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物价表》 1 德兴典当行 袜子：单只06元。 水杯：杯体3元，杯盖05元，共35元。 剃须刀：刀头八，刀体56，充电线3，共67。 笔记本：主板1八0，内存27，硬盘52，显示器八3，外壳24……共3八5。 秦宇：“？” 啥情况？ 就在刚才，他房间桌子每个物品的上方，竟都多出一行红字。 带有价格的红字。 包括昨天忘洗的半双臭袜子。 难道…… 自己看见的是这些东西的真实价格？ 他扭过头。 衣柜：柜体0，柜门60，门镜5，共295； 西服：衬衫75，外套152，西裤八3，领带15，共325； …… 终于，秦宇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柜子是他在二手家具市场淘的，给了老板320。 里面的西服也是他毕业时找学校附近裁缝店定做的，记得当时花了400。 至于那台笔记本，生产日期还要追溯到十年前。 他前几天拿到电子市场估价，对方只给1八0…… 可恶的奸商！ 就在秦宇准备再仔细研究一下这种奇怪的变化时，手机铃声响起。 糟糕！ 秦宇一拍额头，差点忘了今天要面试。 西服光速换上，又在镜子前简单拾掇一番，他拎起包，出门跨上一辆共享单车。 一年前秦宇大学毕业，接着在一家档案公司上班，两个月前离职，现在正四处找工作。 十分钟后，他站在一栋豪华商业大楼前，看着金碧辉煌的“德兴典当行”五个字，神色愕然。 是的，秦宇后悔了。 两天前，他投简历时偶然看到“德兴典当行”的招聘通告，以为是一家小店。 加上他对典当行业，也就是古代的当铺，有着一丝好奇，才手滑试了试。 没想到20分钟不到，就收到对方的面试通知。 这更让他对所谓的“典当”不屑一顾，若非抱着反正没事做，不如来看下的心态，他可能都不会来。 但…… 早知这样，自己就该好好准备的。 现在好了，什么都不知道，去了八成……十成要被赶出来。 深吸一口气，秦宇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来都来了，不看太可惜，再说骑共享单车花了他两块钱，可不能浪费。 “德行典当行”外面金碧辉煌，里面更辉煌。 看到秦宇，一个漂亮的旗袍小姐姐走过来，很有礼貌问：“先生您好，请问您贵姓？” “啊……免贵姓秦。” “秦……您是来面试的秦宇先生吧？请跟我来。” 秦宇跟在对方后面，心里更加后悔。 这段时间他面试了不少公司，都是他自我介绍半天，前台才明白他的来意。 像今天这样只报一个姓，就直接说出他的全名，只说明一个问题：对方事先做了功课。 这也间接证明这家公司对员工要求极严。 一个严格要求员工且规模宏大的公司，一定是个好公司。 好公司意味着好待遇，好待遇意味着只要在这上班，一年买车、三年买房不再是梦…… “秦先生，到了，白总在开会，麻烦您先等一下。” “哦，好。” 秦宇从臆想中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两排沙发，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 秦宇眼皮忍不住狂跳，因为当他的注意力在沙发茶几上时，眼睛再次出现一排数字： 真皮沙发八八八八x2，红木桌1八八八八，水晶烟灰缸6八八八八，青瓷茶具八八八八八。 好家伙。 “您喝茶！”旗袍美女笑着递来一个青瓷茶杯。 “不用了，我不渴。”秦宇急忙摆手。 开玩笑，这只茶杯虽然只是整套青瓷茶具中的一个，但6666的标价他可不敢碰。 万一手滑掉地上，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旗袍美女见状也不勉强，朝他微微一笑，就推门出去了。 “切，土包子。”说话的是沙发上那位男子。 两人一男一女，男人四十多岁，身材微胖，西装革履。 女人二十出头，眉脸精致，目光炯炯有神。 虽然没问，但秦宇猜测两人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是来面试的。 秦宇没说话，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对方说的对。 谁知他不计较，中年男子却没有罢休的意思：“看你的样子不是行内人吧？怎么混进这里的？” 秦宇看他一眼：“投简历。” “投简历？”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你学的是文物鉴定与保护？” 文物鉴定与保护专业属于稀有专业，是各大典当行争相招募的人才。 而能收到“德兴典当行”的面试通知，更是人才中的人才。 难道自己眼拙了？ 秦宇疑惑问：“文物鉴定与保护？那是什么？我大学学的是生物技术。” “生物……技术？”中年男子愣了半天，才道：“你上的哪所大学？” “沪上体育学院。” “沪上体院学院……”中年男子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一个沪上体院学院生物技术的学生跑这里面试物品鉴定？是哪个傻a让你来的？” “是我！”门口响起一个低沉声音。 三人扭过头，说话的是个老者，一身唐装，鬓角斑白，年龄至少六十岁以上。 老者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淡淡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白，名久兴，是德兴典当行的首席鉴定师，你可以叫我老白，当然，叫傻a也行。” 中年男子：“……”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旁边的美女忽然激动起来：“白久兴？您是南蓝北白中的北白白久兴？ 太好了，我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念博士时，杰瑞老师经常提起您。 他说您是他见过的最优秀的鉴定专家，没有之一。” 白久兴想了想：“你说的是杰瑞·约翰逊？ 我当时看他对咱们国家的传统文化不太懂，就拿点老祖宗的玩意糊弄糊弄他，没什么了不起。 倒是你，竟能成为杰瑞的学生，很不错。 那家伙虽不懂华夏文化，但对西方各地文明都如数家珍，收徒弟更是吹毛求疵。” 美女还要开口，白久兴抬手打断：“行了，废话先不说，很荣幸三位能来到这。 虽然是面试，但我认为说同行间的交流切磋更贴切。 相逢即有缘，不如做个自我介绍，认识一下？” 2 四大家与黄金鉴别 “我先来！”白久兴刚说完，中年男子立刻道，“白九叔，刚才真是我无心之失，您老请别见怪。” 白久兴摆手示意没事，接着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的外号？你是四大家的人？” 中年男子点头:“我叫金仲鳞，是金家第六代弟子。” “仲鳞，这么说你在你们这一辈排第二了？” 金仲鳞抱拳:“还请九伯多多照拂……” “好说好说……” 秦宇呆呆听着两人的话，两人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可连起来根本不知所。 “四大家是指四个从事典当行业的姓氏，分别为蓝、白、金、钱。 比如白九叔，就属于白家。 早在建国之前，这四姓就已经在从事这个行业了。 后来虽发生些波折，但他们不仅没丢掉吃饭的手艺，反而趁着改开的东风越发兴旺。” 说话的旁边的博士美女。 四大家？建国之前？ 秦宇呆住，这玩意怎么听起来跟武侠小说似得？ 不过不等他多想，白久兴又道：“仲鳞已介绍完，接下来你俩谁说？” 美女博士道：“我吧，我叫蓝枫，从小就对物品鉴定感兴趣，先后拿到过珠宝鉴定硕士、考古学博士以及文物鉴定与保护的博士学位。 虽然跟老师学了一点理论知识，但在实践方面还有很大欠缺，所以我想在典当行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谢谢！“ 听完对方的话，秦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虽然已知道这位叫蓝枫的美女不简单，但秦宇还是被震住了。 两个博士学位一个硕士学位是什么概念？ 秦宇上学时也算半个学霸，可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混了个硕士，还是函授的。 正想着，其他三人竟都看向自己。 秦宇一愣：“怎么？” 蓝枫笑道：“当然是做自我介绍啊！” 秦宇：“哦，我叫秦宇，一年前毕业于沪上体育学院生物技术专业，曾从事过一年的档案管理……” 谁知不等他说完，蓝枫就打断：“你真是学生物技术的？” 秦宇：“不行吗？” “我还以为你刚才在开玩笑。” 秦宇神色认真：“我什么都开，哪怕是车，但从不开玩笑。” 蓝枫：“……” 她看向白久兴，虽然没说话，意思却再清楚不过： 就算江湖传言白家的白九叔用人不拘一格，可让一个天天和微生物打交道的人来面试，您老是认真的吗？ 谁知白久兴神色自然:“各位想必清楚，学历和资质在咱们这行算不上什么，物品鉴定看中的是能力。 再优秀的鉴定师都有打眼的时候，所以最后还得靠实力说话。 我先说一下德兴典当行的情况，由于业务需要，本行将招募一名鉴定师和一名鉴定师助手。 鉴定师底薪1八000+30提成，鉴定师助手底薪1八00+5提成。” 此话一出，三人不禁精神一振，特别是秦宇。 底薪1八000是什么概念？ 他之前在档案室做数据化处理，拼命加班一个月也超不过5000。 但秦宇很快又冷静下来，同时心里苦笑。 1八000的工资是高，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懂物品鉴定。 或许鉴定师助手还能做一做，不过一个月1八00就算了，他在外面随便找个活都比这高。 见三人被自己的话打动，白久兴满意的点点头: “好了，废话不多说，下面我会出几道题，你们各自作答。 我会根据表现来判断你们适合鉴定师，还是鉴定师助手。 但丑话说在前面，典当行用人向来宁缺毋滥，如果你们都不符合标准，那抱歉……“ 虽然白久兴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金仲鳞自信道：“九伯尽管出题，如果我实力不济，不用你开口，我直接走人。“ 蓝枫没说话，不过表情和金仲鳞差不多。 只有秦宇没有半点信心。 白久兴并不管这些，他招招手，刚才给秦宇倒茶的旗袍小姐姐再次出现。 她手拿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个巴掌大的木盒。 木盒暗红，刻满金色花纹，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白久兴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砖状物。 砖状物二指宽，六指长，金黄的色泽看的人心动不已。 白久兴道：“这是前几年典当行收的一块金砖，由瑞士银行铸造。” 在白久兴的提示下，秦宇很容易就找到金砖一侧印的瑞士银行的lg。 不仅如此，瑞士银行lg旁边，还有华夏银行的印章，说明这块金砖是通过华夏银行流入的。 “好了，我的题目是，请鉴别金砖中黄金的纯度。” 金仲鳞反应最快：“我来！” 他走过去将金砖拿在手中，仔细颠了颠，对旗袍小姐姐道：“麻烦给我一个喷火枪。” 很快喷火枪到手。 金仲鳞打着火，让火焰对着金砖不停灼烧，口中道：“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鉴别黄金的方法很简单，用火灼烧即可。 如果是纯金，怎么烧都不会变色，但若金砖中含有铜、铁等杂质，就会变灰或变黑。“ 时间一点点过去，金仲鳞笑道：“大家看见了，金砖被我灼烧的地方已化成金汁，但色泽依旧鲜亮如初。 因此我判断这块金砖是纯金的。九伯，不知可对？” 白久兴不可置否：“仲鳞的答案是纯金，谁还有不同意见或方法？” “让我试试。”这次是蓝枫。 她对旗袍小姐姐道，“我需要一个装满水的烧杯、一个量筒以及一个天平，谢谢！” 旗袍小姐姐点头会意，很快东西备齐。 蓝枫道：“刚才金先生利用的是黄金的化学性质，但我认为并不严谨，需要用另一种方法验证一下。 大家看。“ 她将金砖放到天平上，调节砝码游码：“金砖重273g。” 接着又将盛满水的烧杯倾斜，把量筒放在烧杯下方，再小心将金砖放入烧杯。 金砖渐渐沉入水中，金砖下沉的同时，溢出的水也进入量筒，最后蓝枫读出数值：1413。 273g/1413=1936g/3，黄金的密度是1932g/3，考虑到操作过程的误差，我判断这块金砖是纯金。“ 蓝枫话一说完，旁边金仲鳞忍不住哼道：“蓝姑娘，你说我的方法不严谨，可你的方法问题好像更多吧？” 谁知蓝枫神色自若：“金先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刚才说的，是用这种方法对你的方法进行验证。 难道你平时鉴别黄金，只简单灼烧一下就完了？“ “你……” 蓝枫又忽然笑了:“金先生，我觉得咱们完全没必要争论，你我方法是好是坏，自己说的可不算，还是请白伯评判的好。” 两人同时看向白久兴，白久兴没回答，而是看向秦宇： “秦小哥，你认为这块金砖是真是假？” 3 孰真孰假 在金仲鳞和蓝枫分别演示自己的检测方法时，秦宇脑海中只冒出两个字：“就这？” 他是真的这么想。 不管灼烧法还是密度法，随便拉个初中生过来都行好不？ 秦宇觉得自己之前是被吓住了。 当他看到德兴典当行的金碧辉煌，听到1八000的鉴定师工资，一会传统世家一会高学历的，便下意识认为，这是一个拥有极高技术含量的职业。 结果……呵呵…… 我上我也行！ 不过灼烧法和密度法已被用过，自己该怎么秀一波呢？ 上学时学到的，关于黄金的物理化学性质在脑海中快速回溯。 “喂，小子，你行不行啊？不行就认输，别耽误大家时间。”金仲鳞忍不住开口。 确定秦宇毕业于沪上体育学院后，他直接就将对方pass了，见他还在这磨磨唧唧没完，立刻忍不住开口。 秦宇瞪他一眼：“当然行，男人哪能说不行。” 刚才他容忍对方，是因为金仲鳞的世家身份。 现在知道鉴定行业“不过如此”后，他那还会和对方客气：“不就是黄金鉴定么，信不信我随随便便就找出十种八种方法。” “是吗？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了。” 秦宇不再理他，而是伸手将金砖拿起。 金砖入手分量沉重，有点像学生时代仍的铅球。 接着，秦宇做出一个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只见他将金砖的一角放在口中，用牙使劲一咬。 金仲鳞立刻道：“喂，你干什么？” 秦宇将金砖从口中拿出，得意的看着他：“当然是鉴别真假了，你没见电视里都这么演吗？。” “你……这块金砖上有瑞士银行和华夏银行的印记，是最好的防伪手段，你若弄坏了，它的价值将大打折扣。” “可典当行又没规定不能破坏金砖……对吧，白九叔？” 白久兴点头道：“没错，黄金的价值在于它的纯度和质量，上面有没有印记影响不大。” 秦宇嘿嘿一笑，将金砖托在手中，只见原本光洁如初的金砖表面，多了两排深深的牙印。 “金银等贵金属质地柔软，受到硬物积压容易变形，所以我判定，这块价值八万块钱的大金砖……” “哈哈，年青人，连最基本的计算都能弄错，还想搞鉴定？劝你尽早回家洗洗睡吧！” 秦宇:“？” “不明白？那我教教你，刚才蓝姑娘已经称过，这块金砖重273g，现在黄金的价格是36八6元/g，273x36八6=100627八。 哪怕金价有波动，只要变化不大，这块金砖的价值也在10万以上。 你倒好，10万被硬生生说成八万，德兴典当行要请了你，迟早得赔死。” 秦宇眉头紧皱，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这倒不是他数学不行，事实上，八万块这个数据，并不是秦宇计算出来的，而是他集中注意力后，金砖表面显现出来的。 为什么会这样？ 经过数次实验，秦宇得出，自己眼睛看到的价格表准确度非常高，完全可以作为物品的指导价。 现在出了问题，只有一种可能…… 他自信一笑：“我说这块金砖值八万，它就值八万，至于为什么不是10万，还需要我解释吗？” 金仲鳞反应极快：“你的意思是，这块金砖不纯？不可能！ 我三岁跟父亲学物品鉴定，整整四十年，见过的黄金可以将德兴典当行装满。 24k金的色泽、手感、重量，我一眼就能分辨出真假。 这块金砖中黄金的纯度至少在996以上，如果错了，我发誓这辈子都不再做物品鉴定。” 秦宇笑道：“你老哥说话还是悠着点好，这块金砖是不是纯金我说的可不算，当然，你说的也不算。 白九叔会给出正确答案，对吧？九叔？” 见三人看向自己，白久兴不可置否：“秦小哥，你能说出自己的理由吗？” 蓝枫脸色忽然变了：“你的意思是，这块金砖的问题在……内部？” 她招招手，旗袍小姐姐很快递来一柄特制的金属剪刀。 将金砖放到刀口咬合处，蓝枫手掌用力。 砰~ 随着剪刀合拢，金砖也断成两截。 蓝枫脸上全是疑惑，只见刚才的断口处金灿灿一片，和金砖表面没有任何分别。 难道自己的猜错了？ 秦宇开口提醒：“你为什么不从瑞士银行印记的位置剪试试？” 蓝枫立刻照做。 但很快她眉头就皱起来，和刚才的一刀两断相比，这次特制剪刀只剪下去一半，就仿佛遇到莫大的阻力，再也剪不动了。 “我来！”是金仲鳞。 他接过剪刀，双手紧握，然后猛一用力。 崩，砰—— 金砖再次断开，金仲鳞和蓝枫的脸色直接变了。 这次断口的正中心，竟有一圈拇指粗细的银白。 秦宇捡起一小块轻轻晃了晃，笑道：“各位，我想答案就不用我说了吧？” 蓝枫深吸一口气：“秦小哥心思慎密，观察入微，是我输了。” 只有金仲鳞依旧不愿相信：“不，我平时鉴定黄金，都会全部熔炼铸模的，但今天……” “但今天你没这么做，因为知道这只是一项测试后，你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 秦宇笑呵呵开口，“特别是当你发现金砖上刻有瑞士银行和华夏银行的印记时，你更加潜意识的认为，这是从瑞士银行引进的24k纯金。 其实这道题明着是考黄金鉴别，但真正考的，是心理。 当这块金砖出现在你眼前的第一瞬间时没有引起你的警觉，你就已经输了。“ “你胡说，我不可能没警觉，我只是疏忽……” “行，那我问你，你为什么用火焰喷枪灼烧金砖时，要刻意避开瑞士银行和华夏银行的印记？” “这……” 金仲鳞不说话了，因为他用火焰喷枪灼烧金砖时，最开始瞄准的正是瑞士银行和华夏银行的印记。 可经过大约1秒的停顿，又被他换成了其他地方。 这个细节连金仲鳞自己都忽略了，没想到秦宇还记得。 啪啪啪！ 掌声响起，一直微笑旁观的白久兴竖起大拇指：“秦小哥不仅专业知识丰富，观察更是细致入微，厉害！” “这个不算啥，有手就行。”秦宇神色淡定，语气无比谦虚。 只是没人知道，此时此刻，秦宇心脏跳的那叫一个快。 好险好险！ 别看他嘴上分析的一套一套的，但都是在知道标准答案的前提下。 若不是金仲鳞无意间点出价格不对，他绝对要布对方后尘。 4 名酒质押 “九叔，既然胜负已分，你看鉴定师的名额是不是也该确定了？ 要不咱们直接签合同？”秦宇趁热打铁。 他刚才能答对纯属瞎猫碰到死耗子，接下来未必有这么好运，不如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就算对方以后发现他是“冒牌货”，想将他开除，也能混一个月工资不是。 那可是1八000，即使不工作，省吃俭用也能撑一年。 金仲鳞的声音传来：“小子，什么叫胜负已分？这才是第一题。 物品鉴定包罗万象，一般人学个十年八年也未必有所成就，更别说成为行业翘楚的德行典当行的鉴定师。 为了这次招聘，九叔应该做了大量的准备。 你不会真的以为，随便蒙对一道题就天下无敌了吧？“ 秦宇瞪他一眼：“我无不无敌和你有什么关系？对了，你怎么还不走？” “走？我为什么要走？” “刚才鉴定黄金时，你不是说如果你错了，永远退出物品鉴定行业吗？ 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你……” “好了好了，仲鳞刚才只是口不择言，秦小哥宽宏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虽然我是典当行的首席鉴定师，可德兴典当行终究是白家的产业，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自然不能一题定胜负。 但秦小哥天生聪颖，一看就是做物品鉴定的好苗子。 不如这样，我在这承若，无论最后结果如何，秦小哥都可以在典当行当鉴定师助手，怎么样？” 金仲鳞瞬间急了：“九叔，只凭一道题就让他进典当行，是不是太草率了？” 白久兴摇摇头：“俗话说见一叶而知秋，虽然只是一道简单的黄金检测题，但秦小哥心思细腻，观察入微。 哪怕某方面略有欠缺，相信只要让他学习一段时间，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物品鉴定师。” “九叔，真的？”这次说话的是蓝枫。 此时此刻，蓝枫眼中全是惊讶。 作为业界最有名的物品鉴定大师，白久兴除了眼光独到，经验丰富，用人更是慧眼识珠。 可以这么说，只要被他看上的人，哪怕现在表现平平，用不了多久也会绽放出独特的光芒。 难道这个秦宇果然不一般？ 蓝枫并不知道，此刻的白久，对待秦宇并非她想象的，是那种对未来潜力新人的欣赏，而是充满震惊。 那块用来检测的金砖，是他特意制作的，里面的杂质金属除了和黄金密度相似的钨外，还有一部分铂。 钨价便宜，但铂又叫白金，价格比黄金更高。 他专门计算过，金砖中的黄金若换算成钱，连6万都不到。 但加上铂金和钨，正好八万。 也就是说，秦宇说这块金砖价值八万，是将铂和钨算了进去。 他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在总密度接近，且不切割的前提下，连白久兴自己都无法准确判断出这块金砖的价值。 这也是他答应秦宇，可以在典当行做鉴定师助手原因。 如果对方没有作弊，他将来的成就，绝对在自己之上。 点点头，白久兴对蓝枫道:“德兴典当行热烈欢迎秦小哥的加入……” 谁知话未说完，就被秦宇打断：“等等，事先声明，如果你们请我当鉴定师，我倒勉强可以接受。 但鉴定师助手还是算了吧！” 他可不傻。 鉴定师和鉴定师助手虽然只错两个字，待遇却是千差万别。 助手1八00一个月。 他完全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个叫白九叔的，极有可能在打着高薪名号，骗他来当苦力。 这倒不是秦宇有被迫害妄想症，而是他之前做的档案管理工作，就是类似的情况。 先把人骗进去，然后逼你拼命加班，说多劳多得。 等看你干的多了，再想办法扣你工资，简直不要太黑。 “哈哈，秦小哥有鸿鹄之志，倒是我孟浪了。” 白久兴一拍眉头，“既然这样……” 谁知不等他说完，刚才那个旗袍小姐姐忽然急匆匆推门进来，在白久兴耳边说了几句。 白久兴脸色陡然一变：“三位，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要处理一下，你们……” “九叔，是有东西要鉴定吗？我能不能跟去看看，学习一下？” 说话的是蓝枫，“当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白久兴却心中一动:“当然可以，要不你们都过去吧，或许一会还需要各位帮忙！” 他起身朝门口走去，三人立刻跟上。 五楼，这是一间贵宾室。 暗金色的木质地板，如诗如画的墙壁，各式各样的摆件，看的秦宇眼睛异彩连连。 好家伙！ 他本以为刚才的会客室已经够高档，可和这里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因为这里哪怕最便宜的东西，也不低于10万。 林林总总加起来，没有200万根本打不住。 不过他的目光还是被贵宾室正中央的箱子吸引住。 这些箱子有五六十个，堆在一起仿佛一座小山。 而所有箱子的表面，均印有一个极其醒目的标记。 饶是秦宇不喝酒，也立刻认出这个标志代表的含义:飞天毛台。 没办法，毛台酒实在太有名了，特别是飞天毛台，每瓶价格都不低于1000，而且十有八九是假的…… 就按一瓶1000算，一箱毛台至少6000，而这里起码50箱…… 我靠，30万！ 大生意啊！ 怪不得白九叔刚才要急匆匆过来，如果能成交，不说多，赚上两三万一点问题都没有。 要是运气好，五六七八万也不是不可能。 毛台酒的旁边，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女人头戴金丝眼镜，身穿蓝色小西服，举手投足透出一股干练。 看到白久兴，女人忙迎过来:“白师傅，好久不见。” 白久兴也笑道:“郑总大驾光临，直让我这个小小的典当行蓬荜生辉啊！” 说完，他对三人道：“这位是华宇重工的董事长郑洁郑总。 郑总，这三位是我的同行。” “郑总好！”三人纷纷打招呼。 秦宇心里惊讶不已，华宇重工他当然听过。 这是一个生产大型机械配件的公司，虽然和大型集团公司没法比，但也是个规模近10亿的庞然大物。 郑洁只象征性的朝三人点点头，就转头对白久兴道：“白师傅，我今天是来求你帮忙的。 实不相瞒，我的公司现在出了点状况，急需资金周转。 这批酒是我老公废了好大力气收集的，麻烦你估个价，看看最多能抵押多少钱。 你放心，酒还是我的，等公司缓过劲，我不仅会第一时间赎回，还可以按高于市场价的一个点支付利息。” 5 青瓷陈酿 白久兴立刻笑道：“郑总太客气了，你若用钱只需一句话，德兴典当行哪怕砸锅卖铁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哪需要拿东西抵押。” 谁知郑洁摇摇头：“白师傅，咱们交情归交情，生意是生意。 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不能坏了规矩。 而且我这次需要的款项较大，白师傅虽是首席鉴定师，但估计也做不了主。” 白久兴的神色严肃起来：“不知郑总需要多少钱？” “最少3000万。” 一旁旁听的秦宇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3000万，也亏这女人敢想。 他刚才特意算过，就算这批毛台酒全是真的，价值也不过30万。 结果直接翻100倍可还行？ 白久兴却没有半分惊讶，他一字一句道:“既然这样，我需要对这批酒进行检验，并估算价值。” “这是当然，白师傅请自便。” 白久兴却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扭头看向秦宇三人：“这批毛台酒一共有52箱，312瓶。 考虑到其价值较高，我需要对每一瓶都进行细致且全方位的检测。 但仅凭我一人，就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不可能做到，郑总也不可能等这么久。 所以我想请三位帮忙。 当然，这忙不白帮，我会根据你们的工作量，按市场价支付鉴定费。” 金仲鳞笑道：“九叔太客气了，酒品鉴定是物品鉴定中最具有不确定性的。 稍微出半点纰漏，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您愿意让我们帮忙，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信任，至于钱就算了吧。” 金仲鳞刚说完，秦宇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至于钱就算了吧”？ 你小子怎么充大瓣儿蒜我都管不着，可能不能别捎上我？ 以哥现在的经济情况，再没有收入要被房东扫地出门了都。 他轻咳两声：“是啊，九叔。老金说的对，给您帮忙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哪能要钱呢？ 当然，若九叔您老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可以请我们吃顿大餐，顺便发个红包鼓励一下。” “你……” 金仲鳞没想到秦宇竟直接把自己的话否定了，一张脸胀得通红。 秦宇无辜地看着他：“我怎么了？ 红包代表着喜庆，寓意德兴典当行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也是我最真诚的祝福。 你要不感兴趣，可以把自己那一份给我。” “我……”金仲鳞我了半天，也没说出第二个字。 “哈哈哈哈……”白久兴拍拍秦宇肩膀，“秦小哥放心，我白久兴不是小气人，该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不仅如此，到时我再额外送你一个大红包。 你祝福我的德兴典当行，我要不多表示表示，岂不太不够意思了？” 