍去跟踪的人也是乞儿,也认不出那人来。 春娇被划伤的事发后,那乞儿就跑了。 不过跑之前,有其他认识那乞儿的说他走时,穿着打扮好像是发财了一样。 想到上辈子原身被杜燕然整死的事,时姜顿时眯了眯眼睛。 对着秦放轻声叮嘱了一些话,秦放凝神仔细听了,然后点头下去安排。 至于杨钰和杜燕然这对狗男女,他们都已经快乐了这么多时日,既然杜燕然不提,时姜觉得自己不介意推他们一把,让他们的交往正大光明一点。 其实,之前杜燕然不是在杜家没提过杨钰这个人。 她提了后,事关自己宝贝女儿,杜百城自然把杨钰的老底查了个底朝天。 若是杨钰还是杨家没出事之前的样子,虽说家中条件不怎么好,可终归还是翩翩少年郎,小小年纪就考上童生,这证明读书很不错,未来的时间还长,若是有杜家的帮忙,对于杨钰的前程杜家到不是不可以赌一赌。 再加上自己女儿是庶出,若是高嫁,恐怕以后就得在婆婆面前低下身子过日子,这样的日子杜百城自然是不舍得。 嫁给杨钰这样的年少有为,家中又清贫,得靠着岳家的少年郎,自然是上上之选,这也是杜百城上辈子会答应让女儿嫁给杨钰的最大原因。 可如今,等查清楚杨钰的老底,这么一个人品有瑕,为了一个妓子放弃自己前程,还欠了一屁股债,跟着老娘在贫民窟里挣扎度日,更别提杨钰已经被学堂赶回家中的事,前程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渺茫,杜百城会答应把女儿嫁给这么一个男人才怪。 可杜百城把这些查到的给杜燕然看,杜燕然却一点都不相信。 她只信自己的眼睛,杨钰跟她短短接触的这点时间,给她的印象就是个翩翩有礼,又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根本不是父亲口中所说的这样。 在她看来,定是有人想从中作梗坏她的好姻缘。 而那个人,自然是在佛堂清修的杜家主母。 因此,她为此跟杜百城赌气绝食,以示抗议。 杜家会这么有钱,自然不可能钱从天上掉下来,得杜百城到处的去跑生意,才会攒下越来越多的家业。 女儿跟自己赌气,他虽说心疼,可也没家中的生意重要。 留下一句让杜燕然好自为之的话,就带着手下人出远门了。 杜百城一走,杜燕然没有了抗议的对象,自然也就不绝食了。 府中管家见三小姐不绝食,自然对她出门的要求也睁一眼闭一只眼,毕竟三小姐才是主人,哪里容得下他一个下人来管教? 毕竟这杜府里,能管三小姐的,除了自家老爷和太太,也没其他人了。 可太太早十几年前,就不管杜家庶务,对于这个庶女,更是避而不见。 老爷不在,太太不管,自然是三小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最重要一点,表面他是老爷的人,可实际上,他是太太的人。 太太之前交代下来,不要阻拦三小姐出府,他自然不会阻拦。 甚至还会大开方便之门,让三小姐进出府更方便一些。 当然,这些方便只能到老爷回府之前。 第59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24) 杜老爷是在怒气冲冲中回的府,一路直冲自家女儿的闺房,也顾不得礼仪,将手中收到的信,直接摔在自己女儿的脸上。 “看看你干的好事,这就是你从小学的礼义廉耻?” 没有一刻杜百城比现在更后悔,没有把杜燕然抱给自己妻子教养。 让杜燕然养成这等骄纵蛮横又如此胆大愚蠢的性子,若是能瞒得住还好,可如今这信都递到了他的面前,杜百城简直无法想象,要是全城的人得知自己的女儿是如此yang不要脸的女人,这杜家的脸面还怎么贴在脸上,出去见人? 越想杜百城看着杜燕然的表情就越危险,强忍住打死她的念头,转头对着自己贴身随从,指着站在杜燕然一旁的杜鹃恨声说道。 “把这没有看好小姐的jian婢拉下去,乱棍打死,然后丢到乱葬岗去。” 不能打死自己的女儿,他的怒气只能朝下人发。 在他看来,自己女儿固然有错,可下人更有错。 留下这种害自己主子的下人在身边,那就是害杜家。 而且,杜鹃是女儿的贴身丫鬟,女儿所有的事情肯定躲不开她去,若是留她活口,那就是活生生的把柄。 所以,无论如何,绝对不能留杜鹃这个活口在世上。 杜燕然见杜鹃满脸泪水无言的被拉下去,张了张嘴,想开口给杜鹃说情,毕竟之前她可是答应了杜鹃,只要她帮着自己瞒好了,她就会看顾她的。 可看到父亲暴怒的神色,乖巧的闭了嘴,转过头,不再去看被渐拖渐远的杜鹃那双满是祈求的眼睛。 被老爷的随从一路拖下去的杜鹃,从一开始的心中还怀着那么一点点的奢求,到看到小姐转过头不看她时,就知道自己的心该死了。 随从把杜鹃拖到一半,就见管家从走廊走了过来。 笑眯眯的说道:“钱大,处置这丫头这点小的事情,就让我来帮忙处理吧!我看老爷那里,恐怕到时还得要你伺候呢!” 钱大听了,迟疑了片刻。 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杜鹃,觉得如今人都是瓮中之鳖,笼中之鸟,在杜府里想跑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管家可是老爷的人,打死一个下人罢了,钱大自然不可能防备他。 “行,办好了记得来回禀。” 钱大想了想后,嘱咐了一声,就把杜鹃丢给了管家。 管家点头应了下来,等到钱大出了走廊见不到人影了,这才抬了抬眼皮子,朝杜鹃说了句。 “走吧!” 那杜鹃听了管家的话,也没有求饶,乖乖的爬起来,认命的跟着管家走。 一直走到偏僻的佛堂前,才略带惊讶的神色朝管家瞧去。 管家对她偏了偏头,说道:“进去吧。” 杜鹃听了,抓着胸前的衣襟,咬着下唇脚步坚定的走进佛堂里。 如今的她,不,是她从来都无路可走。 只希望太太之前答应的话,能说到做到。 若是真的做不到,自己也不过是一条jian命罢了,死就死了吧! 杜百城坐在自家女儿的闺房中,紧闭着双眼,脑中飞快的转动着。 这幕后送信之人的心思他无法猜测,毕竟若是他的商家对头所做,必定不会这么通知他就算,肯定会从他的手中拿走足够的好处。 可到现在为止,除了这份告密信,没等到半点其他的消息,这让杜百城他心头更加难安。 在他看来,这送信的人,恐怕所求甚大,所以才会迟迟未传递消息。 不过,这也算是给了他一个趁机能抹平一切痕迹的机会。 想到这,杜百城睁开眼,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杜燕然一眼,若不是这逆女做下的好事,自己哪里需要这么绞尽脑汁的想保住杜家的颜面? 杜燕然原本还想跟父亲撒娇,却被父亲这两下厌恶的眼神给吓到了。 乖巧的坐好,不敢闹。 “老爷。” 随从钱大从门外喊道。 杜百城眼中精光一闪,哼了一声。 “事情都办好了?” 钱大想着是管家肯定会把事情办好,便没有多说其他,直接恭敬的回道。 “都办好了,老爷!” 杜百城听到钱大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活人证消失了,那便最好,这才转头朝女儿正眼瞧去。 杜燕然听到父亲和钱大的话,先是脑子懵了懵,随后就想起父亲吩咐钱大的话,这是……?杜鹃被打死了? 想到自己刚才还活生生的贴身丫鬟,如今被打死,再想起杜鹃被拖出去时没有求饶却绝望的眼神,杜燕然顿时脸色煞白。 不等杜百城询问,突然就干呕了一声。 越想,心口就越发的烦闷,干呕声声,居然停不下来。 杜百城原本想追问自己女儿跟那杨钰之前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如今一瞧女儿干呕的这么厉害,不用问了,脸色直接黑了下去。 原本只想打断杨钰两条腿,现在却是想直接摁死杨钰,心中的熊熊怒火在胸口燃烧。 杨钰这y贼,以为就凭这些就能入他们杜家门,简直是在做梦。 杜燕然却不知道自己这么干呕惹出的事,好不容易止住干呕,见父亲也没安慰她一句,顿时不依。 “父亲,我都生病了,你都不管我,要是我姨娘知道了,肯定会伤心死了。” 杜燕然很是清楚,自己这句话对父亲来说犹如灵丹妙药,只要她说出这样的话,就算自己做错了事,父亲也会心软原谅自己。 只是,她等了半天,没等来父亲的安慰。 抬头瞧去,只见父亲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脸。 过了好半晌,才微微的点头说道:“确实,你姨娘要是知道了,定会伤心死的。” 说完这一句,直接站了起来,不再去看杜燕然。 杜燕然听到父亲说的这句话,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还没等她开口,只听见父亲直接挥手对他的随从钱大打了声招呼。 “找人看住这院子,之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三小姐离开房间半步。” “是,老爷。” 听到这个命令,杜燕然顿时大惊失色,父亲这是做什么,居然喊人要关着自己? 第60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25) 杜燕然知道,自己在杜府之所以能横行,无所顾忌,依靠的就是父亲的喜爱。 若是没了父亲的这份喜爱,自己作为一个庶女,树倒猢狲散,恐怕自己以后在杜府的日子将会艰难无比。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父亲厌了她。 想到这,杜燕然急忙想冲上去拉住父亲的衣袖求饶,却被钱大直接伸手拦住。 “你做什么?狗奴才,给本小姐让开!” 杜燕然不敢对父亲怎么样,可对着拦着她的钱大,却没好脸色。 一个下人罢了,居然敢拦她? 只是,回答她的却是钱大一掌推在她的肩头,让她直接朝后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再等她醒过神来,满脸的震怒和不信,这个狗奴才,刚才居然敢推她? 却不料,不等她破口大骂,她闺房的大门就被啪一声关了起来,并且有落锁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杜燕然猛地冲上前,用力的想打开房门,却哪里打得开来。 “狗东西,就凭你也敢欺辱我?快开门,我要见父亲。父亲,听女儿解释。开门,给我开门。” 气急的杜燕然猛的直拍房门,可房门外却半点声响也无。 从一开始的惊怒和不敢置信,到后面声音都喊的嘶哑了,恐惧才慢慢的涌上心头。 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早知父亲会这么生气,她就不会不听父亲的话了。 想到这,杜燕然顿时呜咽的哭出声来。 只是,任凭她怎么哭求,外面都没有人回应。 一直到哭累了,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只是,杜燕然只觉得自己没睡多久时间,就有开锁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开锁的声音,杜燕然顿时欣喜起来。 她就知道,父亲不会生她的气的。 想到这,杜燕然连忙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忍着腿麻站了起来。 只是,随着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仆妇。 她手中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杜燕然之所以知道是汤药,是那碗中浓浓的药味充斥着鼻尖。 只要味觉没有消失,就知道这碗绝对是药。 杜燕然闻到这药味,脸色顿时一变,整个人警惕的往后躲去。 “你是谁?拿着汤药来想干嘛?是不是佛堂那位派你来的?我告诉你,就算我被父亲责罚,也轮不到她那个老女人高兴。” 退到退无可退,杜燕然尖着嗓子对着这老仆妇喊道。 那老仆妇却并不言语,只是上前,一把掐住杜燕然的脸,让她疼的张开嘴来,然后直接把手中的汤药给灌了下去。 杜燕然只觉得掐着自己脸的手,犹如两根铁棍一般,疼的根本合不拢嘴。 可更疼的,却是被直接倒进喉咙里的汤药。 那汤药应该是刚刚煎好,这么滚烫的汤药从喉咙里灌下去,烫的杜燕然原本就哭的嘶哑的嗓子,如今却是连一个字都难吐出口来。 只到碗中汤药点滴不剩,那老仆妇稍稍等了片刻,这才松开手。 杜燕然一等她松手,就伸出手指在喉咙里扣,想把灌进肚子里的汤药给催吐出来。 只是,没等她干呕几下,就感觉肚子犹如刀绞一般疼痛起来。 杜燕然顿时害怕起来,她不想死,她还年轻,她不想死。 随着那痛楚很快的蔓延全身,疼的她在地上直接打起滚来。 很快,一股暖流从肚子里往下而去,杜燕然身下的白色长裙渐渐地就被洇出来的血给染满了。 杜燕然感觉到血腥气充满了鼻尖,恍惚的想着,莫非自己真的要死了? 那老仆妇见她这副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刚才装汤药的碗,转头就出了门。 随着那老仆妇出了门,门外就走进两个五大三粗的仆妇,直接三下五除二,把杜燕然扒了个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就把人丢在了床上,随意的盖了一床被子后,然后便直接退了出去。 杜燕然这么迷迷糊糊的过了一天一夜,然后被活生生的饿醒了。 她原本想爬起来喊来人,可是,浑身如同被抽了筋一般,根本没有爬起来的力气,喊出口的话,除了喉咙里发出的丝丝声,根本听不出她在说些什么。 杜燕然感受到这一切,惊慌失措的想抬起手捂自己的嗓子,却半天移动不了半分。 想到自己被灌汤药,才害得她如今这副模样,杜燕然就心中暗恨。 别让她有翻身的机会,定要那老jian奴百倍千倍的受她受过的罪。 不过,当然,这一切都是杜燕然自己想多了。 如今的她,连移动自己的身子都难,更别提那老仆妇做了这些后,就被杜夫人赏了一笔钱离开杜府了。 杜百城也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能让杜夫人偷天换日,换了他给女儿杜燕然熬的打孩子的药。 杜夫人换的自然也是不要孩子的药,只是,她那碗中的药量却是比正常的多了数倍。 只要喝下后,就算不大量出血而亡,将来也会生产艰难,又或者再也怀不上孩子,那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而对杜夫人来讲,若是杜燕然就这么血崩而亡,实在是太可惜了。 