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冠之孽（邪神竟是我自己？）》 第零章 开门 “我一定是没睡醒……” 当意识恢复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抱歉，请原谅作为二十一世纪红旗下长大的青年对自己所处的空间实在是难以准确形容，这让费力思考的林恩甚至有些忍不住脸色狰狞起来。 废品回收站？流浪汉之家？屠宰场？某个中世纪巫师的试验场地？ 或者更直接点！ 这特么就是一个乞丐都会嫌弃的垃圾堆吧！ “我一定是没睡醒。”林恩努力呼吸着，用更受打击的情绪复读着。 如同一只呆头鹅呆呆得注视着灰石地板上气死强迫症的堆砌书籍，已经被打翻并且压扁的可怜白蜡烛，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嫣红血迹。以及连那血迹都无法完全掩盖的，一圈不太规则不知道用什么颜料在地上画出的繁琐神秘字符阵。在这间猪圈的房间角落里还有一撮发光尘土？ 见鬼！这都是什么东西？ 我认识这些玩意么。 就在林恩宕机的大脑犹如锈迹斑斑的黄铜蒸汽机努力嘎吱酸涩运转的时候，停止运作的记忆之匣骤然打开，宿醉般的被灌满感让林恩一个踉跄差点直接跪在这堆垃圾之中，一阵阵浓郁的铁锈味朝着鼻腔猛灌。 ‘地板上的密仪是名为丰饶密续的缪兰语书籍记录的仪式，据说能够带来不一样的健康体魄……该死的丰饶密续！该死的缪兰语！那都是什么见鬼玩……书呢？书呢！书不见了，交易失败雇主追究，帮里会加税金，没钱会被赶出去！会没饭吃！会饿死！……冷静，冷静下来，林恩冷静，没有税金，没有吃不起饭没有饿死，我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两股记忆犹若倾倒入一杯澄净水中的颜料，出乎意料得融洽得从原始单位开始了全新的排列组合。颤栗中的林恩牙齿不受控制得上下磕碰着，惧意仿佛铭刻入了骨髓中正在朝着颅骨释放着阵阵寒意。 ‘我叫林恩，阿尔比恩王国未成年人，接受过家庭教育，无信仰，父亲母亲在商会破产后不知所踪。债主们把我从家里赶了出来……’ 林恩在意识清醒后终于是找到一个不知道好不好的消息，自己穿越了。 哈？自己特么穿越了！ 手上沾染的颜料，地上的不详血迹，还有那诡秘的神秘符号都在进一步告诉林恩，他不仅穿越了，而且还中了个大奖。来不及思考奖品，他连忙低头检查起自己的身体。 发育未完全的少年躯干上虽然沾染了大片粘稠半结痂血迹，做工考究的衬衣腹部碎碎裂裂，但确实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在皎洁月光下健康白皙的肌肤骄傲得展示着两个月前还衣食无忧富商少爷的养尊处优。 那这血是从哪来的。 亦或是，伤口已经愈合了…… “我一定是没睡醒！”林恩逐渐控制不住情绪，血压慢慢拉高。 没有你想明白生命的真正意义么？没有呼啸而过的泥头车！没有天降雷霆！更没有什么危险！自己正躺家里看五桶台新闻眨眼间就来到了异世界这个姓名发音一致的可怜家伙身上，穿越的大礼不需要申请就砸到了脑袋上。 林恩自摸完毕后颓然得坐在了这堆垃圾上，好吧，他拒绝承认这个狭租间里的一切以二十一世纪眼光能够称之为家具。 他得好好捋一捋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现场这么诡异，乱糟糟的大脑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在充血和缺血间来回上下横跳。 流落街头……加入帮派……盗窃书籍……缪兰语……翻译阅读……好奇入迷……完成仪式…… 记忆的最后是自己拿着丰饶密续不正常激动得看着地上的仪式法阵，然后就没了，一切在那里戛然而止。 ‘等一下，那本书呢？’ 没有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生平一大爱好就是啃文的林恩立刻意识到这倒霉鬼被穿越前的状态不对劲，像是被那本丰饶密续控制着，激动狂热得想要完成那个密仪。以缪兰语这种古老语言撰写的古书，历史至少要从现在朝前数个1k年，那本丰饶密续表皮是被蛀虫啃得坑坑洼洼的莎草纸，是用来擦屁股都嫌硬的那种。 它自动在林恩的认知中等级从垃圾提升到到了害死自己垃圾。 视线朝着地上自己之前从家中带出来的书籍堆砌成的方砖扫视，暗红色喷洒血迹与幽幽月光组成了莫名渗人的画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背后对自己轻轻呵凉气，毛骨悚然之意顺着骨骼筋膜在蠕动爬行。 一圈在这狭间里细细扫视下来林恩确实没有找到那本丰饶密续。 提问，书会自己长出脚跑了吗？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当然具体答案是什么林恩不知道，但书确实不见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能清楚感受到心脏有力的搏动，自己也还活着。 一时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林恩觉得自己应该先收拾好这屠宰现场，否则第二天那个吝啬而又胆的房东鲍里斯先生一定会捏着嗓子尖叫晕过去，自己可不是厄尔巴场的先生们，会随身备着嗅盐。 ‘盥洗室的水桶和拖把能用来清理现场……’ 笃笃笃！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让没有完全进入状态的林恩下意识起身走向房门，随即他看着这身上和地上的凶案场景，觉得自己找个借口把半夜敲门的人打发走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厄尔巴场巡查队，开门。” 厄尔巴场，斯迪姆市治安机构，他们直接替林恩把借口给省略掉了。没有等林恩回答，原来是虚掩着的房门被吱哑一声直接推开，数个提着风灯穿着制服的人高马大警察们涌入了这狭的房间中，瞧着这现邪恶意味十足的场面面相觑。 坐在床上的林恩脑子里光速闪过隐私、人权、无辜、律师、未成年保护法等词眼，最后习惯性伸手拽了拽身上这件不知道被什么撕得半碎衬衣，极其无力苍白得嘴唇开合辩解道。 “先生们，我可以解释……” 第一章 喜提铁手镯 解释什么？ 满地的鲜血其实和自己没关系？还是那密仪阵法其实是瞎画着玩的？我还有一本书可能长出脚跑了？ 在自己记忆中翻阅了有关于司法方面压根没有自己想的那些词汇，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尔比恩王国万岁，惩戒他国，国王至上。面对厄尔巴场先生们警惕举起的警棍还有用力握住的轮转手枪，林恩嘴唇嚅嗫咽喉滚动着，一张带着稚气的少年面孔在风灯火光映照下，最终无力得闭上了嘴巴。 思绪没完全理清楚的情况下，多说多错。为了自己的命着想，林恩觉得还是先保持沉默比较好。 至少，得弄清楚警官半夜踢门为了干嘛，总不能是睡不着来和模范市民谈心吧。 很快其中一个目光内敛而有精光，鼻子下有着漂亮八字胡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腰带上的警徽比起其他的巡警更为精致锃亮，还多了一颗银星，林恩知道这代表这个看起来更精壮的男人是巡警之上的警探。 “林恩·莫里亚蒂，你被指控施展邪术谋害他人，死者为……” 警探先生念出了四个人的名字，有些耳熟。 能不耳熟么，那四个在数时前还活蹦乱跳的倒霉鬼就是和林恩一起去偷丰饶密续的帮派扒手。 ‘哈？他们死了？被我用邪术宰了？’ 放你娘的屁！我根本没这么做过！ 虽然林恩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但显然正在宣读罪名的警探先生不被这么想，有力得握着警棍随时准备压制可能发狂者的巡警们也不这么想。 “按照阿尔比恩王国治安令，我将对你进行逮捕拘留，以进行下一步的审判。在进行审判前，你可以向警局申请正神牧者进行忏悔，使你的灵魂脱离污秽晦暗，重新回归诸神的怀抱。” 这是何等的人道主义关怀啊，没有律师这种恶毒吸血的生物被指派过来，只有被绞死前来个神棍进行临终关怀看你一把泪一把鼻涕把自己的错事全抖出来。不行！我宁愿要律师这种吸血鬼！林恩觉得自己需要抢救一下！ 宣读完逮捕指令和罪名后，八字胡警探利索一挥手。 紧接着，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员就一把将少年那脆弱得到身板压在了床上，肩膀差点被摁碎的林恩痛呼一声便被戴上了银光闪闪的手铐。 铁手镯，这个穿越前一直没有从林恩人生中刷出来的成就在穿越不到一个时的时间里光速刷了出来。并且接下来他还将解锁，进局子、指控谋杀、等候审判等套餐流程的全新成就。如果有一个金手指成就系统，林恩绝对是收获颇丰。 然而很可惜这个可怜人直到现在，都没有从自己紧张的大脑里发现半点金手指的影子。 而当几乎是被推搡着走出租室时，争先恐后挤进林恩视野中的景象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正在一个很糟糕的危险情况中。 天空中孤悬着一轮硕大皎洁的明月，大玉盘似的月亮上山脉起伏走势正好构建成了一只飞蛾的形状。披着月纱布帛的城市建筑群经由飞扶壁和尖顶塑造出了神秘轻盈的飞天感，而高耸的烟囱日夜不停喷吐的蒸汽为城市输送着强劲的动力，煤气灯燃烧的灯火光辉与闪烁群星交相辉映。 不知道是谁推了林恩一下。 他便踉跄狼狈地闯入了这个世界，这个神秘未曾远去，科学方兴未艾，众神依旧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疯狂世界中。 ………… ………… 国王大道6号，斯迪姆市警局总部。 这处治安总枢纽除了有着蒸汽之盾、守护者、新时代骑士等权贵名流赋予的称呼之外，穷鬼们也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给此处增添了更加接地气且感激不尽的称呼，比如：走狗的老窝、暴徒窟、富人的天国、穷鬼的坟墓。 当林恩从记忆中翻出有关于此地的评价后，抬头望着尖肋拱顶与修长束柱，他的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迷茫和惊惶。 你们狗日的勒索穷鬼的作风已经如此声名远扬了吗？ 旁边一位从住所到马车再到局里全程押送着林恩的警员，瞧着这位身材纤细，衣衫破损却难掩其贵气和良好教养的清秀少年不禁有些怜悯。以施展邪术之名被抓到总局，而且现场还人赃并获，别说是一个落魄商人的儿子，即使是上流贵族的子嗣，都难逃审判。更别说，近些日子市区的治安不好，警司大人都发了大火。 啧啧，这位可怜的落魄少爷只怕一天都撑不下来~~ 谁让他命不好呢。 ‘卧槽！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林恩第一次明白了，原来强烈的怜悯是能够带给他人浓郁的惊惧。 顺墙走到底两三个转弯，警员们全程没有交谈的意思，林恩很快就被一路被带到了警局的地下监狱，准确来说应该是拘留所内。 天呐！假如说租房狭间的环境是垃圾堆，那么这里绝对是农畜圈了！ 通风条件极差的地下空气，混杂着汗水、排泄物、酒精熏臭，酿出了毒菌狂喜的生存空间。而插在墙上的火把燃烧的亮光使得整个地下监牢阴森森，在暗处似乎隐匿着什么污秽之物在火光摇曳间蠕动收缩，唯一一个看守的狱警正喝着酒。林恩这个时候反而出奇的冷静了下来，自己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已经没有什么好怕了。 在被解开手铐后，林恩被推进了一间监牢中，里面好几个人影在角落里收缩了一下。 “你们不提审我吗？” 当铁门哐当一声被锁上，这些警员头也不回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思考的自救方法的林恩终于是开口了。 一晚上死了四个人，哪怕是在松鼠街那种臭水沟都不应该算是事。 两个警员听到这话停了下来，他们的眉眼上挑，嘴角勾勒出一个讥讽的弧度。晃动火光下，那两个人的脸似乎充满了恶意。 “提审？” “家伙，你还是想想被砍头的时候说点什么吧。” “笨蛋，他不是贵族，砍不了头得上绞刑架。不过我觉得应该会被枪决，毕竟这种案子都是不公开的。” 他们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这些混蛋根本没有想审他，是想把他当成背锅的替罪羊。林恩悚然一惊，而身后窸窸窣窣传来的动静让他下意识转头，却是看见几个蓬头垢面的囚犯眼里泛着狼一样光芒缓缓逼近。 联想到某些低俗的传闻，少年林恩脸色惨白菊花一紧！在自己可能被枪毙前他居然还要想办法保护自己不被雷普？ “嘿！先生！假如你愿意等会赚10苏勒就不该干坐在那里喝酒！”林恩毫不犹豫转头对着火把旁狱警大声叫喊。 第二章 为了贞操和活下去 10苏勒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一笔可观的贿赂费，在这个富饶的蒸汽之都里，即便是一位娴熟的制铅女工周薪也只在7~八苏勒之间。 而更加直观一点，这位狱警先生正在喝着的劣质杜松子酒如果是换成10苏勒的话，他能豪饮1大木杯，这种敞开了去喝的豪爽消费就算是阿尔比恩王国的中产阶级也会觉得十分肉疼，勤俭人家也许一年的节日都不会有这么一次奢侈的消费。 这10苏勒是林恩在被债主们轰出家门前最后的私房钱，这也是他决定以后做些生意的资本或者应急的救命钱，一直被他死死藏在靴子中。 可钱这种东西，不在关键时刻使用就没有意义了。 不管是为了避免几天后被蒙上头拖去打靶场欢度剩余时光，还是此刻为了自己的贞操着想林恩都毫不犹豫得将这10苏勒的诱饵丢了出去。 不得不说不管在哪个世界，钱都是大家爱不释手的玩意。 原本一幅看好戏，等着看新人囚犯被邀请去玩摔跤游戏的狱警一听到10苏勒这么可爱的词汇时，立刻是拿着自己的警棍生龙活虎得站了起来。10苏勒！这可是10苏勒啊！果然细皮嫩肉的家伙进来就是有油水，比这些烂死在这里的穷鬼好多了！ “嘿！嘿！退后，退后！你们这群又懒又穷的贱骨头，别吓到我的绅士。” 酒槽鼻狱警拿着警棍敲打着监牢的铁栅栏，身为地下监狱管理者的气势不是开玩笑的，那是常年殴打桀骜不驯的反抗者或者出不起钱的贱骨头锻炼出来体魄，又黑又硬的警棍一扬绝对能够让囚犯们打从心底感到畏惧。 就像是邪灵遇上了正神的火焰一样。 林恩不禁松了一口气，身后那让他菊花一紧的视线迅速收敛，那些试图雷普细皮嫩肉少爷的家伙又缩到了角落里。 不管怎么样自己安全了，暂时的。 “嘿嘿，少爷？”对着林恩露出有些谄媚的笑容，狱警搓着双手一幅等候怎么赚到10苏勒的吩咐，对于狱警这种合理捞油水的手段上面是完全许可的。 另外也是林恩的卖相确实不错，铂金色的短发像是织丝绸的丝线覆盖头皮，素净苍白面容带着几分书卷贵气，临危不乱的气质像极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议员老爷们。一直和穷鬼们打交道的狱警先生不管是看在10苏勒还是能被少爷称呼为先生的面子上，都十分乐意听一下金发碧眸的林恩说些什么。 “5苏勒让我睡一个单独且干净的地方，另外5苏勒让你帮我带一个口信给局内的一位警官。” 林恩这个时候只能孤注一掷了。 “没有问题，像您这样的绅士当然不能屈尊和这些懒鬼们住一起了。”没有觉得丝毫不妥，狱警直接点头答应了林恩的要求。 ‘哈！赌赢了！’ 假如自己真的是因为什么邪术锒铛入狱，那么把自己丢在这样的监牢中明显是不严谨的。那两个警员离开前的话以及狱警的表现都证明了他的猜测没错，既然是准备被拿来背锅的替罪羊，至少证明了自己脑袋里的东西还有回转的余地。 林恩被狱警从农畜圈里放了出来，他那身破破烂烂的衬衣很是凄凉，从高度紧张到放松之下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所幸蒸汽之都六月份的气候和寒冷完全不沾边，林恩倒不用为了御寒问题而头疼。 新的牢房是单人间，从农畜圈升级到了垃圾堆也就是租房狭间的级别。 林恩从靴子底扣出银闪闪的苏勒，合计5枚丢给了遵守规则的狱警先生。喜笑颜开的狱警接过了5苏勒，擦都不擦一下握住拳朝着兜里塞。 “你们局里应该有一位叫做道格拉斯的警官。” 当初莫里蒂亚蔗糖商会破产，林恩的双亲不知所踪就是这位道格拉斯警探负责立案调查，这位警官还是有些良心，对于凄凉无助的林恩·莫里蒂亚他没有过于严苛，允许他能从家里带走一些衣物和书籍。 否则那些红着眼睛的债主们能把林恩给运到贩奴船上，严格来说林恩这细皮嫩肉还蛮符合上流社会的口味，男女不忌那种。 “帮我告诉他，林恩·莫里亚蒂需要他的帮助，也能为他提供回报。” 为了自救，林恩思绪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这种快速而敏锐的思考的感觉出乎意料的好。 “道格拉斯二级警探，没有问题，我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守信的威廉一定为绅士您把口信带到，那个时候您再将剩下的5苏勒给我就可以了。”收益可观，不急于一时，外加林恩礼貌有教养的态度让威廉没有过分贪婪甚至产生恶意。 随即，这位守信的狱警就退出了监牢。 被重重关上的监牢木门反而是为林恩提供了一定的虚假安全感，他这个时候绷紧的身体才敢说放松下来。 从穿越而来就精神高度紧张，经历了各种曾经绝对不可能体验的刺激事，这一刻潮水般的倦意飞快涌上了林恩的心头。一双翠碧色的眼眸轻轻闭上。然而下一刻林恩垂死病中惊坐起，被砍头、绞刑架还有枪决吓醒的他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蛋。 “这个时候你怎么能睡得着，林恩。为了活命，想一想，快想一下，在道格拉斯警官来之前得把一切想明白。” 想不明白就可以去吃靶场上的花生米了。 在昏沉的黑暗之中，提起精神的林恩眼睛里闪烁着理性光泽，仿佛是美丽的玉石在散发着诱人观赏把玩的温润色彩。很快，林恩的眼神就愈发的明亮，目前这糟糕的局面他说不定真的可以逆转。 ………… ………… 松鼠街175号，出租狭间，也就是林恩租间内。 一个戴着丝制手套的眯眯眼先生正半跪在地板上，用玻璃试管细细的搜集着地板角落的发光粉尘。而在门口处，一个身材高挑，却是披着半身斗篷的女性露出半个圆润白皙下巴，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队长，收集完毕了。”眯眯眼先生起身摇了摇试管。 “嗯，那走吧。” 女人行走间斗篷拉扯出了下面的机械轮廓，黄铜碰撞的细微声响格外明显。 “现场有非常浓郁的春残留，稍有有些不得了……厄尔巴场的先生们已经抓到元凶，看起来不需要我们插手了？”眯眯眼先生笑容欢快，一点都看不出刚刚是从数个血腥恐怖现场走出来的人。 “等6号的消息。”在行走间，女人的斗篷缝隙间透出了锋锐的冷光。 第三章 囚犯的权利 不知道是否是穿越自带的隐性福利，林恩可以清晰得感受到自己的思考变得更快更准确，颇有一种耳清目明的空明感，好似有一种将大脑里的棉花都拔出来了的舒畅。对于百位数的加减乘除心算挑战，更是很好验证了这并非错觉。 健康的躯体并不能帮助林恩去肉体抗子弹，但一颗敏锐而富有活力的大脑却能为受困于牢狱之灾的他提供强有力帮助。 这颗大脑给林恩的惊喜还不止于此。 享受着5苏勒买来的豪华单间套餐，却根本无心享受半手工半天然且充满了原始气息床铺的林恩，在为了命而好好想一想的时候，他惊讶得发现自己的记忆力似乎好得有些吓人。 近期发生过的任何事情，其中任何一丝细节都可以清楚回忆起来，丝毫没有说正常人那样忽略与模糊。过于详细的画面仿佛录像带一样在眼前重新播放，那个画面带来的嗅觉、声音、情绪、体感和真实再现几乎没有差别。 和是穿越前一种名为超忆症的人体状况一模一样。 感谢超忆症，让自己能够想起许多有用的东西！ 双手报膝蜷缩着坐在床角，微微睁开的翠碧眼眸不时急促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林恩习惯性得低声喃喃自语。 “第一次见面，松鼠街1号菲利普兄弟销赃点……委托人穿黑袍，隐藏了全身特征，声音为成熟男性……谈妥接活，确定干活地点。” 画面中神秘委托人走动时和巷的墙标正好错过，那个墙标高度在一米七五。当时没有下雨，巷里的尘土飞扬，却没有能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下城区居民身上常见肮脏的污痕。并且，委托人还顺口提了一句不识字的扒手就适合做这个。 一幅理所当然的上等人口吻，可能觉得这群街头偷并不能认识到赃物的价值。 确实，那本用来擦屁股都嫌硬的丰饶密续卖相实在太差了。 “第二次见面，波托贝洛路1八号，这条街有一个古玩集市……委托人依然是穿黑色长袍，但是这一次他付定金时，露出了左手，食指上戴银戒指，有茧子和焦黄痕迹……中城区地板相对干净，留下了泥印……他脚下的泥印，是鱼市河那边特有的泥巴……” 后面的事情就是热心市民进屋子帮屋主人免费搬家了，搬家的内容是将有价值易携带的物件变消失，当时林恩的工作是望风，要是出现巡警得吸引他们注意力打掩护。那一晚的工作出奇顺利，煤气路灯下是一次都没见到那些风衣高帽盔的身影。 看起来，丰饶密续没有长出脚自己跑路啊。 林恩努力摇了摇头，把一本书下面长出好几只大白腿鬼畜跑路的猎奇画面甩出了脑袋。 这片大陆对于神秘的认知，是在半公开状态中，政权不去承认也不否认，教会在传教的时候也诡异得随性而融洽。不管怎么样，起码在阿尔比恩王国的律法框架下，林恩有较大的把握能够说服道格拉斯警探帮忙。 ‘完全是为了活命啊，被枪毙了自己也不一定能回去……’ 没有丝毫的倦意，抬头正好能望向监牢窗外的月轮，薄纱似的辉光落在了他清秀不安的面容上，然后脑袋慢慢而沉重的低了下去，林恩没有哪一刻那样怀念自己那间泡面还没吃完的出租屋。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直到这一刻林恩才和李白在情绪上产生了真正的共鸣。 ………… ………… 林恩·莫里亚蒂，商人之子，是一个很可怜的家伙。仁慈的道格拉斯先生对他的印象是，一只无助的鹌鹑。不景气的经济造就了这样一群破产的可怜人，在这个繁华的蒸汽之都也不例外。 道格拉斯瞧着可怜人如果是举手之劳他也会帮助一下，比如买点吃的，孝敬的东西想办法转回去，或者动动嘴皮子发挥职能。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会自降身份，更不会说期望能从这些可怜人的得到什么回报。 这个还行的世道里，他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把玩着肚腹圆润的钢笔，面容严肃有威慑力的道格拉斯二级警探心情并不太好。心情不太好的原因来自于某位八字胡同事的溜须拍马本领，他轻巧得甩掉了身上的黑锅，反而是让道格拉斯劈头盖脸挨了一顿警司大人的痛骂。 总得有人为最近治安恶化来买单，这个人肯定不是警司大人就对了。 ‘呸，狡猾的安东尼，不要脸的人，看见警司就恨不得冲过去跪着舔人家靴子。哼，警司父亲，警司祖父，私底下不知道喊的多顺口，靠着张嘴舔成了警探，到头来工作不还是落到我们头上。’ 在你兢兢业业的时候，本不属于你的工作因为同事的拍马屁结果砸你头上，还没有加班费之类的好处，任谁心里都会觉得憋屈和恼火。 警司大人骂不得，对于和自己同级的马屁精自然是不客气了。可惜道格拉斯先生受限于时代、教育、修养等等原因，祖安话修炼不到家，心里问候马屁精和马屁精全家并不能让自己爽出来。 今天早上来上班的道格拉斯先生心情无疑是不开心的。 而更让他不开心的是，从地下监牢出来，身上带着一股汗馊臭的威廉，这个趴在可怜穷人身上吸血的家伙居然敢来自己的办公室。 “道格拉斯警官，下面有人托我给您带句话。”威廉一幅皇军托我给您带句话的低头哈腰。 厄尔巴场的职场食物链中，地下狱警是最底层的存在，通俗点说就是能刮的油水少。 这也导致了他们吸起血来的吃相有些时候特别凶狠糟糕，被讲究绅士风度和贵族规则的其他人鄙夷。 “是谁？”道格拉斯虽然讨厌这个家伙，却也不想因为这个而让自己显得刻薄尖酸。 “一位细皮嫩肉的少爷，叫林恩·莫里亚蒂。他说他需要您的帮助，也能够帮助到您，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哦？原来是他啊，他怎么被关进来了？” “这个……是安东尼警官的人把他丢进来，没有提审。”守信的威廉心翼翼得瞧了一眼四周，低声说完后立刻就溜走。 安东尼的人？没有提审？ 道格拉斯警探把玩着钢笔的粗手指猛然停住，他严肃的五官闪过一丝笑意，看起来自己可以去和林恩聊一聊，谈论一下他父母失踪的调查进展。顺便试一试那些贪婪律师口中的，尊重囚犯的基本权利。 ‘哈，这个世界真是越变越奇怪了，囚犯还有权利么？’ 第四章 谈判的技巧 在职场上，能够弄得同事之间不愉快的事情很多，而无缘无故去插手他人的事务便是其中之一。但如果是有合理介入的借口，那对方因为这个而嚼舌头就是不识大体，让上司觉得不懂事。 即使道格拉斯警探没打算做一个阿谀奉承上司的警官，也不会选择做一个落人口实的蠢货警官。 莫里亚蒂夫妇失踪案。 姑娘们，瞧瞧，看看~~ 道格拉斯警探多么的勤勤恳恳，在案子有进展的时候，就去找可怜的少年林恩告知其心心切切父母的情况，哪个狗腿子敢多说一句？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乱嚼舌根？就算是警司大人知道了也会夸赞道格拉斯先生勤勉负责。 一想到马屁精安东尼那张脸上的八字胡都可能会气歪来，道格拉斯警探今天的心情迅速从阴转晴，哪怕是地下监牢那种关着众多人渣杂碎的地方作为一位绅士也不觉得难以忍受了，脚步轻快得像是年轻气盛的伙子一样。 当道格拉斯在空气污浊的地下监牢找到林恩的时候，这位俊美的少年正闭眼睛依靠在砖墙上休息。始终没有安心下来，对于外界动静异常敏感的林恩缓缓抬起眼皮，微弱光芒下的翠碧瞳眸剔透如上等宝石。 仿佛他正安静欣赏在宫廷舞会，而非待在非脏乱差的监狱里。 道格拉斯眉头不禁一挑，和两个月前相比，林恩·莫里亚蒂明显成熟了许多，具备了一位绅士应有的从容品质。他很高兴经历过这么多磨难后这位有教养的孩子没有消极颓废，甚至说堕落成某些变态的玩物。 “日安，道格拉斯先生，请原谅我的失礼。” 瞧着这位四十来岁，面容肃穆的警探，林恩起身为自己这破烂的衬衫失礼而欠身道歉，他没有忘记道格拉斯是一位注重礼仪的警探先生。 礼貌和微笑，无论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维多利亚时代，都是一项几乎没有成本的投资，而这项投资能够带来的利润往往能够让资本家眼红成卷毛狒狒。林恩的投资当即就看见了回报，道格拉斯警探态度友好得摘下了帽盔同样欠身温和地打着招呼。 “日安，林恩先生。你无需道歉，真正的绅士品质不会因为一件衬衫的破损而失色，就如同正义和光明的灯不会因黑暗而蒙尘。”道格拉斯话语中暴露了他的信仰，一位象征着正义和祛暗的正神长明风灯。 “您说的没错，所以我才需要您的帮助。” 剩下5苏勒已经花出去，时间不能浪费，瞧着气氛正好的林恩趁热打铁将话题转向了自己。 “看得出来你有伤心事，说吧，在灯的见证下，我不会让一位品格优良的绅士蒙受冤屈的。”道格拉斯正色，关于林恩的事情他已经从手下打听了来龙去脉，要运作其实有点困难，但他很愿意帮这个忙。 “是的，感谢您的公义，事情是这样的……” 躲在外面偷听的狱警威廉听到这里不由得咂嘴叹息，走运啊，真是走运的先生。 厄尔巴场谁不知道道格拉斯警探天性仁慈，而并不是为了虚荣。为贫寒的人和孤儿伸冤，为困苦和穷乏的人施行公义，是灯信徒的信条，道格拉斯警探在警局里的威望可要比某个八字胡马屁精要强的多了。 要是像道格拉斯警探这样的人再多点，这世道会好过许多。 林恩开始讲述了自己因为什么而丢进监狱里准备吃花生米的事件全过程，这位身材纤弱却站得笔挺的少年语气平稳沉重，没有丝毫的愤怒激动，以半旁观者的角度来告知道格拉斯警探其中的细节与推测，在谈及自己被丢进地下监牢没有提审时，声音里也只是带着些许委屈。 道格拉斯警探眉头逐渐紧锁，嘴里发出了叹息的声音。 眉头皱起是因为林恩描述的来龙去脉中，他所做的事情背后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委托人和一本书丰饶密续，接触过这委托人的街头扒手就剩下林恩还活着，要是他死了那线索肯定直接中断。但这也无形之中将林恩的重要性提了起来，要是那种初步掌握非凡力量者，道格拉斯调集一队巡警上新式连发蒸汽步枪也能直接镇压打死。 但这个神秘的委托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整个过程中都透露出着一股浓浓的狠辣，恐怕不是那种意外获得非凡途径的家伙。林恩运气好侥幸活了下来，肯定是那位非凡者的眼中钉。 那些连正神都敢亵渎的法外狂徒，要是搞起偷袭暗杀来，自己能保护的住林恩么？ 叹息是因为林恩的霉运。 显然编织命运的正神最近没有关注到这位可怜的绅士，不算长的时间内接连遭遇了这么多事情，别说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了，就算是成年人恐怕也难以支撑！这个忙，自己努力帮就是了！ 道格拉斯警探的表情变化林恩尽收眼底，内心的激动只是让他翠碧瞳孔扩大了数分。 ‘不枉我天没亮就提前训练表情管理，感谢超忆症，感谢礼貌，感谢道格拉斯先生。’ “好吧，不得不说先生你确实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即使我上报给他们，你的情况恐怕也很难处理，要想完全洗脱身上的罪名可不容易啊。”道格拉斯闭着眼睛摇头，林恩在这件事里确实做了一些事情，那本书激活的秘氛导致了四个人的死亡。 想要脱罪，除非…… 见情绪上的加码已经到位，林恩面带微笑沉稳的说出了自己刚刚刻意漏掉没说的一些重要信息。 “道格拉斯先生，我记下了委托人的身高，口音，在下城区的行动路线，还有他左手的特征，我还判断出了他的职业。” 道格拉斯没有完全说完的话被林恩抛出来的筹码给掐断了，他原本有些低沉的神色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这些筹码让道格拉斯脸色泛起了微微的喜悦红光。 “你说的是真的？” “我以长明风灯起誓。”林恩斩钉截铁道，拿着正神的名号发誓在这个世界是可信力度极高的话了，虽然正神们不一定理睬这种事。 “啊……这件事说不定是我得感谢你啊，绅士。” 此刻道格拉斯的脑海里就大大两件事，功劳和踩马屁精的脸，舒爽得仿佛是大热天痛饮了一杯冰啤，情难自禁得感慨道，看着林恩的眼神愈发柔和赞许。 简单的叙事结构改变的社交技巧罢了。 先抑后扬和平铺直述效果肯定不一样，林恩耍了一个心眼，让道格拉斯先生对自己的麻烦不会觉得是付出人情，而是反倒欠了人情！ “我说过我需要您的帮助，也能回报于您。”成功说服道格拉斯警探，林恩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己总算是拿到了戴罪立功的基础。 没错，林恩不仅想脱离牢狱之灾，他更想洗脱掉身上的罪名，在这个世界身上有官方记录的邪名可是极其可怕的事情。 第五章 播种者美 邪名，在这个神灵显圣的世界中，基本上等同于移动的肮脏秽物了。 别的不说，首先是工作上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愿意让带有邪名者入职，你只能滚去码头或者矿场这样的地方卖力气干活。其次所在区域如果发生了非凡侵害事件，那么你也是被优先怀疑和拘禁的对象。最后是现如今已经自诩文明的大陆已经罕见的事情，那就是哪个正神节日宗教裁判所决定为火刑架填把燃料助助兴，那你也逃不了。 最重要的是，被打上邪名后你就会发现原来歧视无处不在。 往往被打上邪名的人，很快就会从这个社会上消失掉。 可能是穷困潦倒病死饿死累死，连死税都交不起，躺在了哪条臭水沟里化作下水道生物的养分。也可能是无缘无故被文明执法，被执法者们肢体亲密交流，洗不清嫌疑或者和某位倒霉的美少年那样入狱，然后无声无息死掉。 总而言之！ 林恩可不想自己出狱后哪天莫名其妙被失踪，况且在详细的回忆思考后，他也不觉得自己单纯出狱后事情就结束了。 那段缺失的记忆透露着浓浓的诡异气息。 在从这个世界找到能回家的方法之前，安全得活下去就是首要义务，而为了活下去就需要掌握各种资源。 “……啊对了，差点忘了，林恩先生。”像是喝了几大杯，脸色都开心得有些红润的道格拉斯警探在离开单人豪华套间前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名义。“你的父母，他们的随身物品我们在鱼市河的下游有发现，我想情况不容乐观。” 林恩面容霎变，不禁透露出了一丝悲色。 瞧着少年明亮眼眸里的盈盈水雾，道格拉斯先生不由得有点招架不住了。这个时代还没有卖萌这个词汇，但清秀林恩惹人怜的恳求还是十分具有杀伤力，道格拉斯轻咳两声掩饰了自身的尴尬。 “咳咳，好消息是我们还未发现他们的遗体，依然不能鲁莽地下结论就是了！” 道格拉斯警探还是心软得给了这位可怜的孩子一点希望，同时也对莫里亚蒂夫妇抛弃孩子躲避债主的行为不齿。 ‘真是狠心的父母，和狼一样冷血，舍得把这么礼貌懂事的孩子丢下来。哎，这世道……该死的战争，该死债务，还有该死贪婪。’ “万分感谢！” 林恩的道谢真心实意，穿越后的记忆交融依旧以穿越前的主体为主导，毕竟在年岁记忆上占据优势，但是少年林恩的记忆也是占据了重要的一部分。现在的林恩并没有混乱对抗，而是直接出奇顺利得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个体。 说实话，这种全新的自我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如果有你父母的消息我会继续通知的，优先照顾好自己吧。”将帽盔扶正，道格拉斯先生安慰了两句便是离去。 他得快点打一份报告上交给专门处理这种事情的镇压局。 相比起自己一个人去狠狠扇那马屁精的脸，不如把抽脸的动作交给那些专家，又响又狠自己又无人能指责。有这样一笔劣迹添在履历上，以后警司大人在挑选接班人的时候，也会认真思考的。 如同笼中鸟一般，目前依然是囚徒的林恩习惯性得望向了自由的窗外。 蒸汽之都的天空灰蒙蒙的，偶尔能够从云雾间窥到那稀薄单调的蓝，想必是工业区的蒸汽机已经在马力全开运作了吧。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壮观的景象呢，工业文明改造自然的又一伟大。 只是不知道这份伟大，司掌相关领域的正神能否一直维持下去。 另外…… 自己双亲的失踪应该是没有结果了，这个时代的刑侦技术和条件都可以说一塌糊涂，厄尔巴场从成立到现在也不过是十年不到的时间。对于两个负债失踪，很有可能已经是死在哪个角落里的不重要夫妇，警察局才不会说继续浪费人力物力继续调查。况且，就连自己这样的邪术杀人事件，一位警探都可以这样随意处置。 林恩微微摇了一下脑袋，把这里和穿越前的世界做比较，是自己的愚蠢。这个世界，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也轮不到自己来指手画脚。 “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守信的狱卒在外面有些讨好询问。 “没有了。”林恩一语双关得回答道。 “如果您有吩咐随时喊威廉，看在道格拉斯警官的份上，威廉会尽心尽力的。”门外的威廉还是那副热情不减的讨好口吻，10苏勒和微笑投资叠加起来，倒是让这位狱警有些乐意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毕竟，偷听到内容中，已经明表达出某人要倒霉了。能够附和一下展示存在感，也是警局职场的基本规则。你春风得意的时候得罪了别人，就不要想着自己遇到麻烦的时候别人不会落井下石。 咕~~ 摸着肚子的林恩思维敏锐得想明白了威廉试图讨好自己的理由，不同的世界还是一样的勾心斗角。 ‘好像，还不是很饿？’ 有过丰富熬夜修仙经验的林恩这个时候才有精力把思绪放在自己的身上，为了自救而忽略掉的无用信息也在夸张记忆下上浮到了记忆的表层。 ‘我的身体，好像明显比以前更加强壮了，有了综合的提升。’ ‘体力和力量这边因为不运动感受不明显，但是反应速度，思考速度，还有大脑的敏锐都是在思索中有了非常明显的加强。本来以为是穿越后灵魂方面的加强，但是高强度思考了一晚上到现在肚子才有饥饿感。’ ‘这在以前是支撑不住的吧，半夜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必须得吃夜宵。这样不正常的身体增强，看起来是那个仪式生效了，我已经触摸到这个世界的非凡大门了吗？’ 思索至此，林恩忍不住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对准了窗户外散射进来的微光。健康，白皙，弹性的筋肉包裹在细嫩表皮之下，牵动间带起的搏跳与姿态，都极其符合均称纤细之美，也符合丰饶密续中的标注前言。 “丰饶密续警告了播种的危险性。播种者华美，收获者华美，肉春者华美，地母赐予的美需辛勤耕作，远超不劳而获的吞咽，需警惕姿仪华美为他人所觊觎。”这份提升，让林恩能用缪兰语流畅无误得口述出其内容。 要是当初那位教导缪兰语的家庭教师，能知道林恩现如今已经能流利读写这门古老复杂的历史语言，一定会感慨万千。 第六章 【春】 怀表和西装、袖钉、高礼帽、手杖一样是这个时代绅士的身份象征，然而很可惜林恩的身上并没有怀表这种既能够随时随地炫耀身份，又可以精准定时的物件，故而对于时间究竟滴答滴答走了多久只能在脑里有一个大概猜测。 半时，一时。 或者差不多已经两时了吧，林恩在等待着道格拉斯先生为自己带来一个好的消息和一次新的挑战机会。这可比面试刺激好玩多了，一旦失败就意味着自己等同被判了死刑，谁敢不用功努力？ 在地下豪华单间里的他只能一遍遍得去温习着缪兰语这种古老语言，通过对于那本丰饶密续上自己所记下来的篇章进行翻译润色。 这本把林恩害得不轻，但又为他提供了身体上明显好处的有害垃圾，林恩在大脑里进行整理的时候发现这本表皮破破烂烂的古籍，和自己设想的所谓邪术书籍有些不太一样。 准确来说，这是一本故事集。 分别讲述了距今1k多年前，也就是历史上所称的铄金时代，有关于一种名为春的播种事迹与见闻，播种的对象也不限于大地和山川。其内容晦涩得实在是难以理解，也不全是有用篇章，但让林恩在意的是对春这个抽象概念的翻译理解让他的身心不禁充满了异样的欢欣鼓舞。 春，到底是什么？ 它和自己无意间推动的非凡门扉有紧密关联，在这个世界的非凡体系里，春又是在什么样的位置里？ 那位没安好心的委托人，也是想要这个春吗？还是自己誊抄的那个密仪？ 专注投入的林恩自然是对于时间的流逝逐渐忘却，一直到道格拉斯先生重新光临这单人监狱，他才是猛然从那近乎于痴迷的投入专注中挣脱出来。 当林恩回过神后，他竟然有些莫名的惊悸，丰饶密续的内容像是蔓延出来的蠕动锁链，不经意间就会抓住他的颤抖大脑，去压榨索取脑浆里面的思绪。翠碧眼眸划过一丝迷茫，夸张记忆力给自己便利的同时似乎也有隐匿的麻烦随行。 “绅士，我们走吧，离开这鬼地方。” 道格拉斯没有注意到林恩的呆愣，看起来春风得意的警探先生只是微微催促了一下下意识欠身打招呼的少年。 “要提审我了吗？”林恩注意到，门口外还站着一个人，正在努力而徒劳得煽动着鼻子下的空气。 这个人的衣服和厄尔巴场警察制服完全不同。 林恩不由得舔舐了一下自己那因为缺水而干燥的嘴唇，不同衣服所代表的含义令他迅速进入了微微兴奋的状态，就像是准备了好久终于要上考场或者面试了。 “没错，他们对于你所描述的事情非常有兴趣，直接借用了局里的一间办公室。”道格拉斯似乎比林恩还有信心。 “劳烦您为我引路了。”才留意到好心警探不正常的愉悦，林恩点了点头。 “哈哈哈，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道格拉斯先生在前面引路，林恩从单人监狱里慢慢走了出来。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待的时间不够二十四时，但却时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为惊险害怕之地，林恩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自己此刻是为了活下去而怎么努力开动脑筋的。 门外的年轻男人穿着白色无花纹衬衣，外面套着一件纯色修身马甲，头上还戴着一顶大大的礼帽。不过最让林恩在意的是，他的双手套着一幅丝质手套，却没有多少绅士气度，一张眯眯眼的笑脸倒更像是狡猾的狐狸。 他有在睁眼看着自己吗？ 应该是有的吧，林恩看着这个笑意盈盈的年轻人不知为何，心脏没来由得慢了半拍。 地下监狱污浊的空气并不适合交谈，年轻男人没有和林恩搭话的意思，伸手按压礼帽跟在了林恩身后。道格拉斯先生警探就这样带着他们朝上走，拐过两个楼梯后伴随着空气的清新程度上升两个档次已然是离开了林恩心目中的农畜圈。 ‘赞美新鲜空气！我死都不想回那里了！’ 一个有些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人正在附近等候。 安东尼警探，这位留着漂亮八字胡的先生正用手帕不停得来回踱步，在看见三人的时候他立刻是站定在了原地，像是一枚被砸进地板的钉子一样。 “感谢安东尼先生配合我们的工作，关于文书手续方面我回去立刻让人补送过来，完成文书对接您看怎么样？” 年轻男人笑吟吟得如此说道，他虽然是在微笑着，却给人一种狐狸变毒蛇的发毛感。 “能够帮上忙是我分内的工作和使命，文书什么的就不劳烦了吧……”安东尼犹豫迟缓道，不太想答应这个邀请。 林恩嗅到了交锋的味道，下意识开动脑筋。 这位安东尼先生犯了个蠢，文书对接虽然会留下记录，但不同部门之间的记录中春秋笔法也是十分重要的推卸责任手段。怎么写报告，写的领导看不出来具体是谁的锅，可是一门学问啊。 推辞掉一件事中的重要文书，那不是把主动权给别人么？ “哦？厄尔巴场的工作氛围真是让人羡慕啊，我们有些时候被琐事烦的一个字都不想写，却还是得提起笔来。您说呢？道格拉斯警探。” 年轻男人见此只能有些为难得转头看向道格拉斯。 “那就让我来代劳吧。”道格拉斯顺势接过了刀柄。 “啊这个，比尔先生……！” 安东尼警探猛然反应过来，连忙呼喊着年轻男人的名字，然而比尔却是没有听见一样笑意不减得朝前离开。 在路过这位额头已经开始渗处一层细密汗水的安东尼警探时，还记着自己大半夜差点被囚犯雷普危机的少年林恩对着他也同样温和一笑，模仿着比尔的笑容告诉了安东尼，这个世界上不只是怜悯能够给他人带来恐惧，笑容同样可以。 随后跟在眯眯眼比尔身后的林恩瞳孔微微收缩了数分。 这是一位不好糊弄的先生啊。 刚刚他三言两语就挖了一个坑给安东尼，焦虑中安东尼没有多想就跳了下去，事后回过神已经被道格拉斯填土埋上了。设身处地，如果是紧张之下，林恩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躲过这种简单有效的陷阱。 ‘等一会，我就要去努力说服这样的人，让他相信我能戴罪立功吗？’ 林恩内心无不感慨道。 第七章 天道好轮回 采光极佳的办公室，从雕花窗户的百叶窗缝隙间投射进来一缕缕柔和细致的光芒，穿过室内空气时留下了一道不显眼的轨迹，整个办公室都晕染在一种奇妙而舒适的昏黄色调之中，完美符合林恩对于这个时代的典雅颜色认知。 亮堂且雅致，从家具到摆设都透露出一个有钱的舒适感。 虽然和父亲的办公室相比无论哪方面都差上不少，但对于纳税人的钱厄尔巴场都花到哪里去了林恩倒是心中有数了。 合法采购嘛……懂的都懂…… 道格拉斯警探没有跟着进来，似乎是有避嫌的意思。眯眯眼先生比尔带着林恩进办公室后，就摘下帽子示意林恩坐到办公桌的前面的软垫木椅上，而他则显得有些随意得选了一把办公摇椅，这种摇椅的摇动机括十分简陋但却十分好用，林恩也有享受过那种摇摇晃晃如母亲臂弯的摇摆不定感。 林恩视线掠过了翘起二郎腿的比尔先生，眼神似乎是什么都没在思考一般空洞，自然得瞟了两眼另外一位站在办公室一侧的人。 是一位女士，上半身披着一件遮得严严实实大斗篷，其下的身躯轮廓有些怪异。下半身套着一件马术下装，勾勒出了紧绷有力，极为高挑修长的有致曲线，这样一双大长腿足以藐视林恩欣赏过的绝大多数腿模了。 女士仅有圆润精致的下巴暴露在空气中，微微扬起的脑袋和抿着的嘴唇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坚定这个词语。 ‘站位并不专业，无法给被审问人员心理上的压迫，这位姐应该站在左边，不仅能够拦住我的视野营造出无处可逃的紧张气氛，还可以让光线更好照到我这边来。’ 坐好的林恩活跃过分的大脑有些发散着。 “比尔先生，开始前能先给我一杯水吗？” 林恩沉稳平和得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为了身体的健康着想农畜圈里提供的吃食他一点都没敢碰。 “哦？” 比尔不由得面露讶异神情，他之所以惊讶并不是因为林恩想要一杯水，而是林恩想要一杯水的语言。 林恩是故意用流利的缪兰语提出自己的要求，而比尔听懂了。 比尔这边下意识朝后瞥了一眼，随即是满足了林恩这个合理需求。双手接过杯子，林恩喝了一口，感受着凉开水顺着食道滋润身心的舒畅感，他这喝水竟然喝出了幸福的意味来。 “你精通缪兰语，而这门语言一般都是利维亚大学的历史系讲师才会涉猎，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么，林恩先生？”比尔饶有兴致得微微摇晃着椅子，眯着的眼睛下眼睑收缩隆起向上拉伸，勾勒出了一幅怪异的笑脸。 “我的家庭教师正是来自利维亚大学的教授，另外您和身后这位姐不也一样能听得懂缪兰语么？”林恩心想，如果不是这该死的缪兰语自己也不会读懂该死的丰饶密续。 “你不仅运气好，还很聪明啊。不过，她一直都没说过话，你是怎么看出来她也听得懂这门语言的？” 比尔不知不觉停下了摇椅，坐姿端庄悦目的林恩谈吐得到他的认真对待。这可并非一位单纯运气好的先生啊，倒像是一位久经各种人情世故考验的自律绅士。 “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刚刚提出要求的时候，您是先看了她一眼。道格拉斯先生说过你们，所以你们是一伙的，那么比尔先生你回头就是为了征求同伴的意见，表示尊重。这位女士没有反对的意思，可以证明她也听懂了我的话。”这还可以证明，比尔需要向她征求意见，展露了他们的从属关系。林恩观察得很仔细，还有一些不重要的验证细节他没有说。 “原来如此，看起来我对你的聪明评价还得再提升一个档次。这样的话我想，接下来我们的交谈会轻松而愉快。” 比尔有点惊讶得将交叠在桌子上的手掌换成了放置于大腿的姿势。 办公室的交谈开头称得上气氛融洽，林恩稍微试探了这两人以及把握话题的主动权，比尔也没有因此产生嫌恶感，林恩从他之前对安东尼下套可能的缘由出发，正确得了解了这位眯眯眼先生。 作为蒸汽之都的非凡单位人员，比尔确实讨厌那些不知死活的蠢货，就是因为那些人他们镇压局每个月都要额外处理一些麻烦棘手的事情。 能和聪明人省心省力交流是比尔非常开心。 本来他还以为这位才16岁的林恩先生会哭哭啼啼，像个吓破胆的鼻涕精一样喋喋不休哭诉自己的不幸和惊惶。 “我们对你所说的那本书还有那位委托人先生十分感兴趣，不过在聊那些之前，林恩先生应该知道按照王国律法，因为你的行为而导致四人死亡是事实吧，这是不可推卸的责任。”比尔的语气稍微加重了许多，态度也严肃了起来。 “没错。”林恩点头。 “不过，鉴于林恩先生疑似被书籍遗留秘氛影响，当时所做出的行为并非出于自己的意志。并且林恩先生还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向我们提供了事件进一步挖掘的线索。这样一位品格优良配合调查，只是有无心之失的先生，不能继续待在囚犯才待的地方对吧？”比尔严肃的态度一下子消散，脸上仿佛写着配合调查四个大字。 “好。” ‘好你个狡猾的混蛋！’ 有一句说的好，天道好轮回。 不久前林恩用在道格拉斯身上的叙事技巧，现在比尔转头就用在了他的身上，即便是明白这一点林恩还是忍不住有点感激这个眯眯眼。倒不是林恩贱，对于他人的合理善意自己应当感激，只是这一幕太让林恩想爆粗口了。 比尔双手又放到了桌子上，像是抚摸钢琴一样有节奏得敲击着，但因为他手上戴着手套的缘故敲击声闷闷的。 “林恩先生先从那本书说起吧。” “那本名字是丰饶密续，里面的内容是铄金时代的故事集，具体故事我记得不多，不过过有关于我在屋子里布置的那个密仪和里面所提及的春我可以复述出来。”林恩回答的中规中矩，他也没说自己差不多把整本书背下来了。 “嗯，我们在你的房间里确实感知到了性相春的残留，符合你说的丰饶密续这本书的起名格式。” 林恩稍稍松了口气，下一刻神情不禁愕然。 “并且现在从你的身上，还在散发着浓郁的春之清香哦。”比尔的笑容，忽然间变得有些危险了起来。 第八章 说服 当比尔那张笑眯眯的脸朝前倾，危险而显得变形的时候，林恩在惊吓之余还有多余的脑容量去思考眯眯眼比尔是怎么做到这么优秀的表情管理。 ‘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脸色阴沉了起来……春、死人、春、死人……我的身上有春的味道，神秘人可能也需要性相春……难道说？’ 林恩惊愕的时候内心有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猜测，该死的，都是他表现得太聪明惹的祸！ 顶着压力展现出出色的意志力，面容有些发白的少年始终沉稳，没有因为慌乱失了分寸。 “比尔先生，委托人找到我们的时候提过我们不识字适合干偷书的活。” “然后呢？”比尔点头。 “所以他并不认识我，而我也并不认识他。”林恩相信比尔能听得懂。 “所以呢？” “我回忆推测那本丰饶密续是只会对能够看懂它的人产生影响，对于非凡相关我除了了解几位正神名号和祷词之外就不知晓了，如果不是为了活命，我又怎么会这么努力呢？”林恩终于是图穷匕见，在说清楚情况的时候为自己辩解。 “哦……” 这些话综合起来的意思就只有一个，落难富商孩子在街头讨生活甚至温饱都成问题的情况下，他又怎么会和那个不知情神秘人是一伙的。至于可能利用神秘人这一点也无从说起，毕竟他之前对于非凡可以说是仅仅知道有这些东西。所以说，比尔刚刚确实是起了疑心，毕竟事关非凡污染，再怎么心都不为过。 林恩也是意识到，为什么其他四个人死了，就自己没死而且书还丢了，在警局里表现得这么聪明敏锐，比尔这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不会对自己抱有合理怀疑？ “好吧，看来我们的先生没有理由和我们开一些比较危险又不好玩的玩笑。” 比尔忽然间笑容变得灿烂，做着扇动的手势让林恩别那么紧张。 大胆假设，合理怀疑，又不是直接动手了~~ “那么看来事情确实是一起意外的巧合。”比尔的微笑总是能完美体现出各种情绪，这种天赋让林恩接下来感受都了被恶意调戏的郁闷。“其实，通过对现场的侦查，我们已经大致还原事件，和你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你的身上确实存在一个解释不了的疑点，后面可能需要你接受一个的检测。” 好家伙，所以说这逼刚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想看他的反应么？ 不过，看起来自己的反应或者说解释是过关了。 至于检测什么的林恩自动忽略了，比起其他的自己先把眼前的难关给渡过再说，和这个眯眯眼打交道真的累。 “比尔。”安静如雕塑稳稳笔挺站立的女人声音清冷凛冽，仿佛是出鞘的利刃。 “请继续吧，我们很想对那位非法委托人先生有更加亲密深入的了解。”比尔表情管理到位，像是没有调侃林恩这回事，立刻是端正起了自己的态度。 林恩不由得又多打量了那位锐气显露的淑女两眼。 虽然心里有不少的疑惑想要询问，但是这两人愿意在这里待着肯定不是愿意听自己问问题，而是要询问问题了解情况的。 “委托人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喜欢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烟卷，使用烟斗的情况少于卷烟，食指上的银戒指是粗制闪电银戒指，那是码头管事一级的标志。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的靴子留下鱼市河的青绿色泥巴，那种泥巴只有格洛克公司排放沟渠一带会有，这可以缩你们的怀疑目标范围。另外……” 林恩说到这里不由得停了下来，听得正入迷的比尔下意识就想站起来，摇晃林恩那看起来脆弱易折的脖子让他把剩下的话全部吐出来。 “继续，不要停。” 冷清女人也同样被林恩这详细的描述给吸引到，直接开口越过了比尔催促。 “……另外从委托人的口音和措辞来看，他并不了解下城区，他应该是一位绅士。他的皮肤很白嫩，保养得不错。”林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他也同时联想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比尔听完后不禁是拍了拍手掌赞赏，他曾经见过厄尔巴场的合作侦探，那位大名鼎鼎的侦探先生在思考讲述的时候和眼前的清秀少年有着相似的气质，是经过冷静思考还有确定推测后才会笃定的发言。 不过林恩的记忆力确实有些惊人，要不是知道他是个聪明人，比尔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瞎编的了。 “这些，足够了吗？” 还是了解蒸汽之都的鱼市范围和格洛克的排水段长度，林恩有些迟疑道。 “如果只是单纯的逮捕，我想应该足够了。” 比尔明显话里有话，林恩停顿了一下没从那张眯眯眼的脸上没看出调戏的意思才是接着询问。 “是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不，先生，不是我们需要你继续做什么，而是你需要我们的帮助。让你感觉到威胁的我敢和您打赌绝对不是局子里和蔼可亲的警官们，而是一些更为可怕的，和你在童年所惧怕的床底下的东西一模一样。” 床底下的东西，这里比尔用的是阿尔比恩王国的一句谚语，多指代那些会躲藏床底残害被忽略孩童的恶魔，演变到现代已经泛指一切危险的东西了。 比尔这已经几乎是在明示了。 林恩并没有真的安全，哪怕是离开了厄尔巴场也是如此。林恩嘴唇嚅嗫了两下，不详预感让他对于自己听到的信息进行了重新的整理，很快眼神一凝，抓到了某个重点。 “我能知道……那四个人，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之前为了自己的命和贞操着想，林恩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他们死于一种非凡生物之手，死因是被开膛破肚吸干血液和灵性，这种生物名为妖灵。这种怪物的习性隐匿狩猎，十分的狡猾并且记仇，对于自己目标绝对不会放过，它应该是被你画下的仪式吸引而来，那是非常危险的举动，我们在五个屠宰现场都发现了妖灵残留的特有粉尘。”比尔的神情变点稍稍玩味了起来，打量着林恩的目光变得新奇。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从妖灵的袭击中存活下来的呢？并且还很恰巧得，丢失了被妖灵袭击的那段记忆。” 比尔的潜台词已经对着林恩的耳朵大喊了：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 第九章 圣杯 说实话，林恩也挺好奇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虽然内心已经因为穿越前的文而脑洞了几个，但是这种东西终究是得专业人员来判断，顺便给自己这个侥幸活下来的人一个盖棺定论不是么？正好眼前有一个非凡领域方面的专业人员，林恩很自然得流露出了浓浓的疑惑不解，一双无辜泛着水汽的眼眸清澈得望着比尔，将他提出来的问题圆滑得丢了回去。 林恩没有注意到，在他聚精会神得望向比尔先生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原本就白皙的肌肤甚至有一层水色一般的淡淡光泽在闪烁。 比尔的呼吸不禁放缓了许多，欣赏这昏黄醉人光线晕染下的美少年。 与此同时，那位冷清的淑女张开的朱唇中似乎发出了惊讶的音节。 “停，别那样注视我！” 突然间，这位眯眯眼先生一个猛抬手！在林恩反应过来之前，比尔便已经是灵活得从椅子上窜起来，一个探手直截了当得捂住了他那双诱人的美丽眼睛！这丛林野狼一样暴起的速度，林恩只来得及瞥见一些不连贯的动作，随即视野就陷入了半昏暗中！ 林恩听见了比尔较近距离的喘息声，他好像刚刚完成了一千米的长跑一样，捂着自己眼睛的手哪怕隔着手套也很烫，像是蒸汽机的外壁一样贴在眼眶四周。 这是怎么了？ 是我做了什么吗？刚刚自己凝视比尔先生的时候好像确实有点奇妙感觉，但却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 “林恩，控制住你自己，想象你现在是一团熔……啊见鬼！不对！先别乱想！叶芙妮副队长，我对春的基础情况知晓不多，他们容纳性相的冥想基础是什么您知道吗？”比尔捂住林恩那双水汽弥漫的碧眸后语速飞快，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想错连忙啐了一口转头询问冷清淑女。 林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自己刚刚可能无意识间本能对比尔做了些什么。 自己这算不算袭击公职人员了？ 除了这个他的反应也不可能这么剧烈啊。 在林恩这边被比尔的突然行动给吓得胡思乱想，什么砍头、绞刑架、火刑架、打靶场都给冒出来，在被捂住眼睛的昏暗中惴惴不安时，一双纤细柔滑且均称，带着炉膛暖意的双手没预兆得贴上了自己的脖颈。 林恩原本的不安紧张在一片冲上大脑的暖洋洋中溶解消散了。 “保持冷静，正常呼吸，然后按照我的指引，去放空自己……没错，就是这样放松，想象着一朵花或者一个杯子，把它周围不合缝的线条都整合进去。” 冷清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恩在异样的舒服迷糊中按照引导幻想了一个杯子，这个杯子的样子直接参照了穿越前某番剧里的万恶之源：圣杯，可能是林恩的潜意识都觉得他一个男子汉想一朵花怪怪的，想个杯子也不错，只要不是飞哔杯。 一个虚幻轮廓在林恩的意识中逐渐清晰了起来，它的周围有一圈正在溢散的光芒，就是叶芙妮所说的不合缝线条。 被轻柔得抚摸着脖颈，捂住眼睛祛除杂念，林恩集中着精神开始收束线条。一直以来林恩所忽略，无法正确认识的东西正在调动起来，它开始聚拢收敛，似果肉饱含汁水般饱含着可能性，甜蜜华美的奶似绸缎包裹束缚。 轮廓逐渐清晰，林恩的思维里有关于春的概念也愈发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成型喷发出来。在即将成型之际，林恩忽然触摸到了更深层，更原始，更本能的东西，它如黑丝紧裹滑过肌肤，耳语间告知了林恩它的名号，亦告诉他，他们即是一体的事实。 ‘等一下，孽？’ 轰！！ 纷乱的线条整合完毕，在林恩意识中那个虚幻的圣杯在意识的轰然爆发中成型，黑纱披巾如浓雾，银铃般妖异悦耳的轻笑回荡在大脑中。 奇怪…… 这圣杯怎么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林恩目瞪口呆，他明明幻想的是金色的奢华圣杯。可现在意识中这位衣着似婚纱似丧服，样式十分大胆轻佻，顾盼间眉目透露出挑逗情意，银发红眸冲国特攻，形象酷似某位太太的容貌……等一下这好像也是圣杯，不过应该叫黑圣杯。卧槽，这玩意可比飞哔杯给劲多了啊！ 是孽搞的鬼？ 刚刚有这个念头，下一刻光线猛的蜂拥而至撕碎黑暗，坐在椅子上的林恩像是溺水者透过水面，一个身体前倾眼前是迅速放大的红木漆地板，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差点没有狼狈摔下椅子。 “呼！呼呼！！” “放轻松，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刚刚是你的第一次冥想，主要是控制身上散发的性相。等你熟练了，控制起来会更加轻松，总之对你有好处就是了。”松开手的比尔同时得松了口气，他也是第一次帮别人进行引导。 幸好叶芙妮副队长也在，不然估计要出问题。 “谢谢你们……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林恩喘完气后，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中春和孽在聚散流动着，却没有脱离身体的意思，安分得停留在皮膜之下。 “你刚刚在找死。”声音铿锵而冷清的叶芙妮带着训斥的味道。 “非凡领域中，性相为基础，也是成为非凡者的关键。刚刚你本能得发动了性相春，想要进行基础取悦，对于蓬勃生命谁都会抱有好感。但问题是你不懂控制，会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后果。” 比尔在谈及不太好的后果时，嘴型似乎是想说恐怖，但瞧着无辜的林恩又换了一个照顾情绪的说法。 眯眯眼先生紧接着兴奋道。 “另外，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能在妖灵的袭击中活下来了。你激活了秘仪，引来了潜藏在星界中的妖灵，它在袭击你之后就去追索其他四位沾染了秘氛的可怜家伙。而你本应该是失血过多和灵性流失而死亡，但秘仪激活的力量却修复了你的身体，而在你被袭击的那段时间里因为已经昏死过去，所以才没有相关的记忆，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林恩眼睛有些发愣，他很想告诉在名侦探推理的比尔，情况可能有些出入，自己能活下来或许和孽这个性相有关。但是从孽对于春的吸附侵蚀的诡异状态来看，林恩在叶芙妮认同的点头下理智得闭上了嘴巴。 比尔先生的解释，更加得正确合适吧。 “而这，也让你成为了半个序列9。” 第十章 【镇压局】、【掌灯人】 道格拉斯先生今天一天的感慨叹息比过去一个月都要多。 感慨是昨夜还是被指控邪术杀人的林恩先生，今天已经以镇压局协助调查者的名号被提走了，他原本迫在眉睫的危机已经是悄然化解。叹息则是这个孩子就这样被牵扯进了非凡事件中，谁不知道非凡的危险可比蒸汽之都夜晚的贫民窟还要可怕上一百倍呢？ 不过…… 可怜的家伙家庭一落千丈，被逼得要在松鼠街这样的穷鬼和臭虫混杂的地方的讨生活，一位有教养的先生怎么可以长久得待在那种地方呢！ 所以，被镇压局的人带走，对于林恩·莫里亚蒂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 道格拉斯先生如是想道。 在办公室中的他向下望着林恩那略显瘦弱的背影正走向马车，只能是拈起两块方糖丢进茶水中，心中默默祝福着这个孩子未来能够有一个好的前程奔头。毕竟曾经在海盗口处缔造了阿尔比恩王国最繁荣港口的大商人莱斯也说过：伴随危险而来的往往还有机遇，活下去并抓住它你就能朝上爬。 况且，林恩先生既识字又有教养，聪明又好运，说不定在镇压局过不了几年还能够出人头地成为一位真正的体面绅士，甚至是一位非凡者。 ‘16岁的体面人，16岁的非凡者，哈！哈哈！放在过去就是16岁的老爷，16岁的上层大人，哈哈……’ 道格拉斯先生一想到从破产商人儿子到上等人之间的阶级差距，他原本专注严肃的神情就有点哑然失笑。而当他瞧见那可恶的马屁精，正对着已经准备离开国王大道6号的叶芙妮与比尔两人点头哈腰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更加浓郁。 感谢林恩先生的回报。 这件事不管做得怎么样，档案里都会有道格拉斯和安东尼的名字在里面，只是区别在于一个是差点延误镇压局要事的蠢货，一个是及时察觉补救的聪明人。一旦到了需要竞争警司的年份，这就能派上大用场啦。 厄尔巴场某位仁慈的警探对于自己的感激之情，林恩还没有那种直接感受到的本事。坐在这架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黑金色调马车上，少年林恩眼神略显空洞得望着这个陌生而熟悉的世界。 除了哥特式的飞扶壁和尖拱，还有更多偏向于近现代的洋房，以及从远南大陆传过来的几何复合式。这一栋栋糅杂了建筑师们心血的房屋错落有致，构筑成了蒸汽之都这个人口已经突破百万的的繁荣工业城市蜂巢。街道上的男男女女，虽然精神面貌都不错，但都有一股因为不景气经济所影响的萧条之意。 林恩的接下来的行程要前往布鲁街404号。 那里是镇压局的分部，叶芙妮姐和比尔先生他们的据点，或者说办公楼。比尔表示他们时间比较紧迫，不能在厄尔巴场继续逗留，同时为了接下来的行动还有林恩的命着想，他建议林恩最好是跟随着他们。 无论是出自于对于非凡者、半个序列9、性相之类的好奇，亦或是对妖灵狩猎习性的警觉，林恩都没有理由拒绝比尔丢出来的这个鱼饵。 他乖乖上钩了。 倒不如说这也是林恩所期望见到的良好局面之一，他现在身无分文，对于这个世界的非凡认知极少，其危险程度不亚于一个屁孩在泥头车呼啸的十字路口踢球玩。不愿意成为松鼠街臭水沟的肥料，跟着叶芙妮他们是不错的选择，况且对于之前比尔故意只说一半的半个序列9这太令人在意了。 序列9严格来说，用阿尔比恩语来直译应该叫：位列第9或者第9人。 出于前世在起点对于某二五仔之主印象特别深刻的缘故，林恩就自然而然将其对标称呼为序列9了，这样翻译也比较朗朗上口。 黑金马车的车门上印有镇压局的银色徽章，剑在盾前，麦穗和条纹为衬托，顶上有着象征教权的圣球和世俗的权杖交叉。林恩的认知告诉他这徽章要素有某些内涵，但是却因为缺少相关知识而止步门前。 途中叶芙妮这位隐藏在斗篷中的神秘淑女坐得笔直，马车的摇晃对于她仿佛并不存在，其本人更是多余动作都没有一个，林恩很轻松能判断出这是一位意志力超强的人，哪怕是穿越前的军人在日常生活中都没有这么一板一眼的。 不过林恩倒是更加好奇那黄色半身斗篷下叶芙妮的真容是什么样子。 相对比之下，比尔先生就正常多了。 他的性格与举止都有一股随意味，搭配上眯眯眼的和煦笑容，不像是阿尔比恩人，更像是接壤王国的高恩王国人。 在路途上的闲聊中，比尔也告诉林恩自己确实有一半高恩血统，但比较可惜的是目前还没有哪位淑女倾倒于他的自由浪漫。不过林恩倒是觉得，比尔先生要是能改一下对于捉弄他人的恶趣味应该会有立竿见影的奇效。 闲聊之中，比尔也和林恩稍微介绍了一下镇压局。 事实上镇压局这个机构并不隐蔽，某些时候还会登上报纸宣传功绩，林恩就在报纸上见过它。直接粗暴的名字代表了它的权能，一个辐射阿尔比恩王国各大城市的非凡组织，是皇室、军方、教会牵头吸纳力量来镇压一切恶劣非法超凡的机构。 这个机构存在的历史已经超过了50年，也让曾经混乱的非凡领域成为历史50年。像是叶芙妮和比尔，就是镇压局之下的分部，一个名为掌灯人的部门成员。镇压局就是依托着这样一个个部门组建而成的庞然大物，这个巨人用剑和盾守护了阿尔比恩的安宁。 至于更加具体的内容，比尔没有和林恩讲述太多，许多地方都是吊人胃口的戛然而止。 对此林恩也是心中明悟。 这种带着半隐蔽色彩的非凡力量，没有出现说武装接管权利海量吸纳资源的情况，足以说明了非凡世界存在着诸多约束。在非凡相关上他们应该有着很大的权利，像是厄尔巴场的警探都要退让讨好，但不涉及非凡方面应该就是不能明目张胆插手了。如果不是看在林恩半个序列9的份上，比尔都不会和他闲聊那么多。 在嗒嗒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中，林恩他们抵达布鲁街404号掌灯人分部。 写字楼门拱上惟妙惟肖得雕刻着一尊正在汹汹燃烧的铸炉。 第十一章 铸炉测试 “炉亦是祂的圣徽，祂的意象，祂传递于信徒们的根基。” 一行蝇头字蚀刻在铸炉之下。 这一行鎏金字在林恩的眼睛里很神奇得有灼人之意，意识上的特殊感觉有反馈到体感上的迹象，不过当黑圣杯的身影在意识中一闪而逝后，那股仿佛站在铸炉前的炽热感便全然消失，林恩也稳稳当当得踩着大门前台阶而上。 不过林恩没有注意到，当他望向铸炉若无其事的登上台阶后，比尔和叶芙妮交换了一下眼神，原本两人对于林恩靠近时的提防性肢体语言随即撤销。 在铸熔心的圣徽前，没有星界的邪恶生物可以隐藏自己的痕迹。 写字楼里十分冷清。 宽敞明亮，采光极佳，黑白格子的大理石地板铺就的道路一路延展至楼梯口，而双螺旋阶梯盘绕着一根黄铜柱子朝上。整个写字楼内部的装潢是一种黑白黄三色调为基础的风格，整体以黄铜搭配着齿轮、钟表、弹簧、机括等要素构建，最显眼的就是那根柱子上悬挂的巨大机械大钟，半剖面的呈现展露出了里侧无比精巧复杂的内部结构，炫耀着这个时代铸匠们登峰造极的工艺。 林恩不禁有些微微震撼，这和前世那种高精尖工业产物有异曲同工之美，这个时代异常发达的蒸汽行业和相关神秘催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材料与精度。 “欢迎回来，先生们淑女们，今天的工作顺利吗？” 在楼梯附近有一位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的老先生，他留着富有男子气概的络腮胡，瞧着进来的三个人扬起了笑容打招呼道。 “很顺利，毕夏普，今天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比尔摘下帽子在手指上灵巧得顶着帽檐转了一圈，熟络得和工装老男人打着招呼。 “高恩公使的在宴会上的风度翩翩，市政府提出用卫星城安置膨胀人口，栈道之海划为非军事区……就这些，看起来没有什么有用的好消息。”毕夏普抖了一下报纸，发出了一阵哗啦的脆响。 “也没有坏消息不是么？”比尔把帽子一丢精准得挂在了衣帽架上。 “说的好！愿你乐观的精神可以传到前线的棒伙们身上，狠狠教训那些目无王法混球，让他们交出凶手。” 林恩这边还在打量着那台超大号的机械大钟，哪个男孩子能抵抗的了这种充满了机械美感的造物呢，蒸汽朋克的美一直以来可都是人类伟大的幻想之一啊。即使有一个女人在这里搔首弄姿，林恩也会化身劲夫：滚啊，女人，别打扰我看机械大钟。 呼啦！ 叶芙妮也扯下了身上的半身斗篷，露出了充满英气的明眸皓齿真容，贴身的马术服尽情得勾勒着女骑士的凹凸矫健的身体曲线，复杂盘起的灿烂金发和林恩的铂金发色一样充满了华丽的金属质感。 那一双坚定不移的蓝宝石眼眸，清楚得倒映着自己所见的真实一切。 林恩视线被从机械大钟拽到了叶芙妮的身上。 她的肩胛骨与手臂上有着一套酷似外骨骼的黄铜金属，明晃晃的两道利刃藏在手肘部位，符合人体动力学的延伸金属支架可精巧灵活得提供力量，在背部还有一个作用不明的钢瓶。 ‘她是怎么操作这套武装的？用非凡力量么？’ 林恩心中疑惑的同时丢掉了两分钟前自己对于机械大钟的感慨，如果是女人蒸汽朋克的完美混搭，对于他的吸引力可以说是双倍叠加双倍快乐。这位英姿飒爽，身材高挑，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女骑士见林恩看着自己，锐利的眼神立刻是直直的刺了过来，林恩很坦荡得欣赏着其身上装置运动间彰显的机械美感。 叶芙妮凝视着林恩，从少年那双翠碧的眼眸中只看到了对于齿轮机括的欣赏后，锐利的眼神倒是钝化了不少。 以性相春为基础者，都会天然得收获他人的感官上的好感。 生机盎然，热情阳光，眼睛里像是拥有整片原野的维多利亚美少年，在露出礼貌柔和的微笑时足以令画师们灵感喷发，有动笔将其定格住的欲望。 “走。” 叶芙妮简短有力的发话结束了大厅里的寒暄，看门人毕夏普又是眯着眼睛看起了歌舞升平的报纸。 来至二楼，对于这栋写字楼内的冷清林恩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在走廊内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就没有见到其他人，木质地板和靴子亲密接触的噔噔声远远回荡，一扇扇紧闭房门倒是告知了林恩这里并非真的如表现的那么冷清。 掌灯人是镇压局重要分部，监管着从松鼠街到国王大道纵横交错的七个街区，从正式人员到后勤以及文书加起来的人数当然是不少，只不过一般情况下掌灯人分部为了照顾非凡者的情绪都会保持一个比较安静的氛围。 叶芙妮将林恩引到了应该是休息室的房间中。 英武的女骑士瞧着林恩现在的模样秀眉不禁微微皱起。 “比尔，给他找一套衬衣，另外差不多也是午餐时间，今天多买一份回来，报销从我那里扣。林恩，你可以先在这里休息一会，下午到晚上我们都要忙碌起来，你需要协助我们找出那个委托人。”叶芙妮的言行举止像是一把利剑，果断而轻快，专杀拖延症。 “没问题，今天是星期二，菜单应该会丰富不少。我等会顺便去查一下资料，看看密续这种命名方式是出自谁的手。”比尔笑容里带上了几分期待。 “嗯，谢谢。”林恩有些感激得望向了叶芙妮，她颔首得体的接受了林恩的感激。 身上的衬衣腹部还是破破烂烂，沾染血迹，林恩又没机会回住处换衣服，无奈之下只能穿着这破衬衫行动。而自己在厄尔巴场提及过的想要一杯水，估计叶芙妮也是知道他从昨天到现在的滴水未进，才让比尔照顾一下。现在是又渴又饿的林恩先生，对于叶芙妮姐好感上涨了不少。 虽然是出于职责，但两人都对自己抱有善意，这一点林恩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得到的。 “接下来我打算联络一个朋友来帮忙，到时候你将之前关于委托人的描述向她再说一遍。在事件处理结束后，对你的所有指控都会撤销，时间不会超过今晚。”叶芙妮信心满满道。 “好的。” 林恩乖巧点头，但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对了，之前比尔先生说我要做一个的测试，什么时候开始？” “测试已经做完了哦。”比尔很乐意见到林恩的惊讶，笑眯眯的表情了增添了几分恶趣味的愉悦。 “什么？” “经过检测你安全了，对于你我来说都是如此。” 第十二章 20便士的午餐 测试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完成了，对于穿越者的林恩来说无疑是有那么一点点后怕的，但是这丝后怕迅速被自己已经通过测试的喜讯给淹没。林恩的耳边似乎又荡漾起了黑圣杯的窃笑，偷喜之意如皮下鲜血不起眼流动着。 叶芙妮没有和林恩解释太多测试相关，坐在了会客室的蒙皮沙发上，当着林恩的面开始联络她的那位朋友。 这种别开生面的联络手段确实让林恩大开眼界。 叶芙妮先是用钢笔唰唰写了一张字条，然后取出了身后皮包中的一个铁盒。啪嗒一声铁盒扣子弹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只做工精致的机械鸟，一个巴掌大，黄铜为羽，琉璃为眸，在胸口还镶嵌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红宝石。 说实话，那切割得十分工整的宝石让林恩联想到了线水晶头。当然，里面应该没有那种更细致的纹路导线。 黄铜麻雀的中空腹部被打开，叶芙妮将字条塞进去合好后便用那修长的十指包裹住了黄铜麻雀。 林恩的眼睛很敏锐，他瞥见了叶芙妮手指缝隙间有微弱的闪光在频频闪烁！ 噌噌！ 当叶芙妮松开手的时候，这只黄铜麻雀已经是站立起来站在叶芙妮的手掌之上，就和一只真正的麻雀没有区别那样，它前后跳动了好几下之后，才是将收敛的羽翅完全展开，在金属摩擦的噌噌声中一下子便是扑棱从窗户飞了出去，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是消失在林恩惊讶的眼眸倒映里。 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仿佛被夺走了第一次jg “它是活的？”林恩不可思议道，他分明从那只鸟的躯体中感受到了生命的意味。 “当然。” “真是神奇，非凡者的力量。” “你不是也有吗？发现原来自己那么受欢迎。”叶芙妮理所当然得说道，她当着林恩的面掏出螺丝刀调试着身上的精密武装，这反倒是让林恩不由得有些恶寒和明悟。 身体上的变化十分直观，但是像是气质和感觉之类的就只能通过照镜子或者他人反应来确定了。虽然还不清楚非凡者具体的分级和奥秘，但综合来说以性相春为基础身为半个序列9的自己在社交上应该很占优势。 贿赂、说服和利益交换，在厄尔巴场中自己也许已经无意识动用了这种力量。 而在办公室对比尔使用的时候更加强烈，像是要把好感直接播种到对方的大脑里一样。要不是比尔及时制止，自己的罪名可能要增添一项：袭击镇压局成员。 所谓的“播种者华美”就是这种意思吗？ 陷入思考的林恩更加细致得梳理起了自己的记忆，他的记忆还不敢说是记忆宫殿，但至少也得做到近期有标签的书籍，这样一来有什么需求自己可以准确调取吧。 瞧着林恩陷入了沉思，叶芙妮也默不作声调整起自己的武装。 铸熔心的非凡者们多以性相炉、刃、籍为基础，在非凡者中属于比较新颖务实的一类，机械相关之事物他们经过调试与搭配能力，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很多时候不亚于战神的非凡者。而铸熔心又被尊称为，蒸汽与齿轮之神。 外出订餐的比尔先生很快就满载而归。 他还带回了一套不那么合身的无胸饰圆领白衬衫，林恩总算是能够摆脱穿着破衬衫的窘境了，背对着两人换完衣服后，林恩对于这破衬衫不由得有些心疼。拿去给裁缝修补十有八九会被人家拿着尺子打出来，更何况自己现在还一穷二白。 可以预计在不久的将来，林恩得为自己的生活费头疼了。 ‘实在不行，就只能去求一下那位‘青梅竹马’再接济一下了……’ 林恩脸色不由得有一丝怪异，但他很快就被比尔带回来的午餐给吸引了注意力。切得层次分明的三明治露出了厚实充足的馅料、带着油沥的烤肉饼上泛着诱人的光泽、盐渍鳗鱼肉上还撒着香料，这一顿加起来至少有0便士的热腾腾午餐，林恩立刻是不争气得开始咽口水，同时心里暗暗唾弃着这些公职人员的午餐花销。 唾弃归唾弃，批判还是要批判。 在比尔的带动下，林恩也不客气得一口油水多汁的烤肉饼，一口干酥鲜嫩的鳗鱼肉，就着略显干硬的三明治大口大口下咽。 麦麸的香气和油脂的满足，混杂在一起带着鱼香在味蕾上滑动，林恩能够感受到自己满足得哼唧下咽时，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发出了欢呼雀跃的信号，就连身体里的春和孽都跟着活跃了起来。 果然只有吃饱喝足才能好干活，古人诚不欺我，来自二十一世纪几乎没挨饿受冻过的林恩不禁感慨着。 相比起林恩和比尔这粗犷的进食，用油纸包裹着午餐口口咬下来咀嚼的叶芙妮就显得文雅美观多了，即便如此她消灭食物的速度也没有比两人慢，甚至还要快上数分，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养成这样的进餐本事。 当最后一点三明治被林恩擦着鳗鱼肉汁吞咽下肚子的时候，他那翠碧眼眸中的感恩足以让任何一位苛刻的大鼻子主教都满意点头。 比尔瞧着林恩的这样满足的神情，他忍不住发出了欢快轻笑。 “享欲虽好，但也要学会节制哦，先生。” “我实在是太饿了。” 血液都跑胃部去消化了，大脑一片慵懒的林恩得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比尔先生的调笑看在这顿至少0便士午餐的面子上自动过滤。叶芙妮瞥了一眼相处得很是融洽和谐的这两位先生，天蓝认真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不一样的光芒，但又被她很快得压了下去。 笃笃笃，笃笃笃！ 会客室传来了有节奏敲门声，外面同时传来了一道文静而内敛的女声。 “叶芙妮，比尔，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们应该已经用完了午餐。三明治、肉饼、鳗鱼，还有春的香味？千万别告诉我你们在昨天晚上突然发疯转成杯信奉者了，铸炉会把你们轰成原始粉末丢进锻炉里的。” “亲爱的爱塔莉埃尔姐，你百试百灵的占卜终于出了一次错误。我不知道该为此哀叹还是欣喜，毕竟我一直都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比尔起身去开门。 “我可没有占卜，比尔，只是用鼻子闻，另外把你想说的猎犬两字收回去。” 门扉开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少女不紧不慢得挪动进来。她那双惹人瞩目的异色瞳，进来的第一时间就盯上了林恩，宝石一样的蓝和红间仿佛蕴含着柳絮般破碎星光，林恩身体内的春狠狠整齐跳动了一下。 像是被什么给牵引着，看不见却也摸不着。 第十三章 【线】 “看起来我不用担心你们是否会回炉重塑的问题了，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位极端不幸的幸运儿？呼呼，春的味道还有所残留，不过已经好多了，看起来你们教导了他收纳自身灵性的教程，有没有考虑过进阶课程？比如铸炉的一百条守则？” 名为爱塔莉埃尔的轮椅少女声音文雅却又充满了气势，像是一尊辉光闪烁的雕像闯入了会客室，不可忽略也不可觑。 她称不上异常美丽，却有着一股独特的文雅气质，奇妙的是这种气势又不能遮盖她那与生俱来的强势性格。要让林恩来形容的话，这位爱塔莉埃尔姐就像是书本王座上的教皇，虽身体被轮椅囚禁但思维却没有因此受阻。 “爱塔，我请你过来不是想讲这个的。” 叶芙妮简略得称呼着爱塔莉埃尔的名字，这种显得亲昵的爱称一般只有从玩到大的好友才会使用。 “不用感谢我，叶芙妮。你口是心非的程度又进化了，需要我对你进行占卜么？”爱塔莉扬起脑袋，白天鹅般的脖颈尽情显露出来，凝脂般的白带着一丝丝病弱的气息。 “就算你篡改占卜结果来嘲笑我，也不会影响我分毫。”叶芙妮来至闺蜜的身后，将她推到了这边大桌的另外一头。 林恩瞥了一眼比尔，发现这位眯眯眼先生一幅已经习惯的样子。 看样子，这两位性格鲜明显得对立却又融洽的姐见面就是这种相处模式了。林恩心里迅速得思考着和爱塔莉打交道的话，自己谈吐应该如何才能赢得好感，至少也不要是给对方留下负面印象的程度。 爱塔莉展现了什么叫做强行动力。 在轮椅停下后，她没等叶芙妮开口就盯着少年林恩，流利得吐出了一串缪兰语。 “叶芙妮说你精通这门古老的语言，而那本铄金时代的秘典也是以此语言编写。林恩·莫里亚蒂，你可以在完成自我介绍后提供信息给我，我将以星辰的仪轨来寻找你们之间勾连的线，命运会指引星光的碎屑找出那个人。” “爱塔莉埃尔姐，您好，看来我已经不需要自我介绍了。” 林恩这边微微欠身问好，同样是以缪兰语回答。这门古老的语言带着复杂的词根音调，已然是为四周染上了一层神秘的意韵。 “我们的天才爱塔莉姐终于能找到一个不用捧着厚字典也能顺畅交流的人了……。”比尔在一边声得嘀咕着。 林恩这边不紧不慢得复述着自己之前关于神秘人的信息，爱塔莉的缪兰语掌握程度明显要比林恩这个靠记忆力作弊的人强上许多。她在这个过程中不仅能够矫正林恩某些不太正确的用词，还可以告诉他哪些正式语法和日常口语的区别。 说实话，林恩有一种自己正在上缪兰语课的错觉。 不得不说这位爱塔莉姐教导得还很用心。 “非常好。” 讲述完毕后，爱塔莉满意得点了点头，看向林恩的目光里明显夹杂着称赞满意神色。她知道缪兰语的复杂，即使是拿这当第二母语的非凡者，在下位序列中也少有像是他们两人这样可以无障碍口语交流。 “哪方面？”还是能够听懂他们在讲什么，不至于像是猿猴摸下巴的比尔先生适时得提出了问题。 “每个方面，有这么多的详细信息，我可以十分简单得就帮助你们找到想要找的人，连星象仪和日晷都不需要。当然，他的缪兰语很娴熟，这更让我好奇一个码头管事是打算怎么翻译铄金时代的秘典。”爱塔莉已经切回了阿尔比恩语。 “那本书叫丰饶密续。” 叶芙妮提醒了爱塔莉，异色眸的爱塔莉忍不住嘟了一下果冻般的粉嫩嘴唇。 “我刚刚去查了一下铄金时代的资料，以密续为命名方式的秘典是一套的，包含了每一位神灵的记载和歌颂，都是出自一位不知名学者之手。他曾经试图以一套密续秘典完成某个仪式，结果却是惨烈的失败了。”比尔顺带科普了一下丰饶密续背后的故事，在铄金时代敢这样玩的学者也是厉害，没有被各家神灵的信徒给群殴死。 “所以，爱塔，你的答案呢？” 叶芙妮的声音如利刃一般斩断了比尔的科普，非凡事件中有一个稍微迷信点的说法，就是案件是什么就是什么，不要胡乱深挖。有些时候，镇压局的调查员在错误方向上的深挖，可能会引发新的恐怖或者灾难。 “别催我，我还没有开始呢。” 爱塔莉不悦得挑了一下柳叶眉，然后抬起胳膊将自己的白嫩柔荑朝下伸向了林恩。 这是要干嘛？吻手礼？ 林恩立刻光速在大脑里回忆了一下自己所接受过的家庭教育中的礼仪篇，其中吻手礼的细节和应该做的都很清楚。不需要吻上去，这种时刻做个样子就行了。 从善如流，林恩先生也伸出了自己那不比爱塔莉大多少的手掌握住了淑女的葱白玉手。 就在林恩准备俯身虚吻上去的时刻。 他的身体僵硬住了，紧接着林恩感觉到自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骤然变化的视野极具冲击力，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犹如一团团不同色彩的线条纠缠着自己。林恩立刻感受到自己躯体之中的灵性正在飞速得倾泻，性相具现的黑圣杯也随之发出了剧烈释放一样的欢愉轻吟。没来由的恐惧，让林恩的思维正在陷入未知的慌乱泥沼中。 “别分心，调动春！抓住他！” 忽然间爱塔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强烈的指引回荡着，一下子让林恩挣脱了恐慌！ 春的性相在涓涓流淌着，呼应着一条隐秘却又凝实的线，林恩不假思索，下意识得伸手抓向了那条线。 “我，我抓到他了！” “非常好。” 伴随着爱塔莉的满意的声音，林恩原本诡异混乱的视野骤然破碎，又回到了那间泛着暖色调舒舒服服的会客室里。而灵性的外泄也随之封闭，林恩的动作还停留在虚吻爱塔莉的手掌，紧张的热鼻息正吹打在少女白嫩的肌肤上。 “你们可以带着他去码头鱼市了。我已经牵引了线的缠绕，只要接近相关信息的区域，他就可以通过牵引寻找对方的痕迹。记住了，从第一处的寻找开始对方就会有所察觉，从对方自行整理自身的灵性开始，你们至少有5分钟的时间。” 爱塔莉的手有些不自然得抖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得抽回了自己的手掌。 第十四章 目标 爱塔莉来这里明显只是为了帮叶芙妮更快得找到那个神秘的委托人，这位不知深浅的非凡者没有更进一步要跟随提供援手的迹象，应该是笃信叶芙妮和比尔可以解决这起不值一提的事件。 轮椅、异色瞳、强势且博学。 爱塔莉这些突显出来的属性无疑给林恩留下了，不亚于蒸汽朋克女骑士叶芙妮的深刻影响，特别是在被牵手直观得感受到了对方那奇妙的非凡力量后。 只是，有些尴尬的林恩在爱塔莉离开前都没有找到机会向她道歉，为自己因为惊讶僵硬而像是轻薄手掌的举止道歉。在林恩的留心的观察中，这位有点女学霸气息的爱塔莉看起来没有把那点无心之失放在心上。 挪动着轮椅的她行动出奇的灵活，帮完叶芙妮后收获了感谢就干净利落得离开了。在离开前，她似乎眼神不明得多瞥了林恩一眼。 林恩被留在了会客室里了。 “我们去做抓捕前的最后准备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眯眯眼比尔离开前拍了拍林恩的肩膀，口吻轻描淡写得和等会大家一起去郊游一样。刚刚被爱塔莉牵引着灵性，体感浓郁灵性骤然缩水了半的林恩躺在蒙皮沙发上有些疲倦得点了点头。 ‘哈？要抓捕那个狗东西了？哈！贱人，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一想到那位把自己害成这样地狱开局的委托人，林恩绅士的在心里就忍不住恨得牙痒痒，思索着凭借自己努力扭转到现在的局面，心底一股异样的快意油然而生。颇有一种，你这个贱人快落劳资手里的兴奋。 但是穿越前后，别说警匪冲突无码血淋淋的刺激感官现场，就是看烧水杀鸡的血腥度一年都没机会超过十次，一想到自己等会百分之百会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冲突，林恩难免会有些淡淡的畏惧。 面对未知害怕是常态。 怎么调整心态才是重要的，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处境不会比刚刚被丢到监狱里的时候差就是了。 ‘林恩啊林恩，原先多少人都盼着穿越呢，你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啊。为了活下去，为了活得更好，活到能回家……’ 以手覆面，顺着发根将头发朝头皮，林恩那显得纤细的身躯在微微发抖。 人活着总得有一个目标，无论大远近。如果完全失去了目标，那活着和死了也没有区别了。猝不及防的穿越，不仅是改变了林恩的人生，更是将他在原先给自己定下的人生目标给砸个稀巴烂。 这个世界，一开始是生命危机在逼迫，他连适应的时间都少的可怜，拼命思考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此刻危机迎来了尾声，林恩也终于是能匀出一些精力去思考目标这种东西。 目前就两个大目标：活得好，活到能回家。 ‘还有，我目前真的算半个序列9吗？’ ………… ………… 掌灯人所谓的准备具体是什么林恩并不清楚，叶芙妮身上的精巧的金属武装没有显著变化，倒是比尔手上多出了一个长条木箱，里面装的东西似乎是颇有重量的大家伙。林恩识趣得没有多问，他也逐渐推测出了非凡者在问题上的微妙态度。 自己应该算是知道得比较多的了，至于更多的，如果没有真的跨入非凡世界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反而会招致祸端也说不定。 的休息后，林恩振作起了精神跟上了两位掌灯人。 通过螺旋盘绕在大铜柱上的楼梯重新回到了一楼大厅，在大厅看门的毕夏普却是在和某人攀谈着，林恩的鼻子比眼睛更快一步得从空气中空谷幽兰般的香味中判断出了那是一位女士。 的确是一个女人，准备来说是一位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味道的女士。 紫色的宫廷低胸长华服，透过那精致的布料隐约能一窥细腻的肌肤，宛若象牙瓷器一般的白。即便是蓬松华服也难以遮掩这美熟女底下撑起的诱人轮廓，饱满成熟的身躯在本能的扭动间显露出夺目的魅力。 优雅与妩媚兼具，成熟和丰满的象征，与宫廷华服同色的手袜皓腕搭在夸张弧度的胸口，正不紧不慢得摇晃着手上的黑色折扇，将大半张精致慵懒的美妇面容遮挡其后，唯一显露出来的细长凤睛似乎带着会说话的从容笑意。 林恩并不是ls，但是这位美妇人确实是魅力惊人，让他忍不住多注视了几秒钟，然后在心里给出了超时代的评价。 ‘豪华大车。’ 啊行了行了，够大了够大了jg “伯爵阁下？您是有什么要事登门么？” 正巧走下旋梯的叶芙妮英气面容有些疑惑，没有想通这位女伯爵这个时候为什么来掌灯人分部。 “叶芙妮副队长，您好~~” 女伯爵的声音有些撩人，听到人耳中，却让人心里面痒痒的，想要抓住那狡猾的手又抓不住。跟在叶芙妮身后的林恩有些想堵住耳朵，他穿越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终于见到什么叫做媚骨天成了。 “掌灯人这个月还没有差遣人到我的庄园，我记得这个月是您这边负责，正巧我刚享用完下午茶经过此地。正好您在这里，可有时间？” “唔，抱歉，伯爵阁下我这边正好有点事情，您看……”叶芙妮明显不想因为美熟女的事情耽误了抓捕邪教徒。 “既然如此，当然是不能打扰你们了。还是等您的工作结束后，再聊这些吧。”女伯爵折扇后勾起了理解的魅惑笑容，而当她的视线落在叶芙妮身后乖巧低头的少年林恩时，笑容间似乎多了几分兴致。“这位是，新的掌灯人么？” “不，他其实算是协助者吧。” “哦~~？” 啪的一声，女伯爵将折扇合拢，香风款款间便是来到了林恩面前。折扇一下子抵住了林恩的下巴，微微用力逼迫林恩仰头。 “男孩，抬起头来，让人家瞧瞧。” 铂金色的整齐柔顺短发，碧绿透澈的眼眸，搭配着清秀干净的五官，林恩眼睛里自带的盈盈水汽更是增添数分杀伤。女伯爵紫色眸子一亮，轻轻一笑像是娇艳的花儿绽放，对于少年林恩显然是极为欣赏满意。 “艾米斯忒阁下！” 叶芙妮没想到艾米斯忒如此的大胆，连忙右移一步隔开了无辜的林恩。 “别激动嘛~~人家不会对叶芙妮副队长您的目标下手的。”女伯爵后退了两步，重新打开了折扇轻轻摇晃。 “女伯爵阁下，请自重，林恩只是协助者。”被误解叶芙妮辩解道。 “哦？抱歉是人家误解了呢~~不过那不就，没有关系了吗~~” 艾米斯忒紫色凤目笑意浓郁，坏女人轻巧一句话倒是让叶芙妮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第十五章 性相之说 林恩这边很明智得没有插嘴这两位的交谈，不管是非凡者叶芙妮亦或是女伯爵艾米斯忒，很明显都不是他现在可以出声干扰的。女性的思维更加偏向感性一些，林恩自己尚且不能把握得很稳，可以圆滑的同时缓解尴尬气氛又讨他们的欢心。 简单点说就是，投入和回报不成正比，且具备不确定风险，沉没成本巨大。 自己此时不适合发言。 不过林恩不适合发言而装做四处看风景，却有人适合在叶芙妮语塞的时刻，替她错开这偏移的话题。 “女伯爵阁下，我们还有要务在身，就不便久谈了。”比尔出声打断了女伯爵的兴致盎然，提醒这位成熟丰腴的美妇不要再继续纠缠了。叶芙妮也点头，不再纠结刚刚女伯爵那显得奇怪暧昧的话语。 面对比尔那笑眯眯有礼的提示，艾米斯忒扇子摇动的频率加快了些许，双手环抱那丰硕果实的她视线又转到了无辜的林恩身上。 “既然如此，人家就不打扰掌灯人的公务了呢。” 虽然未对林恩再多说半句话，但是明眼人都能从女伯爵的眼眸间感受到浓郁的兴致，少年林恩好像在某个方面精准得命中了她的靶心。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林恩那经过春洗礼的容貌气质，很容易激发女人的怜爱母性。 艾米斯忒带起一阵香风，步伐优美得转身离开了掌灯人分部。 在带领林恩前往马车停放处的途中，叶芙妮有些迟疑得开口道。 “刚刚，不要影响到你，女伯爵阁下就是这样的性格。” “我知道。” 林恩乖巧无比的点头，不用叶芙妮提醒他也知道真把那当成爱慕之语是有多愚蠢，且不说艾米斯忒女伯爵的艳名在蒸汽之都花边报上的超高人气，就单单以贵族看上平民后各种黑暗下场林恩都决定把刚刚的事情丢到脑后当没发生过。 不过，对于这位美熟女的好奇却是留在了林恩的心底，年少慕艾可以理解。 嗒嗒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吱哑声再次奏响。 黑金纹路的镇压局专属马车朝着中城区的鱼市方向开始驶去，叶芙妮不知为何没有坐马车内，而是去了马车顶上。比尔和林恩和之前一样坐在了马车里，眯眯眼先生将手上的木箱竖放，一手搭在了箱扣上保证自己可以随时解开。 虽然还没有到地方，但是两位非凡者无形之中透露出进入状态的气息，也是让林恩不由得感受到了呼吸有些压抑急促。 “刚刚那位女伯爵，也是非凡者吗？” 路上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林恩朝比尔随口询问了一句。 “艾米斯忒阁下吗？她并不是非凡者，不过雇佣了一些非凡者来保护其伯爵领产业。在近些年中，女伯爵阁下算是贵族中典型的新贵吧，她将自己继承的土地大部分都租借给了工厂，自己也投资了许多工厂和公司。在蒸汽之都，你要是说伯爵的产业，很大概率指的就是这位女伯爵了。” 林恩明悟，在进入蒸汽时代后，贵族过去的生产与掌握财富方式逐渐跟不上被解放的生产力，根据产业的转型逐渐区分出了旧贵族和新贵族。旧贵族过得明显不如从前，近些年也有放下身段打破阶级隔阂和富商通婚的趋势。而新贵族自然不用说了，种种原因让他们能借助时代的变化来稳固自身财富，甚至更上一层楼。 女伯爵阁下不仅美艳，还是一位大富婆啊。 林恩思索了一阵不仅哑然失笑，看起来这位女伯爵阁下刚刚到掌灯人那边真正所为的事情，应该就是某些利益输送了。在这个神秘非凡未曾远去的世界中，镇压局也不可避免会和有钱人扯上关系就是了。 “另外因为那该死的战争，女伯爵阁下那不幸的丈夫早早就去侍奉了诸神，都没来得及和她留下子嗣。我看你说不定有机会哦，她的追求者实际上并不少，要是能得到美人垂青，啧啧。” 比尔话锋一转语气半戏谑半诱惑，向林恩指明了一条不需要奋斗的道路。 硬了，拳头硬了！ 林恩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这位女伯爵能够维持住自身财富与婚姻，手腕必然是非同凡响的。任何妄图占有她，钱色双收的人下场可能就是某天尸体出现在蒸汽之都的臭水沟里，死因是喝醉淹死。 比尔的调侃林恩随口回应道。 “比起那个，我倒宁愿凭借自己的努力，过上每天都能吃0便士午餐的生活。”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比尔那一贯的笑容里多出一丝果然如此之色，他那戴着手套的双手在木箱子叩击了两下。马车外的热闹喧嚣街头声响一时间充盈车厢，比尔先生这幅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说的模样，让林恩忍不住有了一丝牙痒痒。 “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林恩一幅风轻云淡，但碧绿眼眸不失认真得询问道。 “你现在已经是半个序列9了，机会自然是有的。所有的非凡职业都是以双性相为基础，通过魔药材料为指引所成就，我想如果是以你的能力，这次过后也许只要再努力一跳，就可以摘下枝头的初熟之果了。” 比尔思索了一下用稍微正经一些的态度回答了林恩的问题，同时也得透露出了非凡者的职业信息。 林恩的眼皮子跳了一下，比尔这话说得其实已经非常明白了。自己戴罪立功就不要想着有的没的了，四个人是因为自己而死的，哪怕当时是被控制下也得去负起这个责任。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四条人命，要是在穿越前林恩都不敢想自己要是背上了这种命案，还有机会说洗脱自己的。 “能告诉我性相是什么吗？” “你既然有这个意向，那迟早会了解到，提前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在林恩展露出了自己有向非凡领域涉足的意思，比尔也愿意向他展露这个世界更多的一面。 “所谓的性相，就是由正神们定义的非凡基础概念，一共有9种。你身体中的春就是其中之一，此外还有线、朽、刃、炽、欲、籍、炉、塔。你可以先从表意开始理解，然后再进一步去理解春的抽象概念。” “至于非凡职业的序列、魔药、性相，更加具体的还是等你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再去查阅相关资料吧。” 比尔说完这些后就闭上了嘴巴，显然是已经说得足够多了。 林恩消化这些信息，转头望向了车窗外热闹宽敞的街道。一个疑惑悄然升起，很快就占据了林恩的大脑。 ‘性相里没有孽？’ 第十六章 鱼市寻人（感谢稻叶，潇露悠然，往世蝶主_希亚三位盟主） 斯迪姆市，鱼市区。 此地是蒸汽之都最大的海产品供销地，除了各个市场的运输队之外，那些追求食材新鲜的采购佣人们也会经常出现于此地，向着满载而归的蒸汽船队挥舞着金镑采购，当然更多海鲜将会由各个运输队运向这座城市的各处市场向市民售卖。 低廉的海运成本，人口汇聚的大城市，带来了捕捞业的巨额利润。 汽笛一响，金镑哗啦啦。 这说的可不仅是火车和蒸汽大炮，也有轮船和铁甲舰。 对于镇压局来说，鱼市此地的利益组织团体倒不是麻烦事，不如说蒸汽之都内大部分区域对于专门司掌非凡领域的镇压局都是权利自由通行之地。要对付一个鱼市港口的区区管事，一队副队长级带队的人马就绰绰有余了。 叶芙妮已经通过爱塔莉的能力对委托人进行了大致的判断。 “首先这位委托人应该只是一位序列9，他对于爱塔莉身为序列八的占星师的牵线牵引毫无反应就中招。其次是对方应该是以性相春和欲为基础，或许是已经成为序列9有一段时间，准备晋升序列八才试图让人盗窃丰饶密续。” 在鱼市区的街口，停下的黑金马车旁，叶芙妮披着半身斗篷将英气容颜都隐藏进了兜帽阴影里。 “的确，像是波托贝洛路这样的有古玩汇聚的场所都有局里的眼线，他肯定是了解那本秘典的信息，才会让不识字的少年帮去盗窃。不过他肯定没有想到，林恩先生不仅识字，连缪兰语都精通。” 比尔很是赞赏得点头，叶芙妮的判断一向是准确的。 “对方可能是杯信徒，会不会……”比尔用眼神询问叶芙妮。 “应该是野生或者下线，要真的是哪颗宝石，爱塔莉没这么顺利就能牵线。”叶芙妮摇了摇头，她清楚最近活跃在斯迪姆的某颗宝石是何等的狡猾棘手，那是镇压局总部才能处理的了，他们这掌灯人分部加起来都不够对方捏。 林恩在一边默默听着，觉得叶芙妮话中的宝石应该是指某些人。 同时也有些疑惑，这个世界的非凡者他们的正邪好像和神灵没有关系，反正林恩翻遍大脑还没有见过过邪神的说法。只能说神灵们行事会因为自己的权柄而有所偏倚，至于下面的人是什么样的祂们并不太在乎。 这可真是…… 让林恩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这又这么的理所当然。 叶芙妮和比尔没有让林恩沉默太久。 他们的商谈很快就进入了尾声，一位序列9的非凡者，触犯了条例手上有了人命，还在现场带走一本秘典，足以让镇压局把这位野生非凡者丢进大狱或者当场处决了。没有登记过的非凡者，除了些许安分守己的好运儿，绝大多数都是获得力量后行事极端者，隔一个枪毙一个绝对没有错杀的。 “林恩，开始吧。” 比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将少年林恩从无声的沉默中拉了回来。 “嗯，我知道了。” 简短的话语间林恩翠碧眼眸较之平常变得更加透澈明亮，即便是在晌午的阳光下也有光晕透出一般。在掌灯人分部会客室中，轮椅少女爱塔莉对自己的影响，那种还残留的状态在林恩的主动回忆下慢慢重现。 灵性之线，牵引万物，无所不在。 林恩能够感知到以自己为基点，和那位委托人的联系正在由一缕缕丝线的牵引而变得凝实清晰起来。 非凡的9大基础之一，线。 它为何会是这个世界的性相基础，林恩正在通过直观的感受来体会。或许不如春那般由身躯感受更加清晰，但是线的可观存在就在那里，就在自己的掌间，也许自己余生无法踏入它的殿堂，但是此刻借助爱塔莉姐的能力牵引，林恩至少能够抓住它，抓住牵引另外一头的某人。 林恩的手掌下意识虚握，他立刻感受到了委托人的存在。 他就在这个鱼市里，在鱼市港口的某处。 “随我来！” 至少有五分钟的时间，林恩一点都不敢浪费直接是带着叶芙妮和比尔径直是走进了鱼市，走进了这个人声鼎沸又带着浓郁鱼腥味的地方。 在林恩握住手掌踏入鱼市的第一时间，港口的一栋二层管事楼中，一个正在低头算账的男人忽然间停下了手上的书写的钢笔。他惊疑不定得闭上了眼睛，来自灵性的牵引告诉他有什么人正在快速得接近。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看不清的黑暗中有两个坐标正在缓缓缩短距离。 自己被盯上了！ 这个皮肤比一般人都要白的男人立刻是起身，匆匆忙忙打开了桌子上的抽屉，他取出了一个与身份有些不太相符的奢华戒指，戒指上的宝石极其耀眼醉人，价值非凡。男人十分紧张，手指颤抖得将戒指胡乱塞到了椅腿下。 紧接着他双手顶在椅子上猛的一摁，房间里荡起了清脆的喀嚓声，之后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做完这一切后，男人竟是额头紧张得渗出了一层汗来。 “女神在上，我将为了宝石会奉献血肉，还请大人于大谢肉祭上尽情享用我。”男人像是失去了灵魂瞳孔放大，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 没有来得及多想，他立刻是随手抓起了抽屉里的钱包，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跑到阳台。二楼阳台下的背面没有什么人，男人动作有点笨拙得翻过栏杆跳了下去，稳稳落在地上后他立刻朝前跑。 鼓动的双腿肌肉，让他从缓慢的起步立刻是暴涨到到全力冲刺的阶段。 呼！！ 突然间一阵破空响起，男人下意识得扑倒在地，只见一个正在燃烧着的玻璃瓶被丢到了男人的前方。下一刻这玻璃瓶啪的一声裂开，里面装着的燃素圣油呼呼燃烧，一下子就将这十几米的范围内化作了一片炽热的火焰走廊！ 被波及男人当即发出了一声惨叫！ 在高温带来的扭曲晃动火焰另外一端，比尔笑嘻嘻得端着一把蒸汽步枪，脸上多出了一幅单片机械眼镜，在瞄准间平稳有力的扣动了扳机。扳机连锁带动击针撞击火帽，底火燃素顷刻间汹汹燃烧，一口气将致命的子弹轰然间推离枪膛！ 砰！！ 一条街外的林恩，都被那炸雷般的突然枪响给吓得哆嗦了一下。 第十七章 失踪的书（感谢稻叶，潇露悠然，往世蝶主_希亚三位盟主） 非凡者之间是怎么样战斗的呢？ 林恩在通过对掌灯人的观察后内心隐隐有了一个估量。 具体战斗方式或许会因为不同的非凡职业而不同，但诸如对于敌人信息的搜集、制定作战计划、团队分工、估算意外情况、划定作战界限等这套流程已经非常纯熟了。也不知道这是掌灯人分部的习惯，还是这个世界非凡者教科书式的狩猎流程，其模式林恩觉得已经是有穿越前灯塔的军事作战流程的雏形了。 那位委托人的下场…… 嗯，林恩觉得应该挺不美妙，他用叶芙妮身上那套疑似外骨骼的装置还有比尔先生从木箱里取出的蒸汽步枪发誓。 以铸熔心为信仰的非凡者们在机械造物上有着远超他人的掌握力度，两者间仿佛有着某种神秘联系。 为了避免卷入战斗，林恩很乖巧得听从安排离战斗场地有整整一条街远。 相比起对于死亡的敬而远之，不能亲眼目睹非凡者是如何厮杀的那点遗憾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别的不说，林恩可不觉得完全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作为半个序列9的自己能够克服来自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困难就面不改色参与厮杀，甚至超常发挥。 能做到这种程度者，无一不是天选之人的好运和意志了。 砰！！ 林恩听到了炸雷般的步枪爆鸣声，那骤然炸响的雷霆之音令附近鱼摊水箱中的鱼儿们齐齐跳了起来，溅起了一连串的水花珍珠。 鱼市里的人们表现比鱼儿好不到哪里去，有的人抱头鼠窜，有的人顾头不顾腚，有的人拿出了防身的武器警惕提防。一时间鱼市众生百态林恩都尽收眼底，相比起这些人仅仅是被吓得哆嗦了一下的他已经是从容不迫了。 枪声响起后又接连响起了数道有节奏的炸响。 如果不是比尔马枪的话，这么多枪下去就是一头非洲象都要被撂倒了吧，不过比尔枪法稀烂的可能性很，那枪声如乐器演奏有节拍就说明了一切。更何况，还有还有叶芙妮这位领队的存在。 紧张中的林恩在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拳头，他现在和掌灯人就是利益捆绑中。 要是叶芙妮他们出事的话，自己之前的一系列努力恐怕要打个大折扣，搞不好还会横生波折。 ‘你们得给劲啊！’ 嘴唇干燥，拳头握紧，呼吸压低，身体绷紧，望眼欲穿的少年林恩完全沉浸在了聆听动静中，紧张带来的心跳加速搏动声仿佛传递到了耳膜，在沉重呼气吸气间时间的流动都变慢了些许。 可能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那样，比尔先生原本有节奏的枪声戛然而止。 结束了！ 从近鱼市指明了委托人所在区域到此刻，林恩能够感受到那条剧烈波动的牵引线啪的一声断掉了，爱塔莉姐所赋予的加持状态似乎到此为止了。委托人具体啥情况，林恩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成功了？ 站在原地欲朝前迈步的林恩又硬生生收了回来，他就像是一个在焦急等待考试结果的学生，考完啥样心里一点逼数都没有。强大记忆力还带来了过分强烈清晰的情绪，林恩发现自己的指尖居然在冒湿气。 “嘿！先生，这里可不是丰饶节会场你站着等花车巡游，过来！” 忽然间从混乱人群中钻出来的比尔对着不远处的林恩大喊道，他的衣服整洁如初，没有丝毫的凌乱，只有靴子上沾染上了点点绿泥。眯眯眼先生的出现，一下子就让紧张焦虑中的林恩全身放松了下来。 他调整了下脖子处系好的衬衫圆领，清秀面容扬起了轻松的笑意，步伐轻快得朝比尔走去，越走越快像是终于将加于身上的枷锁给卸下，整个人恢复了安全和自由。 ………… ………… 将林恩喊过去，当然不是为了开庆功宴，更不可能是为了打昆特牌。 叶芙妮在处理现场，林恩连瞥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比尔带进了鱼市管事楼里。里面的人瞧着比尔端在手上的王国一等军用蒸汽步枪，以及亮出来的镇压局徽章，非常明智得没有丝毫阻拦。 “你还记得丰饶密续的样子对吧？”比尔向林恩确认道。 “想忘记都难。” 林恩不由得苦笑，那个该死的莎草纸书籍，擦屁股都嫌硬的厕纸，有害致命垃圾他怎么可能说忘记。说句夸张点，那本书的封皮上有多少个虫子咬出来的坑洞，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看来你也知道这玩意对看懂它的人来说有多危险，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潜在危险找出来。” “遵命，先生。”林恩大概明白，委托人因为暴力抗法被打死了。 “就是这间房间了，来，跟我进来……” 比尔推开了二楼拐角处的一间办公室，里面的环境给林恩第一感觉就是乱，乱糟糟的书页洒落一地，脏兮兮的酒瓶还和几个吃剩的空罐头摆在一起，外套也是乱丢。不过气味倒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林恩一时间悲从中来，经过垃圾堆和农畜圈的洗礼，现在自己对环境的要求已经突破下限到这种地步了吗？ 林恩的鼻子耸动了两下，意识中的黑圣杯太太娇躯颤抖了一下，一抹异色从碧眸中闪过。 这里，有非常稀薄的春残留。 比起自己所理解具有的春，这份春里混杂了别的一些什么东西。林恩看着没有察觉模样的比尔想了下，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办公室不大，但散乱的书页不少。抽屉里，桌子上，还有地板上都有堆叠的书籍，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倒没有多少。林恩和比尔都在寻找着丰饶密续，但是满地的书页大多都是管事工作的记账和低俗说，林恩稍微评价了这位管事的品味一般后便专心寻找。 一圈下来后，比尔拍了拍手套上的污迹，转头看向林恩。 “没有？” “没有。”林恩摇头，别说丰饶密续，整个屋子里他就没有看见和缪兰语相关的东西，这个人在记账上的批注用的清一色阿尔比恩语。 难道抓错人了？ 林恩第一时间冒出了这个想法，同时一本书下面长出许多条腿跑路的鬼畜画面又浮现于脑海。比尔咬了一下嘴唇，人抓到但是书没有找到的情况，他们还真的没有想过。他随手拉动了一下椅子，手感的细微差异让他视线朝下落在了一枚已经扭曲变形的戒指上。 第十八章 这个时代 “嗯？” 比尔随手挪开椅子蹲了下去，他有些费劲得从凹陷下去的木质地板上扣出了一枚已经变形扭曲的戒指。林恩注意到了比尔动作，挪用脚步朝着靠阳台方向走了一下，也能够更加清楚的看见那枚戒指。 银制，刻有蔷薇花纹，标准的男士佩戴台面戒。 ‘上面镶嵌的宝石去哪了？’ 林恩眼睛一眨，发现了一个很明显的问题。而比尔在端详这枚钻戒的时候，一贯笑眯眯的神情中浮现出了凝重之色，他一把将戒指攥在了掌心，然后起身认真朝着四周打量，林恩被比尔先生的行为搞得有一种想要扭头从四面墙壁中揪出一个监视眼睛的冲动。 “要不要在这栋楼里或者去他的住处找书？” 掩饰情绪一样，林恩别开了自己的眼睛，朝着阳台外望去。 空气中还能够嗅到一缕缕燃烧过后的焦糊味，混杂着燃素蒸汽喷发后残留的淡淡酸气。林恩知道，阳台下面应该就是刚刚叶芙妮他们和这位委托人战斗的场地，对方能顶着比尔手上那杆蒸汽步枪去战斗也是猛人啊。 反正换林恩被枪指着，肯定是乖乖站好了。 “这里没找到的话，就只能想办法从他的尸体残留灵性上问了，反正那不靠谱就是了。”比尔的话肯定了林恩之前的猜测，那位暴力抗法，拒绝掌灯人逮捕的先生已经成一具新鲜的尸体。 “那后面呢？” 确定了导致自己锒铛入狱，差点性命和贞操不保的狗娘养的死透了，林恩心中那股郁结之气算是消了九成。神清气爽之下，林恩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他这个人从来不是什么大度的圣母，而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能不隔夜当场就给他报了。 “后面？后面你可以去找个地方洗个热水澡，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在安歇刻前祈祷一下幸运女神对你的眷顾，然后就可以迎接第二天太阳升起的黎明了。你觉得怎么样？”比尔笑吟吟询问。 “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林恩长长得舒了一口气。 比尔对自己说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无论是牢狱之灾还是邪名之祸都已经远离了自己，那些迫在眉睫的危机阴影的短暂散去能够让他好好沐浴一下自由和阳光。 “别忘记多去教堂做做祷告。” “我知道，至少让我休息一下。” 林恩明白比尔提教堂在表达什么，人松懈下来后是很容易能够感受到之前身体认真时忽略掉的疲乏劳累，他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低谷期。林恩这个时候的任性，倒是让比尔觉得这个少年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气。 之前的林恩表现得也太沉稳冷静了，根本不像是一个16岁的少年。 “走吧，假如有消息我们会联络你的。另外，假如你忘记了自己0便士午餐的理想，你的天赋和才华浪费都将是一笔财富的大损失。” 比尔在林恩离开前给他猛地灌了一通维多利亚时代的鸡汤，对此林恩只是有些疲倦得挥了挥手便是下楼去了。在林恩离开后，比尔松开了自己紧攥着的手，在掌心处那枚蔷薇戒指于晌午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宝石会的戒指，得和头商量一下，不知道是哪枚宝石有了活动迹象。希望不是紫水碧吧，不然那疯子非把整座城市掀了不可……” ………… ………… 被权利机构给盯上视为犯人，不管你是不是冤枉的随之而来的肯定一大堆的麻烦，绞尽脑汁从这种困境之中脱身，林恩也付出了不的代价，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值得。 他现在是穷鬼一个，兜里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刚刚穿越来的时候面对这种两手空空的窘境，林恩毫无疑问是会破口大骂，对让自己穿越的缘由必然是发表对其女性亲属的超友谊负距离体验，对其乃至亲属和旁系亲属与动物的奇思妙想，以及疯狂问候其身体是否健康健全。 至于现在嘛…… “哎。” 已经接受现实，学会享受现状的林恩只有这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来表达自己的郁闷了。