秦宇立刻竖起大拇指：“九叔敞亮！” “好了，废话不多说。 关于酒，特别是毛台酒的真假鉴定，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工作，真要详细表述，完全可以写一本书。 所以在鉴定之前，咱们四个要统一意见，以防出现纰漏。 蓝枫，我看你简历中说，你本科时的毕业论文写的就是关于茅毛台酒的鉴定方法。 不如给大家讲讲，让我们也学习学习。” 蓝枫淡淡一笑：“关于毛台酒鉴定，我的确有些心得，但这点知识哪敢在各位面前班门弄斧？ 还是由我抛砖引玉，如果有哪些不对的，请及时指正。 众所周知，作为华国第一名酒，毛台酒给人最重要的印象，就是价格昂贵。 当然，贵有贵的理由。 除了独特的酿制方法，醇香宜人回味无穷的口感，毛台酒在防伪方面也是登峰造极。 一瓶茅台酒加上外包装，有40多个防伪标志。 第一是它的外包装箱，大家看这箱酒。 它的外包装箱的翻面两侧外缘都有折痕，而市面上的假酒基本没有……” 秦宇朝对方说的位置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深深的折痕。 这也能防伪？神奇！ “第二是字体对比，真酒的字哪怕用放大镜，也能看到圆润平滑的线条。 反观假酒，限于印刷技术，大多粗糙不堪。” 说着她拿出手机，“这是我当年写论文时收集的假酒图片，大家可以看看。” 秦宇扭头看去，果然发现毛台酒的毛字，真品中间的空白处多出一个尖的凸起。 只是这个凸起很小，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反观假酒仅有一个不规则椭圆。 “第三……” 随着蓝枫一点点介绍，秦宇脸上的惊讶也越来越重。 特别是对方用紫光灯照射背面角落的“贵洲毛台”四个字后，这四个字竟神奇的变成了紫色，直到过去10来秒才恢复正常。 还有一个银色小条，用手指摩擦几次也会变成酒红色…… “好了，关于外包装防伪就这么多，接下来要打开盒子，取出酒瓶……” 她嘴上说着，手上动作也不慢。 但下一刻，蓝枫愣住了。 因为包装盒里的酒瓶，和市面上常见的毛台酒完全不同。 市面上的茅台酒瓶都是白色胎质的陶瓷瓶，表面贴有红色标签，以及一些防伪花纹。 可这瓶毛台酒的胎质虽然同为白色，但表面没有任何标签，而是覆盖满了勾勒细腻美轮美奂的天青色花纹图案。 有点儿像……青花瓷瓶。 “这是青瓷酒？” 蓝枫仿佛想到什么，眼睛瞬间睁大。 “这位妹妹真是见多识广，连青瓷酒都知道。 没错，19八0年，因为国家政策和市场需要，毛台酒的产量翻了足足三倍。 为庆祝这个伟大时刻，酒厂厂长将几位最顶级的酿酒师傅集中起来，并在景德镇定制一批特级青花瓷瓶。 他们选用最饱满的粮食，最凛冽的泉水，二十四次蒸馏，十六次发酵，十二次取酒，历经三个春夏秋冬，才酿制出1024瓶极品酒液。 酒厂将这些极品酒液在青花瓷瓶中封好储存，每隔十年售卖一批。 这就是传说中的青瓷酒。 因为品质优良，加上物以稀为贵，所以青瓷酒每次问世，都会被哄抢一空。 大家经常听电视上说八2年的拉菲怎么怎么好。 可在真正懂酒的国人眼中，那玩意儿和青瓷酒一比，绝对是渣渣。” 6 孰真孰假 说话的是郑洁。 蓝枫摇头：“我这算什么，郑总才是真厉害。 青瓷毛台酒一般人别说喝了，甚至听都没听过，就算个别人偶尔得到，也不过一瓶两瓶。 可您一出手就是52箱，足足占总产量的三分之一，哪怕是那些顶级名酒收藏家，也没有这么大手笔。“ “妹妹太客气了，酒再好也得是真的才行，说不定这些酒会有问题。” 郑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脸上的自信。 蓝枫淡淡一笑，小心从箱子中抽出一瓶。 只见这青瓷酒瓶其白如玉，其明如镜，其薄如纸，釉色鲜亮，栩栩如生。 粘稠的酒液在灯光照射下若隐若现，仿佛琼浆玉液，哪怕从不饮酒之人，也忍不住想尝尝其中滋味。 蓝枫爱不释手的端详半天：“青瓷古酒，美轮美奂，这是真正的青瓷酒。“ 说着她看了白久兴一眼：“青瓷酒从酿造到现在已有近40年，再考虑毛台的名气和信誉，一瓶我给的估价是1八万。” 1八万！ 秦宇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这里可有312瓶酒，也就是说，这批酒的总价值竟达到惊人的5616万。 本来听郑洁说她想抵押3000万时，秦宇还觉得对方疯了。 现在才明白，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啊！ 白久兴鼓掌道：“蓝枫说的好，谁还有想补充的？没有的话，就开始检验吧。” “等等！”是金仲鳞，“能不能让我也看看这瓶酒？” “当然可以。”蓝枫闻言将酒递过去。 金仲鳞接过，拿起一只强光灯对着表面照射半天，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浓。 忽然他用力摇晃酒瓶，再次用强光灯照射观察。 蓝枫笑道：“你是在看酒花吗？我看过了，这酒的酒花没问题。 如果是劣质酒，酒花会长时间在表面留存，但这酒酒花稍纵即逝，是毛台酒的典型特征。“ 谁知金仲鳞的眉头却越皱越深，他忽然道：“郑总，这酒我能不能旋动一下瓶塞？ 虽然陈年酒液讲究密封性，但轻轻旋动一点不会对酒的价值造成影响。 当然，若您介意，我可以以市场价将其买下。“ 郑洁笑道：“难道这位先生怀疑这酒有问题？没关系，区区一瓶酒，我郑洁还承担的起。” 金仲鳞点点头，将青瓷酒的瓶塞轻轻一转，又将鼻子放到瓶塞处猛嗅。 下一刻，他脸色再变，声音坚定：“这酒是假的。” “什么？不可能！” 郑洁一改刚才的笑意，神色低沉：“这位先生，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当初为了买这批酒，我花了将近2，000万。 为此我找了20位鉴定专家进行鉴定，其中还有两名是毛台酒厂的品酒师。 他们用足足一周时间，才确定了这批酒的质量。 可你轻轻一闻就直接得出结论，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金仲鳞淡淡道：“郑女士别着急，我敢这么说，自然有我的理由。“ 说完，他对旁边的旗袍小姐姐道：”麻烦我需要一个高倍放大镜。“ 很快放大镜到手，金仲鳞握在手中，开始在瓶体表面一点一点观察，只是任他如何搜索，依旧没有发现。 “怎么会这样？”金仲鳞的脸上逐渐变得茫然。 郑洁有些不耐烦：“金先生，如果你发现问题，不妨直接说出来。 若没问题，还请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不对，这酒一定有问题。”金仲鳞又问旗袍小姐姐：“还有没有更高倍数的放大镜？” 旗袍小姐姐看了白久兴一眼：“有是有，可那是白师傅的专用品……“ 白久兴挥挥手：“给金贤侄拿过来。” 很快，旗袍小姐姐抱来一个长盒。 长盒打开的瞬间，秦宇忍不住就是一愣。 这放大镜……好夸张！ 常见的放大镜一般是手握式的，高级点的还有辅助灯光。 可面前的放大镜却是一个方形盒子，后面还有绳带可以固定在头上，有点像潜水员的护目镜与望远镜的结合体。 旗袍小姐姐道：“这个放大镜产自米国，拥有光学辅助仪和自动调节系统，最高可以将目标放大1200倍。” 1200倍？ 秦宇震惊了，他忍不住暗暗吐槽：这特么是放大镜吗？这分明就是显微镜好不好？ 金仲鳞却不管这些，在旗袍小姐姐的帮助下，他戴好超级放大镜，再次对着青瓷酒瓶观察。 这次很快，金仲鳞就了停下来。 他取下放大镜，对郑洁道：“郑女士，你还是自己看吧！” 郑洁疑惑的从对方手中接过放大镜和青瓷酒。 两分钟后，她身体一颤，整个人差点摔倒，手中的青瓷酒也滑落下去。 还好金仲鳞眼疾手快，直接将青瓷酒接住。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这不可能！” 看着失魂落魄的郑洁，金仲鳞站在一旁不说话。 秦宇忍不住走过去，小声问道：“老金，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金仲鳞本不想搭理对方，可秦宇的话刚好骚到他的痒处，终于还是忍不住道： “你也自己看吧，青瓷酒瓶三分之二位置的青花的第六片叶子。” 秦宇疑惑接过，一分钟后。 卧槽，牛逼！ 在超级放大镜的视野下，金仲鳞所说的位置，竟然有一个被堵住的针孔。 只是针孔正处在酒瓶表面青色最浓郁的地方，加上用来堵孔的材料颜色和瓷瓶颜色一致，且贴合无比紧密。 所以哪怕用一般的放大镜，也很难看出来。 也就是说，这瓶青花瓷酒的包装盒和酒瓶本身都是真品，但有人在瓶身表面凿出一个小洞，用针管将里面的酒液抽了出来。 他还想再看，却被蓝枫一把夺过酒瓶。 很快蓝枫脸上全是茫然：“怎么会这样？这里面的酒液明明是毛台酒啊！“ 见其他人疑惑的看着自己，她解释： “你们可能不清楚，我写毕业论文时曾收集了大量有关毛台的资料，还拿市面上的所有酒和毛台酒比对，所以我不可能看错。“ 金仲鳞点头：“你当然没看错，这青花瓷瓶中的酒，的确是最正宗的毛台酒。” 说着他看了依旧处在震惊中的郑洁一眼，“不然怎能骗过她请的那么多职业鉴定师，甚至还有毛台酒厂的工作人员？” 7 “真才实学”金仲鳞 “那这到底是真酒还是假酒？” 秦宇问道，“我说你这一会假一会真的，都把人搞懵圈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 金仲鳞腰板挺直，衣带飘飘，如果再给他一把羽毛扇，活脱脱诸葛孔明在世: “其实很简单，造假的人用针将里面的酒液抽出来后，注入的依旧是毛台酒。” 秦宇呆滞道:“将毛台酒液抽出来，又将毛台酒液注进去……这人莫不是有病？” 蓝枫忽然道：“我明白了，他抽出的是窖藏40年的青瓷毛台酒液，注入的却是普通的飞天毛台。 青瓷毛台一瓶不低于1八万，普通毛台卖1八00都困难。 这样看似多此一举，却能骗过大多数物品鉴定师，简直巧夺天工。” 金仲鳞点点头：“青瓷毛台何其珍贵，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物品鉴定师，最多也只闻其名，怎可能尝过真正的酒液？ 因此一尝是毛台真酒，就给自然而然给出正品的结论。” 说完他看向郑洁：“当然，郑女士您也不用太灰心，这些酒虽然被掉了包，但依旧是茅台酒，可以继续珍藏。” 旁边秦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金仲鳞： 哥们，虽然你找到这些酒是假酒的证据，但咱能不能低调点？ 没看郑总的脸都黑如锅底了吗？ 商鞅、韩信、杨修、唐寅…… 难道你不知道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成名于才华，而死于装逼？ 再说了，你真确定这批酒它不值钱？ 想了想，秦宇问：“老金，你说得很对，但我有个疑惑。 你说用新酒代替陈酒，可以骗过一般的物品鉴定师。 可我记得你好像只轻轻一闻，就判断出真假，是不是不太科学？” 金仲鳞得意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是一般的物品鉴定师。” 秦宇一脸震惊:“难道你通过了鉴定师八级考试？ 在哪儿考的，能不能透露一下？改天我也去试试。” 金仲鳞：“……” “小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能证明鉴定师身份的只有鉴定师资格证，但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能轻轻一嗅就分辨出真假，是因为我从小喜欢喝酒。 白酒、红酒、黄酒、啤酒、果酒…… 酱香型、浓香型、清香型、米香型、凤香型、兼香型、药香型、馥郁香型…… 只要是酒，就没有我没喝过的，包括青瓷毛台。 大部分酒液我根本不需品尝，只看看颜色，闻闻味道，就能分辨出真假。 同样一种酒，2年，5年，10年，40年，味道虽然相似，但细品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不然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价差。” 秦宇竖起大拇指：“厉害，我虽然不是很懂酒，但也知道只尝一口就能精确判断出酒的年份，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高手高高手。”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你小子若真想学，我倒不是不能指点你两句。” 只是金仲鳞的得意还没超过三秒，就听秦宇又问:“那你觉得毛台酒厂的职业品酒师，能不能尝出一瓶酒的窖藏年份？” “这……”金仲鳞很想说不能，但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毛台酒的价格本就是以窖藏年限区分的，如果酒厂的品酒师连这都尝不出来，那要他们干什么？ 摸鱼吗？ “可能我的推断出了点小偏差，但这批酒确实有问题。” 见秦宇依旧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金仲鳞急了，“真的有问题，难道有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40年窖藏的青瓷酒一共才1024瓶，可这些酒竟然占了总量的三分之一。 你不懂酒，更不明白国人对高端名酒的追捧。 每次青瓷酒问世，都会被瞬间抢空。 对此酒厂采用了限量政策，不管你身份再高，手上再有钱，一次也只能买一瓶。 不是我小看华宇重工，华宇的实力虽然雄厚，但距离真正的商业大鳄还是差一点点……” 秦宇点点头，若情况真如金仲鳞所说，这批酒根本不用检验，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白久兴身上，不管事情怎么发展，最后还得他拿主意。 白久兴接过金仲鳞手中的青瓷酒，点头道：“这酒的确如金贤侄所说的被人掉包。 但这种情况是个例还是普遍存在，还需要进一步的检验，所以辛苦三位了。” 三人点点头，开始干活。 本来，检验这批酒的真假，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一点一点去分辨。 但金仲鳞发现打孔这个破绽后，只用看同样的瓶身位置，有没有小孔即可。 因为超级放大镜只有一个，所以三人原来计划的各自为战变成了现在的分工合作。 秦宇拆箱子，金仲鳞观察，蓝枫把判定过的酒装好。 “假的，假的，这瓶是假的，这瓶也是假的……” 正努力拆箱的秦宇，很想提示金仲鳞不要这么大声，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他们干的本就是得罪人的活，这货自愿拉仇恨就让他拉呗。 哥们偷偷在一边躺着蹭点鉴定费，简直不要太开心。 “咦，这瓶……” 金仲鳞的动作忽然顿住，他拿着手中酒瓶仔细观察，最后又拧动瓶塞。 “这个是真酒！” 他郑重的将真酒放到一边，开始检验下一瓶。 “这瓶也是真的！” “真的。” “这……这个是假的。” 随着熟练度加深，三人动作越来越快，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将所有青瓷毛台鉴定完毕。 而结果也出来了。 一共十一瓶真酒，其他全是假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骗我，她竟然骗我，亏我还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 郑洁脸色苍白，神情难看无比。 直到好半天过去，她才勉强恢复一点精神。 白久兴适时宽慰道：“郑总，人都有走眼的时候，吃一堑长一智，你就当吸取个教训吧！ 这样，这批酒我收了，给你作价500万如何？ 你别见怪，500万已经是我的最大权限，再多我也无能为力。” 秦宇忍不住朝白久兴竖起大拇指。 刚才他参与了青瓷酒的全部鉴定过程，知道这批酒的总价最多不会超过240万。 白久兴开口就翻一倍，绝对雪中送炭。 8 货真价实 谁知郑洁表情全是茫然：“500万……500万怎么够用？” 白久兴没说话。 郑洁这时也反应过来：“白师傅，谢谢你，我不是说你。 你…你能给五百万，我已经非常感激，可以华宇的情况，这点钱无异杯水车薪。 要不你再给我点时间？我看能不能想想其他办法。” 白久兴点点头：“当然，这是你的权利。” 郑洁拿起电话匆匆离开，房间内只剩下秦宇四人。 忽然，白久兴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批酒果然有问题。” 秦宇一愣：“您知道这批酒？” 他刚才还有些奇怪，当金仲鳞发现酒液被掉包时，白久兴的神色超乎寻常的平淡，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白久兴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了鉴定这批酒的真假，郑洁当时几乎把沪上所有鉴定师都请了去……” 在白久兴的讲述下，秦宇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两年前，在沪上酒行业这个小圈子中，忽然多出一个叫裴玥的女人。 裴玥年轻、漂亮、多金，最关键的是，她能从一些特殊渠道，买到市面很难见到的高档名酒。 比如艾雷岛威士忌、鲁梭巴尔特伏特加、baari、arell等等。 起初大家也怀疑这些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高端名酒有问题，可裴玥用事实证明了，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因为她的酒概不对外出售。 有人想喝，没问题，只要打个招呼就能随意品尝。 凭借这点，裴玥很快在这个圈子内站稳脚跟，还结交了好多朋友，郑洁就是其中之一。 之后事情的发展白久兴也不是很清楚，但突然有一天裴玥消失了，仿佛从没在这世上存在过。 而她消失的前一天，正是郑洁邀请鉴定师品酒，并花费2000万巨款购买青瓷酒的日子。 “九叔，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你和郑总关系这么好，为什么她请的品酒人中没有你？” 这也是秦宇疑惑的地方。 既然白久兴早对这件事有疑虑，若当时他在场，郑洁也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谁知白久兴脸上全是茫然：“不是郑总没邀请我，而是我那天正好不在沪上。 不仅是我，沪上几个名气较大的鉴定师当时都不在。 我们同时被米国一家拍卖行邀请去做文物鉴定。 可奇怪的是，那家拍卖行出了不少钱，鉴定的却是几个普通的近代小件……” 秦宇瞬间嗅到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白久兴长长叹了口气：“要说郑总一介女流也够可怜的，年轻时丈夫就因意外去世，只剩她和一个两岁的女儿。 对公司经营一窍不通的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从一个全职妈妈全盘接手华宇。 当时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要知道华宇的目标客户，无一不是带有国企性质的大公司。 和这类公司打交道，没点能力是做不下去的。 事实也是如此，郑洁入驻不到三个月，华宇就岌岌可危，濒临破产。 就在大家都等着看华宇发倒闭通告时，郑洁却忽然宣布，和大华航天达成初步战略合作意向。 凭借此事，华宇不仅完成极限反杀，甚至在短短三年内，就从一个不到百万的小公司，发展成资产近亿的商业巨头。 现在它的市值，更是突破十个亿。 对这样一位巾帼须眉，我也是能帮就帮， 只是我在白家虽有些地位，但动用500万已是极限，再多也无能为力……” 听白久兴越说越感慨，秦宇也越来越疑惑。 他终于忍不住问：“九叔，你不会是真的想帮她吧？” 白久兴一愣：“什么意思？” 秦宇看看金仲鳞，又看看蓝枫，欲言又止。 金仲鳞没好气道：“小子，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见秦宇依旧沉默，白久兴若有所悟：“你跟我来！” 说完在前面带路，秦宇起身跟上，金仲鳞想阻止，但嘴张了半天，还是没开口。 两人来到一个密闭房间，白久兴转身道：“好了，现在没人，你可以说了。” 谁知秦宇不答反问：“九叔，你真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 “那批酒的真正价值啊！” “真正价值？我特意计算过，这批酒总价应该在0万和240万之间，有问题吗？” “九叔，咱明人就别说暗话了，那批酒的总价明明远超500万。 你想闷声大财就闷声发大财，我不会揭穿你的。 虽然我不是你们行内人，但你们行里的规矩我也不是不懂，这个叫捡漏。” 白久兴一愣：“捡漏？难道你小子看出了什么？” “当然了，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是一样的东西。” 秦宇立刻露出一副咱俩心有灵犀的样子。 白久兴呆呆看了秦宇半天，神色忽然无比肃穆：“小秦，你知道华国名气最大的典当行是哪家吗？” 秦宇摇摇头，疑惑问：“不清楚，不会是‘德行典当行’吧？” “没错，就是德行典当行！ 德兴典当行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名气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翘楚。 它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原因只有一个，货真价实！ 我们给客人物品的报价，从不低于其实际价值的八0。 久而久之，这个规矩就成了德行典当行的金字招牌。 因此我不管你看出了什么，请一定说出来。 我绝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砸了典当行的金字招牌。” 秦宇点点头：“既然这样，我……” “等等……不要对我一个人说，一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口。” 看秦宇和白久兴一起离开，蓝枫忍不住问金仲鳞：“他们怎么了？” 金仲鳞无奈摊摊手：“我怎么知道？那小子最喜欢装神弄鬼。” “你说他会不会是看出这批酒的某些不一样的东西？”蓝枫小心推测。 “不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 金仲鳞的声音瞬间提高：“这批酒我每瓶都检查了不下两遍，哪个真哪个假无一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要是还能看出东西，我把眼珠子抠出来给他当球踢。” 蓝枫看他一眼：“话可别说太满，别忘了刚才的黄金鉴定。” “我那是疏忽大意，不然怎么可能轮到这小子逞威？ 你永远都不可能明白，一个男人认真起来有多可怕！” “是吗？那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你输了，你这次的鉴定费归我，我输了，我的鉴定费归你。” 说话的正是刚从房间内出来的秦宇。 “赌就赌，真以为老子怕你不成！” 9 八级鉴定师 两人正说着，郑洁走了进来。 只见她神情呆滞，一脸颓然。 好半天，郑洁才对白久兴道：“白师傅……如果我用华宇的股权做抵押，能不能拆借到4000万？” 白久兴点头:“当然没问题，别说4000万，就算一个亿我都可以保证。 但有个前提，华宇的股份不能在别的地方有质押记录。” “白师傅放心，我手中的华宇股份一直在自己手里，若不是这次情况特殊，我也不可能动用。” “那就好，现在需要你提供权出质设立登记申请书，出质人姓名及其出资额的有限责任公司股东名册复印件，质权合同，出质人、质权人的主体资格证明…… 我这边会第一时间办理审核，不出意外的话，五天就能有结果。” 郑洁一愣:“五天？不能快点吗？我最迟明天就要用这笔钱。” 白久兴苦笑：“抱歉，郑总。 想必你也知道，股权质押和物品典当不同，它需要专业的法律和财务人员交叉审核，不能出半点纰漏。 我们典当行目前还没有专门的类似人员，只能选择外包。 这中间的议价、沟通、核实都需要时间。 五天已是我预估的极限速度，一旦某个环节出意外，还可能延迟。” 闻言郑洁脚步连连后退，口中喃喃:“五天，难道华宇注定过不了这个坎？” “郑女士，你先别着急，不知4000万够不够用？ 如果不够，我建议你直接向典当行抵押5000万。” 郑洁一愣，看着面前说话的年轻人:“你是？” “我叫秦宇，一名集英俊与才华于一身的普通八级物品鉴定师。” “你愿意出钱帮我？太好了，你……你是我们华宇永远的恩人。 等这次风波过去，我不仅将钱如数奉还，还额外送你1的股份。” 1的股份？ 秦宇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华宇重工目前的市值将近十亿，1岂不有1000万？ 大手笔啊！ 只是……可惜了。 秦宇无比心疼的摆手:“郑总，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没钱，别说5000万，500块钱我都没有。” 郑洁:“……” 她神色难看起来：“秦先生，那你什么意思？耍人很好玩吗？” 秦宇见解释不清，干脆不再说话，转身走到那堆青瓷酒前。 他将其中几个箱子搬开，打开最下面一箱，从中抽出两瓶酒递给白久兴。 “九叔，你仔细看看这两个瓶子。” 谁知不等白久兴有动作，早就按耐不住的金仲鳞直接开口：“你的意思是这两瓶有问题？小子，别逞能！ 这箱酒我看了三遍，不管瓶上的针孔，还是酒液的味道，都证明已被掉过包。” 金仲鳞本以为自己看出这批酒的问题后，已经很能装了。 没想到秦宇比他更能装。 还一个集英俊与才华于一身的普通八级物品鉴定师，你咋不说自己能上天呢？ 他还以为对方有什么特殊本事，结果就这？ 秦宇看了他一眼：“我说的不是里面的酒，而是瓶子表面。” “瓶子表面又怎么了？这种青瓷毛台酒的酒瓶，仿的是元青花。 作为瓷器制造的巅峰，元青花蜚声中外，驰誉艺林。 元瓷白釉泛青，釉质莹润并伴有积釉，积釉剔透若泪痕…… 这两个瓶子也是如此，富丽雄浑、画风豪放、层次繁多……” 他说着说着，一双眼睛忽然睁大：“这……这怎么可能？” 旁边蓝枫也掩嘴惊呼:“这……这是真正的元代青花瓷？” “什么？”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白久兴更是拿出放大镜，对着瓷瓶表面细细观察。 二十分钟后，他将瓷瓶放下，扭头看向郑洁：“恭喜你，郑总，这两个瓶子的确是正宗的元代青花瓷器。” 郑洁讷讷问：“是吗，那它们值多少钱？” 白久兴对此早有考虑：“元青花是我国瓷器制造的巅峰。 史存价值最高的元青花，当属宁京博物馆的萧何月下追韩信图梅瓶。 虽然这件瓷器从未参与拍卖，但相关专家对它的估价是10亿。 排名第二的为鬼谷子下山图罐，此瓷器曾在伦敦佳士得拍卖会上，以1400万英镑，也就是23亿元拍出！ 当然，这两件瓷器远远无法和那种极品元青花比，但难得它们是一对儿。 而且我没猜错的话，青瓷酒的酒瓶，就是以这两件瓷器为模板铸造的。 这更无形中抬高了它们的价值。 所以，我对这两件青瓷的估价为5，300万。” 听到5，300万这几个字，郑洁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后面的沙发上。 自信满满而来，确定是假货的惊慌，四处想办法被拒的无助，以及柳暗花明绝处逢生后的欣喜若狂。 短短几个小时，对于她来说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直到收到5，300万到账的提示，郑洁才回过神： “白师傅……谢谢你。 说句心里话，这次若没有你，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白久兴摇摇头，一指秦宇：“郑总，你要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若非秦小哥慧眼识珠，恐怕这两件元青花只能永远明珠蒙尘。” 郑洁一愣：“难道它们不是白师傅你看出来的吗？” 白久兴苦笑：“郑总，你也太高看我了。 别说我根本没下场，就算亲自出手，想要在那种环境下，在312瓶青瓷酒中分辨出两件正品，也不可能做到。” 