毕竟,比起一下子弄死杜燕然,慢慢地折磨她,更能让她心里舒坦。 要是杜燕然这么轻易的死了,怎么对得起她这些年念过的佛经,跪过的菩萨? 杜府得知女儿已经喝下药,孩子也被打掉了,便没有再在意其他,专心的去对付那杨钰和寻找告密人的下落去了。 杨钰原本信心十足,可是原本应该杜燕然过来的日子,杜燕然居然没有出现。 他心中顿时一个咯噔,随即出去转了一圈,发现果然,杜老爷回来了。 杨钰既喜又有些担心,喜的是他终于可以正面见人了,可又担心,自己跟杜燕然的事情,大家伙心知肚明,他这能哈哈大笑,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能把人千金小姐睡了,那得多大的本事呀? 可他敢在杜老爷的面前这么笑么? 甚至都不敢让杜老爷得知,他跟杜燕然的关系。 就在他忐忑不安中,杜老爷却并没有上门来责问。 杨钰原本一颗担心的心,终于慢慢地落了下来。 可对杜燕然不再来找他,心中也是戚戚。 莫非这么多天下来,杜燕然对自己的感情也不过就是尔尔? 第61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26) 杨钰这念头刚冒出头,就被自己甩出了脑子。 杜燕然都把身子给了他,怎么可能对他没有感情呢? 若不是怕杜家主得知自己占了杜家千金小姐身子便宜后的下场,杨钰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杜家去。 不过,虽然不敢直接冲到杜家去,在杜家周围晃悠却不是不行。 杨钰想着,要是能遇上杜燕然的贴身丫鬟杜鹃,也好让她帮忙传个话给杜燕然,好让他知道,这段时间她没出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杜老爷真的看不上他,那就别怪他传出去一些风声,只要杜家还要脸面,势必会找自己上门提亲。 对此,杨钰很是胸有成竹。 只是,他没等到杜鹃出府,却被套了麻袋,随着他连声求饶换来的却是越来越重的拳打脚踢。 杨钰一介书生,从小又被李氏娇生惯养,虽说这几个月落魄了,可那累活脏活全是李氏在干,杨钰只在家中念书写字,根本未曾帮自己母亲半分的忙过。 如今被打,别说反抗,就连抵抗的力道都没。 不一会儿功夫,就把他打的鼻青脸肿,不成人样。 正当杨钰以为他们打完了,却听到一声呼啸而来的声音。 随着棍子击打在膝盖处的两声脆响,杨钰的惨叫声也溢出了喉咙。 说是溢,那是因为他的嘴被人紧紧地捂着。 冷汗从额头如同瀑布一样的流了下来,膝盖被敲碎的疼痛比不上他内心的绝望。 若是腿断了,那他的前途也就真的完了。 即便他文章写的再好,试问有哪个当官的人,会是个残疾? 想到前程黑暗,杨钰再也忍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却是被自己母亲哭哭啼啼的声音给吵醒的。 李氏原本在床边一边照顾儿子,一边悲从中来。 大夫可是说过了,儿子的膝盖骨被敲的粉碎,只能卧在床上,除非大把的银子丢下去,也许能让他的身子养的好一些,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若是没钱就这么放着不管,这辈子想要站起来,那就是痴心妄想。 被大夫的话打击到的李氏,即使再不相信,可看到儿晕在床上的模样,却让她不得不信。 李氏并不知道杨钰是怎么受伤的,毕竟那边他出去并没有告知自己。 等她知道出事时,是别人把浑身是伤的杨钰抬回家的时候。 如今杨钰是她唯一的期望,李氏自然不会吝啬请大夫的银子。 可是,银子花了,大夫却告诉她这么一个噩耗,每每想起以后自己要这么照顾瘫痪在床的儿子一辈子,她就觉得眼前一片昏暗。 就连杨钰醒过来,都不能让悲伤的李氏止住眼泪。 “母亲,我受伤的事,你可有报案?” 杨钰忍着脚痛,咬牙切齿的对李氏询问道。 听到儿子的问话,流泪不止的李氏却是摇头说道:“早在你被抬回家的那天,我就去了衙门击鼓鸣冤,可县老爷派了人去查,根本查不出是谁干的。” 杨钰闻言,一颗心顿时一沉。 能有这手笔的人,除了杜百城,还有谁能做得到? 之前他还能靠自己的外表吸引杜燕然的爱慕,可现在自己双腿残废,若是杜燕然得知这个消息,还会不会爱慕他?并愿意跟他相守到老? 杨钰想知道的这个问题,杜燕然自然是不知。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理睬。 如今在杜家吃够苦头的杜燕然,只求父亲能回心转意想起她的好,哪里还记得杨钰这个人。 杜百城在打断杨钰的双腿,出了一口恶气后,自然想到了这个被他关了大半个月的女儿。 虽说孩子已经被打掉了,可她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现如今就算他想把人高嫁,那也不敢了。 把这样的女儿嫁过去,那不是结亲,而是结仇。 思来想去,只有把这个女儿远嫁了,才会眼不见心不烦。 当然,男方家室也只能往低里面找。 若是被男方知道女儿的丑事,他这个做丈人的,也能一手给压下来。 说到底,他还会管自己这个女儿,最多还是看在杜燕然她姨娘的份上。 被关了足足十几天,早已经被磨掉鳞爪的杜燕然收到父亲让钱大传来的话,准备把她找个家庭条件一般的,远远地嫁出去,她也没有闹。 她要是再被这么关下去,她会疯的。 只是,父女俩的想法是好的,可事与愿违,还没等杜百城给自己找个顺眼的女婿,县城里就流出了一则关于杜燕然未嫁人却已经怀孕有了孩子的消息来。 这则流言气势汹汹,有鼻子有眼儿,打的杜百城一个措手不及。 县城里有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早就看着杜燕然不顺眼,只是当时有杜百城这个杜家家主撑腰,众人自然得捧着她一个庶女的臭脚。 可现在,说到杜燕然,每个人几乎都会啐了一口,骂杜燕然一声不要脸。 一开始得知城里流传杜燕然的消息,杨钰还很是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只是,过了几天后,流言如同雪片一样飞扬,杨钰也没想到,这事情给闹的这么大,直觉感觉要糟。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再跟杜家有牵扯,毕竟命只有一条,谁也不想死。 可他如今已经成这副模样,考试这条路算是堵死了,若是再抱不上杜家的大腿,他可能就真的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但是,原本杨钰只想轻轻地逼杜家一把,毕竟自己现在这样子,绝对是杜家搞的鬼。 可事情弄大了,要是杜家脸面挂不住,直接弄死自己怎么办? 杜百城第一时间收到流言的消息,就派人去堵,却根本没想到,居然收效甚微,这流言居然会越传越烈。 若说这件事情的背后没有推手在搞事情,打死他都不信。 时姜也没想到,杨钰会把他跟杜燕然的事情给捅出去。。 既然这渣男自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自然是很高兴的火上浇油一番,让火烧的更火热一点。 只不过,杜百城出手的很快,为了保护自己的人,时姜很快就喊了下面的人收手,别再插手这件事。 第62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27) 毕竟时姜如今还没法跟杜百城正面较量,反正目的已经达到,这流言一出,不管怎么样,除非杜家把杜燕然嫁给杨钰,要不然肯定没办法善了。 但是,出乎时姜意料之外的是,这流言在杜百城出手后,居然都没遏制,反而喧嚣而上。 如今杜家的脸面都被扯下来,在地上被人摩擦了。 也不知道暗中哪个这么恨杜家的高手,不要好处,只要杜家颜面扫地啊! 最让人惊讶的,居然连杜百城都压不住对方,更没有查出对方是谁。 若时姜是杜百城,恐怕以后睡觉都不会安稳了。 卧榻之侧,有这么一头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恶虎虎视眈眈,杜百城只要一个不小心,杜家可能就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也说不定。 对于杜百城来说,把杜燕然嫁给杨钰这件事,反而成了一件小事。 女儿的名声已经毁了,可不能再把杜家的名声也跟着一起毁了。 大不了先把女儿嫁到杨家去,这样一来,杜家的名声自然就保住了! 杜百城虽然查不出那暗中的推手是谁,可放出这个流言的人,却哪里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杨钰,这竖子,要不是他和他母亲干的好事,杜家的名声,自己女儿的名声怎么会如此狼藉?, 毁了他女儿的一辈子,还想安稳的娶杜家的女儿过好日子,那就是在做梦。 至于这仇,要如何清算那杨钰,方法多的去了。 最简单的,自然是让女儿成为寡妇。 到是这暗中之人,更让杜百城甚是头疼,拿不准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时姜虽说没让人再去推波助澜,可秦放却带来消息来,在她耳边一阵嘀咕。 听到这个消息,时姜先是楞了一会儿,仔细回想了一下,脑海中才恍惚记起了一件事。 那却是上辈子还要几年后发生的事情,那是原身被关在院子里,杨钰大摆筵席娶杜燕然的那天。 来给她送饭菜的丫鬟把饭碗丢进屋子后,就站在门外跟看守原身的丫鬟聊着新夫人的八卦。 其中就有聊到了秦放告诉她的这个人,杜家的主母。 只不过,那时杜家的主母却已经去世,听丫鬟们八卦虽说外面传言是生病死的,其实是对新夫人不好,新夫人给弄死的,杜家主却因为宠爱女儿,对这样的传言严加阻止,不过,下人们之间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她们还是知道了一点。 原本还带着一丝怀疑,可看新夫人还没嫁过来,就让大人把表小姐关起来,一副要活生生弄死表小姐的样子,就知道新夫人可是个厉害的角色。 那两个丫鬟想到自己以后要在这样心狠手辣的夫人底下干活,心有戚戚然,做下人的,最怕就是遇到这样的主子,一个不小心,那可是要命的。 现在看来,杜家主母如今还活得好好的不说,私底下居然还扯自己丈夫的后腿。 看来那个传言果然是真的,恐怕这杜夫人在杜府并不受杜百城的喜爱,甚至可能是厌恶于她。 不然,自己女儿弄死嫡母,杜百城居然没对杜燕然做任何的惩治。 要不然,即便是为了顾忌杜家的名声,可也不会让杜燕然这么好过。 还送了钱财房屋地契,好好的供杨钰上京考试。 当初因为杨钰这个女婿考上了进士,做了京官,杜百城可是在这城中称王称霸,无人敢惹。 即便后来杜燕然死了,杨钰再娶,杜家也没跟杨钰断了往来。 毕竟,因为有杜家在的关系,杨钰在京城所需的开支,根本不需要自己担心,反正每年杜家都会送一大笔银子到杨府。 就算为了这笔银子,杨钰也不会跟杜家完全的断了关系。 而杜家靠着杨钰后娶的原因,还跟侯府拉上了关系,在城里自然是横着走都没人敢管,连县太老爷都要避让杜家几分。 现在杜夫人还活着,只是时姜不知道杜燕然对杜夫人动手是几时的事情,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去查探一下虚实才对。 不过,她可不想太早的暴露自己。 毕竟杜夫人现在怎么说也是杜百城的妻子,杜家的当家主母。 时姜想了想,拉着秦放一阵嘀咕。 几天后,杜府外面一个打扮的如同得道高僧模样的和尚带着小徒弟来化缘。 喝了一口门口下人的一碗水后,便直截了当的指名要见杜夫人这个有缘人。 那看门的下人要不是看在他是和尚的份上,定会直接将人打出府去。 可在那和尚一顿是似而非的禅语,让看门的下人心头很是嘀咕。 拿不定主意,自然进去告知了管家。 管家听了,自然去跟夫人报备。 杜夫人本就信佛,再听到和尚说自己跟佛主有缘,便让管家把人给带到她这佛堂里来。 那和尚一进来,就高喊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做高僧样,跟杜夫人打禅机。 无人留意到,跟着高僧的小徒弟,却是在一进佛堂后,鼻子一皱,伸手就捂住了口鼻,然后悄悄地暗中四下的观察。 看到插在香炉中的那香线,她眼中便闪过一抹光亮,果然有猫腻。 杜夫人见那高僧茶都喝了三杯,却一直跟她打机锋,似是而非,便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想端茶送客了。 高僧原本假装镇定,其实早已经内心甚是焦急,却见那小徒弟在高僧的耳边一阵嘀咕,顿时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抬手用沙迦捂住自己的鼻子。 “夫人,有时候心诚还需用好香才是,这等劣香,怕是对佛主不敬呐!” 说完,也不等杜夫人端茶送客,直接扯了小徒弟的袖子匆匆忙忙的朝门外跑了。 杜夫人听了那高僧莫名其妙的这番话,先是愣了愣,眼神却慢慢地朝佛堂中间插着香线的香炉瞧去。 管家在一旁见那和尚跑的这么快,见夫人没开口,也不好喊人拦住那对师徒。 杜夫人本就在官宦人家长大,对内宅里的勾心斗角之事,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很快她就醒过神来,想找那师徒二人问清楚,管家派人出去寻找,找了几条街,也没找到人影。 第63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28) 高僧和小徒弟其实不过是转过一条街,然后上了一辆之前就停在路边的马车,然后把贴着的头套一掀,两个人同时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来。 “小姐,那香对你不会有影响吧?” 顾不得擦脸上的化着的妆,秦放有些担心的询问对面正在擦脸的时姜。 “放心吧,那玩意只有天天闻,时间长了,毒素才会慢慢堆积,到了身体无法承受的时候,就会一下子爆发出来,偶尔闻这么一下,没什么大碍。” 时姜先是擦干净脸上的粉,再把外面套着的和尚袍给扒拉下来,然后解释道。 