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专治各种不服》 第一章穿越后占了他清白 “嘶……好痛!” 感觉有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自己身上,昏迷的温幼姝醒了。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传进了鼻腔,腰间的疼痛令温幼姝受不了,还伴随着浑身燥热…… 她吃力的睁开眼,只见天色已经黑了,刚想查探自己的伤口,突然就听到不远处传开的声音:“找,分头找!” “一个受伤的瞎子能跑多远?上头吩咐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温幼姝眨巴着眼,这是遇上了追杀的桥段了? 而她这么倒霉,正巧被这个目标人物砸到? 不过,听了听动静,已经没有了人声,应该是安全了。 身上的男人满是血污,仿佛已经死了一样,丝毫没有动静! 她心想,若是被人抓住,恐怕她也要被连累,索性,将他推开。 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中! 她原本是1世界外科医生,却在前去抢救一个孕妇的路上出车祸,穿越到了这里这具身体之上。 原身本是京城温府的大姐,被母亲诓骗到这荒野,受了庶妹一刀,沾染了合欢散。 什么?合欢散? 回过神来,想来没死已经是便宜她了,不过这家人太残忍了,竟能对自己这般行事!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她转头看清现在的环境,两人正躺在一片杂草丛生的林子里。 闭了闭眼,心想着算了,便宜这个男人了! 她伸手搂着怀中的人,解下他的衣袍,闭上了双眼压了上去。 直到自己热意尽褪,只是身上多了份火辣辣的痛! 她吃力的推开身上的男人,站起身准备离开。 可没想到身下的男人那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拽住了温幼姝,嘴里吐着恶言,“该死的女人!” 温幼姝顿时瞪大了双眼,惊慌的瘫坐在地上,自己偷腥被抓正着了?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是一响贪欢,本姑娘不需要你的负责,此夜过后一别两宽,希望你还能活着……” “我我我……我走了!” 男人眉头皱了起来:“本王……” 温幼姝哪来的及听,早跑没影了。 翌日清晨。 荒野之地聚集一圈身穿盔甲的侍卫,将那浑身沾血,衣衫不整的男子扶起来。 带头的侍卫带领众侍卫跪下愧疚道:“属下大意,昨夜让主上您……清白有毁!” 男子气愤的扬起手来在空中狠狠一落,音色很单薄,却自有一股不容违逆的权威感,他下令道:“找,都给我去找,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 另一边。 温幼姝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原主的住处。 在屋里一躺,兴许是累坏了,眨眼的功夫,浑身便没了知觉。 模模糊糊之间,脑海里浮现母亲那狰狞的嘴脸,“温幼姝,你若不死,死的就是我和舒儿了!” 温幼姝扑在地上,无助道:“母亲,是您说带我出来选婚服的啊,我们可是一家人啊,您怎么能这样对我……” 温舒捧着个脸笑的灿烂,戏谑道:“姐姐,我知道一刀解决不了你,所以我们还在匕首上沾了催情的……合欢散!” 温幼姝失望又无助,“母亲,你好狠的心,女儿……全身好热……” 而她的母亲却盘算了起来,“山贼好色,马山就会追来了,得留下一人转移山贼目标!” “你反正都中毒了,干脆奉献自己拖住山贼。” “我和舒儿便能逃跑了。” 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划下,温幼姝喘着粗气,绝望了,“明日,就是我的新婚了……一旦被污了清白我还怎么嫁人……” 第二章大小姐是个傻子 温舒蹲下身拽起了温幼姝的衣裙,微笑着在她耳边缓缓道来,“姐姐,你这就把你的新婚礼服给我穿,你被山贼蹂躏后一定会是人尽可夫的下贱货,那太子妃就由我去当吧!” 换完衣服过后,温舒舞弄婚服,在母亲面前展示,“母亲,这婚服就是好看,我以后就是太子妃了” “好,以后娘可就得靠着舒儿带着娘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母女二人甩袖离开,留下温幼姝只身受难。 “同样是温府的女儿,为何我要被这么对待……” 温幼姝紧拽着被褥,额上都是汗水,这场梦,令她昏迷了一天一夜。 郎中来诊断,高烧不退,醒来必会痴傻难以医治。 而温幼姝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干饭! 早膳是由一个丫鬟送来的:“大姐,用膳了!” 温幼姝撇了一眼早膳,看起来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嘛! 只有白粥和咸菜,温幼姝不想吃。 丫鬟以为大姐是真的傻掉了,连饭都不会吃,惊慌失措的往屋外边跑边喊着,“老爷,大姐傻掉了!” 温幼姝挠着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头,尴尬的歪头瞧去,不吃饭就是傻子?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温幼姝哼了一声,不吃白不吃嘛! 很快便填饱了肚子,既然被传是傻子了,那以后想干什么岂不是都方便了? 因为她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凭借每个恶毒后妈都会把女主整得很惨的剧情,自己估计也不会太幸福。 所以,既来之则安之,在搞清楚前,走一步看一步! 这么想着,温幼姝走出了自己的院子,开始在温府里转悠了起来。 府中的修建还是很不错的,亭台楼阁处处别致,就连桥流水都精妙无比。 温幼姝穿过桥,就看到了一个凉亭。 凉亭里面坐着一个姑娘,穿着一身白色衣裙,身影怕是与自己相差不多,看着背影身姿妙曼。 旁边站着一个丫鬟,正在给她打扇,十分享受啊! 温幼姝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两人背对着温幼姝,谁都没发觉她的靠近,到是走进之后,温幼姝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女子的声音,十分的温婉好听,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刻薄的很:“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变成了人尽可夫的下贱货呢?” 听称呼这位就是温府二姐无疑了。 害自己清白尽失的温舒么! 温幼姝突然来了兴致,打算听听这两位会说什么惊天大秘密! 虽然温幼姝忍不住想上去胖揍温舒的,可自己没有翻盘的机会。 那丫鬟倒是很快的回答:“是啊,二姐的愿望终能达成!听刚刚去送早膳的说,她变成傻子了呢!” “哈哈,一个傻子也配同我争?她自己几斤几两是不知道么?这下好了,皇上下旨由我嫁给太子,她嫁八王爷,瞎子配傻子,天经地义,你说是不是?” 丫鬟仿佛被这话说到了心坎上了,献媚道:“谁说不是呢!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居然妄想嫁给太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只有我们家姐才和太子是最般配的!” “姐,你说是吧,您可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呢!” 温幼姝听到眉毛挑了挑,这是妹妹肖想姐夫啊,不过还真是被她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了! 被她们这么一说,还是很生气的。 她悄悄的绕到两人身后,朝着温舒耳边大叫一声:“啊!” 温舒与那丫鬟被突然的大吼声给吓了一跳。 丫鬟四处张望,那扇子直接打到了温舒脸上。 第三章一没回神就嫁了 温舒被吓了一跳的同时,脸上又被打了,怒极之下,站起来直接给了那丫鬟一耳光。 “惊什么?不会看着点儿?” 温幼姝看着两人的丑态,直接笑出了声音,引起了温舒和丫鬟的注意力。 温舒回头看着温幼姝,“原来是你吓唬本姐!你这个贱人!” “把她给我抓起来,看我不好好的教训你?给我狠狠的打!” 那丫鬟听到这话,丢下扇子,温幼姝本想着是要真打自己来着,然后那丫鬟却抓住了温舒的手,劝道:“二姐,她等下就要出嫁了,老爷说过不准再让她受伤的!” 温舒现在是对付不了她了,只能作罢。 “好啊,眼不见为净!” 看着温舒,温幼姝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原来自己的婚约这么快就要开启了啊! 温舒此时心里是无比的舒坦,长这么大,她终于可以亲眼见着温幼姝跌入万丈深渊了! 要是八王爷那边知晓温幼姝婚前失贞的话,那岂不是有温幼姝好果子吃了? 一没回神,温幼姝已经坐在花轿里听着外边一片喜庆,唢呐、敲锣打鼓声四起,压根就没想停过一样。 而她,脑袋上被罩着东西。 温幼姝一把扯下,倒吸一口凉气,细思极恐,这……这是红盖头! 她下意识低下脑袋看着自己,发现自己一身凤冠霞帔,这正是新娘子出嫁时穿的呀! 花轿颠来颠去的,这让温幼姝好一阵头疼。 今日是圣上为八王爷——苏凌下旨娶亲的日子。 原本是受伤隔天,可自己失了清白,当不了未来国母,只能屈尊嫁给最不受宠的八王爷了。 凌王府在城南,温府在城中,明明就不远,可花轿却得绕整个京城,像是有意宣告这等大事这可能就是古代婚嫁的繁琐吧! 凌王成婚,即便是本人没有露面,却还是能引起全城轰动。 这可不就是温幼姝做的好事嘛,还未成亲就给凌王戴了绿帽子,这得谁,谁不气? 温幼姝也是无奈,这又不能全怪她不是?谁叫温舒要给自己下药? 就算自己是先进的外科医生,但是自己当时手上连根银针都没有,怎么解?只能找个男人解啊! 一想到这里,她发觉自己没有避孕,不知道这个彩头会不会落到她身上…… 温幼姝慵懒的倚在轿中,释怀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过这仇还是得找机会报的! 花轿一路颠到凌王府,喜婆颤颤巍巍的将温幼姝从轿子上扶下来。 按照古代的规矩,不应该是新郎来踢轿子吗?不是进府前还要跨火盆吗?怎都没有? 不过府前集结了一群男女老少,他们也算是她嫁入给八王爷的证婚人了! 正厅,一声清脆的鸡鸣声响起,她拜天地、拜高堂,还与公鸡对拜,这是表示她与公鸡拜堂成亲了? 温幼姝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结果摘下红盖头一块还真是! 周遭的人群都是指指点点的,言外之意就是来看笑话的。 这苏凌摆明了就是在羞辱自己!竟然不出现在婚礼上! 众人扬起看好戏的笑容,而温幼姝看着眼前大公鸡有些尴尬,但她转眼就抱起公鸡微笑道:“这只鸡长的真漂亮,叫声真好听。” 她一连赞叹。 随即,有人附和道:“当然,这只公鸡可是王爷派人找了全城,才来了这么一只样貌俊佳的……” 对方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幼姝打断了,她乐呵呵的傻笑道:“真好,今晚姝姝就有鸡汤喝了!” 边上一喝茶看热闹的俊俏公子,悠哉的坐在梨木椅上,他颠着茶杯,听了她的话,嘴里的茶瞬间喷了出来。 他抬起深邃的黑眸,强颜欢笑,心里暗想,这苏凌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吧,居然会摊上这傻娘们! 这下凌王府的好戏可不就更多了? 第四章 王爷的被子有被冒犯到 男子坐直了身子,撇了撇嘴,认真扫视温幼姝,摇摇头道:“长得这么漂亮,可惜啊,是个傻子!” 温幼姝可都听得真真的,这人怕不是来找茬的吧? 为了坐正自己的人设,温幼姝蹲下身捡起红盖头往自己脸上盖去,“这个红盖头可真好玩,姝姝还得再盖上好与夫君一起躲猫猫呢!” 喜婆黑着个脸将温幼姝带到八王爷的凌霄殿去。 温幼姝不清楚八王爷会不会讨厌别人随意进入这个地方,不过,她是以正妃的身份堂而皇之的住进去的,应该没事。 温幼姝才不管这里有多特殊,此时的她就坐在床榻上。 屋内没有其他人,等了大半天,都不见一个人来。 她伸了伸懒腰,掀起红盖头,躺在大床上不想动弹。 一时间整个人如释重负,无比的轻松。 好似想到还有什么事情没做,温幼姝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她解开自己的上衫,借着烛火的微光检查自己的伤后。 伤口上还渗着血,可能是刚刚动作太大撕裂了吧。 这古代处理伤口都不带缝线的嘛? 一想到这里,温幼姝在偌大的屋子里翻箱倒柜。 找到仅有的白酒和绣花针,唯独少了线。 温幼姝大胆的将主意打在床上的那床蚕丝被上。 反正自己是正妃了,也没人,估计八王爷是不回来了! 说干就干,温幼姝咬下线头,掏出几缕蚕丝线浸在白酒中消毒,然后再用绣花针放在烛火中烧红。 针穿线,手起针落,花了有一个时辰的功夫,温幼姝才把伤口缝合完毕。 看着那条食指长的蜈蚣,温幼姝真想现在就杀回温府给那两个女人一击必杀! 干净的纱布没有,不过温幼姝撕下来自己的里衣,白绸捆在腰间,系得紧紧的。 突然,一个撞击声传来,似乎是撞门的声音! 应该是新郎官回来了,吓得温幼姝把衣裙穿戴整齐。 屋内的油灯很,照不到外头,所以极难看清外边有什么。 她心翼翼的走出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谁呀?” 外头昏暗寂静,无人回应她。 温幼姝不耐烦的嘀咕道:“什么人呀这是!” 她最讨厌的就是半夜三更吓她的人,从她的怕黑怕得不得了。 就在这个时候,屋门被打开了。 温幼姝一个哆嗦,吓得尖叫起来。 “啊……” 尖叫声未落,便有人将她的嘴给捂住。 温幼姝定睛一看,这人身穿喜袍,必是新郎官无疑了,她这才松懈下来。 “聒噪!” 男子冰冷的声音让周围的气温降低好几度。 温幼姝挂起笑容僵在脸上,装傻道:“放开姝姝,姝姝要睡觉了!” 这家伙难道看不见自己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 男子的呼吸声很沉重,语气依旧冰冷,“你就是父皇赐婚的温大姐?” 温幼姝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苏凌半响也不见这个傻子出声,他便发话道:“开口,本王看不见。” 温幼姝闻言,试探性的问道:“夫君看不见吗?是不是因为姝姝长得太丑,所以夫君没眼看呀?” 苏凌将手握在温幼姝的脖间,神情严肃了几分,“你要本王说几次?” 温幼姝瞬间愣住了,这是要干嘛?谋杀新妻? 自己不就是想试试看这人是不是真的看不见而已,至于这样吗? “姝姝不知道……姝姝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 温幼姝哇的一下就哭出声来了。 第五章 瞎子的容貌令人垂涎 也不管苏凌现在想如何,反正她张牙舞爪的往苏凌脸上抓去,试图推开他。 想来苏凌也认为温幼姝是个傻子了,不然也不会这般见着自己怒气冲天还在无理取闹。 他将她放开,叹了口气干无奈。 温幼姝见苏凌不打算折腾自己了,逃也似的爬上床盖紧被子,活脱像街边老乞丐怕冷时的模样。 可惜这一幕苏凌没能看见。 苏凌左掌中有一把长剑,这是温幼姝刚刚没有注意到的,她要是早看到的话,估计也不敢无理取闹了。 苏凌凭着剑身落在地面上,一步步的走到床榻边,靠着床梁坐下。 他没有出声,而是放下了长剑。 温幼姝确定了自己没有性命之忧,才将吊在半空中的心收起。 苏凌音色单薄,却有一股不容违抗的语气,“乖乖坐着,不许乱动,不然就安静睡觉。” 温幼姝连忙点点头说:“夫君不要生气,姝姝会听话的。” 昏暗中,仗着苏凌就在自己身旁,温幼姝凑过脸去看他。 冷峻的脸部,立体的五官,宛如天工雕刻,这是被天使吻过的脸庞吧! 即使双眼失明,但也不影响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王者的尊贵与霸气。 灯火打在他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天上星辰一般璀璨,可惜了,不再夺目。 温幼姝盯着他好一阵痴愣,这样的面孔,这样的身世,足以令人垂涎。 她抹去嘴角的唾液,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苏凌不悦的问:“做什么?还不睡?” 温幼姝赶忙移开视线,双手拉起锦被遮住半脸,笑意都僵住了。 “熄灯熄灯,姝姝要睡觉觉了!” 苏凌眯起双眸,不耐烦的望着她,这被温幼姝目睹全过程,她安静得呼吸也不敢多喘几下。 温幼姝,明明美貌与智慧并存,为何此时此刻的她却痴傻到这种地步? 温幼姝当然知道苏凌会怀疑自己,但那又如何?自己已是全温府公认的了,就算他不信,再过几日这个消息可就会传遍全京城。 她见着苏凌别扭的抓起长剑抱在胸口,这是做什么?怕自己对他下手? 半响,苏凌闭上眼帘,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一样。 温幼姝冷声嘀咕,“瞎子配傻子……” 她再一番打量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有种心疼的感觉溢上心头。 她大起胆来,将自己的锦被分给他盖。 见着苏凌没有动静,胆量更是提了不少。 不知是救死扶伤惯了还是本就抑制不住善良。 温幼姝娴熟的用拇指和食指撑开他的左眼,专注的借着烛火的光亮看了看。 他的眼睛前部透明的结构出现了灰白色和白色浑浊物。 这不知是遭受外界因素的损害的,还是营养供应受到一定限制才造成的视功能障碍。 也有可能是白内障也说不定。 排除白内障的方法,明早就喂他维!连喂几个月! 温幼姝还是忍不住去看他的脸庞,越看越羡慕。 此时的苏凌并没有睡去,他能察觉到温幼姝对自己做的所有事。 但是此刻他还没有证据证明温幼姝装傻。 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大大咧咧的缩进被窝。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苏凌的智商可不是她能诓骗的。 第六章 拉低自己的颜值 一夜好眠,天已大亮。 床上趴着的懒鬼没打算睁开眼,她身子张开,大字躺着,双手抚摸着舒适的大床,发觉空间意外空阔,睁开眼的时候,苏凌已经不在床边了。 而床边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穿着绿衣丫鬟,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相当有耐性的等。 “姐,该起床洗漱了。” 她声的喊着。 温幼姝当做是没听见一样,仗着自己痴傻不能自理,翻了个身接着往被窝里缩。 “姐早就醒了?这是又在赖床了?” “姝姝被发现了呀!那就不睡了!” 温幼姝从被子里钻出来,睡眼惺忪。 丫鬟知道王妃这是在赖床,哪能是个傻子只会吃和睡呀! 温幼姝看着丫鬟的眼神,闪躲的敏感度可真是够快的。 这丫鬟不会是苏凌派来监视自己的吧? 她心中一惊,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试探的问:“你是夫君派来的?” “姐不认识奴婢了?奴婢是采薇,自就跟在姐身边的呀!”名叫采薇的丫鬟拽着温幼姝的手臂,企图将她拉下床。 温幼姝失策,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呀,看来细节都是问题,她记不起来太细的事,只知道自己的身世和献身的事情。 温幼姝轻飘飘的来了句,“姝姝本就记不清多少事……” 采薇知晓她的无奈,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要是大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会受不了的,奈何她家大姐现在的脑子出了点儿问题,也不知是痴傻到何种程度。 温幼姝懒洋洋的摆了摆手,轻易的甩开了采薇的束缚。 “干饭吧!” 温幼姝伸着懒腰,粗鲁的掰着手指,接着一屁股坐在采薇前的椅子上,再将二郎腿搭起。 采薇双眼都快掉出来了,辣眼睛不敢看大姐的举动。 一场狼吞虎咽的早膳过后,正琢磨着该处理下伤口才好的温幼姝,谨慎微的盘算道:“姝姝要好看的白纱,还要晶莹剔透的线,姝姝要缝漂亮的衣裳!” 采薇见着大姐做出的重大决定,她点点头满足她。 温幼姝的音量都放得比平常大,“姝姝还要洗香香……”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 采薇清秀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低声提醒道:“姐,这种事情不能过于张扬。” “那姝姝还能不能洗?” 采薇点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准备!” 一盏茶的功夫,屏风后边冒起几缕腾腾热气。 温幼姝正准备脱衣,见有采薇在一旁伺候,心中不免有些不适应,摆着手将她推开,“走走走,不要偷看姝姝洗香香!羞羞羞!” 采薇疑惑的问:“姐之前不都是让人伺候的嘛?” 温幼姝见她迟迟不肯离开,就一掌落入浴桶中,击起水花,她肆无忌惮的朝着采薇身上洒水,将她衣袍打湿。 见着温幼姝玩心大起,采薇赶忙躲开。 鲜艳欲滴的花瓣浮在水面上,刚刚为了赶走采薇,她都来不及试水温。 温幼姝将自己细长纤素的手落在水中,温度适宜。 她褪去一身衣物,迈进浴桶里,身子向下沉。 浮动的花瓣埋过她的肩头,手指划过肩膀,皮肤白嫩柔滑。 来到这里那么久,她都没好好看过这具躯壳。 水面倒影,娇的脸颊,玲珑别致,红唇轻薄,鼻梁高挺,眼角下方还有颗泪痣,如此妖艳的容貌,自己的痴傻可不是拉低了! 第七章 拗不过王妃寻王爷 昨日没有仔细的处理伤口,有化脓是早晚的事。 温幼姝接着热气未消,赶忙起身,解开了线。 用毛巾沾着热水洗净,再用白酒消毒。 依照昨夜的穿针引线缝合本就无难事,但是包扎好之后又没有药物服用,那这伤口何时才会好? 那她为何要赶采薇出去?自相矛盾? 没想到自己才装傻第二天就要真傻了! 温幼姝捂脸被自己蠢哭。 “血!有血啊!” “采薇救姝姝!” 屋内传来声响,本就觉得大姐沐浴过久想进屋查探的采薇这下有了借口。 “姐莫慌!” 采薇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温幼姝身旁,见着她扒拉开自己的上衫给她看时。 采薇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留意姐身上还有伤口。 “姐莫怕,伤口裂开了而已,奴婢这就去取药帮您敷上!” 想开采薇都没怀疑自己,温幼姝不禁冷笑,愁思着自己的智商到底有没有问题。 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伤口敷完金疮药,包扎好后,温幼姝也穿戴整齐了。 书房。 暗卫跪拜在地上回禀主子,“王妃的贴身侍女取了罐金疮药不知作何用。” 男子不悦道:“用处不应该自己去查么?问本王作何?本王会告诉你?” 暗卫怯懦的应下,“的明白!的这就去查!” 温幼姝身着白裙,素手往房门处一指。 采薇自觉的扶起温幼姝的手臂往外走。 屋外的院落不大,一眼就能望尽,布局静雅细致,左院角栽了棵桃树,一丈高。 桃树开除粉嫩的花朵,娇艳,惹得人想去摘下几朵。 清风吹拂着树枝,留下几片枯黄的叶子,落叶无声,沾得树下的池水起了几圈涟漪。 正对着屋门的是院口。 温幼姝想找寻苏凌的身影,欲出院。 采薇不知大姐的用意,将她拦下。 “王爷有令,不准姐出此院。” 见着采薇刚正不阿的模样,温幼姝不禁打量起她来。 自己是她主子还是王爷是她主子?竟如此忤逆自己的心意? 温幼姝见平常心不得,那就撒娇,她张牙舞爪的,像是逃难一样要出院子。 “姝姝要见夫君!姝姝要嘛!” 采薇喊住她教导起来,“姐这样是不行的!” 可经不住温幼姝的肆意妄为呀! 她挣脱出采薇的拉拽,跌跌撞撞的迈出了凌霄院。 当下就被两个侍卫一人一只胳膊的给压下。 “王爷有令,不准王妃随意出入凌霄院!” 温幼姝当做听不懂,扭动着身子大喊道:“姝姝要见夫君,谁也不能拦!” 侍卫不敢伤王妃,又拿她没办法,只能带她去见主子。 侍卫站在书房外,压低声音通传,“王爷,王妃带到。” 屋内穿出严肃的语气,“带进来。” 是个明白人都知道八王爷会生气。 侍卫推开书房的红漆门,让王妃自己进去。 扑鼻而来的清香,惹得温幼姝心情上涨。 她撑着门走进去。 “进来了就把门带上。” 听着苏凌的话,温幼姝不耐烦的合上门,她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见光的。 可苏凌是个瞎子,这门还有什么好关的呢? 进屋后还不见苏凌踪影,她拉起一层黑布,黑布后边有珠帘。 穿过珠帘,眼下一张大床,苏凌正躺在上边,露着上半身。 结实硬朗的胸膛,肌理分明的腹部,诱惑的古铜色泽,散发着无法阻挡的野性气息,这身材,简直不要太好! 第八章 这针有问题 苏凌不悦,对于温幼姝没有吱声令他很反感,“不出声可不是王妃的做派。” “夫君为什么要光着呀,羞羞羞!” 听闻原来是被自己这一幕吓着了,苏凌轻吐一口气。 他压根想不到温幼姝的话是有意为之。 这时的温幼姝轻轻拍了拍自己早已通红的脸颊,她快要晕死过去了。 想到苏凌为何会脱衣,她定睛一看,原来他的身上有几处穴位都扎上了银针。 细看太阳穴处也插着根,眼疾?莫不是他一直寻法医治?可这根针并不能缓解他的病情,反而还会使他猝死啊! 温幼姝当下就拔出了那根银针。 苏凌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阵疼痛。 “啊……” 听见苏凌惨叫的老郎中从温幼姝身后窜出,抓着她的肩膀拉开去看苏凌。 发现少了一根银针的老郎中面露难色,心想,自己这是暴露了! 他恶狠狠的大骂道:“是谁拔了老夫的针!” “原来是你这黄毛丫头!” 正当老郎中想保全自身对温幼姝起了杀心时,温幼姝作势甩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怒目而对。 温幼姝质问道:“你这老头,施针时故意找错穴位,是在救人?还是杀人?” “怪不得王爷久病不愈,还会加重病情!你到底用意何为?” “什么……你竟通晓医术!” 老郎中惊恐万分,狰狞的想处理掉温幼姝。 这时的苏凌坐起身子,拔去自己身上剩余的银针,怒道:“放肆!” 老郎中眉头紧锁,与温幼姝互指,反驳道:“你瞎胡说,老夫……” 他不仅要威喝她,还想动手。 见此,温幼姝一针扎在那老郎中肩膀处将他定住。 苏凌不用看也知道温幼姝这是在装傻,他冷冷道:“王妃在装傻?” 温幼姝的眸子里印着苏凌那极怒的表情。 她迟疑的笑了笑,别过脸,就算是知道苏凌失明,她也不敢看他。 “失策了!”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想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恐怖如斯,竟没想到自己是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暴露的! 一股极低的氛围令温幼姝身感不适。 她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坦然道:“我确实是在装傻,不过王爷确实是真瞎。” “放肆!” 边说着,苏凌挑起长剑刺向那个老郎中,温幼姝这也才话音刚落,“被戳中伤口的滋味如何?” 苏凌的举动吓得她浑身哆嗦,自己要是再乱说的话,兴许命不保。 见着血溅到自己身上,她都来不及感叹枉费自己白洗了。 她连忙咽了咽口口水,害怕的握住了苏凌的手臂,胆怯道:“别动怒呀,我有法子医治好你的眼睛的!” 苏凌侧脸朝着温幼姝那处垂下,双眸落在她的身上,就算是他看不见,可是他的神色也足以令温幼姝不敢动弹。 “如实回答,不许诓骗本王。” 听闻苏凌这样一说,温幼姝尴尬一笑,插嘴道:“都已经骗过一回了……” 苏凌扬起来来对着温幼姝,冷淡的吐出两字,“聒噪!” 温幼姝摇晃着苏凌的手臂,恳求道:“我为你医治眼疾,你放我自由如何?” 求饶命的同时还不忘讨价还价。 第九章 我有法子医治 苏凌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的听着她讲。 温幼姝放开苏凌,伸出食指向天道:“你不说话的话,那就是默认了,我需要知晓你的病因和病情。” 他将右手上的长剑放在,回答她想要的情况,“本王自被钝器划伤,视力逐渐模糊直至失明,在此之后除了看不见没有任何不适。” 温幼姝默默点头,她可以很肯定的是,这家伙如果要重见光明,那就得换视膜。 她郑重其事的通知他,“原来如此,不妨告诉你,此法过于凶险,不过却能令你在一月内重见光明!” 苏凌眯起双眸,极不耐烦,冷冷道:“什么意思?” 温幼姝没有卖关子,晃了晃食指,正经道:“字面意思,痛苦几个时辰,然后再静心调养些儿日子就可以了!” “怎么做?如此神奇?”苏凌惊了。 她认真的说:“开刀!首先,我需要足够多的麻沸散,还有白酒与刀,纱布也不能缺,最后,最重要的是需要有一位自愿牺牲自己,为王爷奉献眼珠子的人。” 这听着就跟匪夷所思,而且不怕告诉温幼姝,从她开口的麻沸散就是没有的,这样要如何开始? 温幼姝深吸一口气,见苏凌都没异议,便是有更大的问题,她开口提出疑惑,“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呢?” 他冷冷的反驳温幼姝,“本王未曾听过麻沸散,这可是王妃胡诌的?” 这女人也真是有胆量,竟然想对本王动刀子! 温幼姝食指放在下巴处摸索着,谄媚一笑,辩解道:“没有也行,那我要曼陀罗花,此花长在树上,花口朝下,花香清雅,花朵呈白色,花口伴随渐变的颜色。” 苏凌听闻觉得有点道理,对温幼姝不禁有了些儿欣赏,他接着淡淡道:“花不难寻,何处可寻?” 温幼姝还以为苏凌能找到呢,结果都不知道。 温幼姝狐疑的说:“此花喜温暖,生长在向阳及排水良好的砂质壤土处。” 虽然听着不是很靠谱,但行医的原则可没有因为惧怕而改变。 苏凌不由得蹙眉,心底里还是有一丝怀疑的,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温家大姐会医术! 莫不是温幼姝身份有假?也罢,先应下再说。 他冷冷道:“不难办,王妃且先回房歇息,本王派人去寻。” 温幼姝打量了眼苏凌,又催促自己回房?这是不给自己自由? 温幼姝拍了拍手掌,露出狡黠的笑容,不放自己自由?那术后可有你好果子吃! 温幼姝离开后,苏凌望着刚刚那个方位许久。 她的声音如此的熟悉,可惜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莫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刚刚那一针确实令他头昏脑涨,要不是温幼姝拔了去,那自己接下来会如何? 而且自己明明知道她非己良人,却没有半点怒火。 她的秘密自己还没挖掘到,这个女人可真是耐人寻味。 顾庭霄在温幼姝离开书房后,无缝衔接,赶忙走进,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地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他是八王爷的侍卫,这次的失责,不知自己的下场会不会和那个老郎中一样惨。 他把头低下,战战赫赫道:“属下无能,竟没发现此人对王爷的谋害之心!” 言语中充满着愧疚,脸上却是看不出半点情绪的。 第十章 属下不知听没听到 苏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眉毛一挑,语气平淡道:“方才王妃所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顾庭霄扬起头来,双眼心翼翼的盯住苏凌许久,不知是该说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他磨磨蹭蹭的开口,“属下……” 苏凌边穿戴好衣物边说:“去找人寻来!” 顾庭霄低着头,不大明白苏凌为何会笑,嘴上应下,“属下遵命!” “还有,那件事查的如何?” 一想到这事,苏凌眉头紧锁,虽不是自己吃亏,但是那人是受了谁的指使?到底又为何…… 苏凌止下笑意,愁容满面。 “回主子,那件事与太子等人寻不出关联,怕是还需要点儿时间!” 虽然顾庭霄还查不到那个女人的身份,可他有个好消息,他激动得想要邀功,“不过属下的人发现了五皇子在城外郊地藏有一支暗卫,应该是秘密基地。” 苏凌点点头,苏辰皓居然有野心建立军队了!这件事情早知道的好做防备。 “五哥么?且先观察着,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苏凌叹了口气,扬袖道:“退下吧。” 顾庭霄一愣,疑惑的看着主子居然没有动作,他回道:“谢王爷!” 苏凌依旧坐在原位沉思,原本温幼姝憨傻对自己没有威胁,可她现在聪慧过人,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也不好说,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 夜被墨色沾染,一轮明月戳破,露出皎洁的光芒。 屋门敞开着,正对着门口的那把太师椅上坐着个白衣女子。 女子一手持簿一手提着毛笔,在空白处圈圈画画。 采薇看了一眼她,疑惑的问:“姐这是在写什么?” 女子朝着采薇翻了翻白眼,心里暗想,汉字呀?看不懂吗? 采薇虽有读过几本诗书,但是温幼姝写的什么字她还真不识。 只能说温幼姝字迹娟秀工整,可内容也只能是她自己才看得懂了。 温幼姝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我在写王爷手术时需要的用品。” “姐需要什么可以告诉采薇,采薇让人准备去,但前提是姐的字……” 采薇弯着身子,等待温幼姝的差遣。 温幼姝抿嘴一笑,问:“看不懂?” 没等采薇回答,她自顾自的说:“东西不用太多,我需要食指大的刀,刀片要指甲片那么细,还有夹红纸的镊子,那个头能有多细就多细,针,线,这些也是要细的,越多越好!” 采薇掰手指记下,可能等她记清楚,温幼姝闷声道:“怎么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呢?” 温幼姝垂下眼帘,点了点头,像是开窍了般。 对了,少了支开睑器! 这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把眼皮撑开的东西呢,而且眼睑撑开太久会出现干涩的症状,还会使眼角的膜被感染。 采薇没把她的话当回事,温幼姝只能暗自苦恼。 而屋外两道身影,急急地往温幼姝这边赶来。 “王妃,这便是您要的东西。” 温幼姝站起身,见着他们身后一堆东西,兴奋得笔都不要了,她跑过去,连连夸赞道:“效率真不低呀!” 这时的采薇才后知后觉发现温幼姝压根就是在装傻! “姐,您……” 第十一章 小白鼠 “看着我做什么?”温幼姝一脸茫然,随后,她素手指着地上的那堆,道:“快盘点一下。” 采薇蹲下身去看,嘴里念叨着,“花,酒,人……还有姐描述的刀子。” 温幼姝接过采薇手中的刀子,细长坚硬,刀片竟然是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 她还以为自己得去磨呢! 她惊道:“王爷连这都有呀,果真是一应俱全。” 她拿着刀子掰了掰,脸凑到顾庭霄面前问:“可否解答一下我的难题?” 顾庭霄点点头,“王妃请说!” 温幼姝开口问:“这刀子这么精细,哪里来的呀?” “仵作都有,找仵作讨的。” 闻言后,温幼姝双目瞪圆,拖口而出,“验尸官?” 顾庭霄称赞,“王妃聪慧!” “行吧,现在就来实验一下。” 正说着,温幼姝拿起一下曼陀罗花,让大家跟着自己一样,将花粉扫到碗碟里边。 花了半个时辰凑齐半碗花粉。 温幼姝不清楚该兑多少才可以,只能先放两勺兑一碗酒,端着就有那两个侍卫其中一人喝下。 顾庭霄看着下属,示意他去喝。 侍卫无辜的看着顾庭霄,咽了咽口水,“顾统领……” 他确实害怕呀,现在人人都知道王妃是傻子呀! 这番操作,自己能不能活就不知道了。 只见温幼姝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医术很好的!” 侍卫见顾庭霄不给自己活处,只能硬着头皮接过酒水,绝望的一饮而尽。 她见凌王府的侍卫这样的豪迈,欣然点点头。 温幼姝下着命令,“采薇,点香计时,什么都不要问,还有你,不准对外说我的事情!” “是!”两人异口同声。 采薇不敢含糊,以最快的速度点起一炷香。 香烟像湖面涟漪一样一圈圈的弥漫开。 没过多久,侍卫便松软了身体,倒地不醒了。 温幼姝接着下命令,“看看他是否还有心跳,心率齐不齐。” “遵命!” 顾庭霄拉着下属的手腕,摸着他的脉搏,一惊,欣喜道:“回王妃,像是睡着了。” 温幼姝点点头,眉头紧锁,“我们往他身上割几刀,你看看他会不会有异样。” “王妃请!” 她在侍卫手臂上避开了大动脉用力的划了一刀,“情况如何?” 顾庭霄回答,“无碍,没有王妃所说的那种状况。” 顾庭霄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惊喜,就算他待在苏凌身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他还真没见过。 “那就好,采薇你来看着,每隔一注香划一刀,看看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温幼姝叮嘱着,而自己拿着簿子开始记录。 顾庭霄开口问她,“那属下呢?” 温幼姝停下笔,看了他一眼,说:“你去多找几个身强体壮的人来,要快,还有,要信得过的,待会回来接着按着脉搏。” “是!” 顾庭霄像是理解了温幼姝的意思,立马往屋外跑去,还不忘回去禀报苏凌此事。 而苏凌的意思就是盯死温幼姝,她想干嘛都随他,但是得时时汇报。 过了一夜,温幼姝终于知道该怎么兑了,这计量只能麻痹两个时辰,那就是接近四个时。 而饮下此酒的人醒来都会出现幻觉,需要靠甘草汤解毒。 温幼姝怕会出什么状况,就让这群“白鼠”在她眼皮子底下待一天一夜。 最后,温幼姝才敢敲定肥胆找苏凌下手。 第十二章 苏凌退缩了 书房内。 温幼姝不请自来,推开门就喊:“王爷?” 苏凌板着个脸,阴阳怪气的训斥道:“王妃有何事找本王?为何不敲门?” 温幼姝落落大方一笑,似听不出苏凌话中的不满一样,欣然回应道:“成大事者不拘节嘛!” 苏凌嘴角下意识一抽,此话他竟无言以对! 怕不是从她第一次踏进这凌王府,她就知晓该怎么生存了吧? 苏凌拿她没有办法,恨恨的拉紧了衣袍,不耐烦的说:“本王身体不适,还请王妃先出去。” 温幼姝嘴角一咧,抛了个媚眼过去,等待他的夸赞,“王爷莫要忘了,我会医术!” 可她情急之下忘了苏凌看不见。 苏凌排着桌大叫道:“顾庭霄,快送王妃回屋!” 温幼姝见顾庭霄就站在屋外,她闷闷不乐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哪敢想,是苏凌退缩了,“本王不治了!” 温幼姝抱胸,不雅的跺起脚来,气呼呼的说:“哪有你说不治就不治的!,箭在弦上,怎还会有病人挑医生的呢?” 苏凌听温幼姝的口气怕是不肯罢休,只能勒令道:“本王不信王妃的医术,本王也不知本王的王妃会医术!” 遭苏凌这样一打击,谁能冷静?本就约定好了的,医好他就放自己自由,现在怕死不信自己?谁能忍? 越想越气! 温幼姝一怒,火气冒上来,往苏凌身边走去,一声怒吼,就差点儿没把他帅气的发型给吹歪。 同时,温幼姝双手一插腰,来个破口大骂,像极了泼妇骂街的架势,“你竟然不信我?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温幼姝说到做到,王爷我是一定要医的,再靠近一步,可别怪我手抖!” 话音刚落,温幼姝站在苏凌身旁,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着几根银针,这几根如牛毛一样细的针就离苏凌的太阳穴只有半尺。 这速度,顾庭霄想提刀接近都来不及。 温幼姝随意的摆了摆手,道:“躺好!你们,该干嘛的,都干嘛去!” 顾庭霄怎会想到温幼姝速度如此之快,只能照做了。 “你,去把我放在寝殿桌子上的东西全都取来。” 此时的苏凌黑着个脸,他可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啊! 这温幼姝是上天派来克他的吧! “王爷,纵使你桀骜不驯,我也会为了自由将你搞定的。” 说完,温幼姝一针插在苏凌肩膀处,将他穴位定住。 苏凌不得动弹,现在的他,就跟砧板上的鱼肉一样,忍温幼姝宰割。 不一会儿,顾庭霄取来了温幼姝所需的东西,一件不落。 温幼姝娴熟的点起烛火,让顾庭霄关上房门。 苏凌只能开口道:“顾庭霄,派人看守整个王府,书房外围她个插翅难逃。” 顾庭霄懂苏凌的意思,立马安排人手。 最后四人一屋,苏凌躺在床上,他的双眼皮被温幼姝用胶粘住,奉献光明的侍卫也是。 温幼姝还不忘叮嘱顾庭霄,让他每数五十下就给他们点一次泪穴。 棕色的案牍上陈列着手术用具。 温幼姝拍着手,用酒水消毒刀具和针,放在消毒好的木托盘上。 喝下兑有曼陀罗花粉的酒水,他们自然被麻痹得没有知觉。 温幼姝怕他们会疼,留了一手,在手部的合谷穴上也各施了一针。 她拿着手术刀来回在苏凌和侍卫两人眼球上忙活。 第十三章 王妃心虚了 过了近两个时辰,她将伤口进行处理,然后将两人双眼皮上的胶淡化擦去。 白纱裹在两人眼部,血水不多,但是这鬼斧神工的道法让顾庭霄看得今晚不敢睡觉。 温幼姝收拾桌面上的东西,舒缓了紧张的神色,淡淡道:“大功告成,我写个方子你去抓药,一日五次,三碗水煮成一碗。” “属下这就去做!” 见着顾庭霄的离开,温幼姝疲惫的拉起苏凌的左手,紧紧握住。 她其实也紧张得不行,在这么落后的时代,什么仪器都没有,她还真没把握呢! “八王爷,你可得争气啊,一定要恢复视力啊!” 一听这语气,温幼姝铁定是怕自己不能活着走出凌王府的。 她抿着嘴,沉默了。 眼见着苏凌已有苏醒的迹象,她赶忙将他扶起来,喂了他几口甘草汤。 温幼姝柔声关切的问:“王爷可觉得好些儿?” 她还不紧不慢的揉着苏凌的手掌。 苏凌眼部巨疼,但是手中某个穴位被摁着,缓解了不少,他的手上暖暖的,像是有人牵着一样。 他冷冷道:“是谁让你牵本王手的?” 温幼姝随口应道:“我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不能牵你的手?” 苏凌嫌弃的拍开温幼姝的手,虽然她是想让自己知道身边有人会安心,但是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如此娇弱? 他不需要! 温幼姝说的也不无道理,在众目睽睽之下拜了天地,不是夫妻是什么? 温幼姝站起身,在苏凌边上,弯腰问:“那王爷回屋休息?” 苏凌秀眉紧拧,“本王何时会好?” 温幼姝刷的一下就站直了,她该怎么说?她自己也不确定呀。 她心虚道:“十日吧……” 后边语气的延长让苏凌听得很清楚,自己都质疑自己? 苏凌语气中带着怒意,道:“不要犹豫不决,要肯定!” “半月内!”温幼姝也不急慢慢的把这三个字说清楚来。 苏凌板下脸来,嘲笑道:“倒是挺久的!” 随后,温幼姝小声地自言自语,“可不是嘛,我还想多活几天呢,不然到了那天万一是死刑,那我可咋办?” 苏凌察觉道,问:“王妃在嘀咕什么?” 温幼姝选择沉默。 她不知道苏凌眼瞎可耳朵极其敏锐。 苏凌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有重见光明的那一天,要是有,那他可就得好好敢想她了。 如若没有,那他也有借口留下她,好陪自己渡过这一生的黑暗。 苏凌伸出修长的大手,轻轻隔着空气拍到温幼姝身上,理所当然的说:“扶本王回屋?” “好好好!” 此时的苏凌是在试探温幼姝,可见温幼姝好像都没其他想法一样。 他问:“王妃不着急回门?” 温幼姝一脸黑人问号,这人在说什么? 苏凌见温幼姝没有回应,便再做强调,“新婚第三日!” 温幼姝这才反应过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她垂眸沉默,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怎么?王妃都不懂的?” 苏凌这嗓音如春风轻拂,有点几分蛊惑。 温幼姝竟听得有点上头。 温幼姝可不敢说自己连自己家在哪,她都不知道。 第十四章 王妃不愿回门 温幼姝整个人都愣住了,她该怎么办? 接着温幼姝也不打算抱头了,反正苏凌也看不见,她直接痛苦的大喊道:“疼,头……头好疼!” “姝姝没有家,夫君在哪,哪就是姝姝的家!” 苏凌嘴角不经意抽了抽,淡淡道:“不回府赖着本王做什么?” “姝姝什么都不知道!”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何等境界才有的? 苏凌拽着温幼姝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拉,温幼姝的半边脸都贴在他胸口了。 他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唇,打趣道:“王妃这是作甚?” “姝姝困困,夫君咱们回屋吧!” 苏凌轻嘲,“装傻?” 温幼姝从苏凌怀里挣扎开,稳健在站离他好远。 她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哪敢,我只是不知道回家的路线,怕王爷笑话人家。” “本就大婚第一日得进宫面圣,但是被王妃折腾完了,礼数不能忘,收拾收拾,拜访温府。” 温幼姝哀怨了,她还不知回去会面临什么难题呢! 然而,苏凌突然的兴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手掂了掂温幼姝的手,站起身。 他明知温幼姝有话,却又不问。 气愤很安静。 面对一进门就安静的两位主子,顾庭霄躬身问:“王爷!王妃三朝回门,同去么?” “备马车,即刻启程。” 苏凌掂温幼姝手的动作微滞,让顾庭霄觉得两位主子感情甚好。 温幼姝闲静浅笑,心里却不知是在想什么。 她不愿回去看他们的脸色,但那不是她能左右了的。 苏凌发觉温幼姝迟迟没有动静,便试探道:“王妃莫不是兴奋坏了?” “莫要撒谎骗本王。” “人家不乐意去。” 温幼姝摆出楚楚动人的小脸给顾庭霄看。 对,就是给顾庭霄看的。 顾庭霄见温幼姝极其不愿便道:“回王爷,王妃憨傻之事,便是从温府传出来的。” 想来,这女人在自己家日子也不好过。 苏凌另一只手摆了摆,站起身,轻轻的牵着温幼姝往外走。 温幼姝止不住苏凌的脚步,只能闷闷不乐的责备他,“哪有夫家兴奋的把妻子往娘家送的道理呀!” 她耷拉下来的小手,就跟蔫了的草叶一样无精打采的。 苏凌不语。 两人迈出门槛,马车已经在书房外候着了。 不敢想,这效率真不是吹的。 温幼姝见着只有顾庭霄充当马车夫同他们一起出行,这是在看不起凌王府吗? 她自嘲了一番,这样出去多没面子。 温幼姝轻轻一笑,现在也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反正这个瞎子也看不见。 可她见苏凌上轿肯定会费力的,不免耐心的盯着他,柔声道:“上轿,王爷小心点儿。” 苏凌凭感觉用一手拉起长袍不让自己碍脚,另一只手按在温幼姝手上,三步做两步,轻轻松松的上了马车坐下,还不忘问:“寒碜么?” “够寒碜。” 温幼姝连连点头,苏凌这话算是说到她心坎了了,难道他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苏凌清了清嗓子,问:“拆去绑带看得见伤口么?” 她还以为苏凌要安排人手呢,结果确实空欢喜。 第十五章 三朝回门 “只要不睁开眼睛,是看不见的。” 温幼姝不明白为何苏凌要这样问。 只听见苏凌淡淡道:“那劳烦王妃拆掉吧。” 温幼姝像是被刺耳的声音震到耳鸣,她错愕道:“拆掉?”拆掉做什么?拆了你也看不见啊!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妃装傻何故,本王便是何故。”苏凌似故意般,非要揪着温幼姝装傻的事情不放。 温幼姝这才点了点头,这心机男,太坏了! 苏凌朝着温幼姝温柔一笑,语气中带着点儿调皮,“想必到了温府,王妃知道该怎么办吧?” 温幼姝很配合的给他鼓起掌来,“你瞎我傻,我们组合完美!” 苏凌轻佻剑眉,温幼姝说的话令他很不爽。 温幼姝没看出苏凌脸上有异样,耐心的为他拆下绷带,只不过她怕苏凌会忍不住睁眼,便裹了层淡淡的白纱上去。 还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王爷莫要睁眼,不然一切努力全都白搭,这块纱布不会让人看出端倪的,实在不行,王爷可以带着斗篷面纱,遮住尊容。” 苏凌右手提起,示意温幼姝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点头同意。 温幼姝敢肯定,他绝对是把自己当成老妈子了。不过,她没有不满,而是觉得苏凌听进了她的话,她很高兴。 马车一路颠簸,就算觉得待在车上的时间会很长,可当马车停在温府门前时,温幼姝会感叹还是很快。 顾庭霄勒住缰绳,边停靠好马车,边叫道:“王爷、王妃,到了!” 温幼姝从马车的垂帘上探出脑袋,抬眼便能看到大门上那挂着块镀金的牌匾,觉得有些儿刺眼。 温府的管家早就在门外候着,本以为是一大早来的,他这都用过午膳了,盼星星盼月亮的等来了大小姐。 一见温幼姝的脑袋探出来了,便恭迎了上去,视线却只是淡淡的扫了眼温幼姝,便没有多加理会。 还不是老爷吩咐,可能这个管家都不会花心思等温幼姝回门吧。 温幼姝古灵精怪的拽着苏凌的手,拖着他就往下蹦,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一句,“王爷,姝姝回家了!” 温幼姝两脚稳稳着地,手上拉着的苏凌双手都有汗,他心惊胆寒,好在也完好无损。 苏凌做梦都没想到温幼姝会装傻装得这么彻底,要是刚刚没有顾庭霄和管家一起扶着自己的话,那自己可就要摔个狗啃泥了! 温幼姝暗暗的瞥了眼苏凌,心想,怎么自己那么大力度还没让他与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呢? 管家赶紧补行礼,道:“见过八王爷,王爷可还安好?” 温幼姝拉着苏凌的手紧紧没有放开,脚似乎不停不住的样子。 她面带笑容,率先领着苏凌先进府了。 顾庭霄手握丙剑,客客气气的替苏凌回话,“王爷很好,请管家带路。” 管家把视线从温幼姝与苏凌两人身上收回,严肃的看着顾庭霄,道:“这边请。” 不过,在进府时,顾庭霄留意到管家与看门的下人眼神不对。 他脑袋偷偷的向着后边转,眼神瞟去,见着一道身影正往主屋跑去。 顾庭霄淡淡一笑,也不戳穿,这怕是跟温幼姝不愿回府有关。 温幼姝一开始就知道管家是母亲养的一条狗,就算他不通风报信,母亲也是会照着计划设计自己的。 三朝回门,尽管是出嫁的女儿回门,父亲母亲也都不怎么想理会自己,这也就是为什么迎接他们夫妻二人的只有管家了。 第十六章 兵来王爷挡 算了,不搭理自己才好,也不知道原主当初是遭受了多少非人的待遇,才导致自己来这都有些儿后怕呢。 “王爷,姝姝……” 温幼姝蹙眉,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凌强了先。 “王妃不必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凌拍了拍温幼姝的肩膀,为她鼓气。 “好!”温幼姝点点头,却也暗暗担忧着。 走过前庭,眼前一片干净,什么奢华的摆设也没有,这…… 温幼姝说不出这是温临安穷还是什么,她记得自己出嫁前可不是这样的,只是这做派怕不是给自己看的吧。 京城无人不知温府富足,现在一切从简不是有猫腻是什么? 沿着石子路走到正厅,温幼姝也可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顾庭霄与管家跟在他们后边。 “你回来了。” 温幼姝刚停下脚步,屋内边传出了声响。 首先被温临安正妻,这也正是自己的所尊敬的好母亲——鞠未晞瞧见了。 她阴阳怪气的声音显得十分刺耳。 鞠未晞没注意到温幼姝身旁的人,不然她也不敢不敬。 苏凌听着鞠未晞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不欢迎温幼姝回府,难道嫁出去了,就不是温府的人了么? 他皱眉,脸色变得极难看,冷冷的训斥道:“怎么说话的?她可是本王的王妃!” 温幼姝也听出了鞠未晞的意思,她是在提醒她,自己的命还属于温府。 温幼姝表面上一脸祥和,眼底却隐藏着恨意。 她厉声道:“母亲难道不想姝姝回家吗?” 虽然她的话没什么问题,可语气却让苏凌觉得是占了自己的便宜。 不得不说,她这招狐假虎威用得好啊! 鞠未晞阴狠之色,一咬牙,露出个谄媚的腔调,道:“臣妇恭迎八王爷!” 苏凌冷哼道:“这回也回过了,王妃,咱走吧。” 顾庭霄在苏凌身后回禀:“王爷,温大人还没露面呢!” 苏凌自然是没听见温临安的声音,所以他才打算打道回府的,跟群女人说话,好没意思。 他嘲讽道:“没见着温府不欢迎本王和王妃么?” “本王是瞎,你比本王还瞎。” 温幼姝一本正经的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两个大瞎子!” 温幼姝动作幅度很大,虽然苏凌看不见,可这还有旁人,鞠未晞轻咳一声,不满的说:“温幼姝,不得胡闹!” “本王的女人是你能责备的?” 虽不知鞠未晞的脸色,不过自己这样,温幼姝应该也很解气吧。 温幼姝重新牵回苏凌的手,抿着嘴,双眸中都带着温柔,想必苏凌要是看得见的话,也会这样看着自己吧。 鞠未晞气得脸都黑了,她忍,继续好声好气再柔顺的给苏凌回话,“臣妇不敢!” 顾庭霄身为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嘴巴不带客气的,调侃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温夫人未免嫌弃过早了吧。” 他鄙夷地斜视了一眼鞠未晞,见着苏凌板着个脸,意识到是自己多嘴了。 苏凌微微低头,在温幼姝耳边柔声道:“回府。” 温幼姝连忙拉着苏凌转身,在大家不经意间咽了咽口水,这下怕是明面上撕破脸了。 第十七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在温府不欢而散后,温幼姝也只记得苏凌在回府途中跟顾庭霄叮嘱的一句话,那就是,“自今日起,王妃与温家不再是一路人,任何温府的事情,都与王妃无关。” 她知道,以后自己再也不能回温府了。 古代女子出嫁从夫,这苏凌是打算把自己吃的死死的么? 温幼姝嘴角抽了抽,看来戏精并不止自己一个。 良久,离凌王府不远了。 颠簸了一下午,都没好好休息。 温幼姝轻吐一口气,伸了伸懒腰,见着苏凌不为所动,她重新为他绑好绷带。 苏凌浅浅勾勒起唇角,俊美的脸上淡淡的,没有多余的表情,令人感觉深不可测。 温幼姝自是不知道苏凌的想法,也猜不到,不过他也不清楚温幼姝此时此刻正打着什么算盘和主意。 下一秒,苏凌侧着脸,正对着温幼姝,虽说他看不见,但这冷酷的表情确让人无比惊悚。 温幼姝瞬间挺直腰板,眉毛拧成一团,心想,这苏凌不会打算断了温府的关系,现在把自己杀了吧?留着自己知道他双眼即将恢复的秘密像是个定时炸弹一样。 杀了她,然后对外宣称八王妃旧病复发,死了……就看着自己把他绿了的丑闻也迎刃而解了。 古代的世界,人命不值钱,更别说是女人了,跟街边草一样。 此刻,温幼姝眼珠子没从苏凌身上离开过。 苏凌依旧挂起笑容,无所谓道:“听说,太子先前要娶的是你,你与太子走的倒是挺近的嘛。” 他的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应……应该吧?”温幼姝喉咙间有股东西卡着不上不下,却都说出来。 原主与太子交好也跟自己有关?应该有关系吧…… 在自己的记忆里,太子苏澈出现在温府时便是对原主嘘寒问暖的,两人真的走得挺近的,只是她……不是原本的那个她,自己着实冤枉得很呀! 温幼姝硬着头皮,把话说清楚,“确实关系匪浅。” “你贞洁已失,德不配位。”这句话的口气也很肯定。 “婚前,身不由己。” 温幼姝盯住苏凌的脸,他怕是已经调查过自己了。 她可不敢犹豫,不然查出来的下场会比提前交代的要惨得多。 苏凌问得直接,不过温幼姝的口气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半丝犹豫都没有。 温幼姝也顾不得自己的回答会不会令苏凌不高兴,她只是个挂名的王妃而已,从苏凌没出席婚礼时就能肯定的了。 为了在苏凌放自己自由之前,她可不愿自己被人步步提防。 怀疑和惹他生气之间,温幼姝麻利的选择后者,这坦坦荡荡的走下去总比提心吊胆的要好吧! 这一问一答,似乎是在闲聊。 苏凌没流露出半丝生气之意。 不过马车内的氛围压抑得快让温幼姝喘不过气来。 苏凌语气冷冽,像是刚从冰库里出来一样,“王妃可知道自己越是坦荡,便越会惹人猜忌?” 仔细一看,他的脸上不再有笑意,反而是闲然不问世事的模样。 “不是吧,我好好交代,你还怀疑我?那是不是我要一头撞死在豆腐上,你才会相信?” 温幼姝惊骇的看着苏凌,心中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跟自己想的东西好像不止一点点偏差,苏凌到底是怎么联系上的呢? 太子要娶的人是自己,而自己意外嫁给苏凌,难不成设计自己的会是太子? 不不不,明明设计自己的是鞠未晞和温舒母女! 苏凌这样联想自己怕不是认为自己还会为太子推波助澜? 天啊!一个瞎子还要争皇位?还怀疑不受宠的自己会害他?