郑洁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对于一名顶尖鉴定师来说，辨别元青花的真假并不难。 可想在几百个相似度达到99的仿制品中找出正品，而且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前提下，绝对难如登天。 她立刻看向秦宇：“这位……秦师傅，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了。” 秦宇笑着打断：“谢我是当然的，不过你也不能忽略白师傅。 实话实说，你刚才离开那会，我已经把鉴定结果给他说了。 白师傅完全可以用500万的价格吃掉你这批酒，但他没有这么做。” 郑洁用力点头：“我知道，你们都是我的恩人，谢谢！” 空气忽然间陷入沉默，好半天，郑洁才再次开口：“要不，我加一下你微信？” 秦宇：“……好！” 五分钟后。 看着乘车匆匆离开的郑洁，秦宇有些愣神。 对方就这么走了？ 他本以为，在知道自己帮她挽回了近5000万的损失后，这位郑总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不说多吧，给个100万零花意思一下就行。 可…… 秦宇下意识想到鲁迅先生《故乡》里“圆规”杨二嫂的一句话： 阿呀阿呀，真是愈有钱，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愈是一毫不肯放松，便愈有钱…… 10 面试通过鸟? “这个……九叔，我能不能问问这批酒的鉴定费有多少？”秦宇道。 郑洁一毛不拔，他只能找白久兴。 不然刚才那一番折腾就白忙活了。 白久兴笑道:“放心，一分钱都少不了你的。 按照典当行规定，贵重物品的鉴定费用一般不超过500，但鉴于你们的优异表现，我可以再加100。” “真的？谢谢九叔，您老人家敞亮。” 秦宇立刻竖起大拇指。 600块钱三个人分，一人能分200，加上赢金仲鳞的200，自己就能拿400。 这可是400块！ 秦宇自大学毕业后，一天赚的钱从没超过300块，今天算是破了个记录。 他连忙拿出手机：“微信转还是支付宝？” 白久兴一愣：“这么多钱微信和支付宝恐怕转不了吧？ 要不你把银行卡号给我，我一会儿告诉财务，让她给你划过去。” 不会吧？ 400块钱而已，怎么就转不了了？ 真以为我没玩过微信咋的？ 秦宇心中一紧，看白久兴仿佛在看一个老骗子: “九叔，微信除了发红包，还有转账功能的。 再说就算发红包，你也可以发两个，我不嫌接受麻烦。” 反正不管如何，哪怕撕破脸皮，他也得把鉴定费要回来。 这是秦宇被社会毒打一年后得出的经验。 听了秦宇的话，白久兴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秦小哥，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说的鉴定费600，可不是全部600，而是一瓶600。” 秦宇：“？” 他直接就震惊了。 一瓶600……要知道自己三人可足足鉴定了312瓶青瓷酒。 也就是说，单今天的鉴定费，就有1八7200。 而自己则能分到124八00。 他立刻看向金仲鳞，神色紧张：“老金，咱俩刚才可说好了，你若赌输，你的鉴定费全部归我。” “没问题，你让九叔全转给你就是。 小子，不就是几万块钱吗？瞧你这点出息，跟八辈子没见过钱似的。” 秦宇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 毕竟两人打赌只是口头协议，对方若不承认，他也没办法。 难道是因为面子问题，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妥协？ 之前这货说话做事都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看的秦宇心里十分不爽。 现在再看，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还有点……小可爱？？？ 确认之后，他再次看向白久兴：“九叔你看，小弟最近手头有点紧，所以……嘿嘿，这钱什么时候到账？” 白久兴沉默片刻，忽然哈哈大笑：“秦小哥，不就10来万块钱吗，真没必要这么紧张。 我问你，刚才那笔青瓷生意，你知道典当行赚了多少吗？” 秦宇想了想：“500多万？” 其实秦宇看到这批酒的第一时间，眼中就出现了这批酒的估价:5八50万！ 再减去5300万的成本价，德兴典当行这次可以获利550万。 从这点也能看出白久兴这位首席鉴定师的厉害之处。 因为他是在保证10利润的基础上报价的。 上千万的生意误差仅20万，简直堪称人形报价机。 秦宇却不知道，他震惊，白久兴比他更震惊。 对方年纪轻轻，不仅心思细腻，眼光精准，对价格更是敏感到极致。 要知道白久兴能有这种本事，凭的可是大半辈子的积累。 “不错。 那我再告诉你，作为首席鉴定师，每一单生意，我的提成都是盈利的50。 你能算出我可以从那单生意中赚多少钱吗？” 秦宇:“……” 此时此刻，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500万的50是250万，这个根本不需要计算。 当然，白久兴也不是在考察他的数学水平…… 见秦宇领会到自己的意思，白久兴语重心长道: “秦小哥，对一名物品鉴定师来说，只要胆大心细看得准，赚钱绝对非常轻松。 典当行给鉴定师开1八000的底薪，不是让他累死累活去赚那点死工资，而是在长时间没有生意情况下的一种基本生活保障。” 一个月1八000的基本生活保障…… 秦宇感觉自己之前一天三顿泡面的日子，简直活在了狗身上。 他立刻道:“九叔，你看那两件元青花都成交了，要不咱们继续面试？ 我对自己成为一名优秀的物品鉴定师有绝对的信心。” 白久兴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立刻哈哈大笑： “还面试什么？你们三个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虽然我本来的计划是要两个人，但多一个人也无伤大雅，所以…… 欢迎三位加入德兴典当行！” 秦宇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这就通过了？” “当然，秦小哥的水平不在我之下，德兴典当行能邀请你这样的人才加入，是我的荣幸。” 秦宇摆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他俩。 刚才那些题他们可一个都没答对，就这还能通过，是不是有点草率？” 金仲鳞：“……” 蓝枫：“……” “咳咳……”白久兴努力忍住笑，“看来秦小哥对物品鉴定这个行业还不太了解。 人不是机器，都有犯错的时候，只要专业知识过关，其他都可以慢慢学。 不然我也没必要招聘鉴定师助手了，对吧？ 好了，废话不多说。 我代表德兴典当行诚心聘请金仲鳞先生为我行的职业物品鉴定师。 聘请蓝枫女士为我行的实习物品鉴定师。” …… 见白久兴半天不再说话，秦宇不忍不住问：“没了？” 白久兴摊摊手：“没了。” “那我干什么？” “哦，鉴于秦小哥的情况特殊，我需要在家族会议上，和所有成员商议后才能决定。” 秦宇：“……” 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的是：这老家伙不会是涮自己吧？ 要知道他刚才可在大庭广众下，点出了那两件价值近6000万的元青花。 虽然白久兴口口声声说不介意，但鬼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 反正若换成自己，本来500万就能搞定的东西，最后却不得不出5000万，他绝对和对方拼命。 脑筋急速转动，秦宇第一时间摸出银行卡。 不管怎样，今天必须让对方把鉴定费转过来。 这可是10多万，就算最后真被坑了，跑路也不亏不是。 11 母亲的电话 看着银行卡内的一长串数字，秦宇坐在出租屋内，感觉一切都像做梦。 白久兴比他想象的爽快得多，不没等秦宇提醒，鉴定费就一分不少转了过来。 不仅如此，和金仲鳞蓝枫明天必须到典当行报道不同，他还获得四天的假期。 至于为什么能休息，秦宇懒得关心。 反正现在手上有钱了，去名模会所浪一波它不香么？ 就在秦宇思考今晚夜宵吃大龙虾还是帝王蟹时，电话铃声响起。 是老妈。 “妈，您老人家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秦宇有些奇怪，现在已是晚上10点，按照老爸老妈的生活习惯，他们早该睡觉了。 “你个臭小子，你妈想你了，就不能和你说两句话？” “能，当然能，别说两句，就是20句200句，儿子也洗耳恭听。” “这还差不多。” “妈，有件事我本想明天和你说的，现在正好告诉你。 你儿子找到工作了，不仅待遇好福利好，工作环境也绝对高大上，甚至还有好几个漂亮的前台小姐姐……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秦宇母亲却没儿子这么兴奋:“是吗？不会又是骗人的吧？” “怎么可能？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现在想让你儿子上当的人还没出生呢。” “是吗？那他们给你开多少钱工资？” “这个暂时还没定，但绝对不少，您老人家尽管放心就是。 行了，不说这个了，给我打电话到底什么事？ 千万别说没有啊，我还不了解您老，平时就算天塌下来都不可能主动联系我。” “这……” “快说快说，不说我挂了啊！” “臭小子！ 你……你手上……现在有没有钱？ 是这样，前几天你姑给你弟说了个对象，那闺女不仅长得漂亮，对你弟也很满意。 就是……对方要的彩礼有点多。 咱家因为你上大学的事花了不少钱，现在轮到你弟，我和你爸也不能太偏心。 妈知道你刚毕业，手上也不宽裕，妈没有为难你的意思。 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剩下的我和你爸再想办法。” 秦宇沉默片刻:“对方准备要多少钱？” “这……” “他们到底想要多少啊？妈，咱们是一家人，这有什么可隐瞒的？” “12万！” “多少？” “12万，10万+2万=12万。” 又是片刻的沉默，秦宇无奈道：“妈，您老人家是属猫的吗？” 秦母:“啊？” “我今天赚了笔外快，不多不少正好12万，您是一分钱都没准备给我留啊！” 秦母:“……” “哈哈，和您开个玩笑，这是小宙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做哥哥的又怎能不管？ 12万是吧？一会儿我转到小宙的银行卡上，你让他注意接收就行。 我近两天也回去一趟，省得将来你再抱怨做哥哥的不关心弟弟的事。” 挂断电话，秦宇陷入沉思。 他出身农村，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父亲叫秦是铁，母亲叫孙玉凤。 秦宇还有个弟弟，叫秦宙。 没错，他和弟弟的名字加起来，刚好组成一个宇宙。 起名这事是父亲秦是铁大包大揽的，脑洞之大，哪怕放到现在也算一波天秀了。 对于弟弟的婚事，秦宇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 只是这彩礼…… 秦宇知道虽然现在农村彩礼并不低，但这个数还是有点虚高。 他倒不是心疼钱，而是担心对方要价这么狠，是不是另有目的？ 毕竟现在打着彩礼钱骗婚的人不在少数，这也是他执意回家一趟的原因。 秦宇并不知道，千里之外的老家，此时此刻，灯火通明。 秦宙看着手机短信的提示信息，立刻叫道:“妈，我哥把钱打过来了。” 母亲孙玉凤忙问:“真的？他打了多少？” “12万，一分不少。” 孙玉凤刚松口气，但下一刻神色又复杂起来。 这时一个50岁的男子推门而入，正是秦宇的父亲秦是铁。 只是此刻的秦是铁容颜憔悴，鬓角的白发也多了不少。 他进屋坐下，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忽然意识到什么，又连忙掐灭。 起身解开腰间布包，秦是铁掏出里面的东西： “我把大姐、老二和老三都借了一遍，一共借到3万块钱。 你也知道，大姐的孩子前段时间出了事儿，老二身体一直不好，老三媳妇…… 不过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时间吗？我再想想办法。” 孙玉凤看着故作坚强的丈夫：“他爸，不用找钱了，我刚才给小宇打电话……” 谁知话没说完，就被秦是铁打断:“啥，你给小宇打电话了，你给他打电话干啥？” 孙玉凤没想到丈夫会如此激动，不由辩解道：“我不是想着他弟弟定亲，做哥哥的怎么也得帮一把吗。” “帮一把？怎么帮？ 小宇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上学用的都是助学贷款，好不容易毕业找个工作，还被骗去当苦力。 他现在能顾上自己就已经烧高香了，哪还有余力帮家里。 你给他打电话，不是让他帮忙，而是把他往绝路上逼。” “我……”被丈夫这么一点，孙玉凤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草率了。 秦是铁摆摆手：“算了，小宇的性子咱们知道，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既然他转了钱，那就先收着，等我赚到钱再还他。 不过下次可不能这么干了。” 孙玉凤点点头：“我知道，我给他打电话时就后悔了……” “嗯……对了，小宇转来多少钱？” “12万。” “多少？？？” “12万啊！” 蹭的一下，秦是铁跳了起来。 孙玉凤茫然地看着自己丈夫：“他爸，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什么了？” 秦是铁的声音无比愤怒：“我问你，小宇从哪里赚那么多钱？” “这……他说他新找了一个工作。” “新找的工作？干什么的？” “这个他没说。” 秦是铁的手用力拍到桌子上：“糊涂，你真是糊涂啊！ 我记得小宇前几天还在四处投简历吧，就算他运气好被人聘请，在新公司也不可能呆够三天。 现在你告诉我，什么样的工作能在三天内赚12万？” 12 庞氏庄园 孙玉凤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的意思是……” 秦是铁眼睛慢慢变得通红：“我现在只希望，他犯的错没那么严重。” 老俩口说话时，旁边秦宙一直安静的听着。 哪怕二人越吵越凶，他也没开口劝阻。 夜色如墨，夹带着阵阵冷风吹到他头上脸上，仿佛一座看不见摸不着的围城。 从车站出来，秦宇看着熟悉的兰烤县城，心中感概万千。 自己有多长时间没回来了？ 五年前，秦宇从这里考入沪上体育。 除了春节几天，他都选择留在那座全国性大都市，用汗水赚取学费和生活费。 生存的压力仿佛一道鞭子，不停在他身后抽打，让他没有丝毫闲暇多看一眼自己的故乡。 直到今天。 县城离老家还有七公里，秦宇正思考怎么回去，冷不防身后响起一阵喇叭声。 他纳闷的扭过头，只见一辆白色特斯拉正安静的停在那，造型既炫酷又浮夸。 “卧槽！”秦宇猛然一个机灵，身体如闪电般后退十来米。 旁边路人也发现了这点，都跟着快速闪躲，仿佛那是一头洪水猛兽。 安静，诡异的安静。 终于，特斯拉车门打开，露出一个胖胖的熟悉的无奈的脸： “宇哥，小弟听说你回来，特意开车接你，有必要这么浮夸吗？” 秦宇一呆：“刘凡？怎么是你？” 刘凡，秦宇的高中同学兼同桌，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虽然上大学后，秦宇已很少和高中同学联系，但不包括刘凡。 刘凡气乐了：“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这次回来好像没通知你吧？” 因为县城到老家交通不便，所以秦宇每次回来，要么搭路过的顺风车，要么打电话让刘凡送自己。 刘凡晃晃手机，声音得意：“不通知我我就不能知道了？” 秦宇一拍额头，差点忘了还有朋友圈。 他豪不客气的拉开车门：“你小子表现不错，都知道候驾了。” 刘凡立刻竖起中指：“少来，我刚好路过这，看到你发的朋友圈，才等了一会。 不然等你给我打电话，我还得拐回来。 宇哥，我说半年不见，你咋浪成这样，车站上个厕所都要放网上。” 秦宇哈哈一笑：“我这不是感谢它帮我解决了三急问题嘛，人总要学会感恩。” “佩服佩服，这上了大学的高材生，就是和我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 “……” 两人互怼一波，久别的生疏感很快消失。 秦宇摸摸身旁的车门：“我说你啥时候买的这车？不怕被碰瓷啊！” 和秦宇穷苦出身不同，刘凡是货真价实的富二代，这点从他平均一年换一辆车就能看出来。 刘凡无奈的耸耸肩：“年前呗，当时觉得这车挺酷的，就提了辆玩玩，谁曾想它会出事。 哥，要不一折卖给你？你这都毕业一年了，也该弄辆车代步了。” 秦宇摆摆手：“停，哥现在吃饭都困难，哪有钱玩儿这个？ 就算不考虑刹车问题，我也没钱加油啊！ 总不能出门就推着它跑吧？” 刘凡哈哈一笑，不再提这件事。 很多人都奇怪他怎会和秦宇成为朋友，毕竟两人的家世完全天上地下。 但刘凡心里清楚，秦宇的经济条件虽然不好，可他从不避讳这点，有一说一，举止豪迈。 和这样的人相处，永远感觉无比舒心。 车子缓缓向前，秦宇呆愣片刻，忽然道：“等等，你方向好像不对吧？ 这不是回我家的路。” 刘凡笑道：“当然不是了，兄弟带你去个好地方。” 秦宇皱起眉头：“可我回家有事……” “我知道，但事情再重要，也不差这一会儿吧。 放心，今天我保证把你送到家门口。” 说完一踩油门，很快消失不见。 10分钟后，特斯拉停在路边一个车位上。 两人下车，秦宇看着门口雕刻的“庞氏庄园”四个字问:“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原来通过聊天，秦宇知道刘凡会来接自己，真的只是路过。 他的目的地，正是这座庞氏庄园。 刘凡点点头，快步走在前面。 秦宇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等他进入大门，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青松翠柏，小桥流水，很有几分江南山水的意境。 但刘凡看都不看这些，他转过身，轻车熟路拐进一条走廊。 走廊蜿蜒曲折，尽头是一个颇有古意的大厅。 秦宇一愣，因为大厅此刻竟坐满了人。 年老的，年轻的，个个衣冠楚楚，西装革履，典型的成功人士。 成功人士对面挂着一个硕大的电子屏，屏幕上一行行红字不停滚动，有点儿像火车候车厅的展示台。 当刘凡的眼睛注视到电子屏幕的瞬间，就再也挪不开了。 忽然，他哈哈大笑：“涨了，真涨了，太好了。” 刘凡的笑声还未停止，大厅其他人也兴奋起来。 他们陆续站起身，面色红润，目光灼灼，仿佛走向人生巅峰。 接着所有人拿出手机，一通操作后，欢呼声又达到一个新高度。 等刘凡情绪慢慢变得缓和，秦宇忍不住问：“你这是弄啥嘞？” 刘凡笑道：“还能弄啥，当然是赚钱了。 宇哥，要不要加入？放心，我不收你介绍费。” 秦宇:“？” “哎呀，你看我光顾兴奋，差点忘了你还不知道情况。 听过期货没？ 我们现在做的，是一种期货投资，而且是国际性质的期货投资。” 看刘凡越说越兴奋，秦宇忍不住皱起眉头。 期货他当然知道，这是以某种大众产品（棉花大豆石油股票债券等）为标的标准化可交易合约。 通俗说，就是一种虚拟交易形式。 购买者用某商品的价格购买该商品，但得到的并非真实的货物，而是一纸合约。 合约可以随时卖出，从中赚取差价。 举个例子，假如某个时间点小麦12元一斤，期货交易者购入12万现金，等小麦涨到15时卖出，他的现金就变成15万。 也就是说，在这笔交易中，他一共获利3万元。 这和股票有点相似，盈利方式都是低买高卖。 但不同的是，期货可以做空。 如果投资人预感到某件商品会跌，他全部卖空。 等该商品真跌了，再低价清仓，依旧可以获得利润。 13 我出800万 秦宇奇怪问：“我记得你之前好像不玩这个吧？” 刘凡点点头：“对呀，也就最近两个月才接触的。” “两个月？”秦宇满脸狐疑，“那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儿的风险很大？” 股票和期货都属于风险极高的投资方式，没有足够的专业知识和敏锐的判断力，往里面投钱基本是送菜。 刘凡拍拍秦宇肩膀：“这个我当然知道，哥们儿又不傻。 没错，我是不懂期货，但有人懂啊！” 刘凡指了指庞氏庄园：“这里有位高人，对期货行情了如指掌。 她说原油跌，原油就不可能涨，她说黄金大涨，黄金不可能小涨……” 看着滔滔不绝的刘凡，秦宇:“？”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碰到骗子了呀！ 刘凡也注意到秦宇的表情：“哥，我知道你不信，事实上我刚开始也不信。 可事实胜于雄辩，钱悦钱经理真的很厉害。 知道我那辆特斯拉吗？” 秦宇点点头：“脑残必买神车！” 刘凡：“……” “哥，咱兄弟能不能不提这事？ 其实买那辆特斯拉的钱，就是我从这赚的。” 秦宇大吃一惊：“从这里赚的？” “当然了，要不我哪儿来的钱？ 你不知道，从去年开始，我爸就对我的花费做了严格限制。 衣食无忧问题不大，但想像以前那样四处浪已经不可能了。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日子，对我来说简直是噩梦。 所以为了告别过去，重新获得财务自由，我也该奋斗奋斗了。” …… 此时此刻，秦宇已不知该说什么。 特斯拉出事后，他专门搜了这个汽车品牌，发现它的市场定位和奥迪差不多，属于中高端奢侈品。 刘凡买的那辆为ely系，虽然只是入门版，但总价也在33~37万之间。 “你一共投了多少钱？” “将近100万。” 投入100万获利35万？秦宇再次无语。 怪不得很多人说有钱人赚钱简单，原来真的这么简单。 两人说话时，大厅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秦宇抬头一看，只见大厅旁边的门正缓缓打开。 门后，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精致到极致的女人缓步而来。 她步伐曼妙，举止优雅，即便一个最简单的眼神，都带有无比强烈的自信。 众人立刻走过去，如众星捧月般将其围起来。 “钱经理，你太厉害了，昨天你推荐的棕榈油我赚了足足八个点。” “是啊，是啊，红枣的涨幅虽然没那么大，但3个点还是稳稳的。” “……” “钱经理，不知今天有什么好货？”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仿佛生怕错过对方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女人正是刘凡口中的钱悦，她轻轻一笑，声音甜美清澈:“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信任，小悦非常荣幸。 至于期货市场，我建议大家歇一歇，毕竟钱是永远赚不完的。” 众人一愣，一个脾气急躁的年轻人道：“钱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期货市场出大事了？” 钱悦依旧淡定如初：“怎么可能？是我自己的私事。 实不相瞒，明天是我母亲的生日，她老人家离这里较远，所以我要尽快赶飞机过去。 也趁这个机会向大家请几天假，谁言寸草心，我想多陪陪她老人家。” 年轻小伙讷讷问：“回去，难道你不会来了吗？” 其他人也心中一紧，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们早就视钱悦为摇钱树。 如果她走了，哪还有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钱悦摇摇头：“怎么可能？这是我一辈子的事业，我最多回家一周，就会赶回来。” “这就好，刚才吓我一跳。” “钱经理，虽然你要走，可能不能抽点时间说说今天的投资方案？” “是啊，你走我们不拦着，但我们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是不？” 钱悦莞尔一笑：“各位，刚才是我急着回去，才有点词不达意。 今天的投资已规划好，不仅如此，今天的市场还是很不错的。” 众人精神一振：“市场不错？那岂不是又有钱赚了？” “可以这么理解，昨天交易结束后，我和助手研究了很长时间的盘面，发现今天期货市场将迎来一个大变动。” “大变动？”众人精神再振。 在期货市场，变动就意味着金钱。 变动越大，获利越多，当然，前提是要买对方向。 “什么变动？” “快说快说，我资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 “……” 面对激动的众人，钱悦依旧不急不缓：“各位别急，咱们先看看整体行情。 从昨天开始，国内商品夜盘收盘表现为多数上涨，其中能源化工品尤其强劲。 苯乙烯涨203，pa涨159，短纤涨151，聚丙烯涨14，黑色系全线上涨，铁矿石涨2八7…… 原因是钢铁行业低碳工作推进委员会的成立，该组织的主要职责，是研究行业低碳路线图和行动方案…… 再来看看米国。 截至到本周，米国ex黄金期货投机性净多头头寸增加4534手至69300手，ex白银期货投机性净多头头寸增加5520手至34405手…… 洲际交易所（ie）的投机者所持布伦特原油净多头头寸也增加135八9手合约，创近五周新高……” 一连串专业术语，听的秦宇一脸懵逼，他问刘凡:“他说的是啥？” 刘凡摊摊手:“我怎么知道？” “啊？你不知道？那你还听的津津有味？” “这不是对人家要有起码的尊重嘛！” 秦宇:“……” “嘘，别说话，干货马上来了。” 果然，钱悦分析完大盘，话题一转:“综合以上数据，建议pa（a2021）回调6370附近做多，止损位6300附近，目标盈利3％，同时关注外盘原油对pa的影响。 螺纹（rb200八）目前有转空迹象，谨慎做多，建议跌破3650后做空，止损3690附近，目标盈利5。 豆粕（1995）建议等待回调2560附近做空，止损位25八5附近，目标盈利13。 米镍（ni2001）趋势看涨，建议等待回调96700做多，止损位95500，目标盈利4……” 钱悦说话的同时，她身后的电子屏幕也显现出对应的期货品种。 等对方说完，刘凡立刻拿出银行卡：“钱经理，我出八00万，全买豆粕（1995）……” “卧槽，你小子疯了？”秦宇吓了一大跳。 14 掩耳盗铃儿响叮当 虽然刘凡家很有钱，但再有钱也有个限度。 八00万虽不是他的全部家产，但也足以伤筋动骨。 刘凡哈哈一笑:“宇哥，这你就不懂了，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以前我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投，运气再好也不过赚个3万5万。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玩个大的，八00万13的盈利，买三辆特斯拉都够了。” 秦宇神色凝重：“你就不怕里面有陷阱？” 刘凡笑道：“放心吧，不可能！ 钱经理虽然提供指导意见，却不涉及具体交易。 我买期货，都是直接和官方期货平台对接的。” 说着他拿出手机，打开交易软件，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看的人眼乱花缭乱。 秦宇疑惑问：“官方期货平台？你确定？” “当然确定了，不然我怎么可能放心把资金转进去？”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大喊用八00万买豆粕（1995）？” 这也是秦宇最纳闷的地方，既然是各自交易，就完全没必要大张旗鼓，整得跟传销大会似的。 刘凡笑道：“这是这里的规矩，不管是谁，只要在钱经理的建议下赚了钱，就得给她5的提成。” “不会吧？还收费啊？” “你以为呢，人家会平白向你提供服务？天下又有没有白吃的午餐。” “可若真是他们故意设的陷阱呢？比如对方提前布局建仓，再引诱你们接盘。” 刘凡摇摇头：“这点我也反复慎重思考过，可能性不大。 我们这些人加起来的现金虽然很多，但大家都是分散买入的，随时都能割肉离场。 再加上严格的止损点，万一赔了，也赔不了多少。 比如我投入八00万，止损点3，也就是说，等我的钱跌的只剩下776万时，就会强制卖出。 期货和股票不同，随时都能交易，加上资金众多，也基本不会出现无人接盘的情况。 就算真是陷阱，我赔钱的同时他们也会赔掉信誉。 