这扮和尚的徒弟二人,正是秦放和时姜,因为秦放年纪虽轻,可身材却已经跟成年人差不多个子,化了妆,再套上头套,根本看不出他本来的模样。 时姜也是,不过她虽然比之前长的高了一些,跟成年人相比还是不够个子,所以就扮了徒弟。 毕竟若是杜夫人佛堂里确实有致命的东西,也只有她能闻的出来。 若是没找到,大不了就被杜夫人赶出来呗。 现在看来,他们的运气还是挺好的。 只是,对杜夫人来讲,恐怕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听管家说没找到人,杜夫人的脸色很是不好。 佛堂里的香线早就被掐灭,杜夫人死死的看着这香线,咬牙说道:“去,悄悄地派人来查验,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管家听到这话,再想到那高僧拉着徒弟跑的模样,脸色顿时一变,应声下去找了大夫偷偷地带进了府。 杜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三个大夫一起检验,然后他们得出了跟时姜说的同一个说法。。 这香线里含有让人体虚的药物,若是闻的多了,身体自然而然的就会油尽灯枯。 当然,偶尔闻一下,却没什么大碍的。 而杜夫人这香线已经闻了有大半年的时间,毒素早在身体里沉淀,只是还没有到爆发的时间罢了。 杜夫人听到这话,脚步一个踉跄,管家连忙上前扶住她。 “让他们拿了银子出去吧,记住了,你们没有来过这里,听清楚了吗?” 先是摆手挥开管家扶着自己的手,杜夫人定了定神后,把腰板挺直了,苍白着一张脸,声色俱厉的对着那三个大夫说道。 那三个大夫在查出这害人的药物时,心中早就忐忑不安。 毕竟这是内宅中害人的东西,关乎于人家府中的阴私,他们作为大夫,知道了这样的秘密,绝对得不了什么好。 如今听到杜夫人这么说,连连点头,哪有不答应的理。 送走那三位大夫,管家返身回来,正好看到夫人单手撑着额头在那吃吃的笑着,泪水却流了满面。 “夫人!” 管家见了,心中悲痛,却不知怎么安慰才好。 “别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杜百城,好狠的心,若没有他的同意,这些东西怎么可能送得进我这佛堂?” 收了笑声,杜夫人捏紧了那香线,狞声说道:“既然他做初一,那就别怪我做十五。” “啪嗒”一下,那香线随着杜夫人手掌的捏紧,立马断成了几截。 听了时姜的解释,秦放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那杜夫人真可怜!” 时姜惊讶的看了这孩子一眼,杜夫人可怜? 能在内院中,也能让在外面行走的杜百城吃瘪的杜夫人,怎么可能会可怜? 只不过之前杜夫人怕对杜百城还有一丝感情和幻想罢了,人只有被人捏住了软肋,才会被伤害。 杜燕然能在杜家这么肆无忌惮,靠的不就是杜百城么? 而杜百城能让杜燕然在杜家这么肆无忌惮,靠的不就是杜夫人对他还有感情么? 这也是时姜之前不敢赌的原因,女人的感情,实在无法用理智去分析和理解。 不过,这次过后,杜夫人对杜百城恐怕就只剩下恨了。 爱之深,恨之切。 时姜能想象的出来,杜夫人的报复绝对会让杜百城痛不欲生的。 杜府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风雨欲来,因为杜燕然在外面坏了的名声,导致杜家的生意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为了生意,杜百城忙的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把事情处理的七七八八,回家看到乖巧等他的女儿,杜百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想到了这段时间出去应酬时,那些一起跟他做生意的合伙人对他不屑的说出的话。 一个庶出的女儿罢了,本就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听话的话,他愿意宠着点就宠着点,若是不听话,给点嫁妆,直接嫁了不就完事了。 也就他杜百城杜家主这么舍不得,才会搞的生意有所影响。 因为是合伙做的生意,杜家生意受影响,他们的生意自然也受到了波及,所以,对杜百城这般做很是不满和不解。 要是杜燕然不出来冒头,杜百城恐怕一时间还不会想到怎么处置她。 现在看她出来,一副娇弱的模样,再加上泫然欲滴的眼泪,杜百城就满心的烦躁。。 当初她姨娘也是这副模样,他怎么就会觉得宋姨娘好的? “回房去,好好绣你的嫁衣,三日后是个好日子,扶三小姐回去。” 毕竟刚刚落了胎,杜百城强忍着脾气,对着杜燕然沉声说道,然后转头吩咐。 “父亲!?” 听到杜百城的话,杜燕然先是一脸愕然,心中忐忑不安,只是看到父亲黑着的脸,却不敢在多问什么。 “是。” 杜燕然回房后,先是把自己积攒下来的私房全部给整理好。 父亲之前都说了,准备给她找个一般的人家,远远的嫁出去。 到时想要再回杜家,恐怕不知几时了。 所以,她要把能带走的东西,全给带走了。 还有佛堂那边,就算她离开杜府,也绝不能放过那害死自己亲娘的jian人。 笃笃…… 杜燕然咬牙切齿间,只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连忙把包裹推进床底,然后坐直了,才对外说道。 一个丫鬟端着一碗药从门外走了进来,杜燕然见状,花容失色捂着鼻子。 “谁让你端来的,拿走,拿走。” 第64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29) 之前被灌药的事还历历在目,被烫伤的嗓子好不容易好了一点,可她现在只要一讲话,嗓子眼就疼,更别提原本如同黄鹂一般清脆的声音,如今带着一丝沙哑,不管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很是不舒服。 那丫鬟低着头,轻声回道:“老爷说刚才三小姐的嗓子听着好像有些不舒服,特意喊了大夫给小姐熬了治嗓子的药,也好让小姐三日后嫁人,他能放心一些。” 听到丫鬟这么说,杜燕然心中顿时一喜。 父亲果然还是关心她的,不然也不会对她嗓子沙哑的事这么上心。 “那还不快点拿过来。” 杜燕然满脸喜色,坐直了,瞪了那丫鬟一眼。 丫鬟仿佛被她瞪的害怕,脑袋低的差点埋进胸口里去了。 紧张的把盘子放到桌子上后,就站到一旁。 杜燕然没好气的白了这丫鬟一眼,拿起那已经变温的汤药,虽说药味闻着想吐,可是这是父亲的一番好意,她若是这次拒绝了,传到父亲耳中,父亲定会生气。 三日后自己出嫁,定要让父亲对自己内疚,也可以多多的给一些嫁妆才是。 想着这些,杜燕然捏着鼻子,把药碗里的汤汁一口一口的吞进嘴里。 随着杜燕然把那些汤药喝完,那原本害怕低着脑袋的丫鬟,微微的抬起了头,盯着被喝完的药碗,还有皱着眉头捡了桌子上的梅子,用来压嘴中药味的杜燕然,她的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等着那丫鬟收拾了盘子退出去后,杜燕然突然停住了脚步,微微歪了歪脑袋思索着。 这送汤药的丫鬟很是眼生,好像没见过。 不过,因为之前强制打胎的关系,她院子里上上下下的奴婢仆妇被父亲全都给换了个遍。 也许是新买进府的吧,杜燕然思索了一会儿就放弃去想这些事情了。 毕竟,在杜府有话语权的只有自己的父亲。 杜燕然满心的打算,自己远嫁后,在夫家然后站稳脚跟。 却不知杜百城的打算,早已经准备放弃她这个女儿了。 三日后。 杨家屋里屋外贴着喜字,李氏的脸上满是喜色。 儿子终于如愿以偿娶了杜家女,只要今天拜完堂,娘家的那笔银子,再也不用压在心头上了。 而且,想到杜家到时会给女儿陪嫁的那些嫁妆,李氏就高兴的合不拢嘴,李老头给的那笔银子只出不进,都快用完了,杜氏的这些嫁妆正好可以填上家中的窟窿。 两天前,杜家主喊了自己去谈这门婚事,李氏她就头晕晕的,好像在做梦一样。 杜家居然不要聘礼,只要求尽快完婚。 这对她家如今来讲,真的是天降的喜事啊。 回来后,她对儿子一说,杨钰却是冷笑了一声,摸着自己如今还无法动弹没有知觉的双腿。 杜燕然如今名声都搞臭了,杜百城除了把她嫁给自己还能嫁给谁? 看来,这杜燕然也没有传言中那样,得杜家主的喜爱啊。 杜燕然被盖上红盖头,扶出屋后,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毕竟父亲只有三天前派人送了一碗汤药来,之后就没见任何的举动过。 在她心中嫁人前,父亲喊了自己去,给自己贴补一些嫁妆的事,根本没有出现。 甚至刚才喜娘给自己套的嫁衣,也是成衣店里买来的,还是那种最普通的。 若是在之前,给她当擦地的布都不够格,如今却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自己被扶出来后,客厅里也是冷冷清清的,根本不像是办喜事的模样。 原本杜燕然还想忍着,等见到父亲道别时,哭嫁时让父亲怜惜自己一二,却不想,喜娘扶她出了自己的院子,再经过客厅,然后直接就扶她到了门口,让她上轿。 父亲连个人影都没有出现,杜燕然哪里忍得住,唰的一下掀开红盖头,朝四周瞧去。。 喜娘见新娘子这幅模样,吓得连忙上前阻拦。 “新娘子想以后婚姻美满,这红盖头可不能自己掀。” 却被杜燕然一把推开,高声质问道:“我父亲呢?” 喜娘和接送的轿夫面面相觑,他们只是听命行事,哪里会知道这其中的原委。 “三小姐,老奴劝你还是好好的盖上红盖头上花轿吧!”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杜府管家走了出来,沉声对杜燕然说道。 “我爹呢?我还没跟他道别,怎么就让我上花轿了?” 杜燕然见管家出现,不死心的朝管家身后瞧,没见到人,只能抓住管家这唯一的稻草追问。 “三小姐,老爷说不想见你,并且吩咐小的告诉你,以后没事就别回杜家了。” 管家说完貌似恭敬的弯了弯腰,然后转头吩咐下人。 “关门!” 杜燕然听到管家这么说,顿时傻了眼,扑上去,却正好被两扇大门给挡住,用力拍门,却无人回应。 “不会的,不会的,爹不会这么对我的。” 杜燕然不敢置信的摇着头,喃喃自语道。 喜娘和轿夫在一旁等的有些不耐烦,上前询问道:“杜小姐,这花轿你到底是上还是不上呀?若再不上花轿,这吉时可就过了。” 听到喜娘的催促,杜燕然咬了咬牙,摸了摸怀里收拾的东西,再看了一眼紧闭的杜府大门,知道自己再进杜家恐怕是做梦了。 若是再不上花轿,那就两头都落了空,杜燕然再不想,也只得依依不舍的上了花轿。 坐在花轿上,眼泪止不住的流,想到当初自己要不是跟杨钰有了苟且,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杜燕然一想到,若不是因为杨钰,自己也不会跟父亲置气,更不会落得打胎远嫁的下场。 对于杨钰,没有一刻让杜燕然如此的怨恨过。 她却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正是嫁去杨家的途中。 杜百城也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生意上的事情,忙的给忘记了告诉杜燕然,她要嫁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杨钰。 而杜燕然对于城中这段时间对她的流言蜚语,根本一点都不清楚。 之前她被关在房间后,杜燕然的那些贴身丫鬟和一些亲信的奴仆早被杜百城给远远的送走了。 所以,杜燕然根本无从得知自己所嫁之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65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30) 为了平息流言,让杜燕然嫁给杨钰,本就是杜百城迫于无奈的办法。 并且,杜百城也早已经做了将杜燕然作为弃子弃之的打算。 所以在杜百城心中,根本没将杨家当亲家来看,因为不看重,自然就不在意。 杜家之中不知内情的人无话可说,知道内情的人,自然也不会在杜燕然面前乱说什么! 杨家虽然在屋内外贴满了喜字,不过来参加婚宴的宾客却并没有几个,都是住在隔壁的邻居。 杨家刚搬来不久,他们对杨家的事虽然有些听过,可对李氏还是不怎么熟。 只知道她早出晚归的给人浆洗衣服贴补家用,家中儿子只知念书,一点事也不做。 在他们眼中,杨钰这就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 不过如今杨家办喜事,作为左邻右舍,再怎么关系不好,也会主动上前帮忙。 只是,杨家穷的叮当响,那些饭菜根本整不出一桌像样的饭菜来。 几个来帮忙的邻居看了,识相的在帮忙后,就回家了。 不过回家后怎么吐槽杨家,那可就是后话了。 杨钰今天穿的很是精神,只是,坐在客厅中无法动弹,想到等下拜堂时,自己站不起来,他的脸色就很是不好看。 如今因为母亲吝啬,导致来观礼帮忙的人都走了个精光,杨钰心里头更是堵的难受。 当初自己刚考上童生时办的酒席,多喜庆,那么多人纷纷来祝贺。 可这次他成亲,把帖子发给之前的同窗好友,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来参加他的婚礼的。 想到这,杨钰恨恨地一拳捶在自己的脚上,却可悲的发现,自己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痛。 李氏也不是不想留客人,可家中银子有限,能省自然得省。 一路送帮忙的左邻右舍到门口,正在张望着看到远处花轿的到来,顿时满脸喜色的跑进屋子里。 “钰儿,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听到这话,杨钰这才微微松开手捏紧了的拳头。 只是,轿夫把花轿抬到门口,就让新娘子自己下轿,然后抬起轿子就一溜儿的跑了。 喜娘僵着一张老脸,扶着杜燕然进了屋,虽然火盆啥的都没有,可吉祥话她还是照说不误。 进了客厅,就看到今天的新郎官拉着一张脸,瞪着她和新娘子。 而作为新郎官亲娘的李氏,却拼命的朝她们俩身后的门口瞅。 见这杨家别说没客人,连帮忙的人都没有。 她一个人扶着新娘子,就这么站着总不是个事。 