这是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第十八章 聊天聊到自闭 “要不要我说句我说无辜的,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王爷会不会相信?” 苏凌突然一问:“最终目的?” “呃?”温幼姝再次愣了一愣,看来自己说的太简单了,简单到苏凌不肯相信…… 这思路得重新理,温舒为了阻止自己当太子妃所以给自己下药,而太子,自己可是还没见过呢,鬼知道什么目的? 苏凌会娶自己,不过是左右不过一道圣旨,而圣旨虽说不可坑,可他是都不抵抗的就娶了自己,是不是他也有不为人知的目的呢? 现在能理清楚的只有两点,苏凌和温家那群,里外不是人! 苏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本王给你思考的时间已经很多了,本王只想知道你嫁进府的目的,其余的,本王没兴趣知道,你,还是你的八王妃。” “若是王爷想知道的话,请王爷自己观察,我已经说过了,就是那么简单!” “反正就那样,王爷爱信不信!” 作为已经无路可去的温幼姝,她也不怕苏凌会将她休掉,这样的话,更随了她的意。 她仍是那个意思,并没有以为苏凌的威胁而改变。 “你难道不会说点儿别的?” “不会。”温幼姝点点头,特别肯定,她这回到底有没有装疯卖傻,她不信苏凌听不出来。 苏凌也知道,要装得真实,不露痕迹,温幼姝是不行的。 苏凌又问:“是太子派你来的?” 温幼姝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若是王爷觉得问这种问题在浪费时间的话,王爷可以不问,因为我的回答还是那个意思,不会改变。” “我不知道为什么王爷会疑心病那么重,脾气还那么差,但是我今天就是顶撞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连苏凌自己都没想到,这温幼姝居然有本事激起自己在外人面前看不出喜怒的脾气,真是胆量肥! 苏凌突然鼓起掌来,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淡声说:“好,好的很!你是故意激怒本王的?” 温幼姝双手抱胸,不满的回答,“是!” “你应该要回答的是本王的问题。” 苏凌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温幼姝都没有想理会的意思。 “王爷问了什么?” “你故意的?” “王爷说是,那便是了。”你是王爷你最大! “本王终于知道为什么是你了!” “恕我年少无知,不懂你们的心机!”温幼姝不懂,也不想懂,这世界只有权谋,大家不是在争夺皇位,就是在去争夺皇位的路上。 而且,电视剧上也有演,女人就跟棋子一样,一但踏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既要装,那便装那,千万别在本王面前露出破绽来!”苏凌说着就笑出了声,这声音,他是想笑出腹肌吧? 温幼姝沉默了,她就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奇葩就不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偏偏要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 自己这1世纪金牌外科医生以前好歹也是跟病人辩论的一把好手了,现在在他面前,自己能自闭! 苏凌大声对着跟赶着马车的顾庭霄说:“顾庭霄,回府后请王妃到清幽阁去!” 顾庭霄很想着这两人的感情升温会暧昧的,结果现在苏凌却要赶走温幼姝了…… 顾庭霄低头应下,“是!” 温幼姝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日会如此劳累,比她连肝三台手术还累…… 第十九章 清幽阁 好在自己不需要替温府效力,不然的话,自己真就是被安插到凌王府的棋子了。 许久之后,苏凌见温幼姝没了动静,他的脸色一沉,阴恻恻的问:“难道王妃就那没有要辩解的意思?” “你既要给我扣帽子,还要我为与自己无干的事情辩解?你不无聊我都觉得无聊呢!” “待你双眼复明后,我就要把你休掉!” 温幼姝奋奋起袖,伸起手就指着他的鼻子大发脾气,反正他也看不见。 此刻生龙活虎的温幼姝殊不知自己后边会面临什么。 苏凌低头不语,兴许是被温幼姝刚刚怼得无话可说了,兴许是在养精蓄锐准备狠招。 气愤一下子转变,由刚刚的沉闷变得怪怪的。 温幼姝时不时会在想,好在他还需要自己,不然的话自己人头不保! 马车行驶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 外边的顾庭霄提醒,“王爷,到了。” 闻言的温幼姝身体稍稍放松,此刻,她巴不得赶快下去,与这人不再相见。 苏凌轻嗯一声,缓缓的站起身,淡淡的望了下温幼姝的那个位置,就迈出马车。 温幼姝边摸着冷汗边跟在苏凌后边,紧接着,两人一齐进入凌王府时,顾庭霄将温幼姝请走了。 温幼姝看着苏凌离开的背影,轻呼一口气,自己刚刚不正是在老虎嘴边拔牙吗?她有时会想自己为什么脾气那么古怪呢? 她保持沉默默默的跟在顾庭霄往前走。 心里想入非非,之前都没好好打量周围呢。 宫殿琼楼,美轮美奂,处处都彰显着凌王府的庄严肃穆,在太阳光低下一切都是闪闪发亮的,比起温府简直豪得不是一两倍那么简单。 这只有电视上才有的呀! 现如今,她暗暗摇头,埋怨自己为何不抱紧苏凌的大腿呢?这家伙简直土豪到不是人! 清幽阁。 远远的就能看见一处偏僻的院落,迈过院门。 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温幼姝不知道这里有多久没人住,在她字典里,唯有鬼屋才可以与之匹配。 温幼姝不禁搓着鼻尖,露出难色,她双眼微眯,似是明白一切。 她素手朝着挂有牌匾的那间宫殿指出,开口问:“顾庭霄,王爷这是要将我放养了?” “属下不该妄猜。” 顾庭霄这回答简直满分,既没有揣摩苏凌的想法,也没透露给温幼姝有用的信息,真是一举多得。 温幼姝自言自语道:“明明有那么多漂亮的屋子,却要我住这样偏僻的地方,你们王爷可真气……” 话音刚落,顾庭霄早已不见踪影。 而眼前,除了院门没有一处是好的。 压垮屋子的梁柱断裂不能修复,杂草长得都快比上一任皇帝的坟头都高了吧? 温幼姝每走一步,地上的灰都能飘得与她肩并肩。 她捏紧拳头,怒目圆瞪,沉闷闷的说道:“当真是要自己自生自灭?自己好歹也是帮他治过病的啊!” “呵?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想都不要想!” 她伸了伸懒腰,准备先将床位打扫出来,不管怎样,得先有个睡觉的地方。 第二十章 烤地瓜 傍晚。 采薇双手端着木制托盘,上边摆着几碟小菜,缓缓走到温幼姝面前。 温幼姝都快不记得有这人的存在了。 她都不清楚采薇到底是谁的人,自己离开那么久了,都不见采薇找来,莫不是被苏凌逮下了? “小姐,王爷好像没说让您在清幽阁居住?您怎么跑这来了?” 采薇不问不要紧,一问就让温幼姝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苏凌不可能会跟自己的面子过不去呀! 温幼姝拍拳惊呼:“好家伙,让他摆了一道!” 她的眉毛微皱,红唇轻启,“他让你来请我回去的?” 言语中还带着点儿期待。 采薇的头跟拨浪鼓一样摇着,“王爷也没说过这话。” 温幼姝小脸上恰到好处的闪过一抹尴尬,好吧,是她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她低眉垂眸,心一沉,似乎是做了件重大决定一样,“那我就待在这里了!” 采薇只觉得自己这是说错话了。 温幼姝拍了拍采薇的肩膀温言道:“去取些地瓜来,我们彻夜长谈。” “小姐……”这恐怕不妥吧! 温幼姝边接过采薇手中的托盘边催促道:“快去,快去!” 见着美味佳肴,温幼姝早已饥肠辘辘。 在采薇去取东西的时间里,温幼姝饱腹后,心满意得的蹲在地上生起火来。 温幼姝不拘小节,自己的那身淡蓝色绣有云纹的流苏七褶裙被她拽起放在腹部。 夜幕降临,星辰闪耀,院落里的微风都带着股焦味。 火星子迸溅而起,滋啦的声音像鞭炮声一样。 另一边,凌霄殿内。 苏凌呆坐在椅子上,思考为什么温幼姝还没回来。 他发话问:“顾庭霄,王妃人呢?” 顾庭霄回话,“回禀王爷,王妃还在清幽阁中。” “这是不准备回来了?” “扶本王前去一探究竟。” 苏凌的语气中有点气愤,也夹杂着好奇。 顾庭霄低声道:“不是王爷让王妃去清幽阁的么?” 苏凌气得不动声色,冷冷道:“多嘴,本王又没叫她住那!” 顾庭霄眼珠子一转,实在是不懂苏凌到底怎么想的。 他惺惺作态的说了句讨好苏凌的话,还将苏凌恭恭敬敬的扶起。 半晌,到了清幽阁院门外,闻着有焦味的苏凌道:“进去看看王妃在做什么。” “是!” 顾庭霄依旧恭恭敬敬的扶着苏凌往里走,到了一堆火堆旁,借着火光,他看见了温幼姝的笑容。 温幼姝轻声细语,放低了姿态,温柔的问:“王爷怎么来了?” 苏凌只觉得自己脸上被烤得有些儿干燥,可又没理指责温幼姝。 顾庭霄盯着那窝生地瓜不过三秒,心里意外得很,道:“回禀王爷,王妃在烤地瓜。” 苏凌此时是沉默的,这女人为何会如此粗鲁不懂礼数? 正当苏凌要数落温幼姝时,她软糯婉转的嗓音,让人不忍拒绝,“王爷可要来点儿?” “取来。” 苏凌伸出修长的三根玉指,轻轻松松的接过温幼姝用两根树枝夹着的地瓜。 温幼姝已经将地瓜去掉了表皮,橙红色的果肉冒着几缕热气。 温幼姝可是被烫过手的,而这地瓜被苏凌接得稳稳当当的,他是不怕烫还是没有知觉呀? 她的双眼瞪圆,露着惊奇的眼神。 然后她淡淡的看了顾庭霄一眼。 见着苏凌吃了几口后,温幼姝抱着邀功的语气问苏凌,“味道如何?” 苏凌闻言,语气冰冰凉凉的,“一般般。” 第二十一章 让大家都知道王妃是傻子 闻言,温幼姝心中一喜,这是在嘴硬么? 他竟然不似刚开始那般的冷冽,难道是不生自己的气了? 不过,她还是得忍,万一苏凌真的要委屈自己住这清幽阁呢?那自己岂不是吃大亏了? “王妃可要回屋了?”苏凌轻抬流云似的长袖,修长如玉的手指划过顾庭霄递来的雪白色锦帕,轻轻的搓了搓,浅笑柔如微风。 刚刚才吵架来着,现在这笑是给自己看的?温幼姝看不懂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温幼姝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凤眸淡扫了眼顾庭霄,顾庭霄很识相的退后几步。 她轻抬步履,悠然地将双手伸过去扶着苏凌的右掌。 她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有王爷相邀,那咱就回屋歇息吧。” 温幼姝双眸斜视地上那堆,吩咐采薇道:“把火熄了,剩下的东西都处理一下。” “是,小姐!”采薇站起微福,面带笑意,他们这是好上了? 温幼姝与苏凌出来清幽阁,而顾庭霄留下来帮忙。 凌霄殿外,清风吹过,树叶摇曳。 殿内,房门紧紧关着。 里边传出一声冷冽的笑。 光从笑声就能听得出主人那份阴沉。 “本王再问一遍,你是谁派来的?” 一个浅蓝色衣裙的女子缓缓坐在床位上,清秀的小脸上露出几分无奈,语气有了阶梯感,“要不您看我表现可以吗?实在不行的话,您把我当成是太子派来的也好呀!” “终于露馅了么?” 一听这话,温幼姝僵硬的脖子迟钝的朝着苏凌那边扭去,脸上挂着苦笑,她的手抱着头不知是该锤还是柔自己。 “呃?你爱咋滴咋滴。” 温幼姝懒洋洋的摆了摆手,还打了个哈欠,一脸的不在意。 “那我们拭目以待。”苏凌语气放柔,某种欺世盗名的温柔又要来蛊惑温幼姝了。 她双眼一盯,咽了咽口水,小脸疑惑的看着他。 她翻身一躺,屁股震在床榻上发出“嘎吱”的声音。 “嗯,还是这张床舒服。” 苏凌忽然想到什么,惊了,这是大户小姐该有的样子吗? 这时的苏凌摆着一张黑脸,慢腾腾道:“为本王宽衣。” 温幼姝挂着的笑脸被压下去,她再次翻身,不耐烦的站起来走到他身手,双手笨拙的在他腰间摸索着。 她足足叹了三口气,愣是找不到开口。 苏凌轻轻的拍开她的手,自己三下做两下解开腰带,褪去玄色衣袍交给她。 温幼姝抿嘴一笑,算是涨知识了。 她手一甩,将衣服丢在了屏风上边。 苏凌听着声响就知道温幼姝所放的位置不对。 “莫出声了,本王要歇息了。” “好的王爷!” 六尺宽的金丝楠木阔床边垂吊着的轻纱罗帐被温幼姝放下,她瞥了苏凌一眼,见他安静时的模样还挺讨人喜欢的。 比女人还好看的容貌,是不是皇室的血脉都什么姿容绝艳呢? 这一夜,温幼姝注定无法安眠。 又浑浑噩噩过了一天。 当空烈日,京城繁闹的大街上倘徉着是人们喧闹的吆喝声,随处可见的花红柳绿的商铺招牌旗帜,形状奇特突兀的飞檐,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是名门富家子弟,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脸上,无一不反衬出当今君王平治天下,安居乐业的繁荣景象。 雄厚震耳的马蹄声敲击着大地,一道苍劲有力的长鸣,划破天际,人们的叫喊在狭隘的空间里,互相碰撞,形成几条不规则的曲线,手里没拿稳的物品被吓得不知扔向了何处。 一眼望去,是浩浩荡荡的车马来回慢慢驶过长街。 这时,有一匹棕红色马拉着的马车,白色的珠帘镶嵌在马车厢顶垂落下来被微风扬起阵阵音曲,黑色的纹理布满整个厢身。 马车边上坐着个人,一身白色的短褐,长发随意扎起,落在胸前,手持缰绳,这人是顾庭霄,人人皆知这是八王爷的心腹。 有人瞠目结舌的指着马车道:“这么华丽的黑色的马车也只有皇子才能拥有的。” 也有的人谈笑道:“应该是八王爷带着八王妃进宫面圣吧?” “应该也是,不然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顾庭霄居然会闲来无事外出,可不就是八王爷给的活太轻松了嘛!” 伴随着马车前行的碎语一句又一句。 “莫非马车上有温府大小姐?” “她是八王妃,自然有她啦!” 温府大小姐是何人?皇上赐给八王爷的正妃,温幼姝,现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的“丰功伟绩”。街有绯闻一说,谈何事?与太子婚约在身失贞,在嫁凌王前患病发傻。 世间人欢不过问,厢中美人怨何深,含情错嫁,已是他人妇。 马车内。 “这可真是热闹呀!” 少女眉欢眼笑,纤纤素手懒洋洋的倚在窗边,眼神朝着外边望去。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被身旁肃坐着的男子听得不悦。 那人淡蓝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领口、袖口也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的黑色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再加上他绝美的脸,少女只能仰天咆哮,既生苏凌,何生美人? 苏凌皱着对眉毛,意味深长道:“进宫后可知道该怎么做?” 温幼姝故意顿了顿嗓音,眼神朝着那人望去,“放心,放心!” 一切事宜都被苏凌推后,回门之后再进宫面生,好在他是病人,皇上不会与他计较。 厢内并不拥挤,两人一桌足矣。 棕红色的桌面上堆了不少的瓜壳和果皮。 温幼姝自然是知道舟车劳顿的,昨日回温府时乘坐马车也是慢悠悠的,今日也一样,双倍多的路程,她怎能不找点儿乐子? 半个时辰后,呆坐在马车上的温幼姝听见外边的声响,她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珠帘旁掀开。 她一手伸向苏凌,另一只手置于胸前,等待边上的人把手递给她。 苏凌躲开那手,自己从另一侧被顾庭霄付下马车,空留温幼姝一人在尴尬。 温幼姝赶忙跳下马车,面带笑容的拽着苏凌的手。 苏凌左手被顾庭霄扶着,右手被温幼姝拉着,三人别扭的走上云龙石雕龙陛右侧由白玉砌成的台阶,步步而上,直到宫殿殿门前。 入眼的是富丽堂皇的宫殿,诸位臣子飞觥献斝,喜笑颜开,坐在上头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半磕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听着旁边之人言语。 “儿臣参见父皇。” “微臣参见皇上。” 三人齐声叩拜。 “免礼。”坐在龙椅之人目光在温幼姝身上停留许久,眼神越发深邃,待一旁李公公低声唤皇帝多次,苏远道才回过神来。 三人退到一旁盘腿而坐。 好在苏凌制止住了温幼姝,不然她就要开始闹事了。 温幼姝拿起木桌上的酒壶替二人斟酒的手被苏凌拦下,顾庭霄见状,赶忙夺过温幼姝手中的酒壶。 他拿起觥筹,酒水顷刻间从瓶口流出,一气呵成,倒满两杯后。 欲拿第三个杯子之时,换温幼姝挡在酒杯旁,对他说了些话,顾庭霄叹了口气把酒壶递给她,她拿起小杯子一口闷了酒水。 见着温幼姝这一连贯的动作,让一旁臣子倒吸一口凉气,此女豪迈呀,可想而知此女胆色过人。 可见他们对温幼姝是否痴傻还看不明白。 怎料温幼姝说出这一番话来,“姝姝听人说过,迟到要自罚三杯呢,姝姝帮夫君喝!” “想必身着浅蓝罗裙的姑娘是八王妃吧?”苏远道似笑非笑,微微仰首,直挺的鼻子显得越发硬朗。 见此人一双眸子打量起蓝衣女子,温幼姝立马撤到苏凌背后,警惕地看向对方。 苏凌察觉温幼姝的动作身后,眉头紧皱,一杯好酒撒一身,大手拉住她的手腕,她皓腕上也有五个手印,头上玉簪险些掉落在地。 “你这么用力抓姝姝干嘛?姝姝只是想玩捉迷藏……”下意识开口职责对方。 此刻的温幼姝跌倒在地上,白色的小杯滚落一旁,身上湿了一块,相当有视觉冲击力,她脸颊微红,原本舒展的秀眉此时紧紧压着双眸,眸子像水一样微微颤动,几乎不可见。 良久,温幼姝平稳了情绪,淡淡的水眸望着冷峻的苏凌。 苏凌忙将她扶起,深知场面气氛冷到极致的他,连忙抓着温幼姝的手不放,单膝跪在地上,脸色发白道:“姝姝大病一场,变得痴傻,请父皇恕姝姝无罪,这也是儿臣迟迟未将姝姝带回宫觐见的原因。” 龙椅上的苏远道,剑眉多情桃花眼,薄唇含带三分笑。 苏远道抬了抬手道:“凌儿快些起身就坐,朕并没有要怪罪八王妃的意思。” 现在整个朝堂都知道八王妃痴傻的事了,碍于皇帝在场,大家都没闲谈,不过,退朝之后肯定会炸锅。 温幼姝眨巴着眼,呆坐在苏凌身旁,自己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要是再有下次,她铁定不敢。 她双手一直扯弄衣裳,一身酒气定不好受,苏凌想着让她能早些退朝。 “父皇,儿臣带着王妃这模样实属不便,就不打搅父皇的雅兴了!”毕竟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第二十二章 东宫太子 “也罢,凌儿若是身体不适,那便先带着王妃退朝吧。”李公公向前一步欲言又止的模样,苏远道抬眸撇去,摆摆手示意无碍。 “儿臣告退!”恭敬不如从命! “微臣告退!” 顾庭霄恭恭敬敬的扶着苏凌走出宫殿,而温幼姝屁颠屁颠的一路跑在后边。 “恭送八王爷、八王妃!”众臣子起身不卑不亢的鞠躬着。 三人怎么来的怎么回。 一乘上马车,温幼姝就知道可以放飞自我了。 她一手将头上的发饰拔掉,另一只手青丝绾起,几处碎发随意落下与两鬓,空一只手拿着长丝帕扎起高马尾。 要知道,她在那么多人面前演戏还是很紧张的,万一被皇帝察觉到了,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呀! 温幼姝两手为自己扇着风,俏皮一笑,庆幸道:“呼,还好王爷跑路得早!真是吓死我了!” 苏凌诧异道:“怎么?王妃这就不行了?” 温幼姝也不敢吹嘘,不然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做凡事都不能骄傲自大! “王爷应该不必再带着我出门了吧?” 苏凌勾起唇角点了点头,“嗯,应该吧。” 听苏凌这话一说,她的双眼闪闪发光。 这下她就可以等待给苏凌拆绑带,然后验收合格走人了! “太子出征讨伐东黎未归。” 这话像是苏凌故意透露出来的。 温幼姝听完后心神恍惚,这家伙还在为昨日没有套出自己话而奋斗呀! 她不语,呼吸也是平稳的,要知道,太子跟她温幼姝无关! 估计苏凌都没信任过自己,看来在古代,隔阂真是少不了的。 “那又如何?与我何干?” 她的声音不再柔柔弱弱。 此刻,从黑色马车擦肩的是一位骑着白色汗血宝马,身着紫袍的翩翩少年郎。 马车内清冷的声音似曾相识,少年错愕一愣缓缓回眸,入目是一张微怒的女子面容,他没有看错,这是温幼姝无疑了! 这是苏凌的马车! 他鲜红的双眸印着两人,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野兽,心底在嘶哑地叫喊着。 自己只离京一月,怎的未婚妻就错嫁他人了呢? “吁!”男子勒住马绳,马儿发出老长的嘶鸣。 白马四足稳稳的定在地面上。 男子紧锁眉毛,垂下眼眸,冷冷的看着赶车的顾庭霄。 驾驶马车的顾庭霄感到全身不适,立马抓紧缰绳,“王爷,是太子!” 苏凌心中震惊,太子竟然回来了? 他薄唇轻启,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停马。” “是。”顾庭霄收到指令停下马车。 温幼姝从窗子那儿弹出脑袋来,疑惑的问:“太子?” “闭嘴。”苏凌赶忙叫住她。 不知为何,温幼姝眼神满是呆滞,眼眶里的泪水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奇怪,她双眼紧盯着前边那俊俏少年郎,记忆里那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 她嘴动了一动,想说什么,却又止住。 白马上男子眉头微挑,好看的脸上挂起一丝笑容。 温幼姝双手捂嘴,心头鹿乱撞。 这就是自己的前未婚夫么?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苏凌顾不得那么多,先与顾庭霄异口同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喧闹的街道上也听得见百姓们恭恭敬敬的在叩拜他。 “免礼!”苏澈抬了抬手,双眼从温幼姝脸上移不开。 身着浅紫色长袍,肩披淡粉色薄纱,内衬紫色薄衣。坐在马车上的人儿脸上带着泪痕,这是自己看错了么? 抬眸望去,见她头戴一枚金杈,数十根金色细丝延金杈垂下,纤手上带有玉镯,略施粉黛,眉心朱砂,显得十分庄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颦一笑,乱了四季杨花。 温幼姝察觉到异样的目光,她别扭的走到苏凌身后去。 苏澈看着她许久,本该睥睨天下,俯视万生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就变成了柔情似水,似有揪心的难言,看不透,他不言说谁又知晓他心中的一切,真是高处不胜寒。 温幼姝能在他眼里看见痛苦,相思之苦。 苏澈冷眸瞥了一眼苏凌,冷冷的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八王妃了吧?八王妃可好?” 温幼姝一听有人在喊她,在苏凌身后探出脑袋,张口就来,“姝姝……” 苏凌打断她的话,“王妃很好,有劳太子关心了。” 苏凌话音刚落,温幼姝就知道该附和了。 她手揪着苏凌的袖袍,糯糯道:“夫君,姝姝饿饿!” “我们可以回家了吗?”边说还变露出委屈的表情。 没等太子开口,苏凌就要先斩后奏,“太子若是想与王妃叙旧的话,那还请下次吧,臣弟刚从宫里出来。” 他紧紧握温幼姝的手腕,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苏澈薄唇紧抿,点了点头,应道:“罢了,本宫也要回宫去觐见父皇了。” 苏澈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轻轻刮着温幼姝的心。 她双眼无神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恭送太子殿下!”众人在后边拜别。 苏凌拉起温幼姝就往车厢里走,冷冷道:“还看?果真是难忘老情人呀!” 良久,温幼姝缓过劲来,她脸色有些苍白,看着苏凌道:“我没有……”不过他可真是好看。 “收好你的心。”他叮嘱。 温幼姝沉默不语。 回到凌王府的温幼姝也只能慢慢苟活,毕竟也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 以前觉得一天过得好快好快,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好了,自己睡到床烂,这一天都还没过完。 手机、电脑、红景点、美食……就跟做梦一样。 京城繁花似锦,落尽铅华。宫中之人向往楼外之景,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陌路人。 东宫萧墙有一画,时隔多年依旧不减画中人半分姿色,苏澈捏起微黄的纸卷抚平,一下两下,耳旁仿佛听见那人细雨般的关心,“阿澈哥哥,这批卷轴批完喝点热粥休息些吧,时辰已经不早了。” 自那日与温幼姝一别,这东宫太子就一直心神恍惚,脾气逐渐变得暴躁,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他独自坐在桌前,垂下眼帘批阅奏折,经常一人批阅到三更半夜。 喜怒不形于色,永远都是一双平淡过分的眸子,侍从连大气都不敢出,心翼翼。 “此话当真?”昏黑的房间只点了一盏油灯,淡淡檀木香充斥身旁,镂空雕花窗相吹进少许凉风,烛火随之摇曳,照亮了他的面容。 跪在地上的人面朝地,声若蚊蝇,身子微微颤抖,“太子殿下,奴才所言千真万确!” 苏澈温文尔雅惯了的脸庞,逐渐扭曲,用力捏着的上好白玉琉璃盏,手上青筋暴起,听到手中之物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令跪坐之人胆战心惊。 玉杯敲击于桌发出巨响,幽怨的目光,没有半点的光亮:“温家的人怎敢!” 苏澈轻垂着睫毛,原本眼角凛冽着的寒光逐渐柔和,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既然姝儿是因此事才嫁给苏凌的,本宫怎会怪她!” “殿下,过几日便是您的生辰了,不如殿下邀请八王爷与王妃前来一块庆祝?” 侍从见主子想夺回温幼姝,便帮忙出着主意。 苏澈抬眸看着身前的人,为难道:“这提议……并不稳妥,倒不如借着宴会邀约众女眷为母后绣制百鸟朝凤图。” 见着自家主子脸色稍微好转,侍从扬声道:“殿下英明!奴才这就去办!” “殿下,陆尚书送来的歌、舞姬?”侍从憋着的一口气总算吐出来了 苏澈青葱羽指紧按颞颥,神色有些倦意,“带进来吧。” 这时,两位妙龄少女迈着碎步迎上来。 侍从轻手轻脚掩上房门退下,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手拿黑漆九节箫轻放于朱唇边,婉转的箫声划过寂静的夜空,清脆短促。 一边是,少女歌载歌载舞。另一边,却是苏澈的千万条思绪飘向远方,萧萧落木无边下醉了吹箫人。 有曼妙女子锦衣绣袄,三千青丝繁千梦,醉吻今朝恋红尘,一首清歌一曲曼舞,手握彩扇飘逸,抬腕低眉。 苏澈连声叫好,那女子轻笑,欲语还羞娇美桃瓣轻含笑,举止有幽娴之姿风范。 一曲终了,苏澈像是喝了些清醇的酒似的,深情有些怅然若失一闪而,扬声大笑道:“舞技甚好!” 舞姬盈盈跪趴在地上,娟纱金丝倾泻于地像是盛开的花朵一般,“谢殿下谬赞。” “行了,都下去吧,本宫倦了。” 人儿闻声,本想缓缓站起对着苏凌含蓄一笑来着的,可他的话就跟浮云一般。 两人起身面面相觑,这不符合逻辑呀,刚刚惹得太子殿下高兴了,不应该飞上枝头么?怎的是打道回府呢? 看见向自己傻站着的两女,苏澈下意识怒颜,他唇角的弧度缓缓放下,“怎么?要本宫亲自提你们出去?” “奴婢不敢!”两人被吓得魂飞魄散,话音刚落人就不见踪迹了。 苏澈惊讶于她们见着自己的反应,很吓人么? 送美人?陆尚书什么情况,他不是不知道。 他并不是不爱惜美人,而是心里有人,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令他自己都羡慕。 第二十三章 出逃未遂 自离宫那日也隔了有几天了,苏凌拆绷带的日子到了。 温幼姝一早醒来,就将苏凌脸上的白纱拆开,一层层的就跟拆盲盒一样。 被药汁染成棕色的那块,在他脸上显得十分突兀。 温幼姝略带愁容,双手按着苏凌的双眼不让他睁开。 她低声嘀咕道:“怎的这药渍的着色力会那么厉害?” “采薇,打盆清水来。” 采薇用铜盆打了盆清水,再将帕子递给温幼姝,“姐,帕子。” 顾庭霄大步迈到温幼姝面前问:“王妃,需要帮忙么?” 温幼姝摇摇头,伸手挡住他,“都站着别动,我自己来。” 她亲自拧干帕子为苏凌擦拭着,还拿出了自己提早兑好的酒精,用棉布给苏凌眼部轮廓都擦了擦。 一切都处理好后,她缓缓在他耳边轻语,“王爷,尝试睁开眼睛,看看能不能看见我。” 来到异世的一个患者,可别失手才好呀! 此时的温幼姝比谁都紧张。 苏凌睁开双眼,注视着久违的光明,他呆滞了。 温幼姝见苏凌一言不发,焦虑的问:“没有恢复么?” 苏凌冷喝道:“王妃的医术也不过如此嘛。” 温幼姝大惊。 我靠,她的医术真的不行啊! 他双眼直勾勾的盯住温幼姝,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灵动的双眼像是晨露一样晶莹,她的红唇轻抿,貌美倾城这个词用在她身上也不无过错,时而怯懦,又时而有临危不乱的气魄,到底哪个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呢? 他轻笑,唇边勾起邪魅的笑容。 原来这个女人长得这样娇艳,怪不得太子会看上。 温幼姝圆圆的眼睛盯着他似星辰一样的墨色眸子,修长的睫毛闪了闪,眼眶都有些儿湿润了。 她性感的红唇动了动,喃喃自语:“为什么会没治好?难道我在这就毫无用武之地了么?” 他的秀眉轻蹙,疑惑的问道:“没治好本王你很难过么?” 温幼姝冷不防的来了一句,“何止是难过,是挫败!” 苏凌那双乌黑俊俏的眉毛微微蹙起,嘴角一抹惑人妖冶的笑容转瞬即逝,他双眼微眯,原来不是为了自己。 顾庭霄问道:“王妃,王爷的眼睛……” 温幼姝一声不吭,她两手撑开苏凌的眼皮,一番认真的检查,她很肯定,这家伙眼角的膜并没有产生排异现象,而且双目清澈到都能印着自己的身影。 温幼姝不清楚是那一步出现了问题,估计找个半天都不能找出问题所在。 眼下只有先服从他,然后再找机会出逃了。 她低下头来,认真的说:“任凭王爷处置。” 苏凌没有应话,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她一眼。 他站起身来,同她擦肩而过,径直朝屋外走去,留下一句话来,“好好做你的八王妃,别生出什么歪心思。” 话音刚落,顾庭霄随后跟上。 苏凌觉得温幼姝不可思议,却还是肯定了她的身份。 这个女人,绝不能离开自己。 半晌,温幼姝呆坐在地上,她思来想去不明所以。 采薇迈出一步,低声提醒道:“姐,地上凉,快起来呀!” 她边扶着温幼姝起身,边为她扫去尘土。 她像是幡然醒悟一样,“收拾东西!快!” 采薇顿了顿,疑惑的问:“姐这是要做什么呀?” 反正她是摸不着头脑的。 温幼姝大气都来不及喘,双手着急忙慌的收拾着自己的医具,边收边应道:“跑路啊!是我拖着王爷要给他医治的,现在他没被治好肯定会拿我们开刀的,跑路要紧!” 她这时都能感觉得到天空有一瞬变得昏暗阴沉,雷电几乎将要劈开乌云直向自己…… 这让人压抑的无法呼吸。 温幼姝的动作很麻利,风风火火的就跑到了府墙边要求采薇为自己扶好梯子,“快,扶好梯子,我上去后再将你拉上来!” 采薇紧锁眉头,担忧道:“姐,心点儿啊!” 而此时,凌霄殿书房,一个长相极为冷峻的男人站在窗边,他窄长的身子在光照下拉出一道暗影,那双深邃幽暗的凤眸看着远处。 正在他猜测温幼姝会有举动的时,眼里一抹异色闪过。 他收敛着表情,冷漠如水,淡淡开口,声音低得富有磁性,“她有异样了?”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闪现,与其身高相差无几,是顾庭霄。 顾庭霄顿了顿,应道:“回禀王爷,王妃打算出逃!” 苏凌没想到温幼姝会那么快行动。 他抬手吩咐道:“盯紧了,本王倒要看看她玩的什么把戏。” 顾庭霄跪在地上禀告道:“王妃已经爬到府院的墙上去了!” 闻言,苏凌垂眸睨了一眼身前的顾庭霄,眼里一抹寒意闪过。 苏凌再也坐不住了,他没想到这温幼姝能胆大包天想逃跑! 要是被这女人逃出去了,那他这凌王府的面子何在? 顾庭霄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股杀意。 苏凌拍案站起,“带路!” 凌王院墙很高,令人望而生畏,而这温幼姝不识好歹,直接就一鼓作气借着梯子爬上去。 见着跨坐在上边的白衣女子,修长的睫毛下边闪动着一双欲比西湖清澈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巧的嘴唇,粉嫩的脸颊,脸上带着股哀怨。 “姐!” 采薇站在梯子边搀扶着,她面带愁容,碍于王爷就站在身旁,她也不知该怎么提醒才好。 “别喊我。”温幼姝正费力的想将自己不协调的大腿跨过墙头呢。 身上满是燥热分子在游走的她,最烦的就是别人在她干活的事情打扰自己。 此时,身后男子清凛的声音传来,“给本王下来!” 正转头时就见着苏凌双手抱胸,如看戏般扫着她,语气中都没有要生气的意思。 温幼姝见自己身后没有别人,只有苏凌一个。 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 不过看着他秀色可餐的模样,也不枉她……不对啊,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墙上?还是说自己听错了? 温幼姝瞧了瞧他那般神态,摆明了就是有点东西,她赶紧道:“王爷看得见我?” 这狗东西,眼睛肯定早好了! 此刻的温幼姝背后一片寒意,喉咙一紧,急忙双手移开墙高举空中。 苏凌不知她这是为何意,悠悠的说:“本王还想瞒些日子呢,不料王妃却这样不让人省心!” 隐瞒?有什么好隐瞒的?能隐瞒多久? “姐,您快先下来呀!”采薇料到这回是跑不出去了,所幸先劝主子回头是岸再说。 温幼姝将她忽略,朝着苏凌摆了摆手露出鬼脸来,“怪我咯!” “你若不接住我这个大恩人的话,那我就从这边爬下去了!” 她扬言就是要跑。 苏凌见着院内已经没有梯子了,应该是温幼姝将梯子提到府外边去了。 苏凌微微皱眉,问道:“本王若真不接呢?” 温幼姝伸手朝着苏凌扬了扬,兴高采烈道:“那我们江湖再见吧!” “拜拜喽!” 苏凌不知为何温幼姝会这么想离开王府。 苏凌身体一跃而起,稳当的站在院墙上,不满意的摇了摇头,随即而来的是一声低沉又冰冷的声音来,“身为王妃,却没点沉稳的样子。” 温幼姝眼见情况不好,她挣扎道:“干嘛!你下去!” 苏凌弯下身,指腹勾在温幼姝的下巴上。 此刻的温幼姝一脸哀怨,十指绞在一起,这动作像是在求饶。 自己这次出逃未遂,不知道被抓回会怎样。 反正她不敢看苏凌。 苏凌轻咬薄唇,似笑非笑。 他拽起温幼姝的手腕,而温幼姝挣扎到踩空,一个重心不稳,半身一个侧在空中了。 采薇双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自家姐掉地的惨样。 眼见着温幼姝就要下坠,苏凌单手环过她的细腰,抱着她回到地上。 此刻瞬间,仿佛停止了时间,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 原本心跌到谷底的温幼姝安全落地后,不顾形象的惊呼:“哇!王爷好厉害!” 她急忙移开手后退几步,尴尬的为他鼓起掌来。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原地,犹如地狱修罗,他冰冷嗜血的凤眸睨了一眼温幼姝。 紧接着,他薄唇轻启,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王妃为何要爬墙出逃呢?” 温幼姝心里紧张不已,这下完了。 她这一愣神,两脚都发软,身子一空,又一暖,整个人侧在温暖的怀抱里,一股淡淡的中药味袭来令她清醒了不少。 温幼姝头往上一仰,她双眼盯紧了那张绝世容颜,冲他呵呵呵的笑了几声,嘴一动,企图解释什么,可苏凌那脸阴沉的表情实在是令自己不禁背后一凉。 她挣脱开温暖的怀抱,笑容瞬间消失,骤然脸上变冷,淡淡的嘀唸了一句,“当然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啦!这都不懂?” 苏凌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他眉头微蹙,看着她勾起一抹淡唇,笑道:“那王妃怎么不悠然自得的走出王府,再跑路呢?” 一时间,温幼姝竟不知所措。 “我……”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呆呆的盯着面前那张笑得邪魅的脸,自己的智商被一古人给碾压了? 心底一个声音一直在咆哮,“我靠,我怎么没想到?” 采薇也在为姐的笨拙而偷笑,笑后,她心情大好的上前去扶住温幼姝的手腕。 第二十四章 王爷的契约妻 晃神间,那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就这么想离开这里?” 此时的温幼姝依旧冥顽不灵,她大大咧咧地甩开采薇的手,一手叉腰一手掌心摆到苏凌面前,理直气壮道:“差点忘了找你要休书!只要你赐给我休书,我马上回答你!” 赐她休书?难道是好遂了她奔向太子的愿? 苏凌脸上波澜不起,漠视着这人,而她正懒懒的歪着小脑袋,坦然自若的看着他,慢慢的,他扬了扬嘴角,淡淡问道:“你就这么想要休书?” “那可不,我向往自由嘛!”她笑。 “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温幼姝双眼一亮,像星星划在夜空中那一闪,懒懒的姿态顿时消失,他愿意放自己走?顿时有点儿激动的问:“说说,条件是什么?” 温幼姝激动得一副要吃掉苏凌的样子。 不过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是不是很吃亏?明明说好的,治好他的眼睛自己就可以自由了呀! 苏凌见她一脸喜色,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半晌,温幼姝双眸一缩,眨着眼睛,小脸一暗,怒道:“我已经治好好你的眼睛了,休书拿来!” 她双脚向前迈,食指戳着苏凌的胸膛质问:“王爷是想反悔?” 这时的苏凌面色欠佳,刚刚建立起的威严没了,他哑口无言。 怎么又被反将一军了呢? 苏凌一手握拳,拳心抵在自己嘴巴轻咳一声,强忍尴尬,面不改色道:“本王言出必行。” 温幼姝勾勾唇,激道:“那你还在犹豫什么?是不想给了?” 她觉得自己离开这里还是很有希望的,再说他堂堂一个八王爷,不可能会食言吧? 温幼姝很清楚,苏凌这人虽然不像什么好人,但哪有身份尊贵的人会做失信于人的小人呢?没有的吧! 苏凌笑得云淡风轻,轻描淡写的说:“本王是在想,哪有成婚不到几日就休妻的?本王这边倒是没什么,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那传出去岂不是会落个不好的名声?” 这话要是放在原主身上的话,那可是极具爆炸性的,但温幼姝怎会被这难倒呢? 温幼姝脸色又一沉,尾指掏了掏耳朵,嫌弃道:“呦,你还关心我以后有没有人要啊?我温幼姝凭这一身医术和自己聪明绝顶的脑袋,足以活下来。” 她的不屑倒是令苏凌有了别样的想法。 “本王自然是为王妃和自己的名声着想,半年后,不管如何,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苏凌笑得有些儿诡异,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她的回复是什么一样,好像料定自己会答应一样。 他好笑似的扫了眼她,正悠闲的点着自己的头呢。 一想到可以走,温幼姝智商又不在线了。 温幼姝嘴角抽了抽,这是上演哪一出?王爷的契约妻?他这样笑,莫不是有的是手段把自己留下来?这不是摆明耍她么? 都是第一次做人,何必要为难自己呢? 她知道自己个人价值很大,但是她不想被利用呀! 有一就有二,既然明摆着逃不掉,那她倒要看看这厮能留自己多久! 温幼姝咬咬牙,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要同你签契约!” “有本王的金口玉言还不够么?” 苏凌淡漠的看了眼她的杏眼,温幼姝眨了眨,脸上原本的恬静没有了。 她压低声音道:“白纸黑字立个字据才有保障嘛!采薇,取纸笔!” “服了你了,念吧!” 苏凌算是语塞了。 采薇拿完纸笔回来后,她猫着腰过来,低着头在她耳畔禀,“小姐还是小心为妙。” 她知道温幼姝自那次发烧过后性情大变,这面对的不是别人,他可是王爷啊,若是由着小姐胡来的话,遭殃的可不只是小姐自己。 温幼姝哪管采薇的再三叮嘱,她压根就没当回事。 这采薇是在教自己做事? 温幼姝倒抽了口凉气,小心她自然会小心的,她故将托盘上的纸张拿起再摔向托盘,做给苏凌看。 随后再缓缓念出口,“半年之约,第一条在我没有犯错的情况下,你不准为难我!第二条,抛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观念,你得尊敬我,相反,我也会尊敬你的,我们相敬如宾;第三条半年内,你得保护我的安全,不能亏待委屈了我!” 苏凌冷声质问,“还有吗?”我这是娶妻?我怕不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回来? 温幼姝坦然的眨着自己那双大眼睛,悠然自得地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其他的目前也想不出那么多,吃喝全在王府,亏的自然不是自己。 “那换本王?夫妻本为一体,荣辱与共这是自然,但是这一期间内,王妃该履行的义务可跑不了,加一条,不得过问本王的事情。” 他的声音冰冷、低沉。 温幼姝急忙道:“那你给我戴绿帽子怎么办?” 说到这里,温幼姝心虚了,眼珠子轱辘一转,心想到,不过那也是婚前,不关婚后的事。 “半年而已,本王就当这半年的好夫君!”苏凌冷冷说着,双拳却不自觉握紧了些儿。 两人说归说,可动手写的还是采薇。 思及此,温幼姝不禁颓废了起来,她只会看繁体字,却不会写呀,以后不随身待个伺候笔墨的,她都不好意思出门。 “小姐,写好了!” 采薇猫着腰将手上的契约递给温幼姝。 温幼姝接过,一目十行,在其他人眼里只是草草一看就交出去了。 “好,一式两份,一人一份!” 温幼姝身材不高,就算是站到苏凌跟前她都得将头仰到70°,就跟仰头喝水一样才能看见苏凌的面容。 苏凌接过契约,踏空而走,往背离温幼姝的方向去。 温幼姝见这人走得利索,嘴角不禁撅起来,啧啧两声。 凌王自双目重见光明之后便对她不再倚重了,温幼姝怎会看不懂? 她才不会那么笨等着他放自己走呢,他的眼睛好了只有他的人知道,他若不放出风声的话,那自己早晚会被灭口,若不走,只有死路一条。 像这种残疾那么久的,心里不扭曲是不可能的。 自己能嫁给他就是被皇宫里的那些个认为自己一定会拖累他的。 就算不是自己嫁,那也会有替罪羊出现将凌王毁掉。 不是温幼姝自负,她能在古代将他医治好,对他而言已经算是三世的幸运了。 思及此,温幼姝望着那不怀好意的凌王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这轻易困住自己的府墙,真是可笑。 回房后的温幼姝卧在床上睡到天快黑了还不肯起。 然而,她殊不知自己正在被悄悄的搬运到别处。 虽然意识深处还想接着睡的她,却感到头皮是处于发麻的状态。 这感觉不正是鬼压床才有的嘛! 温幼姝几乎是本能反应,鲤鱼打挺而起。 眼睛是在身子觉得安全时睁开的。 刚刚的那股毛骨悚然是错觉么? 温幼姝从被子里伸出脑袋往外头一瞧,四下没人啊! 难不成是自己太敏感了? 没人是真的,但马车颠簸的感觉也是真的。 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伸手不见五指,她该怎么看清现在身处何处?这让温幼姝犯了难。 莫不是苏凌已经想将自己先给解决掉了? 温幼姝想到这里脸色都白了,她揪紧被子,嘴巴大张,正准备喊救命时就被一只大手给堵住了。 “唔唔唔……” 温幼姝双瞳一缩,怒得直用自己的爪子去攻击。 就在这个时候,苏凌冰冷的眼睛直逼温幼姝的眼睛,命令道:“安分点儿,不然就别怪本王把你放倒了!” 听这声音,温幼姝错愕的抬起头来,“王爷?” “是本王。”他回应。 温幼姝挑眉看他,问:“为什么好好的要夜间活动啊?还搞得这么鬼鬼祟祟的。” 他冷冷开口,“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脑袋下意识的点了点,像是到了什么。 她压根不知道这家伙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安静了好一会,马车停了下来。 温幼姝探出身子,她站起身来,见苏凌也站起来。 他音色单薄,却有一股不容违抗的权威感,“到了,下马车。” 昏暗中,温幼姝还是稀里糊涂的,她乖乖跟在他身后,还不忘问道:“这是哪里呀?” 她玉指划过下唇,红唇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他眼底闪过一丝玩索,倒是挺有好奇心的嘛。 他没有回答。 下马车后,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一座院落。 门口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面部线线条刚毅,五官轮廓深邃,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写着光明与磊落。 不知为何,温幼姝觉着这人比苏凌更像好人。 那男子身旁还站着几个随从,穿着淡蓝色的粗布衣,他们之中只有一个人手中提着灯笼。 温幼姝不晓得为什么他们那么小气,不多加置几盏,她没有多嘴问。 男子带众人行礼问安,“恭迎八王爷。” 苏凌淡漠的望着下人手中的灯笼,突出两字,“掌灯。” 随即,下人纷纷点亮烛火引路。 橘红色的光亮堆在温幼姝眼前,她四下望了望,这地是他们府后门吧?主人就让人家八王爷待这么寒酸的地? 苏凌是在“微服出行”?这么见不得人? 第二十五章 天价诊金 “王爷的双眼?”男子满脸狐疑的问。 苏凌自己认真道:“治好了。” 男子转移话题不再寒暄,他用怪异的眼神在温幼姝身上扫视,“那这位姑娘是?” 在男子的认知里边,凌王府里的丫鬟可是少之又少的,更何况这么多年凌王身边从没出现过女子,除了那个异数,莫非她是陛下赐的八王妃? 凌王是不可能短时间接受她的存在的。 经过激烈的心理辩论后,男子断定此女不一般! 没等温幼姝自我介绍,苏凌就先脱口而出了,“医者。” 这是生怕他们知道自己是他妻子?自己是上不了台面吗? 温幼姝揪着苏凌的衣角,拽了两下,撇了撇嘴,赌气道:“是我的身份不配被王爷提及么?” 苏凌嘴巴微张,温幼姝等待了好久,可却不见他有要发言的意思。 见着苏凌没有开口,温幼姝心里还是有些儿失落的。 不过温幼姝一脸平静从容,她并不在意名分,那是被强加的,她不屑。 本以为温幼姝会多嘴再说什么,可是,她从容的接受现在的身份。 “带路吧。” 苏凌不耐烦地挥手。 “两位里边请!” 男子躬身带路,嘴巴还不忘念叨一些恭维的话。 “真是劳烦王爷了。” 苏凌朝着那人抬手摆了摆。 那人礼貌一笑,转过身安分带路。 原本以为没有回应她她会等,难得想她乖顺时,她却这样开了口,“王爷该不会是带我来问诊的吧?” 机灵倒是机灵,不过她是不会看情形么? 思及此,苏凌眼中闪过了一抹怒意。 站在苏凌身旁的男子看到苏凌这般,赶忙盯紧温幼姝,语气牵强道:“能博得王爷的抬爱,姑娘真是厉害!” 温幼姝吞了吞唾液,小碎步走到苏凌面前,当夸她的是空气,指着天问:“这……天还没亮就?” 她小脸一皱,略有为难、委屈之意。 周遭一片寂静,冷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一阵寒风吹过,温幼姝脖间凉飕飕的。 见着苏凌迟迟没有开口,她没敢再出声,这是他五分钟内第二次不搭理自己了。 她心惊胆战的等着。 半晌,苏凌朝着温幼姝指去的方向看去,略有深意道:“卯时了,天快亮了。” 温幼姝在他口中听出了一份惋惜。 他这是说给智障听的? 温幼姝又吞了吞唾液,表态道:“那我没精神可是会影响发挥的呀!” 见温幼姝这般推脱,又见凌王迟迟未开口回应,谁敢多嘴? 周遭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昏暗中,不知走了多久,双脚有些轻微痛意才被勒令停住。 院落的小虫开始演奏乐曲,铃兰花的芬芳醉人。 温幼姝抬眸见那人手骨敲击在上好的木门上,发出两声清脆的“叩叩”。 推门而进,借着下人持着的灯火,一瞧,一位年过八旬的老者躺在榻上,他死一般寂静,一动不动的。 老者面色枯黄,温幼姝直接下意识觉得他将油尽灯枯。 苏凌身为中间人,他淡淡介绍道:“这是前朝太傅——董叔安,他是董濯清。” 温幼姝朝着苏凌望去,眸子中泛着意味深长。 董濯清抬起头应上,站在老者身旁,离愁别绪,“这位便是家主,劳烦姑娘了。” 温幼姝再次上下扫视着他,屏息凝神,蓦地起身,白净的素手向对方身前优雅的展开。 “姑娘这是何意?”董濯清不解。 她气定神闲道:“诊金。” 此时的温幼姝已然察觉到身旁的苏凌呼吸不平稳了。 苏凌喜怒不形于色,永远都是一双平淡过分的眸子,可他的语气却将他给暴露,“胡闹!” 这语气让温幼姝很不满,这家伙当自己是免费劳动力了? 她冷哼一声,“我这么胡闹了?我不是大夫吗?我收诊金有错?哪有人看病不给钱的道理?” 温幼姝可没在意他的话,自己继续妖娆地抖动自己的小手。 见着温幼姝说话振振有词的董濯清唇上勾起一抹苦笑,难得会有能镇住凌王的人。 董濯清轻轻蹙眉,认真的点了点头,“哦,姑娘说的在理。” 苏凌不语,温幼姝就愈加放肆,见人家富贵,趁火打劫,“黄金一两为定金,痊愈后追加诊金。”你怎么不去抢啊? 她的话直接惊掉人下巴,从未听说民间有天价诊金,真是闻所未闻。 见还真是头一次见。 苏凌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他盯着她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这女人狮子大开口? 温幼姝视线落在自己的肩膀处,不耐烦的伸手拍了拍,指腹轻轻的落在空中,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笑意,红唇微张,轻蔑道:“怎么?你不服?” 她左手反握下巴,起了兴致,“王爷的朋友不可能连定金都拿不出来吧?” 话糙理不糙,能见效达到目的就是好的。 迎着苏凌那厌恶的眸光,温幼姝知道自己此刻非常市侩,可是,她现在穷得叮当响啊! 再说了这些富家子弟给自己一两黄金,就跟拔一根头发一样简简单单。 自己待在凌王府多日,苏凌都没打算将管事的职权交给自己,就连例钱也不知何时才会发。 虽说吃住不花钱,可是,自己不可能不出门吧!女人逛街不得买买买?这个是小,可自己总得打赏下人,搞点常用药品伴身,得添置药材吧?这些可都是少不了小钱钱的呢! 其他不说,就说给下人打赏这笔开销就很头疼,少了就会被嚼舌根,这大户人家里的奴才一个个见钱眼开,简直势利眼,难搞得很! 再说了,府里上上下下估计都没待见自己的,搞不定他们的嘴巴,自己都过得不安稳。 苏凌没有多说话,靠着凳子坐下,表示自己不管此事。 与温幼姝面对面的董濯清客客气气的递给她一块分量十足的小黄鱼。 温幼姝也不忘性子,狗腿的朝着董濯清态度1八0°大翻转。 她小脸认真,眉开眼笑的握住他的手,义正辞严,“放心吧,交给我没问题的。” 董濯清脸上的表情很僵,他的笑容像是在敷衍。 苏凌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中,眸中的不悦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玩味的浅笑。 这就是太子看上的女人么? 温幼姝很快撒开董濯清的手,安分的坐在床榻边,熟练的拉起老者的手腕开始把脉。 她眉头紧锁,神情专注的问:“年龄,有何症状?持续时间?一直服用的药方取来给我。” 董濯清接话道:“时不时会有发热症状,这个症状持续了半年多了,还经常听爷爷喊下肢疼痛无力。” “之前的大夫有施针过,但是见效不大。” “这是所有药方。” 边说着,董濯清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本来这病就已经令众多太医束手无策了,现在拖了那么久,就算是神仙也会犯了难吧。 眼见凌王双眼复明归功于此女,可见到这人如此年轻,他确实没敢多抱希望。 温幼姝眉毛一挑,想了想,问道:“下肢么?有外伤么?” “目前没有。”董濯清摇摇头,很是无奈。 油灯忽闪,屋内暗淡,温幼姝倚坐榻上而起,语气略有不满,“没有伤口会发炎?起开,灯点亮些,不然看不清。” 她治病时最讨厌复杂的环境了,这不仅会影响自己的心情,还会影响自己的发挥,这昏暗的屋子是要让自己近视吗? 董濯清怔了怔,心中不由唏嘘,架子倒蛮大的。 照着温幼姝的话,下人点亮了屋内所有的烛火。 她拉开盖在董太傅身上的锦被,掀开裤脚。 老者的腿上露出皮肤,在火光下很难看出端倪,唯一明显的就是腿部微肿。 温幼姝眉头紧蹙,有些无奈,“这腿都肿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会没有受过外伤?之前的郎中都没诊断出来是什么吗?” 穿着蓝袍的苏凌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像是脸上的涟漪,划过脸部,“知道的话还需要你来就诊么?” 温幼姝不禁朝着苏凌猛翻白眼,这不是自己有求于自己吗?还想为难自己?什么意思嘛! 她思考一番,迟疑不决,不语。 “王爷性子就是如此,姑娘莫要介意!半年来众多医者束手无策,姑娘若是医不好,我们也不会怪你。” 温幼姝闻言,这是激将法?小瞧人? 她心里划过一丝不满,漆黑的眸子蓦地的升起一团大火。 她手指划过董太傅的右腿上,感知有一处异样,原本平滑的皮肤耸起小山坡来。 此刻,她已然知晓病除,那些个大夫只会把脉,不懂得寻找病因,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这里? 温幼姝轻舔下唇,随口说道:“取纸笔来,我安排些东西。” “备纸笔。”董濯清朝下人招招手。 见着下人都快把毛笔怼到自己手上了,温幼姝才想到自己不会写字,她略有深意的笑道:“你来写。” 目光放在董濯清身上,他点点头,“哦。” 董濯清并不纳闷为什么温幼姝不肯自己动手写,要知道,越厉害的神医都有点不为人知的怪癖。 眼见爷爷要有希望了,董濯清怎能不高兴,这点小事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他拿起毛笔呆了呆,双眼从她脸上不肯移开。 她闪闪发亮的眼睛,犹如盛夏的夜空,浅浅一笑,不知是不是错觉,愈发觉着她双眼美丽而璀璨。 此刻的温幼姝伸了伸懒腰,双手在空中交叠,露出半截胳膊,更衬得一截小臂嫩藕似的,嘴里念念有词道:“刀、针、盆、布,越多越好,剩下的天亮再说吧。” 不知是画面太过恬静美好就是董濯清耳朵有问题,他沉浸下来,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 随后他才发现不对劲,微微一讶:“等天亮?姑娘不现在……” 这凄苦的笑意怕不是强掐出来给自己看的吧? 温幼姝抬眸对视,坚定的眼神让董濯清哑口无言。 第二十六章 狮子大开口 温幼姝转身洋洋洒洒想走,却被拦住。 衣着紫色蟒袍的苏凌缓缓站起身子,板着俊俏的脸庞,声音清冷地问道:“你在卖什么关子?” “王爷,不信我为何要请我来?” 温幼姝双手抱胸,微怒的面容让苏凌有些儿错愕。 苏凌微微皱起好看的剑眉,垂下眼眸淡然的看着她,薄唇一张一合,“信,本王信。” 温幼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嘴角上扬,首先踏出屋门。 苏凌与董濯清寒暄了几句,转身也离去。 见苏凌走出门后,等了许久的温幼姝凑到苏凌身旁声问:“王爷刚刚所说可是真的?” 她的脸上满是惊喜,调皮的眼珠子不自觉的转到苏凌身上。 苏凌没有给出答复,而是缓缓道:“休息去吧。” 温幼姝张牙舞爪的在苏凌面前晃悠,就是想逼苏凌说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客房时,苏凌这才开了口,“你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本王。” 边说着,苏凌还向她靠近,直至将她逼到墙壁边上。 温幼姝额头上冒出细微的汗水,她双手放在身后,意识到了什么。 温幼姝被苏凌壁咚不敢开口说话,只能静静听着。 他甩甩胳膊,剑眉上扬,冰冷孤傲的眼睛注视着她的脸,笑道:“刚刚说话倒是挺豪横的,现在怎么不开口了?” “真不听话!” 那双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温幼姝不知他是怎么控制的情绪,竟然可以调控得那么快。 她一头乌发湿润了,耳边的发丝耷拉下来粘住耳朵。 她抿嘴,犹豫着该说什么才好。 见着苏凌淡漠的神情,估计他也不会为难自己的才对。 她吞了吞唾沫,两眼机灵的盯着他的下巴,双手不自然的将他推开,羞红的脸别过不看他,用着微弱的语气说着卑微的保证,“下次不敢了。” 苏凌自觉退后两步,留给她留下喘息的空间,只不过他歪着头,好看的脸冰冷无比,身边围绕着一股阴凉。 他冷哼一声,“还敢有下次?” 真是瞧你了呀! 温幼姝被踩住尾巴后开始咬牙切齿的推卸责任,“谁叫王爷要跟人家撇清关系的?这不能怪人家嘛。” 奈何温幼姝咄咄逼人也不敌人家一句。 苏凌大声说话,“说的还有理了。” 