谁划算？” 秦宇沉默了。 好像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完美。 5的抽成，表明了对方的真实目的。 而屡次的精准判断，又排除了找人接盘的可能。 毕竟对期货股票这类金融产品来说，无论拉升还是的砸盘，都需要投入不少的资金。 难道这真是个机会，一个金融技术大佬与资本家合作共赢的机会？ 见刘凡已经打开豆粕（1995）的交易界面，正要买入，秦宇犹豫片刻，还去拉住他道： “我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样，你投钱我不拦着，但能不能少投点？ 八00万真的太多了，八00块钱怎么样？” “噗嗤……”刘凡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声音哈哈大笑，“老凡，你是从哪找来这么个逗比的？八00块钱一顿饭都不够吧？” 秦宇扭过头，说话的人是个大长脸。 刘凡介绍道：“宇哥，这是马德，家里开面粉厂的。 老马，这是我同学。” “哦，秦宇是吧？听老凡说了好几次，但我感觉一般般啊，哪有那么神奇？” 秦宇一呆：“啥一般般？” 刘凡打了个哈哈，小声道：“我平时喝酒时和他们几个吹牛逼，总夸你多么多么厉害，你务必帮我保密……” 秦宇纳闷道：“保密？为什么要保密？你又没有说错……” “哈哈哈哈……老凡，我现在发现你这同学还挺有意思的，起码脸皮足够厚！” 马德说着，话题一转，“但投资和脸皮厚可没关系，你这位大学生就老老实实在旁边看着，等马哥赚了钱，请你们吃大餐。” “你请？就你那点钱，还是留着下次投资吧。 对了，我准备全买豆粕（1995），你呢？” “当然是豆粕（1995）了，我又不傻。” 马德声音忽然变低:“而且这次我凑了300万，你不知道，为了这些钱，我……” 秦宇听着两人谈论，又看看大厅四周兴奋的人群，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浓。 可到底哪里有问题呢？ 他下意识将眼睛放到电子屏幕上。 le电子屏:1八八八元。 pa（a2021）:61亿。 螺纹（rb200八）:76亿…… “咦？”秦宇呆了一下，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能看到这些期货品种的市值。 只是这些期货品种在电子屏上是以红色字体显示的。 而他看到的物价表也是红字，鱼目混珠下，他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不过很快秦宇又摇摇头，期货交易赚取的是涨跌之间的差价，本身市值随便一个交易软件都能查到，根本没卵用。 等等，卧槽，不会吧？ 等秦宇继续向下看时，却惊愕的发现，刘凡要买的豆粕（1995），物价表显示竟然是0。 这怎么可能？ 任何物品都有价值，而只要有价值，就能在物价表上精准显示出来。 哪怕一支鹅毛，甚至一根头发丝。 当一个物品价值为零时，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它根本不存在！ 猛然扭过头，秦宇一把抢过刘凡的手机。 而此时刘凡已输完密码，拇指距离“确认支付”键仅有三毫米。 “老凡，你信不信我？”他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刘凡一愣：“信你，信你什么？” “信我就不要购买豆粕（1995）。 你看，现在的大豆都是转基因大豆，磨出来的豆浆也是转基因豆浆。 这种豆浆你敢喝吗？反正我不敢喝。 反观其他几个品种就挺好的，比如pa（a2021），先买300万，螺纹（rb200八）也买300万，米镍（ni2001）不够强势，200万吧。 剩下的再买豆粕（1995）…… 要不这个你自己操作？” 秦宇尴尬的将手机递过去。 刘凡:“……”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仿佛骏马奔驰的大草原。 你特么都把我的钱花光了，我还买个毛线？ 原来秦宇一边说一边在手机屏幕上下单。 速度之快，完全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形容。 刘凡还没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已经凉了。 “呜呼呼呼……”旁边的马德直接笑出猪叫。 “老凡，以前都是你这家伙坑我，没想到今天也会被人坑。 大快人心，简直大快人心！ 喂，你干什么？ 不要，千万不要。 雅妹蝶！” 原来刘凡也趁马德不休息，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光速全部买了pa（a2021）。 15 玥、悦、月 庞氏庄园大厅，刘凡马德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旁边秦宇笑道：“那个……马哥，你刚才不是说要请大家吃饭吗，我今天特别想吃帝王蟹！” 马德缓缓扭过头：“你说你想吃什么？” “帝王蟹，怎么了？” “帝王蟹？你搞出这么大事情还想吃帝王蟹？帝王虫你特么都吃不上。” 秦宇不乐意了：“哥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又没替你买期货。 就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起码你得找对目标不是？” 说完转身对刘凡道：“车钥匙给我。” 刘凡下意识递过去，等他回过神，不禁问：“你要干什么？” 秦宇拍拍对方肩膀：“我知道，此时此刻，你心里一定非常感激我，想请我吃大餐，并亲自送我回家。 但这个完全没必要，我自己开回去就行。 还有，鉴于特斯拉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这两天你最好步行。 我呢，替你试试车，确定完全没问题后再还你。 不用谢我！” 说完闪身快速消失不见，颇有几分……狼狈而逃的味道。 庞氏庄园大厅内，马德看着刘凡：“兄弟，我问你个问题，请你一定用心回答。 你是怎么认识这样一个脑子进水的坑货的？还和他成为了好朋友？” 刘凡呆呆的看着前方，口中喃喃：“这个……我特么也想知道。” 二人根本没注意到，被大厅所有人视为财神的钱悦，刚宣布完投资建议就转身离开了。 她快步穿过回廊，闪身进入一个房间。 而在她出现在房间的一瞬间，脸上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严肃冷峻。 “月姐！” 见她进来，一个年轻人立刻起身。 年轻人叫吴迪，身后还有一男一女，三人坐成一排，每人面前都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钱悦摆手示意对方坐下：“现在什么情况？” 吴迪的脸上全是兴奋：“还是月姐你厉害，截止到现在，咱们一共收了7400万资金。 我现在总算知道，自己这些年全都活到了狗身上。” 钱悦却眉头一皱：“什么？7400万？不是八500万吗？” 吴迪脸上有些遗憾:“是刘凡和马德，他们本来已经上钩，却在关键时刻改了主意。” “改主意？怎么会？” “是刘凡带来的那个年轻人……” 吴迪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一遍：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想来是朋友之间开的小玩笑吧。” 谁知钱悦脸色一变：“不对……快，通知所有人带上重要文件立刻撤离。” 吴迪一愣:“啊？现在？太早了点吧？ 再给我一小时，不，二十分钟，我保证最少多一千万的收入……” 但吴迪的话刚说一半，就被卡在喉咙中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钱悦的眼睛宛若亘古不化的冰霜： “我再说一遍！ 立刻、马上撤离！ 听到了没有？” “是！” 半小时后，直到所有人都坐上飞往国外的航班，钱悦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知道，这次的行动安全了。 吴迪见状，终于忍不住好奇问：“月姐，咱们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没必要这么紧张？”放下心事的钱悦终于愿意和吴迪说话了： “我问你，如果你最好的朋友准备用全部身家购买某只期货，你会夺过他的手机，改买别的品种吗？” 吴迪摇摇头：“不可能，我又不是脑残。 别说是我朋友，就算我爸，我也不敢这么做。” 他突然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钱悦淡淡道:“虽然我不知道那人和刘凡关系如何，但无论双方关系再好，他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帮对方做决定。 这样势必让双方关系产生不可修复的裂痕，除非……” “除非他早看出这是一场骗局，知道等事情真相大白后，必定能获得对方的感激。”吴迪接口道。 说完，他竖起大拇指，“还是月姐你厉害，如此精妙完美的布局，依旧如此小心谨慎。 怪不得你每次行动都举重若轻，从未失手，我必须多多向你学习。” 钱悦摇摇头，脸色忽然变得黯然:“谁说我没失手过？” “你失手？怎么可能？咱就别开玩笑了。 对了，你说的该不会是这次吧？ 这次可不能算，虽然最后有被人看穿的风险，但你应变迅速、反应果决，反而让其成为不可超越的经典。” 钱悦淡淡道:“当然不是这次。” “不是这次？那……” “还记得沪上那批青瓷毛台酒吗？” “当然记得，为了能以假乱真，组织用七年时间收集这种真酒的酒瓶，又找最优秀的补瓷大师和魔术师修补表演。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您天衣无缝的设计……” 谁知钱悦轻声问:“那你知不知道，就在昨天，郑洁将这批酒拿到德兴典当行质押了5300万的现金？” “什么？不可能？绝不可能！ 德兴典当行可是典当行业的金字招牌，白久兴的眼睛更是号称黄金瞳。 再说，就算老头老眼昏花，那批酒能质押4000万也就顶天了，怎么会有5300万？” 钱悦看他一眼:“酒当然是假的，白久兴还没看，就被一个去他们典当行应聘的员工发现了。” “那……” “是酒瓶！”钱悦苦笑道，“公司收购的那批酒瓶中，有两个是毛台酒厂最初设计酒瓶样式时，用来借鉴的元青花真品。 组织知道此事后立刻展开调查，初步判断这两个元青花瓶，极有可能是从毛台酒厂员工或员工家属手中收来的……” 在钱悦说话的同时，吴迪的脸也开始不听抽动。 等对方说完，他一字一句无比艰难道: “那两个瓶子不会是赵师傅家的吧？” 钱悦诧异的看着他：“赵师傅？你知道？” 吴迪忽然懊丧的一拍大腿：“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那两个瓶子就是我亲手收的。 别的酒瓶收瓶人都得和酒主人协商，用细针孔从特定位置将里面的酒液抽出来。 而我收的两个瓶子里压根就没酒。” 钱悦看他一眼:“这个情况你当时为什么不上报？” “哎，用细针头抽酒不是需要额外支付酒主人5000元的封口费吗？ 一个瓶子5000，两个瓶子就是1万。 把1万块钱偷偷装进自己腰包，它不香吗？” 钱悦:“……” 16 回家 白庄大部分村民都姓白，当然，也有姓秦的，比如秦是铁一家。 孙玉凤站在自家大门口，神色忐忑。 大儿子今天回来，她已收到消息。 可正是如此，她心中更加不安。 若是因为自己的话，让儿子走上错误的道路，她绝对后悔一辈子。 早知道…… 正想着，旁边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哟，玉凤，你都杵这半天了，干啥呢？” 是邻居王婶。 王婶是村里有名的快嘴、热心肠，除了有点势力，其他都好。 孙玉凤勉强一笑：“没什么？” “没什么？你啥时候会说瞎话了？是小宇要回来了吧？” 孙玉凤一愣：“你怎么知道？” 王婶：“我怎么知道？真以为我傻吗？除了你家小宇，谁能让你这么干等着？” 孙玉凤一想也是。 儿子秦宇从小就在外面上学，加上性格大大咧咧，总让她有操不完的心。 王婶道：“玉凤，我说你这样可不行，小宇都多大了？ 别人和他一样年纪，孩子早会跑了。 与其在这等着，不如多操心操心他的婚事。” 孙玉凤一愣:“婚事？他不一直在上学吗？也就去年才毕业。” “去年毕业也是毕业啊，毕业就算进入社会成为社会人，难不成你还想等个十年八年再说？” “我……”孙玉凤仔细一想，觉得王婶说的很对。 小宇的终身大事本就因上学耽误了，那还能往后拖？ 王婶笑道:“要不这样，我最近看看没有符合岁数的姑娘，给他介绍一下。“ “真的？太好……”谁知孙玉凤话没说完，王婶忽然话题一转：“但有个前提，你得先给他把房和车买好。” 孙玉凤一呆：“还得买房买车？” “不然呢？你儿子是大学生，将来娶个媳妇也得是大学生吧。 大学生是什么？那是天之骄子。 你不给他们买车买房，难道让他们在你家那破烂屋里住？“ 孙玉凤语气吞吐:“小宇说……说房和车的事不让我们操心，他要自己解决。” “他？自己解决？这话你信？ 我给你算算啊，小宇上学在沪上，工作在沪上，将来也一定是要在沪上成家的。 我听我侄子说过，沪上一套最普通的房子也得上千万。 就算小宇一个月挣一万，一年存十万，也得干一百年。 他现在一个月能挣一万吗？” 孙玉凤不再说话，秦宇之前上班的那个档案公司，别说一万了，五千都够呛。 再加上沪上高昂的消费，月底基本剩不下什么钱。 “好吧，现在说房子的事有点遥远，可起码得有车吧？ 不用太贵，十万以上就行。” “这……车的事不急，反正暂时也用不上。” “用不上？怎么会？ 现在的姑娘流行的是宁可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坐在自行车上笑。 村东头白老栓家的老二和小宇情况差不多，老两口一咬牙，买了辆20万的帕萨特，结果说亲的姑娘排了两条街。 我在这保证，只要你们给小宇买车，给他找媳妇的事就包给我…… 你和老秦不会舍不得吧？” 孙玉凤：“……” 这话她不知该怎么接口，二儿子的事已经让老两口焦头烂额，要是加上大儿子…… 正思量的功夫，冷不防远处一辆白车开来，造型既炫酷又浮夸。 王婶立刻羡慕道：“那叫特斯拉，手机上最近曝光的，一辆起码30万。 谁要有这样一辆车，怎可能发愁找不到媳妇？” 她话到一半忽然住了嘴，因为车子在她和孙玉凤面前停下了。 车门打开，露出一个熟悉的年轻面孔，不是秦宇又是谁？ 秦宇从车上下来，笑着对孙玉凤道：“妈，天这么冷，你站这干什么？快回屋。 王婶，你也在啊？” 王婶看着秦宇，期期艾艾道：“小宇，这车是你买的？” 秦宇摆摆手：“怎么可能？我哪有钱买车。” 王婶刚松一口气，就听秦宇又道:“车是我妈买的，说给我娶媳妇用。 王婶，要不你看看哪个村的姑娘还没嫁人，给我介绍下？” 王婶一拍额头：“哎呀，差点忘了，我菜还在锅里呢，不和你们聊了。” 看着王婶匆匆离开的背影，秦宇奇怪道： “她这是怎么了？以前见了我就想给我说媳妇，现在给她机会，反而把她吓跑了。” 孙玉凤:“……” 好半天，她才期期艾艾道:“这车是你买的？” 秦宇哈哈一笑：“怎么可能？我一同学的，我借来玩两天。” 听到儿子这么说，孙玉凤却松了口气。 儿子的钱来路本就有问题，若他又莫名弄来一辆车，问题就更大了。 孙玉凤的承受能力本就不强，一旦雪上加霜，她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小兔崽子，你还有脸回来？我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身后一声爆喝传来，正是父亲秦是铁。 只见秦是铁手握一柄铁楸，对着秦宇就砸过去。 力量之大，仿佛能将山劈开。 秦宇吓了一跳，连忙闪躲。 父子二人一追一逃，足足跑了10分钟。 最后还是秦是铁先停下，他将铁锹直直立在地上扶着，口中呼呼喘气。 不远处的秦宇也好不到哪去，他看着自己父亲： “爸，您……您老人家……今天吃……吃了什么药？” 秦是铁一愣：“啥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呀！” “滚犊子，你老爹身体好着呢，根本用不着吃药。” “没吃药？那也不可能吃错药了？ 没吃错药你追着我打这么老半天是弄啥勒？” “你……”秦是铁那叫一个气啊，“你敢咒老子吃错药？打死你这个龟孙！” “哎哟……” 又是一番追逃大战，终于，两人再次停手。 秦是铁问：“你给我老实交代，你给你弟转的那12万块钱从哪儿来的？ 是不是借的高利贷？如果是，立刻给我还回去。 咱家是穷，但穷有穷的活法，最多你弟的婚事再推几年，也不能打肿脸充胖子。” 秦宇这才恍然：“嗨，我当什么事儿呢！ 老爸你放心，那些钱是我挣的，而且是光明正大挣的…… 昨天……” 听秦宇说完自己面试时的经历，秦是铁将信将疑： “真的？你是怎么看出那两个酒瓶是宝贝的？” 秦宇哈哈一笑：“爸，你忘了我现在的身份了？” “什么身份？” “大学生呀！ 我在学校读了四年书，早就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 区区分辨真假，还不是扫两眼的事。” 17 凌薇 秦宇费了半天口水，才让父母勉强相信他的说法。 不这么说不行啊，他总不能告诉父母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吧。 “哥！”秦宇走进屋，秦宙立刻站起身。 只是平时性格阳光的弟弟仿佛霜打的茄子，他低着头，看都不敢看秦宇一眼。 秦宇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精神点，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 再说这不还有我嘛！ 妈，饭做好了没？我饿了！” 孙玉凤点点头，转身从厨房端出来四个菜。 两荤两素，配上腌的小黄瓜和油炸花生米，简直不要太丰盛。 秦宇立刻开始大快朵颐，秦宙坐在旁边，本以为哥哥会问自己话。 只是对方好像真的饿了，直到所有菜吃完，依旧没开口。 他正忐忑不安，手机铃声响起。 秦宙一看，然后就是一愣。 犹豫片刻，他直接挂断。 一分钟后，铃声再次响起，秦宙又挂断。 可电话那头的人比他想象的更执着，第三次铃声接踵而至。 秦宙还要再挂，旁边秦宇忽然开口:“谁找你啊？该接就接呗，家里又没外人。” 秦宙这才拿起手机，接着他脸色一变，起身匆忙朝门外跑去。 很快秦宙回来，而他身后多了一个人。 这是个女孩，20岁左右，面容清秀。 可这种清秀现在却完全被憔悴所取代。 孙玉凤吃惊问：“小薇，你怎么来了？” 秦宇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凌薇，也就是向自己家要12万彩礼的那个相亲对象。 被这么一问，凌薇的眼睛瞬间红了。 她哽咽道：“叔叔阿姨，我没想到我爸会向你们要这么多钱。 你们别担心，明天我就和秦宙到民政局领证。 我就住这不走了，等生米煮成熟饭，他们还能反悔不成？” 秦是铁、秦宇、孙玉凤三人对视一眼，不禁面面相觑。 还是秦宇反应最快，他看着对方脚上沾满的泥土： “小薇姑娘，你是从家里走过来的吧？吃饭了吗？” 凌薇点点头，又摇摇头。 孙玉凤也反应过来，她匆匆站起身:“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水黄村离这十好里地呢！ 走，先去洗个脸，阿姨给你做点饭！” 等孙玉凤将对方拉走，秦宇看的弟弟：“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凌薇的话里不难听出，两人之间应该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然对方也不可能大老远的找过来。 秦宙终于说出秦宇回来后的第一句话:“我……我和薇薇上学时是同学，不仅是同学，也是同桌。 那时候我俩就互有好感，后来我到外面打工，也是和她一起去的。 前段时间，她感觉身体不舒服，我们去医院一查，发现……发现她怀孕了。 我们一商量，决定回来结婚，没想到…… 如果是别人开口要这么多彩礼，我早拒绝了，可小薇的情况，我真不知该怎么开口。” 一家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秦是铁问：“是不是她家里知道了小薇怀孕的事，才要这么多钱的？” 秦宙摇摇头:“应该不会，我了解小薇，她不会和家里人说的。 爸，哥，我知道咱家困难，你们放心，明天我就带她离开，我们去南方，把孩子生下来再…… 哎哟！” 却是秦宇一巴掌打到他脑袋上:“你小子想什么呢？ 平白无故把人家闺女拐跑，你这是准备上头条啊！ 再说，就算你同意，我也不能同意，哥可丢不起这人。” 秦宙道：“可……可钱……” “钱我不是转给你了吗？你明天到银行取出来，咱后天就去提亲。” “后天？这么快？” “还快？那你想等到啥时候？等你媳妇肚子大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那些钱是我光明正大赚的，不偷不抢的合法劳动所得。 实在不行，等你有钱了再还我就是。” 说完，他看着秦是铁:“爸，你觉得呢？” 本来怒气冲冲的秦是铁，在听到自己即将抱孙子时也丧了气。 他问秦宇：“那些钱真是你赚的？” 秦宇道：“当然，我是那种硬着头皮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吗？” 秦是铁看了看两个儿子一眼:“那好吧，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决定。” 见父亲没意见，秦宇的心也放松下来。 他最担心的，是这桩婚事有陷阱。 毕竟弟弟秦宙的表现太异常了，现在真相大白，他真心为弟弟能有一个如此为他考虑的妻子而欣慰。 至于所谓的私奔，那是被逼无奈下的妥协之举。 一旦这么做，就意味着和女方父母彻底决裂。 父母亲情，血浓于水，又岂是那么容易舍弃的？ 凌薇虽然最终选择了秦宙，但定然经历了极其复杂的心路历程，她的内心也一定无比痛苦。 凌薇是个好姑娘。 若是之前的秦宇，被逼无奈下，他或许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但现在…… 区区钱而已，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很快，孙玉凤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她的态度立刻1八0°大转弯。 “小薇，快坐下，我再去炖两个鸡蛋。” “哎呀，这个菜有点辣了，我重新炒一个。” “……” 等凌薇吃完，秦宇连夜开车将她送了回去。 既然要光明正大定亲，那一切还是按规矩来，特别是今天的事，必须得保密。 不然让街坊邻居知道了，难免背后乱说。 第二天。 秦宇和秦宙一大早就跑去银行，等将红艳艳的钞票取出来后，秦宙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信心。 “哥，你干什么？”却是秦宇将车停在丹尼斯超市门口。 秦宇道：“干什么？明天去定亲，咱们不能只提着钱去吧？ 烟酒礼品怎么也得拉半车。 哦，酒倒不用买，我这次带回了几瓶好的，应该够帮你撑场面。 别告诉我你连买礼品的钱都没有。” 秦宙道：“这个……我有钱。” 这次他和凌薇回来，两人所有收入都在他这，虽然不是特别多，但买礼还是绰绰有余的。 全身心投入买买买的两人并不知道，此刻的庞氏庄园已经乱翻了天。 18 真相大白 刘凡骑着共享单车在路上慢悠悠走着，特斯拉被秦宇开走后，他立刻化身无车一族。 不过他心态还算好，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至于记恨秦宇，的确有点，但也不是特别严重。 昨天秦宇把自己回来的目的简单和他说了，定亲嘛，有个车毕竟方便的多。 而对方帮他买期货的事…… 反正都是赚钱，最多没豆粕（1995）赚的多呗。 而且只要钱悦在，以后机会多得是，没必要纠结这次。 忽然他手机铃声响起。 是马德。 刘凡直接挂断！ 自己不记恨秦宇，可不代表别人不记恨自己啊！ 对马德来说，自己昨天的操作，让他损失了将近20万。 20万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 所以目前最好的选择是回避，消失几天，等对方消了气，一切都好说。 只是马德比他想象的执着的多，就在刘凡挂断的瞬间，对方又打了过来。 挂断，再打。 再挂，再…… 终于，刘凡忍不住接通：“我说老马，不就是让你损失点钱嘛，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吗？ 大不了我如数赔你就是。“ 谁知马德不答反问：“老凡，你那个同学呢？” “回老家了，怎么，你找他有事？ 先声明啊，你账号是我交易的，你要找麻烦尽管冲我来，别为难我兄弟。” 马德连忙道：“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找他麻烦，而是想谢谢他！ 你不知道，那300万块钱，是我用我家面粉厂作抵押，从银行贷来的。 要真没了，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刘凡一愣：“没了？啥意思？” “你还不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 “那个钱悦是个骗子，期货市场根本豆粕（1995）这支产品。 昨天交易这个产品的人的钱，根本就没进入期货市场，而是被卷走了。“ “什么？”刘凡大吃一惊，连忙打开期货交易软件，搜索豆粕（1995）。 可以前一搜就出现的豆粕（1995），此刻完全消失无踪。 情急之下，刘凡又打开个人信息栏。 还好还好，秦宇昨天帮自己购买的三只产品就在最显眼的位置，价格不停冲上冲下，仿佛灵活的鱼。 刘凡果断点击售卖，一分钟后，看着进入账户的八21万，他长长松了口气。 好险！ 想了想，刘凡将共享单车一丢，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在庞氏庄园门口停下，而之前高贵典雅的大门，此刻已经变成了“菜市场”。 “菜市场”站着二三十人，有的用力拍门，有的拿出手机，有的抬头望天，还有的蹲在角落。 可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有个极其明显的特征：眼眶通红，神色焦虑。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大吼。 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竟不知什么时候爬到对面顶楼，只见他站在天台边缘，突然一个前扑…… 刘凡连忙闭上眼睛，这些人他有的虽不是特别熟，但县城圈子就这么大，总会低头不见抬头见。 砰砰砰…… 有人敲车窗。 是马德。 刘凡示意对方上车，又对司机师傅道：“走，离开这！” 车子开出两三公里远，马德开口道：“老凡，不，凡哥，你那同学是怎么做到的？ 他怎么知道豆粕（1995）有问题？” 刘凡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他又没和我说。” “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若是没有他，我恐怕也得爬楼顶…… 所以我决定，把这次投资的所有收益都送给他，虽然只有八万，却是一点心意。“ 马德说话的同时，刘凡表面镇定，心里也慌得一批。 若说300万代表的是马德家的面粉厂，那八00万就是刘家一半家底。 一旦竹篮打水，他家将陷入前所未有的灾难。 “是要表示下感谢，我打电话问问。“ 很快刘凡挂断：“他现在也在县城，丹尼斯那边。” 马德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刘凡摇摇头：“难道咱们就这么去？” “不然呢？” 刘凡想了想：“刚才我和他通话时，对方说明天要陪他弟去女方家提亲。 到时咱俩也去，多带点礼物，帮他撑撑场面。 这样比直接过去好的多，也更能显示出诚意。“ 马德立刻点头：“这个提议不错，我回去准备一下，那明天见！” “明天见！” 和位置偏僻的白庄相比，水黄村邻近乡镇，旁边还有一条国道。 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 凭借着这两点，水黄村经济的发展，要比白庄明显高一个台阶。 