喜娘实在没忍住,扭头询问道:“杨夫人,新娘子在这呢,还不赶紧坐好了,让小两口赶紧的拜堂才是正经,你朝我身后瞅啥呢?” 李氏被喜娘说的老脸一红,总不能实话实说自己在瞧儿媳妇的嫁妆吧? 不过,喜娘说的有道理,先让儿子跟杜家小姐拜堂再说。 等拜了堂之后,再问儿媳妇要东西,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了。 虽说官府有规定,儿媳妇带来的嫁妆属于她私产,婆家无权插手。 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路总归是人走出来的,只要想,总是有办法的。 “唉唉,看我,老糊涂了,这是太高兴了!” 李氏笑呵呵的上前,先把儿子给扶到早就放在他前面的垫子上跪着,这才满脸笑容的坐到客厅上方摆着的其中一把椅子里。 另外一把原本是留给杨父的,可杨父就算这大儿子成亲,也没来参加,李氏看着那空座位,心中暗恨,想着以后若是儿子靠着杜家出人头地发达了,休想让儿子再认这没良心的糟老头子这父亲。 看着乐呵呵坐上头的杨夫人,喜娘糟心的扶着新娘子上前,准备让她跪在新郎官的旁边。 杜燕然被盖头盖着,心里头却是满满地疑惑。 自己不是远嫁吗?怎么这么快就拜堂了,难不成先拜堂,再赶路? 想着自己这下了花轿后,就没听到鞭炮的声音,一点都不像是要成亲的模样,真的是好奇怪。 可喜娘还陪在身边,杜燕然只能相信她。 虽然心里头有些不愿,觉得男方家里对她这个新娘子很不尊重,可杜家如今回不去,这是她唯一的归宿了。 半推半就的顺着喜娘的指挥,跪下来拜了天地。 喜娘见新娘子这么安分守己的拜了天地,心里头也是松了一口气。 要是杜家给的银子多,她可真不愿来做这喜娘。 杜燕然拜完后,就想要站起来时,却被旁边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呀!?”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杜燕然惊呼出声。 “钰儿?” 李氏也被儿子这一下给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去扶杨钰。 却不料,杨钰直接把她推了开去。 然后随手一扯,把杜燕然的盖头给扯了开去。 原本昏暗的眼前突然一亮,杜燕然眯了眯眼睛,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 就见刚才上花轿时,她恨的不行的杨钰,穿着一身大红衣袍跪坐在地上,而他的手正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臂。 “……杨钰?” 杜燕然睁大了双眼,惊呼出声。 杨钰听到杜燕然惊呼惊慌的模样,阴沉着一张脸,冷哼了一声。 “燕燕,怎么看到我这么惊讶?难道你不知道嫁的人是我么?” 听到杨钰喊着自己之前私下与他鬼混时的亲昵的称呼,杜燕然不觉得心喜,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倒落,浑身如同泡在冰水里,愣在了当场。 “夫人,还不扶我起来?” 杨钰见她一副如遭雷击一般的表情,心里头不知怎的,居然觉得一阵爽快。 一开始,他还以为杜燕然是被杜百城关在家中无法出来。 可后来他去杜府找杜燕然,被杜百城打断了腿,在他放出流言前,可花了银子从杜府的下人口中得知了杜百城要把杜燕然远嫁的消息。 而且听那下人话中的意思,杜燕然还打了她肚中怀着的孩子,同意了杜百城让她远嫁的决定。 要不是因为这个,他怎么会拼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放出那样的流言的。 现在看到杜燕然看到自己如此惊吓的表情,他心中更加肯定,想必杜百城临时决定把女儿嫁给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告诉杜燕然本人。 第66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31) 听到杨钰的话,杜燕然原本惊恐的眼睛朝他的腿瞧去,从刚才起,她就觉得有些怪异。 怎么杨钰跟自己拜完堂后,居然不站起来,现在还需要自己扶? 对于自己父亲在之前打断杨钰腿的事,杜燕然根本就不清楚。 所以,她这么直愣愣的盯着杨钰的腿瞧,让杨钰的心中倏地升起一股戾气来。 见杜燕然迟迟不上前扶他,原本抓着杜燕然的手陡然用力,一把将杜燕然扯近,然后另外一只手一巴掌甩在了杜燕然的脸上。 “瞧什么瞧,你现在是看不起我这个残废吗?这两条腿,可是你的好父亲给打断的。不过,你父亲干了这种好事,断了我的前程后,居然还会把你嫁给我,你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若是你想要找你父亲为你撑腰做主,恐怕是痴人做梦了。” 被打歪了脸的杜燕然来不及暴怒,喊着要杨钰好看,就听到杨钰凑近了自己,然后用着阴晦的声音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 随着他的话语,杜燕然的一腔怒气寸寸跌落,想到自己出嫁都没有出现的父亲,他的表现已经如此的明显,可她却是硬是当做看不见。 杜燕然心中对杜百城又怨又恨,既然要把她嫁给杨钰,为何又打断杨钰的腿,又打掉自己腹中的胎儿。 此刻的杜燕然,不光是恨杨钰毁了她清白,更恨自己的父亲杜百城,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和杜家的名声。 若是有一点为她着想,她也不会落的现在这个下场,有家归不得。 喜娘自然也听到了杨钰说的话,虽然他说的声音不大,可客厅就这么点大,她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到。 只是,这些话,她听听便罢。 杜家老爷就算再怎么样,弄死自己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若想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个聋子瞎子,啥也听不到,啥也看不见。 可喜娘会这么想,李氏却不会。 她辛辛苦苦拉扯这么大的儿子,之前被打断腿,衙门不给找凶手,那是没有办法。 可现在得知,居然就是杜家干的,她哪里忍的了。 上前一把扯住杜燕然的头发,恨声骂道:“小jian妇,定是你勾引了我家儿子,才会替我儿惹来这么一场祸事。你还我儿子的腿来,还我儿子的前程来。我打死你,打死你。” 想到大夫说过的话,李氏一边打,一边薅羊毛似的,把杜燕然原本穿戴的整齐的喜服给扒拉个干净。 原本杜燕然藏在怀中和袖子里的东西,自然也掉在了地上。 只是头发被李氏抓在手中,手臂又被杨钰紧紧的捏着,杜燕然只有歪着脑袋被打的份,根本无法还手,更加顾不上掉在地上的私房。 喜娘见一场婚礼变闹剧,还听了一耳朵不想知道的秘密,哪里还敢待在这里,一溜烟儿的跑了。 不过,她也不是全没良心,跑出去后,想到杨家母子打杜燕然一个人,想了想后,还是给杜家递了个消息,说杜家三小姐在杨家被欺负了。 只是,杜家管家面无表情的点头说知道了,便喊人关了杜府大门,并没有派人去杨家帮杜燕然撑腰。。 见此,喜娘也只能摇了摇头,不再去多管闲事了。 至于杜燕然怎么样,且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杜燕然在杨家被母子俩揍的鼻青脸肿,却还死死的攥着那些私房不放手,这可是她从杜家带出来最值钱的东西,若是被抢了,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哟,我这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啊?” 门口处时姜一脸诧异的表情,看着屋中客厅里扭打成一团的三个人。 “你来做什么?” 杨钰见到时姜,还要些脸面的他下意识的松开手。 顿时,李氏和杜燕然就滚成了一团。 最终李氏不抵杜燕然年轻,杜燕然牺牲了自己一簇头发,抠下李氏脸上一大块肉的情况下,用力的把自己的私房抱进了怀中。 “哎呀呀,你们继续,可以不用管我。” 时姜漫步上前在客厅一旁的椅子坐下后,又随手扯了腰间荷包,从里面掏出一包油纸包着的瓜子,然后津津有味的磕了起来。 听着那磕瓜子的声音,杨钰的额头青筋忍不住跳了一跳。 “表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家现在这个情况,她居然还磕瓜子,是来看笑话的吗? 时姜睁大了双眼,不解的说道:“表哥,当然是在看热闹呀!哎呀,看我这嘴,瞎说什么大实话。” 说完,赶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掌大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只是那双眼睛硬是笑出了卧蚕。 杨钰和李氏气的倒仰,杨钰没法动,李氏却是不能忍。 如今她家都已经成这样了,她还装什么? 顾不得刚才脸因为被杜燕然抠了一块,疼的要命,直接朝时姜扑了过去。 小jian人,来看笑话,她就打的这小jian人知道胡乱笑话人的下场。 只是,李氏还没靠近,就见一个人影眨眼就挡在了时姜的面前,并且一脚朝她的胸口踢了过去。 “噗通”一声,李氏直接被踢了个四脚朝天。 “小姐,你没事吧?” 秦放刚才看到这泼妇满脸扭曲,双眼含着恶毒的朝小姐扑过来的模样,顾不得小姐刚才让他守在门口的吩咐,吓的直接从门外窜了进来,挡在了小姐的面前。 时姜默默的收回刚才已经抬起的脚,假装咳嗽了一声,然后站起来,拍了拍裙子,把瓜子皮给抖落干净了。 这才漫步朝李氏和杨钰走了过去,路过杜燕然时,歪了歪头,朝她看了一眼,只见杜燕然整个人缩着,一脸戒备的看着客厅里的所有人。 时姜看到她这副模样,弯唇对她笑了笑,好戏还在后头呢! 杜燕然见时姜对着她笑的模样,不知道怎的,后背倏的窜起一股寒意来。 “姨母,你看你脾气怎么变的如此暴躁了,如此的不贤惠,怪不得姨夫会在外面养外室,哎呀,看我,我又说大实话了!” 时姜走到李氏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好不容易翻身捂着肚子直喘的李氏,用以前李氏劝导她时所说的话。 听到她说的话,李氏差点一口气给气死过去。 第67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32) “时姜,你到底是来干什么?要是看笑话的话,还请离开。” 杨钰见母亲快被气死的模样,双拳用力捶地,恨声说道。 在杨钰的内心里,其实根本不想跟时姜见面。 因为跟她见面,就代表了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是一场笑话。 所以,家中困难重重,他都没开口让母亲去找时姜。 当然,在他看来,孤身一人回到时家的时姜回头找他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根本不着急。 可现在看到刚才挡在时姜面前的男人,再听到时姜口中所说的那些能气死人的话,让他又妒又恨。 在他看来,时姜如今来杨家看笑话,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腿废了的缘故。。 若是他还有前程可言的话,估计现在时姜得腆着脸来求他,让她回到杨家了。 时姜虽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可杨钰脸上的愤恨早就出卖了他。 “看我,为了看热闹,居然把正事给耽搁了。” 时姜一拍手,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杨钰,转头对着外面高声说道。 “秦放,还不快请春娇姑娘进来。” 听到时姜这话,原本愤恨的杨钰和捂着肚子的李氏同时瞪大了双眼。 “春娇?” 只见一袭白色衣裙,一边的头发遮住半边脸微微低着头的春娇,缓缓从门外走进杨家。 “春娇,真的是你?” 杨钰脱口而出。 要知道,他当初对春娇是真心的。 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她拒绝了表妹时姜。 可后来,私奔后先是为了钱财互生嫌隙,再后来两个人对薄公堂,情谊早就被磨光了。 如今两两相望,犹如是隔世一般。 只是,春娇只是抬头看了杨钰一眼,变朝一旁一声不吭的杜燕然盯了过去。 “时姜,你到底是何意思?” 杨钰心头恍惚了一下后,立马醒过神来,对着时姜低声吼道。 时姜抿嘴笑了笑,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春娇。 “表哥当初为了春娇姑娘,是如何对我的,难道忘了?表妹我也是想到表哥这番痴情不能落得一个无疾而终的下场,所以特地去了暖春阁高价买下了春娇姑娘送与表哥,也好让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我今天这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没想到表哥居然娶了新人,可这旧人表妹我是特地为表哥准备的,所以这人该走还是该留,表哥自己决定吧!对了,表嫂,你不会怪我吧?” 时姜一边叹息一边说道。 杜燕然原本就躲在一旁不出声,等看到春娇那个女人进来时,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没人比她更清楚,春娇的那张脸,是怎么被划花的。 杨钰这个所谓的表妹,在成亲当天把人送来,能按什么好心? 可经历刚才那一幕,即便她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也只能压下来。 而且,正好趁这机会,跑回杜家去。 就算求着父亲给她胡乱配个外地的胡商,都好过跟着杨钰这残废。 