蹭不了镇压局的马车方便来回，就只能在这座弥漫接近全力朝着天空喷吐白烟水汽的城市的街头漫步，林恩倒是出奇的平静。 大概是他已经在那蛾月升起时，被踉跄推进了这个世界吧，所以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 接下来要怎么生活呢？ 相比起穿越前，没有热水器、没有空调、更没有互联、电脑和手机的世界自然是生活水平肉眼可见得拉开距离。在考虑生活问题之前，林恩自己更需要考虑的是生存，没钱也没家抗风险能力几乎为零。 好在自己手脚健全，智力无碍，记忆超群，在这个文盲率高达60的国家里，林恩还是能凭借自己掌握的一些技能混得温饱，如果安于平凡的话，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和某位有钱的寡妇结婚过上不需要努力的日子。 还真别说，以林恩的容貌气质，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还是比较高的。 不过林恩没有办法把未来的钱挪到现在花，美丽的金镑只有握在自己的手上，才能算得上是属于你自己的钱。 而见识过巍峨高峰的雄鹰对于山丘的栖息地肯定是嗤之以鼻。 自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非凡领域，又岂能错过这难得的机会甘于平凡？无论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还是想办法回家，林恩都觉得自己不应该放弃。况且这个世界是存在神灵的啊，高高在上的神灵们权柄又能达到何种地步呢？ 正巧步过横贯了蒸汽之都泰姆河的泰姆大桥上，已经是西斜的阳光照射在浑浊不堪的河水上泛着粼粼波光，没有环保意识的无节制污水排放创造了林恩眼前的光景。鸣笛的轮船行驶在河道间翻滚起河水，不止有各种生活垃圾甚至能够看见一些不知主人是谁的骨头，宛如一锅地狱浓汤。 薄暮下这座城市的一切都彰显出革新的荣耀，又有掩饰不住的疼痛伤疤。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半个序列9。” 林恩望着泰姆河表情无不复杂得发出了一声轻笑，他意识中孽生的黑圣杯也感受到了那份荡漾的情绪跟着发出了愉悦娇笑，似于在林恩身后宠爱得拢抱着他耳鬓厮磨。 这个时代，怎么能没有林恩·莫里亚蒂的名字呢？ 第十九章 儿时玩伴 松鼠街，蒸汽之都中城区和下城区的交汇之处，俯瞰城区就会发现这条街大致呈月牙形。 这个中下缓冲是这个城市最人生百态的地方，在这里你能够看见怀揣梦想涌入蒸汽之都，试图通过自己的拼搏而努力者，他们绝大多数都拥有一项天然的优势，那就是足够年轻可以去拼去闯荡。 某个伙凭借敏锐嗅觉成为股票经纪人，搏杀金融大鳄完成社会阶级晋升，或者是某个演员舞者被某大人物相中，成为床榻伴侣，从此纸醉金迷花天酒地。 当然了，在这个地方你也能够看见许多跌落深渊者。 公司破产的老板、家庭主要劳动力受伤或者死亡、被坑害的倒霉鬼，他们对于过去的好日子念念不忘，依然努力维持着那徒劳可笑的派头。以及更多原本就贫穷，从上一代开始就贫穷攒不下财富这一代依然贫穷者，他们在松鼠街耕努力着，将希望寄托于这座吞吐蒸汽轰鸣的城市里的无数机遇。 有人一夜暴富。 有人倾家荡产。 听起来就像是上了赌桌红了眼的赌徒一样，而获胜者永远是这座城市，失败者的一切肥沃了这片城市，胜利者则大啖血肉食粮。 这样的景象林恩可谓是刻骨铭心。 那是多么可怕的夜晚啊，债主、辱骂、恐吓、推搡、剁手剁脚、贩奴船、催债，一个可怜孩子的毁灭几乎近在咫尺。幸亏道格拉斯警探好心，出面让那些人滚蛋，林恩才有机会在他人的帮助下到这松鼠街落脚安定。 林恩的父亲原先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蔗糖和下游产品生意甚至都供应到了远南。林恩父亲开始阔绰的时候，他就会经常资助一些教会孤儿院或者福利机构，时间之久远林恩甚至可以追忆到自己开始懵懂记事起。 也是因此，林恩获得了一位青梅竹马，能在松鼠街落脚她还帮了不的忙。 雄心壮志并不能当饭吃。 在这个时代留下自己的名字之前，优先考虑的是今天的晚餐该如何解决。口袋空空的林恩没有魔法可以变出食物，也不想挑战自己的耐饿性，无可奈何之下决定是厚着脸皮去找自己的青梅竹马渡过眼前的难关。 索菲雅，便是她的名字。 好运酒吧，在和松鼠街紧挨的中城区边缘，据说在这里喝个通宵烂醉第二天运气出奇的好，不管做什么都顺心顺意。或许在宿醉中寻找自以为是的幸运，不过是借酒精麻痹自己的借口吧。 索菲雅在酒吧里担任女工，老板娘人还不错，据说给她开了0苏勒也就是1金镑的周薪。 她值这个价的原因是，在成为女工前，离开了孤儿院的索菲雅是在帮派里混的，而且混得还不错。身手灵活，敢冲敢打的她很快就在松鼠街获得了自己的位置，现在的她在街头还是有几分薄面，能够摆平酒吧里醉汉们的不长眼闹事还有保护费。 ‘当上层建筑权利触及不到的基础空白，就会自动有人去填补。填补的形式可能是宗族、乡绅、教会、黑帮……’ 林恩心中默念着超忆大脑自己蹦出来的某些知识，在已经是泛红的阳光中推开好运酒馆的大门。 在阿尔比恩的民俗传说中，每一天燃阳西落的时刻，织蛾就会煽动翅膀为整个世界带来黑夜群星的纱幕。但是燃阳和织蛾时常冲突，人们为了祈求神灵平稳轮换，都会在这个时刻放下工作进行祈祷，当然在现如今这样的习俗除了教会人员已经少有人会遵从了。 但眼前正在吧台祈祷的银发马尾少女显然保留这种从教会孤儿院带出来的生活习惯。 索菲雅偏向银灰色的长发用丝带束于颈后，上半身是便于行动的松垮上衣，她并没有如同一般女孩子那样穿着及脚踝的长裙，而是穿着改装后的工裤，同样是为了方便踢腿或者奔跑。让人瞩目的是，从她的左眼到脸蛋处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显得整个人十分凶悍。 “林恩！？” 听到门口的动静，睁开一双和少年林恩相似但颜色更浅的湖水绿眼眸，这位大姐头立刻是露出了欣喜之色。 “我想这个时候你应该还没忙，所以过来找你。” 林恩有些不太自然得走了过来，一只手搭在了吧台上。 “这里还得过两个时才会热闹起来，想喝些什么吗？我请。”索菲雅一把伸手抱住了林恩的肩膀，丝毫不在乎松垮上衣里的景色走光，该看的不该看的林恩都瞟到了。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和林恩一起度过童年的索菲亚大大咧咧得不像是女孩子。 用索菲雅粗鲁的话来讲就是： 当初你哭鼻子在我身上抱着使劲擦，还是我拿起棍子把欺负你那些混蛋打跑的，多抱抱索菲雅姐姐怎么了？有啥没看过的？ 确实，林恩童年基本上都是索菲雅罩着的。十三岁以前她都是林恩父亲挑选给林恩的玩伴，两人童年相处模式就是大姐头和文弱跟班，一直到十三岁索菲雅离开了教会孤儿院，按着自己的性子去街头打拼讨生活了，实际关系倒是没疏远多少。 所以说，有一个知晓你时候所有糗事的青梅竹马玩伴，当她大大咧咧抱着你的时候，林恩的羞耻心能让他在地板上扣出个三房两厅来。 穿越前的林恩就不怎么想见索菲雅，一个是觉得羞耻，另外就是难堪了。 只能说青春期少年的患得患失和要强自尊心作祟。 “我昨天……出了些事情。”从索菲雅的臂膀中挣脱出来，忍受着她笑嘻嘻得撸自己的脑袋，林恩这边徒劳得拍着她的作祟魔爪。 “有混蛋欺负你了？我帮你打断他们的狗腿！”见自己的弟弟吞吞吐吐，索菲雅开口就是砸断谁的狗腿。 “厄尔巴场的某位警官，你可砸不断他的狗腿。” “嗯？你望风的时候被抓了？”少年帮的活还是她介绍过去的，索菲雅一想到穷鬼的坟墓这可怕称呼，连忙是从吧台里一撑跳出来打量林恩上上下下。 “并不是那个，而是我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像是被揉柴犬一样，脸部变形的林恩面无表情得盯着大姐头。“总之是，帮里死了四个人，为了活命我把我藏着的钱都丢给了警官，今天还和镇压局的人跑了一趟鱼市，不久前才把我身上的指控洗刷掉了。” 林恩的描述十分简略，即便如此也是能够听出有多么凶险，而索菲雅也理所当然心疼得一把将他抱紧。 “不要怕，还有我呢。” 第二十章 打算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玩伴，索菲雅看林恩过来，很快便猜出了平时还是很要强的他真实目的是什么。她仗着身高优势rua完了林恩的脑袋后，就直爽得让林恩留下来等会和自己一起共享晚餐。 索菲雅以前就想这般照顾林恩，但他一直坚持自力更生是绅士的美好品德，一度闹得非常不愉快。 本就抱着蹭饭目的来的林恩自然是欣然应允了。 穿越后灵魂记忆的统合让林恩圆滑世故了许多，少年人自尊所带来的难堪羞恼很快就被他给克服了。在这经济不景气的世道下，穷人的底线是可以被拉得很低的，当你连休息的狭地方都要七八个人挤在一起如笼子里肉鸡的时候，强调尊严反而会成为一种笑话。 就林恩自己所知道的。 在松鼠街朝外继续走的下城区里，两个月里没少出现从中城区跌落或者是乡村逃难过来的女性，她们绝大多数被帮派所控制，做的什么生意谁不知道呢。 况且索菲雅也没有瞧不起或者厌烦自己的意思。 恰恰相反，自己这位街头经验丰富的大姐头还很努力照顾自己这破产商人之子的自尊，粗中有细的她从来都不说给予或者无偿，只是口头约定林恩赚到钱再来还她。连字据都没留，林恩要是想赖账，索菲雅就等于喂了一头白眼狼。 幸运的是。 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的林恩，都不是那种没良心的狗东西。没良心确实能够活得更好赚的更多，但没有道德的人往往也是被集体开刀平息民愤的首选人物，阿尔比恩在持久的战争中以经济罪枪决了不少作死的大商人。 好运酒吧有自己的厨房，女佣们可以扣点伙食费，自己弄点吃的。 味道不一定好，但至少要比外边的流动摊贩要便宜。 索菲雅很快就端上来了两大块黑麦面包，上面还抹一层奶油，一碗肉炖菜，还照顾林恩给他以权谋私偷偷从吧台那边弄了杯柠檬水。 这就是两人今天的晚餐了。 酒吧里还没有啥客人，索菲雅和一位女工打了声招呼就和林恩溜到了后门台阶。被大姐头自然拉着手的林恩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这一幕咋和时候两人不好好坐在餐桌上吃饭那么像呢。 掰开黑麦面包沾着炖菜汁水朝嘴里送，林恩细嚼慢咽。 虽然这顿晚餐的口感没有中午那至少0便士的午餐好，但是他却吃得很香，和索菲雅用勺子抢炖羊肉仿佛在比赛一般。 大姐头瞧着林恩那低下吞咽的脑袋，好几次下意识想伸手但看到自己油腻的双手还是做吧，要是糟蹋了那整齐柔顺的铂金头发她可太心疼了。索菲雅挨着林恩贴坐，时不时把肉炖菜里的肉不留痕迹推向他那边，慢慢开口道。 “……所以，林恩你以后打算去镇压局混？” “还没有准确的消息呢。” “那就是想咯？”索菲雅不禁有些担忧，假如说选择街头讨生活危险程度是赤手空拳和野狗抢吃的，那涉及到非凡则变成了和巨龙搏斗。 “索菲雅，你瞧，我这……”林恩咽下了一口炖菜，亮出了自己那没干过重活的细胳膊，白嫩的程度让索菲雅忍不住撇嘴羡慕。“哪天，你希望看见我在松鼠街，拿着砍刀和斧头和别人拼命吗？” 大姐头当即摇头，林恩是好心绅士之子，她拿自己赌咒可不愿意见到他真的沦落到那种地步。 “你也可以去应聘讲师啊，像是周末童校或者夜校，我知道的就不少在招讲师。虽然你没来得及读大学，但教导那些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傻瓜，不是轻轻松松吗？” ‘难道我要和你说我不去镇压局，某个可能惦记上我的妖灵随时都会要了我的命吗？’ 林恩能说吗？ 不管是看在索菲雅这么照顾自己，还是自己还能有尊严和她共享晚餐上，自己都不会将自己面临的非凡危险告诉她。那什么鬼玩意一晚上能把五个人开膛破肚，最后轻松躲藏了起来，林恩的脑子可是很清醒的。 要是自己和索菲雅提及了，恐怕大姐头不会坐视不管。 都已经接受帮助落脚和蹭吃蹭喝了，再把致命危险带她，那自己还算人吗？！ “以后要是能兼职的话，我当然不会错过了。只是我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呢，不抓住的话我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父亲那样的人物。”林恩顺着索菲雅话，也提及了她最期盼的事情之一。 在索菲雅看来，林恩只是暂时落难，他迟早是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当然能早点更好不是么？ “唔？”索菲雅忽然间变了眼神，怪异得瞧着认真的林恩。 林恩内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自己说错了啥？ “林恩这就是长大了呢！这就是成熟了呢！这就是一位绅士应有的笃定！”索菲雅忽然大喜，用手肘一下子将林恩拉进了怀抱里使劲挺胸猛蹭。林恩方才那自信认真的姿态，索菲雅时隔这么久才再次看见，可把她高兴坏了。 “汤！汤！别弄洒了！”猝不及防的林恩差点打翻了台阶上的肉炖菜，好家伙他还没填饱肚子呢，这么热情能不能等吃饱后。 “既然你决定了要去镇压局混，就放心去干，少年帮那边我替你打声招呼就行了，让他们免了你的税金。” 在黑帮干活当然要上贡税金，能留多少看分成和地位实力。 林恩之前干的活都是一些，额……友好市民帮助屋主人不在家的搬运，搬运的内容是有价值易携带，一般搬运过后都会特别干净，也就是什么都不剩下。总之税金肯定是要上交，外加索菲雅的关照，林恩做的还是轻松的望风活，不管怎么样这税金要是断了，林恩以后也是不能在街头继续讨生活了。 松鼠街的少年帮是这座城市妥协之下给一群不幸少年混饭吃的街道地盘，这可比那些狗屁济贫法案要务实多了。 “谢谢。” 少年帮里暴毙四个人，都和自己有关系，林恩也不觉得鬼头们还敢找自己，但这声感谢还是要说的，代表他记在心里了。 脱离了也好啊，这个世道混黑帮也是没前途的。 继续在黑帮里混迹，林恩觉得自己的未来要么是死在某次火并，要么是被警察当成功绩给拎走。特别是在某位警官已经和自己结下梁子的情况下，自己的未来处境绝对不乐观。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有走向非凡，成为一位体制中人。 当然林恩还可以选择逃离这座蒸汽之都，但那可比他当年揣着两百块北漂凶险多了。 第二十一章 繁华之下 当燃阳那释放光辉的身姿逐渐沉没到大地的另一端，传说中诸神的安歇乐园时，蛾月那轻盈无声的清辉才是缓缓随群星眨眼播撒到世间。 林恩和索菲雅闲聊了许多。 本来是在聊林恩的未来规划，但聊着不知道怎么从蔗糖产业链歪楼到了局势上。 虽然阿尔比恩王国的还在打仗，但总体上大陆各国已经僵持住了，一直持续下行的经济最近也有抬头的趋势，报纸上都已经不再宣传英勇无敌的王国军队今天又在哪打了胜仗或者是什么鼓舞人心的战略大胜利。 如果早三年，这样的消息对于出兵乃是惩戒那些无耻舍弃贵族荣誉，乃至于偷袭刺杀盟国皇室血脉的背信弃义者们，那自然是有一版售空一版！ 至于现在…… 在战争结束遥遥无期，生活水平持续下行，新鲜出炉寡妇持续增多的今日，这种报纸的作用要么是包吃食要么是冬季给壁炉添一把燃料。 说实话，在记忆中翻出来阿尔比恩王国的出兵理由是这个的时候，林恩整个人都是木然的，以历史下流的眼光去看大陆这场战争的本质就是各国政治的延续。口号是不错，但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国家的绝大多数人而战的话，战争僵持乃至于不了了之后果让林恩寒意遍体。 不过林恩很快就释然了。 这是内阁老爷们要头疼的事情，原身的死忠国王落后思想早就被社会主义教育的庞大辩证思维给摧毁殆尽了。 某种意义上，林恩是这个时代的第一刁民兼反贼。 他是第一个在一群面对王冠低头不语的人群中敢于抬头平等直视其的人，甚至林恩还能有王冠染血跌落的大逆不道画面能讲述出来。这个世界虽然砍过贵族的头，不过国王的头还没有人砍过，可能是非凡的缘故部分王室的权利让渡虽然有波折但始终在可控范围内。 ‘可惜啊，这里没有类似卖头援美的好戏看。’ 林恩无不恶意得在内心对着时局做着评价，当然嘴上还是肯定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连连称赞国王大人英明神武寰宇清明，我阿尔比恩天下无敌啊。 台阶上的盘子和杯碗都已经空了，索菲雅看着能吃又自信的林恩，眼里的欣慰不加掩饰。她在得知恩人的商会突然破产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林恩了，这年头破产的商人还是有点多她见了各式各样，还真的挺怕林恩会从此颓废下去。 “我要去忙活了，你今晚还回175号吗？”175号是林恩的住处，索菲雅这可不会记错。 “肯定得回去收拾，付给鲍里斯先生的房租可还没完呢。更何况，我衣服和书在那里，要是我隔个一两天回去，吝啬狡猾的鲍里斯先生说不定就以为我死在厄尔巴场里了，他就名正言顺把我的财产给接收。” 林恩诙谐的语气让索菲雅不禁莞尔。 她知道林恩这是在拿之前一起租客和房东财产纠纷来调侃，公正的法官大人在最后还是判决了那位缺德贪婪的房东将租客的财物尽数归还并且做出罚款。 “别忘记了，明天。” 起身的索菲雅揽着林恩的削瘦肩膀，在红唇前比划了一下。 “等我找到工作，加倍投资你，就像我父亲那样，我资助你开一间教会福利院怎么样？”蹭饭的林恩知道自己肯定不止蹭一顿，也不扭扭捏捏觉得羞耻，凭借自己的学识在这个时代总是饿不死的。想起了时候索菲雅提及过的某个梦想，他将蹭饭当做了大姐头对于自己现在的投资。 “这个没问题。” 索菲雅顿时开心得拍了一下林恩的肩膀，她没有想到自己时候对林恩说过的话，他到现在还记得。她这辈子有一个梦想，就是某天能和孤儿院的嬷嬷一样伟大。 “再见，索菲雅姐。” 林恩道别后起身舒舒服服得伸了一个懒腰，优雅得低头行礼，便是从后门的巷离开。在林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视野内后，索菲雅才是目光心虚漂移像是偷偷做完了坏事。林恩弟弟真的长大了，以后她也不好再这样抱着他，但rua头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这家伙还以为他偷瞥的几次她没瞧见~~ 索菲雅噗哧一笑，才是伸手整理自己松垮的工装将它系紧。 “再见，索菲雅姐。再见，林恩先生~~哈！再见，林恩先生，哈哈哈！”傻笑起来的索菲雅模仿着林恩刚刚分别前的优雅礼貌，像是她曾在说中看见的贵族姐与绅士分别场景那样，在巷子里偷偷模仿道。 这一幕，仅有天空的明月光知晓。 ………… ………… 煤气路灯点燃的光晕将道路染得昏黄，晃动的人影在行走间显得极其诡谲，恍惚间你盯着地面瞧还不知道是自己在动亦或是影子在动。 随着逐渐离开中城区的范围，煤气路灯也越来越少，蛾月薄纱似的光辉逐渐取代了照明。 飞拱尖顶的建筑群在月辉下显得十分魔幻诡秘。 很快松鼠街那明显破败矮了一层的建筑群出现于眼前，泾渭分明的街道设施仿佛和这个荒诞现实一样彰显着。林恩瞧见了到晚上就开始成群结队出现的帮派成员，人们都是躲着这些地头蛇，有躲不开被堵住的也是满脸谄笑。 蒸汽之都的夜晚，光明照耀不到的地方，那存在已久并且一直存在的底层土壤才会暴露出它腐臭肥沃的一角。 h赌毒、勒索敲诈、放高利贷、偷卖违禁品、人口贩卖、把控市场、走私…… 林恩刚来松鼠街的时候，知道这些东西被吓得好几天没有睡着觉。那些真实发生的事情，就在175号里，某位失足租客本来都快离开这里了，结果欢乐水和鸦烟成瘾，被下套欠了绝望的数字，最后据说十指都被锤子敲烂成为了某些变态场所的表演者。 这个时代活着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毫无疑问实际上掌控贫民窟的帮派，又为生活增添了可怕的风险。重新回到了松鼠街175号的林恩翠碧眼眸依旧明亮，他知道这不容易的地方有很多黑暗，这是斯迪姆繁荣之下的阴影，他目前能做的只是不被这些黑暗给拖拽到深渊里。 “或许等战争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用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口吻自言自语，林恩表情管理到位得露出了柔和的微笑，敲响了鲍里斯先生也正是自己房东的房门。 林恩先生得和房东谈一下自己房间的问题，那里曾经举行过密仪，出于安全考虑林恩得和鲍里斯先生好好谈谈。 第二十二章 恐吓 鲍里斯先生是阿尔比恩王国典型的中产者。 抗风险程度差，为人吝啬爱占便宜但又要在人前表现出大度，唯一的本事是精准计算水费，精度甚至能够把控在四分之一便士，令人叹为观止。林恩一度觉得，鲍里斯先生如果去水务局上班，肯定比收租有前途。 在松鼠街收租？ 嗤！ 林恩的鼻音很巧妙得表达了他对于这份职业的前景预估，在战争真正结束以前经济下行估计还有一段日子，金镑的购买力会进一步下降，鲍里斯先生恐怕会很快迎来他的个人经济危机了，毕竟底层的油水都被榨干的话就该榨一下中层的了。 笃笃笃。 敲门声沉闷，很快门开了一条缝，在昏暗劣质的油灯微光中，鲍里斯先生那张干巴巴的瘦脸出现在了门缝里，猛地看过去还有点惊悚。在看见林恩的瞬间，他那发黄浑浊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似乎非常惊讶。 “晚上好，鲍里斯先生。”林恩很有教养得欠身打着招呼。 “晚上好，先生。” 鲍里斯将门缝拉大，然后朝着房门两侧瞧了几眼才是松了一口气。这位房东先生身上穿着睡衣，胸前还抓着一串各个教会的圣徽，有意无意得将这串圣徽对着林恩。 “听说你被厄尔巴场的先生们带走了，额……看起来，没有传闻中那么糟糕。”很显然错过了深夜林恩被带走的一幕，从其他租客那里道听途说的鲍里斯先生已经默认他是死人了，没有想到林恩能安然无恙回来。 不是说那里是暴徒窟吗？没钱的人进去都要刮层皮，当苦工农奴，怎么这个子一点事都没有？ 房东先生有些犯嘀咕。 林恩在交谈开始后立刻是改变了肢体语言，腰杆挺直，脑袋上扬，眼睛眯起，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许多，这样一幅妥妥的上流社会绅士在面对穷鬼和贱民时的神情。被林恩这冷漠深邃的眼睛盯上，鲍里斯不由得感到了一阵呼吸困难，仿佛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 “鲍里斯先生，我是来向您确认一下我的房间问题。从昨天开始，在我离开后，包括你在内是否有其他人进过我的屋子。” “那个鬼屋子一地血和邪术痕迹谁敢进去……”鲍里斯下意识拘谨回答道，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等等，你有什么权利这样质问我？” 很好，至少自己的东西应该齐全。 林恩没有丝毫的气弱，反而是朝前走了一步，这进攻性的身体语言吓得鲍里斯后退了两步。没有给他恼羞成怒的反应时间，林恩那没有情感的单调声音幽幽响起。 “我得提醒你鲍里斯先生，那可是现场，不是用100镑可以向厄尔巴场的先生们摆平的凶案现场，而是非凡！你懂吗？非凡凶案的现场！床底下的东西可比人可怕多了。我去接受调查，就是为了摆平这件事，镇压局的先生们很重视这件事情。” “我，我我，我怎么知道？”鲍里斯爱占便宜，但还没狗胆包天到敢去薅非凡相关的羊毛，爱占便宜是厚脸皮但不意味胆大。 ‘废话，你这个不学无术吃老本的家伙要是懂我也不拿这个来忽悠恐吓你了。’ 林恩心里回答，扬起的脑袋放低了一些。 “没错，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还能安安稳稳得坐在这里。四个人被开膛破肚吃了个干干净净，那个玩意的饭量可比你大多了，鲍里斯先生。” “天呐！”可怜的鲍里斯身体开始发抖了。 “让我猜猜，一定有不少人向你打听，可怜的林恩被带走，他的房间能不能便宜转租出去，只要原来的一半价格就可以及时止损，周围的人也不敢乱嚼舌头。”林恩逼着眼睛都能够想象得出，每个月收租附近都会发生的情形，那些中介就是最敏锐的苍蝇，一有利益可图他们就会嗡嗡飞过来缠着你。 “我发誓！里面的东西我一点都没动，我还把房门锁死了！” 神秘非凡的传闻，总是危险而禁忌，鲍里斯看着完好无损的林恩，忍不住胡思乱想却又不敢深入去想，只能任由林恩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因为神秘非凡而死相凄惨的报道就是最好的恐吓，林恩借用镇压局的名头那可是一点心里障碍都没有。 鲍里斯战战兢兢，握着一串圣徽瑟瑟发抖，生怕林恩突然变个邪术召唤出魔鬼来。织蛾是一位仁慈的女士，在她的领域里万事皆允，而现在就是黑夜笼罩大地的时刻。至于林恩先生是否已经被镇压局招揽，那在鲍里斯先生眼里和魔鬼没有太大区别。 非法吸血和合法吸血都是能要人命的。 甚至有些时候合法吸血你还得把脖子自己凑过去，不然隔夜暴毙可能都没人管。 “非常好，看来那床底下的回到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供它包餐的。” 林恩满意得点了点头，没有温度的平静表情终于是露出了柔和的微笑。恐吓结束情绪已经完全到位，林恩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我去取我的东西，现场记得要锁好，里面有奇怪声响的话记得跑好运酒吧通知我。我会联络镇压局的先生们，他们会过来康康。” “好运酒吧？” 鲍里斯先生想象了立刻一下失声喊道。 “那不是有整整一条街道远吗？！” “您需要锻炼了，我还得过去落脚呢。”林恩装作要走恶意补了一刀。 “不不不，等一下等一下，先生。”鲍里斯连忙是扑了出来一把抓住林恩。“都这么晚了，您看您还怎么好跑那么远的地方落脚，楼上，楼上不就好好屋子吗？！外面的野狗那么多！” “楼上……？” 林恩皱起了眉头，鲍里斯连忙一拍手掌。 “没错！就是楼上，有柔软大床，有私人盥洗室，还有亮堂堂的新式煤气灯！窗户也方便，适合敲窗人提醒您什么时候起床。” 自己费了半天的唇舌，恐吓引导都用上了，不就是图你这个吝啬鬼的那些好房间吗。林恩没有急着答应，只是意味深长得看着房东鲍里斯，在他神情已经紧张到无意识出现祈求后，林恩才是矜持的点头。 “既然您如此慷慨，我也会看好原来那间房的。” 在鲍里斯先生的千恩万谢中，短时间内，林恩可以不用住垃圾堆了。 ………… ………… 收拾完毕打包入住，私人盥洗室，烧了些开水洗了一次舒服无比的热水澡，林恩带着难以言喻的慵懒和疲乏扑到了还算柔软的大床上。眼皮子迅速合拢的他，带着今日对于繁华之下的腐烂肥沃隐隐惊惧入眠。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林恩似乎又听到了黑圣杯那若有若无的魅惑低笑。 犹如失重下坠，穿过厚重水幕。 入梦的林恩看到了一片陌生而绮丽的迷幻世界，光怪陆离，极尽诡谲，不可思议！ 第二十三章 星界 ‘我这是在哪？这里到底是哪？’ 此般疑惑，犹如惊涛骇浪狂暴汹涌，林恩那摇摇欲坠的心灵在某种异域真实中发出了负重不堪的悲鸣。宛如鲸鱼想要挤进鱼缸，盛满的马克杯不断溢出，磅礴无用的信息在灌注着，林恩在一阵惊惧的空虚之中缓缓跌坐。 脑中信息低语于他，此地是星界，是灵界，是梦境，是所有非凡者都会踏入之地。 亮银色的大气，是女士播撒的辉光，天空如同褶镜从夹缝间喷出日珥，童话般金枝玉叶森林在雷鸣般的风声中轻歌曼舞，依稀能够望见远方山巅上的金属城市吞吐蒸汽成云，一条蜿蜒道出现于他身下，一路深入林间消失于黑暗尽头。 林恩落入了谁的柔软怀抱中。 原来是自己…… 从身后环抱住林恩的黑圣杯宠爱亲昵得紧贴他的脑袋，银色发丝宛如华美瀑布披散于瑰紫色草地上，部分落于林恩脖颈间如情人抚摸。娇艳的红唇搭配着似婚纱又似丧服的性感薄裙，如同星界一般华美而危险。 黑圣杯嘴唇开合，低语着所接收到的一切。 当那双赤红如血的眼眸倒映出虚弱模糊的自己时，所有挤过来的声音消失了，于怀抱中林恩抬起手的手抵住了那窃窃私语的朱唇。 或许是仍处于意识模糊的幻觉。 林恩恍惚间看到了黑圣杯怜爱神情加深，半含住的手指似乎被舌头轻巧灵活的舔舐调逗，下一刻曼妙绮丽的身影自然消失，林恩能清晰感觉到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不再向他转述那些星界众多生命无意识间投影掉落的碎屑。 信息的洪流被截断了，林恩却还在躺尸中。 这梦境中的世界，整个人轻飘飘的虚幻不定，和表界全然不同。林恩想控制自己的手，却不知怎么腿抬了起来，身体操控异常灵敏却又难以精细把控。这就导致了星界某处草地上出现了非常鬼畜的画面，一个面容身形都很模糊的人影，在草地上时而打滚，时而jj立，时而倒立，时而反关节支撑起身体。 活脱脱一幅鬼片场景，仿佛猛鬼出笼！ 在森林亦或是天空偶尔一闪而过的生物虚影，都被林恩这鬼畜猎奇的画面给吓远远躲开。对于人类来说，这种超现代艺术形式还为时尚早。 ‘如果是在表界，我现在已经彻底社死了。’ 下意识摆出了酷似于d的羞耻中二站立姿势，姿态骚气而妖娆，林恩真的欲哭无泪。 他累成狗好不容易的睡个觉，怎么就被拽进了这星界里。总不能是自己睡的姿势有问题吧？ “这是阿尔比恩最近的新艺术模式吗？” 正在林恩庆幸自己社死没人看的时候，突然一道婉转悠长的声音忽然在脑袋上方响起，林恩的jj立一下子没控制住，变成了醉卧沙场仰头看向上方。一道看不出性别的身影悬浮，他身上泛着秩序的美丽华光，正井然有序得排列聚散着。 林恩：我在哭，我在哭啊！ “哈哈，可怜的家伙，你是第一次入梦么，你的引导者呢？他怎么这么不负责任，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创造新的艺术雕塑呢？”不知名的身影半是愉悦半是指责，还在林恩的头上转了一圈无死角观察这种奇怪新颖的姿势。 “抱歉先生，我是不心入梦的。” 林恩语气礼貌，他注意到自己这显得虚幻的身体上也有和其类似的华光，不过自己的光彩非常微弱且杂乱。 “哦？原来是一位幸运儿啊……嗯，你身上的味道还挺不错的，清新自然，十分少见呢。那么家伙你是打算继续自己的新艺术创作呢？还是站起来和我交谈？”他落在了地上，步伐轻盈而雅观。 “对不起先生，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稍微有些紧张，但是能够感应到沉睡身体的林恩已经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在一个陌生地方遇上一个陌生人，起码得保持应有的戒心。 “控制不了？嗯，你是第一次入梦，还没有引导者加护，应该是被星界的信息给冲击造成了灵性紊乱。有两种方法可以解决你的问题，第一你继续这样，或许过段时间就能自我恢复了。”陌生人典型的说话说一半。 “先生，第二种呢？”林恩愿者上钩。 “第二种就是，我帮你梳理一下灵性，你很快就能按照控制身体的经验来控制自己在星界的灵性体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助一下你这好运的家伙，看在你成功让我久违开心的份上，如何？” 陌生人的声音里有止不住的笑意，jj立加鬼畜画面的跨时代冲击性确实是让人忍俊不禁，他估计也是被林恩给取悦到了才过来瞧瞧。 林恩实在是不想再扭动腰肢摆这骚气妖娆的姿势了！ “那就麻烦您了。” 话音刚落，一道迅疾的光芒就从陌生人手上弹射出来，眨眼间没入了林恩的脑袋。林恩下意识一后仰，像是被爆头了一样，旋即他灵体原本混乱不堪的灵性光辉被什么东西给牵引，齐齐超一个方向调头，随后那道光芒又从林恩的脑袋里飞回了对方的手上。 就这么简单的一遍梳理，林恩精细发现原本自己难以精细控制的灵体，恢复了自然流畅的控制，他一下子就从一个一等残废变成了正常人。 “谢谢您。” 从地上麻溜爬起来的林恩当即是有礼貌得对着这位不知深浅的非凡者问好，同时林恩身体里的黑圣杯开始检查起自己的灵体。 “嗯，家伙很有教养。”陌生人看起来应该是日行一善，心情更加愉悦了，虽然看不清他那刻意遮挡的面容，但林恩还是能够从话语中大概判断出，这是一位可以交流的非凡者，口音也不像是阿尔比恩人。 除了掌灯人外，这是自己第二次接触到的非凡者。 林恩觉得自己还尚且安全的情况下，瞧着这光怪陆离的星界……或许这是个机会？ “先生，请允许我向您表达谢意。我仅有一份秘典的知识能告知于您，希望您能接受我的谢意。”揣摩着好心人的性格品质，林恩丢出了自己的试探。 “你不仅有教养，还知恩图报，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贵族的品质。” 做善事不仅能自我满足，还能得到他人的认可，好心人看着林恩的目光柔和中增添了些许满意。 “说吧，家伙，我不会占你的便宜的。” 第二十四章 好心人 星界朦胧不定，为表界倒影。 无人可绘出星界的全貌，因为它总是在变化。不仅曾有数不尽的非凡者踏足此地，就连多位正神都在星界不止一次显露过祂们的身影。诸多非凡在星界留下过痕迹，犹如宴席间掉落的食物残渣，后来者们常以此受益。 林恩此刻的掉落，或许连残渣都称不上吧…… 在金色的树林间穿梭，林恩向帮助了自己的好心人讲述了丰饶密续的内容，那些描写了铄金时代的丰收与播种，关于地母神铄金时代和某位姐的争端。它颂扬了一场争夺树枝上的丰熟之果大战，赞美了她将过往转化为现今的作为，尽管那些篇章总是以罢休收尾，但谁都知道那并未结束。 涓涓流水般的缪兰语从林恩口中吐出。 他那让人悦耳而节奏舒适的朗读，将这门古老的语言中的音韵美感彰显了出来，爱塔莉给林恩上的短暂一课让他收获颇丰。 他们穿梭的这片金色的树林异常美丽，然而树干上那片片切割伤疤上遗留的气息却让林恩身感刀割，不敢过度靠近避开了从树干上缓慢滴落的泪珠。林地的盘绕树根上留下了两人的足迹，银色大气和日珥交织光芒顺着枝叶缝隙寸寸投射。 “铄金时代的秘典，听起来是春和欲两种性相的引导，至于藏在播种中的密仪，对于其他基础的非凡者来说没有什么大用处，和大部分教派基础密仪一样适合入门者塑身体，但那样也会在躯体中确定了非凡基础，就像你一样。” 好心人聆听完林恩的讲述，他便是给出了自己对于丰饶密续的评价。他的博学，在林恩之上，很轻松就判断出了林恩是春为基础。 星界的灵体本就是非凡的显露，林恩也能判断好心人身上的性相光芒并非春和线，而是一种他还未接触过的，秩序井然的带着锋利气息的性相。 锋利性相和此林地相似，林恩根据比尔的非凡科普猜测可能是刃，至于另外一个性相就没有头绪了。 “如果你能成功搜集齐全所有密续篇章，说不定能获得非同一般的秘密，但可惜密续篇章许多在表界已经全然损毁连手抄本都没留下，而星界无垠要寻找穷尽一世也是在碰运气而已。” 林恩微微点头，他听比尔先生介绍丰饶密续的时候就知道了密续是一套的。手上有一张藏宝图的碎片固然会心痒痒，但林恩已经从丰饶密续上得到了足够的好处，已经是知足了。 好心人伸手拨开了些许垂落的黄金枝叶，轻巧隔开了那尖锐如矛的树枝和锋利如刀的树叶，他还是照顾着紧跟在身后的林恩，免得他的灵体受伤。 按照好心人的说法，他们穿过这片树林便能够抵达一处地标，那里十分安全时常有来往者通行。 “你还十分弱，连序列7都没有，最好不要在星界长久逗留。即便在有肉身的情况此地难以真正致死，灵体的损伤也会导致非凡功业的停滞乃至衰退。我们虽然能从星界得到许多，但也往往伴随风险。” 林恩瞧着这一路走来好心人举止的轻描淡写，只能得出他应该很厉害这样的结论，肯定要比他这半个序列9要强。 不过好心人对于自己身中性相孽的一无所察，倒是隐约让林恩意识到了这孽和黑圣杯并不简单，在对非凡有充足了解前最好不要暴露。 “家伙，我们快到了，我说过不会占你便宜。你将丰饶密续的内容告知我，按照星界的通俗准则，我也将交易于你同等的信息……唔，你既然没有引导者，我刚刚也算你半个引导者了正好把剩下半个补上，就以星界的环境信息来作为交易筹码如何？” 好心人前方的树林已经开始稀疏，他已经不再挡在林恩面前，而是两人并肩而行，语气温和。 “您的慷慨。” 林恩礼貌应允，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自己很渴望了解非凡世界的基础信息，但是这星界梦境的信息说不定更重要一些，至少非凡基础信息还有掌灯人那条渠道，星界这个就真的说不准了。 林恩总觉得，自己像是萌新误入高级图了。眼前这个好心人，就是高级大佬。 “刚刚也和你讲了星界是什么，那我就从入梦、可能遭遇的危险还有苏醒讲起吧。” 好心人的声音提速了许多，林恩也认真了起来确保不错漏重要信息。 “入梦和苏醒其实没什么好说，任何非凡者抱有强烈的情绪都可以引动灵性出入星界，经过锻炼后是可控制的，某些星界区域还可以通过特殊秘典入梦抵达。而星界的危险主要来源于梦境生物与环境，疯狂的非凡者以及神灵遗留痕迹三类。” 林恩下意识就想询问，但想到了这是交易按捺住了好奇。 “第一类是入梦非凡者最可能遭遇的危险，应对方法也很简单，只要你灵性充足就能保护灵体不受伤害，直接离开梦境也是可以的。” “第二类是疯狂的非凡者，一直以来都有非凡者在星界因为种种原因陷入困境，疯狂者也不在少数，特别是那让人厌恶的战争催生了不少疯子。他们已经沉沦为星界的一部分，会无差别袭击入梦者，这种情况下你得具备自己职业的攻击或躲避能力。” “至于第三类，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切记不要接近任何神灵遗留痕迹，下场比死亡还要糟糕。非凡者可以从他人的残留中获得某些东西，但也要承担携带所带来的污染。至少在你成为中位序列者前，不要去觊觎自己抓不稳的东西。” 好心人一口气将三种危险讲完，而两人也恰好离开了金色树林的范围，林恩看见了他所说的路标是什么。 一座桥，样式分明就是表界的泰姆大桥。 “好了，礼貌感恩的家伙，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好心人停下了脚步，看起来他的目的地并非这里。“最后再告诉你一个忠告，在星界可不要太相信别人，特别是你这样懵懂无知的孩子，春会带来好感也会带来觊觎哦。” “啊，您居然是一位女士……” 林恩有些惊讶，这位好心人的身影轮廓没看出来，但她最后不掩饰的声音却诉说这一事实。面容模糊的优雅女士似乎很满意林恩的惊讶，她笑出声伸出手摸了摸林恩的脑袋。 “我记住了你的气息了，假如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再见面的，家伙。希望下次见面时，你没有在摆奇怪的姿势。” “再见，女士。”忍着社死尴尬，林恩真诚感谢道。 好心女士揉着林恩脑袋满意点头，直接飘飞进了金色森林，转眼便不见了踪影。林恩望着她消失处，不由得在心中感慨。 ‘真是一位好心的女士啊，专门送我到了安全地方。’ 第二十五章 新的一天 蒸汽之都的清晨是在许多响起的汽笛声中到来的，和煦的晨曦穿过日夜不歇的水汽薄雾洒落大地为这片大体增添了一抹微弱的亮色。当晨曦宛如利剑般穿过水汽缝隙，带来更加辉煌神圣的景色时，正好是倒映在了一双好奇的翠碧眼眸中。 作业梦境所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 离奇得都可以当做某历险说的开头，林恩醒来后依然是能够记得绝大多数内容。 入梦、星界、失控、好心女士、交易内容、jj立…… “见鬼，这黑历史我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 私人盥洗室内洗漱完毕的林恩忍不住唾骂了一句，那社死场面真的他现在回想起来都尴尬无比，幸好是在梦境里啊，要是在表界被人看见他真的是无地自容。 至于星界相见者是否会在现实相遇。 林恩思量了一下斯迪姆的人口总数，且不说自己和好心女士现实能否相遇，就是相遇了也不一定能认得出彼此，概率和友线下偶然相遇差不多了。昨夜睡得很匆忙，私人物品都没有来得及好好整理，用箱子一股脑从原先的房间拉了出来。 自己有什么东西林恩当然清楚。 主要是瞧瞧有没有莫名其妙多出些什么，经历过一次非凡事件后林恩理所当然得变得敏感了许多，缺少安全感会自然而然得体现在日常生活之中。 私人物品并不多。 都是当初从家里带出来的，书籍上有一套大陆通泛史，一本缪兰语读写，还有一本名为骨色鸮之约的说。在搬来松鼠街后，林恩依然在努力读书，希望自己能考进利维亚大学完成学业目标重新成为一名上流社会人物。 林恩在翻开丰饶密续的进行翻译的时候，一部分是受那本邪性的秘典诱惑，一部分也是内心渴望证明自己的渴望。 现如今全新个体林恩在学业上的目标已经十分淡薄了。 以他缪兰语的流利读写，担任讲师助教是游刃有余，不过他新的目标已经不会是利维亚历史系讲师，而是一位非凡者，一位体面且能保护自己周全的绅士。 除了书之外，两套衬衫衣裤，一件外套，一套睡衣还有零碎的日用品，林恩还在手提箱的角落里搜出了一枚银灿灿的苏勒。这可是意外之喜，林恩将它在手上吹了吹，作为自己一天好运的象征。 “我居然没有帽子。” 一番折腾过后，林恩发现了一个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的问题。在阿尔比恩不管男人女人一顶帽子都是出门必备的装扮，高礼帽、圆顶硬礼帽、骑兵礼帽，总之一顶帽子可太重要，有些场合没有帽子是极为失礼，人们换礼帽的速度可要比衣服勤快多了。 林恩虽然还没有正式戴礼帽的年纪，但已经出来独当一面的他还是需要这顶帽子，再过段时间还得加上手杖、怀表、一套袖钉。 顺带一提，林恩很喜欢大礼帽款式。 打理好自己林恩精神焕发得便出门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只有一本已经被翻烂的说，要他待在房间里等消息那可太折磨人了。 一出门林恩就瞧见了精神状态不是太好的房东先生，他守候已久连忙是询问昨晚那房间有没有异响。林恩表示昨晚一切正常，那床底下的东西看起来昨天没回现场，或许再过一两个星期就彻底安全了。 听到一两个星期的大概时间，鲍里斯就像是死了亲妈一样脸上无比肉疼。 林恩目前住的那间大房，租出去一个月可是能拿到至少八苏勒，至于押金、家具费用和水电费用还得另算，就算这里是松鼠街也有的是人愿意租。鲍里斯四分之一便士都恨不得掰成八分之一便士使用，能克扣租客占便宜的时候可绝对不会放过，林恩借着镇压局这一刀，简直是直接砍在了他的肥肉上。 鲍里斯先生赔笑了一会便闷闷不乐离去，林恩望着他的背影想了想自己做的事情，不禁勾勒嘴角。 他昨天还在想但没有道德的人往往也是被集体开刀平息民愤的首选人物，自己仗势欺人起来选的也是道德有缺失的人。这并没有让他因此得意忘形，反而是有一股警醒，自己别哪天成为了这个社会不需要又没有道德的人。 吱哑…… 推开原先垃圾堆的房门，林恩拿着钥匙站在门外皱着眉头观察了一番里面的景象。和昨晚进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地上已经发黑的密仪印记依然在那里，因为自己的物品被收拾倒显得空旷了许多。 看起来比尔先生口中的妖灵没有回猎场吃剩饭的习性。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蒸汽之都。 阿尔比恩王国最繁华的港口城市之一，从厄尔巴场和镇压局的出警速度来看，非凡治安肯定不差。妖灵就算十分惦记没彻底弄死的猎物，狡猾的性格让它一时半会应该也没有直接杀上门来。 更有可能是耐心等到下次饥饿的时候，再来享用林恩这道能吃两次的大餐。 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存在总是让人寝食难安。 林恩进门环视了一圈没有新发现便是退出了这间让他没有什么好记忆的房间，在楼道内林恩所遇见的租客一见到他都是惊慌失措得避开，本就和他们没有多少交集的林恩只觉得自己和他们之间隔了一层不只是恐惧的东西。就和林恩沦落到松鼠街之前一样，从气质神态上他们就不一样，经过密仪的洗礼后美少年林恩的比以前更加俊美。 新的一天，但并不是十分美满的开始，他有些不太开心。 林恩摸着鼻子走出了松鼠街175号。 刚刚出门的他抬头就瞧见了在树梢上跳来跳去的黄铜麻雀，它正对着一只不知名的虫子用铁喙施加极为残忍的分裂刑罚，即便这幅金铁之躯不能进食也保留了鸟类的某些习性。非常眼熟，和叶芙妮那只麻雀有点像，一个系列的手工产品。 啾啾！噌噌！ 麻雀一下子跳了下来扑腾着翅膀连蹦带跳就过来了，在扑到了林恩面前后它的腹一收放，一张纸条便是飘落下来。 随后黄铜麻雀飞起来落在林恩的肩膀上，用翅膀点了点他的脸颊又点了点纸条，最后是扑腾着翅膀一下子飞走，还是第一次这种方式收信的林恩收回遥望目光颇好奇捡起了纸条。 “先生，今天下午两点来分部签字，有关于你指控撤销与保密协议，另外如果你来的足够早说不定还能一起共进午餐。” 虽然没有署名，但林恩也能猜出这是眯眯眼先生比尔的来信。 “掌灯人的办事效率真不错。”林恩将纸条收好，习惯性得整理了一下衣领，在前往掌灯人分部前时间充足，他还想走一遍松鼠街，看一看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的生活。 第二十六章 这里是松鼠街 虽然说这座蒸汽城市苏醒是在清晨之后，但实际上像是马车夫、工人这样的阶层往往是要起个大早，极端一点凌晨三点就得摸黑起床。没有闹钟的情况下，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位有怀表的敲窗人来喊他们起床了。 敲窗人、捕鼠人、喂猫人等，都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林恩在松鼠街瞧见的抗着长长木杆，腰间挂着一盏提灯的人，就是敲窗人。事实上敲窗人往往只在下城区工作，继续往上的话人们要么有怀表要么有女仆或者两者都有，已经不需要敲窗人来叩响窗户提醒自己该起床了。 在两位敲窗人错身而过时，林恩听到了他们谈及自己的工作酬劳。 敲响一扇窗户能有1/>便士。 按照今年市政府刚刚发布的人平均周薪是15苏勒9便士来计算的话，敲窗人七天无休，每天晚上也得至少敲56扇窗。 心算了一遍了后林恩直呼好家伙，56扇窗可不是一排56扇窗等你去敲，穷人们的精打细算可以精确到鲍里斯先生掐水费的级别，你敲一扇窗大概这附近两三栋楼的工人都麻溜爬起来了。 林恩知道敲窗人不是一个人固定的唯一工作，但这也能反映出阿尔比恩王国被旷日持久的战争把经济给拖成什么样子了，可怕的是这是整个大陆在一起被战车给拖着，似乎谁都在咬牙看谁先撑不住。 ‘我和首富平均一下月收入我也是千万富翁么？’ 回想起某句流传的梗，以及这个梗背后反映的财富分配问题，林恩站在这喧闹嘈杂的街道上忍不住松了一下可能今天出门太紧的衣领。 他总觉得自己呼吸有点困难，瞧着偶尔出现的一根煤气路灯也觉得那上面少些什么。 两个月以来。 林恩虽然生活在这条街道，这条还不算是蒸汽之都最底层的街道，除了读书就是给人放风没心思注意过其他人的一个生活收入支出。现如今林恩也是穿越前的某些思想作祟，才是忍不住想要走走看看。 不难预见，他自己还得在松鼠街生活一段时间。 不了解自己住的区域是一个什么样子，就不清楚这里的人们红线在哪里。穿越前某些被绞死的贵族老爷就是这样，坐在庄园里优雅喝着咖啡，对外界泥腿子们的死活不放在心上，结果贵族老爷瞠目结舌得看着冲进庄园的暴民把自己一家老给分了。 不知道是不是非凡因素还是世俗政权太过稳固的原因，林恩在时不时的攀谈中发现，人们的红线很低很低。 林恩走走停停在了大半个松鼠街，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和一些少年帮成员闲聊近况。不过在途经街头的销赃窟时，眼皮子抖动的林恩居然看见了义诊，他有些难以想象这个药物比人命金贵的时代居然有义诊。 已经差不多从街尾走到街头的林恩抱着好奇心来到了这义诊桌前，更让林恩惊讶的是竟然没有多少人来就诊。 这可太不符合常理了，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林恩就想凑近点看。 “额，您需要瞧一瞧吗？” “这里提供免费的诊断。” 两个比林恩稍微成熟一些，看起来还像是学院学生的义诊医师开口道，看着林恩那整洁衣物和白皙肌肤，有些天然畏缩得用上了敬称。 林恩来到桌子前瞧了一眼桌面上的各种病例示意图，又转头朝四周打量了一圈，然后才是带着几分好奇的微笑敲了敲桌子道。 “你们是医生？” “是即将毕业的医学协会学生，不过我们已经获得了导师的外出诊断许可。”其中一个脸上有着雀斑的少年下意识得想站了起来，他的同伴连忙是拉了他一下。 大陆医师协会，不仅仅是一个协会同时也培养医生的学院。比较有意思的是，根据希波克拉底宣言精神，这所学院也会提供一些免费就读的名额于穷人的孩子，算是这座城市里底层晋升的一条快捷途径。 这两人的言语动作间，有着一种不自信自卑感。 考虑到他们的出身和长时间所处的环境这一点也不难理解。 “你们怎么想着来这里义诊？”林恩随手拿起像是宣传疾病危害的册子，上面还有活灵活现的绘图，除了鼠疫之外林恩还看见了结核病、霍乱、麻疹、坏血病和百日咳和歇斯里地症，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绝症可不少。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印证了林恩的猜测。 雀斑少年叫亚瑟，另外一个沉稳一点的矮个子叫钱宁，他们原先也是松鼠街的住户，在极为辛苦而好运的成为了大陆医师协会的学徒后，终于是学有所成的他们想回这里学习老师们开义诊，帮助一下过去的街道邻居。 只是结果，似乎不那么理想。 一大早激动过来的他们，被这冷清的一幕给泼了一盆凉水，整个人都是在怀疑人生中的。这和他们老师义诊时的情景，一点都不一样。 “你们搬离松鼠街的时候肯定没多大年纪。”林恩听完两人的抱怨先是摩挲起了手指，微笑的时候解释了起来。“这个时间就算身体不舒服能挺着的人都去工作了，五个月前颁布的童工商议方案都规定了工厂主们在愿意增添1到便士的情况下允许童工合法帮公。你们坐在这里，怎么可能找的到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呢？” 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都已经是躺在狭窄熏臭的租屋里拖着期望身体能熬过去。 这里是下城区，不是中城区。 摆开义诊那些时间还充足的公司职员就会过来瞧瞧，这里是松鼠街，这里是洗衣工或者手工主妇忙一整天只能赚14便士乃至更低的松鼠街。不过，这一点人都没有的情景，也确实不太对劲。 林恩的提点让他们恍然大悟，有些羞愧得低下了脑袋。 “你们能安稳坐在这里这么久也说明了其实确实有人需要帮助的，我帮你们问问吧。”林恩摩挲完打了一个响指，对着街边一个正在等生意的擦鞋子挥了挥手。这条街边的许多童工，实际上都是少年帮的成员，他们的工作可多着呢。 亚瑟和钱宁感激得看着林恩和擦鞋童工交谈，很快在他们付出了便士的成本下，得到了擦鞋童工带着穿街走巷的服务，有少年帮的人做向导没有人会为难这两个去做义诊的人。 在他们离开前，擦鞋童工眼神仰慕得望着林恩声道。 “少爷，他们周末最好别来，不然教堂里不怕疼的叔叔们会生气的。” 说完就带着那两人跑了。 ‘教堂？’ 林恩眉头稍稍皱起，他是知道松鼠街的街尾大井院是有一间破烂的教堂，之前刚搬来还有人向他传教过，只是具体供奉哪位神明含糊不清。林恩敏锐嗅得到了麻烦的味道，阿尔比恩官方对于非正统信仰一向严管。 第二十七章 准时准点 提到信仰，就不得不提教会。 这个世界繁多的教会是一种并存的状态，也就是都认可了彼此的教义存在，正神仅仅是存在于那里如何去解读是底下的人要头疼的事情。从古至今，哪怕最极端的信徒都不敢喊出一神论来。 即便是铄金时代末，诸多教会撕逼撕得最严重，甚至还有凡人飞升的时候，也没有哪位正神降下神谕，说谁谁谁是邪神，应该被斩尽杀绝。 林恩不知道该评价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在他看来整片大陆的信仰没有极端的一神化，也没有零散的多神化，而是正神相互碰撞后妥协的局面，而此便是镇压局能成立的基础之一。 说句火刑架笑话，或许世上本没有邪教徒，又或许人人都是邪教徒。 是正神且不极端的信仰官方自然不会去管，如果某一信仰是没有正神的，那很有能会被官方啪的一下戳上个大印，上面刻着邪名两个大字。一个人被打上邪名啥后果林恩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所以在知晓松鼠街存在的信仰不明的教堂时，他才会觉得那是麻烦。 厄尔巴场的先生们虽然喜欢勒索穷鬼，恨不得从这些挣得温饱都困难的可怜人们身上再榨出些油水，却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全是马屁精和草包了，恰恰相反为了和狡猾的穷鬼们斗智斗勇勒索花样多些他们不仅聪明有胆子，而且还很大！ 林恩所遭遇的非凡事件中，他们出警的速度就说明了一切。 细思极恐…… 林恩离开松鼠街的步伐都忍不住加快了许多，他在路上便下定决心将刚刚擦鞋童工的话完全丢到脑后，控制一下自己那过分活跃喜欢思考的大脑不要再去阴暗猜测了，有些时候想活得好一些就得糊涂啊。 蒸汽之都的商业区街头最不缺少的大概就是汽笛装置了。 人们将这汽笛与店里的计时装置挂钩，每过一个时都会从街道两侧屋顶传来不那么整齐的汽笛嘶鸣声。这也算是斯迪姆市一道独特的风景，除了有些扰民之外还是挺有意思，路边不少马车夫都是靠这些汽笛声来判断时间。 据说汽笛声很好的规范了人们按时乘车的习惯，这种说法林恩倒是十分认可的。 在中午1点的汽笛声响起前，林恩终于是靠着自己双腿抵达了掌灯人分部，就和蒸汽之都的昂贵房价一样让人手脚发凉的马车费用，显然不是现在林恩所能承受的重量。 那1苏勒可是好运的象征，没必要林恩可是不会花出去的。 “好耶，没错过时间。”林恩为自己欢呼道。 门拱上昨天才看过的燃烧的铸炉标志，气派的台阶与朱漆大门，推门而入那位留着络腮胡的老先生毕夏普正坐在一侧看报纸，听到开门声转头过来瞧了一眼。 “啊哈，先生又过来了吗？” 看门人的眼睛里有几分了然，他在这里坐着看门时间不短了，当然是明白林恩为什么会又过来，无非是那些善后处理。镇压局不会主动传播非凡相关，也不希望别人主动去传播这些事情。 “嗯，比尔先生早上给我写了封信，我不想错过时间。” 林恩下意识瞧了一眼大厅的衣服挂柱，没瞧见半身斗篷，不过某位眯眯眼先生的礼帽是挂在上面的。 “这是他给我的信。” 林恩刚掏出折叠好的纸条，毕夏普就连连摆手。 “不不不，不用了，先生都能走进来，所以你只需登记一下来访记录就可以了。”毕夏普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林恩礼貌得有些过了头。 他从一边取出了一本册子和一只钢笔交给了林恩。 来访人员登记，林恩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代听说有这个东西，他记得自己之前被父亲带去参加过市政府慈善晚宴都只看请帖。不过想到镇压局工作的危险程度，有这种登记措施也就可以理解了，林恩下意识瞅了瞅登记册子上的人员，这一页算上他不到十个，上一个还是那位女伯爵。 艾米斯忒·罗素。 一想到那位成熟多汁、风情万种的女伯爵阁下，林恩就忍不住啧啧咂嘴，那样一个妖娆妩媚的成熟女人，她一个眼神一声娇哼，不知道是有多少男人瞬间骨头都酥了。在女伯爵的名字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林恩·莫里蒂亚，林恩玩笑得想着真他们名字真般配，便是将册子还给了毕夏普。 “比尔先生他们的办公室在二楼，门牌上有名字，先生您直接去找他就可以了。” 接过册子，毕夏普又是拿起了今日的斯迪姆日报。 “谢谢，今天有什么消息吗？”林恩开始了自己的微笑投资。 “厄尔巴场的先生们重拳出击，斯迪姆的犯罪率下降了5个百分点。医师协会准备召开和平会议，市政府尝试推出新济贫法案……另外大企业家托马斯接受采访表示，假如工会能对企业工薪指手画脚，以后所有工厂的生意都没法正常进行了。” “那听起来真是太糟糕了，托马斯先生一定得命令他的工人们拒绝加入可恶的工会。”林恩微笑得阴阳怪气着，视线停留在了黄铜柱子的气派机械大钟上。 此刻时间，11点4分。 毕夏普对于林恩那礼貌有教养的微笑很是受用，这位老先生对于林恩第一印象不仅极佳，还明显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在里面，林恩对此隐约察觉到了，不单单是他春受欢迎的缘故。 比尔·威廉姆斯。 林恩是从这铜制门牌的镌刻上第一次知道了眯眯眼先生的姓氏，二楼大多数门牌上的名字都和门拱处的鎏金刻字一样，是极为漂亮闪烁的色彩，一眼看过去就能够感受到熔金锻铁的气息。 笃笃笃。 有礼貌的轻缓敲门声响起，林恩等候了不到十几秒的时间房门开启，比尔那张笑眯眯的精明面孔带着几分调侃迎了出来，他的手上依然是戴着手套，好像就从来没有摘下来的时候。 “你很准时。” “不让他人久侯是教养的体现。”林恩面不改色，就算比尔拿准时来调侃他也阻拦不了他今天来蹭饭的决心。 “真该让那些家伙看看你这准时的品质，很多时候我恨不得在他们的脑袋里装上一个时钟汽笛。”比尔话语间透出了浓郁的怨念，装个闹钟进脑袋里不像是开玩笑。他一边请林恩进自己的办公室，一边是接着说道。“来，我们得好好谈一谈。” “谈一谈，这份合约你是否满意。” 比尔从办公桌上划拉出了一份合同，轻飘飘的没多少重量，却让伸手接过来的林恩感受到了沉重之意。 第二十八章 两份合同，两种选择 契约，合约，合同。 当人类历史上第一条法律出现的时候，这个玩意也就算真正诞生了，它代表了约束和承诺，正神缝线之口便是律法的见证与守护者，但又缝线之口又热衷于鼓励守法者挑战律法的漏洞，对这游戏乐此不疲。 只不过有一件事缝线之口未曾告知他人。 那便是挑战漏洞失败的结局会是如何。 相比起林恩前世所见过的，各式经过了充分考验与人性毒打的合同来说，此刻他手上的这份合同可谓是能任由律师这种吸血鬼来做花样百出的利己解读，律师这玩意从诞生开始或许就已经人为得违背了它的初衷。 “要不要为你请一位律师？” 比尔坐在办公桌后，低着头一幅加班过度正在恢复的模样。而他桌子上那只黄铜麻雀，正活泼得来回跳动着时不时跳到比尔的肩膀上。 “不用了，我看过不少合同。”林恩婉拒了这个极可能要自己卖血的要求，他可请不起一位律师，这个时代更没有指定的免费律师这种说法。 强权万岁，金钱万能是最真实的写照。 合同的条款写得比较清楚，应该是一套模板进行修改的。首先是明确了林恩·莫里亚蒂和镇压局两方，随后是罗列清楚了林恩在本起事件中需要承担起的责任和他的努力贡献，最后便是林恩必须要签署的保密条例，不能将事件中发生的任何非凡相关信息告知于第三方，如果林恩违背则镇压局可以剥夺他任何权利。 最后，合同后续页分为了两份，一份是林恩签署后能拿到一大笔钱，差不多相当于一个熟练老工人十个月的薪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在蒸汽之都接受一定程度的监视定居生活，允许使用非凡能力谋取正当利益，但不能私自研究非凡相关，镇压局一旦发现违背合同将酌情执法。时限：一辈子。 ‘好家伙，真狠。’ 林恩眉毛一挑，这薄薄的合同彰显出了镇压局对于非凡领域的控制，这个世俗和教权整合的非凡执法组织在权利范围内里不允许超出控制的非凡者。 另外一份则是典型的诏安状了，鉴于林恩·莫里亚蒂在此次事件中协助掌灯人分部成员叶芙妮和比尔成功击毙不在登记的非法非凡者，确定其身份为极端非凡组织宝石会成员，意义重大，特聘林恩为掌灯人分部文书，视察合格积攒功勋后可由分部提供资源晋升为非凡者。 这份合同后续就比宽松了，一幅自己人就是该优待的面孔。 只是看合同也不能只看合同的内容，还得考虑自己的情况。 林恩仔细瞧着第二份合同的措辞，他从“极端”“意义重大”“宝石会”这三个单词的组合中，拼凑出了四个大字：恐怖分子。 “怎么样？条件很优渥吧。”比尔似乎是看出了林恩平静表情下的便秘难受，这位不怎么严谨的先生欢快笑容一如既往，他伸手逗弄着自己的黄铜麻雀，时不时被铁喙叼着手套拉长又松口啪的一声打回去。 “我想，比尔先生你可以给我一点建议。”林恩放下了合同，语气有些斟酌。 “比如？” “比如像我这种情况的人，他们各自的选择和最后的结果。” 被拿了自己的自由再卖给自己，林恩寻思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得要卖出一个好价钱而不是贱卖。要是第一份和第二份签署的后果，都是极为不好的下场，形势比人强林恩签是肯定会签但别指望他没有坏心思了。 比尔一把将麻雀的脑袋摁住，手指颤动间将喳喳作响的黄铜鸟的运作停止住了。 他好好思考了片刻，表现出对林恩的重视后才慢慢开口。 “就我所知和你相似的情况，因为意外接触非凡在镇压局的帮助下的幸存者，在市里近两个月来共有5起。”比尔抬手张开了手掌，这个数字看起来不算频繁，但应该只是发现并且处置的。 “其中起，他们都是转为了镇压局文书工作，直到现如今都没有凑齐功勋成为非凡者。” 比尔另外一只手慢慢将三根手指压下去。 “另外1起，其成员已经顺利从文书晋升为非凡者。” 又一根手指压了下去。 “最后1起，他在签署第一合同的第三个星期被镇压局发现私自研究并传播非凡知识，还暗中联络非法非凡者，在逮捕的过程中暴力对抗镇压局，造成多位成员受伤，最终被就地击毙。”压下了最后一根手指，比尔笑眯眯的表情中透露出了一丝阴郁。 比尔先生所给的建议已经是非常明显了。 “另外，你作为半个序列9，天然就要比他们存在晋升优势，况且你的身上说不定还有其他快速攒功勋的方法。” ‘哦？’ 林恩闻言一愣，自己好像忽略失踪的丰饶密续后续可能带来的正面影响，这比尔分明就是在劝自己钓鱼执法嘛！不管任何时代，功绩出来后上面的人一般是不会太管过程的，只要不弄到天怒人怨就算干得不错！ “当然了，在我看来，你其实真正应该考虑的是性相基础的问题。你应该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所有的非凡者都是以两种性相为基础，搭配魔药指定成就非凡的吧？” “是的。”林恩点头道。 “因为那本书的缘故，你已经具备了一个性相春。事实上掌灯人所具有的职业大多以炉、刃、籍为性相组合，具备春的职业几乎没有，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太好的消息，当然也不是太坏，像你的情况镇压局也不是没有过可以再想办法。” 比尔提到职业选择的时候正色了许多，在这个问题上他也不愿意哄骗林恩。如果林恩要进掌灯人那么以后就是队友，队友之间心存芥蒂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信不过的队友不如不要。 林恩已经从比尔的耐心解答中感受到他的重视了。 “所以，一顿午餐能有0便士的待遇呢？” 他没在合同上看见待遇详细。 “内部机密，你签了字我才能告诉你。” 下一刻，林恩·莫里亚蒂的名字就被写在了第二份尾页签名处，林恩签字的爽快和之前的斟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比尔看着都有些微微发怔。 “现在，说吧。” 林恩在签字的这一刻，真正迈出了改变自己在这个时代命运的第一步，也终究是踏入了蒙着神秘面纱的非凡世界。 第二十九章 待遇 思考时的慎重斟酌，下决定时的果断利索，林恩的表现比尔全然是看在眼里。眯眯眼先生原先懒散的坐姿变得严肃端庄了起来，他双手接过了林恩递来的合同，用着一种喜悦的口吻说道。 “我相信，你将会是一位出色的镇压成员。” 聪慧、坚韧、好运、有教养，半个序列9，还接触过非凡，林恩都不知道他在非凡者们的眼中有多么熠熠生辉…… 镇压局各分部在培养和挑选成员的时候，往往受限于资历，受限于教育，受限于条例，总之受限于一大堆见鬼的制约因素无法很好吸收外部人员，而且还不能保证综合素质。林恩的出现，毫无疑问就像抽卡游戏中某天系统奖励的免费一抽出货了，只要稍微培养就是一个得力干将。 签完字后比尔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温和亲近了许多，他向林恩介绍起了镇压局的周薪和福利。 首先是薪水，局里文书的周薪是1镑，和厄尔巴场的普通巡警一个档次，每四个月涨薪一次。工作内容主要是：局里文件的起草、装订、传递及销毁，其他分部文件的签收与寄送，会议的记录，档案的建立与归档，有些时候还需要跟随正式队员前往案发现场进行细致的记录调查。 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文书的工作都不会有危险，真的出现什么极为严重可怖的非凡污染，镇压局总部也会派人协调其他部门一同解决。当然相对应的就是，单单办公室内工作功勋较少，理论上两年才能得到晋升的资格。 比尔在谈及文书工作的时候，有意无意得重点讲了一下户外调查，林恩这边也心领神会。 单纯坐办公室晋升的话，你纸上得来的经验很容易造成判断的偏差，必须得到现场去亲身体会几次非凡事件的危险和可怕才算淬炼合格了。林恩的猜测确实没错，镇压局每年都有文书提交晋升申请后，被特意安排到一线进行锻炼，如果真的承受不住会专门安排牧师开解或者劝退。 ‘也就是说，最多两年自己就得去看血淋淋的场景了……’考虑到林恩已经是半个序列9，这个时间还得大大缩水。 林恩读懂了比尔想要表达的潜台词之一：子，做好心理准备。 总而言之，文书的待遇还是非常不错的，上班时间是朝九晚六，一周五天制，不定时加班，需要和其他文书进行换班休息。至于更多的福利比如报销和单位礼物，比尔表示林恩自己到工作里体会一遍就行了。 林恩的脑子还在思索着文书工作需要做的事宜，比尔已经开启了下一段话题。 “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或许你用不了多久就会完成晋升，我这里就直接给你介绍掌灯人行动队成员的工作和待遇，先从局里说起吧……” 蒸汽之都的非凡执法机构镇压局是由多个子部门组合而成，它们分别是掌灯人、银镜会、夜鸮、时计高塔。虽然信仰和部门不同，但共同目标都是保护这座大都市不受非凡侵害，它们也经常联合行动。 “爱塔莉姐也是局里的人么？”林恩忽然想起了那位轮椅少女。 “不是，她是金驯鹿俱乐部的人。除了镇压局之外，市里其实还有一些零散的非凡者或者非凡组织，和他们打交道也不用太客气就是了。”比尔再一次的强调了镇压局的地位，他可不想林恩认不清自己以后的所处地位。 那是会惹人笑话的，就像绅士就要有绅士的派头，这种观念早已深入人心。 掌灯人分部一共是负责从松鼠街到泰姆大桥区，从地图上看类似一个头重脚轻的字。和6号也就是厄尔巴场合作获取一些和非凡相关的信息，分部里的三支非凡者队会交替巡逻排查，保证辖区里没有非凡侵害持续发生。 简而言之，辖区内任何和非凡相关的事情，掌灯人都有权利去管。 嗯，听上去非常酷，但林恩却深知权责对等准则，或许他应该找个机会询问一下镇压局的工作死亡率如何。做英雄的感觉很好，但这个时代林恩还没有找到做英雄的理由，特别是当他看到阿尔比恩那有些触目惊心的下层生活状态后。 比尔没有看出林恩眨动碧眸下的心思，介绍起了晋升为非凡者后的待遇。 周薪10镑！顶十个文书！ 而且在蒸汽之都购房有减免优惠和特殊资格，在大额税收上也是照顾对象，每年还有局里组织的人脉宴会或者旅游，基本上以上这些完全可以帮助一位贫苦出身的非凡者顺利跻身上层社会，顺利完成阶级晋升了。可以说，这些东西比周薪10镑还要来得珍贵，因为那代表了你和你的家庭从此有了持续的盼头。 这个时代的权贵们在蒸汽革命的冲刷后，大部分放开了扭扭捏捏的虚荣姿态，开始接纳有资格成为游戏桌的人。 而非凡者们便是其中最有资格者坐上桌子分享宴席。 不得不说把控着王国的贵族老爷们还是很精明的，自己旧时代数代积累的门槛在技术革新前优势逐渐不在，便利用自己目前的优势拉拢新贵，再一次得拔高那个让人望而生畏，可能现如今十代都不一定能填起来的门槛。 ‘贫富差异分化巨大。’‘社会固化。’‘血脉论。’‘穷鬼是永远的穷鬼……’‘路灯……’ 林恩脑子里又闪烁过了一些危险的词语。 这不能怪他，穿越前他所接受的教育已经告诉了他许许多多的本质，来到这个时代看见某些事情就忍不住会有端联想。林恩来到这个时代融入得很迅速，那是为了生活，在他内心的最深处始终是不能骗自己。 “看起来已经到了午餐时间了。”比尔讲累随手拿过杯子抿了口水润润嘴巴。 “哦？这么快么？” 林恩听得入迷，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时。 “拜托，先生，你只是在听，但我的嘴巴可不能停下。”比尔抱怨着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合同留先在这里，等队长下午回来让她盖个章你就是我们的人了，在那之前我们先去看看今天的菜单吧。” 今天没有吃早餐，听到比尔这么一说林恩的脑袋里立刻是浮现了肥美多汁的油脂，16岁正是长个子的身体嘴巴开始分泌口水催促他赶快跟上去。 “哦对了，我们一般喊队长的时候都是称呼自己跟随的副队长，这点你别喊错了。” 林恩轻轻瞥了眯眯眼先生一眼，仿佛是在说这样的情商问题自己当然明白了。喊人不喊副嘛，称呼也在职场上有些时候也是学问，可以归类为马屁学。 第三十章 故事会 盐烤马铃薯、香熏鲱鱼、油沥白面包外加附赠的两块甜姜饼。 这顿林恩吃得非常开心。 在暂时结束了工作内容交谈后比尔将林恩带到了掌灯人分部之外，相距直线距离大约00米的一处餐厅。 “这家餐厅平时就是我们订餐的地方，老板是一位局里同僚的亲属，所以我们来订餐会便宜上一些。每天其实都会有不同的菜单，一般中午的时候队长会使唤我们跑腿订餐，你记住她不喜欢吃马肉就行了。” 比尔在餐厅里为林恩演练了一遍什么叫做熟练的订餐的流程，这份需要花费上至少0便士的午餐最终实际只收了10便士。 出来的老板还很热情的和比尔打起了招呼，瞧见跟在后面的林恩，经由比尔介绍知道他是新加入成员后，这位身材胖乎乎衬衫都有些包不住的老板同样热情接待林恩，那两块甜姜饼就是他的赠品。 回去的路上林恩表情有些奇怪。 比尔在询问过后知道缘由哈哈大笑。 “哈哈哈，相信我先生，当你成为掌灯人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你在别人的眼里也是一样受欢迎。”眯眯眼先生一幅你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的样子，林恩虽然聪明确实还有许多是要学，人事就是一个方面。 好吧…… 林恩口口得咬着马铃薯，大概明白掌灯人这里的一个职场环境是什么样子了，他就是一个白，前面老老实实得跟在叶芙妮和比尔身后就对了。 从今往后，在别人的眼里自己就是掌灯人一系了。 倒没有需要刻意遵守的行为礼仪，掌灯人的最早起源便是铸炉的铁匠，唯一的要求就是承认正神铸熔心在人类史上数次推动冶炼锻造和铸就造物的贡献，不去亵渎众神和为恶即可。 这位正神还挺佛系的。 或者说所有正神都挺佛系的，不佛系这么多正神的存在早就狗脑子都打爆了，铄金时代那一直蔓延到星界的战争就是最好的证明。 织蛾、丰饶母神、守秘歌者、缝线之口、杯之女…… 比尔在叶芙妮回来前，以这些正神的尊名和祂们所降下过的神迹神谕说明了其喜好脾气，正好作为午餐中的故事，林恩听得十分认真，原本对于正神们从仅仅是知晓名讳上升到了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自铄金时代后正神们就极少干扰人世，一共十四位正神都保持了克制，祂们有些甚至连自己的信仰都不去维持，超然脱俗得消失在了历史中，仅留名号于后人瞻仰。 织蛾仁慈，杯之女慷慨。 丰饶母神喜秋季，纷争嘶鸣好杀戮。 守秘歌者热爱艺术，缝线之口思繁欲知。 几乎每一位正神都展露过自己的脾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种态度也深深得影响着信仰者们。 林恩在聆听祂们的故事时，对于正神们的神秘感倒是消退了许多，他觉得正神们很纯粹，有时也会像人一样上头，但总得来说是正面的、积极的，没有他预想中那种残暴偏执的存在，要是有的话那对于人民来说简直是旷日持久的天灾。 ‘这个世界或许没有那么糟糕，是我太悲观了。’ 林恩心中安慰似得升起了这个想法。 比尔的讲述虽然没有啥趣味性，其中的故事更是平铺直叙没有穿越前文那般精彩，但架不住林恩的好奇心听的津津有味，好几次比尔试图结束故事都被林恩要求继续下去，比尔那笑眯眯的神色逐渐绷不住了。可惜眯眯眼和美少年的故事会未能持续太久，在林恩午餐结束后还缠着比尔讲故事不久，叶芙妮就回来了。 谢天谢地！ 比尔的脸上明显写着这四个大字，连忙是抄起合同塞到林恩的手里，自己随便找了一个去文书室那边看看的借口开溜了。望着比尔先生落荒而逃的背影，像是魅魔一样舔了一下嘴唇的林恩意犹未尽。 叶芙妮办公室内。 “……你们讲了一个中午的故事，他却唯独没有和你讲最重要的事情？”叶芙妮坐在办公室后，一幅御姐女强人的气场展开，锐利的眼眸扫视林恩和合同。 “额，是我的错。” 清楚得知道入职第一天，上司就因为自己而责怪同事会带来什么后果，林恩连忙是承担了刚刚聊天过于尽兴的责任。 比尔没有将成为非凡者的风险告诉林恩。 当提及这个的时候，刚刚坐下伸展自己那优美曲线腰肢的叶芙妮眼神似乎能在墙上直接戳两个洞出来，那一瞬间林恩有一种宁愿去面对枪口也不想被叶芙妮凝视的冲动。 这位女骑士就像是一匹躁烈的野马，要么你骑她要么她骑你。 “我知道了，和你们没有关系。” 沉默了整整一分钟，叶芙妮那有些无名怒意的俏丽面容才是恢复平静，整个过程下来林恩都很有礼貌得低着脑袋，他不知道为什么叶芙妮莫名有些生气，但是这件事显然不去打听探究为妙。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比尔混蛋坑了他一次！ “坐。” 叶芙妮意简言骇出声，但看着有些拘谨的少年林恩，想到他在之前事件中的坚强和帮助，她的眼神不由得变柔和了些许重新说道。 “坐吧，林恩，我不是一个太拘礼的人。”她的声音虽然还带着英气，但却温柔了许多。 “嗯。” 松了口气坐下来的林恩觉得自己应该是过了这一关。 “你选择了第二份合同，打算接受聘请掌灯人的文书。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样选择么？你应该也清楚非凡世界的危险程度吧。”掏出印章的叶芙妮在盖章前幽幽注视着林恩，她的语气似乎不怎么希望林恩涉足非凡。 林恩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可能很重要，他好好回答或许能提升叶芙妮的好感。 “为了活下去我找到了道格拉斯警探，为了能正常生活我找到了你们，为了能活得自由而有尊严我决定加入掌灯人”林恩双手一摊，真诚而深情得望着叶芙妮。“您能理解一位未成年人，在经历过狂风暴雨后，那颗渴望幸福的心么？” 叶芙妮俏丽面容微变，望着林恩的目光不由得多出了几分心疼。 “愿你能在铸炉的光芒中寻找到渴求的幸福。” 噔的一声闷响盖上印章，叶芙妮心中补上了一句，但那在非凡领域内遥不可及。 成为非凡者的风险，令人毛骨悚然，而她却要将这份恐惧告知于林恩。 第三十一章 一路小心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得到多少付出多少是永恒的真理，，而更多的时候往往是付出了未能得到回报。非凡力量在这个世界存在，就像是太阳西落，月亮东升一样是长久以来的现象。它存在并不意味者它就是个人尽可夫的碧池，可以脱掉裤子免费上。 恰恰相反，人类试图接触掌握超凡，其危险性不亚于远古早期人类，试图从雷霆之中取火一般危险！ 非凡的起源公认来源于诸神。 祂们的存在本身就是这世间万象的体现，大到星辰运转、板块运动、暴风海啸，到火焰燃烧、清风拂面、人体病痛都在他们权柄之上。诸神们定义了性相，总结了九大基础，开扩星界，将有关非凡的奥秘全部归纳其中。 承蒙神恩，人类代代智者开始在血与泪中迎接这份赠礼。 从铄金时代的粗犷发展，再到复兴时代的细腻雕琢，直至蒸汽时代非凡体系已经基本上完成了绝大多数的非凡职业整理，自然也确定了人类那孱弱的身躯与思维容纳非凡会迎来什么样的危险。 最早期非凡者像是爆体、畸变、兽化成为活生生的恐怖是经常有的事情。 一代代改良至今，研究者们用前人的积累经验得出了人体在踏入超凡之初，最佳是以两种性相搭配作为基础，这样一来人体才能有序的适应魔药对于身体的改造过程，不至于过快崩溃也不至于过慢无效。 身躯上的问题虽然直观容易得以改正，但一直以来灵魂精神上的问题都是足以任何智者学士挠头破口大骂的领域。怎样算疯，疯的原因，疯的表现一个人可以有一千种答案，而放大到整个群体更是令人绝望自杀的数字。 所以时至今日，成为非凡者所要面临的危险，主要是精神灵魂上的。 非凡者们可能会发疯。 发疯的原因就是自身的灵性没有承受住外来的改造，或者逐渐迷失在了非凡材料的呓语中。下场好一点就是灵魂崩溃，身体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运气差一点就是性格大变，受服用魔药影响朝各种极端发展而不自知，运气最差的就是半死不活，身体畸变沦为怪物，精神发狂袭击他人。 当然了，按照各个职业的摸索者自己的话来说，只要按部就班消化魔药，就不会有失控的风险，理论上每个人都可以平稳过度晋升。 叶芙妮在提及这个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悲哀还是讽刺。 “……无论是服食魔药在我们身体内积累的排异灵性，亦或是从星界无时无刻不试图影响我们的诡谲，甚至我们自己的都不察觉的欲望都有可能会成为疯狂的诱因。也是因为如此，镇压局才会严格控制非凡相关的信息，就是避免不可控制的泛滥引发更大的灾难。” “原来如此，感谢您的耐心与提点。” 林恩认真得听完了叶芙妮的细细讲述，说实话他倒没有多么意外，应该说这些他一个人的时候也以穿越前的认知胡思乱想假设过，比这要更加阴暗离谱的都有。 “假如不将这些告诉已经做选择的你，那便是对于你的不负责任，我身为副队长的失职。那样的失德，令人唾弃，无需感谢。” 叶芙妮态度一板一眼，看得出来她对于规矩有着远超常人的重视，并且执行起来也如兵器一般冷酷坚硬。 “处理完你的事情，两天后过来上班吧，具体干什么到时候文书那边会和你说，假如你已经没有疑惑的话。” 利落收尾，叶芙妮的声音宛若一柄斩钢利剑，将林恩和那无限的遐想中切断。林恩这边想问的，包括入梦星界、魔药相关、非凡职业都已经在讲述中询问清楚了。 这些庞大的信息林恩需要在记忆宫殿里好好整理一下，叶芙妮的话正好给了林恩可以离开掌灯人分部好好思考一下。这位作风利落的御姐骑士也明白林恩需要思考的空间和时间，将盖章的合同一份交由他便是示意可以离开了。 林恩有些晕乎乎，礼貌道别。 在他离开掌灯人分部大厅的时候，毕夏普和比尔正巧在闲聊，瞧着道别后林恩那有些迷茫的背影，看门人习惯性抖了抖报纸。 “那孩子不会被吓坏了吧？” “怎么会呢，您可太看他了。”比尔笑眯眯，一点都不为林恩担心。 自从他看过林恩的档案背景后，结合自己这两天的观察，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林恩是不认命的聪明人，聪明人绝对不会选择其他不能自主的道路，特别是在他有意引导暗示下。 “这样的话，我得提前为你们三队说声恭喜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魔鬼比尔这么期待一个人。”老看门人哈哈一笑，看起了自己那永远看不腻的斯迪姆日报。 “又是那让人喜欢不起来的称号啊。” 比尔笑容里浮现过一抹无奈。 “哦，毕夏普老了，脑子不好使了，忘记了你不太喜欢自己这个称号。毕竟是那些混混害虫起的，打算什么时候给自己换一个？” “我目前觉得还挺好的。” “哎……” 毕夏普只是摇头叹息，没有再过多说什么，说到底他只是一个看门的普通老头，只不过见的事情多了。掌灯人分部自成立以来就坎坷的三队，看来过不久就能成为圆满的铁三角了，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吧。 比尔把玩着自己那顶大礼帽，笑容一如既往让人捉摸不透。 ………… ………… “我顺利应聘了镇压局的文书。” 当林恩把这个消息告知于索菲雅的时候，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大姐头十分意外，她脸上的笑容僵住。如血般的夕阳穿过酒吧的窗户落在她脸上，也落在了林恩那瘦弱却挺拔的背上。 “这么快，昨天才……” 索菲雅不自觉将手边的一个空杯子推翻，却被林恩快速出手给稳稳扶住。 “对了，你都是坐办公室的文书了，怎么能没有一套正装呢？来，这些钱你先拿着，晚点跟姐姐走，马上就去找裁缝定制两套正装。”索菲雅有些慌乱的擦着手，从口袋掏出几张金镑就朝林恩手里塞。 “不！不，这我怎么能要，我也有衣服和外套了。”林恩连忙拒绝。 “那就怀表，那就礼帽，那就手杖，还有靴子得换双新的。你在人家那里工作，打扮不能节省，不然人家会笑话你的！”索菲雅开心得笑了。 “等……别塞！” “还有你以后得努力工作，有人欺负你占你便宜回来告诉姐，我帮你打断他的狗腿，你是绅士可不能随便动手。”她的笑容愈发灿烂。 “索菲雅姐姐！” “千万注意安全啊。”索菲雅一把抱住了林恩迈进胸口，她的力气很大林恩难以挣脱。 林恩能感觉到有什么湿湿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陌生的情绪充斥他的胸膛中。他有些迟疑，还是伸手抱住了索菲雅。 “嗯，放心吧。” 第三十二章 美梦 对于林恩来说，他的童年相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孩子来说都是幸运且幸福的。 父亲富有而具备善心，母亲唠叨而待人温和，而自儿时便陪伴在身边罩着自己，不止一次为自己打架背黑锅的索菲雅还填补了林恩对于同辈的温情空缺。可以说，当家庭突遭变故，像是一只鹌鹑一样迎接狂风暴雨的林恩没有性情大变，都是被童年治愈的功劳。 索菲雅在这其中更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在林恩感觉到自己脸已经是被挺拔的柔软洗过一遍，呼吸正在变得有些困难，索菲雅才是猛吸了一下鼻子豪爽得推开林恩，笑眯眯得rua着林恩的脑袋。 “有出息，出色。有出息，出色！不愧是我的好弟弟林恩，镇压局的文书，多气派，以后在街道上，嗬好家伙！谁还敢过来找我麻烦？”一时间，大姐头索菲雅又有些嘚瑟了起来，嘴里哼哼着。 林恩能说什么？林恩什么都不能说，他签的合同里面有保密协议。 总觉得索菲雅是彻底的帮派脑了。 不过肩膀处的湿润痕迹和索菲雅那隐约有些泛红的眼睛，让林恩还是知道，她的祝福里夹杂着更多的担忧。毫无疑问，林恩选择了一条遍布荆棘的道路，哪怕是平民都知晓非凡道路上危险重重。 即便如此，索菲雅在最初的惊讶后，也是选择了毫无保留得支持林恩。 就和从前一模一样。 黄昏光芒浸透的好运酒吧里，林恩和索菲亚都被镀上了一层华光。捧着脸蛋的索菲雅虽然穿着松垮的工装，但此刻的她在林恩的眼中无疑要比自己曾在宴会上见识过的任何贵族名门淑女都要美丽。 宛若一幅教堂女神壁画。 “看什么呢，快点吃的，等会还得给你买行头呢，搞快点！”彪悍的街道大姐头一开口就瞬间把那美感破坏了，她不轻不重得拍了一下林恩的脑袋，左眼下的刀疤也跟着抽动了一下。 “嗯嗯。” 林恩连忙低头应答，不再显得失礼的盯着索菲雅。这份普普通通的工人晚餐，林恩一点都没有嫌弃得吞咽入腹，不能浪费一点粮食是对于农民贡献的尊敬，况且他还在松鼠街见识了那么多的人为了一顿温饱是如何卖力工作。 相比起许多人，他已经足够幸运和幸福了。 ………… ………… 索菲雅作为酒吧的工头，向那位好心的老板娘请一天假没有任何为难就得到了批准。那位已经年过半百，头发有些花白的老板娘瞧着索菲雅一起的俊秀林恩，好很好心问要不要预支些工资出来。 对此索菲雅摆手拒绝，能在中城区给自己租一间房的她，怎么会没有结余积蓄呢。 积蓄。 这两个字对于这个时代百分之六十的人来说都是一个遥远而不切实际的词，日光族随处可见，负债者更是遍布集体上下。索菲雅说她有积蓄的时候，林恩还是得惊讶了一下，很好奇她在街头拼命那段时间到底是挣了多少。 大衣、衬衣、马甲、裤子、皮靴、礼帽、怀表和手杖。 这一套的花销足以让一个中产之家节衣缩食差不多大半年，差不多10镑的花销是跟着索菲雅跑上跑下的林恩心算后心惊肉跳的数字。这已经是一位非凡者一周的薪水了，林恩哆嗦着劝下了购物欲暴涨的索菲雅。 经过一番发自内心的谈论，确定了林恩已经有衬衣、裤子的情况，也确实不适合在未成年拿着绅士象征的手杖，但职场上提高身价的怀表不能缺。终于是将10镑这个数字砍到了林恩能接受的6镑，这样在风险预估内林恩也有自信能够还得起钱。 索菲雅也发挥了她的街头声望，给林恩好好表演了什么叫做店家主动提出打折或者慷慨抹零。 四分之一便士的反人类货币制一直被人所诟病，就连卷毛狒狒都难以忍受。 “大衣和马甲得过几天才能来拿，礼帽、皮靴和怀表已经置备妥当了。虽然和你的手工衬衫不一定搭，但是别人是看不出来的。”索菲雅心满意足得看着林恩手上捧着的物件，她深知上层社会的那不经意间的鄙视排挤有多可怕。 拿什么样的薪水就得过什么样的生活。 这不止是人类本能的追求，也是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违反规则的人往往得承受其他人那理所当然的惊异目光。 “……” 林恩有些沉默得望着索菲雅，翠碧眼眸中是一丝不解疑惑，此刻月亮已经是高高悬挂在天空上，斯迪姆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即便是不息的夜市夜工也安歇了许多。 “怎么了？”索菲雅被林恩那有些忧虑的眼睛瞧得有些不自然。 “索菲雅，你一定会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教会孤儿院的，我发誓。” “嘻嘻，当然了！我可是要当最厉害那个嬷嬷！”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的大姐头拍了拍林恩的肩膀，她现在正处于购物狂热阶段末尾，智商十分明显得下降了五个百分点。 瞧着她这傻笑的模样，林恩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个人看着彼此，不知为何都笑了起来，仿佛是要将两个月来的郁结晦气都给笑跑一样，索菲雅抓住了林恩的手朝前跑了起来。 算了，她迷糊就迷糊着吧，自己清楚记住就可以了。在蛾月那朦胧的辉光之下，跑在中城区街道上的两人，他们眼眸中都映照着煤气灯的点点火光，都充满了对于未来的希望与向往。 希望是这个时代的象征，也是这个时代最廉价的东西。 这一天晚上林恩在沐浴上床后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自己在掌灯人作为一位文书闷声发大财苟到了非凡者之巅，一挥手所有敌人都灰飞烟灭，从什么狗屁魔王手中拯救了这个世界，自己的亲朋好友也获得了难以想象的财富和力量，在整个世界人的感恩戴德中他推开了归家的大门，从那门中投射出一片柔和的白光迎接着林恩。 一睁眼，梦醒却发现那回家白光原来是燃阳的晨曦。 躺在床上的林恩似乎又听到了黑圣杯愉悦开心的笑声，若隐若现在耳内瘙痒，让人回味无穷。 第三十三章 文书处 黄铜外壳，蚀刻着半面复杂齿轮装饰，啪的一声修长手指掀开表盖，露出了里侧的镂空表面。锃亮的黄铜齿轮旋转间带动着表针运动计时，蒸汽之都酷爱黄铜与齿轮在这怀表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啪嗒。 修长手指一拨，便是将怀表合上，林恩此刻可谓是有那么一点意气风发的意思。 头发打理得极为干净，还去鲍里斯先生那里借了点发胶将铂金拉丝似的短发梳弄得整齐紧贴头皮，俊俏面容上挂着的和煦温暖笑容，眼睛里没有卑微或者跋扈，只有不太符合少年的稳重。 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一天，他起了个早，也把自己打理得赏心悦目。这样一位贵气少年站在松鼠街上，让人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这座城市的某些缩影，那些符号在林恩的身上很好得体现了出来。 林恩·莫里亚蒂。 有出息，是个人物！街头混饭吃的长点眼，别乱伸狗爪子！ 这句警告不知怎么就在松鼠街流传开来，搞得租间里的住户对他见面都是摘帽子低头，像个贵族老爷一样，房东先生讨好程度上升。 一开始林恩还纳闷，自己有出息怎么就流传开了，但索菲雅那对他藏不住话的性格很快就说漏了嘴。在她那豪爽丰满的怀抱和亲昵摸头杀中，林恩也只能让她含糊过去了。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 即便林恩希望平等待人，但这个社会的阶级属性太明显了。 就拿林恩自己来说，他即便落难，但在松鼠街这么多时日也没有人敢来欺负他，这其中不止索菲雅的缘故。按照正常流程来说，林恩得定居松鼠街，养育后代，他的下一代才能算是真的沦落到平民档次需要晋升。 其本人接受过的教育还有见闻，都已经决定了林恩注定不是这条街的人。 这就是游戏，这就是规则。 更加深刻得想明白了这一层的林恩也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只羊披着狼皮混进了狼群之中，和狼一起猎食羊羔，一时半会也许没问题，但羊终究是羊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狼嗅出破绽了。 站在阶梯上习惯性整理衣领，林恩昂首朝前走去，迎接薄雾晨曦，也迎接自己工作的第一天。 布鲁街404号，掌灯人分部。 有怀表的作用可不仅仅是用来装逼显摆，对于林恩来说没有一个计时的东西他真的挺痛苦的，你投入一件事很有可能就不知道时间飞了多少。这怀表，能让林恩更好得安排自己的时间。 当然也可以用来踩点上班，不过第一天还是不这样。 “日安，毕夏普先生。” 进分部林恩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坐在那看着报纸，便是习惯性得开始了自己的微笑投资。 “日安，林恩先生，你来的可真早。这个时候，许多人还在被窝里呢。”毕夏普瞧了一眼黄铜柱子上的大钟，正好7点0分，距离上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提早来熟悉熟悉一下环境。”林恩目光习惯性得瞟着挂衣钩。 有些大衣正装，可能是掌灯人分部的其他队值班，他没有看见叶芙妮的半身斗篷和比尔的礼帽。 “恭喜你，林恩先生。” “哦？”林恩正出神对比记忆，听懂毕夏普这么说有些疑惑得转头看着他，没听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有一个好前程，叶芙妮她挺不错的。”毕夏普眨了眨眼睛，老先生提点一句后又认真看起了自己那永远看不腻的报纸。 “……谢谢您的提醒。”什么叫叶芙妮挺不错的？劳资又不来做鸭的，怎么说话怪怪的。林恩一时间没有找出答案，只能礼貌颔首道别。 文书工作处林恩知晓在二楼的大房间，整个掌灯人的文书都是在一处工作的。这份工作用比尔的话来说，说清闲不清闲，说不清闲也清闲，主要是看每日需要整理的文书有多少，有没有会议召开或者事件归档。 很多时候的工作，文书们都是对厄尔巴场的疑似非凡报告进一步确认。 这就需要文书细心与非凡知识周全了，为此镇压局还专门编纂了一本非凡力量痕迹大全作为培训教程。身靠大机构就是这点好，资源和信息都十分充足，只要你理由合理那么就可以进行调用。 工作处很大，是标准的多人大办公室。 林恩推门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都是没见过的陌生人，站在门口的他有些微微的拘谨，眼神中传达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 “林恩·莫里亚蒂？”一位显得成熟的男士很快站了起来，有些不太确定得询问道。 林恩往那一站，不太像来打工的，倒像是哪家的少爷来视察一样。看起来林恩今天的意气风发，将他过去那两个月接连遭受沉重打击的郁结一扫而空了，没有了生命危机的林恩精气神可以说格外旺盛。 “我就是。”见有人起来，林恩便是朝他走去。 “比尔昨天和我说了你今天会过来，没想到那么早，我还想先整理会文件再下去接你。”这个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模样，黑发灰眸，面容里有很重的书卷气，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点了。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性格不错，也很热情。 “从今天开始，你和我一样就是三队的文书了，你的办公桌在这边……别，这些文件我来拿，放着放着！别不好意思，我放的文件档案只有我自己知道哪些是什么，别弄混了……别，别动那些灰尘，我在上面做了标记的。” 这个叫克拉克的文书让林恩有些大开眼界。 他以前就听说过有些学者的书桌碰不得，人家的工作和生活就是那样，现在看来确实没有多少夸张的成分，克拉克先生已经快进化到那种程度了。 掌灯人分部共有三支队。 每支队除开正式的编制之外，就是负责提供信息支援的文书还有统一归镇压局总部调配的后勤。正式编制一般是三人组预备一到两位，而文书则是五名，成员之间都采用轮休制度，保证掌灯人分部总是有非凡者和文书可以响应紧急情况。 最近一次紧急情况是在十年前了。 克拉克非常高兴林恩的入职，瞧着他的溢于言表的喜悦，林恩从那一堆堆文件中大概找到了理由。 ‘这三队，人数不太对劲啊，怎么这么少。’ 林恩在掌灯人的第一天生活，便是在厚厚的文书教材和疑惑中开始了。 第一天上班 用什么样的工具杀人，便会留下什么的样的痕迹。 这句话赫然被印在了镇压局文书教材的第一页，林恩记得这句话好像是王都有名的侦探爱德华所说，这位侦探阁下凭借一个杯子上的唇印当场用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侦破了一起宴会谋杀。 轰动一时，这句话便是在记者采访他时广为流传，成为了侦探们的口头禅。 “爱德华侦探是这本教材的协助编写者之一。”隔壁办公桌的克拉克先生瞧出了林恩的惊讶，替他解惑道。 “那他在这里面一定出了不少力气。” 林恩瞧着不算太厚的文书教材，有些幽默得调侃了一句。敢把自己说过的话印在一本书的最开头，这足以证明了这位爱德华阁下的自负了，据说这位侦探阁下迄今为止的破案率是百分之百。 现在看来，其本身也许就是一位非凡者。 克拉克倒是很关心林恩，他整理着手上的文件袋，一边将昨天没有整理完的活铺上来一边对着正在翻阅的林恩提醒道。 “你现在先看着，等会我去给你找来缪兰语词典，在镇压局工作，必须要掌握缪兰语，因为这门古老语言相当于非凡世界的通用语。至于更深层像是兰湖语、梵厄语这些就不用刻意精修了，除非你想去总部的一些对口部门。” “谢谢。”林恩当然不会傻乎乎直接说，自己已经学会缪兰语了，特别是在克拉克先生对自己展露热心善意的时候。 “不用客气，我们都是一队的不是吗。” “没错。”林恩笑容忍不住加深了一些。 克拉克显然对于林恩这位新来的同事没有排挤之意，这也代表了林恩所进的文书职位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利益上的损害，反而是能分担走一些工作。 需要熟练掌握一门语言才能胜任的工作，即便是在林恩穿越前这样的人才也是相对少数的，放在这个时代那更是少之又少了。 从阿尔比恩王国的文盲率就知道教育的门槛有多高，一些普通人宁愿将孩子送去工厂当童工，也不会投资他去学习，最多进一些手艺活培训所当学徒。况且，这个时代的教育还不成体系，可没有学一路到高中这种层次分明的严谨科学分层。 文书教材的开头部分林恩很熟悉。 就是比尔和他说过的九大基础性相。 这阿尔比恩语时不时夹杂一点缪兰语注解的排版，着实是令林恩有一种血压拉高的趋势，编纂者估计都没有考虑过缪兰语注解的抽象概念多恶心人，一个词是能衍生出好几种关联含义。 比如：钥匙。 在缪兰语中钥匙又有城堡的意思，是不是很神奇？ 神奇的代价就是已经掌握了缪兰语的林恩开始戴上痛苦面具，他既要认识阿尔比恩语的性相表意，又得读懂缪兰语可能的抽象概念。 像是一头扎进了深渊一般，超忆表现的林恩很容易就陷入了这种耗费心力的文字破译游戏之中，和这一个个狡猾调皮的词语们玩捉迷藏的游戏。记忆宫殿里，林恩开始从表意与抽象齐头并进去了解性相，了解这诸神所定义的非凡基础。 超忆的优点便是如此，而缺点也同样明显，林恩对任何情绪都将记忆犹新，一如一道血淋淋的伤疤或者甜美的密入口永不褪色。 他这专注认真的投入让人不忍心打扰。 刚刚起身去拿缪兰语词典回来的克拉克，正欲开口就看见林恩这埋头苦读，已经用上了办公室自备的钢笔与记录本子，他的动作不由得放缓了许多。 这位办公室前辈将词典放在了林恩的手边，站在他的身后盯着林恩目光莫名的打量了一会才是回了自己的位置整理起了文件。 ‘性相一共有九种就和工具一样，所有的非凡都是起始于它们，那么它们在表界留下的痕迹便会指向源头，唯一的问题是我们是否能正确完全得认知性相痕迹。它们就像是星界的光，会令人致盲。’ 简单明了的一段话，描绘出了这本书的核心。 既然文书要从复杂的信息中判断一起事件是否和非凡有关，那肯定是要对性相了然于心，不然你的判断就是一个笑话。 林恩对于性相一直是十分重视的。 这不单单是他重视基础，也是重视自己身体内那个存在着的性相孽。 越是基础的东西就越重要，正神定义了性相，总结了九大基础，你现在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个孽，是不是抽了所有正神一记响亮的耳光？ 林恩十分怀疑这孽是不是和自己穿越有什么特殊联系。 至于黑圣杯那撩人性感的脑内性相具现，也和这孽有脱不了的关系。 ‘春，春天，万物复苏，生命上浮，象征着季节的起点，任何事物皆有起始，性相也不例外，春是最初被正神定义的性相也是最后才尘埃落定的性相。’ ‘春为基础往往会表现出旺盛的生命力，让人舒畅的体感，动植物的尸体的腐烂一般情况都会延缓。另外春会有招引动植物向往的明显表现，和其他所有性相一样春十分容易稀薄消散，能被固定的形式不一。’ ‘果然单独去解读性相的表意会有严重的偏差，它的抽象概念更加繁杂，大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思了。’ ‘那这孽我该怎么去解读呢，它之前都不存在啊……’ 林恩的桌子上缪兰语词典已经被翻开，他用钢笔将大脑里的感悟与灵光一闪记录在了文书册上。受林恩解读认知的影响，银发红眸的黑圣杯也变得活跃了起来，在体内不时有一股奇异的舒适感滑过大脑。 解读性相就能触摸非凡，这个世界的非凡入门比林恩想象的容易。 “嘿，敬业的先生，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放下这该死的课本我和出去转转。” 突然间耳边传来的声音惊醒了全神贯注的林恩，一抬头却是戴着手套的比尔在办公桌边催促模样。 “什么？” 还意犹未尽的林恩抬起头，茫然的望着比尔。自己是个文书吧，怎么上班第一天就要被喊出去？还有自己坐了多久了？ “拜托，你觉得你还你这半个序列9能走正常流程吗？”比尔手上拿着一叠文件，轻轻拍了拍林恩的手臂，笑眯眯的神情转而对着克拉克。“克拉克，今天中午就麻烦你订餐，林恩我带出去了。” 克拉克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看向两人的目光也很正常。 “去哪？”林恩起身，将钢笔和本子塞进兜里。 “屠宰场。” “啊？” “翻译过来就是，疑似妖灵袭击的凶案现场。” 比尔贴切得解释道，那笑容却让林恩心里不由得一沉。妖灵，就在蒸汽之都里潜藏游猎吗？ 第三十五章 很般配 “没错，妖灵一般不会袭击目标之外的人，但是谁又能保证那些东西嘴馋起来不会像人一样随便从满地的水果中摘一颗呢。” 比尔瞧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林恩，大概猜出了他在想什么。之前和在警局林恩介绍妖灵这种狡猾阴险的畜生时，比尔的介绍其实中有那么一点恐吓的意思。 这也是为了当时林恩能好好合作嘛。 ‘时间过的真快。’ 林恩这边瞧了一眼怀表，自己一坐竟然不知不觉就过了整整三个多时，这文书教材看起来实在是太杀时间了。不知不觉就会沉溺到那些有关于性相和痕迹的学说中，宛如一个人坠入了浓厚的水面不断朝下深入，试图触及那一片不可测的海底。 比尔瞧着林恩两天前还没有的黄铜怀表，笑眯眯的神情有所变化。 “我收拾好了。” 准确来说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林恩起身便是跟着拿着文件的比尔离开了文书办公处。在离开前，林恩也和克拉克先生有些尴尬得道别，自己上班的第一天就被正式队员给拉走了，对此克拉克只是说了一句好好干就埋头工作了。 “这样好么？” 走廊内，跟着比尔的林恩忽然问道。 “有什么不好？你又没有抢什么东西，每个队给的资源都是充足的，看愿不愿意去争取而已。”比尔明白林恩在问他第一天当文书就这么特殊对待是否不妥，许多人已经文书工作中被恐惧和现实消磨掉了勇气。 他可是一点都不希望林恩也这样，掌灯人分部三队的正式队员因为某些原因一直缺一位，林恩虽然不是铸炉信徒但也很合适就对了。 既然眯眯眼先生都这么说了，林恩也就大胆朝前闯。下定决心前他会斟酌选择，但决心下定后就是雷打不动的前进了。 “我们等会去哪？” “下城区。”比尔报了一个林恩不太想听到的地区。 “那里本来就是一个屠宰场吧。”林恩目光落在了比尔手上拿着的那份文件上。 “没错，但明显有不是人的东西给屠宰场加了点血腥，这可把我们厄尔巴场的先生吓坏了。”将文件递给林恩，比尔的笑容里带上一丝坏坏之意，很显然他这里的吓坏肯定不单单指警察，还有即将面对那份血淋淋现场的林恩先生。 林恩眼睛斜视睥睨，接过文件的时候碧绿眼眸里对于比尔这天然恶趣味的含蓄不爽。除非同流合污，不然林恩是无法从这厮的恶趣味中同样获得愉悦。 非常不凑巧，林恩决定为了索菲雅的期望自己得做一位高尚的体面人，起码表面如此。 文件的内容是一份现场报告。 林恩的表情在看到那些用力到甚至划破纸面的字时，立刻是一幅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这字写的真特么难看。 从划破纸张和凌乱的字迹中，林恩迅速得拼凑出了一个没有多少有价值的现场描绘。 今天下城区发生了一起十分猎奇的凶案，受理前往核查的警官全部被吓得退了出来，他们不知道自己是看到了天使还是恶魔样的东西，那玩意好像没有完全死透，现场和屠宰场一样。惊恐无比的警官们只能封锁现场，连忙加急请掌灯人分部的非凡者。 透过那刀刻般的凌乱字迹，林恩都能够通过触摸感受到撰写者那惊恐到接近失控边缘的状态，碧绿眼眸在微光的渲染中浮现出了浓郁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能把警官们给吓成那样？ “看出了什么吗？”比尔有点期望林恩能给出一些不一样的回答。 “看出了……”林恩合上了这份不知道是报告还是惊恐者求助。“他们根本没有好好记录现场，就连一份像样的笔录都没有。” 这倒是林恩有些苛刻了，这个时代的的警务系统起步也没几年，就是曾经的治安官转变过来的。他想要的那种有体系，甚至还有证物报告的警务流程，起码还得再等个十来年吧。也正是因为警务没有成体系，才会有那么多的侦探崭露头角，凭借破解案件受人追捧。 比尔对林恩的回答十分赞同，厄尔巴场虽然有最新式的蒸汽步枪，以及对付非凡者的连发热武器，但也要看使用者的素质。 作为直面过好几次非凡冲突的比尔虽然只是一个序列9的铸匠，但给他自己造的那把蒸汽步枪，他一个人就可以干掉没有大炮的一队王国士兵。 虽然热武器的出现和升级让下位序列的非凡者们的杀伤手段不够看了，但不代表下位序列的非凡者们没有变化，辅以枪械的下位序列者甚至可以威胁到中位序列。 因为路途遥远，比尔决定使用局里的马车前往下城区。 由于现场已经是经过厄尔巴场的确定，而非未知的勘察，就不给林恩配备什么武器了，况且林恩还没来得及接受武器训练，真有突发状况比尔还得担心先生会不会一黑枪把他给打死了。 在镇压局里是闹过类似这样的笑话。 然而还没有下楼，一位不速之客却是将比尔和林恩给拦住。带着款款香风，作为镇压局的慷慨投资人，同样也是蒸汽之都诸多产业的拥有着，是斯迪姆花边报最喜爱的女主角，名为艾米斯忒的女伯爵正巧来至二楼。 “伯爵阁下，您好。” 比尔打招呼时候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好像和看到林恩黄铜怀表时相似。 “日安，阁下。”林恩也跟着比尔打招呼，给局里的金主礼貌和方便是理所当然的。 “日安，两位先生。”艾米斯忒正移动扇面，不时露出熟媚玉颜注视着林恩。“我听比尔先生说，局里今天新入职了一位文书先生~~又见面咯，亲爱的，林恩先生。” “没想到您这么上心。” 比尔苦笑，他好像错判了女伯爵对于林恩的喜欢，直接找上门来了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的，这位富有而美艳的寡妇不会真的对林恩一见钟情了吧？ 艾米斯忒媚眼如丝，扭动着自己那过分成熟饱满的娇躯来到林恩面前，偏淡紫色口红涂抹的嘴唇让人有细细品尝的冲动，而今天这套黑色长裙极其端庄保守却又莫名惹火。这个尤物不管穿什么，都会让人联想浮翩。 林恩不敢一直瞧着艾米斯忒，总觉得自己的眼睛落到她的丰腴身体上哪里都不对。 “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又要去工作了。” 女伯爵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她可是向比尔打听过了，今天才刻意来瞧瞧工作悠闲的文书林恩。 “算了，这张邀请贴你收下吧。” 成熟的女人总是理性的，不会在公共场合让男人为难，一张带着芬芳和体温的金箔邀请函落入了林恩手中，女伯爵顺势凑近林恩耳边，在心里挠痒的娇哼响起。 “你写的字，真漂亮，和我的字很般配~~” 第三十六章 都会好起来的 救命妈妈！这个女人好撩！ 林恩真的酥了，整个人的骨膜上似乎都有蚂蚁在爬行带来难以形容的酥麻瘙痒，皮肉下似乎掩藏着人类自诞生以来的本能欲望。 林恩觉得自己有向下充血的趋势，下意识尴尬的后退了半步。 上次被调戏他是躲叶芙妮身后，这次可没法躲了。 动作很轻盈隐蔽的女伯爵察觉到了先生的狼狈，送交完邀请函后的她，精致容颜上妩媚的娇笑从淡紫色的唇彩上流露出来。这位成熟多汁的大美人扭动着腰肢，啪的一声将折扇收好，便是准备转身离开。 “再见，两位先生。” 没有继续打扰他们接下来的工作，更没有让林恩觉得为难，艾米斯忒如同她来的时候一样，宛若一只煽动翅膀于花田飞舞的妖娆多情紫蝴蝶，带着让人回味无穷的芳香消失在了二楼的走廊里。 林恩手上还拿着一封邀请函，留下的余温与滑腻让他不禁思考。 方才，女伯爵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这邀请函是女伯爵阁下私人庄园的出入证明，每送出一张庄园都会进行记录，持有邀请函的人可以无需提前通报前往她的私人庄园拜访。”有点心虚的比尔凑过来，笑眯眯的表情很是复杂。 “你出卖我的信息。” 林恩可没忘记这一茬，将邀请函收好翠碧眼睛直勾勾盯着比尔先生。 “咳咳，怎么能算出卖呢，艾米斯忒阁下是我们局的投资人，也挂着后勤的虚职，是我们自己人。自己人打听自己人很正常，就算我不说你以为她就打听不到了吗，还不如由我来有选择透露。”比尔努力狡辩着，这件事他确实做的不厚道。 但是谁又能拒绝有钱又绝美的女伯爵阁下呢？ “这两天我们的午餐你来报销。”林恩一转攻势。 “没问题。”比尔立刻点头道。“另外你手上的邀请函，曾经有一位新贵开出过5k金镑的高价悬赏，哪怕离开了主人它就失去了作用，就算这样还有价无市。所以，你懂的……” 林恩感觉到自己的口袋一瞬间变得沉甸甸，人家肯花5k镑来买一张废纸是因为这废纸是女伯爵给出的废纸。 这也侧面反映出了艾米斯忒的魅力。 无论是她那媚骨天成的魅力，还是富婆手下产业的魅力，都可以让这个时代的男人们趋之若鹜，蜂拥着拜倒在她那黑纱长裙下。 就以林恩目前见过的最完美天成的容颜，是在自己意识中存在感超强的黑圣杯，每一丝每一毫可谓都是完美符合黄金比例的慈爱绝美。艾米斯忒那风情万种的容颜相比起黑圣杯这幻想绝色，也仅仅是逊色了些许。 比尔和林恩相互沉默了一秒，都是心照不宣得不再提及这件事。 工作要紧，工作要紧！ ………… ………… 本次现场勘察有厄尔巴场在前面趟雷，基本上可以确定现场没有什么危险，比尔这一次出动也没像之前抓捕宝石会成员一样全副武装。 而作为掌灯人三队领队的叶芙妮也没有参与进来，比尔说她还得就宝石会成员一事和其他分部的领队们交换信息。宝石会是镇压局官方认定的极端非凡组织，其曾经在大陆上数个城市掀起过可怕的灾难，一旦发现宝石会活动的痕迹，镇压局都是如临大敌。 摇摇晃晃的马车内。 林恩与比尔对坐，雇佣的马车夫的赶车技术只能说一般。 “他们通常的袭击目的是什么？” 林恩这里的他们自然是指宝石会了，比尔刚刚的科普让他对于这个非凡组织很感兴趣，他们的诉求是什么，官方完全没有记载的样子。 “也许诸神知晓。”比尔无奈耸了耸肩道。“他们大大的袭击，从来没有预告也没有宣言，有人猜测他们可能希望借此完成序列晋升，也可能是想破坏什么，或者干脆是以此为乐，也许我们就不该去猜测一群疯子的行为。” “能从一个疯子的手中幸存，感谢命运的垂怜。”林恩觉得这样一群对利益无所谓疯子简直是不稳定炸弹，随时都会爆一下。 “你的运气一直很好。” 比尔无不感慨先生的运气，家庭落难父母失踪后，他反而是得到了女伯爵的喜爱。可以说哪怕只是情人、床伴关系，人脉资源都足以让林恩受用无穷了。当然林恩可能会需要承担一点，嫉妒的目光。 为什么不呢？ 比尔想不出林恩拒绝的理由，这个时代多少人抱着美梦想出人头地，报纸上那些极少数的幸运儿更是大大刺激了所有人。人们总是会心怀侥幸得忽略掉那些失败者，想着自己或许就是下一个，然后在美梦中高呼： 这是最好的时代！ 马车外忽然间传来了一阵喧哗，林恩和比尔视线都转向了热闹处。是一个流动摊贩的老板正在挥舞着木棍殴打一个躺在少年，少年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正拼命把一块面包朝嘴里塞，饿极的目光中只有想吃饱的可怕凶狠，根本不在乎落在自己身上的棍子。 林恩眼皮子猛地狂跳了两下，双手不由得握紧。 嘭！嘭嘭！ 也不知道是贩的棍子太重，亦或是那个孩子吞咽得太快噎着，只见在殴打中他干瘦黑黄的面孔泛过一阵不正常的红晕，伸着长脖子眼神狰狞骇人的一下子就抽搐没了气息。 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轰散，死掉的少年和一只野狗一样无人问津，手上抓着的面包也不知道被谁给抢走了。他那充满了情绪的眼眸正好和林恩对上，直到马车完全驶过，林恩才重新恢复了呼吸。 “刚刚……” 林恩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已经到下城区了。 “刚刚？哦，那个家伙么，他抢的面包里应该掺了不少白垩，把自己给噎死了。下城区卖的面包，有太多的假货了。”比尔风轻云淡，说那个家伙的时候仿佛在说那条野狗，没有情绪起伏。 那是一个人吧？ 林恩面容恢复平静，强行把快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他没法指责比尔漠然冷血，因为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战争已经把经济推向了危险边缘，只不过中城区以上粉饰得十分好，饿死的刁民穷鬼中产觉得他们肯定是懒才会这样。 “只要战争结束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比尔笑眯眯道。 “嗯。” 想到大陆诸国的开战理由和根本原因，林恩也只能轻轻嗯一声，他脑海里始终忘不了刚刚那个男孩死掉时的眼神，幸福得让人不寒而栗。 第三十七章 猎奇现场 马车停靠，那上面所带有的剑盾徽章让周围的人畏惧得散开。 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穷鬼们，当老爷们不开心或者是太开心的时候往往会拿穷鬼找乐子，这种时候下等人最好就是远远得躲开。这种自古以来的生存本能演变至今日，依然是能从贫穷者们身上瞥见一二。 下城区的环境明显下降了一个档次。 脏，无人打算，污水横流。乱，违章建筑，胡乱堆叠。差，什么都差，不差穷鬼。 相比起来松鼠街那种鬼地方都显得赏心悦目了起来，而中城区乃至于以上就是天堂了，刚刚才经历过人和野狗一样轻描淡写丢掉性命的一幕，再瞧瞧这仿佛没变过的脏乱差猪圈，林恩忽然开悟了。 这种环境下，什么都值钱。 唯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一枚便士铜子在这里可以引得人们殴打到头破血流，一枚银苏勒则可以引发血案，至于一张金镑…… 林恩哆嗦了一下根本不敢继续想下去。 回忆了一下局里马车的行进轨迹，林恩虽然没来过这里，但是这一处离松鼠街应该不算太远的样子。比较出乎意料的是，当他们两人下车的时候，远远得就瞧见了一大群拿着照相机和册子围绕于附近的记者们。 比尔笑眯眯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了。 这些闻风而动的记者毫无疑问会为掌灯人的工作增添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非凡事件一直是官方不否认也不宣传的领域，现在却有这么多记者在这里簇拥着，这些家伙为了挖刺激眼球的新闻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很快，比尔就带着林恩找到了封锁现场的巡警。 这位巡警先生大概是从未受过如此多人的追捧，站在门口脑袋的仰得老高，十分享受记者们的簇拥和眼巴巴的渴求，仿佛从他的嘴唇吐露出些什么，就是他们明天稿子的保证，为此他们尽可能得挤向前而忽视脚下的脏臭污水。 林恩和比尔相视了一眼。 这起事件死法肯定不得了！ 两人都从彼此眼睛中看见了一样的想法，不然这些报社养的猎犬也不会这么拼命挤着，平时他们挤下城区采访可没有这么积极。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说点什么嘛！” “没错，我们不会让您白开口的。” “里面的死者听说是一个恶魔？还是一个天使？” “先生，只求您说一句！” 记者们言辞之诚恳，态度之热切，眼神之炽烈，足以和燃阳的光辉相媲美，让一杯冷水瞬间沸腾起来。享受着他们簇拥的巡警先生止不住的咂嘴得意，职业道德明显是在摇摇欲坠的边缘来回试探。 正当这位巡警准备说些的时候，恰好是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比尔和林恩这两位气度不凡的先生，这让才是让他立刻悬崖勒马。 “让开，让开！别挡着我！”挥舞着警棍威吓着烦人的记者们，巡警先生两三步跑了出来，他和比尔明显是相识的上来便喊出了比尔的名字。 “比尔先生，您终于来了。”巡警的神情间夹杂着些许紧张恐惧。 瞧着这两位都是好说话的笑脸先生，那种无端的恐惧才是消退了许多。 “带路吧。”比尔没有说废话。 “请跟我来。” 这次倒不同巡警挥舞警棍恐吓了，注意到比尔是从黑金花纹马车上下来，这些消息灵通的记者们当即是避让开来，没有了之前那股狂热的劲头。正因为消息灵通，所以才知晓非凡的危险，非凡者出现当然是避犹不及了，他们是来拿第一手新闻的，不是来送命的。 巡警很顺利就将两人带进了一间下城区的标准二楼房子中。 里面的采光条件极差，走进这间房子仿佛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阴沉了许多。 “整个蒸汽之都报社的记者都在屋子外了吧？”林恩随口攀谈着，刚刚那或许是下城区某栋建筑第一次刷出这种成就来。 “可不是嘛，您瞧，就连金丝雀报纸的有记者在外面候着。”