温幼姝素嫩的食指揉搓上唇,声嘀咕,“那可不,理不直气也壮!” 他眯起那双褐色的桃花眼看见对方不服气的正欲口反驳,不紧不慢看向玉檀香木门处,“到时候本王出门拉上个你,首先被下手的对象肯定是你。” 温幼姝跟着苏凌眼神的落脚点瞟过去,不懂其含义,却又有所顿悟。 她心想到,我宁可窝囊的活着也不想死啊! 的确,太过张扬也不好,他们不知道就不知道呗,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就好了。 温幼姝谄媚一笑,声音柔和了许多,“王爷这是在关心我?” “并不。”苏凌惜字如金。 见着嘴硬的八王爷甩袖走开,温幼姝屁颠屁颠的跟上前去,却又无话可说。 见温幼姝不为所动,他面容古怪地扭曲了几下,想着,这家伙怎么这么难看透呢? 他薄唇蠕动着,“王妃歇息吧。” 她撇撇嘴,声音清脆,张口甜甜道:“那王爷呢?” 她好看的眉目映入他眼帘,脸上的疲倦已经很明显了。 若不是事出突然的话,他也不会连夜带着温幼姝赶路的。 苏凌张张嘴,“不困。” “哦!” 她双手揉着红肿的眼睛,脖子酸酸的,浑身都不舒服,也说不出具体哪儿不舒服,反正就是没睡好引起的。 她披头散发,动作慵懒,脚步倒是轻快,手上扯开系带的速度比她脱鞋的速度还快。 鞋袜一脱,多余的衣裙一甩,一屁股坐在六尺宽的金丝楠木阔床上,身子往床上一倒,滚进被窝里合眼欲睡。 人间值得,背床合眠。 垂吊着的轻纱罗帐上映着她不可描述的睡姿。 温幼姝都不知有一双褐色的双眸看着她许久,双眸的主人心情复杂,失了神。 他轻抿薄唇,右手撑在红木桌上,抵着自己的下巴,舒展的眉头慢慢紧皱,似有不可言说的心事。 一切都被苏凌觉得是着了魔。 他深邃的眼睛重新打量床上的人儿,冷漠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一样,轻轻刮着她。 逐渐的,他的呼吸平缓了。 苏凌平静的走出屋子。 未时。 温幼姝大梦初醒,回笼觉睡得香甜,没有闹钟的日子就是惬意。 伸个懒腰,右臂高举,左手按在右胳膊肘做拉伸,抖擞精神。 当她正走去开玉檀香木门时,迎面就要撞上苏凌的脸。 他反应倒是快,见着温幼姝就问:“用完午膳了?” 温幼姝倒是有些受惊。 一张放大的俊脸不带一丝柔情,离她只隔一寸之距,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声。 “刚睡醒。” 受惊的人往后退,吞了吞唾液,表情很是不自然,她郁闷的问:“怎么一大批人在屋外等我?” 缓过神来才意识到是等她去看病。 温幼姝往两颊囤气,鼓鼓的双颊呆滞的模样甚是可爱。 她撇开脸不再直视他的面容,“吃饱就去。” 饱腹后,她放慢步履,思绪飘得好远。 董太傅那屋是敞开着门的。 见来人身着浅粉色长袍,肩披杏色薄纱,内衬白色薄衣,抬眸望去,乌发用布绢扎起,爽朗的面容姣好,未曾施加妆容。 白净的脸上挂着可人的笑容,透着真心和暖意。 卧房内,苏凌坐在梨花椅上平静无比,而站着的董濯清眉头皱成疙瘩,他看向不远处躺着的一位老者。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躺在床上,面无血色,气息微弱。 “爷爷,大夫来了。”董濯清上前道。 老者睁开眼,朝温幼姝望来,怔了怔,颇有些意外和迟疑,沙哑的声音道:“这位姑娘就是来给老夫诊治的?”居然如此年轻…… 老人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下去,本来听说凌王给他找了位大夫,他还抱着几分希望,但看到来人如此年轻,他立刻不抱希望了。 老人不知道的是,凌王的双眼被她给治愈了。 这是什么表情!不相信自己? 不相信自己也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呀! 很不给自己面子耶! 温幼姝僵硬的嘴角微微上扬,“是我没错。” 董濯清见董太傅精神面貌都不错,就笑着说他的情况,“爷爷今天神智很清醒。” 温幼姝觉着这是说到重点了,她嘴快问:“之前神志不清过?” “嗯。”董濯清点了点头。 董太傅面无表情的盯着温幼姝的一举一动。 就再此时,她迈步走近床前,抬头望着木床若有所思道:“这木床是檀木吗?” 董濯清觉着这位姑娘将话扯远了,以为她还想要钱,就说:“姑娘喜欢?待爷爷痊愈后,董某送你一架?” 温幼姝闻言,心下感动,漆黑的眸子蓦地升起一缕亮光,真是散财童子啊! 他是在试探她,而她也是有心问话的,“是紫檀吗?” “是!” 本草纲目和神农本草经集注着檀木是味良药,可以止血化瘀、消肿止痛,能内服,还能外用,能治许多疾病。 董濯清刚回答完,温幼姝就开始拿事先准备好的刀具锯木床。 “吱吱……”的声响扰得苏凌心神不宁。 苏凌眉头一挑,继续端坐着,不再有动作,他倒想看看她能搞出什么名堂。 见着董太傅与凌王脸色都不好的董濯清赶忙拦住温幼姝,“姑娘这是作甚?” 她这粗鲁又怪异的行为难登大雅之堂,只不过凌王竟然还不吭声,这是默许了? 温幼姝慢悠悠的解释道:“紫檀锯末可以止血化瘀、消肿止痛,能内服,还能外用。” 见着一地的檀木末,温幼姝擦着额上细微的汗水,甩甩胳膊,吩咐道:“还不快端热水来?” “好的好的!” 董濯清口头上应下,心里还是半信半疑的。 “紫檀锯末还有这功效?”这东西能治病? 温幼姝一阵无语,骗你吃亏的最后可不还是我? 她面容紧绷,露出几分难色,“怎么?不信我?不然我们打赌呀!” 温幼姝沉吟片刻,笑着拍拍手说:“要是我赌赢了,双倍诊金,怎么样?” 她又贪财了。 不过理智告诉她,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董濯清眉头一皱,黝黑的眸子危险地眯起,“敢问姑娘诊金?” 苏凌也猜到了,狮子大开口了。 她冷声一喝:“黄金百两!” 温幼姝说的话可真是惊天动地,在场众人无不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屋内顿时一片诡异的寂静,呼吸声都快止住了。 只见苏凌腰间的刀已经准备就绪。 苏凌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精光一闪,冷冽的目光似一把锐利的尖刀,解剖着她。 怎的如此嚣张跋扈,见钱眼开…… 董濯清一愣,直接不语。 温幼姝冷冷笑道:“怎么?不信我还不敢赌了?” “没有,只是姑娘这敛财的手段不怎么高明!”董濯清不由地感叹,这是得多爱财啊?难不成神医都穷得不像话? 温幼姝在谈话之余偷瞄一眼苏凌的神色,见他表情如故,薄唇紧抿,不像是生气,就继续作威作福。 “怎的这样说?” 董濯清眉头高高一耸,趾高气扬道:“若是姑娘输了呢?” 温幼姝想着零成本的工作简直是血赚,她给董濯清打折,“大不了我给董太傅陪葬,反正我烂命一条,要是赢了的话,那这些钱可是够我吃一辈子的呢!” “这……真是有胆识啊!”董濯清嘴角抽搐,苦笑,他是不是该心疼一下钱了? 越说她越起劲儿,温幼姝洋洋得意。 那可不,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我连苏凌那瞎子都治好了,还有什么事能难道我的? 她面无表情的说道:“现在就让下人提壶热水来,把脚一放,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消肿,立竿见影!” 董濯清低低一喝:“那你就试试看!” “都等着吧,会见效的。”虽然温幼姝都话里也有心虚之意,不过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即使紫檀没用,那她的手术也能补救。 苏凌就这样看着这两人的交易,愁容摆上脸庞。 第二十七章 美人图 温幼姝接过下人提来的那盆热水,将地上洒落山状的檀木末拾进木盆里搅匀。 热气腾起,部分未溶于水的粉末还在水面浮动。 她示意董濯清将董太傅的腿放入盆中浸泡。 温幼姝薄唇紧抿,眉头微微皱紧,她的心情波动比任何人都还要强烈。 不到半个时辰,热水逐渐转凉,她的红唇微张,可却又未开口。 汗珠从她额间滑落,不知是哪来的压力,压得她心口难受。 周遭都很安静,反衬着她心中的急躁。 她自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董太傅因为血液通常的缘故,面色反倒红润起来。 此时,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他迷眼感知到脚指似乎有所变软,他的脚趾头动了 董濯清守在他身旁,眼底满是惊异,激动道:“天啊!动了!” 董太傅涨红了脸,双手猛然握住身前的董濯清,笑得嘴角都在颤抖,“扶老夫下床试试!” “好!”董濯清眼含泪光,立刻扶起爷爷。 董太傅喜悦到眼底冒泪,嘴巴都合不拢了,“可以动了!” 苏凌眼中精光一闪,剑眉飞舞,稍稍为温幼姝舒了口气。 温幼姝也松了口气,但眉毛也跟着皱了起来,语气不紧不慢道:“且慢,这只是开始而已,不要高兴得太早。” 她退后了两步,蹲下身拿出银针。 温幼姝屏住呼吸,将银针放入那盆水中,不过几秒,提起一看银针通体发亮,没有变黑的迹象。 可以得知的是排除来的汗无毒,那腿部残留的物质也是无毒的。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站起来,双眸定在那条腿上移不开。 董濯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拽着温幼姝的手,一脸诚恳,“姑娘啊,你可真是活神仙!请你一定要尽心尽力治好我爷爷,濯清此生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听凭驱使!” 诚恳倒是诚恳,但来的有些儿迟了呀,先前还不信她来着。 眼见董太傅也要跪下时,温幼姝给他拦住,摆了摆手,苦笑,“扶太傅好好躺下吧,我检查检查。” 肿是消了,只不过温幼姝摸着他的腿部还是有些儿奇怪。 她眉头紧蹙,无奈道:“我得先观察观察,先开个清热解火的方子,当水日日服饮,剩下的话,再说吧。” 中医她倒是略懂皮毛,当真要开药的话,她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记住,辛辣刺激不可食。” 温幼姝边说着边把药方让人写下,再三嘱咐。 “王爷,我先回去了?” 苏凌温润的目光落在她肩上,娇的粉色身影迟迟不为所动是在等待自己发话么? “嗯。”他轻声回应。 就这样,温幼姝娇的身影渐行渐远。 董濯清对苏凌很为感激,直夸温幼姝惊为天人,“凌王介绍的神医可真是厉害!” 苏凌一听缓缓抬头,伸出纤细的手挑起自己的下颚,唇角勾起一抹浪荡轻佻的笑意,就像青楼那些公子那般不像话。 “神医?”他轻嘲。 被训斥过后倒是乖多了,居然还懂得不便在场选择离开。 他郑重道:“本王有事要问太傅,你们先退下吧。” 董濯清微微张口,躬身施礼,“是!濯清告退。” 人都退散后,偌大的屋子里只剩这一老一少。 卧塌休息的董太傅歉意地开口,“老臣不便行礼,还请王爷见谅。” 苏凌没有开口,默认了。 董太傅没头没脑问了一句:“怎的顾侍卫没协同王爷前来?” 他冷漠的眸子不带丝毫的情感,勉强的笑了笑对上董太傅的脸,“留着庭霄好打掩护,若不是发现了此女,本王也不会心生一计。” 觉着凌王心思沉稳,董太傅也算舒心了。 他坦诚道:“王爷,老臣日薄西山,早就是油尽干枯之躯,若无王爷赐汤药吊命的话,估计也没有荣幸能见到王爷复明呀!” 他的话不仅阐述了现下的无力,还让苏凌有所警惕起来。 自己双眼复明在董府也只让董濯清一人知晓而已,太傅又是从何得知的? “本王暴露了么?”苏凌瞳孔猛然紧缩,随后眸子冰冷的落在床底。 董太傅也不跟他隐瞒,有话直说,“王爷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姑娘,不难看出啊!” 他倒吸了口凉气,“她很不让人省心。” 沉吟片刻,董太傅有所交代,“不说这个了,老臣唯一能帮助王爷的只有那件事了。” 苏凌低声问:“什么?” “那副山水画后有个暗格,麻烦王爷取来。” 照着董太傅的话,苏凌没有犹豫之意,照做。 光洁的墙面被一副古画盖住了尘封已久的秘密。 苏凌拉开古画一看,果然有个干净的暗格痕迹,他轻轻一摁,暗格划出,里边摆有一卷包裹的严严实实、泛黄了的画卷。 他取来画,没有打开,交到太傅手上。 董太傅接过画卷,喜上眉梢,笑意满满地展开画卷,嘴里还不忘感谢,“有劳了。” 苏凌凑上前一瞧,画卷上是位上等佳人,身披红衣,头戴金钗,数十根金色细丝沿金钗垂下,纤手有玉镯,放置腹部处。略施粉黛,琉璃美人,煞人心。 一顾倾人城,此女只应天上有,用在她身上也不为过。 苏凌眯起双眸,被惊艳到,“只为这幅美人图?” 收藏的这么好,莫不是太傅心仪之人? 他仔细端倪起来。 董太傅眸中只有坚定和严肃,不似玩笑。 他心翼翼的发问:“王爷不觉得此女与王爷相像么?” 这句让苏凌多疑了,他的眼角四周还有疤痕,所以不花时间去研究的话,当真是没人能够看的出来的。 苏凌眉头一皱,黝黑的眸子危险地眯起,“此画上的美人……” 董太傅见凌王乱了心神,再次问道:“不相似么?” 苏凌薄唇轻抿,心情复杂。 他开口问:“可否赠予本王?” 他想讨走。 董太傅笑着摇摇头,回拒,“不,王爷不能带走。” 他的态度并不委婉,反而很是生硬,像是原本就不打算交出去一样。 董太傅不紧不慢地说:“请王爷看仔细些,看完焚毁。”他的话别有深意。 苏凌欲开口反驳,却改变了主意,惋惜道:“倒是可惜了呀!” 就算他不聪明,也能猜得出这画中女子身份不一般。 但她与自己又有什么关联呢? 苏凌接过太傅手中的美人图,狐疑问:“此女是否跟本王有关?” 董太傅点了点头,双眼微红。 太傅提起的,应该不会不给他答复,索性便追问:“此女唤何名?是何身份?” “前朝公主——水千柔。” 太傅声音低沉又沙哑,像是道出了一段不可说的禁忌。 闻言,苏凌有一丝惊讶,前朝的人能与自己有什么关联? “前朝?水家的天下正是本王出世前一年破灭的。”西夏原本的皇室并不是苏家,苏家只是靠着实力让水家易位了而已。 苏凌顺着话问:“她死了?” 董太傅抬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无力道:“是生是死不得而知。” 苏凌垂眼看他,脸上摆着不悦,“太傅为何要提?却又不说实情!” 董太傅见苏凌还是一头雾水,便挑明道:“王爷不是清楚老臣是做什么的么?老臣是前朝那位的夫子,水姑娘也是老臣看着长大的呀!王爷的眉眼像极了她,这……不得不让老臣怀疑水姑娘还有后代。” “后代”二字被太傅故意加重语气。 听完这咬字清晰的话,苏凌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极其不镇定的口气,问:“太傅怀疑本王是水千柔所出?” “可笑!” 此刻,苏凌极其不耐烦,冷得像个修罗。 如此荒谬的话竟然能从他口中说出,莫不是病昏了头? “王爷要慎重啊!”太傅本想解释什么,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他哀愁的眼底印着那副美人图。 苏凌注意到董太傅的目光,压抑不住的怒火,单手将画揉搓成球,丢进炭火堆中焚烧。 见着微弱的火光爬满整张画卷时,他嘴里才开始念念有词,“烧了也好,免得把皇室搞得乌烟瘴气。” 他的举动在董太傅看来都很自然,像是在维护皇室一样,这也让太傅有些儿心寒。 两人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那团火焰将画卷焚毁殆尽。 苏凌自是懂太傅要坚守的道理,虽然自己的身世没有风波,可太傅还是为了不让自己惹上祸端而先一步提出。 纵使自己身世没有半点儿可疑,不过此女与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争议的。 这件事他还是记下了。 “太傅好生休息吧。”苏凌冷声,今日的好心情算是随着画卷一起消失殆尽。 “是,恭送王爷。” 董太傅虽是卧床,可还是尽自己最大限度的去躬身施礼。 迈出屋门的那一刻,苏凌脑袋里是一片空白的。 这件事的涌现,定然会有风波,身世不管如何,都会有人对自己下手。 苏凌一脸郁闷,前朝,若要查,定是极为困难的,眼下还是提防那个女人要紧。 另一边,温幼姝双手放在身后,碎步踏在石子路上,眼睛漫顾四周,享受着难得的阳光。 近几日天气骤冷,雨水过于充沛,使得她整个人都是潮潮的没有劲儿。 想着去董家药房看看,刚走没几步,迎面见着前头走来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长相清纯,打扮朴素典雅,像电视里邻家女孩一样。 女子脸上满是笑意,兴许是在蜜罐子中长大的缘故。 第二十八章 不服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董濯清的亲妹妹,董颜可。 京城宫学出一女,自名董颜可,敏而好学。 闻说喜讯出宫归府。 入府即刻拉着丫鬟的手欣喜地问:“爷爷的病有起色了?” 丫鬟猫着腰在她耳边轻声回道:“回禀姐,老太爷可以下床行走了。” 董太傅的病可是难倒一大片太医的,现在却被治好了,也不知是何等奇人。 她面露喜色,心情摆在脸上,“哪里请来的神医这么厉害?快带我去见见!我好好谢谢他。” 正说话的董颜可压根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女子就是想见的神医。 丫鬟伸出手去指正要对上面的温幼姝,“这位便……” 可她话还没说完温幼姝就来了。 双手放在身后,穿着一件很有垂感的浅蓝色连衣裙,素面朝天,清新别致。 董颜可定睛一看,还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眼前的这人不就是夺走自己太子妃入选的么! 她和京城无数女人一样,都坚信世上没有人配得上太子,她不奢望能嫁,却也不允许其他女人嫁。 温幼姝这个傻子不仅仅抢走了太子,居然还背叛太子,想到这里她就来气。 董颜可眼珠子在温幼姝身上上下打圈,脸上的和善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温幼姝?”要不是这个女人,她早就是太子妃了! 她脸上的震惊大过不悦,身为八王妃的温幼姝可是大家都避而远之的人物,现在谁不知道她是傻子? “什么风把你刮来了?”她疑惑。 只不过董颜可故意摆出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 听着这话她好像与自己很熟一样,这是要攀关系么? 温幼姝还不确定对方想做什么,语气都带着狐疑,“你是?” 很明显,原主对这女子的记忆没有多少。 为何我们府上会出现这个傻子? 董颜可没有直说,而是问:“为何她会在这里?” 丫鬟道:“是凌王来了。” 他来府上做什么? “那个瞎王爷?”董颜可趾高气扬地发问,那寒酸的嘴脸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这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说话那么冲。 温幼姝完全能感觉得到这娘们不欢迎自己。 现下董颜可也不清楚温幼姝到底正不正常,她声音轻柔,比刚刚客气了许多,走上前就自作主张拉起温幼姝的手问:“姝儿,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颜可啊,去年踏青妹妹可是随姐姐一起去的呢!” 温幼姝不语,她在脑海里找寻这段记忆,可是希望渺茫。 董颜可看着温幼姝那两眼浑然不知情况的迷茫,舒了口气,耐心的问她,“姝儿没印象了?” 温幼姝冷冷地盯着她,就跟看傻子一样。 “我不知道董姐说的是什么,请董姐不要挡住我的去路。”温幼姝好心提醒。 话说完,温幼姝正准备走过去。 这是董家药房的必经之路,但董颜可怎会如她所愿,挑起细长的眉毛,一双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不满的神情,她脸上的表情已然明显要找茬了。 “不尊重本姑娘?”董颜可双手抱胸,身子往旁边的圆栱门倾斜,挡住了温幼姝的去路。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温幼姝不紧不慢的说:“姐莫要为难我了,我没空。” 这让董颜可听成语气急切的模样,她倒是想看看这温幼姝搞砸工作的后果。 董颜可微笑着问丫鬟,“她想要做什么?” 丫鬟看着温幼姝开口介绍,“回姐的话,神医要去取药为老太爷做后续治疗。” 董颜可听到这里,整个人更是震惊不已,她可不信这温幼姝会那么有能耐,“她?温幼姝?哥哥所说的神医?” “董姐有什么问题么?”温幼姝抬眼看着她,语气平淡,像是不屑一样。 冰冷的语气令董颜可心里难熬,这么大的头衔摆在她那儿,居然一点儿也不沾沾自喜?她是有多不屑呀? 不对,董颜可迟疑了会儿,双眼不自然的往她身上瞟,她可没听过这温家大姐会医术呢! 她倒要看看这个温幼姝搞什么把戏! 董颜可朝着下人摆了摆手说:“怎能让神医辛苦去呢,你们还不快去去取来!” 董颜可下令后,丫鬟朝着药房的方向跑而去。 温幼姝不觉得这是在跟自己示好,眼前的这女人语气和言语都是奇奇怪怪的,若是想示好自己也不必这样矛盾。 丫鬟拿完药本想直接交给温幼姝的,可董颜可将她拦下,示意她给自己。 “这是你要的粉末。”董颜可轻笑道。 温幼姝那双纤纤素手轻轻展开在董颜可面前,眼珠子盯着那罐茶杯大的黑色罐子。 她在想,这女人会为了整自己而打破药罐,药粉倒是不贵重,可这古代磨药比较费时费力,她才不想接着等呢。 董颜可顿了顿嗓音,眼神朝着地面望去,“你可接好了。” 温幼姝当然是准备得好好的。 见着董颜可迟迟不给,她心里有了声音,说好的给我,你倒是放手呀! 当真就在董颜可给温幼姝罐子时,温幼姝还没接过就被她摔了…… 这纯手工研磨的薏米、山楂和赤豆粉可要好久的! 罐子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糟蹋了这罐药粉。 温幼姝猛地一抬头,预想好的骂街姿势都准备好了,“你……” 她食指迅速指着董颜可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张着嘴故意停顿。 董颜可不知用什么方法挤出的泪花,双目微红,“哎呀,是姐姐不好,脱手了!” 可这话完全听不出歉意…… 温幼姝声音清冷,怒目而对,“你知道你这耽误的是谁的病情吗?是你亲爷爷!” “不知轻重的蠢货!” 说话间,温幼姝扬起掌落在董颜可脸上,一声清脆。 她瞪大双眼,嘴角弥留着血丝,红肿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身旁的丫鬟赶忙扶住快被惯性摔跤的董颜可,紧张的喊着,“姐!您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别的不说,自己这大力一击,没个十天半个月,脸上的伤是不会好的了。 温幼姝低下头来,好看的细眉紧皱,垂下眼眸冷冷地看着这个捂住半边脸的董颜可。 “温幼姝!你……” 董颜可瞪大的眼睛与铜铃可以比大,嘴角都抽搐了起来,她底气特别不足。 她也知道,哪有坏人底气足的? 温幼姝红润的薄唇一张一合,轻嘲般吐出两字来,“怎么?” 董颜可狼狈地指着温幼姝大吼着,“你竟然敢打我!” 下一步估计是要扑到温幼姝面前去与她扯头发了。 温幼姝继续轻笑,“打都打了,还不服?” 温幼姝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走到她面前,看了眼搀扶着她的丫鬟,甩开丫鬟的手,伸手勾起她的下颚,冷漠的瞧着。 董颜可只觉着自己的下颚被她掐得刺骨疼。 她将温幼姝大力推开,眼泪啪嗒啪嗒止不住。 温幼姝疲倦的合了合眼,转着右手腕不再看她们,慢慢走回客房。 她很平静,内心中一点儿波动也没有。 医患关系,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丫鬟也是眼疾手快,她不敢怠慢,扶起董颜可就准备送她回屋请大夫诊治。 董颜可步走着,本想去找哥哥诉苦,可一想到是自己闯的祸,也就罢休了。 不过让董颜可没想到的事,这温幼姝可不是个好惹的。 温幼姝什么不行,但搞事情特别在行。 熊孩子她在现代没少见,这样低级的熊孩子她还整治不了么?不可能的事! 已经消失在天边一角的暖阳还不忘给带不走的云彩来个渐变。 暮色降临,微冷的风拂过碎发,随带着把额前落下来的龙须吹乱了。 凌乱的碎发打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瞳孔里一片昏沉的天。 身着红衣的温幼姝还站在栅栏边发呆。 轻风让红衣轻纱摇曳,墨色的青丝挠着脖子,她缓缓回神,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朱砂般的唇角微扬。 温幼姝回屋逛了一圈,伸手抓来某样东西紧紧握住,然后直往董颜可居住那个院子去。 夜色朦胧,屋子里点起了烛火,隔着窗子往里边瞧只能看见个身影。 温幼姝伸手敲门,手背落在镂空的红檀玉门上,声响不大,但足以让里边的人听见。 “谁呀?这就来!” 这语气,明显不耐烦。 温幼姝两手放在身后,等待着董颜可开门迎接自己。 “吱呀”一声,门开的挺快。 头弹出来一瞧是温幼姝,这董颜可没了好脸色,她还以为是哥哥听自己回府来看自己呢! 见着温幼姝,她惊得失了神色,紧张道:“你来做什么?” 温幼姝谄媚一笑,勾勾唇,“你说呢?我能做什么?” 趁着董颜可脸朝着自己,温幼姝直将素手张手,掌中的粉尘往她脸上一吹。 粉尘很自然的进入她口鼻。 董颜可被这顿操作折腾得直打喷嚏。 嘴里还不忘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能做什么?只是惩为戒。” 话闭,董颜可心有余悸,后背一寒。 “温幼姝,你就是个笑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会嫁给凌王的!” 董颜可这话倒是提醒了温幼姝,她淡淡一笑,她没反驳。 她说的是事实,不过她也不在乎,古代人就是思想落后。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温幼姝双手抱胸,面色平淡。 随即,董颜可话还没说出口便能听见一声,“噗……” 第二十九章 人在屋檐下 什么声音?不用多想,那是一声响亮的屁声! 温幼姝此时正想捧腹大笑来着,可她觉着这事太过可耻,也就用几声轻笑盖过。 董颜可尖叫地跳起来,即便如此,一系列如同放鞭炮的声音,“噗噗噗……” 她瞬间面部飙红,就像猴屁股一样。 董颜可这才下意识到不是自己吃错东西了,而是温幼姝搞的鬼,她面红耳赤地指着温幼姝,“你……” 她急得跳脚,不管怎么憋下身都是热腾腾的放纵不羁。 温幼姝好心提醒道:“还不快去茅房?是想拉一裤子么?” “啊……”短促的一声尖叫过后,董颜可拔腿就往屋里跑,门都来不及带上,不过嘴巴还是惦记着温幼姝,脱裤子时还要让人家好看,“温幼姝你给我等着!” 温幼姝不用想也能知道这泻药的功力有多大,随即,“砰”的一声,菊花崩了! 站在门口的温幼姝依稀能闻到臭味,而里边尴尬又难受的董颜可则是噼里啪啦的释放。 一屋子的恶臭,温幼姝摇了摇头,嫌弃的用手去捏住鼻子,帮她把门关上,心情愉悦了不少。 转身离开的温幼姝终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那笑意都不知道收敛的。 她兴奋的跑回客房,还勤快地为自己准备好一盆热水。 檀木的浴盆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热气在浴盆里蒸腾,散发出缭绕的云雾,如轻纱般,渲染着飘飘欲仙的好心情。 身子浸泡在洒满玫瑰花般的温水中,墨色的青丝漂浮在水面上,宛如水蛇嬉戏。 闭上了双眸,抬起右手挠着自己的头皮,给自己做个头皮sa。 当沐浴过后,随手搭了件浴巾擦干身子时,她才发觉自己腰上的伤口都愈合留疤了。 细想来这几天她都在做什么?被苏凌逼得精神紧绷,都没顾上自己。 白玉素手划过腰间,淡看一眼,嫩白的肌肤,真是怎么折腾都不会有多大变化,年轻的肉体啊,鲜活的灵魂…… 她轻笑,心中莫名的苦楚。 笑着笑着,弯弯的眼角划下一颗晶莹剔透。 正失神,连被近身了都没发觉。 苏凌眯起那双褐色的桃花眼着温幼姝张开浴巾观察自己身子,他不紧不慢道:“王妃好雅兴!”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险些穿破耳膜,温幼姝飞快用浴巾裹紧自己的身子,脚丫带着水后退到浴桶边。 温幼姝声音清冷,怒目而对,“你什么时候进的我屋子?” 苏凌一脸郁闷,挑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锁骨,眯了眯眼,“王妃莫不是洗糊涂了?这也是本王的屋子。” 这时的温幼姝脸上都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她勉强的露出僵硬的微笑,怒目而视,不自然的将苏凌往外推,“走开走开,我还要穿衣服呢!” 苏凌背过身轻声冷笑,“本王对王妃的身子没有兴趣。” 嘴上这样说,心里是不是可就不知道了,狗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倘若把话挑明来说,都不会觉得这人虚伪。 苏凌身穿黑袍,靴子在地上踏出沉重的声响,他这是在示意自己可以继续了? 温幼姝眼疾手快从屏风上边勾下干净衣物,然后娇的身子猫腰在屏风前,脑袋探出去看他是否走远,她还是不放心。 眼瞅着不见苏凌身影,温幼姝才稍稍放心穿衣。 细软的长发及腰,她的发质很好,笔直的细发还在滴水,雾气沾染的睫毛微微轻眨,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里印着一片烛光。 走出屏风,眼前有张桌,桌边的三只椅子,其中一只被苏凌坐着。 她怯怯地走过去,试探地问:“王爷可要沐浴?” “不。”苏凌惜字如金。 温幼姝赶忙跑爬到床上,与苏凌面对面,大胆的伸手去指他,急急说:“你好脏啊,睡前居然不洗澡!我警告你,你别上来!” 温幼姝一口气不停,把心中嫌弃苏凌的话一个不差全说出口。 此时,苏凌冰冷的望着她。 周遭一片寂静,冷空气中充满了不明觉厉的因子。 温幼姝吞了吞唾液,双手不知所措,整个人不知如何安放自己。 她心惊胆战地等着他开口。 半晌,苏凌冷冷开了口,“傍晚沐浴过了。” “哦哦,我收回刚刚的话,王爷请上来吧!” 此中说不出哪里别扭。 苏凌思索一番,指腹摸索着下巴,不怀好意的问:“当真要本王上去?” 温幼姝如实回答:“王爷想睡觉,难不成我可以阻止得了的?” 脑海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还骂着自己是傻逼…… 温幼姝一个哆嗦,她坐起身来,见着苏凌也要动,立马命令,“坐着,不许动!” 音色很单薄,却有一股不容违抗的权威感,“男女授受不亲!” 苏凌眼底闪过一丝玩索,还真乖乖不动了,只是他的每一句话冰冷得没有温度,“不是王妃盛情邀请本王的么?怎的现在直接不给本王面子,当着本王的面拒绝了?” “我……”温幼姝怯怯开口,却张口不知从何扯来打消苏凌不放过自己的念头。 苏凌没有开口,静静地端倪着她,企图想等温幼姝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打消自己突然的冲动。 “我……我非完璧之身,岂能玷污了王爷?” 她垂下眼睑,轻轻舔了舔下唇,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锦被,胸口闷闷的。 她在做什么呀? 他不悦道:“本王不屑!” 温幼姝抬眸,见着他如此反感自己,连忙移开视线,心情随着那短短几字,乱了。 他那双深邃黝黑的眸子刚刚是不是有闪过一丝精光? 然而,这并没有让温幼姝多想。 苏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六尺宽的金丝楠木阔床旁,靠着榻合眼,一眼也没有再多看她。 温幼姝张口想说些什么,还是缓缓地合上。 温幼姝也没有多说,躺下身子,侧着脸对上黑漆漆的墙壁。 湿漉漉的头发在枕头上留下痕迹,像是高山上河水一泻千里。 这一夜怎就如此这般度过? 绵夜甚深,皓夜耿耿而不寐。 当初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隐约能听见鸟鸣。 见塌边空荡荡,她疲惫的合眼,并不打算起来。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拖着疲惫的身子,晃晃荡荡地走到梳妆台前。 她缓缓坐下,抬手玩弄起她的长发,眼前的木梳愣是成了摆设。 温幼姝静不下心来,自古美人皆为红颜祸水又怎知那水眸一笑三寒暖? 半截青丝还躺在手中,她脸病殃殃的,眸子也没了神采。 昨日夜里没吹干头发,铁定是受凉了。 温幼姝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夜之间成了这可怜样,真是可笑。 她挽起如墨般的长发,用长巾给自己扎两个拳击辫,随后,扶着脑袋,只觉得一阵晕眩。 额前的空气刘海像是知晓主人的心情一样软踏踏的。 虽是白衣似雪,可也不见是下凡天女。 该干嘛还是得干嘛,一副愁容也只会影响病人觉得自己态度不好。 临出门前,她耐心的给自己划了个淡妆,只能说,这胭脂水粉用来遮黑眼圈还是绰绰有余的。 屋门还没走出几步,就能远远的听见有人在说自己坏话了。 “凌哥哥,你看看她,她不守妇道不说,还欺负人家!” 她声音娇柔得能把人心给融化掉,可传进温幼姝耳朵里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全是鸭叫。 苏凌直接当做没听到,一声不吭。 原来他对自己算是客气的了。 “……” 苏凌不管这些琐事,但还真有件事惊动了他,那就是董太傅的药。 见着温幼姝出现,这董颜可脚底抹油似的溜到苏凌身后指着她,“她还打翻了爷爷的药材,以至于爷爷要延后服药,这是大忌呀!” 董颜可亲切的挽着苏凌的手臂,开始摇,边摇边装呛,一副梨花落泪,真当自己是林妹妹? 温幼姝听着都觉得作恶,而这苏凌却还能让她抓住自己扭扭捏捏? “温幼姝,开口说话。”苏凌高声。 他命令温幼姝来背锅。 温幼姝皮笑肉不笑,“药材的事情,我说有一部分责任的,在场的下人都看见了,我与董姐都没拿稳,但是董姐说我陷害她?这事没有证据,我温幼姝不认!” 苏凌看着她,俊眉微蹙,“证据呢?” 董颜可惊声,“没有,这种事情怎么会留下证据?凌哥哥不是为难人家吗?” 凌王什么样的性格谁都不知道,但温幼姝这个软柿子,她还是可以拿捏得了的。 只不过让董颜可没想到的是人家温幼姝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柔柔弱弱的主了。 温幼姝耸耸肩,对董颜可道:“董姐,要知道这下三滥的东西,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做呢!” 她本想来到这里禀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常理来,这可这女人倒好给自己惹麻烦不说,还见不得自己! 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划水度日,现在好了,活生生的宅斗现场! 她想当个安安分分有名无实的王妃啊要是麻烦不来惹她就好咯! 苏凌厉声打断:“温幼姝!” 第三十章 刺客,这就离谱 温幼姝表示不明真相,她低下头来辩解道:“王爷明鉴!” 只见苏凌大声又极其冷漠的开口,“温幼姝办事不力,延误太傅病情,罚你今夜跪在本王屋外悔过。” 他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如果是关于延误太傅病情的话,这也该怪自己不该开那么麻烦的药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董颜可撇了撇嘴,轻蔑一笑,脸上的喜悦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她拉着苏凌的袖子就开始撒娇道:“凌哥哥英明!” 眼瞅着这董颜可邀功似的神情真是欠扁。 温幼姝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不要高兴的太早,董姑娘粗枝大叶,同样延误太傅病情,董濯清,你且看着办吧!”苏凌冷声命令道。 他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眸子冷冽极了。 本就冷冰冰的脸,这样一笑,冷不丁的因子在温幼姝与董颜可背部蔓延,这不仅仅让董颜可惊到,还让她苦了张脸。 “啊?我也要被罚?”董颜可吓得撒开他,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似乎想求饶。 “本王与你非亲非故,不懂尊卑有别?拉下去先重罚二十大板。” 苏凌淡淡的看着董濯清说,没错,他就是说给董濯清听的,这样董濯清就会给董颜可再加条罪名。 董颜可转身就能看见自己不远处站着来找苏凌的董濯清,心算是凉了半截了。 “哥哥?” 董濯清淡淡开口,压根没想放过这个娇纵跋扈的妹妹,“神医因你受罚,你且回屋面壁思过去,女戒抄百次,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解禁,不准任何人帮忙!” 温幼姝真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董颜可会惹事,她有些儿心慌,尊卑有别?那自己一直顶撞他,也没见过被罚呀,是不是苏凌也看不惯董颜可呢? 只不过今日什么也没干到,趁着太阳还没落山,温幼姝一直窝在被窝里调养生息,只为与今夜水桶一战。 夜色醉人,瞌睡虫像是成精了一样爬上她脑袋。 温幼姝不由地感叹,她眯起双眸打算装睡。 面前一个身影在晃动,他手上的剑对着月光折射出的光闪到温幼姝双眸,刺得她眼疼。 见着温幼姝不为所动,苏凌气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道:“双手举高,这盆水一滴不漏直至翌日辰时。” 苏凌态度很冷,出奇的冷,她又惊又恐,双眼茫然的望着地上被月光照得发光的白石砖。 温幼姝面上是不卑不亢的,可当苏凌进屋后,她就开始碎碎骂,“哼,死瞎子,不知道本姐的手是最金贵的嘛?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长这么大都没这么委屈过。” “这天真凉。” “又困又累,为什么要重生到这个鬼地方?不如死了算了。” 她认真的思索着自己穿越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 老天给她新生的机会,却不肯给她开挂…… 这明显就不像说里写的套路那样,根本就不按剧情来走! 她倔强的脸上涨红,眼睛瞪着那扇门,失神后重心不稳,导致她双手都在强烈抖动。 为了不让这脑袋上的水盆砸着自己,她直接扔掉! 谁爱举谁举去! 温幼姝脾气暴,却又知轻重,位置是没动,乖乖坐在地上,不跪也不举。 秋高气爽,月黑风高,抬头便可见一轮明月挂长空,柔润的月光洋洋洒洒落得到处都是,娇的身体像是月下玉兔一样一动不动。 思索片刻,她挪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手枕着后脑勺。 青丝被微风拂过,吹在她脸颊上痒痒的。 躺着躺着困意就来了…… 月色正浓,屋内还未歇息的苏凌将屋门推开,本想喊她进屋,可见外边的人儿躺在地上没了动作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眯起微醺的双眸,眉头一皱,打消了想法。 翌日。 天气大好,阳光普照。 热热的晨光照在温幼姝脸上,痒痒的,她翻身,背对太阳,接着安详沉睡。 殊不知自己身处的环境有多艰巨。 苏凌声音清冷,怒目而对,“醒醒,天亮了。” 断掌直接拍在温幼姝肩上,他说不知道断掌打人有多疼是吧? 温幼姝被疼醒,嘴里嘟囔着,“王爷?” 眼睛都还没张开,就先能猜到是谁在打自己了。 站着的苏凌弯下腰来注视着她,“水呢?” 女人面朝天空,双眼迷离的看着那俊美的脸庞,倍感尴尬,“无了。” 她嘴角抽搐,是又要罚自己了吗? 意想不到的是人家大人有大量,没打算跟自己计较,还很耐心的问:“那些粉末很难磨吧?” 温幼姝这是可以认为在关心自己? 她的素手被一把拉起,他满脸不悦地将她拉起。 蓬松的头发,憔悴的面容,温幼姝大大咧咧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没好声没好气道:“明知故问。” 不得不说这苏凌还挺热心肠的,居然会扶自己起来! 温柔倒是温柔,就是性子太冷了。 刚对他有了些许好感的,人家不屑,直接毁得稀碎,“去磨吧。” 温幼姝惊愕,什么?我立马换药方! 她想入非非,面带微笑,正正经经的拍了拍身上地灰,打断他的想法,“不必了,我有更好的点子。” “说。”苏凌很意外。 温幼姝认真道:“党参、生姜、砂仁、陈皮熬煮。这样就不用磨粉了,我也轻松。”为了偷懒不用磨药。 见着苏凌没有意见,温幼姝才完全放下心,对于治病这件事上,他对自己还算是信任的。 温幼姝笑着补充,“董太傅湿气太重,得祛湿解火,而他的年事已高,肠胃脆弱不好控制,只能用温顺些的汤药带走湿气,过些天待他身体健朗些就可以手术根治了。” 任意发挥的感觉针不戳。 苏凌看着她,“又要手术?” 温幼姝狐疑地看着他,随即急切地辩解道:“我不确定他腿部的情况,毕竟外部完好无损,什么也看不出来。”她总不能说自己一根针就可以整治任何疾病吧?那是不可能的。 苏凌不悦,瞥了她一眼,问说:“有何见解?” “说了你也帮不上忙,别挡路,我要去休息了。”温幼姝笑着,随口一怼,转身想走。 奈何太过狂妄了,被苏凌拦下,“站住!”本来语气再委婉点儿就可以安全离开的。 温幼姝伸展四肢,浑身腰酸背痛,她扯了扯嘴角,不服,“要拦我么?” 苏凌认真地看了她两眼,眸光深了几分,脸色再次转为冰冷,“你不服气?” 他的音量抬高。 温幼姝迎上他冰冷的目光,气场瞬间没了,她冷哼。 本以为他会对自己怎样。 谁知,苏凌冷冷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生谨记。” 他冰冷的眸光落在她肩上,没有动作。 若是如此,那她也不怕了,惩罚而已,都是熬得过的。 他需要自己去医治董太傅,这就是自己的护身符,她哪会想那么多,昨晚的不满和委屈涌上心头。 这下她也不怕了,她上下打量着他,挑衅道:“呵,滚开!我做什么,用不着你管!” 她的眉眼飞舞,气场重燃。 温幼姝绕过苏凌,直奔屋内走去。 苏凌被晾在一边,他莫名苦笑,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了。 脾气怎么说来就来?她到底怎么想的? 她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让苏凌有种愤怒感。 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就无时无刻挑战他的底线。 “温幼姝!” 愣是苏凌这么喊,她都没有回应。 温幼姝甩头进屋,脑袋很乱,根本没把苏凌的话当回事。 她忽略了心头那一丝丝苦楚,即使大骂苏凌也宣泄不了自己的滔天不满。 她猛的一拍桌,气急败坏道:“我才不要待在这里受气呢!这么好的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别人屋檐下?我的确是外人,我走呀!我巴不得走呢!” 说走就走! 出逃方面,从未迟疑过,唯有在如何出逃踌躇过。 吃饱喝足准备就绪,天黑好办事。 电视剧里都是天黑了再动手的,那她也来学一学。 猫着要偷偷摸摸,动作极其不雅。 院墙,很高,令人望而生畏。这没个梯子也翻不出呀! 温幼姝幽幽地望着高墙,心里别提多难受,首选翻墙只能放弃。 正当她双手叉腰转身朝着后门走去时。 背后传来声威吓,“谁人乱闯董宅?” “拿下!” 出逃未遂啊! 温幼姝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她十指紧绞在一起,薄唇轻咬,震惊不已,“这都能被抓?” 护卫们刚刚身材魁梧,手中高举棍棒,带头的问她,“你是哪里来的丫鬟?” 温幼姝内心慌张,她急道:“我才不是丫鬟!我要出府,不是进府!” 出府?不是丫鬟?心怀不轨,那肯定是刺客了! “刺客?押入柴房听候发落。” 没等温幼姝开口解释,护卫就将她押入柴房。 刺客? 你丫的哪只耳朵听见我承认是刺客的? 简直离谱,她连武器都没有啊就刺客了! 温幼姝眸中闪出一抹哀怨的眼神,任凭他们将自己架入柴房。 第三十一章 难哄 这是本姑娘天生命苦还是与出逃无缘? 次次出逃都被逮,逮的人还都不一样? 这就离谱! 温幼姝席地而躺,抬眼望着屋顶,慢慢地又陷下到沉思中去。 翌日,一大早。 苏凌屋子前有两个人影,脚步有点踌躇地晃悠着,心情各不佳。 随即,苏凌不负众望从屋子里走出来,见着董濯清和侍卫在交谈着什么。 苏凌是知晓温幼姝不见的事情的,这不难猜,床也就这么一张,她能去哪睡? 两人一见凌王便跪下施礼,然后董濯清率先站起来。 “王爷,都到正午了,还不见神医人影,莫非神医遭遇了不测?”董濯清问道。 “这事得问你们了。”苏凌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冷冷道:“本王带来的那位医女呢?” “昨夜护卫擒拿了一个刺客在柴房。”护卫很认真的汇报。 刺客入府这种事情本就不该惊扰凌王,可护卫描述刺客样貌与神医过于相像,董濯清才会大胆叨扰凌王。 苏凌看了眼护卫脸上的表情,开口问:“女的?” “王爷真是料事如神,是女的!”护卫笑着夸赞。 殊不知苏凌脸色的表情又沉了些儿。 他冷漠的语气夹带些许愤怒,“带本王前去看看。”真是不长记性! 苏凌话刚说完,护卫便跑在前边带路,“王爷这边请!” “府上怎么处理窃贼的?”苏凌刻意将语气放慢,一字一字道出。 董濯清陡然眯眼,刺客,女人,神医,凌王,他们是何关系? 护卫皱皱眉头,“送衙门。” 苏凌撇了护卫一眼,淡淡道:“严重了吧?” 闻言后,董濯清愣了愣,这叫严重?王爷可真是慈悲心肠。 董濯清狠瞪了一眼走在前边的护卫。 “关上几日,先饿几顿。”苏凌冷冷说着,双手放在身后碎步而走。 “是!”董濯清有点没听清楚,但还是点点头不敢反驳。 可惜苏凌没打算再说什么好让自己听清楚点儿。 董濯清暗暗松了口气,这女人不会与凌王有什么关系吧? 细想神医笑起来时倍感熟悉,凌王身边唯一有联系的女人只有王妃一人吧。 她,好像…… 不对,那个女人智力受损,怎么可能?再说了温家大姐并不会医术…… 柴房靠近后门,漆红的旧屋子远远一看看不出什么端倪。 董府的建筑物都是一样一样的,没有院名压根就找不到自己的屋子。 护卫哈腰道:“王爷,这里便是柴房了。” 董濯清抬抬眼,护卫机灵的将门上的锁解开。 见着锁在柴房门上的锁解开,放下铁链示意苏凌进去。 苏凌面对着这个陈旧的棕红色木质大门,没有丝毫的犹豫,大步流星往前走。 映入眼前的一幕是乱七八糟的草堆和柴木。 温幼姝正坐在杂草堆,背靠柴堆上,巴掌大的脸儿不光有草屑,还有黑黑的污渍。 “昨夜睡得可好?”苏凌的口气并不吃惊,反倒是董濯清惊了。 他一副震惊的样子,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在下不知道被囚之人是神医您!” 正在发呆的温幼姝仿佛被这一熟悉的声音叫回了现实。 她抬头看着他,冷冷一笑,道:“王爷来做什么?来看人家笑话?” 苏凌语气低沉,“本王自然是来解救你的。” 苏凌见他说的比唱的好听,不由得心里愈加排斥他。 她的眼神锐利无比,尖酸刻薄的说:“见我没逃成功,王爷很高兴吧?” “脾气还是一样一样的。”难哄。 董濯清见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压根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反倒还要掐架上了。 董濯清带着歉意,“神医您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 “不敢!”她语气冷冽,态度差到了极致。 苏凌尝试走近她,可温幼姝的态度很是抗拒和暴躁。 苏凌见情况愈发不可收拾,腰间的长剑出鞘,右手紧握剑柄,剑尖停在距离温幼姝下巴还有五厘米处。 温幼姝直呼,这人不讲道理呀! 跟女人不能讲道理,尤其是跟温幼姝,这是苏凌第二次觉得最正确的判断。 温幼姝心头掠过一抹心酸,看着董濯清就联想到董颜可背后还有靠山,苏凌不能拿她怎样,而自己,没人宠着,做啥都没底气。 她吞了吞口唾沫,安然浅笑,手轻轻推开那把剑,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 这是她做过最大胆的事,她这一举动更是让苏凌看不懂了。 胆子倒是挺大的嘛,等等,这不是在挑衅本王不敢杀她么? 温幼姝怯怯地说:“嘻嘻,人嘛,总是要宣泄一下的,宣泄完了就好了。” 她不着调的做事风格让董濯清有些儿心惊肉跳。 她挑衅的说谁?高高在上的皇室子弟! 眼见着苏凌再次将剑扬起抵上她的脖子。 温幼姝退无可退,急急求饶,“王爷啊,我错了,别杀我!”该服软还是得服软的。 温幼姝可怜巴巴的求助着董濯清。 董濯清爱莫能助,只能开口道:“王爷三思啊!” 董濯清的话根本没有起到作用,苏凌那手拿着剑压根不带累的,一动不动。 她心跳不断加快,怎么也缓不下来,她还不想死啊! 她双眸中含着水汽,整张脸苍白得可怕。 谁知,他并没有听进去,毫不留情地划下去! 温幼姝以为自己要大动脉出血,脑袋落地。 结果啥事也没有,虚惊一场。 见着冰冷的剑身上沾着跟杂草,而她还活着。 温幼姝双腿都在打颤,心想现在要不要给苏凌跪下谢他不杀之恩呢? 苏凌收起长剑,冷冷开了口,“你的命,还有价值。” 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 但是温幼姝不敢说。 她凄然一笑,笑容里满是苍凉萧索的意味。 因为有价值?是的吧。 “送王妃回房!”方才至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冰冷没有温度。 董濯清愣了愣,恭恭敬敬道:“王妃?参见王妃!” 不能揣测啊,不能揣测! 温幼姝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不情愿得跟着苏凌走。 一身脏兮兮得,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还被训…… 温幼姝今日命犯煞星,挺不顺的。 屋内,温幼姝清洗完后。 “喝粥吧。”苏凌垂眼看她,难得温柔,应该是因为刚刚吓到她所以态度才有所变化的吧。 温幼姝用白巾擦干发见的水珠,一脸失落的坐在椅子上乖乖听话。 面对着一桌的清淡菜肴,温幼姝心里乱糟糟的,双眼有些微红。 当她素手拿起白瓷碗时,喉间的苦涩加剧,难以抑制的委屈化作泪水涌溢而出。 “你关我!” 温幼姝边捧着碗边委屈地哭嚎。 这回温幼姝委屈到没地方撒气。 苏凌心头一颤,叹了口气。 他走到她身前拿开那碗白粥,无奈道:“身而为人,是不是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这话一出,像是在哄孩。 “可是……”她贝齿咬着上唇,薄唇充血,娇嫩欲滴,像鲜花怒放。 温幼姝怒声中还带着哽咽,她急急道:“太傅的药又不是我弄没的,你身为我夫君,却要站在董颜可那边,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喜欢绿茶啊?” 她靠在苏凌身上,一头冲他胸前撞去,手抓着他的衣襟,示弱了。 他挑眉看她,动作极其温柔地将她拉开,看着她哭丧的脸,吐了口浊气。 “王妃委屈了?她不也被罚了么?你们同罪,她被罚的比你惨。”苏凌哭笑不得,悻悻道。 “可是……她不是被你罚的呀!”我又不是故意的,就罚我一个…… 苏凌迟疑了,轻笑,“为了这个而委屈?” 温幼姝接着闹别扭,冷哼道:“你关我!” 她双手抱胸,身子侧过,脑袋一歪,不再看他。 “那是王妃自作自受,关你的是董府的护卫,可不关本王的事。”苏凌微挑起细长的眉毛,一双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柔和的神情。 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整个散发着一种温润如玉的气息,此时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有些血色,嘴角勾起一抹放荡不羁的笑。 “我……”温幼姝吃瘪。 “还不都是因为你!” “噗嗤,王妃可真是会颠倒是非。”苏凌顿了顿嗓子,将脸冲她伸去,眼底满是她的那张憋屈脸。 这责任推卸的,那要是你不娶我的话我也不会被董颜可挑事呀,那样的话我也不会想不开要出逃呀!就不会被抓了…… 这该怎么算?难不成是你为王子你最大? “呜呜呜……” 苏凌挠挠鼻翼,“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知晓这女人惹事的能力,只不过也没大胆到真的闹出什么,举足轻重,她还是知道的。 不知为何,苏凌并不排斥她,反而泛滥了几分耐心交付与她。 “感觉活着好难啊,要不你把我杀了吧……” 这是抽来什么风?安慰过了还想搞事情?本王可要拔刀了啊! 话音刚落,苏凌视线转向温幼姝,冷冷道:“吃饭吧。” 温幼姝拍了拍心口,定了定神,悲伤的吐槽:“人间不值得啊!” 苏凌瞪了她一眼。 温幼姝立马发怂,“我吃!” 没人会跟食物作对。 第三十二章 跃跃欲试 温幼姝夹起一颗土豆球正往嘴边送时,停住了。 她突然出声,“对了,你不要用眼过度,我晚点开些药方给你泡药浴,药浴加静养恢复得快。” 苏凌狐疑,反倒一脸严肃的问:“为何要对本王这么好?”这女人不会又要搞什么把戏了吧?吃了刚刚的苦头,量她短时间也不敢,信! 当然是像好好报复你啦! 她一本正经的看着苏凌道:“当然是想被王爷你重用啦!讨好你,恢复自由!” 冽冽地目光看去,她坦坦荡荡,眸中只有坚定。 苏凌挑眉警告,“别搞幺蛾子。” 幺蛾子不搞,我就捣捣乱。 温幼姝心虚了,她拍着胸膛急急道:“王爷若是不相信我,那就多备几个大夫轮流检查啊!” 谅你也查不出来! 见他冷喝:“谅你也不敢。”谁说我不敢?我跃跃欲试,越挫越勇! 她淡淡看了眼,歪头继续吃饭。 温幼姝干活的效率可不是盖的,吃饱饭立马冲药方拾药,花了大功夫将两副药熬制出来。 努力是做给苏凌看的,累是真的累。 怪只怪她夸大其词了。 温幼姝悻悻跑到苏凌面前,见着他在案台边安静看书,也没打算打扰他太久,就随手放下木托盘,指着两碗汤便开了口,“这是给王爷和太傅准备的药膳,太傅的清汤的是活血化瘀的,王爷的则是清汤是滋补的。” 木托盘上两瓷碗,一清一浊,清可见底,透亮无垠;浊不透底,光下发亮。 苏凌放下手中的书卷,耐心的看温幼姝搞名堂。 他淡淡道:“有劳王妃了。” “还有,这是药粉,记得泡哦!”她从怀中放下一包半巴掌大的棕色药包。 “王爷趁热喝,我去给太傅送去。” 温幼姝端起拿完清汤给苏凌,嘱咐一句,头也不回的去给太傅送药。 温幼姝没想让苏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药喝完,那样的话就暴露了。 苏凌一口饮下,还抿嘴回味,清香微甜不腻。 “手艺不错!”他难得会夸人。 刚夸来着,苏凌就感觉不对劲了,他浑身都感觉到瘙痒难耐。 “温——幼——姝!”正中她下怀了…… 本以为她会收敛一点,结果却变本加厉! 温幼姝将药给董太傅送来时,途中遇上了董颜可,她可没给她好脸色。 只不过令温幼姝不解的是,为什么董颜可被放出来了?难道董濯清不守信用没惩罚她? 然而董颜可只是每日来董太傅屋里请安来着的,每日一打卡而已。 温幼姝很客气的坐在董太傅床前,语气不拖泥带水,“太傅,我来为你号个脉。” 董太傅眉眼松散,面带笑意,“有劳神医了。” 她露出半截胳膊,更衬得一截臂嫩藕似的,食指和中指轻轻落在董太傅手腕上。 心跳平稳有力,比第一次好太多了。 见着董太傅脸色红润,她也算是放心,有把握将他治愈。 温幼姝示意下人端来药汤伺候董太傅,然后耐心询问:“昨日可有下床走动?” 董太傅边喝药边说:“没有,被拦下了。”语气还带着委屈。 就在此时,董太傅的儿子——董天启,他带着妻子迈入屋门。 董天启浓眉大眼,不像文官,他抱拳招呼她,“久仰神医大名!” 董氏夫妇觉着这神医好生眼熟,又没好意思问,怕认错。 温幼姝见着家属一来,就知道自己该退场了,毕竟她最烦的就是见家属,然后还有多费口舌解释和介绍,她的职责只是医治好病人而已。 再说了,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后边又要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倒不如趁他们还没看清自己先溜。 “温幼姝轻笑道:嗯,太傅身子骨需要调理,不活动活动,就算进补再多也无用呀!” 董太傅连连点头,“神医教训的是。” “此汤活血化瘀,若是腿部肿块有消肿的话就无需动刀了。” “谢谢神医。”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太傅身体回光返照,多加运动呀!” “我先走了,你们一家好好聊。” 一番客气话后,她逃也似的跑了。 一天之间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她需要放松放松…… 温幼姝一进屋就被等待已久的苏凌丢到屋子中央,他眉角上翘,凶目圆瞪,手捏住温幼姝下巴,低吼着,“解药!” 温幼姝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不紧不慢的说:“药浴喽!” 这回苏凌不傻,他不信了! “交出解药!”苏凌说着,手正往温幼姝脖子处掐去。 温幼姝步步紧退,嘴里还不老实的说着,“等我配置喽!” 她秀眉微皱,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苏凌那涨红的脸,自己做得如此过分,不知他还会不会放过自己呢? 