也因为这个，水黄村人从心理上就比白庄人优越。 起码水黄村的女儿嫁到白庄，心里大半是不乐意的。 村西头，一栋两层小洋楼拔地而起，和周围普通民房相比，完全是鹤立鸡群。 洋楼大门口，一个俏丽的身影静静站着。 她望向一个方向，眼中全是希望的光。 屋内是一对中年夫妻。 妻子看着门口的女儿，有点恨铁不成钢：“他爸，看看你闺女，不就是来提亲吗？在屋里等着就是。 这样一来，全村人都知道了她恨不得嫁过去，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夫妻二人正是凌薇的父母。 凌父淡淡的：“我觉得她这么做没啥呀？ 有什么事就说，总比憋在肚子里好。” 凌母哼了一声:“你就惯着她吧，小薇能变成现在的样子，都是你惯出来的。” 凌父没接她的话，而是皱眉道：“他妈，你朝对方要12万的彩礼，是不是太过分了？ 咱们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 再说，就算对方愿意出这些钱，但心里难免没有微词。 万一因此事再闹出点家庭矛盾，就得不偿失了。” 凌母白了丈夫一眼：“你懂什么？ 我要彩礼只是个试探，就想看看他们对小薇的重视程度。 等小薇嫁过去，对方拿来多少钱，还让小薇一分不少的带回去。 另外我再出10万块钱嫁妆。 等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小薇？” 凌父一愣：“这个……” 凌母振振有词：“俗话说得好，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钱虽俗气，却能说明很多问题。 最关键的，是小薇带过去的钱，是属于他们小夫妻两个的，和秦家一大家子已经没了关系。 我就不信，他们能厚着脸皮把彩礼再要回去。” 19 凌母的小心思 凌父闻言愣了一下：“秦家一大家子的和他们小夫妻两个的有区别吗？” 凌母道：“有区别吗？？？区别大了去了！ 我专门找人打听过，秦宙有个哥哥叫秦宇，是个大学生。 他们家所有积蓄都被拿出来供秦宇上学。 现在这年头，养个大学生有多费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拿咱村黄五来说，一年近两万的学费，毕业了还得在城里买房，有多少钱够烧的？ 所以在小薇嫁过去之前，咱们必须帮她争取到足够的利益。 不然一旦尘埃落定，就由不得咱们了。 我知道因为彩礼的事，现在村里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但那又怎样？ 谁的闺女谁心疼，只要小薇日子过得好，就算所有人见我都绕道走又怎样？” 凌父摇摇头：“他妈，你这样想太偏激了吧？ 他哥哥是大学生，我觉得是好事啊！ 天之骄子，学富五车，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咱女儿要真嫁过去，将来说不定还要他帮衬，所以关系还是不要搞得太僵。” 凌母没好气的看了丈夫一眼：“天之骄子，学富五车？ 你真以为我傻？ 现在到处都是大学生，其他不说，光咱们村你算算有多少？ 好吃懒做，眼高手低，连个媳妇都讨不上。” “不会吧？” “怎么不会？ 一会儿他们不是要来吗？你自己问问。 不说多，那个秦宇一个月要能挣够八000，别说12万，就算一分钱不给，我也不会说第二句话……” 两人正说着，忽然大门口的凌薇起身朝前方跑去。 对方到了。 凌父就要起身出迎，却被妻子一把拉住：“急什么？给我坐好。 这事成不成还不一定呢，有必要这么上杆子吗？ 一会儿听我指挥，省得丢人现眼。” 说完凌母才慢悠悠看了眼门外，但下一刻，她愣住了。 只见一辆造型炫酷的黑色轿车停在自家大门口，车门打开，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打开车门。 年轻人皮肤黝黑，目光炯炯有神，不是前段时间和自己闺女相亲的秦宙又是谁？ 不对呀！ 前段时间双方相亲时，凌母记得自己明明问过，秦家除了一辆拖拉机和一辆电瓶车，根本没有其他交通工具。 但现在…… 但时间已容不得她多想，因为秦宙已经进了大门。 “叔叔好，阿姨好！” “好，好，小宙来了？快坐！ 这是……你哥？” “是我，我叫秦宇，本来之前就该过来的，但因为工作太忙，所以……” “理解理解，你也做。 我说你们来都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听着两人的对话，凌母才从臆想中回过神。 她的目光立刻放到秦宇身上。 对方和秦宙有六七分相像，但和秦宙黝黑的皮肤不同，此人看起来要白净不少。 不过凌母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手上提的东西。 两条华子烟，以及各种水果牛奶，林林总总不低于30件，几乎堆成一座小山。 这些东西虽不算罕见，但都是知名度最高的品牌。 平时本地男女新人定亲，男方带礼物也都会选好的。 可大部分都是两三件，多的有五六件，其余都用一般品代替。 毕竟一分价钱一分货，好东西就没有便宜的，只要面子上过得去，自然能省就省。 像今天这样清一色名牌的还是第一次。 这里面不会有假的吧？ 不能怪凌母怀疑，前段时间双方相亲，她清楚记得，对方买的糖果瓜子全是最普通的糖果瓜子。 因为这个小细节，凌母立刻把秦家人打成小气寒酸的标签。 这也是她开口就要12万彩礼的原因之一，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小气，女儿要真嫁过去，说不定会受多少委屈。 想到这里，她灵机一动，扭头对女儿道：“小薇，你三叔呢？打电话让他过来陪客人。” 凌家混得最开的，就是凌薇的三叔。 对方是乡镇干部，标准的公务员。 假烟假酒这些东西一般人分辨不出来，但绝对瞒不过这位三叔。 凌母心里冷哼：要是你们拿的全是真货那还好，一旦有假货，就算我女儿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可能嫁给你们。 凌薇点点头，请三叔过来帮忙招呼客人，是昨天就计划好了，所以她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凌薇的三叔叫凌仲虎，光头大肚腩，脸上醉醺醺的，眼睛因熬夜有些通红，基本符合自己的人设。 “三叔好！” 秦宇立刻站起身，作为男方家长的代表，该有的礼节一个都不能少。 “你好，你是秦宙的哥哥吧，我听小薇说过，大学生，有前途！” “哈哈，一般吧，您抽烟！” “好啊！咦？”凌仲虎将香烟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忽然一呆，“这烟……” 凌母立刻凑过来:“老三，烟不对吗？” 凌仲虎摇摇头：“是有点不对，口感好像比普通的华子更纯粹。” 秦宇立刻竖起大拇指:“还说三叔你老人家识货，这是特供烟，我也是偶然得到两盒，你要喜欢就都给你吧！” “真的？太好了！小伙子，是个敞亮人啊！” 秦宇摆摆手示意没什么。 这两盒烟是刘凡车上的，秦宇虽然不懂烟，但也知道，刘凡的东西一般都不差。 而且他也从凌薇口中打听到，这位三叔是凌家人际关系最广的，只要将对方搞定，这次定亲就成了一半。 所以别说两盒好烟，就算20盒，他也不会眨眼睛。 这和他自己不抽烟没有任何关系。 将两盒宝贝小心揣到怀里，凌仲虎看秦宇的眼神瞬间好了很多。 两人又说了几句，竟发现越聊越投机。 秦宇见差不多了，立刻给秦宙使个眼色。 秦宙点点头，将早就准备好的手提袋递给秦宇。 秦宇笑道：“三叔，上次我弟弟和您侄女见面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之后两人更是越来越投机，俗话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做我一个哥哥，我也衷心祝愿他们的生活幸福美满！” 说完举起双手将手提袋递过去。 这是这里定亲的规矩，由男方代表用祝福语开场，并递交彩礼。 如果女方代表接了，这庄亲事就成了。 如果女方代表不接，只能一拍两散各自飞。 很显然，凌仲虎就是女方代表。 秦宇说话时，秦宙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凌仲虎。 对方接下来的举动，将直接决定他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 20 歪瓜裂枣 和秦宙的期待不同，凌仲虎则陷入为难。 自家嫂子的意思，是让自己先判断礼物的真假，再决定要不要答应这门亲事。 对方的东西他看了，品质优良，如假包换。 可婚姻大事又不是一点礼物能决定的，他可不敢贸然决定。 想到这，凌仲虎扭头朝凌母看去。 凌母也十分纠结。 从老三满足的表情中，她知道对方送的烟应该是好烟。 但同样的问题，婚姻大事不是一点礼物能决定的，更别说还是自己的心头肉。 正不知该怎么办，站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凌薇动了。 她快步走到秦宇面前，一把接过对方手提袋：“你们大老远过来累了吧，快进屋坐。”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房间。 凌仲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对对，你看我年纪大了，都开始糊涂了，快坐快坐。” 说着忙将秦宇兄弟让进屋。 等他走到凌母身旁时，无奈朝对方耸耸肩，意思很明显： 这是你们的家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的好，我一个外人就不掺和了。 凌母的眼角一阵狂跳，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都说女生外向，以前她还不信，结果生活用实际行动告诉她现实的残酷。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已是中午。 凌仲虎笑道：“小宇，我在鸿福苑定好了桌，要不咱们先过去？” 当地规矩规矩，双方定亲，一是男方赠送彩礼，二是女方回请吃饭。 二者结束，提亲也就圆满了。 秦宇自然点头答应。 鸿福苑是水黄村最好的酒店，装修时尚，空间充足，丝毫不比县城的高级场所差。 “咦，老凌，你们这是弄啥嘞？” 一行人刚走到包间门口，一个男子就过来打招呼。 凌仲虎笑着递过去一根烟：“这不小薇今天定亲嘛，我来陪下客人。” 说着对秦宇兄弟道：“这是黄三，和小薇家是邻居。” 秦宇二人忙道：“黄叔好！” 谁知黄三声音陡然提高：“定亲？你们谁要娶小薇？” 秦宙一愣：“我，怎么了？” 黄三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打了个哈哈：“没什么，这是好事啊，恭喜恭喜！” 秦宇和秦宙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黄三虽然嘴上说恭喜，但语气却没有半点祝福的意思。 更让人不解的是，他说完不仅没离开，反而跟着几人一起进了包间。 在农村，街坊邻里之间关系虽然很熟，甚至很多人吃饭都在一起。 但碰到别人家办事，还是要守规矩的。 比如定亲娶亲，若双方没有礼节情往来，即便主家热情邀请，饭局也不会主动参加。 但这种惊讶只持续一瞬，就消失不见。 两人来提亲，只要事情办成，其他都无所谓。 而且多一个人就多一分热闹，也算给新人添添喜气。 秦宇并不知道，走在队伍后面的凌母见黄三进了包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爸，这老货想干啥？” 凌父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他外甥不都结婚了吗？” “老娘管他结不结婚，今天他要敢捣乱，看我不站他家门口骂三天！” 说完脚步瞬间加快，一脸杀气腾腾。 凌父的反应虽不像妻子这么激烈，但也拳头紧握，眉头拧成一团疙瘩。 两人之所以反应这么大，还是半年前那件事。 半年前，黄三来到凌家，目的十分明确，为自己外甥求亲。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对农村人来说，有人说亲是好事。 老两口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不管最后成不成，黄三的面子也不好反驳。 谁知等二人把事情告诉回家过年的女儿，却被凌薇果断拒绝。 即使凌母让女儿去装装样子，凌薇也没同意。 老俩口没办法，便把情况给黄三说了，并委婉表达出自己的歉意。 熟料黄三并未放弃，而是三番五次厚着脸皮过来说项。 老俩口左右为难，凌母只好又找女儿絮叨，谁知凌薇非常果断。 她主动去黄三家，当着对方面说了自己的想法，直接表示和对方外甥不可能。 本以为事情会这么过去，谁知几天后，凌母就从邻居口中听到，黄三四处和人说女儿坏话。 比如勾搭有夫之妇啥的，把凌母气的，恨不得直接找对方理论，最后被丈夫死死拉住。 虽然二人文化不高，却知道像这种八卦消息和明星绯闻差不多。 你不理会还能消失的快点，越澄清反而越描越黑。 果然，风波很快散去。 但此事之后，双方也结下梁子，虽不至于见了面就打架，但却彼此不再往来。 可今天…… 鸿福苑的服务员见客人到了，立刻跑过来招呼。 秦宇请凌仲虎在主位坐下，正要邀请凌父凌母，却见黄三大摇大摆的坐在凌仲虎旁边。 不知道情况的秦宇哈哈一笑，等所有人坐好，他才在最靠近门口的地方坐下。 现在的餐桌文化，主位的界定其实很模糊，但靠近门口的位置因为要帮忙上菜，一般都默认是最不好的。 秦宇这么做，算是把姿态放得极低。 因为已提前预定，菜上的很快，秦宇正想说两句暖暖场，却被黄三抢先问：“你是白庄的？” 秦宇点头道：“对，县北那个白庄。” 黄三啧啧道：“白庄，那可是个穷地方啊，我们这边的闺女一般都不朝那嫁。 对了，你们父母是干什么的？” 秦宇眉头一皱，即便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他也看出了来者不善。 难道是凌母故意请来为难自己兄弟的？ 这不是不可能。 从凌薇的叙述中，他知道凌母对凌薇嫁给弟弟并不满意。 刚才自己送彩礼时被凌薇出手化解，不甘心下找人搅局半点都不奇怪。 秦宇实话实说：“当然是在家种地了，闲的时候也出去打打工，农村人嘛，还能干什么。” “还是农民？看来小薇嫁过去注定要跟着吃苦了。 我说老凌，你们老俩口是不是昏了头？ 我外甥可是货真价实的县城人，家里两套房。 这样的条件你们都不选，我还以为你们是准备把闺女嫁到省城，结果…… 当然，如今后悔也晚了，我现在外甥媳妇既乖巧又漂亮，还是大学生呢！” 凌母哼道：“我女儿喜欢谁是她的自由，不要以为有点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别人都得怎样怎样。 自己长得跟歪瓜裂枣似的，难道心里就没点逼数吗？” 21 你的经验很丰富哟 凌母此话一出，秦宇也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想到这，他不禁松了口气。 虽然凌家大开口，要了天价的彩礼，但秦宇却不想把关系搞太僵。 毕竟这是凌薇的父母，到时左右为难的还是自己弟弟。 秦宇不再理会黄三，而是和凌仲虎聊天。 两人一个见多识广，一个八面玲珑，很快房间内的气氛就被烘托起来。 这时服务员将酒拿上来。 凌仲虎见状一拍额头：“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我在家里存了瓶好酒，一直打算小薇出嫁时拿出来的。 结果出门时忘了，你们稍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回去拿。” 秦宇连忙阻止：“可别这么麻烦，既然是好酒，您还是自己留着喝吧！ 再说，烟酒这东西我又不懂，喝了也是浪费……” 见秦宇这么说，凌仲虎笑道：“既然这样，那就先留着，等小宙和小薇结婚那天再给你们带过去。” “我看是舍不得买好酒吧？”旁边黄三突然插话道，“小秦，不是我多嘴，我们这里的人其他都可以不在意，唯独酒桌上不行。 越好的酒，越能显示出诚意。 特别是来提亲，若没有好酒撑场面，丢人的可不止你们一家。” 他话说完，现场瞬间无比尴尬。 这是摆明了赤裸裸的拆台呀！ 可若是反击，又没法开口，因为黄三说的是真的。 水黄村自古以来就有酿酒的传统，哪怕七八岁的孩童，都能说出好几套酿酒理论。 这里的男人，更无一不是酿酒的好手。 酒好，对酒的追捧更是无比疯狂。 特别是红事白事，没有好酒你都不好意思办事儿。 只是这种情况，随着近两年交通的严管有所变化。 毕竟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可变化规范化，风俗并没有变，要是外地人来提亲时忽略了这个细节，哪怕众人当面不说，背地里还是要议论的。 见气氛被自己破坏，黄三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凌薇拒绝自己外甥的事，一直让自认场面人的他耿耿于怀。 他心里早就存了一口气，想看看到底谁能把凌家的丫头娶走。 如果秦家是城里人，或者拥有更高的身份，他就算心里不爽，也不好说什么。 可凌薇嫁的，竟然是比自己这里还穷的白庄， 自己外甥怎么就不如，那个犄角旮旯里的毛头小子了？ 这也是他厚着脸皮坐在这不走的原因。 蹭不蹭饭的无所谓，起码得让凌家人知道，自己当初是多么有眼无珠。 秦宇一愣，随即笑道：“是这样啊，那倒是我失礼了。 服务员，咱们这边一般都喜欢喝什么类型的自酿酒？给我们上两斤！” “自酿酒？小兄弟，你是装懂还是真的不懂？ 虽然水黄村人人都会酿酒，也都是品酒高手，可限于水质和工艺技术，只能平时喝着玩儿。 像今天这种事儿，想要体面，还得大厂名酒，比如五粮液或者毛台。 前段时间我外甥结婚，用的就是标准的毛台酒。 特别是两人定亲那天，我外甥专门托朋友带回两瓶飞天茅台。 那滋味儿，啧啧，给一个神仙都不换哟！” 秦宇刚开始听黄三说话时，心里还有些忐忑，可听到最后，脸上全是古怪。 等对方说完，他接口道：“既然毛台酒咱们这边喝的习惯，那可以尝尝这个酒。” 黄三顺着秦宇的目光看去，发现对方说的，正是刚才服务员端上来的那瓶。 他不禁一愣，因为这瓶酒的造型比较古怪，瓶身细腻优雅，上面布满了天青色图案。 其他不说，单是外观就足以秒杀市场上90的名酒。 难道这酒不一般？ 黄三心里莫名打了个突，但下一刻他就放下心，嘴角还露出一抹浓浓的嘲讽。 他问秦宇：“这是毛台酒？” 秦宇看了黄三一眼，虽然这家伙挺讨厌，但不得不说还是有几分见识的。 青瓷毛台作为毛台酒的特供产品，很少在外界流传。 普通人别说见了，听都很难听过。 没错，秦宇带来的，正是在德兴典当行鉴定的那批青瓷毛台酒。 当时郑洁拿到抵押款后，把这批酒也留在了典当行。 鉴于秦宇的出色表现，白久兴不仅给他批了几天假期，还送了几箱酒给他，其中甚至包括两瓶正品青瓷酒。 考虑到弟弟定亲，以及接下来的结婚问题，秦宇干脆将所有酒都寄回家备用。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那些被动过手脚青瓷酒拿来待客，两瓶真酒留给父亲慢慢喝。 但秦是铁知道秦宙和凌薇的事后，死活要秦宇给自己未来亲家带一瓶。 一是显出自己足够的诚意，二也算是变相赔罪。 秦宇已十分含蓄的和凌父提了这瓶酒的价值。 只是不知对方是没听懂，还是有其他想法，非要让秦宇带来喝了。 秦宇倒无所谓，这酒固然珍贵，但既然送了出去，支配权就在凌父手里。 对方想喝，自己也刚好跟着尝尝一瓶接近20万的酒是啥味道。 秦宇正要说话，谁知黄三语气一转： “我说你们买酒时能不能上点心，不是酒瓶上有毛台标志的酒，就一定是毛台酒。 而且即便你们为了撑场面买假酒，好歹也找个瓶子差不多的。 假的这么明显，这明显是把我们当傻子糊弄啊！” 秦宇一呆：“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假酒？” “不然呢？你不会觉得我们会觉得这是真酒吧？” 说完还拿出手机，翻出里面的照片:“lk！这种瓶子里装的酒，才是真正的毛台酒。” 秦宇：“……” 不是他不说话，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压根就不知道青瓷毛台酒的人，你告诉他这是青瓷酒，他会信吗？ 有句俗话说得好，千万不要和傻逼争执。 因为他会先将你的智商拉到和他同一水平，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哈哈，我倒觉得这酒挺不错的，起码看起来不错。 不管怎样，小宇两个千里迢迢把酒带过来也是一片心意，咱们可不能辜负了。” 说话的是凌仲虎，他一边开口，一边用力一拧瓶塞。 砰的一下，这瓶存放了足足40年的青瓷酒，酒香四溢，顷刻充满房间。 22 逃跑的黄三 “咦？” 嗅嗅嗅…… 凌仲虎用力吸吸鼻子，脸上全是惊讶：“这酒……” 说完拿出一个杯子，在底部倒了一点后一饮而尽。 他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好酒！ 说完他先给自己大哥倒一杯，又给凌母倒一杯，接着是秦宇秦宙，最后是自己。 因为酒杯是拇指杯，所以五人倒完，酒液还有大半瓶。 凌仲虎看了看旁边的黄三，想了想还是给他倒上了。 “这酒真心不错，我觉得比飞天毛台还要好不少，大家都尝尝。” 旁边黄三立刻呲笑：“比飞天毛台还好？ 老三，我知道你在给他们兄弟打圆场。 但话差不多就行了，要是吹的太满，一会儿可不好收拾。” 凌仲虎瞪了这货一眼：“老黄，你今天过分了呀！ 再说，好酒就是好酒，你啥时候见我说过假话？” “是吗？那我倒要尝尝了。” 说着，黄三一口喝掉半杯，然后细细咂嚒味道。 凌仲虎问：“感觉怎么样？能不能和你外甥的飞天毛台相比？” “这……” 黄三的脸有点僵。 其实在凌仲虎开酒的瞬间，作为酒国老手，他就闻出这酒不一般。 现在一尝，好像真的不弱于那天喝的飞天茅台。 不仅不弱于，反而要好得多。 醇香浓郁，舌底回甘，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他这次来虽是想找场子挑毛病，可那也得有毛病挑才是。 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正不知怎么回答，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哎呀，原来你们在这儿，害得我俩好找！” 黄三扭过头，只见门口站着两个年轻人。 等他的目光在其中一人脸上扫过时，惊讶的下巴差点掉地上：“马少？您怎么来了？” 那人闻言一愣：“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你忘了？两个月前我外甥结婚，咱们还在一个桌子上喝过酒。 ……我外甥是林大友。” 那人这才恍然:“你说小林啊，想起来了，你叫黄三对不？” “对对，我就是黄三。” 说完扭头得意洋洋的对众人道：“给你们个机会认识一下，这位是马德马少，光华面粉厂的少老板。 我外甥是他们面粉厂的销售部经理，年薪20万……” 谁知不等他说完，马德就走到秦宇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 “宇哥，听说你弟今天定亲，我和凡哥特意赶过来，不耽误吧？” 两人正是刘凡和马德，因为路不熟，他们走错好些地方，又一路打听，才到达这里。 虽然对两人能来有些意外，但秦宇还是笑道：“不耽误不耽误，来，快坐。” 秦宇指的是靠里面的位置，谁知马德死活不乐意，他一指刚才秦宇坐过的地方: “这里挺好的，我坐这就行，宇哥凡哥，你们坐里面。” 秦宇还要推辞，却被刘凡一把拉住：“他想坐就让他坐呗，咱们兄弟还客气什么。” 秦宇无奈，只好让出“宝位”。 听着两人对话，旁边黄三有些尴尬。 秦宇竟然认识马少？而且关系好像还很不错？ 别看他刚才故意和对方套近乎，但黄三心里清楚，以马德的身份地位，可不是自己这样的土鳖能高攀起的。 不仅自己，连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外甥，也很难让马少多看一眼。 可…… 马德坐下后，笑着问秦宇：“宇哥，要不你给介绍介绍？” 秦宇点点头：“这是凌薇的父母，还有这位，是凌薇的叔叔。” 马德立刻站起身，深鞠一躬：“叔叔好，阿姨好！” 凌父凌母不禁面面相觑，从黄三的语气中，他们能听出眼前年轻人绝不简单。 一般情况下，对方绝不可能多看他们一眼，但现在…… 凌仲虎则要好的多，他笑着站起身：“两位远道而来，倒是我们招待不周了，来喝酒！” 说着给刘凡、马德一人倒了一杯。 平日骄傲无比的马德如此放低姿态，自然是为了给秦宇撑面子。 听了凌仲虎的话，他哈哈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咦？” 酒入喉中，马德眼睛忽然睁大，接着不敢置信的看着凌仲虎手中的酒瓶：“这是……青瓷毛台？” 凌仲虎一愣：“青瓷毛台？这酒有什么说法吗？” 马德没说话，而是端起喝完的酒杯深吸一口气。 慢慢的，他睁开眼睛：“真的是青瓷毛台，凌叔大气，小侄自愧不如啊！” 旁边刘凡没好气道：“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别卖关子了？知道你对酒有研究，快说说这又是啥猫尿？” 马德瞪了刘凡一眼：“俗，俗不可耐。 诗仙李太白曾‘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苏东坡也‘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如此意境，如此优雅，怎能用猫尿形容？ 更别说这酒还是号称酒中之王的青瓷毛台酒了。” “酒中之王？得了吧，在你嘴里，只要存个三五年，又有点名气的，都是酒中之王。”刘凡依旧不屑。 “如果我说这酒是19年毛台酒厂为了庆祝特意酿制的特供酒，现存甚至不足百瓶。 伊朗王子安清凃乐找了三年，跑遍全国个省，都没找到这种酒，你还会觉得它不行吗？” 刘凡也愣住了：“不会吧？这么屌？” “不然呢？” “那这酒应该挺贵吧？” 马德摇摇头：“这种就已经不能用贵不贵形容了，因为它有价无市！” 听了马德的话，旁边凌母忍不住问：“那也得有个价钱啊？” 马德想了想：“这个……伊朗王子安清凃乐满世界找这种酒的那段时间，一瓶青瓷毛台曾被炒到过35万。 现在热度回落，但低于1八万基本不要想。” “嘶~” 有人猛吸一口凉气：“十八……八万？那这么说，这样一小杯就值两万？” 是黄三！ 黄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他刚才还嫌弃秦宇拿出的酒不行，可现在…… 什么是打脸？这就是打脸！ 马德笑道：“没有两万也差不多吧，你们还犹豫什么，快尝尝啊！ 这样的机会即便对我，都是千载难逢。” “两万？那我剩的这点也差不多值一万块钱了？” 说着黄三忽然站起身，将面前的半杯酒往怀里一踹，扭身就跑。 23 快快,彩礼赶紧给我退了 讲真的，黄三的遁走有些出乎秦宇意料。 这货也太现实了吧。 最关键的是，秦宇有点儿不明白，就算那半杯酒真值1万块钱，可你都喝了，难不成还能卖出去？ 凌仲虎打了个哈哈：“这……老黄可能有急事儿要处理，咱们不用管他，来，继续喝继续喝！” 虽然黄三死皮赖脸坐这有点招人嫌，可毕竟是自己这边的朋友，现在跑了，丢人的还是自己。 他拿起酒瓶，正要给马德续上，冷不防听到一声咳嗽。 是凌母！ 凌母看着凌仲虎：“喝酒对身体不好，随便一杯意思意思行了，真准备往死里喝啊？” 凌仲虎一呆，什么叫往死里喝？ 众人用的杯子是最小的拇指杯，倒满也就一两。 而自己两斤不醉的传说早就传遍南北六庄，凌母不可能不知道！ 他正要解释，却见凌母转身掂了两箱啤酒放到桌上：“就算非要喝，啤酒也可以啊，量大还不容易醉。” 说着一把抢过凌仲虎手中的半瓶青花毛台，小心翼翼收到脚下箱子里。 凌仲虎：“……” 他无奈看了自家大嫂一眼，你这也太醉翁之意就在酒了吧？ 殊不知表面淡定的凌母心里肠子都快悔青了。 因为她清楚记得，这瓶青瓷毛台是秦宇特意送给丈夫品尝的。 对方曾再三表示，这瓶酒非常珍贵，最好能储存起来。 她暗暗嗤笑不已，一瓶酒再珍贵还能珍贵到哪去？能和飞天毛台比？ 作为酒中之王，飞天毛台也不过千元一瓶。 于是她做出一个决定，把酒直接喝了。 一算是对秦宇话的反击，二则表明自家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穷酸，区区一瓶酒根本没放在眼里。 