巡警先生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他觉得自己刚刚比警司大人还威风。 林恩哑然失笑，金丝雀报纸，不就是那份特别喜欢某位女伯爵的花边报么。自己是不是有时间和机会去购买一份瞧瞧，没有其他不好的想法，就只是单纯想批判一下，这报纸怎么能玷污艾米斯忒阁下的清白呢。 “心，前面得绕一下。” 糟糕的采光下步伐需要心翼翼，他们绕过了一滩血，血迹已经完全发黑。林恩皱眉下意识朝上看去，却见到从二楼的地板上渗透下来的一大团血晕。 铁锈味被一种发霉馊臭的异味所掩盖了。 巡警将两人带到了楼梯口，然后就是战战兢兢说道。 “先生们，尸体就在上面，之前局里好几个兄弟都被吓得不轻，我就带到这里了。外面，我还得和兄弟们维持封锁。” “嗯，别让那些记者进来就行了。” 比尔的话让这位巡警先生如蒙大赦，连忙是扶着自己的盔帽跑了出去。 “来吧，让我们瞧瞧是不是那头狡猾的畜生干的好事。”比尔招呼着林恩一起上去。 对于自己上班第一天的就得面对刺激场面的现实，林恩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接受了，人家还有第一天上班迟到就拯救世界的呢。 吱哑的楼梯木板发出的酸涩呻吟，踩着不那么平整的楼梯似乎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比尔开头林恩紧随其后。两人一上二楼，便是感觉到了来自于地狱的视觉冲击，精神上的强烈亵渎！ 比尔愣住了，林恩咬死了牙关。 一个女人跪在简陋的二楼地板上。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绳索固定住，衣服剥光，而从背后却是难以置信得被人将将整扇大片的肌肉纤维剥解，将不同的肌肉群分割拉伸，以筋膜为桥梁组合成了猎奇的羽翅。更可怕的是她的五官都被整齐割下，腹部剖开空荡荡一片。 这尊极为猎奇残酷的雕像正直勾勾得用黑洞洞的双眼凝视前方，整个暴露出来的牙床微微张开，仿佛还未将人生最后一口气咽下。正巧从二楼窗投射进来的光芒，正好将这具骷髅天使的血肉羽翼照得恶心可怖！ “呕！！” 林恩再也忍不住了，他扭头跑到墙角吐得稀里哗啦。 这怎么可能是一头妖灵猎食的现场？这分明就是某个变态杀人狂的杰作吧！ 第三十八章 现场教学 林恩吐得很丢脸，也很真实。 他今天早餐什么都没吃，只有满胃的酸苦汁液随着干呕不断吐出，最让林恩感到悲从中来的是他这身体竟然是吐着吐着就习惯了，明明心里恶心的要死但生理上却更快一步适应真是一种折磨。 所谓口嫌体正直就是这样吗？ 林恩真的欲哭无泪。 “不错嘛，就吐了一会。” 比尔虽然脸色有些凝重，不过注意力放在林恩这边见他很快就适应还是带着笑意。先生像是一个待发掘的宝藏，总是时不时能给人一点惊喜。 “我还……”林恩擦了擦嘴角朝那边看了一眼，又是满脸痛苦得挪开了视线。“……让我再缓缓，不然我可能今天不只是午餐没有胃口了。” “好吧。” 林恩戴上了痛苦面具，比尔先生也不能对一个第一次来到现场就面对这么劲爆的未成年文书有过高的要求。要是林恩真的面不改色得过来和他侃侃而谈做记录，那就要轮到比尔觉得毛骨悚然了。 比尔这边开始打量起了这具充满了猎奇亵渎气息的尸体。 “这人是娼妓。” “怎么看出来的？”听到眯眯眼先生那边所得到的第一个信息，林恩下意识转头询问。好吧，他的精神也开始逐渐适应了，虽然说还不能毫无波动直视，但皱着眉头打量已经没问题了。 “她的牙齿又黑又烂，这可不是这个年纪的女士应该有的牙齿。”比尔观察了一番整个牙床，嫌恶得伸手在鼻子下扇动着。 “所以呢？”林恩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这种牙齿只有长时间食用欢乐水或鸦烟才长得出来的，而一般只有有钱人才能有那么多钱可以挥霍，外加这里是下城区，她能服用这么多欢乐水的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 林恩想起来了，蒸汽日报曾对此地有过一段详细的报道。 在这片环境恶劣下城区中，居住着着大量的女工、娼妓、孩童以及帮派成员，这些帮派成员除了未服兵役者，还有一些其他地区过来的难民和逃兵，他们既为蒸汽之都提供了廉价的劳动力也大大增加了下城区治安的不稳定。 因为战争的缘故，弱势群体中的丈夫或者男性亲属都被征召到了前线，而来自前线的薪酬微薄得难以让他们糊口，为了不让自己或者自己需要照顾的全家饿死，女人们大量进入了工厂和需要她们的地方，当然也包括了妓院，很多女工实际上兼职娼妓一职。 对于这些人来说，最好运的事情莫过于成为某位富有商人的情妇。 但很遗憾女工们除非天生丽质，否则很难与演员、歌手、舞者这样更有优势者较量。倒也不必笑话，这个时代情妇算是一种职业了，甚至还有专门培养情妇的讲师，教导有需要的女孩子如何打扮自己取悦目标。 事实上下城区娼妓往往是受帮派控制。 控制方法嘛…… 懂的都懂。 “这肯定不是妖灵袭击的现场了，完全是两种风格的行为，一种是进餐，而这种是工作。最重要的是，我一点妖灵粉尘都没有瞧见，那种畜生可没有打扫进餐点的好习惯。” “你说这是工作，让我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感又涌上来了。”林恩吐完后很敬业得拿出了钢笔和本子，他得进行记录。 “抱歉。” 眯眯眼先生很没有诚意得道歉，等林恩做好了记录架势才是继续慢悠悠开口。 “不是妖灵对你来说还不是一个太好的消息，不然你拿功绩会更加顺利，用猎物钓出猎人对于妖灵来说百试百灵……不过也不太差，这种变态疯狂犯下的案件，你要是跟着全程调查到结束功绩到手也能顺利拿到晋升资格了。” 林恩点头，他现在肯定不会是回去继续坐办公室。别的不说，就冲着自己吐掉的那么多胃液，这起事件怎么也得捞够本。 比尔绕到了这具骷髅天使的背面，他表现出来的素质非常厉害。 “这可怜的家伙应该被某个极端家伙给盯上了，现场这么具有神圣仪式感难道是一种密仪？哪种职业的晋升仪式或者是需要素材的密仪？” “会不会是单纯的变态疯子作案。”林恩记录现场的同时开口道。 “何以见得？” “你之前也说了这像是工作，我觉得没错，这个变态大概率是把她当场了一个艺术品去对待。石匠和铁匠都会在一个适合自己的工作环境，这里的环境我不觉得像是一个变态艺术家的工作场地。” 林恩顿了顿，又补充道，他的精神也逐渐适应进入了状态。 “还有血太少了，一个人全身血液大约在45~4八升，我看不见有血继续流，算上底下那摊血也太少。” “你的观察很仔细，而且角度很新颖。”比尔眼睛一亮，他本来就对这个现场有一点违和感，林恩这从工作的角度出发倒是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里绝对不是第一现场！ “血肉有发黑坏死的迹象，作案的手法透出一股专业感，这两种分别是什么性相能留下的表界痕迹？”比尔有意提点林恩，转了一圈后向林恩提问道，他看见了先生已经开始翻阅文书教材所以才有这一问。 “朽和籍。”林恩回答得非常迅速。 但是比尔那笑眯眯让他一惊，意识到这个笑嘻嘻的家伙在提问的时候给自己挖坑了。 “不对，你误导我，专业也可能是职业自带，这种现场下除了籍也有可能是塔或者线，塔的支配感和线的表意都符合。” “非常棒，我很想给你鼓掌，但还是为了工作着想留到后面。”比尔见林恩一下子就从他设下的误导陷阱中跳出来，笑容间的满意毫不吝啬给予了先生。他可是在把林恩当成嫡系带，林恩越优秀他当然越开心。 没有人明白，在非凡世界里，有一个值得依赖的战友有多么重要。 “文书们确实是通过表界痕迹来判断性相，但这种做法实际上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于我们非凡者而言，要观察性相实际上有更加方便的手段。这也是我今天的现场教学，如何调用自己的性相去聆听其他性相的韵律，林恩，接下来听好了。” 比尔严肃了许多，他站在骷髅天使旁环抱胸口竖起了食指。 第三十九章 锁定 每一位非凡者的内心，都对自身性相有特定的具现冥想。 这种冥想不仅能够帮助非凡者们收纳自身灵性，完成贴合性相的容纳，还可以作为某些基础能力的施展的基础。比尔向林恩传授的，正是这种不需要职业仅仅通过性相就可以催动性相的技巧。 “你应该已经能够在脑海里清楚得对自己冥想的物体进行具体勾勒了吧？” 开始教导前，比尔向林恩确认道。 清楚？ 只要意识一沟通，黑圣杯那绝美慈爱的母性容颜就是清晰得和现实无二，每一根银色发丝随轻歌曼舞的完美身段摇曳的弧度林恩都能感受，别说清楚，要不是林恩知道这是性相的力量，他都觉得自己精神分裂了。 甚至想要更清楚也不是不可以…… 黑圣杯立刻明白了林恩的想法，发出了调戏似的欢愉娇哼，身上那本就大胆轻薄的黑纱衣裙逐渐有缩减布料朝情趣服演变的趋势。 停！ 林恩低垂下来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他发誓自己只是下意识想了一下，这黑圣杯怎么这么敏感懂事。 “很清楚。”制止了某些有朝1八变化的黑圣杯，林恩连忙把潜意识一些奇怪的想法给压制了下去。 “好，那接下来你就将你所幻想的物体释放出来，而它就在你的身边，朝着四周散发着灵性场，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突然多出了一种十分独特的直接映照大脑里的视野？”比尔的手在空中有节奏得挥舞着，仿佛是一场交响乐的乐队指挥。 按照比尔的指示，林恩将黑圣杯放了出来。 明显的脱出感从身体中传来，林恩的视野立刻像是被加上了一层透镜，他不只是看见了更是切身感受到了。 黑圣杯慈爱宠溺得趴在了自己的肩头，无重力般轻盈充分得接触着，那柔软细嫩如牛奶的触感轻轻摩挲，从肩膀上垂落下来的银发更多得落在林恩那有些敏感的脖子上。 “是的，我能够直接感受到性相的浓郁富集。”林恩从黑圣杯的脸蛋上挪开视线，下意识看向了比尔，他可以看到比尔的身上闪耀着比周遭环境要更加强烈的，锋利而变化的意韵。 炉和刃！ 这两种性相应该就是比尔作为非凡职业的基础了，他作为铸炉的信徒以炉和刃为基础再正常不过了。 “你的春浓郁而精纯，那本丰饶密续给你灌的性相看来都被你给完全吸收了，看来你本身就非常适合这种性相呢。” 比尔自然也能观察到林恩身上的灵性光芒，他依然是看不出春之下的孽。 “开头最难的释放和同步你都轻松跨过去了，接下来就很简单了，我们将各自的性相收敛一下，观察一下这倒霉鬼身上……怎么收敛，你怎么放就怎么收，不然你还要喝杯蓝山咖啡助助兴吗？” 稍微调侃了一下林恩，比尔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性相。 “我更喜欢远南牌咖啡。”逐渐混熟了，林恩也慢慢放得开和比尔先生搭话。 黑圣杯就是林恩延伸或者分体，他要调动起来还是十分的容易。 将溢散出来的性相干扰进行收敛，任由黑圣杯趴在自己的肩头，林恩跟随着比尔再一次得观察起了那具猎奇的骷髅天使。 而这一次，林恩很明显得从尸体上看到了性相的痕迹。 “朽和籍。”林恩忽然间有一种自己学那痕迹判断就是玩笑的感觉，非凡者能够直接感知到性相，还需要这种痕迹判断吗？ “没错，确实是朽和籍，一般施加在外物上的性相残留时间是5至7天，施加的性相也会和外物本身性相明显不一致。事实上每个人的性相意韵都不是一致的，只不过除了一些职业，其他人难以分辨罢了。” 比尔蹲在骷髅天使身边，他一边解说的同时一边观察尸体被掏空的腹部。 “另外不要绝对的迷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性相也是能被擦除，只有它在表界留下的痕迹才难以被彻底更改。” “嗯。” 那看来痕迹学确实有存在的必要，非凡力量的存在就像是矛和盾，在一起事件中它能够提供更多线索，却也增加了还原的难度。林恩忽然间直观得感受到了，这个世界非凡力量一路发展以来，光辉之下数不清的累累白骨。 “这是什么？……失，失败？”比尔在被掏空的腹部里侧发现了被刻上去的字。 “这是失败品，他很生气自己的作品有缺陷。” 林恩对于这方面比较熟悉，他观察着尸体的脚板头也不抬得回答道。 “失败品，有道理。那他为什么要展览出一具失败品呢？” “挑衅。” “挑衅？” 林恩那翠碧眼眸有些空洞，他正在自己的大脑中试图构建出这个人的形象。 “没错，他想制造出一个轰动全市的作品来向厄尔巴场或者是镇压局进行挑衅，他一个人躲在暗处玩觉得不够刺激，决定拉更多人一起来玩。他享受这种新刺激，这也证明了他非常的自负，认为我们不可能抓得到他。失败，失败，原来是三重含义，失败品，这个娼妓也是一个失败的人，还有……” “提前认为我们会失败，真的自负到了极点啊。”比尔接过了林恩的话，他也看到了尸体脚底的沾染的垃圾和血痕。 “假如这件作品是成功的，他就不会把她的五官都切掉了。不过这也证明了，这个人应该不是第一次制作这种恶心的玩意，他已经接近了成功的边缘，之前的失败品可能就在下城区垃圾山的某个角落。” 林恩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他连忙看向比尔，而比尔也是一样得站了起来！ “见鬼！这个变态一定偷偷杀了不少人，之前他能处理的那么干净，证明他对于下城区十分了解。外加上专业性的手法，肯定是……” “医生！” 一瞬间林恩和比尔的思维同步了，他们异口同声得锁定了这个变态的职业。在蒸汽之都，经常有医生会去下城区义诊，不过这种义诊很大程度上实际是寻找尸体，因为穷人基本交不起死税，而医学的进步离不开大体老师的贡献，恰巧下城区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白衣天使和拿着手术刀的恶魔，或许就在一念之差。 更何况这可能是一个疯掉的变态。 第四十章 馋我身子 这里是下城区。 娼妓、偷、强盗、混混、未来犯罪者们的聚集的污水横流之地，即便是经济再怎么不景气欢乐水相关的生意始终昌盛，来自海陆的走私甚至因为战争而更加猖獗起来。战争中，总有人会从一地的死尸身上吃的满嘴流油。 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这就是自诩文明蒸汽之都外围的景象。 放眼整个大陆。 在北方前线，或者是税收更加强劲的农村，甚至是农奴制度还未废除的国度里，这样的惨状比比皆是。 虽然已经是对此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但是当林恩随着比尔先生向封锁现场的巡警了解下城区的状况时，从他们的口中得到的信息还是让林恩少年真切得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命如草芥。 首先下城区是没有治安的说法。 巡警一般情况是不会放低身段来这穷鬼贱骨头们的聚集地，在厄尔巴场假如一个巡警不得不去下城区巡逻，那么他一定是狠狠得得罪了自己的上司。 倒不是说狗胆包天的贱民们敢袭击巡警，而是在极其重视社会地位的大环境下，被拉去巡逻下城区本身就和罚你扫一周厕所差不多。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这就导致了一个现象，而且和之前林恩冒出来过的想法一致，下城区的秩序实际上是帮派在维持。这些帮派通过控制水源场地等，形成了一种类似于原始商会的野蛮复合体，来代表下城区和上面的人来讨价还价，制定规矩。 下城区死人不叫死人，叫失踪。 死人是要交死税，买墓地，还得请牧者来净化一下免得有非凡侵害发生，这些都需要金灿灿的金镑来买单。死不起就只能失踪，帮派还会在失踪问题这上面再捞上一笔，只是可怜了那些无法悼念亲人的人罢了。 受害人是一位娼妓，这个变态杀手估计还不止一次做过这种事情，比尔肯定是要借着巡警来进行调查，这些家伙平时没少收帮派的孝敬也该他们干点人事了。 林恩很认同比尔的做法，要是让他们两个人自己去庞大的下城区调查的话，可能调查整整一年都不会有结果。调查没有选对方向和手段，基本等于白干，而这种事件往往是时间拖越久问题就越大，那个变态的挑衅刺激的欲望会越来越膨胀，也意味着将会有源源不断的受害者出现。 尸体的活、娼妓的活。 这些的相关信息肯定是要比尔和厄尔巴场这边沟通了。 林恩也有工作。 “……啊？”疑惑的音节里是林恩的不解，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比尔先生会给自己这一个任务安排，他严重怀疑这厮是不是在以权谋利。 笑眯眯的比尔先生安排林恩去艾米斯忒阁下的庄园查询一些信息。 “伯爵阁下虽然不是非凡者，但是她却很喜爱非凡相关的物件和信息，财力的支撑往往会有惊人的成果。有关于朽和籍的非凡职业确定，以及市场上魔药材料的流动，都可以通过她那里进行查阅。” 比尔这回可真的不是以权谋私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抓到这个变态。将制作完毕的尸体丢到下城区来就有可能会丢到中城区，镇压局绝对不会容许这种挑衅行为，这起非凡事件算是十分性质恶劣的了。 林恩了然，感情那位美熟女还不止是金主，还是个情报源。 “没问题。” 工作第一天外加第一次外出任务，其实比尔怎么安排林恩都不会反驳，原因不止是那份令人垂涎的周薪，更重要是关系到磨合问题。当然了，安排的合理性也关系到林恩的投入程度，自己是偷奸耍滑摸鱼成狂，还是兢兢业业996，全部取决于比尔有没有把自己当自己人看。 到现在为止，林恩还是很满意的。 比尔没有将他当成打工人死命的压榨剥削，而是真的将林恩当成了预备成员去培养，考验与提点中都能够看得出来比尔的上心。 “我看看时间……” 眯眯眼先生掏出了一块银壳蔷薇纹的怀表，这一看就比林恩那黄铜怀表要精致美观多了，表面显示此刻时间已经是将近正午。 “很遗忘这顿午餐我没法报销，先记着吧。你直接坐局里马车回去吧，和队长汇报一下这起事件还有我们后续的安排。” 这也是一种保险，以免事件在调查过程中推进的太快，没有来得及和局里说一声陷入困境了还没有人知道。 虽然铸匠职业有机械鸟可以汇报信息，但那玩意说实话也不是百分之百有效，掌灯人中偶尔会发生机械鸟走丢或者损毁的情况，在环境复杂的大都市里更是如此。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林恩意识到比尔是打算继续守在这边第一时间获取相关信息。 “还轮不到你的来担心我呢，先生。你知道吗？在你面前的这位先生加入镇压局前，他可是一年四季十二个月都在下城区和帮派分子亲热的打交道呢。” 拍着林恩的肩膀，比尔稍稍透露了一下自己的过去，笑眯眯的神色似乎也变得充满了冷意而危险。 作为一个聪明人，能够一步步从下城区的普通人爬到掌灯人非凡者这个位置上，比尔靠可不只是自己的嘴巴。魔鬼比尔，这个下城区赠予他的称号中，蕴含的是对于这个对象的浓浓恐惧，而要想让帮派都畏惧，讲道理是行不通得比他们更狠才能铸就深入骨髓的恐惧。 比尔还没有告诉林恩他的这一面。 任何信任与托付都是需要时间和事件去磨炼，假如林恩走的足够深入，某一天比尔也不会介意得向他展示自己向那些毒虫混混大力冷酷扣动扳机的一面。 林恩这边已经坐上了回掌灯人分部的马车。 他半个序列9战斗力差不多相当于一只鹅，比尔的安排合情合理，他也就接受了。 ‘即便是同一个神灵依然可能存在这多个教派，教义或许都不尽相同，这个变态家伙究竟会是哪一派又是哪一职业的呢？掌灯人分部的资料库还是太少了么，要想查询估计得去总部，还不如艾米斯忒伯爵处方便。’ 早上刚刚拿到的邀请函，下午可能就派上用场。 林恩不由得有些头疼了起来，他真的不擅长应付女人，特别这个女人不仅非常聪明还可能馋他身子。 第四十一章 骑乘 在林恩看来，女人不好打交道，是因为有些时候情绪化的女人很容易会不顾共同利益而做出一些两败俱伤的事情。 可怕吗？是的，很可怕。 回掌灯人分部的林恩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今天要面对的女人不仅仅是那位风情万种的女伯爵，还有自己这位英武凛然的蒸汽骑士副队长。叶芙妮虽然不苟言笑，但是看似不好相与的外表下还是挺好相处的。 林恩的文书工作做的很到位，没有纰漏。 超忆症状的他把现场的所有值得记录的细节都记录了下来，在马车上还重新整理了一遍，删除了一些主观上的猜测。 其实在马车上，林恩又在思考的时候有了一个新的主观猜测。 那就是凶手和弃尸会不会不是同一个人所为，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那具尸体腿上有太多的下城区垃圾污痕，脚底都磨烂了。 想象一下那副画面，在蛾月那隐秘而朦胧的月辉之下，已经被一位狂热变态雕琢成型的骷髅天使步履蹒跚得从某处垃圾山爬出，作为被遗弃者的它裹挟着朽烂的死亡气息，血肉羽翅每一步都在扣动惊鸿一瞥者那根脆弱的理智之弦，结合了猎奇与艺术的气息，这具作品削掉的五官空洞如深渊。 林恩都有些佩服自己，能有这么诡异的猜想。 这大概和自己最近遭遇的荒诞事情有关吧。 文书工作的汇报叶芙妮没有挑出什么毛病，她都快觉得这是不是一位文书老手现场的记录和分析了，英气强硬的态度下对林恩也柔和了许多。 假如说副队长叶芙妮听文书报告时的表情是晴天，到当她得知比尔安排林恩去女伯爵庄园咨询消息的时候，那整个人的神情就从晴转阴了。修建整齐的指甲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着，叶芙妮逐渐的面无表情凝视让林恩有些无奈。 ‘是比尔那厮这样安排的，你去找他啊，瞪着我干嘛？劳资还是一个未成年人啊！’ 林恩在心里已经在咆哮了。 “我听毕夏普说，今天早上艾米斯忒又来了。”良久，一双蔚蓝眼眸如湖泊静谧的叶芙妮才是有了些许波澜。 “是的，伯爵阁下给我了一张邀请函。”林恩知道这瞒不过叶芙妮。 “她特意来找你？” “是的……”林恩不太自在得扭了一下身子。 叶芙妮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奇怪，同时伴随着审视的视线上下扫视俊美的少年。 少见而美丽的铂金发丝，绿宝石一样惹人喜爱的眼眸，骨骼体态经过春的滋养确实赏心悦目，容貌也很符合主流审美。这样一堆优点罗列下来，倒不难理解那位独守空闺多年的熟妇为什么会相中少年林恩了。 但叶芙妮有些难以接受。 整个郡谁不知道艾米斯忒的艳名远扬，她的精明得将许多男人玩弄于股掌间，周旋后不仅自己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占了不少便宜。 “你想去吗？”叶芙妮敲击桌子的指甲一下子停了下来，房间里的气氛回升不少。 “比尔先生在下城区努力工作，我怎么能好意思舒服得坐在文书处呢。” 一向精明的林恩这个时候忽然变得傻气了起来，一幅妥妥的办公室新人的腼腆模样，那股单纯为了工作而努力的热情劲简直能够让资本家狂喜。叶芙妮不是资本家，她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林恩为什么忽然变傻了。 “你说的对。” “应该的。”林恩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话说出来基本上就代表自己已经把领队给应付过去了。 “所以我也不能在办公室里舒服坐着。” 什么？ 林恩刚刚放松下去的眼睛微微睁大，他不太理解叶芙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掌灯人每星期的巡逻是替换的，三队今天没必要去街头巡逻，比尔也是拿着非凡报告才拉着林恩外出的。 “正巧这个月是三队负责那件事，我顺便和你去一趟庄园。别傻愣着，去，帮我把斗篷拿过来，我穿戴好我的装备就出发。” 站起身的叶芙妮舒展了一下筋骨，那均称矫健的身体曲线将马术服撑起，严肃干练的美感一下子就铺张开来。叶芙妮的美丽，是让人不敢亲近，只能远远观赏的锐利美。 这是不放心他吗？ 林恩见叶芙妮已经是做出了选择，他当然是选择当一个听话懂事的乖巧下属了，不如说有叶芙妮跟着他更有信心应对女伯爵阁下了，总不至于当场被大车各种意义上碾了。 有一句话说的好啊。 寡妇，不能睡啊，必有大灾。 ………… ………… “骑上来。”叶芙妮披着斗篷，露出的巧圆润下巴，整个人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神秘寡言。 “……我不会啊。”林恩有些窘迫。 “所以让你骑我后面。” “这不太好吧。” “别浪费时间了，抓着我，上！”不可置疑的命令，叶芙妮显然不太喜欢林恩婆婆妈妈的，直接了当对着他伸出了手。 无法拒绝的林恩也只能抓住了叶芙妮的手，被她轻松一个上拉便是提到了马背上。 出发前发现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林恩不会骑马。 这不能怪他，他之前的家庭教育里没有马术这一项。用林恩父亲的话来说，未来是汽车的时代，练马术还有把脖子摔断脖子的风险，他就这一个儿子可不想林恩和哪些早夭的贵族孩子一样死在了马背上，于是乎马术就从林恩的家庭教育里剔除了出去。 叶芙妮见林恩十分有教养气质不差，还以为他也接受过马术教育。 局里马车也已经回下城区了。 马鞍上第一次骑马的林恩不免有些微微紧张，骑高头大马冲锋陷阵是每一个男孩内心的梦想，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继续享受这份美好的热血沸腾刺激，叶芙妮那让他心肺停滞的清喝声响起。 “抓紧了！” 还来不及想着抓哪里，林恩就感觉身体一阵后仰整个人差点没有被起步的骏马摔飞了出去。不假思索的他只能连忙伸手抓住了叶芙妮的腰肢，在行人的呼声，马儿的唏律律嘶鸣中，林恩在慌乱似乎听到了叶芙妮发出了低微奇怪的声音。 马背上感受女骑士狂野之意的林恩只想说一句。 吊桥效应是真的有效！难怪会有那么多情侣喜欢看鬼片了，增进感情的不二选择啊。 第四十二章 拜访女伯爵 说实话，马背上的惊惧只是短短的一时。 作为曾经坐在敞篷越野吉普上狂飙的现代人，这马儿就算是跑断腿对带来的速度对林恩来说也不足以能动摇心神，唯独那种颠簸摇晃是真的折磨人，没骑过马是真的想问她马是不是飞了。 林恩当然不能这样去问候叶芙妮。 他还不想用自己的脑袋去和刀刃比一下硬度问题，虽然被砍头是贵族的殊荣，但林恩还不希望自己过早享受这份统治阶级的待遇。 女伯爵的私人庄园在城外。 这也是为什么叶芙妮决定骑马前去，因为这样两人就能更快一些抵达，另外骑马的交通条件也要比马车上一些，当然仅仅一些，出了城区那个路况能让人欲仙欲死。 蒸汽之都权贵庄园基本都是修建在城外，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环境问题。 工业区的蓬勃兴建，遮天蔽日的水波蒸汽，混合燃素使用的煤炭，有些时候在大风天气下，一个人站在室外半个时身上可能就已经落满了黑灰。而泰姆河，在没有任何限制的排污条例下里面的鱼类基本上已经死绝了。 可想而知，蒸汽之都市内一些区域绝对不是良好的生活环境。 繁华工业的背后需要的不仅是底层人血肉。 权贵们除了消遣与工作，更多时候都是愿意待在绿荫遍野的私人庄园，享受无噪音无污染的环境。像是斯迪姆市的政令，绝大多数都是不是从市政府，而是从市场阁下的私人庄园发出来的。 一部分政府官僚也曾提及过蒸汽之都的环境问题。 但提出者往往不是将其视为政绩，而是能够和肥得流油的工商业群体讨价还价的筹码，一笔政治献金奉上那些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叶芙妮的骑术很精湛，马儿也十分温驯乖巧，即便偶尔遇上一辆发动机突突突作响的蒸汽车驶过，也没有因此惊吓发狂。 上班和通勤一般是在下午，他们是下午出城道路十分通畅。 在路上林恩还找话题和叶芙妮聊了一下最近兴建的地铁轨道，两人都持一个共同的观点，那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内这市内地铁可能都是穷人上班的首选。 原因也非常简单。 相比起车厢里面会坐0个人，车顶上要坐16个，在停车和下车的时候，经常有人不慎掉下来的公共马车。 蒸汽拉力的地铁虽然被报纸批评为被老鼠占领，泡着阴沟水，还充斥着有毒气体的谋杀隧道，但它无论是在速度还是载客上都要超过公共马车。 最重要是，它足够便宜。 聊完后林恩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世界的新技术诞生往往是找有钱人投资，成为军事领域或者权贵玩物后，才会慢慢朝着民用领域演变。地铁系统，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为穷鬼打造的新技术了。 “那栋房子。” 市外，已经远离了喧嚣和鼎沸人声的林恩忽然间下意识指向了某处。 “房子怎么了？”叶芙妮神色一肃。 “我记得那曾经我父亲的财产，但是现在……” 林恩语气不禁有些唏嘘，他父亲虽然没能在市外有一间庄园那么奢华的底蕴，但也是在这边买过两栋房子。林恩时常会去那边渡过假日，他童年和索菲亚姐姐的回忆大部分其实就在市外房屋里。 真的除了冬季满眼都是生机勃勃的翠绿。 无忧无虑的童年中他就和索菲雅尽情得在原野上奔跑或者打滚，嗅着青草的芬芳，追逐蝴蝶和鸟儿，跑累了就抱在一起睡下，笑嘻嘻得看着蔚蓝天穹或者夜晚星空。 美极了。 “你迟早会比你父亲出色的。”叶芙妮看过林恩的档案，想了一下只能如此得安慰这个不幸的少年，她觉得身后的他有些消沉悲伤。 悲伤个屁，林恩在怀念自己那美好的童年呢。 “我会的。” 那层级的房屋已经掩盖在了葱翠密林之下，身后再无它们的踪影，林恩也收回了目光斗志满满得的开口道。 他可没有遗忘自己回家的大目标，非凡者只是林恩人生的第一步。 叶芙妮斗篷下半遮掩的英气容颜微微惊诧，林恩那理所当然的自信让她有既视感，身后的男孩仿佛格外耀目吸引人，他不仅容貌出众精神也难能可贵。叶芙妮忽然间觉得，林恩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有些发热，隔着两层衣服都能感受到掌心的热量。 ………… ………… 富婆的庄园，一个字，大。 林恩从高处远远望过去的时候，开始还以为是某个农庄，结果叶芙妮说那就是艾米斯忒阁下的私人庄园，林恩当即被口水呛得咳嗽了两下。 好吧，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这也十分直观得告诉了林恩，投资了众多产业的女伯爵到底多么有钱，钱对人家来说就是一个数字了吧。 在庄园入口，到来的林恩根本没有机会掏出女伯爵送的金箔邀请函。一挥马鞭，空气炸出爆鸣声，叶芙妮掀开斗篷露出脸看门的人就乖乖开门了。刷脸比刷卡快，林恩只能有些悻悻得收回了都快掏出来的邀请函。 叶芙妮微微侧头快速瞥了林恩一眼，似乎是在笑。 进去一段后便是下马。 “叶芙妮姐，这个月的性相材料已经准备好了，请让伙子们照顾一下马儿再带回去。”前来迎接的人像是管事打扮，他脸上戴着一幅巧眼镜，头发梳得整齐。 他一抬手就是两个男仆过来牵着马接过了马鞭。 “等一下，我这次不着急离开。” 叶芙妮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伯爵庄园了，这位油头粉面的管事都在走流程。 “伯爵阁下在庄园么？” “额，今日行程安排伯爵此刻正在享用下午茶，两位……”管事有些犹豫，大概是不愿意叶芙妮和林恩去打扰女伯爵。 “是局里的公事，你直接去通报就行了。”叶芙妮不容置疑得一仰头。 叶芙妮除了掌灯人领队的身份之外，似乎还有贵族身份，这让她能够在这个庄园内语气强硬。管事见此，只能谦卑得低下头转身引路和让听差跑去通告。 林恩敏锐得察觉到了叶芙妮的不简单，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女伯爵和镇压局的关系比他想象得要密切。 这种近乎于光明正大的利益输送，往往意味着两边的合作是战略级的捆绑，也是政治上的绝对盟友。 那么问题来了，艾米斯忒在斯迪姆政坛上的地位如何？ 林恩觉得自己得迫切搞清楚这些，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在这上面千万不能站错队，不然你会发现自己孤立无援，谁都像是你的敌人。 第四十三章 花田 有钱人的下午茶会是什么样的呢？ 是光洁如镜的大理石，琳琅满目的奢华水晶吊灯大厅之下，超级大长桌上摆满了争奇斗艳的华丽茶点。还是香风袅袅的花园间，手执仅此一套茶具悠然啜饮，糕点架上每一块点心皆是厨师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林恩在见识艾米斯忒伯爵的财力象征后，就忍不住对她的下午茶产生了浓郁的好奇心。 她的下午茶将会是何等奢华。 女伯爵私人庄园的占地面积十分巨大，之前远处眺望便像一处农庄，而在管事的带领下，穿行于高大挺拔的树木行道间时，甚至会产生一种此地是否就是绿野仙踪故事的错觉。 从宽阔林地和草坪的良好修整情况，林恩判断这个庞大私人庄园里恐怕有不下五十人专门来负责承担园丁一职。仆人侍从们生活于此，仿佛与世隔绝，不似蒸汽之都那般紧促的条例气氛。 领主。 这个词瞬间从林恩的脑袋里蹦了出来，艾米斯忒·罗素在这里扮演着一位女领主的身份，她看起来有些缅怀过去的那种旧贵族昌盛的时代，这里的人感觉无论节奏还是生活气息都已经与外界脱节，十分安逸祥和的留在过去时光中不受打扰。 路上遇见的侍从女仆见到管事都会摘帽低头行礼，纷纷让出道路。 管事和叶芙妮都十分自然得接受了这种下等人表达的恭敬。 林恩瞧着这群神情卑微，目不斜视盯着脚尖的仆人们，能够从眉眼气色中看出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恭敬而非奉承。 确实，相比起蒸汽之都里的绝大多数人们，他们可太幸运了。 在战争年代，这里和天堂没有什么区别。 步行了整整二十分钟，踏过柔软细嫩的草茵，穿过如士兵般整齐的高耸树木拱卫，在林恩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快要走出这个私人庄园的时候，一幅鸟语花香、蜜蜂彩蝶飞舞的花田美景绕过篱笆呈现于他们的眼前。 那姹紫嫣红，犹若地母眷顾的斑斓美景，一瞬间狠狠触动了林恩。 他望着这片花田，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想要去描述触摸，却又难以形容，仿佛大脑卡住了，嘴巴也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春的意韵，于林恩耳畔呢喃，这是只有他能够借由黑圣杯勉强听到的非人之音。 “两位，请稍等，夫人在花园里，允许我先进去通报说明。” 管事礼貌得请两人停在这花园的门口，他则是转身步入了这片花田，能够隐约看见在花田的中央花亭处有一道倩影坐在那里。 “很美吧。”叶芙妮回身，轻轻地推了林恩一下。 “美不胜收。” 猛然回过神的林恩不禁点头，这样的画面他只有在说中见过，特别是远景观看更为震慑人心，仿佛来到了春仙女的花田。 “这片花田在星界同样存在，是罕见的天然疗养地，普通人在这里长久生活能够身体健康，体态优美。当初她拍下这块地的时候，整整支出了名下产业一整年的收入外加许多稀罕物，这也是她能常保青春的原因吧。” 叶芙妮介绍了一下，这种超乎想象的交易林恩居然都没听说过，那肯定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太让人羡慕了。” 林恩感慨道，他虽然还不清楚这片仙境花田的作用，但从黑圣杯那渴望的本能悸动看，这块地方对于他绝对是有大大的好处，春的意韵他都没有资格聆听阅读。 本能是不会撒谎的。 叶芙妮看着林恩那一幅向往的模样，她当然明白作为春基础的半个序列9，林恩对于这个地方会本能的向往。正因为这样，她反而是不好说什么了，掌灯人分部也有类似场地，不过那是提供给炉基础的非凡者的场所，林恩是春基础，进去那里反而会全身难受，春和炉兼容起来十分困难。 总不能命令林恩别来这里吧？ 怕下属被女伯爵拐走，也不能用这种无理取闹的方法。 管事在花亭那边和女伯爵汇报便俯身等候，女伯爵挥了挥手他便是恭敬得退了回来。退到入口出，管事对着他们抬手示意。 “两位，伯爵大人召见。” ‘又要见面了，伯爵阁下。’ 林恩步入了花田，仿佛身陷花的海洋，在它们那摇曳的身姿下似乎潜藏着美好的梦境。就这样跟随在领队叶芙妮的身后，林恩步伐轻轻的来到了那座花亭。 在夕颜攀附的镂空建筑内，身着白色丝绸长裙，头戴雅致宽檐帽的女伯爵正捧着一杯蜜茶在等候着他们，一身纯白打扮坐落在百花中的艾米斯忒宛若一位仙女妖精，在她曼妙眼眸落在林恩身上时眯起的眼睛渲染出了浓烈的笑意。 “请坐。” 女伯爵举止优雅，向着林恩和叶芙妮指了一下旁边的空位。 这位风情万种的美熟女正在享用的下午茶，出乎意料的简单，简单的自酿蜂蜜泡茶，蛋糕架上是花朵糕点。林恩鼻子微微耸动，他大概明白女伯爵的体香是从哪里来的了。 “我听说两位是因为镇压局的公事而来，有什么是我能够帮上忙的么？” 艾米斯忒作为一位非凡爱好者金主，除了自己雇佣的非凡者外，难免有用到镇压局的时候，比如灵界生物的探查狩猎，或者是探秘某些遗迹。和镇压局维持良好关系，带来的回报实际上远超她每个月的定点投资。 现在叶芙妮上门求助，她当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林恩，你来说。” 叶芙妮毫不犹豫把文书相关的工作丢给了林恩，发现了下属有某方面的才能就得好好让他发挥出来，叶芙妮一直记得这句话。 “事情是这样的……” 林恩轻咳了两声以这句话为开场白，然后便是极为简要得说明了自己因为一起案件需要来咨询一下有关于朽和籍性相为基础的非凡职业。他挑重点讲又不会泄露情报的文书描述，让叶芙妮不禁微微点头。 “事一桩，口渴了，喝杯茶先吧。” 媚气眼眸秋波流转，女伯爵将一杯花蜜茶递给了林恩。正好有些口干舌燥的林恩连忙道谢，接过茶杯正要喝一口的瞬间林恩僵住了。 为什么茶杯壁缘上会有一道淡淡的口红？ 林恩下意识看向了女伯爵，她那双会讲话的眼睛眨动着，而叶芙妮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望向了林恩。 这一刻，林恩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第四十四章 无限接近死亡 只有无限的接近死亡，才能领悟生命的真谛！ 林恩的大脑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样潜能爆发得超速运转着，他现在所面临的一个尴尬局面就是一道送命选择题。 叶芙妮的怀疑视线已经投射了过来，林恩只要一转手腕杯子上的唇印就能够展示给副队长。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叶芙妮就算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会去向艾米斯忒义正言辞表示抗议吗？ 用屁股思考都能够得出在这位名副其实的女领主土地上，叶芙妮为了大局综合考虑都会把这件事含糊过去。这样做的唯一的结果就是，自己有极大的概率会得罪这位主动递茶过来，暗示意味明显无比的美熟妇。 这样的选择无疑是铁憨憨行为，拂了女伯爵的面子还讨不到好，将对方的一番美意丢弃在脚下。 既然如此，那他能选的就只有接受了。 ‘好可怕的女人啊……’ 林恩瞬间就完成了思考与权衡，在叶芙妮疑惑的视线中，他面不改色得将嘴唇凑上了杯子，动作典雅得浅尝了一口花蜜茶。 当林恩这动作自然的喝完一口茶后，才将杯子放置回桌上。 原本印在杯壁边缘上的那一抹淡紫口红印记已然是消失不见，被林恩不留痕迹得抹掉了，他这临危不乱的从容应对，让注意到变化的女伯爵眼睛里喜欢欣赏的意韵更加浓烈。只有叶芙妮，她敏锐得察觉到林恩和艾米斯忒之间似乎有悄悄话，但是她又不知道这两人是通过什么达成默契的。 叶芙妮桌子底下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一些。 生气了哦。 她倒不是生气林恩，而是生气艾米斯忒阁下。明明知道掌灯人三队好不容易有优秀的新人入职，怎么还有这么明显的挖墙脚行为。就算是真的喜欢林恩，也不能这样啊，伯爵庄园已经雇佣了一些非凡者，还差林恩这半个序列9吗？ “味道如何？” 艾米斯忒眼角的余光瞥过了严肃状的叶芙妮，若无其事得询问着林恩。 “很好喝。” 林恩这就是在睁眼说瞎话了，他刚刚精神高度集中在思考上，喝进嘴里的花蜜茶是酸是甜都被大脑自动忽略了，和喝白开水没啥区别。 硬要说香味的话，恐怕他只嗅到了来自花田的芬芳，也是女伯爵身上诱人的丰熟体香。 四舍五入，他岂不是亲了…… 还在纠结和哑然的林恩丝毫没有注意到叶芙妮那愈发冰冷娇艳的容颜，这可怜孩子上班的第一天就格外刺激。 “来谈谈那一桩事吧，我和镇压局的约定之外的事情，也遵从等价交换的规律来如何？有付出才有收获，就如园丁之于花田的盛放。” 换了一个依然是撩人妩媚的坐姿，半个胸口的沉甸甸重量炫耀一样放置在桌上，艾米斯忒扫视着两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林恩偷偷瞥了一眼那惊人的大弧度，他觉得叶芙妮也有资格放。 只不过一板一眼，严肃认真的如一把笔直军刀的副队长阁下，肯定不会像女伯爵这么妖娆。可以说，这两人的性格和举止，天然得就不怎么对付，艾米斯忒在彰显自身魅力这一层上明显一骑绝尘。 “您需要什么？”叶芙妮见女伯爵提出了要求，顺势推进。 林恩有些疑惑，这位漂亮富婆不缺钱不缺物，产业和地皮就是躺着吃十辈子都没什么问题，要怎么才能和她交易？ ‘等等！’ 刚刚才是做了一件可以说两人心知肚明的暧昧事情，林恩本能得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难道说？ “呵呵呵~~叶芙妮队长，不是我需要什么，而是你们能提供什么给我呢？”艾米斯忒笑得花枝乱颤，裙口处一闪而过的惊人白腻让林恩连忙是挪开了目光。她几乎什么都不缺，要交易的话肯定没那么简单。 “您的意思是？”叶芙妮有些不解。 女伯爵笑而不语，但是她那微妙的视线却是若有所指得落在了林恩的身上，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正在传递着某些暧昧而挑逗的信号。 被如此强烈暗示的林恩翠碧眼眸呆滞，毫不犹豫得装出了一幅不谙世事的样子，压根没有明白女伯爵阁下看着自己的视线是在表达什么。这个时候他哪敢说话，真以为自己是后宫王了吗，这种情况被卷进去很大概率两边都不讨好，鸡飞蛋打！ 叶芙妮的表情有些蕴怒。 “艾米斯忒阁下，我们掌灯人即使无能，也不会拿自己的下属作为交易的筹码。”瞬间被撩拨出了怒火来，叶芙妮的语气和措辞都严厉了许多，她觉得自己的尊严遭到了女伯爵的冒犯。 贵族十分注重尊严脸面。 这个群体就算是负债累累，也要维持住颜面，因为只有这样才是他们和下等人区分开来的地方。 “哦？叶芙妮姐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艾米斯忒有些无辜得眨了眨眼睛，好像不明白为什么叶芙妮会突然生气。 “嗯？” “哎呀，叶芙妮姐真是的……”女伯爵恍然大悟娇笑了起来，眼波流转得在叶芙妮和林恩的身上打量。“……我怎么会提出那么无耻的要求呢，或者说难道在叶芙妮姐你看来，艾米斯忒阁下就是那么寡廉鲜耻的女人吗~~” 女伯爵巧妙得反将了一军，原本还蕴怒中的艾米斯忒不由得有些发愣和愧疚，身为非凡者在气势上反而是逐渐被普通人的女伯爵给压制了下去。 两人完全不是一个段位啊。 旁观者清的林恩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忍不住叹息道。女伯爵是装傻充愣的高手，叶芙妮在这一点上就不如她，性格使然吧，本来义正言辞的话反而成为了污蔑，这下轮到叶芙妮头疼了。 换做林恩是叶芙妮，肯定不会和女伯爵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换个话题或者反咬一口，反正自己不吃亏就对了，不然节奏接下来全程就要被女伯爵带着走。 这也侧面能够看出，叶芙妮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叶芙妮气势减弱到了微微低下了头，这傻妞还在纠结是不是污蔑的问题。 “既然叶芙妮姐是无心之失，那不妨好好听一下人家的交易要求。”没有顺势追击，艾米斯忒顺势一收将话题转回了交易上，全程控场。“既然交易是由林恩先生提出来的，那么就由他来支付筹码，这很合理吧？” 风情万种的艾米斯忒，撩人心弦的媚眼对着林恩偷偷眨了一下。 第四十五章 交易 “合理……” 叶芙妮本能得觉得有些不对，但按照非凡世界的交易准则，艾米斯忒这么说也是正确合理的。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烦人的秋狩了，在秋狩的时候林恩先生来跟随我一天即可，我的要求仅此而已。”女伯爵提出了一个有些意想不到的交易筹码。 从交易的角度来说，这挺合理的。 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忙，而且是彼此正好需要的东西。 “秋狩？” 林恩很快就想起了这所谓的秋狩是什么日子，是贵族们在秋收附近打猎的一个庆典节日，主要是为了赞美丰饶母神。演变至今，秋狩已经成为了一个重要的联谊节日，主要是权贵和富商之间。 女伯爵提出这个要求，不难猜测是为了到时候作为一个谢绝骚扰的借口。 不然秋狩的时候，艾米斯忒阁下绝对会被追求者们骚扰到心态爆炸。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她便能够将一些不识趣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轰出去，见面都不用见了。 林恩立即明悟，难怪这位女伯爵会显得这么热切喜欢他。 都是演技啊！ “这样可以吗？” 叶芙妮有些犹豫，她在考虑这件事对于林恩来说是否是好事。当女伯爵借口不是随便就能当的，你得让其他人信服不是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刚刚叶芙妮姐你不也是很激动吗？”艾米斯忒发出了瘙痒似的欢快笑声，这个情绪收放自如的美妇似乎是在为了自己的出色表演而得意，叶芙妮刚刚都信了那其他傻瓜也肯定会相信。 只要大部分人愿意去相信，那么谎言也会成为事实。 这样的事情女伯爵见过太多太多了。 最荒唐的事情莫过于几年前在高恩王国一伙商人合伙炒起来的金盏花骗局，区区几个不起眼的商人外加一位贵族，居然将金盏花炒成了奢侈品，最疯狂时候达到了十金镑一株的价格。甚至间接影响了阿尔比恩的金融市场，被官方紧急出台政策进行花卉监管。 人们是不清楚那是一个敛财的骗局吗？ 不，他们大部分都很清楚。只不过他们觉得这个被哄抬起来的骗局轮不到自己来承担后果，在轰塌前捞一笔就跑就没问题了。结果每个这么想的人，都在想着再涨一点就抛的时候，无情得被推入了贪婪铸就的地狱。 据说那一段时间，未竣工的高恩铁塔上经常有破产者纵身一跃。 “既然伯爵阁下都已经挑选好了交易筹码，我当然没有意见了。”林恩有些无奈得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和艾米斯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在演戏了，就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一个合理的借口。 “那么两位可以先享用一下下午茶，我先去书房，等我准备完毕了管事会来通知你们的。” 女伯爵优雅起身，给了叶芙妮和林恩交流的空间。她那保守却又惹火的身躯在洁白衣裙的飘舞间从林恩的鼻尖滑过，在离开花亭前她隐蔽得打量了一眼林恩用过，已经没了唇印的杯子暗示似得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林恩莫名觉得自己舌头有些酥麻，心里暗骂这饱满多汁的熟女真是蚀骨妖精。 艾米斯忒，总是能轻而易举撩拨起林恩内心的火焰。 在女伯爵离开花亭后，叶芙妮瞧着林恩有些欲言又止，林恩瞥见了立刻是开口道。 “队长，这是合理的交易，我不会忘记自己身份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艾米斯忒阁下还是有信誉的……”叶芙妮有些出乎意料得摇了摇头，随即是说出了自己真正担心的。“……她在非凡上十分喜好研究，我怀疑你的事情她可能打听了解过了，所以对你是真心好奇。” 叶芙妮说的很含蓄了，但林恩脸色还是有些僵硬。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感情女伯爵还想研究他么？果然是除了索菲雅姐姐，其他人女人都馋他的人。 “谢谢。” 林恩内心吐槽的同时，看向叶芙妮的目光柔和泛光。他能够感受到刚刚叶芙妮对于他的真心爱护，作为一个下属林恩当然不是不知好歹的反骨仔，对领队的维护很是心暖。 人是感性和理性组合而成的，谁不希望自己有困难的时候，能存在一个人无条件支持信任自己。自己在努力工作的时候，上司奖惩分明，护犊子是第一个。 穿越前林恩要是能有这样的上司，他也不至于提桶跑路了。 下意识端起了茶杯，嗅着那芬芳迷人的花蜜茶香气，林恩这一次真正得品尝到了其味道。闻起来十分浓烈，品尝却是极为清淡回甘，像是绸缎一样丝滑从舌根处弥漫到整个口腔里，那香味久久难以散去。 ………… ………… 在林恩和叶芙妮在成外的奢华庄园中享用着伯爵款待的下午茶时，在污水横流臭气弥漫的下城区，比尔先生正在和一位身上带着刺青的光头展开友好的交流着。 所谓友好便是，两个腰粗膀圆的巡警拎着警官，将这平时收保护费能面不改色剁穷鬼手指的帮派头子摁在一个水缸前。从这光头湿透的上半身，呛水的鼻子，还有惊惧万分的目光不难看出他此刻是多么的畏惧坐在一边拿着怀表计时的比尔。 “啧啧，啧啧，这可没有合作的意向。” 眯眯眼先生咂嘴摇头，他手指挪到了怀表顶端的按钮上。 “等等！等等！！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那该死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死人会动弹我们也不敢去管啊！求求你！发发善心吧！” 比尔笑眯眯得摁下了按钮。 下一刻，两位巡警粗暴得将光头摁进了浑浊水缸中，帮派头子惊恐无比的哀嚎声很快就变成了咕噜咕噜的呛水声，挣扎的他像是一条上了岸的鲫鱼。 一分三十秒后，比尔再次摁下按钮。 哗啦一声光头在被呛死前从水里拉了出来，他大口大口得贪婪呼吸着，眼睛里充满了对比尔的恐惧。 “我说过，你得给我些什么，至于你们这里的规矩，我不在乎。”比尔翘着腿歪了一下脑袋。“另外，我挺喜欢和硬汉做游戏，上一个在我这里撑了十轮，我衷心希望你能超越他。” 笑眯眯的比尔又将手指搭在了按钮上。 “不不！住手！我告诉你，我能给你一个名字，他才是负责尸体的买卖……唔！咕噜噜咕噜……” 在光头绝望求饶的眼神中，比尔毫无波动的摁下了按钮。和这些臭虫打交道久了，比尔知道下一次将他从水里拉上来的时候，对方就算是自己老婆屁股上纹了什么花纹都不敢隐瞒。 第四十六章 好大邪恶 艾米斯忒虽然不是一个吃亏的精明女人，但她还是给他人有自由宽松的选择。在花亭里，林恩和叶芙妮聊得最多的，便是工作问题。 作为掌灯人三队的领队。 叶芙妮和比尔一样看好林恩，之前时间林恩的协助调查的功劳主要是洗脱了身上的指控，严格来算其实还是有点剩余。这次和比尔的现场调查，进展可谓是迅速，已经隐隐将那个变态凶手的锁定。 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林恩毫无疑问是已经拿到了那张非凡大门的门票。 况且林恩已经是半个序列9。 晋升序列9起来比其他没有根基的普通人还节省了一份性相素材，叶芙妮聊完了某位俏寡妇的问题后就让林恩留点心思到晋升事宜上，掌灯人分部无论是咨询人还是相关档案都不少。 晋升非凡啊。 了解了一下掌灯人三队目前的人员构成，对于晋升机会离自己那么近的林恩倒没有多少意外。 当领导和你说要提拔你的时候往往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靠谱的你确实要被提拔了，可喜可贺可以庆祝一下，手头工作的不要松懈不要落人口实。另外一种就是不靠谱的，领导在给你画大饼，拿你当追萝卜的蠢驴，这种能摸就摸能跑就跑。 叶芙妮显然不是不靠谱的领导。 林恩在花亭里待她提醒结束后才是表示，等自己将手头的工作忙完了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这样的回答叶芙妮当然是十分满意了，下属知分寸懂进退作为上司不用操心，那简直是快乐的不行。 油头粉面的管事结束了两人之间气氛融洽的畅聊。 女伯爵已经在书房准备好了，林恩可以过去一趟。而叶芙妮领队，因为每月流程那边需要她过目一下，就不能和林恩一起去书房了，掌灯人来取性相素材的人每个月就那么一次，肯定是有额外的好处的。 资产官僚这一套简直不要太熟悉。 不给一线的人甜头你还想指望使唤得动他们？那就你等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漏洞百出吧，政治就是许诺，你的许诺没有兑现那么其他人就会开价。 “别失礼。” 对于林恩工作能已经是有所了解的叶芙妮对他的嘱咐只有这一句。 只要林恩不突然发狂，做出猥亵冒犯女伯爵的举动，有点错倒没什么。目前来看，林恩发狂的几率几乎为零，他不仅聪慧而且性子十分沉稳。 “请放心，等会见。” 林恩有些不舍得回望了那片美丽梦幻的花田，他体内的黑圣杯都因为离开花园而低沉了许多，那性相的独特韵律或许有一天自己终能听懂吧。 只是不是现在。 ………… ………… 相比起那片林恩有点念念不忘的唯美花田，女伯爵庄园里的宅邸他反而没那么惊讶了，和林恩穿越前看的唐顿庄园这个剧里的构设相差无几。只能说造型很典雅，风格典型的维多利亚式，是这个时代富人的庄园标配。 油头粉面的管事对于林恩身上那非正装的衣着似乎颇有微词。 一路上他多次瞄了林恩简单的衬衫长裤打扮。 大概恨不得立刻给他换上马甲、外套再摁一顶礼帽，顺带来一套宫廷礼仪教导，然后再放这位衣着不是十分得体的先生去见女伯爵。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林恩觉得这位管事好几次瞄自己似乎都有开口的冲动，自荐为他整理仪容仪表，但又被他自己凭借意志力给忍耐了回去。 林恩有些忍俊不禁。 一开始瞧着这油头粉面的家伙他还以为会是那种刻薄为难人的角色，倒是自己以貌取人了，原来是有些仪容强迫症的管事而已。 对于自己这非正装的拜访，林恩先生也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了，下次有机会再拜访他肯定会正装出席。 在这位先生的意志力败给自己的强迫症前，他们总是是一层层走到了书房附近。 转身站定，管事先生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痛苦的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在林恩的身上，开口说道。 “伯爵大人在书房里等候您，我在此恭候吩咐。” “谢谢。” 林恩一直以来奉行的无成本微笑投资这一次没有起效，毕竟强迫症发作起来微笑也没法有效传递入心里，这个时候林恩知道自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对管事来说是最好的事情，起码他看不见了也不糟心。 推开书房门，林恩就看见了艾米斯忒正跪在椅子朝后拿书，突出来的夸张弧线让他内心不由得惊呼。 ‘好大的后车盖！’ “林恩先生，你来了。”没有觉得自己这个姿势有多大的杀伤力，女伯爵伸手将一本书从书架上取了下来，对着林恩微笑招手。 艾米斯忒笑起来总带着一股媚意，一双凤睛里流转着许多朦胧烟波。 “关于朽和籍……”林恩刚开口就被女伯爵打断了。 “你就这么希望与我聊公事么？”艾米斯忒有些幽怨得瞧着林恩，好像是在责怪这少年不解风情。 林恩剔透碧绿眼眸有些着迷，但他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摇曳意念。 “伯爵阁下，我工作时是掌灯人文书。”言外之意，不工作的时候就是林恩·莫里亚蒂了，那个时候才是私人时间。 “敬业的绅士，真是让人不忍心斥责呢。” 千娇百媚的女伯爵笑得更加强烈了，从她身上散发的甜蜜体香让书桌前的林恩不由得精神一震，似乎又嗅到了花田的热烈芬芳。 “那么不仅敬业，还聪明的好运绅士，上前来点，我有那么可怕吗？又不会吃了你~~” 林恩眼皮子一抖，总觉得艾米斯忒话里有话。他顺从得朝前走了两步，站到了书桌的前侧。低头看去，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不少的资料，女伯爵的准备看起来很齐全，林恩甚至看到了类似于账簿一样的东西，这玩意可不是能随便看的。 她是在演戏试探？还是真的对自己喜爱而无所谓呢？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别拘谨，凑近点看，这么远怎么你怎么能看得清楚呢~~？”慵懒得半趴在桌子上摊开了一本书，女伯爵重心朝前放置着，似暧昧得邀请着林恩凑更近一点，观赏得更加清晰一些。 好大的邪恶！ 林恩神情一肃，这个邪恶值得一战！ 第四十七章 无法拒绝的条件 确实是好大的邪恶，林恩凑近后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感叹。 桌子上摊开的这本书中，用特别大的字和手绘图描述了一些诡谲迷幻之物，还很贴心得在旁边以正常人做了一个比例参考。不难看出，这应该类似于一份怪物图鉴，似乎是以性相来进行分类检索的。 不只是非凡者，连怪物的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了么。 女伯爵的心思确实细腻。 林恩和比尔是根据现场那诡异的仪式秘氛进行推断，至于是否有怪物能做出这种精细事情，他还真不了解。 这也给林恩提了一个醒，非凡领域犯案的有些时候可能不是人，不了解就不要妄下结论。要不是现场有比尔先生在，那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推论，林恩都有跑回现场重新观察去查阅资料核对的冲动了。 有点运气成分吧，这一次在比尔的陪同下林恩至少做得非常出色。 蒸汽之都的防护力量或许察觉不了那些角色，但是真的有大鱼闯进来必然是会触动诸多警报，否则这个百万级人口的工业化大都市早就秩序崩坏了。 “朽和籍，除了少数星界生物族群外，更多是你们非凡者力量的残留，所以我就搜索了一下相关基础职业和近年来的材料市场交易情况。” “结论呢？”林恩从好大邪恶中抽回了目光。 “有关于朽的性相素材一共有二十三份，籍的性相素材共有八十五份。它们的共同持有其者，绝大部分都是隶属于大陆医师协会的成员。” 医师，对人体足够了解，也有充分的技艺可以创作骷髅天使，很符合林恩的和比尔对于那个变态的身份推断。 这个时代的医患关系还是蛮紧张的。 “具体名单……”林恩下意识开口，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大陆医师协会和你们镇压局一样有统一采购人员。”像是终于偷到腥的狐狸，艾米斯忒盯着林恩微笑表情加深了许多，滴水不漏的林恩经验不足还是容易出现疏忽，她很享受撕开林恩聪慧的这个过程。 统一采购人员，就意味着后续的材料流动都是组织的内部事宜。而一个凝聚力强的组织，是不太可能让外人进行审查，偏向重视内部规则。 这也是为什么军队中会设立军事法庭、军事监狱。 调查到这里一堵名为规则的墙挡在了林恩的面前，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在社会中行动那必然会要面临来自规则的束缚。没有人能够可以肆无忌惮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用负责任，这是约束也是保护。 作为镇压局的文书，其实林恩觉得自己的任务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受限于资历，受限于资源，受限于身份，总之就是力量和身份都不充足的缘故，他不得不停手了。 强行私下调查？ 穿越前的灯塔国每年都莫名其妙失踪和被死亡那么多人，阿尔比恩王国内比军队量产寡妇速度低一些的侦探们都在直勾勾得盯着林恩呢。 “感谢您的协助。” 林恩温和有礼得对女伯爵道谢，虽然说这是出卖自己一天换来的情报，但让人如沐春风下次再交易就不困难。 “你似乎不是很高兴~~莫非是我没能让你满意么？”女伯爵手肘抵在书桌上挤压到放置物，捧着娇嫩脸蛋前倾些许好奇得凝视着林恩。 她能明显感觉到林恩在刚刚的消息并不是突破的振奋，反倒像是碰壁一样的热情有所衰减，艾米斯忒好奇林恩为什么态度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不太符合常理。 显然，林恩表现出来的异常，勾起了美熟女的好奇心，她不自觉扭动着身体，水汪汪的眼眸似乎想把林恩给吞下去一样媚意横流。 ‘妖精……’林恩都不用低头就能看见挤压的沉甸甸。 搭配着女伯爵那天然妩媚的神态，太多雄性在她面前只怕要缴枪投降了。 被艾米斯忒不知道是有意或者故意调戏，林恩眼皮子低垂遮住了自己的闪烁的碧瞳，他觉得自己的眼神现在一定带着征服的侵略性，面对妖女定力修行还是不够啊。 “伯爵阁下，您还没有告诉我非凡职业的信息呢。” 林恩可不是叶芙妮，能被人牵着鼻子走，随即是将话题给引开了。 这回答确实是表达了没有满意的意思，至于真正是啥意思，他相信这位女伯爵完全可以读懂。 “你还真是心急呢，是你那美丽的队长不在这里么~” 从唇间吐出了暧昧不清的话语，艾米斯忒没有丝毫的不满，换了一个双手环抱突显胸怀的坐姿。这标准的防御性的肢体语言，已经表明了女伯爵逐渐明白林恩那有教养无害外表下的坚硬突刺。 戳人没有疼感，但你如果想更深一步去了解他，就会觉得他像一只支棱起来的刺猬一样，抗拒着你的主导和强势。 “……”林恩这陷阱多的话就不接了，接了怕是要被叶芙妮剁死。 见林恩开始装傻，女伯爵轻哼了一声，倒也没有继续为难林恩。 女人耍性子和任性的区别就在于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高段位的艾米斯忒除了进攻试探之外，这个度还是把握得很好。从林恩虽然觉得她麻烦，但没有恶感可以看出，她确实把握得很成功。 女伯爵慢慢开口了。 “医师协会有药剂师和祷师两份序列9的基础职业，剩下的你回去询问你们镇压局的资料库吧，里面有的可比我这个女人知道的多的多。”艾米斯忒一抖身子，荡漾的波浪让人呼吸停滞。 好吧，聪明女人使性子不会影响你要做的事情，但难免会有波折。 林恩心中不由得叹息道。 和这聪明的伯爵大人打交道真的累，不仅是身体累要死脑细胞心灵更累，也难怪她成寡妇后还没有男人成功爬上过她床。 正色正打算开口就此道别，艾米斯忒冷不丁突然甩了一句话出来。 “你是半个序列9吧，叶芙妮他们有没有和你讲过掌灯人掌握的序列9都是什么性相为基础的呢？” 这句话把林恩原本的礼貌告辞给硬生生堵了回去。 比尔之前就在签合同的时候告诉林恩，掌灯人几乎没有春性相为基础的职业，而叶芙妮也提过林恩后面晋升，职业问题可以镇压局内部想办法通融解决。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林恩不得不承认，艾米斯忒抛出了一个自己无法拒绝的条件。 “您这里看起来有不一样的回答？” 第四十八章 渠道 “不一样的回答吗~~这要看站在我面前的这位绅士他能否能取悦我了，毕竟一位幽默风趣的绅士才能赢得女士的芳心不是么？” 妩媚的女伯爵笑得格外开心，从见面到现在林恩终于是被她拿捏住了弱点。 一个人只要有欲望就存在弱点。 林恩这个时候怎能还不明白这艾米斯忒阁下的好胜心被自己激起来了，这里还是她的领地，她的私人庄园，她在这种作为主人的环境下自然是想着一定要以胜利收尾。 从情感出发，林恩想再次压倒她，让女伯爵别把自己给看扁了。 所以…… “我认输。” 毫不犹豫举起了双手，林恩按捺下了男性那份好胜欲，转而做出了法国军礼。 “哦？”女伯爵有些不悦得眯起了眼睛，这可不是她想要的胜利，林恩要是不给一个好的解释那她可要生气了。 伯爵阁下生气起来，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没有哪个人会愿意承受这位蒸汽之都蔷薇的怒火。 “作为一位真正的绅士，应当尊敬此地主人的权威亦要有尊敬女士的心灵，而不是像斗兽场里的奴隶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我们都生于文明不是么？艾米斯忒阁下。”林恩认真得回答着，明亮的碧瞳有神得注视风情万种的庄园主人。 一瞬间，书房的气氛暖而怡人了起来，仿佛来到了最醉人的春天。 艾米斯忒原本有些不悦的神色立刻是被那春风拂平，她凝视俊俏生辉的林恩，丰唇勾勒出了欣赏欢喜的笑容。 “你真是让我讨厌不起来，怎么偏偏对你没办法呢。” “我的荣幸。” 林恩有些受宠若惊的腼腆低头微笑，乖巧有教养的少年确实受大姐姐们的喜欢，同时他在心里实在是忍不住吐槽这盯上自己的富婆。 ‘狗屁荣幸，劳资还是未成年人，要是在法治社会准没你好果子吃，喊来警察叔叔给你愉悦送走。’ 吐槽归吐槽，能得到这般美人的喜爱林恩本能还是十分满足开心，这就是他那微不足道的虚荣心了。 “我的绅士，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吧，你知道成为一名序列9有哪些渠道么？” 心满意足的女伯爵将话题拉回，林恩算是把她给哄开心了。 “不全知道。”这个没有啥好说的，林恩目前就知道能攒功劳从镇压局换取晋升。 “军方、皇室、教会、各非凡组织，你所在的单位也是其一，除这些之外，假如你天赋足够，或者钻研非凡之术，干脆就运气好都是能成为一位序列9。渠道虽然多，但想要真的成就非凡，最不可少的就是职业魔药了，魔药的配方才是最重要的。” 女伯爵一下子罗列出了许多渠道，让林恩心中了然。 他自己运气好获得了性相又怎么样，没有职业魔药就只能像摸到了那扇门，却不能真正得推开它收获其后的风景。没有魔药配方，想要从诸多材料中好运得摸出适合自己性相的职业，这个难度完全比得上铄金时代的学者们从零开始了。 这么做，百分之九十九会变成一团活生生的恐怖。 “您有魔药配方。” 林恩想到女伯爵的财力，心中明悟肯定道。 “谁又知道呢~~”艾米斯忒没有直接回答，但她那千娇百媚的容颜上明显是写着有的。 配方比材料重要，甚至是可以衡量一个组织的底蕴。女伯爵能有魔药配方，除了本身财力雄厚之外，也和她的慷慨投资离不开关系，镇压局可以说就是她的天然保护伞，谁知道她还和其他势力有什么利益捆绑。 林恩心动了，各个方面。 心跳的砰砰声有加快的趋势，女伯爵的欣赏和亲密的态度让他确实是有些情难自禁。 白皙面容染上了一丝绯红，林恩深呼吸后准备开口。 “好了，交易结束，不要忘记秋狩的约定哦，希望我的绅士能在这方面更加用点心。” 不料艾米斯忒在这个时候抬手打断了林恩，那种要快出来又得忍住的憋屈难受让林恩的表情管理系统有失去响应的架势。 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林恩在心里咆哮着，他这一刻真的有一种想要冲过去，掐住艾米斯忒的脖子把她摁在地板上，然后抽出皮鞭抽到她哀羞哭泣求饶，乖乖得把魔药配方说出来。但是林恩不能，抛开一切来说，理智和情感都告诉他，人家研究非凡，虽然不是非凡者不代表她没有一两招。 自己真的那样做了，才是利令智昏自寻死路。 “我会的，女士。” 最终火气化作郁闷，林恩礼貌得告别，他转身离开书房的背影很是无奈，这精明的美熟妇最后还是真正得赢了他一次。 林恩远离后，书房中才是传开了瘙痒妩媚的愉悦笑声。 今天的女伯爵，那笑声比以往都要多得多。 站在书房窗户后的艾米斯忒望着林恩离开的背影，她嫩葱般手指含在嘴唇间，错落的阳光落于她脸上，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林恩的背影一直到他完全得消失视线的尽头。 “嗯，该怎么办呢。” 像是第一次谈恋爱的女孩那样，女伯爵发出了包含情绪的疑问。 ………… ………… “结果如何？” 已经是拿到了这个月给掌灯人的材料，叶芙妮这边瞧见林恩被管事引过来，笔挺高挑的身姿便是转向了他。 “路上说吧。” 林恩已经整理好了心情，他正好也有一些事情打算路上问叶芙妮。 “不能在路上说了，我刚刚收到了比尔的铜雀。”叶芙妮摇摇头，她指了一下旁边一辆已经准备好的马车。“他的信上说，他找到了那个变态的真正工作地了，我得过去一趟，你这边带着得到信息先回分部进行整理和咨询。” “工作地有危险么？”林恩有些不太愿意，他知道自己这里回分部后面可能就没法继续参与调查了。 只是单纯有些不想做一半被堵回来而已。 “谁都不清楚危险会来自什么地方，你现在只是一位文书，真有什么意外我们不一定顾及得到你，林恩。” 叶芙妮郑重得拍着林恩的肩膀，那英气勃发的容颜软化了一些。 “目前你在办公室的笔，能为我们书写胜利。” 第四十九章 下班 这个世界不是游戏。 你在调查的时候别人也在行动，不会傻乎乎等你调查完了再推进下一步，意外永远要比计划来得更快一步便是如此。 比尔那边有了重大突破。 虽然内心十分渴望去参与，但林恩对于叶芙妮拍着自己的肩膀，无比认可自己文书工作的说辞，他也明白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本。他确实应该回分部，将文书的工作的做好才能更好得支援到叶芙妮和比尔。 林恩带着性相材料坐上了庄园的马车。 而叶芙妮骑着骏马奔驰在前方，很快她就将马车远远得甩在了后面，最终消失在了林恩的视野当中。 马车上颠簸的林恩映照着西斜的日光。 “真是美丽的田园风光啊。” 黄昏日落，祈祷时刻。 象征着丰收的金黄麦浪在大地上铺展，宛若是一地的黄金等候着收取，这样象征了粮食和丰收的美景是最朴素的美丽。 当林恩回到掌灯人分部的时候，早已经是过了下班时间。庄园的马车在路上因为下班潮而堵了一段时间，林恩还有幸见识到了一起维多利亚时代的车祸，听到了阿尔比恩人那亲切的骂街。 毕夏普还在大厅看着报纸，和回来的林恩打了招呼。 后勤部的文员是一位亚麻发色姐，不怎么爱说话，眼睛会睁得很大，坐在文员处的角落正忙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而当她接过林恩带回来的性相材料时，那双眼睛仿佛是在控诉林恩这该死的混蛋让她下班时间延迟。 良心受到谴责的林恩只能讪笑得败退。 克拉克先生已经是下班离开，林恩只能找其他文书询问了一下掌灯人档案查询的相关信息。 作为掌灯人刚入职的文书，林恩能够去档案库查阅大部分无污染级别的纸质记录，档案库就在文书处的隔壁，平时他们这些文书可以自由进出第一环档案库。 对于绝大多数工作来说，第一环档案库就足以应付了。 像是封存了轻微污染的第二环和大家都默契避而不谈的第三环，除非是特别棘手的事件，不然也用不到那里面的封存的信息。 起码在那位文员快四年的工作时间里，从未听说过各位领队有过开启的时候。 四年…… 林恩忍耐住了四年为什么你还没有晋升非凡的疑惑，他今天第一次上班就碰见的恐怖现场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脱离安全的办公室去选择非凡的道路。 现在回想起那具被摆出展翅欲飞姿态的骷髅天使，现场那圣洁而诡谲的仪式气氛，林恩也依然是反胃厌憎，他这一整天的胃口算是毁了。 “上班第一天就要加班，我真是敬业先锋啊……” 起码不用上班第一天就要拯救世界，林恩在心里自嘲着掏出了文书册子和钢笔，大陆医师协会的记录已经赫然被他撰写了上去。 ………… ………… 当蛾月的光辉洒落，那朦胧薄纱笼罩了整个蒸汽之都的时候，在布鲁街404号二楼的文书处里依然是泛着煤气灯那橘黄色的光晕。 铂金发色被灯火染成了一片金色，林恩书写的动作不由得停顿，钢笔尖划在纸张上的声音仿佛带着丝丝渗人的尖锐，随即有些蕴怒的声音响起。 “该死，又没墨水了！” 这根贮存墨水量并不多的钢笔一晚上已经被林恩榨干了两次，换来的成果便是多出了整整五页的信息整理。 除了从女伯爵那里交易得到的信息，还有林恩从一环档案库里翻出来的一些资料，这些资料的归档方式是按日期加首字母，检索起来可费了他不少的时间。 其实如果是单纯的记录，凭借自己的记忆宫殿林恩不用脑子和扫描仪一样一页一页扫过去就行了。当如果是要做文书汇报，上司肯定不能听你一张嘴讲，你得证明自己讲的东西都是有基础。 这个时候，记录本子就很有说服力了。 放下真的一滴也没有的钢笔，林恩左右扭动脖子发出了两声脆响，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蛾月已经高高悬挂，猛的看过去还以为是一只发光的扑棱蛾子趴在窗户一角。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林恩连忙掏出怀表。 昏黄灯光下，时间已经悄然来至晚上八点0分左右，黄铜表面上折射出一抹金属的亮色，林恩啪嗒一声合上了怀表。 “下班回家。” 莫得感情的打工人起身开始收拾。 他已经等得足够久了，叶芙妮和比尔人没回来铜雀也没有影子，估计是发现了什么忙得回不来吧。要是调查中出了啥意外，他一个的文书也没有办法，不如告诉他人一声然后回家等第二天的消息。 收拾完毕下楼，空荡荡的写字楼里毕夏普还在那里看门，林恩把这事和他提了一下，毕夏普老先生听完后笑道。 “放心吧，要真的出什么事，掌灯人的求救信号会让整个城市都从梦中惊醒的。回去睡个好觉，明天见，林恩。” “晚安，毕夏普先生。” 又是自己不了解的信息。 林恩的大脑有些胀胀的，他今天一口气记下来的东西太多了。离开404号，林恩猛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脸蛋打起精神来。对于他来说，他觉得自己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女伯爵那边的渠道了。 和那位聪明的美熟女打交道虽然很费脑子，但却能看见回报期望，假如她没有那么强的好胜心就更完美了，闲暇舒适的环境下林恩还是挺乐意和艾米斯忒阁下斗智斗勇的。 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入梦研究星界的事情也暂时算了。 林恩带着下班后有些沉重的步伐，慢慢得走在稍微有些萧瑟的街道上。入夜后，蒸汽之都的夜市夜班才是刚刚开始，战争带来的影响很直观得反映在了上班时间和物价上。所幸阿尔比恩在战争的僵持中占据了优势，影响是最的。 一边走一边望着天空硕大月轮上的环形山痕迹。 那酷似林中飞蛾的轮廓让林恩忽然产生了些许好奇，这真的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吗？亦或是真的有过一只超大的蛾子趴在月亮上，躯体才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想到这种可能，林恩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心惊肉跳感，那是人类对于巨物的天然恐惧。 第五十章 清晨的笑声（为盟主潇露悠然的生日加更） 柔软的床，宁静的夜晚，还有那忽近忽远的梦。 强烈的情绪可入梦，直达星界。 而灵性犹如水层庇护着睡眠的人们，犹如原始的胚卵，随着不规律的波澜轻轻起伏。林恩这一晚什么都没有梦见，睡得格外香甜，像是疲倦的孩童依偎在母亲的臂膀中，只有这个时候林恩的面容上才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平静。 隐约带着一丝愁绪。 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抚平少年眉心的忧愁。 卧室中，床边一只手忽然间伸了出来，细细得抚摸着他的眉毛。在晨曦的微光中，林恩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眉宇间的愁绪逐渐散去，像是动物一样无意识得蹭了蹭那抚摸的手，女人的笑声立刻回荡在卧室中。 林恩眼皮子颤抖了两下，那作弄的手正轻轻地拉着他的脸颊肉。 “唔，别……” 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林恩有些迟钝得看着床边，他怎么觉得自己正在被谁捏脸。林恩模糊的视野中，一张脸忽然放大凑近！想起这是自己卧室，意识到有人非法入侵的他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叫声！ “啊！！” 咔咔！床板震动声。咚！脑袋和床头亲密接触声。呼！床单拉动声。 清晨的交响乐在各种音乐家们不可能的演奏中响起，作为傲慢的演奏家，林恩在床上打滚着后退，将床单裹住自己，脸上是止不住的惊讶。在另外一边，是半趴在床单上，被拽得身体失衡倒下的青梅竹马。 “索菲雅！你怎么在我的床上？天呐，你是怎么进来的？” 林恩整个人都麻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昨天回来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怎么睡醒索菲雅突然出来，他一点声响都没有听见。 “我要进一间房还不容易吗？” 索菲雅像是慵懒的母猫一样从床单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得朝林恩逼近，眼角的刀疤一抖一抖，祖母绿眼眸里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她是撬锁进来的，或者干脆威胁鲍里斯先生拿钥匙。 林恩高速运转的脑子很快就搞清楚了，索菲雅在这街头混了这么多年，这种手艺活或者威胁是再常见不过了。 但问题是这合理吗？ “你要干嘛？”被索菲雅在步步紧逼缩到床头的林恩心中莫名悲愤。 很快索菲雅已经是凑到了鼻子碰鼻子，两对碧眸已经能够在暗淡的晨曦中看见彼此的美丽剔透晶状体，不完全相同的绿瞳都有颤抖之意。 啪！！ 一巴掌狠狠得拍在了床头墙壁上。 “昨天是你工作第一天，为什么下班后不来酒吧找我？”索菲雅最终强势得将林恩压倒在了身下，就像是一头发怒的野狼，浑身上下都在洋溢着骇人的侵略气息。 索菲雅还想说些什么，最终气呼呼得闭上了嘴巴。 “我加班后直接回来休息……抱歉，让你担心了。”刚想辩解的林恩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是低头补救。 他不是孤单一个人。 索菲雅就是他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家人了，他正式工作的第一天回来没有去找她，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昨天也确实是太累了，忙到晚餐都忘记吃，回来洗漱后直接倒床上休息。 难怪索菲雅会忍不住直接杀上门来。 扑通一声，索菲雅直接趴在了林恩的身上，双手过肩直接抱住了林恩。林恩僵硬了一会，感受着索菲雅那用力又有些颤抖的身躯，他才是慢慢得伸出手抱住了她，和童年时一样轻轻地摸着她的脖颈。 呼噜呼噜的声响从索菲雅嘴里发出，她用力得双手积压了一下林恩，让刚刚睡醒的他着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在地狱又在天堂的美妙体验。 得让索菲雅起来，不然自己要被碾死了！ “我不会突然死掉的，我只是一个文书不是么？” 明白索菲雅真正害怕担心的是什么，她一直由衷感激莫里蒂亚夫妇的照顾，当突然得知恩人家庭破产，仅剩下林恩时，索菲雅是何等的惊慌。 她并不反对林恩加入镇压局，她认为林恩迟早是要成为一位体面人物，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真的会害怕，害怕林恩某天和莫里亚蒂夫妇一样突然没了。 这年头，一个人突然死掉，真的太常见了。 街头混迹过的索菲雅正因为见过许许多多的死亡，才不愿意林恩死掉。 在林恩的呼吸困难到快撑不住的时候，索菲雅才是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林恩猛地松了口气，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索菲雅眼睛下有不明显淡淡的青黑。 “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等……” 刚想喊住索菲雅，但她已经是动作极快得跑出了卧室，留给林恩的只有微微晃动的房门。林恩见此，也只能是闭上了嘴巴。 当林恩在盥洗室完成了一天起床必备的流程出来时，他嗅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香味，是煎蛋和黄油的香味。 房东鲍里斯这间租室，除了私人盥洗室，可没有作为厨房的空间。 整栋楼唯一有厨房的地方就是鲍里斯先生的私人房间了。 想到这里，林恩嘴角有些抽搐得在心里怜悯那吝啬鬼几秒钟，索菲雅过去借厨房肯定是连食材一起借了，房东先生肯定是气得跺脚咬牙不敢说话。 离开卧室果然是在厅那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桌子上看见了两盘热气腾腾的早餐，十分朴实，黄油煎蛋加两块黑麦面包，作为早餐再适合不过了。 “和过去吃的差不多。” 林恩不由得笑了起来，他们两个以前一起时吃的早餐就是这一套。正摆放刀叉的索菲雅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也想起来在受照顾适合的生活。 “哼哼，早安，少爷。” “哈，早安，索菲雅。” 林恩忍不住摇了摇头，他可不是少爷，从到大他对索菲雅就没有那种阶级感，就因为索菲雅是罩着他的那个玩伴。 两人都很享受这份清晨的淡淡温馨。 “我昨天……”趁着这个好气氛，林恩打算说些什么。 “不，停下。”索菲雅听到林恩这个开场白，立刻是举着叉子让他别说下去。“林恩，你不用向我解释或者道歉，因为我相信你，当我看见你睡在床上的时候，其他的一切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清晨的幸福就这么简单而迷人。” “索菲雅……”林恩有些语气感动，他还没有见过索菲雅这么文艺过。 “好了！别再问了，我陪你看过的说加起来没有两页，去哪里给你找那么多好听的台词！我在街头说的最多就是阿尔比恩粗口”急红了脸，索菲雅羞怒再次打断了林恩的话。 林恩咬着煎蛋发愣了好一会。 随后，厅中里传出了林恩放肆欢快的笑声，而没过多久索菲雅的笑声也加了进来。 第五十一章 通宵 伴随着爽朗明媚的笑声，似乎蒸汽之都上那化不开的水汽烟雾都淡化了许多，朦胧的蔚蓝在晨曦的陪伴下向着无垠大地透出了自己的颜色。 穿过云雾，可见庞大如巨兽匍匐的城市在努力喷涌着象征动力和财富的蒸汽。 积沙成塔，积水成河。 人类在细微之处的堆砌，对于技艺的追求终于是能以文明为单位创造出了神灵都要侧目的功绩。 在这份功绩辉煌之下，便是如蚂蚁一样勤恳的芸芸众生。 “我准备去上班了。” 以笑声为佐餐菜，林恩这顿早餐吃得格外香，他正是长个子的年纪吃起东西来自然也是比索菲雅要快。两块面包加一份煎蛋三两口就下了肚子，林恩这边看了一眼怀表，时间还有盈余不那么着急。 林恩放下了刀叉，推开椅子准备去换今天的衣服。 他到现在，身上穿的还是睡衣一套。 “我来帮你。”索菲雅见他起身，也是放下了刀叉跟着他。 “嗯。” 林恩下意识得点了点头应答，这也没什么不对的，时候两人还是玩伴的时候，除了女仆长，就是索菲雅帮着林恩起床的打理。回忆起来，当初林恩父亲还询问过索菲雅要不要当林恩的贴身女仆，她当时还十分开心可惜了她性子注定她得在街头讨生活。 衣裤鞋袜，褶皱抚平，拨弄头发，趁机rua头，索菲雅嘴里哼着调。 林恩对着镜子左右转身瞧了瞧。 一位气质温和的英伦俊美少年跃于镜面上，那份天然就带有好感的危险是社交场合无往不利的杀器，就算是对林恩特别熟悉的索菲雅看着他的笑容都会忍不住一阵失神。 “可惜大衣和礼帽还没有做好。”帮着林恩整理得差不多，索菲雅叉着腰打量着他，满意得点了点头。 要是大衣和礼帽也做好了，林恩的成熟稳重会更加突显，现在这样还是有一抹和年龄息息相关的稚嫩。当然了，要真的因为这个把林恩当无知孩童去看待，那就有趣了。 “过两天的事情……行了，索菲雅你等会记得锁门啊。”林恩这边也伸手帮索菲雅把松垮的工装系好，叮嘱这位大姐头。“还有，下次进我房间起码让我知道，你知道我睡醒的时候差点心脏都吓停了么。” “好好好，下次我肯定会敲门，顺便再附上一句，‘亲爱的林恩少爷，在吗？’”索菲雅撇了下嘴巴，她自己就是不喜欢那些束缚和规矩，不过林恩既然提了那她会注意就是了。 “另外我建议你在这睡一觉再走……”林恩没有忘记她的黑眼圈。 “等等，别动。” 索菲雅凑近了些许，帮林恩整理好了领带的不协调才是满意得拍手后退。 “去吧，好好工作，我还等着你发工资呢……哈欠~~”说着就打了一个大哈欠，她才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将林恩不由分说得推离了卧室。 林恩在门缝合上前还不忘记叮嘱她早点休息。 “睡觉！” 剩下那点早餐也懒得吃了，索菲雅在林恩走后一下子跳上了林恩的软床，舒服得蹭了一下哼哼着闭上了眼睛。她一晚上都没能合眼，现在躺下却是出奇得顺利，很快便是在温暖的气息中陷入了梦乡。 ………… ………… 布鲁街404号写字楼，掌灯人分部。 “早安，毕夏普先生。” “早上好，林恩。” “路上我看见了有人在游行，里面居然还有一些商人，他们的生活看起来已经撑不下去了。”林恩说着自己路上的见闻。 “那真是太糟糕了，这些扰乱治安的家伙都该派宪兵队过去把他们通通抓起来。”毕夏普皱起了眉头，在这位老先生看来，前线王国的军队正在浴血奋战，后方捣乱的人都得当成叛国贼推上形成。 林恩跟着随口附和，心里却是想着这恐怕是一个信号。 中城区的人们都有无法忍受经济继续恶化的趋势，下城区泥腿子们的情况恐怕更糟糕。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说实话林恩觉得阿尔比恩的政治现在就是典型的骑虎难下。结束战争，可不是简单的撤兵两个字这么简单的。 “对了，你的队长他们已经回来了，她让我等你来了转告你，别去文书处忙活了，等会直接去会客室找他们。” 毕夏普抱怨过后又是低头看自己的报纸了，他觉得对林恩发表自己的观点太滑稽了，这位绅士恐怕还不明白什么叫政治。 “好的。” 听到副队长他们已经回来，林恩高兴得点了点头。他对叶芙妮和比尔的感官都挺不错的，他们也对自己十分看好，如果这两人出了什么事情，对于林恩的前程来说无疑也是有较大的影响。 “还是得和克拉克先生说一声啊……” 克拉克先生性格很文雅随和，听林恩说今天可能又要被提走没怎么介意，礼貌得关心了提点了他两句。告诉他叶芙妮虽然看起起来不好说话，但还是很护短，比尔喜欢一直笑，这并不妨碍他会生气。 文书工作实际上并不严格分队，文书处的大家都是平摊工作，林恩就先欠着吧。 克拉克的提点林恩十分受用。 知晓同事的性格就能少摩擦，好配合。林恩在经过了人生的低谷后，遇上的人都不算太差，就算是那位安东尼警探也被踢开了，估计道格拉斯警探不会那么轻松就放过和他吧。 笃笃笃。 “进来。” 叶芙妮的声音利落有力，林恩推门而进，刚要开口却是意外得看见会客室中的另外来客。 爱塔莉。 这位异色瞳轮椅少女正捧着一本书坐在一边，微微扬起的脑袋彰显着她强势的性格，当林恩进来的时候她侧头主动对林恩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会客室里是浓浓的咖啡味，桌子上除了摊开的地图还有些许书册，便是三杯已经不再冒热气的咖啡。从种种迹象来看，林恩嗅到了通宵的味道。这三个人似乎从昨夜回来就一直忙到了现在，这种拼命的劲头让林恩有些欲言又止。 10金镑周薪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拿的。 “来，到这边来，你来看看这里。”叶芙妮低头招呼着林恩，语气中隐藏着一丝焦虑，她指着这幅大地图，让林恩看一下。 林恩走过去一看，眼睛眨了眨。 ‘这不是中下城区的地图么？’ 第五十二章 分析 林恩对松鼠街的地形轮廓十分熟悉，才能够迅速对桌子上的这张是什么地图做出判断。 中城区和下城区连接起来。 仿佛是不规则的残缺的蛾月，又像是延伸出诸多触须的臃肿生命体，林恩看着地图上数个标红的标志，在心里下意识测算起了它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有些远。 “标红的是那个变态的工作场地，除了两处垃圾山他还有一个地牢，在地牢里我们发现了几个幸存的女孩，不过她们……”比尔没有继续朝下说，从他的表情完全可以找到为什么那些女人为什么没有逃跑的原因。 “她们的职业呢？有没有看到那个变态长什么样？” 林恩低头看着地图随口道。 比尔有些被噎住的模样，林恩这里表现得有些冷血了，他的态度活像是厄尔巴场那几位一心追求破案率的警司。 人总是希望身边的人有情感而不是冰冷的机械。 其实这倒是有些冤枉林恩了，他并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家伙，只是超忆症状带来的副作用让林恩对于清晰强烈的清晰都有意去压制。你能够想象只要回忆起来，某刻的恐惧或者绝望都记忆犹新带来的巨大压力么，林恩不需要想象，他每天看着街道一分心就会不断体验。 “职业都是娼妓，她们都被吓坏了，被救出来的时候和个木头雕塑没区别。考虑到那个变态对她们做过的事情，我并不觉得他们能看见那个变态的样子。” 比尔想了一下补充道。 “他们也不太可能说出来，假如他们还有舌头这种器官的话。” “比尔，我来讲。” 叶芙妮不禁是微微皱起了眉头，眯眯眼先生耸了耸肩表示没问题，要不是这件事涉及到了非凡力量，他更愿意把这种焦头烂额的变态杀人案丢给厄尔巴场。 相信过不了一周，斯迪姆的报纸上就清一色抨击厄尔巴场的无能了，倒是他还能买份报纸为冲锋陷阵的报社们加把火。 可惜现如今过一周在报纸上出糗的可能是掌灯人分部。 “林恩，那个变态和下城区的帮派打过交道，但他隐藏得很好，每一次都没有露出真面目。我和爱塔在垃圾山和地牢里的翻找了很久，确定了这个人应该是一位序列八，他这么做并不是达成某种仪式或者晋升，而是其本身出了问题。” “一位接近失控的非凡者。” 轮椅上的爱塔莉意简言骇。 这个时候林恩的心跳却不禁加快了些许，他清晰得注意到了，叶芙妮他们并不是来命令自己做分析，而是一幅任由自己发挥的姿态。 他们看起来已经为自己在掌灯人三队中安排好了位置。 参谋分析一类位置林恩还挺喜欢的，林恩知道自己不是当领导的料，他更愿意当一个好辅助。 “这是我从艾米斯忒伯爵那得到的消息。” 林恩将加速的心跳平复了下去，他将自己昨晚加班列的信息拿了出来。 在他们开始传阅的时候开始了自己的观点与建议。 “首先可以推测，这个凶手对于娼妓有某种特殊的执念，一般在性格中的执念爆发出来都会转化为这种歇斯里地的诉求。” 精神病这个词还没有普及开来，林恩只能用歇斯里地症相近的词来代替，让三位听众更好得理解自己在说什么。 “简单点说，娼妓应该在这个人的人生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假如你们在翻找中发现那个变态的作品都和骷髅天使差不多的话，我想他应该是希望他执着的这个对象更完美。或许，他曾经想帮助她而最终失败了。” “而这个变态很有可能是大陆医师协会里的成员，所以我觉得他那个时候的帮助应该和医师这个职业有关系，比如不治之症或者失败的治疗之类。然后是下城区的环境……” 听得正入迷的爱塔莉不解得望着林恩。 “林恩先生，下城区有什么好讲的。” 好吧，这是整个社会的偏见了，不能怪爱塔莉，就连叶芙妮和比尔都有赞同之色。 一个是林恩的切入角度很新颖，在他们这一行来说少有是会从目标的心理描写出发。另外一个就是下城区的穷鬼贱骨头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没有老爷们开的工厂公司，这些下等人早就饿死了，这是整个社会从上到下的共识。 林恩面对这种共识带来的阻力，只能想办法让他们认识到下城区的环境同样重要。 “假如那个变态不熟悉下城区，并且占据一定的支配地位，那他不可能将事情隐瞒这么久。所以，在下城区里，他肯定和一些组织，比如帮派有牵连。但应该不只是帮派，因为在帮派文化里单纯的暴力是不长久的。” 林恩这是完全基于自己的思维逻辑推测出来。 比尔有些面露异色，这个消息他还没有在林恩分析的时候说出来，林恩给他们的惊喜真是不会少啊。 “帮派那边我已经证实过了，确实他还和一个地下信仰有关系。那个组织信仰信奉一个名为无痛使徒的不存在神灵，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永远死不绝。” ‘无痛使徒？’ 一瞬间林恩心里仿佛想了什么，但是记忆宫殿昨天的堆砌还未完成彻底消化，他没有能成功抓到这一瞬间冒出来的灵感。 “最后是我在档案库里查阅了一下有关于大陆医师协会，他们大多服务于贵族和富商，往往是一位相关非凡者会有好几位客户。就我所查询到的，其协会成员中不乏有本郡的内阁议员，而且最近大陆医师协会正在准备召开一份大陆和平提议。” 叶芙妮还没有明白林恩的潜台词是什么意思，但比尔和爱塔莉都是若有所思。 “叶芙，这件事你不能一个人查，去找你们的队长。” 作为叶芙妮的闺蜜，贵族的一员，还是被拉过来帮忙的爱塔莉当即是转头对着她语气郑重道。 “爱塔？”叶芙妮不解道。 “我们还需要一份名单。”比尔笑眯眯的神情中有着遇到了困难的阻力。 ‘还需要做好调查不了了之的准备。’给他们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的林恩默不作声，假如给他足够的权利和资源，他有信心把那个变态抓出来接受审判。 但眼前的一切无不说明，只会办案的结果将是无案可查。 第五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沉没 叶芙妮的政治嗅觉不够灵敏。 这大概是林恩一个意外的收获，至于其他收获中，他觉得最有用的是自己的聪慧已经得到了掌灯人三队两位正是成员的认可，并且他们并不看重资历大胆得将一些问题交给了自己去分析。 如果这是在一个成熟的队伍中，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 有些时候，资历往往会比能力更重要，虽然两者往往挂钩。 林恩推测掌灯人三队应该成立不久，或者是之前遭到过什么打击，才会出现了创业初期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场面。 其实从之前毕夏普的隐晦暗示，还有叶芙妮喊外援的行为可以推测出来，当然对于林恩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了。他不用熬资历拖时间，就可以挤进镇压局的正式成员行列，相当于体制内的科员了。 叶芙妮虽然有些明显的懵懂抗拒，但还是听爱塔莉的建议去找了队长。她的性格，明显不是喜欢这种憋屈碰壁的感觉。 当然林恩也不喜欢。 这里的队长是指一队队长，同时也是掌灯人分部部长。掌灯共三队，两副一正，拱卫铸炉膛火。 林恩在比尔的招呼下开始整理桌子上的材料，估摸等叶芙妮回来要召开队会议了，他们两个手脚健全的人肯定不能让爱塔莉这个坐轮椅的少女来忙活。 “刚刚表现得不错，爱塔莉姐都没怎么插话。” 收拾中，比尔忽然对林恩开口道。 “分析角度很新颖，时候没有接受过非凡信息影响的人，长大后才涉足非凡思维都如此有趣吗？”爱塔莉性子有些高傲，但还是对于刚刚林恩的分析给予了认可，真正的傲气是不会吝啬对于他人的赞美。 作践优秀，等同于羞辱自己的尊严，贵族那美好的黄金精神对于同阶级者还是有体现的。 在这个警事技能都极为原始粗糙的，林恩这个兴趣爱好广泛者带来的东西，很多都是降维打击的程度，况且他本身的底子也不差。 “谢谢。” 对于两人的夸奖，林恩得体的收下了，这是他辛苦努力的付出，赢得赞赏有什么不好意思接受的。扭扭捏捏，才是贱人矫情看着让人反感。 “你想继续调查下去？”比尔注意到林恩有些心不在焉，那双翠碧眼眸里时有思索神色闪烁。 “我想抓到那个变态。” 林恩下意识回答道。 “为什么呢？” “什么？” “他说你为什么想抓住那个人。”一旁的爱塔莉像是累了一样撑着脑袋看着这两人，她虽然在社交上不如林恩那般异常敏锐但也能看出比尔为什么这么问。 林恩被比尔这么一问顿了一下，然后才是理所当然得自然回答道。 “他的变态欲望只会无限膨胀，就像吃不饱的蛇渴望吞下更多，在他被撑死前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遇难，我们应该制止他。我很高兴，我的笔能够派上用场，而不是单纯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 当然了，促使林恩想那么做的缘由还有很多，比如：功劳、荣誉还有欲望。 比尔听到林恩这么说笑容里的什么东西消退了，他忍不住拍了一下林恩的肩膀。看着少年有些疑惑的水亮碧眸，比尔很是认真得慢慢开口。 “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你可能不知道，就算你没法走正常流程，也不意味着那需要你去拼命，你有注意到你最近的情绪和平时相比有些忽视了某些东西了吗？看起来性相的灌输对你来说还是有影响，不过比较轻微又恰好被你利用了而已。” 忽视某些东西？ 林恩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他沉默中有些自嘲想道，他并没有忽视，只是不敢去看而已。这个时代有太多的人活得太艰难了，明明是军属却被赶到贫民窟的妇孺，甚至要出卖肉体维生，被假面包噎死的孩童，工伤被工厂无理由开除的可怜人…… 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在这个神灵俯瞰，权贵纵情声色的世界里去看那些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会安慰人。” 旁观的爱塔莉冷笑了一声，她可是知道比尔魔鬼的称号。在昨夜的调查中，他的手套是重复积累的殴打后才磨损染血，今天一回来就去换新的了。 也亏得叶芙妮能忍受比尔这个危险家伙在身边。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您会赞美人。”比尔不甘示弱。 “那是某些人的微弱功业别说铸炉之火了，就是萤火虫都比它亮堂。”爱塔莉竖起手指绕动，她只会对叶芙妮有些好脸色，其他人就不用想了。 他们的较劲林恩可不想被波及，匆匆整理好后找了借口就开溜回文书处了。 会客室里只剩下了比尔和爱塔莉。 “我觉得他非常适合，刚刚他做报告的时候故意做了个扣子，想借局里的力量去调查。”比尔忽然话锋一转，将话题重新点到了林恩的身上。 “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和我没关系。”爱塔莉不置可否。“不过你说的不错，他很适合你们三队，只可惜那浓郁精纯的春了，要是换给母神教会，用不了几年他就能成为一位执事，前提是他没有发疯或者被宝石会盯上。” 教会执事，其身份差不多相当于分部部长。 母神教会和宝石会因为性相基础出奇一致的缘故，是天然的死敌，并且那些信奉杯之女践行餮欲的疯子为了满足欲望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好吧好吧，谢谢你提醒我们要心那些疯子。” “我只是不想再给你们收一次尾，那种事情一次就足够了。” 伴随着爱塔莉这句话，会客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比尔虽然还是笑眯眯的表情，但是那里面包含了太多让人不想探究的情绪。爱塔莉说完后异色瞳一眨，也意识到自己戳到了比尔的痛处。 “……和叶芙妮说，接下来我不方便插手了。” 这位性子高傲的异色瞳少女在这让人窒息的沉闷中选择离开，在快出门的时候她才是轻声呢喃道。 “那不是谁的错，这是我们这种人的宿命，所有非凡者这一辈子，哪一天不像是活得在薄冰上呢？唯一的区别就是，轮到谁沉下去而已，林恩很棒，希望他不会沉下去。” 第五十四章 瞠目结舌 “爱塔莉姐么，看来你也体会到她的性子了……” 文书处，正在喝茶的克拉克听完林恩的询问，儒雅随和的表情中染上了些许揶揄。这位年龄大了林恩整整一轮的先生，正在指导林恩该怎么快速查阅文书教材，因为这该死编写压根就没考虑过目录散乱问题。 你能同时从第五页和第五十二页看到线的举例应用，可能在倒数第一页看见某非凡职业的能力推测。 这给林恩最直观的感觉就像是。 编写这份教材时，编纂者像是喝了假酒一样，即兴发挥写到算哪，或者干脆是把提前写好的啪的一下堆一起就算一本书了。 作者是轻松开心了，但困难就推给了阅读者。 林恩就很痛苦。 克拉克先生在忙活完自己的事情后，顺便是提点了一下林恩正确使用文书教材的方式。 “我听比尔说爱塔莉姐是金驯鹿俱乐部的非凡者？”林恩对照着从厄尔巴场送来的文件，判断其应该和非凡力量无关后将其归类到低概率类。 “那个俱乐部是贵族们聚会的一个地点，就算是在贵族中爱塔莉姐也不是很受欢迎，这里面的原因和传言都很复杂。” 克拉克这么久的文书工作不是白做的。 “我觉得还行。”林恩倒不觉得那位轮椅上的异色瞳少女有多难相处，一般来说性子越傲的人反而待人越诚恳友好，前提是你能得到她的正视。 “不要太早下结论。” 拿起了林恩这边的测试题，也是自己挑选出来给他审查的文件，克拉克用着阿尔比恩人特有的诙谐而认真口吻道。这让林恩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说哪个别太早下结论，或者说都有。 克拉克眯着眼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他很快就露出了老成的笑容。 “你看，这份报告错了。” 林恩拿回了报告，下意识应激回忆的教材画面让他开始排查错误原因。克拉克对于林恩的学习能力是已经深有体会，为人还乖巧有教养，基本上不用他这个教导者操什么心，克拉克先生只是有些可惜林恩不会在文书处待太久。 林恩肉眼可见的成长速度，无疑能为他分担许多工作。 “枪击？”林恩思考了一会后，才是抓到了重点，他对于枪击太不敏感了。这大概和林恩对于穿越前灯塔的枪击已经麻木的缘故，就是有疯子提着机枪去教会学校扫射他都不会奇怪的。 “没错，低位序列的非凡者直接攻击手段都偏弱和不灵活，而黑市上只要一点金镑就能买到一把短枪，报告中出现枪击就得格外留神了。” 克拉克在提到黑市和枪的时候下意识摸了一下鼻子，林恩瞥见这微妙的肢体动作碧瞳随即下转当什么都没看到。 掌灯人的利益问题他一个的文书岂敢想那么多。 “多看缪兰语词典，多积累经验，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多去现场走走，你很快就能赶上我了。”克拉克摘下眼镜用眼镜布擦拭着，文书工作只要你识字其实不是太难，纯粹吃经验的一个职位。 据说总部那边的特别厉害文书，能仅凭一个现场就能将凶手的非凡职业直接说出来，单纯的由经验堆砌而成的登峰造极，这样的一个人物就算不是非凡者也备受尊重，克拉克原本也有机会成为那样的人物。 “感谢您的指导。” 林恩连忙是低头致谢。 “我只是教会你学习的方式，况且……对了，听比尔说你昨天在现场表现得非常不错。”克拉克摆了摆手，他又不是一个苛责的人，本来想说什么的他端详着林恩换了一个话题。 这是在揶揄自己？ 林恩并不知道比尔是怎么说自己第一次现场的表现，反正他觉得自己当时吐得太狠了，比尔那笑眯眯恶趣味的家伙肯定会把这个记着当成调侃素材。 “表现不错也没用啊。”想到今天自己做的文书汇报，林恩就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那个变态躲在规则的另一边，这是最让人恶心的。 他总稍微理解双面法医和惩罚者那种性格扭曲的反英雄是怎么出来的了，因为心里会有一个声音在怒吼，劳资特么就不管那些条条框框，他有罪他就得死！ “我们只是文书，做好自己的事情剩下的交给正式队员。” “文书也得有梦想不是吗？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咸鱼？” 克拉克没能理解林恩说的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关系，然后林恩比划了一下咸鱼翻身，好不容易明白这生动诙谐画面的克拉克先生不禁是咧开了嘴巴，努力维持着自己形象，笑得浑身颤抖。 这天才的脑袋里都是什么啊？ 在林恩和克拉克友好交流的时候，文书处的大门外忽然几个人路过。领头那个魁梧壮汉最令人瞩目，衬衣下鼓鼓囊囊的肌肉仿佛随时都会爆衫，即便穿着衬衣也不像绅士，更像是一个角斗士。 从这些人的身上，林恩能够隐约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炉膛之意。 “那是二队，他们今天不是在交界区那几条街巡逻么？” 克拉克有些讶异，一般掌灯人一队常在外处理涉及到星界的事件，二队三队轮流巡逻辖区，现在二队放弃巡逻回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在掌灯人分部，有重要的事情往往意味着麻烦和危险。 “……” 林恩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二队为什么会回来，看起来大陆医师协会的问题比预想中要受重视。 这是好事啊！ 在体制内一件事受重视就会大张旗鼓，政治除了许诺就是尽可能高调，一件事需要冷处理那所有人都会默契当那不存在过或者已经为时已晚很抱歉。 反正在林恩看来，这件事要是上面真的办成了，肯定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劳在里面。既然接下来坐办公室都能有一份功劳给自己，那林恩自然是盼望这事越大越好了。 至于自己继续参与调查，林恩压根就没想过这种事情。 只要掌灯人分部部长脑袋没有被驴踢，就不会选择让他这样一个萌新文书去参与调查，分部整体又不是创业初期，文书处还有挺多老资历呢。 二十分钟后。 林恩瞠目结舌得看着来通知自己去会议室的会议文书，他的脑袋里唯一想法是，这部长脑袋不会真的被驴给踢过吧？ 第五十五章 领队的选择 会议室内，当林恩进来的时候，视线齐刷刷得落在了他的身上。 林恩当即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针扎似的刺痛。 当多位非凡者同时注视一个人的时候，身体的灵性自然而然得便有所反应，仿佛是遭到了强大猎食者的威胁那般警惕起来。 十分宽敞的会议室里放置着一张环形的会议桌，象征了坐于其上者可不分身份地位自由发言，桌子中间是被掏空的场地，设立着一个巧的演讲圆台，供发言者面向四周，既能回答也能提问。 林恩进来后，扫了一眼文书们和正式成员的座位安排。 ‘不对！’ 电光火石间，瞟到了场地按座位泾渭分明得坐成了两边的两队人，根本没有三队人的踪影，林恩敏锐得嗅到了不太妙的气息。 掌灯人三队只有两队到场。 分部部长的脑袋没有被驴踢，因为部长根本没有在现场。 “林恩，过来，坐这里。”叶芙妮对着表现的有些拘谨腼腆的林恩出声，她在掌灯二队面前明确得告诉了林恩，他在这间会议室里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位置是位置，位置又不只是位置。 林恩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觉得自己的前途似乎被叶芙妮狠狠朝前加速踹了一脚，而这么做的原因他根本没法猜。 ‘这是自己上班第二天吧……’ 有些发晕的林恩来到叶芙妮身边，和比尔左右分开正好是拱卫着领队。他坐下后，下意识朝二队那边看去，坐在二队领队位置的是那位筋肉角斗士，他正和身边一个队员声交谈着，表情看起来十分凝重。 “比尔。”林恩声得叫了一下眯眯眼先生，希望这个聪明人至少告诉自己啥情况。 “别紧张，只是两位领队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好想法，对于如何抓住那个变态。另外队长忙着处理星界，这种事情我们就不打扰他了。”比尔有点避重就轻，不过还是说明白了两位副队长为什么把给他拉过来了。 ‘我的确想继续参与调查，但不是以这种形式啊！’ 林恩大概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喊过来了，两位副队长可能出于各自的意愿和利益联合了起来，打算是将这件事压在自己手上来解决。也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解释为什么自己一个上班第二天的文书能被喊过来，抱着最恶意去揣测，他说不定要背黑锅。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爱塔莉姐说的肯定不是这种解决方法吧。 “林恩，你还好么？”叶芙妮侧头认真得注视着林恩，英气面容是几分兴奋和关怀，视线里对于下属的关心显而易见。 “好。” ‘我好你马。’ 林恩嘴唇哆嗦着，碧眼明亮，微笑感激，看起来一幅受宠若惊的模样。叶芙妮那一幅给下属福利的得意表情，让林恩明白叶芙妮是真的想给他一个机会崭露头角，假如忽略风险这一次机会真的可谓是难得的。 可这位政治嗅觉接近于零的女骑士一定没考虑过，他们将事件压下来要是办砸了，总得有人来背这口锅。 至少部长阁下特码不会背！ 不，比尔肯定想到了，这个聪明人居然没制止？ “放轻松，放轻松，先生。你也不想放过那个变态对吧，我们召开会议商量了一下后，发现最近和平的呼声实在是太大了。”比尔似乎是看出了林恩木然外表下的愁眉苦脸，向着他声解释。 ‘和平呼声当然大了，这烂战是全大陆一起在割喉放血，所有人都瞧了工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后，热兵器对于人命的收割。再打下去，整个大陆整整一代的男人要死干净了。’ 林恩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之前你一直都表现得很优秀，林恩，接下来我们需要你的优秀。”叶芙妮也跟着说道，她的湖蓝眼眸中是誓要缉拿凶手的决心。 叶芙妮是一个严肃而正直的人，她不愿意上报这件事。 比尔估算过了，按照最近的舆论势头，这种情况即便是上报也会得到一个协商扯皮的不了了之，镇压局的几个派系之间整合这么多年没啥矛盾，但在面对一些威胁程度不大但后果又比较棘手的问题时，就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林恩再次点头，他已经开始接受现实并快速思考起来。 镇压局没有人敢于说在这种关头背负起这样的责任，只要被那些好事的记者给捅出去，整个王国乃至整个大陆渴望和平的浪潮就会找到宣泄点，到时候任何背锅的人都会被狠狠得撕成碎片。 他要怎么办？这种情况可没在预想中。 ‘想想，快想想林恩，你可以的，你能行……大陆医师协会，和平问题，成员……我想，我想，我想……我想不出来了……总不能搞狙杀吧。’ “叶芙妮领队，我决定更详细得听一听你们的想法。” 另外一边二队的领队悄悄话说完了，他双手放置在桌面上交叠，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是倾向于叶芙妮这边之前的提议。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治安环境的变差，不只是厄尔巴场那边承受压力，镇压局也同样如此，假如能有机会做一笔大的，在那群马蜂一样的记者报道前一巴掌抽过去，那所有人都是扬眉吐气啊。 叶芙妮在桌子下鼓励似得轻轻地抓了一下林恩的手掌。 她那均称手传递了些许热量过来。 “林恩，给出你的建议就行。” 心中没有半点绮念，硬着头皮走向圆桌中心的演讲台，李恩这个时候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大脑处于空白状态。 演讲台上，面对着二队那些陌生而审视的人，林恩看似聪慧实则的呆滞的碧眸像极了鱼塘里缺氧的鱼。 “额……这件事，我认为它其实问题在于大陆医师协会最近的报纸，额报纸……” 林恩不太流畅的开场白让二队的人都皱起了眉头，叶芙妮和比尔则觉得站在演讲台上的先生似乎是怯场了。 嘴唇干涩，咽喉喑哑，林恩紧张中带来的压力让他无意识的提到了报纸。 ‘报纸？’ 本来大脑一片空白中的林恩像是被一道给劈中，整个人呆滞在了演讲台上。大约几秒钟后，叶芙妮注意到演讲台上的俊俏少年整个人的精神似乎都变得昂然自信了起来！ 第五十六章 掌声 林恩记得，在自己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毕夏普在看报纸时就随口提过有关于大陆医师协会的消息，只不过当时自己注意都集中在了某位资本家的口出狂言上，并很自然联想到了路灯和绳索。 毕夏普手上的报纸是斯迪姆日报。 由市政府刊印发行。 简单点说这相当于机关报，机关报通常具有明显的政治性质，相当于官方的发声喉舌。舆论的阵地你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占领，更何况这是政权和教会用来愚弄下层的利器，其发表的文章都是有政治倾向的。 报纸，报纸……记者，记者…… 在下城区现场勘察的时候，那位巡警也说过连花边报都闻讯而来，当时林恩还行买一份金丝雀报纸来批判一下。还有第二现场，那具不完美的骷髅天使，为什么会被摆出来挑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样就解释得通了，哈！我怎么没想到，舆论、宣传、和平、谋杀，疯子做局，有人布局，我们都在局里，掌灯人也在局里。’ 隐藏在变态事件之下的某些阴影轮廓，正在记忆宫殿的轰然震动中显露出来，林恩大脑在脑内分泌的兴奋物质刺激下陷入异样的振奋欢愉中。 简直嗨到不行！！ “林恩先生，这里可不是童子军的演讲台，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等着你酝酿情感，然后和我们做一通激昂的出征演讲，最后再愚蠢的慷慨赴死。” 不顺利的开场白，还有不合时宜的发愣，二队的领队不满意得皱起了眉头。 林恩说实话只是一个稚气的少年。 能站在会议室演讲台上发言，完全是叶芙妮将他给推了出来，不然林恩现在就应该站在一边和那位文书一样记录这场会议的发言。 “抱歉，各位先生姐，一分钟前我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但请相信一分钟后的我已经能给两位领队一个满意的答复了。” 坦然面对来自二队的质疑目光，林恩就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那削瘦的身姿中一股股让人不得不直视的旺盛意志正在蓬勃喷发，眼睛明亮犹若滑手的绿宝石。 “哦？一分钟的思考么，假如你能说服我，我将不吝啬我的掌声。” 被林恩那发自内心的昂扬自信所说服，二队领队瞧了叶芙妮一眼便是给了林恩和自己一个台阶。 都是一个部门的人，除非是少数情况，不然没人会一点面子都不给。要是真的能这样，那今天可能是他，那明天可能就是你，人人自危整个部门都会散掉。 林恩轻咳了一声，握紧拳头放置于胸前，语气沉稳而有力开始讲述。 “在我和比尔先生第一次抵达现场的进行勘察的时候，我们就发现在存在着一个非常明显的问题，那里并非是第一现场。