她的脖子被掐出条条红横,脸上却没有一丝恐惧,莫不是没说谎? 现在的苏凌已经分不清她哪句真哪句假了。 温幼姝平静得能听见苏凌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该死!” 见温幼姝无动于衷,苏凌只好自己想法子解救自己,“来人,取冷水来。” “王爷,水已经准备好了。” 下人动作快,浴桶里的水装得满满当当。 温幼姝就站在那儿静静看着,泡水止痒么?方法倒是很巧妙啊! 只不过嘛,这秋雨洋洋洒洒的,气温降了好多,泡在冷水里不会有事嘛? 温幼姝也是个软心肠的,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帮帮他,又想到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想想还是算了。 “嘶!”入水后,他倾吐浊气,身体的不适降低了很多。 “温幼姝!你竟然敢如此戏弄本王!”他狠狠瞪了她一眼。 温幼姝双手环胸,背靠黑色的屏风旁,脑袋歪歪,嘴角挂着笑意,“王爷不知道女人都是心眼的么?”此时此刻的她已然知晓这个男人万万不会对自己生命造成威胁。 不然她也不敢一次次戏耍他。 温幼姝的医术是没话说的,只不过人品一直有待考究。 红木制的大浴桶里,男子束发身穿薄衣坐在盆中不敢放松,他双目微眯,眸子里印着那个桀骜不驯的女子,咬牙切齿,“真是睚眦必报!” 温幼姝手扫了扫自己肩膀上的灰,淘气道:“所以呀王爷,我劝你善良。”你也要善良。 他的眸子骤冷,“解药!” 温幼姝认真交代,“我说过了,爱信不信。” 偌大的屋子里就这两人不知道在僵持着什么。 苏凌愣是不相信温幼姝会有这么好心。 她不经意间瞥见浴桶中的男子傲娇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她虽面无表情,可还是不得不佩服这厮的忍耐力。 她专注的看着他的脸,却又不理睬他脸上的表情。 温幼姝自就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在医院里,谁要是给她穿鞋,或是看不起她,那就要倒霉了。 这女人能逼疯医院高层,她技术高超,名声在外,医院不得不捧着她。 温幼姝能惹事就不会歇着,活似平头哥。 苏凌熬到深夜,他实在受不了了。 回回由她折腾自己也不是个头啊!要不…… 苏凌终是松了口,声音柔和,“草药取来,为本王泡上。” 温幼姝见状,存心刁难,嫌弃道:“王爷不是不信么?” 她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又掏掏耳朵,充耳不闻。 苏凌斜眼看去,目光冰冷,“去取来!” “是是是。” 温幼姝很不可思议,她自己怎么会有种脊背拔凉的错意? 她还是会怂的,欺软怕硬…… 她柔声道:“需要泡一个时辰才会见效。” 怀中取出一包交给苏凌一模一样的药包正往浴盆里倒,此药又与刚刚的稍有不同,同时一味而出,可这入水即化。 苏凌脸上带着不可思议,他还从未见过药粉能在冷水里不被搅动而化开的。 可他见温幼姝也没想解释,就没多嘴。 温幼姝弯下身子,鲜红长裙裹着,欣长的腰身呈现优美的弧度,她抬手将一桶之隔的热水给他倒上,另一只手还不忘为他试水温。 苏凌迎上她专注的眼神,心中莫名一怔,她眉宇间的认真是真的吗? 试完水温,她站直身子拍了拍手,盯着水失神喃喃,“一个时辰后都已经很晚了。” 思及此,苏凌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王妃乏了就去歇息。”他似乎都没有察觉到自己一天内对她笑了几回吧。 温幼姝拒绝,热气腾上她的眼眸,她那双干净透彻的双眼上凝聚了颗水珠,像是荷叶上的晨露。 “我不信你会这么好心,我不睡。”温幼姝还是很后怕苏凌会害她的。 “乏了,就去歇息,本王,不屑!”苏凌懒得争辩,心想这女人还是会怕自己的,这微妙的关系还是不要捅破的好。 “希望如此。”只不过温幼姝说不睡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她甩下一句就去睡觉了。 真是头也不回,太过真实了。 动作一蹦一跳,像是被窝在召唤着温幼姝,一眠解忧愁。 屋内烛火被熄得只剩下苏凌身侧那盏。 很快,见药浴起了作用,苏凌伸手拂去额前的薄汗,放心的闭上眼睛享受着。 水汽蒸腾着,染湿了他的墨发。 他的眉毛舒展开来,逐渐放松,意识开始模糊。 第三十三章 不输半城美人 次日一早,温幼姝伸着懒腰下床。 床边没有苏凌睡过的痕迹,这男人不回床上睡的? 她带着思考在屋内走动,压根不敢相信苏凌会在浴桶里睡着。 见着真在浴桶里的苏凌时,温幼姝一度震惊。 她轻声唤:“王爷,王爷!” “醒醒啊!” 见他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便大胆地凑过去,大力晃着他的肩膀。 手刚触碰他的身体时就没感觉到半点温度。 尸体都没这么凉的,不会凉了吧? 温幼姝尴尬又有些无奈的笑笑,想给自己打气,她将手指放在他鼻翼,气息缓慢,还有呼吸。 “果真还是疏忽了,这下没痊愈反弄残了……” 这下好了快凉了…… 温幼姝喊来下人将苏凌抬回床上,不敢让下人惊动董府的大人物,只能扯个说辞忽悠过去。 床上的病人眉毛紧皱,一脸痛苦的表情,“冷……”我知道你冷! 苏凌的身体在打颤,脸上潮红,唇比胭脂。 她坐在床边边给把脉边唤他,“王爷,醒醒呀!” 看了他一眼,感觉没救了,沉着双睑,“这发烧可真是要人命,又没退烧药,我对中药也不是很擅长啊……” 终于到了知识盲区,毕竟自己对中医学的只是基础。 要是请郎中的话,我的一世英名会不会毁于一旦? 神医不会治病? 那可真就离谱了。 放着不管有违天理。 良久,温幼姝开了口,手拂过他俊俏的侧脸,摇了摇头,“王爷?希望你不要不会怪我。” 不知道感冒灵颗粒能不能用,我记得感冒灵配方……要不试试?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他身上做实验了。 万一这位死在自己手上了,那董府的人也不会放过自己吧? 菩萨保佑王爷命大呀! 温幼姝给苏凌加了两床锦被帮助他发热排汗。 药多不好配,要不直接用板蓝根得了! 她真是机灵! 温幼姝正盘算着用什么借口去药房拿板蓝根呢,这时就有人来找了。 温幼姝去开门,脑袋往外一探,门半掩开。 “何事?王爷在休息。”她心虚的挡住下人往里进的冲动。 下人躬身回禀:“过几日是太子生辰宴,需要请王爷入宫参加。” “太子的生辰宴?”几日后也不知道王爷是痊愈了还是归西了…… 温幼姝硬着头皮应下,“好,我会转告王爷的。” “的告退。” 见着人退下,温幼姝脸上带着不悦,脚跺着,“真是繁琐。” 什么太子,她现在只在意这苏凌能不能活。 转身带上门回到床边,见人奄奄一息,她不敢看。 她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除去必要给董太傅号脉,她寸步不移。 终是感动了上天,这是温幼姝认为的。 床上的男人眼睑微抖,她见状倒抽口凉气,“你醒了呀!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关心归关心,温幼姝不知双手往哪放,僵硬的扶着他坐起来。 苏凌坐起身来,背靠榻,略带愁容,轻吐二字,“眼涩。” 他此时此刻比较在意眼睛会不会有什么损伤。 “哦哦,不打紧的,那么久没有喝水,多喝点水就好了。”见人没死,什么也不慌了。 苏凌微怔,发现是温幼姝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却道:“王妃为本王医治的?” 温幼姝面无表情,放开他的肩膀不紧不慢道:“是呀,身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呀!”不能见死不救就可以下药伤人了? 他又问:“王妃守了本王一整日?” 温幼姝忧伤地点了点头,“嗯,准确来说是两日一夜。”我好怕你没了,然后我也没了呀,所以我只能寸步不离…… 他细语,“辛苦了。”不辛苦不辛苦! “你是因为我才生病发烧的,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功过相抵了。”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温幼姝后知后觉,好吧,这男人兴许是身体虚了吧,不然也不会声音如此声。 见苏凌没事,她一屁股瘫坐在床上,“腾个位置,我累了。” 温幼姝不拘节,大大方方地躺在他身旁,两脚一蹬,鞋子落地发生“咯噔”的声响。 苏凌脸一红,挂着浅淡的笑容。 淘气还是归她淘气。 几日后的早晨,苏凌并未同往常一样去找董太傅,而是被突如其来的顾庭霄给扰了雅兴。 对于顾庭霄出现在董府,这还是很让苏凌觉得该重视的,毕竟自己曾下令,没有特殊情况,不得暴露行踪。 顾庭霄匆匆而来,听他所言,像是苏澈的诡计就要开始了。 苏凌勾了勾唇,露出个玩味的表情,问道:“太子竟是是这样打算的?” 顾庭霄邀功道:“确实如此!” 温幼姝则是在屏风后边缓缓的穿衣,皱眉不满被打搅。 苏凌轻嘬一口茶水,浓郁芳香直袭鼻尖。 他深吸一口气将诸多事压制于心底,缓缓道来:“本王岂不是该带王妃出去转转?” 此时已经出现在他面前的温幼姝弯起嘴角,笑容满面,诧异道:“你要带我去?” “参加王妃!”顾庭霄垂头躬身。 温幼姝淡淡一笑,没有做出回应。 苏凌与她对视两秒,不假思索道:“自然是要的。” 此时,温幼姝心虚地声音响起,“其实王爷生病那日,下人就有来禀报太子的生辰宴,不过最近几日繁忙,被我抛到脑后了,王爷不会怪我吧?” 闻言,苏凌眼底闪过一丝冰冷,抬眸再次看了她两秒,张开唇一字一顿,“若不是诚心的,本王自然是不会怪罪王妃。” 怎么听着有些不信啊! 温幼姝觉得苏凌还是不相信自己…… 苏澈微微仰首,唇角成一线,“去准备一下。” 一个生日有什么好准备的?贺礼在库房随便挑挑不就好了? “是!”顾庭霄真当勤勤恳恳地去准备。 等苏凌忙完董府的应酬已过好些时辰。 估摸着董太傅的病没什么大碍了。 如墨的轻纱悄无声息地盖住天地间,一番美景渐渐消退。 微弱的烛光散发着光芒,暖暖的,熟悉的环境令温幼姝安心不少。 没错,他们偷偷摸摸不见阳光地回府了! 温幼姝双手枕在脑后,躺床望房梁,思考一个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苏凌的所作所为过于多此一举,偷偷摸摸治病、偷偷摸摸回家,这是为了什么?他已是最不受宠,最不可能接位的人选,为何还要这样? 温幼姝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一切都是苏凌眼疾未愈之前,现在的苏凌也是能与众皇子之争上一争的。 东宫,太子——苏澈的生辰宴。 入眼是富丽堂皇的宫殿,诸位大臣喜笑颜开,争相斗艳,坐在上头的太子半磕着双狭长的桃花眼听着旁边之人言语。 殿门前,一身齐胸瑞锦襦裙,头戴白蓝色玉珠钗的温幼姝迈着细碎的步子朝着殿中央走来。 不施半点粉黛,不输半城美人。 苏凌扶着温幼姝的手臂,面见苏澈,他跪下恭恭敬敬道:“拜见太子!恭贺太子生辰!” “八弟快快请起!八王妃免礼!”坐在主位之人目光在温幼姝身上停留许久,眼神愈发深邃,待一旁的随从低声唤多次,苏澈才缓过神来。 温幼姝轻轻将苏凌扶到一个空位上,一坐下就习惯性拿起木桌上的筷子先替自己夹菜。 欲动被阻,苏凌专注地盯着她的举动。 她被吓得踉跄,倒吸一口冷气还是慢悠悠的当着众人的面往自己嘴里夹了块美味的东坡肉。 她眉心微低,略带笑意,声低喃:“真好吃!” 身旁男子眉头紧皱,察觉她举止过于粗俗,便抬手就拍开温幼姝手中的筷子。 温幼姝搂着自己无处安放的手,震惊地看着他,下意识开口嘟嚷着,“你打姝姝……” 场面气氛冷到了极致,这个装疯卖傻的场景似曾相识啊! 一旁的将军臣子埋头吃酒,眼神偶尔飘到上头偷瞄太子脸色,尴尬到不行,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温幼姝痴傻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八弟你这是……”苏澈哭笑不得,心里却为温幼姝抱不平,“随她吧!” “是!”苏凌与温幼姝的动作裸露在目光下,他将视线转向苏澈,而苏澈眼神却一直注视着温幼姝。 众所周知,苏澈在意她,即使她已为人妇。 一双眸子多情,系数印着她的轮廓,温幼姝只觉脸颊泛起了微红,痒痒的,热热的。 她的脸皮并不后,在出席大宴会上还是会害羞的。 要不是答应了苏凌,那她也不会硬着头皮在这种情况下丢人。 “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为本宫庆祝生辰。”苏澈似笑非笑,坐在主位上欣慰地点了点头。 少顷,一位男子的声音响起,“郁葱佳气拥天庭,申命无疆启震亨。少海永重瀛海润,前星辰拱极星明。螭旗色转秋风爽,鸡戟光凝晓月清。遥想宫僚斟玉斝,进趋无地倍驰情。” 苏澈一只手撑起脑袋,目光看向一袭白衣男子,皮笑肉不笑。 正此,温幼姝脸上微露喜色,半带轻笑跃跃欲试道:“姝姝也会!” 身旁的苏凌略一迟疑,神色不宁的样子很明显,“莫要乱来!” 他压不住温幼姝躁动的性子。 话一出口,苏凌欲拦,却被温幼姝狠狠掐了下右臂,要是此刻掀起袖袍,定然能瞧见衣袖底下的嫩肉泛起的红润,这温幼姝出手可真是无情。 第三十四章 老婆要别人送 她起身不卑不亢鞠着躬,振振有词,脸上带着笑意在祝贺,“恭祝太子福寿与天齐,祝贺太子生辰快乐。” 苏凌赶忙拉着温幼姝坐下。 温幼姝耸耸肩,似是无奈得紧。 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明哲保身不开口,越闹越大才好。 殿中有十位侍女,个个模样姣好,身穿轻绿纱裙,两腕落着银环。 其中一位眸子不远处有颗泪痣,别问为什么她会看得那么清楚。 温幼姝盘腿坐在她身旁,由这侍女倒酒。 本该相安无事,可宫中多狗血,不发生点儿什么,温幼姝都会怀疑是不是太一帆风顺。 “八王妃,奴婢为您添酒。”侍女轻语喊着。 温幼姝微动了动眼睫毛,快速地扫过她,嘴角动了动,想发出来的声音,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 温幼姝就这样看着这笨拙又灵巧的手往自己身上晃悠,不出所料,酒水洒得她衣裙湿了好几块。 “啊!”我都还没开口呢就先听见这女人在嚎了! 随及,万分娇柔的女声响起,“对不起,是奴婢的错,请八王妃恕罪!”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温幼姝眼神一冷,似是看出了端倪,她欲往苏凌身上贴去,可怜巴巴的,“王爷,姝姝衣裙湿了!” 她只能自认倒霉,若不是有人指使,那这狗奴才可就要掉脑袋了! 苏凌淡淡地扫了一眼温幼姝,没多去理会。 他现在扮演盲人的角色,只能干着急。 宴会中,众人并没有打算将眼球投放在温幼姝身上,毕竟人家不是主角。 主位上的太子,明晃晃的身影朝着这里走来。 此时的苏凌默不作声,是个人都知道这是要来搭讪了。 苏澈语气低沉,客套话,“王妃若不介意,可到殿里换件干净的衣裙。” 温幼姝抬眸就能映入眼帘的是太子深情地注视,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在她装傻,不识这人。 “王爷……”温幼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苏凌抬眸撇去伸手握住温幼姝的手臂,找准她现在的位置,摆摆手示意无碍。 太子的提议并不无理,反而还很有礼貌,苏凌不好拒绝,“去吧。” 太子怕是想好了这局棋的走法了吧。 顾庭霄坐不住了,轻声附耳问:“王爷?就这样让王妃去了?” 苏凌抬了抬手,示意无碍,他也无奈。 温幼姝咬着牙,拼命把笑给露出来。丫的,这就放我被拐走了?拱手送人还是头一次见。 她晃晃头,见着一只修长的手伸来,赌气地拉住。 上方的力气很大,轻轻松松拉起她。 温幼姝静立在一旁,瞧着两人脸上都有些儿不对劲。 “随本宫来。” 苏澈的话就说到这里,转身便走。 温幼姝脚步一步,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去。 苏凌也不看他们,温幼姝头也不打算回! 要说心机,太子这法子也不高明,众目睽睽之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留在东宫了,这要大家怎么不乱想? 苏凌也真是的,故意放自己与太子接触,回去就让自己坐实叛徒的名号,两人不愧是一家出来的,都想坑自己! 果真,苏澈将温幼姝支走后,待宴会一结束,他悻悻朝着苏凌道:“请八弟回府吧,八王妃要与本宫叙叙旧。” 苏凌坐在位置上浑身一抖,他还是高估了温幼姝,竟没回来! “王爷!”顾庭霄有些忍不住了,他握拳。 他犹豫地看着苏凌欲言又止。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音量很,却也异常刺耳。 苏凌一脸无奈,“回府!”不回就回不去了。 苏澈双手放在伸手,弯下腰,将脸压低,对视着他,“放心,本宫会完好无损的把八王妃送回去的。” 多么嘲讽,我老婆还要别人送呢…… 与此同时,温幼姝一脸错愕,她不明真相的问:“太子留下我作甚?” “你不是她!”苏澈呆了呆,凤目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神情不再平静。 苏澈伸手用力将温幼姝藕似的白臂抓起,掐地她生疼。 温幼姝都快炸毛了,两手乱抓,神情同语气一起不淡定,“放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红唇一张一合,迷离的桃花眼扫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她眼中满是不耐烦。 苏澈眸华一动,倒也不再为难,手是放开了。 可温幼一个站不稳,重心向下,“扑腾”一个脆响,摔倒了,脑袋与白玉砖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温幼姝心里暗暗叫苦,嘴巴一张一合,话也说不出来,视线逐渐模糊。 殿中红檀做梁,透亮的白玉盏灯火幽旋,泛起丝丝袅袅。 床边紫庐点起醉人的龙涎香,紫檀木大阔床上镶嵌着几条鲤鱼栩栩如生,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珍珠垂帘仿佛有了生气,与袅袅烟雾起舞,地铺白玉,凿地为莲,嵌金线,朵朵花开妖艳。 床上躺着位面色枯黄,双唇干瘪的娇美人,她睫毛微颤,似有醒来之意。 见有动静,苏澈压着不放心的语气,“醒了?” 此人磁性的嗓音带着点点柔情,做梦般熟悉。 睁眼,眼前明净白皙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黝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彰显这此人的高贵与优雅。 床上的人儿眼眶一下子涌上水雾,哽咽道:“阿澈哥哥……” 温幼姝赶紧低着头,一副害怕的姿态,扭着手,像极为不安。 “姝儿?”他轻唤。 温幼姝抬眸,无助地眼神里泛着泪光。 “姝儿怎的会出现在这里?”她问。 很明显,温幼姝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澈起身扶她半倚在榻上,眉头微皱,焦急地问:“姝儿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姝儿只记得自己睡着了,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 苏澈知晓她性子,定不会隐瞒自己,若她知道,肯定知无不言。 “醒了便好,等会儿太医会来。” 而此时,太医身穿白袍,肩背药箱正从殿门处走来,拜过太子后放下药箱,谨慎地根据流程,将白绢放在温幼姝手腕上,再为她枕个绣着吉祥图案的灰色脉枕。 苏澈眼睁睁的看着太医把脉的全程神情,只觉紧张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他不开口就不知道温幼姝身体什么情况。 最终,太医跪在地上,双手合拳,脸色带着笑意,无比确定的说:“回禀太子,八王妃有喜了!” 八王妃?腹中莫名来的孩子已经够让她震惊的了,现在太医喊她什么?八王妃,她何时与凌王成亲的? “啊?”温幼姝眉心紧锁,手都从太医那儿抖开了。 她眼前一片空白,身子轻了不少。 眼见她要昏厥过去,太医赶忙抬手去掐她人中。 被震惊到的不仅有温幼姝,更有苏澈。 苏澈此时很担忧,“有多久了?” 太医不懂得看脸色啊,微挑眉,悻悻邀功道:“微臣斗胆猜测,约莫半月。” 苏澈撇了他一眼,再扫了眼温幼姝,无奈。 “守好嘴巴。”然后苏澈对太医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太医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温幼姝后,躬身退后,“微臣告退。” 此刻,床上的娇美人面露苦意,脸色煞白,双手半捂着脸不敢直视他,“太子殿下,是妾身对不住您。” 她在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腹中的孩子哪里来的,是谁的…… “姝儿,这不怪你。”见她激动,苏澈随口应。 他摇摇头,给了温幼姝一记浅笑,让她放心。 温幼姝躬身,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腹前颤抖,垂首羞愧不已,“可是,妾身已是八王妃,这是不争的事实。” 谁知苏澈却说:“你若介意,本宫这就让苏凌与你和离。” 她抬起头,摇了摇,凄苦道:“这恐是陛下的旨意吧?” 温幼姝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凌王成亲,但这仔细想来,只有皇帝有权利削去自己太子妃一职。 她努力收起哽咽的语气,想露出一抹笑,可这明显太难了。 倘若真是皇上的旨意,那阿澈哥哥这么做可是会违背皇上的意愿,他贵为太子,实属不该! “姝儿当真不知发生了什么?” 苏澈不敢相信,他不是不相信她,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她双眸中含着水汽,摇摇头垂首解释:“不知,只隐约记得那次母亲待妹妹与妾身外出,之后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醒来既是这一刻。”这是她最肯定的事情,若是这个最亲近的人也不相信自己的话,那她也太可悲了。 他淡淡道:“苏凌带你来的宴席,你被宫女弄湿了衣裙,本宫才有机会留下你。” 愣是苏澈如何为她回忆,她的脑海中都没保留这段记忆。 温幼姝陷入了沉思,她木讷地摇了摇头。 苏澈唇角微开,像是在宣判她的死刑,“姝儿先休息吧。” 温幼姝看着他,心口轻轻一颤,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现在该怎么办? “妾身……”她唛濡着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正当温幼姝一顿乱想时,苏澈温暖的大手将她双肩按住,安抚道:“不管发生何事,姝儿依旧是本宫最爱的姝儿,莫要再疏远本宫了!” 他的语气、态度,坚定到让人无法怀疑。 他的眸中清澈的印着她,只有她。 他没有要责怪她,反而还冲她笑笑,“不然本宫会生气的。” “阿澈哥哥……”她疑惑,看不懂,但他能相信自己是最万幸的。 苏澈真如自己说的那样,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前额,耐心的哄着她,“好生歇息吧。” 不知为何,望着眼前这个人离去的背影,不管如何,总能令她安心。 隔床不远处,抬眼望去的红壁上有一美人图,正是她。 温幼姝不是现在才知道的,只是她不知道苏澈能日日抱着她的画像思念她。 不由得感叹,终是自己负了他。 第三十五章 老婆被别人送回来了 平明。 浊浊铜镜前一人梳妆,眉眼舒展,素手沾起朱砂正往眉心点去。 藕状的臂娇嫩得不像样。 欲开口,正闻屋外有人唤。 她起身步至窗前,倚栏,望去,是东宫中的侍女正端着早膳候着。 将殿门敞开,见苏澈也在,温幼姝双手紧贴腹部,乖巧地迈着碎步要下阶梯迎接,嘴里还喃喃,“阿澈哥哥起早了呢!” 话音刚落,正抬眼时,身子一歪向下滑,脚底空落落,她摔了。 即使在第一时间往前冲的苏澈也没能将她扶住。 闭眼睁眼时已天翻地覆。 温幼姝张开美眸望四周,一片陌生。 “哎呦,这又是哪里呀?”难不成是苏凌怕我跑路给我换个新环境接着囚禁? 苏澈扶起温幼姝,柔声喊:“姝儿。” 刚想问问有没有事时,她像水蛇一样挣脱开。 “你是……太子!”我这是在做梦吗?我竟然从太子房中出来……这不是婚内出轨吗? 我可真厉害,婚前绿了太子,婚后绿了凌王,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挠了挠头的温幼姝摸着自己被磕了两个大不一致的包,一碰,嘶!真疼! 是不是眼前这位太子算计的她? 不是温幼姝多项,是一切摆在眼前,不得不这样像。 此时的苏澈并不震惊,而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冰冷,“你不是姝儿,你是谁?” 温幼姝撇了眼他,不由得吃惊,“太子知道我不是温大姐?”我这就暴露了? 苏澈点点头,无奈解释:“你们行为举止,包括语气都有所不同。”简直天差地别,并不难分辨。 她轻摩下巴,点了点头,“太子殿下可真是体贴入微,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苏澈担忧问:“快说,你是谁?在姝儿体内想做什么?” 见苏澈激动的像将温幼姝抓起来审问,她赶忙摆摆手,示好道:“我确实不是温大姐,但是我没有恶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占据她的身躯。”我说的都是真的! “太子这口气,是不是见过她了?”她问。 “一体两魂?”苏澈瞪大双眼给出结论,只能这样解释了。 温幼姝勾了勾唇,双眼迷离,出了神。 “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说里不都是写原主身体被占后就没了吗?这是什么变故? 温幼姝有些儿吃惊,太子见识长,连这个都敢想。 若是当真如此,那原主与自己转换身体操纵权时肯定会有契机,这不能是偶然的吧? “她是怎么出现的?”温幼姝问着。 “在姑娘被磕到脑袋之后。”苏澈闷闷地回着,“估计姑娘同姝儿就是这样互换灵魂的。” 温幼姝点点头又问:“太子不觉得这事很惊奇么?”自己都这么好奇,太子应该也和自己一样吧? “自古就有异象降临之说,若这就是异象,那也可以接受。”苏澈将手放置身后,自顾自说道。 啊?古人思想都这么开放的嘛?这是科学还是鬼神之论? 温幼姝微微张口,在口水将要留下来之际,发言道:“怪不得能当上太子,胸怀宽广啊!” 苏澈俊秀的眉宇轻轻挑起,薄唇轻启,淡淡地夸赞,“姑娘说话倒是豪爽。” 这人对自己可真冷淡,一点儿不做作。 温幼姝拍拍手,话说得缓慢,“有话直说,不是很快乐的事吗?” “我猜太子把我留下,是想问话吧?”她浅笑着。 “聪明。” “凌王没有亏待我,除了不让出府,其他都挺好的。”是你不打招呼就想出门,人家怕你跑了,而且你一心就是想跑路,这怪不得别人。 “你倒是惹人疼爱,姝儿的身体有什么异样吗?”突然,他有点期待接下来温幼姝说的话。 可温幼姝也没能给出解释,她摇摇头,一脸无奈,“我都不知道她还会出现,这件事我就不清楚了。” 半晌,苏澈道:“太医检查姝儿的身体后,发现你有孕了。” 怀了?真中奖了? 温幼姝面如死灰,头低低地不敢看他。 轻吐浊气深呼吸,她两手放置于腹前向下推,急急道:“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本宫知道,孩子的去留你们自己商量。”苏澈脸色微变,扶额。 温幼姝虚虚一笑,倒是大大方方的笑话他,这舔狗,真是无敌呀! 她语气轻柔,试探道:“太子居然不介意心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 “闭嘴,本宫只要姝儿平平安安的。” 苏澈脸色变了,低声喝着,表情都有点气愤,怕温幼姝再多说一句他便会爆发。 温幼姝点点头,对原主前男友相当满意。 温幼姝看得出他介意,可苏澈真是个好男人,介意也比不过他爱原主的多,要是自己嫁的是他就好了,总比在苏凌面前苟且度日要来得强。 温幼姝咬咬牙,似是做了个重大决定,“把我敲晕吧。”为原主的爱情献身,值得! “为何?”苏澈一脸不解,这岂不是委屈了你? “当然是好让你们叙旧喽,孩子的事情我无所谓,去留全听她的。” 温幼姝惺惺作态说了一些场面话。 “那就辛苦姑娘了?” 苏澈感激她,却下手不轻。 温幼姝眼睛紧闭,随即脖子处一阵酸痛,正是苏澈一手将她打晕的。 苏澈扶住温幼姝再度喊道:“姝儿?” 温幼姝浅淡抬眸,乌黑的眼睛如水般柔和地望向苏澈,羞涩地微微含笑,“阿澈哥哥,是姝儿。”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担忧自己下手没个轻重,恐会伤着她。 “没有。”她摇摇头,笑得轻快而又娇嫩。 在他眼里是望不尽的温柔。 苏澈柔柔一笑,讲到她,脸色一变,为难道:“姝儿的身体里还有一个灵魂的存在,所以姝儿沉睡时,身体的控制权都在她身上。” 她微微一愣,似有察觉,“闻所未闻……” 苏澈微挑着眉,不愠不火地看着她,淡淡道:“莫怕,此女本宫见过,性子倒是爽朗,但过于聪慧,恐不好掌控。” 谈到那个女人他就没了半点温存。 她娇声询问:“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姝儿是不是会被当成妖女?” “莫怕,本宫有法子,她定然不会乱说。” “阿澈哥哥,姝儿是不是很坏?” 她微抬起头来,一脸担心地看着苏澈。 苏澈摇头急应,“怎么会。” 随即,温幼姝就皱眉道:“姝儿想保下腹中的孩子,它是无辜的。” “姝儿善良,本宫也不忍姝儿的身体受到损伤,想留下便留下好了。” 他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 忽而,苏澈脸色又一变,但还是柔声道:“这块玉佩赠你,见此玉,如见太子亲临,可自由出入东宫,本宫会派暗卫暗中保护你。” 苏澈修长的玉指取下腰间那块深绿色的圆状雕刻着祥云的玉佩,递给她。 温幼姝接过玉佩,掌心中还残存余温。 “若是姝儿再醒来已变为她,那阿澈哥哥可要告知那位姑娘?” 他点头,“本宫自有分寸。” 闻言,她心中一喜,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是没有人能够撼动的。 随即,一句低微的叹息便响起,“是时候将你送回去了。” “阿澈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温幼姝愣愣地看着他。 “为了姝儿的安危,要委屈姝儿了。”苏澈回着,脸色看不出半点情绪。 温幼姝双腿收拢,脸色苍白,神情有些儿哀伤。 直至苏澈将她送至凌王府时,他的脸色都无变化。 凌王府,前厅。 苏凌悠闲地坐在雕有兰花的梨木摇椅,闲然地闭眼晒太阳。 阳光打在屋檐,露出光亮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温幼姝步子还没迈出几步,男人眸底一抹异色闪过,他注视着不远处的她,总觉着她一直在看他。 温幼姝美眸轻颤,像是被寒冰抚过后脊,十分不适。 苏凌睁眼,淡淡扫视顾庭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王妃还懂得回来,真是稀奇。” “属下见过王妃!”顾庭霄恭恭敬敬施礼,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 缓步走来的温幼姝身穿素雅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粉草百褶裙,身披水薄烟纱,腰间的深白色织锦腰带上系着一块圆状玉佩,芙蓉秀脸薄施脂粉,双颊晕红,眼光里闪着怜悯,一头乌丝用蝴蝶流苏浅浅绾起,容色不输半城佳人。 她双手贴于腹部,不紧不慢地低头看了眼半卧着的苏凌,轻声道:“姝儿给王爷请安。” 她安静地站在苏凌身侧,等待着他睁眼。 苏凌稍稍起身,坐直,唇角上扬,问:“用膳了?” “未曾。”她垂下眼睑默默摇头。 “太子亏待你了?”他抬眉,似有疑惑。 温幼姝轻声说着,“并不,是姝儿无福,初到东宫便身体不适晕厥了,方才醒来,太子殿下才派人将妾身送回府。” 苏凌回的平淡,“牙尖嘴利。” 他认为她这是在睁眼说瞎话。 “姝儿前来是为了让王爷放心,姝儿已平安回到府上。”她微微抬头,面色如常,平静不已。 “还有事?” 正说着苏凌缓缓站起身,冷漠的瞥了她一眼。 目光极寒,是温幼姝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的。 第三十六章 温幼姝的异样 苏凌的眼神不能杀人,但能吓死人。 他只是一个瞎子啊,眼神为什么可以让我感觉有坠入深渊的错觉? 温幼姝在心中轻叹,自己身体里的那位到底做了什么才会使得这人对她有如此成见? 不过仔细想来也对,自己与凌王不相熟,他对自己冷淡是正常的。 正当温幼姝自我安慰时,一个灰色粗布衣的下人从府门处匆匆跑来,半跪在苏凌身前,“回禀王爷,董家派人来送谢礼。” “嗯。”苏凌抬眸,垂下眼睑,面色不温不火。 下人见主子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他不知所措,只能怯怯补充一句:“王爷,是董姐亲自送来的。” 他的音量很,到在场的三人都能听见。 “哦,收下便是。”苏凌淡了淡神色,落在他肩头,问:“还有什么事?” 他皱眉,神色里满是疑惑。 顾庭霄猫着腰在苏凌耳边轻语,“他的意思是她不愿走。” 苏凌稍稍点头,轻笑道:“让她候着吧。” 然后看了眼身侧的顾庭霄,“庭霄,吩咐厨房给王妃准备吃食。” “是。”顾庭霄听从吩咐,凌空而行,很快就没有了身影。 而下人唯唯诺诺地还跪在苏凌身前,他迟钝到不知该退下。 苏凌冷冷开口,“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去赶人啊!这都不会? 其实苏凌是在等温幼姝开口,董颜可与她不对付,身为她丈夫不能偏向外人。 凌王府自建以来,就没有亲自登门拜访的女子。 她今日倒是反常,安静地不像样,是不是又在酝酿什么? 在苏凌的认知里,温幼姝不闯祸就不叫温幼姝。 正厅。 已备好的早膳摆得满桌,像是在迎接贵宾一样的席面。 浅棕色的大圆桌上摆放着围绕满桌的一叠叠用白瓷盘子的菜,菜色很齐全,浓稠的燕窝粥和薏米八宝粥用砂锅装着,阳春面、三鲜面、水晶三鲜饺子、白玉萝卜片、鲜花饼、春卷……真是大到开胃菜,到饭后甜点都一应俱全。 这是温幼姝记事以来最豪华的早膳。 她跟在苏凌身后,见他坐下,自己也不好再瞎杵着不动。 她的动作落落大方,双手缓缓放在大腿上等待他发号施令。 见温幼姝迟迟没有动筷,他不解的问:“王妃不饿?”这是变性了? 温幼姝嘴唇轻抿,摇摇头,双眼警惕地视察着苏凌的脸色。 她左手扶起衣袖,右手拾起象牙筷落在一盘玉片萝卜上,腹中的饥饿感瞬间沸腾起来,不由得细想,她左手将袖子绑好,然后拿起碗品尝这难得的美味。 入口即化的翠玉豆腐奶味细腻,为了能够让味道存留的久些,她口口咀嚼。 错意间,她能感觉得到有目光的注视,这股灼热挠着她的脸颊。 确实,她的第六感没有错,苏凌一直看着她,她下意识双颊绯红。 温幼姝低着头,眼观鼻,羞涩涩地问:“王爷一直看着姝儿做什么?” “之前没仔细看,现在才见王妃模样生得乖巧。”苏凌一语惊人。 八王爷看得见! 温幼姝一头雾水,不是说自己的夫君是个瞎子吗?难道外界传的都是假的? 温幼姝垂首,缓缓深吸气,木木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现在所在的处境未免也太惊悚了吧? 温幼姝现手握着的象牙筷冰冷无比。 她缓缓放下手中之物,偷偷瞄了苏凌一眼,这个时候苏凌深邃的目光也正好朝她看过来。 莫名心头一愣,像是被抓错事一样。 她立马收回视线,绯红在脸颊晕染到耳根。 她不是害羞,而是紧张。 厅里一片寂静,苏凌突然起身,“吃饱了?刚刚王妃对于董姐拜访,为何没有意见?”刚刚董家送谢礼之事? “府中事务,王爷有最大的决定权,王爷不是开口要董姐候着了么?” 他俊眉微颦,垂下眸子顿了顿,“去请她进来。” “是!”顾庭霄接令退去。 虽然没看见顾庭霄人,却能听见他的声音,不知他是在那里静候…… 传闻八王爷不近女色,这传言恐怕有误吧?不然的话为何董家的姐会亲自上门来拜访呢?还送谢礼! 反正温幼姝现在是不相信有关苏凌的任何传言了,都是假的,只怕不是他自己传出去的吧? 她双手交叠在腹部,紧紧叠着,怯怯地走在他身后,他坐哪她坐哪。 温幼姝莲步微移,裙摆摇曳的步到与苏凌平行的一旁的椅子,慢慢坐下,双手往膝盖上一方,妥妥的大家闺秀,娴静优雅,令苏凌抓不着毛病。 正厅最里边摆放着几张梨花椅,每两张椅子中间都会放着张与椅子扶手同高的桌。 董濯清与董颜可步入正厅。 侍卫与丫鬟并不多,这少有的清净令董濯清静不下心。 经过禀报,他们终于是进来了,终于能见上凌王一面了。 两人身穿青色华服,不紧不慢地微低头,异口同声道:“董颜可(董濯清),见过王爷、王妃!” 苏凌见董颜可不是一个人来,原来董濯清也来了,原本他是想以没有对自己施行跪拜礼想针对她来着…… “平身。” 苏凌淡淡看了眼不远处的董濯清,笑道:“濯清也来了。” 董濯清恭恭敬敬回应,“是!濯清怕妹再次冲撞王妃,放心不下就来了。” 他这话说的倒没错,要不是董颜可冲撞了八王妃的话,那他还真不用带着她来,也不拍让妹妹自己来,但这么顺心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苏凌没有看他们,一针见血道:“谢礼怕不是濯清要求她送来的吧?”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紧握着的茶盏,杯子上正细描着兰花盛放,颜色自有一抹绿,虽不是什么的夺目,可描功细致,栩栩如生,在他看来,十分不错。 自然,王府里的东西,都不会差。 董濯清也不拖沓和隐瞒之意,有话说话,“濯清此次前来,是让妹为那日的过错赔礼道歉。”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是温幼姝能不用深其意听的出来的。 原本娴静站在董濯清身侧的女子在心里咒骂了,自己的亲哥哥怎么能忽悠自己来呢?那天本来就已经很丢脸了,可现在还要再丢脸一次,这要自己的脸往哪里搁?自己可是女孩子呀! 董颜可急急道:“哥,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此时还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凌王府,不是她家,风风火火的。 随即,董濯清口气一变,不怒自威,“胡闹!” “再胡闹就限制你的宫学!” 他用眼神提醒着她这里是凌王的地盘,但这好像不管用,董颜可心里格外堵。 她梨花带泪,哀怨道:“你还是我亲哥哥嘛?”她这不是给别人看,正是给她这个亲哥哥看的,因为她知道,也尝试过,八王爷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怜香惜玉! 董濯清面容平静,可眼神一直在瞪她。 他歉意满满,“让王爷同王妃见笑了。” 苏凌嘴角微扬,直勾勾的看着董颜可,似笑非笑,“王府里确实没这么热闹了。” 随后,他再转过头见迟迟没有发话的温幼姝,问:“王妃心情可有不好?” 温幼姝微微抬头,视线接触到苏凌时,她十分紧张,差点忘记回话,她摇摇头,“姝儿并无不悦。” 苏凌只举得,她安分到不像她。 温幼姝心里很是后怕,这局面,没搞清楚她自己都不敢轻易开口啊! 来也来了,苏凌自知现在不是送客的时宜,若董颜可没闹点儿什么,他还真不好抓他们董家的辫子。 他平静的看着他们兄妹两,面色回复冷漠,“两位请入座吧,看茶。” 董濯清入座后,直夸温幼姝的医术高超,“别的不多说,王妃可真是妙手回春,这是诊金,一分不差,请王妃验收!” 而董颜可只能暗暗咬牙,双眼微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这是在记恨谁一样。 听着董濯清的话,温幼姝就开始发愣,虽然云里雾里的,可她还是接过那带大布包。 诊金?给自己的?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而且还是那么大笔钱财…… 这沉甸甸的…… 温幼姝打开布包,稍微瞄了一眼,震惊了! 温幼姝不敢细想这其中缘由。 “董公子抬举了,这是身为医者该做的。”温幼姝没有多想,以自谦回应,她并不清楚她有多自傲! 苏凌挑眉审视着温幼姝,冷哼道:“太傅能否康愈还得看后期调养。” 温幼姝跟着点点头,因为此时此刻的她并不懂医术。 “王爷言之有理,太傅年事已高,静养才是最好的。” “嗯?”套出话来了,这温幼姝有古怪。 当初她可是信誓旦旦要董太傅多走动的,现在才过了几天呀,就全都不记得了?甚是奇怪啊! 自从早上回府时就奇奇怪怪的了,是不是接触太子时,太子同她说了什么?还是说这女人要改变方法跟自己换花样玩了? 苏凌百思不得其解,原本就不着调的温幼姝本就很难猜。 见着温幼姝没有避开自己的眼睛,估计她很肯定自己的话吧。 温幼姝垂眸,她在苏凌眼中发现了异样,这使得她不敢再开口了。 第三十七章 佩服董濯清为妹妹领罚的速度 坐在温幼姝左前方的董濯清朝着董颜可扬了扬手,当着大家的面说:“去,给王妃倒杯茶赔不是。” 董濯清的声音不大,但能让在场的侍卫、丫鬟都能听得到。 董颜可脸憋屈,自己这样传出去丢的可是董家的脸,真不知道哥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没有拒绝,因为她拒绝不了。 董颜可平静的从董濯清身上移开,面色平常,朝着苏凌与温幼姝福了福神从座位站起,一手握好茶盏,一手沏茶。 深色的香醇茶水从碧绿色的茶盏里划出一道弧度,她的动作很稳,茶水半点没洒出。 董濯清看着稍稍点头,轻吐口浊气。 她莲步轻移,现在她的动作略显做作。 “请王妃原谅,臣女并不是有意的!”人还未到温幼姝身旁,话先说口。 温幼姝一头雾水。 她的视线落在董颜可脸上,没有厌恶之意,也并不气愤。 董颜可看见了温幼姝腰间挂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太子的贴身之物——祥云圆玉! 她嘴角微抽,目光灼灼地将视线盯死她,然后弯下身,双手高抬过于脑袋,直挺挺的将茶水递给温幼姝。 温幼姝接过茶杯后,她眼疾手快,扯下了她腰间的圆玉,悻悻举着给大家看,“看,这是太子殿下的贴身玉佩!” 很明显,她这是高举给苏凌看的。 温幼姝随即站起身,朝着董颜可骑身而上,两个人,四只手在空中挥舞。 她急急道:“快还我!”柔柔细细的嗓音里充满的是无助。 只是,这娇柔的性子不像她。 董颜可嘴角勾起阴冷地笑,右手朝着温幼姝一推,温幼姝本就柔弱,要是苏凌没及时将她接住的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眼前一片眩晕,睁眼便看到嚣张跋扈的董颜可站在自己身前作威作福,这温幼姝怎么可能忍得了?怕不是原主被她欺负了吧? 董颜可手里拿着的是何物?正是温幼姝在太子那见过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这女人胆大妄为,光天化日之下跟自己抢东西,这不是找死吗? 吐吸间,温幼姝反手一扬,袖子似蝴蝶般在空中划过,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喝道:“起开!看我不成全你!” “我温幼姝可不是吃素的!” 话音刚落,温幼姝以惊人的速度狠狠地给了她一大嘴巴子! 清脆又不失维和的声响过后,两个大男人也来不及阻止,只能看到最后,董颜可一个旋身差点倒下,双手捂着右脸,还不忘紧握着圆玉。 苏凌挑眉,双眼中满是疑惑,看来本王还是低估你了。 这反应怎的刚刚不挡住,难道她是故意要董颜可得手的? 没道理呀! 董颜可忍住哭泣,泪已经在她眼底晕染开来了,她尖了几调嗓音,“王爷,你看……” 不用说,要是在董府,她下一秒已然成为泪人。 苏凌双手还在温幼姝脱离自己时那个姿势,顿了顿才从空中落下,然后冷冷道:“看什么?” 温幼姝瞥了苏凌一眼,瞧着他正对董颜可翻白眼,兴许他自己都没感觉到呢! 她侧过手背挡住自己下鄂偷笑,下一秒,温幼姝幻想着苏凌能够站在她后边挺身而出来一句,本王的王妃还没资格收拾你了? 结果并无,首先脱口而出制止的还是董濯清,他将自己妹妹扶开,以为董颜可接下来就像伸出她锐利的爪子朝着温幼姝扑去。 “哀怨什么?早知就不……”董濯清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他这是默认不该带董颜可出门,简直是胡闹! 苏凌看着他们三,冷喝:“真是胡闹!” 他说话的音量盖过了董颜可的啜泣声,极致的冰冷。 温幼姝都觉得自己身处在北极冒着皑皑白雪临风而立。 她作势指着董颜可的鼻子,不怀好意,“董姐偷我东西!” 气势压过了胡闹的董颜可,虽说她被打是理亏,可在古代,身份和地位决定一切,就算是董太傅来了,她也是照打不误,根本不会给人留面子。 “偷你什么了?”他迈着稳健而又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温幼姝,凤目薄情,垂眸看她。 苏凌自是知道那块圆玉的太子的,可他还想再试探她一下,不过,这已经很明显了。 虽然温幼姝能感觉到苏凌脸色不对劲,可她还是咬牙不放,“我的玉佩!”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气氛突然很安静,苏凌盯着温幼姝,背对着董濯清和董颜可。 温幼姝此时有些儿不知所措,她抬头朝着他微微一笑,咧开嘴,他该不会为了个玉佩为难自己吧? 然而,苏凌怒言:“还不交出来!” 他的拳头已经握紧了,在董濯清看来,这个妹妹怕是保不住了。 董濯清缓缓闭眼,仰头叹了口气。 董颜可双眉紧皱,不明真相。 交出圆玉时她动作微滞,似是没想到他会什么都不管,连气都不对温幼姝生…… 温幼姝嫌弃的抓过圆玉,以最快速度收回,像是在菜市场智斗卖菜大婶砍赢价还不忘冷眼宣誓。 这下她满意了,心情也畅快了好多。 “谢谢王爷!”她甜甜道,这是发自真心的。 站在苏凌身侧的温幼姝青丝绾起,几处碎发随意落在两鬓,腰间松松绑起着白色织锦腰带,深情的眸子里印满了身前人的笑脸,她俏皮一笑,宛若荡漾起一丝丝涟漪。 苏凌见温幼姝这笑容乖巧不少,心里起了圈圈涟漪,竟萌生为她出口恶气的打算。 他厉声喊来顾庭霄问:“府上是怎样对待窃贼的?” 顾庭霄从正厅右边的走廊走来,不紧不慢地微低着头,轻声道:“回禀王爷,关柴房。” 他瞥了他一眼,重新坐上了梨花椅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令人难以抑制想要沦陷的妖冶的邪笑,同时,手上拿起饮尽的茶杯开始把玩,冷不防道:“本王记得董府的是送衙门吧?”双标! 温幼姝嘴微张,这是双标?她可知道那群董府家丁私下议论原本要把当时偷跑的自己送入衙门的,要不是苏凌的话自己可真就睡不了柴房了呢! 董濯清,“是,王爷说的是……” 就佩服董濯清为妹妹领罚的速度,这是第二次了吧? 话说他们真的出自同一母?怎的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却阴险卑鄙呢? 苏凌一手为自己倒茶,一手握着被子,将茶水递到嘴边,暗瞥了温幼姝脸上的表情,见她浅笑嫣然,没有过多浮夸的表情,笑了笑,要不是见她徒手举刀都不带颤抖的那一面,只怕他会让现在这个样子的她给骗过去。 他暗自嘲笑自己,随后压低声调吩咐,“把董姐压到衙门去!” 温幼姝双手放在腹部前把玩着那块圆玉,娴静的退到位置上坐下,端庄的等待苏凌开口训斥她。 不过没有期待中的斗嘴场景,因为苏凌迟迟未开口。 见董颜可被下人压下去,董濯清欲开口求情,可他却止住了嘴,这个妹妹并不值得他消磨凌王对董府的脸面。 要不是看在爷爷的面上,估计颜可就人头落地了。 温幼姝静静的看着董颜可被押走,很疑惑为什么苏凌能容忍这个疯女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要是跟上次那个欺骗他的大夫一样,是不是就可以原地吃席了? 估计苏凌还是要卖董家一个面子的吧,不然的话当时也不会要自己去给董太傅治疗腿伤。 苏凌既然没有开口要恶惩她,那自己就更没有资格了。 “谢王爷不杀之恩!”正说着,董濯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苏凌与温幼姝磕了几个响头。 苏凌轻抿口茶水,修长的手托着茶杯放在桌子上,淡淡地看了他眼,“下次别再让她出现在王妃面前,不然,本王可不保证王妃会做出什么。”确实,毕竟他也不清楚温幼姝的底线。 温幼姝留意到苏凌眼中的那抹笑,这不得不使她有了高傲的心理。 她稍稍抬高自己的脑袋,眼睛垂落望地,底气十足呀! “扰乱王爷与王妃的兴致,都怪我们兄妹两,妹妹已走,濯清也没有脸再留下,濯清告退!”说完,得到苏凌的默认,他转身离开,身体伴随着稀碎的步子摇摇晃晃,仿佛被抽走灵魂般。 温幼姝也看的出来,这个董濯清真是被他妹妹给坑死了! 她暗笑庆幸自己背后的太子背景强大! 不过,她不屑依赖别人,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只有这样别人才会忌惮你,才不会看不起你! 人都送走了,耳根也清净不少,只见苏凌右手放在茶案上,托着自己的下颚,眉眼惺忪地望着温幼姝,眼里闪出若有若无的暧昧…… 暧昧! 温幼姝都快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呢! 他到底会不会用眼呀?那可是暧昧的眼神! 这倒是令温幼姝挺吃惊的,她坐直身子,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问道:“王爷可是有话说?” “本王为王妃出了气,王妃准备如何报答本王呢?”哈?这是邀功? 她轻笑,双眼微眯不敢往后想,她勉强道:“这倒是挺勉强的嘛!”她有话说话,两个人,一方不开口说话那岂不是会让令一方尴尬,她可不想当这样的坏人。 “王妃这是不准备犒劳本王了?”苏凌轻抬眉,冷冷道。 “可是我为王爷一直好眼疾也不见王爷犒劳我啊!”这话并不是温幼姝故意接的,她不想找茬,可这人的话中有漏洞,迫使她往下钻。 温幼姝有些阻止不了自己的嘴巴。 “王府是不是让王妃随便住?是不是让王妃吃饱喝足?” 是又如何,这是夫家应该的呀!难不成要她嫁过来饿死?在家吃父母,出嫁吃丈夫,难道这还有错不成? 古代出嫁就是吃住靠丈夫呀,不然怎么叫嫁鸡随鸡,家狗随狗呢? 温幼姝没有开口把心里想的这些话怼在他脸上,她怕自己一开口会让对方怀疑人生。 二十一世纪没把她教得太优秀,也就唯独在抖音那里毕业了怼人这个专业! 温幼姝暗想着,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若不是苏凌给自己饭吃,那她能在凌王府拆家,比哈士奇还凶的那种! 苏凌并不为所动,反而一动不动地继续托着下颚,意犹未尽地端详着她的神采奕奕。 “请王妃回答,是或不是!” 温幼姝闻言,眼底一阵阴暗,她别过脸不看他,深吸一口气,放平心中想给他一顿暴力的冲动。 她浅笑点点头,这么勉强人的问题真是难回答呀! 她烦躁的学他一样的动作,语气尽量舒缓,跟他讲道理。 “所以王爷这是打算不认账喽?”温幼姝冷笑,像是看透世间渣男都是这般模样一样。 “并无,王妃这话为何意?”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激怒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阴阴的说:“既然王爷觉着自己身体健朗了,那也就不需要我了,今后这调理之事劳烦王爷另寻他人吧,这后遗症如果突发了,那也请王爷莫要怪罪到我头上在,因为我们都已经‘钱财两清’了!”这女人说话专挑漏洞,死钻牛角尖! 苏凌冷笑,他这是又套出了什么?这女人居然意图用药物控制自己! 太子到底是怎么让她心服口服为他差遣的? 这次苏凌并没有打算刁难她,他只是想看看这个身为自己半年的契约妻会不会在这半年中好好对他。 现在看来,真是难料! 温幼姝见苏凌迟迟未开口说话,她下意识暗瞥他,他的冷眸微眯,像是在注视猎物一样,随时都可以将血盆大口张开。 这蓄势待发的模样令温幼姝心脏一阵乱颤。 她双眼生硬地撑着眼皮,不敢深呼吸也不敢眨眼…… 她只是说出心里最真实、杀伤力最的话来反驳他了呀,难道这人这么心眼? 第三十八章 大忽悠 苏凌面部冰冷如旧,温幼姝就想不通了。 这话在她心里就是杀伤力最的呀…… 她已经很照顾病人心理了…… 若是他要怪她,那她也没办法,只能认栽…… 谁叫她善良? 苏凌怪异一笑,声音轻柔,“本王的王妃不仅心灵手巧,还牙尖嘴利呀!”他的目光此刻已经从她身上离开了。 苏凌虽然理亏却总能把问题的矛头抛给温幼姝。 厅内寂静。 温幼姝呼吸急促,生怕下一秒这个冷面王爷会想要对自己施压,她要在危险来临之时先服软。 “王爷,若是这件事……” 温幼姝的话被打断,“王妃不用说了,去歇着吧!” 大早上的,就要自己去休息了? 说实话会少块肉嘛? 不想看见自己就直说嘛!居然对自己冷暴力!真是心眼儿! 就在温幼姝欲开口时,苏凌正站起身,步履不紧不慢的往书房那个方向走去。 温幼姝很无奈,自己一个刷过多年抖音,看尽千万杠精被怼的经验, 都不能在实践中胜过苏凌,这简直就是老天爷在虐她,既生幼姝何生凌? 温幼姝朝着他的背影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真是没事找事! 不过又想想自己能够气到苏凌,而他又拿自己没法,真是太痛快了! 她一手攥紧拳头,嘀咕道:“我就是喜欢看你不服有拿我没办法的样子,要不是你对我语言暴力的话,我有信心把你气死!” 她嘴角微微向上扬,妖艳的红唇说不出的邪魅。 在王府里,虽然日子悠闲自在,可古代的生活简直是无聊透顶。 温幼姝想出门,这是被禁止的,走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下。 他们拒绝温幼姝的理由是,“王爷为了保护王妃的安全,请王妃短期内不要出府!”居然能把禁足说的那么好听,真不愧是文化人! 原本她记得凌王府是没有安排士兵把手的,这些粗布门卫一个个身强体壮,素质贼高,想硬闯出去是难的。 之前苏凌还说想逃离这里,光明正大的说出去逛街就可以离开的,现在好了,自从自己在董家欲翻墙出逃,苏凌察觉之后就加强了守卫看守。 这得用什么词语形容才好?插翅难逃? 她脸色一变,白眼一翻,朝着对方正正经经翻白眼爽是爽,可她还是不能出去呀! 温幼姝骂骂咧咧从门口折返,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虽说她是王妃,可一点儿实权都没有!这算是哪门子王妃嘛! 她出逃不易,得再找时间跑路,说什么半年夫妻,说里那些契约婚约到最后都是弄假成真的,她才不要一辈子就窝在这里呢! 虽然温幼姝没有一颗造福全百姓的心,但她热爱自由啊,她要出去呀! 倘若自己没有嫁给苏凌的话,反而嫁给太子,那他对原主那百依百顺的模样,应该会为了她浪迹天涯吧?不过古代男子多渣男,为了权势,即使最爱的女人都能抛弃,爱江山是真,爱美人也是真,但美人那么多,江山是有局限性的,有了江山就有美人,反之,有美人不一定会有江山呀! 温幼姝的思想觉悟很高,高到一辈子孤寡也要自由……这就有点儿离谱。 温幼姝一路从门口走进来,沿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脚还不停歇地为自己找乐子。 巴掌大的石头在她脚上“翩翩起舞”,像是不知世态炎凉的。 踢着石子,倒是解压。 只不过她的力道有点儿大,距离厨房很近时,她突然大力的一脚。 石头像是被点火了一样,一个劲儿的就飞射到厨房的窗子,破窗而入。 当温幼姝从空空脑袋回过神来时,镂空的木窗子上边的鲤鱼木雕已经不见了。 每个镂空的窗子上边都会有一个鲤鱼木雕,栩栩如生,现在她这是闯祸了…… 厨房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年长的厨子气势汹汹地往门前一蹦,他那水桶腰并不是最吸引眼球的。 厨子身穿灰色粗布,手中拿着把锋利的砍骨刀,大叫道:“贼人接招!我不怕你!”语气很强烈,但是他的双腿也是抖得厉害。 温幼姝心虚的上前道歉,“不好意思啊,吓着你了!我不是故意要搞坏窗子的。” 温幼姝确实不是故意踹坏的,她压根对自己的脚力没啥印象。 厨子也没因为温幼姝的道歉而恢复平静的脸色,他双手插在腰后, 她能在这厨子庞大的体型下看见那把刀的尖锐,透着冷光。 厨子眼一眯,紧紧盯着她。 这是温幼姝理亏,她尴尬的笑了笑,十分不好意思,“要不我们进去看看,看看砸坏了什么东西,我好给你些赔偿?” 温幼姝是爱财如命没错,可她生财有道,也讲诚信,该怎么赔还是得赔给人家的。 厨子点点头,这话听着还算顺耳,他退开,让出进厨房的空间。 温幼姝也点点头,不紧不慢地往里走。 厨房里的窗子很多都是镂空的,为的就是散热和去味。 古代没有油烟机,当厨子邀请温幼姝进入厨房时,闷闷的空间让温幼姝一阵头疼脑热的,她的鼻子差点没被这里边的气味给呛晕,尤其是迎面扑来的那火辣辣的辣椒味,特别的辣眼睛。 她眯着美眸,捂住口鼻像近视眼一样扑上去往窗子上观察。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也就砸坏了给窗子而已,还好还好。 “你说个价位吧,我立马赔!”温幼姝耸耸肩自认倒霉。 厨子淡淡道:“赔偿之事得由管家来清算,只要姑娘肯出钱赔偿就行了。” 早说嘛! 原来这个厨子是怕温幼姝不肯赔钱呀,那这就好说嘛,也不是什么大事。 温幼姝微微动力动睫毛,快速地扫视着厨房中的摆件和构造。 