想到这,杜燕然抬手抚了一下被揪掉一撮头发的地方,然后站了起来,挺直腰板冷声说道:“我是不是你表嫂还两说,反正我跟杨钰还没进洞房,如今杨家骗婚在前,欺我在后,再加上你这个新婚当天送女人给表哥的表妹,一家子都把我们杜家当没人了吗?这男人,我不要了,你爱给他送几个女人,就给他送几个女人吧!” 说完,冷哼了一声后就拔腿朝门外跑去。 “拦住她。” 李氏听到她这话,原本捂着肚子的身体猛地坐直了,后背也流下一串的冷汗来。 刚才太过生气,给忘记了,杜燕然还有杜家撑腰呢! 虽然看着杜家好像对这女儿也并不怎么上心,可现在杜燕然这副模样回杜家,再对杜家主胡说八道一番,到时吃亏的,还不是他们娘俩? 不用时姜出手,杜燕然才跑到客厅口,就见春娇伸手就拦住了她。 杜燕然见状,急怒道:“滚开。” “夫人着急跑什么呀?春娇还没好好的给夫人请过安呢!” 春娇这时,才缓缓的抬起头,原本垂着的头发遮挡住的半张脸也露了出来。 只见一道刀疤,斜着划过她的脸颊,因为治疗的不好,疤痕扭曲的如同一条蜈蚣一般。 杨钰见状,惊呼道:“春娇,你的脸?” 他之前因为跟杜燕然鬼混在一起,早就把春娇抛之脑后。 虽然偶尔午夜梦回,也曾想过跟春娇好好解释解释,两个人重归于好。 可因为家中发生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后来他跟杜燕然好上后,就把她给忘了。 没想到,春娇这张千娇百媚的脸居然被毁了? 春娇听到杨钰的惊呼,侧了侧脸,对着他娇笑了起来。 “公子,如今奴家这张脸可是拜夫人所赐。” 若是以前,春娇这般对自己,杨钰的骨头都酥软了一半。。 可是,如今春娇一笑,脸上那道疤痕就随之抖动,如同一条蜈蚣在脸上爬动一般。 别说骨头酥软,杨钰整个人身体都吓得绷紧了。 “你胡说,你这个丑八怪,万人骑的女表子,也配我对你动手?” 杜燕然色厉内荏的对着春娇吼道,一边想冲出去,可别看春娇人瘦,力道却是杜燕然比不上的。 任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春娇的束缚。 一旁的时姜微笑看着眼前的一切,过了半晌,才仿佛想起来一般。 “啊,杜姑娘,你既然不让我喊你表嫂,那我就喊你一声杜姑娘吧!来时有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你如今这般模样回去,恐怕不妥,因为杜家如今好像有白事呢!红白事相冲,怪不得你出嫁,杜府连红绸都没有挂一下呢。” 杜燕然听到时姜这么说,身体先是一僵,随后内心狂喜。 莫不是佛堂里那个老女人终于熬不过去,死了吧? 若是那样的话,她也正好有理由回杜府去拜祭。 父亲就算对她再有意见,还能在嫡母的棺木面前责骂她不成? 看着杜燕然一脸压制不住的喜色,时姜暗暗啧了一声,真是个蠢货。 恐怕要让杜燕然失望了,毕竟死的人不光是杜夫人,还有杜家的当家人杜百城。 第68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33) 时姜也没想到,杜夫人居然这么狠,也这么傻。 知道自己的身子被下毒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后,居然直接在杜燕然成亲前一天就把杜百城给弄死了。 把杜百城弄死后,杜夫人也直接一条白绫了结了自己。 不过,在做这些事情前,杜夫人早已派了亲信去把远在外地的两个儿子给喊了回来。 杜府管家是在杜夫人死后,才颤抖着手把杜夫人的绝笔信交给了两位公子。 看着信中所说的一切,杜家两位公子悲愤交加。 从他们两个人因为母亲的缘故,就不受宠,还未成年就被父亲远远的打发了在外面漂泊。 说的好听点,是杜家主想让两个儿子独立。 其实,根本是不想让他们插手杜家的事业。 如今得知母亲会死,是因为父亲下毒害的,而其中还有那庶妹杜燕然的手笔,两位杜公子如何不悲伤,如何不愤怒? 可父亲已死,再多怨恨也一死百了。 不过那杜燕然还活着,要不是母亲在信中所说,他们定会直接冲到杨家来,让杜燕然血债血偿。 听到杜府有白事,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打击都感觉麻木了的杨钰和李氏都忍不住震了震。 两个人互看了一眼,不管怎么样,亲家有事,他们做为亲戚,怎么能坐视不理? 可是,刚才还没拜完堂李氏还跟杜燕然对撕了一场,若是让杜燕然今天出了杨家的门,在杜百城面前告上一状,他们母子俩肯定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李氏就忍不住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不忍一忍呢! 现在再不想,这事都已经出了,自然得找个办法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原本心中焦急如焚的李氏,偶尔抬头朝拦着杜燕然的春娇瞧了一眼。 顿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只是,她又看到一旁兴致盎然的时姜,被踢到的肚子又隐隐作痛起来。 “时姜,你既然把人送来了,没其他事就回吧!” 李氏勉强站起来,板着脸对着时姜赶人。 时姜刚才说完杜家有白事的事情后,就看到李氏的眼珠子在骨碌碌的转,心底好笑,却并不在意。 现在听到李氏赶人,她也不生气,点了点头。 “这天色也不早了,人也给你们送到了,就不打扰姨母和表哥了。” 看着时姜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李氏暗暗憋屈,但想到刚才被踢的肚子现在还疼着,就不敢再上手去抓时姜的那张脸。 “姐,咱们就这么走了?” 秦放有些摸不着时姜的打算,有些好奇的问道。 “放心吧,三个女人一台戏,杨家以后的日子,周围的邻居们可以天天看大戏了。” 时姜哼笑了一声,脚步轻快的上了马车。 “春娇,还不把夫人扶到房间里去好好伺候着。” 李氏一直见不到时姜的人影了,这才转头,对着春娇说道。 “你敢?我要回杜家,你们谁敢拦我?” 杜燕然不敢置信的抱紧自己的东西,恶狠狠的对着李氏嚷嚷。 现在让杜燕然回杜家,就是给杨家找麻烦。 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把杜燕然关在家里,不让她去找杜百城。 至于以后,时间一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能翻的出天去? 就算杜百城来说,杨家也有理由,再说了,越有钱的人家越要面子,李氏哼了一声,她就不信,杜百城他会不要脸面? 要是不要脸面的话,也就没有今天杜燕然嫁到她杨家的事了。 李氏要不是没点聪明,当初也不会把时姜给骗的团团转了。 “钰儿,走,咱们去杜府拜祭你那未曾见过面的丈母娘。” 有春娇在家里看守着杜燕然,不怕杜燕然能偷跑出去。 至于春娇,从头到尾她就是想跟着自己儿子罢了。 以前自己不同意,不过是以为觉得自己儿子有大前途,这春娇一个妓子出身,只会是钰儿的青云路上的绊脚石。 后来的事情,也确实如同她所想的那样。 要不是这女人,钰儿要是能那次乡试得中,杨家哪会成现在这副模样? 不过,正因为现在杨家成了这副模样,春娇被时姜送上门,李氏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儿子如今成了瘫子,家中正需要有人伺候,春娇既然之前敢勾着钰儿跟她私奔,那现在伺候钰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春娇听到李氏的话,一开始还有些发愣。 可一想到,若是杨家不要自己,时姜再把她送回暖春阁去,一想到暖春阁,春娇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不,她不要回去。 如今她的脸破了相,暖春阁的妈妈恨不得她一天能接几百个客人,好把之前花在她身上的银子全部赚回来。。 什么瘸的瞎的,全往她那破板床上拉。 时姜赎她出去之前,她以为自己会就这么一辈子躺在床上直到死为止了。 而且,她摸了摸自己那道伤疤,盯着杜燕然的眼神犹如淬了毒。 这女人,毁了她所有的希望。 见春娇乖巧的点头,李氏很是满意。。 两个人上前,直接捉了还想朝外冲去的杜燕然,把她连推带攘的弄到偏屋的柴房,然后咔嚓一声上了锁。 哼,这女人,既然不想乖乖的当杨家妇,那就先关着好好想想清楚。 杜燕然原本跟李氏撕打全凭自己年轻,可李氏加上春娇两个人联合起来,她哪里还是她们两个人的对手。 任凭她如何挣扎,还是被一把推进了柴房,并且还把她手中的东西给抢了去。 李氏捏了捏手中的东西,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来。 她先回了房把这些东西藏起来,然后换了一身浅色的衣服才出来,喊了春娇把杨钰给扶起来,再给他也换了一身素服。 整理好后,喊了一顶软轿抬着杨钰就往杜家去了。 杜家两位公子在灵堂前,正悲痛万分,两兄弟侧着头,低声的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就听到门口传来争执吵闹声,大公子杜庆贺一拍桌子,怒道:“谁在闹事?” 二公子杜庆忠脸色也很是不好看,两兄弟如今的眼睛还是红的,原本长途跋涉急匆匆的赶来,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这一天下来,心神俱疲,没想到杜家才挂白绸,就有人上门闹事了? 第69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34) “凭啥不让我们进去?快喊杜老爷出来,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的亲戚。” 李氏没想到,抬着杨钰的轿子到了门口,她原本想着反正杜家家大业大,喊几个下人把自己儿子抬进府里去。。 却没想到,会被这几个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拦在门口不让进去。 杜庆贺出来时,正好听到李氏喊的最后那一句话。 要说正儿八经的亲戚,除了他外祖家,自然就是杜家的亲戚了。 可杜庆贺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也没出这面前的中年妇人和坐在软轿上看似行走不方便的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人家来吊唁,总归是有心,杜庆贺把原本的怒气压了压。 “是下人无状,不知道夫人是哪家的?” 李氏没见过杜百城,可杜百城绝对不像眼前这男人这么年轻。 不过,这男人虽说一身孝服,可那孝服的料子绝对不是普通的白布所制,看样子应该是杜家有些地位的人。 “你又是何人?亲家来了,怎么也不见杜老爷出来呀?” 李氏心中暗暗评估着对方的身份,不过,以自己亲家的身份,杜夫人去世了,自然得杜老爷来接待才是。 “亲家?” 他自己的丈人家他怎么不认识? 更别说二弟的丈人家,也是常有来往,绝对不可能不认识。 还有,什么叫不见杜老爷出来? 他爹现在躺在棺材里,要是出来,还不吓跑杜府里的所有人? “大少爷,这是杨夫人,乃三小姐的婆婆。” 杜管家在关键时刻出现,站在杜庆贺的身旁,弯腰低声说道。 杜庆贺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就利锐了起来。 眼中闪过一抹阴戾狠绝来,他没去找杜燕然这个jian人,没想到她婆家的人居然就这么撞上门来? 杜庆贺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中年妇人和软轿上的杨钰,虽说他们换了出来见客的新衣服,可那衣服上的折痕很是明显,应该是平时舍不得穿,折好了放在衣柜里长期留下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家境恐怕很是贫寒。 没想到,杜燕然找来找去,居然找了这么一户人家。 怪不得母亲在绝笔信中写着,让他们先不要去找杜燕然。 想必是知道,没有了父亲的杜府再也不可能给杜燕然撑腰。。 而以杜燕然那种性子在这样贫穷的婆家家中,真的能安稳的过日子吗? 还有,这杨家居然不知道自己父亲已经死了的消息,莫非是杜燕然那jian人以为只毒死了自己的嫡母? 杜庆贺想到这,就恨的后槽牙痒痒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氏,然后有些嘲讽的说道。 “原来是杨夫人,真是久仰大名。只是,我父亲恐怕无法亲自接待贵客了。” 说完,微微侧了侧身子,只见客厅中央放了两块牌位,其中一块描金刻着的正是杜百城的名字。。 “啊呀……!?” 李氏被这一出,给吓的当初跌倒在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牌位,杜老爷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杨钰刚才一旁一直盯着杜庆贺在看,看着对方一表人才,自己穿的衣服和对方一比,那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心底很是酸溜溜的。 之前从杜燕然的口中得知过,杜燕然排行行三,她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乃是嫡母所出,不过杜家主对这两个儿子并不怎么喜爱,一年里头,除了除夕,两个哥哥基本都在外面,不会回杜府,当时在杜燕然口中,这两个哥哥就是两个小可怜。 可如今看来,即便不怎么受杜家主的喜爱,可他们也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了,哪里可怜了? 要是当初自己去了乡试,没有被打断腿,现在站在杜庆贺面前也应该是对方羡慕自己才对吧! 杨钰正心底里一头乱麻似的在胡思乱想,却不料被他母亲的一声尖叫给叫回了神。 他如今动弹不得,全靠别人软轿抬着。 