当时我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偏执的变态将自己不完美的作品丢出来呢？” 这切入角度让三队的两人面露思索，二队那边也听过林恩报告的转述还有文件，顺利得跟上了思维。 按照分析，那个变态应该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从垃圾山里各种被丢弃的失败品，就能看出他为了追求完美能何等孜孜不倦，越是失败他便是越执着。 “刚刚我想通了，其实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将变态的作品丢了出来，这个人的目的才是真正的挑衅镇压局，他在引诱我们入局。” “有证据么？” 提问的是比尔，他是和林恩一起去调查现场的，现在林恩要将现场的调查换一个说法，肯定是得说服他，不然他第一个不接受。 “有，首先是地图上案发现场，无论是距离那个变态的遗弃场地还是地牢都太远了，他为什么要特意将那具尸体放置到离松鼠街不远的地方呢？明明在地牢附近的教堂顶就是不错的选择么。” 在场所有人同时一阵恶寒，把尸体挂教堂顶上那真的和亵渎差不多了。 只有疯子才敢去亵渎圣徽。 “其次是他在这么做后，居然没清除自己的痕迹，无论是地牢里的幸存者，还是那些有合作的帮派，全都相安无事，这从逻辑上根本说不通。就算是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为了增加游戏的趣味性应该将一切线索做得非常干净才对！除非他根本不想看我们焦头烂额！” 林恩语气逐渐升温，他眼睛里的见猎心喜表明了换做是他肯定会做得比这精彩，那个隐藏着的人肯定没有想到自己会从另外一个角度观察到了他的破绽。 现场所有人都不自觉身体前倾，思绪被演讲台上的少年一步步牵着走。 十分易懂合理的话配合着案情分析，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沉浸在了林恩所描绘的世界当中，假如林恩这个时候停下来他们肯定会命令他继续说下去，他已经把所有人的好奇心给钩出来了。 “最后是非常重要的，报纸。斯迪姆日报，金丝雀报纸两份报纸给了我不同的启发。” “第一份报纸，大陆医师协会向外界释放出了召开和平会议的信号，或许有人并不希望大陆医师协会的诉求议会顺利召开，可能是某些战争赌徒，可能是借助力量打击异己，甚至是医师协会本身的阴谋，总之镇压局入场正好符合了对方的心意。” “第二份报纸，三流花边报，据说上面写得最多的就是某位伯爵阁下的艳史，这样一个报的记者，怎么突然热心于变态事件了？难道说为了满足某些客户的重口味需求？很显然并非如此，他们肯定是受指示过去的。” “所以，先生们女士们，我的推测不是绝对正确，但至少大概的走向应该是没有大错误的，有人想利用镇压局！有人想利用我们！” 一锤定音，林恩敲定的结论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聆听着门的心头。 负责记录会议发言的文书都呆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彩的分析，林恩站在演讲台上如此的耀眼生辉，身躯单薄却令诸多非凡者为之折腰。 短暂的沉寂过后。 啪啪！ 二队的领队毫不吝啬的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为林恩献上了自己的掌声。会议室内，陆陆续续响起了那发自内心认可的掌声。 第五十七章 他是我的人 因为人数问题而显得稀稀疏疏的掌声在林恩耳中不亚于振奋人心的战鼓声，同事们发自内心敬重认可的掌声让他欢欣鼓舞。 人都是需要他人认可自己的。 林恩也不例外，不如说正是少年时的他要比其他人更希望大家重视自己。和一般容易陷入叛逆暴躁的少年不同，来自时间下游的智慧令林恩能够凭借智慧与人格魅力去赢得他人的认可。 可以说，林恩在会议室的这一次主导众人思维，已经为他在掌灯人中的地位无形之中提升了许多。 “抽到王牌了啊。” 比尔没有想到，本以为是好运抽到了一张骑士，没有想到这张稚嫩骑士牌的底下藏着的是王牌。 叶芙妮没有说话，但是她湖蓝眼眸中无疑是对于林恩的喜爱与欣赏。 瞧见没有，这就是她三队的成员！ “一分钟的思考，赢得了我的掌声。林恩，我想多年以后，我在和别人谈论起你的时候，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会是值得吹嘘的。”二队领队并不是那种脑子都是肌肉的野蛮人，他完全能够看出林恩的才华。 可以说，林恩这样的头脑型人才是最难寻的。 放在王国军队里，就是推动军棋的参谋长。放在教会中，就是执掌一方大权的司铎。在镇压局中便是总部的枢机，为整座城市的安宁贡献心力。 半个序列9？ 别惹人发笑了，你会用艺术品般镂空花剑去和专门杀戮的精钢长剑对砍么，林恩展现出来的价值已经超过了他那半个序列9了。 掌声陆续停下，二队领队一幅很希望林恩继续讲下去的模样。 “你的分析没有悬念得已经成功说服了我们，当然我们更加期待你接下来提出的建议，我们要怎么才能不受影响揪出那该死的变态呢？” ‘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林恩肯定不会在这种气氛正浓烈的时候说出这样败兴致的话，特别这话还是由自己这个气氛引导者说出来，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他得了解一些情况，才能继续讲。 “在提出建议前，我想了解一下，两位领队能够调动的权限和是否可使用镇压局的名义。” “队长不在，局里的事宜我们可以全权做主。”二队领队当即回答。 “只要是在职权范围内，使用镇压局的名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叶芙妮跟着点头，她在猜测林恩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听到两位副队长这样的回答，林恩脸上的微笑不由得加深了许多。他双手摊开，用着一种胜券在握的语气轻柔讲述，那声音就像是来自牧师引导迷途羔羊的悦耳动人，瞬间便将人们的注意给牢牢抓住。 “50年前镇压局成立开始，先辈们在大陆上就在用自己的尺子和分度仪给所有非凡者丈量所行的合理领域。50年后的今天，我们依然如此，镇压局不玩游戏，镇压局应该来定规则。” 林恩握紧的拳头朝着前方缓缓舒展而来，虚脱的手掌上似乎有着什么吸引目光的东西存在于上。 “用镇压局的名义来和大陆医师协会谈，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抓到了他们的尾巴。” “尾巴？” 一个听得入迷的二队成员疑惑道。 “脑子灵活点，那些苍蝇的家很容易能调查出些什么。”二队领队转头提醒了队员，凡是凑到案发现场的报社记者，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那么镇压局就能够扭转这种不利的被动局面！ 不玩游戏，定规则，坐下谈！ 你做局可以，但要我入局，规则得变一下，不然就是涉及到原则底线问题，到时候其冲突就将会全面的。 林恩压根就没有想过去以弱搏强，那听起来确实很爽，但可以的话在这个体制内他更愿意利用体制去碾压对抗。你在一个良好组织里，单纯的攫取利益给自身是最短视的行为，怎么利用和共赢才是正确的。 “我已经将我能想到的的好建议全部说出，如果是现场具体操作，相信现场经验丰富的两队成员应该比我这坐办公室的文书要好得多。” 以这句得体而谦卑的话作为结束，林恩从演讲台上退了下来。 他这番话让所有人看向他都目光柔和了许多。 林恩已经用表现告诉在座的所有人，他优秀但并不张狂，在自己出风头的时候也不会忘记其他人。这套穿越前的职场通用准则，被林恩用得非常好，其实这个道理也很简单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要是你出风头的时候名利双收，什么都自己拿了，人家辛苦帮着的一点好处都没有，那下一次你发现自己要么会被孤立，要么工作变得困难繁琐起来。 除非你的能力已经强到了，非你不可，漏点东西也能让其他人吃饱的程度，不然就不要想着逆天了。 “你做的非常棒，先回去继续工作吧。” “嗯。” 叶芙妮对着林恩下意识伸手，但想到之前有些不太妥当的握手亲密举动，这位高洁的女骑士脸色有些不自然，只能换成了拍了下林恩的手臂。 林恩正在激动的后劲中，他的后背已经被一层冷汗给打湿了。 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上去开局都有点崩盘的意思了，后面硬是靠着灵光一现和超忆症状，林恩真的是在压榨自己的大脑去思考。最后，自己的处女秀完成的非常漂亮，分析和建议都做到了自己的极限，可谓是华丽的演出。 激情过后的余韵是沉醉。 林恩发现自己好像有点爱上那种开动大脑的感觉了。 在林恩有些疲惫得离开了会议室后，二队领队瞧着他消失的背影，饶有兴致得转头对着叶芙妮说道。 “那男孩不错，你已经有一个够聪明的比尔了，让给我怎么样？要是有他，我在巡逻的贫民窟的时候闭上眼睛都没有问题。” 镇压局内部成员也有流动，不过这机制目的是鼓励团队分工，而不是其他什么。 面对二队领队艾文的提议，叶芙妮斩钉截铁道。 “他是我的人！” 第五十八章 生活方式 有一句话说的好，有一就有二。 被喊去会议室的林恩回秘书处后，第一时间就是大口大口给自己灌了两杯水，来缓解口腔中的干燥刺痛。 他这有些劫后余生的强烈既视感，让一旁正在整理文件的克拉克先生忍不住关心道。 “发什么了什么事情？你被训斥了吗？” “口渴。” “看来我得收回之前那句话。”克拉克若有所思得瞧着林恩的脸。“你的笑容到现在都没有平复下来，比尔找你过去一定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你不会要晋升了吧？” “怎么可能。” 林恩听到晋升就忍不住苦笑，他这功绩还没有一个固定着落，狡猾的妖灵一直没有什么踪影，大陆医师协会功劳是可以眺望到了，但至少要等整件事结束。在那之前，林恩先生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书。 “晋升非凡也不全是坏事不是么。”克拉克先生意义不明得笑了一下。 “不应该不全是好事么？” 林恩从那句话中敏锐得察觉到了克拉克先生对于成为非凡者，抱有一种很抗拒的态度。但很快林恩就有些讪讪之意，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因为比尔曾经提过文书们其实有些并没有勇气去直面那可怖的诡谲和疯狂。 要不是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回家的大目标，将成为非凡者视为第一步，林恩也不见得能没有顾虑的想要成为非凡者。 这就是所谓的，取上者得中。 在林恩那有些微微尴尬的表情中，克拉克先生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用布片细细得擦拭着，同时语气有些沉重说道。 “我曾经亲眼见过一起非凡者失控，在他失去控制前，一切都非常正常，正常到和我聊天进餐都没有发现丝毫的异状。我怕了，因为我发现我分不清周围的人谁是正常人，谁是疯子，我甚至在怀疑是不是整个世界都不正常只是伪装得极好罢了？” “我很……”林恩知道自己可能踩雷了。 “林恩，我不是想让你说抱歉。我只是想让你明白，生活有很多种不同的方式，而这些方式并不分高贵和低劣。在你做出选择前能告你这件事，我非常开心。” 克拉克先生擦完了眼镜，他将其重新戴上眼里明亮，认真得凝视着林恩。 这一瞬间，林恩敏锐得察觉到他好像透过自己在看着谁。 “谢谢，我会留神看路的。” 得到这句话的克拉克满意一笑，然后是指着林恩桌子上的书册。 “现在回来了，休息时间结束，在午餐前完成我新出的二十道题目，要求不许翻文书教程。提前说明，这可不是对你的报复惩罚。” 林恩下意识掏出怀表。 好家伙，离午休时间也就一个时不到了，二十道题目真的不是故意为难他吗？克拉克先生还真的是栽培他啊，什么都想塞进他脑子里。 克拉克有些诙谐得拿着林恩的文书教材转了转。 “别瞧了我啊。” 被激发出了斗志的林恩旋转出钢笔，和会议室里那紧急临场发挥相比起来，眼前的二十道题难度就和早晨起来吃下三块白面包那样轻松，看他无伤通关！ ………… ………… 林恩先生的分析和建议要落实到具体操作上，肯定是有不少需要琢磨的地方。 决定瞒着分部部长单干这件事的两位副队长倒是更有信心了。 要是按照林恩的操作去执行的话，以镇压局和大陆医师协会对碰，那么这件事就算般失败了，也根本不会有多少压力落到掌灯人分部上。事关规则和尊严，就算是总部那边也会力挺分部到底。 镇压局总部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涉及到阿尔比恩皇室的非凡谋杀案。 当时恰巧侦办的分部居然是遭到了身份不明者的袭击，整个分部成了废墟。被狠狠抽了一耳光的镇压局暴怒得进行了高强度执法，整座城市的非凡执法者倾巢出动，硬是逼得皇室低头过来讲和交出了一干主谋者。 所以叶芙妮和艾文基本上已经没后顾之忧了。 掌灯人的分部部长这个人虽然是一个较为佛性惰性的人，但好处是他也不会妨碍手下的人去干活。 二队这边肩负起了去找几家报社亲切交流的任务。 本来也是二队今天巡逻，这样的任务也名正言顺，况且那些仗着舆论自由恶心人的记者和撰稿人们早就让他们牙痒痒了，能合理收拾一次对方简直不要太快乐。 并非镇压局一家如此，基本上是个机构都被这些背后金主不一的报社给恶心过。 而三队的叶芙妮和比尔则是要去整理出一份名单来。 要配合着后面让大陆医师协会交人，施加压力。 如果能够在和平会议到来之前，就能迫使对方交出人来自然是最好结局了。不过这种事情想想都知道是概率事件，至少林恩所给出的建议，让镇压局进场不会成为有心人手里的刀，能进能退就是了。 事实上关于那个隐藏者，林恩还是留了个钩子。 他想把对方钓出来。 只要镇压局和大陆医师协会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利益交换，将这个局有缓和的趋势，对方一定会再出招。而只要是有欲望就会行动，行动就会有痕迹留下，他会比这一次更加敏锐得抓到对方的痕迹！ 林恩想赢！ 他想告诉对方，你做的局已经被我破了，而且你还被我逮到了。 布鲁街，餐厅。 “克拉克先生，您请客？”当来享用午餐的林恩，看见克拉克把整个三队和秘书处的午餐都包了，并且只付了成本价的时候他忍不住了。 “这间餐厅是我家开的。” “……” 原来你就是眯眯眼先生说的那位同僚，林恩砸了砸嘴又想起了比尔还欠着自己两顿午餐，能不能从克拉克先生这里先给报销了呢？最近他总觉得自己吃不饱，也不怎么饿，好像和身体里的春有些关系。 林恩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镇压局的黑金马车疾驰而过，不禁是失神的看着他们消失在另外一头。 “每次我都能看见一堵墙……” “看见什么？”正巧过来的克拉克好奇询问。 “没什么，我肚子已经饿得在咕噜咕噜叫了，让我来看一下今天的菜单吧。” 第五十九章 战争结束？ 0便士的午餐。 当林恩一口咬上那汁水横流的肉排，用饼片蘸着油脂朝嘴里送的时候，他终于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完成了之前的目标，幸福的眼泪都快渗出来了。 身体是干革命的本钱。 不管做什么，身体不好都是白搭。想要身体好，吃的饱和吃的好是理所当然的，林恩想通了之后把下城区那些烦心事暂时抛到脑后，他就一个普通人又不是某图书馆管理员，还是先关心好自己和身边人吧。 午餐时间，文书处里面顿时洋溢起了一股食物的浓郁香气，而这股味道往往会持续到晚上才会发散干净。 大家三三两两聚着，享用午餐的同时聊着工作之外的趣事。比如最近济贫法案有没有用，谷物进口法案是不是要废除，那些游行的人和宪兵们又起了冲突，总之在掌灯人内部安宁的环境外，是个人都能够嗅到空气中那淡淡的火药味。 克拉克带着林恩到秘书处的阳台上一起进餐。 两人在享用午餐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又聊到了文书的工作上。 林恩很好奇文书的工作自己要学多少。 “等到你学会能不用档案库，一眼就能准确想起某个组织的所有成员信息，或者是掌握了经济规律，可以一个人支撑起局里的蒸汽工厂整体运作的时候，我想我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你了。” 克拉克慢吞吞咬着一份三明治如此说道。 感情你一个人都快赶上人肉电脑了。 从言语以及占据阳台桌椅上更加直观得了解了克拉克先生的在文书处的地位，林恩对于他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敬佩的情绪。 自己是靠着历史下游的智慧和超忆症状才能够表现得如此耀眼，而像是比尔、克拉克这样的人他们是生于这个时代完全靠着自己的努力而达到这般成就的人物，他们的优秀是需要尊敬的。 倒不是林恩对此莫名自卑，而是觉得自己努力的程度还远远不够，自己都有这么大的优势了，自然是得加倍努力去突破自己才能对得起自己的天赋和智慧吧。 “克拉克先生，您对最近的局势怎么看？” 正巧听到从屋子里飘出来的高谈阔论，两位先生的争执辩论落到了林恩的耳中，他顺势向克拉克询问。 “局势么，我想战争应该快结束了。”克拉克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 “您为何这么看么？” 林恩有些惊讶，虽然说目前社会风气是期望和平为主流，但是军方还有投入资源的资本家都不希望这战就这样稀里糊涂以和平结束。 全大陆一起僵持放血，据说前年冬灵节还发生了多方士兵一起放下武器主动走出堑壕举办运动会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这僵持的模样，很有可能会打成持久烂战，这是许多政客的预估。 克拉克如此笃定，和林恩那直接看透战争本质的坚信，方向似乎有所不同。 “我问你，为什么内阁最近要决定废除谷物进口法案，决定颁布新的济贫法案呢？” 谈论政治是绅士的乐趣和学识彰显。 既然能寓教于乐，克拉克先生也很乐意开动一下林恩的思路。 ‘为什么？’ 林恩下意识思考了起来，说实话他本人对于各项法案都十分迟钝，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觉得那法令和擦屁股纸差不多。政客的承诺就和婊子的誓言一样， “谷物进口法案涉及到了本土谷物种植，为了维持前线我们需要大批人进入军工厂。而新济贫法案，是为了调度这段时间产业结构重新调整带来的冲击。”林恩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穿越前贴吧的嘴炮不是白打的。 “回答得非常棒，利维亚经济学科那些类人猿真应该来听一下你的回答，而不是傻乎乎去研究什么平民碗里的鸡蛋会不会影响经济整体。” 克拉克诙谐的语气带着特有的刻薄，他是打从心底瞧不起一些徒有虚名的大学教授，研究学问把脑子都给研究坏了，课题完全脱离实际显得荒唐可笑。 “其实你还漏了一点。” “请为我解惑。”林恩真不知道自己漏了哪里。 “你知道，这场战争，在白羽毛鼓动下上战场的年轻人共有多少，又阵亡了多少么？” 白羽毛，是阿尔比恩王国战争初期贵族姐们用来羞辱那些没有上战场男人的礼物，当时的社会风气被送白羽毛可谓是最高程度的羞辱了，不少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入伍的男性被羞辱得甚至用自杀来洗刷屈辱。 林恩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克拉克看着他微微一笑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因为这个太简单也太真实残忍了。 很快便有所明悟的林恩忍不住叹息着摇了下脑袋，果然是最不值钱便是人命啊。他现在能安稳得坐在这里享用丰富的午餐，很大程度是因为运气好，光是想一想某些运气不好的下场林恩都觉得自己从周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 ………… 大陆医师协会的调查一时半会没法完成。 作为建议人的林恩自然也没有理由凑过去，只是跟着克拉克先生继续熟悉文书的工作。在充分了解到林恩已经掌握了缪兰语，克拉克先生决定在林恩刷题加经验的基础上，再给他安排一些兰湖语、梵厄语的教程。 兰湖语是来自远南大陆的古语言，而梵厄语则是星界语言。 一般在表界使用缪兰语就足够了，不过如果想深造的话，这两门语言显然也是不可少的，许多秘典单纯靠缪兰语来翻译是无法翻译的。 算是附加题吧，克拉克让林恩有时间就先看着。 面对克拉克先生的安排林恩先生当然只能是全部接受了，倒不是克拉克想折磨林恩，而是给真的在给林恩量身定制课程。 可能也是十分满意林恩吧。 知道绅士迟早要离开文书处成为非凡者，他便是想将自己了解掌握的东西在那之前都给教导给林恩，仿佛是一位老师一样。他在和林恩交流的时候经常会看着林恩，好似透过他看着某个人。 虽然知道克拉克先生这是在照顾自己，但林恩的情感上不免有一丝郁闷。 望着少年那有些无奈但又乐在其中的清秀容颜，索菲雅一脸淡淡的笑容，伸手帮林恩整理好那有点凌散的铂金发丝。 “索菲雅，你有在听吗？”林恩抬头，嘴唇擦过青梅竹马的掌心，不怎么在意得询问道。 第六十章 未尽的晚餐 “正在听啊。” 今天的索菲雅破天荒得没有穿那街头工装，而是一套比较简单修身的蓝白褶边衣裙，满头银发用丝带漂亮束在颈后，整个人看上去既整洁又大方。 而索菲雅这么穿的理由也很简单，她是陪林恩来领衣服的。 既然如此，那怎么可以让她的绅士丢了脸面呢？ 其实一开始索菲雅是想去借一套女仆装，结果被林恩坚决的态度给否定了，倒不是不能穿女仆装，而不是这种时候。他将索菲雅视为姐姐，既然两人要一起出门的话，是不能有这种主仆之分。 林恩这话说得很坚决，一点余地都不留。 索菲雅只是喃喃道，她只是有些遗憾当初自己没能有一天是以贴身女仆身份照顾林恩，今天才特地试试。 最终索菲雅从酒吧老板娘那借了一套衣裙。 意外的合身，整个人穿上裙子后反而有一股飒爽气质，只是跟在林恩的身边还是很容易能够从举止上让人看出两人所接受过的教育程度不同。 “那我刚刚说了什么？”见索菲雅随口瞎扯，林恩忍不住质问，他讲了半天考虑到保密还得费脑子让事件连贯，这家伙除了摸他头发就什么都没听对吧。 “额，不就你工作很开心，同事都很友好么？”索菲雅快速转着眼睛，在林恩的死亡凝视之下很快就露馅编不下去了。 “你啊……” 林恩忍不住重重得呼出了一口气，自己这几天上班工作，目前也只有索菲雅这个家人可以分享了。不和她分享，还能和谁呢？ 索菲雅见前一位顾客正好走出来匆忙转移话题。 “快，林恩，到你了，去找裁缝老爹把外套和礼帽试一下，不合适得马上改呢！”她可是早就想看林恩穿上一套正装的样子了。 林恩起身，很隐晦得白了索菲雅一眼，一幅你给我等着的架势气呼呼离开了。 索菲雅偷偷对着林恩的背影吐了下舌头。 却没有料到林恩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眼，正好转头是将她逮了个正着，在严肃裁缝店两人的互动似乎让空气都活泼了许多，只能说彼此实在是太了解知道对方什么心思了。 订制的礼帽是上流社会流行的高顶丝质礼帽，裁缝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就稍大得贴合在了他耳朵上，这对于少年林恩来说确实是过于庄重老成，但又在气质上莫名得契合林恩的从容冷静。 外套是深黑简洁风衣款式，显得有些宽大，裁缝表示林恩目前十六岁就像是地里的葱苗一样拔高着，就算他已经照顾美观留下余裕，但过两年这件风衣也会不合身。 过渡品。 这算得上是不会生活，败家的行为了，一件衣服居然只能穿两三年，这人要么是炫耀财力就真的是败家。 好吧，索菲雅很乐意在林恩身上败家一回！ 晌午的泛黄阳光下。 走出试衣间的正装少年伸手压低了礼帽，正前方看过去眼睛正好被遮挡住，仅仅是露出了健康红润的嘴唇勾起一抹笑容。人靠衣装，林恩底子本来就极佳，在这风衣和礼帽的衬托下，更显露出了俊美的英伦少年风范。 索菲雅看着阳光下的林恩，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脸皮也在发烫。裁缝店内，有两位淑女也正在挑选衣料，她们的表现比索菲雅还要夸张，声惊呼的同时拿出嗅盐放在鼻子下猛吸。 明明只是加了正装和礼帽…… 其实就是这正装和礼帽，使得林恩更加得符合了阿尔比恩主流审美，才会有这么惊人的效果。 “不错嘛，就是可惜了手上没有一根手杖。” 索菲雅很想抱着林恩弟弟大夸特夸一下，但很遗憾她除了时候跟着林恩念了一点书识字之外，就没有啥文化了，也想不出什么优美的称赞憋了好一会就憋了个不错嘛出来。 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要不我们……”索菲雅蠢蠢欲动，她那一颗购物的心又被此刻俊美如贵公子的林恩给挑逗起来了。 “不，绝不。”林恩毫不犹豫拒绝了，他不需要动脑子就能知道索菲雅想说什么。 “拍张照嘛。” 索菲雅无辜得嘟着嘴，她下意识像之前那样想挽住林恩的手臂，手伸到一半却不由得停下了，此刻亮堂阳光下的林恩好像又将时间拉回了他们分开前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起，索菲雅开始意识到，林恩不仅仅是她的弟弟，还是一位体面人。 林恩被索菲雅的大手大脚给气得不行了，没有多想一拽住她的手离开裁缝店。 “照相？索菲雅我不知道你还有多少继续，但是那是照相，你明白吗？那是照相！”这个时代照相其实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因为一般家庭只有死人了才会照一张合影。 这听起来很惊悚，实际上是极为常见，因为照相和电影一样属于新奇玩意，是奢侈消费所以普通家庭只有在有成员死去的时候才会选择合影。 索菲雅瞧着气呼呼的林恩，抿着嘴巴顺势挽住他的手眼睛心虚朝下，这个时候的她反而是没了大姐头的飒爽，有点憨憨的样子。 “你还笑？” 林恩气乐了，正巧一声汽笛长鸣，他连忙掏出怀表。 “时间不多了，今天我就请了半天假，你先回去吧。”和克拉克先生的请假只有半天，而且还是在林恩这几天多次超额完成了工作表现良好情况下才请到的假。 “晚餐直接回家，我做顿丰盛的。” 索菲雅有些恋恋不舍，可还是松手道别，她脸蛋红扑扑的，大胆得盯着林恩看了好一会，才是提着裙子转身跑开。 “啧……” 林恩望着索菲雅的背影，意义不明得咂了一下嘴巴。 时间推至傍晚，忙完了一天工作的林恩今天没有如往常一般加班，惦记着照相和晚餐事情的他和克拉克先生道别便是匆匆赶回松鼠街。 燃阳奋力挣扎的光辉犹若血色，终究是要将黑夜交给半隐半现的织蛾，仁慈的女士那平等的目光望向了整个安寂下去的世界。 在经过某条街道的拐弯时，林恩那原本宁静自然的灵性刹那间沸腾了起来！没有丝毫的预兆，也没有任何的警示，在林恩的背后一道朽烂死寂的虚影骤然浮现，宛若超越梦幻一般对着林恩瘦弱身躯举起了剃刀般锋利的瘦长爪臂！ 妖灵猝不及防出现了。 哐啷！！ 正在准备晚餐的索菲雅忽然间心神恍惚，不心将盘子打碎割伤了手指，她来不及看自己伤势如何连忙是收拾了起来。 林恩快回来了，她可不能连约定的晚餐都没准备好。 第六十一章 生死一刻 约定是极为浪漫的选择，而达成约定前的等待却是最为彷徨折磨人。 桌子上的丰盛的饭菜温度逐渐散去。 而坐在桌子前点燃了蜡烛的人从满怀期待到烛泪堆积，烛火暗淡摇曳，她才意识到那个约定好了会回来的人失约了，此刻蛾月高悬，却不见林恩回来。 索菲雅像是被固定在了椅子上，一动不动。 犹如一尊逐渐失去了生气的雕像，低头凝望着自己精心准备却凉透晚餐，索菲雅被割裂的手指宛若不详的预兆在烛火下呈现而出。 她知道林恩不是那种失约的人…… 出了什么意外？ 蒸汽之都里根本没多少敢招惹镇压局的存在，就算是骑在人们头上执法的厄尔巴场面对镇压局也是时有退让。索菲雅在街头混了这么久，知道什么人可以下手，什么人不能招惹。 假如林恩真的出了意外，那这份意外也不是她可以解决的。 她该怎么办？ 就在索菲雅六神无主的胡思乱想时，背后蛾月投射进窗的辉光忽然一阵扭曲闪烁，骤然晃动的阴影扭曲放大，直接啪的一声狠狠拍在了窗户上！ ………… ………… 时间朝前拨动，回到黄昏时刻。 在暗淡的夕阳余晖下，当林恩全身上下的灵性齐齐跃动激发生命危险警告时，他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就像是被吓傻了一眼，所有的情感都在这一刻褪色，眼角余光瞥见的朽烂可怖身影心里只是淡淡啊了一声。 这不正常！ 林恩在内心大吼着。 ‘非常不正常，我明明应该是怕得要死的才对，怎么会这样，对什么都提不起感觉，连死都没感觉了！？我得躲开，我得回家，林恩快动啊！’ 就在林恩眼睁睁得看着那如锋利剃刀挥下，而他陷入了一种万念俱灰的等死状态时，耳畔忽然间响起了轻浮怜爱的窃笑，那笑声内蕴含着常人难以领悟的妖异魔性，林恩原本已经接近沉寂的心脏在这一刻被黑圣杯强行鼓舞了起来！ 林恩原本翠碧的眼眸染红，那腐朽的欲望犹如枯木逢春，从一片荒芜之中迸发爆裂出来，与黑圣杯无异的赤眸孳生着让人胆寒颤栗的欲望！那是这个世间不曾存在，超乎所有生命想象的原始本能！ 喀嚓！ 在剃刀利爪挥舞下来笼罩猎物的瞬间，林恩的腿硬生生违背关节折断，整个人以极为扭曲怪异的姿势躲过了利爪。 反关节，肌肉拧动，心脏狂擂，摆手甩拳。 好似一瞬间魔鬼附身，完全出自本能，双眼妖异猩红的林恩这一拳竟然是甩出鞭炮炸响，结结实实得砸在了那头朽烂的人形怪物胸腔上。 嘭的一声闷响。 感觉自己这一拳仿佛是打在了橡树上，借助反作用力的林恩一个踉跄，毫不犹豫得手脚并用朝前狂奔，整个人奔跑的姿势猎奇得像是恐怖片里的鬼怪。来自灵性的疯狂警告，黑圣杯危险的低吟都在告诉林恩，他绝对不是对手！ 逃！玩命逃！ 被快到手的猎物反咬一口的妖灵发出了喑哑可怖的嘶吼。 短短三秒内在街道上发生的一切，行人们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转头只看见街头出现了一只全身肌肉朽烂，各种器官裸露腐坏拉长的怪物。 那就是床底下的东西，坟土间的恐怖，所有人类本能得恐惧憎恶的存在。 下一刻，刺耳的尖叫和集体的恐慌爆发了。 已经是跑出了两百米开外的林恩眼中猩红消退，他下意识回头看去，看见了无头苍蝇般乱窜的人有运气不好者被那可憎的妖灵顺手逮到。 黑洞洞的五官遥望着林恩，它锋利的利爪一下子便是顺着无辜者的肚皮深深捅了进去。好似是在告诉林恩，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一样，剖开无辜者腹腔开膛破肚的朽烂怪物大快朵颐着，随后是带着被染红的刺眼色泽一点点得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隐匿于灵界，可灵活潜伏至表界，又能随时躲藏回去的狡猾棘手怪物。 那就是妖灵。 在林恩已经快要将它给遗忘的时候，贪婪嗅着生者滋味的怪物悄然而至，差一点就把他给开膛破肚了。 望着空荡荡大街上，死者那被掏空的尸体，林恩脸色惨白得咽了一口唾沫。 他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肚子。 平坦完好，但在一个星期前这里就曾经和妖灵那锋利渗人的爪子亲密负距离接触过。明明已经死掉的猎物再度复活，妖灵绝不会罢休。总有一次，它可以品尝到标记猎物那鲜嫩滑口的内脏。 再一次劫后余生的林恩只觉得浑身发冷，唯有耳边黑圣杯若有若无的幽怨呢喃才能让他有真实的触感，受呼唤而出的绮丽绝美黑圣杯从背后拢抱住了林恩，告诉他那潜藏的腐朽危险已逐渐去。 他安全了，暂时的。 镇压局这一次出动的速度非常快。 来自星界的扰动直接吸引了时计高塔分部一位部长带队迅速赶至了现场，这位戎装打扮的部长控制现场后，了解到林恩是掌灯人的文书后立刻让手下去联络核实。同时他也对林恩做了一个检查，确定林恩没有什么问题就让他先到一边看管着了。 隐匿的孽在检查中像是不存在一样，依然没有被他人所察觉。 黑圣杯轻蔑的娇哼让人欲如泉涌。 林恩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呆呆得站在煤气路灯下，碧眸空洞的望着前方。对死的恐惧，对无辜者的愧疚，对自己的愤怒，强烈的情绪在心中翻涌熬煮着，于黑圣杯中酝酿出格外强烈甜美的毒。 “林恩！” 突然间呼喊将犹如木偶的林恩拉了回来，只见到比尔正在他的面前，笑眯眯的神色里满是担忧，他似乎喊了林恩不只一声。 “谢天谢地，你没有什么大碍。”比尔看着没有明显外伤的林恩松了口气，接着转头大喊。“医师！还有马车，这边！” 稍远一些，是叶芙妮正在和那位戎装部长交谈。 “您居然让我的下属在被袭击后站着被看管了半天？我可以告诉您这是他第二次被妖灵袭击，并且他早就通过了铸炉测试！”叶芙妮面容在灯光下洋溢着一丝怒意，这位英武的女骑士在下属遭受委屈后爆发出了护崽般的强大气魄。 戎装部长面对叶芙妮的愤怒控诉，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 “现在我要带林恩离开，铸炉为证您无权阻拦，如果您需要调查配合请递交文书申请。” 一甩斗篷猎猎作响，叶芙妮把护短这一面发挥到了极致。 第六十二章 作茧自缚 “除了手脚有些瘀痕拉伤之外，他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一定能比我这个老头子活得久，所以行行好放开我吧，掌灯人的各位？” 丢下这句话，不知道是从哪里被强行拉过来的可怜医师甩动着自己的胡子，在比尔和叶芙妮的双重挟持下终于是挣脱了出来，嘴里嘀咕着野蛮人、炉工、打铁的之类的郁闷发泄话跑开了。 林恩的身体没有大碍。 比尔和叶芙妮两人听完后都很明显得松了一口气。 他们对于林恩是真心担忧，原因除了他那天在会议室的惊艳表现之外，更重要的是林恩是真的在被当成掌灯三队正式成员培养，这些天工作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处理得很棒，谁不喜欢这样一位讨喜的美少年呢？ “能帮我个忙么？” 面对叶芙妮和比尔关心，林恩微笑着像是没事人一样冷静得向他们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你说。” 叶芙妮点头应答，有些事就算林恩不说她也打算去做。 “铜雀，帮我送一封信回家，有人在等我，我不能让她一直等下去。”林恩冷静得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在路灯下被看管的那么长时间里，他虽然大部分时间在和负面情绪做斗争，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思考的。 林恩此刻的可怕冷静，让比尔不禁挑眉。 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和平时温和平静的林恩完全不同的，反而和他们第一次在地下监牢相见时，那种生命遭受威胁整个人像是弹簧一般压缩着，无形之中展露出了强大反击韧性的挣扎相似。 “你家里有人？”叶芙妮一愣，下意识说道。 在听到林恩家里有人，而且是个女人时，她本能得有点莫名不快。 “我时候的玩伴。”关于自己青梅竹马的事情，其实林恩一直没有主动告诉过别人。 林恩脑子里此刻最担心的是索菲雅，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她担心，自己既然没啥事就先送个信回去。 然后嘛…… 林恩碧瞳里蓦然间闪过了一丝让人胆战心惊的狠意。 ‘妖灵，我特么一定要弄死你！’ ………… ………… 微微摇晃的马车内，林恩向叶芙妮和比尔讲述了自己遭到袭击的经过。 他那标准的文书式清楚冷静汇报，就像是带着两人从第三者视角清晰得观看了整个过程，当然林恩隐瞒了当时黑圣杯对身体诡异的折断和愈合，他对于性相孽这个诸神都没定义的存在，一直觉得这里藏着秘密。 叶芙妮默不作声，比尔听完后则是神情凝重。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比尔语气有些干涩，眼前这种情况是意料之外的。 “林恩，标记你的那头妖灵，可能已经蜕变过一次了。” “蜕变？”这是林恩还没有接触过的词语。 眯眯眼先生向他科普了本来还轮不到他接触头疼的信息。 无论是从出现时令目标情绪绝望僵滞的心灵腐朽，还是短短时间内就能从夹缝中迅速显形的能力，都证明了那头妖灵比原始态强了许多。 如果是原始态的妖灵，它从星界至表界狩猎，至少是有好几分钟的虚弱期，想要回星界也需要一定时间。哪怕是妖灵这种棘手难缠的越界怪物，依靠本能也不可能做到随意进出，它可能一次蜕变后快速得接近了二次蜕变。 星界生物和非凡者没有明确的对应，不过一般蜕变一次的非凡生物其能力发挥基本上已经等同于序列八，也就是叶芙妮这个档次。 一般对付这个档次的星界怪物，都是会提前布置好陷阱将其勾引出来，在它逃回星界前将其击毙。 而妖灵这穿梭星界的天赋，正完成一次蜕变后二次蜕变前，就特别恶心了。 比尔向林恩做了一个比喻。 一个池塘里越大只的鱼游动时带动的水波就越容易被观察到，越是接近就越能有所感知，非凡者便可以以此来进行判断。 一次蜕变的妖灵正好是带起水波，但又特别危险的类型，面对它的非凡者灵性警觉的时候，往往已经来不及了。 林恩能从这样的妖灵手下再次逃过一劫，在旁人眼里真的只能用好运来解释了。 没有黑圣杯关键时刻激起的欲望，林恩现在已经凉透了。 “……这样一来的话，要是能从星界锁定那头妖灵，事情就好办了。”比尔双手交叠思考着，掌灯人确实能处理这件事。 “接下来是该死的但是。” 林恩很轻松就从比尔的神情中看出了无奈。 “没错，就是该死的但是，想能从表界直接锁定星界并展开攻击的话，分部里目前就只有部长办得到。”比尔很为难得摊开了手。 ‘我草你马！’ 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的林恩当即在心里破口大骂，清秀的面容肉眼可见得阴沉了数分，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冰点。 他们都知道掌灯人二队和三队压下了大陆医师协会这件事，准备是干票大的。这件事特么还是林恩自己在会议室出谋划策，假如这个时候呼唤部长阁下回来，林恩是肯定能得救，但二队和三队这些天的努力毫无疑问就泡汤了。 ‘这该死命运，真是好气又好笑。’林恩的表情管理差点崩溃了。 “我今晚就去通知部长。” 叶芙妮短暂的犹豫后便是坚定了下来，比尔在旁边叹息了一声也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十分可惜，但是人命更加重要。 “队长……” 一直以来心中有所提防，知道人心险恶的林恩已经做好了自己会被放弃的准备。可当他看见两人都选择了自己的时候，林恩的声音里不禁是染上了一丝鼻音，嘴唇嚅嗫着。 患难见真情，林恩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就算是石头做的在这样的温度下也该被捂热了。 “别说了，没有你，那件事我们也没法这么顺利调查。” 叶芙妮见林恩表情动容，这位女骑士表情里难得流露出了柔和之意。 “没错，你可是我们的一员啊。” 比尔也跟着出声，镇压局看似松散实际上是十分团结的，因为下一次说不定就是同僚舍命替你去挡背后来的袭击。 林恩用力握紧了拳头，他的脑海里闪烁的是文书处的大家们为了调查大陆医师协会的加班加点，两队正式成员扛着多间报社背后金主压力的调查，大家共同努力想要将那个变态逮到审判的决意。 越想林恩不稳定的情绪就越翻涌起落！犹如巨浪！ “队长，说不定我有办法。” 第六十三章 反弹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一边是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一边是显露出希望的功绩。 林恩不想放弃其中一方。 孩子才做选择，他都要！ 马车上林恩没有直接告诉叶芙妮和比尔自己怎么办，只是说自己有办法。等到了掌灯人分部，林恩让他们先去忙大陆医师协会的调查，自己整理资料后就加班加点开始起草一份报告。 林恩要靠这份报告说服掌灯人分部部长阿奇尔。 叶芙妮有些担忧林恩，她能够明显感觉林恩完全活跃了起来，像是被拧紧的发条。非凡一般很重视精神状态，如果一个非凡者陷入不可控的偏执情绪，那他很可能离失控不远了。 这次妖灵的突然袭击，说不定给林恩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创伤。 如果林恩不好好处理的话，日后服食魔药将会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让他做吧。” 比尔淡淡出声劝阻住了叶芙妮，他比叶芙妮要更加了解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猪圈一样的地下监牢外。那个时候他就和现在一样，全身绷紧，像是飞向靶子的子弹。”比尔知道，林恩那出奇平静的外表下真实情绪是让人敬畏的专注。 发誓一定要做到某事的专注！没有他做不到，一步步做出来给你看的磅礴气势！ 这样认真的人其实最可怕…… “那我就等他命中靶心了。” 叶芙妮终究还是没有打扰林恩，人在承受巨大压力后都得做些什么来发泄，更何况林恩那是生命危机，让他这样心无旁骛得扑进资料文件里也是一种发泄吧。 “他会的。”比尔有些羡慕的望着林恩，最终轻轻合上了文书处的大门。 正因为都是聪明人，只有比尔才会羡慕林恩的应激反应，这是锻炼不出来的。假如他面对危机时，也有这种近乎垂死挣扎的状态，是否现如今的一切都大不一样。 拧紧的发条、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绷紧的弦。 煤气灯下的林恩已经忘我得投入了文件的山之中。 这些文件清一色是掌灯人近一年以来的政务，其中有些文件还是林恩以叶芙妮的权限调阅的。之前林恩从毕夏普那里听说过一件事，有关于掌灯三队好前程的说法，这件事背后透露出的办公室政治让林恩嗅到了什么。 在回来的马车上，他也从叶芙妮口中得知了部长阿奇尔是一位不太爱管事的部长，几乎没有见过他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开什么玩笑？ 只要有情绪就会有欲望，有欲望便会催生出本能的渴求。林恩那么聪明理性一个人，在女伯爵的庄园最后还不是输了一筹给欲望，他就不信这位阿奇尔部长真的一点欲望都没有了，不然他当这个部长干嘛，去乡下当地主不好么。 答案可能就在掌灯三队上。 林恩现在的状态很奇特，他一边十分的冷静在阅读各种政务文件，另外一边却是怒火中烧，以愤怒为食粮的黑圣杯正趴在办公桌另外一边，猩红欲滴的眼眸火热得望着平静的林恩，好像是在期待他用更加猛烈的情绪来灌满充盈它。 微微摇曳的昏黄灯光下，半张脸隐匿于黑暗的林恩莫名渗人。 危及生命已经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更不用说，林恩给自己定的最终目标归乡肯定是活着好好回去。 只要不是直接把通向目标的路给堵死，林恩都会想办法开动自己的脑筋来解决问题，这也使得他的性格没有少年人的锐气冲动，而是圆滑老练。但这并不意味着林恩的性格没有锐气了，林恩的锐气说好听点是藏鞘类，说难听就是匹夫之怒，如果拔剑不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就不要使用暴力手段。 但是，但当林恩主观意识判定了已经是危险的局面时，那他的反扑将会是非常致命的。 妖灵没弄死林恩，那林恩就要弄死它了。 参考灯塔国高级游说公司的教材，让一个人听话短期最有效的其实是拿把柄威胁，安全长期的话就得是利益交换了，只有共同利益才能走得长久。 林恩现在没资格去威胁一位序列7的非凡者，那就只能说服部长阁下对于手下两队调查大陆医师协会没有意见了。 事实上通过林恩的一番操作建议，叶芙妮和艾文两位领队的调查是借用镇压局的旗号，真的闹大对掌灯人压根没损失。 部长阁下也不会背锅，只是存在成本风险。 林恩就想借叶芙妮之手做一个报告，告诉阿奇尔部长调查大陆医师协会对于他来说是一项低风险高回报投资。 “出纳……考勤……绩效考核……不对不对，不在这里，会议记录……掌灯人守则，该死的比尔怎么把这个搬出来了……啊哈！找到了！就是这个！” 通宵加班扎进文件堆里林恩发出了兴奋的呼喊。 他手上是一份掌灯三队决定成立时的会议纲领，除此之外还有来自镇压局总部陆续下达的两份文件，分别是编制扩大许可和对掌灯人失职批评。 失职批评写得十分模糊，甚至连总部的印章都没盖全，这在行政中属于中等力度批评。 而这项批评是在三队成立之后的。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总部方面的行政文件下达了，这意味着什么？从近期了解到的镇压局总部和各个分部之间的关系来看，林恩立刻是明白部长阁下在总部所属派系出了些问题。 政治就是许诺，部长阁下成立三队会议纲领上写的明明白白，就是遵从总部的提议。 环扣上了！！ 来自总部的许诺因为某次分部失职而未兑现，阿奇尔不好发作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把事务都丢给了叶芙妮和艾文两人，自己带一队外出佛性摸鱼了。 林恩扭头伸懒腰发出清脆的爆响。 “得来点猛药。”手指灵活轻巧得旋转着钢笔，林恩擦了擦干涩的眼睛。“解铃还须系铃人啊，这报告恐怕得写两份，一份给部长，一份给总部。” 一个时后。 打着哈欠面带倦意的林恩把自己写好的报告拍在了比尔面前，在瑰紫晨曦中劳累得让人的心疼的美少年有点上火道。 “你过目一下，没问题就找队长吧。” 比尔接过林恩报告草稿审阅的第一时间，眼睛就不可抑制得有张开的趋势。 文书报告，还能这么写的？ 第六十四章 学外语 比尔有些咂舌，端详着林恩的报告。 说实话，他没有找到一个贴切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份报告，在脑子里翻来覆去也只能挖出一个漂亮。假如比尔所处的时代再超前个几十年，那他肯定会用无情的写报告机器来形容林恩。 林恩的报告写的很巧妙。 虽然目的是直指总部的许诺和分部的失职，但通篇没有出现这两个方面的描述，只是尽可能得强调了掌灯人分部的调查对于大陆和平的意义，具有能够被铭记入史书中的莫大荣耀。但通篇内容，实际上还是在暗示总部和分部能重回珍贵的机会。 只是他们的调查啥时候和大陆和平扯上关系了？？ 还载入史册？ 比尔敢保证，假如是一个不了解掌灯人内部情况的人来看这份报告，那些傻瓜肯定会以为这是一份歌功颂德的马屁报告。但是比尔恰好是知道些事情，才透过报告的字里行间看出了林恩的暗示。 “我们不是在找大陆医师协会的麻烦么？” 不太理解的比尔抖了一下报告。 “谁说的呢？我们不是在帮助他们排除潜在风险么？”林恩有些阴阳怪气，十分疲倦的他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指活像是人畜无害的动物。 “排除风险，哈，排除风险，哈哈哈。”比尔顿时笑了出来，一句话就把之前的得罪撇了个干干净净，还让对方憋屈至极。 果然是林恩的风格啊…… “那载入史册？” “场面话。”林恩眼睛也不眨得撒谎着，假如燃遍整个大陆的战火真的要熄灭下来，大陆医师协会发起的会议肯定会被栽入史册，那么参与进其中的他们也会留下名字。 骑虎难下的内阁，终究还是要从战车上跳下来，就看大陆各国要如何选择结束战争的方式了。 林恩越是调查和思考就越觉得，大陆医师协会召开的这场会议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释放和平的信号，扭扭捏捏得向整个大陆喊话：别打了，再打我们都要打光一代人了。 考虑到医师协会这个组织的性质，以及自己过目名单中不乏其他国家的名流贵族，林恩觉得自己的猜测至少有七成的正确率。 “对了，你说过你有一半的高恩血脉。”林恩像是无聊的向眯眯眼先生搭话着。 “你也迷上我的浪漫么？”比尔调笑着林恩。 “心有人朝你门上泼漆。”听到这厮这么不要脸的话，林恩忍不住刺了他一句，这个时代同性恋可是会被人半夜上门泼漆，极端点的还会泼粪，毕竟男同还会被化学阉割呢。 “那我就告他们袭击公务员，我会请斯迪姆最好的律师来帮我打官司。” 比尔满不在乎道，一般高恩血脉赋予他骨子里的浪漫是压制不住的，那些名媛淑女们表面矜持，不就喜欢这一套么。至于林恩这个完全是一个异类，纯粹是靠颜值取胜，他们两人要是搭档去某沙龙，那些名媛淑女们都要集体掏嗅盐。 “希望你的律师没有把你的血吸干净。” 林恩三言两语就把比尔拴进了男同的套子里，没有等比尔反应过来他便打断着转移了话题。 “所以，你会高恩语吗？” “唔……会一点，怎么了？你想用这个去和哪位姐一亲芳泽？我觉得你连艾米斯忒伯爵都能俘获，已经不需要这个了。” 高恩语在某段时间是大陆贵族用语，原因是高恩当时拥有整个大陆最先进的教育，一口流利优雅的高恩语搭配着含情脉脉的眼神，对于那些渴望自由恋爱的名门姐来说，简直是最大的杀伤利器。 “教我发音，现在。” 林恩放弃了和这个家伙辩解，直截了当得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虽然有些好奇林恩是否真的要凭这个去钓女人，可见林恩疲倦而认真的神情，比尔也不多过问和调侃，继续看着报告和他聊起了高恩语。拖着通宵后的疲惫身体，林恩开始详细记住有关高恩语的独特音节声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尔先生还真没有猜错林恩想干什么。 ………… ………… 瑰紫色的晨曦逐渐转为了明亮的阳光，织蛾播撒月华的拂动翅膀带着夜幕逐渐远去，而燃阳又轮转接过了驰聘于天空的权利，将它那亘古不息的炽烈光芒投射向大地。 虽然是有着超忆症状，林恩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语言天才。 听着比尔先生那二把刀高恩语，磕磕碰碰复述的林恩折磨了自己的舌头将近半个时后，终于是放弃了继续深造高恩语的雄心壮志，再学外语自己舌头可能会先一步废掉。 比尔在林恩的凝视中有些尴尬，他表示这些足够林恩在上流舞会上显摆了。 “好了，这份报告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后面我来和队长说吧，至于你现在……”比尔停顿了片刻，笑眯眯神情似有古怪。“……我听毕夏普说，有个姑娘在门外等了一晚上，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林恩一下子愣住了。 他有些困惑的凝视着笑眯眯的比尔，而比尔坦然面对的先生质问目光。 对峙了大约五秒后。 林恩毫不犹豫起身跑着甩门而去，比尔则是摸了摸鼻子，语气莫名道。 “臭虫的味道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一路跑下楼，和看门人毕夏普打了招呼，林恩就急匆匆的出门。门外那耀眼的阳光让他忍不住眼睛渗出泪花来，他眯着眼睛来到了分部外，努力扫视着四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道身影扑了过来，林恩下一刻便是被拥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轻点，轻点，喘不过气了！” 林恩痛苦而幸福得拍着索菲雅的肩膀，她像是怕失去他一样用尽全身的力量抱紧他。 与此同时。 布鲁街404号的另外一头，一辆马车在娇媚的命令中缓缓停下。从车窗中，一道打着折扇的妖娆丰腴身姿显露，撩人的美目正巧是将这一幕收入其中。 艾米斯忒，这位绝色美人瞧着林恩和索菲雅拥抱的一幕，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是露出了几分兴致。 林恩虽然满脸痛苦不能呼吸，但眉眼间不自觉流露的幸福却格外真实耀眼。 “回庄园。”女伯爵深深的看了一眼索菲雅，不容置疑得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第六十五章 活下去，林恩 “有趣。” 站在楼上正好是将全景收入眼中的比尔先生摸着自己的下巴道，用他二十年周游花丛的经验打包票，女伯爵的马车这样离开绝对不是退让的意思，反而是更加的重视林恩了。 那位手腕过人的伯爵阁下看样子是真的对林恩一见钟情，三番四次来找他，又这么照顾林恩的感受。 啧啧，最难消受是美人的恩情啊。 比尔和艾米斯忒打过几次交道，下意识皱起眉头，因为他觉得林恩可能会在女人的身上纠缠不清。但很快比尔又重新露出了坏坏的笑容，林恩还年轻，多经历一些女人对他有好处，况且又不是他头疼是林恩需要头疼。 不如说，比尔倒很想看聪明的林恩怎么和身边的女人周旋。 那场面一定很有意思~~ “发什么呆呢？！” 身后突然的一声厉呵让比尔整个人都吓得哆嗦了两下，灵性似乎都不稳固了。 过于出神望着楼下反而是没有注意到叶芙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后。比尔连忙回身有些讪讪的笑着，敢想开口说点什么表示自己没有摸鱼的时候，叶芙妮的视线却已经落在了楼下的林恩和索菲雅身上。 叶芙妮的翎羽眉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比尔含在嘴里的话愣是不敢说出来了，他觉得领队的心情好像正在变幻莫测中。 “他怎么下去了？”叶芙妮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索菲雅，心中有所了然，那就是林恩所说的儿时玩伴吧，长得还不错的样子。 “他通宵熬了一晚上把报告赶出来了，我觉得让他出去休息会会更好。”比尔摇了摇手上的两份报告，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呢。 “是么？我的记忆力应该没有出错的话，那是一位帮派分子吧？” 叶芙妮眉毛很快舒展开，显露出丝丝锐意，转头凝视起了比尔。作为一个队的战友，她当然知道比尔有多么的憎恶下城区那些毒虫害虫，魔鬼比尔这个名号甚至能让帮派成员瑟瑟发抖。 怎么这次，倒是转性了，没有把那个女人轰走。 “别把我说的那么极端嘛，我也是有在好好反省自己啦。” 神秘微笑的比尔完全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这一点从之前他用不人道的刑罚和重复殴打的帮派分子可以拿自己的老婆赌咒发誓。假如有一天比尔会反省了，那么那一天一定是在某个荒诞不羁的梦中。 “随便你，注意分寸就好。” 叶芙妮没有继续和比尔聊黑帮相关的话题，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被他人触及的痛处，即便是生死相依的同僚，也应该尊重彼此的所有。 况且。 拿到林恩报告的叶芙妮，目光立刻变得诡异了起来。要不是知道比尔的嘴巴一向很严，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比尔把自己的家庭背景和林恩细说了。 叶芙妮虽然政治嗅觉不灵敏，但不代表她是傻瓜，她很快就判断出来这是林恩从另外一个角度切进来。 这份夸张的嗅觉…… “子弹以我们都没想到的角度命中靶心了。”叶芙妮有些受冲击得红唇轻启道，他们看来十分困难的选择题，却被绅士给用一晚上的时间巧妙化解了。有些事情，受限于思考和教育，别人没有点明是真的很难恍然大悟的。 ………… ………… “今天运气不错，赶上了冰淇淋买一送一。” 将自己之前从箱子里翻出来的那枚好运苏勒，今天花出去，一手一个最原始奶油冰淇淋的林恩将其中之一递给了索菲雅。 一口咬在冰淇淋上，吃惯了后世各种香精添加剂的林恩立刻在心里给出了差评，就这破冰淇淋居然敢卖1苏勒？换算一下1苏勒差不多是50块r&b了，他就是去路边摊花两块钱买雪糕都比它强啊。 “真好吃！” 脸上幸福无比的索菲雅两腮鼓鼓，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她这表现让林恩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味觉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忍不住又咬了一口，淡淡的奶香还有一点腥味，甜味更是淡薄得可怜。 这倒真不是商家吝啬不放糖了。 林恩家里之前就是经营蔗糖的，糖在这个时代甚至被列为医药品，有一句俗语叫做糖水治万病。像是工厂里的工人午休时间出来吃饭的时候，朝杯子里撒点糖，那就是在得意的向工友们炫耀了。 两个连早餐午餐都没有吃的人，就这样一人一手舔着冰淇淋在街道上慢慢得闲逛着。 索菲雅跟在林恩身边智力会暂时下降，这让人怀疑林恩是不是把她的智力都给吸取过去了。不过林恩更愿意解释成，当自己开动脑子的时候，索菲雅就会懒得再思考，简单点说索菲雅更相信林恩的智慧。 这两个气质差距巨大，却又显得十分亲密的两个人走在街上，还是有些惹目。 人们的目光大多落在工装的索菲雅身上。 大多是羡慕她旁上了林恩这位贵族少爷的，毕竟两人的气质和衣着都差得有一点大，实在是不难令人想歪。 “我昨天……” 感觉差不多了，一直是有些愧疚和尴尬的林恩含糊得提起了自己昨天的事情。有些事情不能说，就只能挑能说的说了。 “被狗咬了。” “噗！” 索菲雅本来还在认真听，含着冰淇淋一下字没忍住喷了出来，林恩连忙是掏出手帕给这不省心的姐姐擦嘴。 林恩时候被狗追咬过，当时是索菲雅气呼呼地拿起了草叉把那恶犬给吓得夹着尾巴仓皇而逃，当时林恩抱着索菲雅哭得可丢脸了。 微微低着头的索菲雅看着阳光下少年认真沉稳的神情，她笑容不由得慢慢消失，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淡淡的哀伤，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即便她还能拿着草叉，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罩着他了。 “答应我，林恩。”索菲雅猛的将林恩抱在了怀里，她的情绪难以掩盖。 “嗯？”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请你一定要活下去，我要你向我做出承诺。” “我答应你，以我的姓名起誓。” 林恩耳边忽然间什么声音都远去，只余索菲雅那蕴含了巨大的情感的请求。活下去，这个最朴素最简单的情感，本应该是人类本能的欲望，却被索菲雅渡让给了林恩。 不再是为了自己。 活下去，林恩。 第六十六章 和平载入史册 这是林恩第一次发誓。 不仅是以穿越后，更是以穿越前的名字来起誓足以证明了他这个誓言的郑重。 得到林恩这庄重的誓言，对于索菲雅来说大概是比什么都要来得重要，她开心得挽着林恩走完了去布鲁街404号最后一段路。 索菲雅不是林恩，通宵后还可以精神亢奋得续忙活。 确认了林恩的确安然无恙，她便是有打哈欠的趋势，送到掌灯人分部外，帮林恩整理了一下着装的细节工整便挥手和他告别。 她相信林恩不会失约。 林恩目送着索菲雅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才是转身走进了铸炉圣徽下的大门。他记得，索菲雅最不喜欢和官方的人打交道，天生犯冲，这一次却为了自己在掌灯人分部外等了通宵。 说实话。 林恩甚至有些后悔昨天送那一封报平安的信，不过转念一想，总比她一个劲得瞎找自己要好。这个时代通讯问题还是挺不方便的，电报才全国搭设不久而电话而是奢侈玩意，掌灯人内部目前都没安装电话。 “那姑娘不错，在外面等你了很久。” 一进门，看门人老先生就微笑得看着气息平稳了许多的林恩。连林恩自己都没发觉，他的精神状态比出门的时候好太多。 “当然。” 听到毕夏普夸赞自己的姐姐，林恩脸上那习惯性的投资笑容都要比平时更加加倍真诚。老先生在心里感叹着林恩的善良，那个穿着工装的女孩一股帮派味，林恩能放下身份去亲近对待她甚至说已经有点失身份了。 善良也是贵族优秀品质的一环，但更多的体面人更加看重身份。 “今天有什么消息么？” 林恩摘下了自己的礼帽，自从他从毕夏普这里打听消息派上用场后，就决定有事没事来找消息灵通的看门人老先生聊两句。当然了，毕夏普的报纸也成为了林恩的目标，他发现这个时代看报纸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特别是对于自己这种特别吃脑子的文书来说。 “将军洛哈林斥责了国内有一批人正在出卖前线将士流血换来的一切，我也很赞成洛哈林将军的提议，将那些卖国贼直接吊死。一场英勇的胜利已经降临在东线前方，伟大的王国军队有重大突破……那些卖国贼打算在世博展览馆，这项桂冠上召开会议，天呐！宪兵为什么还不行动起来！？” ‘草，这些丘八！’ 林恩只觉得头皮隐约发麻，斯迪姆日报上居然刊登了这种消息，这尼玛军方是本子马粪附身吗？打算独走？ 毕夏普一提到战争就有些抑制不住激动的感情，林恩借过报纸便放置好礼帽和大衣上楼回秘书处。 他有些不太放心。 虽然和平的大势在他看来是历史的必然进程，但架不住有人想开历史的倒车。军方这个时候的发声很显然是一种高调的政治表态，高调表态并不意味着一定要这么做，也可能是在漫天要价。 林恩看出来了，很显然这届内阁各项在博弈中已经处于下风劣势，并且敏锐预见了内阁离垮台不远了。 可惜他还未成年啊。 不然这个时候去贷款物色一位议员砸点政治献金下去，到时候选票给出，妥妥的能成为某位实权人物的派系红人，到时候自己就不用过目前这种经济显得拮据的生活了。索菲雅想要多少教堂，林恩都能大手一会捐出来。 ‘不行，等稳定下来得想个法子挣钱了。’ 金镑能买通正神。 这虽然是火刑架笑话，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并没有错，有充足资源可以运作的话，林恩都不太确定自己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你昨天通宵了？”秘书处，克拉克先生看见林恩拿着报纸回来有些关心道。 林恩桌上的文件明显不是今天来能够搬出来的。 “昨天出了点事情，在这里通宵做了些报告。”林恩心不在焉得回答，注意力一直放在报纸上。 “看起来你要被借用了。” 克拉克先生听出了林恩的话中话，他早就有所预料，先生的道路比起其他文书都要来的曲折。 这算是好事么？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克拉克只是希望多教导点林恩一些东西罢了。 果然没有出克拉克的预料，林恩坐下才十几分钟的功夫，比尔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秘书处。这位眯眯眼先生依旧戴着那款全包手套，径直走了过来先是和克拉克熟稔的打招呼。 “早安，克拉克。” “日安，比尔。”克拉克不咸不淡的打着招呼。 然后比尔指了一下林恩，笑容中带着几分询问，这一幕林恩恰好是留意报纸而没有注意到。克拉克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开始工作，看样子是随便比尔干什么了。 “好了，亲爱的先生放下那该死的报纸，我们有活要干了。” “报告递交上去了？” 林恩将报纸折好，和克拉克先生打了声招呼便跟着比尔出了秘书处，两人走在光柱投射的走廊内，静谧而又心翼翼。 “没错，不过重点不是那个，我们该搜集的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准备去找一些人的麻烦。到时候如果要临场打交道的话，说不定需要你那能说会道的嘴巴服务。”比尔的话语里透露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掌灯人在搜集了这么多天的信息后，终于是要对大陆医师协会动真格的了。 林恩被挑选出来参与调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如说要是这个时候把林恩一脚踹开，将他隔绝在后面的所有功绩之外，那才是过分而不可思议的。林恩进镇压局，一个人都没有得罪过，微笑投资每天无成本狂撒，工作能力又表现出来，没有理由把林恩当成讨厌鬼隔离出去。 “另外部长回来的话，可能一时半会也没法击毙妖灵。” “我知道。” 这点林恩也知道，妖灵不被勾引出来鬼知道它躲在哪里。以这种狡猾生物的习性，一次袭击不成，它会躲藏起来一段时间，等到猎物放松警惕再突然出现。 林恩的希望也不全是寄托在部长阁下的身上，他还有其他筹码。 “那准备准备，我们出发吧。” “去哪？”林恩扬起了一抹成功的微笑。 “世博会展览馆，医师协会的人已经做出了回应，他们打算和我们谈一谈，有关于和平还有载入史册的问题。”比尔笑眯眯的面容在投射光线下变幻莫测着。 第六十七章 世博展览 阿尔比恩为彰显国力曾经召开过第一届世博会，那次世博会让世人见识到了科学所能对生活和生产力翻天覆地的改变，也为阿尔比恩赢得了文明火炬的称呼，而蒸汽之都更是成为了神眷之地。 世博会受到了铸熔心、启明贤者和双冠狼三位正神的联诀祝福，而其他正神也降下了神谕认可了人类文明又朝前的一步。 巨舰、大炮、浮空艇，科学方兴未艾。 钢铁、蒸汽、雷霆，人类智慧结晶熠熠生辉。 在汽笛的长鸣声中阿尔比恩的荣光长存，镇压局黑金马车快速驰聘而过热闹的人群，和平的曙光让人们的眼睛中带来了丝丝希望，就连最近中城区兴起的游行示威都因此缓和了不少。 只要能活下去，人民总愿意忍受。 马车上林恩又端详起了今日份的斯迪姆日报，准确来说他上马车开始除了偶然朝外面看一眼外就一直在盯着报纸。 比尔和叶芙妮都挺好奇林恩在看什么，思考什么。 聪明人的脑袋总是让人想一探究竟。 林恩的回答十分直接，这份报纸上的透露的某些信息说不定会影响到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军方的高调表态很有可能会让医师协会的人硬气起来。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医师协会敢和那群丘八讨价还价，那镇压局他们也敢。 虽然不愿意承认。 但林恩的判断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过错误，他不看好接下来的谈话，这无疑是给比尔和叶芙妮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世博会展览区。 这一串建筑群多以钴蓝色玻璃为主题，万花镜主题的钴蓝展馆群高大而雄奇，在阳光的铺泄下散射的光芒既不刺眼又显得极其梦幻。 下车一看到这建筑的林恩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环境味道。 星界！ 他敢拿自己的脑袋保证，负责世博展览馆的设计师绝对去过星界，或者其本身就是一位漫游星界的非凡者，这种梦幻风格如出一辙。 在世博会结束后，这个可以说是奇观的场馆就被市政府出租给各个大公司，让他们将其作为办公场地或者是技术和成品的展览处。战争确实催生了许多了新技术，不过很遗憾那些技术并非呈现在此地，而是战场上。 昔日此地的热闹盛况已然是烟消云散，现如今从广场上望去虽然依然能看见错落人影，但却是十分的冷清。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林恩压低了帽檐，一幅透明的样子跟在叶芙妮身后。 “怎么不一样？”比尔好奇道。 “一个记者都没有。” 不等比尔追问，林恩继续道。“假如我是他们，我会喊来所有记者，在涉及和平相关方面就把他们喊进来进行监督，让整个城市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然后就是借势直接将死，逼镇压局去对付他们希望对付的事情，根据凶手的不同而有不同的结局。” 比尔不由得有些恶寒，林恩不去投军当个参谋真是屈才了。 “所以我们很幸运。” 幸运林恩不是在敌人那边，面对这种敌人比尔觉得要么果断肉体消灭对方，要么就一点可乘之机都不给他。 林恩没有接话，而是跃跃欲试得眯起了碧眸。他的对手不是大陆医师协会，而是那个还未显露出踪迹的神秘人，那个只显露出了些许痕迹，便躲在一边冷静观察的家伙，林恩想逮到他。 是隐秘的胜负欲在作祟吧。 林恩年轻人那鲜衣怒马的一面全部都表现在了他独享的好胜心上，每一次解决困境都是一次酣畅淋漓的胜利，林恩十分享受那种满足感。 随着叶芙妮的领路，林恩很快就见到了二队的成员。 展览馆内部。 艾文领队那魁梧的身形是在是太显眼，像是一尊铁塔一样屹立在众人之中。而医师协会的人相隔着有一段距离，都是穿着类似于医生一样的白大褂，脸色称不上好看。 “叶芙妮队长也到场了，请跟我来吧。” 大约五十来岁，衣着容貌都打理得十分整洁，金发蓝眸的先生带着体面人特有的高傲道。 比尔声给林恩介绍了起来。 这位金发蓝眸先生是威尔逊爵士，医师协会成员，虽然不是非凡者但本身在蒸汽之都政坛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之前掌灯人几次接触，这位爵士先生都态度十分强硬，并且扬言要让镇压局对此做出解释。 林恩觉得威尔逊爵士虽然傲慢强势，但却不难攻破，有些时候龟壳看似坚硬实际上只要找准角度一锤子下去就行了。 麻烦的是另外一个人。 洛加留斯·马特。 医师协会序列八非凡者，职业为祷师的进阶心理医生，这个职业的能力特别诡异，能够诱导或者暗示别人，对于灵性的扰动十分擅长。洛加留斯的在场，说是保证交谈的公平，但实际上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暗中出手。 某些非凡职业就是这样，也许正面作战能力不强，但不涉及灵性的时候他们职业自带的某些知识就能无形之中让人中招。 林恩对于这位看起来就很和蔼亲近如朋友的洛加留斯留了个心眼。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大房间里。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还有一些人，他们的气质各一，其中林恩竟然还看见了爱塔莉姐。这位轮椅少女正和一位孔雀般的高质量男士在一起，她也望了过来，眼神里倒是没有几分惊讶只是隐隐有点担忧。 在和林恩的对视的时候，爱塔莉对着他微微摇了一下脑袋。 林恩立即明白这是在暗示。 “没有记者，却有意想不到的反弹啊。”比尔对于房间内的情景有些惊讶，落在后面的他还是在和林恩窃窃私语。 “非官方非凡者？”林恩猜到了什么。 比尔点了点头，他们都没有想到医师协会玩这一出。估计是之前调查各个报社的时候压得太狠了，这些非官方的非凡者下意识抱起了团来。林恩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他忽然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出大陆医师协会想干什么了。 神秘人肯定利用了医师协会，医师协会意识到不对劲了。 第六十八章 重锤 这场会谈实际上没有林恩能出风头的机会。 主导谈话的是二队领队艾文，叶芙妮在他身边板着脸充当黑脸。大陆医师协会两位商谈者和掌灯人对坐，其他人则像是旁观者错落在两边。 比尔在会谈开始后就发现，林恩这个透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爱塔莉身边，和这两位贵族身份的非凡者谈笑风生，仿佛多年不见的好友。 ‘这子……’ 一个文书站哪里确实没有什么苛刻的要求，只是比尔因为路上林恩那不看好谈话的表现，希望他做点什么。 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新人文书不成？ 这场会谈在林恩看来其实没啥营养，甚至是结果都已经确定了的。而他跑到爱塔莉身边，利用自身气质的特点向这两人，当然主要是这位高质量先生搭话了。林恩那出众的颜值与贵族般的气质，外加不凡的谈吐，十分顺利就成为了融入了他们的交谈之中。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林恩挺好奇医师协会是用什么名义把这些人给召集过来的，这件事背后到底是有哪些人在蠢蠢欲动。 和平？谎言？阴谋？ 这群踩在时代浪潮上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他们到底清不清楚脚下的浪潮可不是驯服的家畜，要是控制不好会把弄潮儿给撕个粉碎的。 谈话在简单的礼仪问候后便是开始了。 首先是威尔逊爵士，这位傲慢的先生上来就是阐述了医师协会对于某个变态凶手的不知情，医师协会内部对此一无所知，仅凭职业来武断其便是协会内部成员极其不妥，在此向镇压局提出严肃抗议。 这些肯定是要讲清楚的，不然镇压局就要以特别恐怖的罪名碾过来了。 林恩记录着威尔逊爵士的谈话。 他注意到，在威尔逊爵士这样讲述的时候，旁观者们都流露出了赞许神色，这证明了这些人发自内心认同这位傲慢的爵士发言。 ‘有点意思。’ 林恩嘴角上翘了些许，那位序列八的心理医生洛加留斯全程没有什么动作，就很安静得坐在一边。 艾文这边则是列举了一份掌灯人最近调查的报社证词，对有关于骷髅天使案件的有意宣扬，其指示者可以确定是医师协会的人。 威尔逊爵士对此表示是协会营造舆论的手段，也并非单单针对骷髅天使案。 场面很快就陷入了没有什么意义的扯皮当中，威尔逊爵士展现出了自己固执的一面，对于艾文和叶芙妮的进攻表现得很是顽强。两边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都不能掀桌子，一般来说谈话前面的交流基本上就决定了后面利益交换和退让的幅度。 “你不替叶芙着急么？” 爱塔莉瞧着林恩一幅单纯文书记录的样子轻声道。 “爱塔姐，我只是一个文书。”林恩避重就轻，那边的扯皮时间没啥好留意的。 林恩这狡猾的回答让轮椅少女有些不悦，一双明媚的异色瞳有些娇嗔，仿佛是在指责林恩这话不老实。对此，先生柔和微笑中满是无辜，他才不上当。 “你不该带着叶芙掺这趟浑水。”爱塔莉别了林恩两眼便收回视线。 “你们想要什么。”林恩声追问，他这里用的你们是一个很模糊的词汇。 “和平。” ‘为了你们享受和平可以流他人的血对吗？’林恩见过太多打着冠冕堂皇旗号做恶事的人，不过他没有口出恶言，一个是这件事还没有定性，另外一个就是林恩还是挺珍惜自己和爱塔莉姐的友谊。 “我今天看报纸的时候，王国军队不是英勇无敌大破敌军了么？和平难道不是取于剑下？”林恩记得爱塔莉贵族身份，故意这么一问验证些事情。 “你相信吗？”爱塔莉脸上浮现起一抹很浓郁的讥讽。 “我相信于否并不重要，重要是国民们愿意相信和平是有尊严争取来的。”当然了，践踏别人的尊严自然也是可以。 林恩的话像是一闪而过的锋利剑刃，其间亮起的寒光让爱塔莉不禁呼吸一窒。那一瞬间，她觉得身边站着的不是一个俊美少年，而是王国政坛上那操纵局势卷动波浪，深不可测的党派精英们。 这句话的意思是，和平的旗帜不单单是医师协会能抗，镇压局逼急了也能转而和军方站一起，正巧军方因为旷日持久的战争而信誉大失，正好是需要盟友的时候。真的到那种地步，医师协会怕是要被军方给扯下去。 爱塔莉沉默一会，才是继续开口。 “发生那件事不是他们想见到的。” 林恩一下子停下了记录的笔划，正巧另外一边的比尔正在望着他这边，林恩合上册子的动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嘴唇开合，林恩隔空用口型提醒比尔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无痛使徒。 比尔一下子就猜出了林恩在传递什么信息，这无痛使徒还是他当初调查出来的。这可是一记重锤啊，比尔心里当即明悟，林恩这是要把医师协会朝绝境逼，邪教信仰这个是全大陆绝对不容许的事情。一旦沾染上这个，和平会议的圣洁就要遭到严重质疑，甚至是教会圣者的过问。 当一个组织已经到了要用‘这件事不是我们想见到的’这样的说辞来博取同情的时候，证明要么它没有担当要么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它的能力范围。 无论是哪种镇压局都没必要和它扯皮了。 一锤子抡上去就完事。 比尔上前在叶芙妮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而全场的目光都被比尔和叶芙妮吸引走了。 像是局外人似的林恩转头看向了爱塔莉，柔和的翠碧眼眸明亮得如同剔透无瑕的美玉。 “你瞧，我还是担心领队的。” “威尔逊爵士，我们在这件事中发现了有关于无痛使徒的信仰踪迹。”目光汇聚中，叶芙妮微微歪着头凛然的说道，宛若征伐战场的女骑士。 原本强势骄傲的爵士阁下一瞬间脸色惨白，强撑着摇晃的身体要求镇压局给他一点休息时间，便是和洛加留斯到了一边角落。 谈话中止，林恩不需要再记录，但他早就收好了册子。 “是啊，现在你什么信息都不需要了。”爱塔莉语气有些感叹，和林恩对视的异色瞳中不禁流露出浓浓的好奇，她有些沦陷在林恩展露出来的神秘当中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够塑造出林恩·莫里亚蒂这样的人？ 第六十九章 再次入梦 爱塔莉那过于探究好奇的美目，很快就让一幅沉稳理性模样的林恩全身都不自在了，他在中途休息后不久就找了个借口有点仓促得溜回了掌灯人那边。 想着林恩那有些反差的表现，轮椅上的异色瞳少女高傲容颜上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虽然那份智慧犹如利刃让人不寒而栗，怀疑其是否非人。 可终究还是稚嫩。 爱塔莉脸上难得的表情很快就引起了她身边那位油头粉面同伴的注意，这位刚刚和林恩同样畅谈甚欢的先生展现了阿尔比恩人的幽默感。 “假如我有这样一位文书，我想我的生活一定会轻松许多，各个方面。” “他是叶芙的下属。”爱塔莉斜视着这个嗜好和教会牧师相似的同伴，要不是这个家伙确实某方面独特突出，又没有利用贵族身份强迫别人做些什么，她早就谢绝和这样的人来往了。 “真爱是不会受任何困难隔绝的。”男人仰起头，一幅自信满满的模样。 “你上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后，我记得隔天就有了某位女主人拿着棍子追打跳窗者的新闻，我相信剑刃可比棍子更能激发人体奔跑潜能，或许还有子弹？”轮椅少女的言辞无不刻薄尖酸。 “爱塔莉！” 男人脸色迅速涨红，些狼狈得低吼了一声，在爱塔莉那玩味的表情中败退了下去。 其实还有两点爱塔莉没有说出来。 林恩的性格与智慧都决定了，他绝对不可能是那种无能的玩物，更何况那位女伯爵还对他有意思。之所以没有说出来也是因为，爱塔莉始终相信犯错一个人才能成长，一如启明贤者在升起智慧宝钻前所经历过的重重磨难。 掌灯人这边，艾文和叶芙妮正在商讨着接下来谈话的内容，两人的神情都是兴奋间夹杂着喜悦。 他们对于后面的会谈充满了信心。 “你这下可把他们逼得没有退路了。”注意到林恩回来，比尔这边向他低声搭话着。 “假如他们真的干净，就不会怕这招了。”林恩对于自己疑似怂恿掌灯人罗织罪名的行为一点都不愧疚，爱塔莉说出那句话后林恩对医师协会的印象可谓是一下子差到了极点，他甚至还有更恶毒的招没有使出来。 比尔把林恩稍微拉远了一些，半解释半关心道。 “等回局里，刚刚的事情我再和队长说，毕竟你只是半个序列9。”林恩的光芒是掩盖不住的，不过比尔希望至少等林恩正式成为一位非凡者后才让众人见到他闪耀的光芒。 镇压局平时执法对付各种疯子，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人对这个执法机构恨得咬牙切齿。外面可不比局里安全放心，林恩这个文书要是表现得太过突出，说不定会招致无妄之灾，这也是这场会议为什么叶芙妮和艾文从头到尾都没有和林恩怎么交流的缘故。 要是林恩夭折了，简直是重大损失。 “我不是那种心眼的家伙。”林恩那目光仿佛是在说，他怎么会不懂得其中得利害呢。 比尔笑眯眯的神色加深了许多。 果然有一个合拍贴心的聪明队友就是爽啊，不仅能够帮你分担忧难，还能让你在精神绷紧之余可以通过交流减轻压力。最重要的是林恩十分聪明，聪明人之间的交流起来太省心省力了。 “你觉得接下来应该考虑什么？” “我午餐该不该吃顿好的。”林恩瞥了一眼眯眯眼先生，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午餐，哈，午餐……”比尔忍不住摇头。 此地的事情从威尔逊撑不住时已经成为了定局，除非换两头猪上去代替两位领队，不然林恩不相信医师协会那边还能有翻脸的底气。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林恩差不多已经能想象出来了，医师协会肯定会服软，同意掌灯人介入其内部审查，开放详细人员名单。但作为体面结束的利益交换，医师协会肯定会象征性的换回些什么，给在场所有人一个和气的收尾。 再次开始的谈话剧本几乎和林恩想的一模一样。 威尔逊爵士换了下去，而洛加留斯负责了接下来的交谈。这位心理医生表示出了退让，将自己摆在了一个令人同情的弱势地位，答应了镇压局的协助调查请求。而他的唯一要求，就是希望镇压局能够将调查结果在和平会议后再进行公布，协助保护后面召开的和平会议。 洛加留斯表示，他们得到不确定的消息，这次和平会议可能会引来许多不期望和平者的袭击，并且他们真的对发生的变态案件一无所知，希望镇压局能够进行周密调查后给医师协会一个公义的定论。 林恩注意到在提及是否知情时，这位医生单肩下意识耸动了一下。 医师协会做出了让步，镇压局这边也自然是见好就收，本来目的就不是和医师学会作对的，而是要抓到那个变态。 至此，掌灯人终于是在二队三队的协同努力下拿到了通向胜利的门票。 这起事件已经涉及到了和平这个敏感的时势话题，插手其中而又能顺利解决的话，对于掌灯人来说无疑是一起极为亮眼的功绩。伴随功绩而来的可是还有奖金和提成，叶芙妮和艾文都是不错的领队，应该不会做出克扣这样缺德又失人心的事情。 唯一让林恩觉得有些遗憾的是，他没有从今日所有到场者的表情中发现异样者，这也意味着他没有逮到那位神秘人的尾巴。 不过林恩并不气馁。 他相信对方肯定会出手，下一个节点很明显便是和平会议上了。到时候，这个藏得很深的家伙，他的信息林恩就能获取一二。 谈话结束，见证者们陆陆续续攀谈着离场。 叶芙妮和爱塔莉亲密聊了起来，林恩则是将记录的册子交给了比尔。他已经连轴转了将近6个时，全是凭借着想要搞死妖灵的一口恶气撑着，现在一切顺利在暂时安全的环境下林恩只感觉到了倦意阵阵。 接下来一整天时间他都可以不用去上班了。 但是对于缺乏安全感的绅士来说。 他另外一边的筹码，才是要准备着压上衡量的天秤。家中躺在床上逐渐闭合上眼睛的林恩，他的意识中所弥漫的是生死一刻的绝望，黑圣杯趴在他的胸口欣赏着林恩宁静的睡颜，赤眸里满是热切的宠爱。 此乃，以恐惧入梦。 第七十章 黑圣杯覆写 叶芙妮曾对林恩讲述过星界。 对于非凡者来说，星界是他们的洋溢希望之所，也是他们绝望埋葬之处。迄今为止，星界依然存在着许多未知区域和现象，那对于非凡者来说往往满含恶意和污染，不定型原野上的疯狂灵体嘶嚎声让人不寒而栗。 一般下位序列的非凡者应该避免主动前往星界。 原因自然是太脆弱了。 在诡谲莫测的星界很有可能莫名其妙就暴毙了，就算不暴毙也可能会带着满身混乱的灵性污染回来，害人又害己。 真正让林恩决定去星界再浪一把的原因是，黑圣杯。 上一次无意识入梦了星界，又从掌灯人处学习了入梦和复苏后，林恩就意识到自己进出星界似乎比起其他人来要格外轻松，至于烦人噪音是有，初进去差点没把他意识给撑爆了，污染倒是没有见到。 这经由孽和春两相凝聚而成的性相具现似乎除了喊出来养眼暖床，貌似还有一些自己还未发掘出的功能。 妖灵的袭击，着实让林恩发狠了，便是入梦进星界。 他再一次看见了那绚烂的银色大气，云雾缭绕的山巅之城，日珥的金光从天空的伤口中舔舐而出。迷离唯美的景象照耀着象牙般洁白的群山，而一望无际的麦浪平原上似乎能够望见竖立其间的稻草人在呼吸似的摇曳着。 和上一次所不同。 这一次林恩早有准备，亲密无间相连的黑圣杯不再转述那些无穷无尽的隐秘，稳固的灵性让他进入星界一瞬间对于身躯的控制便是稳稳当当。 像是之前那样。 因为信息轰炸而导致灵性紊乱，以至于身体不受控制摆出各种jj立的社死场面不会再出现了。 林恩抬了抬手，又踢了踢腿，像是第一次学走路的婴儿一样，在星界里走了两步。心翼翼做完这一切，顺便在仔细观察一圈四周确定没人后，林恩才是松了好大一口气，而环绕在他身边的黑圣杯适时发出了愉悦的欢笑。 自觉丢脸的林恩挠头，将黑圣杯收到了身后去。 他所在的位置，正是上次复苏离开时的地标，泰姆大桥。 星界是表界的投射，故而在星界中出现相同的人造建筑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用上次那个好心人的话来说，这里是安全的地标场所，所以这次入梦后林恩就十分乖巧得在大桥这边没有乱走。 没错，林恩这次来星界就是为了守株待兔。 自然是待好心人这只兔子了。 林恩打算和她再做一次交易，用自己掌握的另外一个筹码，在地标这里徘徊也是能提高等到好心女士的概率。假如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徘徊在一个地方久久不离去，那是肯定会过来瞧一眼的。 “总觉得无论看多少次，这里都是美得醉人。” 站在星界的泰姆大桥上，林恩眺望星界那唯美梦幻景象，那种感觉让他产生了第一次仰望瑰丽群星时的难以言喻，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心中破土而出静静流淌。 沉醉于风景片刻，林恩的身躯的灵性收束开始范围的有了变化。 这是他这次来星界的另外一个目的。 研究黑圣杯。 到目前为止林恩对黑圣杯的了解完全出自本能，要怎么驾驭使用她完全出自未知数。林恩也向叶芙妮旁敲侧击过灵性具现，得到的信息让林恩总觉得黑圣杯似乎活性过头了。除了不是独立个体外，她几乎具备一个智慧应有的一切。 林恩还没法精细排列自我灵性，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取巧的手段。 用黑圣杯来覆写自身灵性。 一心同体的黑圣杯察觉到林恩的心意，立即是从背后伸出手，覆盖在了林恩的手臂上。 控制覆写程度，首先从手臂开始，林恩旋即便观察到自己那朦胧模糊的灵体手臂，在黑圣杯覆写后竟然呈现出了实体状。那凝固牛奶般的皓腕玉手，微微自然发力，便轻而易举得在钢铁大桥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捏纹。 他成星界生物了？ ‘不对，叶芙妮队长在介绍时提过，序列晋升一定程度后，即便舍弃肉体也能在星界存活，那种境界被冠以长生者、天使之称。这只手的确是活着的，我能感受得到，这真是奇妙。’ 林恩有些着迷得控制这只手，时而握拳，时而舒展。 完美至艺术般的精妙优美曲线，看不见一丝的毛孔纹路，肌肤健康白如牛奶凝脂，柔韧而有力，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去评价都只能得出它的姿态已无法再更进一步的评价。 这便是黑圣杯的柔荑。 “我总算是能理解吉良吉影为什么会&bki了。” 抬起手，林恩自言自语着，平时看的多了有所免疫，他很快便收敛迷醉的心神转而进行下一步的实验。 感知。 这只手虽然是活着的，但又不仅仅是肉体存活，而是灵体活化。故而林恩能够借此感受到，那宛若将整个迷幻世界的纤毫都要看清楚的海啸冲击感。仅仅是不到半秒的时间，林恩就承受不住退出了和黑圣杯覆写手臂的状态。 虽然很短，但那一瞬间林恩觉得自己能接触了然任何事情。 “我好像能切断感知……”缓了一口气，林恩有些不太确定道，刚刚覆写的时候他确实是有那种自己能做到任何事情的感觉。 假如真的能切断感知的话，林恩觉得黑圣杯的覆写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并且覆盖区域也不限于手臂。 黑圣杯牌皮套？ 林恩和黑圣杯动作频率一直，两者近距离转头对视着。她那绝美无瑕的怜爱容颜，近在咫尺，魔性的美丽摄人心魄，这样的存在简直是祸国殃民。 “我突然想到一些好玩的。” 黑圣杯察觉林恩内心的浓浓恶趣味，随着他的心念也是露出了狭促玩味的神色。像是穿越前看见的什么马甲号这种就不用说了，操作得当的话，黑圣杯在星界也是有机会成为大佬的，闲来无事逗朋友玩也是没问题嘛。 完全覆写后没人会想到黑圣杯和林恩会是一体同心的存在。 现在问题来了。 既然在星界这么有效，这样的覆写在表界有没有效呢？自己的肉体也会跟着发生变化吗？那是否意味着以后自己要做些可能会让执法机构血压飙升的事情，也有了能隐藏的身份？ 第七十一章 凶残 星界的泰姆大桥是一处安全的地标。 在星界行动的非凡者们一般依靠地标来定位，故而只要你在某处地标安静不动待上一段时间，就可以看见各色灵性身影的腾飞挪移了，那个场景一瞬间就能让人梦回神灵行走于大地上的时代。 在星界遨游的非凡者们，会经常相互照应。 于公平交易原则之外，更是因为相对比起永无定型的无垠星界，非凡者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少到了都没有心思说划地盘或者劫掠，只能说抱团取暖。 得益于各自的手段，星界中的非凡者们获得的消息不算落后堵塞，毕竟星界哪些区域发生了变动，哪里的狂灵又发疯嗨起来，哪里的材料产地又可以收割，这种信息不管是在利益还是安全上都是十分重要的。 而今天。 一则消息则是经由路过泰姆大桥的非凡者之口，开始朝着四面八方传播。 泰姆大桥上，有一个女人，不要贸然去打扰她。 事情的起因是一位序列6的启明贤者信奉者在赶路途径泰姆大桥的时候，远远就留意到这个路标上有一个往常没有的身影。 这可引起了这位序列6的好奇，因为那个身影并非灵体，而是完全的实体模样，就那样悄无声息得安静站在大桥上遥望远方。 莫非是新的怪物流动过来了？ 于是便打算顺手清理一下地标，保护后来者的安全。 结果这位序列6刚飘着靠近泰姆大桥，看清了那是一位身段玲珑优美，身着黑纱衣裙的女人时，整个灵体就不受控制得朝下坠落。这可把这序列6吓得够呛，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性仿佛是在面对无光的极夜，完全被动得牵引坠落了。 歪歪斜斜飘落在大桥上，这位序列6瞧着黑纱美人的绝色背影，不禁是战战兢兢，觉得自己是不是在上面试图飞过得罪了这位大人，确实在星界某些人不喜欢别人从自己的脑袋上飞过去。 这可是，一位在星界拥有实体的大人！而不是什么可怖的怪物，不然他早就没命了！ 在原地站了大概十几分钟，见黑纱女人没进一步责怪的意思，这位序列6才是安抚了发颤的心脏，十分有礼的打了招呼，说明自己刚刚并非有意冒犯。假如大人没有进一步吩咐，他就步行通过了。 柔和的风儿吹过，拂动了女人的头纱与银发，卷起了优美异常的弧度。 得到她默认的序列6壮着胆子走过了泰姆大桥，那依桥而望的黑纱身姿像是在等候谁一样，依然站立原地。 “呼……！！” 虽然灵体不会流汗，当他走下大桥的时候重重喘的粗气表明了他刚刚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呼……！！’ 黑圣杯，或者说黑圣杯覆写下的林恩同样是把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放了下去。 林恩差点吓死了，刚刚那个在天上疾驰的非凡者，自己本来只是想远远打一下招呼，谁知道力度没有控制好反而把人家一下子给拽下来了。为了避免灵体从星界高空自由落体是否会摔死这种难题得到解答，林恩连忙给他控制着飘到了桥上。 天见犹怜，林恩刚刚动用的力量在他感觉中已经和撕一张餐巾纸没有多少区别了。 这隔绝了那恐怖感知的黑圣杯覆写，赋予了林恩难以想象的力量。能够把钢铁像是泥巴一样捏，意念带动的灵性可以精准截停千米之外的非凡者，而这根本没有什么秘法，完全是出自于本能的力量，还有更多能够隐约感受到的东西他灵性根本驱动不了。 林恩不知道神灵的伟力是什么样子。 但在黑圣杯覆写的状态下，他觉得自己就仿佛是一位谪落的神灵，什么都有却什么都用不了。假如那头妖灵现在蹦跶出来，林恩觉得自己能把它给碾成肉渣。 就是…… 变成女人的感觉有点怪怪的，低头的视野总是不适应。 毕竟是实体，和灵体那种带着几分虚无缥缈的梦境感不太一样，光是学走路调整重心，林恩都废了好大功夫。 然后林恩就站着了不动了，反正时间够多，他打算测验一下这覆写对于自己的消耗情况怎么样。 ‘刚刚那人会是序列几？八还是7？和纸一样脆应该不太强，接下来打招呼自己再收点力道吧。’ 点缀着不知多少人的梦，作为泰姆桥上美丽的风景，林恩有些惆怅得叹了口气。 接着林恩就傻眼了。 除了第一个被自己拽下来的人，后面途径泰姆大桥的非凡者一个比一个有礼貌，远远的就降落下来步行通过泰姆大桥，这让还想实验一下能力的林恩只能憋着一股气，用着赤眸眼角那倾城绝色的余光看着一个个礼貌打招呼的非凡者离开。 与此同时，刚刚那位序列6，兜了个大全圈全速飞行的他停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嗯，那位大人不喜欢有人从头顶飞过，继续给那些冒失鬼们提个醒。” 说罢，又是快速绕圈疾驰。 这边不知为何越想越气的林恩双手已经开始在折磨泰姆大桥的栏杆了，可怜的栏杆在修长玉手的蹂躏下发出了酸涩不堪的痛苦呻吟。 就在林恩这边有些情绪化的时候，忽然三道流光追赶一道粉色光芒朝着泰姆大桥这边疾驰了过来。 三道流光在接近大桥的周边区域就迅速降低速度和高度。 但那道粉色流光没有降低速度，只是降低了高度试图从大桥上窜过去，不然在星界被执法者们逮到他不死也得重创。 林恩见到这麻烦事立刻没了兴致，他是个柔弱的文书，是个文明人。 “宝石会的食人恶徒，你给我等着！”看着那粉色身影即将逃离，接受到消息的为示尊敬放慢速度的执法者们只能气愤的大喊道。 ‘宝石会？那个害的自己半夜坐牢，还被妖灵袭击两次的元凶的组织？’ 气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林恩看着那狂飙上泰姆大桥的粉色身影，下意识抬起手锁定了那道人影一巴掌猛的拍了过去，就像是生气了上前打耳光一样。 下一刻！ 尚且在百米之外的三位执法者亲眼目睹了，一位灵性极具活性，像是牛皮糖一样难缠棘手的序列7是怎么在一阵利刃般的灵性狂风中，被直接了当得将所有灵性给千刀万剐。 那股像是在惩戒不敬的怒风咆哮着，将那活性的灵性撕成了面条细线拉扯开，那一下直接把这恶徒拍得只剩下了淡淡的人形虚影，最终在咽气一样的微弱悲鸣中，整个灵体直接被打散灭杀了。 惊愕之下来不及刹车的三人正好是来至桥上，目瞪口呆看着这极为凶残的景象，灵体有集体哆嗦打摆的趋势。 不是说不从头上飞就没问题吗？！ “他，超速了。” 沉默了片刻，林恩那温婉慈爱的音色从檀口中吐出。 ‘坏了，是不是太凶残了？要不把这三个家伙也灭口了吧。’ 剔透赤眸无辜而认真得凝视着三位目睹了惨烈现场的执法者。 第七十二章 窃生 在被林恩诚恳微笑注视三人的时候，哪怕黑圣杯的容颜何等无瑕完美，搭配上那凶残的轰杀场景也是在三位执法者内心不由得一阵恶寒！ 那份温和的笑容根本给不了他们任何心理安慰。的确如此，当几秒前这里刚刚发生一起凶残的死亡画面，而柔美的制造者就笑眯眯站在一边，任谁都会忍不住因为这强烈反差一幕而心生惧意。 这位天使大人不会是在疯狂边缘吧？ 一位即将疯狂的序列还是？ 来自镇压局总部的执法者亚尔弗列德见多识广，被某个可能猜想给吓得有忍不住打摆子的趋势。为什么这片区域有一位天使突然出现，要命的是他还没法辨认出这是哪尊天使，很有可能是伪装身份者。 而这里也不是表界。 是诡秘莫测的星界，一旦这位天使真的发疯展开神话姿态，根本不用动手都能让他们这些中位序列者陷入不可控制的失控中。 当务之急是稳住对方。 “这恶徒，刚刚确实超速了，感谢您的出手援助。”亚尔弗列德这边不动声色得贪污掉了凶残，轰杀这样可能会激怒这位柔美天使的词语，带着两个同伴恭敬低头。 他今年才6岁，不是6岁！还不想早早去侍奉正神们，一点都不想因为超速这样而被莫名其妙的可笑理由给轰杀了！就算那是宝石会的极端恶徒，那死法也太让人毛骨悚然，死因足以屈辱数百年成为他人的笑料。 终究是良心过不去，林恩这边目露凶光了一会还是熄灭了自己那情绪化的想法，有些意兴阑珊的挪开了目光。 等了会，见这三个家伙还站着不动才是有些忧郁的开口，发出醉人空灵的音调。 “你们不过桥么？” “假如您没有吩咐的话。” 从亚尔弗列德的语气中不难听出，要是可以他恨不得插上翅膀全速飞离这里，但是那凶残的轰杀画面让他不得不毕恭毕敬，唯恐怕被找到像是：说话抬着头，说话语气太重，说话语气太轻，为什么先迈左脚，为什么先迈右脚等等诡异的理由给拍死了。 亚尔弗列德特么一点都不想自己死的那么窝囊可笑！ “你叫什么名字。”林恩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道。 “大人，我叫亚尔弗列德·雷利。” 心里一苦亚尔弗列德还是老老实实说出了自己的真名，一般来说一尊天使在问你名字的时候，就代表你已经受到天使的重视，其视线将会停留在你身上，是一种荣耀。有些幸运儿，甚至还会得到赐福力量。 但现在亚尔弗列德一点都不想要这种荣耀，特别这种荣耀疑似来自精神已经不正常的天使。 “宝石会，在斯迪姆，做什么。”林恩对于宝石会的怨念那可是相当浓厚的。 况且，丢失的丰饶密续也和宝石会有关。 “大人，我们目前可以确定紫水碧和血钻两颗宝石在斯迪姆，这些无法无天的疯子正在策划某些袭击阴谋，请原谅我还未能揪出这些害虫。”说到这里，亚尔弗列德无不惆怅的看了一眼刚刚被轰杀倒霉鬼的位置。 他本来是想抓住这个活口拷问的，林恩一巴掌过去别说拷问了，就是读取灵性都成了奢侈的美梦。 林恩当然发现了亚尔弗列德那隐蔽的视线，立刻是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整个人的表情管理系统迎来了一波卡死危机。 “不可懈怠，和平尚未到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林恩只能是下意识得叮嘱了两句，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这像是脱口而出。 和平尚未到来？ 亚尔弗列德这边若有所思的点头，带着下属慢慢心得走过了泰姆大桥。在离开了足够多的距离后，他们三个人才是劫后余生一样发出了习惯性的松懈喘气声。 良久，亚尔弗列德主动开口。 “方才那位天使大人问了宝石会又提醒和平尚未到来，等会回局里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写报告吧？” 其他的不知道，但至少宝石会被一位隐藏身份的天使给盯上了，这样重要的信息对于镇压局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想必是那位天使大人知道了宝石会试图做些什么，才提醒他们的。 如此说来…… 亚尔弗列德望向了泰姆大桥的方向，表情无不复杂，看来自己刚刚是严重误会了。一个接近疯狂的人，又怎么可能说出这么具备深意的话呢？ 在亚尔弗列德准备退出梦境的时候，忽然间一道遮天蔽日的庞大虚影骤然浮现！裹挟着时光尘埃的气息缓缓降临！ “是天使！快离开星界！” ………… ………… ‘糟糕，玩的太嗨，把正事给忘了！’ 黑圣杯覆写有点上瘾的林恩一拍额头，沉迷马甲的他倒是把想寻找好心人这事给忘记了，在黑圣杯姿态下的林恩，灵性的构造已经是和本体截然不同，那气息自然也是引不来好心女士。 能够感受到肉体的休眠已是充足，隐约有醒来的迹象。 林恩决定下次再来泰姆大桥守株待兔时。 忽然间一股心惊肉跳的感觉直接穿破了原本对于感知的阻隔，下一刻像是被直接踢下线一样，林恩整个灵体直接从星界弹了出去。 黑圣杯那婀娜完美的身姿也迅速消散于无形。 在这大约几秒后，磅礴的巨龙虚影从星界那银色的大气上盘旋降落，那伟岸的神话身躯仅仅显露出一丝轮廓却已经是让四周无数生物本能远离，唯恐被侵蚀污染成为疯狂的肉块，这是一尊肆无忌惮展露着神话生物姿态的天使！ 压根没有理睬那些卑微渺的生物，巨龙虚影的视线落于空荡荡的泰姆大桥上，疑惑着伸出了一根利爪。 利爪划动，带动了时光的尘埃。 原本空无一物的泰姆大桥上，一阵扭曲变换，只见到一道隐约朦胧的黑纱身影出现，并且正在凝实。那景象，分明就是之前黑圣杯姿态下的林恩在眺望远方。 正在凝实的黑圣杯虚影突然间抬头，仿佛拥有自我生命一样，诱人欲望孳养的娇哼一下子散开。巨龙伸出的利爪虚影像是被墨汁浸染着，增生畸变的利齿肉芽正在以其为养分孽长，那能够伤害到天使灵体的诡异让巨龙发出了愤怒的低鸣。 爪肉连同孽生的肉片削落，愤怒的龙息冲刷着切落之物。 巨龙虚影再次看去时，黑圣杯的所有灵界痕迹已然抹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存在。 “伪装者？野生天使？” 低沉的咆哮中雷霆般的粗犷声音在翻滚着。 “窃生者，我必定会寻找到你。”振翅间，黄昏之色犹如巨浪翻涌，半降临的天使迅速得消融在了银色的大气间。 第七十三章 我相信你 “你今天注意力有些不够集中。” 啪的一声，一份文件打在了林恩的办公桌上。 皱着眉头的克拉克先生有些无奈，今天工作开始林恩这已经是第四次走神了。虽然先生每次走神后依然能够准确无误的回答问题，但这对于努力传授经验的克拉克先生来说，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克拉克相信林恩不是故意的，但他也需要表达出对于知识的尊重。 即便是暴躁的纷争嘶鸣，亦有手捧经卷的时候。 “抱歉，昨天没有睡好，我去盥洗室洗一下脸。” 林恩这边低着头跑出了文书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克拉克好像模糊间从林恩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点碎红，像是碎钻一样镶嵌在那祖母绿的眸子中。 但很快克拉克的注意力就被林恩那有些凌乱的办公桌给夺走了注意力。 这位有些强迫症的文书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好几次都想伸手帮林恩整理了一下桌面，但又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忍耐了下去，克拉克还是很有教养不会去随意动别人的东西，哪怕他再怎么难受。 很显然，在林恩从盥洗室回来前，克拉克先生在工作之余得一直忍受强迫症的折磨了。 盥洗室里。 林恩正对着镜子贴近，瞪大着眼睛的他脸色绝对称不上好看，甚至是阴沉的。 在微微颤抖的眼球中美丽的翠绿瞳孔间，好似是被污染了一般，围绕瞳孔中心排列着许多不规则的赤红，宛若晶状体一样妖异而艳丽。随着林恩的有些冒冷汗的底下头，那些红色便迅速蔓延而开将他的双眼残存的碧绿浸染。 镜中的那双眼睛，是黑圣杯的柔媚双眸。 与此同时，一阵阵走马灯似的破碎画面在林恩的脑海中闪烁。 在那些破碎的画面中，大多是林恩所无法理解的抽象混乱。少数画面里，布满了鳞片的庞大身形，超然冷酷的蜥蜴竖瞳凝视，都给他带来窒息的压力，那股时光尘埃滑落的怪异感无法形容。 林恩试图去控制这些思绪，但是他的灵性却总是在帮助他回忆起来。 好像，这对他来说异常重要…… “我昨天被弹出星界，难不成和这只蜥蜴有关？” 努力平和着不安的灵性，林恩闭上了眼睛用冰冷的自来水拍着脸蛋。心疼忧虑的黑圣杯出现在他身边，凝望着他伸出手抚摸着少年的面容，怜爱宠溺的神色令人怦然心动。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镜子中林恩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明亮的碧绿。 除了脸色有些发白之外，一切如旧。 堵不如疏，已经开始学会如何正确使用这个杯子，林恩这边干脆把她放出来，利用黑圣杯来帮助自己分担那些闪烁的破碎画面。 这么做确实有效，之前的强行压制看起来就是左手打右手的低能行为。 林恩在这么做后，一旁的黑圣杯却是握起双拳放在山峦上，鼓着嘴巴气呼呼的可爱模样，好像是林恩做了什么对不起的她的事情。 黑圣杯的表现让他若有所思，林恩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不会那么倒霉吧……” 思考中的林恩刚回到二楼，就看见了叶芙妮那高挑挺拔的身影，锻炼极佳的身体曲线在日光下勾勒而出夺目的光景。 “我听克拉克说，你今天不舒服。”叶芙妮上前两步，有些关心的看着林恩发白的脸。 她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已经说明了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很好，只是熬夜后没睡好而已。”林恩身体四周洋溢的春表示他没有撒谎，黑圣杯在看见叶芙妮后就偷偷虚咬林恩的耳朵，反映着某种本能的情绪。 你永远没有办法瞒过的，是自己。 “昨天你的提醒很及时。” 叶芙妮那坚毅紧绷的俏脸放松了不少，在和林恩独处的时候，这位女骑士总是会放松许多，不再像是一根强迫自己紧绷着的弦。这大概也和林恩，虽年少却也值得其他人去信任和依赖有关吧。 “我们是一队的不是么？”林恩主动接过了文件。 “没错……一队的。” 叶芙妮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怪异，在阳光的折射下像是失神。 林恩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了她一眼便将精力放在了手中的文件上，同时嘴里也没有闲着。 “比尔呢？” “他带着自己的几位新朋友说是去转转。” 比尔先生有新朋友了？林恩很快就明白了所谓的新朋友是谁，这份文件是二队和三队从医师协会内部筛选出来的可疑人员信息。 之前林恩有过对那个变态的推理描述，故而筛选工作做的非常顺利，几乎是昨天结束完了谈话，确定了利益的交换，今天医师协会就配合掌灯人完成了初步的筛选。 比尔带着嫌疑人们去现场了。 往往嫌疑人重新回到现场，都会有不自然的表现，那个变态回到自己没有来得及摧毁的工作室，肯定会很兴奋。 叶芙妮这边忙完了就把第一批筛选出来的人给队里的先生瞧瞧，看看那让人好奇是什么构造的脑袋里能不能有好点子。 ‘被人器重的感觉真好，就是有点累。果然比起动手，我还是更喜欢动脑子，打打杀杀什么的太不文明了。’ 对于自己昨晚拍蚊子一样拍死一个非凡者，林恩内心没有丝毫的快乐，更多是一种不真实感，都没觉得自己杀人了。 拿着文件快速过了一遍，林恩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发现自己没有把钢笔带着。 “给。” 叶芙妮从胸口口袋抽出了带有身体余温的钢笔递给林恩，那微微弹动的球状物，钢笔离体时摇晃波浪，让林恩忍不住多瞥了一眼，就一眼嗷。 反应过来的叶芙妮瞪大了天蓝眼眸盯着林恩，她的耳根似乎有点淡淡的红色，为自己不过脑子的举动感到又气又羞耻。 面不改色拿过钢笔的先生开始圈重点。 对于这个变态林恩已经在心中很多次去描绘。医生，手段高明，对娼妓有执念，可能发生过医疗事故，真实性格偏激，同时还是非凡者。而这样的人，在筛选出来的名单中完全符合者有两位。 “这两个人，可以重点观察，其他人我得面对面才能知道他们的情况。” “你还会审讯？”叶芙妮的羞恼很快就化成了好奇。 “不，但我能嗅出谁在撒谎。” 将钢笔递还给队长，林恩脸上浮现出了自信的神采。如此自信而昂扬的林恩，叶芙妮拿过钢笔时，莫名觉得那传递着彼此体温的钢笔很烫，她那修长丰盈大腿下意识并拢夹紧。 “我相信你。” 叶芙妮的声音不禁放缓了许多，不再那么凌厉坚韧。 黑圣杯忽然间发出了得意欢愉的轻笑，只有林恩能够聆听的笑声中夹杂着浓郁的欢喜。 第七十四章 审讯准备 今日厄尔巴场依然是送来了许多待甄别处理的文件。 林恩目前还没有独自审核做出判断的资格，而是作为初步的筛选将一些文件过目然后递交给克拉克，在这个过程中克拉克先生会随时对林恩进行提问，要求他在回答时不能翻看文书教材。 可以说，克拉克是在手把手教林恩文书的技能了。 到目前为止，林恩都表现的很优秀。 克拉克见他从盥洗室回来后，注意力确实是集中了起来，灰眸里浮现出一丝欣慰，便是继续着文书们今日的应该进行的工作。 他就仿佛是一位老师。 孜孜不倦的对林恩施加教诲，而好学生时不时的举一反三，让克拉克愈发满意。他注意到林恩已经开始接触兰湖语和焚厄语，这两门语言可是分外折磨舌头，有些音节根本不是人类声带能够完整发出来的。 这种语言又被称之为灵音。 要说克拉克有什么还是对林恩不满意的话，那可能就是有关于办公桌的收拾整理了。 林恩总是喜欢在工作结束后才将桌面打理的整整齐齐，而克拉克却是对桌面无时无刻都保持着高度的井然有序，这样才方便文件进行检索和配对，可大大提高工作效率。 先生并不知道克拉克先生对于自己的微妙意见。 他的在翻阅一份文件报告的时候，心脏不由得狠狠跳动了一下，那种感觉仿佛是做贼被发现了一般。 文件报告的内容是有关于蒸汽之都昨日部分居民梦境异常现象。 从下午1时至晚上八时，许多此时间段进入睡眠的居民都表示自己梦见了桥上的女人，女人显著特征为美丽、黑纱、银发。少数居民还声称自己梦到了龙，可能是受童话故事公主与恶龙的影响，鉴于影响范围广大，特撰写报告提交镇压局。 星界为表界的不定投影，而星界同样能反过来影响表界。 林恩在看这报告的时候说实话有些做贼心虚，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黑圣杯覆写会造成那么大的动静。 看来这种实验还是得在表界做。 下次进星界，林恩打定主意是没有必要就不要再完整覆写自己了。 “克拉克先生，这份文件您瞧瞧。” 林恩将其递了过去。 “梦境……看来是星界那边的扰动了，这种报告和一般的性相扰动不同，只要没有出现疯狂都可以留做观察。”克拉克接过瞟了两眼就给出了判断，然后是将文件又给了林恩，让他等会做个观察档。 下意识松了一口气，面不改色的林恩自然点头。 “对了，昨天二队和三队都有会议，等会你和我一起归档记录，正好速记的方法也教给你，说不定你以后用的着。” “好的。” “还有，文件起草，会议提供，你之前已经接触过一些了，学起来也方便。” “好的。” “另外……”克拉克先生还想说什么，他的神情有些异样兴奋开心，但当他的视线落在身侧的林恩那单薄削瘦的身影上时，一切都又戛然而止。 等了会没有听到接着塞过来的东西，林恩有些疑惑得停下笔转头，瞧见了克拉克在擦眼镜，他的表情很明显得十分沉重。想到了克拉克曾透过自己像是在看着某人，以及他的这些时日老师般尽心尽力的表现，林恩这边脑子开转些许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斟酌了一下，还是把那句发自内心的称呼喊了出来。 “老师？” “……工作吧。”克拉克动作一顿，看向林恩的目光有些讶异，但更多的是放松，就好像他一直以来都在等这一声称呼。 不过林恩敏锐的察觉到了克拉克眼底的一丝遗憾。 看起来自己的这声老师并未虽然威力不俗，但未能准确得命中在靶心上。对于克拉克还是十分尊重的林恩也不愿意继续去揣测，给他人留有足够的空间，林恩很少会主动去探究，假如有一天自己重视的人想要倾诉，那么他也会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今日的文书处，气氛依旧静谧舒适。 克拉克先生那书卷气的面容，只是比以往多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 ………… ………… 眯眯眼先生比尔非常热情，带着自己的新朋友们到下城区转了挺久，让他们参观了某位变态的工作室和弃尸地，而那位变态就藏在新朋友们之中。 一直折腾到了下午，他才是带着七八号人回到了布鲁街404号。 比尔一回掌灯人分部，就急匆匆的找到了叶芙妮。 “我们的先生有好消息吗？” “看来是有的。”叶芙妮注意到了比尔笑眯眯神情下的忧虑。“看起来，你的新朋友不太喜欢你带他们参观的景点。” 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谁愿意去垃圾堆和屠宰场参观呢。 “不算坏，除了一位女士被吓得差点晕过去一切都好。他们看起来都很正常，我没有能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我觉得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比尔用手套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他话有所指。 “林恩不在这里，没人能翻译你的诗歌。”叶芙妮让比尔把话说的明白点。 “有人给他们提前通风报信过了，他们知道我要带他们去哪里。” 叶芙妮皱起了眉头，她花了点时间想明白了这又是医师协会那边在搞的鬼。名义上是协助调查，医师协会毕竟是一个内部也松散而复杂的组织，有这种事情发生并不值得奇怪，算是可以接受范围内的反弹吧。 镇压局也不好事事都拿搬出旗号来压着对方。 “这个先不用管，等会你和我来提问。”叶芙妮很快就做出了决定，部长那边已经表示了支持他们全力去调查这件事，就是闹到总部叶芙妮也不会犹豫丝毫。 “好。” 比尔应答后，随即是有些疑惑问道。 “那林恩呢？他干什么。” “他在布置等会的问话场地，还给我们两个写了一个建议，除此之外等会他会在一边记录和甄别谁在说谎。” “他还能测谎吗？那我可要好好瞧瞧我们的先生表现了。” 比尔看着那份来自某个世界灯塔国，专业恐吓犯人审讯的站位、问话技巧以及不会留下把柄的下套手法，觉得自己顿时大开眼界，仿佛被林恩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第七十五章 微表情 审讯是很有技巧的活。 审问者要在嫌疑人那牢固的嘴巴里撬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往往需要的不仅是无可辩驳的证据链，还有犹如刀锋一般能直切心理防线弱点的意识，必要时刻还能够用突破底线的手段去博弈。 比较遗憾的是。 林恩手头没有完整的证据链，协助调查的非凡者们也不是犯人。 不然林恩觉得把他们全关进黑屋里，每天就给一块面包和一杯凉水，用不了三天巨大的精神压力，就能让他们把自己有几个姘头，做过什么见不得人事都一五一十招出来。 不可以上刑……不对，不能把这些社会地位高贵的医师协会成员当成囚犯对待，就意味着不能来硬的了。 那就来软的吧。 软的林恩也喜欢。 文书那边的工作忙活完后，他是马不停蹄在掌灯人分部的空房间里开始寻找合适的。叶芙妮陪着他跑上跑下，很是疑惑先生挑选房间的标准是什么。 宽敞？不行。采光良好？不行。没光？更不行！ 叶芙妮的好奇战胜了不耐烦，她倒要看看林恩这是折腾什么，最后能折腾出什么来。最后林恩选了一间很的办公室，然后动手改变起来了里面的布置。 多余的桌椅全部清理出去，办公室里就三把椅子一张桌子。他将桌子布置得稍微靠角落，如此一来有人桌在桌子后，将会陷入一种类似于无处可逃的心理环境里，朝后看是墙壁，而朝前看就是两个问话人。 这是灯塔国在审讯时候的妙招。 对付一般的毛贼，两位警察就会这样把犯人逼到角落里轮番开炮怒吼，犯人要么看到冰冷的墙壁要么看到就是警察，在这种压力下犯人往往很快就会心理崩溃招供。 然后就是光线。 这个时代还没有台灯这种便利的玩意，好在林恩因地制宜采用了天然的太阳光。光线是从审讯者方向窗户投射来，这除了能遮掩面部表情外，还可以给对方施加极大的心理压迫。 对于背对阳光而具备威严的存在，人们往往会有一种铭刻在基因里的敬畏感，那是人类对于神圣的天然的崇拜畏惧。 