正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份精致的菜品,红红的辣椒末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温幼姝上前两步,凑近一看,厨子见她似乎是对自己的菜品挺有兴趣的,他就开始自卖自夸了。 “姑娘可要尝尝本大厨的新品菜式?”本大厨都蹦出来了,这是得有多大自信呀? 温幼姝眨着眼见这个厨子好像对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敌意,她就顺着他的话问道:“你这菜名叫什么呀?” 厨子开始沾沾自喜,放下菜刀,双手在自己腰间的那块抹布上搓去油渍和汗水,笑道:“这叫剁椒鱼头,怎么样,没见过吧!” 剁椒鱼头?古代的剁椒鱼头还真没见过! 温幼姝垂下眼帘,冲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的认可。 厨子不在乎温幼姝什么身份,他只想有人来帮他尝尝新菜品,这个心理被温幼姝看出来了,不过是个希望得到夸奖的可怜人罢了。 这道剁椒鱼头虽说温幼姝见多了,可古人怎么发现的令她还是有些好奇的。 “尝尝?”说话间,厨子已经拿着一双象牙筷递到温幼姝面前了。 他这求“临幸”的举动像现代舔狗一样,不得不说,很真让温幼姝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爽! 温幼姝点点头,拿起筷子喂了一口,细细品味,发现没自己以前吃的腥,而且鱼肉可以说是入口即化,却又不糜烂,她好奇了。 就开口问:“你这鱼怎么都没腥味呀?是怎么做到的?,不过鱼尾处理的有点不好。” 温幼姝说出自己的见解时令厨子眼前一亮,她怎知败笔? 厨子伸手去拿开温幼姝手中的筷子,这夺筷之痛令温幼姝心里还是蛮不舒服的。 温幼姝嘴一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只见他开口悻悻道;“姑娘嘴巴真是毒辣,这鱼确实除了鱼尾都没腥味,要不是鱼尾是鱼的排泄处的话,那本大厨可是特别有把握去掉的呢!” “哈哈,大厨真是大厨,大厨为何不用去腥味的草呢?” 温幼姝随口一说就吸引到了他。 鱼腥草为何物?这个自称自己为大厨的人不知,也没听说过。 他挠挠头问:“那是什么东西?从未听过还有草可以去除腥味的。” “就是鱼腥草呀,这种草闻着很臭,但是与这腥味可以说是‘以毒攻毒’!”温幼姝解释着。 在她那个世界里,鱼腥草可是水产市场随处可见的东西,就跟空气一样。 虽然温幼姝这般比喻是夸张了,可这二者真的是最佳拍档呀! “姑娘这话说的玄乎呀,这草,我是闻所未闻,更别说是见了!” 在厨子面露难色时,温幼姝拍着胸脯说自己可以为他办到,“我可以帮你找到呀,这鱼是要煮给王爷吃的吧?” 厨子就跟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对对对,姑娘好眼力!” 什么好眼力,王府里最大的就是王爷了啊,王爷不吃去讨好谁?别的王府都有王妃可以讨好,这个王府除了看门的侍卫和自己的贴身丫鬟,也没见还有其他下人知道有自己这个人,估计都觉得一个傻子就该在屋子里好好待着吧! “如果姑娘可以解决眼下这个难题,那本大厨就煮全京城最好吃的美食报答你!” 温幼姝妖孽轻笑,这笑容像是花朵绽放一样快,“大厨说笑了,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本大厨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厨子大笑,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就是多一副碗筷的事,不难。 下一刻难题就来了,温幼姝淡笑着说:“可是我出不去呀!”这倒是挺为难的。 厨子微愣了半会儿,眼神一冷,“见姑娘你也不像是丫鬟,敢问姑娘是谁?” 温幼姝身着锦衣华服,身上还有价值不菲的宝玉,这身行头,虽不说能直接说出价位,可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穿得起的,她的身份应该…… 温幼姝皱眉,扫来扫自己的肩膀,冷笑道:“看不出我是王府的女主人嘛?” 她这个动作是许多自傲的人才会有的。 “……”温幼姝这话算是为难到了这个厨子,他有往大的身份去想,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居然是府里的王妃! 传闻王妃是个傻子啊!她怎么会是? 见着温幼姝出落得亭亭玉立,那容貌可以说是顶级的美人了,压根不输半城美人,为何会被说成傻子呢?她现在正正经经,语言沟通也不是障碍啊…… 反正大厨现在是瞪大了眼睛,只等温幼姝开口拉回他已经飞去遥远的魂儿。 “回神呀!”温幼姝在他面前打了下响指,很清脆的声响。 只见厨子吞了吞口口水,收回了刚刚那痴人的表情,歉意满满,“对不起王妃,没有王爷的口谕,的恕难从命。” 她是王妃!自己还要府里女主人出钱赔主人的房子…… 自己这真是大胆啊! 厨子不敢再细想下去。 温幼姝见这人拒绝自己,她耷拉下脸,嫌弃地看着他,摆出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训斥他,“你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刚刚还兴致勃勃的……” 温幼姝简直无语,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却都知道王爷不让自己出门?这就离谱,难道苏凌是不会认为自己会去找人帮忙逃离王府的嘛? 温幼姝眸子一冷,察觉到了,她双手抱胸,脚跺起来,闷闷不乐道:“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肯带我出去喽?” 厨子直接啪噔双膝跪在地上求温幼姝放过自己,“王妃呀,不是的不肯,是的不敢呀!这要是被王爷知道的话,那的连头都保不住呀!” 厨子把苏凌说的很残暴,让温幼姝差点儿以为自己认识了个假苏凌,哪有那么离谱? 除了那个黑心郎中,她还真没再见过血腥。 “没有一个厨师会不为完美菜肴做努力,除非那不是个好厨子。”她挑挑眉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温大忽悠上线。 面对这种情况,威逼利诱是想不通的,那她就软磨硬泡,只要这个厨子肯接话的话,那她就有把握可以忽悠过去! 第三十九章 这药不能乱吃 她酸酸道:“难道大厨就这么容易被一道鱼给为难了去?原本来你的路这么快就到尽头了呀,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不过如此’啊!” 厨子在一旁站着,不敢说话,最重要的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娘们牙尖嘴利的! “怎么,难道你就能接受世人对你这样的评价?那你可真是无能呢!”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调侃着。 厨子双手生汗,不自觉往自己腰上的抹布擦着。 温幼姝仿佛是把他那颗玻璃心给戳碎了。 他急急道:“王妃别说了!”双手垂下时还紧紧握着,说话时全身都在激动地微颤。 她见着他似乎有所动摇,悻悻道:“怎么?这是开窍了?” “你不觉得我们这是交易么?我只是想出去逛逛,透透气。” 厨子大脸涨红,暗暗担忧,这好为难的。 温幼姝为了在府里养几个自己的“亲信”,她还是威逼利诱他,一直在激他,说什么要是这个漏洞被别人知道的话,那他这个职位也是随随便便一个厨子就可以胜任的,没能把美味处理好,那这怎么还有脸说这是美味呢?简直就是玷污了‘美味’一词! 温幼姝强烈吐槽,这些话一直在打击着厨子的自尊心,奈何这个厨子追求完美,自己跳进了温幼姝织的大里。 她见厨子放下了拒绝的盾牌,就凑上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美眸中都带着光亮,笑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我不说,王爷是不会知道的,我们快去快回!” 说完话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有被委以重任的错觉。 温幼姝这次没想逃跑,因为她只要能混出去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这压根就不怕什么! 只不过,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程度还是太低了,这个厨子生怕她跑路。 祖宗啊,我怕什么,我是怕你跑路了王爷拿我开涮啊! 他呆呆地杵在哪儿不动,背部的冷汗却一直往外冒。 厨子怕到时候有苦难言,要是之后被王爷问罪起来,自己能说不知道她是王妃以为她是丫鬟所以带她出去的嘛? 她身穿的衣服都是上品的,这要说给谁听,谁会信啊! 王妃的性子是什么样的他都不知道,厨子真的不敢…… 可他耐不住温幼姝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 再次出现在厨房时的温幼姝身穿一件粉红色的紧身泡泡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还挂着一块太子送的圆玉,鬓发低垂,梳了个垂挂髻,尽管是劣质的布匹也掩盖不住她姣好的身段。 她的身上除了那块宝玉,并无多余的装饰。 为了方便,温幼姝还将裙子多余的布料用剪刀划去,好不碍着她的行动。 古代的女子难道就没有什么方便的衣服嘛?这么容易踩到,怕不是很容易会被敌人抓吧?跑都跑不动了,简直是送人头第一衣! “我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温幼姝话音刚落,眼前就出现了一只五米长的推车,上边的大菜筐正好是可以将她容纳进去的。 “请王妃上车,委屈王妃了!”他怯怯道。 厨子倒是挺积极的,比自己还着急出府。 竹编的框框很扎肉,温幼姝蹲进去时还是吃了不少的苦头的。 温幼姝低头在框中,车子一颠一颠的,真不知道这车轮轱辘啥,一点儿也不乖。 府门口门卫的语气像是在质疑,平常都不会一天采购两次的厨子怎的今日要着急忙慌出府? 门卫开口问:“陈大厨又要出府采购食材呀?” 陈厨子抓了抓后脑勺,固装着急,直跺脚,“是,今天的鱼被野猫叼跑了,要是再不抓紧时间去市场采购的话,怕是要厌恶王爷的晚膳了,这后果我可担待不起呀!” “哦哦,怕不是陈大厨嘴馋给偷吃了?” “说什么蠢话,我堂堂王府一品大厨怎么会做出此等有损颜面之事?”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他们两你一言我一语,只有温幼姝在框里心虚到大汗淋漓。 半晌,陈厨子怯怯地问了一句,“现在几时?” 见着门卫指了指一旁的日晷,收住了八卦的嘴巴。 “哎,申时了!别拦我别拦我!”他连连翻白眼,都怪他们跟自己唠嗑,本就没有多少时间了,还缠着自己不放! 这下把陈厨子给耽误了,他们心里也有愧,赶忙开门放人出府。 车被推离府没多远,陈厨子就喊温幼姝,“王妃娘娘,辛苦您了!” 温幼姝从框框里窜出来,像是被水顿热的青蛙一跃而起要逃离这艰苦的环境。 “呵呵,你们可真能聊!” 虽然只聊了不到十分钟,可这让温幼姝记下了。 “你是不知道这里边有多闷嘛?” 她冷冷的眸子里透着寒光,当她瞟到厨子身旁还有一人时,她愣了愣,冷不防道:“给我个解释!”这伙子是谁?她居然没意识到除了她们两还有别人! 陈厨子解释道:“回娘娘,这是我孩儿。” 她眨眨眼,试探性的问:“你们一家子都在王府?” “是!”陈厨子点点头。 随后,这个身材魁梧的伙子双手抱拳躬了躬身,朝着温幼姝施礼道:“人见过王妃娘娘!” 温幼姝一脸无语,“你在府里职位大不大?王府里人很多?” 温幼姝这样问是为了知道一家子都在王府里混能混出个什么职位。 “人只是个厨子。”陈厨子连忙回应。 他儿子跟着悻悻笑着说:“王府里只有几个重要的管事的,我爹,管家,还有王爷的贴身侍卫顾大哥。” “哈?只有一个厨子?” “是!” 温幼姝有些儿傻眼了。 陈厨子是谁,掌管府中吃食的大人物,少了他,府里就没人做饭吃了。 凌王府除了服侍八王爷的几个贴身下人和顾庭霄,就只有管家和厨子了。 偌大的凌王府上上下下也就只有不到二十人。 这是温幼姝不知道的,她还以为那么大的王府会有几百号下人,要不是陈厨子跟她讲的话,她还沉浸在电视剧的泡泡幻想里。 她万万没想到苏凌那么穷,居然养不起下人…… 她嘴角抽了抽,露出质疑又平静的眼神,瞎子王爷确实是不需要那么多下人服饰。 不过这不受宠的程度也太离谱了吧,当时入宫时,皇帝老父亲看他的眼神可是饱含着满满的关爱啊! 温幼姝想不通,不过她也不打算多想,再过五个月她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弯弯的眉眼微皱,指着前方说:“我们先去药铺吧,然后再去找紫苏。”紫苏?什么紫苏?怎的鱼腥草就变成紫苏了呢? 陈厨子心里想着,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当温幼姝知道府里只有一个厨子后,她就没打算继续耽误时间,不然的话赶不上给苏凌喂饭,不知道那个大坏蛋会怎么惩罚他们了! 陈厨子不晓得王妃要去药铺用意何为,只能默默跟着,他很怕王妃跑了。 紫苏得用新鲜的,找不找的到还不好说,菜肴不能补救的话,她可以亲自下厨。 气定神闲的温幼姝缓缓眯了眯双眸,吩咐,“伙子,你去买鱼和五花肉,我同你爹去找可以利用的食材。” “是!”伙听令后步推着车子跑开。 京城的街道很宽阔,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等等一些叫不出名的铺子。 繁闹的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商贩摆卖着五花八门的物件。 没走几步,她在人来人去的街道前站住了脚,周遭人声鼎沸。 不远处的名叫同仁堂的药铺门前摆着牌匾,上边有一对话,不是对联,而是“但愿世间无人病,何愁驾上药生尘”。 温幼姝心底蔓延圈圈涟漪,行医卖药的人,哪怕自己的东西都卖不出去,也是喜笑颜开的,这真是悬壶济世心肠,再看看自己当时在董府敛财时的那副嘴脸,真是自愧不如。 她摇了摇头,落落大方地迈进去。 里边古色古香的,四面墙有三面都摆着药柜,一格一格的整洁,柜前还都贴这纸条,上边是药名,有条不紊的。 见着温幼姝进铺,铺里的厮就笑盈盈的走上前去,客客气气的问:“客官把脉呢还是抓药呀?” 药铺里的下手很多,都穿着白衣,眉清目秀,但是好像都是学徒的样子。 温幼姝笑笑朝着柜前走去,厮也没有因为她不理自己而气馁,反而还是笑脸相迎。 温幼姝开口道:“掌柜的,我要抓药,草果、花椒、桂皮、茴香、八角、丁香、草豆蔻……” 同仁堂掌柜见着这位客官滔滔不绝的药名一个一个往外蹦,他内心是崩溃的。 掌柜抬手他的黑子袖子晃了晃,打断她,“等一下,姑娘说慢点儿,老朽抓药都赶不上您这说的速度呀!” 温幼姝也不为难人家,笑笑道:“那我说下,您先写下来再抓。” “好,您请念。”掌柜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口了。 “草果、花椒、桂皮、茴香……” 掌柜眉眼一皱,虽然他不大懂医术,可对药材的知识还是会熟能生巧的,纸上的药材,药性乱七八糟的,为难道:“姑娘这药方可真是乱呀!这药可不能乱吃!” 他好心提醒。 温幼姝浅浅一笑,脸色的表情有些差强人意,“呵呵,我知道的,您就抓吧,一种抓一把就够了,要是觉得草率,那就都来一斤也行。” 陈厨子站在温幼姝后边,看着温幼姝这顿操作,眼神是呆滞的,这是在做什么?要大乱绘? 第四十章 王妃真是好手艺 拿完药材,出了同仁堂。 周遭很繁杂,响声巨大突起,要不是温幼姝早迈出脚来,被鞭炮炸到的就是她了。 一群毛头娃娃一手持着红色巴掌大的爆竹,另一手拿着香烛,火星子落在引线上,“嗞啦”声作响。 一时投掷出几枚不知从何而来的爆竹,惹得部分商贩与行人叫骂。 一青衣卖油纸伞的贩叫骂道:“谁家的孩?也不领走!” “生意本就不好了,还来作乱,真是晦气!”有人附喝。 陈厨子好心提醒:“王妃心呐!” 温幼姝伸手擦去额前的汗珠,笑笑,“无碍,这样才热闹嘛!” 孩好玩是天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当温幼姝缓缓下阶梯时,某个头戴斗笠垂着面纱,身穿白衣下摆浅绿色长裙的家伙猴急似的提裙往温幼姝撞来,她身上的步摇晃得厉害,像是下一秒就能掉下来一样。 温幼姝被她撞倒,那人也没有幸免,头上的斗笠随着自己身体不稳而甩飞。 她忍痛朝她看去,刚刚还庆幸自己没被爆竹炸到而沾沾自喜来着,下一秒老天就看不惯她的幸灾乐祸真给她送了个“飞来横祸”! 周围围着不少看热闹的,只不过都会站在温幼姝这边指责那个红疤少女走路不看路,有点还说她是嫉妒人家温幼姝的美貌…… 温幼姝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人,让她知道一下什么叫做礼貌! 本想生气的她一见身前半边脸都带着红色伤疤的她,心中的怒火中烧便悄然而失了。 眼前的姑娘柔柔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陈厨子边扶起还在地上感受屁股痛意的温幼姝,一边面带怒意的朝那个姑娘喝道:“娘娘,您没事吧?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敢冲撞我们王妃娘娘!” 温幼姝一手被陈厨子扶着,一手顺势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不雅的站在人家店铺门口揉着自己的屁股。 她自顾自喃喃道:“嘶,真疼,磕到骨头了都!” 红疤少女见身着丫鬟服饰的温幼姝也看不出她的身份,不过她的气质怎么也掩盖不住。 红疤少女怯生生道:“民女是无心的,民女罪该万死!”敢情这王妃的身份还真是好用,比这群平民高出好几倍的地位。 温幼姝心想着都快飘起来了,只不过现实还是太虚了,她心里掠过一抹辛酸。 红疤少女怯懦地不敢直视温幼姝的眼睛,头低低的,脸上被吓出了不少汗水。 围观的行人逐渐增多,有人认出温幼姝的身份,一声尖叫引起众人的目光,“咦,这不是凌王府的八王妃嘛!” “还真是那个傻……”刚要脱口而出骂温幼姝的一个贩被陈厨子狠狠一瞪,对方活生生把后边的话给吞了下去,还吃瘪了。 温幼姝耳朵不聋,她也是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心想着人要是再围下去只会惊动更多人引起苏凌的注意。 她摆了摆手,淡淡道:“行了行了,别挡人家生意了,我们还是先去忙我们的吧!” 见着自家王妃不与人计较,那这陈厨子也不好再咄咄逼人,谄媚地哈腰去搀扶着温幼姝往前走,没走几步,他还气势汹汹地丢下一句,“我们王妃不屑与你计较,算你走运!” 我靠,大哥,有必要这样拉仇恨嘛?太招摇会让人记恨的啊! 温幼姝脸色布满黑线,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步伐走得比平常快了些儿,为的就是早点儿去寻城中最大的荷塘。 越到池塘,脚下的泥路越是湿润,泥泞的路上极为容易打滑。 荷塘中央,一朵最显眼的荷花随风摇摆,好似婀娜多姿的美娇娘在台上舞蹈。 因为荷塘边的水草很茂盛,所以也能看到这块土地的肥沃,适用于任何植物生长的地方肯定会有紫苏!这种有联系的东西最好找的,如若不是有神农百草集和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的话,那温幼姝还没有把握呢! 要不是温幼姝一直把鱼和鱼腥味联想到一起的话,那她就不会蹦错词了,果真,话快就是不严谨! 不过她狂的本就出自自己穿越前有好好努力学习,充实自己的专业知识! 她真该感激一下自己付出的那些汗水,终是帮了她大忙的。 温幼姝发现脚前就有棵紫绿紫绿的植物,她蹲下身来仔细一看,见着叶正面为绿,背面为紫色,皱卷弯曲的嫩叶前端还是尖尖的,还有锯齿。 本就觉着这玩意就是紫苏的温幼姝为了更加确定,还抓着它的叶子往自己鼻前一嗅,有股芳香。 她惊喜的大叫道:“这就是紫苏,你快仔细看看。” 温幼姝补充道:“紫苏具有特异的芳香,叶片多皱缩卷曲,完整者展平后呈卵圆形,先端长尖或急尖,基部圆形或宽楔形,边缘具圆锯齿,两面紫色或上面绿色,下表面有多数凹点状腺鳞,你不认识的话就找我说的特点去找!” “它是去鱼腥味的草,也可以治风寒感冒、咳嗽、胸腹胀满,恶心呕吐等症的良药!” “真是神奇,这平平无奇的紫草居然可以有这么多功效!”厨子也不多挑刺,估计他认为这就是鱼腥草了吧。 温幼姝耸耸肩,轻声道:“是啊,这可都是大自然的馈赠呢!” 他问:“这种草是每条河流、湖泊都有的嘛?” 这问题可问倒了她。 温幼姝正视着他,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研究植物生长与习性的,不过你可以考虑挖一些会去养殖,这样的话以后要做海鲜都可以用得到,也不需要去到处找了呀!” “王妃说的是!” 话闭,陈厨子双脚踏入池中,淡淡的土黄色在清澈的河水荡漾开来。 一阵大风刮过,许多荷花都压低了姿态,快要碰到湖面时像个机灵鬼一样将头扭开。 陈大厨后背一阵阴凉,秋天的风不比冬天的暖和多少。 许久过后,两人满载而归,温幼姝还吩咐陈厨子折几支荷花去。 要不是池塘太深的话,温幼姝指不定会叫他嫖一些莲藕呢! “好了吧,咱们该回去了,不然要是让王爷知道我偷偷跑出来的话,那我们两都得完蛋!” 没走几步就见陈厨子脸上挂着流连忘返的神态,估计是那片美意让他联想到了鲜花饼吧。 与陈厨子的儿子汇合后,温幼姝回到竹框里偷懒起来,推车本就重了,还要加上温幼姝这九十几斤的人肉,可想而知,他们回到凌王府里时是大汗淋漓的。 食材准备好后,厨房里只有陈厨子一人在忙活着。 “老陈,我来帮你!”她于心不忍,便系上围裙。 本就是因为自己所以才耽误的陈厨子烹饪的时间,自己要是不帮忙一下,那岂不是很过不去? 陈厨子本想拦下温幼姝的,但他自己都抽不开手去阻止。 京城里有多少大家闺秀会烹饪的他不清楚,不过千金大姐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他身子一怔,该不会王妃要煮出什么黑暗料理吧? 厨房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敢想象,但她是王妃,是女主人,还是由着她去玩吧。 陈厨子想着自己煮完的话,王妃煮不出来他还可以把残局收拾一下。 温幼姝先抓一块洗干净的五花肉,这个分量粗略估计有一斤。 她熟练的把五花肉切成食指长,食指宽的模样,这让陈厨子震撼了一把,这熟练的刀工可不是吹牛皮能吹出来的,要知道,他当初可是对肥肉怎么切,从皮切还是从肉切纠结和尝试好久,初次下厨的人都不怎么切得断五花肉,即使是切断了,也要耗费很大力气。 切完的方块五花肉,方方正正的,四边都像是锋利的刀子。 温幼姝在锅中铺一层指甲宽的厚葱,防止肉粘锅,然后把肉放在葱上,在肉上放上姜片,再铺一层葱,然后将提前用八角、豆蔻、桂皮那些同仁堂买来的药材先丢进锅里,水注盖过肉时往里放一勺酱油,两勺料酒,一点冰糖,添置柴火,等大火收汁使猪肉最后上色,再将猪肉装入砂锅,上锅蒸,蒸到出锅时五花肉的皮在光下能发光惊艳了陈厨子。 出锅时最激动的还是温幼姝,闻着香味扑鼻到呛住她。 她笑着朝陈厨子示好,“老陈,快过来尝尝。”快来尝尝本王妃做的黑暗料理。 陈厨子放下手中的活,两手习惯性的往围巾上擦擦,拿起筷子夹了块qq弹弹的红肉放入嘴中,肉质鲜美,皮很嫩,几乎不用嚼。 他两眼发光,手正抬着筷子往盘子里夹肉送往嘴里,生怕下一秒就吃不到了。 直到温幼姝撅着嘴,气的拿开盘子之后,陈厨子才连连赞叹道:“色泽红亮,香糯而不腻口,王妃真是好手艺!” 温幼姝讪笑道:“瞧你这吃相,我当然知道肉色香味俱全,这叫东坡肉,很好吃吧,送你了,就当是你们父子俩送我出府玩的谢礼!” 她将那盘东坡肉放在桌上,双手抱胸。 “谢谢王妃!那王爷呢?”自己吃就好了啊,还担心那坏蛋王爷干嘛? 温幼姝淡淡道:“我再给他蒸一盘就好了。”这又不难,把食材全放进去炖就可以了。 陈厨子见温幼姝发间都有汗珠在攀爬了,想着今日她也忙累了,就说:“不用的王妃,的帮您摆盘,就不辛苦王妃再忙活了。” 温幼姝拍拍手,笑了笑,“算你有心,那我下次再给你煮吧。”得亏苏凌有你这忠心耿耿的厨子,不然的话我根本不打算给他留! 第四十一章 王妃自己细品去吧 陈厨子双手又擦了擦腰间的围裙,带着疑惑的问题问她,“为什么王妃会买八角这些药材呢?” “药材与美食的结合那也是美食的一种啊,为了让舌尖有更好的享受!药膳是必不可少的美味,不信的话你也吃了啊!”虽然我说都很虚伪,不过我的舌尖真的享受到了。 温幼姝抬起美眸,脸上一副肯定的样子,双手接过陈厨子已经摆好了的佳肴,以及他出锅的剁椒鱼头。 被温幼姝灵动的双眼盯着后,陈厨子垂下脑袋挠了挠,“是真好吃!” 可以见得,他的耳根红透了。 这是什么表情,正由温幼姝遐想着,他又开了口,“王妃对这稀奇古怪的东西可真是有研究!” 温幼姝微怔,红唇微张,双手摆了摆尴尬笑道:“没办法,这是吃饭的手艺,不能丢呀!”不然也没嚣张的前提呀! 而且这怎么能叫稀奇古怪的呢? 放在二十一世纪这叫家庭主妇们和美食博主们的常识,只是你们这个年代的人太史前了! “对了,要不王妃现在端去给王爷尝尝呗!兴许王爷会喜欢,要是把王爷哄高兴了,那解了禁足,王妃岂不是想去哪就能去哪?”你家王爷就是怕我想去哪就去哪呀! 见着陈厨子越说越激动,激动得都快跳起身来用手戳破屋顶冲上云霄。 温幼姝没有拒绝,他这说的也不无道理,该讨好他还是得讨好一下的,毕竟这坏蛋也不是很坏,看在他帮自己处置董颜可的份上,自己还是去好好谢谢他吧。 她点点头,“行吧,我们两份菜肴一起上,看看王爷喜欢哪一份!” “不用猜,王爷肯定是喜欢王妃煮的东坡肉!”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拍马屁?”她夸赞,发自内心的夸赞,只不过话出口就是另一番味道。 陈厨子顿时识趣地退后两步,挠着后脑勺,挂在脸上的笑容僵硬无比,“嘻嘻,王妃,做下人的都喜欢当着面说主子好话!”这是客套话,没有哪个下人会不想在拍完主子马屁后讨点儿好处的。 “算你这是发自内心的吧,不然的话,虚伪的我可不接受!” 温幼姝间接默认她喜欢听,没有一个人会不喜欢听好话的吧? 温幼姝这话一出,陈厨子也明白,他眉毛轻挑着,似是谄媚。 温幼姝看着他的反应,理智地提着她装着两道菜肴的托盘跑路。 出厨房后,温幼姝漫步在如荼的白色光滑的鹅卵石道上,难得住了快半个月了,也没好好欣赏府中的绿植美景。 沿着道一旁种满了不同的花树,有落英缤纷绽放着粉嫩花蕊的桃树、有被棕皮果实压弯腰的龙眼树、还有被誉为只为博得妃子一笑的荔枝树……一路直至书房外,原来苏凌还是很喜欢吃水果的嘛! 书房的门是半掩的,檀木门不用她开,就被风吹斜了。 温幼姝也没意识到要敲门,脚步轻盈无声,直至走到苏凌身旁时放下了菜肴才惊动的他。 并不是苏凌耳力不行,而是他太沉浸案台上的画像了。 画上是一个窈窕娴静的女子,瞧不出年龄,只是眼角落了颗泪痣,其它温幼姝没看清楚就被某人虎视眈眈盯住,使得她不得不收回眼。 苏凌大手往案台上一拍,桌子微怔,画卷被掌风掀起,刚刚好落下时合上了,令温幼姝看不见里边分毫。 那女人很漂亮,是温幼姝没见过的,也是在原主记忆力没有出现过的,而苏凌眼睛才恢复多久啊,难不成是在自己身处东宫时苏凌找的新人? 她越想越有猫腻,她把那女的当第三者,却没有联想到此女与苏凌别样的联系,只能说她没看清楚女子样貌所致。 温幼姝耸耸肩,不屑的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她的眼珠子四处瞟,这里是她来过的第二次,与上次不同的是,没了大床和黑心大夫。 府里的书房不像电视上那样柜子上都摆着琳琅满目、稀奇古怪的玩意,这里没有,只有空荡荡的书柜架子等着主人添置,穷得如此,现在温幼姝反而不吃惊了,要是真满满的话,反而会让她震惊。 苏凌身前有一张梨花木案台和一张黑色没有靠背的高板凳,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温幼姝比划过,她坐上去的话双脚就要凌空划水了。 “王爷,这是你心仪之人嘛?还是说是王爷近几日看上要纳妾的对象?”温幼姝咬着牙,把笑僵硬的挂着脸上,诠释出了石像人的笑容。 苏凌不语,他觉得温幼姝曲解了自己……其实他很想说,自己双眼痊愈后第一个见到的女子就是她,然后天天围着她转怎么可能去接触姑娘? 她见他不开口,应该是烦自己了吧。 温幼姝头一移,闪躲过他的眼神追击,强行换话题,她从托盘是端下两盘菜,朝他示好,“要不王爷尝尝这新菜品?”你又要对本王下药? 苏凌虽然没有当着温幼姝的面说出口,可他的眼神也跟着闪躲,明显就是心里有鬼,那怪异的眼神让温幼姝不得不看着想笑…… 温幼姝神情凝视,陡然一笑,阴险地说:“王爷这表情,是怕我下毒?”你要是这样想的话,那本姑娘下次就满足你这个愿望!以表我多么的善解人意。 见苏凌迟迟不为所动,她微挑着眉,眼中充满着十足的肯定,表示让他放宽心,“王爷若是不放心的话,那我为王爷试毒呀!” 苏凌一脸无奈,冷冷道:“不必了!”你试吃?有毒的话你也有解药,这简直多此一举,大可不必! 苏凌垂下眼眸,看着桌上的两道菜有点晃神,精致的摆盘,白色瓷盘上摆着一份看着鲜嫩汁水多,像叠好的锦被一样的暗红色五花肉和一盘红色辣椒切片铺满看不出底下秘密的菜。 这卖相都是极好的,味也香,他拿起筷子张嘴就往里送吃的,随即眼睛一亮,只能用美味二字形容! “王妃这是要来讨好本王?” 他嘀咕了一句,想来是对于严惩董颜可的感谢吧,不然的话就是讨好,不超二者,不然也没有别的了吧。 温幼姝怔了怔,这么快就猜到了?也不容自己表示表示,真是直男。 她浅浅一笑,甜甜道;“不啊,只是好东西就该一起分享,你可真自恋呢!” 这肉浓香四溢软烂可口,而鱼肉也是鲜滑没有半点儿腥味,绵滑的口感美味极了。 苏凌有些不敢相信:“这两份都是出自王妃之手?” “并不,这东坡肉才是我做的。”她摇摇头,话都是说得诚实。 苏凌用筷子挑了挑鱼肉,眨了眨眼,幽幽肯定道:“鱼肉少了腥味,本王可不信这里边没有王妃的功劳!”他好聪明啊! 温幼姝一惊,温婉道:“何以见得?” 她的面部表情和语气都没有苏凌掩饰的那么好,府里人都说他是个面瘫,几十年如一日的板着脸,在自己没来之前,他们甚至都分不清苏凌的语气、字词是在生气还是在高兴。 他用筷子敲了敲装鱼的盘子,“府上的厨子能够把鱼腥味去除七八成,可那么多年了都不见做得完美,而王妃今日端来的菜品甚是美妙,不得不说,这其中难与王妃联想。” 温幼姝轻轻一笑,“答对了!” 他还道;“王妃出府回来了?”这都知道,他是在自己身上安装监控了把? 温幼姝不语,自顾自的吞了吞口唾沫,头低低的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下一刻,他没打算罢休,接着说:“服饰都不换的么?王妃可真是粗心!” 然后…… 温幼姝尴尬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丫鬟装,一脸吃亏相。 她气愤的双手抱胸,不再遮掩,痛快道:“王爷,您可有派人跟踪我?” 她这好像是在质问,自己做错事情了还怪别人,果真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 苏凌笑了笑,两个问题一起给她回答了,“怎么可能会没有,只不过,府中的厨子不懂变通,万万不会将药材混入食材中的。” 他好拽,她好想上前打他。 她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哦,要是我在帮厨子找药材的路上跑了,再被王爷派去的人给抓回来,那我会落个什么下场?”这个问题其实苏凌心中也没有想好,估计会将她软禁在凌霄殿,不准她出寝殿半步吧。 白玉一般的光落在温幼姝身上,苏凌玩味道:“王妃说自己的聪明才智足以在这乱世存活,那为何王妃没想到已穿下人服饰,不多再费心一点儿易容出府?”这是道硬伤! 他在嘲讽自己!这个贱人! 温幼姝双目瞪大,瞳孔却在收缩……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 好吧,自己确实是没想到,真尴尬,还要被一个古人说教。 见温幼姝没有开口,他又道:“王妃自己细品去吧。” 苏凌留了个问题给温幼姝,温幼姝确实是低估了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占有欲”! 她气不打一处来,幻想着自己的脚狠狠地把他往地上踩,这样才舒心了些儿。 第四十二章 再次被撞 见着苏凌又要开始不理自己了,温幼姝急忙道:“等等,我是来讨好你的。” 她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很假。 只见苏凌微微皱眉,眸子里印着温幼姝一脸的为难,“本王就这么好打发?” 他知道温幼姝笑得那么勉强为何还要笑? 温幼姝不耐烦地看着他,冷声,“那你想怎样嘛?要是被闷久了的话可是会生病的。”她两只无处安放的手交叠着,像机器人不能抱胸一样。 “王府并不是几亩地的面积,王妃大可在府里转转。”他跟她讲道理,忘记了是在对牛弹琴。 她争辩道:“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人又少,还都是男的,去哪玩?找他们玩?”脱口而出就把他的王府说得一文不值。 苏凌咋舍了,跟着女人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他怒喝,“温幼姝!”这女人怎么每次都能轻易让自己发火?真是冤家。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一个女子,怎能与一堆男子嬉闹? 温幼姝夸张地往后跳两步,食指指着他,振振有词,“哇,你这火气可真大,多喝喝凉茶败败火吧!” 见状,苏凌脸色冰冷,“今日王妃也出府过了,改天再说吧。” 她双手放在腰间,身子轻躬,问道:“你怎么老是想摆脱我?”带着点儿不满的脾气。 他眸子冷冽任由她在自己眼前蹦跶,“那王妃为何不想让本王摆脱?” 自打那日与苏凌争论过后,知晓了他并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反而还发现了他话多了起来,是不得不回应自己还是,他本就性子不冷呢? 她嘟起双颊,红唇呈圆状,一字一句道:“你这是在绕口令嘛?真是古板的家伙。” 苏凌闻言微愣,他眸子向下垂去,然后有撇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仆人虽不多,但也不至于没人敢不听王妃的吧?”听我的?鬼信! 苏凌这话令温幼姝不可思议,她道:“此言差矣,他们都听王爷的,就比如说那门卫,死活不放我出去!”这还能有假? 苏凌看着她的表情,皱眉,夹着笑声问:“哦?那王妃今日是怎么出府的?”怎么又绕回来了? 她嘴唇微翘,引以为傲道:“当然是陈大厨偷偷带我出去的啦,不然的话那些门卫怎么会放我出去?”这本就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不过她成功出府了呀! 他看着她,用平静地语气说:“刚刚王妃不还说府里上上下下的都听本王的么?莫不是王妃忘了?王妃这记性看来是不行了。” 温幼姝张开欲言,“你……”你居然跟老娘玩文字游戏?老娘走过的路都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呢!这是故意为难我? 她眸子等得老大,就跟金鱼眼一样。 把温幼姝激怒的苏凌依然稳坐在板凳上,身前晾凉的菜肴色泽已经变暗,估计他也没有吃下去的欲望了吧。 等待苏凌开口赶她走的温幼姝,美眸闪着怒意,像是红光,她想动手打他。 然,苏凌又道:“莫急,听闻王妃大字不识?”你听谁说的啊? 这是换个话题继续激她? 温幼姝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窒息,她的美眸翻了个相隔千个世纪的白眼。 她仰起头,用鼻孔瞪他,以示自己的愤怒。 苏凌淡淡道:“当然王妃的陪嫁丫鬟,她最了解你。”采薇最了解?她了解的是原主吧,我自己什么样的我自己还不清楚呢! 其实这话并不是采薇亲自说的,是苏凌自己发现的。 温幼姝有点儿为难,你可以说我不会写字,但你不能说我是文盲,什么叫大字不识几个?这不是形容人文化水平低的嘛? 她心里暗暗叫苦,这个坏蛋王爷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啊,他双眼刚刚恢复,指不定他自己也大字识不得几个的文盲! 她气急败坏道:“你最大你说啥就是啥,你就是不放我出去呗,就是要限制我的自由。” 而苏凌悠悠接话,道:“并无,若无本王同意,王妃以为自己能出的了府?要挟得了那个厨子?” 温幼姝先是一怔,这不可能吧,这个穷鬼王爷哪来那么多眼线盯自己的? 接着,她脾气一拧,要是身前有桌的话她就牌桌了! 她大叫道:“我才不要听你强词夺理呢!” 温幼姝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不满,像个孩子得不到糖果就要撒泼。 苏凌苦笑,他的目光与她对上,“王妃这是在撒泼还是撒娇?” 温幼姝一窘,更加的抓狂,扭曲的脸喊道:“我才没有呢,我才不理你呢!”要是继续跟他说话的话,自己接下来不知道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和语气迎接他呢! 迫于苏凌的“权威”,温幼姝并没有打算再硬干下去,“我才不跟你这种人一般计较呢!” 说完,温幼姝就摔门而出,本就是木制的屋门,被她这掌力震得晃了两下。 书房空留苏凌一人,他其实早就察觉到温幼姝的愤怒了,只不过是想看她的脾气能愤怒到哪。 夜里,苏凌没有回凌霄殿,自从在董府,他们就没有睡着一起。 偌大的沉香阔木窗上还铺着红艳艳的床单和一团被温幼姝压得变了形的喜被。 她翻来覆去,双手握成拳头打着还想长命百岁的喜被。 脑子满是苏凌的话,仿佛他的话刚穿过耳边,她苦着笑脸,十分憋屈。 在异界她都没有可以好好说话的人,更别说是…… 她在对着这床喜被瞎想些什么啊! 想来要是没有他的同意的话,自己是不是真的出不来府? 可是他这话是在跟自己示好嘛? 应该不是吧,他还嘲笑自己来着,自己机灵的脑子怎么就不聪明了呢? 难道是一次穿越使得自己智商不在线了?以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她歪着脑袋,双手撑着自己的下颚趴在软塌塌的被子上。 话说采薇呢?都已经好几日没见过她了呢! 如若不是苏凌今天说到了,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近两周没看见过原主的贴身侍女! 她身子微怔,不过她倒是想得很开,没了就没了吧,反正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在古代,不值一提的事。 人命不是命,不过人人都是自由的,自己又不需要她的服侍,管她爱去哪去哪吧,兴许是看不过自己的作风而背弃自己了吧! 不知是脑袋放空的缘故,她思绪越想越远。 翌日,晴空大好,心情亦然。 温幼姝大摇大摆,特别得瑟地混出府,只不过这次是得到了苏凌的允许,不然的话,她就要回回蹲筐筐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苏凌会放自己出去,应该是在对自己示好吧? 前脚一踏出府门,她就站在台阶上观察凌王府的落魄。 门前两只石狮子安静的坐在门两侧,王府有三个门,中间是大门,两边是侧门,门上头挂着个落了灰的黑色牌匾,上边落着三个刚劲有力的字迹,是凌王府三字。 若不是这个摆着“凌王府”的牌匾的话,不知情的人兴许还会认为是那个没落的家族呢! 瞅着这凄凉的光景,温幼姝冷笑,真是无缘不如凌王府啊! 她当着下人的面摇了摇头,他们都知道王妃不看好王府…… 有吃有住,我也不能太没良心,过几日就拿着我的黄鱼好好地将你修缮修缮吧! 然后在上一遍新漆,表示表示女主人的责任! 正想着,温幼姝得意洋洋的笑了,自己真是太有善心了,圣母啊! 只不过府门那一头的下人看着温幼姝,忧心忡忡的摇了摇头,心里是这样想的,原来王爷说的可真不错,王妃确实脑袋有点儿问题,怪不得,之前一直不肯放王妃出府…… 这话要是被温幼姝听到了,不知她现在还笑不笑地出来! 要是温幼姝有读心术的话,她知道后岂不是会跳起来打死他们? 他们这副看智障一样的眼神被温幼姝察觉到了,她心中有火在冒,却还是忍了下来。 今日出府,她高兴,不跟苏家这群狗腿子们计较那么多! 温幼姝不开口时是一副温婉的形象,软软的,弱不禁风。 这座牢笼,她终于在有生之年光明正大地走出来了! 双臂一抬向天舒展腰身,粉色的百褶裙在风中轻轻晃动,暖橙色的袖子掉下来露出白净藕似的半截,不知者一看,此女似是可爱有活力。 可在府里的下人们看来,这傻王妃怎么还不走?真是丢脸…… 温幼姝提裙,最终还是没有留下来挡他们视线。 她沐浴着晨起的阳光,虽不明媚,却也温暖,金黄色的光束照落而下,邻街的树高挺,光打在树叶落在她的百褶裙上,似是点缀了几度。 出府就振奋,可温幼姝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京城那么大,没有亿点儿时间是逛不完的,她要在回府之前好好珍惜这段时间。 正当温幼姝缓缓漫步时,某个头戴斗笠垂着面纱,身穿白衣下摆浅绿色长裙的家伙脚滑“哐当”一声,往温幼姝这里撞来,她双掌撑地,掌红地似血。 温幼姝被她撞倒,那人也没有幸免,头上的斗笠随着自己身体不稳而甩飞。 她忍痛朝她看去,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跟昨天的一样…… 第四十三章 蒋小柔 温幼姝见着是昨日那个红疤少女,她便脱口而出:“你怎么又撞我?” 少女头微低,边把温幼姝扶起来边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奴家不是有意的。”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第一次我原谅你,这第二次!你当我人肉是钢铁啊,你不痛我还会痛呢!”她没把腰直起来,也没看她,就是手摸着腹部板着脸兴师问罪。 少女陡然安静,不再哭泣和道歉,反而给温幼姝跪下,连连磕头道:“求王妃娘娘饶恕奴家,奴家真是不是故意的。” 让温幼姝原谅很简单,给她一大笔钱就好了。 只不过平常人还真不行。 温幼姝白眼微微翻了过去,不耐烦的看着她,她这个举动给她很大压力,就跟之前在医院里那些患者家属死命的抓着她的裤脚,要她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他们插队治病。 她垂眸,冷冷道:“你起来吧。” 也不知道再撞一次这腹中的孩子还能不能留得住。 若不是肚子隐隐作痛的话,她都差点儿忘了自己是个孕妇。 这孩子命大啊,少说也摔了有三回。 好在都没有受到太大撞击,也只能说这原主的身体素质强健,孩子基因好。 温幼姝微微撇着嘴,没好声没好气地使唤她道:“扶我坐下。” “啊?是!”少女看了眼温幼姝,有些儿手足无措。 她连忙扶着她的手拉她坐在树下。 坐下后的温幼姝舒缓了一下,她心的抚摸自己的腹部,然后为自己把脉。 她细眉微皱,冷冷地看了眼少女。 少女脸上满是惊恐,她还以为温幼姝原谅了她。 半晌,温幼姝淡淡道:“送我回府。” 她今日的好心情可没停留五分钟,前脚刚出门,后脚就被这个女人撞了,是老头不眷顾她,还是说是孽缘呢? 温幼姝摆摆手,当真有了一副王妃的模样,右手稍抬,让少女托住,深吸一口气见腹部不再有痛意才缓缓站起身。 少女不敢说话,而温幼姝也没了巴拉巴拉的欲望,她现在离开,马上想回凌霄殿安安静静地躺着,怀孕不伤身体,可产会让身体打伤,她才不想赔上自己一个月不能下床出门的机会。 少女微微一抬头,唯唯诺诺的搀扶着温幼姝回凌王府。 少女直至将温幼姝送到寝殿的大床上。 这一举动苏凌都知道的。 他在想,自己放她出去还没多久怎么就回来了呢?难不成是身体不适的原因,不过她自己就是大夫,没吱声求助自己,应该不会有事情吧。 少女微低头,心翼翼道:“王妃……奴家……” 此时的温幼姝卧在榻上,背过身子不愿见她,“爱去哪去哪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少女也没有多说,她这是逐客令和拉黑联系人。 少女也很无奈,她真的是走路不心脚滑的,以前都没这样过,可遇上了八王妃自己就特别的喜欢摔跤,这话要是说出口的话,兴许人家八王妃会觉得自己才是个傻瓜吧? 她双眼一抹微红,泪水湿润眼眶,本就是有苦难言和最不配叫委屈的她委屈了。 少女边擦拭着泪水边往外跑,她浑身都在颤抖。 半路,府门都还没踏出,就被“不速之客”拦劫。 一个声响在耳边回荡,“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此时,少女望着已然被关上的凌王府大门和身前这群腰间挂着利刃的黑衣侍卫。 她环顾周围,黑衣人不下二十个,还都蒙着面。 瞬间,少女瘫坐在地上,两眼中都隐藏不了恐惧。 很奇怪的是,凌王府里仆人少见,自她扶着八王妃入府直至凌霄殿时,只见过看门的那那个侍卫。 少女微张薄唇,手脚瘫软,她并不是被这人多的场面给吓到,而是被凌王府的诡异给惊到了。 她看得出来八王妃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样子,哪有傻子会自己上药馆的?这些传言可能都是假的。 果然城市套路深。 没等少女晃过神来,就有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将她的眼睛给罩上,她现在只知道自己双脚凌空,是被他们架着走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少女发觉遮挡视线的黑布被撤下,眼前是一间昏暗的牢房。 不远处还躺着个女子,穿着打扮好似个丫鬟,她细思极恐。 黑衣人严谨而立,朝着座位上的苏凌恭恭敬敬道:“主子,人带来了,听凭主子发落。” “奴家得罪过公子?”她的声音在颤抖。 少女的视野里逐渐只剩下那个昏暗环境中皮囊俊美的男子,他的脸上凝聚着冰冷的寒气,即使离得有几步路,可还是能感觉得到那股不寒而栗的恐惧。 “并无,本王是凌王!”他面无表情。 一听是八王爷,少女更加的懵逼,她根本不认识他,更不可能得罪他啊,那他抓自己干嘛?难道是为了给八王妃报仇的? 少女错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无话可说。 她担心的问:“为奴家冲撞王妃之事?” “猜对了一点。” 少女争辩:“王妃宽宏大量没有处决奴家,也没有原谅奴家,奴家也只做错这一件事,剩余是何事,奴家不明白。” 苏凌不紧不慢地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端倪着这个半面佳人,“你叫蒋柔,烟阳县云溪村人?本王说的可有错?” “是。”她脸色一改,头抬起来,不淡定地看着苏凌。 “王妃之事,本王可以不追究,不过,你得答应本王一件事。”苏凌把一字一句都讲得很清楚。 “王爷的话还需要商量?王爷请讲。”蒋柔很聪明,知道八王爷并不是特意为了给八王妃报仇而抓她。 他道:“本王希望你的族人为本王效力。” 她略有为难,神情微变,接着辩解道:“嗯?恕奴家做不到,族人们都是自由的,这要他们如何为王爷效力?而且我们族绝不允许下山,奴家是偷偷逃出来的。” 苏凌继续道:“你能逃跑,必有先例,本王要的不是人,是财!你们族出产金矿,多么庞大的财力呀!” 她眼中露出了震惊,“所以王爷是要绑架奴家跟族里换赎金?” “本王并没有那么无耻,为的只是合作。” 她怯怯道:“这……奴家也决定不了。” “不需要你做决定,你会去劝劝你父亲就可以了。” “可是奴家私自下山,为的就是医治脸上的伤疤,可无功而返……奴家是立过誓言的,无愈不回!” 正说着,蒋柔那双游离的眸子就跟撒谎一样敏感得四处飘荡。 苏凌依旧板着脸,“哦,押走!” 话音刚落,只见苏凌抬抬手,就有一个手持粗麻绳的黑衣人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蒋柔给五花大绑起来。 苏凌转身离开牢房,黑衣人自然是知道要把眼前这个女人关押起来的。 这是本月第二个因为王妃而进牢房的女人,上一个听说是王妃的贴身侍女,至于什么原因进来的,这可就不知道了。 黑衣人很顺手地就把蒋柔的嘴巴给用布塞上了。 今天的蒋柔能说啥?自己只是想治好脸呀,怎的就把他们夫妻二人一起给得罪了呢? 这个八王爷也是,一个瞎子要那么多钱财干嘛?难道他也在为争夺皇位做打算?不至于吧,他可是个瞎子啊,历朝历代也没听过有瞎子当皇帝的,他…… 反正蒋柔觉得自己很无辜就对了,而且她是真的很无辜呀! 冰冷的大牢里就剩下自己与那个丫鬟四目相对,她又不开口,也不打算帮自己一下,把嘴里的布取掉。 凌霄殿。 身为丈夫的苏凌还是有责任心去看一下妻子。 檀香红木门被推开,进门的是一个身材挺拔,却又偏瘦弱的男子。 他身穿一件深绿色的长袍,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浅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白俊的脸上落着担忧。 温幼姝平躺好身子,看着进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坏蛋,她没有想开口的意思。 他走近床,低下头来注视着温幼姝,见她脸面无表情,还无精打采地模样,好奇心催使他开了口,“王妃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 面对苏凌的关心,温幼姝无动于衷。 他仍是低着头,眼角一扫,将她整个轮廓扫遍,然后皱眉问:“王妃可是在怨自己身体不争气?” 温幼姝依旧不语,反而脸色的表情更加冰冷了。 苏凌是从未见过她这样的,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他也没打算把采薇放出来关心她,毕竟采薇身上落的伤还没痊愈,他可不想让温幼姝知道自己对采薇上刑。 “王妃现在不肯说,那本王等着王妃开口。”他不紧不慢地坐在床边,眼神往她脸上扫了扫。 他这般似是给她安慰。 温幼姝嘴角一抽,“如果王爷能再好心好心答应让人家随时想出府就出府的话,那兴许我会舒服些。” 他很明白她所说的意思,这对他来说只是儿科。 只不过他看她的眼神已黯然失色了,他如此关心她,她居然还敢跟自己谈条件? 第四十四章 讨好王爷1 苏凌坐在床榻上耐心的问:“这么喜欢出府么?”是想离开这里还是单纯的出去游玩? 也对,她生性好动,一直将她困在府里也不是办法,她不像自己…… 温幼姝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哪有人不喜欢玩的? 见她不语,他停顿片刻,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出府可以,随时都可以,不过得让侍卫跟着。”你这是想监督人直说呀! 那还不如不出去的好,想着这样的话还是府里比较自由。 就算是苏凌撤掉了侍卫随行,也会派人暗暗跟踪,没意义呀! 温幼姝歪着脑袋靠在枕头上,脸朝苏凌冷漠地望去。 此时她已没有开口的欲望。 温幼姝眉心微低,略带愁容,不管用什么角度都能看见她脸上的不高兴。 苏凌面色一改,继续低头道:“姝儿是王府的王妃,难道就这么抗拒做凌王府的女主人么?” 他的声音很声,夹杂着的不是冷漠,而是哀怨。 他居然会哀怨? 温幼姝微微抬头,眸子一闪,嘴角一抽,府里那么穷,连个陪自己聊天的都没有,更比说是吸引自己的了,啥都没有,就跟坐牢一样。 她红唇微张,刚要说些儿什么,只觉自己嘴角一热,温温的,软软的。 她双眸紧缩,垂下眸子时只看见苏凌蜻蜓点水般坐直身。 她身子微微一怔,脸颊两侧比腮红的颜色还深。 他这是吻了自己?为什么? “你耍流氓!”温幼姝咆哮。 苏凌轻挑着眉,不紧不慢地回着她的话,“并不,这是王妃该履行的义务。” 温幼姝脑袋里一堆黑人问号,啥?半年夫妻你还想老娘陪你睡觉? 只见她眉头拧成结,张口就想教育他,可此时的苏凌两脚一抬,自己走了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他迈出门时,嘴角浮起一抹轻笑,她没有抗拒自己的意思。 温幼姝沉默,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床躺着都不香了,这该怎么办?他要是想让自己侍寝的话,自己能拒绝吗?要是杀人无罪的话自己还是把他杀掉吧。 温幼姝不像用自己聪明的脑袋想这些,会占自己大脑内存的。 这人还要不要讨好了?要不把他给攻略了?攻略他是最坏的打算,要不还是算了?这种常年不见阳光内心扭曲的人,自己还是敬而远之吧! 温幼姝双手拉着被子,幻想自己掐着苏凌的脖子开始勒勒勒,口气暴躁道:“哎呀,烦死了,老天爷让自己穿越过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嘛!” 她双颊嘟得鼓鼓囊囊,身子翻翻左边,不舒服,翻翻右边,也是不舒服。 是自己的方法有误还是没跟苏凌说清楚? 她从枕头底下拿出张白纸,是结婚契约。 第一条,无错便无过;第二条,相敬如宾;第三条……第四条,夫妻义务,看到第四条时,温幼姝就不觉得苏凌说的话是在耍流氓了,是她之前签字时没看清楚被捡漏了! 她嘴角一抽,自己现在去讨好他还来不来得及? 目前这层关系没搞好的话,剩下这四、五个月自己也会很难过的呀! 要不让他爱上自己,死心塌地的那种?然后再把他一脚踹开?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过自己想得太幼稚了,也不知道古代舔狗怎么勾引。 温幼姝双眸轱辘一转,女追男隔层纱,对,让他沦陷到本姑娘的石榴裙下! 温幼姝不会想到自己正在一孕傻三年的路上苟着。 卧床修养几日后,书房外的一棵大树后。 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探出,她就伸着脑袋,跟乌龟脖子一样妄想长颈鹿的脖子同长。 她眯眯眼,见紧关着的屋门没有要打开的意思,心里暗想着,苏凌是辟谷了么?这么晚了也不见喊人进入送吃的? 温幼姝边想边看着自己挽着的竹篮,不明真相地扫视着四周,瞧着没人她才大摇大摆地走进书房。 开门时不见人,进门时还不见人。 她脸色有些儿难看,这家伙不应该在书房嘛? 温幼姝不免有些儿疑惑,她可是从经验得来的结论呀。 她扫视着屋子,几天下来,屋里空荡荡的依旧一贫如洗。 她美目收敛,将手中的竹篮放在案台上,顺势坐在椅子上不动。 她还是想不通古代皇室里还是有贫富差距那么大的,会想起东宫太子居住的地方,铺地的砖都是玉制的,那龙涎香也是极贵之物,再看看这凌王府,出来木门值钱点,你告诉我,偷会来关顾嘛? 光是想想,她的心都闷痛了起来,心疼啊! 只不过温幼姝会震惊自己这么快就把这当家了,兴许是大床躺久了,自己的背就喜欢上了。 为此,温幼姝决定了,她要拿出她的两百两黄金修缮一下府里,添点而画作什么的,还有瓷器,如果不够,她还可以再去坑一下贵族患者! 正想着,眼前一个身体突然出现,她眸低是绝望的,因为她被吓到了! “啊!”刺耳的尖叫声捅着自己和对方的耳膜。 “王爷!”温幼姝眼中出现了震惊。 他是怎么无声无息的出现的?而且,书房的也没开过的意思,难道屋里有密室? 她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像是要将自己拍清醒、拍冷静一样,接着,震惊的脸恢复平静,脸色带着不自然的笑意,“王爷,请吃饭!”大郎,喝药了的既视感。 说完,她仰起头来看着面色冷淡的苏凌,这是什么表情?漂亮老婆给送饭菜不开心嘛? “王妃有事么?”苏凌俊俏挺拔的身旁笔直地站在案台前,没有要低头的意思。 他的双手放在身后,他对她的到来有些奇怪,可又在预料之中,只是他想不到温幼姝能在床上安安静静地躺七天,她睡了七、八天,府里也安静了七、八天。 苏凌的耳根子还是对她的叽叽喳喳的声音挺想念的。 温幼姝突然又把头垂下来,双手放在大腿上绞着,坦诚道:“首先是见王爷还没用午膳,给王爷送饭,其次是讨好王爷。” 苏凌挑挑眉,视线不移,头也不低,“那王妃可想好该怎么讨好了?” 他是在期待温幼姝的下文,可又不相信这女人会真心讨好自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关于出府……”说到这里,温幼姝顿了顿,原本可以一口气说完的,结果苏凌却把头给低了下来,眸子冰冷得看着她。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王妃真是不死心。”他面无表情,只是这话格外的冷。 温幼姝再次仰起头,胆大地质问:“是,王爷要这样想我贼心不死我也没办法呀!总不能到约定期过后才放自己出府吧?” “哦?难道身为凌王府的王妃,王妃不应该待在府里嘛?”你这动嘴皮子的功夫见长啊! 她吞了吞口水,郁闷的再次将脑袋垂下,眼睛盯着那篮子菜开始神游太虚。 凡是跟苏凌讲道理,她铁定讲不过,这不符合常理呀,不应该是男人吵不过女人嘛? “除了这事,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 “哦。”哦?这就打发自己了? 温幼姝心一狠,伸手就迅速地往自己大腿处一掐,瞬间,她泪眼朦胧,美眸闪着灵动的光,泛起一层水雾,啜泣道:“可是我待久了真的会自闭的。” 苏凌盯着她的笑脸,弯下身来轻笑问:“何为‘自闭’?” “就是自闭久了会想不开,会想跳井、跳楼那些……” “那等王妃到那个地步了再说也不迟。”那都抑郁症晚期了! “……”温幼姝彻底沉默,这是什么人?巴不得自己早早驾鹤西归。 行吧,她懂了,下次再来磨吧,然后,她站起身转身去,抬起脚就开始迈出腿。 “作何?坐着!” 她轻笑道:“王爷都这么嫌弃我了,还要把我留下?” 温幼姝的眸子快速地扫了他一脸后,发现他依旧面无表情。 “本王没说过嫌弃王妃。”他神情依旧,话也冷淡。 她嘴角抽了抽,这货想干嘛?想归想,她还是走回来坐回刚刚的位置。 苏凌在温幼姝沉默时搬了把椅子放在案台前,自顾自地掀开盖子,将菜肴一盘盘取出。 是两碗饭和三叠菜,菜色很清淡,没有惊艳到他,因为菜里没有关于温幼姝参与到的东坡肉和剁椒鱼头。 苏凌扫了她一眼,好心问:“王妃还没用膳吧?” 温幼姝屁股稳稳,身子立在那,点点头,“是。” 苏凌回着,“动筷吧。” 她看看他平静的夹起菜往嘴里送。 温幼姝浅笑道:“王爷可觉得今日菜色怎样?”她还是想讨好他一下。 “一看就不是出自王妃之手。”……确实 “那王爷喜欢我做的菜?” “嗯。” 见苏凌对答如流,温幼姝又想,她咬着筷子,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问:“我不我们出去野炊,我给王爷再露两手?” 苏凌停下筷子,淡淡地扫了一眼温幼姝,“在府里也许,无需出府。”瞧你这话接的,怎的就是不能让我满意呢? “王爷还是不肯放我出府?” “你说呢?”话闭,苏凌将视线落在温幼姝身上,等着她回答。 第四十五章 讨好王爷2 苏凌不让她出府,温幼姝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那如刀削的五官,流露出来的气质都是那样的冰冷。 他吃完后放下碗筷,两掌一合,拍出声响。 书房里安静地不再听得见其他声音,不够温幼姝不明白他这鼓掌是什么含义。 是在表示饭菜好吃吗?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很正确? 温幼姝注视着他,不紧不慢地往自己嘴巴里送食。 只是,她觉得自己身旁好像有股风,凉飕飕的。 温幼姝抬头,眼角不动,眸子慢慢撇去,突然就能看见地上多出两双脚来。 温幼姝咽了咽口口水,耸着肩膀将最后一口饭,强忍着平静往嘴里送。 当她咽下去的时候才朝着两双脚的主人看去。 那人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交放在腹部,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可惜了肤质只呈现在她半边脸上。 她身着粉白色的软绸衣料,裙摆很,头上盖着顶斗笠,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将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戴上,看得出是个清冷的人,此人名唤蒋柔。 温幼姝都看呆了,心中暗骂,还没契约还没到期呢,这个狗男人居然背着自己找三了! 还找这么丑的?他是眼瞎吗?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撞过自己的红疤少女。 温幼姝冷笑了笑,“这就是你不肯要我出府的理由?为了好为你纳妾之前营造夫妻和睦的景象?” 温幼姝的笑意没有停止的意思,直到一道寒刺骨的目光射过来,她才猛的戛然而止。 苏凌生气的质问:“王妃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她皮笑肉不笑,古怪地看着他。 温幼姝压低了声音,眸子里闪着冷光,双手抱胸,“那你想做什么?又要把我当工具人给人治病?” “有王妃这句话,本王倒是踏实多了。” 他说着,站起身笑了笑,其实他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温幼姝猜测,这个女人指不定能给苏凌什么好处,不然的话,他为何要自己给她治病?这个苏凌专卖人情,出力的还全都是自己!要不说他是商人得了,什么王爷呀这是,太奸了! 温幼姝狐疑问:“既然都有好处的话,那诊金我该收多少呀?” 见着她这话一说出口,苏凌满意地笑了,“随便你开。” 啥?随便开? 这个女子这么有钱的么? 蒋柔看过来,正要说话,苏凌拦下了,“只要你能治好,诊金随便开!” 蒋柔张张口,还是想说些儿什么,只不过见着他们夫妻两打算讹自己,顿了顿,脸色有些不好。 “只要是必然存在的东西,必定会有解法的。”温幼姝信誓旦旦说道。 她转念一想,治病就要抓药,抓药就得出府,自己就可以变相的出去了! “行吧,蒋姐先随庭霄去客房休息吧。”苏凌下令,顾庭霄动作利落地将蒋柔给请了出去。 蒋柔走后,苏凌警告温幼姝,“用药轻点,最好留点儿心眼,此人本王有大用途。” “你在教我做事?身为医者怎么可以不全心全意为患者治病呢?那是会遭到报应的!”温幼姝说这话的时候,下颚与地面垂直,眼珠子盯着地板,鸡啄米似的一字一句,清楚且清晰。 苏凌眸子一深,闪过了一丝冷意,声音强硬起来,“你再说一遍!” “哦,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懂,我懂。”温幼姝说道。 这女人倒是圆滑,不知她会怎么处理。 温幼姝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那我可以出府吗?” 她怕苏凌还是不同意,就补充道:“去给那个姑娘找药。” 闻言后的苏凌,淡淡地从头打量她到脚,略微嫌弃的点点头,默认了。 此时温幼姝阴蔼着的连才条件反射般露出一个友好的笑脸,“早这样说会掉块肉吗?次次要挟我!”她宣泄着不满。 原本要讨好苏凌的在哪里?早就随着怒气烟消云散去了。 苏凌开口就问,“王妃是在教本王做事?”好家伙,现学现用! “你学我!你怎么能学我说话呢!”她追问,双手还是不老实的往自己胸前一抱,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又有何妨?”苏凌说道。 温幼姝好奇了,她好想跟他说,他这样是邯郸学步,这越说越顺溜是怎么回事?要不也别叫苏凌了,直接改名叫苏怼怼好了! 面对这个问题,太可笑了。 温幼姝抿着红唇,转身就要走。 苏凌却霸道的地命令她:“坐下。” “我不要,都没什么好谈的了还叫我坐下。” 苏凌颦眉道:“王妃不是为了讨好本王来的?” 温幼姝点点头,“是又怎样,现在我又不想了,你能怎样?” “把本王哄开心了,本王发发慈悲带王妃下江南。”就坐个破船还要讨好你?我先前乘坐几千万一艘的还不屑说出来呢!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想想还是可以的。 她动摇了,“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只见温幼姝坐会位置,双手撑着桌子拖住自己的下颚,眼巴巴的看着他。 苏凌一脸鄙视,扯着嘴角不愿回答,抛下个目光留给她自己理解。 他转言问:“王妃可有什么病不会治?” 温幼姝微微一愣,随即态度温和,认真却听起来很敷衍的说:“还没遇见,而且,这个也不好说,毕竟世界最大,无奇不有,但是只要是我治过的我都能打包票。”很虚吧,我自己也知道,所以我不敢说自己天下无敌呀! 苏凌认真的听着。 她摆了摆手,笑道:“不过那个姑娘的症状应该是中毒吧。” “不知。”他摇头,“她并没有同本王讲过。” 温幼姝食指点在下巴处,张张嘴,“啥都没透露?那我是不是该去看过她的症状才能定下治不治?” 他威胁道:“不,王妃必须治,并且在治时动点手脚!”没见过这样的人。 “好嘛,赶鸭子上架!” 温幼姝纳闷了,自己要是治不好咋办? 苏凌淡淡道:“治好她,只要不生事,本王放你出府。” “不暗中盯梢的那种?”温幼姝蹬鼻子上脸道。 苏凌直接不语,认真的看着她,再次打量一番,她真的贪生怕死,爱财如命吗? 她眨着双眼,两人四目相对,见着苏凌点点头,她笑了,“一言为定!” “嗯。”本王说什么了么?瞧你高兴的。 温幼姝不知道的是这个家伙这么的不讲诚信!所有人的特征都在他身上逐渐聚集了。 沉寂片刻,温幼姝忍不住发言问:“你还有事吗?”没事能不能放我跑啦?我好拉着那个女人出去玩。 半晌,苏凌憋出一句话来,“本王的双眼……” 温幼姝以为他很在意自己的眼睛,却又不相信自己的医术,她喋喋嘴不满道:“你不相信我?” “并不,王妃医术高超,妙手回春。”其实苏凌只是想找个借口多观察观察她。 她生气时的样子真的很像个暴躁的鸡,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只见温幼姝拍着胸脯担保,“只要好好爱护就不会有事的。”反正古代也没有电子设备,也近视不了,除非你爱书如命,不过你这估计也不会,把心放肚子里吧。 “如何爱护?”苏凌认真讨教。 温幼姝则是一本正经道:“铁皮石斛听过没?有益胃生津,滋阴清热,护肝明目之功效!”别的不说,就佩服她对贵族只开珍贵价高的药材……明明枸杞、菊花就可以…… 但温幼姝看了一眼他,脱口而出,“可是王府那么穷,王爷这药材之事可得想办法解决呀!” 苏凌照着她的话往下问:“王妃由何高见?” 她提议有,“要不派点人跟我出去,我去给你弄?” “王妃三句不理出府,只怕是忽悠本王的吧?”被你听出来了呀! 温幼姝挠挠后脑勺,努力忽视尴尬,激动道:“怎么会!此物极其珍贵,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千金难买,试问王府有钱吗?” “没有吧?没有的话我放我出府呀,我可有搞到!” 见着温幼姝叽叽喳喳的乐此不疲,苏凌就干笑笑,忽视了她的歪脑筋。 他怪异地看着她,笑了。 “干嘛,你笑什么?”温幼姝拍桌不满,随后又开始心疼她的手。 苏凌淡淡道:“希望王妃说的是真的。” “嗯,很真!”她连连点头,你好烦呀! 心底偷偷埋怨却没有当面说。 温幼姝不知道的是苏凌正在积极地找话题,“对了,王妃近几日是身体不适?” 温幼姝有些诧异,“你这是在关心我?”是要成为姐姐的舔狗吗? 他突然站起身来俯视着她,“身体不适就不要出府了,好生调养。” 温幼姝嘟起嘴,皱着眉毛为难道:“你这是又在拒绝我么?” 她这暴躁的脾气又在肆意妄为了。 骤然,她真想一巴掌送他。 她本就没有那么好耐性,要不是给他脸了,自己早就动手了! 这些想法也只是想想,要是真的撕破脸皮,吃亏的还是自己。 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不行不行,她要苟活到离婚! 第四十六章 讨好王爷3 温府,宛香院。 温舒笑容布满脸庞,道:“母亲,您说的是真的么?”这欣喜的脸色,肯定是有好事发生。 “舒儿真的可以嫁给太子么?” 只见鞠未晞讪笑,“你爹说的,此话还能有假?” “皇上说了,温家救驾有功,愿意满足咱一个愿望,这可是皇上的金口玉言!” 温舒眉头紧锁,提到那个人她就来气,她没好声没好气道:“可是当初救了皇上的不是……” “那又怎样?温幼姝那贱人的女儿已经是那瞎子的了,不可能再和你争了,以后我的舒儿可是要当皇后的人呢!”鞠未晞一脸不屑,好在她们处理掉了绊脚石,不然的话,照着这个局势下来,温幼姝岂止是太子妃,未来还有望成为皇后…… 只不过嘛,温幼姝可没她女儿那么好运,有个运筹帷幄的好娘亲。 闻言,温舒舒心地笑了,“以后女儿会让母亲好好享福的。” 两人在房中传出的笑声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发不可收拾。 前厅,母女俩笑意未过,一群身着玄色服饰的宫人井然有序地站在温府正厅。 身穿朝服的公公宣读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尚书温江临之女温舒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太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温舒待字闺中,与皇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太子为太子妃,特命两人于次日良辰完婚。钦此!” 温舒首先将双手展开接下圣旨,“臣女接旨!” 其他人异口同声道:“谢皇上、太后隆恩!” 温江临怎么也想不到就算大女儿没有成为太子妃还有二女儿接,真是祖坟冒青烟。 墨绿色长裙的温舒双手紧紧握着圣旨,心里别提有多激动,要不是宫里的人还在的话,指不定她就飞上天了。 “不过这婚事未免也太仓促了吧?” 鞠未晞倒是心疼起女儿来,她双眼尤怜,眼眶有些儿湿润,高兴归高兴没错,可这个孩子自从呱呱落地以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现在难免会有些儿哀伤,更何况明日就要完婚,这也太快了吧! 温江临是说不出其中缘由,不过他也能感受到这中间的怪异,迎娶太子妃可不是件事,这一职位,可是未来的国母啊,如此操之过急,也不知皇上和太后是怎么想的。 他安慰道:“皇上的旨意,莫要揣测,早早的把女儿嫁了也舒心。” 温舒嘟起脸,本就是圆脸的她,这一番操作,就如同池子里的金鱼吐的泡泡一般,她别过脸,声哀怨,“爹爹,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去好好准备吧,明日一早就该出府了!” 温江临倒也没指责她的意思,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女儿,若有所思。 同一时间,凌王府。 正在府门口站着与侍卫斤斤计较的温幼姝,她双手叉腰,一脸不屑地说:“怎么,这就不拦我了?” 温幼姝像是开了屏的孔雀一样骄傲又自豪的挺着胸脯在两个门卫面前晃悠。 “王妃莫要为难我们,我们只是下人呀!”两位门卫叫苦连天,这能怪谁,要怪你就去怪王爷呀!我们很可怜的,做主子交代的事还要被主子骂! 她喋喋不休道:“那先前拦我时就不是下人了?” 温幼姝两眼冷冷地盯着他们,令他们感觉后背发凉。 “那是王爷的命令,我们不得不从呀!”这甩锅甩得厉害! 温幼姝眼睛一转,她当然知道那是苏凌的意思,可是她这气没处撒,可不就得找与此事有关的人发火出气? 一个青色衣裙的少女挽着温幼姝的手臂,低声提醒道:“王妃娘娘,我们别跟他们怄气了,走吧!” 只不过她的声音在众人耳里都能听得见。 你在教老娘做事? 温幼姝垂眸瞥了她一眼,心有不快,只不过,她正缺人来将她拉开。 这个蒋柔都是个有眼力价的。 温幼姝脑袋一甩,用鼻孔瞪他们,懒洋洋地摆了摆手道:“走吧,我就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了。”只不过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迈出凌王府的台阶时,蒋柔头低低地认错,她的态度很诚恳,声音柔柔道:“对不起王妃,奴家刚刚不该顶撞王妃的。” 很不巧的是,这话暴露在众人耳中。 温幼姝也能察觉得到,这蒋柔是故意的?想当绿茶婊?还是胸大无脑?这种事情需要这么大声说?大声能让你很光荣嘛? 温幼姝还不能下定论。 温幼姝嫌弃地往蒋柔手上撇去,挣脱开她的手道:“顶撞完了才道歉?这有用吗?” “我……”蒋柔瞠目结舌。 温幼姝突然想到什么,质问她道:“说说吧,为什么王爷要治好你的脸?” “奴家……” 见着蒋柔神色迷离,双唇都在打颤,似是不知怎么开口。 但温幼姝那冰冷的眸子锐利得很,她可不信能与苏凌勾搭在一起的会是什么善茬。 温幼姝微挑眉道:“你能给他什么好处?” 她道:“奴家生在偏远的山村。”嗯,就这?听着挺符合普通老百姓的人设嘛! 接着,蒋柔又道:“家里世世代代的族人守护着矿山,很普通的。”凡尔赛?一座矿山很普通?一次性说完会死? 怪不得苏凌要自己治你,原来是看上你家的钱啦! “你跑出来就是为了治脸的?就这么简单?”温幼姝划重点问。 等了好一会儿,见她没有动静,温幼姝就也不再看她。 然,蒋柔开口了,“是,在王妃眼里奴家是不是很没志气?” 志气?颜值不是万能,但没颜值万万不能,可颜值高确实是件好事,每个人都有追求美的权力,志气这种东西还没颜值管用。 她唯唯诺诺道:“奴家觉着脸上的这玩意配不上他,要是容颜恢复的话,可能奴家会去勇敢地追求一回真爱。” 因为喜欢的人去而改变自己的容貌,这实属不值呀! 你要是说自己喜欢变好看的话,兴许我还会觉得没多大压力呢,万一你容颜恢复,而对方又瞧不上你的话,那你岂不是要怪我? “不过蒋姑娘你都有勇气背井离乡了,为什么却没有勇气去表白呢?”能让温幼姝佩服的也只有她背井离乡这一点,古代哪有女人会出门?待字闺中的女子都是不被允许踏出府门的,要出也是偷偷出去,这能跑那么远,也是够有恒心和毅力的。 “王妃娘娘兴许是不知道越爱一个人就会越脆弱吧。”她这是以过来人的口吻告诉自己?她能告诉自己什么? 温幼姝双手抱胸,打量她两眼,嫌弃道:“你这是爱到自卑了,不至于吧。” 蒋柔是真能说,句句戳温幼姝心坎,“王妃这样想,兴许是还没有遇上吧。” “确实没有。”温幼姝回答得坦坦荡荡,这没什么好丢脸的,我这单身狗总比你舔狗好吧? 不过电视上什么爱情我没见过啊,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囚妻虐恋,什么掌中之物的傅慎行畸形的爱,校园剧中甜甜的双向暗恋,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嘛? 我虽然是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不过我以前也有喜欢的人啊!我的爱豆陈承可是我少女时期的老公呢! 若不是穿越…… 温幼姝不想听她继续讲那些没意义的话了,就此打断她,“你放心,只要是必然存在的东西,必定会有解法的。” 她一副老父亲看傻女儿的样子,真是觉得这姑娘有些奇怪,反正她在身边,自己不是那么的舒心和踏实。 蒋柔继续娇声道:“王妃莫要再安慰奴家了,若是得不到真爱的话,那一个人也挺好的,反正都一个人过那么久了。” 你爱不爱关我什么事?讲那么多是想让老娘笑话你? 温幼姝继续挑眉道:“思想倒是开放,放心好了,我会想办法医治你的。” 近看蒋柔的脸,只有半面有伤疤,而且这疤痕像是不会扩散一样,莫不是她一直往这块伤疤上做了什么? 为了不听蒋柔讲,索性温幼姝就巴拉巴拉开口,口水话连篇,“你这疤痕倒是顽劣,不清楚能不能手术根治。” 这看着不像是中毒,不然的话那么多年早就烂脸了,怎么可能还会保留你半边容颜呢,只不过温幼姝现在还不知道这疤由何而来,所以不敢妄言。 蒋柔浅笑,语气柔和:“没事的,奴家过几日就打算折返回乡了,停留几日观光一下京城的醉人景色。” 有温幼姝这一番话,她也算是安心,温幼姝能将八王爷的眼疾治好,堪称奇迹,那自己脸上的顽固疤痕估计在她眼里也是不值一提的事。 谁给你的自信可以揣摩我? 温幼姝沉默一下,嗯嗯随便你怎么说。 她附喝:“也对,会去还不知道要舟车劳顿多久,趁着还有时间,好好领略一下什么叫做‘天子脚下’吧。” 其实温幼姝自己也正有此意,在1世纪虽说有古代遗迹,可那毕竟不一样,这里才更真实。 “我们结伴同行吧!”温幼姝这时已然把答应苏凌要按时回府的事情给抛到脑后去了。 不经意间,蒋柔提起自己撞她那件事,歉意地问:“王妃这是原谅奴家的冒失了?” 温幼姝并不喜欢别人揣摩自己,原谅?伤她孩儿?怎能原谅?她是圣手,不是圣母! 温幼姝寡淡道:“并不,一码归一码,治好你是我分内之事,我很公私分明的。” 为了缓解两人只见的尴尬,温幼姝提议,“去逛逛城中最大的寺院?” 怎么感觉王妃比自己还没见过世面呢?她这兴奋是自己的错觉嘛? “去祈求菩萨保佑嘛?”王妃你怎么比我还迷信呢? 温幼姝板着脸,她脸上的意思是我想去哪就去哪,不需要你来指挥! 温幼姝摇摇头,视线落在蒋柔身上,冷冷道:“不,去看看香火旺不旺盛。” 蒋柔满脸问号,啥意思?贵族人的生活是我们这等老百姓理解不了的。 见蒋柔一脸懵逼的样子,温幼姝便开口解释道:“想要知道寺庙里供奉的神仙灵不灵,就得去看看这座寺庙的香火旺不旺盛。”想去看看古代寺庙长什么样你直说,忽悠人干嘛? 要不是看你无知的话,老娘才不解释那么多呢! 温幼姝拂袖,望着前方人来人往的街道,叫卖声不绝于耳。 盛世王城的景象也不过如此,比电视里的还差点。 可以看见的商队不多,西夏应该还没开放与各国的来往通商吧。 仰头望去,可见的是九座富有色彩的山峦,像正在开屏的孔雀,那艳丽迷人的尾巴环抱着孔雀头,那中间炊烟袅袅,听说有座古寺。 两人像驴友,一路搀扶到山上时已然气喘吁吁。 休息片刻后,穿过树林,入眼便是一座不亚于皇宫奢靡的庙宇,两扇的寺门敞开,门上刷着红漆,要不是底下有掉落的漆块的话,温幼姝还真以为这座寺门得花大价钱建造呢,原来只是障眼法,装修的好看而已。 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古色古香的。 来时还是太阳高挂的,刚到就临近黄昏了,看见这两人的腿脚是得有多慢。 第四十七章 大婚 温幼姝双手展开,做了个舒展的动作,深吸一口气道:“行了,我们回去吧。”啥?这就走了?白走一下午是来干嘛的? 蒋柔理解不了温幼姝这样的做是为了什么。 蒋柔一听,嘴里念着,“娘娘不进去?” 说完,这引起了温幼姝的不满,她有说自己要进寺庙烧香请愿吗?没有吧。 温幼姝眉毛一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轻蔑道:“你在教我做事?” “我进不进需要你来说?”我只是来看看古代寺庙长什么样子的,仅此而已。 温幼姝手环胸,转身就想走。 蒋柔难以置信,她真的没见过有哪个富家千金会当着外人的面不要面子的训斥人的。 蒋柔扫过温幼姝脸上的笑意,头皮一阵发麻,她不敢再多嘴。 随即,正当温幼姝转好身子,自己只察觉脖子一阵疼,眼前昏天黑地的,耳边传来蒋柔的惨叫声。 要是温幼姝还清醒着,她一定会说,人家下手的对象是我,你瞎叫什么?神经病! 温幼姝被其中一黑衣人抱起扛在肩上。 这群黑衣人分两批,一批就是以温幼姝安危为首的,另一批就是单纯的绑架温幼姝。 保护温幼姝的黑衣人不敌绑匪,只能搀扶着即将晕厥的蒋柔回去。 任务达成的那批扛着温幼姝回去邀功。 正见着不远处黑烟滚滚,是自己主子府上被火烧了! 此时的苏凌正站在自家门口欣赏火势。 黑衣人走到苏凌身旁,挤在人群中与他汇报,“回禀主子,属下无能,王妃被劫走了!” “你们确实是无能,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苏凌震怒是真的,能与他抢温幼姝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太子! 太子下了重功夫啊,哪怕釜底抽薪也有要那个女人,这女人到底对他有多重要? 温幼姝多重要他不知道,苏凌只知道自己的家才是最重要的。 凌王府地底下是座面积不大的炸药库,虽说威力不大,但足以炸毁他的宅子,他不能让人知道,不然的话,原本没有争帝的嫌疑就会被挂上。 黑衣人见自家主子不着急救火,还观望火势,他好奇一问:“主子在看啥?” 不问还好,一问,苏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语气极寒,“你在看什么?还不去救火!” 黑衣人唯唯诺诺的把蒋柔放置在地上,逃命似的去救火。 苏凌眉毛皱成一把长刀,垂头苦笑,既然你们这么想在一起,那本王便送你们一份大礼。 然,温府前院。 身穿红色官服的温江临脸上挂着笑意,感叹道:“今天是好日子呀,艳阳高照,今日舒儿出府后就不再是温家的女儿了……”温幼姝出嫁也没见他这个老父亲这么高兴的。 “爹爹,娘亲,舒儿会照顾好自己的。”温舒纤纤玉手往着自己腹前一放,扶了扶身子。 她脸上的羞红都敌不过腮红来的厉害。 涨红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太子妃,她梦寐以求的。 她不喜欢她的男人是太子,她喜欢是太子的男人。 接亲的礼官严肃的清了清嗓子,高喊:“请姑娘盖盖头、上花轿。” “是!”温舒低头,大红色的龙凤呈祥西帕一盖,莞尔一笑。 太子大婚,是普天同庆的大事,也是西夏开国以来头一件最大的喜事,温舒一旦嫁给了太子,那她母家,身为兵部尚书的父亲就会站在太子那边,不管他同不同意,在外人看来,温江临都是为太子服务的人。 由于太子大婚,整座京城都显得忙碌了起来,大街巷一派喜庆之色,每个人脸色都洋溢着喜悦之色。 此次大婚,非常隆重,隆重程度仅次于帝后成婚! 这也是温舒最高兴的地方,三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被她占了,还是沾了温幼姝的喜呢。 此时此刻,整座京城数十里红妆从温府延续至太极殿外,马车也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洒满数不尽的花瓣,微风卷着花香,飘散到各个角落,好不热闹! 从轿子上抬头望去,那些街边的树梢上都系着大红绸缎,数不尽的样子,幸福好似在朝着她招手。 人群汹涌,却也井然有序,大家都在祝贺着新娘子…… 皇宫,太极殿。 礼乐交奏,歌舞生平,皇位上坐着两人,是皇帝与皇后。 温幼姝稀里糊涂的就站在大殿上,她脑门上好像盖着什么,是一顶红色的,这玩意有些儿熟悉啊,好像是顶红盖头,这不是新娘子才戴的嘛?自己都结婚那么久了,怎么会…… 温幼姝伸手想去微提开盖头,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可是一双大手将她拍开,还用很温柔的语气同她讲,像是在哄着她,“哪有新娘迫不及待地自己掀盖头的呀!姝儿怪,再忍忍!” 这声音、这语气,是苏澈无疑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自己会身穿婚服与苏澈在一起?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寺门前被人打晕,难不成眼前这个与打晕自己的是同一伙的? 来不及细想,苏澈就牵着温幼姝的手正往右边转去。 温幼姝的思绪飞向远方,脑袋嗡嗡作响,只听着司仪高声喊道:“拜天地!” 婚礼正要开始就被有心人阻止,“且慢!” “陈大人,有何要事非要在太子成婚之时说。” 身穿龙袍的苏远道冰冷的声音让周遭的气温突然降低了好几度。 可想而知,苏远道的龙颜算是被这厮点燃了。 一名文官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臣冒死进谏,这个女人,她不配嫁给太子。”我不配?那你就配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老古板! 温幼姝低头轻声喃喃:“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她的脸色有些儿僵,在场都是皇亲国戚什么的,身份一个个都能把自己碾压,这像是一把冰凉凉的刀刃抵在她身上。 这局面可比与苏凌相处还难得多。 文官急急道:“据我所知,新娘另有他人,此女不是太子妃!” 此人的话像是有证据一样,振振有词的。 也不怕说谎话被雷劈…… 在场众人,脸上表情无一不巨变! 苏澈顿时气红了脸,高声道:“大胆!是谁给你的胆子来冒犯本宫的妻子?” 不等皇上开口,文官面容紧绷,率先开口道:“回禀皇上,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此女曾与外人有染,如今她成为他人之妇,太子娶的是温家温舒,而不是眼前这八王妃温幼姝!” 温幼姝吃痛道:“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我是谁?这么快就露馅了? 惊!王府一妃被绑,巧成他人新娘被举报! 这老天爷也对我太狠了吧!这狗血剧情都能被自己遇上? 我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温幼姝站在那儿,宛如守着一座冰窖,凉气嗖嗖地浸入肌肤。 苏澈眉头一皱,黝黑的眸子危险地眯起,冷声一喝:“你,你简直妖言惑众!” “她可是货真价实的温府嫡女啊!” 苏澈搬出了温幼姝的身份来,而温江临还在场的,此时的他最该开口为新娘辩护的。 “这可是奇耻大辱!是不是清白之身一验便知,是不是温舒本人,掀开盖头就能验证真假!请陛下抉择!” 要是那个文官身前有张桌子的话,估计他都当着皇帝的面拍桌叫板了。 温幼姝一脸无语,“他是被请来的托儿吧?” 要不要给他们一个惊喜呢? 只不过这可是杀头重罪啊! 这可是欺君呀! 也不知道苏澈会不会保住自己…… 温幼姝张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到底是谁透露的自己不是新娘的呀! 正当盖头外边的那群人还在争论时,温幼姝就听见了苏澈在添油加醋。 苏澈一脸正经且正直地请求道:“还请父皇还我太子妃清白!” 此言一出,文官脸色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温幼姝发自肺腑的感叹,这个苏澈是多想送自己上西天呀? 到底是谁要害我?我都怀疑这苏澈也不像自己活了,瞎添什么乱呀这是! 真是可恶! 苏澈为什么要在大婚时绑自己呀? 咱两这有命不活,就是为了玩?太感人了! 救救我,救救我! 温幼姝祈求着上苍,只不过这也不是个办法,她决意要试试。 正当皇帝说要掀盖头一验真假时,温幼姝像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她大大方方的掀开盖头,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露给他们看。 众目睽睽之下,有口难辨了! 温幼姝见着龙椅上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苏远道,他头戴金冠,腰束黄绒宝带,身旁还坐着身穿凤袍的皇后,两人瞠目结舌,“你……” 温幼姝一口气不停,直言道:“怎么?皇上是想说女子欺君?女子可没有那个胆子呢,我可还想好好活到老呢!”本来就是,谁会那么傻没事找死呢? 说完,温幼姝吞了吞唾液,鼓起必死的勇气正视着他们。 苏远道冷冷地开了口,“放肆,竟敢顶嘴!” 从温幼姝开始说那句话时,他就能确定这个女人是在骗自己了,其实她并不傻! 只不过掀开盖头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傻! 苏远道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精芒,他怒极了。 “来人呐!将此罪妇押入天牢!”苏远道音色带着怒气,正是温幼姝帮他把怒气值升级了。 苏澈送经验来也,“且慢!父皇要怪,就怪儿臣好了!” 苏澈一副知错的模样,双膝跪地,说出没骨气的话来,“儿臣说好的要娶姝儿过门,怎能因为那件事而不允诺呢!这都是儿臣一手策划的!”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这是在丢皇家的脸啊! “痴情,是帝王家最不该有的。”苏远道的话里带着惋惜之意。 “儿臣不求父皇将皇位传于儿臣,儿臣只要她一人。” 此番,苏澈将苏远道的怒气值输到最高。 “你……”苏远道被气到话都来不及说就头晕目眩。 温幼姝是看着苏远道晕倒的,这么脆弱的帝王估计电视剧里都不会出现的吧,就几句话,他就没了半条命? 温幼姝心里是有些儿愧疚的,毕竟这跟自己有点儿关系。 第四十八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只不过这苏澈未免也太痴情了吧,这温幼姝到底是对他做了什么?他才如此执着? 温幼姝没有细想,毕竟她继承的原主记忆并不多。 越是久远,就越迷糊。 苏澈这一举动气得皇后胸闷,“澈儿,你糊涂啊!” “太子……”众臣惋惜。 不出片刻,“噗”的一声,苏远道气急攻心,口吐鲜血。 皇后哀嚎道:“皇上!” 她被惊得失了花容。 好好的一场红事,马上就要变成白事了。 温幼姝并不是想来吃席的。 苏澈恢复冷静,急忙甩头望着殿门口的侍卫,急急道:“快传太医!” 此时的温幼姝怎能袖手旁观呢。 温幼姝双手握住苏澈的手,安慰道:“太子殿下,我会医术,让我去吧?” 只不过,温幼姝不知道的是,苏澈的手自觉千斤重,因为他还没亲眼见过温幼姝的实力,他不敢莽撞。 今个他还是头一次听温幼姝亲口说自己会医术…… 纵使是太子同意,众臣也不敢。 温江临知道,这温幼姝要是没有那个能力的话,那温家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温江临厉声怒吼道:“温幼姝!不得放肆!” 殿前失仪被责骂总比诛九族要来的好,这理温江临还是拎得清的。 温幼姝能感觉的到整个朝堂看她的目光都是冷冽的,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是冰冷得没有温度的,除了苏澈。 虽然皇上是气急攻心引起的症状,可不乏不能忽略宫中会不会有中毒之事。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得先去把皇上给弄醒才能稳住悠悠众口,摆脱一罪是一罪。 温幼姝闭了闭眼睛,双手握成拳,大叫道:“放开我,你们延误的可是皇上的病情,要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这罪是你们能担当得起的?” “皇后,请让我立功赎罪吧!” 说罢,温幼姝第一次在异世界给人跪下,恳求她。 殿下的朝臣众说纷纭,可还是异口同声的给出结论,“不可,皇后娘娘三思啊,怎能由这妖女胡闹?” 这是不救皇帝了?等太医赶到,这狗皇帝就嗝屁了。 这时,还是苏澈开口最管用,“母后,就让姝儿试试吧!” 他这时全身心的信任温幼姝,也是希望皇帝可以醒过来。 温幼姝再三保证道:“皇后娘娘,我又跑不了,要是真的治不好皇上的话,那我也脱罪不了,您说是不是?”一家子都在你手上,还怕我跑?这笔交易,有脑子的都知道来得不亏。 皇后黑着脸,这女人是在要挟自己么? 见着温幼姝并不是发善心的意思,皇后咬咬牙,大不了同归于尽。 皇后大力拍着龙椅,道:“这……皇上要是醒不过来,本宫就诛你九族!”好家伙,还能让鞠未晞她们陪葬,省得我自己辛苦去报仇了,这交易好得很啊! 我能救,可我就是不救,就是玩! 温幼姝又有些儿改变主意了,骂骂咧咧道:“好,反正我贱命一条!你要随时拿走!” 我好心要救他,你这威胁的口吻,势必会影响我发功的呀! 温幼姝一脸嫌弃的双手抱胸,嘴角扯着一抹笑,不过两脚还是很自己地往龙椅上走去。 出于本能,守护皇帝的御前侍卫们出现了十几个,一个个手持长矛腰胯大刀,正欲围攻温幼姝。 温幼姝翻了个白眼,双手将侍卫的兵刃徒手推开,每走上一步,她都是昂首挺胸的,自信的女人最漂亮了,估计刚刚被自己推开兵刃的侍卫都目瞪口呆是折服于自己的美貌吧。 其实温幼姝心里也没底,天晓得皇后会不会给自己机会走到皇帝身边呢? 她这一茬算是没事找事了,刚刚为什么要说出那么狂的话呢? 那么机车的话,估计治好皇帝了,皇后也不会让自己今后的日子好过。 “本宫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要是治不好的话,数罪并罚! 温幼姝倒是挺觉得不可思议的,难不成这家人爱护能人的底线是很高的吗? 苏凌能让自己肆意妄为是因为自己对他有恩,而这皇后心底打的什么算盘还不清楚。 温幼姝吞了吞口水,她赶忙来到晕倒的皇帝身前蹲下。 她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一下,说不害怕是假的,她还没有自保的能力,自然怕得要死。 她脸上一副镇定得面无表情,像是冷静到了极致一样。 温幼姝将食指和中指贴上苏远道的手腕,另一只手托着,她闭眼感知。 没什么大碍,正当温幼姝睁开眼睛时,她将一枚银针狠狠扎入苏远道的人中穴,随着一颗豆大的血珠浮现,她才接着拉起苏远道的手,依次扎入他的手指,直到苏远道有苏醒的迹象后。 温幼姝还不懈地将苏远道鞋袜褪去,当着他的面伤他龙体…… 直到最后手脚各十指放完血,她才舍得放开苏远道的脚。 如此敬业的精神,真是让苏远道又气有喜。 苏远道感觉到自己胸闷的感觉减轻了不少,渐渐的耳目一新,双眼看世界都清晰了不少。 温幼姝的脸庞越来越清晰,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和喜色,好在苏远道是醒来了,不然的话,自己都笑不出来呢! “皇上,是这孩子救了您。”皇后倒是有一说一。 “既然这样的话……”咋?要赏赐我?不敢不敢! 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冷冷的盯着温幼姝,好似有深仇大恨一样。 苏远道顿了顿,道:“众卿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 随即,群臣面面相觑,唯独留下温江临与苏澈和温幼姝几人。 苏远道冷喝,“温幼姝听令!” 只见温幼姝懒懒散散的站回苏澈身旁,回应道:“我在我在。” 温幼姝与苏远道这对话,这是能把苏澈和温江临的汗毛都给惊掉。 温江临心里忐忑不已,他双手双脚瘫软无力。 温幼姝对上苏远道视线之后察觉皇后正死死的盯着她,她才连忙移开视线,背上的冷汗不争气的冒出,滑滑梯一样的往下滑。 她垂眼等待着苏远道的吩咐。 苏远道不悦道:“是你治好的朕?” “是!”温幼姝点点头。 周遭气氛极为冷冽,犹如冰窖中,呼出一口气都能成为雾。 苏澈连忙打断道:“父皇,您就看在姝儿救驾有功的份上,饶她一命吧!更何况姝儿是难得的圣手,您不会不爱惜人才吧?” 苏澈说这话的时候是尽了自己最大的话语权,他真的很怕温幼姝被苏远道降罪。 “朕当然疼惜人才,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苏远道请瞥了苏澈一眼,对于温幼姝,他并无好感,自从这个女子骗自己是个傻子时,她就该知道欺君是个怎样的后果了。 温幼姝抿嘴,等待他们父子商讨该怎么处理自己。 苏远道眯起双眸,冷光一闪,“太子与温舒大婚,你冒充新娘,不管是出于什么,都够你掉脑袋的了。” “你与凌儿入宫那次装傻充愣,让朕脸面无光;方才在殿上出言不逊,数罪,也是够你死好几次的了。” 越说苏远道是越来气,他从未见过有如此能生事的儿媳妇,就只差苏凌跑来与苏澈二人共争她这个红颜祸水了。 温幼姝深吸一口气,双手紧张到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她心翼翼解释道:“这么多罪行加在一起,儿臣当然是知道后果的,只不过儿臣有苦难言!” 温江临则是傻站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皇帝训斥儿媳妇他连话都没资格插,真不知道刚刚是留下来做什么。 “念在你治好了朕,自己去大理寺禁闭三年吧。”除去死罪,其实苏远道可以让温幼姝一辈子都折里边。 温幼姝轻声喃喃,“三年……”出来我容颜已失,这不就废了吗? 苏澈一语惊人,“恳请父皇将姝儿禁足在东宫!”这傻孩子赤果果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吧!他真当皇帝是傻子吗? 皇后大惊,张嘴要说什么,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温幼姝懊恼至极,这家伙真是会给我挖坑,一挖一个大! “真当朕是傻子么?”苏远道怒红的脸色已经是涌上来了。 为一个女人如此,我看这个太子是可以不要了。 半晌,苏远道冷声道:“既然你颇懂医术,那便去治好凌儿的眼睛,如若治不好的话,那朕必然会追究这几件事。” “苏澈!” 苏澈回神,躬身,“父皇息怒!” “今日这事,是朕最后一次不与你计较,你好自为之吧!” 苏远道面色如常,没人能看出他现在心情等待如何。 刚处理完一个,差点落了还有一个。 温江临自己蹦出来哭诉,“皇上,那舒儿……” 苏远道也是知道温江临难做人的,只不过如果真让太子娶了温舒的话,那皇家势必会有些血雨。 既然这样的话,那倒不如少一事的好。 苏远道大义凛然道:“太子如此厌恶她,那朕也不好强加给太子,温爱卿说对吧?” 太子接连两次不娶温家姑娘,这传出去势必会引来百姓们对温家的白眼,温江临活到了半百,这老年都不知该往哪儿搁,估计他回家就会喊造孽呀! “朕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见温江临脸色不悦,苏远道补充道:“朕都多大岁数了,早就对……” 苏远道话还没说完就在对温江临使眼色,这让温江临知难而退。 皇帝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要他娶了温舒?这不得让人笑掉大牙?老的捡的不要的? 震惊!一花甲老人与一奶狗之争,貌美娇娘该花入谁家呢! 温幼姝偷笑,如若是这样,苏远道真让温舒做的话,那就是一树梨花压海棠了。 第四十九章 自己解决 就算是苏远道同意了,那温舒和皇后娘娘也不会同意的吧,那太恶心了。 苏远道就快劝走温江临了,可温江临为了温舒的安危迟迟没有走,真是把温幼姝感动哭了呢! 同样是女儿,为啥你却不顾我的安危呢? 温江临追问:“那还请将臣的女儿还给臣,可好?” 苏澈嘴快道:“当然,温姑娘正在偏殿歇息。”温舒她才不要,这是你自己说要讨走的,将来那女人若要记恨,也不会怪罪到自己身上。 温江临一听甩袖,临走前的阵势都不把帝王放在眼里。 温江临走后,温幼姝才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她冷声问:“那儿臣是该去大理寺关禁闭还是回去医治凌王呢?”我能不能都不要啊? 苏远道看着苏澈挑挑眉,冷冷道:“你且在大理寺好生待着,若是凌儿不愿去接你回府的话,那你便一直待在大理寺,直至三年之期结束。” 啥? 温幼姝苦着脸缩了缩脑袋,苏凌巴不得自己死掉呢,他哪有那么好心管自己的死活? “启禀父皇,姝儿怀有身孕,不该在大理寺呀!”不是你说不让人知道的吗?你自己还捅出来?嫌这件事不够乱的? 温幼姝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那这件事该如何?”苏远道尝试着让苏澈解决问题,他也知道苏澈有私心。 苏远道冰冷的眼睛注视着温幼姝的肚子,她只觉得自己很是无辜。 这个孩子是不是苏凌的只有温幼姝自己知道。 温幼姝吞了吞唾沫,叹了口气,无助的垂下脑袋。 苏澈缓缓道:“儿臣觉着,待姝儿诞下麟儿再受罚也不迟,孕妇本就体弱,怎能被血气冲撞?” 苏澈啊苏澈,你直说你要接我回东宫不就得了? 绕来绕去的,我都快将苏凌双眼被自己治好的事情说出来邀功了呢! 温幼姝懊恼。 苏澈认真道:“儿臣觉得,我们三人的事应该自己解决!”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说什么?”苏远道惊了。 皇后目瞪口呆,自己儿子还是眼巴巴的看着苏凌的女人,他就是不肯放手,对于这样一个破鞋,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呢? 皇后摇了摇头,开口相劝,“皇上,此事若如传出去,影响的可是皇室的颜面,可是若单单揪着温幼姝一人的话,伤的不仅仅是凌儿,更有太子。” “同为女人,臣妾最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但身为母亲,臣妾也不愿儿子伤心。” 正说着,皇后就从凤椅上站起,缓缓跪在苏远道身前。 苏远道的心还是有所动摇,他伸出手将皇后扶起,还笑道:“皇后教出来的痴情种啊!” “他们的痴情不也随皇上不是?臣妾自封后以来并未求过皇上,这次,臣妾恳请皇上不要插手,孩子们也终将该长大,这终是要经历的。” 皇后浅笑,望着儿子,自己只能帮这么多了。 刹那间。苏远道的怒意看不见分毫,转而被好奇所替代。 “是,一个的温幼姝能将这口大缸染得多浑浊?朕也想看看。”苏远道终还是松了口。 话闭,苏远道哈哈笑出声。 这个皇帝是得有多糊涂?还是他太开明了?真不怕我将他这个西夏搞垮? 温幼姝狐疑着,两手两脚这时不知该干啥才好。 “叩谢父皇、母后大恩,儿臣且先带着姝儿退下。”苏澈话中带着欣喜,他不像苏凌那样让人看不透。 苏远道摆了摆手,“去吧。”确实,他们老了,总得让孩子们成长。 身为皇帝与皇后,他们当然没有食言,对外放出温幼姝功过相抵,但还是需要好好教训,所以关押大理寺三年,而太子禁足东宫半年。 苏凌得知消息,气得都快跳起来,她不怪温幼姝保护不了自己,反而是怪苏澈自己干的蠢事扰乱了自己的计划。 要知道,早些治好蒋柔的脸,自己就能卖他们族人情。这样他们也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吧! 东宫。 温幼姝自愿让原主控制身体,她可不想苏澈用一副浓情密密的眼神对着自己想念原主。 两人说好,这件荒唐的事情不告诉原主的,不然的话原主知道后也会多想…… “阿澈哥哥,能陪陪姝儿么?”温幼姝流云似的长袖轻抬,白净的细指纷纷落在他手臂上,手指紧了紧,露出的半截胳膊,更衬得一截臂嫩藕似的。 苏澈上扬嘴唇,浅笑嫣然,如春风。 他满眼温柔道:“如你所愿。” “可记得姝儿当初说过最喜欢的是什么?” 温幼姝笑得很好看,自己所想,皆是苏澈所想。 见苏澈点点头,温幼姝又笑了笑,星星也不及她透亮的眼神。 “阿澈哥哥是要带姝儿去看?”她可是还记得苏澈要为她种满一池子的莲花,也不知他会不会忘掉。 苏澈看了她许久,顿了顿道:“本就是给姝儿的惊喜,姝儿想去,随时都可以!” 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出寝殿,往莲花池走去。 莲花园在整个东宫北边,虽是两脚踏入园子里了,可想目睹真容还太早了。 苏澈牵着温幼姝,脚步心,越到池子处地面越滑,而这也少不了鹅卵石的助攻。 苏澈命令道:“姝儿莫要下来。” “为何?”温幼姝秀眉轻拧。 苏澈不由对天叹气,无奈道:“池子里的淤泥太多了,会有很多虫子的。” 在苏澈眼里,谁都不能把温幼姝弄脏! 她眼里透着干净,是纯洁无暇的。 苏澈看了她许久,随后躬身劳作。 莲花池子里众多的荷花映日开放,接天的莲叶都是碧绿娇嫩的,被狍出来的莲藕有她一半高。 温幼姝就蹲在池子边上清洗着,原本黝黑的污泥,现下只见得一节一节白白的藕。 “阿澈哥哥好棒,快先上来吧!”温幼姝催促。 “嗯。”苏澈心情不错,一跃就到地面。 虽是衣袍都沾了污渍,可脸上还算是清秀。 这一幕若是让外人瞧见了,总得说太子自降身段。 温幼姝红唇微张,话意犹未尽,“阿澈哥哥,这些……” 对于烹饪,温幼姝是没有概念的。 苏澈看了他一眼,她竟不会做菜,在记忆力,她时候可是见啥美食都喜欢,报出的菜名都是自己闻所未闻的。 苏澈缓缓道:“交给宫里的厨子处理就好了。” “哦!”她垂着眼,双手抱着莲藕呆住。 另一边,苏凌见火势见收,府上没有大碍后。 一听温幼姝入狱,他嘴角扯了扯,表情非常不淡定。 今日是太子迎娶温家二姐的日子,该不会温幼姝被劫去当新娘了吧! 虽然这件事的风声没有传出,可苏凌的脑子也不蠢,太子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机会呢? 如若蒋柔这件事被受延迟的话,那接下来的都会受影响。 不知太子能不能保住温幼姝了。 苏凌等不起,大喊道:“备马车,去大理寺!” 可马车还没来,探子就来报了,“主子,据探子来报,王妃并未被移去大理寺,路上根本没见到有押送王妃的踪迹。” “那……”苏凌转念一想,在不在东宫也不好说,只能这样了。 苏凌附耳细语交代黑衣人几句就放弃了去东宫的想法。 黑衣人得令退去。 第二日,京城中还沉浸在太子大喜的喜悦中,而东宫却出了事。 温幼姝坐在凉亭里,双眼迷茫地看着亭子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太阳穴一阵一阵的抽搐。 她不知为什么原主控制身体的时间会那么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呢! 见着一名身穿盔甲的侍卫单膝跪在苏澈面前,双手抱拳急急道:“太子殿下,宫中的侍卫都中毒了。” “为何?”苏澈双眉紧锁,皇宫戒备森严,这个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撒野的地方。 侍卫没有接话,毕竟他也不知道。 谁想下毒确实难查,只不过毒是可解的。 温幼姝浅笑,眉头一挑,“太子信我的话,此毒我可以试试。” 身前犀利的眼神也随之扫了过来,“姑娘还会解毒?” 抬眼就能看见一个身穿黑色缎袍,金丝滚边,绣着蛟龙的模样,广袖袖边缂丝花纹,是暗云花样,月白色束腰。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双目正盯着温幼姝。 温幼姝心虚地摸摸鼻子,讪讪一笑道:“解毒谈不上,略懂而已。” 苏澈刀刃般的眉峰一挑,嘴角微微一勾,“那,有劳姑娘了。” “找些没有被下毒的清水,熬制甘草绿豆汤即可。”温幼姝也不看人家的症状有多惨,只是用能治百毒的法子告诉他。 她这不是懒惰,而是试毒性。 苏澈一愣,好奇的问:“这样就可以?” “试试不就知道了?”她抬头,冲苏澈微笑眨眼,无耻卖萌。 可不可以也得试过之后才知道,没有什么是一步到位的,这中间都是有弯路的,解毒这种东西可是最有学问的。 苏澈瞟了眼侍卫,淡淡道:“听见了还不快去!” 侍卫略有为难,怯怯道:“可是,东宫中的水质……” 只见温幼姝脸上掠过一抹忧虑,“那就去讨一些来用银针呀!”是不是傻呀?有毒没毒用银针测一下啊! 真为你们智商堪忧! 第五十章 亲切的太后 凌王府。 “报!”黑衣人跪在苏凌面前。 苏凌挑挑眉,对于今日手下频繁出现已经习惯了。 他冷冷道:“何事?” “毒已解。”这个黑衣人像是惜字如金一样。 “那去通知顾庭霄,随本王去接王妃吧。”苏凌口气很坚定,既然是有人解毒,而且能用那么短时间,必然是温幼姝无疑了。 他的王妃那么自傲,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太子中毒不救。 “是!”手下退去。 一切准备就绪后,苏凌乘坐马车,与顾庭霄赶往东宫。 东宫。 “殿下,八王爷来访。”侍卫跑去禀报太子。 苏澈眯起了双眸,冷声:“只怕他是来生事的吧。”这是心知肚明的。 若他没有娶温幼姝的话……若温幼姝不会医术的话……他兴许会将苏凌当弟弟好好对待,可惜他不是。 “八王爷来了?” 温幼姝在苏澈身边,她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用想也知道苏凌为何而来。 “嗯。” 只见温幼姝率先道:“那我同他回去了,反正马上就要自由了。” 苏澈以为温幼姝没自己的吩咐是不会回到苏凌身边的,他想错了。 “我先走了。” 温幼姝话音刚落,一屁股从椅子上站起。 只不过一句话将她拦住了,“八王妃不能走,皇后娘娘有请。” 温幼姝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无可奈何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人找我?” 她咆哮,自己可不希望会有事情发生打扰她的清梦。 她叹息,无助地看了眼苏澈,问:“那我是该去见八王爷还是见皇后娘娘呀?” 见温幼姝一脸不情愿,但苏澈可是孝子,怎能拒绝自己母后。 “请八王爷进来坐坐,温姑娘你去找母后。”他回答她的问题。 “好吧,那么你们可别闹不愉快哦!若是八王爷等急了,就让他去皇后宫里接我。”苏凌放我出府,那我就卖他面子,他没钱没势,要是惹上了太子可就不好了。 虽说太子对原主温柔到了极致,可对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但凡是个上阵杀敌的将领估计内心也不会单纯到哪去。 只不过苏澈可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温幼姝没来得及细想,只是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我去了,带路吧。”温幼姝摆摆手唤侍卫带路。 东宫里皇后的玉露宫还是有段距离的,只不过温幼姝最终的目的地不在这玉露殿,而是慈宁宫。 原来传唤她来,想见她的不是皇后啊! 慈宁宫。 后宫的装潢当然要数皇后和太后她们的住处最有看头,还没见着人呢就先被这冷冰冰的宫殿给惊艳到了。 只见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踏地而走,步步生玉莲一般,如此穷工极丽,温幼姝倒还是第一次见呢,就连电视上也不敢这样拍。 想想就下饭,今个回府她能吃下几斤柠檬。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想想凌王府那么穷,而这宫殿估计都可有买下几百、几千个凌王府了吧。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几人靠椅子而坐,看不清有多少。 温幼姝走到殿中,灵活的欠身行礼,“儿臣参见母后!皇祖母!” 见着太后穿着一湘红色宫袍,点缀上琉璃珠的袍脚闪闪的像珍珠。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妖艳的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只能感叹雍荣华贵,她葱指上戴着寒玉所致的护甲,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雕刻成曼珠沙华的形状,美丽不可方物,挽起来的凤冠发式插上了两支赤金掐丝暖玉火凤含珠钗,垂下细细的羊脂白玉流苏。耳垂上戴着一对祁连山白玉团蝠倒挂珠缀,极致奢华。 皇后穿着一件米黄色抹胸,领口上一条红边格外艳丽。外批一件艳红色拖地长袍,领口和袖前都用金丝绣着朵朵祥云,整件长袍上零散随意的布着优雅的兰花,显得庄重端雅,头配雕刻牡丹的金钗,垂下的流苏镶嵌着闪耀的红宝石,像一支傲放的红梅一对镶着红宝石的耳垂优雅地垂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在炫富…… 温幼姝都觉着自己身上不揣点儿金银她都不配说话了。 见太后亲切的说:“嗯,起来吧!” “谢……”温幼姝还没谢完太后就将温幼姝喊道身边,“到哀家身边来。” 温幼姝倒是觉得这些对话太仓促,不够尊重两位长辈,毕竟她们是太后和皇后。 但温幼姝还是点了点头,“是。” 温幼姝没敢走太近,毕竟是陌生人。 太后却拉着温幼姝的手,让自己紧紧挨着她,欣喜的看了看皇后,连连感叹,“倒是个美人胚子。” 只不过令温幼姝觉得无语的是,你夸我就夸我啊,看皇后夸做什么?你老是斜视? 温幼姝尴尬的笑笑,试图挣脱开她,可是不能,只好僵着脸道:“谢皇祖母夸奖。” 温幼姝匪夷所思地问:“不知母后与皇祖母唤儿臣来有何事?” 而皇后抿了口茶,放下杯子,轻声道:“闲谈罢了。” 太后认真的说:“你跟你娘长得可真别无二样。” 不知为何后边皇后就识趣的当个空气人没发声,估计是说话不够分量吧。 温幼姝狐疑问:“皇祖母真见过我娘?” 说真的原主的记忆里都没有生身母亲的影子,这皇太后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面对温幼姝的质问,太后对答如流,“那当然,你娘可是救过哀家性命的,哀家怎么可能会记错。”可从来没听说过温府里有人会医术的,这可是苏凌说的,他不可能会骗我,除非他办事不利。 太后能有什么怀心思呢?温幼姝见着她如此慈祥也不为难她。 她轻声喃喃:“真是这样?”怪不得你们会找借口要报温家的情。 不过越是糖衣炮弹就越危险。 温幼姝智商在线,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届时问一问原主就知道了,只不过说温幼姝是温家嫡女,可鞠未晞却不是她生母,指不定她母亲都死十几年了。 看看你在玩什么把戏。 太后拍了拍温幼姝的手,道:“哀家召你进宫就是想告诉你,你娘的下落的。”我信你个鬼! 温幼姝无奈的看了眼皇太后,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皇祖母知道?可是我娘不是已经死了么?不然我爹也不会另娶呀!” 这不是都知道的吗? 思及此,太后缓了缓,语重心长道:“不,幼姝,你娘不是温家的正房。” 这话一说,真是把温幼姝的下巴都给惊掉了,原主她妈不是正房?那我这温府嫡女是假的喽!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我可是温家的嫡女,难道这是假的么?” 只见太后不悦的瞥了眼温幼姝,责怪道:“你相信你娘死了?你难道就不想见她?” “当然不信,我当然想找到我娘亲!”温幼姝配合得很好,表情也很到位,内心确是在想,我知道你有条件,你说就是了。 太后以为温幼姝这是上钩了,就沾沾自喜地朝着皇后看去,如何再对着温幼姝苦口婆心道:“可为了找到你娘,你替哀家做点儿事呢?”看看问题吧,看看值不值。 温幼姝大胆地开了口,试探太后的底线,“求太后告知我娘如今的下落,若是娘娘不透露的话,那便是空口无凭,这样我也不会信。” 温幼姝此话一出,婆媳两都知道她不是个好控制的。 温幼姝也察觉得到刚刚太后的表情僵住了,周遭寂静。 温幼姝自己都在替她尴尬。 就在此时,皇太后身后穿着紫色锦绸的嬷嬷大声训斥温幼姝,“放肆!你这丫头片子,竟敢质疑当朝太后!如果找不到你娘的话,那太后为何还要信誓旦旦呢?整个西夏,也只有太后才有这个能力了!” 温幼姝安静站好,脑袋下垂。 太后见温幼姝这是被吓住了,便旁敲侧击道:“桂嬷嬷,把东西给她。” 温幼姝接过桂嬷嬷递来的几张信,上边的内容也只能去问温江临才会知道答案。 温幼姝瞄了一眼,密密麻麻的。 “这……还请太后宽恕,太后想让我做什么?”反正我不信,不过要是不答应你的话,估计我今天是不用出这个门了。 太后继续道:“哀家要你在凌王府做内线!” 温幼姝眨了眨眼,吞了吞口水。 “哀家知道你医术高超,皇帝说要你治好八王爷,你照做便是,这个哀家不阻止。” 太后边说,温幼姝就边乖乖地点了点头。 不是放弃治疗苏凌那还能干嘛? 温幼姝是摸不着头脑的,她皱着眉将头底下,唯唯诺诺道:“还请明示!” 皇太后站起身走近了温幼姝,附耳笑道:“哀家要你在八王爷身上探查是否有前朝的印记。” 温幼姝点点头又摇摇头,为难道:“这……我嫁过去那么久,八王爷都不怎么见我……” “只怕太后娘娘会失望的。” 温幼姝缩着脑袋,脸上是拒绝的,可嘴上却不敢说。 太后上下扫视着她,笑呵呵道:“你只管安心的替哀家做事,待时机成熟,哀家自然会安排你们母女团聚!” 我信你了吗?