现在见母亲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似的,完全一点形象都没有的坐倒在地上,脸上忍不住涌出一股羞意来。 刚才自己还想着跟对方比个高下呢,现在母亲就给他丢了脸。 “母亲,你这是怎么……咯……!?” 杨钰喊了轿夫朝前几步,靠近李氏,满脸不悦的正想质问她这是怎么了。 可是,随意的朝杜府客厅中间瞟了一眼,顿时喉间一哽,失语的愣在当场。 杜家主杜百城的牌位怎么会放在客厅上? 难不成,死的人不是杜夫人而是杜百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氏和杨钰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李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若是杜百城死了的话,那是不是证明杜燕然以后没有了可依靠的靠山了? 想到之前被她收入房中杜燕然的那些私房,单凭把那些首饰珠宝典卖了,就够杨家嚼用好几年了。 她的心“呯呯呯”激烈的跳动起来,之前她还在担心,现在杜燕然最大的靠山已死,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氏和杨钰兴冲冲的来,灰溜溜的走了。 “大哥,就这么放过他们不成?” 杜家二少爷杜庆忠很是不忿的站在杜庆贺的身后,满眼怨毒的盯着远去的母子俩。 “怎么可能?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只是,先把母亲的后事给办好了。至于那个小jian人,等家中事情处理好了,有得是时间去收拾她。” 只希望,那小jian人在杨家千万要熬到他们找她算账的那天。 回到杨家,杨钰和李氏就进了屋后清点杜燕然的那些东西。 清点完后,李氏吐了口气。 “钰儿,就凭这些,咱们家就能回到以前的日子了。不,比以前更好的日子。” 李氏的双眼闪闪发亮,没想到,杜燕然除了珠宝首饰之外,还有一家粮食店铺和上百亩的田地,银票虽然只有几百两,却完全够去把以前卖掉的杂货铺子给买回来了。 就算买不回那杂货铺子,凭那上百亩的田地和粮食铺子,也能有个长期的收入,完全可以躺着数钱。 第70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35) “那好。”多诺万说着点了点头,“那你觉得需要多久?一个月够吗?” “够了。绰绰有余。”莫里斯立即道。 “好!”多诺万提高了声调看向其他人,“那么我们就说好。一个月时间,在这之后我们来一次评测怎么样?如果不合格,这只队伍里的人,无论是谁包括我,只要不合格就滚蛋。怎么样?” 莫里斯盯着多诺万看了看,在愣了片刻后他点了下头道:“好。就这么定了。你可别忘记你自己说的,如果你没达标,你也得滚蛋。” “当然。”多诺万指了指其他人道:“大家看着呢。”说完他低头看了看莫里斯的肚子,“不过你这发福的就像个怀了孩子的肚子却在告诉我滚蛋的多半会是你。” “这不用你担心。”莫里斯冷笑了一下道:“你照顾好你自己吧。” 多诺万没再和他废话,转而看向大家道:“那么中午前在这里集合,我们要去训练基地各位都不陌生,我们要在待上一段时间。所以回家收拾收拾,和家人说一声吧。中午十一点在这里集合。吃过午饭后我们就出发。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抓紧时间。解散。” 大家听到解散立即纷纷起身快步离开了房间,这让皮特突然有些无奈,因为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因为他以为第一天怎么也得为各种入职工作忙上大半天吧? 好在多诺万也没离开,在所有人离开后多诺万看了看皮特有些抱歉的道:“好像第一天对你来说并不愉快。” 皮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个小队中的问题他并不了解,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多诺万的话。 而多诺万也不勉强,他来到皮特身边看了眼东面墙上的队旗朝着那里示意了一下,示意皮特跟着他过去。 皮特立即跟上了多诺万,他知道多诺万这是有话要和他说。看来在这个问题队伍中,自己算是多诺万的一方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嫡系了。 多诺万走到半路时停了下来,接着来到一个储物柜前,伸手在储物柜上拍了两下后,原本看着像是锁着的柜门便打开了。 “这是埃文斯的,他总喜欢在柜子里放啤酒。”多诺万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瓶,“来一瓶吗?” “不。不了,你知道,我基本不喝酒特别是。。现在应该说是工作状态下。”皮特摆了摆手道。 多诺万点了点头,自己拿出一个扳子打开酒瓶盖子,“看来一直以来你都没变。还是那个非常认真谨慎的陆战队员。” 这句话让皮特再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因为这句话并不是一句简单夸奖他的话语,而是包含了很多内容在里面的,首先感到的就是多诺万的无奈和感慨。 多诺万在喝了一口后,慢慢走到了队旗前,在看了看旗子后他突然道:“原本这只小队并不属于我。”多诺万说着回过身看了眼皮特接着道:“我是空降而来的。就像那次遇到你时,你们那个班一样。原本大家都以为你将成为新的班长,但是上面却调来了一个。”说到这里他回过身指了指旗子,“之前队伍里的就留下了一半。知道是哪几个吗?我想你应该能感觉的到。” 皮特此刻站在了多诺万的侧后方,他看了看多诺万的侧脸后试探着道:“莫里斯,马特,奥乔亚?” “差不多。”多诺万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注意到了。不过还少了一个,埃文斯。埃文斯也是。” 埃文斯也是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毕竟之前从大家的表现还有围着桌子坐着时埃文斯都像是多诺万的人。 “原本这个队伍还算不错。”多诺万说着指了指队旗,“看到左上角那里的图案了吗?” 左上角?皮特之前就注意到了旗子上的问题。他立即应到:“那两个标记?” “对。两个标记。那两个标记原本不在这面旗子上。或者说原本不属于这旗子的内容。但现在却是这旗子上最重要的一部分。”多诺万说到。 “那看起来。。。”皮特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像是个头盔。二战时式样的头盔?这代表什么?” “没错。”多诺万点了点头,“这是后来绣上去的。每一个头盔都代表着一次胜利。或者说一次完美的任务。” “那这上面有两个。”皮特看了看多诺万道:“那就是说这只队伍以前有过两次。。。立功表现?” “立功表现。。。”多诺万听到这样的说法笑了笑,“在这里应该叫高光时刻。可惜并没我的份。” “他们发生了什么?原先的队长怎么了?”皮特接着问到。 “退休了。”多诺万说着摇了摇手里的啤酒,“就和埃文斯这个老家伙差不多大。老陆战队员,你应该知道这地方像我们这样的大多来自海军。那人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伤病缠身,拿了笔退休金回家了。最后一次的任务。”说着多诺万指了指旗子,“第二个头盔,其实并不怎么完美。但是他们足够顽强。虽然得到了荣誉,但这个小队也一下没了灵魂。” “损失惨重?”皮特问到。 多诺万耸了耸肩道:“当然。算上伤退的,少了一半人。剩下的你也都认识了。我一直认为正是那次大的损失让那个老头退休了。”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的位置,“真正累的,干不动的是这里。” “然后就让你来了?为什么不让你单独带一只队,把他们调入你的小队中的,我想那样的效果应该会比较好。”皮特说到。 多诺万看了眼皮特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是我调来,那我是外人。他们会觉得是我夺走了他们的荣誉,队伍。而如果是调进我的那只队伍,那么他们才是需要融入进来的人,在情感上会好接受的多,也会主动的多。可是,很多时候并没那么容易。”多诺万说着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你知道这里三个老板中的一个是老陆战队员吗?” 第71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36) “那好。”多诺万说着点了点头,“那你觉得需要多久?一个月够吗?” “够了。绰绰有余。”莫里斯立即道。 “好!”多诺万提高了声调看向其他人,“那么我们就说好。一个月时间,在这之后我们来一次评测怎么样?如果不合格,这只队伍里的人,无论是谁包括我,只要不合格就滚蛋。怎么样?” 莫里斯盯着多诺万看了看,在愣了片刻后他点了下头道:“好。就这么定了。你可别忘记你自己说的,如果你没达标,你也得滚蛋。” “当然。”多诺万指了指其他人道:“大家看着呢。”说完他低头看了看莫里斯的肚子,“不过你这发福的就像个怀了孩子的肚子却在告诉我滚蛋的多半会是你。” “这不用你担心。”莫里斯冷笑了一下道:“你照顾好你自己吧。” 多诺万没再和他废话,转而看向大家道:“那么中午前在这里集合,我们要去训练基地各位都不陌生,我们要在待上一段时间。所以回家收拾收拾,和家人说一声吧。中午十一点在这里集合。吃过午饭后我们就出发。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抓紧时间。解散。” 大家听到解散立即纷纷起身快步离开了房间,这让皮特突然有些无奈,因为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因为他以为第一天怎么也得为各种入职工作忙上大半天吧? 好在多诺万也没离开,在所有人离开后多诺万看了看皮特有些抱歉的道:“好像第一天对你来说并不愉快。” 皮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个小队中的问题他并不了解,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多诺万的话。 而多诺万也不勉强,他来到皮特身边看了眼东面墙上的队旗朝着那里示意了一下,示意皮特跟着他过去。 皮特立即跟上了多诺万,他知道多诺万这是有话要和他说。看来在这个问题队伍中,自己算是多诺万的一方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嫡系了。 多诺万走到半路时停了下来,接着来到一个储物柜前,伸手在储物柜上拍了两下后,原本看着像是锁着的柜门便打开了。 “这是埃文斯的,他总喜欢在柜子里放啤酒。”多诺万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瓶,“来一瓶吗?” “不。不了,你知道,我基本不喝酒特别是。。现在应该说是工作状态下。”皮特摆了摆手道。 多诺万点了点头,自己拿出一个扳子打开酒瓶盖子,“看来一直以来你都没变。还是那个非常认真谨慎的陆战队员。” 这句话让皮特再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因为这句话并不是一句简单夸奖他的话语,而是包含了很多内容在里面的,首先感到的就是多诺万的无奈和感慨。 多诺万在喝了一口后,慢慢走到了队旗前,在看了看旗子后他突然道:“原本这只小队并不属于我。”多诺万说着回过身看了眼皮特接着道:“我是空降而来的。就像那次遇到你时,你们那个班一样。原本大家都以为你将成为新的班长,但是上面却调来了一个。”说到这里他回过身指了指旗子,“之前队伍里的就留下了一半。知道是哪几个吗?我想你应该能感觉的到。” 皮特此刻站在了多诺万的侧后方,他看了看多诺万的侧脸后试探着道:“莫里斯,马特,奥乔亚?” “差不多。”多诺万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注意到了。不过还少了一个,埃文斯。埃文斯也是。” 埃文斯也是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毕竟之前从大家的表现还有围着桌子坐着时埃文斯都像是多诺万的人。 “原本这个队伍还算不错。”多诺万说着指了指队旗,“看到左上角那里的图案了吗?” 左上角?皮特之前就注意到了旗子上的问题。他立即应到:“那两个标记?” “对。两个标记。那两个标记原本不在这面旗子上。或者说原本不属于这旗子的内容。但现在却是这旗子上最重要的一部分。”多诺万说到。 “那看起来。。。”皮特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像是个头盔。二战时式样的头盔?这代表什么?” “没错。”多诺万点了点头,“这是后来绣上去的。每一个头盔都代表着一次胜利。或者说一次完美的任务。” “那这上面有两个。”皮特看了看多诺万道:“那就是说这只队伍以前有过两次。。。立功表现?” “立功表现。。。”多诺万听到这样的说法笑了笑,“在这里应该叫高光时刻。可惜并没我的份。” “他们发生了什么?原先的队长怎么了?”皮特接着问到。 “退休了。”多诺万说着摇了摇手里的啤酒,“就和埃文斯这个老家伙差不多大。老陆战队员,你应该知道这地方像我们这样的大多来自海军。那人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伤病缠身,拿了笔退休金回家了。最后一次的任务。”说着多诺万指了指旗子,“第二个头盔,其实并不怎么完美。但是他们足够顽强。虽然得到了荣誉,但这个小队也一下没了灵魂。” “损失惨重?”皮特问到。 多诺万耸了耸肩道:“当然。算上伤退的,少了一半人。剩下的你也都认识了。我一直认为正是那次大的损失让那个老头退休了。”