事实上不少宗教壁画中神灵都是以背对光芒的形象出现，这让其看起来像是在撒播光辉。 “这有用吗？” 没有上司的架子，叶芙妮帮忙林恩协同布置后，有些疑惑道。在她看来，大费周章折腾了这么久，好像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你坐这里试试。” 林恩指着他安排好的被问话者座位，这是他的最佳改造了，毕竟这时代还没有审讯室的说法，自然也没有审讯室该如何布置的学问了。 叶芙妮迈着大长腿过去，靴子踩在地上噔噔响。 她刚一坐下，林恩就来到了桌子前，微微前倾整个人上半身，呈现出了压迫性的肢体语言，眼神也不像是腼腆少年而是鹰隼。叶芙妮被林恩这一侵略行为有点惊吓，下意识避开了那侵略性极强的目光。 即便是在各种危险诡谲的情形中也不曾动摇的内心，这一刻却是被林恩给狠狠冲击着，叶芙妮顿时产生了一种想要逃避的古怪感。 “感觉如何？” 林恩敏锐得捕捉到了叶芙妮躲闪的眼神。 “的确很有效。”叶芙妮有点迟疑，但还是承认了自己坐下后，林恩的动作和眼神都让她觉得很奇怪。 有慌乱，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但英武的女骑士不可能把这话告知于林恩。 见自己依葫芦画瓢的布置的确有效，忙活了半天的林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双手，林恩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碧眸中倒映着还坐在那里的叶芙妮，似乎在某个瞬间，细碎的赤红从其瞳孔中闪烁而过。 “接下来，布置不变，就等客人们一位位入座了。” ………… ………… 医师协会的成员一位位轮流进入房间，由叶芙妮和比尔交替发言询问。 他们问的问题也是很有层次。 一开始只是闲聊，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比如昨天晚餐是什么，味道如何，这些询问像是在放松闲聊，被问话者也没有必要隐瞒，说的都是实话。而接下来，问话的层次就会有所改变，将话题引导到事件上，问他们对现场什么感觉，死者是不是活该。 而林恩则像是一个透明一样不起眼，站在房角一侧以第三者视角来做着记录。 这问话也是他所给出的问话建议。 开始的询问是建立表情基准线，林恩得知道他们每个人说实话时的基准在哪，顺便测一测心理防御。 然后就是正戏了。 凭借超忆对于表情基准线的定格，当这些人被问到和事件有关时的不同的反应，林恩像是一台高精摄像机，将其都清晰得捕捉进大脑里。 从这些人的脸上，林恩捕捉到了非常多种的情绪。 喜悦、厌烦、愤怒、恐惧、迷茫、思索、不屑…… 这些情绪往往不是单一出现，而是复合浮现于脸上，并且程度不同情绪等级也不同。 人的脸部有44块肌肉，每块肌肉分别负责一个功能，当两个或以上的肌肉同时运动就诞生了表情。人脸所能传递出的表情，可达近一万多种，在恰当的刺激源下通过解读微表情便可以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在撒谎。 林恩在穿越前虽然知道这项理论，但是受限于硬件跟不上，即便是有所锻炼也没啥卵用。 但现在可不同了。 超忆赋予了林恩一座宏大的记忆宫殿，在那里面他可以随时读取任何一段记忆画面。这也意味着，林恩正在把自己变成一台人肉测谎机。 当最后一个人离开房间，比尔和叶芙妮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们很煎熬，按照这种别开生面的问话方式，两人其实对于自己问话的效果很是朦胧。假如是厄尔巴场的刑侦老手来问话的话，或许能够隐隐把握住什么，但更多时候是真刀真枪干的两人就真的跟不上了。 唯一知道效果的实际上房间里最不起眼的那个文书。 林恩有些难受的闭上了眼睛，一口气分析记录太多画面，调用起来大脑直接超负荷发热。 “给我二十分钟时间，我先去整理一会。” “去吧，我们也先把他们送出去再说。”比尔过来拍了拍林恩的肩膀。 镇压局不可能仅凭嫌疑就把这么多非凡者扣留，况且之前也有协议，真的要抓捕也是等两天后的和平会议结束了。 第七十六章 七去四 林恩其实很喜欢大脑超负荷运转时的感觉，任何信息信手拈来，眨眼功夫便能洞悉利害，看穿他人情绪。 那种状态下的林恩胜负欲无限高涨。 这是先生第二次进入超负荷了，上一次还是他在会议室用出色的推测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这一次林恩相信自己依然能够让叶芙妮和比尔心服口服。他要证明，即便自己还没有成为非凡者，依然是掌灯人具有分量的一员，他有资格坐在三队领队的身边。 七个嫌疑人。 他们的一言一行，脸部表情，肢体语言，语气神态，都被躺在沙发上的林恩像是拉窗口一样，罗列在了洁白的天花板上。 在穿越前，林恩曾看过一部电影名为女王的棋局。 里面讲述了嗑药少女能够用大脑于天花板上模拟出棋局对弈，林恩曾经以为那是不可能办到的脑内幻觉。但是现在林恩在初步控制超忆，提取画面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做的比那嗑药少女还要过分。 林恩就这样望着天花板像是发呆一样躺着。 翠碧眼眸时不时剧烈颤抖，感受着端坐在身侧黑圣杯的曼妙气息，逐一进行对照分析。 直到比尔和叶芙妮推门而入。 “你还好吗？”比尔瞧着躺尸的林恩出声道。 叶芙妮也关心的微皱着眉头，两个人都一致忽略掉了林恩这有些失礼的表现。他们问话的人都累的够呛，在房间里才是那个真正观察的人，林恩肯定要比他们更劳累，更不用说林恩只是半个序列9罢了。 “我们开始吧。” 林恩一个咸鱼翻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基本情况他已经复盘得差不多了。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意思。 听到林恩这么说，叶芙妮和比尔都是舒服坐下。他们都从林恩那熠熠生辉的眼睛中，回忆起了会议室里那个用一分钟的思考征服了所有人的神采，听那位自信少年的推测，简直是一场视听盛宴。 “七个人里，有三个人有问题。他们分别是威利先生，齐格勒女士，昆丁先生。你们在询问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告诉了我他们对这件事和其他人有不一样的情绪。”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比尔不解，这七个人在面对各个阶段的回答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 林恩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指着桌上的杯子和茶壶。 “你来倒杯水，我问你答。记住，第一个回答说真话，第二个回答撒谎。” 比尔有点疑惑还是照做了，他这边刚拿起茶壶和杯子开始倒水，林恩就忽然提问。 “你记得自己今天早餐吃什么吗？” “三明治，鳕鱼和烟熏火腿。”比尔下意识回答，手上倒水的动作不停。 “午餐呢？” “冷牛肉，鲱鱼饼，白面包还有一杯热茶。”比尔依然流利的回答着，但是他倒水的动作却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旁观了这一幕的叶芙妮眼睛一亮，林恩伸手按在了茶壶上，让里面的水继续填满比尔手上的杯子。俊美少年笑嘻嘻的神情，让比尔这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破绽是在哪里了，可是这种方式听起来也太闻所未闻了，比某些感知情绪的职业还要离谱的样子。 “再试一次？”眯眯眼先生来了兴致。 “你在脑里想一个自己喜欢或讨厌的东西，然后我猜是哪种。”林恩接受了比尔的邀请。 比尔这一次明显认真了许多，迅速找出应对方法的他表情绷紧，笑眯眯的神色仿佛凝固了一样。在某个极为短暂的片刻中，大概只有五分之一秒的时间，比尔脸部的颊肌朝上抽动了一下，让他上唇两侧的纹路加深了些许。 “那个东西一定很让你讨厌，除了厌恶我还看见了杀意。” 林恩当即自信回答。 比尔沉默了几秒钟后，点头承认林恩说的没错。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非凡力量？单一的春性相应该只有基础取悦才对。”叶芙妮很是好奇，她就像是自己第一次接触非凡时的那个姑娘一样，蔚蓝眼眸专心致志的渴望从林恩这里得到答案。 “表情？” 比尔隐约猜到了林恩测谎的基础，但是他刚刚已经控制了自己的表情。 “没错，就是表情。不是常见的表情，而是一种本能的微表情，那是藏不住的。除了表情还有动作，比如握拳，咽口水，抿嘴。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可能就暴露出真实想法。”林恩揉了揉太阳穴，长时间的思考分析让他有点累，但他又必须说服同僚相信这种说法。 叶芙妮和比尔都沉默了。 这种超越时代的理论，其实就是察言观色的超级进阶。他们有些难接受，但毕竟是和各种诡秘危险打交道的人，再离谱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林恩这有基础的说辞赢得了他们认可。 见两人都表情松动，林恩不禁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他们相信了就好说。 林恩并不需要自己的判断作为审判的证据，他甄别出对象后，只要盯着对方调查，那个变态迟早会露出马脚！ “威利先生，他在你们提问‘你对受害人怎么看’，他的表情和比尔你刚刚一样，是厌恶与愤怒，而且比。但威利先生的背景里，他死去的妻子曾经是一个舞会俱乐部的高级……额，舞者吧。他不应该对这个职业这么愤怒，这个愤怒可能是失败品或者有人毁了他变态作品的原料。” “齐格勒女士，她有些奇怪，在提到受害人的时候她脸上的同情你们都能看得出来。但是，当你们询问‘其他同事是否有嫌疑’的时候，她很不安的握紧了双手，然后在回答时眼睛基准改变，始终对着你们没有移开，她的回答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在撒谎，撒谎的人往往会不眨眼盯着一处，这件事她肯定知道什么。” “昆丁先生，他多次出现了眼神漂移，这是心虚迹象。每一次都是你们在询问有关于垃圾山问题时漂移，资料也记载他是个好心肠多次去下城区义诊。我不太确定，他是否是因为这件事而如此，总之也有嫌疑就对了。” “幸运的是，这三个人我观察中都很稳定，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歇斯里地的疯狂迹象。” 林恩一口气将三个人当时的状态精准描述的了出来，比尔和叶芙妮也很快从各自的记忆中找到了对照，对于林恩这惊人记忆力惊叹的同时，不禁是又对他的说法信任加深了数分。 七去四，剩下三。 这三个人谁会是那个变态呢？ 叶芙妮和比尔下意识将询问的目光望向了林恩，而林恩承受着同僚这样的视线，赢得他人认可的成就感充盈在胸膛间。 第七十七章 伯爵来信 虽然林恩还不是非凡者，但毫无疑问在三队中他的重要性已经是得到了叶芙妮和比尔的认可。 在两人看来。 绅士的智慧不仅仅是可以让掌灯人能够更轻松达到目标，更是能够令他们直观的感受到，林恩的智慧是通用的。简答点说，林恩不是正面冲突型人才，而是团队资源型，他在一个团队中的地位越高发挥出来的力量就越可怕。 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团队里每一个人的主观性都发挥到极致，在林恩艺术般的指挥和启发下，能够做到人人都是最合适位置最佳状态。 假如林恩只是一个人。 那现在一个序列9就能轻松剥夺掉他的性命。 说实话，要是林恩没有急切想成为非凡者的意愿，叶芙妮都有点想以后主动介绍他去总部，竞争枢机文书一职了。 虽然这位英武刚正的女骑士很不喜欢那些走后门的无能之辈。 不过…… 假如是林恩，她很乐意以自己的家族能量去为他运作，英武叶芙妮相信那个在自己面前，真心诚意阐述他只是想活得幸福的少年，他既不是忘恩负义，也非贪婪无能之辈。 “监视。” 面对两个人的下意识的目光，林恩没有长篇大论，直接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给出谁是那个变态。”听分析而意犹未尽的比尔不禁如此说道，从这句话中不难看出他对于林恩的期望已经高到了何种程度。 对此，林恩咧嘴一笑。 “即使我能给出谁是那个变态，我们也不能凭借我的话来直接抓人，所以将他们全部监视住就是最好的选择。那个变态的恶心爱好被我们摧毁掉，他就像是一座不断积攒压力的火山，迟早会自己控制不住爆发出来的。” 林恩没有否认自己能够直接甄别出谁最有可能是那个凶手，但是也和他说的一样。 所有人终究要受限于规则这堵高墙，不可能有人能够有无限的自由。 “你说的是正确的。”叶芙妮作为正直者，也曾经在规则的高墙面前碰壁过，不然她也不会来到掌灯人分部了。 拿起之前比尔倒满的茶杯，林恩这边总算是能润润咽喉了。 事情，至此告一段落。 林恩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出色完成，按照和平会议原先的协商计划，在其结束后才会正式执行抓捕。两天时间，林恩觉得那个变态应该还不会这么快就忍不住肮脏畸形的欲望，到时候只要稍微刺激一下再下个套，对方就会主动上钩。 自己等人也就能，轻轻松松拿到一笔功绩~~ 还正好避开了和平会议这个敏感事件。 完美！！ 回到文书处，林恩这边翠碧眼眸里洋溢着不需要掩饰的喜悦，他走路的步伐都比平时要轻快上数分，脑袋里想的都是在这次事件过后，自己该选择那一个非凡职业。还是得找时间，好好得了解一下掌灯人掌握的非凡职业啊。 “看的出来你十分高兴。” 克拉克先生不是盲人，轻松就辨别出了林恩那比以往礼貌要更加开心的笑容。 “希望这两份能让你更加高兴。”说着，他推出了两张信封给林恩。 “这是什么？” 林恩很轻松就辨认了那是两张信封，一张比较普通用的是牛皮纸，另外一张显得高档许多，上面还有火漆印章，印章上的花纹林恩觉得很是眼熟。 “你这周的薪水和艾米斯忒阁下的信，刚刚你一直不在我就替你接收了。” 哦，见鬼！！这可是喜忧参半！！ 林恩想到了艾米斯忒那丰熟的身段和妩媚的眼眸，整个人一个激灵，先生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这段时间把那伯爵大车的事情完全丢脑后了。 “你的表情像是被谁打了一拳一样别扭。”克拉克先生适时补刀。 “我只是在想聪明人发火会是什么样的。”林恩拿起自己的薪水和疑似美熟女的兴师问罪信件，急忙坐下来。 1金镑，文书的周薪。 林恩看着金镑上美丽的花纹和崭新油墨，整个人都不由得陶醉了起来。这是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第一笔工资，十分具有纪念意义，明天正好是休息日，自己一定要和索菲雅好好庆祝一下。 当然首先得还钱！ 自己这身体面行头许多都是索菲雅出钱购置的，拿到薪水除了庆祝之外肯定是要还钱。林恩不希望索菲雅觉得自己是一只白眼狼，哪怕她那见到自己就会自动降智的脑子不会这样想，林恩也是明白呵护感情的重要性。 感情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那是自我感动舔狗。 林恩认为理想的情感状态是留有余地，又能相互包容相互喜欢，最好还可以相互矫正。 伸出手指弹了弹这张崭新的金镑，那悦耳的脆响让他嘴角笑容加深许多。将其收进钱包里，林恩已经开始计划如何逐渐摆脱白嫖索菲雅晚餐，而又能让她不伤心难过了。 然后就是艾米斯忒的这封信了。 林恩挠头。 他是真的不想和那位聪明的丰熟女打交道，除了对可能被大车碾死的天然畏惧，更多是林恩不觉得自己能够摆平艾米斯忒，各种方面。因为聪明人之间，总是能够敏锐的嗅到对方的味道。 拆开火漆印章，林恩取出了艾米斯忒的来信。 “我亲爱的先生，你是否已经将一位可怜的女士遗忘在了闺房中？我相信你不是一位薄情寡义之人，会利用一位寂寞女士的欢喜与信任。你是否愿意像是驯服着烈马的骑士，在优美绮丽的花园中为我献上你恭敬的亲吻呢？那是只有你我才能知晓的羞人美梦哦，让我心动不已的绅士。” 美丽的花体字向林恩展示着一位深闺怨妇的不满，她像是委屈质问又像是在暗示挑逗，一股饱满肥熟，丰腴多汁的气息像是从香唇中的吐息一样扑面而来。 林恩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得有些觉得呼吸沉重。这尤物写的信，也和她的丰满娇躯一样妩媚柔软间带着一股深不可测的诱惑，是个男人都会充血上头。 在末尾还有一段话。 “听闻你的遇袭让我忧思，而你在路灯下的委屈令我愤怒，当我的先生看见这封信时，应有的教训已经送达。” 草！！ 林恩看完后头皮一阵麻烦，连忙转头向克拉克。 “克拉克先生，局里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处罚通知？” 第七十八章 圈子 “你怎么想问这个……” 克拉克先生不知道林恩为什么会问这个，但他还是老实回答了。 “两天前，其他分部确实有过一次批评，好像是有关于兄弟部门间信任的问题，但详细情况我并不是很清楚。” “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林恩很隐蔽得抿了一下嘴唇。 他基本上可以肯定了，这大概率是艾米斯忒施压的结果。说实话，他当时并没有对于那位戎装领队的不满，换位思考他能够理解非凡者面对诡异危险的谨慎，况且叶芙妮当时也使劲维护了身为下属的林恩。 女伯爵这美人恩…… 说实话林恩有点头疼了，他既是有点本能窃喜又有点不开心。自信的人骨子里往往是有傲骨，林恩也不例外，他并不愿意成为他人眼里的白脸。 特别最近还是自己事业的萌芽期，要是被人打上艾米斯忒的印记，那将会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也确实是自己摸了，十分心虚。 看来明天和索菲雅的庆祝得拖一下了，至少得让美熟女知道自己有在重视她，并非是对于当借口完全不上心。毕竟女伯爵都已经是直接寄信过来表示情意，林恩要是再不知好歹天知道对方能做出什么来。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对你上心后，会做出的任何事情。 ‘该死，我怎么觉得我越来越像是时间管理大师了，得照顾身边许多人的情绪。’ 林恩在心里无不郁闷的吐槽道，但他也知道这是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 “嘿，先生，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放下那些烦人的文件，快点收拾收拾。”比尔这时忽然出现在了文书处大门，他依靠在门框上姿势十分的放松。 “大日子？” “哦，克拉克先生还没和你介绍每个新人在领到第一笔薪水后要干什么吗？”比尔顿时夸张得挥舞了一下手臂，这一下倒是把整个文书处的气氛都带了起来。 这些平时都是没啥锐气的文书们统一露出了笑容，这份笑容林恩非常的熟悉。在穿越前，自己第一次入职的那一晚，部门的前辈们看着他就是露出了这样的笑容，看着待宰肥羊的亲切微笑。 林恩不禁下意识捂紧了兜里的钱包，碧眸里满是警惕。 “走吧，今天你要请我和比尔一杯。”克拉克这边已经是拾掇好，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 “没错，然后下一次是我。”比尔耸耸肩，无所谓道。 “再一下次是我。” “……为什么不呢？”在确定了这并非是对于新人的恶意欺压，而应该是掌灯人职员的某种融入集体手段，林恩瞬间变得豪气了起来。 融入一个集体最好的方法就是一起做一些游戏或者一起进餐，这一点传销人员其实就做的不错。精湛诱人的话术搭配上促进集体意识的行为，很容易就能够利用人性中对于集体的向往，一拉一大群还不用担心被反噬。 相比之下，浪潮这部电影也很好的描述了集体行为，可惜最后那个做实验的老师玩脱了，收尾没有教育好学生，导致了一位学生饮弹自杀。 事实上和林恩想的没错。 克拉克和比尔今天下班后的态度明显放松亲近了许多，他们带着林恩走上街头，三个人并肩而行没有工作时的那种气氛，倒更像是相处自然的好友。聊的话题也不再是工作上那种，严肃放松不下来的。 在夕阳下，这两位年纪较大的先生引导着林恩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之中。 这让林恩莫名感觉，像是两个哥哥在带自己压马路。 “队长她不来么？”路上，想起这茬的林恩随意问道。 “她不太适应那种地方，另外那里其实也是各个分部出身一般者的据点之一，今天有空带你过去也是让所有人知道一件事，你是自己人。”比尔稍稍解释了一下，其实在镇压局里也分不同的团体，叶芙妮不属于这个团体。 像是平民出身的非凡者会天然聚拢一些，贵族也同样如此。 “但不管是谁，只要是局里的人，都会为了同僚挡住来自身后的危险。假如他不那样做，那么抛弃同僚的懦夫在局里就没有立足之地。”克拉克帮比尔补充道，他们都有意在向林恩灌输镇压局的集体概念。 一个能经久不衰的组织，肯定是存在自己的一套理念。 镇压局的理念就是团结互助，镇压诡异，守望安宁。 毕竟这个执法机构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终结非凡领域混乱的局面，数百年如一日贯彻了理念的成员们已经凝聚出了镇压局的核心。除非是镇压局自己背叛这个理念，否则无人可以取代。 林恩对于真心换真心当然是很乐意的。 从他加入掌灯人以来，克拉克先生文书教导将自己几乎视为了学生，比尔更是恨不得带着自己一直去刷功绩，叶芙妮姐更不用说了，她在自己受委屈的时候毫不犹豫站在了另外一位队长面前据理力争。 林恩承认自己走心了，因为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对了，刚刚说那种地方，不会是……那种地方吧？” 点头的林恩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莫非，自己今晚就要成长了吗？ “是中城区的一个酒吧。”克拉克的回答让林恩松了口气，先生还没有做好见世面的准备，他还是未成年人。 “两三杯下去，肚子晃荡响。”比尔跟了一句俗语，然后正色道。“你最近表现得很棒，我估计最快和平会议结束后，你就能提交晋升报告书了。还有在服用魔药前，和其非凡者多打交道对你有好处。” 比尔的话让林恩和克拉克都为之一愣。 林恩感觉比尔似乎是有话没有说完，而克拉克发愣后便稍微转动身体，偏离了比尔些许。正巧这个时候，林恩敏锐的视线在克拉克先生的身上滑过，他的肢体语言让林恩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所谓的中城区酒吧。 当看见酒吧上那好运酒吧大大的招牌时，林恩的表情可以说是精彩极了。来不及说点什么的他，就被比尔和克拉克推着进去了。 一进门，扶着礼貌的林恩就看见了吧台那边，笑容迅速凝固的索菲雅。 对此，林恩只能有些无辜的对她尴尬微笑。 第七十九章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在像是姐姐般的索菲雅面前，林恩总是会下意识收敛起一些棱角锐气。 原因也非常简单。 林恩希望在她的眼里自己永远是童年时那个亲密无间的玩伴。像是那些利益算计，或者是看破人心的敏锐，林恩并不愿意展示给索菲雅。假如可以，他永远不希望从索菲雅的眼中看见对自己的陌生和恐惧。 被比尔推着进了酒吧，林恩只来得及对吧台位置尴尬微笑了一下。 然后。 “嘿！先生们女士们，我们有一个男孩今天是第一次亮相。杰瑞，嘿！该死的杰瑞别看着酒吧的妞了，看我们，对！全都看过来，从今天开始我身边这个男孩就是我们的一员了，你们都知道我们的规矩是什么吧？” 比尔亲切的揽着林恩的肩膀，在热闹的酒吧里高声呼喊着。 “哇哦哦！！” 二十来号气质各异的酒吧客人整齐的发出了欢呼声，他们无一例外端起酒杯冲着林恩举起，错落着喊出了他们迎新规矩的第一条。 “喝趴他！！” 整个酒吧的气氛一瞬间被调动到了一个热烈的高峰，这些酒吧聚点里的家伙要么是非凡者，要么是文书，他们都经历过这么一天，自然也是带着善意看着即将融入集体的先生。 那股从一双双眼睛中传递而来的欢迎、善意、亲切都绽放着温暖的包围感，似乎是烧得火热的壁炉正在辐射暖意，你内心的所有不安疏离都会在这股热情暖意下消散。 草！ 林恩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敢看向索菲雅了，等会自己被灌酒的时候肯定是社死现场。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你要请我们两个一轮了吧？等会你喝不下了，我和克拉克卡会帮你挡酒。”比尔笑嘻嘻得看着林恩，带着他走向了有空位的一桌。 “撑不住就告诉我们。” 克拉克没有比尔那样的热情劲，只是淡淡让林恩别死撑。 非凡者和文书在日常的工作中必然会攒下许多压力，像是喝酒、看戏剧、听音乐会、俱乐部活动、文学沙龙等都是解压手段。除了偶尔几个牵头人组织，大家还是更喜欢来酒吧，因为在这里他们能够找到集体的归属感，不用自己一个人去承担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 空位是大桌，已经是有另外几号人。 林恩正好被安排在了一位盘发萝莉的身边，他刚刚觉得这个萝莉有点眼熟，她的眼睛就像是有星星闪烁一样盯上了俊秀的绅士，只见她自来熟的热情打招呼。 “嗨，你还好吧？我知道你肯定不记得我了，不过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哦！” “我的记忆力还没有退化成类人猿，姐。” 林恩想起来她是谁了，在自己遭遇妖灵第二次袭击时，镇压局迅速赶到现场的人马中她便是其中一员。当时她并没有和林恩搭话，而是匆匆去了凶残的现场，但这幅略显贫瘠的萝莉身躯林恩还是记了下来。 “哦哦哦！你居然还记得我吗？”萝莉像是一具精美的娃娃，听到林恩记得自己立刻是露齿开心笑道。“真是太棒了！诗人狄仑说过，美好的邂逅能让床事快乐五成。我觉得，我们之间能有十成！” “？？？” 林恩顿时满头问号，就蛮突然的，这萝莉突然口出狂言开车，让他那一向偏向于理性的大脑陷入了宕机中。 他该怎么办？ “哈哈，第一次和蕾蒂西娅交流的人都会吓到，让我来介绍一下吧。”旁边比尔见林恩一幅震撼的样子，知道绅士纯情还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出来打圆场。 “不不，比尔，你不是我的目标，我还是自我介绍吧。”萝莉急忙打断了眯眯眼先生。“我叫蕾蒂西娅，时计高塔分部的成员，今年已经0岁了哦，职业是欢愉人偶。假如你想忘记什么烦恼，我可以你给打八折哦！” 这职业听起来就不太正经，萝莉说的话就更不正经了。 “我叫林恩，我觉得我有其他方法忘记烦恼。”林恩接过克拉克倒的一杯姜啤，掩饰得送到了嘴边。 “比如比如？”蕾蒂西娅一脸好奇。 “养条狗或者养只猫。”撸狗和撸猫都能极大缓解压力。 “你不能去干一条狗或者一只猫，至少不应该。”再次口出狂言，蕾蒂西娅有些羞涩的看着林恩，那目光活像是在看一个变态，仿佛在说冲着我来放过猫狗。 噗！！！ ‘你脸红你麻痹啊！’ 林恩刚进嘴的姜啤一瞬间喷了出来，他的内心忍不住咆哮着，这飙车萝莉不仅是职业有问题，就是脑回路也有问题吧。 酒吧里见萌新被老司姬搞得喷水，一阵快活的笑声瞬间弥漫开来，显然这是传统艺能了。 蕾蒂西娅是合法萝莉，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她非常精美，皮肤白皙容颜可爱，很容易让某些炼铜癖产生极大的性趣。而她的职业更是让人大跌眼镜，一个非凡者去做皮肉生意，说实话挺让林恩有些幻灭的。 “林恩，一般人可享受不到我的八折优惠哦。” 哈哈大笑的蕾蒂西娅碰了一下林恩的杯子，林恩有气无力顺从道。 “那我很荣幸。” “哈哈，相信我，假如你付给我金镑，肯定要比猫或者狗舒……”蕾蒂西娅兴致勃勃，看起来有向林恩进一步推销自己的趋势。 “别提那该死的猫和狗！”林恩低着头绷不住了，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天知道这萝莉再说下去能说出些什么。 至少林恩特么一点都不想以后去上班时，被人和猫狗联系在一起！ “额……这是你们的酒。”索菲雅的声音忽然响起。 噔噔咚！ 心脏骤停的林恩连忙抬头，正好是和索菲雅对上了视线。大姐头这边脸色泛起了可疑的红色，连忙是错开了目光，将托盘的酒全部下下来。 在林恩窒息的怀疑人生该怎么开口解释前，索菲雅转身就落荒而逃了。可怜的先生看着索菲雅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社死了。 “哇哦哦~~你们肯定认识对不对？而且你们肯定有一腿。”察言观色特别厉害的蕾蒂西娅，一眼就看出了林恩和索菲雅之间的微妙互动。 “她是我姐姐。”林恩再次端起了酒杯，借酒浇愁。 “是你干姐姐还是干姐姐？” 口出狂言的萝莉，再次喷酒的林恩，暗中握拳观察的索菲雅，还有哄笑的众人，这一幕成为了今晚酒吧最温情的风景。 第八十章 命运 对于众人来说，今天的调剂品一定是蕾蒂西娅的开车和林恩多次绷不住。 粗俗的话语有些时候也能让人会心一笑。 毕竟人就是这么操蛋的生物，雅俗共赏。甚至受限于许多原因在很多时候，下流直白的事情，反而会比艺术更加能够让人舒缓压力。不过蕾蒂西娅肯定觉得，最舒缓压力的事情莫过于她这具欢愉人偶所提供的特殊服务了。 林恩喷了两次酒后，来敬酒的人就开始排队过来了。 一人一杯，至少二十多杯！ 当他强撑到第十二杯，脸上戴上了痛苦面具，感觉肚子里摇晃一下都是酒精在碰撞发酵的气泡。 还没醉，但受限于胃容量，绅士已经喝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挡酒的人就体现出了作用，比尔和克拉克两人当仁不让得站了出来。他们明显是酒场老手了，轻而易举就帮林恩应对完了接下来的干杯。出乎意料的是，蕾蒂西娅这个萝莉，居然也加入了帮林恩挡酒的行列之中。 本来还试图把比尔和克拉克灌醉，当看见蕾蒂西娅加入战局，所有人顿时失去了挑战的欲望。 和欢愉人偶拼酒？ 只有脑袋进水了的人才会这么做，哪怕喝到你吐死，那具不知疲倦的人偶都不会带半点醉意。哪怕那依然是血肉之躯，也不过是血肉的人偶罢了。 “嗝……！” 林恩接连打着饱嗝，来自胃部酒水的火辣刺激让他忍不住半个身子搭在了桌子上。这个时候的林恩脸蛋都已经染得粉红，迷离的碧眸水雾弥漫，整个人那股成熟聪慧消退后，剩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放肆。 他的俊美，令人不禁侧目。 “甜心，你还好么？”蕾蒂西娅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回来，拍着林恩的背替他舒缓这难受的涨腹感。 “甜，甜心？”林恩舌头有点不灵活。 “拜托，你不会以为每个人都能拿到我的八折吧？虽然你还没有消费，但我有预感我们两一定很合拍！我看人一直很敏锐哦！”蕾蒂西娅拍着巴掌，谈笑风生间又是吨吨吨一杯酒水进了肚子里。 这场景让林恩不禁望而生畏。 他很想知道，蕾蒂西娅这苗条萝莉身材，是怎么灌下那么多酒水一点变化都没有的？但是想了一下林恩就放弃了这个好奇心，因为这萝莉要是知道了，天知道她能开出什么样的车来。 “蕾蒂西娅姐，让我们的男孩休息一会吧。”克拉克先生忽然间冒了出来，戴着眼镜的面容很是严肃。 “……弟…”蕾蒂西娅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林恩听的不是很真切。“克拉克，你多久没有喝酒了，要不要我陪你喝个通宵？你这样一口一口喝一点都没法把自己喝醉哦。” “我还不想早早去侍奉诸神。” 克拉克坐了下来，这个时候去应酬的眯眯眼先生也抽身回来坐下。林恩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他摇了摇头看向了吧台方向。 “我能失陪一会么？” “当然可以，今晚你是主角。不过，如果你是去找那个女人的话，我还是比较建议你先休息一会，听一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比尔端着木质酒杯，低头凝视着酒液，那橙黄的色泽在煤气灯的光晕下格外美丽，宛如花蜜一般。 原本还是一幅放松姿态的林恩，听到比尔这么说又坐了回去。 林恩原本有些微醺迷糊的神情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注意到了比尔刚刚称呼索菲雅为那个女人，这是一种非常明显划开界限的称呼。这代表了，比尔不喜欢索菲雅，林恩敏锐的察觉到了那份情绪。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签署保密协议么？” “越传播越危险。”林恩意简言骇，他从叶芙妮那边了解过非凡泛滥传播的危险。 “没错，但其实还有一重原因，是为了保护我们周围的人。”比尔抿了一口啤酒，而这桌的人听到话题开始变得沉重，都纷纷是默不作声侧耳聆听起来。 保护？林恩隐约捕捉到了什么。 “整个世界实际上为一个灵性场域，非凡者就是场域内的一颗颗球。当球存在重量，便会有重力将场域形成凹坑，将四周存在之物朝自身拉拽，球越重则场域倾斜就越明显，最后达成碰撞。反映到表界的话，就是一起起命运的巧合和悲剧。” 比尔的话其实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 林恩作为半个序列9，也是非凡者的一员。他很重视索菲雅，然而只是一个普通人的索菲雅，说不定就会卷入各种巧合之中。 今天这一幕，其实就已经有几分命运的巧合了。 缝线之口，永无固定之神，祂的权柄就是这般让人啼笑皆非，无可奈何。 林恩沉默着，他好几次不自觉得双手相握，眉头的迷茫和疑惑让人忍不住想去抚平。 “所以……这有方法可以避免吗？” 人总是贪婪的，享受了好处又不愿意承担后果。 “要么保持距离，逐渐疏远。要么一起成为非凡者，抵消拉扯。”比尔拍了拍林恩的肩膀，表示不要太纠结这个问题。 毕竟，这就是命运啊。 “我听说，就算成为非凡者也有一些危险，不过……”蕾蒂西娅忽然间露出了大大的笑脸，将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甜心，我才序列9，没有那么多麻烦的事情，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当然你想做点什么安慰你的话，就得额外给钱~~八折优惠可以算在里面哦！” “你找错客户了。” 林恩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毫不犹豫起身朝吧台走去。 “我就喜欢他这种调调，天呐，难道人偶也会恋爱么？”蕾蒂西娅望着美少年的背影，捧着脸露出了可疑的表情。 “他是个重情意的人。” 克拉克没有管这满嘴开车的萝莉，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转向了比尔。 “没错，所以他才更应该早点离开那个……那个女人。”比尔的嘴型明显是一个更加卑贱的词汇，他非常厌恶下城区的帮派成员，也是照顾到林恩的感受才换成了一个中性词汇，不然比尔才不会管那么多。 “两位先生，告诉我告诉我，甜心身边有多少个竞争者？” 蕾蒂西娅目光闪闪，对于林恩的八卦瞬间占据了她的心头。 比尔和克拉克相视一笑，奸计得逞。 “那你得多来点好酒了。” 第八十一章 憧憬 “今天我，我发工资。” 当林恩来到吧台的时候，他脸蛋红扑扑的，神态失却了往日的精明自信，显得有点腼腆傻气。美少年脸上的微笑，好似未曾被任何世俗岁污染，带着原始的天真美好。 索菲雅看着像是醉了的林恩忍不住是皱起了眉头。 “嘿，帮我看着。” 她让身边的女工帮自己看着吧台，然后在热闹欢快的顾客们中，索菲雅便是抓住了林恩的手，将他带到了后门。 一出后门，酒吧里那股喧嚣劲就被隔绝而开。 大姐头不客气的把林恩摁坐在了台阶上，然后转身进去取了一大杯凉水出来。她朝手上撒了点水，然后朝着林恩的脸蛋上拍。 好几下后，林恩抓住了索菲雅的手。 他的碧眸在蛾月光辉下显得异常明亮，不见醉酒者的混沌迷茫。 “我没有醉。” “每个喝醉的客人借机摸姑娘屁股的时候说他没有醉。”索菲雅有点没好气道，她在这里工作了不少时间，当然能看得出来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喝醉，还是仅仅以喝醉为借口做些什么事情。 林恩没有急着说话。 他让索菲雅坐好，自己则是掏出钱包。当那张崭新的金镑，在月华下泛着迷人的红油墨光泽时，林恩笑嘻嘻的打了一个饱嗝，然后便是将它一把塞到了索菲雅的手里。 “今天和同事的酒局，我买单。另外，剩下的扣一半给你，还剩下的……” 林恩这边絮絮叨叨的还没有说完，索菲雅就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 “林恩，我知道你的工作很不错，我也想你该有个体面人的生活，但现在已经不是你是富商之子的时候了，对么？你要精打细算，为了你以后的生活做准备。你知道你以后要花多少钱吗？” “嘿嘿，索菲雅听说我……” “我来给你计算一下，中城区的房产费，你要维持体面的日常开销，仆人、管家、家庭教师的薪水，宴会和捐款的支出，没有这些你根本没有办法打通人脉。那些绅士老爷们，都需要讲究派头才能接触到的。”索菲雅越说越起劲，她一直在想林恩回到从前需要什么，比林恩更加了解四分之一便士都需要精打细算。 “冷静，冷静，索菲雅！”林恩抓住了她的双手。 “呼……” 大姐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前的峰峦也随着她这吸气而饱涨了数分，突显出了一股和以往不同的气势，仿佛是要把林恩给碾过去一样。 察觉到索菲雅较真了起来，林恩在她情绪更加糟糕前急忙开口。 “我用不了两个星期周薪就是10镑了。” 索菲雅一下子愣住了。 她身上那股升腾起来的气势就像是被凝固了一样，翠绿眼睛里满是疑惑，仿佛在说你是不是在耍姐姐我。一个工作了才一周的文书就要加薪了，这是什么魔幻说剧情，林恩这是碰大运了？ “真的！我很快就要升职了。额，有些保密条例我不能对你说，总之很快我就有10镑的周薪，我很确定，因为我亲手办了一件事情，那就快要结束了。”和平会议结束，林恩的晋升报告就会递交，他的待遇自然跟着改变了。 林恩的眼睛在闪烁着兴奋的光彩。 他拉着索菲雅，在她的手掌上用手指写写画画，告诉她自己已经有所规划了。拿着10镑周薪的他到时候除了支出，肯定是攒钱准备做一笔生意，就像是自己父亲那样开个工厂。林恩完全能预料到，随着和平的来临，阿尔比恩肯定会大力振兴经济，其市场之大足够参与到其中的人吃的满嘴流油了。 索菲雅还沉浸在林恩即将迎来周薪10镑的消息中，她觉得这一切是不是来的太轻松太容易了，显得很是虚幻不现实。 但是，但她看见林恩那俊秀面容上洋溢的自信，忽然间明白了林恩一定为了这个目标而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有些动容，索菲雅意识到了，自己寄托于林恩的目标太过强烈。 “其实……不成为莫里蒂亚先生那样也没问题的。” 大姐头低下头有些羞愧的喃喃道，她很心疼林恩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如此拼命，其实自己真正想要的是林恩活得幸福。 那是童年对彼此曾许下过的期望。 “那怎么行，父亲失去的一切，我都要拿回来。”林恩不假思索道，生活前景的不断改善，他除了原本的大目标还催生出了一些目标。“总有一天，我要这座城市知道，林恩·莫里亚蒂有出息，这个名字将会刻在机械钟塔上。” 机械钟塔，蒸汽之都的地标建筑。 为这座城市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人，他们的名字都会铭刻在巨大表盘上。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巷里，林恩意气风发的对着自己的姐姐许诺道。 “机械钟塔，哈，我记得时候我们还一起上去过……”索菲雅瞧着林恩在自己的手上写画的认真，她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索菲雅忍不住伸手抚摸林恩整齐秀发的鬓角。 “等你有出息了，姐姐我当你的情人，保证把什么琐事都给你料理妥当了，让你没有丝毫的烦恼去朝上爬。”索菲雅眼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好啊，到时候不止给你买栋房子，还投资你当修道院嬷嬷。下城区办慈善，让你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让那些上街偷鸡摸狗的混蛋们都有机会上学读书！” 林恩已经进入了口嗨阶段。 听到索菲雅要当自己的情妇，以为她和自己一样在口嗨开玩笑，外加肚子里的酒精开始发作，说话已经有点不过脑子了。 成功的喜悦总得有人能分享。 林恩很幸运，虽然遭遇了不幸，但并非是孤家寡人。始终是有人陪在他的身边，并且人数还在逐渐增多，那些将会是他的家人朋友。 这一晚林恩在酒吧的后巷和索菲亚说了很多很多，他也在她的陪伴下灌了不少酒，到后来连自己说了什么都忘记，只知道那是很幸福的憧憬。最终在一片幸福的柔软中埋头猛蹭，林恩醉了个一塌糊涂。迷迷糊糊里，林恩感觉到自己回到了宽敞租间的柔软大床上。 好像有谁，在触摸他的脸庞，痒痒暖暖的。 于此般的安宁幸福之中，林恩深沉入梦，那光怪陆离的星界光辉再次笼罩住了他。恍惚间，林恩似乎听到了黑圣杯在哼唱着一首穿越前的歌曲，是之音，带着一点点伤感以及无限的憧憬。 林恩·莫里亚蒂，离归乡目标又前进了的一步。 第八十二章 再次交易 “老天，我都做了什么啊……” 站在星界的泰姆大桥附近，林恩这样有扶额的冲动。 醉了，但没完全醉。 来至星界，躯体的迷困不再是桎梏，先生自然是想起了自己在的酒局后半段是如何的醉醺醺胡言乱语。真的差点就喝吐了，最后还是索菲雅给他送回去的，仔细回想起来一些话林恩就觉得很是丢脸。 最近压力有些大，这次算是借着酒精对索菲雅倾诉了一下情绪积压吧。 星界的光景依旧瑰丽多彩，让人惊叹这无限变幻的无垠之地。星界永无定型，这也是为何星界能够满足所有非凡者的索取，正因为永无固定而永远在运动中，一切的一切在这里并非万古长存。 有关于星界的奥秘林恩还未能远足。 今天以幸福愉悦入梦的他依然是在泰姆大桥附近溜达，做着自己那守株待兔的蠢笨工作。 至于黑圣杯…… 林恩自从觉得黑圣杯传递了一些很可能是重要的画面碎片给他后，他就决定不是必要就不在星界使用黑圣杯覆写。也是后知后觉，林恩才意识到一位高位序列者的稀缺，让黑圣杯姿态下的自己在星界有多显眼。 按照酒桌上比尔的言论，星界肉身这么夸张的存在将必然会牵引其他东西过来。 全靠本能的黑圣杯。 欺负欺负朋友或许没有问题，但是要是真的是高位序列者的生死大战，毫无疑问目前的林恩肯定是被摁在地上疯狂摩擦。 今天的泰姆大桥很是冷清。 林恩在这里逗留了好久，才偶尔见到一个非凡者拖拽着灵光快速飘过。 这些非凡者一个个见泰姆大桥就像是见了瘟神一样，远远的就直接避开了，偶尔有赶时间的也是降落在桥面上用跑的路过。没有一个人对林恩这个没啥值得留意的透明搭话，像是这种时常自命不凡的低位序列者来星界碰运气的也不是没有。 的确有人收获不，但更多的人是被不定型的星界所吞食。 生命是货币，总有人不知善用随意挥霍。 走走停停，在星界打发的时间的林恩除了偶尔感受一下黑圣杯有没有异状，更多时候是在看风景。 就这样，林恩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泰姆大桥下的干涸河床上流。 金色的森林在婆娑低语，利刃般的枝叶似乎能割伤视线，整片森林旺盛的刃相引发了种种异响。 林恩不太喜欢这里，刃相聚合过多后产生的气息就像是锋利的刮胡刀架在脖子上，而灵体无形之中又放大了这种直观的锋利，要是长久被其侵扰灵体的话，说不定还会有对灵体的伤害。 正当林恩这边在金色树林外徘徊，心心念念着之前的好心女士时。 一道身影忽然从树林间快速穿梭而来，裹挟着整齐而一致的灵性光辉，沿途的刀刃树枝纷纷自动散开。那场景，仿佛是有诸多刀剑在颤鸣间簇拥着她前行，几乎是转眼间，其隐约能够瞥见有致灵体的模糊身形便停在了林恩面前。 “礼貌感恩的家伙，你一直在等我吗？” 不再掩饰的柔和悦耳声线，正是之前那位好女士！ “日安，女士。” 林恩知道这位好心人的喜好，连忙是微微低头有教养得打招呼道。守株待兔，居然真的让他成了。 “我确实一直在等候您。” “嗯，难怪之前我一直能够察觉到你的气息，不过你怎么敢在这附近徘徊？”好心女士轻盈落地，她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又见到林恩还是别的原因。 “这附近？” “你的引导者真该被吊死，他都没有提醒你之前这里发生了天使级别的冲突吗？”开口就是绞刑架，老贵族了，这也符合林恩对于好心女士的身份推测。 ‘天使级别冲突？’ 林恩这边心里顿时有些胡思乱想，他没有亲眼所见，但却有些忍不住胡思乱想。按道理黑圣杯是跟着自己的，离开了覆写也没了存在的基础，但这非凡世界的战斗，他还是知之甚少，更何况天使级别的战斗呢？ “你先跟我来吧，虽然这附近没有什么气息残留，但不确定性还是有的。” 好心女士没有废话，直接把林恩带了起来，跨越干涸河床一直到泰姆大桥在视野的尽头消失才停下来。 她那慎重的态度，无形之中阐述了高位序列者交锋的可怕。 “说吧，不仅是礼貌还诚实的家伙，是什么让你一直在此地流连。”停下后，这人在林恩周身转了一圈，轻盈的灵体像是在翩翩起舞一般姿态优美。 当然，就算林恩不说，她也能想到林恩等着自己是想干嘛。 无非是有些麻烦或者问题需要请教，自己之前已经提点过这个家伙一番了，对他的感官也确实不错，所以接下来不管林恩说什么她都会看情况帮忙。 只是…… 好心女士心绪不由得有些感叹，不管是表界还是星界，她身边的人大多是对她阿谀奉承，有所企图。这个家伙真的提出了要求，那么自己和他的缘分恐怕也要就此结束了，毕竟当初也只是一时兴起。 就在好心女士有些莫名的哀叹忧愁时，林恩那温和的语调响起。 “我想和您再做一次交易。” “你想获……等等，你说什么？你想做交易？哈哈，家伙，你上次已经将自己掌握的密续知识都告知于我了，你难道还有新的筹码么？”下意识接话，但立刻反应过来林恩不是求助而是交易，好心女士立刻是提起了兴致。 她对林恩的态度，也明显柔和了许多，从两人相距距离就能看出，差不多算是比较亲密的距离接触了。 “我想我有的。” 林恩回答的时候很自信，这令好心女士不禁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柔软笑声，显然她并不认为林恩有什么筹码能够打动自己。 说实话，她想要的东西，已经很少没有拿不到了，就算是需要的，也不是林恩这样一位下位非凡者可以提供的。 但是！ 看在林恩如此知分寸上，等会不管这可爱的家伙拿出的是什么筹码，她都会提供帮助。毕竟，她已经见过太多下等人有好处谄媚奉承，没好处受罚的时候满脸委屈乃至歇斯底里了。这个家伙很合她的胃口，像是那些商人一样游说借款的话，对林恩十分顺眼的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她很乐意在力所能及内帮助一下这个可爱的家伙。 “我的筹码是，大陆医师协会即将举行的和平会议内情。” 林恩的筹码，瞬间让好心女士陷入了一种异样的不可置信中。 他的筹码正中要害。 第八十三章 加持 林恩承认他有赌的成分，但是明显他赌赢了。 好心女士在林恩抛出筹码后，虚幻模糊的灵体似有波动，她便漂浮不动，似乎是第一次认识林恩。这个好运而感恩的家伙，身上似乎不单单是好运和有教养，若不是不可能，好心女士都要怀疑林恩是刻意接近自己了。 林间那jj立为林恩增添了可信度。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 “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个筹码是对我有用的？”直接了当询问，好心女士在问话的时候，气势和语气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这令她看起来更像是掌握权利的上位者。 “您是高恩人。” 这一问，林恩早有准备，他带着一点得意回答道。 之前林恩专门询问了比尔高恩语的发音习惯，就是为了对比好心人的发音。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这里面事实上林恩做了非常多的假设和推测。 “仅凭我是高恩人你就这么肯定？你勾起我的好奇心，家伙，你得负责满足它，不然我可不会答应。”好心女士笑吟吟，显然是准备问到底了。 “还有我的一点的推测。”林恩正色了许多，他准备展现自己的价值了。 “我洗耳恭听。” “此地是蒸汽之都的星界投影，而您身为高恩人，又是一位非凡者，行动间十分坦然未掩盖自己的踪迹，所以我能肯定您应该是高恩大使馆或者高恩商团的成员。而无论是从政治还是经济来说，和平会议的消息对于高恩和阿尔比恩的关系都将是剧烈转变的开端。” 林恩有条不紊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高恩和阿尔比恩是在这场大陆战争中是重要盟友关系，所以他还肯定和平会议的召开，百分之百有高恩人在里面活动的痕迹。 不然这样抛弃盟友谈和平谈利益，足以让前线的军队发生哗变。虽然阿尔比恩王国背刺盟友也不是一次两次，但是至少在这种恐怖烈度的放血战争中，阿尔比恩已经流血流到没有底气再背刺同体量的重要盟友了。 所以，林恩很坚信自己的筹码能打动好心女士。 “说实话，家伙你让我非常吃惊。” 好心女士这话算是承认了林恩的推测正确，她端详着林恩那讨人喜的灵体，不知不觉间已经不再将林恩当成一个被施舍援助的对象。 这份敏锐的信息捕捉，足以让他为任何人重视了。 “我想……你肯定是加入了镇压局对吧。” “您的睿智。” 林恩当然知道自己比上次忽然多掌握的信息，必然是会让她有所猜测，所以他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有趣的家伙，可爱的家伙，嗯，这场交易我答应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那就是这场交易和其他任何人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仅仅是，我和你之间的交易。”好心女士在指代自己和林恩身上用力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暗示什么。 “您的期望。”林恩当然明白这是在暗示什么。 其实很简单，她在提醒林恩，他们之间的关系能更加亲密。仅仅我和你，这其实是高恩的一则寓言，虽然多讲男女之间至死不渝的浪漫爱情，但也有亲密的意思，浪漫自由的高恩人非常喜欢引用此来表达自己和你信任。 假如是在某个宴会上，一位高恩人向你说了这种话，那就是在暗示你愿不愿意来一起滚床单纵欲一晚了。 “那你想得到什么呢？家伙。” 态度上明显亲密了许多，好心女士的灵体凑近了些许，身上的气息并不咄咄逼人，而是很亲和温柔。 “我希望得到解决妖灵的力量。” 林恩不可能把希望只寄托在那位阿奇尔部长身上，这惦记着自己的狡猾畜生又那么阴险，先生决定给自己找点能把它大卸八块的力量。而好心女士，显然就是最好的选择，林恩毫不犹豫把自己的筹码压了上去。 妖灵？ 好心女士微微歪头，当即是明白了林恩为什么会在这里徘徊守候自己。像是妖灵这种狡猾的畜生，被它盯上冷不丁出来咬你一口，对于下位序列者来说简直是噩梦。 轻松穿梭两界的天赋着实让人恶心。 “我可以给予你一定的力量加持或者神秘物品，那些都能达到家伙你的要求，看你的选择是哪种了。” 好心女士给了林恩两个选择。 “我选第一个。”林恩毫不犹豫，原因也非常简单，他区区半个序列9能入梦已经是不容易，带物品出星界更是不可能了。 林恩目前还不想和好心女士在表界中有什么交集。 毕竟在她面前社死过。 “那么交易成立。” 谈妥之后，好心女士便是手一挥，旋即一枚十字型的符文在半空中凝聚。林恩当即能够感受到，这枚复杂符文的背后蕴含着一种陌生而澎湃的力量。灵性中毫无保留的散发信息告知林恩，这是一种无副作用的加持。 “当你激活它，你便能选中一个目标，在一分钟内你能够削减目标的状态，并且你会获得我给予的利刃加持，这能够帮助你将一头妖灵变成待宰的羔羊。” 好心女士轻描淡写，这也暴露出了她至少是中位序列者的事实。 “接下来，家伙，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 ………… 蒸汽之都，高恩大使馆。 在夜幕下这座安静而庄严的建筑忽然间有了些许的异动，只见到数位文官急匆匆的下楼，来至一间隐秘的电报房间里开始紧急敲击，在笃笃笃的声响中将一则则信息传递回高恩王国。 而高恩大使，这位刚刚被人从某个宴会喊回来，连脸上口红印都没有来得及擦干净的男人，正毕恭毕敬的站在房间里低下头颅。 房间里共有三人。 除了高恩大使之外，在侧位站立的是一位短发女性，她的半边面容都被刘海所覆盖，仅露出的一只眼睛。这位男装丽人身材姣好，却显得异常冷漠，宛如是一座不化的冰山，冷美人正恭敬的侍奉着坐下来的那个优雅身姿。 她笑容优雅亲和，正好是介于少女和少妇的年纪，糅杂了两者的诱人优点。看起来刚刚睡醒的她，赏心悦目的眉眼是一股天生自带的淡淡哀怨，那雨打玫瑰似的娇嫩，可以让任何骑士为她献上一切。 高恩皇女，玛丽·特蕾西亚。 她漫不经心的瞥着高恩大使道。 “告诉白枫宫，我们应当借此机会从战争的泥潭中脱身，王国的子民已经不能再继续流血了，否则一场浩劫将会在高恩的土地上点燃。” 第八十四章 照拂 玛丽·特蕾西亚，高恩第三皇女。 这位高恩皇女的人生特别有传奇色彩。 她原先是高恩下一任继承人的有力竞争者，在高恩国内享有极高的声誉。但因为宫廷政治风波，失去了丈夫和儿子心灰意冷离开了政坛。接着她就去做起了生意，短短两年阿尔比恩在栈道之海的航路就被她的商会挤压了不少空间。结果又因为战争的爆发，名下的生意接连破产只能充公。 然后这位玛丽皇女在从商从政都失败后，一气之下选择了成为一位非凡者。 不到一年，她已经成为了中位序列的非凡者。 在她成就中位功业之日，高恩因为残酷战争爆发了一场针对高恩皇的刺杀，高恩境内大量非凡者遭到审查，玛丽·特蕾西亚又非常不巧的被卷入了其中。 她的人生三度骄阳盛烈，却也三度迎来日落。 最终第三皇女厌倦了这种起起落落的生活，选择自我流放到了海外，心灰意冷之下还断绝了和高恩皇室的来往，成为了一名单纯的自由外交人士。 出乎意料的是，第三皇女的这一举动，反而是令她深受欢迎各国人民欢迎。 而玛丽·特蕾西亚更是多次呼吁大陆各国停止这场战争，不要再让大陆这一代的男人流血了，重新战争前的秩序。 相比起极少和心目中下等人来往的各国当局。 毫无疑问，经常满大陆跑的玛丽更加能够体会下层人民被战争折磨成什么样了。不说交战区那毫无生气的废墟大地，就说这繁华都市里，都有因为经济拖垮而触目惊心的景象。所以第三皇女，一直在努力发出和平的声音。 大陆医师协会的召开和平会议，她也在其名单之上。 “殿下，白枫宫电报，您依然代表着皇室，可全权进行决定。” 高恩大使拿着副官送来的电报，来自白枫宫的回信显然是支持第三皇女在蒸汽之都的行动。高恩大使心中明了，国内也对这场旷日持久的烂战忍耐到了极点，民间可谓是怨声沸腾，皇室已经决定抽身了。 只是战争不是赛马，吹个哨子就能停下来。 如何体面的结束战争成为了高恩皇室需要头疼的，而这个时候第三皇女在斯迪姆涉足的和平会议，显然是一个契机。 全权决定。 一般来说政令上出现这四个大字，除了放权的意思之外，也代表了发出政令的一方已经是决定好承担一切后果。到时候追究起责任来，肯定不是和执行者有什么关心了。 恰恰相反，如果政令暧昧，没有任何的强制肯定词语，那么执行者就得悠着点。你办好了自然是有褒奖，但你要是办砸了，追究起责任你肯定是跑不了的。 “下去吧。” 面容柔美的玛丽优雅抬手，高恩大使便是恭敬低头离开了房间。 “呼……”在房门闭合后，皇女才是有些倦意放松了身子，而那位男装丽人走进两步，替玛丽按摩着太阳穴。 “殿下，您辛苦了。” “还行吧，比起前线在弹坑里滚来滚去的士兵来说，我这不算什么。”玛丽享受着男装丽人的按摩，闭合着美眸不知是在思考着什么。 “您太善良了，这本不应该是由您背负的重担。”男装丽人有些叹息，不过皇女的这份善良也是她被救下后，一直忠心耿耿跟随的原因。 她能够做的，也就是尽可能服侍皇女殿下，让她少操劳一些。 “琴，你知道吗，在星界我遇见了一个很特别的家伙。我开始以为他和别人一样，会让我失望，但那个家伙却用出色的话术打动了我。”在提到某位先生的时候，皇女倦意顿时消散，姣好精致的面容上满是笑意。 “您的施舍。”琴恭敬低声道，她的屁股后似乎出现了一条尾巴在猛烈摇晃。 “不，我没有施舍他，也没有人能施舍他，因为他的聪慧决定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玛丽蓦然睁开自己的美眸，淡蓝色眼眸里闪烁着浓郁的欣赏。那个家伙在交谈时，表现出来的种种特质，都让她很是喜欢，面对这样的人，自己不可能居高临下施舍，只能平等重视的去交易。 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那个家伙却扣动了皇女的心房。 假如自己的孩子没有离去…… 是否也能如那个家伙一样优秀，讨人喜欢。光是这么一想，皇女就有些痴迷了，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之一，便是未能好好的承担起身为一位母亲的职责。 “您要是中意他，不如照拂一二？” 琴注意到了玛丽眼里的泪光，知道被侍奉者的伤心事，连忙是转移了话题。 “嗯，你说的没错，但我不太想让那可爱的家伙觉得刻意关照，聪明人总是有几分傲气。有点麻烦的是，他还是镇压局的人。” “或许您可以写封信给镇压局。” 皇女闻言眼睛一亮，掩藏在衣裙下的成熟娇躯也跟着颤抖。这位年轻貌美的少妇高兴的一挥手，带动的圆滚波浪风景可谓是深藏不漏。 “没错我该写封信，琴，去拿信纸过来。” 男装丽人琴立刻去取出了纸笔。 “我得告诉镇压局，在他们为和平大势带来的风波头疼时，恰好手底下有一位既聪明、又礼貌、知分寸还懂的感恩的家伙，这个家伙正好能为他们排忧解难。嗯，还得提醒一下不要太过照顾他，既要有阳光又要有风雨，这样才能茁壮成长。” 皇女殿下兴奋提笔，对她极为了解的琴意识到了这话语间，皇女已经是隐约将这个家伙视为自己人了。 琴不禁有些开心。 因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平日里总是会有些忧郁的玛丽皇女这么开心。皇女殿下开心了，那么琴自然也就为之欣喜，顺带着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家伙也好感陡增。 “说到底，还是我欠了这个家伙一个人情啊。”瞧着这份仿佛是在炫耀特别有天赋学生或者孩子的照拂信，一时间情绪难以平息下来的玛丽不禁感叹道，她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这一天。 火漆印章盖好，琴接过信封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男装丽人关好房门后将信心收好。 ‘看起来皇女阁下是想随缘，我还是提前把那个家伙的信息了解一下吧，说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场了。’ 第八十五章 情书 对于林恩来说，昨夜最开心的，莫过于自己和好心女士完成的第二次交易。 长期投资是很重要的事情。 好心女士施展出来的加持手段，就林恩所知，明显已经超过了掌灯人分部部长。当然也有可能是林恩误判了，但那种情况的概率非常。 总之在开端良好又有一点薄薄交情在的情况下，林恩是不会短视到直接消耗彼此之间的情谊，索求什么东西。能够公平交易当然是最好的，即使不能也不要做出损害情谊的事情，林恩谨慎分析后以和平会议为筹码赢得了对方的重视。 交易顺利进行，她明确双方以私人身份交易，实际上就是表现出了对林恩本身的重视。 在离开星界前。 好心女士直言了当的对林恩说，这场她欠了他一个人情。 在双方现实身份对彼此都更进一步的情况下，说这种话无异于是说，有机会我肯定会好好补偿你。 林恩当然是欣然接受了。 不过他也没有将这个太放在心上，事实证明，感激这种东西在没有共同的利益捆绑下，是很容易变质的。要是太过期待他人的感激能为自己带来什么，那么就失去了长期投资的真谛。 于混沌的梦境中苏醒，眼皮子轻轻颤抖着。 清晨阳光和煦的熏陶在美少年的惺忪睡颜上，有些宿醉般难受的他慵懒的支撑起了身体。林恩记得，自己今天放假，对于一个社畜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休息日和假期更加振奋人心的了。 想起穿越前，林恩就悲从中来。 那个时候的他真的是干工干到麻木，到后面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是一觉睡半年？10瓶能量饮料吨吨吨？亦或是野兽般的床事？ “我活着。” 站在镜子前，洗完脸的林恩·莫里亚蒂看着镜子中精神饱满，白皙面容泛着健康红晕。翠绿眼眸闪烁着希望的自己，他在呼吸间能够感受到胸膛里的心脏在有力搏动着。真是讽刺，过去的自己一点都没有如此真实活着的感觉。 唯有此刻，生活才是如此的不虚。 林恩的休息日是什么样的呢？ 当然是放空大脑了。 这一个星期以来，在自己的大脑里实在是收录了不少信息。在超忆症状下，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无比清楚对于林恩当然是一种自己才能理解的负担了。 特别是那些很有冲击力的画面，那一刻的情感常人会逐渐麻木忘却，但林恩不会。对于他来说，超忆的副作用之一就是整个人都变得感性起来。假如不能很好的处理掉自己积压的情绪，很有可能会对自己的心理健康造成严重影响。 至少，林恩一点都不想变成反社会的疯子。 下楼又回来。 一杯热茶，一碟三明治和水煮蛋。简单的早餐摆在桌子上有些寒酸，但在林恩眼里有着清晨滤镜的食物格外的美丽，能以一种最纯粹的美好来治愈人心。 “我活着，先是为了自己，才是为了更多的人。” 心翼翼的端起热茶，林恩的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是死于棍棒下的饥饿孩童，浮现的画面是下城区那了无生气的面孔，浮现的画面是骷髅天使的猎奇景象，浮现的画面是自己锁定的变态那轻蔑的笑容。 一杯热茶入肚，那些种种憎恶负面的画面都在胃部升腾的暖人热意中逐渐消退。端坐着的林恩姿态华美，眼眸低垂的他很像教堂中的某些彩绘画像。除了品味舌尖的甘甜还更加理性的品味那些画面，成熟而善良的少年在自我调节。 客厅中，晨曦熏陶的这幅画卷异常唯美。 仿佛是最顶尖的画师，挥洒以最丰富的灵感，以最昂贵的颜料铸就。沐浴在晨光中的林恩，面无喜悲气息却透露出格外强烈的情绪。 ………… ………… “亲爱的夫人，您的容颜深植于我心，那仿佛……” 嘶啦！！ 烦躁的撕掉这张肉麻的情书，林恩有些烦躁的挠头。他现在陷入了人生的最大困难之一，写情书。 倒不是林恩不会写，而是他怎么写都不对味。 假如是涉世未深的女孩，林恩自信他的花言巧语能轻松把对方哄到晕头转向。但对象如果是女伯爵这样精明的美熟妇，人家收的情书怕是比自己吃过的饭还要多。 这封情书要怎么写，才能让伯爵知道，自己并没有轻视她，更没有遗忘他们之间的交易呢？ 毫无疑问，艾米斯忒美艳无双，名声显赫，坐拥豪宅。 她是一个看遍了繁华的女人。 什么样的情书才能打动她的心扉呢？林恩在冥思苦想，但是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工于心计去思考可能效果会更差。到目前为止，艾米斯忒阁下对自己都是挺不错，林恩也挺珍惜这样一段暧昧甜美的关系。 心烦意乱之下，林恩干脆是来到窗户边，居高临下观望着松鼠街的早晨光景。 笃笃笃。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让林恩一愣，他侧头对着外面喊道，已经猜到是谁会一大早过来了。 “请进。” “我以为你会说，欢迎回来，甜心。”推门而入的索菲雅不禁抱怨道。 “什么？”林恩一愣。 “嗯哼，昨天你可是抱着姐姐不松手，嘴里一直喊着甜心呢。混蛋，你知道你把我的胸衣都扯掉吗？嘶……也不懂轻点，好像都发青了。”大大咧咧的索菲雅揉着自己的丰满，显露出了自己彪悍的一面。 林恩的脑袋有些宕机。 自己这么恐怖么？昨天晚上喝醉后，抓着索菲雅做了那么大胆的事情。更让林恩惊讶的是，索菲雅没有把自己狗头打爆。 “我，我喝醉了……” “是是是，你喝醉了，不然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你也不会那么顺从了。”昨天之后，索菲雅似乎对林恩亲近中掺杂了点别的什么，幽怨的瞪了林恩一眼。 在林恩的窘迫尴尬中，大姐头很快就瞄到了桌子上那撕了又写，写了又撕的情书。 “那是什么？情书？” 索菲雅的语气顿时变得揶揄快活了起来，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弟弟写情书。 “天呐，林恩，你写的那么好为什么要撕掉？假如你不懂怎么写，为什么不请教我呢？” “你？” 下意识忽略了许多不重要的事情，林恩满脸怀疑的打量着大姐头，他觉得她手上拿把斧头比拿支笔更要贴切。 第八十六章 共鸣 被林恩质疑的索菲雅眉毛一挑，祖母绿眼眸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你难道没有把我当成女人看？” 从口型来看，索菲雅应该想说的是“老娘”这种比较粗俗的词汇，但看着林恩又硬生生给改了。在和林恩相处的时候，她总是有意收敛自己在街头磨砺出来的獠牙，因为这和绅士一点都不搭。 和林恩就更加不搭了。 “……” 索菲雅这么彪悍的问题林恩没法直接回答，但他的视线落在了索菲雅身上。 松垮的工装掩饰不住猎豹一样的流线身躯，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健康的麦肤色，而五官搭配出了一张野性自信的面孔，脸上的刀疤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原始之意。 很漂亮，是一种不加雕琢的美丽。 虽然索菲雅这样的形象不太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但对于林恩这个阅片无数的穿越者来说，就是妥妥的飒爽美人了。林恩毕竟也是占了索菲雅不少的便宜，没办法昧着良心说索菲雅不漂亮。 索菲雅注意到林恩有些热意的视线，红唇顿时勾勒起来。 她知道自己并不吸引男人，一直对此有些头疼。 但从林恩的目光里，她惊喜的发现林恩不仅是把自己当女人看，而且还很有性趣。这样一来，索菲雅就放心多了。 “来，男孩，我来教你写情书。”趴在桌子上，索菲雅开心的对着弟弟招手。 “拜托……”林恩有些无奈的笑了出来，他现在是真的挺头疼的，索菲雅还有添乱的意思，这个休息日真是有些不妙。 “哼，你别看姐姐啊，要知道巧妙解决琐事也是情人需要学习的功课。” 索菲雅忍不住伸手去弄乱了林恩的整齐短发，那金属色的秀发手感异常柔软，简直是上好的丝绸。 没等林恩张嘴，索菲雅就问道。 “情书打算写给谁？” 被索菲雅打断的林恩下意识忽略了情人这个问题，他下意识道。 “艾米斯忒·罗素。” “啊！？你再说一遍！是谁？！”索菲雅听到那个名字后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她有些激动的直接抓住了林恩的衣领，瞪圆眼睛的她像是在愤怒，脸上的刀疤都在一抽一抽。 “艾米斯忒，那位女伯爵。”林恩费力仰着脑袋，因为索菲雅已经快亲上自己了。 “天呐林恩，你是怎么敢想给那位伯爵写情书的？你知不知道她的追求者能够排满半个城市？你写给她的信会淹没在情书堆积成的山里！诸神啊，你快放弃这可怕的想法吧，那位女伯爵离太阳太近，离我们太远了。” 索菲雅虽然觉得林恩很优秀，但也没有一下子飞到天上和太阳肩并肩的程度。 整座蒸汽之都，谁不知道艾米斯忒的美艳和富有，就是本郡那颗最闪亮的明珠，多少人梦寐以求能和她一度春宵。她一个眼神，就能让浪漫的诗人灵感喷涌，一个薄怒，就能让英勇的骑士慷慨赴死。 林恩居然想追求这样一位不可能被采摘的玫瑰，索菲雅觉得自己应该劝林恩换个目标。 又漂亮又家族落魄的贵族淑女并不是没有，以林恩的卖相和工作，轻轻松松就能拿下贵族的名号。 何必拿头去和榔头较劲？ “听我说，听我说索菲雅，这里面有些复杂，但我写情书不是为了……该死，我要怎么和你说呢，总之艾米斯忒和我有些事情就对了。”林恩在索菲雅面前失去了自己能言善辩的本事，他有些痛苦的挠着头。 “你勾搭上了最有钱的女贵族？” 索菲雅倒是意简言骇，一下子就命中了红心，只是措辞有些奇怪。 “虽然她是寡妇，但确实漂亮又富有，抓紧时间也能诞下子嗣……”大姐头突然兴奋了起来，要是林恩真的勾搭了上了那位艳名远扬的女伯爵，那可不得了。 “停下，索菲雅。” 林恩真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怎么好好的交流，从她嘴里出来，立刻就变成了豪门纷争，这个时代的人脑子里都是这些东西吗？ “停什么停？傻瓜！她还没有孩子，这不是绝佳时机么？”索菲雅的眼里似乎已经看见林恩走上人生巅峰的一幕了。 “那至少我得把那该死的情书写出来！” 罕见的，林恩有些暴躁的抓住了索菲雅的肩膀摇晃，松垮工装立刻下滑露出了精巧的锁骨和香肩。 林恩已经放弃和这个陷入某种异样偏执的姐姐争论下去了。 “这样的女人肯定一个人时常空虚寂寞，你大胆点，热情点，保证没问题。”索菲雅兴致勃勃的出着注意，心里计算艾米斯忒在斯迪姆的产业有多少。 “等一下，你刚刚说空虚寂寞……” 抓着钢笔的林恩，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穿越前一首十分婉转的歌曲旋律自动在他的脑里响起，了不起的盖茨比的名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首歌的意境还是十分的贴切艾米斯忒。 虽然歌词没记全，但那看遍浮华的感觉林恩是记得一清二楚。 灵感陡现，林恩开始将脑海中浮现的字词撰写下来。 “您已看遍繁华，坐拥万千，仰慕者无数。夜深人静时你是否会有疑惑：‘当我年华老去容颜凋零，你还会爱我吗？’‘当我所剩的只是受伤灵魂，你还会爱我吗？’，能否允许有一个人能在你如此迷茫质问时说，我会！” 很简短的一封示爱情书，林恩只是觉得它意外的适合艾米斯忒，那位姿态优美坐在花田凉亭中的女士。 孤独，寂寥，都是在看遍繁华过后。 伯爵已经看过太多了，而这才是她需要的，一声我会比任何珍宝都要更能打动她的心扉。 “让我看看。” 林恩一停笔，迫不及待的索菲雅就把这封灵感突现的情书拿了起来。 随即，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愣住了。 情感的共鸣狠狠击中她的内心，从这封情书中，一种已经一切都经历过，都成为灰烬的低沉颓废，将最后只剩下的无价之爱立刻是烘托了出来。索菲雅那漂亮的眼睛迅速泛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开的嘴唇难以言语。 无法解释自己为何突然哽咽，索菲雅忽然间无比嫉妒起了艾米斯忒。 第八十七章 心意 没有女人不喜欢他人对于自己的赞美。 而在大陆上，赞美的最高境界莫过于为她写一首流传后世的情诗。这种诗歌文化，在罗曼王国演化到了极致，在那个农奴制尚存的国家中，对于一个人的极大尊敬便是唱诗，专门的宗教唱诗班甚至涉及到了非凡相关。 索菲雅也是女人。 当她看到这封灵感乍现的情书时，她就明白这首诗会让艾米斯忒裙下的诸多光环，再多增添一层。假如一些名门淑女，说不定这首诗便能让对方脑子一热，义无反顾的下嫁了。 无他。 只因为这封情书展现的情感太适合那些渴望真挚爱情的姐了。 “你自己再写一份。” 索菲雅毕竟是索菲雅，街头混迹的大姐头，眼红嫉妒过后很快就收敛好了情绪，抓着林恩的初稿看架势是不肯还回去了。 既然拿不到这首诗，至少原稿是自己的，索菲雅一想到自己能和艾米斯忒伯爵相提并论，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有点像是做坏事得逞的窃喜。毕竟索菲雅也明白，终究要回去的林恩，和自己身份相差巨大。 很多东西，只能如此。 林恩没有能揣摩透自家姐姐的复杂心绪，反正自己也记得那首诗，原稿给索菲雅就给了，自己正好再动手写一份字体更加优美的，顺便装裱一下。 “呼……” 总算是忙活完了的林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其他的不说，就是这女伯爵那边自己至少能应付一阵子了。能当这位美人的借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你这表面功夫没做足，别人又怎么会相信呢。正好这封情书，足以让她相信自己对此很上心了。 写情诗嘛，灵感最重要~~ “今天一起庆祝一下？”忙活完的林恩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瞧着还在如珍宝一样端详着原稿的索菲雅随口道。“别看了，你要是喜欢有机会我也写一份给你，全新的。” “那说好咯，情人也享有情诗的权利。”索菲雅立即喜笑颜开，挽住林恩的胳膊，半个身子都贴了上去。 “什么情人啊……” 林恩有些无奈的摸了一下鼻子，这个时代的情人定义还蛮复杂的，基本上算是一种不被承认的职业。像是情妇和她的孩子，是没有财产继承权的，在大家族中私生子一般是给继承人打助攻，承担幕僚或者其他的职责，并不会苛责。至于情妇上位这种事情，一般妻子只要有背景考虑到利益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封建糟粕对于林恩来说，当然是要好好批判一番了。 他明白，自己和索菲雅之间，虽然亲密无间，完全可以二话不说去滚床单，但终究还是隔了一层东西。 这层东西叫阶级，是时代和社会降下来的鸿沟。 所以说，其实索菲雅看的反而要比林恩明白。在林恩这傻瓜还在纠结自己落魄的时候，人家大姑娘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走走走，这么好的天气怎么能待在房间里呢？”索菲雅在看见林恩神情中没有抗拒，只是有些愧疚时，她的笑容像是吃了蜜一样。 “去哪？” 休假嘛，确实该放空大脑好好玩一下。 再不玩，明天就没机会了。林恩可没有忘记，明天就是大陆医师协会召开的和平会议，这个会议将会提交和平请愿，参与者的数量只会比镇压局多的多。其中不乏一些外国的大使和权贵豪商，镇压局这一次入局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啊。 林恩习惯性思考，忽略了身边柔软的佳人。 索菲雅嘴唇开合了两次，见林恩有些发呆，当即是伸手去捏他的脸。弹弹的，手感非常好，让索菲雅忍不住多捏了两下。 “你再发呆就一整天都待在这里吧。” “那也不错？” 林恩一把抓住了索菲雅的手，一直以来是温和礼貌的碧眸第一次显露出了侵略支配的火热，年轻的身体早上正是火气大的时候，谁让这家伙一直无意识蹭自己。 索菲雅被林恩这么露骨的眼神一扫视，下意识便有些腿软，姐姐的气势就缩了回去，声音都娇柔了许多。 “你个混蛋，居然想欺负我？别忘记了，我可是你姐姐啊。” “以后不也是吗？” 林恩瞧着索菲雅，眼里的火热柔化了许多。对于他来说，索菲雅在心里的位置是多元的，家人的那一份占了很大比重。 “这还差不多，我永远都是你的姐姐啊。”索菲雅忍不住抱着林恩的脸蛋，她真是爱死这个混蛋了。 时候就为他拿棍子打狗，以后却要被他用棍子欺负。 索菲雅带颜色的话其实经常说，但这种话也要分人的，对林恩说的话她就觉得又好笑又羞耻。 “所以，这里还是外面？”林恩干巴巴道。 “外面！” 毫不犹豫选择了外面，索菲雅虽然已经找到了自己在林恩身边的位置，但她不愿意自己是廉价的。虽然林恩要是来强的，她应该也没啥实质性反抗，但至少索菲雅自己还是需要一个很重要的仪式。 那样她才能把自己全身心的交给林恩。 这一点正好也和林恩的一些三观吻合，适应时代不代表情感会变得廉价，他会提醒自己自己有多么幸运，需要去珍惜。 “走，换套衣服，我们去钟塔玩。”林恩最终只是标记一样，伸手抚摸了一下索菲雅的秀脸，拉了拉她的嘴角。 之前只是喜欢，现如今他已经确定，心里的情感是朦胧的爱。 爱是克制，忍耐。 “呜，不能爬架子了。”索菲雅兴奋后是有些无奈，时候她和林恩去钟塔玩，最喜欢的节目就是爬钟塔内部的木架，还能摸到一般人去不了的钟塔阁楼里打量精密的机械齿轮。 现在两个人都长大了，自然不能做这种丢身份的事情。 索菲雅家门口。 林恩看着再次穿上了裙子，还罕见的化了淡妆的索菲雅，眼睛不由得一亮。两位相同发色，眼眸稍有不同的年轻人，在有些萧条的大街上携手而行是一道极为亮眼的风景。 他们之间的美好和欢笑，正好是这战争时代所欠缺的，许多人都羡慕无比的望着他们。 “对了，明天不要靠近世博展览会场。” 路上，林恩叮嘱着索菲雅。 “那你？” “放心吧，我只是一个文书。”林恩安抚的笑容深处，有一丝凝重。索菲雅哦了一声，只是把林恩的手臂抱的更紧。 第八十八章 开始前 林恩是文书，但又不单纯是文书。 从他进入掌灯人开始，他做的事情就和一位非凡者差不了太多，而且林恩在有目标的情况下做的非常认真，成果也是很优秀。 一起变态杀人案，牵扯出了大陆医师协会，更是牵扯到了和平大势上。 到后面，便是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整个大陆盼望和平太久了，战争的模式也发生了改变。这个时候，有人敢倒行逆施，阻挡在历史的车轮面前，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活活碾碎。 林恩却带着掌灯人巧妙的避开了这大势，以一个独特的角度切入事件，还顺带把医师协会给压服了。掌灯人已经没有人把林恩当成一个单纯的文书看了，就像是会议室里的掌声一样，这起事件了解内情的人都心悦诚服。 休假一天。 先生精神饱满，大脑活跃，整个人都朝气蓬勃了许多。比起之前，现在的林恩更加的复合少年人这个定位，这一切当然要归功于索菲雅了。 “早安，毕夏普先生。” 摘下礼帽和外套，日常向着看门人打招呼，林恩和煦的笑容为亮堂的大厅增添了数分光彩。 “日安，先生。”毕夏普一如既往的在看着报纸，林恩的微笑成功感染了他，这位阿尔比恩老年愤青怎么看林恩怎么顺眼。 “有什么消息么？” “没有什么重要的，市政府的傻瓜们终于关心起了下城区，认为应当改善人们的健康，船舶公司公布了远洋新技术……另外，今天早早的，总部那边就送了一封信过来。”毕夏普很失望，报纸上没有他最爱看的军方跃马扬鞭，大杀四方的报道。 “信？” 林恩这边动作停顿，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关于总部的信息。在这个时间点，总部送了一封信下来，绅士的第一反应就是总部那边是不是知道了分部打算干票大的，下了行政指令。 “这老毕夏普就不清楚了。”只是一个看门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呢。 “谢了。”日常顺走蒸汽日报，林恩便上楼。 总部那边在想什么？ 一到文书处，林恩就注意到今天的文书处比较冷清，少数几个人也是急急忙忙的样子。一见到林恩，克拉克先生立刻是站了起来。 “你来了。”那语气像是在说，你来的有点晚。 事实上现在离正式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半时。 “发生了什么？” “部长昨天回来，和艾文、叶芙妮两位领队和部长聊了挺久。”克拉克昨天没有休假，轮休制度始终保持掌灯人有响应力量。“今天总部来信，亚尔弗列德巡查官对分部进行了授权，要求我们对和平会议进行调查。” 一瞬间林恩的脸色古怪了起来。 他古怪的原因并不是认出了亚尔弗列德，这个在星界泰姆大桥上，看见了自己凶残轰杀宝石会成员的一面。而是总部这个时候下达这个指令，很明显是有其他力量进行了干扰，促使总部和分部步调一致。 林恩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有人通风报信。 但他很快就否定掉了自己这个推测，因为总部的唯一控制在后勤那边，而后勤对于分部想要干票大的根本不知情。那应该是总部机关嗅到了什么，正巧注意到下面有这方面的意向，干脆授权了。 事实上林恩想太多了，习惯性推敲思考。 真正的原因很简单，在星界泰姆大桥上，黑圣杯姿态下的林恩和亚尔弗列德交谈时，无意间提及了和平。对于亚尔弗列德来说，一位天使存在的授意，他手里正好有些权利，顺道就给办了，给天使大人足够的重视和尊重。 事情就这样充满了巧合戏剧的合到了一起。 “再过一会，部长他们就要召开会议安排工作了。叶芙妮让我通知你，来了之后别做这些琐事了，直接去会议室。和平会议的安排，你也有份。” 克拉克已经习惯了林恩是个大忙人。 “好。” 林恩当即点头，匆匆拿起文书的册子和钢笔。望着林恩离去的背影，摘下眼镜的克拉克有些意义不明的叹息了一声。 这位中年绅士的表情低沉些许。 他已经预感到了，林恩的时间越来越少，但自己却没能把文书该做的东西都教给他。克拉克先生的强迫症，同样体现在教导上。 ………… ………… 这一次的会议室，里面坐的人比上一次要多，有老面孔也有新面孔。林恩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他进来后便是透明一样溜到了叶芙妮的身后。 但是他这一举动，却是让有心者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等会和我去武器库领把枪。”比尔这边声嘱咐，算是坐实了和平会议林恩需要到场。 “我不会啊。”林恩上辈子就打过五发&b1杠，而且当时身边的兵哥哥满脸嫌弃，显然是五发全部脱靶了。 林恩觉得，自己摸枪，可能不止敌人会恐惧。 “不会给你开枪的机会，带你过去是因为你灵活的脑袋。”比尔才不会把现在的林恩当成战斗人员，给把枪也是身份象征和避免意外情况。 他们更加看重的是林恩的交际，长得俊俏，口才又好，能分析利弊。等到场了有什么需要利益争执的时候，把林恩一推，轻松解决问题。 现在掌灯人三队就是把林恩当成参谋在用。 他们也非常期待这起时间结束后，林恩会选择什么样的非凡职业，毕竟林恩这个定位就不适合主战者了。 “有件事得告诉你，总部传了个消息过来。” 这边叶芙妮掏出了一张纸。 “这是一位身份不明的非凡者，假如你见到她立刻汇报进行汇报，不许有任何形式的接触。” 下一刻，林恩的表情不禁讶然。 那张纸上的素描画像，虽然有些不传神，但他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辨认出那是谁。那分明就是，黑圣杯姿态下的自己！镇压局在寻找自己？！为什么？ ‘糟糕，比尔在！’ 刹那间反应过来的林恩意识到了身边有一个聪明人，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转为了迷恋陶醉，一幅少年慕艾的模样。 比尔这边瞧了瞧林恩，心中暗笑绅士也难逃美色的诱惑。黑圣杯的绝美容颜与气质，是祸国殃民的存在，哪怕是画像也足以令人沉醉。 “准备开始会议。” 随着部长阿奇尔的指令，任务前会议正式召开，林恩也拿出纸笔专心文书工作。 第八十九章 办公室政治 阿奇尔部长是一个很儒雅绅士的人，面容年轻，保养良好。不过两鬓和眉毛却不知为何有些花白，让人分不出他的实际年龄。 他登上演讲台后，脱稿演讲，搭在台上的双手上于皮肉间有着缕缕黄铜色的金属线。这种血肉与科技的交织，让林恩意识到了非凡者越到后面，可能表现出来的形式就离传统人类越遥远。 部长阁下目光锐利，宛如鹰隼。 “女士们，先生们，在那里，就在世博会场，无数人翘首以盼的和平正在降临。然而和平从来不是自己熟透坠地，而是需要有人压弯枝头，才能采摘而下的。到底有多少双手，准备将和平摘下呢？又有多少双手，是暗中准备抢夺？” 语气昂扬，像是在做战前动员。阿奇尔的声音强劲有里，结尾的收顿都能让耳膜发颤，像是弓弦直接在耳畔炸开的声响。 林恩是第一次接触自己这位顶头上司，他听的很专注。 很显然，阿奇尔不是一个真佛性的人，他的肢体语言都表示了他是一位自尊心强，极为看重目光的人。 而且疑似有暗伤。 在他多次转身的时候，都表现出了细微的疼痛表情，却强忍了下去。 “我们无所畏惧，邪祟也好，叛逆也好，他们如敢出现，铸炉的光辉必将起其碎，铸炉的火焰必将其轰没！和平，将由我们的守护而摘落！” ‘行动定性。’ 林恩开始使用速记的手法了，这位部长先生也是懂得政治游戏，掌灯人以这个名号协助无可挑剔。 “以下是任务计划书，请各组的领队明确自己队的任务职责，作战范围，人员安排。如果有什么问题请现在提出，另外我再提醒一句，要谨慎出手，不能误伤到参加议会人员，更不能让议会无法顺利召开。” ‘作战明细。’ 林恩在记录的末尾为这一段定性，如果不打官腔，这一步任务就已经是安排结束了。 两位领队早已经提前翻过作战书，对于各自安排的任务都没有异议。在部长阁下的一声令下中，会议结束，三支非凡者队都将前往世博展览会场开始布置。 在离开会议室的时候。 “你就是林恩？被妖灵纠缠的那个男孩？”阿奇尔忽然间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先生。 “是的。” 林恩有礼貌的点头微笑着，心里嘀咕这部长怎么会关心自己一个人物。 “干得不错，有勇气也有智慧。”让林恩没想到的是，阿奇尔居然是主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幅我很器重你这个伙子的模样。“妖灵而已，不用太担心，等这件事结束后，抽个时间把它勾引出来杀了就是了。” “谢谢您。” “哈哈，你也是我们的一员，说什么感谢。” 部长阁下打量着林恩，眼睛里闪过一丝深意，然后转头看向了叶芙妮，像是在开玩笑一样说道。 “叶芙妮，我看林恩挺不错，我问问他愿不愿意来一队帮我处理文件咯？” 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叶芙妮很是讶异，不太相信这位部长会做出挖墙脚的事情。而部长那笑眯眯的神色，似乎也不是单纯指这件事。同样的，周围停下来的人纷纷露出惊讶嫉妒的神色，看着林恩的视线已经不对劲了。 林恩一时间心绪如电，他注意到其实部长阁下的视线更多在自己身上，当即是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 阿尔奇这个逼在给他下套！ 他一个才工作了一个星期的文书怎么可能坐火箭飞到队长麾下，况且叶芙妮这种护犊子下属的上司口碑一向良好，客观来说还是对林恩有恩情在里面，他现在敢答应下来就等于背上了一个薄情寡义的标签。 可是这套下的又太明显了一些…… ‘一员……挺不错，一员……挺不错，勇气……智慧，原来如此，目的是这个啊。’ 联系到分部和总部，三队和分部，以及阿奇尔部长之前说的话，林恩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位部长是在给自己梯子，卖两份人情。 “部长阁下，您看我，才刚进掌灯人一个星期多一点，领队的事情都没有好好忙过，怎么可以只顾着我自己的事情呢？而且同事们对我一直多有照顾，我还没有能帮助过他们，请让我继续在三队吧。” 林恩姿态放的非常低，这个回答不仅叶芙妮和阿奇尔脸上流露满意感动之色，其他同事看着林恩的目光里嫉妒也消却了八成，温和了许多。 毕竟，懂得感恩谦卑的人相处起来总是好的，保不准自己哪天就希望别人能拉一下。 “嗯，是个好孩子啊。林恩，不枉大家替你操心。”阿奇尔被拒绝也没有丝毫不悦，这态度更加印证了林恩的猜测。 只是他想不懂，为什么部长阁下会突然有意测试自己。 这明显是有外力干扰的结果，不然阿奇尔不会卖给自己和叶芙妮一个人情，修补增强关系。林恩思索了一圈，想到了黑圣杯的画像，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部长的态度和总部那边有关系。 并不知道第三皇女一封信的林恩，只能暗自挠头了。 众人很快便散开。 路上叶芙妮唇角的笑容有些压制不住，看向林恩的目光异常亲昵，显然是刚刚林恩的表现让这位护短倾向明显的领队芳心大悦。本来叶芙妮就很看重林恩，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朋友级，现在就更加升温了。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的情感投资没有白费的时候，那种满足感能让他愿意投注更多的情感，这就是情感正反馈。 “办公室里，正好有一把手枪，是我以前的用的，这次正好借给你。”叶芙妮很喜欢那把枪，经查擦拭保养，放在橱窗里观赏。 现在愿意将它借给林恩，也是亲密的表现。 毕竟那是女骑士的第一把枪，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林恩当然是感谢了，上司亲手给你一把自己用过的武器，如果是在军队里，那基本上就是说，你是我的人了。 “正好还有点时间，比尔你去整理装备，林恩熟悉一下保险和上膛，我穿戴好武装我们就出发。今天的和平会议，不会太顺利的。”叶芙妮吩咐着，表情不由得有些凝重起来，有太多人在盯着和平会议了。 第九十章 面对面 蒸汽之都是一个港口城市。 地理位置优越，有着接纳全世界各地贸易船队的大港口，而各国的使馆除了王都之外，此地也是常驻。像是和平会议这样一个，涉及到全大陆的提议，无论是为了增加说服力或者是想要施加影响力，想参加的人都是多的多。 和平会议的目的当然是呼吁和平。 呼吁的对象是各国政府。 ‘结束战争是每个人的愿望，但又哪有那么简单……’ 马车上，林恩一边心里叹息着，一边对手上的手枪进行机械性的上弹检查工作。 这把枪很漂亮。 造型是轮转式手枪，整体吸光乌黑，拿在手上非常的帅气。型号是猎鹰14的轮转手枪性能也极佳，是贵族们防身打猎首选。因为是火药枪的缘故，子弹要金贵上一些，叶芙妮给了林恩三发。 三发就三发，反正自己也不干架。 哪个男孩子不喜欢打手枪，林恩拿到这把猎鹰14就乐此不疲的重复着上弹退弹，开关保险的活。 “别走火了。” 和林恩坐在车厢里，比尔总是有些不太自在。他并不反对这次给林恩一把枪防身，但连固定靶都来不及打的林恩拿着枪，对队友的威慑力显然是拉满的。 “放心，上弹的时候我都是关着保险，击锤也没有动。”林恩虽然兴奋，但也是有自知之明，从始至终枪口都是指向地面。 “这次任务你和我在演讲台那边，应该是个高位置，到时候我们视野交叉一下，应该就可以覆盖住所有靠近演讲台的路线了。”有些无聊，拿着个大箱子的比尔习惯性的敲击着，和林恩商谈着。 “嗯，后面还有宪兵的站位，按照计划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了。” 林恩也看过计划书，他轻松回忆了一下有关于现场内外的安排。 这方面叶芙妮他们是专业的，自己看着就行了。说实话，林恩对于和平会议并不怎么看好，被强行停止下来的战争就是欠债，穿越前的一战二战就是这样，欠的债总是要还的，欠的越多还的越狠。 灰蒙蒙的天空外，是燃阳的炽烈的光辉。 林恩将轮转手枪收起来，目光有些悠远的望着这片天穹，这一刻没有人知道这个来自历史下游的灵魂，看着历史出奇相似的一幕在眼前发生时，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又是以什么样的角度去看待的。 在那翠碧眼眸的视野中，两侧风景不断倒退，目的地世博展览场终于是出现在了视野里。 ‘和平。’ 林恩的鼻子里传出了一丝嗤笑的音节。 ………… ………… 虽然离下午的和平会议还有一段时间，但这里的热闹程度已经是远超平时了。 起码比林恩之前来的时候要热闹的多，衣冠楚楚的名流绅士，抬着镁光相机的记者，布置场地的工人，维持秩序的宪兵，还有主持会议的医师协会成员。这些人组成一个个圈子，热闹的交谈声不绝于耳。 林恩甚至还看到了许多工人。 看的出来整个社会对于和平话题都是极为敏感，有太多的人希望结束战争，扭转不景气的经济。 神灵不在乎，高序列的非凡者们也不在乎，但是贱民和利益集团在乎，越来越难吃和越来越贵的面包说明了一切。真的把整个工业人口都给逼死了，那整个国家将会不可避免的走向衰亡。 大场地，人数多。 林恩这边踱步看了一会就觉得大脑有些超负荷的趋势，这令绅士不得不稍微眯起了眼睛，让自己不要看得那么清晰细致，把所有细节都收录进来。 “嘿，先生，看这边。” 身边的比尔忽然间拍了拍林恩的肩膀，示意他朝左边看。 林恩这边望去，刚刚眯起的眼睛不由得睁大。 在他们的左边，曾经来掌灯人分部接受调查，而且还是林恩判定为严重怀疑对象的两人正在一起攀谈着。 威利和昆丁。 两人在一侧不太显眼的角落里交流，威利的神情有些奇怪，像是不屑又有点愤怒。而昆丁的表情则是很凝重中，在声的交谈中，他两次抚摸额头。 还没有等林恩仔细观察，头戴礼帽昆丁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便是一抬手掌，直接丢下了威利转身离开。 ‘他刚刚在看谁？’ 林恩下意识望向了相同方向，然而视线却受到了人群的阻隔。 很有趣，自己怀疑的对象内部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这样的发现让林恩不由得有些兴奋，他掏出了怀表。此刻离和平会议开始还有一个时左右，时间充足得他可以去喝一杯再回来。 “在这里帮我看着，我去会一会威利先生。”兴奋的舔着嘴唇，林恩推了一下比尔。 “他是非凡者，你不怕？” 比尔觉得林恩这一举动在冒险，当然更主要是怕林恩把威利给刺激发狂了。 “怕什么，他要是敢动手你不就在一边么？这个机会正好，说不定刺激成功，他今晚就忍不住了，让我去试试吧。”林恩的好胜心又升起来了，他很想面对面战胜那个变态，这样来证明自己。 林恩没有忘记，还有一个神秘人躲在暗处。变态既然是他的棋子，那么自己主动出击，看看神秘人在这关键时刻有没有动作。 说白了，林恩想再听一次掌声，想再满足自己。 掌灯人的工作，林恩放在了心上。 “既然你坚持，那我当然是支持你了。”比尔拍了拍手提的箱子，他转头看了一圈道。“注意了，别搞得会议没法召开，不然我们对上头没法交代的。” “放心吧。” 得到同僚认可，林恩扶正了自己的礼帽直接朝威利先生大步走去。假如说昂首挺胸的林恩刚刚是一滩宁静泉水，那么此刻目光有神的他像是一股激流，整个人的气势都被提升了起来，进入了一股舍我其谁的状态里。 一个人的气质是极为耀目的，林恩这一转变，让一旁孤独一人的威利立刻是有所察觉。 很快，在热闹的会场角落，两个男人面对面，视线交错。 这位气质傲慢的医生，从林恩的视线中感受到了浓郁的挑战，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角的玩味溢于言表。 “日安，威利·旺喀先生。”林恩摘下了帽子，笑容浓郁。 “我们似乎都看走眼了，那天在房间里，你这个记录文书才是主角。”威利嗅到了林恩身上的味道，那是强烈的威胁。 第九十一章 将军 于无声处，绽惊雷。 这句话或许异常的适合此刻会场角落里的林恩和威利，时代的滚滚浪潮名为和平，在浪潮之下是则是数不清的纷争。当自己所锁定的变态，就站在那里的时候，走钢丝一般的刺激让林恩手指酥麻，仿佛在抚摸激荡的河流。 他比自己预想中的更加聪明冷静。 一般的犯人，在面对执法机构扑面而来的威胁时，除非是心理素质超强，不然都会表现出了想要逃跑或者攻击的倾向。 但这个人不一样。 威利在察觉到林恩才是那张博弈中的王牌后，他的反应是瞳孔放大，不退不让得正面迎上了林恩，肢体语言仿佛是在说：来啊，谁怕谁？ 林恩假笑着，心中的胜负欲更加高涨了。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 对付变态不能按部就班来测试他的基准线，林恩压低了帽檐稍微遮蔽自己的锐利视线，阴阳怪气道。 “我是一个遵守法律的王国公民，为什么要害怕呢？就算是你们镇压局，也得讲究证据吧。”威利和林恩一样面朝热闹的会场，这个男人在微笑的时候有一股奇特的魅力，像是不经意间抓住了你的心脏，让它跳的更快。 那是本能的恐惧。 人类在面对和自己长得极像，但又在细微处有些不同的生物时，会异常恐惧，即便这种细微是心理上的。 “一个遵纪守法的王国公民，自发拯救帮助下层人民的医生，治疗的对象即便是最下等的污秽娼妓也不拒绝，我真是无比感动。”林恩在提到娼妓的时候，故意用了一个比较模糊粗俗的词汇，让它指代的对象不单单是娼妓，也可能是舞女。 一个艺术家，是不会允许外人来玷污自己的作品。 果不其然，威利的笑容里快速的闪过了一丝轻蔑愤怒，这转瞬即逝的混合表情让林恩的职业性假笑，变得更加灿烂明媚，维多利亚美少年高兴时候总会让人心旷神怡。 “你为何愤怒？”乘胜追击，林恩这边觉得刺激力度还不够。 或者说林恩想更加了解这个变态。 “当一位绅士饱受污蔑的时候，他有权利愤怒和抗争。” 威利扫了林恩一眼，在看见林恩那过分俊美的容貌时，他的愤怒底下忽然间多出了某种渴望在缓缓流动。 “不不不，你的愤怒不是我的无礼，而是更深一些东西……让我猜一猜，失败？嗯，不对，愧疚？哈哈，有一点。背德，没错，就是这个！”已经逐渐掌握了这个变态的情绪基准线，林恩一连抛出了几个方向试探着。 比想象中的要顺利，这个变态没有当场翻脸走人也是耐人寻味。 “你觉得你能够完全读懂一个人的内心么？文书先生？” 这一次他没有顺着林恩的话继续朝下说，而是开始了反问。 “你知道我的职业么？心理医生，当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实际上并不是在面对我，而是在面对你想象中的我，那个我是你自己内心的投射。”威利的眸子里闪烁着几分温润光泽，他的声音好似有魔力一般让林恩下意识想吐露些什么。 “你，你说的有点道理。” 林恩刚说完，整个人就猛地一震从那诡异的亲和中挣脱了出来。 短暂的数秒钟时间里，他居然认同了威利的话！这种来自暗处的威胁感，让林恩像是受惊的刺猬，展现出了柔软外表下的攻击性，先生警惕的凝视着心理医生。 “你对我使用了能力。” “没错，但是这只是最简单的快速催眠，假如你并不认同我的话，那你也不会觉得我说的是正确的。” 威利在和林恩的较量中扳回了一局。 他靠近了两步，居高临下的身姿像是要将绅士彻底包裹进去一样，威利似乎嗅到了林恩阳光温和外表下的一些别样东西。 “人心如镜子，当怀疑一个人的时候，便会想着假如是我，会怎么样去想，怎么样去做。文书先生，我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你需要引导而不是压抑。” “……”林恩不知为何陷入了沉默。 “你就像是一股激荡的河流，是什么让你这么喧哗？”满意微笑的威利像是在照顾病人一样，语气十分温和。 “我……我讨厌那些喧哗的女人，她们应该安静，如雕塑……”林恩呼吸逐渐变得粗重，握紧拳头的他在微微颤抖着，仿佛压抑着身体中的恶魔。 那个恶魔在愉悦大笑着，咧开了鲜红的嘴唇，讥讽那不自量力的理智试图阻挡滚滚的欲望洪流，这个世界万事万物都难逃欲壑！ 林恩也不例外。 这位穿越者看似欲望，而事实上他的欲望才是最大的那个。 “没错，她们应当安静，如家具，如雕塑，如画像，那样的她们才是最美丽的。你是不是有这样想过，并且想要将它实现？”威利的声音犹如恶魔低吟，将林恩那粗重的呼吸调动的愈发强烈。 “……”少年沉默，眼眶却因为激动而泛起了一层水雾。 “文书先生，你很危险。” 他抬手轻轻的搭上了林恩的肩膀，语气犹如牧者在谆谆教诲着迷途的羔羊，将他从迷茫之中解救出来。无可挑剔的语气，让人信服的话语，从口中吐出，威利能够感受到手掌下少年从紧绷到放松。 自己的话语异常有效，同时也是，这个俊美少年那颗腐烂心灵在发挥作用。 他们是，同类。 “当我们站在心灵深渊的边缘，看着那里翻涌着常人不可能触及的风景时，就会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孤独。比荆棘鸟还要孤独，吟唱的歌声也无人知晓。你需要治疗，文书先生，你把症状带入到工作里，是一件极为可怕而糟糕的事情。” “假如你不及时治疗……” “相信我，你越聪明越有可能毁了自己！” 林恩原本的忧虑和紧张忽然间消散，先生又恢复了之前那副自信阳光的模样。一点一点转头，林恩清澈剔透的碧眸里倒映着威利那有些滑稽的表情，像是在欣赏一幅艺术品。 “人心如镜子，当怀疑一个人的时候，便会想着假如是我，会怎么样去想，怎么样去做。威利先生，当你看着我的时候，你在看什么呢？” 似乎有无声的落子，执棋者轻描淡写开口：将军！ 第九十二章 同类？ 肉眼可见的，威利的表情凝固住了。 他原本如牧者一样慈悲怜悯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极为凶狠，暴戾愤怒死死的被隐藏在了那份惊愕之下。威利明白，自己被林恩给耍了，然而最让他破防的是，明明自己使用了序列八心理医生的力量，催动了林恩说出真实感受，结果被下套了。 但这个文书却像是矛盾共同体，在这其中转变自如，似乎哪一面都是他。 这不合理！ 明明，明明他们都是同类没错啊…… “别生气，从始至终我的视线就没有停在你身上。”林恩的话更是在接连对他不断破防，少年将他的手从肩膀上拂落，那轻描淡写的姿态宛若是在拍落一缕灰尘。 “我错了吗？”威利愤怒后是开始执着于追寻真相。 “谁知道呢，至少你并不聪明，另外一个人才是我真正在看的，可惜到现在我都没有看见他的踪迹。” 语气有些唏嘘，林恩双手插进了兜里，那稚气清秀的面容却显得有些老成沧桑。 神秘人，终未现身。 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林恩·莫里亚蒂始终留有一份余力观察四周，看有没有人在留意自己这边。除了比尔先生在稍微远些的地方关注之外，就没有其他人有是朝这边多看过第二眼了，这个角落只属于他和威利。 这是一场只属于不正常者之间的对决。 只不过，林恩的不正常被他所驾驭了，使其成为了辅佐自身的工具。正因为这样，林恩才能反过来套路威利，拿下真正的胜利，而不是被威利察觉不妥后进攻到失控。 即便如此，方才林恩也是承认自己有点托大了。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就是自己。 “您到底是谁？” 威利慢慢皱起了眉头，镇压局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号人物。他也不清楚镇压局的人事调动，只能说林恩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有一些人他们的存在犹如黑夜中的风灯，必然会耀眼瞩目。 “我叫林恩·莫里亚蒂。” 不是谁，只是自己，林恩的傲气显露了出来。 “那我相信这个名字终将远扬四方，我很荣幸作为见证者之一。” 果然变态的脑回路是常人不能理解的，明明方才两人之间还剑拔弩张，你来我往试探对方的弱点。结果两三句，威利像是感受不到了林恩所代表的镇压局威胁一样，整个人都完全放松了下来。 林恩有些戒备的在兜里握紧了拳头。 变态的翻脸往往是没有征兆的。 事实上事到如今就算嘴硬用处也不大了，要是能当场抓捕林恩有十成的把握彻底粉碎威利的心理防线。 这个变态在提到娼妓的时候，不仅是轻蔑还有愤怒。更是被林恩猜到了，他的妻子或许做出过背德之事，那么这个变态肯定对自己妻子的尸体做过什么，今晚就能直接收，送他去吃牢饭。 林恩的胜负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反馈到运作的大脑里便是强烈的欢愉。 他赢过这个变态了。 不是简单的变态，是一个非凡者，并且还对心理学有所涉猎的变态。以他作为自己事业上的第一个成就，林恩当然觉得心满意足了，至于棘手的神秘人，那是加分项。 即使此地静默，四周无掌声。 “假如不是这种见面方式，我觉得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您觉得呢？”威利对林恩先生用上了敬称。 “就连缝线之口也难以揣测无常的命运。”林恩用了一句谚语回答威利的假设，就连正神们都难以完全掌控的领域，更何况人类呢？ 所以这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立足于现实，才是思维不会虚无的根基，这也是林恩信奉的教条之一。 “还有什么想说的么？下一次见面我们估计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愉快了。”该试探的，该刺激的都已经差不多了，林恩这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有些沾染灰尘的靴子，心理想着晚上回去得好好刷一下。 这可是索菲雅给自己买的，不能糟蹋了。 “无论我说什么，您都认为我是那个凶手，那我想我们之间可以结束交流了。”维持着绅士做派，威利微微扬起了脑袋不再示弱。 他们都知道，这是无力的谎言。 林恩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即是转身离开。先生走了几步，从身后传来了威利那无不叹息的声音。 “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想和你好好聊一聊。” 林恩稍微顿了一下，背对着威利的面容有某个瞬间不再阳光温和，而是莫名的阴沉。有一点威利是没有撒谎的，那就是他觉得林恩是他的同类。 ………… ………… “你们聊得挺开心的。” 眯眯眼的视力显然不是非常好，比尔先生在林恩回来后有些揶揄道。假如不听聊天内容，单纯只是看两个人当时的表情和动作，许多人都会觉得这两人聊的不错。 “是啊，我开心得都快死了。”林恩微笑的应答着比尔。 “直白的形容，但很贴切。” 比尔先生刚刚全程都在盯着林恩那边，确保他没有生命危险。他箱子里那杆蒸汽步枪，可是能够在陆地战场上把装甲单位直接打废掉的杀器。用它来保护某个人的安全，那安全感绝对是很高的。 “收获如何呢？” “如果不是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所有人都疯了。”林恩注意到宪兵们已经开始在这个大穹顶下的会场入口开始划分区域，检查进场人员了。 各方都已各就各位，就等和平会议召开。 就连之前忙活的工人，都找了一圈边缘位置休息。不管怎么说这和平会议至少有一点是值得认可的，那就是它至少不是少数人的和平，而是各行各业的人都有资格旁听甚至发言。 “那今晚看起来就能收了。”比尔很相信林恩的判断。 “最好是和夜枭分部搭把手，他们是专门与坟墓死人打交道。”林恩压低了礼帽，胜负欲过后的他有点贤者时间。 在汽笛的喧嚣刺耳计时声中，镁光灯疯狂闪烁着，记录着这极有可能被大陆历史载入史册的一幕。 和平会议的钟声，敲响了。 第九十三章 演讲 会场布置完毕，众人相继入座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那些有头有脸的人自然是有属于自己的座位，但却有更多人，更多不请自来的人，更多渴求的和平的人是没有座位。 他们在涌入会场内部后，人头攒动拥挤着翘首以盼。他们不得不站在四周环绕着会场主体，这无疑是加重了安保工作的负担。宪兵们只能是驱赶一部人到会场外面等候音讯，而事实会场外的广场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林恩有点颤栗。 只有当你面对集体的力量的时候，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或是沉默，或是热烈，或是愤怒，才能够体会到那种无与伦比的窒息感。它是具有毁灭性的，也是具有铸就奇迹的，这股力量的名字为：民意。 可怜的宪兵们几乎已经被人群完全淹没。 头顶钢盔的他们只能和竖着自己那长长的蒸汽步枪，这种人群密集的场地下，一声枪响那后果绝对是灾难的。 掌灯人这边倒还好。 即使是身边有人也会自动隔开一个安全距离的大圈，像是林恩和比尔这种就更舒服了，直接找了一个演讲台边上的大柱子。 这种四人环抱的大柱子，上面还挂着庄严金红帘幕，不仅是避免了人挤人的痛苦，视野上也是极为开阔。林恩和比尔两个人，正好负责了前半部分的视野区，正面有什么动向都难逃他们的眼睛。 唯一的烦恼就是记者手里的镁光相机了。 时不时来一发照明弹级别的闪光，随着会议正式闪烁的频率越发密集，就算是钛合金狗眼都要被闪瞎。 “我发誓我下次一定要戴墨镜。”林恩这边眼睛已经好几次猝不及防被狠狠伤害了，他没有这种应对密集记者的经验，刚刚有点的作死的拿眼睛直直对上了座位席方向。 “过一会就好，先生忍忍吧。” 比尔有点忍俊不禁的看着满脸痛苦的同事，他天生眯眯眼，对于闪光灯倒是有极大抗性，外加有经验没有像林恩这样倒霉。 “这不公平。” 郁闷的林恩揉着眼睛，无不感叹上天为什么赐予了比尔这样一双眼睛。 “好了，看，会议开始了。” 用来让会场安静的道具居然是一个哨子，一位肺活量极好的先生站在演讲台上，用长达将近两分钟的尖锐哨声成功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吹哨人涨红了脸，才是在采光条件良好的大演讲台上整理仪容开始介绍众人。 此刻台上坐着二十几号人。 这些人全部都会蒸汽之都的权贵或者豪商，外国的使节与贵族，医师协会的人脉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有意思的是。 之前被林恩标位有嫌疑对象的齐格勒医生，居然也在台上，并且是主讲人。 根据介绍林恩算是知道了齐格勒医生的功绩，这位医生曾号召医生不分国界上战场拯救伤员，并且在大多数时间活跃在战况激烈的北线战场上。因此，她也被士兵们亲切称呼为晨曦女神，他们会偷偷亲吻她的影子。 林恩听完台上的介绍后，对于齐格勒医生的印象，立刻从前凸后翘大洋马变成了移动的红十字，这样的人物出面号召和平确实很有说服力。 再怎么说，人家都是到子弹横飞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救人了，就算是圣母也是拿自己的命去圣母，总比圣母婊要好。 就凭这点，林恩对齐格勒打从心底尊敬。 不管时代再怎么艰难，每个时代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不畏苦暗，站出来彰显那份可贵的黄金精神。这一挫人不能单纯用国家和民族的目光去定义，不然林恩觉得那实在是太狭隘，两个世界依然有些东西能给他情感上的共鸣。 在吹哨人介绍到，高恩第三皇女的时候，林恩多瞧了一眼这位大名人。 玛丽·特蕾西亚。 她的打扮很容易和阿尔比恩女人区分开来，阿尔比恩的服饰多追求奢华庄重，裁缝往往会在衣服上炫技，做出得体而又惹目的针线活。玛丽皇女的衣着就不是这样，简约大方、优雅自然，神情里始终有一抹让人欣赏的漫不经心。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就是贵族，这就是皇室，就该这样的典雅美丽。 因为在台下，林恩那看着台上的视线不免是有点直接，在他心里对这位玛丽皇女评头论足，认为她那简约的优雅下是不亚于艾米斯忒伯爵级别的精致美女时。 台上的第三皇女似乎察觉到了林恩失礼的视线，朝着他这边扫视了一下。 这可把林恩吓得一哆嗦，视线立刻端正。 所幸玛丽皇女看起来只是习惯性的扫视一圈，那带着几分天然母性怜爱的视线便是转到了别处。 ‘这家伙……’ 台上，受邀前来，得体端庄坐下的玛丽神情中闪过了一丝笑意。至少，她现在知道他长什么样了，友偷偷见面的感觉让皇女殿下不经意间点头赞许，这一点上琴做的还是很让她满意的。 安静站在皇女殿下背后的男装丽人，敏锐的察觉到了玛丽的赞许。 “殿下，要不要我……”琴微微俯身，询问状。 “不用，今天我们是来表达高恩对于和平的支持的。至于其他的，还没有出现就不用管，免得有些人的一番布置出了差错。”玛丽声音微不可查，抬起了手友好得向台下的异国人民打招呼着。 “是。” 琴当即点头，不再言语，他们都知道这和平会议有问题。 有人做局，有人入局，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能从和平中再得到自己想要的，冠冕堂皇之下满是勾心斗角，利益争夺。 沐浴在闪光灯的光辉中，有着晨曦女神之尊敬称呼的齐格勒医生开始演讲。 “这场流血的战争，整个大陆已经持续了整整四年。这四年来，我一直在炮弹如雨水浇落的北线战场帮助一个个士兵。他们有的被炮弹削去了手脚，有的被子弹撕裂身体，有人失去了眼睛，有人失去了耳朵。更多的男人，他们本来应该是裁缝，应该是农民，应该是工人，应该是我们同胞的父亲、兄长、儿子，却成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齐格勒医生蜜色秀发下，是一张低沉的姣好面容。 对于其他人来说，战争可能是热血的、浪漫的，但对于她来说，报纸上的战争和真实战争根本是两回事。 蒸汽革命催发的各类武器，直接将战场化成了尸山血海，字面意思上的尸体堆积焚烧的山，鲜红血液汇聚低洼处成为河流。 第九十四章 A农民 镁光灯疯狂闪烁，每个时代的都有自己的符号。 对于整个大陆来说，这个时代的符号名为变革、战争。 虽然目前的诸国还仅仅是处在喜欢战争没脑子，而不是遗忘战争没良心的程度，但齐格勒的演讲依然是引起了强烈的共鸣。整个会场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停下了动作，目光专注的凝视着演讲台上的晨曦女神。 谁没有个亲戚？谁没有个家属？ 当一排排男人唱着歌走向战场，打着惩戒敌人的名号，结果回来的却是一纸死亡讣告，那冰冷的对比足以摧毁亲属的心灵。 就连记者的镁光灯都停息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台上的齐格勒医生所吸引，朴素的情感名为和平，以民意为承载，正在这会场的穹顶汇聚酝酿着。 “……我们清楚的记得战争的起源，四年前瓦斯威亚总督，卑鄙无耻的偷袭了阿尔比恩盟友的王储。霍普士联邦的野心大涨，在波西亚运河多次挑起战火，窃夺双恩同盟成员的领土，意图将诸多王国并入自己的独裁统治，野心似蛇！我们响应正义，拿起武器抵抗！” 林恩的记忆宫殿迅速对各个名词进行了解读。 瓦斯威亚总督，一个倒霉的替死鬼而已，四年前战争爆发前就被自杀了。霍普士联邦，一个开局在地理上遭到了天谴的国家，在大陆水陆运输的十字路口。 波西亚运河，霍普士联邦一直梦寐以求的安全出海口。双恩同盟，是指以阿尔比恩和高恩两大王国为首，底下地缘亲近的国为成员的同盟。 事实上这次大陆的战争，主要是双恩同盟和霍普士联邦的大混操。 结果就是一地鸡毛，全部操飞了。 “我的家庭要不是贡献了一笔献金，恐怕我现在就该在齐格勒医生口中的尸山血海里翻滚挨炮弹了。” 台下的林恩声对着比尔吐槽道。 “你就算上战场也死不了，我以我的宝贝发誓。”比尔头都没转道，林恩的脑袋瓜子决定了他自己是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在战场上更需要一颗冷静的脑袋。 “也吃不上0便士的午餐。” “这个我赞同。” 林恩和比尔在午餐问题上达成了一致，阿尔比恩人的厨艺普遍不咋地，一般吃的是食材自带鲜美风味。军队里的伙食就更不用说了，能吃饱有力气打仗就可以了，还想要其他的简直是丘八们在痴心妄想。 哦，是指低级丘八，军官们还是过的有滋有润的。 “那么准军官的林恩先生，你对这场演讲有什么意见吗？”大概是有些无聊，一边监视现场动静的比尔对着远方的同僚打了个手势，同时和林恩搭话。 “讲的不错。”林恩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仅仅是不错？” 比尔显然不太乐意了，齐格勒医生的演讲可以说能让每个阿尔比恩人都产生共情。 然而严格来讲，林恩已经不是纯粹的阿尔比恩人了。从历史下游穿越而来的他，恰好是没能对齐格勒的华丽演讲台词产生共鸣。 “缺少了一点干货吧。” “什么是干货？”比尔费力的理解着林恩这个有些怪异的词汇，在阿尔比恩语里，干货还没有衍生出一些其他意思。 “就是有用的，灵魂的。” 林恩解释着，事实上有太多的词汇在他的大脑中，但阿尔比恩语并不能翻译，缪兰语倒是能翻译一二，但都是抽象概念。就像是这个时代的人，虽然已经有了物理学的概念，但还是没有一个人没有创造出核物理这个词汇一样。 “齐格勒医生的演讲确实感人，而目前的大陆的反战情绪也很高涨，但是开战的缘由就是一笔烂账，对于皇室的刺杀打破了上层阶级的默契，打着惩戒不义的旗帜实际上却是在划市场。假如你是内阁，你觉得接下来要怎么体面的结束战争呢？” 正因为是有历史下游的目光，林恩可以从更深层去看待这场战争。 而这才是层层矛盾下，最尖锐不可调和的矛盾。 工业化带动的市场利益！ “……” 比尔下意识想开口说撤军，但是他不是那些乱嚷嚷的傻瓜老爷，而是一个很聪明的家伙。这个聪明人，顺着林恩递过来的思路想一下，然后不禁头皮发麻。 最大问题是各方的力量都僵住，短时间内没法消化市场或者退让求存。 内阁和军方根本不敢让军队直接撤回来，倒不是他们想倒行逆施，而是经济上承受不住各种抚恤、安置退伍军人的岗位，账单会让为和平欢呼一时的民众醒悟过来愤怒撕碎掉许多东西。也就是说齐格勒医生现在其实是在挥舞一张空头支票，要命的是还有许多人相信了这张支票。 其实内阁也在努力了，像是最近的各种振兴经济法案，对外进口的收缩，都是为了尽可能把阿尔比恩市场提起来，准备好迎接冲击。 问题就在这里，之前爆兵一时爽，现在经济火葬场。 阿尔比恩的市场明显容纳不下这样的冲击。 “这可真是……”比尔那一贯笑眯眯的神情有点绷不住，他同样期盼和平，林恩这么提点过后，他就很沮丧不知道着和平会议的意义在哪里。 林恩没有说的很直白，因为他还是清楚这里是哪里。要是说错了话就会被厄尔巴场请去喝茶，宪兵队也可能会找你谈一下打靶场靶子的问题。 “如果你是内阁，会怎么去做呢？” ‘要是没有非凡力量，劳资第一个站起来造反，把所有贵族和资本家都挂上路灯，审判蛀虫和剥削者，砍国王脑袋让王冠溅血。在死的时候，我就能够自豪的说：我已把自己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 即使是现在，林恩心里的也是火焰未熄，在寻找着自己的位置和某种时机。 “我会a农民。” 林恩有些黑色幽默的来了一句，这句话比尔当然是没有听懂了，不过他读懂了绅士那无奈的神色。 即使是这样的聪明人，也没有办法啊。 比尔忍不住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演讲台上的美好靓丽，这一刻遥不可及。林恩正打算安慰两句，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第九十五章 熔化的心 林恩愣住的原因是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顺风顺水，凭借着超忆症状和跨时代知识赢得他人认可，以至于他滋生了一点微妙的傲慢情绪。 这也是人之常情。 换做一个发达文明国家的人，去拿着弓箭长矛的原始部落，那种傲慢自然会滋生。 但林恩有一点很清醒，那就是自己一个人也许在这个时代很聪明人。但毫无疑问，这个时代的政府机构里，也不可能缺少聪明人，那么自己一个人能够看到的问题，那些聪明人会毫无察觉吗？ 认为别人都是傻子，自己才是聪明人的往往是最大的傻瓜。 假如统治阶级里的聪明人能够看到和平的困难，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在机关报上支持大陆医师协会的召开和平会议，提出和平诉求。 和平的筹码在哪里？ 林恩下意识陷入了一种不解的思考中，就像是一个习惯了做题的学生，他的面前被丢上来了一道数学题，他看到题目下意识就会去想解题思路一样。 “好了，别操心这些事情了，林恩将军。” 比尔在一边拍了拍林恩的肩膀，不再纠结之前的问题。 他周薪是10金镑，何必去思考100金镑薪水的人应该去思考的问题呢？有这个精力，倒不如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序列9晋升序列八虽然不是很困难，但也是有一些考核在里面的，最重要的就是魔药消化。 两个有点摸鱼嫌疑的掌灯人成员，没有注意到，演讲台上齐格勒有两次隐秘的视线都落到了他们身上。 当然更主要是林恩这边。 “将军，哈，将军……”林恩思考的余裕，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恩的笑容深处有着浓郁的不屑，军人在他心目里是神圣的职业，而不是统治阶级的镇压机器。 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理想不在此处，林恩心中感叹人离乡贱，值得自己卖命死都要去做的事情肯定不是钱。 正当林恩笑容阴阳怪气的时候，原先脑海里的断断续续的思路，忽然间因为对于军人身份的向往而猛然连通了。 或许根本不用负责太多？内阁的节操就那么一点。像是灯塔国将军开着坦克压退役步兵一样，那个场景可谓是嘲讽到了极致。 经历过热兵器战场的军人大多性格都有些和社会脱节，只要照顾好原先的经济，扩展些许，进行缓慢消化。这些和社会脱节的退伍军人，在英雄凯旋过后很快就会迎来排斥的目光，那这个问题很快就会消弭在历史的车轮里。 船舶技术突破，远南大陆利益输送，占据强势地位的勒索赔款，占领地的消化，整个国家的经济都有底气迎接退役军人的冲击。只要挺过第一波，议员老爷们就能挥舞着规则大棒，把敢造次的刁民打入地狱！ 林恩总算知道阿尔比恩政府的筹码是什么了。 整个国家！ 这牌局怎么输？除非有人暴力掀桌子，不然在他们的规则里资本家和贵族们根本不可能输。和穿越前的某些局势竟然能如此相像，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嘿，比尔，我好像知道一条发财的路了。”林恩呼吸不由得有些粗重，他拉了拉比尔，翠碧的眼眸泛着的亮光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 投资，这个时候去买大型船舶公司的股票，用不了两年绝对爆赚一笔！ “嗯？” 比尔疑惑转头。 “什么发财的路，也请分享给我。”忽然间一道娇媚婉转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乃是蒸汽之都最美艳的蔷薇，款款扭动着自己那熟美丰硕的媚肉走来，艾米斯忒伯爵手上打着折扇，美目间是一抹荡漾水色。 这位浑身散发着大车、人妻、熟女等气息让人很容易想歪的美熟妇唇角的笑容，能让人的骨头都发酥软麻。 “日安，伯爵阁下。” “下午好，阁下。” 两人这边已经顾不上钱的事情了，转头应对起了艾米斯忒来。这位女伯爵没有出现在座位上，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以她的身份要么是最前排要么是演讲台。 轻轻摇晃着白纱折扇，今天是一套雪白色蕾丝宽大纱裙，手袜勾勒出了女伯爵无骨双手。礼帽侧戴，覆盖下来的面纱让她的绝美容颜若隐若现，更加充满了诱人探寻的暧昧不清。 “比尔先生，能把林恩先借我一下么~~” 艾米斯忒带来了一阵花蜜的清香，她微笑的如此说道。 “阁下，我们在工作。”比尔为难状。 “站在这里就是工作，我又不会把林恩带走。还是说，身为后勤书记官的我，连关心成员的资格都没有了？” 艾米斯忒依然是笑得又坏又撩人，三言两语便是让比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人家好话歹话都说了，要是再不给面子，那就是要得罪人了。 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比尔无奈的看了林恩一眼，神情中传递出了这样意思。林恩当然读懂了，这确实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目送着比尔很自觉得提着箱子走到了相距三根的大石柱。 现在空间就完全留给了林恩和艾米斯忒了。 演讲台上齐格勒医生演讲的声音依旧嘹亮有力，在柱子幕布边的林恩对于这辆看上了自己的大车，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他大概可能知道，艾米斯忒为什么会特意来找自己。 “伯爵阁下……” 一脸亲昵笑意的艾米斯忒，红唇轻启有些娇嗔埋怨。 “还叫人家伯爵阁下，明明信里都把我的心都摸透了，表面上还一幅矜持绅士的样子。” 摸？透？ 林恩眼角余光隐晦得瞥了一下这尤物的鼓涨丰满，感觉自己就是上两只手都不一定能摸到她的心跳，更不用说摸透了。 看起来，自己那天灵光一闪的情书，威力巨大啊。 “我该怎么称呼你？” “只有你我的时候，你就称呼我艾米斯忒吧~~”笑容间溢出了满意之色，那幽怨全然消退，女伯爵很是亲昵的拉动了幕布，温香软玉的娇躯都几乎贴在了林恩的身上。“你呀~用起心来，一首诗就能让整座城市的女人嫉妒于我。” 红色的幕布后，少年和女伯爵的身姿若隐若现。 这一幕，令在场内用手势交流的掌灯人成员眼里是浓郁的八卦好奇，都忍不住观望几分，羡慕着文书林恩的艳福不浅。 而这一幕，也落在了玛丽皇女那冰蓝如渊的眼眸里。 第九十六章 亲昵 皇女殿下虽然是坐姿优美，看似专心投入于前方齐格勒医生的出色演讲中，但从她那多次变化姿态的丰熟紧致的肉感美腿中，不难看出她实际上是有所分心的。 注意力留了一点在家伙那边。 这也恰好让玛丽看见了，扭动着纤细腰肢，那身体曲线变化惊人而优美的艾米斯忒贴近林恩，两个人之间的亲昵情意外人闭着眼睛都能够嗅到。皇女殿下冰蓝瞳眸深处有些许讶异，大概是没有料到自己看上的家伙会有这等艳福。 那位出了名美艳动人的女伯爵。 看起来芳心荡漾了。 玛丽·特蕾西亚稍微有点不快起来，她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他人觊觎的不爽，又有些家伙本事不的欣慰，居然连艾米斯忒都能对他青睐有加。 “殿下，艾米斯忒越界了。” 琴当然也注意到了林恩那边的暧昧氛围，她感到了冒犯。 “无妨。” “可是林恩他……”琴不明白为什么皇女殿下一脸淡定，有些疑惑低声提醒道。 要知道，像是林恩这个年纪的男孩，正好是原始本能开始懵懂的年纪，一个擦枪走火可能就会被坏女人带到床上。而像是艾米斯忒这样的美熟妇，对于男孩更是有着加倍的诱惑力，和玛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又是一阵镁光灯闪烁，端庄的皇女殿下若无其事低声道。 “艾米斯忒我在茶会沙龙上接触过几次，她手腕确实不错。”两朵同样成熟娇艳但却风格迥然不同的花儿，凑在一起那必然是会相互吸引碰撞的。“不过，家伙是聪明人，而且很要强，那位艳丽的寡妇想用美色俘虏他，让他当个男宠，是不可能的事情。” 玛丽毕竟是从白枫宫那种地方出来的，如果连识人都做不好的话，那她早就死在宫廷斗争中了。所以，她压根没有觉得艾米斯忒会是威胁，林恩骨子里的坚韧自强就决定了他，不可能是谁的玩物。 “您的智慧。”琴立刻是献上了自己的赞美，反正这位男装丽人是唯皇女论，即皇女说什么都是正确的。 “反倒是艾米斯忒，她这样热情纠缠，说不定自己要全部陷进去。” “那也是一件好事。” 琴和玛丽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人生总得经过某些历练才能够得到成长。就像是男女之情，闺房床榻，不然就称不上完整。 从皇女殿下的角度出发，女伯爵并不失为一个很好的人选。 没有什么高贵血脉，也不是非凡者，这样一个美丽女人即便能一时把持住家伙，以家伙的聪慧能耐也迟早能把她变为自己的私人收藏品。 当然要是林恩沉溺也无大碍。 男人总会有一两个温柔乡弱点，在玛丽看来并不影响家伙的未来，毕竟她可是十分看好他。 来自女伯爵的历练，对于林恩来说毫无疑问是一场意志力的艰苦考验。 幕布后的绅士半个身子都能够感受到来自女伯爵的温软玉质，这种亲昵的拢抱只要林恩动一动，就能够感受到那蚀骨的美妙触感。就算是闭上眼睛，他也能够凭借出色的记忆力和接触，明白那保守衣裙下的春熟娇躯何等美妙绝伦。 更要命的是，一向在林恩各种情绪翻涌时，喜欢出来凑热闹的黑圣杯这次也不例外。 趴在另外一边的黑圣杯笑声低沉，好似压抑着某种炽热的情绪，含着玉指的她占据林恩另外半边身子，似乎是在催促半身不要怕，gkd，反正纵情欢愉他不吃亏。 两面包夹之势。 这让林恩的脑子发热之余，想到了一幅轿车在中间，被两辆大车碾成碎的动图。 不行，我得支棱起来！ “那首诗能得到你的喜欢，是我的荣幸。”林恩稍微抬头，便是做出了一个较为大胆的举动，他不再是一味防守，而是凑到了女伯爵耳畔边嘴里呼出热气呢喃。 “我似乎，能让你更加荣幸？”美熟女意有所指，不过身体还是一颤，稍微拉开了点距离。 “比如？” “比如，先生已经做好准备了呢，想要施行男人的权能~~”察觉到林恩身体某些的变化的艾米斯忒，咯咯笑的花枝乱颤，帽纱下的她这一刻脸色微红倒像是在调戏良家少男。 林恩老脸一红，这他至少是个正常的男人，被这样一个尤物贴着半个身子，怎么可能说一点反应都没有。 艾米斯忒的热情很难招架。 不过至少林恩已经开始适应她的暧昧热情了，就和玛丽皇女所预料的一样，先生虽然一直在被大车碾，但是他没有上头也没有失智。 聪明而理性的林恩一直是有着底线，而艾米斯忒也从未说试图去突破他的底线。 “我准备参加一个诗歌沙龙，你的诗一定能在上面让所有人折服。我亲爱的诗人，你愿意到时候允许我透露出你的名字么？” 调戏过后，艾米斯忒总算是说出了自己过来找林恩的另外一个原因。 “当然，这是属于您的。”林恩欣然应允，女伯爵能为自己宣传，除了是交易本身的需要之外，更是一种表达亲近。 顶层的圈子，没有一个引荐人是很难挤进去。 而文化圈更是如此。 以后不管林恩想做什么孤家寡人肯定是寸步难行，只有把朋友搞的多多，敌人搞的少少，才能畅通无阻。想要朋友多，认识的人自然也要多了，穿越前的世界不都有一句话叫做，无人不通共么。 “咯咯~~明明你还那么年轻，却能想到那样诗句，我真怕在你眼里我已经老太婆了。” 艾米斯忒忽然间正经端庄了许多，这百变妖精你永远不知道她哪一面是真实的。 “您美艳绝伦，容颜不老。”林恩真心实意称赞，对于这样一个有钱人，想维持容颜真的太简单了，金镑能买通正神自然也能够让非凡者出手。 “那你可得在我真的变成老太婆前，努努力哦。” 女伯爵这一次的笑容中掺杂了别的什么东西，林恩不禁面容一动，莫名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就像是有什么忽然堵在了他的胸口处。 在演讲台上，齐格勒医生的演讲也来到了尾声。 在逐渐热闹沸腾起来的喧嚣中，林恩下意识主动伸手，牵住了艾米斯忒的玉手。幕帘后少年注意力已经被她完全吸引，手指沾染上了些许绛紫唇彩。 第九十七章 枪声 “没人喜欢战争，没人喜欢死亡。” 一个五百人队伍，唱着军歌喊着国王万岁上了一个高地。 在漫天铁雨的轰击下，不到两个时，仅剩不到50人带伤撤下。 “所有人，睁开眼睛看看吧，大陆整整一代男人人的血已经快要流干了。妻子们，母亲们，孩子们都在期盼着亲人回来啊。” 男人们的有太多无法完整回去，只能是一盒骨灰，或者一枚勋章。 士兵在战场上遭受的创伤，很有可能将会陪伴他们一生。看着同生共死的战友，在炮火中变成残肢断臂，在弹雨中变成破烂血袋，当一场战争已经变到要用人命去拼，士兵们将会扪心自问自己为何而战？ 惩戒不义。 这个开战理由已经做到了极限了，再用军法逼迫，长官们都要防一手黑枪了。 齐格勒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她意识到自己回到蒸汽之都奔走呼吁，远比留在战场上更能够帮助那些痛苦的士兵。这位蜜色秀发的医生站在了演讲台上握紧拳头挥舞，发出了这个时代人们心中的声音。 “结束这场战争！迎接和平！” 下一刻，整齐的声音犹若巨浪呼啸迎合着齐格勒的口号。 “结束这场战争！迎接和平！”那声浪仿佛要将会场的穹顶都要给掀翻一样，同样遭受战争折磨，不景气经济打击的人们终于是找到了解决苦难的途径，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集体怒吼。 “结束这场战争！迎接和平！” 比尔跟着握拳，掌灯人的驻守成员这一刻也忘我的跟着呐喊。 “结束这场战争！迎接和平！” 艾米斯忒也跟着凑热闹，她拉着林恩的手笑得像是一个女孩，眼神明媚。“来呀，林恩，跟着我一起喊。” 此情此景，林恩当然是选择了不特立独行，也投入了口号的呐喊中，只是他的口号的呼喊之下，似乎总有点提不起劲。 世博会场沸腾了，站在外面未能进入者，也跟着呐喊嘶吼着，排山倒海般的口号是这个时代最强烈的声音，发自人民内心最淳朴的愿望。 演讲台上的齐格勒激动的眼眶发红，清泪顺着她的脸颊垂落。其表情神圣而又感动，那是一个人终于为自己的人生找到了方向，并且为之奋斗而有成果时的幸福。林恩注意到这份幸福，心中感慨万千。 和平会议的演讲，齐格勒医生开了一个完美的头。 下一步则是应对记者们的提问，然后顺势提出自己的诉求。其实这其中，记者已经安排得差不得了，走个流程的事情。 舆论造势，怎么可能少得了报纸呢。 台下，林恩牵着女伯爵的手，那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林恩评价是手感绝佳，哪怕隔着一层薄丝手袜都极为美妙。 女伯爵刚刚喊的太起劲，差点没有扑出去摔倒。 林恩只能扶着她的腰肢，这一扶艾米斯忒就媚眼如丝得把身体的重量交给了林恩，呵气如兰的她明显是故意的。 “人家是不是很重？”瞧着有些局促呼吸粗重的先生，艾米斯忒狭促的眯起了眼睛。 “您很轻盈。”林恩就是脑袋被驴踢了，也不可能对一个女伯爵说一个百分之百会激怒她的话题。 “那你怎么这么紧张~~？”送命题开始了，这个女人对于调戏林恩可谓是乐此不疲。 “假如我不心翼翼，才是对您的侮辱。” 林恩这一次没有继续斗嘴，他已经慢慢摸清楚女伯爵的性格了。在某些时候，的退让一步，或者大方承认自己的确是意动了，让她胜一筹更能促进彼此的关系。女伯爵，就是喜欢压着他。 这样做的效果确实良好，艾米斯忒眼睛当即笑成了一双美丽的月牙。 女伯爵毫不吝啬，贴着林恩的娇躯挪动了几下给了他更大的奖赏福利。不甘寂寞的黑圣杯，也让先生享受了什么叫做国王的齐人之福。 在林恩这边难以消受美人恩，掌灯人大多分心看着某人的好戏，演讲台上皇女将一切都尽收眼底时，到场记者们的提问似乎风向有所变化。 接受提问的是威尔逊爵士。 这位傲慢的先生口才和卖相都不如齐格勒，一开始的回答还中规中矩，但当问题变得尖锐起来后，威尔逊爵士应答起来就有些问题了。 台下被调情的林恩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问题，他拍了拍艾米斯忒的雪背，女伯爵明白绅士有正事不再故意扭动身段，而是陪着林恩认真观察起来。 “医师协会递交和平提议，是否有与军方进行过协商？前线将士用生命换来的功绩，是否会被视作可为和平而抛弃的筹码？” “和平是整个大陆的和平，今日此地也并非只有阿尔比恩人，那和平中需要承认的问题，各国大使是否愿意进行认可？” “据说医师协会和镇压局多有接触，能否做出解释？” “医师协会谋求和平，呼吁军人放下武器，不要再进行合法的杀戮。然而你们协会成员，最近却卷入了一场变态的凶杀案件中，这是否能够说服所有人相信你们渴望和平，而不是虚伪的谎言呢？”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原本热烈的会场正在迅速降温。 这些记者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林恩倒是从原本的提不起劲变得兴奋许多，之前那些记者提问都明显是安排好的，一看就是医师协会自己安排的拖，一点干货都没有。 现在这些可不一样了，林恩意识到这是有人来找茬。 连和镇压局的案子都能抖出来，今天这医师协会要是处理不好，那可是能出大乐子的，林恩兴奋起来就是因为他在思考怎么破局。 “这些人好像不对劲啊。”艾米斯忒也看出来了记者们不对劲，凑近林恩好奇道。 “有一说一，确实。” 此刻演讲台上下都有不对劲的情况，掌灯人的监视者们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威尔逊爵士撑不住场面了，那位心理医生洛加留斯站了出来。林恩注意到，洛加留斯看着威利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壮士断腕？’ 医师协会这一手玩的6啊，林恩心中称赞着。 砰！！！ 下一刻，演讲台上的威利脑袋像是西瓜一样爆裂而开，红的白的溅的到处都是。所有人都呆住了，会场外迟来的枪声，直接令局势陷入了崩坏的场面之中。 第九十八章 鸣枪示警 当威利的大半个脑袋爆裂。 是谁干的？ 一时间，演讲台上所有人面面相觑，抑制不住的怀疑目光在彼此间徘徊。 毫无疑问，在洛加留斯准备拿威利开刀，更进一步表明大陆医师协会的追求和平的决心时，威利居然直接被人灭口了。这就相当于一个屎盆子直接扣在了医师协会的身上，因为威利直接死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马后炮。 林恩也愣住了。 方才还和自己一较高下的变态，就这样，被人给爆头狙杀了。 大脑里似乎还在回荡着方才远远传来的轰鸣枪声，林恩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思考。只觉得那就像是女士的面纱，一层剥开之后后面还有更深的一层，你永远看不清底下的真实，唯有暗流汹涌。 渐渐的，林恩的耳边开始充斥着会场沸腾起来的喧闹声。 有些人在尖叫，有些人在质问，有些人则是呼喊，这些人全部陷入了混乱当中。那一枪直接把和平会议的一半基石给打垮了，现在人们迫切的想需要一个答案，对于和平的诉求甚至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 相比起之前整齐有力的口号，现在沸腾的会场就像是烧开的热油，混乱而无序。 掌灯人安排的室内监视成员，也处于混乱当中，他们的视线下意识被演讲台上的血腥恐怖场景所吸引。 “艾米斯忒！” 林恩大喊着，但现场实在是太过嘈杂，他即便使出全部力气大喊，声音也转眼淹没在无序声浪之中，成为新的噪音。 “……”女伯爵紧张的抱着林恩手臂，这朵娇艳成熟的玫瑰好像在对林恩说什么。 现场实在是太混乱了，很有可能会演变成踩踏事件，林恩想先把女伯爵送到安全的房间，演讲台后就有通道通向其他展览区域。 这个时候林恩也顾不上礼貌距离，一只手揽住艾米斯忒的香肩，眼睛警惕的盯着四方。 “林……看……” “什么！？”断断续续的声音，让林恩只能通过美熟女的丰唇开合判断她在说什么。 “我说……看，有人……” 这一次林恩听的比较清楚，顺着女伯爵所指林恩也看到了。然而他所看到的混乱嘈杂画面，却令其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三个人，正在借助着会场的混乱朝演讲台靠近。 他们的神情看似平静，但眼睛瞪大，脸颊肌下压，眉头线波折，这是典型攻击性表情。相信林恩，当某些人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你最好跑的远远的，不然他们很有可能热情邀请你参加一场无限制街头对射。 不止是三个人！ 林恩的记忆宫殿闪烁着多副画面，在这一片极端的混乱无序中，他至少看到了五个拥有一样表情，朝着演讲台逼近的人。 他们的目标是…… 齐格勒！！ ‘糟糕，要出大事。’ 林恩这边下意识想对着掌灯人的同事们大喊，提醒他们现场有问题，可是自己喊出的声音毫无疑问会立即淹没在眼前的声浪中。绅士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枪袋里的轮转手枪，有一句话叫做鸣枪示警。 正常枪声可不是电视里演的那样，啪啪两声软绵绵无威慑。 事实上的枪声，就像是有人拿着大号鞭炮在你耳边炸，而且可能还不只是一颗。在狭空间里开枪，光是声音的反震都能让一个人有失能现象。 要开枪吗？ 一个非常要命的选择摆在了林恩的面前：不开枪，他拉着女伯爵暂时退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用背黑锅。开枪，眼前混乱的现场可能瞬间失控，加剧的混乱或许会让许多无辜者死在踩踏中。 没有时间犹豫！做出选择，立即！！ 承担责任 “捂住耳朵！” 下一刻，林恩直接对着艾米斯忒大喊，然后抓着起她纠缠着自己的双手捂住其耳朵。接着林恩翠碧眼眸坚定沉着，果断掏出了转轮手枪拨开保险。 枪口朝上，扣动扳机！ 砰！！！ 像是炸雷一样的枪声在一瞬间淹没了其余的杂音，面容严肃持枪高举的林恩，那英姿勃发的身形有着一股我做我来承担的夺目气质。而他身侧的艾米斯忒，优雅的捂着耳朵，美目闪烁爱意，望向这个选择站出来的少年。 舍我其谁。 正好有一个记者的相机对准了林恩，将这一幕定格了下来。优雅贵妇和英气少年，看着就能够感觉到其般配。 “敌人！” 这短暂的平静林恩抓住了，大声呼喊着，提醒同僚现场已经混入了敌人。 掌灯人这边安排的多位队成员已经是取出了自己的武器，在林恩的提醒下他们也同样是发现那些行踪鬼祟，朝着演讲台逼近的人。铸炉信徒们手上的武器，即将绽放出来自铸炉粉碎光辉的怒焰。 “上，为了宝石会！” 其中一人见已经败露，直接是喊出了口号。 披着黑色外套的他三两步就猛朝着不过十几步的演讲台冲去，下一刻来自三个方向的子弹将这个人瞬间贯穿，血雾不要钱一样喷发着。 林恩还没有来得及欣喜，耳边便是传来了黑圣杯急促的低语。 他感受到了，那洋溢的春和欲在剧烈翻涌，犹如是反应釜里的化学品在充分反应，一股强烈的威胁感催促着林恩赶快离开这里。而那身中数枪者，并未死去，他外套下流血的身躯迅速膨胀蠕动，从伤口处甚至有恶心肉芽直接增生而出。 春和欲为基础交织的力量，一波接着一波鼓动，这个人也迅速膨胀成了一个接近三米的肉球，他的皮肉接近透明，底下是令人作呕的流动胶质。 自知枪法稀烂，战斗力还不如鹅。 林恩毫不犹豫的拽着艾米斯忒就朝后跑，女伯爵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听林恩的了，两人才是刚刚绕到了舞台后，准备从后门离开。 一阵轰然的爆裂使得整个会场顿时哀鸿遍野，噼里啪啦的打在各种障碍物上。 林恩在拉着女伯爵离开会场前听到的最后声音是。 枪火齐鸣，剑锋嘹亮。 实力强劲的非凡者们开始出手镇压了。 第九十九章 英雄救美 这是有预谋的恐怖袭击。 狠辣的枪杀，混乱的现场，逼近的自爆者。简单干脆，直接了当，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这种粗暴的手段目标明确，就是要摧毁掉演讲台上的某些目标。 袭击往往是一环扣一环。 这也是为什么林恩即便是在知道实力强大的非凡者出手镇压后，不是留下看戏，而是依然拽着女伯爵远离现场。 你永远不知道袭击的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在那种极端危险的环境下，自己这无战斗能力的半个序列9，身边还有艾米斯忒这个普通人，不跑留着等吃席啊？ 唯一让林恩感到欣慰的，应该就是女伯爵的镇定了。 没有像一般贵族姐那样的大喊大叫，拿出嗅盐的矫情做作，这位丰腴成熟的美妇很冷静的跟着林恩。中途先生瞧了她几次，心里感慨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种危险环境下还能保证理性。 一口气拉着艾米斯忒跑了大概有将近三四分钟。 林恩这边在隐约嘈杂的无人展区找到了一间空房间，和女伯爵进去后立刻是将大门关闭。 很快。 空荡荡的展览大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有些粗重的喘息，艾米斯忒脸色绯红，香汗细密，微微张开的嘴唇里能够看巧舌头在细细舔舐着。林恩忍不住多瞧了一眼女伯爵天鹅般雪白的脖颈，运动后的春熟美女那蜜桃香瓜般的滋味正在散发着，引人上前一亲芳泽。 “我……”林恩这边刚想开口，说自己准备回去看看。 “请留下来，陪我。” 艾米斯忒就立刻打断了他，她也猜出了林恩不想坐在这个房间里困守躲藏，而是想出去寻找机会。 此情此景，女伯爵带着一丝哀求，美目间楚楚可怜。林恩也熄灭了自己那有些上头的冲动，此次任务是有部长坐镇，况且还有受邀而来的某些非凡者。假如连他们都控制不住场面，自己回去也确实是白给。 不如就先躲起来，等局面得到控制再出去。 当然这样自己也会失去对于现场的第一信息，林恩经过思考后给美艳的女伯爵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抛弃您，不是绅士的选择，毕竟您也称呼我为骑士不是么？” 一句甜蜜的情话先塞了过去，自己这里没有镇定的糖水，就只能用另外一种甜法来安慰受惊的艾米斯忒了。 显然这种安抚十分有效。 “嗯。” 女伯爵得到林恩的承诺后，才是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保守衣裙下的荡漾肉浪看的先生连忙非礼勿视。而记忆宫殿已经记住了，女伯爵奔跑时的诱人身段，林恩就是想忘都困难。 “艾米斯忒，先坐下吧，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才有结果。”林恩环顾了一下这个大房间，还有另外一个出口需要关闭。 “好~~人家都听你的。” 声音里像是掺了蜜一样，女伯爵眼波流转，流露出了一幅和以往不同的女人姿态。英雄救美一直是最简单有效的攻略方式，林恩这一击似乎再次命中了她的敏感红心。 林恩这边去把另外一扇门关上，美熟女握着自己的手优雅坐好，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先生的忙碌身姿上。 一转头，林恩就看见了晌午柔和阳光下，端坐着绮丽的女伯爵。 美极了。 阳光滤镜下的她少了几分以往的美艳妖娆，顾盼间更多是一股不加掩饰的华美。林恩忽然间有些遗憾，自己手中为何没有相机，也不会绘画，自己只能永远的在记忆中观赏这一刻的艾米斯忒，这朵蒸汽之城的无双蔷薇。 “刚刚那些人，你有头绪么？”林恩注意到房间里有一台玻璃琴，这种乐器的演奏声非常美妙。 “应该是宝石会的疯子吧。” 作为情报源，艾米斯忒当然能够认得出那些袭击者的身份。 林恩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 这宝石会还真是和他有缘分啊，这已经是接连两三次了吧。而更让林恩不解的是，对于宝石会所有人的了解基本上都是停留在表层，也就是这是一群疯子上。但是林恩刚刚分明从口号和那些人决然的神情中，看出了他们至少是一个有共同信仰的组织。 他们甚至能够在镇压局的眼皮子底下活动。 足以说明其不简单了。 很快林恩就想到了那血肉横飞的一幕，情绪平静下来后，超忆症状带给他的是强烈无比的恐惧。 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但一个人的成为血肉炸弹爆开的场景，还有那爆头的惨烈景象，无不冲击着林恩这个没见过血淋淋杀戮破坏场景的人。直到这个时候，林恩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的心底是恐惧弥漫，血勇过后，直面死亡便会产生怯弱。 “我是懦夫。” 林恩忍不住闭眼叹息，原来自己还没有完全做好厮杀的准备。这样可不行啊，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和平。 “不，你是我英勇的骑士。”女伯爵摇头反驳，她绝不赞同林恩自认懦夫的说法。 她亲眼见到了，先生是怎么在艰难的情况下，果断选择了警示所有人。能够凭借过人武力去屠戮不一定真的勇敢，但能够在危急时刻勇于站出来做出选择，并且做好了承担责任准备，这个人一定是远超常人的英勇无畏！ 知且无畏，是谓神勇！ “你唯一的懦弱，就是因为我。”艾米斯忒双眼明媚的望着林恩，寻找安全地方的时候也不忘记保护好她哦。 柔媚的情意顺着视线传递而来，林恩抿了一下嘴唇，他刚刚那么做很多是出于本能。似乎在无形之中，自己已经逐渐接受了女伯爵的存在，虽然总有一些不现实感，但自己也确实在享受调情的滋味。 林恩忽然间哑然失笑，自己有些时候太敏感，有些时候又太迟钝了。 一股难言的默契在绅士和女伯爵之间传递弥漫着。 此时此刻，外面的慌乱和偶尔的轰爆声，都难以影响这房间的只属于两个人的安宁柔情。晌午的日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温情。 第一百章 失礼 玻璃琴，又称和音琴。 这种精致秀气的乐器，也是通过摩擦发生，只不过因为材料的缘故所发出来的声音与传统乐器有着极大的区别。一位乐器大师在体验过玻璃琴后曾直言：“这是天国的声音！” 以手指蘸水，摩擦玻璃杯盘边缘，定好的音便会随踏板悠然转响。 只不过…… 虽然高贵的艺术品就在一边，但无论是先生还是女伯爵都没有兴致研究把玩。 等待是最为煎熬的事情，外面的动静并没有消停。爆炸声，枪声，呼喊声，此起彼伏，哪怕是隔着厚厚的墙壁林恩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有两次，疑似是追击的声音甚至穿到了仅有一墙之隔的走廊里。 那枪声，让林恩忍不住拉着艾米斯忒蹲下。 免得在极概率下，一颗穿墙而过的子弹，把他或者女伯爵头盖骨给掀飞了。以阿尔比恩步枪弹的标准装弹量，躲在墙后面也是有生命危险的。 这个世界的某些物理参数似乎和地球有那么一点不同。 就林恩了解到的各式枪械，都是统一的加大口径，减射程射速，是为了适应环境。林恩曾好奇询问过比尔这个问题，眯眯眼先生的回答是为了适应大气压强，减初速度加大口径都是如此。 也因为这个比较无奈的原因，整个大陆的士兵钢甲列装未被完全淘汰，而近距离内持枪激情互射的场面极为血腥恐怖。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下午。” 大概是人生第一次从繁重优雅的礼仪中解脱出来，陪着心仪先生蹲在地板上的女伯爵始终凝望着他。 艾米斯忒的眼睛异常美丽。 在晌午阳光的映照下，好似水晶一样层次分明，剔透的晶状体传递着柔美的情意。 “我也是。”林恩能感觉到自己和她之间，比之前那种不安定的暧昧更进一步了，是一种共同经历过的踏实。两个聪明人谈感情总是会患得患失，况且是身份地位都天差地别的两人，不过这一步迈的很坚实。 在燃阳的热情光辉下，某些情愫在加倍发酵。 林恩端详着艾米斯忒近在咫尺的绝美妩媚容颜，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打在自己脸颊上的灼烧感。 本已经够亲密的距离正在慢慢的拉近着。 一切正好，这场景太适合了。 就在林恩的嘴唇即将触碰上那蒸汽之都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丰唇时，黑圣杯白玉般纤细的手指忽然插了进来，一袭黑纱丧服的她鼓着脸似乎十分不悦，赤红眼眸控诉出轨般盯着林恩。 笃笃笃！ 忽然间房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是宪兵们开始清查房间了。 “抱歉，我失礼了。”林恩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他刚刚有点上头了，一向强韧的自制力不知怎么面对女伯爵的时候就没那么管用。 就像是，艾米斯忒不可救药的契合他，在各种方面。 “林恩，对我来说，这才是你真正的失礼。”虽然话说的有些重，但女伯爵显然没有真的责怪林恩临阵退缩的事情。 这朵艳丽的蔷薇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 恢复了那份特属的高贵妩媚，艾米斯忒风情万种的别了林恩一眼，便是越过他朝着大门走去。宪兵敲门，意味着外面已经得到控制，属于两人房间里暧昧醉人的晌午应当结束。她依然是那位艳名远扬，高不可攀的女伯爵。 有些怅然若失的林恩伸手摩擦了一下玻璃琴的盘口。 那略有些尖锐刺耳的音节在房间里乍响，余音久久没有消散，而是潜伏在了角落中。 ………… ………… 当叶芙妮身上带着几分烟熏的痕迹，看见林恩和艾米斯忒是一起回来时，掌灯人三队领队的表情整个都不好了。 她盯着女伯爵，就像是在盯着一个诱拐儿童的罪犯。 对此坏女人艾米斯忒仅仅是无声轻笑了一下，然后故意亲昵的抱着林恩手臂蹭了一下。便是呼唤来侍从，表示袭击让自己心神不安，得先回私人庄园休息，掌灯人的各位不用送了。另外，还特意在叶芙妮面前夸赞了林恩一番。 什么绅士风度，懂得照顾人，挡在女士面前，手劲很大…… 叶芙妮越听英气的面容越是僵硬，高挑的身姿笔挺的像收到挑衅的骑士，利剑已经准备好随时出鞘。 林恩这边一句话都没敢说。 这聪明的坏女人应该是真的生气了，在故意撩拨叶芙妮。撩拨的差不多了，女伯爵便是坏笑的离去，她离去前给了林恩一个你活该这样的撩人眼神。这个性子，让林恩忍不住咬牙，早知道刚刚在房间里自己就把她给办的踏踏实实的了。 “站着干什么？去工作。”叶芙妮踩在地板上的步伐，像是在跺脚。修长的美腿，顿足时的流线美十分诱人。 “队长我保证好好工作。”林恩连忙跟上她。 “这还差不多。” 叶芙妮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很快这位飒爽女骑士的耳根就有点发红。她刚刚的表现，太不成熟了，外加女伯爵说了那么多暧昧不清的话，显得她有点争风吃醋模样。 都怪那个坏女人！ 女骑士开始在心中将女伯爵立为了靶子，武装的利刃一顿猛戳。 林恩这边不知道叶芙妮为什么生气到开心，再从开心到生气，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因为他只是一个弱可怜的文书。 文书就要去干文书的活。 此时此刻，用来演讲的会场可谓是一片狼藉。这种狼藉不单单是体现在各种装潢布置，在现场有太多狰狞可疑的人体组织残留了，从各种爆裂放射性的血迹看，不难想象甚至黏到了天花板上的碎肉血迹是从哪来了。 散落的弹壳，刺目的弹孔，以及有许多痛苦呻吟的伤者。 这场和平会议，无疑是遭到了严重打击。 威利的死实在是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任何的发言或者争辩，就这样被爆头。医师协会简直是要吐血，做的局被人直接坑走了将近大半。 林恩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没有半点幸灾乐祸，只是觉得很悲凉。这个时代的人们肯定想象不到，和平的开端居然是在杀戮的阴影之下开始迈步。 第一百零一章 现场勘察 文书要做的是记录现场，简单分析。 但很显然，这个现场已经远远超出了林恩所能应对的极限。 并且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现场和证据的保护概念十分淡薄，在林恩回到这个大会场前，为了照顾伤员还有进出，现场已经遭到了极为严重的破坏。有很多指向性证据，可能都被无意间物理消除掉了。 林恩的现场分析还是积累经验阶段。 俗称半桶水。 要直接面对这个地狱级别的现场考验，先生就算是有超忆进行收录，记忆宫殿进行分析，也没有办法说完整的还原现场。 无奈归无奈，该做的还是要做。 至少林恩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让心情不好的叶芙妮迁怒。虽然这种情况比较罕见，但能哄还是让领队知道自己还是她踏实能干的下属为好。 “这确实挺困难的，你尽力就好……”比尔显然也是明白这令人绝望的难度，就让林恩随便做做。 “这有污染么？” 林恩正好踩在一块碎肉上，来自脚底那滑腻恶心的感觉让他寒毛倒竖。倒不是林恩不想找个干净的路，只是这个想法在此时此刻是如此的奢侈。 “所幸只是普通的爆炸，虽然有一点秘氛但都被出手清理过了。” 比尔也踩到了一些不明的组织碎片，他甚至听到了某个可疑的爆浆声。 “这些宝石会的疯子真的不要命了，当时一股脑的朝这里冲，子弹都拦不住他们。有你的提醒，这些疯子才没有完全得逞。”比尔带着林恩来到了演讲台，演讲台正面似乎遭受过什么可怕的冲击，直接凹陷下去一大片。 “齐格勒医生怎么样？” “运气不错，当时高恩的皇女殿下就在她身边，及时出手钉死前面几个疯子了。另外，部长他们，追击外面那个家伙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外面那个家伙。 林恩不禁心有戚戚，一个躲在暗处的狙击手一枪就能解决掉毫无防备的序列八，那个变态大概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种死法吧。林恩也没有想到，他本以为威利最快也是今晚被抓起来审判，现在倒是油门踩到底直接终点了。 威利的无头尸体就倒在演讲台一角。 而就在一个时前，他和自己的对峙试探还历历在目。林恩还没有对这变态有啥伤感，只是有一股淡淡的失落，就像是已经快得手的目标一下子消失。那股未竟的的余韵，不禁令林恩心里有一股邪火窜出来，想找个目标霸王硬上弓把事情办完。 “先生，你觉得如何？”比尔习惯性问了一嘴。 “我再看看。” 林恩这边呼唤出黑圣杯，性相感知瞬间充盈在他的视野当中。 顿时间，整个会场那混乱溢散的性相都呈了出来。宝石会那群疯子爆开的春和欲到处都是，简直像是肆意涂抹的油彩画。相比之下，刃、炉、炽的存在就要整齐秩序多了。 正在观察中的林恩忽然间一顿，一缕疑惑攀上眉头。 “比尔，在性相中有一种性相是极为特殊，在某些情况下不易被察觉，而是以其他性相存在方式为呈现。你还记得吗？” “你在考验我对教材的熟悉么？线相，一个抽象概念远远超过表意概念的性相，是缝线之口编织阴谋的基础。”比尔回答的很流利。 “你没看见？”林恩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黑圣杯的娇哼同时在耳边响起。 “你看见了？”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比尔的目光是怀疑，林恩这个时候才确定，自己的性相察觉能力已经是超过序列9。至少，在这诸多性相下隐藏的线，比尔未能看见，但林恩却敏锐察觉到了。 林恩又想到了有关于镇压局对于黑圣杯的寻找，在星界能够具备实体的黑圣杯，似乎在表界也同样有不凡之处。 哪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尝试过在表界进入覆写状态。 “如果你真的看到了线，或许……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东西。”比尔用手托着下巴，他的手套上有着明显的污痕。 慢吞吞的语气表明了比尔不太想继续深查下去。 原因非常简单，现在屎盆子已经扣在大陆医师协会上了，入局的镇压局各种事情都做得很好，在和平会议这敏感事件上还捞了一笔声望。 见好就收，不要再牵扯进去，这是比尔的想法。 林恩沉默了一会也是慢吞吞开口。 “我可能是眼花看错了，记录的时候随便提一下吧。” 两个聪明人心照不宣的忽略线这一性相背后代表的含义，只是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心中播下，即使表面上不去探寻，谁又能保证心里没有胡思乱想呢？至少对于林恩来说，本就怀疑神秘人的他，意识到和平会议里至少有另外一股势力在暗中插手。 线相…… 在蒸汽之都，以线相为非凡基础之一的组织，并不多啊。 林恩这边内心忍不住进一步思考的时候，比尔已经带着他顺便讲起了其他事情。 “非凡者死后，尸体里的灵性会泄露，这种泄露是有递减规律的，并且可以验证死者的序列。一般来说，下位序列者死后，是不会造成污染，也不会析出有用的非凡材料。有关灵性的混乱污染，我们只要用有规律的灵性排列去驱散，就可以轻松解决了。” “除此之外，在执行任务或者对敌的时候，自身灵性的把控，也是需要去锻炼的。我教你的灵性视野，只是其中的基础，你学的非常快，可以自己适应灵性的韵律，去尝试摸索下一步的方向。” “来，这一块是我特意留给你的，试着驱散一下。” 比尔说的很仔细，话语中的内容林恩也吸收消化。 作为半个序列9，林恩拥有的就是本能和灵性，对于灵性的研究也确实对未来有益处。他按照比尔的建议，驱动黑圣杯对某一缕混乱无序的灵性进行驱散。 水到渠成。 这缕微弱的灵性，在黑圣杯靠近到一定程度时，就已经承受不住自行溃散了。 “来吧，继续干活，这现场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们处理呢。”比尔笑眯眯的表情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满意，催促着林恩不要停下来。 第一百零二战 结束所有战争的战争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但受限于种种原因，真正能够做的深入的事情其实很少。 记录痕迹，对照笔录，身份确认，证据搜集，非凡调查。 这些说起来头头是道，但做起来真的要想深入是很困难的。就拿痕迹记录这一项来说，林恩这边只能做一个大体的粗浅记录，根本没有办法细致分类，某些痕迹是什么类型的，怎样引发的，它的具体尺寸，它的冲击力度。 对于这个时代的警务来说，这实在是太超前。 超前到林恩仅仅是做了一个大体的归类，就已经是让比尔先生满意的连连点头了。 对比一下另外一队的记录者。 在没有系统教学，纯粹凭着经验的情况下，其他人的记录就很抽象了。一处溅射性的痕迹，其纸面记录为：大片血迹散开。 散开？ 怎么散开的，散开方向，大，空间位置，附近是否有干扰，污染情况如何，一概没有。要是放在林恩穿越前的时代，拿着这样笔录回去，基本上可以争取判一个严重渎职，运气好点就卷铺盖走人，运气差点就得进去吃牢饭。 “……真应该让你在局里推广一下你脑袋里的记录方法和类别，你这种手法很像是仲裁官的非凡分析，但经过锻炼学习只要脑子不是类人猿都可以使用，你觉得如何？” 比尔这边嘴里感慨着，每次翻开林恩的文书记录，他总有一种心旷神怡的舒适感觉。 仲裁官，线、籍两相为基础的序列7。 轮椅上的博学少女爱塔莉就是这一职业的前置序列八，她曾经利用的能力便是帮助掌灯人找到了那个偷书贼。 “至少等我有时间吧。” 林恩不禁苦笑，他确实拥有很多超时代的应用知识，但是这些东西很多都是不成体系的，你没有义务教育的水平都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就更不用说，要将这东西推广开了，林恩就算手把手教，耗时数年，可能也只能教出几个半桶水。 有时间，他可能会写一些东西，至于能从其中收获多少，就看别人的悟性了。 比尔也不逼林恩。 他也是即兴一提，林恩这件事后必然是要晋升的，到时候先生要是真的把精力全部投入到文书上面，他肯定不会赞同。 成为非凡者，仅仅是一个开始。 而研习非凡之术，即便是穷尽十世的时光也不一定足够。这条道路上充满了坎坷泥泞，但是求了雨，就要承受泥泞，这一点谁也不例外。 在交谈间，会场外忽然传来了些许声浪。 “外面怎么这么吵？”比尔有点疑惑，透过窗户望去发现广场上，因为爆炸袭击而轰散的人群居然又聚集了起来。 而齐格勒医生，正站在喷泉上大声疾呼着。 只是相隔很远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补救还来得及。”也走到了窗边，已经完成了工作的林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先生瞧着蜜发的晨曦女神。 就算听不到，林恩也能猜到齐格勒医生这个时候的呼喊内容是什么。 无非就是，卑劣者的手段阻止不了所有人渴求和平的声音，所有人联合起来递交请愿书，她将带头冲锋之类的话。医师协会这场和平会议已经被扣了一个屎盆子，威利的死根本解释不清楚，不如硬着头皮继续冲。 因为它不冲，就要被别人冲了。 林恩望着神情悲愤而坚定的齐格勒，心中想的却是之前那些发难的记者有没有活下来，假如他们还活着的话，找到他们试探一下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但是很快林恩就熄灭了调查之心。 现在头疼的是大陆医师协会，不是镇压局，更不是掌灯人分部。在水很深的情况下，自己又何必去管这烂摊子，要是莫名其妙被自杀或者突然出现了精神病枪手，那多不值。 “呼……拉了几天的，重点监控的对象一下子去见了诸神，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好啊。” 比尔将手指抵在了鼻子下，那从不离身的手套让林恩怀疑他是不是有手部洁癖。 “事情总得有个结束，不是么？” 这种结束方式，不是林恩所期盼的。这种胜利，也没有办法让他真正得到满足。 “你说的对。” 有些时候，死人比活人好用。威利的突然死亡，以及他的死亡方式，对于镇压局来说都可以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掌灯人分部以一个很漂亮的姿势插手和平会议，捞到了功绩又能够不用背锅，这操作总部那边不得给出一个高评价？ 所有人都能分到功绩，总部那边也满意了。 毫无疑问，这其中起到了主要功劳的，当然是林恩了。没有他两次的出色说服，也不可能有今天这种局面。 “好了，你先回404建立档案吧，我这边还得等队长他们，晚上估计还得去挖坟。”比尔拍了拍林恩的肩膀，也是辛苦绅士跟着他们跑上跑下了。 “嗯。” 确实累得够呛，林恩也不矫情准备先摸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越过了宪兵的封锁线，当他们走出展览会场大门的那一刻时，从外面铺就进来的阳光地毯正好落在他们的脚下。 伴随着猛烈阳光而来的，是广场外那整齐的欢呼声。 两人都不由得抬手遮挡才慢慢看清外面的一切。 只见齐格勒在高喊道。 “我们将立刻向内阁递交和平提议书！你们来见证！” 这一刻，整个广场像是一锅烧开了的水，完全的沸腾了起来。汹汹的民意被彻底点燃，集体在恐惧后宣泄的力量极为恐怖。只见到齐格勒像是一位将军一样，被密集的人群潮流簇拥朝广场外走去，显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经水到渠成。 林恩和比尔像是局外人一样，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这发生的一切。 “不管怎么样，和平终究是到来了，这场战争该结束了。” 比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场结束所有战争的战争。”林恩扬起了温和阳光的笑容，而在笑容的最深处是难以言容的讥讽和无奈， 大陆历，191八年，9月15日。 燃阳的光辉格外灿烂，和平鸽扑打翅膀高高飞翔，林恩·莫里亚蒂逆行人群，向着镇压局马车步伐稳定的走去。 非凡的大门，已经完全向他敞开。 （第一卷，完） 第一卷总结 哟呵~~读者老爷们好呀，这里是人偶。 我这本慢热扑街书第一卷结束了，也应该有点仪式感hhhh，总之也不知道会有多少读者老爷会看到这里。嗯，应该还是有许多读者老爷在养书（自我安慰不是扑街）。咳咳，开这个卷末总结的原因是，比较帅hhh，之前在点娘外看说时发现有些大神这么做，所以想着有机会自己也试试，人偶在这里先放一个，好耶jg 首先是q≈a环节。 q：“主角之后是要走智商流吗，看到描写蛮多的类似官场的智斗，而且主角对枪械并不擅长，天赋也是类似辅助的，应该还没展开吧，后面希望主角可以提升一下战斗能力。”（本问题出自风流谪仙人。） a：毫无疑问，林恩后面要走的是武力和智慧并存的道路，类似官场的智斗其实是人偶的手法，想告诉大家就算是非凡者在运作社会体系内，也不是肆意妄为的，需要遵守政治游戏的规则。其实很多都不算智斗，只是简单的人情世故和利益交换，这么写也只是想增加真实感，毕竟金融方面已经参考了诡秘之主了，总得有点自己的东西对吧？后面世界会进一步展开，林恩也会慢慢发掘出孽相和黑圣杯的更多用途的。 q：“作者写的非常好，就是太少了，以前的书也是这种类型吗。”（本问题出自风流谪仙人。） a：谢谢夸奖，读者老爷的认可是对作者的最大鼓励~~至于少的原因其实是在攒存稿，目前存稿应该有四十多章了吧。至于以前的书，并不是这种类型呢，毕竟这本书是精心准备后来证道的，对标的就是一些慢热精品。 q：“就是想问问有大纲吗。”（本问题出自读者silrig） a：有大纲，是细纲，不过还未制作完成，正在制作中。 q：“后宫？”（蛮多读者老爷问，记不清是谁了。） a：后宫应该会劝退一部分读者，但还是要说本书是炒完股我全都要，当然林恩和他的红颜知己之间不是无脑没铺垫，而是会有挺多的波折，毕竟太容易到手的感情也没真实感对吧？也请务必放心，不会喂屎或者发病写死两个女主。 q：“作者喜欢开大车是吧？”（本问题出自读者那年秋日） a：谁不喜欢开大车呢？不过林恩身边也不只是有大车对吧，还有眯眯眼先生（悲），当然本文中林恩的性取向还是很正常的，请放心。 q≈a环节，然后是总结和未来的眺望。 第一卷的故事脉络其实很明显，少年林恩在穿越后被卷入非凡事件中，凭借自己的智慧来化解危机。在智斗上，受限于人偶不争气的脑袋（卑微的低下了头），可能有些强行刻意。林恩的分析支撑有些是细节处的通过见闻来建立，别人可能会想到但没有那些细节支撑就没法说，总之就不要太挑剔啦~~就多点包容放松下来看故事。另外，人偶挺喜欢在各种对话或者描述里埋细节和彩蛋，像是第一卷就埋了不少伏笔，虽然人偶没有乌贼那样可怕的故事驾驭安排，但这并不妨碍咱努力学习，后续再慢慢的揭开呼呼呼~~ 然后就是未来了，像是这种神秘和科学共存的维多利亚时代，投入一个历史下游的变量（林恩），并且赋予这个变量展开的能力，再加以一点点改造会对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到底是变量沉沦，还是变量保持，还是变量突破，都是值得期待的事情。当然这是从宏观上来说了，从林恩个人的视角去看，就是一个游子努力归乡的挣扎故事。受皮划艇和乌贼这两位大神的影响，本书的风格应该是会有他们的影子，当然更多是人偶这么多年写书锻炼下来，属于自己的风格了。 最后本文实属慢热，前期打斗的场景不会很多，作为一个新人作者头铁这样写下场当然是扑街啦，毕竟没多少读者会相信一个新人作者的慢热不崩不太监。其实人偶也没有多少信心，只是呢有些文在脑海里，总得努力把它写出来分享给其他人，看着它是否受欢迎。hhhh，所以人偶会砥砺前行，努力去写大纲安排剧情，让故事更加精彩不崩也不太监。 第一卷要说的就到这里了，还有一些话想留到上架感言，有啥想和人偶聊的也可以加群，总之喜欢林恩故事的读者老爷欢迎继续看下去，看能否有所收获吧。 第一百零三章 热门人物 大陆历，191八年，9月15日。 这是一个注定要被记入史册的日子。 阿尔比恩工业中心斯迪姆爆发和平游行，超过十万人走上街头轰轰烈烈呼吁和平。工人、商人、农民、学生、公司雇员都自发加入其中，当天蒸汽之都市政府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呼吁人们保持理智不要让游行失控。 次日，高恩王都爆发同级别的大游行，白枫宫因为第三皇女的提示提前做好了响应和平的准备。 这一日，高恩王都飞满了和平鸽。 在电报飞讯下，整个大陆都听到了人类文明核心区域呼吁和平的期望，就仿佛是继承了1917年冬灵节双方士兵自动放下武器的人性精神，不管是真心期望和平，还是别有所图，至少这压抑许久的爆发民意无人可挡。 9月17日，响应两场大游行，两大阵营的成员国大大城市同样爆发了游行，从地图上看就像是一点传一片的瘟疫一样迅速。 9月1八日，一封前线士兵极度厌战的家书登上蒸汽报，并被各大报社疯狂转载，人们第一次直观的意识到了工业化后的热武器，对于士兵们心灵上的严重伤害。同日，战场上处于极端劣势的霍普士联邦依政府然在保持艰难沉默。 9月19日，霍普士联邦请求体面投降，龟缩大陆极东的罗曼王国着手废除农奴制。 和平，终于在这种磕磕碰碰中到来了。 后世社会学家对这个时代集体意志的初次爆发称为：璀璨觉醒。 这是整个人类文明，第一次在没有诸神的推动下，独立自主的主动去追求一种伟大。人思的声音在工业化后逐渐充沛的物资基础下，终于是开始萌芽，就像是一个孩子意识到自己终于长大了，懵懵懂懂开始睁眼看这离黎明尚远的世界，但这就是它的意义。 而追溯这段历史的研究者们，最原始的资料，却是一张相片。 一张抓拍于催发了璀璨觉醒的和平会议上的照片，只是非常可惜照片已经严重模糊，让人不禁好奇那段黑暗混沌的历史中，那声枪响到底是何等的风采。 蒸汽之都，布鲁街404号，文书处。 一片忙碌的光景，人人的手头至少都堆着一份齐头高的文件。 其实这夸张的一幕也是理所当然的，对于任何机构的文书来说，最麻烦的并不是行动时的困难，而是一个项目结束后的整理归档。 那繁琐的文书工作，要涉及到每一个方面，是能够让文书血压无限拉高。而林恩，已经在这种高血压地狱中，煎熬了整整四天了。 具体原因嘛…… “林恩先生，现场的标号的a1到a5溅射血迹麻烦来核对一遍。” “稍等一下！” 正在一群文书的追问中的林恩抽空抬头喊道，又迅速低头向着簇拥的同事们讲解自己记录中的某些术语还有速记标准，因为身高问题很多时候先生都不得不费力抬着头，一再确认他们是否听懂了。 林恩连叹了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手里拿着七份文书记录等着核实，还有起码两起大档案的归档需要解决，活多的就算是会分身术也忙不完。而这都是因为四天前他过于详细的文书报告，被部长阁下中意，直接点名鼓励为掌灯人文书范本。 同僚们也挺想学这一手，在克拉克先生的允许下，林恩就成为了文书处的核心，像一个大脑一样将其他人当成自己的肢体延伸。 林恩做的很是磕磕碰碰，但确实做的不错。 至于晋升非凡？ 哈哈，忙的和狗一样的林恩已经选择性遗忘了。 不过林恩忘记，不代表其他人会忘记。当比尔先生满面春风得来到文书处，看见林恩宛如一幅团队领袖的模样，带着一干文书在大办公室里很有条理处理资料时，他依靠在门口处一脸玩味喊道。 “先生，你把这里变成了北线的参谋部了吗？快丢掉你那群该死的士兵，踢着靴子跑起来，比尔需要你，快点！” 眯眯眼先生让有些忙昏了头的林恩暂时解放了出来。 林恩下意识看向了克拉克。 还有些悠哉悠哉的克拉克顿时一个激灵，镇定地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克拉克先生，作为我的导师，同时也是最了解我文书风格的您，我相信您完全可以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林恩，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一位中年绅士的脑子吗？”克拉克见躲不掉，只能有气无力的控诉着他这恶劣行径。 林恩现在的位置，是当之无愧的中枢，指挥其他人要和乐队指挥一样精妙。 克拉克当然能胜任。 但是这是他拿来锻炼林恩的，怎么就砸回到自己这里了？克拉开始寻思，要不要先把比尔轰走。 “拜托您了。”林恩不由分说将自己手上的文件朝着克拉克面前一按，顺带不心碰乱了他的一叠文件。 “嘿！！” 有强迫症的克拉克立刻受不了了，连忙提高声调开始整理文件，而林恩这边趁机跑出了文书处。文书们都不禁哈哈大笑，强迫症老资历被办公室新人给戏耍，这绝对是枯燥办公一天的调味剂。 “可怜的克拉克先生。”门外的比尔这边也在恶趣味的发笑着。 “为什么你们不可怜可怜我这个未成年人？” 正好出来的林恩没好气的瞪了眯眯眼一眼，这家伙这几天可没少来文书处看自己。 “啧啧啧，一直在报纸上出风头的你，需要我们可怜么？”比尔咂嘴摇头，将夹在腋下的蒸汽报摊开。 一张照片赫然跃于头版中央。 那正是林恩持枪警示，而艾米斯忒一旁满脸柔情。这张照片完美符合了阿尔比恩人所有的期望，年少绅士、艳丽贵妇、和平会议、危险时刻。在没有肖像权的时代，林恩的照片一度屠榜，成为了报纸热卖的财富密码。 而他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的行为，也保护了和平女神齐格勒，被报纸大加赞美为护卫和平曙光到来的骑士。 索菲雅这几天都把有关林恩的格式报纸买了个遍，天天在晚餐的时候兴奋的念叨，这让林恩的羞耻心直接爆棚了，但阿尔比恩人就好这一口。 “好了，你找我是为了什么？”林恩有点狼狈把报纸抓过来，他不需要第二个人来提醒自己已经成为蒸汽之都的热门人物。 “当然是，你的晋升报告啊，我的先生，你不会以为魔药不需要申请就会自己跑到你嘴里吧？” 比尔笑眯眯的神情中闪过一丝严肃，有关林恩的功绩已经统计完毕了。 第一百零四章 职业 终于要晋升了…… 林恩这边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不由得脚步变慢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是要成为真正的非凡者，成为这个时代体制内的一员了。感觉像是过了很久，但满打满算加起来也不过三个星期，这个速度相对比起坐办公室两年可以说是飞快了。 不是非凡者，终究没有安全感啊。 一头妖灵都让林恩睡觉都得睁着半只眼睛，保持黑圣杯对于四周环境的敏锐感知。说到底就是一句话，笔杆子要抓，枪杆子也要抓，两手都抓两手都硬！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在这个时代稳定生活下去，直至归乡！ 一时间有点情怯，林恩随便找了个话题。 “克拉克先生肯定会不高兴。” “这也没办法，人不能永远沉溺在过去，队长也……”比尔下意识接话，说漏了一些不愿提及的话，随即便是生硬转了话题。“对了，你有想好自己认定的职业了吗？” “你觉得我有时间么？” 林恩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自己这几天被当成畜生在用好不好。至于比尔说漏嘴的某些话，先生就当没有听过，之前职场上发生的不愉快事情，能不碰就不要碰。 “那接下来你就抓紧时间好好想一想吧。” “嗯。” 这确实应该好好想一下，基础之一春相已经确定了，另外一相该如何去选择。这可是，关乎到自己以后的道路前途，乃至于是否能够顺利回家的重要一环。 比尔很快就带着林恩到了叶芙妮的办公室。 身材高挑的女骑士很有仪式感的公布了来自总部的功绩认定，对于林恩在此次事件中起到的作用进行一个镇压局内部盖棺定论。有了总部的认可，那就保证了不会有人不长眼来质疑林恩晋升这么快是否拥有问题。 林恩·莫里亚蒂功绩如下：在变态杀人案件中提供重要思路，为和平会议调查提供方向和助力，在会议现场及时发现袭击者。经过总部综合判定，可作为掌灯人文书林恩，晋升至序列9所需，并有一定盈余。 这其中，很明显漏掉了林恩是怎么说服阿奇尔部长阁下。 当然那种事情也不可能放在台面上来讲，总部和分部的嫌隙可以有但不能说，要是把这当功绩了，总部那边绝对是集体发疯。 很官方的宣读完来自总部的认定，叶芙妮那英气面容上浮现出了明媚的笑容。先生，终于是要成为她麾下的正式队员了。 这种升职加薪的时刻，林恩当然不能太矜持。 微笑的绅士很快便和其余两人一同落座，在办公室里就聊起了接下来的安排。文书那边，林恩就暂时不用操心了，他之前也做的很好。 “你也没有好好听过非凡职业相关的问题，正好今天我们都有时间，一些纸上没有的东西我就来给你说说吧。” 叶芙妮的态度比以往少了几分教条，很明显对于林恩也亲近了许多。 “嗯。” 对于女上司的青睐，善于察言观色的林恩敏锐捕捉到了，似乎叶芙妮今天格外的内心欢喜，看着自己眼神也加倍柔和啊。 叶芙妮要和林恩说的，确实是纸上没有的。 “非凡性相是正神们所定义，但非凡职业却不是正神们所总结。而是一代代非凡者，经过实验和改良，逐步得出的智慧结晶，其知识和能力都来自于性相和材料耦合。我们吞服魔药，本质上就是将其能力纳入自身的灵和肉中。” 确实，以正神们那性子，怎么可能为凡人量身打造非凡职业。 林恩不禁点头，他在翻阅资料中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你没有飞升，神灵们根本不会重视你这和蚂蚁一样没有区别的生命。 “而非凡职业，经过这么多年的改良优化，基本上现如今保留的都是双性相基础，能够按部就班抵达上位序列，这也避免了我们中途转途径。” 这一点林恩也清楚。 在非凡职业刚刚出现的远古时代，学者们真的是脑洞大开，作死无极限，九大性相的排列组合数字简直离谱。一个个去实验，最终才是淘汰掉了什么四性相基础，三性相基础职业。 实验的过程中，学者们也是找到了正确方向。 职业是稳定了下来，但有些职业天生上限不足，在混沌灵性中没有了进一步的成长空间。又是经过了一段时代阵痛，对于这些职业要么废弃，要么并入其他职业，或者中途跳转。 同性相基础还好，转途径后最多因为精神问题停留在当前序列无法晋升。 要是不同性相基础，还想继续维持正常的概率就和中彩票一样感人。 当然高风险高收益，你转途径成功的话，完全可以白嫖一份职业的能力，这非凡能力11可是大于的，况且非凡者之间的战斗很多时候看的就是自身能力的使用和外部因素干扰。 “部里掌握的魔药配方有四个，以炉和刃为基础的铸匠，以炉和籍为基础的蒸汽士，比尔是铸匠，而我之前的序列9就是蒸汽士。” 叶芙妮指了一下比尔和自己。 而这两个职业，也是铸炉信徒的看家职业，拥有序列9到序列的一整套配方，理论上是能够一路直通上位序列。 “除此之外，还有炽和线为基础的魔术师，以线和刃为基础的刺客。这两个，都是部里的战利品，只有序列9的配方，而且也同样和你的性相基础不搭。”叶芙妮无奈的瘪了一下嘴巴，这位严肃认真的女骑士在某些动作上，还是十分的有女孩子味道。 “那我不是，只能去其他地方寻找魔药配方了。” 林恩下意识交叠着双手。 他的基础之一已经确定了，是春相，都不符合。 “没错，所以我们的想法是，你拿功绩去和兄弟部门或者其他地方换适合你的职业，在签署保密协议的情况下，这是允许的变通。”比尔这边也是说出他们的建议，毕竟一个人的性相已经确定的话，强行洗掉对于灵性有着不可逆的损伤。 灵性的损伤，对于非凡者来说就是重大的破绽瑕疵。 第一百零五章 交换？ 谈论到用功绩换魔药配方的时候，林恩脑子里浮现就是那风情万种的女伯爵。 她当初似乎就暗示过自己，她有适合的魔药配方。 但是自己几天前才惹得人家嗔怒，林恩面对那妩媚妖娆的大车，莫名有点心虚，当然他并不是怕被碾死哦。 林恩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问问同事。 “你们有交换渠道么？” “我可以在局里帮你打听一下，但不保证有。”叶芙妮一看就不是林恩这种善于交际的类型，除了爱塔莉偶尔过来找她之外，连朋友都没几个。 “我可以帮你去问问其他分部的朋友，大不了我们就去黑市那边蹲……” 比尔的发言堪称危险，他并不介意直接去勒索和抢劫，反正黑市那些非凡者他看着不顺眼很久了。不过眯眯眼先生的建议，还是在叶芙妮那可以戳穿铁板的视线中夭折了，再不闭嘴女骑士就准备教育他不要教坏孩子了。 “总之，你先写一份晋升申请，魔药配方换到了就可以申请材料了。” “好的。” 林恩点头，他也明白自己算是比较特殊。一般人加入镇压局晋升，都是要接受考察和评估，然后从文书做起，最后再直接适配某个非凡职业。 他则是直接固定了一个性相，反过来去找职业。 这样一来虽然能节省下一个性相素材，但无疑寻找职业上会绕点弯路。不过无伤大雅，这种内部的良性流通总部那边还是鼓励的，毕竟镇压局成立这多年以来，一直是在鼓励不同的分部派系之间互通有无。 除了政治因素之外，现实因素也是其一。 你一个标配的非凡者队，肯定是一个团队，一个团队就不能是所有人都承担相同的职责。有人主就得有人辅助，这样就进一步细分到职业上了，这也是镇压局作为一个企业化的组织，能够碾压那些作乱非凡者的缘由。 其实让一个队里的性相基础尽可能错开，也是安全起见。 非凡者之间是有压制之说的。 同性相基础的压制最为明显，基本上出现这种情况连逃命都很困难。单一性相压制就还好，有那么一点还手的力量，意思是可以跑路。至于单纯的序列高低压制则就没那严重了，谋划得当完全可以坑杀对方。 “先生，你现在可是队长部长都看重，前途一片光明啊，以后说不定还得你提携我。” 聊完了正事，轻松的氛围里比尔笑眯眯调侃着林恩。 “那我可是有些惶恐了，毕竟是拼了命在工作，要是松懈下来，怕是状态都会变差。” 林恩的言语间流露出了一股想要摸鱼的征兆。 没有大危机的情况下，林恩是不会那么拼命的。不然精神承不承受的住两说，就是大脑都有可能会过载烧掉，先生已经在很努力控制自己的超忆症状不会影响到正常生活了，即使如此过分清晰的情感也在时刻影响着他。 “对了，你们的功绩？” 正在思索着，林恩忽然间想起了这两人也是出了力的。上头的嘉奖，不可能没有他们的一份。 “我已经可以晋升序列八了。”比尔嘴巴咧开，显然十分满意。 “序列八，序列八，那你……”林恩嘀咕了两句，序列八在镇压局可以独立领导一只队了，当然也能继续待在原先的队伍里，不知道比尔会怎么选择。 “我当然是继续留在队长手下了，向总部申请编制挺麻烦的，况且就算申请下来了，什么都没有的我，不也是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么？” 比尔耸了耸肩，表示要跟着叶芙妮继续混。 掌灯三队前途可期啊。 叶芙妮有背景，林恩有才华，自己又有能力能够尽情发挥，文书上还有克拉克这个老把式。这样的搭配组合，基本上就是朝着一队这样的精锐去的。 这是什么概念呢？ 放长远点说，三队的框架如果成功搭配起来，那后面完全可以做到自己成立一个分部。这听起来有些夸张，但如果三队要人脉有人脉，要能力有能力，凭什么不能，多一个分部总部那边对蒸汽之都的控制还更加牢固呢。 比尔不仅聪明，也有野心的。 “我没有什么功绩，这一次也没有追捕到那个袭击者。”叶芙妮娇俏英气的面容有些无奈，她这一次没有怎么动脑子提出建议，武力上又没有显眼的地方，自然是这样了。 要不是他们最后挖坟确定了威利就是变态杀人狂，叶芙妮估计连功绩都没有。 在镇压局功绩的评测还是十分公平，并且总部会有专门的人过来核查对照。而功绩不仅可以升职加薪，序列晋升，还可以换一些其他东西。比如说极为神秘的遗物，这种从遗迹中发现物品往往具备某些很诡异的能力，虽然有副作用但效果惊人。 据说阿奇尔部长手里就有这么一件。 “比尔你消耗魔药的速度有点快，最好心一些。” 叶芙妮这个时候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着下属，每年都会有非凡者失控，很大的原因就是没有消化完魔药，被干扰得最终陷入了不可自控的疯狂。 “放心吧，我可是每天都会检查自己的。” 比尔简单的应答了一声。 “文书那边的事情就交给克拉克吧，林恩，这两天你就先不用回文书处了。和比尔走走，或者是去寻找魔药配方，都可以，顺便放松一下。”叶芙妮知道林恩连轴转就没有停过，也不想她的先生这么劳累。 “没错，等会下班了我们一起去喝酒，正好和其他同事聊聊你魔药的事情。”比尔也出声附和。 “别带林恩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叶芙妮的眼神又锐利了起来，看着林恩进掌灯人，这位女骑士享受到了养成的快乐，她当然是不愿意自己看着成长的苗被污染了。 一个艾米斯忒，叶芙妮就已经够心烦了。 那个女人一直想挖她的墙角！报纸上先生和女伯爵都快被称呼为最般配的一对了！这怎么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林恩是她三队的成员，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第一百零六章 不简单的队内关系 比尔会带先生去不该去的地方吗？ 不好说~~ 毕竟眯眯眼先生是拥有一半的高恩血统，高情商的说法就是浪漫风流，低情商则是发情的类人猿。林恩这纯洁的幼苗，指不定哪天就被比尔带去某高档会所，凭借着两人得天独厚的优势猎艳去了。 这家伙有过前科的！ “我还是认为，如果没有狼性的话，又怎么能和狼群一起跳舞呢？在某些场合上，风度翩翩优雅迷人就会让姐夫人们自己……” 比尔这边拉了一个长句试图辩解，但迎接他辩解的则是叶芙妮那高八度的声音，斩钉截铁的砍了下来，直接让比尔先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我是在培养掌灯三队的成员，而不是军情六处的交际花！比尔，带上你的荒谬的言论离开我的房间，现在！！” 办公室里传来了捶打桌子的闷响。 大约几秒后，有点狼狈的比尔和被殃及池鱼的林恩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在办公室大门闭合前，能够看见叶芙妮那英气面容像是要吃人一样，杏眼圆睁，属于序列八的气魄像是冲锋的骑士一样耀眼刺目。 瞧着两个同事被自己吓跑，叶芙妮维持着愤怒的表情不过半秒就转为了少见的笑意。 好吧，这位淑女是在吓唬两人呢。 毕竟一起事件刚刚结束，两个人都表现的不错，叶芙妮怎么舍得说真的训斥自己的下属呢。不过她对于林恩确实上心，一开始是有点其他原因，可现如今完全将林恩作为铁三角的一环看待。 况且林恩还帮了她一个大忙。 弥合了分部和总部的嫌隙。 叶芙妮的布朗尼家族在总部的五人委员会中是占有一席之地，林恩的出色表现也让叶芙妮一系的力量开始重视。镇压局总部的实际掌权者是五人委员会，布朗尼的席位在了解到林恩在这件事的具体贡献后，除了嘉奖之外也是暗示了叶芙妮一些事情。 大意就是：你政治嗅觉这么糟糕，又不想接受家族援助，非要自己做点事情出来，那林恩·莫里亚蒂就不要错过。 不要错过~~ 经典的双关语，意思叶芙妮当然能读得懂。至于怎么不错过，贵族这边的花样很多，足以让一个破产商人的孩子甘之如饴。 “他还是个孩子。”像是在辩解一样，叶芙妮捂着自己光洁的额头呻吟道。 女骑士一想到这个就烦躁。 在微妙情绪作用下，叶芙妮决定写一封信给家里，让他们不要去干涉林恩，自己可以办得到。而在外工作有些年头的叶芙妮这一刻又显得迟钝了，如此的袒护很难不让人遐想，她的用词也不是非常恰当。 也理所当然的，在这封信寄出后，布朗尼家族那边像是没收到一样、对此叶芙妮也是丢到了脑后，至于家族沉默中，那种保留意见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 …………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林恩的喜事并不止一件。 已经在考虑非凡职业的林恩春风得意，路上还遇见了阿奇尔部长，部长阁下让林恩明天晚上准备一下，彻底解决他身上那妖灵的诅咒。一位序列7亲自出手，外加自己还有底牌，生命威胁可以预期能顺利解决了。 这样一来，自己短期危机算是全部解决了。 林恩绷紧的弦总算是能放松许多。 不过…… 既然成为非凡者这一目标达成了，下一个目标该是什么呢？林恩很快就确立了下来，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在保证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快的提升自己的非凡序列和社会地位。 非凡自然是站的越高，才能知晓的更多。而地位越高，能控制的资源也越多。林恩到现在为止和这个时代始终有隔阂，他依然想回家，带着一些人回家。为了达成目的，显然有一条较为崎岖的道路在静候着他。 维多利亚时代的辉煌，繁华，纸醉金迷，非凡要素的存在，那底下却是林恩没有办法，只能不去看的腐烂阴暗。 而有些东西，不是你不看，就不存在的。世界观的冲突，迟早会撕裂一方。 掌灯文书的一天，朴实无华且枯燥。 “你这个狡猾的混蛋。” 克拉克先生在下班时，少见的有点失态的对林恩爆了粗口。至于原因，从他那干涸的嘴唇，发白的面容，还有疲惫的精神状态不难看出，砸到自己头上的工作有多么痛苦。 林恩很是无辜，表情可怜的就算是严苛的法官看了也要心生怜悯。 “您怎么能这样形容我呢？克拉克先生，那些工作我已经整理过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弄乱了我的文件。” 好吧，强迫症生气的原因原来在这里，林恩不禁无语。 “哦~~，好了好了，一些文件而已，克拉克。”比尔过来打圆场了，今天是发薪水和休息日的最后一天，可是好好放松的时间。“来，放下那该死工作，我们一起去喝一杯。以骑士林恩·莫里亚蒂的名义，为了他守护了女神迎来和平而畅饮~~” 眯眯眼先生模仿着舞台剧演员的腔调，一幅举杯欢庆的模样。 林恩侧头微笑的凝视着比尔。 你觉得你很幽默吗？ “正好聊聊微表情，和平，撤军，条约还有魔药。”克拉克已经想好了酒桌话题。 “没错，还有魔药。所以我们还在等什么？动起来！”比尔也跟着附和道，他们心里还是很关心先生的，免得他忙昏了头连自己的大事都给忽略了。 夕阳西下，昏黄的光辉照走廊里渲染得一片金黄，仿佛铺就了迷人的金子。 三位先生有说有笑的整理仪容出门。 然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也打理好了自己，正等着他们。在金色的华光中，女骑士高挑的身姿优雅夺目，黑白色调的马术服令其格外溢散着干练简洁之美，她的身体曲线可谓是异常优美。 “聚会，算我一个。” 叶芙妮，这位素日自律的领队，第一次提出了要与民同乐。 “十分抱歉，我今天没有打算参加聚会。” 更让林恩心中愕然的是，克拉克在这时候突然间就改变了主意。他扶了一下眼镜，径直越过了叶芙妮走向了更加昏暗的走廊深处。 第一百零七章 油门踩死 林恩整个人都麻了。 眼前的场景就像是，你和你的好同事下班准备去聚餐，突然关系不错的上司过来表示凑一份子，然后像是你导师的好同事说自己不去了。 这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换成林恩是那领导，那你在部门里就等着鞋被穿到死吧。 然而更让林恩觉得魔幻的是，叶芙妮对于克拉克的不给面子没有什么反应，表情就像是觉得这样很正常。而比尔的表现更是习以为常了，这一切都让林恩有些混乱的大脑思索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对劲。 掌灯三队的圈子，似乎比自己想要要更加复杂。 就这样在有点微妙的气氛中，开始一幅冒傻气的林恩跟着他们朝下走。其实林恩还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叶芙妮的身份也不该跟着他们一起去酒吧。 “队长到场的话，恐怕我们这一桌四周一个人能聊的人都见不到。” 下楼梯的时候，比尔先生很悲观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一个不属于这个圈子的人突然出现，后果就是其他人都会下意识避开。比尔从来没有想过，一向自律的叶芙妮会突然对酒吧聚会感兴趣了。 眯眯眼先生还很庆幸，克拉克选择了离开。 “为什么？” 林恩脑子还没能转过来，下意识压低声音询问。 “因为她肯定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坐哪里。”比尔当然知道叶芙妮的政治嗅觉几乎为零，这也代表了她的情商其实不是很高，外加上那副锐利坚硬的性格，怎么可能说能够和其他人很融洽混在一起？ 在掌灯人里，叶芙妮只需要当好一个合格的队长就行，其他的事情上，特别是涉及到情商或者政治方面比尔和林恩是帮衬着的，她也不会管这些。 可在外面就不同了。 “只要不是吧台上就行，不然索菲雅会气疯的。”林恩倒没觉得这有多严重，反而是展现幽默品质开了一个玩笑。 “吧台，哈，吧台，哈哈哈。” 比尔忍不住咧开了嘴，林恩的胆子也是真的大，敢揶揄叶芙妮了。不过无论从哪方面来解读先生的话，似乎都没错，他看的倒是透彻。 ………… ………… 好运酒吧，今天格外宁静。 并不是酒水不够，也不是客人不多，能够让市民的热闹场所变成压抑的地下酒场，这都要归功于那位气场强大，宛如是坐在舞会上品酒的女骑士。 叶芙妮好奇的打量着桌子上的木质酒杯，里面的廉价啤酒粘稠而泡沫如云盖。仿佛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不属于这个地方的叶芙妮所牵引着，分别坐在两边的林恩和比尔也差不多，根本没有喝酒畅聊的感觉。 压抑，沉默，尴尬。 “你们两个的人缘真差。” 迟钝的读懂了空气，叶芙妮毫不犹豫的把问题甩给了两个下属。倒不是叶芙妮故意甩锅，而是这位贵族出身的铁淑女，压根就不懂这一套，觉得这挺正常的。 这是一道送命题，两个聪明人都不可能正面回答。 “再来两杯？” “活跃气氛？” 聪明人的默契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叶芙妮无所谓的点了下头，她还是没有动嘴品尝这些廉价的酒精饮品。 林恩稍稍松了一口气，对着吧台那边的索菲雅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再上几杯酒。不管是叶芙妮还是自己，只要有一边醉了，事情就好办了。 吧台处，索菲雅撇了一下嘴巴。 今天林恩过来消遣她本来是挺高兴的，可当叶芙妮这位一板一眼的凌厉美人走进酒吧，用气场支配了这里的气氛时，索菲雅大姐姐就高兴不起来了。 端庄，高贵，气质不凡。 皮肤白皙，容貌如细致雕琢的英气美人一眼就能让人联想到骑士，蓝色的眼睛更如同挥舞鞭子的老爷一眼，让人望而生畏。索菲雅第一次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本来林恩来休息时，那个娃娃一样的粘人女孩就让她有些不安了，现在又加了一位贵族淑女。 索菲雅的手不自觉揣到了兜里，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嘿，我勇敢的姑娘，你在犹豫什么？那个可爱的男孩就坐在那里，大胆点。” 刚刚端酒回来的老板娘瞧着索菲雅，语气轻快而诙谐。 “没有，我只是情……” “哦！亲爱的，就算是情人也是有尊严，妻子触及不到的地方！瞧瞧，你觉得你真的是端酒的女仆吗？” “当然不是。” 索菲雅当即否认，比情人还要更次的女仆，她可不觉得自己和林恩的感情那么廉价。被鼓起了勇气，对于自己出身有些耿耿于怀的索菲雅，野性美丽的面容上又恢复了以往的自信笑容。 就在吧台那边准备酒水时，酒吧的大门忽然间被猛的推开。 只见到一位娇的身影闯了进来。 “呜呼！！好运时间，我最爱的甜心时光。哇哦，宝贝你也在，好运加好运的双倍亲爱的好运时光！” 蕾蒂西娅，这个如瓷娃娃一般可爱的开黄腔萝莉，进来就瞧到了林恩，满嘴宝贝甜心的她视线恰好被一根柱子挡住，没有看见叶芙妮。 林恩这一刻只觉得雷霆滚滚，蕾蒂西娅正在死亡的边缘大鹏展翅。 甜心？宝贝？亲爱的？ 叶芙妮的盯着林恩的视线一瞬间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似乎是莫名的危险而蕴怒。顾不上队长怎么想，林恩这边朝着萝莉疯狂打眼色，示意她快刹刹车，再不刹车等会他们两个可能要一起完蛋！ 至于比尔，这位眯眯眼先生已经在捂着脸别向一边，肩膀疯狂的颤抖着。 “甜心，怎么了？你今天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你在对我抛媚眼么？就算你这样对我，我也不会给你再进一步打折了。哦天呐，难道说你终于想通了，决定不选择养一条狗，而选择准备来养我了么？我得告诉你，我可不想代替狗，当然你要是加钱就另说。” 开车几乎开成了火箭，蕾蒂西娅嘴皮开合滔滔不绝的用自己满是黄色废料的大脑来调侃着林恩。当先生已经一脸绝望的坐在椅子上和咸鱼一样，走近的蕾蒂西娅还想油门踩到底，却瞥见了叶芙妮。 一瞬间，这萝莉像是被凝固了一样静止不动了。 第一百零八章 很远，很近 “叶叶叶叶叶芙，芙芙妮领队。您您您您您好……” 从蕾蒂西娅这复读机故障一样的结巴，不难看出她此刻是有多么的惶恐，这娃娃似的萝莉嘴唇疯狂颤抖着，仿佛已经看见了女骑士抽出利刃把自己砍成八块的凶残场景，因为这可是叶芙妮领队，她面无表情做过比这更可怕的事情！ 而林恩和比尔，这两人一个装作四处看风景，一个仔细研究酒吧桌子纹路。 仿佛都忽略近在咫尺的尴尬场面。 “坐。”叶芙妮虽然眉头有皱起的迹象，但看起来没有和这开车狂计较的意思。 “请别把我砍成八块！”已经陷入混乱脑补状态的蕾蒂西娅仿佛看到了喷涌的蒸汽，还有渗人的明晃晃利刃，连忙大喊道。 这下叶芙妮就明显不悦了。 “坐下，或者砍成八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更让人敬畏。 蕾蒂西娅立刻是下意识的挨着林恩坐了下来，这姑娘完全是被吓坏了，想找一个靠山顶一下。但是很显然，林恩不是靠山，硬要形容的话，更像是被转移火力的替罪羊。 ‘卧槽！你不要过来啊！’ 林恩心里已经傻眼了，蕾蒂西娅这是想要自己老命吗？！ 果不其然，在蕾蒂西娅鸟依人般，面对叶芙妮强大气场而选择林恩作为依靠的时候，女骑士锐利的蓝色眼眸像是钢刀一样从林恩身上刮了过去，先生可谓是顿时毛骨悚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比尔这个时候的表情管理已经快要崩溃了，他脸上的笑容有正逐渐放肆的迹象。 “无需拘谨，今天我不是什么领队，只是一位朋友过来一起畅饮。” 叶芙妮直勾勾的盯着萝莉和先生的贴贴处。 “没错，我们应该多喝几杯。”林恩心领神会，连忙是端起了一杯酒塞到了蕾蒂西娅的手中，顺便解脱了自己那无处安放的左手。 好吧，林恩不得不承认。 人偶般精致美丽的萝莉，在她贴过来的时候真的完美符合音轻、体柔、易推倒三要素，这也让林恩临危正坐的同时好奇，蕾蒂西娅的客户是不是都是潜在罪犯。反正以林恩的思维，喜欢和1岁女孩上床的人渣死了就死了吧，哪怕只是外表1岁。 推杯换盏，酒精下肚，气氛又开始慢慢恢复正常。当然这个相对正常，是指其他桌的聚会人都默契低着头竖起耳朵。 蕾蒂西娅在逐渐冷静后，机灵鬼的目光开始在林恩和叶芙妮之间悄悄流转。 “为什么你们都不喝？我觉得这里的酒水还不错，虽然没有那么精致和香醇，但有一股狂野的味道。” 叶芙妮还没有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冷场杀手。 女骑士已经开始品尝这种，自己以前绝对不会去尝试的劣质下等酒水，倒不是她对这歧视，而是压根就没有接触的机会。哪怕是和自己的家族有点疏远，但每个月该送来的东西是不会少了她。 “没错，喝呀，连我都是在别人干我之前，我要先干两杯……”嘴巴刹不住车的萝莉下意识接着话，然后她连忙解释道。“不不不，不是那样的！我的意思是，这个干他可能不只是一个名词，也可能是一个动词，或者干脆是一个形容词，代表了一个动作！” 叶芙妮的目光已经能杀人了。 就像两把锋利的刀子，直接了当的抵在了蕾蒂西娅的脖子上。 对于这位出身良好，接受的都是品格教育的淑女来说，这种黄段子简直是天理难容，应该是在物理上严格进行销毁的对象。比如先从它的载体和散播源进行人道毁灭，蕾蒂西娅就是在此范围。 蕾蒂西娅在叶芙妮无声的注视中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最终只能瑟瑟发抖，开始声啜泣抹眼泪。 活像是被欺负的媳妇，拉着林恩求助。她只是开车开习惯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哎……” 本来不想掺和这趟浑水的林恩不由得一声长叹，这种事情他本来是不想动脑子的，但是这已经不是不想处理就能避开的。就算是为了索菲雅考虑，林恩也觉得自己该把一些精力放在这上面。 “请和我到二楼。”林恩起身，对着叶芙妮伸出了邀请的手势。 “嗯。” 叶芙妮这边也逐渐回味意识到了某些事情，她平静的接受着林恩的邀请，起身伸手搭在了先生的臂膀上。 正好这个时候，索菲雅端了一盘酒送过来。 大姐头疑惑的看着林恩，而林恩则是面不改色的将她的托盘接了过来。鬼使神差的，对自己定位十分明确的索菲雅下意识说道。 “喝点就行，喝太多会吐，影响气氛。” “……当然。” 林恩当然理解索菲雅是在指什么，只是他应付两个女人已经够筋疲力尽了，不想再应付第三个女人。蕾蒂西娅倒是停止了抽泣，悄悄注视着林恩他们，身为欢愉人偶的她，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也自然，蕾蒂西娅也能够察觉到他人的情绪。 很有意思哦~！ 萝莉的眼里，索菲雅、叶芙妮，还有自己挺喜欢的甜心，这幅画面太有意思了！ 林恩这边像是一个侍者一样将叶芙妮带到了二楼，这里有几个包厢，正好适合叶芙妮待着。叶芙妮不是傻瓜，在林恩领她来这里，下面逐渐变得热闹的时候，这位女骑士靠在包厢沙发上有点落寞自嘲。 “林恩，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的苛责吗？” 叶芙妮没醉，但是柔化的脸蛋却有点醺醺醉意。 “不，你是好队长，我从未在你身上发现过任何不良品质。”林恩当即摇头否定。 “那为什么？” “很简单，在某些场合，你就应该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这样别人才能习惯。” 这确实有点悲哀，穿越前政客就算作秀都没有这个时代的固化。 林恩那理性冷静的目光忽然间有些怜悯，他看着叶芙妮仿佛看到了太多规矩所编织成的盔甲，将她和其他人远远隔开。先生终究是心软，有些僭越抓住了她的纤手，然后异常郑重道。 “叶芙妮，我不会离你很远。” 本来有些自嘲的叶芙妮，瞧着认真严肃的绅士，她没有抽出手，默许的任由他将自己的热量传递过来。 第一百零九章 再遇 当林恩从包厢里出来带上门的时候，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叶芙妮的情商真的是…… ‘一言难尽啊。’ 绅士不由得是在心里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在他看来叶芙妮其实并不遥远，颇有一点个人和环境冲突的悲情色彩。叶芙妮是标准的以骑士品德，贵族思维所教导出来的淑女，而且因为她情商和性格的缘故，并没有迅速的圆滑世故起来。 她的思想中甚至还有一点锄强扶弱的游侠感。 相比之下。 林恩都觉得自己要比叶芙妮狡猾狠辣的多，所以在叶芙妮露出落寞自嘲的神情时，他觉得自己像是心里被刺了一下很不好受，冲动了一点安慰她。 好吧，这么做有点趁虚而入的卑鄙。 但是林恩的想法也非常简单，他不希望自己的领队会因为这件事，而发生改变，哪怕那个概率很。至少让她知道，无论如何都有一个人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离她很远，连说话都不清楚。 “如果可以，谁又不想当个好人呢？” 在走廊的无人角落，林恩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然后将所有的郁结浊气吐出。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总有些人光照四方，而光芒愈盛则黑暗愈浓。在没有力量洗牌之前，想要衣锦还乡就的会玩，还要玩的起。自己看的是叶芙妮，何尝又不是在看自己呢，林恩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落寞极了。 没有了叶芙妮这位气氛杀手，哪怕她只是消失在视线中，酒吧里的气氛就迅速的活络热烈了起来。 下班后的消遣，不只有酒精，还有八卦…… 林恩下楼就看见了蕾蒂西娅举着酒杯正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而周围的人听着不时发出一阵哄笑，欢笑间酒水咕噜噜下肚。 和黄段子。 在心里补充了这有趣的消遣，林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来酒吧并不是单纯的来消遣。 这个时代消息的灵通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某件事是否能顺利办成。 酒吧很明显就是消息灵通之地，特别是同部门的聚集酒吧。两三杯酒下肚，像是什么人事调动，任务糗事，风言风语就都冒出来了，这种情报络真实性可能不太准确，但效率绝对是一流。 “你安顿好叶芙妮领队了？” 蕾蒂西娅眼尖瞧见了回来的林恩，对着他挥手，然后向着其他人开心的大喊道。 “敬，我们的勇士！” 其他人也跟着举杯，敬林恩，敬他把叶芙妮带走，让大家能够肆无忌惮的豪饮和八卦，当然还有开黄腔了。根据某些不负责任的非凡学士研究表明，适当的口吐芬芳能够有效的缓解人们的心理压力。 盛情难却，林恩只能一整杯啤酒都喝个精光来呼应大家。 “内阁要解散了？我觉得那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那些傻瓜可以不用再继续把纳税人的钱朝着战争这个无底洞填。哦对，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敬爱的将军和大臣们站在北线和我们的敌人开着宴席呢，谁又能想象他们一周前还恨不得你死我活呢？” 比尔正和另外一桌的人高声攀谈着，声音里满是讥讽。 对于内阁的不满，已经是深入人心。 要不是留着这届内阁把和平到来的繁琐事务处理完，他们早就被解散了。至于后面内阁会如何解散，就看他们在谈条约时表现的怎么样了。 “嘿！甜心，过来这边坐！”蕾蒂西娅热情的招呼着林恩。“我听比尔说，你正在头疼自己的职业选择？要不要试试欢愉人偶？” “欢愉人偶？” 林恩了解过这个职业，春、欲两相为基础，主要以操控自身，取悦他人为主。考虑到这个职业的某些要求和特性，林恩觉得用性偶来称呼这个职业，或许会更加准确一些。 能凭才华吃饭，为什么要靠身体呢？ 很显然对于林恩来说就算是不歧视这个职业，他也不会去选择这种很怪的卖身职业，特别是这个职业的信奉的还是杯之女的感官之道。嗯，顺带一提，宝石会这个恐怖组织信奉的也是杯之女。 “我觉得，我没有那种天赋。”林恩委婉拒绝了蕾蒂西娅的好意。 “怎么可能没有？哦~~宝贝，你知道你有多迷人吗？连本郡最迷人的玫瑰你都能一亲芳泽了。”拉长语调，蕾蒂西娅一幅你骗不了我的揶揄表情。 啪！ 林恩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他差点忘了自己已经被无良媒体疯狂消费了快一周，已经成为蒸汽之都的名人了。 万幸的是，自己还没有被打成白脸。 “比尔，你那边有什么好建议吗？”对于萝莉的调戏，绅士果断换了目标。 “建议？你要去参政吗？天呐，那简直是灾难。” 比尔还没从政坛风波的话题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回了一句。 “是魔药！”林恩忍不住敲着桌子提高了音量。 “哦哦，抱歉。”比尔尴尬的微笑着。“春相的话你可以请教一下教会，毕竟大地母神信仰广泛。” “没错，我知道教会有，但是比尔，这里是镇压局的聚集点。” “所以你很显然不该在这里寻找魔药配方。”比尔敬了林恩一杯，他的笑容有着一贯的恶趣味，看着就很欠扁。 调戏先生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比尔先生活跃气氛的话讲完后，总算是提到了正题。酒吧里都是普通队员，最高也是序列八，春相基础职业也不多，经过介绍了解要么是不符合林恩的心理预期，要么就是这个职业成长空间不足。 这其实很正常，有些人自觉这辈子没有机会说突破到上位序列，就干脆选一些中位序列就到头的职业，负担还能一些。 一般来说。 能够成就中位序列的功业，在表界已经能够混到权利中枢了，属于掌握实权的那批人。像是这场大陆战争，就是中位序列的非凡者们相互制约，而没有让非凡者大量无节制的入场，造成更可怕的破坏。 林恩当然不可能止步中位序列者，他的目标至少是上位序列者才能支撑的起来，况且他还有黑圣杯，还有孽相。 就在畅聊的时候，门口处忽然间进来了两个身影，引起了林恩的注意力。 他认识他们。 亚瑟和钱宁，之前在松鼠街给人义诊的医师。正端着酒杯，林恩忽然想起来了，无痛使徒和当时那个擦鞋男孩的话。 第一百一十章 条约 除非是知情者，否则好运酒吧就是一处普通不过的中产消费酒吧。相互也约定成俗，即便是酒吧里有什么闹事的，也不会明面上使用非凡力量来解决。 白龙鱼服。 俗称扮猪吃老虎，这种把戏并非是穿越者的专属，而是人类智慧与本能的通性。 亚瑟和钱宁，两个人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好。 在他们一脸忧愁的进酒吧找位置坐下后，林恩的注意力就被这两人所吸引。当初这两人，来松鼠街义诊没有找到正确门路，还是林恩点通了门路，让这两个愣头青能够在松鼠街畅通无阻。 没有想到在酒吧又碰上了。 林恩这个时候也终于想起来，自己当时在掌灯人会客厅，第一次听到无痛使徒时的熟悉感是什么了，就是那个少年帮的擦鞋子提及的话。 这两位医师也没有注意到坐在另外一段的帮助者，有点垂头丧气开始让侍女上酒。 “有情况？” 比尔注意到林恩不开口一段时间，而是专心致志的盯着一个方向，有点警惕的顺着他的视线瞟去。 毕竟一起共事了三个星期。 不敢说有很好的默契，但至少已经熟悉了彼此，一些工作时的表现也有所了解。本就有着足够警惕心的比尔，能够敏锐察觉到林恩的不对劲，十分正常。 “认识的人，之前给他们指了路，后来有点后悔，现在看见他们没事我也就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林恩端起酒杯掩饰，有点讪讪，自己之前差点好心做坏事了。 “这样啊。” 比尔不禁莞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林恩这种不太正常的责任心。 正常人举手之劳是不太可能去考虑后果，能帮顺手就帮（比如扶老人，捡东西还给失主），不能帮就算了。林恩的性格也是有这种正常人的逻辑，但是因为时代和三观冲突的缘故，林恩就给自己定了一条准则：如果要帮，就想办法从根源解决问题，不然就别骗自己求心安，否则帮了时代也会继续吃人。 超忆带来的另外一个副作用就是情感永新，永不褪色的感情是负担，会让人变得多愁善感，说难听点就是优柔寡断。 林恩早早发现了这个问题，为了避免自我撕裂，便给自己竖立了准则。 亚瑟和钱宁离林恩这一桌并不远。 以林恩的耳力还能够在略显嘈杂的酒吧环境中，勉强听到他们的交谈，或者说这两个刚拿到诊断资格的家伙也没有想掩饰自己的交谈。 “……今天帮助了……哎，药不够了，得想办法。”亚瑟挠头中。 “下面的人，太难了……”钱宁表情是怜悯和自责。 比尔这边见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也不再关心，转而继续闲聊调侃起了最近的时局。林恩也只是留了点注意力在两人那边，也是关心起了一些风声，对于从喜欢动脑子的先生来说，每天看报纸就是为了尽可能了解各种消息。 掌握了充足的信息，才不会说被某些事情难倒。 林恩很认可，假如一个存在假如可以全知，那么他离全能也不远了。 同一屋檐些许距离，一边在戏谑的谈论时局和内阁的焦头烂额，另外一边则是在低语着下城区的人们生活的惨状。而正巧两者兼顾的绅士，忽然产生了一种很荒谬的时空错位感，更多的是一种警醒自己不能忘记自己从何而来的悚意。 “王都那边，影子内阁已经开始发出风声，10号里的那位大红人听说天天枕着电报纸睡觉。” 非凡者的人脉，就是神通广大，王都的消息都能打听到。 这里的影子内阁和内阁其实是不同的，影子内阁是由第二大在野党组成，在一定程度上限制第一大党，也就是执政党。而10号是泰拉街10号为首相官邸，枕着电报纸实际上是阿尔比恩人的讥讽。 讽刺那位首相大人，恨不得用电报来操控去前线谈判的大臣们。 阿尔比恩目前的执政党是桂冠党，也就是保守的旧贵族们。首相当然也是一位旧贵族了，在战争时期这位旧贵族其实表现很糟糕，以至于影子内阁工党已经迫不及待了。 “目前拟定的条约呢？”林恩有点关心这个，因为大陆上能够参与争霸的国家都基本上完成了工业化，资本对于一个工业国那可是疯狂流口水的。 资本具有逐利的天性。 在逐利上同时展现出了短视和远见的矛盾，比如名言资本家会把吊死自己的绳子出售，但又有为了更大的蛋糕而策划的二战。 林恩穿越前对于那段历史有过一定了解，所以他很好奇双恩同盟打算在战争结束后开什么价，毕竟双恩同盟是占据优势的。 “有很多，报纸上就有……嘿，嘿！姐，给我从吧台上拿一份报纸。最新版，王都报。” 比尔记得这个，掏出了便士铜子吆喝道。 很快一份报纸就被送到了桌子上，附近的几桌也凑了过来，一时间蕾蒂西娅这可怜的萝莉直接被挤到了林恩身上。这开车萝莉也是无所谓，笑嘻嘻的直接抱住了林恩，先生下意识想把她从身上扒下来，谁知道她死粘着像是会动口香糖一样。 非凡能力？ 林恩挑了下眉毛，若有所思的瞧了一圈装作没事情的蕾蒂西娅队友，最终只是表情微妙的低头看着这装可爱的开车萝莉。 ‘城里套路深啊。’ 先生心里叹息了一下，也任由蕾蒂西娅这样抱着了。 “看来我们的首相大人好好威风了一次。”一个凑热闹家伙端着酒杯，看着上面的条约有些咂舌。 “这样的条件霍普士那群野蛮人能接受吗？” “啧啧，谁让他们想体面投降了，他们不体面老爷们就去帮他们体面。” “是啊。”林恩有些血压拉高。 他看到了，双恩同盟给霍普士联邦开的条约了。 翻译一下双恩同盟的官话：鉴于霍普士联邦背信弃义，教唆刺杀大陆皇室，负本次战争全部责任。远南大陆殖民地配额削减为零，限制陆军规模，限制浮空艇数量，限制海军吨位，割地，部分要害领地不许设防，化学工业发展受限受严格监督，国际市场暂不接受霍普士币（即金隆），关税重新协定。 以及，高达100亿金镑的赔款额。 这分明是想肢解霍普士联邦！ 林恩就算不是很懂商业，也明白你想要一个国家赔款得先让把战后的经济给盘活了先，才好一波波收割。不然拿什么抵债？工厂里的破铜烂铁？还是核动力印钞机？ 双恩同盟的资本，是不想给霍普士联邦活路了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敬，霍普士 连林恩都能够看见的问题，双恩的资本家们自然也能看到，还因为深入了解而看的更多。看得出来条约中的这套组合拳并不是嘴上说说，而是铁了心要发动惩戒了，毕竟霍普士联邦算是为大陆长久以来的战争起了个很恶劣的开头。 外加工业化后的战争打的所有人胆寒了。 连士兵都有集体失去控制的迹象。 在外人眼里这是人性的伟大，不同国家的士兵自动放下武器为了一天的节日而欢庆，可在国家机器的眼中这简直是要命的。 那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大陆军队制度了，也就是所谓的近现代化部队。 这支军队是为上层利益而战，被利益驱使的军人，再加上国家或者民族大义，就形成了可观的效率，但它没有纲领也没有理想。这样的近现代军队体制，只要钱和粮是充足的，就能保持高昂的战斗力，在屠戮效率更低级的封建军队时简直是降维打击。 但士兵也是人。 会恐惧会害怕，面对残酷的战场会有心理创伤，当集体效应已经没法治愈心灵创伤的时候，为了防止哗变，军官们就会用攻下三日不封刀这样许诺让士兵们能够发泄。 不让发泄就等着挨黑枪吧。 林恩穿越前，自家那段百年屈辱的历史上，国都蒙难就是被这样一支野兽般的军队给屠城了。 目前阿尔比恩等国的士兵发泄了吗？ 嗯，在和平的催促下，这是一个很值得社会学家去深入讨论的话题。阿尔比恩的上层老爷们寻思这肯定不行啊，为了不给自家埋个定时炸弹，那至少给军队一个大号的荣誉，让他们心理上得到巨大满足而不给自己找事。 于是乎……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霍普士联邦被肢解直接从大陆史上消亡，这样的灭国荣誉简直再适合不过了，当然还要有一枚做工精致的勋章打发丘八们。 “这样的条件霍普士联邦会答应吗？” 酒吧里还是有头脑清醒的人，这一连串的苛刻条约显然不是一个想体面结束战争的国家能接受的。 “肯定会答应，我听说霍普士的士兵已经先一步解散，前线物资供应也停止了。” “欺骗？” “诶，怎么能说是欺骗呢，他们自己放下枪的嘛。” “也是军部和外交部做的好啊。” 同事们你一眼我一语把事情给林恩勾勒明白了，原来在他忙着文书工作的时候，前线那边展开了一场战术欺骗。军方参谋和外交人员，用一个比较复杂的计划，欺骗霍普士联邦前线军官撤离要塞和放下武器。 甚至就地解散回家。 军队解散想要再征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恩这个时候已经有想要把提出这个天才建议的机灵鬼，拖出来暴打一顿的冲动了。你们这群人力量上来了，外交上却还在原地踏步。 难怪敢开这样的条约，就是拿枪指着一个放下枪的人，逼他们签字。这样做的后果，哦，死人是没有后果的，只要在战后经济上彻底摧垮霍普士联邦，那么就不用承担后果了。 “敬，霍普士。” 比尔的阴阳怪气惹得其余人哈哈大笑，他们也纷纷举起了酒杯。 “敬，霍普士！这只可怜虫！” 心中澄净的林恩自然也不会毁了这胜利后的欢庆气氛，毕竟有些时候想要混得好就得学会装傻，一个装糊涂的高手才能够如鱼得水。先生在众人散开后，才是顺利的将蕾蒂西娅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 这开车萝莉也很识趣，中途她好几次望向了吧台方向，闪亮的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一样。 “希望，霍普士不会有天降猛男。”林恩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天上掉下来的男人，那是什么？” 蕾蒂西娅对于情绪的把控显然是十分细腻的，她敏锐的从林恩的那句话中嗅到了一种忧愁。这里的天降猛男，林恩用的是直译，用这片大陆的话来说勉强接近的应该是：神赐英雄。 “亲爱的，你对客户的需求已经到了这么可怕的程度吗？”恰逢比尔转移注意力，听到这话忍不住调侃这开车萝莉。 “嘿，比尔，我的客户都是精挑细选的绅士！你，你这半只高恩鸡，才不够格呢！” “什么？难道我比林恩差很多吗？！” ‘这两家伙啊……’ 林恩嘴角忍不住朝上扬起些许，视线正好和索菲雅对上。面对索菲雅碧眸的幽幽注视，想到自己刚刚还香玉满怀的先生立刻是尴尬的低下了头。倒不是林恩心虚，他对蕾蒂西娅觉得这就是一个可爱的妹妹，只是喜欢开黄腔。 只是被青梅竹马这样控诉般盯着，肯定不会自然就是了，林恩觉得自己得找个机会和索菲雅聊聊。 正当林恩考虑，怎么和索菲雅那提到结婚和家产就特别狂热的思维交流时，相隔不远那桌的两人又传来了话。 “你觉得这种治疗方法……不行，钱宁，这种手术……” “亚瑟，这是老师的期望。” “但是，这……手术真的有效吗？钱宁，你忘记了自己的誓言吗，这根本不是治疗，这是摧毁，将一个人毁掉。我不能接受这种行为，即便这是老师的期望。” 两个菜鸟医生在争执着什么，似乎是一种新的外科治疗手段。 好奇心作祟，林恩悄悄竖起了耳朵。 “手术的一直以来都有成功率，有风险难道我们身为医生就要放弃吗？还有，你说摧毁，你告诉我那些吃鸦烟，喝欢乐水，上瘾到脑子坏了！还信……反正是已经把自己毁的差不多的人，假如那能称之为人的话，他们需要我们去摧毁吗？亚瑟，他们穷！他们短视！他们享……嗨！！” 钱宁有些激动的敲着桌子，见亚瑟还是固执的低着头，这个大男孩气的跺了一下脚，连酒都不喝直接了当的甩门而去。 亚瑟下意识站起来想要挽留朋友，却想到了他刚刚那无法反驳的话，颓然重新坐下。 “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少年口中的喃喃自语，似乎承载了整个下城区穷人生命的重量。 “看起来你有烦心事？”忽然间桌边多了一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亚瑟下意识望去，见到具有亲和力笑容的精致五官，林恩笑容温和道。“不妨和我分享一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卫生政令 “啊……！是您！” 亚瑟一看见林恩就想起他是谁了，毕竟那份高贵却又不凌人，能够让人从心底升起好感的绅士也就只有他独一份了。 受过林恩指点帮助，亚瑟天然的对于这位绅士天然的具有好感。 又是意外的重逢，他当然是热情的邀请着林恩入座了。亚瑟开心过后又想到了钱宁，不禁是有些苦笑，林恩慢慢抿着酒等这位有愁色的菜鸟医生组织好语言，在过了大概几分钟那样，亚瑟才是慢慢开口。 “您有去松鼠街，还有更下面走过吗？” “没有，但我听说过。” 林恩如实回答，他还没有做过社会调查，毕竟自己的精力都在非凡相关上。先生对于下城区的认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自己之前调查的那一次见闻。 “其实下面的情况很糟糕。”亚瑟用力的收紧了双手，他眼睛专注的盯着酒杯里，这是典型的紧张害怕表现。 “有多糟糕？”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我觉得，现如今下城区的环境……根本不能算是人的生活环境，以前是农奴，现如今是工奴。”菜鸟医生猛的给自己灌了一口啤酒，壮胆后气呼呼的说出了比较危险的话。 工奴，这可是上一次工人暴动的缘由。 很遗憾在这种暴动斗争中，因为一直没有纲领，没有走上正确道路，哪怕工会诞生也是属于上层人掌控。林恩倒是很好奇，大陆似乎一直以来都没有思想家将注意力，投入到底层人民上，而唯物辩证思想连萌芽都罕见。 “战争已经结束了，等条约谈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资金会重新注入，面包厂会开足马力，到时候就好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战争红利确实会由资本吞下，附带增生的利益也能让下层人民享受到物质上的好处。 哪怕这种饱和后的掠夺只是暂时的。 毕竟韭菜要割，也不能朝死里割对吧，得一茬一茬来。 “真的吗？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亚瑟眼睛一亮，他只是一个出身贫寒的医学生，根本没有宏观角度的视野，不明白经济差劲的最根本原因是啥。 所以林恩这有些粗浅易懂的话，反而是让亚瑟有些精神振奋。 “大概要等到条约签订后，国家产业结构进行调整，伴随社会问题的浮现和解决，以及失业人员的再就业，以及行政机构的运转后才是时候吧。”林恩抛出了一段官方废话，他最近看的文件报纸比较多，打起官腔当然也是开始熟练。 这段话翻译一下就是：等老爷们把蛋糕分好了，再轮到你们贱民。 亚瑟显然段位不够，没听懂林恩这阴阳怪气的黑话，只是觉得很厉害，很高大上。他眼神不由得明亮了起来，看向林恩也是目光中多出了许多敬重。 能够对国家运行进行描述的人，本身就是一种稀缺的，值得敬重的人才。 其实林恩单凭着目光，都能够去白厅混一口文官的饭吃。 “在下城区，义诊的情况如何？应该帮助了不少人吧，有没有被帮派为难，要是有的话可以和我打声招呼。” 林恩主动引起了话题，他很乐意给感官不错的菜鸟医生提供帮助。 作为掌灯人的一员，林恩其实和厄尔巴场那边打声招呼，那控制着下城区的帮派提供便利是没问题的。虽然这些帮派头子后面都有靠山，但林恩又不是去扫黑除恶，完全可以避免直接冲突。 当然了，要是有机会的话，林恩也不介意改造一下社会环境。 “很多人，都是因为工厂机械问题而受的伤，像是蒸汽的烫伤，或者传动机构的碰撞。他们没法继续工作，只能躺在环境很恶劣，像是鸡笼一样的住处熬。一受伤，他们就只能躺着，没钱……” 亚瑟说着有点卡壳，林恩这边眉头一挑点拨了一句。 “没积蓄。” “哦对，没有积蓄，他们没有积蓄就只能说在家里熬着，情况越变越糟糕，伤口也往往得不到有效处理恶化。我和钱宁，帮助了一百四十个人，可是，那些服用鸦烟……” 亚瑟已经说不下去了，作为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看到同类的生活环境是那般恶劣的时候，已经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 “你觉得谁该为伤势负责？”林恩当然知道吸毒的人是个什么鬼样子。 “政府？”亚瑟迟疑道。 “哦，不不不不，亚瑟，我们的政府已经很努力在兼顾职能了，但是考虑到白厅的有见之士们很辛苦，这样的事情当然是工厂主们来分忧了。谁雇佣，谁负责，契约可是缝线之口见证的。”林恩一边讽刺白厅的傻瓜们一边是提点道。 “啊这……” 亚瑟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而我们眼前，不就是有一位，对于下城区工伤状况了解详细，又富有善心和正义感的绅士么？假如他可以，向报纸、身边的人或者政府要员进言……”林恩虽然还没从政，但这一刻嘴脸倒是和政客有些重叠了，顺带发明出了让资本家不能呼吸的新名词，工伤。 “啊，您是说。” 感觉豁然开朗，亚瑟这边有些颤抖的用手指着自己，他激动的同时有些惶恐。而林恩则是满脸微笑，优雅端庄的点头。 “哦天呐，诸神啊，这，这……十分感谢您，林恩先生。” “这是你应得的。”林恩认为，既然亚瑟有过调查，不利用起来太可惜，就顺水推舟提点了一下。 这对林恩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改变社会某些现状的机会。 谈笑风生间，林恩便是为一场可能的风暴点了下种子。 “哦，另外在下城区，卫生部门还在推行一种新式的治疗，来缓解人们的精神症状。我和钱宁在下城区没有什么困难，但同样感激你的美意。” “嗯，有治疗是好事啊。”林恩颔首，随口问道。“那是什么治疗手段。” “前额叶切除。” 一瞬间，林恩感觉有一道雷劈到了自己的脑袋上，心里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特么是政令？贵族老爷们为了避免下城区出现动乱，居然在搞这种活？把暴躁分子都变成行尸走肉？ “嘿，林恩，索菲雅有事找你。” 没等林恩缓过神，和亚瑟继续详聊这个卫生部的决定，他就是被索菲雅那边给叫走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温情 林恩真的明白了一句话叫做。 不知者无畏。 而当这句话被落实到了某些对于新事物，完全没有丝毫畏惧心的统治阶级上时，那简直是日了狗了。林恩这边对于市政府拿前额叶切除手术，当成了对下等人驯服的一种有效手段，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开始。 但荒诞过后是毛骨悚然！ 林恩更加深刻的明白了自己其实是一只混入狼群的羊，在本质上和这些颁布政令根本不看泥腿子死活，只看结果的统治者们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其实林恩还是有点大惊怪了。 即便是在穿越前的相似时代背景里，老爷们也不认为贱民和他们是一个物种，这一点在当时的欧罗巴演化到了极致。一直到了二战，生产力直接爆炸，外加一个幽灵在回荡，老爷们才是扭捏的承认大家是一伙的，别被赤孽分子蛊惑去造反了。 在这种思想的交锋下，于是乎在银屏上就有那句经典台词：是你的国家，长官jg 老爷们怎么瞎搞，对于不从政的林恩来说也只能在心里叹息。反正内阁背完锅也差不多快垮台了，这个政令估计过段时间就会被新内阁给取消掉，假如还拖着，大不了到时候林恩做一次社会调查，发挥一下自己的人脉影响。 只是那之前…… 民生多艰啊。 绅士按照老板娘的提醒，和亚瑟匆匆告别后来到了酒吧后门，他还不知道索菲雅喊自己过来是干啥。 