结果…… 1八万啊！ 她咬着牙，带着宰人心态才不过朝秦家要了12万彩礼，可…… “哈哈，啤酒好，我就喜欢喝啤酒！”说话的是刘凡。 马德虽然有点可惜，但也跟着点头：“没错，白酒太辣，还是啤酒过瘾。” 说完，一人分了一瓶，三言两语下很快就见了底。 这时，凌薇走进房间。 刘凡和马德见状站起身：“你是凌薇妹子吧？长得真好看，小宙下半辈子有福了。 我俩冒昧而来，一点小礼物提前祝你和小宙百年好合早得贵子。” 说完，一人递出一个红包。 凌薇一愣，倒不是惊讶两人会送红包，而是两人送的红包的形状。 一般人送红包，都是巴掌大小。 可两人的红包却足足一尺长，若非表面是红的，很容易被误认为档案袋。 最夸张的是，红包已经这么大，竟还被塞得鼓鼓囊囊，仿佛两只胖娃娃。 她忍不住看向秦宙。 秦宙也有点懵，他扭头看秦宇，毕竟这是哥哥的朋友。 秦宇哈哈一笑：“既然是定亲礼，收着就是，他俩是我兄弟，不用客气。” “对对，我们是宇哥的兄弟，跟我们千万别客气。” 凌薇只要接住。 接下来双方又你来我往的喝酒，凌薇因身体原因，只陪着喝了点甜粥。 忽然，她看到母亲起身离开，再走到门口是，扭头朝自己使了个眼色。 凌薇一愣，随即会意的起身跟在母亲身后。 两人走了几步，进入另一个无人包间。 凌母道：“秦宙两个朋友送的红包呢？” “哦，在这……”虽然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问，但凌薇还是听话的拿了出来。 凌母接过，将红包拆开。 “啊！”凌薇惊呼一声，死死捂住嘴巴。 因为这两个红包里竟塞满了钞票，红色的厚厚一大摞。 凌母将钞票取出放在桌上，点了三遍，才道：“那个马少送了八万，另一个刘少的更多，十万！” 凌薇满脸紧张：“这……这也太多了，要不我去还给他们吧？” 凌母摇摇头：“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秦宇和这两人什么关系，但看他们身份，不像差钱的人。 你现在归还，他们不但不会感激，反而认为你在博他们面子。” 凌薇道：“那该怎么办？” “收着！”凌母语气果断，随即看着女儿，“小薇，妈不是贪财的人，我说的收，是让你先拿着，等今天的事过去，再告诉小宙。 具体要归还是怎么处理，让他们兄弟自己做决定吧！” “好，那我把钱存到银行吧？放在家里我怕自己晚上睡不着。” 凌母点点头，忽然道：“一会他们吃完饭，你跟小宙去他们家一趟，把他们拿来的彩礼也带上。” “啊？干什么？”凌薇有些紧张，难道母亲发现了什么？ 凌母道：“当然是还回去了，到时你就说你爸比较好面子，开口要这么多钱只是想在街坊邻居面前长长脸。 咱家知道他家经济困难，这些钱还是留着置办你们的婚事吧？ 不然到时太寒酸，被人说三道四也不好。” 凌薇呆呆听母亲说完，神色瞬间狂喜：“妈，你……你同意我和秦宙的婚事了？” 凌母慈爱的摸摸凌薇的头：“当然同意了，你是妈的心头肉，你想什么以为我真不知道？ 放心，只要你过的幸福，就是妈最大的幸福。” “妈，你太好了，谢谢你！” 看着凌薇满心欢喜的离开，凌母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苦涩。 原封不动退还彩礼当然不是她的本意，毕竟咬死要这么多钱完全是她的个人意志。 为女儿争取最大的利益，她从不后悔。 可今天发生的事彻底改变了她的想法。 她万万没想到，原本屌丝人设的秦宇，直接颠覆了他的三观。 一瓶价值1八万的酒，以及两个眼睛都不眨就送出1八万红包的朋友说明了什么？ 哪怕是傻子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虽然对方今天来的姿态放得很低，但凌母知道，自己之前开口12万彩礼已经得罪了对方。 秦宇会这么做，看的完全是自己弟弟的面子。 这也是她果断将彩礼退还的原因，不出意外的话，秦家很快就要一飞冲天。 自己女儿能不能跟着沾点光，就看这个决定了。 希望还来得及吧！ 包间内，凌父身上忽然一冷。 啥情况？ 我明明很低调啊？也从没在乎过自己的面子怎样怎样？ 谁又把黑锅往扣我头上了？ 24 城市套路深 等凌薇存完钱回来，大家已经吃的差不多。 凌仲虎起身将众人送出门。 秦宇将钥匙递给刘凡：“本来想明天再把车还给你的，现在你来了，正好物归原主。” 谁知刘凡摇摇头：“特斯拉太危险了，我准备换辆新的，这车就给你开着玩吧。” 秦宇摇摇头：“那怎么行？刚才的红包挺厚吧？咱们兄弟之间心意到了即可。 再说，我马上就得回沪上，就算你给我，我也没时间开呀！” 刘凡哈哈一笑：“你没时间，不是还有你兄弟吗？ 他结婚难免会县城家里两头跑，有车也方便些。” 说着将钥匙塞到秦宙手中：“我和你哥还有点事儿，你呢把车开回去。 记住，平时多带媳妇兜兜风，现在大家见了特斯拉都绕道走，完全不用担心堵车问题。” 说完，不由分说便把秦宇压到马德车上，一踩油门一溜烟消失不见。 秦宙拿着车钥匙，好半天也没重这突然的变化中回过神。 这一幕正好被刚出来的凌母看见，她点点头，越发肯定自己的决定是多么正确。 且说秦宇三人一离开水黄村，马德立刻高声大叫：“宇哥牛逼，你是怎么看出豆粕（1995）有问题的？” 刘凡也跟着道：“是啊，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想到爬天台的那位老兄，两人不禁一阵后怕。 秦宇淡淡一笑：“很简单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已！ 这件事有个最大的破绽，那位钱经理每次预测期货涨跌都精准无比，若你们有这本事会怎么做？” 刘凡道：“当然是赚钱了，这简直和捡钱差不多。” “那你会把这事告诉别人吗？即便对方会支付不菲的佣金？” 刘凡摇摇头：“怎么可能？这种事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对方应该没有预测期货涨跌的能力。 就算有，也不可能分享给别人。” 秦宇点点头：“不是应该没有，而是一定没有。 期货市场千变万化，哪怕最厉害的操盘手，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准确预知价格走势。 所以里面一定有猫腻。” 马德问：“不对呀，对方对价格的预测十分精准，就算有误差，也可以忽略不计。 这又该怎么解释？” 刘凡想了想：“难道他们用的是概率法？ 假设他们是一个大型团伙，这个团伙被分成上百个小组，每个小组驻扎一个县城，相互之间有联系。 第一天，他们中的一半判断某只期货涨，另一半判断某只期货跌。 判断错误的直接放弃，正确的再一半判断涨，另一半判断跌。 如此循环，直到剩下最后一组时图穷匕见……” 马德立刻摇头:“不可能，如果对方这么做，我又怎么可能上当？ 你说的概率法，只适合在网上运作。 一旦变成线下，房租、人力、物力、时间的成本太高了。 就算最后成功，也会血本无归。” 秦宇点点头：“没错，最开始我也这么怀疑，可这基本不可能。 所以我判断，对方应该有个厉害的操盘手，能对期货市场进行一定程度的预判。 比如十只期货，他可以判断对八次，剩下两次再动用资金拉升或砸盘，从而保证100的正确率。” “真是这样吗？”马德皱眉，“若对方真这么厉害，他为什么不自己买期货呢？八0的胜率，不仅能赚钱，而且十分安全。” 秦宇道：“这就不是我能猜测的了，或许此人本就是在期货市场纵横捭阖的资本大鳄，让你们入局只是顺带。 我只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你们开始的确赚了点小钱，但最后都会连本带利亏进去。” 两人闻言若有所思。 刘凡道：“你说的我好像懂了，可又完全不明白。 为什么买豆粕（1999）会亏的血本无归，买其他期货反而没事，甚至还小赚了点？ 如果是彻头彻尾的骗局，应该只要钱进去，就没有出来的可能啊！” 秦宇笑道：“这就是对方的高明之处了，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提出质疑时，你是怎么说的？” 刘凡想了想：“我说的是我用的是官方交易软件，根本不用担心资金问题。” “没错，问题就出在这个官方交易软件上。 现在这个年代大家都变聪明了，一般骗局根本不会上当。 想要打消你们的疑虑，只有一种方法：借官方这个大势。 我提供思路，不参与具体交易，严格制定止损线，让风险降到可控制范围。 只要连续数次赚钱，哪怕最聪明的人，都难免会上当。 事实也正是如此，从开始到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完全可以接受任何质疑。 直到所有人放松戒备，我再抛出一只和其他期货名字相似，却根本不存在的产品，你会不会去反复调查？” 两人同时摇摇头，不用质疑，因为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马德道：“就算这些人成功骗过我们，但为什么我们会在官方交易平台上搜到豆粕（1999）？ 难道他们和官方有串通？” 秦宇摇头：“不，如果他们能和官方直接通话，根本不用费尽心思设局，直接在这个市场捞钱多简单？” “不是？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秦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们看过魔术吧？” “废话，当然看过，我偶像还是刘谦呢！” “魔术，看似神奇，但归根结底，只是一种障眼法。 用魔术的思维解释，就是那些人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表演了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障眼法。 问你们个问题，当你们进行交易时，无一例外全都在搜索栏搜索某只期货的代码。 我记得官方交易软件有收藏功能吧？直接收藏岂不更方便？” 马德道：“当然是保密啊，钱经理每次说指导意见时，都会再三强调让我们只用搜索栏搜索，这样能尽可能避免其他人知道，毕竟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嘛！” “你觉得这样真能避免别人知道？” “这……”马德说不出话，因为连他自己都不信。 “其实很简单，对方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培养你们使用搜索栏的习惯。 等最后一天图穷匕见时，对方只需在你们手机上安装一个小插件。 这个小插件只有一个功能，当你们在官方交易平台搜索豆粕（1999）时，它就会自动跳出一个虚拟界面。 此时，你们以为自己还在使用官方交易平台交易，却不知这都是假象。 你们进行的每一步操作，都把自己官方平台的钱转到对方的账户中去。” 马德用力一拍额头：“哎呀，我说我当时交易时，怎么让输入的是转账密码而不是交易密码，原来…… 特么的果然是城市套路深，我得回农村。” 25 新的首席鉴定师 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解释清楚，刘凡却皱起眉头：“不对啊，此时说起来简单，可整个过程却一环扣一环，层层递进无懈可击。 特别是对方推荐豆粕（1995）时，还附带其他三支产品，可谓隐藏的极深。 你是怎么发现的？” 马德也跟着点头：“不错，而且对方给出的四支产品中，另外三支都是真的，若大家都买成别的，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宇笑道：“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涉及的是心理学方面的知识。 对方公布产品数据时，用了一个小技巧。 你们还记不记得其他三支产品回报率是多少？” “3，5，4。” “没错，这三支产品回报率全都小于5，而豆粕（1995）却是惊人的12，只要不傻，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这点最开始我也没发现，等我在人群中走一圈时，发现所有人都在搜索豆粕（1995）……” 秦宇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你们不知道，我在外工作时也存了点小钱，加上我弟订婚导致家里捉襟见肘，就想着也跟你们赚一笔。 所以我下载了官方交易软件，可等我搜豆粕（1995）时，竟死活找不到这款产品。 我立刻意识到不对，就问了问度娘，结果…… 这也是我猜测对方在你们手机中装插件的原因，因为第一次去，他们根本来不及朝我手机动手。” 刘凡一呆：“不会吧兄弟？这么说，你能识破对方的骗局，完全是运气了？” 秦宇道：“不是运气还能是什么？” “你是大学生啊，作为天之骄子，大学生不都很牛逼吗？” 秦宇苦笑：“大学生只是比你多年几年书而已，又不是神。” 接着一直马德：“其实马哥说的都对，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在沪上辛辛苦苦一年，都不够你们一顿饭钱。” 这下马德尴尬了：“我当时就随便一说，宇哥你千万别介意。 不管怎样，我认你这个大哥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开口。 其他地方不敢说，但在咱们县还很少由我解决不了的问题。” “……” 三人又聊了几句，话题便转到其他方面，坐在后座的秦宇忍不住抹了把冷汗。 好险，还好混过去了。 其实帮刘凡买过期货后，他就知道这两人会来找自己。 眼睛的事自然不能暴露，于是秦宇费了好多脑细胞，才想到这个理由。 车子在一家豪华酒吧前停下，接下来刘凡和马德轮流请客，玩的相当尽兴，直到深夜才把秦宇送回家。 秦宇又在家呆了一天，陪了陪父母，便掐着点坐上了到沪上的高铁。 等他再次站在“德行典当行”大门口，已经到了第三天。 “秦先生早，白伯在办公室等你。”还是面试时招待自己的那位旗袍小姐姐。 秦宇也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卢慧。 卢慧是白久兴的工作助理，当然，这个工作助理和蓝枫的鉴定师助手不同。 她不懂物品鉴定，平时的工作也是完全围绕白久兴展开，有点像董事长或总经理秘书。 秦宇点点头，敲开办公室门。 “老弟，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我等你可等得快望眼欲穿了。” 看到秦宇，白久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秦宇愣了一下：“不是说好今天报道吗？而且我也没迟到啊？” “哦，刚才的话你不用抠字眼，领会思想即可。 总之，德兴典当行热烈欢迎你的加入。” 秦宇忙道：“我对物品鉴定的研究也不深，以后还需要您老人家多提点才是。” 他说的是真心话，自己之前之所以有那样的表现，凭借的完全是一双眼睛。 若论鉴定知识，说不定立刻就露馅。 秦宇甚至已经做好了，在这里混一个月后被直接开除的准备。 白久兴当然以为他是在谦虚，他神色忽然郑重起来： “秦老弟，我现在代表德兴典当行，正式聘请你以为典当行的首席物品鉴定师。” 秦宇一呆，随即大吃一惊:“啥？首席鉴定师？” 虽然面试通过，但白久兴一直没说自己的职位。 秦宇私下里猜测过，他的表现绝对比金仲鳞好。 对方都能混个鉴定师，自己再差也得和他差不多。 万万没想到…… “白伯，典当行的首席鉴定师不是您吗？让给我你怎么办？ 要不这样，我先在普通鉴定师的位置上委屈一段时间。 等适应了，您再慢慢给我升职加薪……” 首席鉴定师底薪5万，提成50，这还只是他自己接的单子分到的份额。 其他鉴定师有成交，他依旧可以拿钱。 比如金仲鳞，对方的提成是30，而典当行收50，剩下的20就是他这位首席鉴定师的。 毫不客气的说，只要秦宇坐上这个位置，哪怕他一年什么都不干，光靠其他鉴定师的提成，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当然，收获越大，责任就越大。 首席鉴定师的工作牵扯到方方面面，比如与客户的关系，渠道的维护，市场的开拓…… 只要出了问题，他必首当其冲，背下所有责任的第一口锅。 “哈哈哈哈，秦老弟，千万别妄自菲薄。 知道我能在这个行业展头露脚的原因吗？ 不是对稀有物品价格的把控，而是眼光，看人的眼光。 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变化龙。 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听对方这么说，秦宇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您老的眼是瞎了吗？ 他苦笑着摆手：“真不是我推辞，首席鉴定师我现在做不来。 就拿典当行的客户来说，除了郑洁，其他我一个都不认识。 还有……” 结果不等他说完，就被白久兴打断：“我知道，这些事你暂时先不用管，卢慧会安排好一切，等你在这儿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到时你会发现，这天底下，就没有比德兴典当行的首席鉴定师更好做的工作。 再说，你真搞不定，不还有我嘛！” 等秦宇从办公室离开，旁边卢慧忍不住问白久兴： “九叔，你真要把位置让出去？ 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 白久兴苦涩一笑：“我不想让，可还有其他办法吗？ 典当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名为第一，但接连的事故，早就到了名存实亡的边缘。 家族那些人固步自封太久了，更别说年轻一代只剩下一个女孩。 这也是我力排众议招聘外姓人入驻的原因。 大势所趋，不破不立。 我只希望等我百年之后，这栋大楼外面，还能挂着德兴典当行的金字招牌。” 卢慧也跟着叹了口气。 虽然不赞同白久兴的做法，但她知道，这或许是德兴典当行无意的出路。 忽然，卢慧想到什么：“对了，九叔。 说到招聘，我还有个疑惑。 金仲鳞和蓝枫都是行里人，邀请他们来面试很正常。 可您是怎么发现这个秦宇的？ 沪上体育学院，生物工程专业，和物品鉴定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吧？” 说到这个，白久兴的脸上突然全是古怪: “如果我说，当时发面试邀请时，是我手滑点错了，你信吗？” 卢慧:“？” 25 手滑点错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解释清楚，刘凡却皱起眉头： “不对啊，此事说起来简单，可整个过程却一环扣一环，层层递进无懈可击。 特别是对方推荐豆粕（1995）时，还附带其他三支产品，可谓隐藏的极深。 你是怎么发现的？” 马德也跟着点头：“不错，而且对方给出的四支产品中，另外三支都是真的。 一旦大家都买成别的，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宇笑道：“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涉及到心理学层面。 对方公布产品数据时，用了个小技巧。 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其他三支产品的回报率？” “3，5，4。” “没错，这三支产品的回报率全都小于5，而豆粕（1995）却是惊人的12，只要不傻，都知道怎么选吧？ 这点最开始我也没发现，等我在人群中走一圈，意外看到所有人都在搜豆粕（1995）……” 秦宇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你俩不知道，我在外工作也存了点小钱，加上我弟订婚导致家里捉襟见肘，就想着跟风赚上一笔。 所以我偷偷下载了官方交易软件，可当我搜索豆粕（1995）时，竟死活找不到该产品。 我立刻意识到不对，就问了问度娘，结果…… 这也是我猜测对方在你们手机中装插件的原因，因为第一次去，他们根本来不及向我的手机动手。” 刘凡一呆：“不会吧兄弟？这么说，你能识破对方的骗局，完全是运气了？” 秦宇理所当然道：“不是运气还能是什么？” “你是大学生啊，作为天之骄子，大学生不都很牛逼吗？” 秦宇忍不住苦笑：“大学生只是比你多读几年书而已，又不是神。” 接着一指马德：“其实老马说的对，百无一用是书生。 我在沪上辛辛苦苦忙一年，都不够你们一顿饭钱。” 这下马德尴尬了：“我当时就随便一说，宇哥你千万别介意。 不管怎样，我认你这个大哥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开口。 其他地方不敢说，但在咱们县，还很少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 三人又聊了几句，话题便转到其他方面，见状坐在后座的秦宇忍不住抹了把冷汗。 好险！ 还好混过去了。 其实在帮刘凡买过期货后，他就知道这两人会来找自己。 眼睛的事自然不能暴露，于是秦宇费了好多脑细胞，才想到这个理由。 接下来的事不比赘述，刘凡和马德轮流请客，三人浪的那是相当尽兴，直到深夜才把秦宇送回家。 秦宇又在家呆一天，陪了陪父母，便掐着点坐上到沪上的高铁。 等他再次站在“德行典当行”大门口，已经到了第三天。 “秦先生早，白伯在办公室等你。” 还是面试时招待自己的那个旗袍小姐姐。 秦宇也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卢慧。 卢慧是白久兴的工作助理，当然，这个工作助理和蓝枫的鉴定师助手不同。 她不懂物品鉴定，平时的工作也完全围绕白久兴展开，有点像董事长或总经理秘书。 秦宇点点头，敲开办公室门。 “老弟，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我等你可等得快望眼欲穿了。” 看到秦宇，白久兴立刻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秦宇一愣：“等我？不是说好今天报道吗？而且我也没迟到啊？” “哦哦，刚才的话你不要抠字眼，领会思想即可。 总之，德兴典当行热烈欢迎你的加入。” 秦宇忙道：“我对物品鉴定的研究也不深，以后还得您老人家多提点才是。” 他说的是真心话，自己之前之所以有那样的表现，凭借的完全是一双眼睛。 若只考鉴定知识，绝对瞬间露馅。 秦宇甚至已经做好了，在这里混一个月后被开除的准备。 “老弟太谦虚了。”白久兴哈哈一笑，神色忽然前所未有的郑重： “秦先生，我现在代表德兴典当行，正式聘请你以为首席物品鉴定师！” 秦宇一呆，随即大吃一惊:“啥？首席鉴定师？” 虽然面试通过后，白久兴一直没说自己的职位。 但秦宇觉得自己的表现绝对比金仲鳞好。 对方都能混个鉴定师，自己也应该差不到哪去。 可他再怎么敢想，也没奢望直接成为首席鉴定师啊？ “白伯，典当行的首席鉴定师不是您吗？让给我你怎么办？ 要不这样，我先在普通鉴定师的位置上委屈一段时间。 等适应了您再慢慢给我升职加薪……” 作为典当行技术层面的中流砥柱，首席鉴定师已货真价实的挤入金领阶层。 底薪5万，提成50，这还只是自己接单子所分的份额。 其他鉴定师若有成交，自己依旧可以拿钱。 比如金仲鳞，对方提成是30，典当行收50，剩下的20，就是首席鉴定师的。 因此毫不客气的说，只要秦宇坐上这个位置，哪怕他一年什么都不干，光靠其他鉴定师提成，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当然，收获越大，责任就越大。 首席鉴定师的工作牵扯到典当行运营的方方面面，比如客户关系，渠道维护，市场开拓…… 只要任何环节出了问题，他必首当其冲，背下所有责任的第一口锅。 “哈哈哈哈，秦老弟，千万别妄自菲薄。 知道我能在这个行业展头露脚的原因吗？ 不是对物品来历价格的精准判断，而是眼光，看人的眼光。 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变化龙。 相信自己，你永远是最棒的！” 听对方提到眼光，秦宇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您老眼瞎了吗？ 他苦笑着摆手：“真不是我推辞，首席鉴定师我真做不来。 就拿典当行的客户来说，除了郑洁，其他我一个不认识。 还有……” 不等他说完，白久兴就打断道：“我当然知道，这些事你暂时先不用管，卢慧会安排好一切的。 等你在这的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到时你会发现，天底下就没有比德兴典当行首席鉴定师更好做的工作。 再说，你真搞不定不还有我嘛……” 等秦宇从办公室离开，旁边卢慧忍不住问： “九叔，你真要把位置让出去？ 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 白久兴一改刚才的自信，苦涩笑道：“我倒不想让，可还有其他办法吗？ 典当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名为第一，但接连的事故，早就到了名存实亡的边缘。 家族那些人固步自封太久了，更别说年轻一代只剩下一个女孩。 这也是我力排众议招聘外姓入驻的原因。 大势所趋，不破不立啊！ 我只希望，等我百年之后，这栋大楼外面，还能挂着德兴典当行的金字招牌。” 卢慧也跟着叹了口气。 虽然不赞同白久兴的做法，但她知道，这或许是典当行唯一的出路。 忽然卢慧想到什么：“对了，九叔。 说到招聘，我还有个疑惑。 金仲鳞和蓝枫都是行里人，邀请他们面试很正常。 可您是怎么发现这个秦宇的？ 沪上体育学院，生物工程专业，和物品鉴定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吧？” 说到这个，白久兴脸上突然全是古怪: “如果我说，当时发面试邀请时，是我手滑点错了，你信吗？” 卢慧:“？” 26 贵圈貌似也挺乱的 大会议室内，德兴典当行七名鉴定师全部到位。 其中包括和秦宇一起参加面试的金仲鳞和蓝枫。 大家坐在一起，表情严肃，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九叔准备辞去首席鉴定师的职位。” “不会吧？典当行没有他老人家坐镇，会失去很多大客户的。” “是真的，前两天他特意回了趟白家，就是和家族成员商量此事。” “那……族里那些人同意了？” “具体情况不知道，但九叔昨天回来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熟悉白久兴的他们知道，以对方的性子，要么不做，要么做成，根本不存在半途而废。 对方若劝说失败，他应该还在老家呆着。 “九叔真的退下来，那谁接任他的位置？” 一时间会议室沉默下来，所有够资格的人心里难免有点想法。 “不用猜了，虽然还没宣布，但人选已经确定。” “是谁？”一个五十多岁，头戴金丝眼镜老者声音有些颤抖。 白久林，和白久兴同辈，一样是白家人。 不仅如此，他还是德行典当行内，除白久兴之外最优秀的鉴定大师。 也就是说，一旦白久兴退出，他是最有可能的接班人。 “哈哈，老白，你啊，就别想了，如果九叔想把位置给你，三年前就给了，根本没必要拖到现在。” “小四，你啥意思？” 白四，真名白田丰，比白久林低一辈。 但两人年纪其实差不多，是首席鉴定师最有力的争夺者。 白四冷笑道：“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当前若不是你老眼昏花，让典当行亏了三千八百万，大家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你还好意思说我？不错，你是没犯过大错，但小错不断。 今天赔只鸡，明天丢条狗，日复一日，害得老子连肉都吃不上……” “二位还是别吵了，九叔选的继承者，不是在座的所有人。” “什么？此人是谁？” “好像是新人，前两天来典当行面试过。”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看向金仲鳞和蓝枫。 金仲鳞正襟危坐，神色淡然，仿佛根本没听到刚才的话。 倒是蓝枫脸色微红：“没错，我们来面试时，的确还有个叫秦宇的人。 当时他也通过了面试，但九叔并没说他的具体职位。” “是吗？此人水平怎么样？” 蓝枫想了想道：“很高，郑洁女士的那对元青花，就是他发现的。”