要是你不对我做些什么的话,估计我除了皇宫我就再也不进来了,我能有多远跑多远! 温幼姝看了看皇太后和皇后,闷闷道:“好吧,我乖乖听话就是了。” “只要你乖乖听话,哀家答应你的,自然会一一满足你。”就看看苏凌身上也没有东西就成?那这也太简单了,只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信三连。 温幼姝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想苏凌真是可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在皇宫里行不通的。 第五十一章 给本王哭一个,就满足你 温幼姝心虚的点了点头,“是!” 只不过此时的太后面露恨色,温幼姝可不是个善茬,能装傻骗过皇帝,那自己也不能着了她的道才是。 太后清咳,“为了确保你乖乖听哀家的话,这粒噬骨丹你必须服下!” 温幼姝很不解,“啥?” 真被我说中了?行吧我懂了,看来电视剧里演的都是有依据的。 前边好说歹说就是要我答应听你的话,吃下这颗毒药为的就是让你们这群老家伙放心而已。 一开始就要喂毒药那还要磨那么多嘴皮干嘛? “能不能不吃啊?”温幼姝试图讨价还价,可惜没讨过。 “不能!” 见太后不给自己退路,她伸出手来指着太后的鼻子,无助地环顾四周,都是她的人。 温幼姝睁大双眸,气急败坏,“原来你都是扯谎话骗我的呀!好歹你也是尊贵的皇太后啊,这话你也敢说!传出去也不怕丢面子!” 温幼姝骂骂咧咧的,都快上手了。 狰狞的温幼姝嘴脸像是恶犬一样。 太后也不怕她,示意桂嬷嬷动手,“喂她吃下去!” “是!” 身为太后的狗腿子,桂嬷嬷就跟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一样心狠歹毒。 逮着温幼姝就掰开她的嘴巴。 温幼姝都不敢相信这个年老色衰的老妪居然力气比自己大! 正当黑色的药丸就这样要塞下了温幼姝的嘴里时,温幼姝大喊道:“我自己吃!要是上伤着我腹中的孩子,皇帝和太子以及八王爷他们必定会追究彻查的!” 闻言,太后朝着桂嬷嬷使了使眼色。 桂嬷嬷点点头识相退开。 情急之下,温幼姝也没有多想当着他们的面咽下。 太后得意地看着温幼姝,舒适的坐在自己的凤椅上,嘲讽道:“这下你愿意听哀家的吩咐了?” 温幼姝一口答应,“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心甘情愿。” 她翻了翻白眼,自己这就被欺负了? 她补充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那这解药?” “哀家会按时派人送到凌王府里的。” 这话说完就在赶温幼姝可以回去了。 她唯唯诺诺地切生生问:“那我去了?” 见着太后和皇后都不理她,她只能自己灰溜溜的跑路。 刚出慈宁宫没多久,温幼姝还心翼翼地回头去看,见着没人跟着自己她才大口喘气,将心放进肚子里。 嗜骨丹么?就这颗黑球能有什么作用? 温幼姝伸手重石头底下取出,用白绢包好。 放置好白绢时,抬头就看见已然站在自己身前的苏凌,他身后不远处是顾庭霄。 温幼姝有些儿惊讶,却还是客客气气的喊:“王爷!” 苏凌看着她,眸色深了几分,冷冷道:“本王还以为得亲自去慈宁宫接王妃呢。” 温幼姝拉着他的手认真的说:“害,走吧走吧!我们快回府吧?” 她大大的双眼如同那雪域高原的冰雪湖泊般明净清澈,眼底竟然只有他的身影。 苏凌心头一颤,手掌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脑袋上,轻抚过后问:“她们可有为难你?” “不曾。”她摇头道。 他居然摸了自己! 温幼姝双眼瞪大,不明真相。 见着温幼姝气定神闲完好无损,苏凌垂眸点了点头,“既然进宫了,也是该待王妃去见见我母妃了。” 温幼姝好奇的看着这家伙,“王爷的母亲……” 苏凌眼底闪过一抹不悦,张了张口,解释,“不是生母。” 温幼姝眼底闪过一丝讥讽,扯了扯嘴角,她脱口而出道:“哪有去看的必要吗?” 见着温幼姝这样的嘲讽,苏凌觉得也没了必要,他点点头,“嗯,回府吧。” 回府后的温幼姝第一件事就是变着法的问苏凌,“喂,你说你们皇族有什么特征嘛?除了气质上怎么区分呀?”她不是在做任务,而是满足自己对太后想要的答案的好奇心。 坐在梨花椅上的苏凌抿了口茶,香醇四溢,修长的手指捏着雪白的瓷杯,放在桌上时指腹划过杯壁,然后摇摇头。 为了不让苏凌起疑心,温幼姝接着自顾自道:“我倒是觉得顾庭霄这个人气质好好哦!” 闻言,苏凌语气冷冽,质疑道:“本王气质比不过他?” 他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紧张的脸。 温幼姝倔强地抬高顾庭霄,故意笑言,“反正我就是单纯觉得顾庭霄这个人浑身散发着正气。” 苏凌抓住的关键字可不是“单纯”,而是“我觉得”…… 他双圈紧握,指尖发白,不悦的目光落在温幼姝脸上,语气中似有醋意,“王妃没有在本王身上看见一身正气?” 我不是说的重点是特征嘛?你这话怎么这么古怪呢? “不知道怎么说。”温幼姝吃瘪,嘴角抽了抽。 苏凌不悦的目光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玩味,他不是看不出温幼姝的古怪,只是他不放心温幼姝能一股脑给自己透露。 他转移话题问:“太后真没对你做过什么?” 温幼姝两眼放光,他这是开窍了还是我提前暴露了? 她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啧啧道:“你怎么看谁都像是坏人啊?防范心也太重了吧?” “你这疑心病得治!”不错嘛,竟然还对皇太后有留心,不然的话接下来的话题可就与太后扯远了呢! 温幼姝讪笑,不怀好意道:“人家太后老好老亲切了。”对对对,她人太好了,好到自己差点出不了慈宁宫。 苏凌没见过温幼姝夸人,只能静观其变,顺着她点了点头,“嗯。” “王爷可有听过嗜骨丹?”她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求知欲很强。 苏凌点点头,看了她一眼,道:“一种毒药。” 苏凌侧着头,双眼嫖着温幼姝,这是又有了什么心思? “王妃有兴趣?” 温幼姝赔笑,挠了挠头虚心求问:“此毒有什么作用?”听着名字就很危险。 苏凌淡淡说:“中此毒者,月圆之夜,浑身刺骨难忍,如同千万只虫啃食骨头。” 温幼姝咽了咽口口水,嘴角抽搐着,倒吸一口寒气,苦笑道:“好残忍,那你有吗?” “王妃想要?”害,我有! 思及此,温幼姝垂下了脑袋心虚道:“害,我没见过世面嘛!” “本王没有。”那你说得跟你有一样干嘛? 温幼姝伸手进自己腰间,取出用白绢包着的一颗黑色药丸给他看,端倪道:“那你看看是不是长这样的。” 苏凌挑挑眉,她有这毒药? 苏凌脸上没有惊讶,淡淡道:“从何而来?” 别问,问就来气! 温幼姝右手握成拳锤在黑色木茶案上,不怀好意道:“当然是你们那亲爱又和蔼的太后给的啦。” 苏凌此刻眼中泛起寒意,智商在线,质问道:“太后命王妃毒杀本王?” 只见温幼姝忽略掉苏凌杀人般的目光,自顾自的双手抱拳吐槽起来,“怎么可能,她疯了一样的要喂我吃,结果我给吐掉了。” 嘴巴里残存的毒应该会被身体吸收,自己不知道有没有中毒。 莫不是太后想控制温幼姝? 一想到这里,苏凌忍不住笑了,他自己都拿温幼姝没办法,这个皇太后还想对她施硬招?也不怕温幼姝反过来反咬她一口。 苏凌淡淡道:“太后要你做什么?” 温幼姝也没打算瞒着他,这事放在苏凌伸身上又不难搞,她坦然直言:“害,就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前朝的印记、胎记什么的,我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要不王爷配合我一下?我好完成任务?不然你也看到了,太后要毒害我了,任务没完成她是不会让我好过的。” 见着温幼姝这一副潇洒,他有些瞧不起她。 “若是本王不肯呢?”苏凌直接泼她冷水。 温幼姝震惊,双手激动的按着桌子,大声道:“啊?合同上明确标注你不应该保护我的嘛?” “我能有什么怀心思,王爷你看,我都坦白从宽了,您是不是应该帮我度过难关呀?” 温幼姝毫不犹豫地选择投靠苏凌,优雅地伸出葱净的手指在桌上戳了戳。 苏凌苦笑摇了摇头,只能感叹,“牙尖嘴利!” 温幼姝见势继续道:“那,王爷这可是答应了?” 苏凌不语,自顾自的站在温幼姝身前开始解衣宽带。 温幼姝迎上苏凌嫌弃的目光,站起身来对他上下其手。 察看间, 她吞了吞唾沫,见着男人裸露的上身,从身体四肢就看得出来,这个家伙壮实了不少。 当温幼姝伸手划过苏凌胸膛时,双目紧紧地盯着他凹凸有致的肉体! 温幼姝还不自觉的感慨,“你这肌肉倒是结实了不少,是不是偷偷练过呀?” 闻言,苏凌冷笑,警告道:“给本王收起你的口水,别丢人现眼!” 他深邃的黑色眸子像宝石一样,只不过特别的冰冷。 正说着,温幼姝双颊微红,连连点头,可还是不死心的抓着苏凌正欲将穿上的衣袍。 “嗯?”苏凌板着脸,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精芒,一动不动地明显是不乐意了。 温幼姝见此,张口大叫,“啊!王爷您先别穿嘛,我还查看完呢!” 她毛躁的手像是上了瘾一样不肯放。 苏凌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动了些儿心思,一本正经的说道:“给本王哭一个,本王满足你!” 温幼姝被他这话吓得愣了愣,狐疑问:“哈?为什么?” 你这诱惑我还是想怎样? 不对啊,你丫的之前不是说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吗?双标男! 第五十二章 送口棺材给他 苏凌咽下笑意,认真道:“想着王妃上次那鬼哭狼嚎实在好笑得很!” 温幼姝闻言,手停下来往回收,嘴轻抿,嫌弃又为难,“啊?你这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啊!” “没。”方才至今,他嘴角的弧度一直没落下。 温幼姝摸了摸自己的手,搓着手掌,然后双手叉腰,眼神里满满的是愤怒,质问:“没什么?你撒谎!” 他不动声色地穿好了衣袍,嘴角挂着一抹意犹未尽的笑。 温幼姝憋屈的脸说不清的情绪。 “王妃可看清楚了?本王身上可有东西?” 温幼姝如实回答:“没有。” 为了更加肯定自己的话,她还摇了摇头。 苏凌淡扫了温幼姝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若有所思地说:“本王帮了你这个忙,你该怎么报答本王?” 报答?报答你不被太后怀疑这还不好嘛?这不是你我都受益的好处嘛?是不是不懂得想? 温幼姝脸带忧色,话讲得气势隆重,“你这不是举手之劳嘛?怎么老要我报答你?大不了我在这合约期间好好听你的话喽!” “希望王妃说到做到。”苏凌回着。 “你很不相信我?” 苏凌轻点头,同意温幼姝的话,附喝:“本王只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确实,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相信和轻易相信的人! 温幼姝微低着头,很有自知之明的说:“好吧。” 其实她有些儿丧气,自己居然入不了这个单身狗的心房! “这嗜骨丹王爷有解药嘛?”温幼姝突然好奇的问着。 想到凌王府那么穷,温幼姝断了念想,她为自己和他找台阶下,手摆了摆,无奈道:“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我自己研究去吧。” “王妃中毒了?” 听苏凌这一问话,温幼姝莫名的心里格外添堵,心里憋屈啊,这人怎么就想不到太后会对自己下药控制自己呢? 温幼姝没好声没好气的给他补充知识,“从嘴里吐出来的,化了不少,多少会残留些儿毒素。” “那这就难办了。”苏凌回得平淡。 温幼姝见他语气冷静,情绪也没有起伏,是打算真放着不管自己了。 “哦。”她失落的应了声,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自己活着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怎么能对我的生命安全无动于衷呢! 苏凌以为这个女人是被吓到了,就微微低头望着她,安慰她道:“王妃不会死的。” “你又知道。” 当温幼姝抬起耷拉的脑袋对上苏凌时,她的视线落在苏凌身上,整个人都给愣住了,这人怎么离自己这么近? 苏凌轻声解释,“太后肯定会给王妃解药的,只要你好好配合太后就好了。” “王爷这是相信我不会假戏真做?” 他摇摇头表示不需要,“不,队伍随你站,只是来本王身边会让你舒服些!” 原来苏凌也是知道太后的手段的呀! 这也确实,他又不伤自己,是个好去处。 温幼姝大眼瞪他眼,眉眼间都有了火气。 “交代王妃的事情可要好好干呀!”他又道。 “好!” 温幼姝扯扯嘴角,不治好蒋柔就行了。 就会喊自己干活! 温幼姝不耐烦地说:“王爷还不出去?我要休息了!” 见苏凌无动于衷,温幼姝又道:“我累了。” 苏凌垂眸,双手放置身后往外走。 凌霄殿偏殿。 苏凌手持一副画卷,紧紧捏在手中。 他坐在注满热水的浴桶边,双眸的目光落在了蒸腾而起的雾气里边,而思绪在飘散。 下人回禀亭子里坐得悠闲的苏澈,“太子殿下,您请的董太傅也到了。” 苏凌微微皱眉,看着比自己晚些到东宫的董太傅与副都统——董千南,见着是他们父子,他有些疑惑。 莫不是太子想将他们父子拉入自己营党? 苏凌都还没想清楚就见着他们父子跪在自己和苏澈面前行礼。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八王爷!”董太傅与董千南异口同声。 苏澈作为太子,率先开口,“免礼!” 董太傅见八王爷在此,他很是意外,可又不敢在太子面前与八王爷多做交流。 苏澈问候道:“本宫见太傅身体倒是硬朗呀!” 他的话里都是在试探董太傅。 “让太子殿下见笑了,老臣的腿伤刚好利落就赶来了。”董太傅解释自己真的不是有意拒绝太子对太子不敬不来的。 他是真的受伤了不能下床。 “哦?那是哪位神医治好了太傅的顽疾呀?可否为本宫举荐良才?”太子轻笑,似有不信。 董太傅微微张嘴,眼神朝着苏凌身上望去,为了不暴露八王爷,立马口快道:“是八王妃!” 原本董太傅以为自己这话一出口太子会如同当初自己那样吃惊,可他飞快的看了太子的表情,他表现的很是平静。 只见苏澈笑着夸奖道:“王妃可真是医术高超啊!”董太傅都以为自己这是听错了。 董太傅尴尬应和,“是啊!” “那王妃又为何会给您医治呢?太傅与八王爷是有什么交情么?”苏澈狐疑。 苏凌赶忙补充道:“殿下忘了,太傅是本王的老师啊!自幼就教本王识字的。” 这可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圣旨上也有写过。 “哦哦,倒是辛苦太傅了,八弟可不是常人,真是感谢太傅的教诲。” 苏澈平静地从董太傅身上移开视线,看了看苏凌,笑着说感谢董太傅。 苏凌双眼一闭,听你这话倒是讽刺呢。 董太傅朝着苏凌搭话道:“呵呵,王爷,您帮老朽问问王妃,身上被热水烫伤后留下的印记该怎么消退。” 既然提到八王妃,那他再麻烦八王爷转告王妃一下自己的问题,这个一个不会太牵强和落人口舌。 只是八王爷隐瞒的事情被自己戳穿了,是自己有愧于她的。 苏凌顺着太傅的话问:“太傅受伤了?” 他神情倒是有些儿紧张,不过不是温幼姝的问题,不然他可是会找她算账的,收人钱不好好办事。 董太傅摇摇头,随口道:“伤,伤,不碍事的。” 董太傅这是说的什么? 苏凌点点头,回应,“本王知道了,只不过王妃在何处,本王眼下还不清楚。” 苏澈一脸无辜的看着董太傅。 董太傅张了张口,“不知太子可否与老臣……” 苏澈看着董太傅一脸笑意,微微点头,缓缓站立,转身伸手让太傅殿里请,苏澈还叫走了苏凌。 三人走后,留下顾庭霄与董千南坐在亭中。 顾庭霄杵在那一动不动的。 直到苏澈浑身是血的走出门站在亭前。 这时的顾庭霄与董千南就发现了不对,拔刀冲到站在太子与八王爷身后保持警惕。 董千南见自己的父亲还没出现,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他发问:“敢问殿下,东宫可是出了刺客?” “他死了。”苏澈将话说得云淡风轻。 “谁?” 此时的董千南面色如常,当苏澈说出是谁时,他悲愤了。 “董叔安。” “你……” 趁着董千南话还没说出口,苏澈先开口撇清关系,“与本宫无关!来人,将董叔安的尸体送回董府!” “再送口棺材。”苏澈下令送客。 董千南怒目,这件事情他只能奏禀皇上,毕竟是与太子和八王爷有关,所以只能先忍气吞声。 见董千南气愤离开后,苏澈开了口,“你也看见了,太傅是自杀。” “哦?太子殿下可是说笑了,本王可是什么也看不见的。”苏凌淡淡的说,实意是在与太子强词夺理,我就是看不见,你能拿我怎样? “你少装了,那么在意姝儿,指不定姝儿心软已然把你的眼睛治好了。”苏澈也不怕撕破脸皮,温幼姝会医术的事情指不定他苏凌早就知道了。 苏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冷的理直气壮的避开他的话,接着道:“太子好手段,竟能轻意掳走本王的王妃!” “原来八弟的消息这么灵通呀!”苏澈冷嘲,这不就暴露了? “少说废话,本王的王妃在哪?”苏凌语气强烈,情绪都快压制不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温幼姝这个人离他很远很远。 苏澈也没打算隐瞒,因为温幼姝说她要回去的,他笑道:“你来晚了,姝儿已经在母后那了。” “要不是王妃要紧,本王今日定会同你算一算太傅的事!” 苏澈垂眸,冷笑,“是他这个老家伙冥顽不灵要自尽,本宫问心无愧!” 这件事情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实情了。 “庭霄,咱们走!” …… 等苏凌回过神来时,面前的水还是热的,不过也没到烫伤人的地步。 不知董太傅所说的印记是不是前朝印记,也不知道他口中的热水到底管不管用。 苏凌将煮好的滚烫热水浇在毛巾上,然后再往自手臂上一捂,皮肤被烫得刺痛,为了不影响行动,他用的是左手。 雪白的皮肤上渐渐的露出红意,只不过有个淡淡的纹路在胳膊上。 为了见证真相,和离真相近些,苏凌又再次做了一遍。 果真左臂上被烫红出现一只红色的凤凰图腾,转瞬不过眨眼间就不见了。 如此特殊的印记,他从未在宫中听过,也从未见人说有过,看来自己的身世确实是值得怀疑。 若是没人提起还好,可太后却上了心,好在温幼姝没有对自己开展实验盘根究底要找到,不然的话,以她的智慧不用多久就可以找到。 太傅临终说的这话与当时在府里给自己看的画像…… 自己的生母是谁长怎么样自己不可能不知道,难道皇室里隐藏着什么?还是偷龙转凤之事真的有? 第五十三章 本王有王妃 这件事如若真要搞清楚的话,估计会有层层阻碍,倒不如将问题抛给她们去,自己好坐收这渔翁之利。 思来想去,苏凌另有打算。 翌日。 阳光妩媚,暖洋洋的。 温幼姝一起床就能吃上美味的美食,不知是谁又要找她拍马屁了。 眼前的几道分别有核桃奶、莲子羹、八宝粥、芙蓉酥以及还叫不上名的,这些想必是陈厨子要来要好我的吧? 不然还有谁会像试探自己的口味? 只不过温幼姝没想过的是陈厨子身为大厨多年,在温幼姝在府饮食的期间大致猜测到了她是个好养的,几乎都吃。 温幼姝忽略了自己认为的穷王府是不会浪费食材的。 正当温幼姝洗漱好坐在桌前时,自己的屋门被敲响了。 “叩、叩、叩。”的声响回荡,并不刺耳,可见敲门人是个有礼貌的。 温幼姝轻声应了下,“进来吧。” 进来的是蒋柔,她一身白衣素裹,清新别致,嘴角微微上扬,客客气气的对温幼姝行礼,“民女给八王妃请安。” 行吧,温幼姝收回了刚刚的想法,这蒋柔是来干嘛的? 莫不是这些饭菜是她做的?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见着温幼姝即将动筷的蒋柔轻笑道:“让民女来服侍您吧。” 温幼姝很配合地給她来一句,“莫不是蒋姑娘觉着我身边没有侍女,想来当当?” “王妃娘娘若是不嫌弃的话,民女也是愿意的。”蒋柔像是看见了可以往上爬的梯子一样回应她。 温幼姝嘴角不经意抽了抽,冷冷道:“知道我嫌弃,你还站这里倒我胃口?” 不知为什么,温幼姝就是见着她脾气就来。 “那民女先退下了。” 温幼姝挑挑眉,见这女人识相的走出自己屋,心中舒坦多了。 温幼姝刚夹起来一块酥饼,嘴里就夸道:“菜色倒是挺好的。” 她话音刚落,某穷王就破门而入,气势凌人,阳光从他身后映入,这一幕就像是主角登场。 温幼姝两腮帮子里都是食物,嘴巴张张,“妄夜来拉(王爷来了)!” 见着温幼姝话都说不清的苏凌作势没打算同她讲,先坐下等她咽下去再问她的想法。 见着苏凌已经坐在自己对面时,温幼姝敬敬主人之谊,细细柔柔的嗓音,轻快道:“王爷是来一起用早膳的吗?” 苏凌顺势点点头,“嗯。” 温幼姝心情大好,张口就来,“请吧请吧,随便吃!” “王妃可觉得今日的早膳由何不同?” “一看就不是陈厨子做的,像是不知道我口味要试探我一样。” “王妃真聪明,确实不是出自府上厨子之手。” “王爷话里有话,但说无妨。”不会真是蒋柔做的吧? 见着温幼姝每每遇到问题都能混混过去,真是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而且还那么圆滑,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卸下伪装,在这偌大的西夏,没有一个像她一样的,也不会出现第二个。 苏凌点点头,轻笑,“王妃真聪明。” “这样抬举我,不知王爷所讲何意?”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绝对是需要一种境界的。 温幼姝心里暗暗想,是又有事情需要我了吧? 每每话到嘴边了她还能憋回去,这温幼姝是不是都会留一半话揣着不告诉自己呢? “嗯,通知你一下,下午启程前往烟阳县。”苏凌不紧不慢地将瓷碗送到自己嘴边,细细品尝核桃奶的香醇。他明知道她会不爽,可还是会有欲等着她发泄。 “王爷都准备好了还跟我说什么?直接带我走就是了。”温幼姝一脸无所谓。 “不,还是得顾及一下王妃的,若是王妃尝不惯蒋姑娘的手艺的话,那就有必要带上陈厨子了。”哦,果然没好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王爷觉着蒋姑娘的手艺如何?” 苏凌轻挑剑眉,调侃道:“本王与你不同,本王不需要她做菜。”这咱不是一个档次我知道,但是你至于这样趾高气扬吗? 温幼姝轻嘲:“我还不知道王爷这样贴心的一面呀!” “本王有王妃亲手下厨,为何要吃别的女人做的东西?”苏凌清风拂面的嗓音倒是有几分蛊惑,只不过温幼姝想的点与他不是一处。 哦,我是个无情的工具人。 温幼姝抬抬手示意他不要在说话了,这顿饭突然吃着就不香了。 温幼姝嘴角勾勾唇,冷不防道:“到了那你不准限制我出门?” 苏凌双手微滞,碗拿在嘴边,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温幼姝浅笑,见着苏凌无奈点头答应,这个结果未免也太好了吧?可是这苏凌接下来会不会对自己非法囚禁呢? 温幼姝试探性的问:“王爷这是看我可怜?” “嗯。”苏凌暗瞥了她一眼,若是吃过她给自己下的苦,只怕他当真会觉得她这活泼的样子是可爱,机智过人,智慧与美貌并肩给骗过去吧。 “哦,那你可以派人监视我啊!”既然不乐意,那就不要答应我啊,让人家白高兴一场。 “本王说到做到。”苏凌还是同意了,他可不想见着自己身边多了烦人的恶作剧。 知道苏凌会答应的温幼姝表面平静,可她内心却躁动不已,放她出门比给她钱还快乐! 以前她可没觉得古代有什么不好,以为有钱有实力就可以混得一番地位,结果女子不得随意出府才真的是无语。 但是苏凌那么讨厌自己,为什么还要关自己?难道自己在他面前晃悠他会很高兴?这是什么恶心的癖好? 想到这里,温幼姝右手挡在嘴角,嘴微张,脸上的表情难以置信,美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信息在她脑海中炸裂开。 苏凌像是察觉到她对自己有了什么想法。 他挑挑眉一脸嫌弃道:“王妃可是不舒服?” 苏凌自然是知道温幼姝的表情不是表示不舒服,这样的冷眼他早就有了刻骨的印象,只是他不相信在这样没心没肺的人身上会对自己甩出。 “王爷是不是有什么癖好呀?”温幼姝轻声问,这种话她不敢大声,就算苏凌听不清也没关系。 见温幼姝猫着腰趴在桌上,苏凌笑着脸狠狠瞪了她一眼,只是他没有恶意。 温幼姝发觉这人情绪变化比正常人还快,她避开苏凌的视线,手一伸,怯生生地戳了戳他的手臂,脸上露出强装笑意。 苏凌放下碗筷,沉默地与她对视。 现在,温幼姝已经是不知道他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然,苏凌淡笑看着温幼姝,眉毛抖了抖。 温幼姝一脸黑人问号。 “吃好了就收拾一下行李吧。” “害,把我这个人带上就可以了还需要什么别的?” 苏凌没在意她的话,自顾自继续道:“收拾完就出发。” 温幼姝扯扯嘴角,顺着他的话回答,“好嘛!” 当天正午,烈日当头,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不断,随处可见的花红柳绿。 温幼姝坐在车厢内,将头探出,形状各异的屋檐,来来往往的忙碌人,川流不息的富家子弟,天子脚下好不热闹。 雄厚震耳的马蹄声敲击地面,马车后边还有两辆,一是单独给蒋柔的,另一架是为了放置物件。 靠在桌上嗑瓜子的温幼姝就纳闷了,为什么出个远门要带那么多东西?一把伞、两套换洗衣物不就好了吗?又不是运送军需…… 再说了,去蒋柔家,她们家不应该会给他们安排得妥妥的吗?她家不是很有钱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往温幼姝脑子里涌出。 马车一路往前行驶,不紧不慢速度适中,虽然是出门,但这交通,不知要颠多久才会到。 “王爷,我突然就有点后悔了,您看现在还来得及下车吗?” “来不及了。”苏凌淡眼扫过正对着自己抛媚眼的温幼姝,这谄媚讨好的样子可真是少见。 “……”温幼姝顿时不语,车厢内安静得很。 下一刻,温幼姝又疑惑的问道:“是不是很远呀?要几天呀?” 车厢外穿来顾庭霄的一句提醒,“照这车程,恐怕要半个月!” 温幼姝张口张眼,目瞪口呆,她摇摇头疯狂按时苏凌,自己会闷死的。 苏凌不紧不慢接话:“王妃若是想停下来游玩一番也行,只不过得听本王的。” “好好好,正有此意,王爷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嗯?”苏凌脸色一变,挑挑眉。 好吧,她承认,自己嘴快了,应该委婉一点儿夸他。 温幼姝眼珠子一转,不紧不慢地扣起面前的茶壶,往着苏凌面前的茶杯移去,似是讨好。 她精致漂亮的脸上嘴角微微一扯,带着一抹笑意,浅浅的,乖巧可爱得很。 苏凌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端起茶就喝,只是茶刚送到嘴里,他就把眉毛皱起来了,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周遭一片寂静,温幼姝大气都不敢喘,他不动,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有罪的。 “茶……” 他话一出,顺带着冷眼瞅了一下温幼姝。 温幼姝感到自己面上一凉,浑身像是置入冰窖之中。 她本能的将背朝着安全的墙面靠去,吞了吞唾沫,汗像是收到了信号一样一个劲儿的往下滑。 第五十四章 绣球择夫 “冷了。”苏凌轻轻放下茶杯,把最后两个字说了出来,视线扫在温幼姝那张惊慌的脸上,只见她一阵委屈。 温幼姝语带哽咽,“我还以为什么呢!” 苏凌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这女人原来是这样的胆。 温幼姝脸上微微一颤,脸上的惧意渐褪,才从那冷暴力中缓过来。 一周,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再不找处下车溜达溜达的话温幼姝兴许会抑郁。 山都翻过几座了,可还不见目的地。 温幼姝撩开布帘,伸头就能看到百来之人走在街道浩浩荡荡的,见着前方不远处挤满了人,她勾勾唇妄想着下去,“这个镇好热闹啊,要不要下去马车去……” 温幼姝话还没说完苏凌就下令了,“庭霄,找处客栈,近几日暂且先休息在此地。” 顾庭霄身为侍卫,他也不敢有意见,毕竟自家主子是王爷,说要赶路的也是他,说要休息的也是他,做下人的是好为难的。 顾庭霄翻身下马,大喊道:“是!车夫听令,王爷有令,择近客栈休息。” 一声令下,听到是休息的车夫们反倒是打了鸡血一样,为了休息更加努力了。 “你这是同意了?”温幼姝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弧度,心情大好。 苏凌摆摆手,双眸似有若无的看着她,说教道:“一直赶路再名贵的马也会累。” 温幼姝一愣,这是在说教? 她视线盯着苏凌,顿悟,笑道:“真是傲娇。” 只不过能下去溜达溜达也好。 仿佛此生除了透气别无所求了。 马车停在一家名为客喜来的客栈前。 苏凌站起身首先拉开珠帘踏步走下马车,温幼姝随即跟在他身后一跳,这一跳,差点与站稳的苏凌撞个满怀。 她尴尬的挠挠头,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苏凌扫了眼神色窘迫的温幼姝,视线再转到她的全身,见她无碍,换了个语气说话:“本王身上有何吸引王妃的?” 温幼姝一听,马上听出苏凌话中的意思,埋怨道:“你说我故意对你投怀送抱?我是那么没眼光的人吗?” “王妃想多了,进去吧,别挡着人家做生意。”你也知道挡别人生意了?是谁先生事的?我都道歉了你还这样说。 温幼姝善妒的眼神圆滚滚的,双眸中都在对苏凌充满敌意。 下马的顾庭霄见自家主子在与王妃拌嘴,他首当其先冲进客栈,趁着二还没发问,他道:“二,住店,来几间上好的客房。” 肩上披着条白色粗布的店二哈腰朝着顾庭霄走来,话带歉意,道:“客官请稍等,的这就去看看有没有空房。” “不管有没有,都得腾出来。”顾庭霄话都不带考虑的,直接下令。 “你这是威胁他吧?”不与苏凌斗嘴的温幼姝朝着顾庭霄看去,这个人比苏凌还会发号施令,该不会是苏凌调教出来的吧。 苏凌一进客栈就闷声不吭,光喘气,像是默认了顾庭霄的举动一样。 这让温幼姝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经常出远门,不然的话怎么会如此信任他这个手下呢? 店二为难道:“抱歉啊几位客官,本店由于镇长大办喜事,邀请众多宾客在此住店,所以空房真的很少,还请各位谅解。” 他也行接客呀,见着他们一行人各个穿得都像是非富即贵的人,他心动呀,哪有有钱不赚的道理,是实在没有多出来的房间可以提供。 温幼姝看着苏凌咧嘴笑道:“没有空房的话,那吃顿饭总还是可以的吧!” 她这话是说给苏凌听的,想着吃饱饭再考虑有没有地方住吧。 “不必了,庭霄,去找处宅子租赁下来。”租房子……古代还兴这个?她怎么没想到呢? 温幼姝嘴角一扯,心头一阵郁闷,她好奇的问:“王爷,这地方能租到宅子吗?” 她上一秒才与苏凌争吵来着,也不知他会不会理自己。 “王妃可就放心吧,既是镇长大办喜事,那就有容人的计策,若是找不到住处,那咱是可以借用镇长的宅子的。”苏凌接上句,像是心胸宽广的样子。 “哦哦,你们想法可真多。”温幼姝连忙夸道,今晚有没有地方睡还得靠苏凌,看她多会做人,多会翻脸色。 见着苏凌算是默认自己点餐,那她就点,“二,来份烤鸭、一盆白粥,几碟清淡的菜。” 她这也不算是自作主张,只不过自己随口一喊,却遭到了苏凌的制止,“别点了,这样就行了。” 温幼姝双眸瞪大,看着苏凌欲张口,只见苏凌看的人是顾庭霄,他在叫住欲开口的顾庭霄。 温幼姝脸一变,大气都不敢多喘,还以为是喊自己呢,自己的面子差点就被他喊没了。 “是。”顾庭霄点点头不再多言。 身为客人的蒋柔自然是没有话语权的,就算她对温幼姝点的饭菜有意见,也不能说话反驳,毕竟人家八王爷都没有意见,自己多嘴什么。 一顿菜上齐后,颠簸了几天,温幼姝只想吃点儿清淡的,这只烤鸭,只不过是来解解馋用的。 温幼姝见着面前的粥,用勺子捞了捞,对着苏凌也开始说教道:“以后舟车劳顿,切忌暴饮暴食,吃些清淡的最好。” 苏凌没有打算不听的意思,只不过他反倒对顾庭霄叮嘱道:“还不记下?” 顾庭霄唯唯诺诺的,“是,的记下了。”行走的笔记本顾庭霄。 温幼姝挑挑眉,也没再多说什么,她浅浅一笑看着苏凌。 饱饭过后,他们一行人往外走,脚上的步伐没有要慢下来的意思,可没走几步,就又遇见刚刚围观的群众。 温幼姝的目光锁定在他们身上,她没有要一探究竟的意思,反而想绕路而行。 只不过在她茫然摆动双脚的同时,看到一抹鲜红朝着她砸来。 温幼姝下意识就站住脚不动,像是被吓住了一样。 突然手中一沉,一坨大红色绣球正稳稳都在她手中歇息。 “啊这……”我这是要娶她?这球…… 一脸懵逼的温幼姝缓缓抬起头看见楼阁之上的女子朝着她咯咯笑。 毛骨悚然般,她微微张嘴不知所措。 只不过佳人一笑解千愁,那楼中女子长得可算是清秀貌美,可惜了自己是女儿身啊,不然她也想体验一把古代的三妻四妾。 温幼姝都不会顾虑大家同为女人能不能给她幸福…… 正当楼阁下的人群见着绣球已扔下却不知在哪儿时,正一股脑的往地下看,不知是哪来的一声,“看,在那!” 这一吼,当那群男子虎视眈眈地盯住温幼姝时,一个魁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朝着她大声嚷嚷道:“交出绣球,你一介女流瞎凑什么热闹!”这个也不看看她身边的人是谁,说话口气那么粗鲁,女人怎么了,激怒我,我可是敢娶的! 温幼姝嘴角勾了勾,歪头直视着他,然后将手中的绣球很顺手地推给了苏凌,也不思考接下里会发生什么。 苏凌顺着温幼姝的目光看去,瞧见面前的人,厌恶的皱着眉头,眸中划过一丝冰冷,嘴角挂起一丝邪笑。 自有顾庭霄上手去处理。 顾庭霄像是与苏凌心有灵犀般,两人也不用开口说话,他就伸手去一手打在那人肩上。 此人手好脚好,一看去健健康康的,可肩上的骨头却被顾庭霄捏断了,是粉碎性的。 要不是温幼姝靠着自己那听觉的话,估计都错过这场大戏了呢! “啊!”一声惨叫宣布那人退场。 “还有谁敢滋事?”顾庭霄双眸微眯,冷冽道。 照着他这气势,那群只会凑热闹的弱男子是不敢再来找麻烦的。 正此时,苏凌打量起手中的绣球,春风得意起来,绣球这个东西他还是头一次见,听说是招亲的物件,这么愚蠢的事情居然还有人会做的出来。 不远处有几人作祟,“少爷,落在他们手上了!” 被成为少爷的那人双手放置身后,眉目凝重,语气生硬得很,“去取来!不惜一切代价!” 随即,那个粗鲁的人背后还有几个正朝着他们气势汹汹得走来。 顾庭霄身为侍卫,武力值自然是不输寻常人的,他三下五除二,将迎上来的人朝天一丢,先是扔垃圾一样,几人摔在地上,还顺带被打了几拳。 那群人见自己人多也不敌一个顾庭霄,难以置信得逃窜回自家主子身边劝主子跑路。 刚刚那一幕,围观人数不比观看绣球选亲的少,只围观却不出手帮忙,还拍手称快。 温幼姝能想到的一句话只有那,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苏凌挑挑眉,脸带笑意,将手中之物扬手一丢,抛掷空中,顾庭霄凌空一脚,踏天而上,将那红色绣球毫不犹豫的踢向楼阁之中的女子。 绣球还之,不管此女嫁不嫁,苏凌都会半分不留情面地拒绝。 楼阁之女正是襄阳镇镇长最傲娇任性的千金,不听父母意,眼光高,非要自己择夫。 这一选,不用猜,必定是选上了苏凌,可她技术不佳,扔给了温幼姝。 只不过温幼姝像是给了她一波助力,绣球还是落到了苏凌手上。 那位姐正沾沾自喜时,奈何苏凌看不上,这一羞辱怕是要伤了那孩子的心好久好久。 第五十五章 我差点把她给娶了 苏凌本就高冷,便不理楼中女子大喊。 那女子孤芳自赏,故作清高,书生秀才都入不了眼,可这岁月不饶人。若不近瞧,都看不见双黛眉上扑满粉底遮住的细纹,就算是再上好的粉底,估计都掩盖不住她的年龄了吧。 她家里人也是宠着她,舍不得她受委屈,也就答应了这绣球择夫的荒谬事。 别问温幼姝为什么会知道,她垂着双眸,眼前有一群穿着黑靴的人,视线逐渐升高,是一老头带着几个家丁站在他们面前。 老人家身后就是那位抛绣球之女。 苏凌还绣球这一插曲,算是打开了吃瓜群众的话匣子,有说有笑,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 可苏凌脸上那一脸冰冷,差点儿打破这气氛。 顾庭霄当着主子的面,笑着打趣道:“王爷可真是魅力四射啊!” 温幼姝用力地拍了拍苏凌的肩膀补充道:“看看人家,这阵势怕是真的要你娶她了呢!” 苏凌平静地从唇中溢出这一句,“王妃很高兴?” 苏凌直勾勾的看着温幼姝,身为正妃,她是不是该表示什么?有女人上赶着要嫁给自己,她不应该拒绝吗?她在这欢天喜地啥? 温幼姝一口应下,当即苏凌就问她为什么。 温幼姝坏笑道:“为王爷纳妾也是身为妻子我的义务呀!”古代男人多好啊,三妻四妾的,不香吗? “嗯。”苏凌冷淡的点点头,那好,本王如你所愿。 他话音一落,身前穿着蚕丝青色长衫的镇长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褐色的眸子盯着两人目不转睛的,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一样。 他搓着满是老茧的双手,嘴角露出和蔼的笑容,像是有了想法,“敢问是哪位公子夺到了绣球?” 不管是苏凌还是顾庭霄,他都很满意,看着他们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呀! 见着这老人发白的头发在烈日下闪闪发光,跟抹了蜡似的。 温幼姝悠悠来了一句来送走了老人家的念想,“是我。” 周遭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她身上,有人还不嫌事情闹的不够大,嚷嚷道:“确实啊镇长,我们大家都能作证。” “是,绣球是被这位姑娘拿到的。” “姑娘可是在诓骗老朽?哪有女人娶新娘的?更何况你还是个毛头片子,哈哈哈……”镇长这话明显是不信的,言语中还多了几分嘲笑。 她看着苏凌,当着他的面笑得猖狂,“那这绣球招亲岂不是要不作数喽?” 这丫头片子伶牙俐齿得很,怕是要坏了自己女儿的姻缘。 镇长记恨,他倚老卖老道:“那是谁将绣球还给我闺女的?就嫁他吧!” 众人起哄道:“对,这样确实也是可以的!” 温幼姝微微眯眼,这都可以? “等等,镇长声誉就不怕被毁么?说好的抛到谁就嫁谁,你们又没说不能嫁女人!我可是敢娶的,就怕你家宝贝女儿不敢嫁!”她伸手拦截。 温幼姝这话一出,是在狠狠地打镇长的脸。 你脑子好像有大病,不过我没有,要不要我给你治治? “我说的话难道没有道理吗?”眼轱辘一转,顿时没了底气。 苏凌一本正经地给温幼姝撑腰道:“有理。”这空子倒是让她给钻到了。 见着苏凌给自己撑腰,温幼姝一副人得势的模样,双手静静地环在自己胸前,长裙底下被掩盖住的脚在很有节奏的跺着,腰挺直,头抬高,气势压人。 温幼姝用自己鼻子瞪他,反正是他理亏还想捡便宜? 轻吸微吐气息半丝不慌,反正她没有做错事情。 见着镇长语塞,温幼姝眉头一皱,一时半会儿不敢放松,她隐约算到自己现在这个姿势可以维持得了多久。 “你……”镇长气氛的指着温幼姝的鼻子,眉眼紧皱。 “干嘛?还要站在这里丢脸吗?”然而,温幼姝话糙理不糙的询问。 见事情就要越闹越大的楼阁之女企图想劝住自己的父亲,“爹爹,我们还是走吧!” 见着温幼姝得势,苏凌打算再给她扇扇火,看看她怎么骑虎难下。 苏凌淡淡地看了眼顾庭霄,笑了。 “啊?堂堂襄阳镇镇长不打算实现诺言?”顾庭霄微眯的眼眸紧盯在镇长身上。 “这……不!”镇长点点头又摇摇头,心中一个激灵,他们都在等着自己的下文,他不是不知道,活了那么久,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良久,镇长招呼着自家女儿来看她未来“夫婿”。 “本镇长说到做到!今后,这位便是女的‘郎君’!” 这话让那个姑娘脸色变得铁青,七彩的脸啊,都快气晕过去了,万万没想到温幼姝这人居然是个不肯退让的主,原本以为有自己父亲撑腰是可以嫁给他们两其中之一的,现在好了,要跟这个坏女人过日子了。 温幼姝能猜到镇长吃瘪,但是她猜不到自己真的要娶这个比自己还年长的女人。 温幼姝双耳都被鸣声震着,这耳鸣,像是鞭炮一样在贺喜着她一样。 原本是以为苏凌能喜提妾一个,结果是自己…… 不应该啊,就算绣球被别人拿了,这个姐也会看人家的长相最后决定要不要嫁,自己这是被苏凌算计了? “王爷?这是真的吗?救救我……”温幼姝拉住苏凌的手臂挡着自己,声又尴尬的求救。 救救我啊! 没有惊慌是假的,要是再来个女人,这麻烦就算是有了。想想,她连一个苏凌都觉得烦,要是再来一个,那岂不是脑袋要炸? 见苏凌依旧闭口沉默着。 她笑了笑,问:“王爷是觉得我真要娶她吗?” 温幼姝这话可不是经过一番思量才说的,只不过她这话倒是让苏凌得好好思考思考。 苏凌反问,“你说呢?” 温幼姝笑了,笑得淡然,只是少了点感情,笑不由心衷。 你明知故问!只不过这也算是自己自作孽,如若自己不之声的话,苏凌也不会有看她笑话的机会。 温幼姝不由得低头反思,“我错了,王爷帮帮我吧!救命!” “救救我吧,我以后不惹事了!行不行嘛!” 苏凌浅浅勾勒起唇角,俊美的脸上淡淡的,没有多余的表情,令人不可深测,她也猜不到他这是在想些什么,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啊? “救不救你倒是说句话嘛!”温幼姝有些儿着急了。 苏凌接着不语,只是视线扫到温幼姝脸上时,神态瞬间转变,眉毛还不受控制地动力动,貌似多了些儿玩味。 “王妃是在说笑,难道镇长就看不出来么?”他的话极其冰冷,这离谱的事情还要惊扰他,自然是不会给人露出好脸色的。 这话一出,镇长卡在喉咙里的话蹦不出来了。 “这位姑娘扔的绣球确实是砸到了王妃手上,若是镇长觉得可以接受自家女儿来当王妃的丫鬟的话,那出言侮辱王妃这件事,本王就不追究了。”苏凌边说边亮出了自己的令牌,言语没有半丝温度,脸上的神色逐渐发生转变。 很明显,他这是生气了。 温幼姝轻吐一口气,似是躲过重灾。 苏凌话说得干净利落,也不怕伤了老人家的心,以为他刚刚的话也没有半分客气之意。 “王爷,走了走了,别跟他们一般计较了。”温幼姝装腔作势,说得淡然,丝毫没有刚刚的慌张。 她头习惯性微低,苏凌知道她这是不敢看他。 “都给本王散了!”苏凌眼中的冷冽只是那么一瞬间,转头再去看温幼姝时,眼中只剩几分柔情。 希望她能在这次中得到点收获,不然的话就白尴尬和求救了。 见众人无动于衷,顾庭霄大声怒道:“还不快滚?” 他腰间的剑已经拔起,气场全开,活似阎王,刚刚大家都看过顾庭霄胖揍人的场景,纷纷垂首散去。 镇长被这一顿戏弄和羞辱,老脸都不知该往哪儿搁,心有不快,可不得不让路。 那位着急出嫁的姑娘心中自是有怨气的,可这能有什么办法,如果今日不是他们的话,兴许她也找不到门好亲事,方才抢绣球的那帮人看着也不像是能给她好姻缘的。 几句话就让气氛压抑而沉重,温幼姝现在有苏凌撑腰,喋喋嘴,双臂舒展开,像只神气的孔雀,那个高傲啊! 苏凌继续看着她,嘴角勾了勾,冷不防的问:“王妃很高兴?” 这又是在问什么?温幼姝有些儿不明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温幼姝一惊,本能的缩着脖子,像是被抓这颈部的猫。 对于苏凌的突然问话,温幼姝真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着人群都退散了,温幼姝两脚像是抹了油似的,身形不变,身子却在往前挪。 苏凌冷笑,一把手抓住她的手腕,温幼姝愣了一愣,扭过头来冲着他傻傻地笑了两声,“王爷我们去找住处嘛?” 苏凌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顾庭霄很识趣地自己退开。 温幼姝不明真相,这是怎么回事? 苏凌抓她手腕的力道又紧了紧。 在过往的人群里,他们屹立在那,就像是两尊雕像一样,苏凌不动,温幼姝不敢动。 第五十六章 孩子是苏澈的 温幼姝吞了吞唾沫,怯生生道:“我真的不懂王爷的意思。” “王妃当真希望本王纳妾?”苏凌皱眉,语气却没有不满,可脸色像是要生吞掉她一样。 他真的知道自己现在脸色是什么样的嘛? 温幼姝双目逐渐缩紧,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话。 见她这样,苏凌眯着眼洞察着,他在等她的答案。 她很有本事,居然能让自己当着外人的面对她发怒。 温幼姝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们是契约夫妇,自己虽然现在是他的正妻,可也没有什么实权好让他纳妾,就算不让他纳妾,她也没有权力,女人这个身份,在古代就如草芥一样,根本就没有话语权,她说的话他什么时候听了? 他的世界,本就与她的不同,古代都是一夫多妻制度的,难道自己喊着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会同意? 温幼姝沉默了,她微微将头抬起来,再次看着他,他对自己又没动心,就连感情也没有,怎么可能会同意?就算他同意了,她也不会要,她又不爱他。 他们只是相互利用罢了,在这异世,如果她有权有势,也不需要依托这人。 她真的不知道遇见这个人是该庆幸还是该哀怨。暂且不管苏凌会不会生气,温幼姝还是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没意义,这个问题问的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苏凌依旧眉目紧锁,他已经将她的手腕抓得发白了可依旧不见她要吱声的迹象。 他只能作罢,要不是她的手是她最宝贵的东西的话,他能将她掐断。 这个女人有什么权力要自己纳妾? 她有什么资格这样对他? 苏凌心中实在气氛,甩下她的手,两袖一抖,放置身后。 他的步伐很快,温幼姝如果不用跑的话压根追不上。 这人耍什么爆脾气嘛! 她在心中怒骂,却不想想自己惹的事情都是他解决的。 温幼姝脸色一阵苍白,咬了咬嘴唇,漫无目的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到住处,两人没有交谈半句话。 一户宅门前,门匾空落落的,像是准备提字一样。 宅子不大,就只有王府两个殿的占地面积。 温幼姝一身疲惫,压根就没有心情去多看两眼,只是回到分配到她的房中。 之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来为温幼姝送饭的侍卫见着她晕倒在地,惊慌大喊:“王爷,王妃晕倒了!” 侍卫的话音刚落,苏凌就赶来将她抱回床上。 “怎么回事?快叫郎中来。”他的语气十分焦急。 一路上有温幼姝随行,所以苏凌也就没有让郎中随行,他根本就没想过温幼姝的体质会生病,毕竟她这么硬朗。 苏凌扫了她身上一眼,肤憔唇白,就像是虚脱了一样,他明明就没为难过她,怎会…… 苏凌想不通,待到郎中来诊断时,他大变了脸色。 …… 温幼姝醒来,发现自己正在一张大床上时,她疑惑的环视着四周。 她见他正闭目养神,也就没有吱声。 苏凌不知哪听来的动静,双眸怒睁,瞳孔泛着血丝,像极了发怒的野兽。 温幼姝坐起身子,双手不自觉地放在身后揪着被褥,那窒息的怒火是她头一次见的。 这怒气可比不说话时散发着阵阵冰冷还可怕。 温幼姝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他的。 温幼姝抬起头来等待着苏凌发话。 “孩子是苏澈的。”他的口气很肯定,不带半分疑惑。 温幼姝闷哼一声,嗖嗖儿的冷气灌入衣领,紧接着,保命似的缩着脑袋摇摇头,大气不敢喘。 温幼姝一愣,怎么可能是呢,是太子的话我还需要嫁给你?早就在东宫享清福了。 现在的温幼姝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敢胡思乱想。 “把孩子打掉,你,还是你的八王妃。” 苏凌挑眉,俊美的脸上像是被冰封住一样,没有半分温度。 他这不是在跟她谈条件,而是在命令她。 让温幼姝震惊的是,苏凌怎么能把孩子的生父与苏澈联想到一起呢?说真的,孩子是谁的她真不知道。 “我不要,这是婚前的产物,你没有权力残害这条生命。”温幼姝想都没想就拒绝。 气氛一下子转变,比刚刚更加凝重。 “温幼姝!”苏凌站在她身前低吼。 “我就是不要,你太残忍了!”她蓦地红了眼圈,喉中哽咽。 “除了这件事,本王什么都依你。”苏凌再看了她一眼,希望她能听话,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温幼姝嘴角一瞥,倔强地不愿听劝,“我不需要你依我什么,我们只是半年的夫妻,再过四个月,我们就没有任何交集了!” 哪有一睁眼丈夫就要妻子打掉孩子的啊?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他那么冲动,也不怕自己会性子刚烈与他干架? “温幼姝,本王给你的时间有限,浪费时间,是你最不明智的选择。” 她争执道:“我不知道你这个魔鬼在说什么!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留下这个孩子。” “好。”苏凌闭口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掌张开,一把将她脖子掐住。 他的力道丝毫没有做假的意思,窒息感…… 温幼姝双手挣扎着,企图想摆脱掉他,可她太天真了,这个男人已经对她起了杀心。 他一只手就能将温幼姝举起,随着氧气微薄以及血液不流畅,她的脸愈来愈红。 视线逐渐模糊,双腿凌空,下身没了知觉。 死神像是在给自己喊倒计时,随时可以将自己掳走。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对于死亡,已经不再陌生。 苏凌微眯着眼,恐怕他现在连自己在做什么都没想到吧,她居然挑起了自己压抑已久的杀心。 肆意的杀气像是扑不灭的火。 等到温幼姝闭眼的那一刻,苏凌才一甩手将她丢回床上。 他知道她没死。 “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苏凌淡声说着,目光冷冽。 温幼姝瘫倒在床上,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好使自己的视线能与他对上。 她,嘴角出奇的裂开,红唇像是妖艳的花朵。 她笑了,笑得深沉。 边笑还边发出怒吼,“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外人的苏澈都能将这孩子当作亲生骨肉看待,而你却不行。” “黑暗蒙蔽你的双眼,是不是也把你的心给一起蒙蔽了?” “呵,不对,你没有心,你就是个捂不热的怪物!” 纵使温幼姝的叫骂声无比难听,可苏凌也能当作没听见一样转身。 他这并不是释怀。 苏凌直径朝着屋外走,吩咐道:“明日天一亮就启程,路上不准耽误半刻!” 床上的温幼姝似笑非笑,沉默地看着被褥和自己无能为力的双手。 这个孩子是她亲自带来这个世界的,她居然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她知道这个孩子早晚会保不住,但是她不想让它死在苏凌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愿望很强烈。 她还没找到孩子的亲生父亲呢它就要走了。 温幼姝靠在床榻上,双目都是空洞。 要是苏凌刚刚再用点儿力气的话,自己恐怕真会死。 不知道自己死后老天爷还会不会再可怜她一次,让她重生。 这个世界待她并不好。 温幼姝蜷缩着身子,从到大她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第二日,真就如同苏凌所说的天亮就走。 温幼姝单独乘坐一辆马车,估计是苏凌觉着眼不见为净吧。 马车行驶一阵,终于停了下来。 颠簸了两日,她待在车上一身衣服都做好了。 乌黑的发错落有序的在腰间摇荡,白色的长袖上衣别着几枚扣子,下裙是淡蓝色的半身裙,这可是她耗费两日修好的。 一套衣服如果有缝纫机的话半天就能完成,她从内衣、内裤到袜子都是亲自缝的。 果然现代的衣服穿起来才方便,若是这古装没有个半时是穿不好的,头发估计也要盘上个十几分钟,精致倒是精致,但费力啊! 温幼姝只能感叹自己自制的背心以及上衣下裙终于有见光的机会了。 她等着这次出逃可以说是蓄谋已久。 肩上背着刚搞好的简约型背包,虽然看着很丑,但拿来装她那两百两黄金也是够够的了,顺带不能忘了吃饭的家伙,苏凌这个人虽然讨厌,可做事倒是精细。 临走时温幼姝还不忘嘀咕苏凌两句。 马车行走在山间,本就道路崎岖难走,若是不缓慢行驶的话,那就算是坐着再厚的垫子也会屁股疼。 温幼姝在帘子后边探出脑袋,见着大家都在忙碌,她双脚一蹦落地。 心头想着,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忙碌的几个侍卫像是木偶一样,温幼姝说要去找点草药,他们当真将她放走。 她都没有想苏凌为什么会松懈对她的看管。 要是细想的话,估计温幼姝会认为苏凌一定是懒得管她了,巴不得她和肚里的孩子早点死才好。 不想还好,一想到这里温幼姝就来气,这使她头也不回的离车出走。 沿着路看过去是一望无际的,她偏要背道而行,走进了满是未被开发的草丛了。 山间林子多,虫鸣鸟叫自然也不少。 清新的空气就像是难得一见的老友一样在与她打招呼。 这让温幼姝随口就哼起了沂蒙山调,不知不觉间仿佛置身烦恼外。 第五十七章 黑风寨1 秋风猛烈,错乱的气流声呼啸而过,划伤了她棱角分明的脸颊,血丝从白皙的皮肤里渗透出来,一滴,两滴…… 她细长的发带和宽轻的长裙被风吹得褶皱了,远处只有马蹄声响。 她看着自己身上尽数被雨水浇湿的衣服,只能作罢换掉。 黑夜如此的不安宁,突如其来的一把长枪刺入树干上,温幼姝咽了咽口唾沫稳如磐石一样站着发愣,因为她知道自己还活着,那根长枪刺不中她。 她看见是刺在树干上后才回的神。 马蹄声飞快的向她涌来,那气势不是很大,但是可以从这些声音里听出来这些人是在追捕着什么,看来她要心点了,兴许是苏凌那个大坏蛋追来了。 只不过这声势浩大,就算他将赶车的加起来也搞不出这样的动静,想到这,正在赶路的温幼姝放心了下来。 只是,不是苏凌会是谁?该不会她刚出虎口,又如狼窝了吧? 月夜下的温幼姝就站在那儿等待着声响停止后她才敢前行。 依稀可以听到不远处有草丛嗦嗦的声音。 远处一行人围在一团讨论着,“看,前边有个姑娘哎!” 看见姑娘身影的那个壮汉还伸手去指着。 另一人道:“是呀,抓回去老大肯定会高兴!” 有个人不信的人亲自爬上树去看了眼来说: “我觉得那么眼花了,那分明是个病弱书生,这荒山野岭的会有哪家姑娘出来瞎晃悠的?” “走,去看看就知道了!”就这样说着,一群粗汉举着火把朝着那处去。 此时的温幼姝像是要被吓破胆一样的,心想着要真的是苏凌派人来找她的话,那她真的要必死无疑了这回。 然,想法破灭。 见着身前一群人将自己团团围住的温幼姝壮起胆来问:“敢问几位壮士前往何处?”她有百分之九十敢肯定这群人不是好人,至于多坏她不知道。 温幼姝悄咪咪的抹了额上冒出的冷汗,环视这这群身材魁梧各个穿着不俗的壮汉。 他们有十几个人,后边的都是牵马的,前边几个手持大刀,凶神恶煞。 “打道回府!”手持流星锤的蓝衣男子回答道。 带头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急急道:“跟她废话什么呀。” 温幼姝不死心的问:“你们要抓我?”不是吧,自己这副装扮这么的狼狈他们都敢要? 温幼姝灰头土脸的,除了声音清脆,也没其他能让他们认出自己是美若天仙的胚子呀! 再说了自己一赶路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的样子,他们眼光可真毒,不会是有透视的能力吧? 几个站在温幼姝身前的壮汉朝着她左看看、右瞧瞧的。 确认过她没有危险性可言就将手中的武器放下。 带头的与蓝衣男子相视一眼,笑道:“只要你乖乖的跟我们回寨子当我们老大的压寨夫人的话,我们就不为难你。” 他的笑声好猥琐,但是温幼姝不怕,因为他把武器放下了,这就代表他们对她没有杀心。 害,当压寨夫人还不简单?估计当完之后就不是你们为难我了,得看看我要不要为难你们才对呀,毕竟自己未来抱的可是山大王的大腿! 想归想,温幼姝可没打算会真的好好听他们的,就算是自己跑不了,苏凌肯定也会来救自己的,堂堂一个王爷,不可能会让自己脸上蒙羞吧?就算他没骨气,自己要是婚后在被侮辱的话,那丢的可是皇家的颜面。 若是温家真的想抛开自己的话,估计要等自己死吧,不然的话,他们脸上也会无光。 想到这里,温幼姝安心了。 她既然能穿越到这里来,那就不怕会怎样,死都死过一次了,这一次,她要相信自己是女主角。 女主角的光环是啥,“金身不坏”啊,若是盲目的话,那怎么会有穿越这趟子事?还说自己在这里是做梦? 往往里说主角不是身死穿越就是身未死成植物人坐了个很久很久的梦,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怕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温幼姝突然就脑洞大开,估计是受到了苏凌死亡的刺激了吧! 他们算是实话失火的了,温幼姝也不客气,双手抱胸,有点儿飘,开始跟他们谈起条件来了。 “你们先说说你们寨子在哪,看看我顺不顺路再考虑考虑。”这还能考虑的? 几个土匪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温幼姝,这娘们儿脑子是有病? 土匪们也不跟她闹,自报家门道:“不怕告诉你,我们寨就在烟阳县——黑风寨!”这不是很顺路嘛? 温幼姝挑挑眉,“害,不怕告诉你们,我住云溪村!” 这有用的信息使她欣喜,真是有缘啊! 蓝衣男顺着她的话道:“倒是挺顺路的,走吧?” “真是太巧了,走吧走吧。” 温幼姝连连点头,笑脸相迎,她的表情就跟捡着宝一样,同理,他们也是。 我从来就没见过上赶着想被绑架的女人,这个还是头一个。 土匪们一脸震惊,但他们只觉得自己是捡了个大便宜。 