大姐头还是第一次让人传话。 后门是虚掩的，一丝清冷的辉光正好洒在巷的浑浊积水上，将高悬于天穹顶端的蛾月的倒影摄于大地。林恩的靴子直接将这颇有意境的画面给踩碎，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并不是索菲雅有事喊自己过来。 而是大姐头一个人跑后巷，其他人不放心喊他过来瞧瞧。 想明白了这点，看着青梅竹马蹲在稍远一边的身姿，林恩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女孩的心思啊，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特别是从到大一起长大的女孩，先生要是这个时候还不明白索菲雅的心情，那脑子也是进水需要修理了。 正蹲在地上，有点痞子气的索菲雅漫不经心的丢着地上的碎石子。 她不是很开心。 一直以来摆在林恩和她之间是一道无形的鸿沟，这道鸿沟的名字叫做阶级。自由不羁的索菲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谢绝了少女贴身女仆这个职位，选择出来混街头。和林恩的私人感情，也是一直到其家庭遭大难才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林恩的优秀有目共睹，短时间的打击沉寂后完成了蜕变，直接入职镇压局堪称华丽的逆袭。 索菲雅就也熄灭了一点女孩子家的狡猾心思，专心给自己定位了。 定位归定位，但情绪肯定也会是有的。 蕾蒂西娅的娇俏可爱，叶芙妮的英武凛然，艾米斯忒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是整个郡男人的梦中情人。这么多女人出现在林恩身边，而且可以预计未来随着林恩事业有成，人脉积累，女人还会变多。 “哎……” 丢着石子，索菲雅忍不住叹气。 在她这边正叹气的时候，忽然间一个熟悉的人从后面伸手抱住了她的脖子，身子半依靠在儿时玩伴的肩头。 “我记得，时候，你不开心时就会躲在科舍的马厩后面丢石子。”林恩亲密的凑在索菲的耳边，带着些许酒气的热意从他口中吐出，肆意的喷洒在她的耳畔上。 在月光下，索菲雅罕见的有些脸色绯红。 “你不也是嘛，你还喜欢躲树洞里哭鼻子，那个哭鼻子的男孩现在已经成大人了。” 毕竟是儿时玩伴，这样的亲密已经是常事，索菲雅很快就恢复了大姐头的洒脱，开心的一抬手就是勾住了林恩的脑袋。丝绸般的铂金秀发她撸的很开心，其实索菲雅的银发也不差，但相比起林恩就很明显差上一截。 林恩的这头发，完全可以高价卖给有需要的人。 “唔，已经是大人了~~”索菲雅忽然间有些坏笑调戏状，毕竟是在街头混迹的，真的要说荤段子，不会比蕾蒂西娅这开车萝莉差到哪里。 “咳咳！”林恩有些尴尬的咳嗽。 “哇哦，不会吧不会吧，你难道还没有做过？” “索菲雅！！” 林恩有点气急败坏，伸手去揉她的脸蛋。他得饭饱才能思那啥，之前忙于求生和工作，根本没有那种闲情雅致。 不过现在嘛~~ 先生凝视着索菲雅，这离自己极近的美人，漂亮的翠碧眸底里不由得燃起了一股火焰。好像自己也是时候，该考虑一下那啥了。 “你这混蛋，看什么呢。拿着，这是我给你补的生日礼物。”索菲雅被林恩这有些侵略性的扫视上下，没有退缩反而是有点惊喜的骄傲抬头挺胸，这还是林恩第一次用这种属于男人的目光来看她。 “生日礼物，哦，我想起来了。” 林恩眼里的火焰消退了许多，更多的温情浮现。他都忘记自己生日了，没想到索菲雅还是记得。在双亲渺无音讯的今天，她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大姐头的生日礼物是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摆着一对袖钉。高恩款式，红枫叶的精致镂空款式，足以让林恩应付大多数的正式场合。一位有派头的绅士，怎么可以说没有袖钉呢？ 林恩抿了下嘴唇，原来索菲雅一直记得这个啊。 而索菲雅在看见林恩有些湿润的眼睛时，原本心里的一点郁结惊慌忽然间烟消云散了，就像是被阳光照射的雪花一样。自己已经霸占了这个少年的童年，不可能再继续霸占林恩那充满了光明和神秘的未来，知道他心里有自己就可以了。 在蛾月的美丽月华下，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升温，彼此之间也靠的更近，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正在散发的邀约温度。 在即将亲吻的那一刻。 “林恩，结账了，你的领队好像需要你。” 突然间，蕾蒂西娅的脑袋从后门处突然冒了出来。被打断了好事的林恩下意识抱着索菲雅脑袋放在肩头，沉稳的应付道。 “嗯，我等会过去。” “甜心，我没坏了你的好事吧~~”蕾蒂西娅兴奋的揶揄道。 “请离开我的视线！！马上！！” 巷里传来了少年的咆哮，林恩今天晚上的怒吼比以往一周都要多。 第一百一十四章 醉酒 被蕾蒂西娅把那份气氛给搅和了，巷里林恩和索菲雅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拉开点距离，刚刚那份暧昧醉人的余韵残留在空气中，随着凉风正在缕缕溃散。 “那个……” 林恩抬起手，有些迟疑的望着大姐姐。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很顺利让索菲雅会意错了方向。 “要不，晚点？”索菲雅觉得自己耳根又烧起来了，自家弟弟好像开窍后就格外的热情大胆，这莫非就是男孩成为男人的蜕变吗？ “晚点？”林恩有点迟疑，他还想快点解决酒吧里的琐事。 “拜托，林恩，给我点准备！” 索菲雅的声音里带上了点哀求，要是林恩坚持继续的话，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拒绝，但是未免也太遗憾了一些。好吧，事实证明，这两人的交流没有在一个频道上，林恩摸不着头脑，索菲雅已经是大脑不正常发热。 迟钝了好十几秒，林恩觉得自己应该是想错了，索菲雅也反应了过来。 “那我走？” “别走！不，我的意思是，等一会，不不，阿尔比恩粗口！我不是那个意思！”索菲雅舌头已经捋不直了，她脑子一片混沌，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让林恩走，还是催促林恩快点走了。 好像哪个都不对啊！ “噗……” 林恩瞧着索菲雅这害羞可爱的一面，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抬手替索菲雅整理了一下那有些凌乱的银丝，然后安抚似的用手掌搓揉着脸蛋，大姐头微微侧头，像是一只被驯服的猫科动物收敛起了自己的爪牙。 “我想，等下次吧，最近我还有些事情，分不开精力。”先生，决定至少等自己晋升后再聊这个，他也不是苦修士，过分压抑自己。 “嗯。” 索菲雅也赞同这个提议，同时有点暗恼，明明自己是姐姐，这种事情混街头时也见不少了，怎么和林恩谈论起来就难以自控。 难道说，是因为林恩的缘故吗？ 望着林恩的身影消失在后面，索菲雅患得患失的深呼吸起来。头顶是蛾月的一如既往冷清圣洁的辉光，大姐头最终还是在心里真诚感谢杯之女姐，借由祂的理念，自己不仅顺利将礼物送出去，还确定了林恩对自己很有性趣。 “混子，居然想对姐姐我那种事情。” 逐渐恢复常态，索菲雅又有点咬牙切齿起来。所以说，女人的情绪变化还真是，这个世界上能难倒哲人的难题之一。 ………… ………… 林恩回到酒吧里时，里面已经是陆陆续续散场了。最重要的是，比尔这厮跑路了，虽然他结了账，但是却将一个很头疼的问题丢给了先生。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对着开车萝莉，林恩今天的血压再度拉高。 “眯眯眼先生说，希望你能照顾一下叶芙妮领队，他还有点局里事情就先去处理了。”蕾蒂西娅模仿比尔很是传神，那副欠扁的坏笑恶趣味，几乎完美传达到了先生的视野当中。 ‘他有个屁的事情！’ 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局里最近有什么事情？根本就没有正式任务下达，他统筹文书处调动指挥时可接手不少文件，能不知道么？ 很显然，比尔开溜了。 把叶芙妮留给了林恩，就算叶芙妮真的不爽，也不会拿先生泻火。 “我知道了。”在心里给比尔记上一笔，林恩有气无力道。 “甜心，那我也先走咯，爱你~~”蕾蒂西娅也不愿意凑到叶芙妮附近，对着林恩抛了一个自然的飞吻，眨动间的眼眸放电。 林恩能怎么办？当然是硬着头皮上了。 一推开包厢的门，一股浓烈的酒气就扑鼻而来，而桌上摆满的瓶瓶罐罐，直观的描绘了这段时间里，叶芙妮一个人是灌了多少酒。林恩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幸亏比尔结账了，不然自己这周的薪水可能都要搭进去。 “队长？” 有点心翼翼，林恩试探出声，如果叶芙妮喝醉了他觉得自己得心些。 “林恩，下面，结束了？” 叶芙妮除了脸色有点微微泛红，眼神染上几分迷离之外，看起来还是清醒的模样。这可真是海量啊，这么多酒下肚子都没有喝醉，更神奇的是她的苗条腹都没有怎么变化，还是那优美迷人的曲线。 “是的，队长。” “别喊我队长，你们都怕我，喊我叶芙妮！”叶芙妮挥舞着粉拳，她这举动令林恩瞪大了透澈的碧眸。 叶芙妮好像不是没喝醉，而是醉的不太明显。 她不会发酒疯吧？ 幸运的是，叶芙妮的酒品还算不错，这或许和她接受过的良好教育有关。总之在林恩有点哄孩子似的语气下，直接顺着她称呼其为叶芙妮作为条件，总算是带着她顺利的离开了酒吧。 煤气灯的光芒和蛾月辉光相互映衬，维多利亚时代的飞拱尖顶街景格外的有时代感，虽然经济状况还未得到改善，但已经能够看见希望，倒是间接促进了蒸汽之都夜晚的人流增多。 林恩和叶芙妮两人完美的融入了夜景中。 英武的女骑士，醉酒后一向坚强的面容染上了一丝柔美之意，蓝宝石似的眼眸也似有波澜于期间流转。貌似，酒精和女骑士综合作用后，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反应。 “林恩，你说为什么大家都怕我呢？” 路上，叶芙妮语气有点纠结郁闷道。林恩之前那句话，无疑是已经打动了女骑士，所以她才会有些向林恩展开心扉的意思。 “应该是尊敬吧。”林恩不想从各个角度分析讲明缘由，干脆是偷换概念。 “真的吗？你是在安慰我吧，你这个嘴巴厉害的男人，怪不得艾米斯忒对你那么热情，那个可恶的寡妇，居然挖我墙角。” 叶芙妮在喝醉和没醉之间来回横跳，逻辑条理清晰，不依不饶追问着。 “当然了，叶芙妮，不只是我，伯爵阁下也很尊敬你。” 林恩装作没有听到队长酒后吐真言的那些话，想着尽快应付过去，赶快把女骑士送回住处完事。 叶芙妮显然不满林恩对于女伯爵的维护。 “哼，林恩·莫里亚蒂，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不是隐藏潜入的邪教徒了，你的取悦功夫无人可及。老实交代，你你你，你勾引了几个女人了？” 一顶帽子扣上来，叶芙妮最后有点结巴，脸颊似乎更加红润了一些。 第一百一十五章 依靠 “我哪有勾引女人？” 林恩的俊秀脸委屈巴巴，他虽然的确是有春的天然取悦，但是那是被动技能。被动的事情，能算勾引吗？天地良心啊，目前为止林恩还没有利用过自己的容貌去谋利，最多算无意识取悦吧。 事实上，对于意志坚定的普通人来说，即便是非凡者的力量也有可能被自我灵性给无效化，虽然那很罕见也很看运气。 所以林恩觉得，自己无意识散发的取悦，应该没那么严重。 不过考虑到黑圣杯…… 对于林恩的自我辩护，叶芙妮的秀鼻里传来了一声嗤响，她明显不相信先生的话。毕竟林恩那么聪明，一个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利用自身的优势呢。 “全城都知道，你勾搭上了伯爵阁下。”叶芙妮抱怨，自己这个看着顺眼的优秀下属，就这点不够完美。 “只是交易。” 好吧，这话林恩自己说的都没底气。他和艾米斯忒，肯定不是单纯的交易关系，对于女伯爵心里一种有一种异样感。 “那个人偶呢？” “蕾蒂西娅是兄弟部门的同僚，而且我只是觉得她很可爱，也不可能会爱上她。”林恩不是萝莉控，他也不控啥就是单纯好色，这一点他自己都不否认，因为这是组成自己的一部分为什么要为此而羞耻呢。 认清自我，合理接受，良性引导，而不是明明喜欢还一味的拒绝或者排斥，那样整个人都会憋出毛病来。 “一派胡言，虚伪，贵族嘴脸。” 叶芙妮挥舞着粉拳，但是已经醉了的她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是显露出可爱的娇憨。骂人都文绉绉的，对于已经开始学会厚脸皮的林恩来说，队长阁下的言语根本不能破防，但林恩还是装出了被训斥后的伤心。 幸亏叶芙妮没有接着朝下问，要是提到索菲雅，林恩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至于还有一种可能性的追问，绅士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那个想法。 林恩的圆润狡猾令醉酒的女骑士本能的不爽，她虽然口舌比不过林恩，但是敏感的直觉还是能令她觉得一些事情本质是啥样的。不爽的叶芙妮挥舞着粉拳，试图给林恩来一场肉体上的感恩教化，让他不许欺骗自己。 大概她真的喝醉了，毫无力量，动作导致身体失衡，朝着一边栽倒。 幸亏林恩时刻在留意着叶芙妮，伸手搀扶住了她手臂。 因为在身高上比自家的领队还要矮上几厘米，林恩不得不两只手一起使劲，才将她醉醺醺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叶芙妮？叶芙妮，你不能在街道上睡着！” “对，对……” “快醒醒！”林恩有点急了，她要是在这个时候睡着了，自己还得把她拖到住处，那简直地狱啊。于是乎，绅士做了一个不绅士的举动，他准备伸手去拍叶芙妮的脸蛋，用脸部刺激让她清醒清醒。 “对不起，我本该遵守条例的。” 靠在林恩的肩头，忽然间叶芙妮的眼中的迷离一下子消散了，她精准的钳制住了他失礼的手。那双带着丝丝哀色的天蓝眸子，根本看不出丝毫的醉意，在煤气灯摇曳的灯光下，叶芙妮维持着倚靠的姿态。 她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这样靠在林恩的肩头，呼吸平稳而幸福。 林恩有点讶然，但他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秘密，而人类又不是善于分享的生物，假如一个人愿意向你说些什么的话，那么一定是鼓起了勇气。林恩对于情感最为慎重，因为感情是无价之宝，所以他任由叶芙妮这一刻靠着自己。 今夜，蛾月的光辉格外清冽，宛若清泉，以秋风送来化作披帛，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灯火阑珊处热闹而美好。 “对不起，对不起……”叶芙妮的呢喃最后细不可闻，像是在呜咽。 ………… ………… 叶芙妮在中城区的住宅占地面积很大，是典型的有钱人家房子。气派的飞拱和红石墙，讲明了其本身的财力，林恩甚至看到了有电话线拉进了房子。虽然没有确切了解过叶芙妮的背景，但看起来确实是非富即贵啊。 林恩将她送回了住处，房子里很快就有的女仆出来迎接。 作为一位绅士，自己的任务也就此结束了。 目送着叶芙妮一直消失在了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后，林恩着才是整理着自己的大衣和礼帽，转身离去。 叶芙妮有没有醉呢？ 对于先生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重要，至于发生的一切也注定只会是不能提及的秘密，替淑女保守秘密也是绅士的风度哦。林恩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今晚的月亮格外的硕大圆润，蛾月仿佛要将一切都摄入一般极具压迫感。 与此同时，在同一片天空下。 中城区，某巷子里。 “嘶……！！” 从那剧烈的吸气声中，不难能感受到其主人的刺痛，仿佛是一枚钢钉直接了当的打进了骨头中，在使劲的钻摩着。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的男人，注意到自己的礼帽丢在一旁，费力的弯腰去捡。 “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有和他们去喝那该死的酒。” 假如林恩在这里的话，就会惊讶的发现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正是克拉克。本应该早早回家休息享受热水浴和咖啡的他，却不知道为何倒在了巷里，脑仁刺痛的不断吸气。 自己这是在哪？ 克拉克有些疑惑的看了一下天色，悬挂的硕大蛾月无形之中以巨物的姿态压迫着名为理智的弦，他明明记得自己准备早点回家休息。 然后在中途遇到了……遇到了，遇到了…… 好像遇到了一个人？ 拍了一下礼帽上沾染的尘土，克拉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正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被谁袭击了。而在第三者视角看来极为诡异的一幕是，克拉克对于身侧那近在咫尺的一个漆黑高大蠕动身影完全没有察觉一样，眼睛器官仿佛失去了对于黑影的捕捉。 接着克拉克像是想起了什么，拍着礼帽离开了阴暗的巷。 而那道黑影，在克拉克离开后，眨眼的间隙便融化在了更深处的黑暗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瞬杀 次日夜晚，中城区，亚历克斯公墓。 在这个非凡显圣的世界中，除了天然的性相富集地，人工也能够制造出相似的领域。所谓的科学就是如此，认知、归纳、总结然后具现，能够将随机现象凭借双手重现，而在长久的发展中非凡和科学并非对立的死敌，而是交织的双子。 人造建筑根据不同的功能，因为人类使用时的灵性无意识浸染，很容易形成某些性相的富集地。 图书馆中散落的籍，法院中高铸着的塔。 轰鸣的工厂里则是沸腾的炉。 显而易见，像是亚历克斯公墓点就是久久不散的朽了。富集的性相场往往会对周围的环境造成影响，要深入去讲的话恐怕就是一门细致的学问了，对于今天在这种影响环境中游荡的人来说并不重要。 冷、阴森、雾气粘稠如蛛。 这是林恩对于亚历克斯公墓的夜晚最直观感受，这个地方和他格格不入，身体的灵性在这种阴冷的场域内表现出了排斥。 大半夜提着个风灯，腰间挂着个香炉跑公墓来干嘛？ 闲得没事干准备客串一把死灵法师，顺带开个公墓盲盒？ 林恩当然不是这么无聊，他之所以半夜来这鬼气森森的地方闲逛，完全是为了引出那头一直惦记着自己肠子的妖灵。 阿奇尔部长亲自出手。 以特制的香料，结合个人灵性，放大自身于灵界的信息。林恩就相当于鱼饵被丢进了灵性的大海中，对着妖灵释放信号快点来吃我，再不吃就没机会了。 外加是墓地这样妖灵喜爱的环境，基本上一钓一个准绝不空军。 与此同时。 在离林恩有将近500米距离的高坡位置上，星辰下阿奇尔已经展开了一张造型极为超时代的大弓。其以齿轮和轮盘为传动，弓臂采用的是韧性金属片锋利而张扬，缠绕的弦更是泛着冷厉的金属光泽。 每位铸炉信徒在晋升非凡后都会凭借自己的喜好，打造一把专属于自身的武装。 而这把层次分明的复合弓，是阿奇尔从序列9一路打造升级上来的武装。虽然是冷兵器，但是这位掌灯人的部长却凭借特殊能力在箭矢上做文章，外加媲美史诗中精灵的精妙射术，使其在布置好的城市环境中战斗力爆表。 准备充分的阿奇尔，可以直接正面狙杀一位序列6，这不是理论而是战绩。 林恩倒是打听过部长阁下为什么战斗力这么凶残，他的独家箭矢很像穿越前一种很恶毒的冷兵器，高压气瓶匕首。 这玩意刺入人体，瞬间喷射出来的四射高速气流，破坏力简直要比ak47更恐怖，一箭下去就算是血肉变态著称的杯教徒都直呼受不了。 当然身为序列7，阿奇尔的本事肯定不只这点。 他作为远处制高点盯梢的黄雀，林恩这只蝉蹦跶的很快活，颇有一种你出来打我啊的放肆撒泼。部长阁下百步穿杨的箭术在他面前演示过一次后，林恩在震撼过后，就是满满的安全感。 香喷喷的鱼饵，很快就钓到了他们想要的那只螳螂。 ‘来了！’ 林恩精神猛的一震，黑圣杯的灵性感知能力极为恐怖，在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正从星界渗透而来的一个阴冷腐朽的存在迅速被他敏锐捕捉到。 当即对着远方的阿奇尔抬手猛地握拳。 这么遥远的距离，部长阁下的感知肯定不能及时捕捉到狡猾的妖灵，林恩感知敏锐的天赋在掌灯人并不是秘密，就由他现场感知后传递消息，这样才是合理的分工。 鱼儿上钩了。 阿奇尔旁边那盏大风灯急促的闪烁了三下，同时他露出了一双比叶芙妮黄铜外骨骼还要精巧的双手武装，这武装像是手甲直接覆盖到了手腕根部。 闪三下，代表没问题，让林恩做好闪避动作。 几乎没有给林恩太多心理准备，当那股体验过的恶寒再度从身后炸响，悚然感直接从脚底窜到脑门时，绅士毫不犹豫的在跑中对着前面狠狠一扑。于此同时，他的灵体也催动起了好心女士的加持符文。 这是你死我活的赌命。 林恩不会学某清在甲午时的抠抠索索，骨子里的狠劲激发了起来，筹码压死，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几乎是在林恩扑倒的刹那，刚刚从星界浮现出来的朽烂之物亮出了剃刀似的爪子，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大快朵颐地上这团可口的鲜美人类了。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趴在地上的林恩刚刚催动十字符文，下一刻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了炸雷般的爆响。迟来的气流摩擦卷动感，才是顺着脊背传到大脑里。 十字符文瞬间溃散，它所捕捉的目标已经被秒杀了。 削减状态，让这头一次蜕变的妖灵面对这一箭感应都来不及，变被箭矢扎进胸口，高速喷射的炽热气流如刀震颤着一下子就给它肢解了。 林恩快速起身回头，举起了风灯。 地上是裂成了七八块朽烂碎尸，死得不能再死了，而一根闪耀着冷钢金属色的箭矢正好落在自己前方，还有嘶嘶气流声响从箭上传来。 “这是狙击炮打步兵啊……” 林恩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一位专精于杀戮破坏的序列7，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一角。 当负责清理闲杂人等的叶芙妮、比尔，还有收拾完展开武装的阿奇尔部长来到现场时，林恩已经完成了对妖灵尸骸的初步整理。这种星界生物，它们身上的材料往往都具备非凡价值，这是部长阁下的战利品。 “今晚，看起来你能睡个安稳觉了。” 阿奇尔笑吟吟的收回了林恩递来的箭，部长阁下对林恩的态度可谓是十分柔和，这不只是来自总部的授意，林恩之前做的一切也赢得了阿奇尔的好感。 “领队，还有部长阁下，我已经决定好了，利用局里的机会和艾米斯忒伯爵交换魔药配方。” “哦。” 所有人都不怎么意外，林恩要是去把自己春相给洗了，他们才会意外吃惊。 “看来我的箭术吓到你了。”阿奇尔语气诙谐，引得其他人都露出了笑容。 “掌灯人不缺战斗的强者，我想挑个辅助类型的职业。”林恩用高情商的说法，把自己想苟住发育的意思表达了出来，这样的顾大局识大体的想法，也理所当然的得到了上司和同事的加倍称赞。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失窃的尸体 位大爹，风光无限，大杀四方。 听起来很爽，也能够最直接的刺激到人们心中的虚荣成就感，毕竟谁不愿意站在舞台中央受万众喝彩呢。林恩也不例外，但是综合考虑起来，他想到了热武器时代的一条准则，不能隐藏就会遭到毁灭性打击。 战场上，重机枪手是阵亡率极高的单位。 原因就是火力太猛，特别吸引仇恨，可能突突还没爽一轮，呼啸的炮弹就像是泼水一样劈头盖脸撒过来了。 非凡者之间的战斗更是看准备和应变。 假如是冷兵器称雄，半神可以横行大地与海洋的铄金时代，林恩肯定毫不犹豫选择主战职业。但是大人，时代变了，现如今是坚船利炮的热武时代，主战职业从镇压局掌握的数据来看，比例明显是在慢慢缩减。 发现这个趋势的林恩，结合自身情况，便是做了这种选择辅助职业的决定。 毕竟自己在掌灯人的定位已经很清楚了。 朝着枢机文书发展。 枢机，中枢机构，统筹信息制定计划，堪称是一个组织的大脑。在军方便是参谋长，政府部门是首席秘书，教会里为司铎。这样的人物，本身实力可能不算突出，但搭配起有效组织来那影响力简直是成百上千倍的增幅！ 阿尔比恩不是罗曼王国，极度崇拜武力以至于对于智力有些被鄙视。有追求和远见的良性组织里，对于脑力劳动者都是会公平以待，就算是强盗壮大起来不都得绑个学者给自己出谋划策么。 林恩这个选择可谓是名利双收。 谦卑、聪慧、不争抢、识大体、顾大局，这样的好下属，你们还不大力培养起来帮你们排忧解难么？林恩就差在自己的脑门上写：吃的是草，挤的是奶。 况且，能走这条道路的人也不多，竞争照顾大。 绅士打定主意了，自己就是要一步步苟上去，把朋友搞的多多敌人搞的少少，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亚历克斯墓园显然不是好的交流地点。 掌灯人这边处理完了盯着林恩的妖灵，便是热热闹闹的畅谈着，准备离开这个又阴冷又朽烂的地方。 一行人的话题，除了林恩的职业之外，便是从艾米斯忒身上顺利歪楼到了城里又有哪些新戏剧，什么流行的文学沙龙，有没有电影在筹备中。当然还少不了，铸炉的能工巧匠们，给贵族打造了什么精巧奢华的玩意。 林恩心里不禁吐槽，这些铸炉信徒掌握了技术，却不屑放下身段提升生产力，看似是大工业集群的国家里还存在着作坊般的派系提防。 克拉克给林恩看的掌灯人资料，可不单单是事件。 “嗯？前面是谁？” 正聊的开心，忽然间走在前面的阿奇尔一抬手，锐利如鹰隼的眼眸刺向了薄雾深处。 “阿奇尔阁下？” 远远的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对方似乎有些疑惑。 确实，任谁大半夜看见几个非凡者聚集起来，不在自己辖区而是跑出来溜达的时候，都会心里疑惑。原来是时计高塔分部的队，领头的队长是一位很有男性魅力的中年男人，脖子上缠绕着一圈醒目的红色围巾。 这个人和阿奇尔看起来是老相识，两边安全距离确认了彼此的身份后，便是接近了交流。 林恩这边还看见了一本正经的蕾蒂西娅。 这只开车萝莉拿着两把轮转手枪，在看见林恩的时候只是对他偷偷眨了眨眼睛，没有意想中那热情奔放的拥抱招呼。 时计高塔队看起来在执行任务。 “你们这么晚是在巡查什么？另外我记得墓地的活是夜鸮干的吧。”阿奇尔的疑惑，也同样是林恩内心的疑惑。 “普利西拉那边缺人手。” 分部间的联合执法，这在镇压局是很常见的事情，出现大案要案或者跨辖区事件，不同部门间就会启动应对条例来解决问题。绅士疑惑的是，斯迪姆要是发生了这样的大案件，没道理文书处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总部机关那边也没啥动静。 林恩脑子下意识运转，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记忆宫殿里，没有这方面的报告。 红围巾男人，时计高塔二队领队奎恩和阿奇尔很快就聊明白啥情况了。 夜鸮在追查最近一伙专门盗窃尸体的非法非凡者，这群怪人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打起了公墓的主意，跑得又贼快一进下城区就很难抓。无奈之下，就只能请时计高塔帮忙看看，不要再让公墓被挖的极为凄惨了。 更有趣的是，这些序列9非凡者的职业，时计高塔到现在都没有摸清楚。 不过林恩想的另外一个疑惑点上。 ‘下城区，是在靠什么产出序列9的？’ 帮派？别做梦了，每个帮派都有后台，可以偷偷摸摸搞一两个撑场子，但绝对不能搞多，不然教会就会告诉他们正神的怒火是如何焚烧一切的。 闲聊很快就结束。 两边交换完信息寒暄两句便是分开，毕竟各自都有事情要做。在离开前，奎恩队长还转达了一个已经逐渐传开的信息，随着双恩同盟和霍普士联邦条约的敲定，可能在11月第一批军人就要回来了，这段时间心一些。 当然要心一些，军方可是标准的硬骨头呢。 在军方内部，一直有严惩卖国贼的呼声，认为和平会议是一场无耻的出卖。林恩对此倒是嗤之以鼻，军方在放血僵持的时候，期盼和平的声音比谁都大，现在有这种声音就是典型的无耻嘴脸。 顺带一提，之前林恩家里的蔗糖商会就是供给给军方的。 “甜心，再见~~”分开前，蕾蒂西娅在正经的同时，偷偷对林恩声道，精致的容颜上闪过狡黠的隐秘笑容。 在工作中遇上林恩，对萝莉来说是难得的好运。 叶芙妮深深的看了先生一眼，仿佛是在说，你昨天晚上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林恩也只能是尴尬的笑了一下，整个人又开始冒傻气了。对于林恩这切换自如的装傻，叶芙妮只是微不可查的哼了一声。 两个人今天一整天都默契的没有提昨晚的事情，但私底下的关系明显是亲密了许多，林恩能感受到女骑士对自己的表情指数增长。 性子也变多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路见不平 在解决了妖灵的第二天，林恩便请了一天假。 说实是一天，实际上是半天，因为一早上的功夫林恩都在讲船舶公司股票事宜。裤兜里没有多少银苏勒的先生一开始是抓着克拉克，通过分析报纸上有关于轮船远洋技术的突破，以及战后经济复苏来分析，游说这位先生甘愿掏出腰包来投资。 林恩的口才是有目共睹的。 在他有条有理的利益游说下，原本还是心不在焉的克拉克先生迅速心动了。 然后就是文书处的其他文书们走动间无意听到只言片语，全都慢慢被吸引的，凑到了绅士这边来，听他讲述战后有关于远南大陆经济输送，以及霍普士联邦丢失利益，众人眼里仿佛看见了一座金山。 只是这座金山需要本钱来做杠杆撬动。 其实这个时候林恩只要高呼一声，拉人头越多，交给自己打理获得回报就越多，绝对能够很赚一笔。但是考虑到金融的不确定风险，还有集资的危险，他还是没有朝金融犯罪这条有判头的路狂奔。 最后，连路过的比尔都因为好奇心的卷了进来。 众人围绕林恩，专心听他分析船舶公司股票战后影响因素的一幕，和电影猫鼠游戏里主角侃侃而谈被一大群人围观的一幕极其相似。 相似到林恩表情管理有些承受不住。 这诡异的既视感总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忽悠同事们把金镑丢进股市这个无底洞里。而林恩也放弃了，从克拉克和比尔这里借钱去炒股的打算。 以其长时间来看可能有投资受损为利落的结尾，林恩总算是在文书处结束了自己无证金融讲座，众人都是有些心动的散开了。 “……其实，我觉得你刚刚说的，有关于栈道之海划分和远南大陆航道的效率很有道理，我们是不是再讨论一下。” 好吧，比尔已经被说服了。 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有两样，一是从别人的口袋里掏钱，二是将自己的想法放到别人脑袋里，可喜可贺先生已经达成了其中一项。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不妨去大洋交易所看看，那里比我专业多了。” 林恩委婉推辞了比尔，顺带转移了话题。 “爱塔莉姐还在和队长发泄自己那满腔怨气么？” 因为爱塔莉，林恩请假批准都延迟了好一会。 这位轮椅上的博学姐，强势的异色瞳非凡者，经常来掌灯人串门，主要是找叶芙妮抱怨自己在学术上的见解没有得到承认，那些贵族老男人恨不得用鼻子来看人。每次她过来的时候，林恩和比尔都会躲得远远的，免得被波及了。 当那一连串的术语以长难句炮弹打过来的时候，你很容易会对自己的学识和智商产生严重怀疑。 “没错，她们可以一直聊到下午茶。”比尔无奈耸肩。 “是队长能闭嘴听到下午茶。” 林恩知道自家领队和爱塔莉是闺蜜玩伴关系，就像自己和索菲雅一样，这就是她们两人的一种相处模式。 其实很多时候叶芙妮根本不思考爱塔莉姐在说什么。 而爱塔莉也无所谓，她只是和习惯性来找叶芙妮单方面闲聊，有没有听进去并不重要。 “所以刚刚你列举的几家船舶公司？”比尔试图从林恩脑袋里掏出更多信息。 “哦！时间不早了！我和艾米斯忒阁下还有约，非常遗憾比尔……” 林恩这边恰好掏出怀表，一脸遗憾，他已经想到了怎么安全拉投资了，就不从同事们这里做集资这种危险事情。 “迫不及待呢。” 克拉克在一边悠闲的给出了犀利评价。 基本上镇压局内消息灵通的文书们都知道了，斯迪姆最娇艳的那朵玫瑰，已经对在和平会议上打响那枪的先生异常青睐了。林恩这美人恩，自然也是遭到了许多人的羡慕嫉妒恨。 倒也没有更加难听流言蜚语。 毕竟林恩不是吃软饭，而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获得相对应的劳动成果，在统筹文书处时更是竖立了一定的威望。但这并不妨碍，作为他的文书导师，克拉克先生的幽默调侃。 “不算坏事。” 比尔瞧着林恩的背影，歪头笑眯眯道。 “他们说不定会有一个不错的结局，毕竟挺般配的不是么？” “天呐，克拉克，这是你第一次说这种话！不过，我持不同的看法，先生真的要考虑自己婚姻问题的话，他有更广阔的待开发空间。”比尔惊讶的差点睁开了眼睛，他第一次见到克拉克会说这种话。 显然，林恩如果再朝上爬，很快就会变成香饽饽了。 他们并不怀疑绅士朝上爬的能力和野心。 而被两人议论的林恩在马车上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前两天才刚发工资，不想委屈自己的先生一咬牙便是租了辆马车前往女伯爵的私人庄园。考虑到城外那迅速糟糕的路况，以及蒸汽出租车的故障率，林恩便是放弃了享受科技的便利选择了畜力。 观赏着喧哗的街景，还有工业化污染的灰蒙天空，林恩靠在车窗边上，任由凉爽的秋风吹动额头的发丝。 忽然间，翠绿色颤抖间眼眸一凝。 “请停一下。” 温顺的马匹服从车夫的鞭子缓缓停止，不远处的喧闹争执引起了先生的注意。 可以看见，一位身着白服的蜜色秀发女士正被一群人激动的围拢堵在街边，当然吸引林恩的并不是蜜发女士那前凸后翘的惹火丰熟身材，而是她的身份。 齐格勒医生。 这位向议会、皇室和内阁递交了和平提议，引导了整个大陆渴望和平声音爆发的女人，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里，而且正在承受着谩骂和攻讦。 林恩锐利的视线捕捉到了，有两个人的表情已经不单单是愤怒了，他们低沉的眼皮和紧绷的眼下肌肉都说明了暴力正在酝酿。 ‘要不要管这位和平女神的闲事呢？’ 犹豫了一下，林恩感觉到自己有点兴奋。从齐格勒的行动和口号她都像是一位光鲜亮丽的人，假如林恩没有在掌灯人的问话中观察过她，也会这么觉得。上次事件结束的林恩意犹未尽，他兴奋的是自己如果要下去帮忙，肯定会剥掉这蜜色女士的高洁外衣。 好好的摸索一下，她的内在是否如外表那般美丽。 第一百一十九章 荒唐而无奈 林恩的路见不平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 这些堵着齐格勒的人一个个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就像是鸡笼里的瘟鸡，骂人都没什么劲。林恩虽然面容稚气，但对比起这些可怜虫，身姿挺拔面容是健康的白里透红，一股体面绅士的气场就铺展开。 绅士炯炯有神的碧眸，宛若黑暗中的燧光，轻而易举就摄住了众人。 这个时代千百年来铭刻进了下等人心灵中，对于老爷贵族们的畏惧，让他们不敢直视林恩，而先生故意后拉大衣露出的枪套，更是暴力和权势的证明。 上次和平会议后。 这把轮转手枪就一直留在了林恩这里，叶芙妮批准的，说是他拿枪虽然不一定能射中目标，但还是有作用的。 明显是在指他大胆鸣枪示警的行为了。 所幸林恩不用再次鸣枪示警，他一出现，那两个情绪激动带有攻击性的人就躲到了人群后面，所有人都下意识退让开出一条道路。 “齐格勒女士，你还好么？” “我没事。” 齐格勒明显松了一口气，低着头就从围堵中跑了出来站在林恩的身后。而就在这个时候，林恩很明显的察觉到，这些衣服破旧，一看就是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民，对着自己露出了极为痛恨凶狠的目光。 这是林恩第一次从阿尔比恩底层人民的眼中看到这样的神情，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林恩心中一时间是惊惧又是窃喜，憎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麻木。 “我们走吧，他们都是军属。” 齐格勒拉了一下林恩的衣袖，挡在她身前的先生虽然身材并不雄伟，但却给人异样的安全感。明显是要比少年高出许多，这就导致了站在他后面的和平女神和大车一样，而大车天然就对男孩有碾压效应。 ‘军属？难怪……’ 林恩心中了然，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维持着自己高昂的脑袋，眼神坦然坚定的面对着来自四周的敌意视线。就这样一步步的，将齐格勒医生带回了马车边上。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齐格勒对着林恩行了一个提裙礼，姿态优美的她有着温婉成熟的气息，先生能够察觉到她有动作时引起的下流摇晃肉浪。 外表很端庄保守，但身体却很…… “不客气齐格勒医生，在条约签订后你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乱跑，毕竟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剥夺别人的既得利益，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了。 就是税务官拿着鞭子抽抗税的农民，都有可能会激其拿起粪叉拼命。这些军属，在军方利益受损，军队里军官老爷转嫁损失的情况下，绝对是会把矛头对准和平会议的发起者齐格勒。 哦对，林恩也是靶子，谁让他在报纸上那么大出风头。 “我并不想伤害他们。” 齐格勒脸庞有些低沉悲伤，她一个堂堂序列八的非凡者能够被一群平民堵着，肯定是本身不愿意动手。毕竟按常理说，在战场上救助了那么多伤兵的她，理应是得到军属们如迎接圣徒一样的感激和敬仰。 结果却因为真正的结束战争，她却遭到了这样的对待。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这个世界真的是极其荒唐，而荒唐的本质就是愚昧和无知。 林恩下意识想伸手拍她的肩膀，但觉得这个动作不妥便改成了自己拍手。观察过后，先生对于齐格勒医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外加其身上缔造和平的光辉闪烁，决定是先暂别再找机会慢慢试探她。 “假如你没有其他需要帮助的话，我还有一些事情。” “林恩先生你这是要去城外么？” “没错。” “艾米斯忒伯爵庄园？”齐格勒居然是猜出了林恩要去哪里。 先生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有了一点戒备。 “看来我猜的没错，林恩先生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在报纸上经常和谁被一起提及吗？”齐格勒温婉一笑，看出了林恩的惊讶解释道。 和谁？当然知道。 要么是艾米斯忒，要么就是你，顺带一提你们两辆大车在金丝雀这样的不负责任的花边报上已经碾了我不止一次了，难不成你们这些贵妇熟女都会看这种报纸吗？ 这番话林恩肯定不能直接说出口，只能是在心里吐槽一番。 “我正好有一点事情想找艾米斯忒阁下，可愿同行？” 齐格勒的谈吐比较直接，在战场上锻炼出的简洁也反应到了言行上。 “这是这辆简陋马车的荣幸，同样也是我的荣幸。”林恩碧眸微微颤抖，很快他就拿出了令人好感顿生的微笑投资，维多利亚美少年那自然的气息悄无声息蔓延，便是将这位温婉的女士浸染。 在林恩绅士的举动下，齐格勒搭着他的手臂便是上了车。 马车在车夫的响鞭下慢慢启动。 在不算多宽敞的车厢里，两个人很快就寒暄交谈了起来。虽然真正交谈的并不多，但在各家的报纸上，两个人经常被拿出来，一个和平女神一个骑士，算得上是对彼此也不陌生，故而不怎么拘礼。 “你有提前预约过拜访么？”林恩关心的模样。 “没有，不过你有的东西，我想我也有。”齐格勒意有所指道。“艾米斯忒阁下，对于特殊而优秀的人总是会十分青睐。” “我并不觉得我是特殊的。”先生很是谦逊。 “那你一定是非常优秀，各个方面，这一点我和伯爵阁下态度一致。” 被人夸奖，特别是一位美人柔声夸奖无疑是虚荣心能得到巨大满足。林恩觉得就凭这巧妙的夸赞，就不枉自己停车下去帮忙了。 而林恩也敏锐的察觉到，齐格勒医生的异样完美。从开始到现在，林恩就没有从她的微表情里，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就仿佛是一汪特别干净的清泉，你一眼就能看到底，言语和神情完美的一致。 越是靠近她，了解她，林恩就越觉得，这位端庄柔美的女士要么是谎话连篇的大骗子，要么是表里如一的圣徒。 但无论是哪一种，林恩都不是非常的喜欢。 这个时候林恩脑子里忽然又冒出了威利的那句话：当你看着我时，你究竟是在看着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招待不周 有美人相伴，偶尔马车颠簸摇晃可以见识到罕见的诱人风景。在林恩有意的迎合之下，两个人聊的还是十分开心。 齐格勒向林恩讲述了北线战场的残酷。 她就见到过因为被榴霰弹轰炸过的阵地过于酥软，第二波人上去的时候，一脚踩下去像是踩在了蛋糕上一样，然后渗人的血水就滋的一声冒出来了。原来是，士兵们的血液已经染透了阵地，而且汇聚到弹坑里就是大地上一块块斑驳狰狞的碎红。 战争，从不仁慈。 工业化时代的战争更是直接了当的拷问人性，士兵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面对可怕的钢铁组成可以轻易摧毁肉体的地狱，他们也会开始反思，自己究竟是为何而战？ 经由齐格勒的红色嘴唇开合，林恩对于士兵这个群体有了很直观的了解。 士兵们上战场一开始都是被廉价征召。 别指望这群人开始能有啥思想觉悟，如果战争顺风顺水，作为暴力机器的他们会对战场内的平民不客气的蹂躏。比如但不限于：找姑娘发泄兽欲，用刺刀挑死人桩来练胆，拿逃难的人来练枪法。 人一般都是这样，苦难不落到自己头上，就不会去反思。 林恩一点都不意外。 齐格勒见到的战场已经是痛苦双方一起来承担的，所以才出现了军官们对于手低下士兵控制力不足的情况。 “或许，你可以将战场上的见闻写成一本书，我想除了士兵们之外，没有更多人会比你更加的了解战场是什么样的地方。” 听完齐格勒医生的讲述，林恩觉得这段沉痛的历史想不遗忘，不被利用的话，得有一个人以公正的视角去写一本书供人翻阅。 就比如穿越前，西线无战事这样的书。 “我正有此意。” 齐格勒显然是早有想法，林恩这一提议她当即是美眸发亮，不过很快其面容上就有了一丝为难。 “可是我一个人搜集资料恐怕不够全面，而且最近我正在配合市政府在改变市里的卫生状况，不知道林恩……” “假如有时间的话，我愿意协助你完成这本书。” 林恩郑重的应答，假如这样一本书出现那必然是流传于历史的，他能够参与其中很是荣幸。当生存变成生活后，人总是得去追求一些什么东西，于是便有了庸俗化和理想化两个方向，林恩不愿自己庸俗，或者不完全庸俗。 就像是在等林恩这句话，在他做出应答后，齐格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哦，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们快到了。” 林恩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了女伯爵的私人庄园，心里不禁微微感慨兜兜转转自己又是要和艾米斯忒阁下打交道了，希望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心里的气已经消了。 不然…… 一想到这个精明的女人对自己还心里有气，林恩就对接下来的魔药交易很是头疼，自己肯定免不了要被刁难一番了。 ………… ………… 接待林恩和齐格勒的依然是上次那位油头粉面，全身上下就是一根头发都要精细打理的管事先生。他这一次见到林恩，显然是要满意多了。 大衣、礼帽、内衬、马甲、靴子还有袖钉。 先生这一次总算不用去折磨这位对于衣着格外执着的绅士了，因为林恩这一次拜访前已经是提前通知过，所以不需要像上一次那样等待。齐格勒本身也有女伯爵赠送的邀请函，也是跟在了林恩的身后。 管事先生这次带领的目的地不是书房。而是…… 浴池！ 当然不是浴池里面，两人得在这室内大浴池的休息大房间里等一会，管事先生表示伯爵还在享受她最喜爱的温泉浴，两位稍等一下伯爵马上就出来了。 对于艾米斯忒这种，为了一个天然的温泉，专门修建了一间奢华大浴池房间的行为，林恩只能在心里感叹她真的有钱。贵族长久以来的财富积累，完成了从土地到工厂的资本转移，在生产力经过解放后的新积累是惊人的。 令人绝望的门槛还在拔高，在未来就会造就像是一条狗都能当资本家的魔幻现实。 并没有让林恩他们久等，没过几分钟，身上还在冒着微微热气的女伯爵，便是摇曳着自己的腰肢翘臀，风情万种的来到了宽敞明亮的休息室。 她身上简单穿着一件厚重的长袍，却难掩那刚刚出浴的丰熟圆润娇躯。而自然披散到腰间的秀发，令其人妻韵味一下子达到了极致。 “我亲爱的先生，还有我亲爱的和平女神，你们的一同拜访显得我准备不充分招待不周啊~~” 艾米斯忒进来，对着忙碌上茶点的女仆们一挥手，她们便是低着头恭敬得退了出去。接着她妩媚轻笑的示意两人快坐下无需多礼，雍容华贵的贵妇便是两条腿交叠着，从长袍下露出了玉藕般的晶莹腿，而上面的水色还未完全褪干。 她显然是刚刚出浴，简单披了个厚重长袍便是过来见两人了。 如此说来，下面岂不是…… “艾米斯忒阁下，是否需要我退让一会？”端着茶杯吹拂的齐格勒，目光在林恩和女伯爵之间转了一圈，含蓄询问道。 “林恩你觉得呢。” 女伯爵一脚将皮球踢给了林恩。 “我觉得，身为绅士不能让两位女士感到不悦，如果齐格勒医生有要紧的事情，我可以先退让一会。”魔药配方就在女伯爵手里跑不了，自己今天有一整天的时间，所以林恩不介意齐格勒先和艾米斯忒聊聊。 当然他有些好奇，齐格勒医生来这里找女伯爵是为了什么。 “既然不是在战场，那我就久违的享受一次伯爵阁下的亲爱的先生的绅士品质了。” 两大车的美眸里都多出了对于林恩得体回答的满意和喜爱，一时间休息室里似乎多出了些许的粉色气氛。林恩离开休息室后，不禁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两位女士坐在一起释放的魅力实在是有些惊人。 一个妖娆如红玫瑰，一个内敛保守如水莲。 可谓是相得益彰。 在女仆的引导下，林恩猜测着这两人交流的话题，朝着另外一间休息室走去。很快，林恩就在琳琅满目的茶点中和女仆热情簇拥中，见识到了艾米斯忒的招待不周是何等的谦虚。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利息 在女伯爵和齐格勒医生交谈的时候，林恩也在承受着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 女仆！ 黑白端庄的长裙，一丝不苟的侍奉态度，当一群年轻貌美的女仆簇拥在你身边，用着最简单的崇拜孺慕眼神像是动物一样望着你，还未享受过这样腐朽待遇的林恩，顿时感觉自己被热情的女仆们给淹没了。 伯爵庄园虽然有些遗世独立的宁静味道，但和外界消息还是连通的。 林恩在报纸上大出风头，被不加吝啬的称赞为划破黎明的骑士。 带来的效应之一就是一时间收获了许多的迷妹迷弟，在工作单位和上班路上还好，最多有人是希望得到个签名。但是在这相对封闭的空间里，俊秀的林恩又有些腼腆，自然是激起了一群女仆大姐姐的粉丝亲近效应。 好在这些被安排过来的美丽女仆们还是知分寸，除了天真热情一些，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而林恩也在最初的慌乱后也冷静了下来。 先生眉头一皱，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 虽然女仆们都挺热情，但是在短暂的观察中他注意到那位有些土气的眼镜女仆长，在纵容其他人亲近自己时，有意无意的观察自己的举动。这显然是有某位伯爵大人的授意了，至于究竟是给先生甜头呢，还是给林恩考验或者下套，那就无从得知了。 林恩也发挥出了自己健谈幽默的社交本领。 端着骨瓷茶杯的他，风度翩翩，身姿挺拔立于百花丛间，通过诙谐的讥讽搭配着阿尔比恩人特有的幽默感，轻而易举的便是将闲聊的节奏把握在了自己手中。 从最近和平以来各路人马的言论，到市政府济贫政策的落实，再到新的爱情电影上映，有着广阔视野的林恩都能侃侃而谈。不得不说，雌性的掩嘴惊呼和崇拜眼神，确实能够大大的刺激到雄性的表现欲。 林恩总算是明白了。 在宴会上，那些被交际花追捧的官员和商人为什么会经常发出不过脑子的暴论了。 巧妙的和女仆们周旋，掌握了谈话节奏的林恩，还有一部分精力去思考齐格勒这位和平女神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对于这朵身材凹凸有致的水莲，林恩深入了解不多，难以推测出她的目的。 不过林恩对于女伯爵倒是挺了解的。 情报、材料、利益交换。 能够有求于艾米斯忒，无非就是这么几样。 先生用排除法先是排除掉了材料，医师协会还不至于穷到材料都买不起的程度，黑市里的性相材料反而要比明面上的齐全。情报的可能性有，或许和扛起了和平大旗准备名利双收的事情有关。利益交换的话，也有可能，毕竟谁不知道艾米斯忒是个富婆呢。 正当林恩在社交牛逼症发作的时候，土气的眼镜女仆长掏出怀表，忽然咳嗽了一声。 所有女仆都服从的安静了下来。 “林恩先生，时间到了。” 这句话有些拉长的音调中，不难看出这位女仆长对于打断林恩的风趣言语是挺遗憾。但是约定好的时间已经到了，身为女仆长当然是要将表现优秀的林恩送到伯爵阁下那边，不过幸好…… 女仆长脑海里浮现了女伯爵那慵懒妩媚的叮嘱，某些可能发生的场景，不禁是下意识收紧了修长双腿，耳朵染红。 “请跟我来。” “你身体不舒服么？”林恩有些奇怪的瞧着她，女仆长的呼吸很明显紊乱了，一幅紧张出汗的模样。 “感谢您的关心，是我失礼了。” 女仆长又变得一丝不苟了起来，没有太关心的林恩也没有追问下去。 ………… ………… 当林恩回到之前的休息室时，一进门就瞧见了风情万种的妩媚伯爵正横躺在贵妇长椅上，厚重长袍开叉处露出的精致玉腿，正好在阳光的照射下白皙如牛奶凝固。 而休息室里已经不见那朵圣洁保守水莲的身影，看来是在达成目的后已经离开。 “快过来，林恩~~” 慵懒而带着酥麻入骨的媚音，艾米斯忒对着他挥手。 这不禁是让林恩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女伯爵的心情很不错，已经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林恩上前两步，便是坐在了艾米斯忒的身边，这美艳春熟的贵妇双腿蜷缩起来，撑起脑袋很是满意先生的识趣。 林恩正打算开口，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安静站在门边的女仆长。 “额……” “你不喜欢梅尔蒂丝加入我们么？梅尔蒂丝，你先出去，看好门口别让人进来，没有允许你也别进来。”女伯爵一仰螓首，披散下来的秀发微微拂动，便是照顾着意中人把女仆长轰出去了。 “不，我的意思不是那个。” 在这惊人饱满妩媚的贵妇面前，林恩的嘴巴开始有哆嗦的趋势， “那就是想她加入我们咯？梅尔蒂丝，站住，回来，我的先生需要你。”女伯爵再次满足了林恩的要求，她有点戏谑的凝视着他。 “她还是出去吧。” 林恩当即明白艾米斯忒是在调戏自己，为了自己的魔药交易不受干扰，还是决定了让女仆长先出去。 被呼来喝去的梅尔蒂丝女仆长也毫无怨言，恭敬的退出去管好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了这两个气氛总是在泛着一点粉红的聪明人。 “我的姑娘们怎么样？她们可都是我挑选出来能够侍奉我的女仆哦，不管怎么样你都要习惯她们，当然能喜欢她们就更好了。” 艾米斯忒优雅的侧头，显露出了精致的脖颈，仿佛是一只美丽的天鹅在舒展身体。 她在提及自己的女仆时，有点像是在谈论自己又养了什么养眼的新宠物，或者收藏室里多出了几件不错的收藏品。林恩不禁挑了一下眉头，艾米斯忒这种贵族的本性，让他不禁有些微微的膈应。 不过今天不是来聊阶级问题的，林恩也没有想说把女伯爵挂路灯上。 “艾米斯忒，我来是想做个交易。” “职业魔药？”女伯爵的消息很灵通，然后她有些幽怨委屈道。“真是贪心的绅士，明明我们前一个交易还没有完成，你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利用我。换做其他人，我早就让人把他丢进泰姆河里了。” 林恩脊梁一挺，正打算发挥口才辩解。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可以例外。” 说着，舒展娇躯的女伯爵将修长玉腿搭在了林恩的大腿上，她嘴角的坏笑格外妖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挠痒痒 林恩忽然觉得自己把梅尔蒂丝，也就是那位土气的眼镜女仆长支出去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当艾米斯忒将修长的双腿交叠的放到自己身上时，林恩觉得自己段位可能还是太低了。 仅仅是厚重繁复长袍下露出的腿，其匀称的修长又恰到好处的带着一点肉感，健康白皙间隐约可见到诱人的青色血管，整个曲线格外优美迷人，珍珠般圆润的脚趾头上涂着绛紫色的甲油，这完美的搭配像是艺术品。 而腿继续朝上，则被那可恨的长袍给遮掩的严严实实。 “我不胜荣幸。” 林恩的身体有些僵硬，但嘴巴和脑子没有失控，瞟了两眼这双美腿后就继续之前的话题。 “不过~~我得先从你这里收点利息。”似乎察觉到了林恩那隐秘的视线，女伯爵明艳秀气的面容闪过一抹坏笑，她的双腿也尽情的舒展着，向着先生展示不同角度和姿态下的诱人美丽。 “利息？” 有点不妙的感觉，林恩觉得女伯爵心情太好可能也不是一个好的事情，特别是当这房间里仅有自己和她时。 美熟妇所指的利息到底是什么？ 注意到这位丰熟多汁的贵妇饶有兴致的舔了一下嘴唇，林恩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难道说，自己今天就避免不了被碾的结局吗？ “没错，就是利息。不管是情诗还是你的心意我都非常满意，不过作为促进第一场交易的果实成熟，你是不是应该展现一点绅士风度呢~~”艾米斯忒珍珠粒般诱人的脚趾调皮得晃动着。 “比如？”林恩敏锐的捕捉到了女伯爵话里的暗示，他下意识顺着她朝下讲。 “比如，我最近几天的下午或者晚上都挺悠闲，毕竟为了控制体重，下午茶聚会也不能过于频繁。” 艾米斯忒的暗示已经拍到了林恩的脸上，要是他再听不明白自己想要的利息是什么，女伯爵就该考虑一下是不是让先生去庄园湖泊里清醒清醒了。林恩当然听懂了，当一个女人向你暗示自己时间很多的时候，就是要你陪她。 先生瞧着调皮的脚丫有点放心，两只手将它们给摁住放好。 “那么，我能否预约一下你的时间呢？” “嗯哼~~你知道的，我的绅士，在这里你从来不需要预约。”艾米斯忒手指撩拨着自己的绸缎秀发，媚意十足的眼眸里是对林恩利息的满意。 林恩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艾米斯忒给套路了。 这个成熟贵妇的话术就是典型的抑扬兼施，哪怕你已经看穿了她话术里的狡猾，却也难以有愤怒的情绪，反而会有一种微妙的调情感。 真是恐怖的女人。 难怪能单身那么久还牢牢把控着那么多的财富资本，如果真的因为艳丽外表而轻视了女伯爵的手腕，只怕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利息您已经得到了，那接下来的交易呢？” 不甘示弱的林恩抓着女伯爵的脚丫，修长手指有意无意的在其敏感的脚底掠过。 “唔……！” 艾米斯忒果然全身猛的颤抖了一下，下意识想缩回去的脚却被牢牢抓住。她明亮的眼眸有点惊讶又有点生气，很明显不愿意在自己的领地上认输的女伯爵，努力装出了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她别过头去动作似乎又暗示了那点心虚。 林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像是摩挲一般手上动作不停。 而女伯爵的声音也开始时高时低，隐约夹杂着一丝呼吸的鼻音。 “交易么，我这里什么都可以……嗯！剩下那当然……唔嗯，看你的……呼呼，诚意了！”媚眼中有一层薄雾，艾米斯忒最后近乎是咬着银牙从丰满的红唇间吐出自己的话，她这有些激烈的表现让林恩连忙停了下来。 感觉有点过火了。 一时间静谧的休息室里只能听到女伯爵有点粗重的呼吸，过了差不多一分钟那样，她才是重新转回了脸。 林恩注意到熟透的贵妇眼里似乎还有泪花。 ‘真是我见犹怜啊，这个尤物……’ “您之前也说过，我是春相，不适合掌灯人掌握的职业。考虑到晋升和成长空间，我决定向用局里给我的功绩来向艾米斯忒你交换魔药配方，你也是后勤书记官，知道这是允许的。” 有点转移话题掩盖罪行的意思，林恩这边面不改色推进着交易。当然现在他是觉得自己屁股底下似乎有一排钢针，让自己很是坐立不安，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被女伯爵喊人丢出庄园了。 艾米斯忒听完林恩的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鼻音嗯了一声，脚丫老老实实的放在林恩大腿上。 她这老实下来了，说实话这很出乎林恩的意料。 “我拥有的以春相为基础的魔药配方不多，只有三个，都是我和其他人交易来的。” “哪三个？” 林恩这边又想到了自己的孽相，严格来说自己应该已经是双性相基础了，就算没有魔药为引导催化，或多或少也应该有点能力。但这孽相就特别的诡异，除了黑圣杯和它有关之外，就没有啥动静了。 给林恩的感觉就是，孽相是寄生在春相的底下，悄无声息不引人注目，哪怕是自己这个拥有者如果不刻意的话，也是难以察觉。也就是说，林恩的灵性底子其实并不是春而是孽，而孽到底是什么他一直都是一个很模糊不清的认知。 林恩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认识孽，只能凭本能去感知。 事实上，他也蛮好奇自己后面选择了非凡职业，再加上孽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变化，这个不属于神灵只属于自己的性相孽究竟会为这个世界的超凡体系带来什么。 “你觉得我的脑袋是图书馆吗？” 听到林恩的追问，艾米斯忒忍不住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她对林恩上心才去了解一些事情，但一字不落的全部记住，那恐怕不是上心而是病娇了。 女伯爵起身有点嗔怒的拍了拍林恩还在摩挲的手。 这位贵妇用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便恢复了之前的妖娆大气姿态，这让林恩不禁觉得她刚刚是不是在配合自己演戏。 “还愣着干嘛，和我去书房啊。”主动挽着林恩的手臂，艾米斯忒凑近了他耳边道。“我书房里，有很多好看的哦。” 林恩微微一笑，不再纠结，对着妩媚多变的女伯爵会心道。 “再怎么好看，都不如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选择职业 林恩的情话在这个时代杀伤力无疑是惊人的。 毕竟先生脑子里那些甜蜜蜜的情话，都是经过的信息轰炸时代，删繁就简后留下来的精华。可能被滥用后会显得淡薄无味，但能够超越那些复杂隐晦的情诗和情书，足以说明看似简短却能命中红心的话有多么厉害。 女伯爵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 她在听到林恩简约直白的称赞后，整个人都像是酥软了一眼，柔弱无骨的身段直接紧靠在了先生的身上。 美熟妇那饱满多汁的媚肉，咬着绛唇美眸里的情绪仿佛要烧化了一般。 艾米斯忒扭动丰满身段吐出热气道。 “林恩，你这让人家今晚怎么睡的着，特别是刚刚还那么激烈地挠我脚心……” 深闺怨妇的口吻坦露了女伯爵的动情，林恩也只能是耳鬓厮磨安慰了这美熟妇一番，在离开休息室前艾米斯忒已经恢复妩媚的常态，不过还是紧紧的挽着先生的胳膊。 守候在外面的女仆长梅尔蒂丝瞟了一眼女伯爵宣誓领土一样的举动，随即是恭敬的低下了头，心中却不禁一阵微微的躁动慌乱。 这伯爵庄园莫非真的要迎来一位男主人了？ 那作为伯爵阁下的女仆长，还有贴身侍奉的女仆们该怎么办？梅尔蒂丝有些胡思乱想着，脑袋里却又是忍不住浮现了俊秀的林恩在一群女仆簇拥中，游刃有余应付所有人的情景，举手投足都格外自信强大。 林恩这个时候下意识的侧头回看了一眼。 那慈爱端庄的黑圣杯，一袭遮掩不住雪白肌肤薄纱丧裙，正饶有兴致的趴在土气女仆长的肩头，赤眸里满是玩味和挑逗。她嗅到了什么情欲的苗头，仿佛黑蝴蝶落于花蕊上，骚乱着某人的内心。 在林恩回头时，黑圣杯精致无瑕的容颜也望向了他，从其红唇中传递出来的只要半身才能够听见的笑声，表达着先生内心的欲望在作祟。 黑圣杯娇嗔着，最终还是在林恩理性而有些不满的眼神中消散回归，那足以让男人上头的娇哼，好像是在控诉林恩压抑欲望不愿意纵情欢愉。 这就是，典型的自己骂自己了。 一路上，女伯爵大大方方挽着林恩的胳膊，庄园里的仆人在低头行礼时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好奇。 好吧…… 林恩也意识到了艾米斯忒这是什么意思了，不单单是为了秋狩时自己能成为没有破绽的借口，还是为了避免战争结束后来自中央动作。 战争结束后，肯定是要振兴经济。 而在蒸汽之都，想要振兴经济肯定绕不过艾米斯忒这位富婆。当然一般情况下，阿尔比恩的中央和地方都不会撕破脸，搞得谁的蛋糕都受损。但凡事都要提防着点，要是中央那边怂恿皇室给艾米斯忒这位女贵族指婚，作为筹码来恶心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虽然那种指婚，一般只对无权无势的贵族有效，像是艾米斯忒这种地方寡头，完全可以无视那种恶心人的行为。 林恩觉得自己应该猜的没错。 女伯爵对自己肯定是喜欢的，但一个单身多年的聪慧美艳寡妇，在面对另外一个聪明人时，又怎么可能像是少女初恋那样单纯。 ‘如果是这样的话……’ 绅士侧头便是看见了那行走间有些摇晃乱颤的峰峦，艾米斯忒在阳光下格外娇艳的容颜正泛着一层滋润的水色。这位媚骨天成的女伯爵，怕是真的要招揽他了，起码这样亲密的宣誓动作已经是暗示有苗头。 不管林恩怎么猜测，他也没有读心术，能够直接摸透艾米斯忒的心。 书房，很快便是抵达了。 “记住，不许让任何人打扰我和林恩。”语调变得有些严厉，女伯爵对女仆长发号施令，然后便是挽着林恩的手一个优雅转身，仿佛是起舞一样将林恩拽入了书房里。 女伯爵的身段优美醉人，哪怕是繁复厚重长袍也无法遮掩，即使是同为女性的梅尔蒂丝也忍不住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是，伯爵。” 土气而干练的女仆长为两人关上了大门，然后便是安静的守在大门前。有点闷骚的女仆长忍不住将一只手搭在隐藏的极好丰硕胸口，她的脑袋里在思考这，自己现在这样，是不是在望风？ 一股背德羞耻的刺激感令梅尔蒂丝忍不住并拢紧双腿。 书房里，林恩有些惊叹艾米斯忒丰熟却又灵活的身段。 她如果跳舞，一定是美艳绝伦。 像是鸟一样灵活扑向书桌，女伯爵这边很快就从背后的书架一角上取出了几份文件，很显然这是在得知林恩需求后，她提前准备好的。 “你先看着，我去换一套衣服。” 将文件递给林恩，艾米斯忒有些喘息，她拉了拉领头随即蹦出大片雪白，身上的厚重长袍一旦运动起来，不透气且闷热。另外换一套衣服，对内对外都能衍生出有趣的说法。 “好。” 林恩下意识接过文件，随即有些僵硬。 “艾米斯忒，你要换衣服？”在这换衣服？ “不然呢？人家都快热死了，幸好没有穿呢~~”艾米斯忒撩拨似的看着林恩，她掌握了主动权就开始调戏他了。 事实上林恩还是想多，这宽敞书房的大书架后有一道暗门，艾米斯忒娇笑的看着林恩便离开了书房，这一轮看起来又是她占上风了。 “妖精！” 硬了！拳头硬了！ 有些牙痒痒的先生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同时拆开了文件。里面一共三份，分别是三份非凡职业的介绍，不同的厚度很能说明一些问题。女伯爵掌握的春相职业，终于是向林恩揭开了面纱。 一个是春和线为基础的巡林客。 这个职业林恩有在掌灯人的资料库中了解，在早些时代序列9巡林客的称呼是游侠，据说是精灵族研究出来的非凡职业。但随着铄金时代的终结，精灵族也消失了，据说只有在星界深处才能够看见这一优雅危险种族的身影。 作为穿越者，泡个精灵妹子几乎是标配了。 林恩觉得莫名有些好笑，大概是精灵这个词眼引起了他穿越前的某些想法。掠过了巡林客这个主战职业，先生将视线又放到了接下来两个职业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制花人】 春和炽两相为基础的序列9制花人，主培育和加持，其能力属于标准的辅助类。林恩这边查看了一遍，发现这一职业的能力里还有治愈和侦查的能力，挺符合他对于自身定位和苟命的需求。 林恩觉得自己是辅助，可如果直面敌人锋刃，自己也不能怂。 就是那个道理嘛。 以和平谋求和平则和平亡，以斗争谋求和平则和平存。不管是主战还是辅助，一但面对森冷直面的刀锋如果怂了，那敌人的刀就会直接了当插入胸口，如果你展现出了拼命的姿态，那敌人说不定就怂了，就算不怂也会迟疑。 制花人还挺不错的，林恩又仔细翻了一遍这个职业。 从林恩角度出发硬要说缺点，就是攻击手段不足了，因为自己还没有练过枪法。 但这不很正常吗？ 一把轮转手枪简单扣动扳机，子弹对人体的杀伤完全媲美序列6的攻击手段，而且还不用做啥准备只需要打开保险动动手指就行。而像是比尔那种，直接扛着特制的大枪，那伤害恐怕已经溢出了。 而阿奇尔队长更不用说了，简直是人形狙击炮台。 林恩扫视和思索并行，接着翻开了第三个职业，这个职业春和欲为基础的序列9美食家，主肉体和掠夺，有有点主战倾向的辅助职业。 这一职业也很能苟命，通过烹饪各种材料达成了奇迹一样的味道变换，其经手的产品甚至还有治愈灵性创伤的功能。当然，身为一位美食家怎么能对各种材料不了解么，于是乎还附带了肢解采集的能力。 好吧，这就是一个厨子。 而且是很受欢迎的厨子，哪怕在灵界，凭借着这一手能力也能混得风生水起，还能轻松取悦到其他人，毕竟干饭才是第一要务嘛。 林恩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却不禁一乐。 好家伙，自己相中的这两个职业倒是某种程度上意外的复合自己灵魂的本能。无论是种地还是做菜，都已经铭刻在了兔子的本能里，林恩当然也不例外了。 以前在租房里，他就在阳台上给自己种过一排葱，煎蛋的时候割一茬切成葱花放进去，那味道真的是口水完全止不住！ “所以说，我到底是种地呢，还是当个厨子呢？” 一股土鳖味忽然间从林恩的身上冒了出来。 忽然间一股香风从身后袭来，林恩还没有回头脑袋就陷入了宏伟的柔软中，女伯爵双手拢住了林恩的肩膀，身段的惊人弧线包裹在一件绛紫色的连衣裙里，那过分丰腴的美臀在纤腰的衬托下极其突显。 “我可爱的林恩，你居然把这两个职业说成是种地的农民和做菜的厨子，它们的创造者要是听见了，你肯定会被丢白手套的。” 已经是换好了衣服，身着单薄连衣长裙，低领口露出深不可测的雪白沟壑，艾米斯忒被林恩这俊秀外表下的土鳖味给逗乐了。 的确，林恩把制花人和美食家这样比喻，着实是有辱斯文。 脑袋陷入一片柔软中的先生，为自己辩解道。 “这是一个方便的代称，我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这样失礼……艾米斯忒别抱了！我，我有些喘不过气！” 在自己脖颈被挤压到窒息之前，林恩挣扎了一下。 而女伯爵也见好就收，没有继续碾下去，要是真的把林恩给碾死了，她心里才是舍不得呢。简单的将头发盘起，搭配着美熟妇才能驾驭的衣裙，款款坐下来的艾米斯忒散发着惊人的美熟魅力。 这样的端庄妩媚的贵妇，对于少年的杀伤力可谓是爆表。 哪怕是林恩脑子始终清醒，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察觉到他的目光，艾米斯忒没有责怪反而是挺胸昂首。先生不禁担忧，她这做工精良的衣服，领口的衣扣会不会承受不住惊人的宏伟，伸个懒腰就直接崩开了。 还别说，这个时代的衣服，质量上来说是很有可能的。 “怎么样，有中意的职业么？” 黑丝美腿微微露出些许，优雅端庄侧放着双腿的女伯爵嘴唇开合道。 “我在种地和厨子之间犹豫。” 林恩心里已经自动排除了巡林客，不单单是因为它是主战职业，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一序列9它最高只能升级到序列6，如果还想晋升就只能换职业了。 换职业是非常有风险的，即使是同性相也可能会陷入疯狂。 非凡职业的职业树是很诡异的，它有点类似于金字塔形，不同性相搭配的职业一代代朝上探索，很多陷入歧途的职业要么合并，要么就此中断。而那些位于职业树顶端的非凡职业，也象征着能够直达飞升的荣誉。 这里的飞升，其实是指功业成就，灵肉合一，已经能够褪去凡体飞升星界了。 像是美食家职业就可以一路晋升到序列进行飞升，而制花人也同样可以序列飞升。 至于飞升的更深层含义，还不是林恩目前所能够探究的，毕竟每个职业背后都有正神的影子，而正神的威能又岂是那么容易揣测的。特别是，这些正神，在林恩看来真的已经很像是无欲无求的神灵了。 “我正好缺个厨子。”艾米斯忒一语双关道。 “但掌灯人还缺个强力的辅助。”林恩婉拒，就算是软饭，自己也要硬吃，绝对不会说去当一个男宠玩物，这是底线。 “庄园里也可以增添一个花匠。” 女伯爵也不强迫林恩做选择，不如说林恩越优秀她越欢喜，两个人的身份也越般配，甚至逆转。 “只是很遗憾，制花人这一条道途的魔药配方，我现在只搜集到了序列八，你后续想要晋升的话，估计困难重重啊。”如果是美食家，艾米斯忒这边是搜集到了序列7，可以努努力就直达下位序列顶峰。 一个序列7，可以成为镇压局分部部长级的人物了。这样的位置，没背景的普通人要熬资历的话，恐怕得熬个十几二十年才能够坐上去。 林恩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文件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又不是鱼的记忆。 “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嗯，我选制花人。”还有一个原因是，林恩对于杯之女这位正神有点膈应，而美食家的春、欲恰好是对应了祂。 在艾米斯忒的媚意横生的慵懒姿态中，林恩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第一百二十五章 糖衣炮弹 制花人，春、炽双相基础，艾米斯忒掌握着其序列9和序列八的魔药配方，其职业前进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当然最重要的是，林恩发现其有治愈之类的能力，不仅自己能苟还能帮助同事一起苟。 林恩的作战思维其实挺简单的。 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削减对方的有生力量，只要我不死，那你就得一直放血，等到你虚弱没胜算的时候，我直接弄死你，一点翻盘的机会都不留。 当然那是理想情况了。 “制花人挺适合你的。”听到林恩的选择，女伯爵不禁是有些感慨。 三个职业，对于初次接触非凡职业的人来说，可能大多数人会选择巡林客，因为这直接象征了力量。即便是中位序列，如果能走到顶，那也是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权位了。 而除了官方和教会之外，一般非凡组织的首领大多数都只是中位序列者。 “我以为你会说，错过美食家会是一个遗憾。”林恩随口回答着她，毕竟综合起来看美食家确实要比制花人能苟，只是不能带着同事一起苟罢了。 掌灯人对自己很不错。 同事们也多有照拂，没有刁难也没有故意隐瞒信息，出任务的时候该给的都给，林恩也是基于才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性感撩人的女伯爵已经是准备敲定和先生的交易，不管林恩选什么，她自然都是支持的，反正林恩肯定会持续交易，她的资本雄厚的可以碾过去。另外，和林恩言语交锋，亲热调情也是能滋润那颗空虚多年的心。 “交易的一些事项应该有人跟你说过了吧？” “嗯，叶芙妮领队有和我提过。”林恩点头道。 魔药配方这种东西虽然不可避免有扩散，但作为一个组织的基石，允许你拿来做交易也只能是交易的双方得知内容，敢泄露出去被抓到就等着审判吧。 也因为艾米斯忒是镇压局后勤书记官，这种交易算是内部消化，所以上头对于林恩拿功劳去交易批准的特别爽快。至于拿到同等功劳的女伯爵会去镇压局换什么，那就是她自己的喜好了。 至于会不会在交易的配方上做手脚？ 林恩想了一下，和外人做交易自己肯定会留个心眼，但和不加掩饰对自己喜爱的美熟妇，外加她的身份，不至于会做出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况且掌灯人这边也不是没有鉴别手段的。 魔药配方密封在了火漆印信封中，女伯爵在递给绅士的时候故意缩回，一步步让林恩贴到她极近的距离，几乎视野里已经完全被那雪白的高耸占据时，她才是坏笑自然的将信封夹在了深邃沟壑中让林恩自己来取。 林恩顿时正色，一幅如临大敌的心应对。 这个坏女人真会玩！ 在牛奶一样丝滑温热的美妙触感中，林恩的指尖充分享受了天堂一样的待遇后，他拿到了魔药配方，然后立刻告辞。 “别着急走呀，难道你来人家这里只有交易吗~~要真的是那样，对我这个可怜的女人，未免也太薄情了一些吧？” 显然女伯爵给林恩的糖衣炮弹还没有完，她轻巧的拉住了林恩摁着他紧贴着坐下，先生显然不能拒绝，也不可能拒绝。然后一拍手，对着门外一直守候的女仆长清喝道。 “梅尔蒂丝，去，把我的女仆们都喊来……对，没错，全部都要来，包括你……还有，茶点准备好了去推过来。” “是，伯爵。” 门外的土气女仆长一个激灵，连忙应答道，她有些紧张扶了一下眼镜，然后迅速的拿出了十分伯爵的女仆长应有的严肃干练。 这一天，对于林恩来说无疑是幸福且痛苦的。 他在女伯爵的亲密陪伴下，享受到了统治阶级腐朽且颓废的生活，各种精致的糕点茶水在女仆们精巧双手的奉送而来，他只需要张口就可以享受这可怕的糖衣炮弹，同时香玉满怀的丰熟美妙感也妙不可言。 林恩狠狠的批判这一切！ 批判完后，林恩就在妩媚贵妇，还有一干莺莺燕燕女仆的嬉笑不舍中有点狼狈的离开了庄园。 “色字头上一把刀，是刮骨钢刀，最能消磨心志，前人真的没骗我。” 坐上马车，回首望着女伯爵的私人庄园，先生的脑海里是刚刚颇奢华放纵的一幕。他承认自己心里有一丝迷醉，当时几乎是想做什么都行，但是最后他还是凭借意志，让自己不至于放纵到失控堕落。 可以放纵情欲，但不能堕落沉迷。 这是林恩面对艾米斯忒的底线，也是他能够和女伯爵平等交流的秘诀，不然先生面对她就真的是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了。 转头望向天空中的火烧云奇景，燃阳的光辉一如既往盛烈，绅士抬头不禁嘀咕道。 “今天又是差点被碾的一天啊。” ………… ………… “魔药配方到手了？” 布鲁街404号里，比尔这边正埋头在有关于和平会议后续的调查工作中，听到林恩这么说他不禁感叹其效率。 嗯，眯眯眼先生更多的是感叹艾米斯忒阁下对绅士的宠爱。 这交易太顺利了。 “不过……你的脸上为什么有口红？”语气拉长，比尔忽然间有些疑惑的盯着林恩。 “什么？”林恩下意识的抬手抹脸蛋，他明明记得女伯爵和女仆们都没有亲到自己，最多只是贴贴蹭蹭。 很快，林恩就意识到比尔这厮在戏弄自己！ 眯眯眼先生的笑容已经快绷不住了，他只是即兴随口调侃了一下林恩，没想到林恩的反应就莫名的有趣。 “比尔先生，我要对你提出郑重的抗议，你的行为将会使得你失去一位同事真挚而高洁的友谊，请你立刻向我道歉，以弥补你对一位绅士的伤害。”林恩没好气的打着官腔，要是叶芙妮在这里自己非得被训斥不可。 幸好这个时候，叶芙妮已经下班走人了。 “对不起，我亲爱的林恩先生，为了以表歉意，就由我来带领你了解有关于魔药调配，以及掌灯人正式队员的配置吧。”比尔将手头的文件先推到一边，然后是起身示意林恩跟上自己。 是时候，有些事情要告诉即将成为非凡者的林恩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武器 仅仅做文书工作，除非像是某人那样已经几乎踏足总部快被收录，否则是难以真正接触到掌灯人正式队成员才会接触到的东西。 而这，也是今天比尔带林恩去见识的。 不在404，而是工业区。 燃阳的余晖不甘从地平线绽放，而织蛾的辉光则已经开始为大地披上一层银纱，似乎蒸汽之都这座金属为骨架，蒸汽为血液的庞然巨兽也冷却了下来，这个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在下班后的家里歇息着。 在已经停息下来运作的宽敞工厂里，两道身影于其间漫步，大衣和礼帽说明了他们绅士的身份。 “根据启明贤者万物统一论描述，即使是非凡者也不可能做到和周围的一切彻底切断交互，线相更是说明了万事万物实际上都是有联系，只不过这些联系很多时候，不为我们所察觉。” 比尔的声音回荡在冷却停息的机器之间，仿佛随着他的话，周围的一切都有所共鸣。 这并不是林恩的错觉。 这个地方，炉相格外的浓郁，而比恩是炉、刃两相为基础的序列9铸匠，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然是如鱼得水。 “而和非凡者和外界的交互，在无形之中便能够影响到其自身，不管是灵性稳定、魔药消化或者增强自身，环境都是极为重要的。毕竟物质与灵性并不能凭空消失，也不能凭空产生，我们立足基础便是物质和灵性。”比尔停在了一台机床前，他伸手抚摸着那厚重冰冷的铁锭，温柔的像是在触摸情人的肌肤。 “所以，这里是局里的产业么？”林恩倒不多惊奇，像是镇压局有自己的产业，这样的事情他早就猜到了。 虽然自己没有过目过后勤清单，但很明显总部那边的后勤里就包括了产业，毕竟直接拨款还不如给只会生蛋的鸡。 “没错，这里是专属于掌灯人的产业，它曾经向前线支援了可观的枪支弹药，直到一周前才是停产，感谢和平女神齐格勒为我们送来的和平。” 眯眯眼先生这里的语气显然是讽刺了。 好家伙，掌灯人原来还是斯迪姆的军火贩子。怪不得自己看这里的设备很眼熟，这车床、钻床、镗床、铣床、刨插床加起来，别说子弹和枪了，就算是舰炮只要材料充足和技工到位都能造。 比尔带这里来肯定还有其他的深意。 林恩翠碧眼眸眨动，等候着他接下来有关于更多非凡者内行的解释。 “除了盈利之外，这座工厂的最大用途，实际上就是给局里的炉相非凡者熟悉对应的工作，还有打造武装。” 一把榔头被抄起来，比尔灵活的将它在身体周围抛来抛去，这一手类似马戏团的绝活，证明了他拿着榔头的时间不短。 比尔说的很简单，不过表情却意味深长。 先生下意识的思考了起来。 什么叫熟悉对应工作？ 很显然，非凡者不是打工人，不属于流水线上被剥削的工人，那他们进工厂肯定是这么做有益于自己，并且这份受益应该是直接反映到非凡相关上的。 结合比尔刚刚才对自己说过的灵性稳定之类的，林恩顿时恍然大悟。终于是明白，为什么他会说，非凡者和环境紧密相连了，因为这就是一种相互依赖相互促进的关系，而这也是野生非凡者们难以媲美的。 “你的思维很敏锐，这是许多人求不到的天赋。” 比尔瞧着若有所思的林恩，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等，你刚刚说打造武装？” 绅士忽然间猛的抬头，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掌灯人的一员，也就是说按照掌灯人的习惯，在自己成为正式队员时也会得到一把量身定制的武器。 只不过，这种武器以往都是又其自己打造。 比如叶芙妮的那套半身外骨骼，阿奇尔的那张夸张的复合长弓，还有比尔那杆蒸汽步枪。这些东西都不是军方的产物，军方的产物是什么？是物美价廉，可以哗啦啦量产的流水线产物。而他们的，绝对不是流水线产品。 “没错，这是我们的老传统了。跟我来……” 比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工厂更深处的走去。 “你不能告诉我还要学习打铁！” 种地、厨子、打铁，林恩今天接受的信息让他颇有些哭笑不得，感觉自己遇上的非凡职业都带着一点土鳖的气息。当然他并不是看不起土鳖，有些东西看起来土，却正是土中蕴含智慧。 “当然，我们不可能让你去花几个月的功夫学习打铁。” 让林恩去打铁，实在是浪费人才。 绅士更应该发挥自己的脑子，而不是肌肉。但是传统在这里，所以叶芙妮和比尔提前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人代替他来打造这件武装。 正好嘛…… 在某位男装丽人的暗示下，镇压局这边下拨材料的时候正好给掌灯人多了一份春相的材料，又正好被部长阁下指定给了三队使用，又正好林恩最近准备晋升成为非凡者了。 就这样在这一连串的正好下，这份材料就拨给了林恩。 这其中的关窍嘛，林恩并不知道，也没人告诉他，不过这种事情往往就是知道的越迟反而效果越好。 “所以我和领队来轮流替你打造，你有想好自己要什么样的武器了吗？当然我不建议你使用枪械，毕竟你已经有一把枪了。”比尔说的非常委婉，林恩目前拿着轮转手枪已经挺吓人的了，要是再换一把大威力的神秘武器。 真的黑枪队友了，恐怕救都来不及救。 “我还在考虑。” 林恩有些羞愧，自己一直没有时间来练枪法，有点忽视了镇压局正式成员实际上是高危职业。不说好枪法吧，你起码不能射队友，不然谁敢跟你一起面对敌人。林恩这算是，比较奇葩的倾向了。 “那可得加快咯。” 比尔带着林恩拐进了最深处的一个厂区，这里除了常见的车床工具之类，还有测试武器的打靶场。眯眯眼先生在一个上锁的重箱子里取出了一截平平无奇的枯枝，但是一瞬间林恩就嗅到了那上面洋溢富集的春相。 “它的伸缩性和韧性都极佳，对于你来说可以通过性相来进行操控。” “手杖！” 林恩忽然间灵光一闪，脑海里浮现出了一把很优雅而致命的武器。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服用魔药 “等等，你说什么？” 有点被林恩打断了的比尔先生疑惑转头，他没有听懂先生这突如其来的兴奋，手杖能够作为武器吗？ 的确，有些格斗术是综合了像是丢帽子甩手杖这样的手段。可以其作为非凡者的武器，是不是有点太浪费材料了？就算这材料是指定给林恩的，要是他浪费了毫无疑问会影响上头的感官。 “我说，手杖啊。”林恩有些兴奋的来回走动了两步。 “是啊，我知道你在说手杖，但我不觉得那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不不不，比尔，我说的是手杖，但不是单纯的手杖，而是一种可伸缩变形的武器。” 林恩在得知自己能用春相来控制这截枯木，并且它的伸缩性和韧性都极佳后，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武器其实是鞭子。在一些使用鞭子特别娴熟的职业中，他们对于鞭子的甩动可以达到惊人的超音速。 这已经是很可怕的速度了。 而在这基础上，林恩则是想到了穿越前一款名为血源诅咒游戏中的手杖，其便是拥有两种形态。 第一种是普通的手杖形态，尖端极为坚硬锋利，可以当成棍子或者尖刺对敌人进行平平无奇的攻击。但是第二种则是手杖的变形，将杖身化为刀片，而里侧的钢索则是链刃的主体，挥舞起来那叫一个血腥残暴！ 硬要形容的话，那简直是一个沾血为画的绞肉机。 当林恩将自己这个十分离奇但又有一定可行性的方案说出来时，比尔的眼神从异议转为了惊讶。眯眯眼先生显然十分的讶异，林恩的脑袋里是怎么想出这样一种，明明是冷兵器，但嗅起来比枪械还要凶残的武器。 比尔当然知道，超音速的击打和刀片刮过肉体的打击多么恐怖。 唯一的问题是…… “我听说，驾驭鞭子挺困难的，很多马戏人身体上都是学习过程中留下的鞭痕。你确定，你要这样选择么？”比尔觉得，以旁观者角度，绅士去练枪说不定更能速成。 “在我服下魔药后，这些都不成问题，你也知道我对灵性的控制很棒。”林恩并不是拍脑子耍帅决定的，春相的控制，以及成为非凡者后基础的综合素质提升，都决定了他想以手杖为主武器。 “好，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在这里做草稿设计图了。” 比尔见林恩态度沉着而坚定，知晓他是经过思量的才做出的决定，也不再劝阻，而是朝下考虑武器草稿图的事情。 毕竟，想要做出林恩描述的那种武器，对于材料的选取和结构的安排，都挺需要时间去思考的。也亏得铸炉信徒一个个都是能工巧匠，不然像是手杖这种要求极高的武器，是不太可能制造的出来。 “我呢？”林恩记得，这魔药还没有配好，不过配方已经是交给了比尔。 “你可以回去睡一觉，明天直接来这里。那个时候，魔药应该已经调配好了，我会先赶至一根鞭子出来给你熟悉一下。或者，你也可以练习一下打靶，我想你肯定有两把武器了。”比尔显然是要在这里忙一宿了。 “这听起来很不错。”林恩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这就成卑鄙的外乡人了。 “不客气。” 两人已经逐渐培养出了一点搭档的默契，话自然不用说的太圆满。在林恩离开后，眯眯眼先生不禁是有点兴奋的舔了下嘴唇。 “鞭子么，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点子……” 对于铸匠来说，能够打造出一把卓越的武器，不管是任何一个方面都有益处。林恩的敏锐是真的让人叹服，自己才是向他说明了一些事情，他就立刻顺势给出了回报，和先生共事果然是让人身心愉悦。 至于叶芙妮领队那边。 哈哈，一个在工厂里听讲解不过一会就思考好了回报的聪明人，怎么可能会考虑不到上司的回报呢？ 比尔对于林恩的聪慧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了解。 ………… ………… “什么？你说你有一份方案能帮助我们能够更好的控制辖区？让我看一下……唔，不止是配合厄尔巴场的先生，还有报社的监督，发动人民成立委员会进行自我治理，还有整顿环境供商家入驻，最后促成循环影响议员……” 叶芙妮怀疑自己手上拿着的不是一份建议，而是来自市长幕僚团量身定制的草案。 从先生那略有疲色的清秀脸庞，不难想象他为了拿出这样一份建议，昨天晚上杀死了自己多少脑细胞。 对于渴望干出一番视野，证明自己能力的叶芙妮来说，她手上这份建议的价值已经超过了1k金镑。当然林恩不可能让叶芙妮买下这份建议，不如说，对于自己这位女上司，林恩也想做人情的同时搞好关系。 嗯，那天英武女骑士的醉酒，林恩记忆犹新。 除此之外，就是林恩一点的野心了，他总觉得卫生部的前额叶切除推广有问题，不如自己先提一个备用的方案概念出来，这落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天呐，林恩，我……” “我们是一队的，不是么？”在叶芙妮有些激动的开口前，林恩就轻描淡写的打断了她的话，美少年那带着一点倦意的自信微笑，令女骑士不禁眼神愈发柔和。 林恩·莫里亚蒂。 从遇见他开始，就好事不断啊，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叶芙妮当然知晓了。 只是连这位钢铁般坚韧的女骑士都没有意识到，自从那晚过后自己每每看向林恩的眼神，除了柔和之外似乎还有了一些别的东西。 “没错，你说的对，但提议里肯定有你的一份名字。”叶芙妮亲昵握了一下先生的手，她没有女伯爵那种媚意横生的诱人姿态，言行举止都是英气而保守，握一下手算是极为亲近的表现了。 随后女上司松手，转身间勾勒出高挑的身体曲线道。 “你的魔药已经调配好了，来正式成为我们的一员吧。” “嗯。” 制花人魔药的配方林恩已经记在了脑子里，辅材料：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各一对，麦酒70毫升，主材料：春相的黄金蜂、炽相的天矿粉末。这些材料按顺序依次放置进好，便会自动相互勾连产生极为奇妙的反应。 而完美产物的结果便是。 林恩手中这一试管闪烁着晶莹色的美丽花露了，一拔开木塞，里面那清新而甜蜜的味道就飞进了鼻子里。很香，像是蜜酒一样诱人，粘稠仿佛胶质。 在叶妮芙的鼓励注视下，林恩将其一饮而尽。 第一百二十八章 孽生 当林恩将魔药一饮而尽的时候，心里不由得有一种肉痛感。 无他，魔药很贵，哪怕是这是局里报销的。 一般来说序列9魔药除了辅材料之外，需要两种主材料，而一般能够作为序列9的主材料，市场价格在00镑左右一份。一共400金镑，换算成r&b的话，同等购买力差不多相当于40万，如果是林恩自己攒钱的话，用正规手段这400金镑可能要攒很长一段时间。 就这一管序列9的魔药要价400金镑。 林恩穿越前后，享受过物价最高的东西就是这个了，这感觉无疑是像是看着哗啦啦的金镑都蒸发化作泡沫了。 这也是为什么野生非凡者数量相对稀少。 因为养不起。 下位序列者养一个最基础的序列9都要400金镑了，如果培养他去干违法的勾当，还不如下城区几苏勒拉一个穷得吃不起饭的贱骨头，塞给他一把枪，性价比直接完爆下位非凡者。 当然了，成为非凡者后想要搞钱，哪怕是正规渠道都是十分简单的。但这明显能够看出，有官方背景的非凡者在能得到报销的时候，是有多么的惬意舒畅了。当然这也不是白白报销，是要凭功绩去换的，而且内部价格肯定要低上许多。 来功绩快的方法就是去解决非凡侵害。 简单点说就是去拼命。 危险程度自然就不用说了，林恩也是运气好，追捕的目标威利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一枚子弹莫名其妙给爆头秒杀了。直接省略了所有战斗过程，镇压局后面也没有计较直接结算了，这里面上层到底是怎么运作的谁也不知道。 只能说，对于非凡者们而言，官方有官方的优势，野生有野生的便利。 林恩饮下魔药，便意味着他再也无法退出这个真实而疯狂的世界了。 制花人魔药味道很甜，但不齁人。 那就像是一团温暖的流体从咽喉落入食道，直接整团化开了。有点类似于棉花糖进口后，直接自然消融一样。 还没等林恩咂嘴回味，一股温暖和煦的感觉瞬间从身体中渗透了出来，原本通宵的疲劳瞬间不翼而飞，整个人的状态前所未有的清明昂扬。 林恩的碧眸变得更加剔透晶莹，宛若两颗宝石在微光中熠熠生辉。 他辐射开的灵性场域似乎照亮了工厂污浊环境。 “林恩，别紧张，按照灵性手术，控制你自己。每个人晋升非凡的时候，都会和星界产生共鸣，但那些都是和你性相有关的幻象，没有危险，在收束灵性后很快就会消失。” 叶芙妮及时的提醒着先生。 按道理说成为序列9基本上没有任何的风险，但她注视着俊秀的林恩却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纤手下意识握紧，关注着林恩的任何反应。 收束灵性，构想模型。 这一步在半个序列9时林恩早就提前做好了，柔媚的黑圣杯就陪伴在身侧，收束灵性对于他来说非常简单。 来自星界的共鸣，也的确让林恩的视野中出现了许多工厂里不存在的东西，像是从眼眶四周弥漫出来的温暖色调开始渲染。 首先是一排排向日葵浮现，起伏不定铺满了整个宽敞的工厂。然后是银色的大气光辉如雾散开，一些不知是什么的虚影在空气中明灭闪烁。林恩不止一次进入星界，当然是能够明白眼前发生的异象就是来自星界的共鸣倒影。 代表了春的生命和复苏在空气中轻歌曼舞，向林恩传递着春的耕耘与收获。代表了炽的光芒与热情尽情辐射，向林恩宣告了炽的照料和无私。那些表意和抽象的低语，经由黑圣杯之口缓缓道来。 星界。 似乎每一个成为非凡者的人都会对此地产生异样的归属感，就连难以见踪影的诸神们据说也漫步于星界的最深处。 正如叶芙妮所说的那样，这些幻象并没有什么危险，甚至还能够让林恩更深层次对于性相的抽象概念有更好的认识。这对正在成为制花人的自己，无论是能力还是身躯，都有着显而易见的好处。 林恩心念一动，便是看见了黑圣杯那巧笑嫣然的明媚赤眸。 ‘原来是黑圣杯啊……’ 他不禁微笑，然而很快，那浮上嘴唇的笑容凝固了。 “队长？” 林恩迷惑无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叶芙妮消失了，站在那里的只是一具稻草人，凌乱不堪的干草仿佛是撕裂的血肉争先恐后的从那干瘦躯体中冒出。而拟人的五官上，夸张的空洞笑脸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比尔？！” 下意识提高了音量，林恩朝着厂区深处方向望去。然而入目之处，只见到密集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向日葵，这些向日葵无一例外的花盘背离了自己。 这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空气中那甜蜜的气息忽然间异常浓密了起来，像是直接放大了那甜蜜的花香数千倍，直接朝着鼻子深处侵占一般。林恩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呼吸，却大口大口被灌入了更加粘稠香甜的气息。 灵性在颤栗哀鸣着，林恩只觉得自己的灵体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肆意野蛮生长，要从咽喉里挤出来，要从眼睛里爆出来，要从耳朵里钻出来！ “嘻嘻~~” 亲密的扶着林恩，紧凑在他身边的黑圣杯忽然间发出了诡异宠爱的笑声，她的笑声逐渐变得肆意尖锐。 林恩想挣扎，然而他下一个动作却是朝前一咬，撕了下了一半什么。 再仔细一看，竟然是痛苦绝望中的自己！ 这疯狂而混乱的画面宛如梵高的热情而绝望的画像，原本背对着他的向日葵一株株转动过来，在硕大的花盘间是一颗颗人头，他们在幸福微笑的齐声呼喊着同一个名字。 “林恩，林恩，林恩！” “林恩，林恩，林恩！” “林恩，林恩，林恩！” 难以计数的向日葵人头在春风中整齐摇曳着，那简约的五官带来了强烈恐怖谷效应，齐声歌颂的场景邪异无比却又透着神圣之意。突发的这一幕，足以摧毁掉任何一个正常人的理智，林恩的视野逐渐被已经向日葵化的巨大自身淹没。 在理智完全崩毁前，他完成了一个定义。 孽相。 无序。 孽生，以他相为存在根源。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何为掌灯 孽相一直以来都没有存在感，它不似春相那般能给人取悦效果，故而林恩虽一直想对它下手却一直无从下手，一直到自己活得了非凡职业的那一刻。 原本宁静潜伏的孽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以春为伪装的表皮共长孽生的孽从底下猛的窜了出来，经由制花人魔药增强的春炽两相没有丝毫的防备抵抗，便是被孽各自撕下了大半，然后和之前一样以两者为表皮掩盖住自己的真实面目。 奇妙的生长，畸变的增长。 与其说那是掠夺，不如说是催化，那些被强制支配的性相本来就是如此，只不过孽相是更加具象化的东西。 林恩在逐渐崩坏的呓语中明悟。 那一刻…… 他感觉自己理智中有一道枷锁无声无息破裂了，真实和虚妄的分界线在这一刻被无限模糊了，而自己正在这种诡异而奇妙的虚幻感中随波逐流。所谓的真实，可能只是假象，而人类那脆弱的理智离能接受真实还相差甚远。 一直到，黑圣杯的漆黑身姿浮现在自己对面。她宠爱的凝视着林恩，身上的漆黑丧服逐渐稀薄，雪色的肌肤毫无保留展现。 她抬起手。 林恩也下意识抬起手。 两者的手指相指，这一幕像极了创世纪中上帝赋予亚当了神启，但在那暧昧欢愉中少了几分魄力而是多出了浓郁的柔媚。 制花人功业已成就。 滋养者功业已成就。 林恩略显空洞的碧眸里忽然闪过了一丝浓郁的原始之色，周围的一切又开始了流动，表界那让人熟悉而安心的未有过丝毫的变化，仿佛发生的剧烈改变的一切都不过是绅士汹涌的幻觉罢了。 “林恩，感觉如何？”叶芙妮一直在关注着林恩，对于林恩那短暂的失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当星界幻觉出现，为此失神太正常不过了。 “我感觉……我有点轻飘飘的。” 正式成为序列9，林恩这边的明显感觉就是体感健康有了明显的提升。之前因为那夸张的记忆力，带给大脑的沉重负担一瞬间减轻了许多，那种感觉就像是脖子上的重物被取下来了。 不止身体得到了提升。 很明显就是自己制花人所赋予的能力，已经在认知中，可随时调用。而滋养者的出现并不突兀，它是孽相扎根于制花人底下的职业，一个并不存在的职业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被林恩掌握了。 假如被学士们知晓这一点，可能当天绅士就要被抬上解剖台了，当然也可能被愤怒的宗教人士给送上火刑架，成为一把新鲜的燃料。 脚步有点虚浮，林恩这边在叶芙妮的搀扶下，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他身姿笔挺，靠在椅子上，白皙健康的肌肤透着一层水色，经过收束筋肉也经过调整达到了合适的姿态。 这是一次蜕变，亦是一次升华，是凡人无休止锻炼也绝对无法触及的领域，是证明了走向非凡的功业证明。 “我和比尔就在那边，有什么事情喊我们。” 叶芙妮知道刚刚成就序列9，林恩这边需要时间来缓一缓，不仅是消化魔药，更是掌握本职业的知识，不需要他人的打扰。 “等等！” 林恩下意识出声，并伸手抓住了叶芙妮。先生的手臂有点微微发颤，方才在幻觉中呼喊他们，却得不到回应的惊悚恐怖，让他有点不愿意女骑士离开。 “林恩？”叶芙妮没有察觉到他那丝丝恐惧，疑惑出声。 “我，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先生耳边依稀残留着人头向日葵那诡异而神圣的祈祷声，哪怕他心理素质再怎么好，在经过那种精神污染的摧残过后，也不免是有点惊惧，希望有一个认识的人在自己身边。 “当然没问题了。” 叶芙妮还是第一次见到冷静理智的下属会这般的示弱可爱，像是一只被吓坏的鹌鹑，说到底他还是一个过分坚强的男孩啊。她天蓝眼眸里，不禁闪过了些许的怜惜笑意。 叶芙妮抓住林恩的手坐了下来，女骑士身上的气息很让人心安。 “林恩，你已经是一个序列9，我作为队长也该告诉你我们局里的理念了。你知道掌灯人这个称呼的含义么？” “是什么？”林恩半合眼眸着，聆听着叶芙妮那清脆坚硬音色。 “掌灯人最早是起源是在黑夜中举起灯火照明的职业，这个职业却也是危险的。因为在黑暗中举起了灯，就意味着野兽和鬼魂会优先袭击掌灯人，可是为了能带领人们离开危险地带，总需要有人举起那盏灯，就像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人去做一样。” 叶芙妮的语调十分低沉缓慢，一点都不振奋人心。 镇压局的非凡者折损率并不低，除了失控发疯，更多的是在任务中壮烈殉职，正是因为有这种堪称惨烈的战绩，才能够镇压住那么多蠢蠢欲动之徒，给这个社会明面上一个相对稳定，能够安居乐业的环境。 “我们是英雄？” 林恩侧头，似乎是想从叶芙妮的皎洁脸蛋上看出什么。 “不，我们都是人，只是比其他人拥有一些宝贵品质的普通人，因为这些品质我们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离英雄更近一点。”叶芙妮有些落寞的摇头，她还记得自己刚刚成为非凡者时的意气风发。 很多人都有一个英雄梦。 但是受限于能力等原因，却只能选择成为一个普通人，这是最大无奈的遗憾。叶芙妮就是这个的典型，她正直强硬，在规则的墙壁前碰的鼻青脸肿，却不能真的成为一个自己理想中的英雄。 “所以，林恩，记住了，我们掌灯人不可避免会战斗，会受伤，甚至会死亡，但是我们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我们成为英雄。而是为了，有更多的人不用面对我们需要承受的危险和恐惧。” 叶芙妮郑重道，这也是镇压局的理念，在物质得到满足的基础上，人总会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这就是有意义的事情。 “我知道。” 镇压局为你报销了魔药材料，肯定不是白养你的。这一点，林恩早有所料，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第一百三十章 万金油 在林恩心绪平复的这段时间里，是叶芙妮的声音在陪伴着他。 她的声音像是战场上的军号。 正直而坚定，宛若号令一般召集着其他人来随自己冲锋陷阵，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够想象出女骑士骑乘战马光彩夺目的画面。这对于林恩来说，自然是格外的安心感，那颗不安的心在慢慢的镇定下来。 林恩这个时候才能忍住不适，思考自己刚刚看见的惊悚幻想。 嗯，很猎奇也很精神污染。 当时他真是被吓坏了，怎么服用魔药的幻觉这么的骇人，这种突发状况一点都不正常。现在冷静下来思考后，林恩不禁是瞥了一眼趴在自己腿上仰头的黑圣杯，她的笑颜完美无瑕，足以祸国殃民。 她对着林恩无辜一笑，仿佛事不关己。 事不关己吗？ 孽相的凶狠狰狞，在出动时那种侵蚀同化，还有那隐秘自身的特性，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好相与的性相。要说那可怖环境中发生的一切，都和黑圣杯没有关系，林恩当然是不信的。 这再度引起了林恩的思考。 孽这个不存在的性相本质到底是什么？ 这个世界正神定义的九大性相基础囊括了一切非凡，非凡无善恶之说，即便是最疯狂的邪教徒他们的力量也同样来自于这九大性相。而孽却不在此列，只属于林恩·莫里亚蒂，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林恩当然是思考不明白了，要是能想明白了，怕不是都能比肩正神了。 他目前对于孽相的了解就只有几点，首先滋养者这个职业是孽腐蚀共生后从制花人上增生出来的新职业，它的称呼和能力都直接出现在了脑海中。其次便是孽相的定义，自己在一种很特殊的状态下对它完成了一项定义，便是无序。 这一点，倒是和炉的变化有点相似。 叶芙妮这边安抚完林恩，等到他精神状态彻底稳定下来后便是起身。 “我得去比尔那边看看，你那武器有点棘手，等会你可以先练会枪再来找我们。顺便熟悉一下你自己的能力，等你一切稳定后，我会介绍你去一位退役军官那里学习一下面对杀戮，当然你真正练手的目标不是他。” 练手？ 林恩眉头不禁一扬，这个词一般只会出现在军队里。比如说，绑来几个敌国人民给新兵见血练胆子，免得新兵们在拼刺刀的时候不敢上，也是激发出士兵们骨子里的狼性。 不杀人就等着被杀，这就是冷酷的战场。 “我要见血么？”林恩的声音不知道是期待还是畏惧，有那么一丝丝颤音。 “……没错。” 叶芙妮迟疑了一下还是眼神坚定的回答了绅士，非凡者之间的战斗有些时候更需要拼命，你死我活极为惨烈。像是那种，彼此摆开架势决斗，衣裳华丽风度翩翩的场景，只会出现在说里。 林恩不想死的话，那他就得下去得去手。 所以叶芙妮会催促林恩去找人练手，镇压局也是有这道程序，毕竟和厄尔巴场合作这么久，有些死囚怎么处理都是已经规定好的。 “我会的。” 翠碧眼眸染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林恩的表现格外平静，接受了叶芙妮的安排。他对于自己要杀谁这样的事情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林恩这表现却让女骑士有些不忍，因为先生就像是一尊俊美的艺术品，而正常人见艺术品沾染上污秽都会叹息。 但是这是必须的，林恩要学会杀戮。 叶芙妮最后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是转身走开了。 “至少我得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剥夺他人性命，不能因为杀戮而将自己的心智扭曲，变成野兽一样的丑陋反人类。”林恩眼睛始终理性清明，像是一朵在淤泥中保持洁净的莲花，这也算是他这个来自历史下游者的自保吧。 否则，见识过和平安定的林恩，迟早会这个世界撕裂。 到时候，要么是赤旗涌动，要么是黑化毁灭。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从不如人愿。想要生活下去就得改变，要么改变自己，要么改变世界，如果都做不到下场会格外凄凉。 林恩这边屏息凝神，整理了一番心绪后便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制花人和滋养者上。 了解自己的能力。 制花人已经有提前接了解了，它所赋予林恩的能力很偏向辅助性，就是促进活性。可以视为一种加持，作用在植物这种低等生命上十分明显，能够在冬季都能培育出娇贵鲜花，这也是制花人称呼的由来。 而作用在动物身上，也会有类似的加持。 给队友套一个促进活性，基本上就是一个万金油了，能够让队友的状态保持高昂兴奋，注意力也能更加集中，就算是受伤也能削弱痛觉，还可以间接促进伤口愈合。 流水的输出，铁打的辅助！ 林恩很满意这个能力。 不过万金油就是万金油，能力平摊下来就不那么突出了。这种非特化的平庸让林恩有点遗憾，不过转念一想有舍有得，要是制花人直接坦克奶妈辅助一手全包了，那就有点侮辱其他职业学者一代代的努力了。 况且目前还是序列9，以后晋升了能力还是增强的。 有趣的是，林恩意识到这个促进活性还能给自己套，似乎有通过健康的身体来促进灵性高涨的趋势。 这方面值得研究。 假如能够做到自产自销，那林恩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挥霍灵性，变成一个移动的人形光环，给队友使劲加增幅。光环这个东西在游戏里就能够看出端倪了，虽然不起眼但起的效果却是很明显。 至于增幅量这种东西，对于主战职业的非凡者来说，就算是蚊子腿都可以的。 林恩阅读着制花人序列9的能力，在测试它施法距离和速度的过程中玩的不亦乐乎，拿到新玩具当然是要好好摆弄一下。 “难怪制花人会和花息息相关，原来花儿还可以是载体啊。”聪明的先生很快就摸到了一丝窍门，职业的名称和能力是有着密切的关系和暗示。 而接下来，林恩将视线投向了滋养者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滋养 滋养者。 和正常的非凡职业不同，它并非是两种性相为基础正常诞生的职业。而是就这么极为突兀的，在孽的腐蚀侵染之下，从制花人的底侧诞生而出，应该算是三性相基础，但又和早已经被淘汰的三性相职业不同。 大概是其底侧的缘故，其序列9的能力和制花人很相似。 反映到大脑里就是：活性增殖。 看起来是促进活性的加强版，促进活性有的它都有，而且效果明显要强烈上许多，并且在活性增殖中能够明确的感受到大脑方面的刺激尤为突出。 林恩在自己身上做了一组对照实验。 促进活性的效果已经很明显了，基本上能够让自己处于最佳状态。活性增殖的效果则是恐怖，特别是它有解放大脑的趋势，林恩直接超速的思维甚至有和身体脱节的现象，如果不是他的思维经常受超忆症状的折磨考验，他真还不一定能控制的住。 假如说，林恩是一台处理器。 平时的他是以15帧正常状态运行，而在负荷过载的情形下则是50帧，在滋养者的进一步的解放下直接解放到90帧！而相比之下，普通人平时只有10帧！ 这意味着什么呢？ 在林恩穿越前，在电子游戏这个圈子中存在着as这一领域。所谓的as便是在工具的辅助下在某一游戏中，可以做到人类理论上能够达到的极限操作，因为其是在一帧帧可无限重来读档玩游戏，所以打出了常人眼里就算是开金手指都打不出的操作。顺带一提，这也导致了许多不认识as的游戏玩家，将as作品视为的外挂产品。 在游戏中as被不了解本质的人称呼为外挂，那在表界，可以以接近as程度解析画面的林恩，妥妥的一台高精度机器。 这台机器既可以杀戮，也可以救助。 当然所有的获得都是要付出相对于的代价的。 促进活性这万金油可以随便涂抹，只要灵性充足就管够，但活性增殖即便是在制花人能力加持下也只能勉强动用两次。当林恩试图使用第三次的时候，他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惊恐的悚然感，仿佛这样做会对自身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滋养者一次持续的时间最高5分钟。 “基因锁？” 实验过后的林恩忍不住揉着太阳穴微微喘息，他大衣下的衬衫已经完全被汗水给打湿，整个人像是一口气负重五公里越野一样劳累。 而灵性在被榨取了多次后，直接萎靡了下去。 一贯撩人妩媚的黑圣杯已经打着哈欠，直接趴在林恩的大腿上一幅随时都会入睡的模样，唯有那双半挑的朱眸还维持着之前的挑逗之意。 “直接涉及到大脑的解放，真是让我放心不起来啊，要不要弄几个人实验一下……” 林恩像是没有自觉一样随口的说出了非常可怕的话。 双手揉捏着太阳穴，绅士对于滋养者的可怕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大脑是人类最复杂最精密又最脆弱的器官，而滋养者的能力可以直接将其解放，这一点和序列7狂战士的狂化很相似。 作为穿越者的林恩，很恶趣味的为这能力取了一个基因锁的称呼。 其实要说的话，这更有点像意志锁。 “我明明是个辅助啊。” 笃定了要苟命摸鱼的林恩不禁是长长叹息了一声，给一个辅助主战爆种的能力是想干嘛？怂恿他抽刀子上去和敌人刀刀见血么？林恩总觉得，假如自己真的有一天被逼到了要抽刀子面对敌人，那一定是糟糕无比的情况了。 毕竟自从入职镇压局，他就在有意经营自己的人脉。 正常来说…… 在官方和明面上应该是不会有人刻意来针对林恩，他不仅是掌灯人的正式成员，体制内的一员，更是和财权兼备的女伯爵艾米斯忒有着深一层的关系。所以说林恩其实很狡猾，明白怎么将自己置于安全位置，别人想对付他就得先对付体制的规则，那种感觉就像是面对一只刺猬无从下手。 ‘不管怎么说，我的底牌多出了一张，这种关键时刻能够拼命的能力，绝对得摸清楚界限，绝对能够给某些喜欢杀辅助的非凡者一个大惊喜。’ 林恩当然不会嫌自己的牌多。 ‘不过这孽相催生的职业，能不用还是最好不用吧，查黑圣杯的事情虽然搁置了但一直都没有结束的意思。上头这么重视我在星界中覆写的那次，肯定藏着什么我现在还接触不到的事情。’ 总算是从职业魔药的余劲中缓了过来，林恩这边一边检查自己手上的轮转手枪一边起身。这把女骑士所赠的轮转手枪，在林恩灵巧的五指下像是西部牛仔一样旋转着，提升自己的枪法让同僚们感到安心，这是先生目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事项。 很快，克虏伯工厂轰鸣的机器声中，便多出了一道不那么和谐，断断续续的轮转手枪击发声。 ………… ………… “这样的设计构造不够合理，利用空间还有冗余，既然是可收放的链刃，那它在结合的时候一定要紧密，不然在突刺的时候就会散架。” “您说的有道理，但如果过于收紧，在变化形态的时候会出现卡壳……天呐，我还是第一次要考虑冷兵器会卡壳的问题。” “卡壳问题可以用上油和操控来解决，稳定是首要性。比尔，就像是给士兵的武器一样，可靠是第一标准。你难道希望，林恩挥舞手杖的时候，它自己散开了吗。” 叶芙妮在武器射击图上展现出了强烈的自信，她手上拿着三角尺和铅笔，和比尔认真讨论着林恩的构想具现。 比尔先生的手里是熬夜用的咖啡，笑眯眯的神情里满是兴奋。 “好吧，您说服了我，或许我们可以加一个传动机扣来解决这个问题。刀片的材料呢？可以比一般手杖适当增重，这样挥舞起来更有破坏力。” “这也是我想要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武器设计的草图很快就丰满了起来，一把崭新而极具优雅品质的武器孕育问世。而在大桌的另一侧，给林恩提前准备好的粗制鞭子已经完成。 第一百三十二章 练习 砰！砰！砰！！ 击锤猛然精准敲击底火，瞬间喷涌而出的强大能量推动着金属弹头咆哮出膛，在膛线的作用下高速稳定旋转的弹头瞬间完成了空间上的跨越，三十米外的软木制靶子随之剧烈晃动，像是被人用大锤给抡了一般在抽风着。 化学能爆发所推动金属造成的杀伤力可见一斑。 这种武器最早在一百多年出现时就改变了大陆的战争模式，远在一百多年前的今天，就有研究非凡的学士先见性的哀叹，铳的出现将慢慢淘汰非凡者那些繁琐且不隐秘的攻击，经过百年时光验证他说的话并没有错，甚至还超过了最悲观的预料。 下位序列的直接攻击手段基本已经完全被方便致命的手枪淘汰。 在非凡者的对决中。 一旦见面就直接掏枪，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 林恩没有去感叹先人的高瞻远瞩，他只是有些痛苦的揉着自己的耳朵，每打几枪他都得这样来缓解枪声对耳膜的摧残。 这个时代的子弹装药可是满上，子弹发射的声音足以让人耳朵刺痛，更不用提林恩不久前才服用魔药成为序列9，身体得到综合提升自然也少不了听觉了。 好在林恩身体的适应性很强。 体魄本就是完美的他经过再次强化已经达到了某些超限程度，这样好的底子打起手枪来，那当然是进展神速的。 “我射的还是蛮准的嘛。” 在一个人的靶场上，林恩走过去瞧了一眼靶子上的环数，不禁是有些厚颜无耻的沾沾自喜。 确实挺准的。 假如敌人站在林恩三十米以内，并且给他超过十秒钟以上的瞄准的时间，并且是一动不动的状态，那林恩先生可以当之无愧的被称呼一声神枪手。当然了，这种理想状态并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林恩这边第一次打靶，对比起自己穿越前那惨不忍睹的脱靶战绩，忍不住有点少年心性的嘚瑟着，享受着这事后烟时间。 正当林恩幻想着自己像是西部牛仔一样，一把轮转手枪关键时刻大显身手，枪枪夺命的美梦时，来自身后某个笑眯眯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射的不错！” 比尔这边正拍着手走了进来，他只是扫了林恩的打靶成绩就不再言语了，显然先生这种成绩在人家眼里就和闹着玩一样。 “恭喜你，正式成为我们的一员了。”笑眯眯的恭喜着林恩，比尔自然是能看得出来林恩已经成为了制花人。 “我们，确实。”林恩不禁哑然失笑，比尔说了和叶芙妮一样的话，其实是非凡者这个集体的排他性。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发生过猎巫这样恐怖的事情，但随着种族主义的出现，非凡者和普通人之间就多一些东西，只不过这种趋势并未加剧。 “升职、加薪还有新武器，你是不是还缺个女仆？” 比尔先生诙谐的打趣道。 “或许是一个大房子。” 