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那两个元青花瓶直接为典当行创收五百万，不仅是今年最大的大单，也是唯一盈利超过100万的单子。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只见白久兴带着一个年轻人迈步进来。 大家立刻站起身，却被白久兴挥手拦住。 白久兴笑道：“大家好，给你们介绍一位新人，这是秦宇，从现在开始就是你们的同事了。” 掌声响起，但稀稀落落，而且很快消失。 白久林道：“九哥，我听说你想辞去首席鉴定师的职位，是真的吗？” 其他人也都竖起耳朵倾听，唯恐漏了半个字。 白久兴点点头：“看来大家的消息挺灵通嘛，没错，我今天把你们召集过来，就是要宣布这件事。” “可我还听说，你要把这个位置让给这个叫秦宇的？” “对，有问题？” “我……”白久林没想到白久兴竟然这么干脆，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白四忙笑着道：“九叔，问题我们是没有，当然，也不敢有。 而且我们也知道，这位秦小兄弟是有真本事的。 但首席鉴定师并不是眼光毒辣就能胜任，它牵扯到典当行的方方面面……” 白久兴挥手打断对方的话：“行了，你以为这些我不清楚？ 我可以毫不讳言的告诉你，你说的这些，他现在一样都做不到。” 旁边秦宇忍不住汗了一个，这也太直接了点吧？ 整的我好像一无是处一样，虽然……这是事实。 “可那又怎样？他不会我可以教，不懂就跟着我学，知道学会弄懂为止。 最后，我再强调一遍，我来是通知你们这件事的，而不是听你们提意见的。 谁还有问题？” 现场再次沉默。 你都这样说了，我们还能说啥？ “好了，现在我宣布，从现在开始，由秦宇正式接任德行典当行首席鉴定师之职，散会！” 等白久兴带着秦宇离开，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这就完了？ 是不是有点……草率？ “卢助理，到底什么情况？” 终于，有人发现白久兴的助理卢慧还在。 卢慧笑道：“就是你们看到的情况啊？典当行换了新的接班人。” “我知道，可……” “大家心里怎么想我很清楚，各位放心，九叔做事向来谋定而后动，他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理由。” 白四道：“九哥做事我们自然信服，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小子要是也烂泥扶不上墙怎么办？”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秦宇先生担任首席鉴定师是有一个月试用期的。 一个月后，九叔会召开一次表决会议，由你们判断他是否合格。 只要超过20的人投否定票，他的首席鉴定师职位也会随之取消。” “真的吗？”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留在这？好了，此事已传达完毕，再见。” 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适用，不然…… 最关键的是20的否定票，也就是说，到时只要有两个人表示反对，德兴典当行还是原来的典当行。 当然，投否定票必须有否定的理由，不然会被视为无效投票。 而且一个月内…… 大家瞬间想起一周后的缅甸翡翠原石选购大会。 “等等……白四，刚才你什么意思？”白久林突然开口。 白四一愣：“什么刚才？什么什么意思？” “别被老子装傻，就是那句‘那小子要是也烂泥扶不上墙怎么办’？ 你在是讽刺我烂泥扶不上墙了？” “啊，这……我就随口一说，不用当真的。” “随口一说？”白久林忽然愤怒起来，“你特么随口一说都含沙射影？ 老子弄死你这个龟孙！” “哎哟，老林，我看你年纪大才没还手，你再不依不饶，别怪我不客气了。” “谁让你客气了，来来，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看着忽然掐起架的两人，蓝枫忍不住问：“这……什么情况？” 金仲鳞淡淡道：“也没什么，三年前，九叔也曾准备把白久林当接班人培养，结果他转手就赔了三千八百万。 当时九叔只说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就再没消息了！” 蓝枫：“……贵圈貌似也挺乱的。” 27 委以重任 不提会议室众人，秦宇跟着白久兴回到办公室。 白久兴笑问：“看明白了吗？” 秦宇一愣：“什么？” 白久兴道：“别装傻，我不信你不懂。” 秦宇点点头：“没想到您老人家这么霸气，以前是我看走眼了。” 他说的是心里话，自己被直接任命为首席鉴定师这事本就很有争议。 而当听白久兴说还要当众宣布，他已经做好所有人扯皮的准备。 万万没想到，白久兴竟以不用质疑的态度，让众人都闭上嘴。 “霸气是一个领导人的基本素质，你现在虽差了点，但关键时刻必须要有这种精神。 最近几天行里没什么事，你先适应适应，为一周后的缅甸翡翠原石选购大会做准备。” 缅甸翡翠原石选购大会？ 秦宇一呆：“这是啥？” 白久兴一愣：“你不知道？” 见秦宇摇摇头：“那赌石你应该听过吧？” 秦宇：“我只知道斗地主！” 白久兴：“……” 他无奈将赌石和缅甸翡翠原石选购大会的事解释了一遍。 原来赌石是珠宝业的一个术语，因为翡翠原石开采出来时，大部分会被一层风化皮包裹，只有切开后才能看清其内好坏。 为了保证利润，很多原石矿主会把这类原石直接售卖，导致售价与实价差异巨大。 如此一来便让这种交易具有很强的赌性，故被称为赌石。 缅甸翡翠原石选购大会就是这类交易的典型，地点多在京城或沪上。 由于规模宏大，可以说是国内最有代表性的玉石交易平台之一。 弄明白情况后，秦宇不禁有些退缩：“九叔，要不咱还是别参加了吧？” 白久兴一愣：“为什么？” 秦宇道：“因为赌博是不对的！” 白久兴：“……” “咳咳……九叔，不是我不愿意去，而是作为典当行，咱们是一家企业。 我虽然学的是生物技术，但也知道，一家企业必须要有自己的盈利模式。 盈利模式可以有很多种，但绝不包括赌。 哪怕你有99的把握，只要碰上剩下的1，就是万劫不复！” 听了秦宇的话，白久兴忍不住苦笑：“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 实话告诉你吧，别看咱们典当行表面风光，但早就是百足之虫。 特别是最近两年更加每况愈下，去年还赔了300万。 若不是我这双老眼在玉石交易中心发挥了点作用，说不定这里已经倒闭了。” 秦宇一呆:“不会吧？前两天行里不是还从那位郑女士手上赚了500万吗？” 白久兴神色古怪的看了秦宇一眼：“如果不是你，你觉得那单生意能做成？” 秦宇点点头：“那倒也是，原来我这么厉害啊！” 白久兴：“……” “秦老弟，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虽然那两个元青花让典当行赚了一笔，但也仅仅够今年的开销。 至于行里能不能盈利，就看一周后的玉石交易会了。” 秦宇问:“那您就不怕我看不准？” 白久兴哈哈一笑：“秦老弟不用谦虚，我相信你的眼光。” 秦宇的脸瞬间垮下来：“你相信我？可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啊！ 要不这样，既然这次交易会对典当行如此重要，那么还是由您带队，我跟着打打下手。 等此事过去，我再尝试着接手典当行，如何？” 见秦宇再三推脱，白久兴神色有些不悦：“秦老弟，我聘你为首席鉴定师，不是光让你拿钱不干活。 记住，无论做什么，在获得报酬的同时，都要承担与之对应的责任。 这两天我会筹集差不多3000万的资金，你的任务是将它们全部花光。” 3000万…… 秦宇声音有些艰难：“九叔，这活不是我不愿意干，关键是赔了算谁的？ 我父母都是农民，为了10来万的彩礼都焦头烂额，一旦亏损，把他们卖了也赔不起。” 白久兴奇怪的看了秦宇一眼：“既然典当行出钱，亏了自然由行里承担，和你父母有什么关系？” 秦宇一愣:“不用赔？那要赚了呢？” “按规矩你能获得50的提成，当然，若你表现特别好，我也不是不能额外申请一笔奖金。” 秦宇呆住了：“你的意思是亏了算行里的，赢了我有钱拿？” “不然呢？难不成还让你出钱？ 要是这样搞，最多三天，那些鉴定师都得辞职。” 秦宇松了口气，他拍拍白久兴肩膀，笑道：“这样啊，那您不早说？ 亏了算你的，赢了算我的，这样的好事，傻子才不会干。 放心，下周的玉石交易会全包给我，不把行里的钱花光，以后我跟你姓白！” 听了秦宇极度不负责任的话，白久兴眼角忍不住狂跳。 他忽然有点怀疑，自己顶着巨大压力让这货做首席鉴定师，是不是本身就是个错误？ 接下来的几天，秦宇开始在德兴典当行尝试着处理工作，终于对这个神秘的行业有了一些了解。 典当行的性质听起来和古代当铺有些相似，但完全是两个概念。 古代当铺的客户多为普通百姓，以及一些家道中落的中产阶级。 而典当行则直接对标各类公司，除了古玩字画黄金等稀缺商品，更多的是股权和信誉的质押。 秦宇惊讶地发现，单是在典当行有质押记录的公司就有上千，其中大半甚至是上市公司。 可惜这类业务近几年急剧减少，或许这就是白久兴所说的危机所在吧！ 当然，股权质押秦宇是不懂的，但有卢慧在，他完全不用担心，只需在准备好的文件签上自己的名字即可。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事秘书干，没事…… 咳咳……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缅甸翡翠原石交易大会的日子。 这次大会的地址在沪上，距离德兴典当行只有15分钟车程。 因此秦宇一行基本不需要准备，只要掐着时间赶过去即可。 早上八:30，丽都大酒店，三层。 当秦宇进来时，不得不感叹什么叫财大气粗。 要知道这可是五星级酒店，即使什么都不做，逼格就足够高了。 可主办方显然并不满意。 原本的布局直接拆卸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小桥流水，茂林修竹。 若非流水修竹之间的石头贴满了各类编号，他都以为王羲之又活了过来。 28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久林先生、四哥，好久不见！” 见众人进来，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子笑意盈盈道。 白久林和白四立刻和对方握手。 双方寒暄几句，男子忍不住问：“咦，怎么没看到九叔他老人家？” 白四淡淡道：“九叔辞去了典当行首席鉴定师的职位，你当然看不到他了。” 男子大吃一惊：“什么？九叔辞职了？怎么可能？” 白四不接话，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男子也反应过来，他问：“那不知你们新的首席鉴定师是……” 说着看向白久林。 白久林摆摆手，一指秦宇：“不是我，是他。” 男子一愣：“啊？” 但他应变极快：“哦，你好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普，是这次缅甸翡翠原石交易会的负责人，您贵姓？” 秦宇回答：“免贵姓秦，秦宇。” “秦大师好。”虽然秦宇看着年轻，但赵普丝毫不敢怠慢。 他了解白久兴，能让对方把位置让出来人，又怎么可能简单？ 秦宇摆摆手：“千万别这么称呼，你还是叫我小秦吧，或秦宇也行，大师什么的不敢当。” “哈哈，秦先生客气了。” “……” “哦，听说德行典当行换了话事人，原来就是你啊？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没想到九叔不仅人老，眼也瞎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忽然开口。 秦宇扭头看去，下一瞬间就乐了。 西装男子脸色一黑：“你笑什么？” “哈哈，没事没事，兄弟你这长得，也太随心所欲了吧？让我再笑一会。” “你……” 原来此人虽一副成功人士打扮，可实在貌不惊人，不仅不惊人，反而奇丑无比。 大家想象一下天天用硫酸洗脸的杜旭东即可。 “别你我我你了，就冲你这长相，我觉得我们就能做朋友。 毕竟一起走到街上，那些大姑娘小美女一定会觉得我特别帅。” “噗嗤……” 这次笑的是在场所有人。 “哼，牙尖嘴利有什么用？希望一会交易的时候，你还能笑的出来。”男子恨恨说完，扭头不忿离开。 等对方消失，秦宇扭头问赵普：“赵经理，这货谁啊？这么屌？” 赵普一愣：“你不知道？” “废话，知道了还问你？” “……他是帝都典当连锁的吴迪吴经理。” “无敌？怪不得这么厉害，光名字就够吓人。帝都典当连锁也是典当行？名气大不？” 赵普：“……” 见秦宇越问问题越傻，身后卢慧终于忍不住提醒：“秦总，帝都典当连锁是一家新型典当公司，也是咱们最主要的竞争对手。” “这样啊？他们也是四大家的人？” 四大家秦宇面试时听金仲鳞说过几次，和天龙里的四大恶人一样，他总觉得这个称号有点傻。 卢慧摇摇头：“四大家只是典当行业中旧派的自称，若在五年前还有点号召力，但现在…… 这个帝都典当连锁来历十分神秘，众人只知三年前它突然出现于帝都，并凭借强大的资金迅速扩张，只用一年就遍布全国，今年更是吃掉整个典当行业40的蛋糕。” 说完又叹了口气：“德行典当行的大部分业务，都是被他们抢走的。” 秦宇一愣：“这么说我们算是竞争对手了？” 卢慧苦笑：“何止是竞争对手，若今年典当行的情况没有好转，唯一的下场就是关门歇业。 帝都典当连锁到现在一共开了107家门店，可以说只要排的上号的城市，都有他们的分店，可谓一呼百应。 所以……咱们赢的概率不大。” 说完看了秦宇一眼，意思很明显：九叔把位置让给你，虽然打的口号是求新求变，但也可以理解为甩锅。 秦宇却仿佛根本没听明白，他想了想：“是吗？可我还是觉得那货挺丑的。” 卢慧：“……” 两人说话时，赵普在旁边一直保持微笑，此时他礼貌道: “抱歉，由于今天客人较多，我就不陪了。 几位可以先看石头，好决定一会的竞拍。 真要累了，还有瓜果点心品尝。” 说完正准备离开，旁边秦宇突然问：“赵经理，你们的瓜果点心是免费的吗？” 赵普一愣：“啊？” 秦宇以为他没听懂：“我的意思是，这些吃的要钱不？” “秦先生说笑了，一点吃的而已，怎么会收费。” “那吃不完能不能带走？” “这……”赵普的笑容明显有点僵，“秦先生自便即可。” 他倒不是舍不得一点吃的，反正钱已经花出去了，即便吃不完也得处理掉。 只是今天这样的场合，随便一笔交易都百万起步。 你不关心我们的优惠政策就算了，反而计较一点吃的，不掉价吗？ “是吗？太好了！”秦宇可不管对方心里怎么想。 其实一进来，他就看到了石块中间摆放的各类瓜果，和旁边花草流水纵横交错，不得不说非常有创意。 他之前一直认为这是摆设，现在知道能吃，自然得问清楚。 身后白久林、白四、卢慧等人那叫一个尴尬，特别是秦宇问完立刻走到旁边一堆榴莲前，一口气吃了三个后。 见白久林几人还在发呆，秦宇忍不住道：“愣着干什么？一起过来吃啊！” 咳咳……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还是白久林站了出来： “小秦，主办方今年给的优惠力度很大，要不咱们先研究研究，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办？” 秦宇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白伯，不是我说你，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着急。 优惠力度就在那里，你看或者不看，它都不会变。 但这些榴莲不同，只有吃到肚里才真正属于自己。 昨天我逛了趟超市，一个200多呢。 我吃了5个，是不是想当于为行里创收1000块？” 白久林：“……” 老头气的胡子都白了：“行，那你继续为行业里创收，石头我自己看。 不过别忘了，你才是今天的带头人，要使这次交易赚不到钱，别怪我一个月后投反对票。” 说完扭头离开。 白四沉默片刻，也跟着走向另一边。 包括金仲鳞。 只有蓝枫在秦宇对面坐下：“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 秦宇一愣：“什么意思？” 蓝枫笑道：“你能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 在典当行这些天，我一直偷偷观察你。 当你没把握时，都会格外认真，一旦确定立于不败之地，才会分外放松。” 秦宇咬了一半榴莲肉的嘴巴直接僵住。 都说被美女偷偷观察是男人的荣幸，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 他叹了口气，伸手竖起大拇指：“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你很厉害！” “是吗？那快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蓝枫眼中满是好奇。 “我发现这些榴莲我一口气能吃30个，直接为行里创收3000块。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蓝枫：“……” 28 抱歉,粘错了,已修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久林先生、四哥，好久不见！” 见众人进来，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子笑意盈盈道。 白久林和白四立刻和对方握手。 双方寒暄几句，男子忍不住问：“咦，怎么没看到九叔他老人家？” 白四淡淡道：“九叔辞去了典当行首席鉴定师的职位，你当然看不到他了。” 男子大吃一惊：“什么？九叔辞职了？怎么可能？” 白四不接话，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男子也反应过来，他问：“那不知你们新的首席鉴定师是……” 说着看向白久林。 白久林摆摆手，一指秦宇：“不是我，是他。” 男子一愣：“啊？” 但他应变极快：“哦，你好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普，是这次缅甸翡翠原石交易会的负责人，您贵姓？” 秦宇回答：“免贵姓秦，秦宇。” “秦大师好。”虽然秦宇看着年轻，但赵普丝毫不敢怠慢。 他了解白久兴，能让对方把位置让出来人，又怎么可能简单？ 秦宇摆摆手：“千万别这么称呼，你还是叫我小秦吧，或秦宇也行，大师什么的不敢当。” “哈哈，秦先生客气了。” “……” “哦，听说德行典当行换了话事人，原来就是你啊？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没想到九叔不仅人老，眼也瞎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忽然开口。 秦宇扭头看去，下一瞬间就乐了。 西装男子脸色一黑：“你笑什么？” “哈哈，没事没事，兄弟你这长得，也太随心所欲了吧？让我再笑一会。” “你……” 原来此人虽一副成功人士打扮，可实在貌不惊人，不仅不惊人，反而奇丑无比。 大家想象一下天天用硫酸洗脸的杜旭东即可。 “别你我我你了，就冲你这长相，我觉得我们就能做朋友。 毕竟一起走到街上，那些大姑娘小美女一定会觉得我特别帅。” “噗嗤……” 这次笑的是在场所有人。 “哼，牙尖嘴利有什么用？希望一会交易的时候，你还能笑的出来。”男子恨恨说完，扭头不忿离开。 等对方消失，秦宇扭头问赵普：“赵经理，这货谁啊？这么屌？” 赵普一愣：“你不知道？” “废话，知道了还问你？” “……他是帝都典当连锁的吴迪吴经理。” “无敌？怪不得这么厉害，光名字就够吓人。帝都典当连锁也是典当行吗？名气大不？” 赵普：“……” 见秦宇越问问题越傻，身后卢慧忍不住提醒：“秦哥，帝都典当连锁是一家新型典当公司，也是咱们最主要的竞争对手。” “这样啊？他们也是四大家的人？” 四大家秦宇面试时听金仲鳞说过几次，和天龙里的四大恶人一样，他总觉得这个称号有点傻。 卢慧摇摇头：“四大家只是典当行业中旧派的自称，若在五年前还有点号召力，但现在…… 这个帝都典当连锁来历十分神秘，众人只知三年前它突然出现于帝都，并凭借强大的资金迅速扩张，只用一年就遍布全国，今年更是吃掉整个典当行业60的蛋糕。” 说完又叹了口气：“德行典当行的大部分业务，都是被他们抢走的。” 秦宇一愣：“这么说我们算竞争对手了？” 卢慧苦笑：“何止是竞争对手，若今年典当行的情况没有好转，唯一的下场就是关门歇业。 帝都典当连锁到现在一共开了107家门店，可以说只要排的上号的城市，都有他们的分店，可谓一呼百应。 说句丧气话，我觉得咱们赢的概率不大。” 说完看了秦宇一眼，意思很明显：九叔把位置让给你，虽然打的口号是求新求变求突破，但也可以理解成甩锅。 秦宇却仿佛没听明白，他想了想：“是吗？可我还是觉得那货挺丑的。” 卢慧：“……” 两人说话时，赵普在旁边一直保持着微笑，此时他礼貌道: “抱歉各位，由于今天客人较多，我就不多陪了。 你们可以先看石头，好决定一会的竞拍。 真要累了，还有瓜果点心品尝。” 说完正准备离开，秦宇突然问：“赵经理，你们的瓜果点心是免费的吗？” 赵普一愣：“啊？” 秦宇以为他没听懂：“我的意思是，这些吃的要钱不？” “秦先生说笑了，一点吃的而已，怎么会收费？” “那吃不完能不能带走？” “这……”赵普的笑容明显有点僵，“秦先生自便即可。” 他倒不是舍不得一点吃的，反正钱已经花了出去，即便吃不完也得处理掉。 只是像今天这样的场合，随便一笔交易都得百万起步。 你不关心我们的优惠政策就算了，反而计较一点吃的，不掉价吗？ “真的？太好了！”秦宇可不管对方心里怎么想。 其实一进来，他就看到了石块中间摆放的各类瓜果，与花草流水纵横交错，非常有创意。 他一直认为这是摆设，现在知道竟然能吃，自然要问清楚。 身后白久林、白四、卢慧等人那叫一个尴尬，特别是秦宇问完立刻走到一堆榴莲前，一口气吃三个之后。 见白久林几人竟然在发呆，秦宇忍不住道：“愣着干什么？一起来吃啊！” 呃…… 几人对视一眼，最终白久林站出来道： “秦……总，主办方今年给的优惠力度很大，要不咱们先研究研究，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办？” 秦宇却不在意的摆摆手：“白伯，不是我说你，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着急。 优惠力度就在那，你看或者不看，都不会变。 但这些榴莲不同，只有吃到肚里的，才真正属于自己。 知不知道昨晚我逛了趟超市，买一个要200多呢。 你看，我现在吃了5个，是不是等于为行里创收1000块？” 白久林：“……” 老头的胡子微微有些颤抖：“行，那你继续为行业里创收吧，石头我自己看。 不过别忘了，你才是今天的带头人，要是这次交易赚不到钱，别怪我一个月后投反对票！” 说完扭头离开。 白四沉默片刻，也走向另一边。 包括金仲鳞。 只有蓝枫笑着在秦宇对面坐下：“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 秦宇一愣：“啥意思？” 蓝枫淡淡道：“你能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 在典当行这些天，我一直偷偷观察你。 当你没有把握时，往往会格外认真，一旦确定立于不败之地，就变得分外放松。” 秦宇咬了一半榴莲肉的嘴巴直接僵住。 都说被美女偷偷观察是男人的荣幸，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反而有点心惊？ 他叹了口气，伸手竖起大拇指：“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你很厉害！” “是吗？那快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蓝枫眼中充满好奇。 “我发现这些榴莲特香，我能吃30个，直接为行里创收3000块。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蓝枫：“……” 29 翡翠的种和色 丽都大酒店，豪华至尊ip包厢，据说这里住一晚至少七万。 吴迪推开包厢门，拿起桌上的红酒一口喝完。 下一刻，他用力将空杯摔到地上。 晶莹剔透的水晶杯瞬间粉碎。 “哟，吴少，怎么生这么大气？” 一个性感妩媚的女人坐到他旁边，顺手勾住他脖子，悠扬的甜香扑面而来。 若是一般人，难免会心猿意马，但吴迪却没半点反应。 突然，他看着女人，眼神如刀：“你说我是不是很丑？” 女人有些愕然，她咬着嘴唇，认真想了想：“不对呀，你绝对是天底下最帅的小哥哥。” “可现在有人说我很丑，还嘲笑我。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这么讥讽。” “那人的眼睛一定瞎了，或者和刘总一样，分不清美与丑。” “哼，我才不管他眼瞎不瞎，敢这么说我的人，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哎呀，那人可真惨，关键是都这么惨了，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我要提前为他默哀三分钟。 对了，他叫啥？哪个公司的？” “秦宇、德行典当行！”吴迪一字一句咬牙道。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已是上午十点。 伴随着优雅的曲调，赵普走上中间的舞台，笑道： “感谢各位老板大驾光临，我代表缅甸翡翠原石交易公会向你们表示最由衷的敬意！” 伴随着热烈的掌声，赵普语气一转： “好了，相信大家来这不是听我废话的，下面直接上干货。 和往年的封闭竞价不同，关于今年的原石交易，公会决定实行公开竞拍制。 当然，考虑到原石较多，除个别的大件外，本次竞价均为批次竞价。 举个例子。 相信你们已经发现，会场每块原石的编号都非常特殊，比如a-007，b-029。 其中字母代表的就是竞价批次，而数字代表的是每个批次的编号。 比如a批次共有31个编号，就是说，这批的31块原石会同时参与竞价。 在这里我要先对看上同批次多块原石的朋友说声抱歉，你想全部成功竞标，就得费心思盯着多个价格了。 由于时间紧张，公会还规定，单个批次的竞价时间为十分钟。 十分钟一到，竞拍直接结束，此时出价最高的公司即为最后的胜利者。 …… 大家看到这个二维码没？请各公司的负责人现在扫码登陆，接下来我会讲解具体的操作步骤……” 等吴迪说完，秦宇也打了个饱嗝。 他将脚下几乎堆成小山的榴莲壳踢开，擦擦手问旁边卢慧：你听懂了吗？ “啊？”卢慧显然没想到秦宇会突然问自己，不禁愣道，“什么？” “当然是怎么交易了，刚才只顾吃东西，根本不知道他都说了啥。” 卢慧：“……” 她解释道：“这个很简单啊，而且对方今年对交易做了很大创新，比如完全利用网络竞价。 还有每块原石下方，都会同步显示最近三次的竞拍价格和竞价公司，清楚明白……” 不等卢慧说完，秦宇就摆手打断：“不用解释了，你自己知道就好。 这样，一会我指挥，你操作。 九叔说了，要把带来的三千万全花光。 原石能不能赚钱再说，但这个任务必须完成。” 卢慧：“？” 她有些懵。 什么叫必须把三千万全花光？ 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 最关键的，是卢慧一直跟在秦宇身后，对方至始至终就没动弹过。 虽然她不懂辩石，却知道想确定一块原石的价值，需要对原石本身做大量分析。 比如原石的场口、皮壳形状、手感、灯下表现等。 其中涉及的知识五花八门，像地质结构的演化、矿石纹路分析、种水形成原理等等。 即便最顶级的玉石鉴定大师反反复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观察揣摩，也不敢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你…… 但不等她多想，就听台上赵普道：“好了，现在我宣布，编号为a系列原石的竞拍，现在开始！” 他话音一落，电子竞拍屏上就出现一个十分钟倒计时。 卢慧扭头看了秦宇一眼，虽然觉得这货不靠谱，但他毕竟是德行典当行的首席鉴定师，拥有本次玉石交易的最终决定权。 秦宇正想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小秦，我觉得a-12就很不错。 