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的位置,“真正累的,干不动的是这里。” “然后就让你来了?为什么不让你单独带一只队,把他们调入你的小队中的,我想那样的效果应该会比较好。”皮特说到。 多诺万看了眼皮特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是我调来,那我是外人。他们会觉得是我夺走了他们的荣誉,队伍。而如果是调进我的那只队伍,那么他们才是需要融入进来的人,在情感上会好接受的多,也会主动的多。可是,很多时候并没那么容易。”多诺万说着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你知道这里三个老板中的一个是老陆战队员吗?” 第72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37) “那好。”多诺万说着点了点头,“那你觉得需要多久?一个月够吗?” “够了。绰绰有余。”莫里斯立即道。 “好!”多诺万提高了声调看向其他人,“那么我们就说好。一个月时间,在这之后我们来一次评测怎么样?如果不合格,这只队伍里的人,无论是谁包括我,只要不合格就滚蛋。怎么样?” 莫里斯盯着多诺万看了看,在愣了片刻后他点了下头道:“好。就这么定了。你可别忘记你自己说的,如果你没达标,你也得滚蛋。” “当然。”多诺万指了指其他人道:“大家看着呢。”说完他低头看了看莫里斯的肚子,“不过你这发福的就像个怀了孩子的肚子却在告诉我滚蛋的多半会是你。” “这不用你担心。”莫里斯冷笑了一下道:“你照顾好你自己吧。” 多诺万没再和他废话,转而看向大家道:“那么中午前在这里集合,我们要去训练基地各位都不陌生,我们要在待上一段时间。所以回家收拾收拾,和家人说一声吧。中午十一点在这里集合。吃过午饭后我们就出发。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抓紧时间。解散。” 大家听到解散立即纷纷起身快步离开了房间,这让皮特突然有些无奈,因为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因为他以为第一天怎么也得为各种入职工作忙上大半天吧? 好在多诺万也没离开,在所有人离开后多诺万看了看皮特有些抱歉的道:“好像第一天对你来说并不愉快。” 皮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个小队中的问题他并不了解,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多诺万的话。 而多诺万也不勉强,他来到皮特身边看了眼东面墙上的队旗朝着那里示意了一下,示意皮特跟着他过去。 皮特立即跟上了多诺万,他知道多诺万这是有话要和他说。看来在这个问题队伍中,自己算是多诺万的一方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嫡系了。 多诺万走到半路时停了下来,接着来到一个储物柜前,伸手在储物柜上拍了两下后,原本看着像是锁着的柜门便打开了。 “这是埃文斯的,他总喜欢在柜子里放啤酒。”多诺万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瓶,“来一瓶吗?” “不。不了,你知道,我基本不喝酒特别是。。现在应该说是工作状态下。”皮特摆了摆手道。 多诺万点了点头,自己拿出一个扳子打开酒瓶盖子,“看来一直以来你都没变。还是那个非常认真谨慎的陆战队员。” 这句话让皮特再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因为这句话并不是一句简单夸奖他的话语,而是包含了很多内容在里面的,首先感到的就是多诺万的无奈和感慨。 多诺万在喝了一口后,慢慢走到了队旗前,在看了看旗子后他突然道:“原本这只小队并不属于我。”多诺万说着回过身看了眼皮特接着道:“我是空降而来的。就像那次遇到你时,你们那个班一样。原本大家都以为你将成为新的班长,但是上面却调来了一个。”说到这里他回过身指了指旗子,“之前队伍里的就留下了一半。知道是哪几个吗?我想你应该能感觉的到。” 皮特此刻站在了多诺万的侧后方,他看了看多诺万的侧脸后试探着道:“莫里斯,马特,奥乔亚?” “差不多。”多诺万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注意到了。不过还少了一个,埃文斯。埃文斯也是。” 埃文斯也是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毕竟之前从大家的表现还有围着桌子坐着时埃文斯都像是多诺万的人。 “原本这个队伍还算不错。”多诺万说着指了指队旗,“看到左上角那里的图案了吗?” 左上角?皮特之前就注意到了旗子上的问题。他立即应到:“那两个标记?” “对。两个标记。那两个标记原本不在这面旗子上。或者说原本不属于这旗子的内容。但现在却是这旗子上最重要的一部分。”多诺万说到。 “那看起来。。。”皮特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像是个头盔。二战时式样的头盔?这代表什么?” “没错。”多诺万点了点头,“这是后来绣上去的。每一个头盔都代表着一次胜利。或者说一次完美的任务。” “那这上面有两个。”皮特看了看多诺万道:“那就是说这只队伍以前有过两次。。。立功表现?” “立功表现。。。”多诺万听到这样的说法笑了笑,“在这里应该叫高光时刻。可惜并没我的份。” “他们发生了什么?原先的队长怎么了?”皮特接着问到。 “退休了。”多诺万说着摇了摇手里的啤酒,“就和埃文斯这个老家伙差不多大。老陆战队员,你应该知道这地方像我们这样的大多来自海军。那人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伤病缠身,拿了笔退休金回家了。最后一次的任务。”说着多诺万指了指旗子,“第二个头盔,其实并不怎么完美。但是他们足够顽强。虽然得到了荣誉,但这个小队也一下没了灵魂。” “损失惨重?”皮特问到。 多诺万耸了耸肩道:“当然。算上伤退的,少了一半人。剩下的你也都认识了。我一直认为正是那次大的损失让那个老头退休了。”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的位置,“真正累的,干不动的是这里。” “然后就让你来了?为什么不让你单独带一只队,把他们调入你的小队中的,我想那样的效果应该会比较好。”皮特说到。 多诺万看了眼皮特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是我调来,那我是外人。他们会觉得是我夺走了他们的荣誉,队伍。而如果是调进我的那只队伍,那么他们才是需要融入进来的人,在情感上会好接受的多,也会主动的多。可是,很多时候并没那么容易。”多诺万说着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你知道这里三个老板中的一个是老陆战队员吗?” 第73章 被嫌弃的农家女(38) 任凭李氏怎么哀求,房东直接落锁走人,根本不愿跟她掰扯。 李氏见房东跑路了,只能转头抓着那路过送他们母子回来的好心人哭。。 那路人只觉得自己真是好心办坏事,如今就这么丢下杨家母子俩好像又有些不妥当,只能捏着鼻子把杨家母子送到了医馆,丢下一些铜钱就赶紧的溜了。 这么一路颠簸来折腾去的,杨钰这具身体,哪里受得住,直接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把这口黑血吐出来后,杨钰神志却有点清醒了。 “娘,这是怎么回事?我身子好疼,这是哪儿呀?” 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杨钰的脑子很是迷糊,自己明明就喝了点酒后睡着了,怎么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被人用马车来回的碾压了一样,有种要裂开的感觉。 李氏见杨钰醒来了,顿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钰儿,我们可怎么办呀?” 一边哭一边把事情的经过给杨钰说了一遍,一想到现在连家都没有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最重要的是自己和儿子的身子,苟延残喘,好心人给的那点银子,哪里够治病的,就怕要不了两天,医馆的大夫就会赶他们出门,到时候,可是真正的等死了。 杨钰强忍着脾气,耐着性子听完母亲说的话后,眼前一阵发黑。 他的未来,他的青云路,如今都成了泡影不说,听母亲的意思,自己命不久矣,自己还年轻,怎么能甘心? 想到这,气极攻心,又是一口黑血被他吐了出来。 两口黑血一吐,杨钰奇迹般的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 看到杨钰吐血,李氏顿时尖叫起来,一旁的大夫也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给他搭脉检查。 “大夫,我儿现在如何了?” 仔细观察脉象后,大夫摇着头微微叹了口气。 “病人以后想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吧!” 说完,直接把刚才好心人给的那点银子拿出来塞到了李氏的手中。 病人虽说吐了两口黑血,可也证明这毒已经攻心,便是神仙来了,也束手无策,何况他一介凡人。 看在这母子两人可怜的份上,又担心人死在医馆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银子他就不收了,快些让人离开才是上策。 李氏傻愣愣的接过那些银子,然后看着杨钰被抬出医馆,顿时不依起来。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我不走,我不走,你们想害死我儿子。” 强抓着门框在医馆里吵闹不肯离开的李氏,只是如今她的身体虚弱的很,哪里是医馆大夫的几个徒弟的力气大。 很快就给掰开了李氏手指头,把两个人离医馆百米外的一处街道口一丢,扬长而去。 两个人如今无家可归,李氏拼尽力气只能把杨钰拉到人家的墙角旁,坐在儿子的身旁哭泣个不停。 这日子,怎么就过成这副样子了? 杨钰原本刚刚吐出黑血后的精神,现在开始萎靡不振,歪着头双眼无神的盯着天上,只觉得老天真是会对他开玩笑。 现在他后悔了! 真的后悔了! 眼前缓缓陷入黑暗,若是当初自己安心在家读书,然后听了家里的话,娶了表妹,高中后衣锦返乡,那是多么春风得意的事? 李氏哭的累了,擦了擦眼睛,就听到叮当一声,有人路过,当他们母子二人是乞丐,直接丢了一个铜板在他们面前。 看着那个铜板,李氏死死的盯着,然后攥紧了,就对着那丢铜板的书生破口大骂。 被骂的书生只觉得委屈,自己好心罢了,怎么就挨了骂? 同伴连忙扯着那书生离开,李氏瞪着眼睛一直到看不到人影,这才收回恶狠狠的眼神。 攥在手里的铜钱有心想丢了,可一想到自己如今可没钱,这一文钱还能买个馒头呢! 收起铜钱,李氏转头想去安慰儿子,等下给他买点吃的,然后再想办法今后何去何从,实在不行,回乡下娘家那里总归有个落脚遮风挡雨的地方。 可是,李氏的手碰到杨钰的身子,就发现了异样,杨钰脸带微笑的闭着眼睛已经咽了气。 “我的儿……!” 即便之前大夫就说过那番儿子快要死的话,李氏还是打心底里不愿意去相信,可现在杨钰真的死了,李氏顿时受了刺激。 时姜再得知李氏消息是半个月后,杨钰中毒身亡,李氏受了刺激疯疯癫癫,旁人想帮杨钰收尸,李氏却是对那些敢动杨钰尸体的人又抓又咬又踢。 到最后,还是官府的人出面,强制把李氏给绑了,这才拿了一席草席裹了杨钰葬到了乱葬岗。 李氏被松绑后,就追到乱葬岗到处的挖,想要把杨钰给挖出来。 实在无法,只能把李氏送到了乡下老李家。 李父原本还等着女儿买了田地后来把地契拿给自己,可是左等右等,一直没消息。 原本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一家人正商量着想进城去找李氏。 就被官差绑着送来的疯疯癫癫的李氏给吓了一大跳,从中得知杨家发生的事,他的银子啊~老李头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一时间,老李家人仰马翻,只有疯癫的李氏在一旁呵呵的笑着说要去找儿子。 等老李头醒过来,已经是眼斜脸歪中了风,躺在床上完全动弹不得了! 没了银子的老李家,把所有怨恨都怪在了疯癫的李氏身上,根本不愿意去管她。 李氏本就中了毒,再受了刺激,如今被自己亲弟弟赶到猪棚里待着,没过两天,就死了。 听得秦放的禀告,时姜冷笑。 李氏和杨家落得如今这般下场,李家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在自己的身上。。 若她真是原主那个孤女,少不得会被亲情道德束缚,可她不是。 早在得知杨钰死了的时候,她就已经让秦放收拾城中她名下的产业,全部换成了银票。 “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秦放恭敬的对着时姜说道。 回顾这间屋子,这屋子里全是原主和她父母的记忆,所以,只有这间房子时姜没有变卖。 总有一天,她应该会再回来吧! “走吧!” 收回眼神,时姜面露坚定的对着秦放说道。 世界那么大,如今她既然活在这里,自然要出去走走,见识一下各地的风景。 第74章 年代文里的炮灰未婚妻(1)(求月票) 时姜坐着马车离开城时,掀开帘子,正好看到杜家两位公子和县太爷从酒楼里出来,拱手分开。 看到这一幕,时姜笑了笑,有了杜府的关照,想必在死牢里等着秋后问斩的杜燕然如今只怕是生不如死吧! 事情已了,从此海阔天空! 时姜一路走,看到合适的生意就做,慢慢地把生意做的全国都是。 