这姑娘身材窈窕,就算是被粗布包裹着,也是个美人儿,就是脑子有点儿不好。 “既然要同路的话,是不是该给我准备个舒服点儿的坐垫?”温幼姝大胆的冒出一句话,条件增加了。 带头的首先不乐意了,“凭什么?” 温幼姝看着他,很诚恳道:“等一下,有水吗?我洗把脸。”凭什么?就凭我洗完脸后好看! 温幼姝脸上底气就跟粉尘一样厚,她不需要他们被自己惊艳到,只是下雨时横穿草丛把她弄得汗流浃背,全身上下就没一处是干净的,泥巴同面膜一样沾着她的脸不肯放开。 她需要清洗一下。 温幼姝出逃,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忘记带水,在荒山老林子里,没有水源是致命的。 月亮皎洁,月光是夜里最亮的自然光。 白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不知是素颜的魅力还是这月光有魔力。 巧的瓜子脸上是一片白净而美好的,她的容貌难以形容,简直是美若天仙。 温幼姝胸有成竹道:“怎么样?不是要我给你们老大当压寨夫人嘛?就凭我这容貌,服了嘛?”她的自信是有本钱的。 “好……”众人惊! 蓝衣男子笑道:“我就说嘛,她好漂亮啊!” 温幼姝自信的双手叉腰着急道:“别讨论了,快点儿上路吧。”这娘们是多想见到自家老大呀? 带头的悠悠的来了句,“姑娘是对我们老大有什么……” 没有没有,温幼姝摇摇头,她没那么没下限,不可能的。 “你是不是官府派来剿匪的?”有人理智的质问她。 温幼姝摇摇头,把实情相告,“害,只是要去云溪村捞点儿钱财而已,是不是同是捞钱的?那咱可是一路人。” “志同道合,哈哈。”她与他们一拍即合,从此,温幼姝能幻想到自己走上人生巅峰…… 温幼姝尬笑,这群是低智商还是另有谋划的,她不知道。 但是温幼姝知道他们放松警惕了,只不过她也不需要他们对自己放下戒心,她真的只是想搭顺风马而已。 “启程吧。” 这群土匪看着温幼姝弱不禁风的,认为她也没反抗的能力,也就不打算绑她,她也说了自己并没有不轨之心,即使有的话,她一个女人也打不过他们一群壮汉。 出门在外,温幼姝意识到还是好心人多,只不过她给“好心人”的评分很低很低,只要满足她就可以了。 此地距离会黑风寨并不远了,即使要赶路回寨的话也需要一日,现在队伍中来了个娇美人,这群人也不懂得照顾,只能缓慢前行。 另一边,温幼姝出逃后不久。 苏凌派出去的暗卫急急禀报,“报告主子,王妃不见了。” 她当然不见,都不见多久了你们才来! 苏凌站直的身子微微一颤,秀眉一皱,差点再手下面前情不自禁捏紧拳头。 “嗯。”他点了点头,像是知道她会逃跑一样,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女人居然会挑这种时候出逃,难道是自己的威慑不够大还是没吃够苦头? 他发誓,他真的敢杀她的。 顾庭霄提醒道:“追么?” “你说呢?”苏凌白眼一翻,抬起头来接着翻白眼。 随后,他又立马将眼睛闭上,全身的神经像是需要放松一样,就连呼吸也是渐渐的越喘越沉重。 他实在是放松不了,只能双手放在身后健步如飞走回车厢里。 苏凌本就有派人暗中跟着温幼姝,只不过这次,她真的是熊胆包天,敢与黑风寨的勾结! 距手下汇报,温幼姝是快快乐乐的,完全没有挣扎的跟着人家跑路了。 但凡她要是这样与太子去了的话,他也不会那么气氛。 可她却是快快乐乐的跟着一群以前从未蒙面的土匪去打算当人家的压寨夫人! 一想到这里,苏凌的脸色被气得铁青! 此等放荡的女人,不救也罢…… 想归这样想,权衡利弊后还是得去救她,他这一点被温幼姝拿捏得死死的。 第五十八章 黑风寨2 黑风寨有上万的势力,光是山寨占地面积就有几座山,就算不用依照仗险要山势也能凭借着训练有素的土匪们把守住。 他们劫官道,扰民居,无恶不作,成为附近乡野乃至村镇瘟神,朝廷多次派兵围剿皆无功而返,反折损了许多人马,每次出兵死伤少数,大部分都是被反收。 一路上,温幼姝听着蒋三川讲述着他们山寨的辉煌历史。 温幼姝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到时候爆出自己身份? 想着朝廷都拿他们没办法了,那苏凌那死穷鬼…… 她都不指望苏凌能救她了。 真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他们被自愿绑走…… 棕红战马驰骋而过,像是一阵疾风。 烈日下的山林里都是水蒸气在蒸腾。 温幼姝被晒红的脸还都有些儿发痒,耐不住双腿骑在马背上,就算是垫了有五层棉垫还是会腿疼。 她的垮部与马背完美契合,颠簸了半日,她看见了不远处石制门楼分上下两层,巍峨耸立,两边山墙向前凸出以大石柱收边,山洞上方有两个瞭望台,一左一右,却没有人驻守。 “前边那大门是不是就到了呀?”温幼姝探着脑袋,她的姿势就像是伸出头的乌龟。 与她同列骑行的蒋三川轻声道:“嗯。快了。”快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过了前边的大门还不是? 没道理呀,电视剧里的和历史上都是过了门楼就是住处了呀。 蒋三川淡淡一笑,解释道:“这一座山都是我们的。” “哦。” 温幼姝点点头,双眼发光,像是宝石一样。 真是富有,目前给出的结论。 林子里唯一的一条道路里都是被乱石铺成的,尖锐的石头要是上去走走,没走几步脚就会疼痛难忍。 温幼姝知道,这是用来防御的,只不过他们不会觉得自己出行也很麻烦的嘛? 她指了指地上的石头,声说:“你们的路这样改造自己走起来不累吗?” 这话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但是她还是问了。 “这是秘密。”蒋三川没有做出解释,只是不肯一语概括。 骑在两人前边的男人不满的瞥了眼蒋三川,语气很冲的说:“你多说什么?” 他这看似是提醒蒋三川不要话多,实际上是在警告温幼姝不要多问。 蒋三川吃瘪的撅起嘴巴反驳道:“欸二哥,我这不是没说吗?” 他还有些儿委屈了,可还是对那位毕恭毕敬的。 温幼姝挑挑眉,嘴巴也跟着撅了起来,闷闷道:“你们这是在吊我胃口啊!” 说是秘密,其实温幼姝能猜到的也八九不离十。 随后,蒋三川又被程双瞪了一眼,接下来他当真没与温幼姝再闲谈。 约莫过了两时。 面前有几阵清风吹拂脸颊,但是温幼姝看着前方已是尽头,而蒋三川却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到了,下马吧。” 温幼姝见着眼前的这座大山,像是被骗了一样。 郁郁葱葱的是没有错,可是它就算座山啊,你们要怎么在这块地睡觉? 温幼姝纳了闷,你们是猴子派来雷我的? “戴上。”被成为二哥的程双拿出一条黑丝绸缎丢给温幼姝。 她点点头,很熟练的就绑在自己眼睛上遮住。 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程双交给温幼姝眼罩时那眼神让她很疑惑,像是怕自己会知道什么一样。 温幼姝心大得很,也不怕他们把她杀掉,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只剩下他们这群土匪,她一个人要是出什么事情的话,实在是打不过他们。 温幼姝的手被蒋三川牵着,脚步很缓慢,其实他们可以将她扛着走的,只不过为了将她献给大哥,怕大哥误会,连同骑一匹马都不敢,以至于路上一天一夜的路程颠簸了好久。 “你们的名字都与数字有关呀!”温幼姝无聊开始嘀咕着。 “是,大哥叫赵一卓。”蒋三川回答道。 她顺着他的话讲,“一听就是另外起的吧。” 随口一说却让蒋三川浑身打起了激灵。 “啊……”蒋三川挠了挠头干笑了几声,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 他的话多却又不是什么都说,一问到关键点他就不说话了。 眼前的几丝光亮像是一闪而过的极光,温幼姝心翼翼的问:“可以撩开眼罩了吧?我都能隐约看见光了,是不是穿过山的某一处就到你们大本营了呀?” 温幼姝是有感而发,却不知自己将会被一片来自深渊的凝视所缠上。 她知道的太多了。 不过她也能感受到身边有股危险的气息,只是很稀薄。 此时的程双冷冷地看了眼温幼姝,视线落在她的脖子处。 他伸手时被蒋三川制止住,三川摇摇头。 程双思考再三,缓缓地呼出了粗气,这才作罢。 在温幼姝拉下眼罩时,惊艳了。 山川间云雾缭绕,放眼过去就像是熠熠生辉的钻石盆地。 四面环山的地段,地面用白玉做砖,房屋的建筑都是以大理石为地基层层叠上,只有屋顶是用藤条编制而成的。 这一片过去都是井然有序的,像是个城镇一样。 原本从他们那听来的山寨,与现在见着的简直天差地别。 “好漂亮啊!你们也太富了吧?”她惊呼,犹如没见过世面的土狗。 蒋三川淡笑,摇了摇头,“云溪村比这还富有,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还不叫富啊,都快赶上皇宫了!”温幼姝心虚的抱紧自己的包裹,她居然还怕人家会抢自己的二百两…… 眼界算是开了,但这么富有的山寨为什么还要当土匪呢? “表面光鲜而已。” 听闻他这样说,温幼姝这才断了不该有的念头,她一脸诚恳地看着蒋三川,笑道:“好吧好吧,给我安置住处吧!” 住处都是会安排好的,毕竟这个女人不能亏待了呀。 蒋三川点点头,在前带路,“这边请。” “你们也不粗鲁嘛!” 说话间,程双已经带着手下离开了温幼姝的视线,而他们被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抬着轿子送到一处凉快的场所。 芭蕉叶搭成的露天亭子下,阴影随着风儿摇摆,两排桌椅也在阴影中。 沿着台阶而上每过两米就有一个侍女拿着芭蕉叶做成的大扇子,而台阶的最上边坐着一个人,确切来说他是躺着的。 蒋三川美滋滋的邀功道:“大哥,这是我们寻来的美人儿。” 这话说完时程双也来了,与蒋三川和温幼姝同站一排。 而此时的赵一卓看着台阶下披肩散发的温幼姝挑挑眉。 作为三个大当家的,相互对视,心照不宣。 赵一卓无精打采道:“带下去吧。” 他都没好好瞧一眼温幼姝到底长什么样子就说带走。 “是。这边请。”蒋三川看着身后的侍女微微点了点头。 温幼姝有些儿不满,她发出毛遂自荐的声音,闷闷不乐道:“就这样?” 闻言这一姑娘不悦的声音,赵一卓再次挑挑眉笑着看着她,“等等,那你想怎样?” 这是他头一次大大方方的看一个人,只是温幼姝不知道而已。 温幼姝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不是压寨夫人绑来都是要拜堂成亲的嘛?” 赵一卓的目光停在温幼姝身上有三分钟,两人相互对视了几眼。 赵一卓头一次这样看人,他轻笑道:“姑娘恨嫁还是嫁不出去?” 温幼姝确实漂亮,可问题是为什么她能自愿来到山寨里?这是最大的问题。 他接着说:“姑娘长得那么漂亮不可能愁嫁吧?” “这不是一回事,你这土匪当的还真是奇怪呢。” 这话一出,惹得那三个壮汉哄堂大笑。 温幼姝挠着头疑惑的看着他们。 赵一卓发问,“哦?那敢问姑娘眼中的土匪是什么模样的?” 温幼姝也不客气,滔滔不绝,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粗犷狂野、大字不识、纪律懒散。” “姑娘是见过世面的,那咱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她没开门见山嘛?她上马时是一字一句交代好了的呀! 说实话都没人信,真是伤她的心呢! 温幼姝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沮丧道:“我来的时候就说过了,我只是想顺个路去云溪村捞点儿钱。”她实话实说。 她能有什么坏心眼? “哦?”赵一卓双目微眯,盯着程双和蒋三川,若有所思。 “看来是我们的二当家和三当家的搞错了。” 说到这里,赵一卓的脸色顿时冷了三分,本就与苏凌一样面无表情的他这一冷,像是把大家关进冰窖一样,共同感受一下冰天雪地的魔法伤害。 程双首先就发言道:“大哥,旁的女人见着土匪就跑,而她却上赶着要当压寨夫人。” “大哥对不起,是我的错。”蒋三川有愧,他不该被美色所迷的。 他并不是没看出温幼姝这个人有问题,只是他觉得如此佳人放任在荒山里边没了也就没了,倒不如跟了他们。 温幼姝见事情还有迂回的余地,她怯生生道:“那我也快到目的地了,要不大当家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我送去云溪村呗!”啥便宜都让她占了。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机密,要不就……”她真的不知道的。 好在赵一卓也点头同意,爽快道:“放她走吧,怎么来的怎么回。” 温幼姝没有多想,只觉着还是得眼见为实一下,看来是她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第五十九章 黑风寨3 蒋三川面对着赵一卓,似有若无的露出一丝疑问,“大哥……” 他的话还没说完。 “嗯?”赵一卓佯装怒气瞪了眼蒋三川,这是温幼姝看的出来的。 他们两是想对自己图谋不轨还是后悔了什么? 温幼姝双手放在胸前合十,脸上洋溢着伪笑,“感谢感谢!” 别人大大方方的要送她走,如果不好意相言的话,那以后他们就不会对自己这么好了。 谢过后,温幼姝跟着侍女走了几步,而临走前,蒋三川留了个心眼停下脚步。 他走到赵一卓面前,躬下身狐疑的问:“大哥真的要放她走?” 蒋三川不明白为什么,毕竟这女人都看过老大长什么样子了,不应该囚禁起来或者灭口么? 赵一卓淡淡道:“她气质不凡。”就这样?这就放走了? 他又问:“她进寨时有没有说什么?” 蒋三川一愣,思索完便回答道:“她发现了我们林子里不常走的乱石道。” 赵一卓单手举着茶杯,嘴角扯了扯,“嗯,是个聪明的女子,派人跟着她。” “就派人跟着她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是不是少了点儿什么? 蒋三川依旧听得云里雾里的,要不是赵一卓挑明说的话他可能还不能理解到他的意思。 赵一卓铁青的脸上泛着一丝红意,这个最让他讨喜的老三居然会忽略这一点,那个女人到底对她下了什么蛊? 他怒道:“她是怎么说那条路的,是怎么看见的?你们分明就是没将她眼睛蒙上!” 听着也够离谱,你们怎么能不将她眼睛蒙上呢? 蒋三川还没察觉到老大的怒意,反而是垂下眼睑,认同的点了点头,“哦,对,之前送来的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条路,她……” 赵一卓双手放在胸前,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脸色一变,训斥道:“这足以证明这女人的厉害之处,你虽聪明,但还是会有察觉不到的地方,若不是老二的话,估计她会知道的更多。” 当蒋三川对上赵一卓那副双眸迸溅出杀意的僵冷的脸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尽把机密要事轻易透露出去,还未察觉。 此刻的蒋三川肠子都悔青了,脸色大变,不自觉得后退了两步,退开老大的视线范围好站直身子说话,不然他不敢。 他内疚地大嚎道:“大哥是说她有问题?她的话不着调,若是有问题的话……这不是找死嘛?” 蒋三川又在沉思着,她若有问题的话,为何二哥没有动手,难道自己还想漏了什么? 现下大哥也已经察觉到了,那必定会有补救的机会吧。 “不怕她有问题,怕的是她没有问题,太过聪明的女人若是不能为我们所用。”说到这里,赵一卓嘴角勾勒起一抹诡异的笑。 蒋三川跟着他也有七八年了,自然是看得懂他的意思,这个女人聪慧得很,不伤自己分毫就能让他们这群心怀不轨之徒为她达成心愿。 说真的,温幼姝要是知道他们是这样想她的话,那她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勾搭他们,自己走到累死也不会要他们带自己一程。 这越扯越远,温幼姝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到云溪村去跟苏凌吵架。 “那我这就把她送回去?” “嗯。”赵一卓双眸微敛,有些复杂。 “我这就去!”蒋三川得令退下,只留下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程双和赵一卓相视淡笑。 在他眼中,赵一卓的话是最可信的,他就像是颗启明星一样指引着他们整个黑风寨,若是没有大哥的英明神武,估计黑风寨也不能在众多的势力中脱颖而出吧。 蒋三川的智慧只在正事上,对于这种杂七杂八的,智商直接下线,以至于老大在上边教导,而他却怎么也听不进去。 老大生气时谁也没有拦着,就连二哥也没劝,好在老大没动手,不然的话自己可就惨了。 记忆中的赵一卓说一不二,从未听说过有人劝住就不动手的,自立山寨以来,他是第几代大当家已经不得而知了,只不过他是最能将黑风寨发展到极致的。 蒋三川跟着老大也有几年了,至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惩恶扬善也有,无恶不作也有…… 见着走出来的蒋三川,温幼姝脸上挂着一抹笑意,不为别的,只为他们能信守承诺而展开笑颜。 发自肺腑的笑是最打动人心的。 蒋三川没见过美人真挚的笑,他倒是很意外,原本压抑的心情瞬间好了。 “姑娘,启程了。”蒋三川拱手伸去,客客气气的。 温幼姝还是有些怀疑,再次问了一下,“这是准备架着我回去?” 眼前的一架架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像是花轿改造的,可以想象得出他们是有劫过多少良家少女。 蒋三川依旧客气,温文儒雅,“是啊,送你来时让姑娘颠簸了点儿,这回周到了吧!” 他的话倒是听着很舒服,人长得也很合眼,整个山寨,她见过的那群人里只有二当家浓眉大眼蓄着胡子,一脸马赛克,要是她心智再个几岁,估计都会被吓哭。 “倒是不错呢,那就先谢谢你了。”她浅笑道。 “客气了客气了。” 花轿其实也没比骑马舒服多少,一摇一晃的,都快把她搞出脑震荡来了。 再轿子停下时蒋三川示意道:“这里就是云溪村了。” 走了大半天,他如释重负,完美的蒋温幼姝送到云溪村这个任务完成。 下花轿的温幼姝伸展着懒腰轻哼了声,“普普通通的嘛!” 温幼姝这话刚出时,扭头过去就看不见蒋三川以及轿夫的人影了。 他们这是还有别的事情嘛? 蒋三川温和似水的眸子突然闪过一丝警戒,他朝着手下挥了挥手。 再温幼姝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踪迹。 温幼姝不以为然,她不屑的拍了拍手,“也行吧,没有他们的话自己也可以的。” 这个村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富有,四面环山,普普通通的样子,要不是一个看着很有钱的山寨大王说云溪村有更有钱的话,她都不会多看这个村子的景色一眼。 四下都是黄土,屋子矮矮的,树围着屋子,有种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只不过山是黄色的,树也有点少。 会不会有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这个就不知道了。 反着故人没有,只不过把酒话桑麻应该会现实一点,毕竟正有一群人朝着她这里赶来。 目视前方男女老少不下二十个,有个人还叫喊着,“快,快看那个女人,抓住她!” 他们指着温幼姝就冲过来了。 温幼姝看着这阵仗像是打仗一样,以为是发现了自己身后刚刚土匪要来抓土匪的嘛? 毕竟他们说的什么话太过于嘈杂她听不是那么清楚。 温幼姝一脸平静,缓缓地朝着他们走过去,为解疑惑,就问:“你们这是?” 突然一女人冷不丁大吼,“逮,你这女人怎么可以对凌王做出哪样的事来。” 还有几个正拿着胸前放着的画像开始与温幼姝做对比,人物吻合。 温幼姝不看这些也能大致猜到一些什么东西了。 她无辜的退后两步,面露难意,“我怎么……”我把他怎么了?我有什么能力把他怎么? 温幼姝话还没说完就被双手双脚的抬走。 温幼姝还纳闷呢,苏凌的号召力这么强还需要自己来为他当“谢礼”? 他都能靠着自己是王爷的噱头引诱他们逮捕自己了还没能力找个借口跟他们合作? 这群人也真是的,也不听人家解释,真是野蛮啊! 温幼姝没能逃脱,只能被他们高高举起来,但她还不忘宣誓自己的主权,“哎呀,你们放开我,我是八王妃!” “你们没有权力对我施压!” “你们这是非礼我、绑架我!是要受到道德谴责的。” 愣是温幼姝叫破喉咙这群人也一眼无动于衷,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都过于匪夷所思,温幼姝当真就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虽不畏生死,但求死的明明白白的。 “你这个坏女人,居然敢负了我们的凌王殿下,真是过分!”证据呢?你有没有?没有证据就诽谤我! 她摸不着头脑,发言问:“我什么时候负她了?” 温幼姝开始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看了苏凌。 温幼姝由抬变到走,她一路上都是骂骂咧咧的。 “你居然不要凌王的孩子,居然会有人觉得给凌王生孩子是委屈的事情!” 一句话将温幼姝脑袋炸得恍恍惚惚。 闻言后,温幼姝懂了,他造谣自己,居然是这样的一回事! 不知道还好,现在她来气了,明明不要孩子的是他,他居然还胡诌?脸皮真厚,子弹都打不穿。 温幼姝也不再反抗了,任由他们拉扯,她双手抱胸闷闷不乐道:“真是离谱!快带我去见那个贱人!” “居然还敢骂凌王殿下!要不是殿下交代了,我们铁定把你暴打一顿!” 现在居然还有人会为他出气? 她大吼,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你们好粗鲁,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相信那心怀不轨之人!” 第六十章 她受不起 “你们在争论什么?” 云溪村下北边的洪福客栈里,烈日斜照在窗台。八王爷苏凌身穿蓝色华锦,衣着不得不说是光鲜亮丽,腰间还挂着不曾离过身的彗蚀宝剑。 他双目紧盯着眼前闯入自己房中的几人,面容生硬,看不出心情。 “殿下!”来的人扯了扯嘴角,伸手往身子后边。 苏凌顺着他的手势看去,见着灰头土脸的温幼姝双手紧紧放在胸前一脸不悦的模样。 他眼睛里面流淌出一丝苦涩:“嗯,放开她吧。” 随后苏凌朝着他们摆了摆手,一群人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听从他的指示退下。 这一看就是一群演,不然怎么会听从他的话呢? 温幼姝站立,头与苏凌成一平行,视线两两相对。 温幼姝清瘦的脸颊上滑落几颗汗珠,脸色和姿势依旧不改,语气生冷道:“王爷这是觉得自己做的很正确?” “王妃也是这样认为自己的?”苏凌学着她的模样,一字一句反述。 温幼姝眨了眨眼睛,语气和不敬的嘴脸依旧没因为那件事而得到收敛,“你看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话直说不好吗?” 苏凌淡淡道:“没有什么话,王妃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替蒋姑娘治病,以及把你腹中的孽种解决掉。” 温幼姝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她顿了顿嗓音,双眸泛着苦涩,艰难的开口问:“时间呢?” 苏凌神情微愣,她这是答应了? “王妃这是明智的回答。” 他扯了扯唇角,语气缓和了不少,可这话却又像是在调侃温幼姝识时务。 温幼姝在心里暗暗答道,才不是,我要在你规定的时间里再逃得远远的。 “回京之前。”苏凌伸手放在自己人中,思索道。 “哦。”温幼姝哭丧着脸,深深吸了口气。 苏凌不语,双眸的视线落在温幼姝的腹部。 她身子一颤,面露怒意,可她又不敢当真苏凌的面撕破脸皮,纵使她真的有女主光环,但那也不能这样玩的。 打掉孩子为的可不就是护住他的面子嘛,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在给他创造福利,像是一枚棋子,什么时候你能够摆脱,什么时候就能强大。 定个目标,就给自己半年时间,一定要强大起来,前有萧炎三年蜕变,后有我温幼姝三月化蝶。 温幼姝再度变了嘴脸,瘪着嘴唯唯诺诺道:“王爷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去给蒋姑娘看病了。” 她的语气像是猫咪,这让苏凌反倒感觉不适,索性苏凌再强调道:“记住本王之前交代的话。” 话闭,他那双锐利的双眼落在了温幼姝白皙的颈部,这让她直感到阵阵寒风化成利刃划在自己脖子上,嗖嗖的疼。 “是是是,不敢忘!” 温幼姝哭丧着个脸,连连点头。 洪福客栈是村子里最好的、最上等的客栈,虽说云溪村只是个村子,可人均收入都不输京城那些商贩,可能还要更多。 十月本就是忽冷忽冷的,而这南方只有夏天和冬天。 温幼姝见着窗前的微微细雨,像是得到了放松,细凉的汗反倒释放了不少委屈。 她走到蒋柔那间屋子前,她这副举动像极了服侍人的丫鬟。 这她就纳闷了,若不是答应了苏凌的话,那她可不干,一言既出,她不像他不讲信用。 温幼姝站在黑红色的檀木扇门前清了清嗓子,叫道:“蒋柔,出来看病!” 其实温幼姝内心是想说,蒋柔,出来挨打的。 这喊声,她在医院办公室里是习以为常的,先前刚入职就得为了练就隔着门叫诊室外的病人。 屋内刚拉开一扇门探出半截身子的蒋柔像是刚知道温幼姝回来的一样,她笑意相迎,“王妃娘娘,您回来了?” 她一副讨喜,一个脸露不悦。 “不回来谁给你医治?”温幼姝狐疑问。 蒋柔脸上带着面纱,看不见表情,估计也不会给温幼姝好脸色吧。 她福了福身子,轻声道:“劳烦王妃了。” “倒是挺辛苦的,所以剩下的你不要多话,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能将你治好。”温幼姝压抑着心中对她的不满,好心劝导她。 “是!” 温幼姝没好声没好气道:“还不起开?” 温幼姝可能还没发觉自己这是欺软怕硬…… 面对苏凌这样,面对蒋柔这样。 蒋柔乖巧的点点头,“王妃里边请。” 蒋柔退后了两步,双手放在腹部,垂首,躬身。 温幼姝双手放在身后,一身的衣裙全都被改造过,一点儿也不担心绊脚。 碧绿色的长袖结扣上衣,下裙是简单的半身裙。 脸上没有浓妆艳抹,没有气血,但那红唇可是撑起了她整个人的气质。 温幼姝不紧不慢地迈过门槛,进屋子后也不顾屋内有什么装潢的,一屁股就坐在了离木窗子不远处的椅子旁,倾听着雨声,等待着蒋柔过来。 蒋柔关好屋门,缓缓走到她身旁,温幼姝见着她腰间的那块步摇一点儿也没有声音,只能说她很沉稳。 若不是沉稳的话,那铁定很能忍,温幼姝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像是好人,因为一穿越过来就面对她那温家主母和那二妹妹,再到董家的董颜可,简直是能说一个好人都没有。 大到皇后、皇太后,到原主的丫鬟,这丫鬟也就自己刚在凌王府晃悠的那几天见过而已,现在怎么也见不到了,是生是死鬼知道。 蒋柔这一副弱不禁风的,若不是她对苏凌无意的话,可能她都会觉得正常桥段下会赖上苏凌,成为三。 对于这件事,温幼姝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有意义。 身前的蒋柔晃悠过来了,站着真的在等待温幼姝发话问。 温幼姝首先问:“脸上的毒疮多久了?” “记事以来就有。”蒋柔揉着自己的半边脸,微微皱眉回答。 “倒是挺顽劣的,只不过为什么会……”温幼姝垂首思索,目光里满满都是疑惑,为什么会在半边脸上呢? 蒋柔声道:“我不知道。” 说完她还摇摇头,要是温幼姝对她有好感的话兴许会觉得她这个样子可怜又可爱。 她喋喋不休的补刀道:“你要是知道了早就被治好了,闭嘴。”确实,温幼姝这不是毒舌,而是有一说一。 常人看病都是先给定金的,现在她也不好意思再压榨她。 她拉开蒋柔脸上的面纱仔仔细细地端倪起来,没有味道,疤痕泛黑,还很硬。 她双眼珠子轱辘一转,叮嘱道:“饮食情况什么样子的,写详细点给我,一直接触过什么也有要写进去。” 温幼姝似乎是一开始就有了怀疑的线索,她脸上的疤痕硬得像是糙掉的脚皮,这是日积月累才有的,十年吧,会导致这样而不感染到别处去,是不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呢? 这像是过敏,也像是中毒。 暂且先给她用茶水洗洗,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效果。 “有茶叶吧,煮盆全烫的茶水,茶叶不要倒掉,用毛巾拧干后敷在脸上。” “是。”她连忙点点头,十分配合。 可光点头却不动…… 温幼姝轻轻歪着四十五度脑袋,朝着她翻了一翻自己的独门卫生眼球,投掷出满满的嫌弃。 “动呀,难不成要我伺候你?”温幼姝微微皱眉,轻挑着眼睑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她该不会真的想自己伺候她吧?她受得起嘛? 她微微张口,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蒋柔。 这尊卑有别的世界,她这是受不起的呀! 要不是温幼姝大声吼她的话,她都一动不动的。 蒋柔这才回过神来像是木偶一样听着温幼姝的吩咐,脸上没有半丝表情。 蒋柔这样僵硬的举动愣是让温幼姝觉得自己是在虐待她一样。 她是不是装的温幼姝不知道,只不过不难知晓。 温幼姝没有多余的经历留给她。 她脸上的毒瘤仿佛是给了她启发一样。 毒不一定是坏的,得看是谁在用。 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那就启用外挂啊! 温幼姝脑子一闪而过的灵光,现代什么药没有,信手拈来的事。 温幼姝将自己想要的药物交代蒋柔去准备,自己这借着治病讨药也不是第一回了。 “等等,晚上之前找一袋银杏树叶和夹竹桃枝叶,我试试能不能以毒攻毒。” 说到这话时温幼姝眼中闪着光,像是见着金子一样,这也是蒋柔头一次见温幼姝还有这样的爱好。 蒋柔一开始就从凌王那得知他的这个王妃自负得很,医术高超、聪明绝顶的人都会有些儿毛病,不过这些都不打紧的,她还是会好好包容她的。 蒋柔甜甜一笑,“好的,请王妃放心,民女一定力所能及。” 这当然是你该竭尽全力办的事情,不然这脸还治不治了? 蒋柔说的每一句话,若是无心还好,可她对自己所说的话都能挑动自己的怒意。 可若是温幼姝知道对方是这样想她的话,她会不会跳起来去打苏凌的膝盖,怪他污蔑自己呢? 第六十一章 能不能让我野蛮生长? 夜色一片漆黑,星辰遍布满天,若隐若现似萤火。 洪福客栈三楼西屋,两个身影在窗前忙碌。 深绿色的浓茶水再木盆中飘着满满当当的茶叶,欲看欲眩晕。 白绢被染成了绿色,腾腾而起的水雾像是自由的灵魂。 蒋柔听从温幼姝的安排,深信不疑。 白净纤细的葱嫩素指被茶水的日益烫得泛红,白绢沥干,敷于脸,“王妃,您看民女这样成不?” 温幼姝看着她,身上直冒汗,她知道她这是咬着牙贴上去的。 她挑眉问:“会疼么?” 她这不是出于好心问茶水烫得她疼不疼的意思,而是问她疤痕之前会不会疼。 蒋柔捂着半面的抹布摇摇头。 “不疼啊,那会痒么?是真的不疼嘛?一点点疼也算的。”温幼姝怕她不把这些症状当回事,恐会影响自己发挥。 “时而会痒。”蒋柔如实回答。 “在什么情况下会痒?” 她微微皱眉,细想道:“白日见光吧。” 她又问:“在什么情况下流汗的?痒的情况下会流汗么?” 本来温幼姝直接就想问会不会流汗,可就这有这几个自,她怕她理解不了,索性就耐心地说清楚些儿。 蒋柔点点头,笑道:“会。” 凌王说过王妃喜欢钻研,看来她真是个医痴,在对诊治自己病症时并没有缺乏半点儿耐心。 温幼姝点点头,没看出她脸上异样的神色,只是交代道:“哦,你暂且先日日用茶水洗着吧,一日两次。” 蒋柔心翼翼地低声问:“娘娘这是有法子医治民女了?” 温幼姝眯起双眼,眸光闪过一丝嫌弃之意,“在想。” 可当下一刻,温幼姝握紧了手中那半身高的麻袋,心里倒是畅快,面色柔和道:“明日我再来看看,暂且先这样吧。” 温幼姝要走,蒋柔自然没有要拦的意思和理由,双手置于腹部,本想站起身来送她的,可温幼姝不想与她过多接触,就道:“你就坐着继续敷吧。” 蒋柔虽然没有送温幼姝出房门,可还是站起身施了个礼,笑着送她,“遵命,恭送王妃娘娘!” 温幼姝一出门三楼转至二楼,肩扛一麻袋首先推门而入一房,不请自来。 她开口喊道:“王爷!” 她的意思是我回来了和我进来了的意思。 屋中,苏凌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语气不悦道:“王妃不懂得敲门?” 温幼姝放下麻袋转过身边关上屋门边自然答道:“我回住处还需要敲门?难道王爷要我住别处?我可都问过了,店二说这一楼都住满人了。” 苏凌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冰冷无比。 “那王妃为何不住楼上?”他疑惑,难道是打算来服软的? 温幼姝嘴角扯了扯,似是不屑,淡淡道:“我才不要与那人开门就见面呢。” “哦。”他回答得平淡。 见他没到自己的点,温幼姝化繁为简的又来一句,“还不是为了稳住你的形象!不然我才不来找你呢!” “哦。” 苏凌依旧不为所动。 温幼姝翻了翻白眼,光明正大的朝着他翻的。 “哦?什么意思?那我走喽!” 随即,身子直接转与房门对视。 “站住。”他的语气冰冷却又平淡,像是一直就是这样的。 温幼姝的心情也没有因为这个而有所起伏,乖乖地转身看他。 “你不怕本王?”苏凌缓缓站立起身,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腰间挂着的彗蚀,面与温幼姝呈平行,嘴角勾勒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要不是温幼姝见他站起来的话,估计他这个人都不会有映入她眼帘的机会。 看着他那举动,她故装平静地反问,“你说呢?”怕啊! 紧接着,她双手紧紧抓着麻袋,头仰起,与苏凌那狐疑的目光四目相对。 苏凌微微点头,“好。” 什么意思? 温幼姝没明白他的话,也不想管,双手抱起麻袋朝着窗边的长宽一米的方木桌走去。 她自顾自地将麻袋里红黄相间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出。 她没想过蒋柔会给自己准备那么多,真是得谢谢她。 温幼姝自顾自的找话道:“你可知蒋柔的症状并不难治?” 见着温幼姝一本正经的回禀,苏凌也一本正经的说:“不知。” 然后静静的坐了原处。 “她难过了那么多年,皆是被算计吧。” 苏凌顺着她的话问:“王妃这是有法儿?” 温幼姝双目微眯,微微仰起头来点了点,“目前还没有什么是我治不好的。” 不是我吹,这才第几场病啊,还没遇见难的呢,要是放在现代的话,她大笔一挥,那病不出三日便可治。 温幼姝作势双手叉在腰间点了点头,那纤细的腰儿,愈发显得她的身形窈窕。 “嗯。”他回应。 温幼姝坐在椅子上,双脚不自觉得放在板凳上,一整个人都在板凳上。 她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手中把玩着的金黄色银杏叶,嘴里不闲地找话与苏凌说:“王爷不好奇我这几日跑哪去了么?”她想表达什么? 苏凌本就平淡落在温幼姝身上的眼神逐渐起了点不淡定之意,只不过他不屑,“既已回来,还有什么话好问?” 温幼姝还以为苏凌这还是想冷战,要对她要不管不顾了,就道:“啊?你倒是挺放得开的嘛!” “王妃这话是何意?”他狐疑道。 温幼姝闻言抬起头来。 苏凌与她对视,渐渐的,她的眸子淡淡地落在银杏叶与淡红色的夹竹桃上。 银杏叶中含有大量的银杏酸,这是一种天然的毒性成分而且成分遇水即溶,如果用银杏叶直接泡水饮用就会很快把这些毒性物质吸收,还很利用容易让人体出现明显中毒反应,恶心呕吐和抽搐以及皮肤充血等都是银杏叶中毒的明显表现。 而夹竹桃,它的花瓣美丽动人,具有很好的观赏性,叶片可以吸收空气中有害物质可以净化空气,可整个植株里面的汁液都是有毒的,沾染到皮肤表面就会出现过敏中毒现象。焚烧产生的气体,会造成腹泻呕吐现象。 这两种虽不致人直接死亡,可要是必要时还是可以牵扯住某人的。 略有些儿失神的温幼姝言语有些落寞,“你不追问让我反而觉得自己对你没了用处。” 她的嗓音细细柔柔,本就温婉动听,可内容却让苏凌反而觉着这话是在讽刺着什么? “王妃这话可是在隐喻被本王利用了?”苏凌低沉着嗓音。 他好像聪明过头了,本以为他会联想自己出逃是因与太子所故,可他却反过来想着自己能不能利用她! 温幼姝土拨鼠探头,原本弓着的腰瞬间直打激灵坐直起来。 “看来是我高估自己的地位了。” 温幼姝垂眸,苦笑。 苏凌反其道而行,“王妃亦是王妃。”你这话就跟放屁一样没用。 她尬笑道:“你本不用管我的,我有搞不出多大动静。” 苏凌云淡风轻,淡淡道:“等王妃翻云覆雨时,是不是就是本王哭之日了?” “王爷是在预知未来?不然的话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能有多大本事可以翻云覆雨?”温幼姝不以为然道。 苏凌追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知道。 他好像烦了。 “知道什么?”她一脸无所谓。 温幼姝坦荡道:“你们一个个的话又不说清楚,非要我来说,我又不知道,难不成我猜的都是你们想要的?” “你们这群人啊,无非都是为了皇位。” 她也不怕说白,反着他又不是不知道身为皇子自己的野心。 “王妃这不是知道么?”苏凌似是故意般,非要扯这件事,还非要套温幼姝的话不可。 不知有意无意,反正温幼姝是说干净了。 温幼姝摆摆手一副讲八卦的样子,身上没有半点儿压力,“害,这不是很容易猜嘛?明眼人都知道,我又不傻。” 苏凌轻挑剑眉,叹了口气,“若你不是……”太子心系之人该多好? 见苏凌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她便道:“不是什么?我觉得吧,我们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 温幼姝笑着看他,说了那么多,她还是能与苏凌沟通的。 这话一出,苏凌不语。 她眼神略有迟疑。 温幼姝歪头看着他,还在以为是自己说错话时,他便开了口,“王妃但说无妨。” 温幼姝像强一样,还跃跃欲试,忍不住直言,“让我野蛮生长可否?我绝不会与你为敌的。” “噗嗤。”苏凌失声一笑。 苏凌这一笑,像是腐化了温幼姝那原本被几经围守的堡垒。 她瞬间扭过头来,随口应道:“干嘛?” 这种感觉很微妙。 紧接着,温幼姝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她放下手中的玩意儿,眯起双眼,嘴角扯了扯,“等一下,你笑了呀,你会笑呀?”他这欲让温幼姝放下戒备,觉得他可以好好的沟通。 “本王……为何不会笑?” 苏凌转身改刚刚的开怀,阴笑连连。 她是在洞察自己么? 温幼姝不知道苏凌心里的想法是,她会害我,她会伤害我…… 要是温幼姝知道的话,估计会双击666吧。 见苏凌恢复常态,她焦急地将脑袋扭回去,虽然苏凌看不见她身子挡住的部分,可她还是紧张得将自己的手放在桌面上揉着银杏叶。 第六十二章 大惑不解的温柔1 温幼姝没打算更改坐姿,反而胆大道:“王爷应该不介意借我几个手下用用吧?” “王妃有这个权力。”苏凌见她客气,不自在的双眸落在她身上。 温幼姝嘴角挂起浅笑,双手抱拳,“那先谢谢了。” “待这些花瓣磨成粉末熬制成浓汁我有大用。”她自顾自道。 苏凌以为她是在跟自己说的,就发问道:“是药是毒?用来医治她的?”你这个人还是不是自己的丈夫了,怎么对别的比女人这么上心?还是你真的对人家有意思?有意思的话我不介意的为你们牵红线的。 温幼姝嘴角一扯,看了他一眼,“这个我就不能自己留着嘛?” 她觉着他想跟自己抢。 “哦。” 苏凌收起疑惑。 这时的温幼姝就忍不住嫌弃道:“你的问题也太多了吧,这样可是会很危险的。” “明日本王要去见族长,王妃可要去?” 她多嘴问:“一定要去嘛?我去能做什么?” “嗯。”你都要我去了还问我做什么? 温幼姝本能地翻了翻白眼。 “王妃的用处可大着呢。”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温幼姝顺着苏凌的话问:“王爷有把握劝他们归属您的阵营?” “尚未可知。”苏凌只是挑眉。 温幼姝这一看,完了,她又问多了。 苏凌反照温幼姝的话,道:“王妃也问的太多了些。” “哦,好嘛!”温幼姝抿嘴反思。 紧接着,温幼姝将银杏叶与夹竹桃叶各掰下黄豆大的叶子放入口中,淡淡的味道像是丝滑的巧克力。 这正是她想要的。 苏凌淡淡道:“此物无毒?” 温幼姝双目瞪圆,反应激励,“有毒我放嘴里?” 她这是在说反话,只不过苏凌没听出来。 “哦。”不知苏凌是否有意,他总是用这个字眼来回应温幼姝说的话。 你无语就闭嘴好嘛?有事说事嘛! 温幼姝微微勾唇,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冷不防道:“王爷为何会被太后怀疑?” 苏凌面带笑意,反常得很调侃道:“王妃想知道?” “……”不然我问做什么?吃饱了撑着嘛? 温幼姝敢肯定,他绝对是故意的,不过她没有暴跳如雷的骂人。反而摆出一副求知欲很强的样子,双手托着下巴,摆出人畜无害的脸等着他回答。 然而,苏凌重新正视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双手的动作学着她,不紧不慢地托着自己的下巴道:“但是本王不知道。” 温幼姝秀眉一皱,差一点儿惊呼他是个傻,她笃定他就是故意的。 她沉默,哀怨地用自己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瞪他。 苏凌嘴角勾起,又一笑,似是嘲讽。 温幼姝冲着屋檐翻着白眼,一口气往额头上吹,她要是有刘海的话,估计刘海会被吹起来。 她挑起这番话是想做什么?她不是太子那边的人么?帮着皇太后与皇后,现在又要来装什么好人? 苏凌那个脸,温幼姝是知道的,他打心眼里不信她。 温幼姝托脸的动作微微一颤,双手不自在的摊开,将面前的叶子一股脑扫入麻袋中。 苏凌冷不防反问:“王妃可去过黑风寨?”你不是没兴趣知道嘛?这回怎么还问上了? “当然。”她语气轻快,没有拖泥带水之意。 温幼姝放下手中的叶子,浅笑嫣然,等着苏凌审问。反正她是诚实回答,结果如何,那就不知道了,可是,等了良久,苏凌都没吱个声,“若是王爷还有问题的话尽管发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苏凌闭目养神,淡淡的回着她。 我看你是就等着我这句话的吧! 温幼姝暗瞥了他一眼,这个阴险的老狐狸啊! “很勉强?”苏凌睁眼端详得看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可不,总感觉我吃亏了呢!”温幼姝白眼一翻,无语极了。 “那王妃也可以问本王问题。”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温幼姝眉毛抖了抖,嫌弃道:“切,我还不稀罕呢,鬼知道你说的话能不能信啊!” 苏凌双眸由正常的大逐渐,眯,似是要发火一般,不过他没有发火,反而是狠瞪了她一眼。 温幼姝眼底阴暗,急急道:“随便你,你问吧。” “你叫温幼姝?”苏凌淡眼扫过温幼姝僵着不动的脸。 “是。”温幼姝扭动身子,双脚放在地面上,屁股坐稳,腰挺直起来,这足以代表她的正经。 “名字没错?”他又问。 “是。” “你是温幼姝本人?”苏凌挑挑眉,又看了温幼姝一眼。 温幼姝嘴角抽了抽,不想理他。 苏凌见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俊美的脸上挂起教科书般的脸,只是这一笑,泛着淡漠与寒冷。 他问:“人呢?” “是!”温幼姝烦躁地答道,面上坦诚无比,心底却无比心虚。 她想了想,原主就叫温幼姝,自己也叫温幼姝,自己在原主身体里,原主的灵魂也在这身体里,说是坦诚,却不坦诚,说不坦诚,却也不是。 没有人能比温幼姝更加难以启齿。 这不知是不是宿命,还是有缘。 她都怀疑自己是妖了,侵占别人的身体,这样说出来的话,她是不是会被祭天呀? 见苏凌闭口不言,温幼姝反而笑了笑,反问:“成婚那么久王爷这才怀疑我?” 苏凌问的话出其不意,试探她,“这是王妃的第一个问题?” “是。”她乖巧得点了点头。 “本王一直在怀疑。”大哥你这回答太坦诚了,只不过我不问也知道。 只见温幼姝微微一笑,眼睛瞪大像铜铃,好吧,太诚实了,是觉得自己脑子不好用不知道你在怀疑我嘛? 她又问:“王爷未来会杀我嘛?能不能不杀我啊?” 温幼姝这会说出的话,是经过一番思考的。 “你说呢?”苏凌狡猾地反问。 温幼姝笑了,笑得淡然,只是少了点儿感情,她不语。他这样反问自己肯定是不会让自己落个好下场的。 温幼姝叹了口气,似是坦荡又有些拍马屁道:“王爷慈悲心肠,定是不会胡乱杀生的吧?” 她在耍滑头。 转念一想,在温幼姝第一次进苏凌书房时他就手起刀落要了那个黑心郎中的狗命…… 看来啊,她的下场也差不多了。 转念一想,要是自己没管住嘴说出自己的身世的话,恐怕自己会马上领盒饭的吧?不然的话就是生不如死…… 这件事一直压着她的心,好沉重,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呢? 温幼姝不知道。 苏凌抬头道:“本王不会杀你的。” 苏凌没有要说慌的意思。 闻言,温幼姝轻吐一口气,坚持笑着问他,“那王爷会让我生不如死嘛?” 苏凌微眯眸,嘴角微微挂起一抹笑意,他的唇角好邪魅,俊美的脸上起了几丝生气,蛊惑人心的容貌。 他正经的笑道:“王妃放心,本王不屑。” 他这好像说得是真的。 温幼姝专注的观察着他的神态,眉毛不自觉地飞扬起来,欣喜之意顿时沾满她的脸。 她乐道:“真的嘛?”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点头回应。 温幼姝见他的眼睛没有一丝闪躲,他果真说得肯定。 “那……王爷会伤害我嘛?”她这话带着些许的埋怨。 苏凌淡淡道:“王妃问得有点儿多了。” “哦。” 温幼姝失落地垂下脑袋来,像只无助的鸟,眼里满是彷徨。 苏凌不忍,顺着她的意思问道:“上次那件事算伤害嘛?” 细细想来,当时确实是自己出手重了,她可是个姑娘,要是自己对力道不够信任的话,她可能就没了。 这一细节,戳动他那颗早已僵硬冰冷的心。 他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态度早已有了异样的变化。 苏凌还没说清楚是哪件事,温幼姝就激动地拍桌道:“算!” 他保证,“那下次不会了。” 苏凌淡扫着温幼姝的脸,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令人深信不疑的话,最终还是蛊惑了温幼姝那颗不曾动摇的心。 “好,拉钩!” 她话一出,苏凌就自觉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掌握拳,唯独剩下根指头正对着她。 温幼姝幼稚的念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而苏凌摇了摇两人的指,一脸专注的看着她笑。 令温幼姝惊奇的是苏凌居然会伸出指头来勾起温幼姝的指头,他懂? 温幼姝疑惑归疑惑,只是她没有问。 她没注意到,今日他的笑都那么的频繁。 苏凌淡然地继续道:“王妃可还有话要问本王?” “有呀!”温幼姝连连点头。 她指着他黑黝黝的双眼,脑子一热问:“是谁把你的眼睛弄伤的呀?你会去报复那个人嘛?” 问到这里,苏凌嘴角一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点了点头道:“在报复了。” 温幼姝还以为他不会说,她还以为自己触碰到他的底线了呢。 只是苏凌没有说出那个人是谁。 苏凌清冷地扫视着温幼姝,冷冰冰问道:“王妃可做过错事?”我又得罪你了? 第六十三章 大惑不解的温柔 “害,每个人都会犯错。”温幼姝看着他,眼神不带闪躲的回答。 “请王妃回答。”苏凌好似对这件事很在意般,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她心虚道:“我做过的错事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 她从到大做过一大堆错事,有的她都记不清了,这是事实。 “只不过,我可没对不起过你。”温幼姝淡笑着,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苏凌打算帮她回忆回忆,他冷冷道:“是么?” 突然就生起气来了,不是说女人心海底针嘛?怎么这个男人让人想不透呢?比女人还难伺候呀! 温幼姝眼珠子轱辘一转,“我发誓,除了那次对你下痒痒粉。” “干嘛这样盯着我?”温幼姝依旧有心虚的既视感,只不过她真的不知道还有哪里做错了,她才来了这里几天呀,能做什么大事? 她怯生生地表情,可语气却很激烈,“孩子是成亲前就有的,我可没在婚后出轨呀!” 温幼姝坦诚的回答,没有让苏凌高兴,他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 “嗯。”苏凌问着,只是,他的视线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温幼姝缓了口气,脸上所现的神情已转为平静,“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嘛?” 苏凌本想摇摇头的,只不过他想到了医不自医,人不渡己。 “王妃可知道自己中毒了?”话题绕了一大圈,最终绕会皇太后。 温幼姝一愣,这人是在关心自己? 温幼姝嘴角一扯,没料到他会这样问,她闷闷道:“我……你说的是嗜骨丹嘛?多多少少会有些儿毒素残留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还没死吗?有的是时间找出解药。 “哦。” “你放心吧,只要你不杀我,我肯定没那么早死。”她欣欣然露出笑意,红唇夹着几个雪白的贝齿,如同玫瑰奶油夹心饼干。 “嗯。” 温幼姝低着头,总感觉很晚了,“天色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王妃也是。”苏凌点了点头,很是同意温幼姝说的话。 温幼姝很自觉的在地上铺了床席子,然后熟练的钻进了被窝。 困意像是拦不住一样,瞌睡虫早早的就跟僵尸也有吃掉了她的脑子。 月色朦胧,云彩翻涌,晚风醉人。 窗前站着一人,手中拿着一片银杏叶与一片夹竹桃叶。 他照着本册子,细细的翻查着。 然后转身似有若无地看了眼已经在地上睡着的女人。 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放下掌中的两片叶子,凌空一步跃到她身旁将她抱起,正发觉她轻飘飘时,她有些儿被惊扰到。 转瞬,她已经在大床上踢着被褥了。 秋的晨,没有风,却捎来丝丝清凉的气息,抚摸过窗前的珠帘,漫进没有卷紧的被窝,将温幼姝额上的睡意悄悄拂去。 睡意朦胧,本就记得自己是睡在地上的温幼姝,摸着床沿直接被惊清醒。 她是梦游把苏凌踹下床了还是把他给咋了? 正想着苏凌时,苏凌就发话了,“王妃醒了就下床来洗漱好用膳。” 苏凌的声音不大,他好像就在附近。 温幼姝双脚落地,一手拉开床前的珠帘,见着已经笔直地坐在桌前品茶的苏凌,她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上唇。 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只不过温幼姝没有在苏凌面前提起。 本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一个早晨,整得她像是走了一趟阎王殿,现在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温幼姝淡笑道:“马上,马上就来!” 正说着,她双手双脚都没闲着,穿袜穿鞋整理衣服。 披头散发的温幼姝为了不再苏凌面前扰他兴致,飞快的跑向不远处的屏风后边洗漱。 她不会盘发,只能将自己的头发辫了个斜式的蜈蚣辫。 想着今日要去见蒋柔家长,那就不能穿得这么先前进,只能乖乖地穿起那繁琐的服饰。 见温幼姝走出来时,苏凌是眼前一亮的,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给自己留面子,居然没穿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服装,只不过她的发型有些儿差强人意,但又不妨碍到她的行动。 苏凌觉得温幼姝这样面前能入眼,只不过他又不会给女子盘发,就没开口指责她。 两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温幼姝偷偷捂嘴,面带笑意。 她轻轻一笑,对于苏凌的表情,她再是明白不过了。 “用膳吧。”苏凌淡淡地抽回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眼中抹过一丝兴味。 “好,王爷也该知道,我不会盘头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还没有侍女帮我。”温幼姝淡笑着,她正视着他的态度。 苏凌点了点头,淡淡道:“王妃这是又打算找本王借人了?” 温幼姝忽然想到原主好像有个丫鬟来着,她笑笑道:“借人倒是不至于,只不过我想知道采薇去哪里了?我回到京城可以见到她吗?” 苏凌抬眸看了眼温幼姝,脸不红心不跳道:“人丢不了,回京城就可以见到了。” “那为什么不让她一起来呢?好方便照顾我呀?”她话是这样问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你这样预知未来,是不是采薇的失踪与你有关啊? “王妃是想更方便自己出逃吧?”苏凌一语中的道。 温幼姝似是一惊,他还在怀疑自己会跑路? 温幼姝摇了摇头道:“害,没有,我这不是乖乖回来了吗?反正都逃不了。” “哦。” “你又怎么啦?”她狐疑地把视线放在他脸上。 不料,苏凌这话一出,让她很恼火。 “本王在想,本王都没拦着王妃,怎么会逃跑失败呢?”你有没有阻挠心里没点数吗? “我觉得你这是在嘲笑我,可是我没有证据……” 温幼姝有些儿郁闷,这人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还把茅头指向自己! 他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德行,他要是有太子一半好的话,那我至于逃跑?早就以身相许安心相夫教子了好吧! 吃了半饱的温幼姝突然站起身道:“行了行了,吃饱了!” 洪福客栈距离蒋柔的住处不远,温幼姝本就不想蒋柔跟着他们,要不是为了给她治病方便的话,她早就发话将她送回了。 不到一个时辰,轿子停在蒋府门前。 原本是不用搭轿子的,可王爷出场,怎么能随便呢? 为了气势,为了逼格! 苏凌率先从轿子里走出来,抬眼便能看到大门上那挂着的黑木牌匾,牌匾上的蒋府二字是用金子打造镶嵌进去的。 苏凌拉着温幼姝走下来。 温幼姝只觉得什么东西想闪瞎自己的钛合金狗眼,抬头一看,原来是那块刺眼的金字牌匾啊! 那两块金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都已经想好了今晚盗走它们的计划了。 蒋府的管家早就站在门外候着了,首先是收到接姐回府的消息,其次是凌王莅临。 见着三人从两架轿子上走下来,管家与身后的那帮下人异口同声欢迎道:“参见王爷!王妃娘娘!” 话闭时,族长——蒋正午正从里边匆匆忙忙得提着自己的衣角赶来。 他气喘吁吁地,话是却十分恭敬,“参见王爷!王妃娘娘!” “免礼。”苏凌淡淡道。 蒋正午边迎着两位贵客往里走,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平安归来。 几人来到正厅,主位腾给了苏凌,温幼姝坐他身旁。 苏凌首先问候道:“族长气色欠佳呀!” 蒋正午觉得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坦荡地点头道:“是,近几日总有不适。” 苏凌看了温幼姝一眼,她似是知晓了他的下一句。 温幼姝接话道:“那我来帮族长号个脉吧。” “这怎么可以劳烦王妃娘娘!” 蒋正午受宠若惊,双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要不是自家女儿提早修书信回来的话,他恐怕会害怕了,他怕传闻中的傻王妃会把他治死…… 这谁能不怕啊! 只不过现在都清楚了,王妃不傻,他可以放心被医治。 温幼姝浅笑嫣然,不紧不慢道:“没什么的,手伸出来吧。” “舌头伸出来。” 蒋正午照温幼姝的话来做,拉起袖子伸出自己黝黑的半截手臂,然后再把舌头伸出来给她看。 号完脉后,温幼姝见蒋正午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好,就伸手去探了探他额头。 蒋正午只感到她手指冰冰凉凉的,一股清凉,很舒服。 温幼姝还没有下定论,只是问:“倒是有些儿烫嘛?什么时候开始的?” 蒋正午眨了眨眼,细想道:“回娘娘,人是从昨日感到身体不适的。” “咳嗽嘛?”她问。 “只是喉咙痒痒的,没有咳嗽。” “有鼻涕嘛?”她又问。 蒋正午答道:“没有。” 温幼姝坐回位置,专注地在想着,突然问话:“那村子里有其他人像你这样嘛?” “王妃说的那些症状很多人都有,只不过人好像没他们那么严重。”蒋正午只是奇怪温幼姝为什么会这样问,但是他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她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当真还有人与你这症状一样?”温幼姝惊呼,不是吧,这么巧?不能吧?别这样啊,要是真如自己想的话,那会有点难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