你看，这块原石出自缅甸帕敢老坑，有个小天窗，打灯后色泽青翠，还是罕见的高冰种。 最关键的，是它的标价只有17万。 只要它的种和色能向内渗透三公分就可回本，再多一分就是赚的。” 是白久林。 白久林看秦宇的眼光充满希翼，这块石头他反复看了三遍，有90的把握能够切涨。 秦宇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佩服。 没想到这位老白还有两把刷子。 在知道必须参加这次的翡翠原石交易大会后，秦宇特意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也对其有所了解。 赌石，简单来说就是赌原石内的种和色。 种指的是翡翠的透明度，透明度越高，翡翠价值就越大。 常见的种水有豆种、糯种、冰种、玻璃种。 豆种最常见，这类翡翠内部有很多类似豆子的排列物，晶粒粗糙，透明度差，价值不高。 糯种比豆种好些，内部质地细密，有种熟糯米的感觉，透明度介于透明与不透明之间。 冰种的透明度就要高得多，价值也呈几何倍数上升，是翡翠中的高级货。 玻璃种更不用说，晶莹剔透，纯净细腻，极其罕见。 色指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当然，目前市面上公认的极品色是绿色，绿到极致时还有个专属名词：帝王绿！ 玻璃种已经非常罕见，若某块翡翠玉石的种和色是玻璃种帝王绿，绝对为无价之宝。 听起来是不是很简单？ 但这种区分只是理想状态，在实际操作中，一块玉石往往是各类种水混合，各种颜色交融的。 糯冰、冰豆、冰波，五花八门，颜色更加千变万化，再加上裂与咎纵横交错，没有十年二十年的功力，绝对要吐血。 反正秦宇自己搞不定。 当然，他也不需要搞定，因为秦宇有更直接的办法。 当来到这里的第一瞬间，他就集中注意力看向一块原石。 翡翠原石：石皮11八元，顶层0~2钠长石21元，2~5铬铁矿74元，5~14高岭土2元，14~19糯冰种粉紫712元……共99八。 而且和其他物品识别不同，翡翠原石的物价表并不在顶部，而是用大括号直接圈定好具体位置，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缭乱。 秦宇当时就震惊了，这表格分的……真特么细！ 30 竞标A-12 确认自己能看到这些翡翠原石的价值后，秦宇的心激动的差点跳出来。 他的第一念头是：发财了，老子要发财了。 别人赌石，凭的是经验和阅历，可哪怕再厉害的玉石鉴定大师，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赚钱。 但自己不一样，在知道其实际价值的前提下，切涨还不是和喝水一样轻松？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好几块价值不菲的“大宝贝”。 不过秦宇很快又冷静下来，自己这个能力太逆天了，逆天到一旦被人察觉，就会引来极大的麻烦。 而且他现在代表的是德行典当行，可不是自己，就算赚了钱，也是典当行的。 虽然典当行给的提成并不低，可再高也没法和自己买相比不是？ 但秦宇又遇到一个极其尴尬的问题：他没钱！ 之前赚的12万给了弟弟当定金，虽然女方当天就退了回来，但他还是留在家里。 父母为了供自己上大学，早就掏空了家底，现在有了这笔钱，不管做什么都方便些。 这样一想，他更加平淡无波。 不能暴露能力，赚的钱也不是自己的，那还激动个毛线。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吃点水果，补充补充营养…… “小秦？小秦？”白久林见自己说着说着，秦宇竟发起了呆，忍不住高声提醒。 同时心里也十分不满。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然在自己面前耍大牌，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也不知白久兴怎么想的，会让对方做典当行的首席鉴定师。 本来按照他的性子，是不可能和秦宇这么和声和气说话的。 但无奈这次翡翠原石的最终购买权在对方手里，只要秦宇不同意，他就算喊破喉咙都没用。 典当行是按贡献分配奖励的，如果自己推荐的原石切涨，他就有与之对应的分红。 所以为了钱，能忍还是先忍着吧！ “啊？老白，你刚才说啥？”秦宇瞬间清醒过来。 白久林无奈：“我是说a-12咱们可以竞一下标。” 秦宇点点头：“没问题啊！” 说着，他看了看这块原石的竞价栏，发现三分钟过去，该原石的价格已从最初的17万底价被炒到216万。 他对卢慧道：“a-12报31万。” “31万？别啊，这钱太高了。”白久林大急。 刚才他一直盯着这块石头，别人都是你三千我五千的加，如此交替循环上升。 可你倒好，直接十万起步，这可都是钱啊！ 作为鉴定师，每成交一笔，他就有30的盈利提成。 也就是说，一块原石典当行赚的越多，他分的就越多。 十万块，其中有三万就是他的，他不心疼才怪。 秦宇却不为所动，竞拍讲究一击必杀。 直接加一个高价，很多时候要比一点一点钝刀子割肉更有效果。 果不其然，当31万的报价一出，其他同样看中这块原石几家公司沉默了。 他们的心里价位在2八万左右，但不能超过30万，不然风险太大了，不划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31万的数字依旧在顶部稳如泰山。 “成功了！”秦宇正要松口气，突然，屏幕一跳。 “35万！”一个新的报价亮起。 秦宇一愣，接着皱起眉头，因为这个价格后面，还有几个刺眼的汉字：帝都典当连锁！ 轰的一声，四周人群也沸腾起来，纷纷看向秦宇这边，显然是看到了这个数字。 沉默片刻，秦宇对卢慧道：“报价45万！” 饶是卢慧一向淡定，此时小手也忍不住一颤。 她扭头看向秦宇，想确定他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秦宇道：“愣着干什么，加价啊！” “哦，好！” 下一刻，人群再次沸腾。 45万，有魄力！ 能来这参加赌石的，都对原石有极深的研究。 这块原石虽然品相不错，但上限很难突破35万。 就算想搏一下，价格一两万就顶天了，结果你依旧十万起步，简直……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秦宇的话音刚落，屏幕再次一跳。 “50万；帝都典当连锁！” 疯了，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秦宇眉头微皱，他终于意识到不对。 帝都典当连锁虽然和德行典当行是竞争关系，但这种竞争一直建立在盈利的基础上。 白久林选中的这块石头所开天窗部位的水种，的确向内有较大幅度的延伸。 但再延伸也是有限度的，物价表对其报价是36万。 自己在36万的基础上加9万，就颇有几分千金买马骨的味道。 只要对方稍微理智些，就会自动放弃。 可没有…… 而帝都典当连锁的负责人是不理智的人吗？ 不可能！ 如果一位负责人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没有，帝都典当连锁又怎么可能做这么大？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自己被针对了。 对方是故意的，故意加5万挑衅自己，从而证明自己的优越感。 他不由想起刚才那个奇丑无比的家伙。 这叫什么？丑人多作怪？ 既然如此…… 秦宇闭上眼睛，忽然睁开：“报价，63万！” “喂，你疯了！”这次不等卢慧反应，旁边白久林直接就跳了起来。 “我承认这块石头各方面表现都很不错，但再好也不可能超过40万，你报45万就很过分了，现在还敢加到63万。 拜托，你想死是你自己的事，能不能别捎上我！” 这块石头是白久林选中的，虽然出了问题有秦宇顶着，但他也脱不了干系。 典当行虽不会让他赔钱，但以后评优评先就别想了。 可秦宇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看向有点不知所措的卢慧，道： “愣着干什么，加价啊！别忘了，我才是首席鉴定师。” 卢慧深吸了口气，她朝某个方向深深看了一眼，最终拿起手机。 于是电子屏幕在停顿了一分钟后，a-12的报价再变：63万，德行典当行！ “卧槽，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啊，发生了什么？” “你说帝都典当连锁会不会再次加价？” “不知道，我又不是疯子，怎可能猜到疯子的想法。” “……” 时间再次流逝，很快十分钟倒计时结束。 帝都典当连锁没有加价，a-12最终以63万成交。 在卢慧朝一个方向看去时，这个方向的一个房间内，白久兴正坐在大屏幕前，观察者场内的一切。 他的身后，一个穿着白色小西服的年轻女孩正经端坐，好看的眉、好看的眼、好看的嘴与唇，一起勾勒出精致的五官。 “九叔，这就是你选了人吗？我看也不怎么样，意气用事，难成大器。” 可惜女孩此刻露出的却全是不屑，显然对秦宇不太满意。 若一个对白家稍微有些了解的人在这，必然会叹惜秦宇要悲剧了。 因为女孩是白葳蕤，白家年青一代唯一的掌门人。 31 第五层吴迪 白久兴看着场内，神色平静：“他行不行现在下结论还有点早，结果可还没出来。” “没出来？可事情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你对a－12的估价是355万，就算有误差，上下浮动也在1万以内。 而且刚才的竞价，即便是傻子，都能看出帝都典当连锁不安好心。 可他竟然半点意识都没有。” 白葳蕤语气依旧十分自信。 白久兴摇摇头：“葳蕤，虽然你已得到我绝大部分真传，但还缺乏历练。 虚者实之实则虚之，记住，当一个聪明人做了一件所有人都看起来很蠢的事，他一定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白葳蕤一愣。 “对，比如……投石问路。” 白葳蕤眼睛眨啊眨：“什么投石问路？” 白久兴突然笑了，他一指屏幕：“看，路出现了。” 交易大厅。 赵普再次站出来：“竞拍时间到，想必大家都已经买到了心仪的翡翠，在这里我就提前恭喜了。” 谁知此话一出，众人再次看向德行典当行这边，个个表情古怪。 赵普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正不知该如何缓和气氛，就听一个声音道： “秦总，恭喜你喜提a-12啊！ 只是一块价值30万的原石，竟被你硬生生炒到翻倍，也是没谁了。” 是吴迪。 秦宇看了对方一眼，不说话。 但吴迪显然不想这样终止，他笑道： “可能你第一次来，有些规则还不知道。 缅甸翡翠原石交易大会除售卖原石外，还附赠切割服务。 不仅如此，与会的还有各地的大珠宝商。 所以只要切出好东西，立刻就能卖掉。 你我经营的是典当行，不是珠宝店，不如直接切开换成现金。 关键是我也想跟你学习下赔钱经验。 毕竟我出道这么长时间，除了赚大钱就是挣小钱，根本不知道赔钱是什么感觉。” 秦宇扭头问卢慧：“姐，你有没有耳机，借我用一下？” 卢慧一愣，随即从口袋中摸出一对时尚蓝牙款：“有是有，不过你用它干什么？” 秦宇无奈道：“我也不想用啊，可实在没办法。 有人在这满嘴喷粪，我耳朵受不了，只能放首歌抵挡抵挡。” 吴迪的脸瞬间黑了：“姓秦的，你说谁满嘴喷粪？” 秦宇看他一眼:“当然说你了，哥们，奉劝你一句。 其实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可长得丑还要在这蹦来蹦去，就是你的不对了。 最近国家一直在提倡环保，咱们即便不做贡献，也不能抹黑不是？” “你……”吴迪的脸都绿了，但很快他又恢复平静，“牙尖嘴利有什么用？ 如果我没猜错，你在德兴典当行也是打工吧？ 第一次出手就花60万买一块30万的石头，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和你老板交代。” 这才是他得意的地方。 其实竞拍一开始，他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德兴典当行上。 因此秦宇刚让卢慧报价，他便注意到了。 生意人最讲究开门红。 在吴迪看来，秦宇开局就竞拍a-12，必然对这块原石非常重视。 江湖传言，报仇最好的方式就是横刀夺爱。 既然你喜欢，那我偏偏就要抢过来。 所以秦宇每次竞价，他都无脑加5万，就为突出一个优越感。 而且他知道秦宇知道自己在秀优越感。 果然，秦宇上当了。 特别是最后那次63万的加价，有整有零，明显带着求而不得的气急败坏。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吴迪还知道，秦宇的这种气急败坏是装出来的。 目的只有一个，引自己上钩！ 只要自己在63万的基础上再加5万，对方必然选择不跟，并在心里大笑：“孙子，上当了吧，你也有今天！”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以为我在第一层，你在第二层，其实我在第五层。 我就不加价，你咬我啊？ 谁知秦宇淡淡的看他一眼:“你以为我会赔钱？” “不然呢？难道这块破石头还能切涨不成？ 这么说吧，如果这块石头切出来价值能超出你的成本价，我立刻跪下来唱征服。” 秦宇扭头看了赵普一眼:“你们开石头的技术怎么样？别给我切坏了。” 赵普忙道：“秦先生放心，我们有各种各样的切石机器，以及经验丰富的切石师傅。 虽然不敢保证每一刀都精准无比，但最大程度保留翡翠本身的价值还是没问题的。” 吴迪在旁边补充：“小子，放心吧，这里的切石师傅，都是从缅甸老矿坑高价聘请的。 几亿几十亿的原石他们都切过，更别说这么一件小东西了。 秦宇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们了。” 很快，标号a-12的原石被推到切石间。 秦宇一行人自然跟了过去，但令他奇怪的是，不仅他们，现场大部分人竟都来了。 秦宇一愣，虽然两次竞拍之间主办方都留了足够的时间。 但用这些时间，商讨商讨接下来的竞拍策略不香吗？ 当然，这念头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些人想怎样就怎样，他可管不着。 等秦宇在切石间的观众席上坐好，切石师傅也确定完切石方案，并极其认真的在石头表面划线。 等秦宇看到这些线条，不禁点点头，厉害！ 因为只要按照线条指示的位置切割，刀口刚好能把石头和旁边的翡翠分开。 这样既不伤及翡翠，又能很好的将其价值体现出来。 切石师傅确定后，过来征询秦宇的意见。 秦宇想了想，走过去拿起笔，将原本画好的一条横线抹去，又在下方三寸处补了一条线：“按照这个切！” 奈温看到秦宇画的这条线后就是一愣，作为一名拥有2八年切石经验的切石师，他完全看不懂对方的操作。 a-12原石椅子大小，表面呈不规则的菱形。 切这种石头，一是按照其纹理，二是要考虑形状。 秦宇改的这一刀，虽然纹理上没有毛病，但因为和旁边的侧棱呈一个约30度的夹角，导致其难切割难度大了一倍不止。 这是想考察自己的切割技术？ 奈温摇摇头，对于这种什么都不懂还想瞎显摆的年轻人，他向来是不屑的。 算了，这样切就这样切吧，反正我是按难度收费的。 只要你肯出钱，地球都能给你切开。 32 第一刀和第二刀 切石机启动的声音响起。 因为秦宇画的那条线离天窗内翡翠的位置较远，所以奈温依旧决定按自己的思路动刀。 他选择的是最有可能出绿的那条线。 合上盖子，旋转的刀锋与原石碰撞，发出刺耳的尖鸣。 突然，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直到奈温走过去，与助手一起将原石取出，大家才回过神。 这一刀，好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紧张起来，涨与跌，下一瞬间即将揭晓。 见状，奈温轻轻一笑。 经验丰富到他指挥助手将石头搬到摄像头正下方，这样所有人都能通过大屏幕，第一时间看到里面的情况。 布满老茧的手稳稳抓住被分离的上半部分，猛一用力！ 光滑如镜的切面，伴随着青翠欲滴的光华，便这样出现在众人眼中。 而且这道绿光几乎将整个切面渗透，仿佛这块原石本身就是绿的。 哗…… 人群沸腾了。 涨了，竟真的切涨了。 一名胖胖的玉石商人第一时间站出来：“这块翡翠虽然从种水上看属于冰种，却是难得的高冰种。 再加上绿色纯正质地细密，我愿意出40万购买！” 40万！ 众人再次动容。 虽然这块原石的表现出乎预料，但和顶级翡翠还是要差一些，36万已是其上限。 也就是说，这位珠宝商买走后除了倒贴手工费，还要赔上不少，绝对是赔本赚吆喝。 其他珠宝商本想跟着竞价，见状也都打消了念头。 这年头疯子一个比一个多，咱还是不馋和了吧！ 突然有人叹道:“可惜，可惜了。” 其他人也跟着摇头，虽然对方没说为什么可惜，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果按照正常的竞价程序，这块原石的成交价很难超过30万。 不管最后被谁拍走都能小赚一笔，更别说现在还有人愿意溢价购买。 但是…… 63万的成交价，瞬间让好事变成坏事。 胖珠宝商见无人和自己竞争，笑着拱拱手:“大家好，我叫孙同，是琳琅珠宝的负责人。 本店虽然成立不久，但资金雄厚，你们以后有什么好物件，都可以找我。 来来来，扫码加群……” 众人这才明白，对方愿意出这么高的价钱，不是脑子抽风，而是在变相为自己打广告。 毕竟此地汇集了大量的投资公司、典当行以及赌石爱好者。 这类人是珠宝商最喜欢的，只要和他们打好交道，以后根本不必为货源发愁。 等微信群的人数不再增加，孙同收起手机，挥挥手。 立刻有两个年轻男子走到那块被切开的原石前，想要将其搬走。 “等等！”秦宇开口阻止。 孙同一愣：“秦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秦宇道：“问题到没有，但我想你应该搞错了一件事，这块石头是我的。” “可我已经买下来了啊！” “我什么时候说卖给你了？” 孙同：“？” 说实话，此刻他有些懵。 虽然秦宇从没说要卖，可自己出的可是40万，40万买一块价值36万的原石，就算是傻子，也不会不卖吧？ “秦先生想将这块石头留着自己玩？” 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可能，“没关系，你自便即可，对了，琳琅珠宝除了售卖成品，还做原材料加工。 我们有最好的匠人师傅，不管手镯、玉牌、吊坠、戒指，还是实物雕刻，都可以联系我。” 很多人切出心仪的原石，会选择自留，雕刻成成品赏玩或送给亲朋好友。 孙同反应之快，足以证明他高超的业务能力。 秦宇摇摇头：“你误会了，这块石头又不属于我自己，我留着干什么？” “那你是？”孙同一愣，不太明白秦宇的意思。 秦宇道：“这块石头还没切完，现在卖是不是有点早？” “这……”孙同刚想说精华都开出来了，再纠结剩下那点边角余料意义不大吧？ 不能怪他这么想，刚才那刀直接将原石分成两半。 一半是还未成型的黄岗岩，另一半的翡翠占据了整体的三分之二，剩余虽有空间，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但话到嘴边，却成了：“当然，这是你的权利，一会真有好东西出来，我依旧愿意高价购买。” “我说，都这时候了，还想为了面子强撑，有意思吗？”不远处吴迪突然开口。 孙同因为自己的职业问题，不好多说什么，但他不同。 而且他苦心孤诣逼秦宇高价买下这块原石，就是报自己被嘲笑的一箭之仇，自然能挖苦一句是一句。 秦宇立刻回击：“再没有意思，也比对着你这张丑脸强吧？” “你……好好，待会我看你怎么哭。” 秦宇懒得理会这货，扭头对奈温道：“师傅，可以开始了吗？” 奈温点点头，将剩余石块放入切石机。 很快第二刀完成。 再次将切好的石块放好，奈温轻轻打开。 哎！ 现场全是叹息。 这次的切面不仅粗糙，上面还有两道明显的裂，可谓一文不值。 吴迪掏了掏耳朵：“我记得有句歇后语叫秋后的蚂蚱——再蹦跶也蹦跶不了几天。 很多东西早已注定，真以为垂死挣扎就会有奇迹出现？可笑！” 房间内，看着切石间内发生的一切，白葳蕤忽道：“九伯，我认为这个秦宇，没有成为咱们典当行首席鉴定师的资格。” 白久兴问：“为什么？” “他太意气用事了，在物品鉴别方面，此人或许有过人之处。 但作为首席鉴定师，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足够的理智，我可不放心将这么大的产业交给他。” 白久兴笑了：“你是怎么确定在意气用事的？” “难道不是吗？他……” 不等白葳蕤说完，白久兴就挥手打断：“秦宇有没有意气用事我还看不出来，但通过你的话，我倒看出了你的一个问题。” “我的问题？什么问题？” “你太主观臆断了。” 白葳蕤：“……” “秦先生，还要继续吗？”第二刀切跨后，奈温再次征求秦宇意见。 秦宇道：“为什么不切？你画的线不是还有好几条吗？” 奈温想我那是为了表示自己在认真工作，而不是摸鱼，大家心知肚明即可，没必要这么较真吧？ 但下一刻，他愣住了。 因为奈温忽然想到，剩余原石表面有一条线并不是自己画的原线，而是对方改过的。 难道…… 33 就这样被你征服 虽然被秦宇改过的线条切割难度很大，但根本难不住奈温。 他让助手找了块乳胶将一侧固定住，便轻松的将其送进切石机。 等他再次将切好的原石放到摄像头前，此时已经有不少人离开。 大家想看的是一块花费63万的石头，到底能切出什么东西，目的达到后，自然要离开。 至于石头尚未切完…… 再铁杆的球迷，在确认比赛已进入垃圾时间后，注意力也很难集中了吧？ 奈温伸出手，正要取走上面的石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让我来！” 是吴迪！ 虽然已坑了秦宇一把，可吴迪发现他不仅没有解气，反而更郁闷了。 因为秦宇高价买了这块石头后，没露出半点痛悔不说，看自己的眼神，还像在看傻子。 装的，对方一定是装的！ 想凭借出色的演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击自己？ 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可笑！ 那就让我亲自揭穿你吧，让现实告诉你，蠢货总认为别人都很蠢，殊不知自己才是最蠢的那个。 奈温一愣，他切了这么多年石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要求。 结果不等他回过神，吴迪就走过来，将上方石块一把抓起： “一块废品而已，有必要一直故弄玄虚……这……怎么可能？” 伴随着吴迪的惊呼，众人纷纷朝切口表面看去，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只见切口左下角再次出现一片青翠欲滴。 和刚才的满屏绿不同，这次的青翠只有巴掌大小。 但却没人敢轻视这一小块绿，因为这块绿内部清澈透明、晶莹剔透，竟然是罕见的玻璃种！ 玻璃种啊！ 虽不是那种最极品玻璃种，而且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些许的冰种质感。 可玻璃种就是玻璃种，它的价值，绝不是冰种翡翠能比拟的。 最关键的，是这片青翠虽然不大，却刚好够一个手镯。 稍微懂点玉石知识的人都知道，一块翡翠能不能最大程度发挥出价值，就看其大小够不够做成手镯。 毕竟手镯对翡翠的形状要求很高，又是大家最喜欢的饰品种类，容易出手不说，价格也比其他饰品贵的多。 “这块翡翠我要了，100万，不，120……126万，请一定要卖给我。” 说话的是孙同。 此时此刻，他比任何人都要激动。 作为一家珠宝业新贵，琳琅珠宝的确有钱，但很多时候钱并不是万能的。 比如极品翡翠原石。 这类原石价格高只是次要的，关键是极其罕见。 很多赌石爱好者甚至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 琳琅珠宝从筹建到开业，各种类型的珠宝首饰已经置办的差不多，但还缺乏一件镇店之宝。 镇店之宝的重要性，和那些大型企业的旗舰店差不多，不仅能增加店铺底蕴，也能给客人最大的信心。 只可惜琳琅珠宝的运气一直不太好。 孙同用了近一年时间，跑遍大半个国家，找到的材料不是太小，就是不符合要求。 直到今天…… 听到孙同的报价，其他珠宝商的话刚到喉咙边缘，就被卡在那吐不出半个字。 这货根本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啊！ 玻璃种翡翠虽然珍贵，但也有一个限度。 眼前这块即使做成成品，售价也很难超过百万。 对方开口就送小三十万，已经不是赔本赚吆喝，千金买马骨也没这样的买法。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傻！ 见自己的出价瞬秒所有竞争对手，孙同笑呵呵的看着秦宇:“秦先生，现在这块石头可以卖我了吧？” 秦宇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若我没看错，这块翡翠的价值应该到不了百万吧？” 孙同点点头：“很难！ 就算是琳琅珠宝经验最丰富的大师傅出手，它的柜台价也顶多99万。 再加上给客人的优惠打折，96万能成交就很不错了。” “那你为什么还出这么高的价格？ 我想刚才你只要报100万，其他人也不会和你争，我也会把这块石料卖给你的。” 孙同笑道：“如果是别人，就算它有镇店之宝的潜质，我最多也只出100万。 但因为是秦先生的东西，它就值126万！ 因为我想和你们德兴典当行，或者秦先生你，交个朋友。” “卧槽，这胖子厉害啊！”不远处，一个声音小声道。 “嗯，什么意思？他怎么厉害了？”旁边一人问。 “笨，我问你，这个叫秦宇的，之前为什么会花63万买下这块原石？” “为什么？因为他傻呗！” “傻？花63万买一块石头，转手就卖16八万。你觉得他傻？” “这……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没猜错，秦宇一开始就准确判断出了这块石头的大致价值。 你想，那个丑的逼一样的吴迪刚才再怎么嘲讽，他都面不改色，淡定如初，为什么？ 不是他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强，而是他早有十足把握，稳坐钓鱼台。 如此高的翡翠原石鉴定水平，即便放在全世界找不到多少。 换成是你，若花上30万就能和对方交个朋友，你愿愿意？” “卧槽，如果他的水平真如你说，别说30万，就算300万我也愿意啊！ 对了，我现在出30万还来得及吗？” “你觉得呢？” “……” 和两个人说的差不多，此刻秦宇对孙同的印象，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这哥们可以！ 他走过去拍拍对方肩膀：“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孙同的胖脸立刻笑成一朵花：“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谁知秦宇摇头道:“不，是合作愉快。” “对对，合作愉快！” 说完，秦宇扭头对旁边还捧着那块原石发呆的吴迪道： “嗨，哥们，要不你让一下？ 这块石头我只卖给了孙哥一人，你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四周瞬间传来一片疯狂大笑。 刚才吴迪对秦宇再三刁难，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之前他的话即使有些咄咄逼人，但作为胜利者炫耀一波也无可厚非。 可现在形势逆转，再回想他的话，就是赤果果的打脸了。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哥们，我记得刚才好像有人说过，如果这块石头切涨了，他就跪下来唱征服，不知算不算数？” 另一个声音道：“嗨，人家就是这么一说，你我听听就好了，何必当真呢？” “这倒也是，不唱就不唱吧，不过有些人以后说话做事还是尽量低调点，不然天天开口像放屁，到头来丢人的还是自己。” “咦，别说你这话听着还挺有哲理的，能不能再重复一遍，让我用小本本记下来，放在身边当座右铭？” “当然没问题，听好了……” 孰料不等他说完，吴迪瞬间抬起头，脸色涨红：“谁说我说话不算话的？ 告诉你们，我吴迪向来一口唾沫一个钉，不就是跪下来唱征服吗， 听好了—— 终于你找到一个方式分出了胜负 输赢的代价是我粉身碎骨 …… 就这样被你征服 切断了所有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