《历劫我是认真的》第74章 年代文里的炮灰未婚妻(1)(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历劫我是认真的/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75章 年代文里的炮灰未婚妻(2)(求月票) 原主打算的很好,等工作拿回来后,她就带着爷爷离开村里去县城,她相信只要自己好好工作,以后肯定会过的很好的。 只是,在一天原主去县城找爷爷的老战友商量事情,待的有点晚了,在回家途中,原主被人拖进了树林,然后吊在了树枝上。 等人发现后,众人都纷纷说是原主学她母亲的样,应该是原主 《历劫我是认真的》第75章 年代文里的炮灰未婚妻()(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历劫我是认真的/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76章 年代文里的炮灰未婚妻(3)(求月票) 等到林芬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承受不住快要溢出来时,时姜啪的一下放下碗筷。 抬头对时老爷子说道:“爷爷,今天白天我跟汪建华的娘说清楚了,退婚,谁不退婚谁是孙子。” 时老爷子也扒拉进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这才打量了一下一脸认真的时姜。 “我们老时家的人,说出的话,吐出的唾沫 《历劫我是认真的》第76章 年代文里的炮灰未婚妻()(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历劫我是认真的/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77章 年代文里的炮灰未婚妻(4) “娘,建华这么着急让你去退婚,县城是不是真的处了个对象呀?” 汪大嫂端着碗,悄摸的站到婆婆的身后,八卦的问道。 回过神的高来娣差点被这大儿媳妇给吓死,捂着胸口心悸处,高声骂道:“晚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要是不想吃,就给我滚回房去。” “哎!” 汪大嫂见婆婆发了怒,连忙一溜烟儿的把吃好的碗筷往厨房一丢,然后人就跑回了屋。 今天原本是她洗碗做家务,有娘这句话,正好能偷懒。 等到高来娣骂的口干舌燥坐下来吃饭,却发现饭菜都被吃的差不多了。 一个个都没眼力见,居然连口吃的都不记得给她这个做娘的留,又是气了个半死。 等吃完饭,高来娣见大儿媳妇又偷懒不干活,气的脑袋发晕,再骂喉咙还疼呢! 只能喊了说一下才动一下的老二家的来把饭碗给洗了,汪二嫂心里头很是不高兴,大嫂老是这样偷懒,婆婆虽然也骂,可是到最后每次都喊她来擦屁股。 汪二嫂心里头委屈,却不敢当面说,毕竟汪大嫂给汪家生了两个儿子,而自己就生了两个赔钱货。 想到这,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都怪自己不争气,要是自己也能怀个儿子,婆婆要是再这么欺负她,她也能硬着腰板跟婆婆争个对错。 可现在,没有儿子的她,只能乖乖的应声去干活。 “你说说,老大家的懒,老二家的蠢,要是咱们不好好把着家里,还不知道他们能把日子过成啥样了。” 气呼呼的回了房,对着自家老头子诉苦道。 汪老头吸了口旱烟,然后把烟杆对着鞋底敲了敲,随口回道:“这不还有老三么,如今老三出息了,找的媳妇肯定也好,等老三娶了媳妇,你就等着享清福吧!” 说完,又拿起烟杆猛的深吸一口,不知道想到什么,心情很是不错。 见汪老头这副模样,高来娣忍不住好奇的朝汪老头那边靠了靠,压低了嗓子问道:“当家的,你见过那闺女?真的比时家的那丫头要好?” 汪老头瞟了自家老婆子一眼,哼了一声,却没回答她的话。 要是不比时家那闺女好,他也不会默许自家婆娘去时家退婚。 虽然老大和老二脑子比不上老三,可终归是自己生的。 只要老三娶了那闺女,到时把老大老二弄到县城的厂里做个工人,那他们老汪家,在这银月湾可就是头一份人家了。 银月湾因为地处山坳里头,隔壁有一弯水潭,月亮照在水潭映出一道弯月,所以才会起了这个村子的名字,只是,村子道路交通不方便,村子里头大多数人家都穷的叮当响。 所以,当初汪建华找了冬枣村村长的孙女做儿媳妇,银月湾的村民都很是羡慕。 而现在,一想到自家儿子都能去县城做工人,汪老头就觉得自己睡觉也能笑醒。 不过,跟时家的事情得办的漂亮,绝对不能让建华的名声有瑕。 听到汪老头的担心,高来娣大手一挥,很是得意的说道:“这事你就放心吧,想要弄坏一个姑娘家的名声,那还不简单,闲话多说几遍,自然就有人会信以为真。” 时老爷子和时姜把事情说开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任凭村子里的人风言风语,时姜自巍然不动。 她如今在关注林芬一个人,晚上睡觉都是很警觉。 甚至还私下跟老爷子说了关于她娘的事,在时姜看来,林芬得的恐怕是抑郁症也说不好。 在丈夫时胜利去世受的打击和刺激,再加上生下孩子后没有奶水的焦虑,患上这个病并不让人奇怪。 毕竟大多数的抑郁症患者会犯病,都是因为家庭突然结构发生变化,又或者出现创伤类的事件等,患者一时难以接受,才会出现情绪低迷,失眠,悲观和失望的症状。 不过,以林芬这么些年下来的表现,现在应该还属于轻度的。 只要对她多关心和鼓励,尽可能的解除她的心理负担和压力,提高她的应对能力,并拥有一个良好的环境,再避免刺激就可以防止这病发。 要是能有药物的配合治疗,时姜有把握林芬的病能完全治好。 只是,现在这年月,这药就算想买也买不到,只能靠家里人多关心了。 时姜觉得林芬会这么多想,跟老爷子心疼儿媳妇这么早没了丈夫,让她不干活也有关系。 人不干活,闲的没事情,不就爱东想西想了么?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她忙的没有时间去想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这两天,汪家那边一直没消息过来,不过时姜却把那块红布头给了媒人,让媒人把这订婚礼还给汪家。 媒人询问原因,时姜也没隐瞒,话里话外的意思,汪家小儿子现在当了工人,所以嫌弃时家的闺女是农民,看不上时姜了,这边还没跟时家退婚,那边就另找了下家。 既然看不上,时家也不会扒拉着他汪家不放,所以提出退婚。 至于让汪家把工作还回来的事,她才不会提前去通知汪家,好让他们有准备呢! 老爷子在冬枣村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之前传出来的闲话都是对时家不利的,在众人心中,一个姑娘家被退婚,那指定是有毛病,人家婆家才会看不上。 可现在,汪家原本想等着给时姜造的那些谣言发酵,他们再出面退婚,这样一来,汪家的脸面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可没想到,那边的谣言还没传出来,时家就踩着对方的脸让媒人去退婚了。 村里的人从媒人口中得知真相,都很是气愤。 不明真相也就算了,但是现在知道是汪家人欺负人在前,顿时风向一转,汪家一开始还没察觉,心情愉快的等着消息,等察觉事情不对劲时,整个银月湾的人都已经知道汪家的小儿子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毕竟,汪建华那份工作,确确实实是从时家闺女的手中得来的。 你得了好处,去了城里当了工人。 转头就想把人踹了,那还是人吗? 良心怕不是被狗吃了吧! 高来娣此时,正坐在客厅里,死死盯着媒人送来的那块红布头。 想着媒人口中说的那些不客气的话,心里的气一股股的往上冒。 第78章 年代文里的炮灰未婚妻(5) 汪大嫂是挡着脸,遮遮掩掩的跑回家的。 一回到家里,就连声喊道不好了。 高来娣心里头有气,听到大儿媳妇喊的话,顿时捡起刚才死盯着的红布头,就朝汪大嫂兜头丢了过去。 “不会说话,你就给老娘闭嘴。” 被这么一块布头丢身上,哪里会痛。 汪大嫂被骂习惯了,也没在意婆婆骂的话,顺手一扯,看这丢过来的红布头虽然不大却是挺新的,顿时乐滋滋的把那红布头往怀里一塞,占为己有了。 然后撇嘴说道:“娘,是真的不好了,你要不信就出去打听打听,老三现在的名声,啧啧,就跟茅坑里头的屎一样臭了。” 高来娣原本看到大儿媳妇这顺手牵羊的行为,气的火冒三丈,想上前把红布头拿回来。 现在一听这话,顾不得其他,顿时着急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这边汪大嫂在跟高来娣说嘴,那边时姜已经怀揣着从爷爷手里拿的票和钱,往县城去了。 原本时老爷子想跟着一起去,只是时姜坚决不同意让林芬一个人在家,并且一再保证说她一个人去县城没问题,老爷子想着命苦的儿媳妇,才同意没跟着一起去。 对于现在的环境,时姜有了之前世界的经历,所以并不怎么好奇。 因为时家没有自行车,从冬枣村到县城,全靠两条腿走。 上辈子日子过的实在太安逸,这两个小时的路程,要不是这具身体走惯了,估计得累趴下。 她是天还没亮就起来赶路的,现在刚过早上八点,县城里商店的门才将将打开。 时姜先去国营饭店要了一碗清汤面,刚坐下准备吃,就听到旁边传来压低着嗓音的嘲笑声。 抬头朝那边瞧去,只见三个女孩子,脑袋两边梳着俩小辫,一色的小碎花的衬衫,衬衫下摆扎在下面绿色肥大的裤子里头,脚上穿着一双解放鞋,对于时姜这个看过上辈子时尚的人来讲,这画面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只是,对面那三位姑娘可一点不觉得,只觉得坐在那边吃着清汤面,梳着一条马尾的时姜,穿的破破烂烂,脚上还穿着一双磨损的厉害的布鞋,一看就是乡巴佬。 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出身不好,那就是命。 “程娟,你说莲莲那个他,今天会不会来?” 其中一个浓眉大眼国字脸的女孩,对着身旁那个瓜子脸,鼻梁上有许多雀斑的女孩子挤眉弄眼的问道。 坐在中间那个鹅蛋脸,单眼皮的女孩子闻言,红了红脸颊,瞪了这国字脸的女孩一眼。 “马琪琪,你别这么八卦好不好?” 程娟也斜了一眼马琪琪,然后细声细气的说道:“就是,琪琪,你别这么八卦行不行?那汪建华这么扒着莲莲不放,谁不知道是因为宋叔叔。要是被宋叔叔知道你乱说话,指不定就生气了。” 原本嗔怪马琪琪的宋莲莲,听到程娟的话,脸上的红晕顿时褪了下去,脸色很是不好的看了她一眼。 这话听了好像是为自己好,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汪建华根本没看上她这个人,而是全靠她爸爸,这让她心里很是不舒坦。 程娟仿佛没看到宋莲莲不高兴的眼神一样,漫不经心的说道:“到是那汪建华,听说他在乡下有未婚妻,要是跟他扯上关系,乡下人要是不讲道理,来找莲莲算账,那可怎么办?” 宋莲莲听到这,再也忍不住,“呯”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脸色严肃的说道:“程娟,你不要胡说八道。汪建华乡下的那桩婚事,他都跟我说了,是包办的,他完全不愿意。我跟建华是真心相爱,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就算那乡下女人找来,我也可以无愧于心。” 马琪琪听了连忙点头,帮腔说道:“就是,现在婚姻自由,要是没有爱情的婚姻,那就是坟墓,我们还年轻,怎么能就这么早埋在坟墓里?” “噗嗤……!” 时姜没想到,事情居然就这么巧,她这个不讲道理的乡下人,刚好听见了自己的八卦。 原本还忍耐着想听点有用的消息,可是听到马琪琪的这番话,她忍不住的喷了。 马琪琪她们转头朝这乡巴佬瞧去,满脸的嫌弃。 “我说你这人,果然就是个乡下人,一点素质都没有。人家讲话,你偷听啥?” 马琪琪觉得,刚才自己说完话,时姜就喷了,肯定是因为在笑话她,所以很不高兴,板着脸,指着时姜骂道。 程娟皱了皱眉头,扯了一下马琪琪,却被马琪琪气冲冲的一下甩开手,见她这番模样,程娟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时姜笑喷后,这面前的面汤自然就喝不下了,慢条斯理的抹干净嘴。 这才看向坐在中间的宋莲莲,只见她也是蹙着眉头,眼中满是嫌弃。 “这位女同志说的话,实在搞笑,你这么大声的讨论,只要是耳朵没聋的,都能听得见吧?咋就变成我们偷听了呢?这跟人有没有素质,是不是乡下人又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时姜话语顿了顿。 “而且,对于你们口中所说的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就可以抢别人的未婚夫了吗?打着婚姻自由爱情的旗子当遮羞布,就可以第三者插足,无视礼义廉耻这四个字了么?” 听到时姜指责的这番话,宋莲莲倏地的一下白了脸。 要是她的身上被印上第三者插足的名声,以后还要不要在县城过日子了? 马琪琪没想到对方居然一一反驳自己刚才的那些话,心里头诧异的同时,又有些恼羞成怒。 “你是个什么东西,别人的事情,要你来指手画脚的说教?” “莲莲,你这是怎么了?” 时姜背后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然后就见一个男人饭店外冲过来,扶着脸色煞白的宋莲莲,焦急的同时,还一脸心疼。 虽然印象中有汪建华的模样,可现在乍一看到真人,时姜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太辣眼睛了。 梳着一头二八开的发型,上面的头发一丝不苟,这么大的热天,居然还穿着中山装,脚上蹬着一双皮鞋。 一张国字脸上一双很浓的眉毛,眼睛不大,鼻子不挺,跟那马琪琪长的到有三分像,不说的话,别人恐怕会误会这是俩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