林恩则是坦言自己真正缺少的东西，穿越前自己是个穷逼房子首付都凑不齐，现在自己周薪10镑，奋斗奋斗在蒸汽之都买房还是没问题的。当然，短时间内，林恩是打算从松鼠街搬出来了，手头真的宽裕的他准备来中城区租间房子。 之前也和索菲雅商量过了，他拿到周薪10镑后就搬一起住。 两个人住一起她还能在生活上方便照顾林恩。 嗯，谁说大姐头没有心机。在生活上坐实了先，其他人就是想抢都抢不过她。 “假如你有需要，毕夏普很了解市场行情，那些狡猾的商人可是会想尽办法掏空你口袋里的铜子。别不好意思，绅士就该有绅士的派头，什么样的工作就该有什么样的生活，这样才是体面。” 比尔这边似乎有点来劲了，对于这个话题更深扩展了一下。 林恩则是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他。 “你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女仆和体面吧？” “哦！我差点忘了！”比尔不禁一仰头，终于是想起了自己过来是干啥的。“你的鞭子，瞧瞧，可以先熟悉熟悉了，另外你的武器估计得等几天，我和队长已经把草稿画完了，但有点特殊材料需要去后勤那边申请。” 给林恩练习的鞭子已经做好，肯定不能完全制作好了再给他，不然链刃抽动一个差错落到了先生的身上那就好笑了。 “十分感谢！” 接过自己专属武器的雏形，林恩这边有新换立马忘记了旧爱，将左轮收纳进了腰间的枪套里。 “还有一件事，升职的合同估计下午会送过来，还有赶快熟悉一下你的武器。” “有任务？”林恩顿时警觉。 “没错，不知道那些野生的老鼠发什么疯到处在掘尸体，夜鸮那边已经忙疯了，部长们商议后决定来一次联合执法，大概是一周后，告诉那些老鼠斯迪姆是谁在当家做主。”比尔神色还是比较轻松，相比起和平会议那个时候的如履薄冰，这种程度的事件就和新兵训练一样。 “那些耗子挖尸体做什么？” 林恩习惯性的思索了起来。 “谁知道，那些没什么用处的普通尸体，就算给个一千具充其量也只是星界生物的食物。至于仪式材料就更不可能了，违反了性相常理，质达不到量怎么堆都是无意义的徒劳。”比尔对于那些野生非凡者的动作没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那些家伙，发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组织的发疯似乎也不值得奇怪。 再说了，还有上头和教会的人看着呢。 “一周时间么？” 林恩不禁是有些微微吸气，如果是一周时间的话很明显他的练习时间就会被塞的满满了，更不用说叶芙妮还帮自己安排了锻炼与见血，看来一起去看房子的时间得挤挤了，林恩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失约。 要是知道理直气壮一直白嫖的林恩要搬走，想必吝啬的房东鲍里斯先生一定会激动到落泪吧。 “还有一件事，克拉克刚刚来了一趟，有你的信。” “我的信？” 林恩不禁疑惑，谁会写信给他？ 女伯爵，自己昨天才和她见面呢。爱塔莉，这位根本不需要写信。蕾蒂西娅，更不可能了，她估计还在忙任务呢。 总不能是每天都能见到的索菲雅无聊做这事吧。 “还有一件事，今天午餐我请了。” 比尔最后悠悠道，他还欠先生两次午餐报销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来信 当林恩看见来信上的落款是亚瑟时，他心中的惊讶几乎快溢出来。 先生第一时间想的是，自己怂恿这个家伙给资本家上眼药，是不是搞出事情来了，资本家对他做了啥导致他来寻求帮助。不然以两人的关系，恐怕还没有到写信叙旧的程度，当然还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是亚瑟是个基佬。 抱着这样调侃心情，林恩拆开了信封。 来自医生亚瑟的信便是展现在了翠碧眼眸中。 “亲爱的林恩先生，请原谅我于您万忙之中的冒昧来信，我是和索菲雅姐打听过后才得知的您的工作地址。您还记得上一次你对我的提议么，有关于工伤款的提议，对于这种证明一个商人是负责任商人的提议，我的导师和同学们都十分支持我的决定，并且为我引荐了几位议员阁下……” 后面就是大段没什么营养的东西了，基本上在讲亚瑟这个伙子是怎么完善自己那不成熟的提议，做过充足调查的他更加容易知道工人们想要什么。 林恩一目十行扫了过去。 很快就跳到了末尾这里。 “……虽然这是一项艰难的工作，但是我非常开心自己在走动时感受到自己依然活着，并且和工人们一起活着的感觉，他们并不麻木，只是他们被恶劣的工作环境和糟糕待遇折磨的没有精力顾及其他的事情，而且他们经受不起损失。我的提议已经被议员阁下采纳，他们表示在新的大选过后，这将能有效的安抚王国的工人。” “林恩先生请允许我对你表达由衷谢意，如果没有您我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一步。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理所当然，坏的，以及更坏的，从我们的父辈，父辈的父辈便一直如此，但这并不是理由，启明贤者在上，思进取才是人类有别于野兽之处。” “最后，我想和您交谈一下我在下城区进行调查时的发现。您公务繁忙，我便在信中阐述说明，最近下城区存在着一伙人，他们拒绝我为他们的诊疗，有好几次我都看到了生命之泉教会的成员在监视着这些人，我想我应该试着和钱宁一起去了解一下。” 伙子的信很有礼貌，态度十分尊敬。 林恩当初随手播下的一颗种子已经开始发芽，而他写信过来也是想和林恩分享自己有进展的喜悦，毕竟当初也是林恩先生给他的提点。 不过林恩倒没有多少自得。 在这位历史下游者看来，这一切都是历史的必然进程，就算没有自己也终究会有别人提出一样的建议，而自己还未能在黑暗中看见一条道路。 “生命之泉？” 林恩记得这个教会是信奉大地母神的一支，是市内非凡者中比较让政界和商界头疼的，因为他们信奉的是自然主义。 自然主义注定是要和工业化起冲突的。 ‘这些环保主义者连下城区的垃圾堆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有精力跑去和病人牵扯不清？’先生对这个消息觉得有些好笑，这种荒诞的幽默感就像是他穿越前看着极端动保和女拳差不多。 嘴上都是主义，心里都是生意，这种事情可不要太多。 林恩将亚瑟的信重新折叠收好，对于自己来说这是一封有纪念价值的信，说不定多年之后还能成为历史学者们研究的资料呢。 ………… ………… 练习鞭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鞭子是软的，力量传递到鞭子上并不能像棍棒那样刚猛有力，可以直接了当的输出。绵柔的劲力会让鞭子扭动，不能如臂指使。 幸好对于性相的驾驭能够影响到这鞭子的伸缩与方向，这让林恩在练习的时候不至于会被自己甩出的鞭子给抽的皮开肉绽。当然挨鞭子肯定是少不了了，速度极快的鞭子像是一条蛇一样胡乱朝自己打来的时候，反应力很难说能及时跟上。 林恩寻思，自己如果是开滋养者的能力，应该能够勉强跟得上。 宽敞的训练场上，先生挥舞鞭子的身姿时快时慢，不断的进行着姿势和力量的调整。在用身体记住了鞭子的疼痛后，林恩逼着自己练习的进度可谓是飞速。 起码鞭子落到自己身上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也逐渐发现了一些问题。 ‘这发力总是有些不顺畅，我手臂的控制和性相的控制不能做到统一啊，总觉得差了一点什么。’ 两种控制会出现相互冲突，从而导致鞭子的力度和精度都出现影响的状况。 这似乎是在告诉林恩，两头都要抓是行不通的。 尖锐的呼啸声掠过，这种声音宛如是猛禽在尖啸，十分具有压迫力。 啪！！ 林恩的白皙手臂上顿时多出了一道刺目的青红痕迹。 ‘脑子说可以了，手说不行。’ 龇牙咧嘴吸气的赶快给自己套一个制花人的加持，手臂上那火辣辣的刺痛顿时缓解了许多，林恩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想学会打人要先学会挨打。就算自己能清楚记起每一次挥舞鞭子的状态，但在这件事上依然是没有捷径的，只能一次次调整。 从这件事上，林恩再次证明了自己并不是天才。 他只是能犯错过后不再犯相同的错误而已。 天才则是一学即会，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巨大。林恩倒是将自己摆到了合适的位置上，没有患得患失。 午餐时。 三人在一起在工厂的高铁塔上坐着聚餐，顺便眺望一下蒸汽之都那烟囱滚滚冒气的壮观场景，就连显得浑浊的天空都清明了数分。 比尔打开了话匣，他从朋友那里得知，皇室已经公开表示了对首相的不满，军方也趁机发难，指责内阁在战时曾多次扯后腿，看起来用不了多久首相大人就得从王都泰拉街10号搬出去了。 而下一届内阁，很显然会由工党组成的影子内阁担任。 “首先大人在条约上占了那么大的便宜，起码能体面下台，更不会被当卖国贼被砍头。”林恩感慨了一句，同时像是仓鼠一样咬着香脆的薄饼。 “林恩，下午那位负责训练你的退役军官会过来。”叶芙妮的安排很紧促。 “他准备教导我什么？” “刺刀术。” 林恩不自觉停下了咀嚼，他怎么记得刺刀术是战场搏杀专用的，面对明晃晃的如林刺刀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勇气了。 拼刺刀，迟疑一下，生死就已经决出。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练刺刀（感谢潇露悠然打赏的盟主，感谢稻叶打赏的白银盟！） 弗兰克，退役军官，获得过金橡叶银剑勋章。 这枚勋章是专门为了奖励在绞肉战役中，在铁丝堑壕战中在敌人混乱的炮火反补下，奇迹般以白刃战让敌人整条防线士气大崩溃的所有一线军官。引自霍普士联邦的报告，当时负责督战的宪兵队机枪枪管都打红了依然是阻挡不住己方士兵的溃败。 当时的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何等血腥的一幕呢？ 由于当时绞肉战役过于残酷，没有记者也没有人道救援组织，人们仅能从前线士兵的只言片语中去拼凑真相。 弗兰克在那场战役中失去了一只眼睛，从嘴角处被刺刀划开了腮帮，胸口更是留下两道刺刀印，在那场战役后他就因伤退役。 曾经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他，现如今就只是一个破相了腿脚还有些不便的怪男人。 受创的身体总是会在天气寒冷时发作气喘。 这些肉体上的折磨并不能摧毁，这个从鲜血和脏器喷涌地狱中爬出来的男人，真正让他夜不能寐是经常一闭上眼睛，他的又回到了那条堑壕，明晃晃的刺刀冲着面门直接捅了过来，到处都是躺在血泊中被刺刀挑翻已经死或者是在等死的人。他经常因此陷入了一种无法解释的狂暴中，即便是非凡者治疗也没有多少效果，他的灵性破损的太严重了。 唯一能够安抚弗兰克的，只有亲情。 “他就是你的挑的人，怎么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 克虏伯工厂内，打扮就像是一个普通工人，头发也早早花白的弗兰克远远的打量甩着鞭子的先生。显然，对于这位出身军事学院的军官 “弗兰克叔叔，我都说他是文书啦。”叶芙妮称呼他为叔叔，并没有因为他面容的可怖而畏惧。 “文书又怎么了，当初克虏伯那些蛮子冲上来，我们参谋不也照样上刺刀拼命。”弗兰克很是宠爱自己这尚武侄女，从叶芙妮就缠着他怎么成为一位合格的骑士，对于林恩的孱弱第一印象当然是不满的。 叶芙妮不高兴的撅起了嘴巴，要不是为了林恩能够尽快适应，她也不会去请这位上过战场拼过刺刀的叔叔来了。 对于侄女的不开心，弗兰克也只能满嘴表示自己等会训练的时候知分寸。 至于他心中是怎么想的，那就天知道了。 先生的噩梦开始了。 弗兰克上来就丢给他一把木质的刺刀和锁子甲，林恩一开始瞧着这个腿脚不灵活的老头子，不禁是有些担忧自己会不会提前送他去侍奉诸神了。接着头发花白而被错判了年龄的弗兰克，给林恩上了一课什么叫做不要瞧任何人。 哪怕那只是一个头发花白，腿脚不便的破相老头。 木质刺刀套上步枪卡死。 林恩刚摆好架势，对着教官靠近就被直接了当越过了空门，弗兰克的刺刀精准的停留在了他的鼻子前。哪怕是木质的刺刀，被逼近的那一瞬间林恩感受到了一股凉意窜上脑门，呼吸都停滞了。 接下来，林恩就像是打bss一样疯狂受苦了起来。 “腿！腿不对，你这么站在战场上随时会崴了脚！你以为自己是在跳交际舞吗？” 用最动作，娴熟拨开了林恩的步枪，直接了当的捅过去进去。 哪怕他已经收力并且有锁子甲防护，林恩依然是发出了痛苦的闷哼，仿佛是肚子被猛的揍了一拳。 “手！手不对，谁教你这样端枪的？乡下打猎的农夫？看好了，这样端，这样顺手抡！太近了就一枪托抡过去，保证他脑袋开花！” 被刺得胸口腹部抽筋似的疼痛，林恩格挡的双手一阵发麻，整个人都被砸退了好几步。他的体魄，在面对这位退役军官时，根本发挥不出多少作用，技巧上被完爆了。 “动作点！别和猴子一样跳来跳去，保证体力，用最的动作和角度刺死对手！抓准机会，不要畏惧，刺刀术就是这样，一起面对面突刺，谁怕了谁就要死！先死了就没有力气，刺刀最多划你的一道口子！” 展示着什么叫做幅度刚猛有力动作，弗兰克好几次欺身将林恩绊倒，刺刀直接指向了脸部。 林恩有些畏惧了。 他穿越前后肉体上吃过最大的苦，就是大学时期的军训，匕首操给擦出大血印子。现在是什么呢，穿着锁子甲，被木质刺刀一次次的捅向各种要害，前胸、腹、锁骨下、脖子、面部，除了难忍的剧痛之外更多是一种自己差点就死掉的惊惧。 明明是木质刺刀，自己也穿着锁子甲，但这个老男人每一次次刺过来，冷酷自信的眼神就像是自己已经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了。 特别是林恩下意识开启灵视，想看看弗兰克灵性的动向看破动作时。 近在咫尺喷涌而来的狂暴灵性像是一把把明亮利刃，直接指向了各处致命要害！弗兰克仿佛变成了一头比妖灵更加恐怖凶残的怪物，吓得林恩差点没有直接一个腿软跪了下去！ 不过在这种接近死亡的逼迫中，林恩骨子里的韧性狠劲也被激发了出来。 每一次被弗兰克打倒林恩都是能不顾肌肉的痛苦颤栗，逼着自己去面对那让人畏惧的乌黑的刺刀。 怕？ 怕就对了，怕死就得支棱起来，不然不是训练了别人才不会等你缓过来。 “起来！给我立正说话！你这趴地上算是男人吗？慢吞吞的在爬地沟呢？屁股上有花朵不成？” 弗兰克其实也有些惊异，但始终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林恩这一幅被包养的白脸模样，细皮嫩肉的明显是坐办公室的娇气少爷，自己上来除了没下致残的狠手，其他驯服刺头新兵该用的都用了。别说白脸，就算是一个猛男估计都会被吓得蜷缩在地上求饶。 毕竟刺刀又快又狠捅过来，还不是一次两次，那种精神压迫实际上是非常强烈的。 没想到林恩第一天却能够一次都没有哭丧着哀嚎求饶。 ‘有点意思……’ 出生于平民阶级的林恩如果没有逼迫，展现出来就是中人之姿，民气质。但绝对不能因此而全盘否认掉中人之姿的可能性，这个世界没有那句让贵族和国王做噩梦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所以太过长久的忽视了脚下踩着的贱民们的可能性。觉得贱骨头们，是天生的又穷又懒又懦弱。 弗兰克暴力教学正是在一点点把林恩的锐气与韧性淬炼出来。 咬着牙的林恩，正在展现出一种民气质下的璀璨夺目，那是名为人格上绝对平等，谁敢直言自己高人一等，要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的凶戾！ 谁敢这样说，路灯一等位有请！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直面的勇气 以前林恩对于战场上白刃战拼刺刀的印象就是各种抗日剧里，大开大合视觉效果拉满，什么一百八十度抡枪托，一个人一口气狂砍十几个日……日子过的不错的日本人，什么闪转腾挪恨不得像是武侠片的身法给你秀出来。 于是乎，抱着这种想法面对弗兰克的林恩被痛殴了很久，才是悲痛的转变了思路。 不只是刺刀捅在锁子甲上的剧痛。 这个瘸腿老头的各种招式都格外阴险，一旦近身膝撞、肘击、猛踹专门挑各种人体的薄弱处下狠手，当然像是脸部、咽喉、裤裆这种致命要害他只会点到为止，就算这样林恩也是免不了鼻青脸肿全身酸痛。 要不是制花人的能力套一晚基本上伤势痊愈，恐怕这几天下来林恩就要留下暗伤了。 弗兰克发现了林恩的强自愈性后，下手也放开了许多。 他教给林恩的东西其实就四个字：快、准、狠、，出枪快、击刺准、动作、气势狠。至于像是站位躲闪，和战友一起配合刺杀，怎么调整枪身更加顺手不至于被堑壕阻挡，这些林恩也用不上，他也没有刻意去教导。 林恩的韧性很好。 好到了弗兰克几乎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狼性，但是被林恩眼神无辜的放倒了一次后，瘸腿老男人就知道了这家伙的狠劲都藏在欺骗性外表下。 对于林恩来说，这些天收获最大的应该就是下盘基本功了。 超忆之下绅士很轻松能够揣摩出教官阁下的下盘功夫是什么样的，其实就是穿越前击剑的运动的弹步。拼刺刀的时候不能走，一走就会有破绽，都是用脚掌蹬地来轻巧运动，其实延伸出去就是现代搏击的下盘功夫。 至于手法，像是防左刺左，防右刺右，本质上就是双手发力相反，最大程度节约自身力量冲突。防左击右，是枪托开瓢的狠招，但是没有防右击左，原因很简单右撇子的枪托不可能违背人体学去抡的。 学这些东西有用吗？ 林恩的碧眸以前是温润如春水，是有狠劲，但那狠劲有点像是无根浮萍，随危机的出现而出现，也随其消失而消失。 但这几天下来，林恩的眼眸里虽然依旧是那副谦逊温和的模样，但眼底却多出了一股向前锐意。所谓的锐意，说白了就是让别人感受到威胁的意图，杀意也同理。林恩被刺多了，看向别人的视线都下意识带上了一种我该如何进攻的意图。 这种目光映照在男人的身上就是阳刚，不畏苦暗！ 就因为这个，索菲雅这个在街头混的人都能很明显感觉到了自家弟弟最近变凶不少了。 “停。” 弗兰克喊了一声，架开了林恩的试探欺骗刺击。 “怎么了？”停下来的林恩抹了一把汗脸。 “你还没发现自己的问题吗？”弗兰克皱起了眉头，林恩这些天表现的不错，他也对这个家伙上了些心，起码自家侄女的目光没有太差。 “哪里？” “你学的很快，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要快，但是从第三天开始你的刺刀术就没进步了，因为你只是在练，不是在杀。”这个满身荣耀和伤疤的退役军官一下子就指出了林恩的困境。 “我不可能真的捅死您，教官阁下。” 林恩无奈，这个问题是无解的。绝大多数士兵都是练都没练好，就上战场用敌人的鲜血来更进一步了。 弗兰克顿时有点萧瑟。 “没错，你用伤是能从我的右侧换掉我的命。”他的右腿受伤不灵活，右侧发力也不是很足，这个聪明的家伙早就试探出来了。刺刀术不仅吃技巧，同样也吃力气，弱点明显那很容易被耗尽体力等死。 “额，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先生觉得自己让教官受伤了，顿时有些尴尬。 “到此结束吧，你离一个合格的士兵只差见血了。”弗兰克身上暮气不由得显露了出来，他看着林恩倒是很开心的笑了一下，这是这位退役军官第一次在他面前微笑。 虽然有些丑陋吓人，但看得出来，这几天他过的很开心。 像是又回到了军旅时光。 “我很感谢您这几天的教诲。”林恩对于这个老家伙还是很尊敬的，虽然脾气爆了点，训练时嘴巴也不留情，但有问必答自己有缺点也会立刻指出来。当然更重要的，这是女上司的叔叔，自己怎么也得保持礼貌。 “有时间多来陪叶芙妮来陪陪我这个老男人就好了。” 打量了一下林恩这秀气却不失锐气的五官，弗兰克还是有点傲娇的认可了林恩算是一个好男人。 就是有点迟钝。 “有时间肯定会拜访的。”林恩没有听明白教官阁下话中深意，他只是觉得这个休息时候会和他讲战场去世的老男人很不错，而且自己的制花人能力似乎能够帮助到他缓解一些暗伤。 果然是迟钝的。 弗兰克嘴角狰狞的刀疤抽动了两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是有点萧瑟的离去。他是提前从战场上因伤退役的军官，现如今战争也结束了，他这个老兵这么久都未能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林恩望着弗兰克阁下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心中微微感慨，战争对一个人的摧残真是厉害。听叶芙妮说，她的弗兰克叔叔以前还是很受追捧的英俊军官，一个贵族都如此，那些随战争结束而退伍的平民官兵们呢？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那位五星上将说过这句话，却是用退伍老兵的血肉来润滑了镇压坦克的履带，这个时代或许会有一流的强军，但不一定有真正的军魂。没有魂，就意味着是工具，可能会被老爷们用完就丢啊。” 有些情难自禁，林恩又想到那支铸军魂就的人民子弟兵。 好吧，是他想故乡想魔怔了。 这个世界赤旗的理念都没有什么痕迹，何谈会有那样一支自己这个怕死的人，都愿意加入的舍生取义军队呢。 “要不准备个退役军人的社会调查问卷呢？”林恩摸着下巴，忽然间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本质上是最大刁民的他，按照屁股思考恶趣味思考着要不要给老爷们准备点惊喜，有些事情总有人会去思考会去做。 在林恩这造反思想萌芽，考虑给贵族老爷们惊喜时，属于他的惊喜也终于是顺利完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试手 就和母神归纳的性相职业的基础能力为生命相关一样，铸炉归纳的形象职业的基础能力体现在了对于材料的感知上，可以说铸炉信徒就是天生的工人，他们手指间微弱的荧光没入材料内，最初的形式便是以振荡的方式反馈给探查者。 震荡检测。 这项工业技术林恩穿越前的世界已经是一项十分成熟的技术，其作为前置技术所积累的资料，还能给进一步的演化为激光检测、声波检测、光检测等技术提供数据。 材料越复杂，要求就越严格。 像是林恩曾经在大学时期进修过一门叫做金属材料的课程，里面光是锰钢这一项，其比例细分不同会让锰钢从像是玻璃一样脆到极为夸张的钢铁韧性，而那些元素复杂的比例死记硬背下来，都让当时记忆力平平无奇的林恩痛不欲生。 工业就是精度为王。 越是精细产出的产品就越具有统治力，哪怕是毛子那种皮糙肉厚的耐操风格产物之下，依然是细腻无比的工业精度，这种一个工业体系的精度才是大国重工的底蕴，哪怕是所有工程被炸成废墟依然用锤子和扳手重新敲出工业体系，靠的就是这种国眼红到极点的精度。 现在，叶芙妮和比尔对林恩的专属武装，做的就是精度上的检查。 严丝合缝！ 两人就像是中世纪的巫师一样，将一柄尚未经过打磨的哑光乌黑手杖放在工作台上，双手张开对着其隔空缓慢移动。其认真的架势，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为这是同事贴身使用的武器，他们如果有一个故障没有排除，那就是不负责的谋杀了。 林恩过来就能够看见两人的手指正在闪烁着极为微弱的荧光。 他的视线很锐利，才能够在大白天亮堂的工作室内，瞧见那有规律闪烁震荡的光点不断没入手杖内，当即是明白了他们是在使用职业能力进行细致检查。 很快，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没有发现林恩已经过来的眯眯眼先生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道。 “总算成功了，这是我造过的最费心血的武器。” 这把手杖的内部传动机扣材料要求十分严格，比尔序列9级别的精度是无法达成的，大部分是靠了身为序列八的叶芙妮将材料带回去，手工重新打磨才顺利制作出来。 “奇妙的构思，另辟蹊径的冷兵器风格。”叶芙妮的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这种武器优雅而致命，和枪铳一类是完全两种风格的造物。 在中短距离内，理论上是要比枪械更加灵活刁钻。 而起很有欺骗性，与其说这是武器，倒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林恩，过来拿上你作为绅士不可或缺的标志。”叶芙妮开心的招呼着过来的绅士，对于她来说这样一把武器的诞生对于自己也是有极大的好处，魔药的消化进度上明显是有了一截的提升。 “完工了？” “没错，快来试试吧。” 比尔转身同样热情招呼，他最近正在准备晋升，而由于他消化魔药的方式有些独特，这把武器的问世也正好补全了他非凡功业的瑕疵。 林恩也不矫情客气，过来便是抓起了这把通体乌黑，造型优雅修长的手杖。 手柄处不是常见的原钮头或者形头，考虑到其手杖形态的突刺和格挡功能，采用的是独特的羽纹饰向上缠绕，顶端是半包裹得镶嵌了一颗切割成规整多面体的赤红金刚石，这种宝石在远南大陆上虽然是有矿脉年年量产，但像是鸽子蛋这么大一颗也是十分珍贵了。 不用想了，肯定是叶芙妮这财大气粗的主为了美观镶嵌上去的。 锆铁铸造的外壳杖身是细长圆柱形，如果经过打磨会是极为沉重氛围的乌黑发亮，从外表看几乎找不到承担刃片功能的咬合纹路。 操控形态机扣就在握把头上，还很贴心的有保险机构。 手杖形态林恩虎虎生风的挥舞了两下没有什么问题，毕竟玩棍子是直立猿的本能，用短棍抽人堪称是最无脑而有效的打击了。 鞭刃形态显然不适合在工作室里展开。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打靶场，反正这块打靶场是他们掌灯人的专属测试地，不用担心妨碍了克虏伯工厂的枪械测试。 林恩拿着手杖深吸了一口气，距离靶子十米。 有点心的旋动了机括。 锵！！ 在机扣的清脆转动声中，圆柱形杖身伴随着机关的精密扭转呈现出了狰狞的利刃，有序交互错位的刀片紧连着杖芯索。在阳光下，优雅的手杖瞬间化身成为了一把怪异的嗜血刀锋，那极为锐利的刀片有点类似于车床刀，显然是为了适应鞭刃做出的改变。 先生有点痴迷的观察了这熏陶着病态嗜血气息的武器一会，才是慢慢抬手，对准了前方的靶子。 灵性流动，驾驭春相。协调发力，鞭手一体。 下一刻，远处旁观的叶芙妮和比尔都齐齐被清脆的爆鸣声震了一下。 啪！！！ 两人视膜上一道漆黑残影掠过，勉强能够看清的轨迹仿佛是一道呼啸的利刃，直接了当的抽在了这软木靶子上。下一刻，这个靶子居然是直接被抽得四分五裂，整个凄惨的爆开了！ “嘶！” 比尔的吸气声说明了鞭刃状态下的杀伤力，远超了他的想象，这要是抽在血肉之躯上，那鞭梢的圆锥头能直接砸断骨头造成严重内伤，而刀刃在高速抽动下更是不亚于神兵利刃，一下去绝对是咬掉一大块肉！ 残暴的威慑力简直是拉满了。 “这速度……” 叶芙妮也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鞭类武器速度本就快的超乎反应，她觉得自己要应对这样的攻击，绝对不能让对方有机会连续抽打，要么拉开距离射杀对方，要么直接用武装硬抗一次鞭击冲近身迅速结束战斗。 林恩这边抽击一次后操控着鞭刃像是蛇行一样借力弹回，再次出鞭。 但这一次不是暴力抽打。 而是类似手掌的延伸轻巧的卷起了地面一块大碎木，随后将抛起来，紧接着两道鞭影在半空中呼啸闪过，这大碎木凄惨的化作了更的飞舞碎片。 呼出一口气，林恩轻巧的将露出獠牙狂乱挥舞的鞭刃收回。只见锵的一声朝地面一磕，所有刀片在杖芯索的收缩牵引下归位，重新化作了文明和身份的代表。 反手将其夹在腋下，林恩优雅的一摘礼帽欠身。 宛若是刚刚结束一场表演的绅士。 而作为观赏者的叶芙妮和比尔也毫不吝啬的献上了自己的掌声，这样的杀伤力搭配副武器，林恩已经有在序列9中不错的战斗能力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黑圣杯新用途 近距离内，强力打击距离十米，极限攻击距离可延伸至二十米，杀伤力堪比暗杀类枪械，并且不受传统子弹弹道的影响，灵活的完全可以绕过各种障碍进行打击。也只有这种存在非凡技术的世界，才能够造出这种诡异凶悍的冷兵器。 当然缺点也是客观存在的。 虽然威慑力强，但是近距离爆发性杀伤力显然不足，受地形严重限制，而且林恩目前也没有做到完全驾驭这柄手杖，性相的驾驭和发力技巧总是会抵消掉一部分的劲力。 遭遇战情况下，林恩得把控好空间尺度。 况且先生还有副武器。 一向聪慧的他绝对能够教育其他人，什么叫做十米之外枪快，十米之内枪又准又快。什么？你说手杖？复杂环境再进行考虑，毕竟一位绅士总不能经常挥舞着文明棍，去殴打那些冒犯自己的人。 “……记得每周都对它进行维护保养，如果出现了结构松动和零件掉落，及时到局里维修。武器草稿图也给你了，你应该知道怎么清理和保养。” 叶芙妮这边认真叮嘱着。 而配上了自己的漂亮手杖，完全是一幅阿尔比恩青年俊杰模样的林恩正扶着脑袋上的礼帽道别。说实话，这把手杖对林恩来说有点不搭，明显长出了一截，但是考虑到他正在像麦苗一样长个子，用不了半年就没问题了。 “嗯，我知道了。” “还有别忘记了我们的任务，早点安排好自己的事情，以及从那条满是臭虫老鼠的街道搬出来。”对于下城区明显有恶感的比尔也表达了自己的关心，随着逐渐的混熟了解，眯眯眼也逐渐不掩饰自己对于下层帮派的狰狞面目。 扫黑除恶嘛，林恩对此倒是十分的理解，反正叶芙妮也不干那行了。所以请务必加大力度，整治帮派毒虫。 “再见。” 林恩展颜一笑，美少年挥了挥手那在工厂区格格不入的突兀身形，很快便是消失在了复杂的厂区走道中。 待先生走远后，比尔才是有些呓语般的出声道。 “先生的思维真是奇妙，而他的思维如果得到了印证更是奇妙。”这显然是在感慨林恩的脑袋瓜子，不仅是在社交上格外的灵活敏锐，就算是在其他领域也能够有明显的天马行空似的辐射。 一个永不枯竭的宝箱，就是林恩的脑子。 “你的魔药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吧，准备什么时候晋升。”叶芙妮认同般的点着头，随后高挑的身姿转向了比尔，整个人又充满了英武锐气。 嗯，这一点上不难看出叶芙妮虽然自认为伪装的很好。 但是这差别对待还是很明显的。 “今晚。” 比尔神情中的笑容不由得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凝重。铸匠晋升到序列八的职业是制造师，除了在原有的基础上提升之外，还增加了双手的灵巧和稳定，这除了能提升射击准确之外，更是增强了制造精度，尺寸误差基本上是一个量级的缩。 他之前服用的魔药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这次晋升不会有什么问题。 “希望你能成功……” 叶芙妮有些忧虑的叹息了一声，没有更多的言语。 三队队长阁下担忧的并不是比尔先生这一次的晋升，而是他今后的道路。在魔药消化上，比尔采用的是全部接纳的方式，而非传统的抵消中和，这种方式见效快，接纳各种内心的自己，但很容易产生弊端。 比较显著的就是性格的不自觉变化，在有些保守的非凡学者看来，这种模式的消化，简直是把疯狂拆分了一点点吃下去。 疯的不那么明显罢了。 比尔走这条道路是他自己选的，他认为这个合适自己的性格。别看这位绅士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和煦模样，他笑脸下的阴暗暴虐可比太多人强了。 有些时候非凡者们都会思考。 到底是他们在挑选魔药呢，还是魔药在将他们改造成合适的样子呢，这真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哲学问题。 但对于刚刚成为制花人不久的林恩来说，他或许能回答这个问题。 应该说是相互作用。 自从吞服了职业魔药之后，林恩就能够感受到来自自己的半身黑圣杯，时不时传递而来的一些很晦涩凌乱的信息。这些信息扰动灵性，试图去影响林恩，然后就全被黑圣杯给镇压了。 黑圣杯自身的信息像是钢铁对上棉花，两者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轻而易举就完成了碾压。 林恩的魔药消化简直是一条肉眼可见在涨的进度条。 根据他目前掌握非凡知识来推测，黑圣杯能够呈现出这样的功能，很有可能是涉及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这些东西包括，位格、灵性本质、性相、序列体系，毕竟在星界黑圣杯覆写被其他非凡者认为是等同于天使，可以大胆推测在所服用魔药超出黑圣杯的极限前，林恩完全可以把魔药当水喝！ 说实话，这让林恩内心的隐隐担忧烟消云散了。 在得知魔药会令人疯狂后，林恩为了归乡和自保是硬着头皮踏入了非凡领域，但要说他对于自己可能变成疯狂的肉块一点都不担忧，那是骗人的话。 欲望是前进的动力，也是驱使人作死的源泉。 意外发现了黑圣杯的新用法后，林恩就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可以玩的花一点，比如说通过覆写来大胆改变自身灵性的灵子排列，不再惧怕各种可能性污染。又或者，直接将全部灵性灌入黑圣杯里，通过她来发挥自身能力从而达到不可思议的效果。 翠碧的眼眸一阵闪烁，完全化作了鲜艳的赤红。 行走于喧嚣街道的林恩微微低头，帽檐遮住了他此刻的视线。摩挲着手杖顶部金刚石的他嘴角不自觉的勾勒起来，一种极为魔性诱惑的气息，自那泛着水色光泽的白腻肌肤上散发，四周的空气里似乎又传出了瘙痒耳朵的娇媚轻笑。 “消化？归位？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仰起头的林恩，视野里恰好是悬空俯身露出大片白皙，深v黑纱一直延伸到性感肚脐下的黑圣杯，她天真而妖媚的捧起了林恩的脸亲密无间相互触碰。 她就是他，他的半身。 这仿佛就是黑圣杯的回答，他们相互抚摸彼此了解，超过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在这片令人迷醉的银发交织中，林恩嘴角的笑容渐渐与黑圣杯重叠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同居 今天是个好日子。 无论是对于白嫖租客林恩，还是被白嫖的房东鲍里斯先生来说都是如此。 自从林恩成为了镇压局的职员，用着怪物袭击的理由理直气壮的巴掌了这个吝啬鬼的房间，已经差不多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以来，鲍里斯先生可以说是不敢怒也不敢言，哪怕他的心在疯狂滴血。 而房客们都快乐死了。 这个吝啬鬼以前经常占租客们的便宜，各种克扣和停水让人恨不得把四分之一便士塞到了他的眼睛里。 但是这厮是房东，那时候其他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房东想要刁难租客真的不要太简单，黑心一点还能把你赶出去，自己的东西都只能被夺过去抵房租。 当然恶人还需恶人磨，林恩很乐意当恶人。 今天林恩要搬出去了鲍里斯先生平日的司马脸顿时变得兴高采烈，仿佛喝了好几大杯一样红润了起来。 那平时都是畏畏缩缩的租客们，今天倒是有些不舍林恩先生了。 察觉到楼里弥漫的某种气息，林恩手里拿着钥匙转头对着前来帮忙收拾的姐姐道。 “索菲雅，你先出去吧。” “嗯。” 在索菲雅离开走廊后，林恩这边礼貌却有带着一点强势的转头看向有点谄媚的鲍里斯先生，面对林恩这传递过来的视线，房东脸皮一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来自社会地位上的差距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些天，你很不开心吧。”林恩手指摩挲着，似乎是看穿了这个吝啬鬼的真实想法。 “哪能呢？能为您效劳是我的好运。” “不知廉耻的谎言。” 被林恩这当面拆穿，鲍里斯顿时一口郁气冲上了喉咙，只觉得一种极为压抑憋屈的耻辱感涌上心头，仿佛是被这个俊秀的美少年用脚踩在脸上，狠狠摁在地面摩擦。 不仅白嫖你的房子，还要打你的脸。 林恩很轻松就观察到了鲍里斯握紧的拳头，起伏的胸膛，以及那绷紧的脸颊肉。他很明显被激怒了，早反应过来自己被林恩权能欺压的他本想糊涂过去，但这一幕就是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鲍里斯有些脸色难看，又不得不挤出讨好的笑容回答道。 “一点钱，不值一提的钱而已。” “没错，那对我来说那只是不值一提的钱，所以我觉得我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你这点钱的损失，在你的眼里我高高在上不知道这点钱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因为我只是一个大手大脚的少爷对吧？”林恩的声音逐渐拉高，整个人也变得具有压迫性起来。 “不敢……” “别对我撒谎。”朝前一步，逼得鲍里斯有些手足无措的心虚后退，林恩面容十分严肃。“对我来说，这是钱，所以我可以忽视。对你来说，这是重要的收入，面包和黄油的来源，会不会饿肚子的保障，所以你不能忽视。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房东，克扣眼里穷鬼的钱，也是他们不能忽视的呢？” 林恩一番话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他要走了，但是为了避免某天这个吝啬鬼熟睡的时候被人一口怨气砸碎脑袋，还是得说些话给他听。 鲍里斯哑口无言，但明显不服气。 很正常，他提供了地方给那些穷鬼下等人住，没有他这些贱骨头还要去睡大街呢，克扣点算什么？ 其实冲突往往就是这样来的，上等人大鱼大肉逐渐何不食肉糜，嘀咕着下面的人怎么不知道奉献和努力，为了政策苦点也没关系啊。但鞭子不落到自己的身上，就不会知道痛，才能够理直气壮的摆出无耻的嘴脸。 这种冲突的怨气最可怕的是上等人一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不断的挤压民的生存空间，最后矛盾最剧烈的爆发就是流血和死亡。 可能到被吊死审判，上等人都在疑惑这些温顺的贱民怎么突然翻天了？ 民为了生活能忍，但同样为了生存也不能忍。 有些时候一耳光，便宜，或者苦一苦可能穷鬼们就忍了，毕竟为了活下去。但是如果可以报复，且不用付出什么成本，那温顺的人就会露出獠牙了。比如说，穿越前林恩就见到过各种快速举报途径，还有巡查要员的邮箱之类的。 “拿着你的钱，记得别人的钱，好好想一下吧。想不明白也没关系，睡觉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 最后林恩有些失望的掏出自己这些日子应付的房租，银灿灿的苏勒让鲍里斯先生忘记了一切的不愉快，满口答应的露出了狗腿讨好的笑容。 这葛朗台一样的表现，让林恩真的是哭笑不得。 不管怎么样，自己住在这里这段时间，能做的事情也做了。想要做的更好，就不是从细微处着手能办到的了，而是宏观上去改造整个社会，在没有充足的力量和时机前，林恩是不会有这种要杀头想法的。 “你好像不太开心？” 索菲雅一看见林恩，就敏锐的察觉到了青梅竹马的情绪。 林恩接过箱子，大姐头就很自然的挽上了他的手臂，两个人就像是如胶似漆的夫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说起来，索菲雅开始注重打扮后，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先生很多时候都忍不住想抱着她细细品味。 “我其实很少有开心的时候。”只有在面对自家姐姐的时候，林恩才是能一点都不用遮遮掩掩。 “我知道。” 索菲雅并不打算知道林恩不开心的事情是什么，她知道自己需要做的就是陪着他抚慰他就可以了。 “新房子怎么样？” “一共两层，有私人盥洗室，有独立卧室，有客厅，有厨房，有可以做书房的房间，后面还有一块地可以种花，不能再好了。” “租金一定很贵吧。” “嘻嘻，别瞧了你姐姐我的砍价本事啊。你周薪10镑，我周薪1镑，完全可以支付的起这种房子的租金了。”聊到两人开始同居的房子，索菲雅就表现出了管家婆的精打细算，不仅住的便宜还要住的好。 索菲雅是以每月5苏勒的超低价完成了交易，街头声望再次起到了作用。 “我们可以暂时不用请女仆，一些活我先干着，不过女仆装可以先考虑准备一下。” “你想穿？”林恩的眼神忽然间有些莫名。 “当然啦，我可是一次都没有穿过呢。” 索菲雅惊人的柔软挤压包裹着林恩的手臂，她满脸期待，这也算她的人生执念之一了。 “听说是双人大床？”林恩有些调笑和期待，侧头瞟着深邃沟壑。 “混蛋，晚上有你好看的。” 大姐头耳朵顿时充血泛红，祖母绿的眼眸里不禁泛出一丝娇羞期待水色。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变得自信 “嗯哼哼~~” 第二天上班时，林恩先生的嘴里忍不住哼着故乡的调，神情间似乎还在回忆着昨天晚上的狂风暴雨。他昨天晚上已经和索菲雅一起验证了，新房子里双人大床的质量，虽然有点吱呀声但还是很牢固。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索菲雅裹着被子，都在嗔怒这个混蛋怎么精力那么充沛，刚睡醒就和被灌溉过一样水光茁壮。 食髓知味的林恩大清早又拉着索菲雅探讨了一番家具质量问题。 于是乎…… 在索菲雅的口中，林恩的爱称除了混蛋之外又多一个好弟弟。嗯，想必以后在各种问题的讨论中，好弟弟这个称呼将会频繁出现。 本来林恩是想干脆一整天都请假，照顾一下行动不便的索菲雅。但是红着脸的大姐头挥舞着拳头把他给驱逐出了卧室，虽然一直在吸冷气，但索菲雅还是很自豪的表示自己在街头挨过的刀子比这疼多，林恩给她好好去上班工作。 林恩又有些怀念出门前索菲雅的分别吻。 甚至有现在想掉头回家的念头。 温柔乡，英雄冢。 难怪古往今来那么的英雄式人物最后都倒在了美人的怀里，这是人类本能的综合欲望，想要克服肯定是需要不一般的意志力。而林恩心中始终是有衣锦还乡这样一个长远目标，才不至于说就这样停留下来也蛮不错。 当然了，以后找到归乡的方法肯定是要带上索菲雅的。 另外黑圣杯今天好像格外慵懒，各种场合都出乎林恩意料没有跑出来，有点像是在吃饱喝足睡大觉。 “日安，林恩。”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忽然从一边传来，沐浴在清晨阳光中的英武女骑士正巧偶遇，她高挑丰盈的身姿遮掩在了斗篷下，今天的叶芙妮是步行来上班的。不得不说，叶芙妮在某些方面还是正直天真得有些可爱。 “日安，叶芙妮。” “……”叶芙妮忽然有些怪异的凝视着林恩，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怎么了吗？”林恩眨了眨眼睛，微笑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天不见你好像变了，比以前更加自信了。” 叶芙妮黛眉微皱，用了一个不太恰当的形容。她其实想说的是，林恩身上那股少年腼腆好像消失了，看着她的目光也比之前沉稳内敛了许多。女骑士被先生那热烈而含蓄的视线打量的有点不自在，踩在石子地板上的修长美腿也下意识并拢收紧了许多。 假如艾米斯忒这个美熟妇在这里，应该是能够从林恩这突兀变化，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调整中看出些许端倪。 但很可惜，女骑士虽然精通战技，但此战技非彼战技~~ 自信是好事啊。 直觉有些惊人的叶芙妮很快就将心中那一点微妙的不快甩了出去，和林恩有说有笑的朝着404号方向走去，先生自然是不会让两人之间冷场了。他们都没有发现，在这个热闹清晨街头的另外一侧尽头，克拉克正眼神古怪的瞧着两人形影成双的身影。 他下意识扶了一下眼镜，眼眸里一开始是欣慰笑意。 转而浮现的是不可抑制的迷茫。 最后化作了一滩深不可测的宁静深渊，正在将四周的光芒拽入其间。 ………… ………… 签署了后续合同，也成为了序列9，林恩作为一位体面人当然是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私人办公室了。说不上有多气派，但该有的办公用具一应俱全，也因如此三队再次陷入了正式成员比文书多的局面中。 办公室大门的鎏金字体极为美丽，林恩·莫里亚蒂。 这便是身份的象征。 不得不说林恩的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经历都可以写成一本说投向报纸了，精彩又刺激，从原本的差点坠入深渊到美人青睐，名利双收，对于这个时代的阿尔比恩来说绝对是热卖故事。 今天的克拉克像往常一样上班，对于身侧变的空荡荡，已经熟悉的他一时间没有能适应。 显得有点魂不守舍。 林恩搬离了文书处后，其他人似乎都有些莫名避讳，没有主动来找克拉克攀谈，早上交谈的声音都了很多，一股低气压罩在了众人的头顶。 就在克拉克拿着一本焚厄语词典出神时，一道人影忽然间出现在了办公桌旁。 “克拉克先生？” 他下意识扶了一下眼镜，脸上写满了惊讶。 “林恩？你不是……” “哦，是这样的，我还一些文书上的问题想请教您，我想您应该不介意我的打扰吧？”抱着一堆文件的林恩，对着克拉克露出了谦逊温和的微笑，他的微笑投资很明显的起到了作用。 “当然不介意了。” 克拉克忍不住抬眼瞧了一眼林恩，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表情正好被其捕捉到。 一瞬间，林恩就有些讶异的警觉了起来。 不动声色的他一边脑内仔细回忆着那复杂的微表情，一边向着克拉克询问正事。原来镇压局部门间联合行动，是需要走一些文书手续，而今天早早的总部那边就来了两个人在和阿奇尔部长交谈，林恩便是走了一圈想打听打听。 当然也是看情况照顾一下如导师的克拉克先生的情绪了。 自己走的有些匆忙，但至少用行动告诉他自己还是尊重他，况且人前人后的，这个关系至少得维持好。 只是一瞬间被林恩捕捉到的微表情，让他有了意外的收获，似乎克拉克先生对自己有点情绪古怪？并且让林恩本能的感受到了一种威胁，这种淡淡的威胁感，有点类似于他在和平会议上和那个变态面对面时的感觉，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对于克拉克先生的疑惑和警惕按下不表。 林恩从克拉克这边了解到了这次联合行动的等级和章程，这是镇压局多个部门近五年来第一次的联合行动，虽然没有囊括教会和其他非凡组织的成员，但等级来说也算是很高了。而上一次的联合行动，还是五年前为了针对宝石会的恐怖袭击。 这足以表明局里对于下城区一些野生非凡者莫名其妙搞事的重视。 克拉克也顺势和林恩聊起了宝石会，还有这个棘手组织的各颗璀璨宝石。紫水碧，林恩第一次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了这个优美而令人胆寒的称呼。 第一百四十章 夏洛克 在蒸汽之都这个繁华的港口工业城市，已知的宝石会活动成员共有两位。 不对，应该是三位。 紫水碧、血钻、海荧石。 其中海荧石在五年前制造了港口血案，以复仇为名将成百上千人拖入了海洋的深处，差点引发了恸哭女神和铸熔心的正神碰撞。那起危险的事件，最终以教会与镇压局的圣者亲自出手，才是将异常危险的海荧石消灭。 港口血案事件对斯迪姆造成的影响，是多方位的，包括间接死亡在内的统计，一度触摸到了六位数的边缘。 至今人们每年都会在纪念日前往港口举行纪念活动。 希望那些沉入大海的怨灵不要再侵扰人类的世界，生和死的界限如果模糊掉，就意味着恸哭女神的权柄在挤压其他正神的空间，而正神之间假如开战，那对于文明来说绝对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血钻据说是大陆战争爆发后出现的新成员。 其留下过许多活动的痕迹，但却出乎意料的隐蔽狡猾，往往是执法者们抓到他的尾巴，结果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因为其未像是海荧石那样暗地里筹划着什么危险阴谋，镇压局总部的执法者们也就保持了低等力度的追查。 而紫水碧。 这个疯子就要可怕的多了，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喜欢欣赏人在各种艰难困境下的血腥残忍选择，美其名曰磨炼蜕变。嗯，根据某些幸存者的不可靠消息，紫水碧真正变态的地方在于他喜欢近距离观察受害者的表现。 镇压局对于紫水碧所制造过的各种惨案都一律封存了，列为中等程度污染源，没有抵达中位序列者无权参与直接而追查和档案调阅。 不过克拉克恰好是知道一点内幕。 那是掌灯三队还没有成立的时候，前任市长阁下家里发生的惨案，当时克拉克正好是随总部的枢机路过案发地，听到了执法者们的担忧。 似乎紫水碧已经完成了从中位序列到上位序列的跨越。 因为在那所豪华庄园里发生的人类如野兽一样杀戮争夺生存名额的事件，就连市里坐镇的圣者都被欺骗了感官，直到紫水碧玩腻之后才让人意识到那里发生了什么。听起来十分的反逻辑，但紫水碧就是那样办到了。 而且是在圣者的眼皮子底下，戏弄所有人一样突兀的办到了。 “所以说，一般联合执法，其实都是为了应对一些分部单独处理不了的危机。很多时候，能够让局里感受到危机的，只有一个，就是……”克拉克为林恩解析着，他的语气平静，却透露出了非凡世界的无尽诡异可怖。 “宝石会，或者说紫水碧。” 主动替克拉克补上了接下来的话。 林恩不禁心里一阵浓浓的恶寒，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怀疑，那就是当初委托自己偷书的那个神秘人，前后两次见面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之所以林恩心里会有这样的疑惑，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和平会议的影响这边还没有消除，又得面对疑似恐怖组织的兴风作浪。林恩是一点都不想在自己还是一个序列9的时候，就要去掺和疑似上位序列的争斗。 因为先生可谓是人间清醒。 智谋的基础是建立在实力上的，就算是一百个谋士鼓动嘴皮纵横捭阖，也比不上一个国家机器开足马力起来的碾压。毕竟实力差太远了，什么序列八爆杀天使，怒殴邪神这种事情，只有可能出现在人们的幻想里。 “我想你说的总部那边下来了两个人，应该也是联合执法的基础吧，不过以往都是一个执法者下来的，这次怎么是两个。” “对，其中一个人的衣服好像不太一样。” 林恩下意识说道。 “他的衣服有点像是厄尔巴场的制服，但肩膀上没有抗银星，而是一个织梭。” “那不是织命局的人吗？” “织命局？” “我也是听总部的文书上官们提过，这是一个效忠于皇室的非凡组织，据说很少出手，而且十分隐蔽。另外，他们的标志性相应该是线。”克拉克十分吃惊，他扶了一下眼镜，眼镜有些虚浮似的漂移着。 但是林恩这个时候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脑海的画面里。 他清楚的记得！！ 和平会议的现场调查中，他看到了难以察觉的线！便意识到当时的记者中除了医师协会和军方自己的托，还藏着第三股势力！ 并且今天早上那个显得有些削瘦的男人进404号时，对着阿奇尔部长摘下了帽子，风度翩翩眼神深邃的自我介绍是。 “您好，我叫夏洛克·霍姆斯。” 这个发际线有点高的男人，当之无愧的站在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上，似乎有意无意的打量了一眼众人之后不起眼的谦卑林恩。 仿佛蜘蛛伸出前足，捕捉着无知的蝉。 ………… …………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是这么的缺少绅士风度，居然失去了基本的礼仪，在撞到了淑女后没有立即道歉，还如此的莽撞。林恩先生，我现在十分的生气，并且对你的行为进行控诉，认为你完全没有照顾好一位姐的能力。” 走廊里是爱塔莉气呼呼的声音。 方才有些失神的林恩出来没有看路，正好是在拐角处撞翻了她的轮椅，这位轮椅上的教皇大人，然后她就异常生气的对着他一顿数落。 爱塔莉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女人。 主要是因为…… 在轮椅坏掉之后，她因为腿脚不便的缘故，就只能被林恩公主抱着走向休息室了。对于一位保守文雅的名门淑女来说，和男人牵手都没有过的她，却在这里被林恩这厮抱起来，也难怪那双平时都格外平静高傲的异色瞳，此刻满是抑制不住的惊慌水色。 “抱歉。” 林恩的表情有些冰冷冷的，口中的道歉意思几乎为零的他不自觉散发出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 本来还在怀抱里闹腾，尽可能和林恩减少身体接触面积的爱塔莉不由得有点被镇住的意思。她敏锐的嗅到了，闺蜜叶芙妮中意的天才绅士，整个人的气质都有有所改变，有着一种极为专注的认真魅力。 “这件事，我接受你的道歉……” 意识到自己在直勾勾的盯着那张俊俏面容，爱塔莉虚掩着嘴巴侧过了脑袋。如果让叶芙妮看到这一幕，想必会异常的惊讶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代行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休息室里，被放在沙发上的爱塔莉双手环抱胸口，努力想要突显出一份压迫的气概来，但可惜已经见识过黑圣杯和女伯爵那令人深陷的峰峦山谷，她这点气概比起索菲雅还差一点，林恩直接形成了免疫屏障。 “爱塔莉姐，抱歉。” 好吧，女上司的闺蜜惹不起，林恩再次为刚刚的事情道歉，况且确实是他走的太焦急，还把人家轮椅给撞坏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爱塔莉虽然是坐着仰着脑袋，当给人的感觉却是在俯瞰一般。 “额……请你提示。” 林恩不禁皱眉，要不是爱塔莉眼睛清亮，他绝对会以为她在刁难自己。虽然还称不上朋友，但至少这位轮椅淑女的脾气林恩摸的还是挺清楚的，她不会没有缘由的发火，除了平时有点言语犀利之外，更多时候是异常的专注理性。 仿佛是蓝色大理石一般的女人。 这是林恩的对她的评价，美丽而坚硬。 “我真的服了，叶芙完全没有和你说啊……”爱塔莉不由得叹了口气，她叹息的对象明显是自己亲昵称呼的闺蜜了。“……你那位正直的骑士队长，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我本以为你出现之后她和家里的关系会缓和一点。” “我出现后？” 先生没有跟得上轮椅淑女的思路。 在注意到林恩有些不解的时候，爱塔莉那双极有书卷气的异色瞳里不禁闪过一些东西。 “你打算在叶芙生日宴会上……” “等等，爱塔莉姐，我们最近几天都没时间。”林恩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打断了爱塔莉，情商极高的林恩意识到让她说下去可能有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样么？看起来是任务啊。” 爱塔莉秀气的鼻子微微耸动了一下，看来这两个人虽然性格上天差地别，一个固执的要死，一个圆滑摸不透，但却是出奇的合拍。林恩还没有完全想明白，轮椅少女却已经是难得的嘴角扯出了一丝迷人的微笑。 “需要帮助的话，随时开口。” 林恩又见到了这个笑容，他并不陌生，之前几次去叶芙妮办公室盖章的时候都在这两人闲聊拌嘴的时候见过。 一般露出这种放松率真的笑容，说明爱塔莉是真的很开心。 人生经验告诉先生，在一个人开心时候也是极为宽容的时候，提出一些要求往往能够得到令人满意的收获。 “爱塔莉和队长是老朋友了啊？”林恩明知故问，开始引导。 “对啊，我和那个让人不放心的正直笨蛋差不多快十几年的交情了。”爱塔莉看起来有点得意，对于林恩的无声引导完全没有察觉。 十几年交情？ 那按照岁数来计算，这两人应该是从一起玩到大的，真亏的这两人的性格能合拍。林恩这边心里，出乎意料的发出了和爱塔莉一样的性格感慨，从两人各自的角度来看，似乎都不觉得对方能和叶芙妮那个刚强的性子搭的来。 “你对队长真是上心，她一个人扛起三队的工作时辛苦你了。” 林恩继续引导着。 “事一桩，有你和比尔两个聪明人，我也能轻松许多。特别是在人际关系上，我承认你到现在为止做的非常好，就算是我……也不厌恶你。”爱塔莉最后又想到了刚才的公主抱，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少女身段，有些像是便秘一样憋出了心里话。 “克拉克先生呢？应该也出了不少力吧。” 看似无意，林恩终于是摸向了正题。 “他还没有走出阴影啊，要我说，叶芙两年前就该把他丢到总部去，真是让人操心。”爱塔莉神情顿时阴郁了不少，一种像是在看脏东西的嫌恶脸色正在浮现。 ‘糟，有点过火了！’ 敏锐无比的察觉到轮椅淑女情绪的变化，林恩一边心里感叹她真是好懂容易摸透，一边连忙是转移话题。转移话题其实也是一个社交技巧，有些时候，在交谈对象对一个话题脑内没有形成思考闭环，也就是思考完整时，出声打断实际上是会让对方快速淡忘。 这点就有点像是做题思考的时候，被舍友干扰了一下，等再看题目时要是没有写草稿，就得从头思考了。 “啊对了，感谢爱塔莉姐提醒我队长的生日这个重要的日子呢。能否再向您讨教一下，队长的喜好呢？” “你应该早点问我这个问题，坐下我和你好好说。” 爱塔莉果然被先生顺利转移了话题，她确实好懂，一涉及到叶芙妮的事情就容易投入。林恩今天如果不是想知晓一些信息，又不想影响同事关系的话，也不会用这种看起来卑劣的手段了。 习惯去玩弄人心，只会让自己逐渐失去畏惧和警惕。 人不是按照固定程序运行的，不会喜欢别人对自己进行诱导、读心、操控，而聪明人恰好又都会下意识这么做。 在和其他人相处的时候，林恩已经十分有意控制了，偶尔的傻气腼腆就是证明。 但即使如此超忆和过载依然是将许多东西强塞给他，这份馈赠无需索取，当然也无法拒绝，就像是不会停息的轰鸣火车一样。 休息室很快传来了林恩和爱塔莉热切的交谈声，在这双方都倍感愉快对谈中，那双闪烁着思索的翠碧瞳眸里滑过了几缕了然。 ‘两年前吗？巧合的不行，真是让人在意的不得了，看来得好好调查一下。克拉克先生，你为什么会对我露出那样的表情呢？你并不是非凡者吧，也不会失控才对，真是让人好奇的不行……’ 林恩又不合时宜的受激兴奋了起来。 与此同时，404号内，另外一间办公室。 “嗯，看起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友好的磋商，联手打击不法分子共享情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会全心全意配合贵方的行动，及时将多方的情报传递给上层，以消除我们之间那本就微弱的隔阂。可惜此地无酒，不然畅饮一杯绝对应景。” 夏洛克·霍姆斯起身很有风度的向阿奇尔部长亲切道。 手里握着着一颗烟斗的他，与其说是一位非凡者不如说更像一个时尚的侦探。 而站在他身边的是来自总部的亚尔弗列德，从立场气息来看不像陪同反而有点像监视，气氛也没有因为夏洛克的和颜悦色而回温。 “公事谈完了，不知道贵方能否满足我一个私人的愿望？我听说掌灯人里，正好有一位文书先生知晓密续的消息，正巧我在追查的一个对象也和密续篇章有关呢。” “自然可以。” 阿奇尔觉得这个要求合理，也不打算拂了夏洛克的面子，无论怎么说他都代表织命局，而这个组织实际上是正神的代行！ 这位正神被尊称为缝线之口，操弄命运、阴谋、链接之神！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可怕的人 “真亏的你能在弄坏她轮椅的基础上，应付得来那个高傲的天才的呢。我是不是该说你们天才之间留下的宽容，总是要比其他人多的多呢？要是换做我，恐怕现在已经要被爱塔莉姐揪着做农奴了。” 被林恩拜托着，修完了轮椅的比尔先生没有掩饰自己的戏谑。 天才和天才之间应该总是惺惺相惜的。 起码比尔这么认为，在其他人看来林恩和爱塔莉之所以能聊的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天赋，能够跟得上轮椅少女学识的天赋，让她可以正眼相待。 当然了，只要不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林恩都能凭借出色的社交能力和对方相谈甚欢。 “比尔先生，你已经晋升了序列八制造师，爱塔莉姐还是很尊敬你的。”林恩回想起刚刚两人见面时，你一言我一句的讥讽，就发自心底的忍俊不禁，这两人还真是无可救药的性格不合。 “没错，从用鼻孔正对我，到下移脑袋两度程度的尊敬。”比尔的话虽然夸张，但还是能看得出来爱塔莉的不留情面。 话虽如此…… 林恩却还是见识到了制造师双手的精巧呢，居然徒手就将坏掉的轮椅给修好了，整个过程比尔进行的行云流水，就像是变魔术一样啪的一拍，就能够将各种散架的零件在悬空间精准放置好。 最后零件相互咬合，极为神奇的成型了。 那个过程。 先生全部收入了记忆宫殿里，但是却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双手不可能复制其过程。或许在滋养者的加持下可以短暂用精巧弥补感知，但还是跟不上那份令人惊叹精度。 比尔基础能力震荡探测，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不管怎么说，恭喜你晋级序列八。” “哈哈，你的祝福我很开心，先生也加快点脚步哦。”眯眯眼先生精神昂扬，显然状态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加快脚步吗？’林恩的笑容里不由得多出了一抹思虑，如果仅仅是简单的魔药消化，毫无疑问他已经是将那份魔药里东西，剥皮拆骨得一点都不剩的给吃掉了。 当魔药彻底消化的那瞬间，制花人和滋养者的盈满感提醒着林恩序列9的极限。 黑圣杯帮林恩消化了所有的污染。 在吞服魔药的第三天他就已经以冠绝所有人的速度完成了消化，这让林恩心翼翼之余，开始考虑自己什么时候再找机会再捞点功绩，平平稳稳过度到序列八。按照林恩自己翻阅的资料，下位序列晋升快一点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会惹人注目。 林恩心里感叹，在体制内就是这点比较麻烦。 无法快速晋升。 不止是有人盯着你，更有人会对你好奇。当然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换一个角度去说，你的秘密别人没看破的话，该用就用。 “刚刚搬进新家，我最近想种点花，有没有……” 正和比尔这边正朝办公室悠闲踱步，忽然间一道身影没有预兆的出现在前面，让两人都下意识停了下来。 夏洛克·霍姆斯。 这个男人有着一头偏黑的头发，两侧刘海有点微卷，时髦的马尾挂在脑袋后面，立体的五官很符合这个时代对于美男子的认知。值得留意的是他的眼睛，猛然看过去，就像是在面对深不见底的大海，其间的思维流动繁复不可预测。 捏着烟斗的他，目的显然是在这边。 “夏洛克先生？”比尔有些不解，这位织命局来的客人，应该在和部长领队他们聊工作吧，怎么跑这来了。 “哟，两位先生好啊。” 夏洛克一身简约正装，很随和的抬手打着招呼。 “我这边是过来找莫里亚蒂先生聊一聊的，有关于一些私人事情。”走近的夏洛克几乎没有什么架子，一幅平易近人的态度。 ‘找我聊一聊？’ 仿佛是看出了林恩平静之下的疑惑，夏洛克笑容间多了一抹意味深长。 “没错，已经和你们部长说过了。是符合部门之间程序，但不会被记录的，私人谈话。” ………… ………… 在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林恩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打从心底涌现，是不可能忽视掉的。 这种感觉的名称是，威胁。 虽然夏洛克·霍姆斯掩饰的非常好，为人也是一幅温和有礼的样子，但那不过是他的演技罢了。在那副绽裂的温和之下，是俯瞰审视的傲慢，一种不将周围的人放在心里的疏离。之所以能够看破这个男人的伪装，是因为林恩在某短暂的时间里也是这样让人讨厌，把其他人都当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或者说差点林恩就变成了那样的人，聪明冷血，观念淡薄，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 是索菲雅，是比尔、叶芙妮他们，用真心将林恩拉了回正常人的世界边缘。 所以说。 林恩·莫里亚蒂对于这位夏洛克先生真的是想敬而远之，和这种人在一起，真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只觉得随时都会被放弃掉。 休息室里，冒着热气的红茶被水柱冲泡起来。 夏洛克伸长脖子嗅着林恩的拙劣冲泡技术，完全是看不出真假的夸赞着。 “莫里亚蒂先生冲泡的红茶真香呢，我只在安纳塔喝过这么香的红茶，还记得当时我和几个朋友一同品茶时，都在感叹着要是能够有足够多的糖加进来就好了。我个人口味，是喜欢一杯茶放六颗糖哦。” “是局里的茶叶好，您谬赞了。” 夏洛克忽然间定定的瞧着林恩。 有什么不对么？ 林恩下意识思考着，安纳塔是远南大陆的产茶地，这没有什么问题才对。为什么，这位侦探先生会这样盯着他看。 “哈哈，莫里亚蒂先生真是，有意思。”端起茶杯的夏洛克收回了有些失礼的目光，意义不明的感慨了一声，然后接着道。“我还是称呼你林恩先生吧，其实和平会议那天，我也在场哦，可惜当时事出有因没能和你这位护卫和平女神的骑士好好谈一谈。” 夏洛克抿了一口红茶，便是将它放下。 接着双腿交叠，双手搭成塔状的他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仿佛能撕碎林恩身上的伪装。 “能告诉我么，你是怎么看出线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蜕皮密续】 可以肯定，这是夏洛克私下见林恩的目的之一。 林恩·莫里亚蒂，是怎么看出来线的痕迹？ 这个世界总有一些天生灵性成就不俗者，在成为非凡者前便已经能够通灵或者穿梭星界，从神秘莫测的深层获取馈赠，像是这样的特殊存在又被称之为耳语者、遥视者、讲述者。但是从林恩的过往中不难看出，他在家庭破产前可谓是…… 平平无奇！ 既不聪明也不圆润，就是想心狠手辣都没有其发挥的地方，最多是固执有骨气这一点上值得称赞。 在夏洛克看来那个时候的林恩·莫里亚蒂，已经被养废了。 不过一场事件将这位少爷的人生轨迹强行给掰到了正轨上，夏洛克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林恩的人生发生了这么重大的改变。 说实话，要不是林恩进了镇压局。 感到好奇的夏洛克是绝对不介意制造一些事件来测试林恩，或者干脆是直接将他带走，但现在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人，既然都在体制内那就得按照规矩来，就算织命局也不能破坏规矩。 破坏规矩的后果，没人能承担的起。 夏洛克握着烟斗等待着先生的回答。 “我学习过局里的文书教材，能辨认性相。”因为不知道看到织命局的线相到底算什么，林恩微笑着以退为进开始装傻。 “这么巧，我也学过。”夏洛克还是那副笑容，只是眼睛里没有什么温度可言。 显然这是在说，你别想骗我。 “学习教材，是局里的规定，那可是很厚一本呢。”林恩笑吟吟得将皮球再次踢了回去，夏洛克想试探自己，那他就躲在镇压局这个庞大机器下面，他要继续追问，就得掂量一下力度和方式。 逼问？强迫？ 林恩先生显然是吃软不吃硬的。 夏洛克瞧着这个滑不溜秋的少年，本来没有温度的眼眸不禁闪过了一丝玩味笑意。 “看来我们的学习方法不太一样，有机会我再讨教一下吧，到时候可不许不教我哦。当然了，我也是会好好的付学费的。” 仿佛找到了猎物一样，侦探先生叼着紫木烟斗开心的笑了起来。 两人间气氛顿时其乐融融。 但是两个人那隐藏在言语深处的潜台词，却是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仿佛一场对决刚刚结束，空气中都是扣动扳机后残留的危险气息。 ‘我真是麻了，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林恩已经在心里忍不住开骂了，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织命局的人怎么就盯上自己了，况且他才是了解对方，根本没有来得及做点什么。而且真正让林恩感到头皮发麻的是，夏洛克和自己是一样的，善于利用规则的一类人。 所幸两人所属部门不同，夏洛克也很年轻也才是二十岁，不至于能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 这样一想，林恩不禁好受了许多。 “我们再来聊聊其他开心点的事情吧，我听叶芙妮领队说，林恩先生的分析可谓是一流，第一次到凶案现场，仅仅是凭借着观察就推断出了一个正在失控非凡者的工作。鄙人也是一个不出名的拙劣侦探，想与您探讨一番。” 夏洛克及时转换了话题，夸赞着林恩的分析能力。 也分不清这个聪明人是不是在自谦。 “我这边有一个三年前的事件，出于保密详细情形我不能对你说明涉事人员的身份，不过其过程非常有意思，林恩先生愿意听一下么？” “我十分乐意。” 夏洛克很快就对讲述起了这起离奇的案件。 事件发生在北线的交战区，前线因为炮火横飞，在双方控制力度都极差的区域，秩序就完全的崩塌掉了。当时有一队被打散的士兵迷路进入了这块区域，他们凭着手上的枪控制了一幢房子里的平民。 很有趣的事情是，当时那幢房子里一点吃的没有，但里面的人却已经生活了将近一个月，除了有点浑浑噩噩和干瘦，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然后被敌人封锁而无法归队的士兵只能在这幢诡异的房子里住了下来。 第一天一切正常，士兵们随身携带着干粮还能裹腹，出于同情还分了一点给这些饿得都快死掉的平民。 可是从第二天开始事情就开始失去了控制。 一半士兵表示自己不愿意再去打仗，只想留在这里。其他士兵以为这是叛逃，发生了一波冲突。一位士兵记录下了冲突，与其说是冲突不如说那是还正常士兵，对于其他麻木者的单方面殴打。 冲突因为敌人的枪炮声而被迫中断，接着是一夜的戒备不安。 然后是第三天。 完全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几乎所有士兵都不想离开这里了，唯一的清醒者眼睁睁的看着战友一晚上性情大变，在恐惧之下不顾一切逃离了那幢房子，只留下了一份日记记录下了这一切。 那位逃跑的士兵不知所踪。 在战线推移进行建筑清理与救助幸存者时，随行医生发现了这诡异无比的房子，并且得到那本记录着某些令人毛骨悚然变化的日记。因为是战时管制，为了避免事件不可控，负责处理这件事的军官拉来了火炮把那幢房子送上了天。 以及里面那群不知为何依然存活，但从精神状态而言完全不能称之为人的“人”。 但问题并没有得到彻底解决。 军营中不知为何陆陆续续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件，负责监督非凡力量失控的执法者也介入调查却一无所获，那就像一个看不见的怪物在蚕食所有人。当时夏洛克正好途经，受邀进行分析调查。 但事件此时又神奇的彻底消失了，他也只能不了了之。不过在那个过程中，夏洛克从那些被秘密处决掉的麻木士兵口中得到了一本秘典的名称，蜕皮密续。 “没错哦，就是密续篇章，和林恩先生你知晓的那本密续是同一套仪式秘典。我们局里的人都比较相信运气，所以我来找你也是碰碰运气，看看这种神秘上的关联，能否对我有所启示。” 夏洛克一口气讲了许多，但他端起红茶几次有动作却都没有拿来润喉，那股嫌弃某人手艺的表情显而易见。 “那您可能要失望了，我见过的那本丰饶密续已经不见踪影，或许在宝石会手里吧。”林恩嗅到了麻烦的味道，寻思这厮知道的应该不多，便把自己撇干净了。 叼着烟斗的夏洛克闻言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愉悦的笑声。 仿佛是在笑林恩天真。 “抱歉，我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话了。”夏洛克的口型，似乎是想说某些辛辣讽刺的词语，但又改口了。“林恩先生，在神秘领域有一句话叫做，这个世界没有巧合，只有注定的必然结果。” 他捏住了烟斗，眼神尖锐的有些可怕。 “在范围的时间尺度上，两篇铄金时代的密续篇章相继出现并被我接触，那就不是巧合，而是肯定会发生些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观察、引导、控制 林恩很聪明，可以说在这个文盲率极高的时代无论是从学识还是目光，他都要强过许多人。但就因为这份聪明却没有完全的找对方向，反而是有点惹人发笑，所以夏洛克才会显得有些失礼。 没错，林恩没有用神秘的思维去思考。 或者说林恩看了神秘的牵引。 夏洛克这番话可谓是十分的露骨，露骨低级到已经是有些侮辱智商了，林恩本来还是有些油滑的模样顿时是绷不住了。 他承认侦探先生合理的说服了自己。 当然在主动权这方面，先生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放手，既然夏洛克对这件事这么的上心，想必是发现了什么吧，如果仅仅是巧合这个聪明人肯定不会这么上心，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印证了这并非巧合。 “能讲讲密续篇章么？” 沉默了一会，林恩决定用非凡者之间的公平交易来继续话题。 “当然，你理应知晓。”夏洛克神情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状。“所谓的密续篇章，实际上就是从铄金时代遗留下来的一套秘典，其数量具体有多少已经无从考究，有说十五本，有说十四本，也有说六本。但是呢……” 叼着烟斗的侦探先生嘴里吐出些许烟气，在淡蓝色的烟雾后他的眼睛格外明亮锐利。 “……最可靠的说法应该是，十一本。” “为什么？”林恩不禁好奇，从他所接触的丰饶密续中不难看出，里面记录的故事，应该都是对应着一位正神的事迹歌颂。 但很明显正神之数不止十一。 “确切的原因我也没有查明，不过应该是和正神们的变动有关吧。总之呢，一位不知名的非凡者留下了这套秘典，并且还顺带着留下了一个传说，如果能集齐十一本秘典举行仪式，则可以直接开启飞升的大功业，甚至可以直接成神。” 林恩和夏洛克都笑了起来，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有待商榷。 只是这个套路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一直在用，什么集齐宝剑铠甲可消灭魔王，什么集齐多少个朋友砍一刀，就可以不花钱白嫖东西，这本质上都是一种套路，利用人性中的贪婪去达成目的的套路。 可笑着笑着，林恩就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永远架不住傻逼多啊。 哪怕是在历史的下游，不也有拼夕夕这样的软件用永远不可能吃到的红包，勾引这一批批人被利用么。既然这是一个套路，肯定就会有人上当，就像是智商税总有人愿意交，那么肯定会有人用这个套路得利。 所以说，夏洛克真正想说的应该是这个。 “所以，你是在怀疑我吗？假如我有了一本密续篇章，知晓了它的传说仪式，就利用其来诱骗非凡者达到某种目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怀疑我是宝石会的人？” “很敏锐的思维，不过有一点错了哦。” 夏洛克的声音十分的自信从容，在他面前即便是早慧圆滑的林恩，也是显得有些稚嫩。这位侦探先生，虽然自称名声不显，但无疑是一个可怕的男人。假如以他为对手，林恩绝对不会和他拼智商。 “那就是，我不曾怀疑过你的身份。” 林恩不禁眉头一皱，他意识到夏洛克认识自己，不是最近认识而是已经单方面认识了一段时间的那种。 就在林恩思索的时候，夏洛克拍了拍双手起身。 “和你的谈话十分的愉快，我也了解了林恩·莫里亚蒂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次就到这里结束吧，我相信我们下一次见面，依然是这么有趣的交谈。” “结束了？”林恩觉得有点意犹未尽。 “你要请我享用掌灯人的午餐么？” “我可没有报销的权利。” 夏洛克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的离开了林恩，又或者说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绅士没有捕捉而已。 他的出现，给林恩敲响了一记警钟。 那就是自己在朝前看的时候，也该留意一下过去的事情。有些事情的起因，可能并不在最近，而是更早之前，牵扯到了更多的人。而夏洛克话语中的潜台词和暗示，可谓是无处不在，林恩也是后知后觉的慢慢回味了过来。 在休息室里一个人坐了良久，俊美的少年才嗤笑一样发出了鼻音。 “线相？原来我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牵引说服了吗。” 隐秘的诱导，未知的暗流，都随着线的悄然浮现而诉说。林恩翠碧的眼眸在闪烁间变化为妖异的赤红，随后又恢复原状。 虽然初见面的时候感觉很不好，但是随着交谈的进行，还是能够有所收获。假如不掺杂感情，只是单纯的公事公办的话，林恩还是很乐意继续和对方打交道。 夏洛克·霍姆斯。 这位英俊迷人的年轻侦探在离开掌灯人分部后，脸上自信灿烂的笑容更甚，他捏着手上的烟斗声音压低成线。 “真是可惜呢，我还以为你会处理掉那个女孩，莫里亚蒂先生。看来喜欢喝加了六颗糖的红茶的先生们，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果断啊。果然再锋利的刀子，放置久都会锈掉，割起来东西很是难看。” 像是一名冷静观赏着盛大戏剧的观众，侦探夏洛克很自然的融入了这湍急的人流之中，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消失不见。所谓的线，就是这种显得薄情的东西，可以紧紧相依，也可以藕断丝连，但那份观察的视线却不会断掉。 可以观察，就可以引导。 可以引导，便可以控制。 这就是织命局中非凡职业的理念，哪怕是最无常的命运也可以通过人为的干扰操控，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让一切都显得无比合理逻辑通畅。 当然这样近乎于玩弄命运的能力并非没有代价和局限，刻意的去引导与操控，狡猾无常的命运也会在操控者认为一切妥当的时候，给予他受同等程度的戏弄。而即使是命运，也无法直接宣判某个人的可能性彻底归零。 因为命运总是在变化，不可能彻底固定下来。 在意志上越是能挣扎的人，在命运的丝线上，就越能够呈现出不一样的可能性。就比如，林恩·莫里亚蒂。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正确 深夜的下城区。 在这仁慈的黑夜领域之中，本应但是一些帮派分子活跃的时刻，毕竟有许多的东西是不能在阳光下暴露出来的。和白天那种带着一点麻木死气不同，黑夜的下城区应当是十分的热闹的，以被剥削者的哭嚎为奏乐的戏剧日复一日的上演着。 毕竟是权利空白地带。 只要保持名义上的统治，下城区的穷鬼贱骨头那点还能勉强榨出来的油水，就赏赐给下面那些恶犬毒虫去争夺吧。 拿起刀叉吃饱后，才能够优雅的擦着嘴角，维持着绅士的做派。 听起来就像是两个世界。 这是自古以来如此的理所当然，也没有人想去改变的理所当然，而这片理所当然形成的世界总会诞生出少数几个人朝上爬努力离开。比尔·威廉姆斯，便是从这样一个世界中离开的人，并且对于这里抱着远超常人的厌恶。 比尔是一个笑眯眯的温和绅士。 但是在那副面孔后却是魔鬼的称呼，这当然是和他的过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了。一直以来，比尔都很少提及的过去，自己的家人，自己为什么会在面对那些一起生活过的人时会如此冷酷残暴。 今天，林恩却有幸窥视眯眯眼先生表皮之下的一二。 在脏乱差臭的狭窄街径上，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披着蛾月织就的月纱披帛，踩着污水横流，老鼠蟑螂到处乱跑的地面前进着。 他们的声音和此地的窃窃私语不同，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在这鬼祟的黑夜中，没有人敢多看他们一眼。 “……每一天，这个地方都有人想努力离开，攥着自己一天天积累下来的血汗钱，做着能够搬到上面舒服干净大房子的美梦。但是呢，到了第二天，这些白痴就会把自己拿命攒下来的铜子，忘记昨天自己在想什么，一头就开心的跳进了各种榨油机里。” “榨油机？” “其实就是骗局啦，比如说赌场，别说出老千这种把戏了，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光是抽流水都能稳赚不赔。然后是放贷，只要你借了钱，就别想还的起了，就算你运气好能还的起，他们也能想办法让你还不起，打断一条腿，改改借据，拉着你去赌场。当然最赚钱的还是欢乐水，那些拿孩子老婆抵债，吸到脑子都坏掉的毒虫，为了能抽上一口，可以自己把自己的手剁下来抵债，而且不止一个。” “他们不知道吗？” “他们知道啊，先生，这里的人并不愚笨，恰恰相反的是他们为了一枚铜子可以狡猾到在你眼皮子底下把老母拉出来博同情，诸神啊，希望那个可怜的老太婆是他的老母吧，不然连四分之一枚铜子都拿不到。”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生活呢？” 年轻人的声音迷茫中带上了些许的不解，他踩在又骚又臭的污水上，似乎是又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他毕竟不是出生这里，没有在这种地方摸爬滚打过，自然是比不上身边的同伴在细微处的见识了。 即使是来自历史下游，但也不是什么都能够见到。在那个国家中，不敢说彻底没有黑恶的存在，但是像是这种明面上，直白露骨勾结上层充当保护伞，成员往往成千上万成组织已经是不复存在。 但事情也得批判着来，就林恩这几天的观察，能够看得出来下城区的帮派也不是单纯的剥削。这并不是美化或者洗白，如果是下城区的流动摊贩在上面被欺负，或者说干脆被巡警之类的占便宜暴打了一顿，那这些帮派就可以组织人去讨个公平。 就算是贱民们，抱起团来老爷们也得安抚他们，象征性的惩罚一下手底的人。 当然这种情况少之又少。 更多时候是被勾结起来一起欺负压榨才是常态，就算是贱民们之间也要比一个高低，真是极端的黑色幽默啊。 “为什么？”比尔思考了一下自己那黑暗的前十二岁。 然后他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手提的大木箱道。 “因为他们管不住自己的狗爪子，有钱就想去玩两把，吸一口，或者嫖一次！” “这样吗……” 林恩并不认为比尔先生这带着一丝丝怨气的回答是正确的答案，但是他目前也没有一个很完美的回答，故而只是顺着比尔的话朝下说。 上层老爷们不把穷鬼和自己当一个物种，故而能够心安理得的看着他们在泥地里挨鞭子，端着酒杯冷笑这些家伙活该是一辈子的奴隶。 但林恩做不到。 是他软弱吗？ 并不，在两天前拿五个死囚死斗的时候，林恩就在已经充分的心理准备下，用手杖把那五个该死的囚犯脑袋全部抽爆开花，那凶残劲一点都不软弱。 说到底林恩是穿越前的思维作为主导，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心中是明白，没办法心安理得骑在人民的头上作威作福。先生和这个世界的割裂一直是在持续的，只是他调整的很好努力融入时代。 显然这几天因为工作需要，到下城区巡逻抓老鼠，加剧了林恩和世界的撕裂。 他看着那一双双麻木不仁的眼睛，不禁毛骨悚然。 老鼠没抓到多少，史上第一刁民林恩却已经开始忍不住思考了，如果自己是出生在这种环境下，要怎么做才能克服恶意和诱惑爬上去。然后刁民的他很快就放弃思考，在心里怒吼着前置一个极端糟糕环境，再以表现直接否定掉一群人，这是绝对不正确的，他才不会顺着这种错误的思维去思考！ 需要矫正的不只是人，还有世界。 比尔绝对想不到身边看似平静的林恩脑子里沸腾的思维，在自我的冲突中林恩正在努力而艰难的寻找一条自己能接受的道路。 至于用时间去淡化？抱歉，永远不可能，林恩被自己的超忆锁死了，能做的只有挣扎。 “时间好像到了，收工吧。” 比尔借着风灯的光芒瞅了一眼怀表，今天的巡逻就到此为止。 “啧，这么多天一只老鼠都没抓到，也太奇怪了。”林恩则是很不爽的咂嘴，刚刚锻炼完的他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想找非法非凡者试试自己的本事，结果却扑了个空难免是郁闷的。 “反正是联合执法，找不到责任也落不到我们头上，还是想想明天发薪水去哪放松一下吧。对了，听蕾蒂西娅说他们那边正好有个马戏团到了市郊，看起来是想组织大伙看一次畸形秀。” “先和领队汇合，我想早点结束汇报回家呢。” 林恩摸了摸兜里的生日礼物，不由得是有点略微微微忐忑，希望爱塔莉姐不要在这件事情上坑她。 自从得知了林恩搬新住处，还和青梅竹马同居后，叶芙妮最近的态度都是格外严厉。 第一百四十六章 巡逻 在这次联合行动中，林恩算是认识了不少有趣的同僚。 那位喜欢戴红围巾的奎恩先生，据说在时计高塔中也是拥有着数一数二的月圆时的战斗力。能力极为诡异，可以镜子为媒介施法创造镜中虚影的莱丝女士，一手银镜会的特殊传承完全可以将人戏弄到死都不知真身在哪。而夜鸮的入殓师，更是以无需非凡干扰便能够聆听死者亡语，替逝者开口为人所津津乐道。 领队部长级的人物不少。 像是队员级的强势人物就更多了，可谓是给林恩好好开了一下眼界，让他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庞大机器中的普通一员。 嗯，也不是很普通。 在联合执法中，林恩肉眼可见的得到了其他人的喜爱，微笑投资顺利的收获了其他非凡者的好感。特别是一些女性非凡者，瞧着先生这样养眼的俊美秀气后辈，在巡逻的过程中都不免是心情好上了许多。 除了美貌和温柔之外，林恩制花人的能力也在任务中承担起了一个移动光环的作用。 林恩给自己套完加持后。 在巡逻中凡是遇到了同僚，在征得同意后顺手拍一个加持上去。在这种极为糟糕的环境里，促进活性拍到身上，能够很有效的帮助人们对于脏乱差环境有一个抵抗，林恩通过大量试样的观察后得出了结论，应该是心理作用大于实际作用。 可能还有群体效应和戒断反应…… 总之，先生在成为序列9后，很顺利的融入到了新的集体中，用自己的表现赢得了他人的接纳。要不是巡逻成员是早就安排好的，想必作为移动光环的林恩，身边必然是有许多人想组个队的，起码蕾蒂西娅就会贴过来。 开车萝莉在下城区，像是解放了天性一样，每次林恩遇上她都能够看见这个兴奋的姑娘油门踩到底。 而顺带着叶芙妮这位领队也得到了他人的羡慕。 基本上都是恭喜女骑士获得了一位得力干将。 值得一提的是，在巡逻任务时，林恩有留意关注松鼠街附近的那个教堂的情况。意想中的冲突没有发现，那些据说是不会痛的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比较遗憾的是，林恩在巡逻松鼠街的时候，也没有再见到过那个擦鞋子，问其他人也是欠了帮派一大笔债跑路的回答。当然至于是跑路了，还是死在了哪条无人问津的臭水沟里，都是有可能的。 “哟，你们也下班了吗？嗯嗯，都没有什么问题呢，估计都躲到老鼠洞里去了，这里想揪出来也是困难啊。” 归途中，林恩很是阳光热情的向着偶遇的同事们打招呼。 把自己摆在了辅助位上，谨记自己时刻应该抱紧肉，咳咳，抱紧主战者大腿的林恩先生将自己的社交才华发挥到了极致。 直到…… “甜心！！！” 开心的呼喊声，仿佛是海燕一般飞扑过来的身影娇灵活。本来还一幅游刃有余的林恩立刻一个激灵，毫不犹豫的躲到了比尔的身后。但是那道身影的显然比他更加灵活，只见中途像是被无形之手操控一样变换途径，一下子就钻进了林恩的怀里。 萝莉在怀，身侧基友，可谓是人生赢家。 但是人生赢家林恩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试图撕掉这个像牛皮糖一样粘在自己身上的家伙。蓬松的金发一个晃动，只见一张精致可爱的娃娃脸从下面冒了出来，差点就直接亲到了林恩的脸上。 蕾蒂西娅，这个一言难尽的萝莉正抱着林恩收紧四肢。 “松，松手，放松点，我不能呼吸了！”林恩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气，正在被一点点挤出去。 “哈哈，我们明明还没有接吻呢，甜心你好着急啊。” “住口！” “哇哦~~你难道喜欢真空口……” “蕾蒂西娅，我发誓你要是敢说出来，你会被挂到机械高塔上。” 被这开车萝莉吃得死死的，先生只能严重警告威胁道。撕不下来这萝莉，只能是带着她朝着原定的集合点走去。 至于眯眯眼先生，早已经是跑远了，他才不想掺和进这两人之间，对于单身汉来说光是远远看着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了。 “你要是想玩粗暴一点，人家也不是不愿意嘛。”瓷娃娃般可爱的萝莉羞涩道，说出了和外表完全不符的粗鄙之语。 “……” 林恩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以他的口才能够搞得无言以对，蕾蒂西娅也是挺厉害的了。 “你啊，好歹也注意一下啊。”先生放弃抵抗开始撸起了她的脑袋。 “注意什么，甜心，我只是一个人偶呀~~” 蕾蒂西娅仿佛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一具复苏的人偶，而不是一个成为欢愉人偶的非凡者。林恩也就此询问过那位奎恩队长，这萝莉是不是快失控了，而一股鱼腩味的红围巾颓丧中年男人回答是，蕾蒂西娅的成长环境比较特殊，导致了她成了现如今的样子。 简单点说就是，这音清体柔的萝莉性观念格外的开放，除了职业影响之外，和她曾经的某些经历是脱不了关系的。 “我劝你还是快点从我身上下来。” 林恩瞅了一眼前面某位眼睛里已经在喷火的女骑士，最后善意提醒了一下在死亡边缘大鹏展翅的开车萝莉。 “甜心你难道喜欢在上面？” 蕾蒂西娅有些疑惑的歪头，刘海也跟着可爱的摇晃了一下。 这个时候她才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高筒靴子踩在地面的沉闷声，随后伴随着一阵淡淡的芬芳侵袭，宛若是划破黑暗的利刃铿锵有力传来。面无表情的叶芙妮居高临下，在月光下极为吓人的英气五官正幽幽注视着萝莉。 “嗨！晚上好，叶芙妮领队！” 蕾蒂西娅像是触电般从林恩上弹了下来，对着面无表情煞气四溢的叶芙妮很是狗腿的笑着打招呼。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林恩这边在心里不禁感叹道，主动开口缓解了这尴尬而压抑的气氛。 “队长，我们一起走吧，正好我有工作要汇报。” “嗯。”叶芙妮听到林恩的话，原本可以杀人的锐利眼神钝化了许多，颔首露出了天鹅般优雅的白皙脖颈，女骑士踩着高筒靴留给了先生一个高挑优美的背影。 林恩对着萝莉打了个手势，便连忙跟了上去。 这些天一起巡逻下来，不知不觉间林恩已经和叶芙妮养成了一股默契感，棱角分明的女骑士很享受先生在身边的感觉，因为他总是能把事务安排的恰到好处，这种舒心感让叶芙妮觉得自己的剑更加专注锋利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礼物 今天的叶芙妮一如既往的朴素，简单的金属发箍没有多余的首饰，高挑丰满的身体曲线遮掩在金属外装之下。虽然以她的底子，即便是不施粉黛也是极为夺目，可是相比起某些风姿绰约的女性不免就差了一筹。 至于黑圣杯这种完美无瑕的存在，就更不用说了。 林恩每天想看随时都能看，还能变着花样看，甚至可以快乐换装，脑子里有的款式黑圣杯都轻松穿上去。什么一字裙、比基尼、露背毛衣、l服、摩托服、女仆装、兔女郎、情趣婚纱、保守丧服等等不能描述的衣服，先生无聊时都让黑圣杯换了个遍。 他经历了不好意思，瞥两眼，津津有味，圣人模式这个循环， 当然了，在这个过程中就是免不了辛苦一下索菲雅姐姐了。毕竟能看和能用是两回事，也一起同居，如果不折腾索菲雅，林恩就不是男人了。 总而言之，已经定力大增的先生，对于自家女上司的英武魅力已经有了极大的抗性。 眼神清澈的先生完全是单纯的欣赏了。 “今天有收获吗？” “没有。” “嗯，别气馁，这些老鼠在这老鼠窟里就是灵活狡猾，况且我们也不擅长索敌。”叶芙妮安慰着下属，免得他觉得受打击了。 事实上林恩还真的一点打击都没有，倒不是比烂，只是下城区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当面抓到，以他们这些下位序列者的本事想挖出躲藏的非凡者是很困难的。即使通过线之类的牵引追踪，也很容易淹没在繁杂斑驳的灵性之中。 如果是中位序列的话，就会轻松许多。 只是这次联合执法，不知道为何，从总部派遣下来的那位亚尔弗列德阁下，除了视察工作之外就没有参与进来了。 这种违背传统的行为自然也影响到了其他人的工作热情。 “对了，莱丝女士的队希望下次巡查和我们交换区域，我算了一下各自分部的途径，都可以减少将近15分钟的无用路程，队长您觉得怎么样？” “这样的事，你和比尔商量着做就行了。”叶芙妮还是很信任自己这两位心腹的，特别是表现优秀的林恩。 虽然家庭教育中的勾心斗角女骑士不屑去了解，但是来自她父亲的教诲：了解一个人的优点就要去善用他，这样有哲理的话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哼~~这就是她的队员。 说实话，叶芙妮看着正在迅速变成熟的林恩，作为他的上司是很有一种养成的快乐。但是总有人在觊觎她的部下！！ 那个寡妇就不说了，三天两头就路过404进先生的办公室。总部那边也有消息，说是哪位大人物青睐林恩，要多加照拂。随着林恩镇压局内的交际面扩展，叶芙妮莫名就有一种自己都不理解的不安，特别是那个碍眼的人偶天天粘着林恩！果然就该让爱塔天天看着他！ 至于索菲雅…… 青梅竹马一点威胁感都没有，她的存在只会让林恩身边的人对他又多了一个良好评价，感恩、念旧情。 “咳咳，最近你刚成为正式队员，收敛点。”叶芙妮这边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还是得拿出上司的威严，训诫林恩两句。 “啊这，个人生活应该不在监察范围吧。” 林恩满头问号，自己最近确实同居和自家姐姐腻歪了一下，不至于啊。难不成，精力太旺盛了也会被道德审判？这也太委屈了吧！ “你的私生活已经到了需要监察的程度？” 叶芙妮下意识追问，脑子里想着林恩这风度翩翩和那个村姑玩的还很开啊。一向严肃认真的她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轻浮后，晶莹耳垂顿时一片血色，加快了脚步将林恩甩在后面。 林恩瞄到了女上司雪白雅致的脖颈一片诱人的粉红，修长的玉腿急促迈动间更显得曲线绮丽，叶芙妮那双饱经锻炼的美腿着实是曼妙的风景。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息有点淡淡的暧昧。 良久。 “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走在前面的叶芙妮，那低低的声音才是响起。 “啊，您说什么，抱歉我忘记了。”林恩那股傻气又冒了出来，他知道叶芙妮脸皮子很薄，立刻装傻给她一个台阶下。 不然她要是恼羞成怒了，在不动用滋养者力量的前提下，林恩是妥妥被压着暴打。他可一点都不想在训练场上，被女上司拉着陪练一顿暴揍。 “哼哼，那就好。” 叶芙妮知道林恩这是在装傻，但是她并不讨厌，明明一向要强的她反而很享受林恩的示弱，这大概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吧。 又是过了一会女骑士忽然开口道。 “所以，你到底和她们，嗯……？” 林恩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感情自家上司还是一个好奇的闷骚啊。 “叶芙妮姐，这不是一个淑女该问的，如果是手帕会上，你可以亲自向艾米斯忒阁下请教这个问题。她一定会非常乐意，回答您这让下属觉得难堪的问题。”先生拿出了正经人的做派。 这一次叶芙妮没有羞怯，反而是有点微微放纵的欢笑。 走在前面的她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身上那套修身马术服立刻随她突显曲线的动作拉动，洁白苗条的腰肢在月光下仿佛是凝固的奶块，健康到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品尝一下。 协调性极佳，她仿佛是在跳舞一样在这肮脏的下城区地面上转身。 “嘿，林恩，你会帮助我的吧？” 转过身来的叶芙妮天蓝瞳眸闪烁着几缕认真之意。 “能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林恩毫不犹豫的用了标准的骑士台词回答。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做到过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林恩，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哦，我的梦想，我想当英雄。”在灿烂的星辰下，叶芙妮认真而坚定的对先生说道，她的表情干净的未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所污染。 林恩不由得为之失神，仿佛在面对无垢的女神。 他听比尔提过，叶芙妮是自愿放弃总部的前程，家族的照顾来到掌灯人这个守护理念的部门。她啊，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优秀女人呢，是一位高洁的骑士，辐射的光芒璀璨生辉，难怪比尔会愿意屈居其下。 “叶芙妮，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林恩忽然间想起了爱塔莉姐的提醒，趁着这气氛良好，从兜里掏出了自己偷偷准备的手工礼物。 第一百四十八章 减压 和一般的贵族姐不同，叶芙妮并不喜欢什么可爱的宠物、名贵的珠宝、奢华的香水、娇艳的花朵。她喜欢枪、喜欢锋利的刺刀、喜欢疾驰的骏马、喜欢工厂内轰鸣的大型机器，所以经常能够看见叶芙妮满身油污拿着扳手在克虏伯厂区内敲打。 她的生日，送什么样的礼物好呢？ 在爱塔莉的通风报信之下，掌握了其喜好的林恩在打靶场打靶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最终瞧着满地的子弹壳终于是知道自己送女上司啥生日适合了。 “这是？” 叶芙妮美目很是惊讶，因为这种东西尚未在这个时代问世。 子弹壳工艺品。 精美的黄铜子弹壳在经过打磨和切削后，简单的搭建出了一个战争之神火炮的轮廓，下面还有两个木轮。虽然看上去比较的简陋，但以子弹壳为整体材料制造出来的火炮模型，有着一股直入人心的美感。 整齐、粗犷、锃亮的金属彰显出一丝威武，仿佛力量的象征。 “祝你生日快乐，叶芙妮，这是来自一个朋友的祝福。” 礼轻情意重，先生目前连去股市捞一笔的余钱都没有，就只能剑走偏锋了。当然这也是他足够了解女骑士，知道她不是重视物质的人才做出的决定，这尊子弹壳火炮模型，花费了林恩整整两个下午。 “谢谢，这是我收到过的最让我开心的礼物。” 叶芙妮欢喜微笑间露出了贝齿，她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门管退式火炮模型，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一些事情。 “原来你之前在工厂打靶说手受伤，是为了这个啊。”似乎是有些责怪，女上司的蓝眸里有着明显的感动，她忍不住上前两步牵起了林恩的手，在皎洁月光下打量着林恩手上的细微伤痕，制花人加速自愈的能力短时间还是不能完全掩盖掉这些痕迹。 “嘿嘿……”林恩有些尴尬的笑了下，自己手艺不精，制作过程中伤到手是很正常的。 “我会好好珍惜这件礼物的。” 女骑士视线掠过了林恩的双手，落到了他衬衣的红枫袖钉上，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是有些微微的懊恼遗憾，自己竟然错过了林恩的生日，不过这套袖钉的品味还算可以。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爱塔莉姐提醒的我。” “那你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好事成双，叶芙妮当然没有忘了从玩到大的闺蜜。 林恩有些哑然，不太理解她这是在说什么。但很快从叶芙妮口中，他就得知了原来这两人是同一天生日，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轮椅上的少女，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自身，这确实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这边牵着林恩的手。 叶芙妮有些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在最初的审视后忍不住捏了捏，然后就开始忍不住一直按捏有弹性的掌肉。林恩的双手筋膜紧致，骨型修长优美，捏上手感有点像是猫爪球，还要更加的光滑细腻。 捏着很减压，很舒服。 “没人，让我多捏捏。”像是做贼一样，女骑士有些心虚的望了一眼四周，然后强势的对林恩命令道。 对于她这难得的女儿态，林恩先生自然是微笑着应答了。 ………… ………… 镇压局的聚集点其实就是一片空地，还有一个枯竭了的喷泉。这里本来是一个帮派的场子，然后这些自认为刀口舔血的人很识趣的没有和一群非凡者商量地盘问题，比尔先生很是遗憾和忧郁。 林恩和叶芙妮一回到聚集点，就注意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几位领队面容阴郁正在交谈着。 而时计高塔分部部长正默不作声打量着一具死尸。 尸体很新鲜，典型的下城区人的特征，营养不良，衣服多补丁，布料极差，双手双脚有不同程度的腐蚀溃烂，手关节有明显的扭曲，这是洗衣女工常年累月工作形成的特征，劣质的洗衣粉对于身体造成的积累伤害极为渗人，有点像是狼性斑疮，还会流脓液。 死因很明了，是被枪杀的。 当一个人身上被开了五六个枪孔的时候，其死因应该不会是别的了。 “这是怎么回事？” 林恩随手拉了一个银镜会的成员询问。 “抓错人了，以为是老鼠没想到是平民……” “没区分？” “听高塔那边说太像了，而且当时一片黑，这个人还喊不停，结果就这样了。” 执法过程中出了问题，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能大能，毕竟下城区的贱民死多少老爷们也不心疼。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好，叫做死人比活人有用。林恩记得，下城区一向是教会牧师传教的地盘，毕竟苦难需要信仰来分担。 教会虽然在镇压局内也有成员，但严格来说是较为独立的。 这个时候出了这档子时，还是蛮头疼的。 毕竟联合执法这件事，一开始就被教会那边以扰民而阻挠过。队长们在商议，如何解决，这具女工尸体很快就无人问津了。林恩这边瞧着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忍，便是上前蹲下合上了她的眼睛。 ‘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出生在下城区这种地方了。’ 林恩不禁微微叹息，神色黯淡，他越融入这个世界就越容易多愁善感。看到别人这样不自然的死亡，将其视为同类不免心惊肉跳。 “咦？” 忽然间，先生口中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摔伤还是刮蹭，他在女工的眼窝底部留意到了一处不太正常的伤口，应该是挺新鲜的，就是角度有点刁钻，正常的中枪跌倒应该是摔不出这样的伤口。 在摔倒的时候，人会下意识的支撑，手掌手肘膝盖额头这些突出地方会有伤口。 而像是腋窝眼窝这种地方很难会受伤。 林恩皱着眉头，忍着心理上的微微不适用指甲拨弄了一下那道细细的豁口，尚有余温的尸体传递来了强烈的恶心感。 然而还没等林恩细看，领队那边一阵争执喧哗，对于尸体该怎么处理已经有了结果，他也只好作罢。从队长们的言语来看，这次联合执法应该是差不多该划上句号了，林恩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在月华织就的地毯上朝家走去。 “哎呀，我好像忘记问叶芙妮她具体想做什么了。” 她具体是想让自己，帮什么呢？看起来只有等到下次见面时再问了，林恩现在只想快点回家。 第一百四十九章 突闻喜讯 家和房子是有区别的。 有家人在的地方才算是家，是心灵的避风港，是一个人可以尽情敞开心扉，放松自己不需要再戴着面具的地方。强大不需要通过孤独来证明，有可以安逸享受的地方也不意味着软弱。究竟是黑化自毁以示强悍，还是昂首挺胸稳步向前带来传奇般的震撼，在人类史层出不穷的英雄上早已有了定论。 又是一天清晨。 燃阳的辉光染着绛紫从窗户外透进房间。 日常比林恩起的早的索菲雅撸着他那有金属光泽的铂金头发，欣赏着他那分外美好的安逸睡颜，两人相同的发色交织在一起，宛若精致绸缎。 林恩趴在她的胸前，脸蛋和身体充分接触，对于大清早某人的捉弄下意识挥手，像是在驱赶苍蝇一般。 索菲雅嘴角忍不住勾勒起一抹微笑。 她发现林恩在睡觉的时候，眉头不是完全展开，总是有一缕淡淡的忧愁，好像有什么烦心事没有得到解决。而且林恩会说梦话，虽然不多，但在深夜偶尔会很悲伤的低喊着什么，那是索菲雅听不懂的语言。 心中应该是藏着很不开心的事情吧。 用修长白皙的手指仔细描着自家弟弟的眉毛纹路，大姐头嘴巴瘪了一下，她每次都忍不住想把林恩的眉头完全展平，但可惜都办不到。 这个混蛋越来越耐看了呢…… “唔唔，别，别闹。” 索菲雅慢慢起身，拿起睡衣坐直， 等索菲雅离开卧室后，还是一幅没睡模样的林恩顿时睁开了一只眼睛，翠碧眼眸里泛着狡猾的笑意。 “今天也是好天气呢~~” 双手枕在身后，林恩像是在回味一样半合着眼睛，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早上起来赖床了，反正索菲雅准备早餐还要一点时间呢。事实上，每天早上，精力旺盛的林恩基本上都是和自家姐姐差不多一同起来。 但是每次清醒过来，林恩都忍不住想灵魂发问：是什么，遮蔽了我的双眼。 ………… ………… “明天局里可能要组织活动，有机会我带你去玩玩了。这几天好像要下雨，壁炉记得多烧烧，去去湿气，别心疼碳没了再买。” “嗯。” “另外这些天最好别去下城区，我总觉得那里莫名其妙的让人不适，可能是我漏听了……唔，这煎蛋真好吃，看来你已经完全掌握了我说的煎蛋饼了。” “下次我加点胡椒吧，另外葱花可以多放一些。对了，你之前说的西红柿炒鸡蛋，我去买点白糖回来试试。这些菜我能带到酒吧里吧？这些天，帮工和老板娘都追问午餐都是怎么做的，感觉可以尝试对客人们推广一下。” “你们这是改成餐厅吗？” “也不是不行，谁让你琢磨的菜都这么香。” 清晨的餐桌上，亲密坐一块的姐弟两边闲聊边消灭着煎蛋与麦麸面包，一杯马铃薯热浓汤正好能暖胃。 自同居开始后，林恩尝试让索菲雅复刻一下记忆中简单的家常菜，不得不说她的厨艺天赋确实不错，复刻林恩的描述很少翻车或者变成黑暗料理。一盘炒饭，一口回锅肉，都能让林恩吃到故乡的味道。 当然翻车的时候也很可怕。 索菲雅之前听到油焖大虾这道菜，琢磨的时候突发奇想加入了不少芝士和奶酪，结果做出来了的东西当天差点没有直接给两人愉悦送走，本着不浪费最后他们硬着头皮给吃完了。 林恩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胃口很大，轻松消灭完了早餐。 最近的日子真是安逸温馨得有点不真实啊，这也更让林恩坚定了自己向上爬的决心，随着他对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了解的越多，就越能体会到强大和权势有多重要。想要改变理所当然，想要归乡，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 “我去上班了。” “等等。” 索菲雅喊住了林恩，然后走到他面前替他整理好了没有仔细系好的领结。然后有点困惑的比了一下两个人的身高，不知不觉间林恩从需要仰头，长高到了已经可以和她平视的程度。 莫名的不爽啊。 大姐头趁着林恩还没有戴上高礼帽，抬手泄愤一样rua了一通林恩的头，然后才是又替他重新整理好。 “去吧，好好干哦。”索菲雅满意的拍了拍林恩的肩膀。 “嗯。” “还有，别忘记早点把那个有钱的伯爵拿下，加把劲~~” 林恩忍不住回头瞪了她一眼，这话从索菲雅口里出来，他觉得自己就成了那些经典的白脸，勾搭上富婆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或者搞大她的肚子，然后阴险的夺取家产。她脑子里的豪门恩怨，似乎都是这种路数，怂恿着弟弟把握住可以不努力的机会。 先生敢打赌，自己要是有这种坏心思，那敏锐的美熟妇绝对会把他丢到海里喂鱼。 布鲁街404。 工作的一天伴随着和看门人毕夏普打招呼开始，路上林恩还偶遇了克拉克，向他讨教了一番烹饪香料的问题。克拉克先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家里开餐厅的他，还是努力解答了先生的兴趣爱好。 考虑着自己该养一些什么样的花，林恩打开了办公室大门。 “林恩，日安。” “比尔先生，你怎么在我办公室里？”绅士有些讶异。 “这不重要，我们可能有新活了，做好准备吧。”比尔心情看上去似乎挺不错，眯眯眼里的笑容是几分严肃。 “新活？是和其他部门执法那边吗，还是总部有命令了。” “领队主动去找部长接了和平会议逃脱凶手的后续调查。” “什么！？” 还挺悠哉的林恩声音顿时拔高了八度，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镇压局好不容易脱手了那个烂摊子，叶芙妮居然还主动去掺和？先生觉得自己的血压正在极速拉高，她知不知道，随着那位和平女神名声显赫，肯定要有人要烂泥糊一身， 叶芙妮的政治嗅觉已经不是零了，而是负数！ “她在哪？告诉我，马上！”林恩的声音有些变形，透着几分尖锐之意。 第一百五十章 走心 当林恩匆匆赶到叶芙妮的办公室，却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印章落在了文件上，那一刻先生不禁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主战者职业，那样自己就能抓着队长的手，让她别做蠢事了。 “林恩？有什么事么？” 叶芙妮不解的瞧着他，说着啪啪啪几个大印章又盖了上去。 有些柔弱的依靠着门框，林恩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好累，他在脑里组织了一下措辞然后慢慢开口道。 “队长，这些是新任务交接手续吗？” “你越来越厉害了啊，站在那里都能知道我正在做什么，不愧是我的好下属，所以说你对我非常重要嘛。”叶芙妮今天似乎格外开心，顺带着猛夸了一顿先生。 被叶芙妮赞赏褒奖，林恩这边下意识的露出了自得而开心的笑容。 但很快…… ‘不对！我高兴个屁啊！’ 林恩笑容立刻从俊秀脸蛋上消失，他这个时候宁愿自己傻瓜一点，这样就不用去面对那些令人头疼的可能性了。先生这边表情有点纠结，他很想劝叶芙妮放弃这个该死的可怕想法，但是女上司文件啥的都准备好了，自己这个时候用那些理由去阻止情商为负数的她，很有可能不会得到一个好结果。 女骑士得顺毛撸，逆着来只会让她像烈马一样扬起马蹄开始践踏。 一时间，林恩的脑子里闪烁出了很多阴险想法，在穿越前某个政治喜剧片里的汉弗莱爵士就说过，如果你想制止一件事就不应该强烈反对，第一步要做的应该是坚决赞同，因为这样才能走到对方的身后毫无阻碍的捅刀子。 就在绅士笑容有点莫名的阴险时。 “昨晚过后，我决定把我的梦想与你分享，不用感激我，因为我相信你哦。”叶芙妮整理着文件，眼神清丽明亮的望着林恩，那双天蓝瞳眸里寄托着难以言喻的喜悦，仿佛是一个在沙漠中孤独长行的旅者终于找到了同伴。 在这样的清澈无垢的眼神下，林恩心里那些阴险狡猾的念头出乎意料的平息了。 真是一个笨蛋啊。 “是，队长。” 林恩虽然回答的有些有气无力，但心里还是很情愿。如果没有他照看着，女骑士估计会横冲直撞吧，下场就是在规则建成的墙壁前撞个头破血流。有点像是在看以前的自己，所以被她给说服了。 叶芙妮这边有些奇怪。 今天先生莫名其妙跑来办公室，又莫名起来离开了，她还以为林恩会劝说自己，和一个死板僵硬的管家一样让自己别去掺和破事。 没想到林恩却是无条件支持她。 一想到这点，英气的女骑士脸上明媚光彩的笑容就抑制不住，心中对于林恩的自然是越看越顺眼满意。 有些时候心思灵活往往就是被真诚给打败的，而在这一点上，恰好还没能做到彻底的阴险厚脸皮的林恩先生，就被叶芙妮姐精准击沉了。 步伐有点沉重的林恩走回办公室，发现比尔还在这里，有点鸠占鹊巢的意思拿着一份报纸直接打量了起来。今天不是他们三队的日常巡逻，这厮干脆跑林恩这里偷懒了，反正这些天三队的一些文件都是林恩在处理。 “比尔先生，你为什么没劝劝队长？” 林恩不相信比尔政治嗅觉同样是负数。 “要问为什么吗，因为她就是那样的人啊，但并不讨厌不是吗？”比尔瞅着从面前走过的先生，笑眯眯的神情一点掩饰自己愉悦的意思都没有。 “你赌对了。” “哈哈，我可没赌哦，我一直很确认。” 比尔摇了摇头，这么久的时间要是还不了解林恩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他真的可以一头撞死了。先生是个聪明人，但还没有完全具备灵活的道德底线，这是一个缺点但也是一个优点。 林恩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后，他这边已经下意识在思考了。 很多时候，办不到的事情是自己对自己说做不到的，下意识放弃了。就像是在高考的时候，林恩冲刺过后也不相信自己能在放弃英语的基础上，居然挂在了一本线边缘。这个即将到来的烂摊子，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确实很棘手，但能不能漂亮解决还得看实际操作。 正琢磨着，先生的视线慢慢的挪到了悠哉悠哉的比尔身上。 美少年对着眯眯眼先生突然间阳光的笑了一下。 一瞬间！比尔只感觉一种被盯上的恶寒感从脚底窜到了脑门。 “你现在好像很悠闲啊，比尔先生，我正巧有点忙需要你帮一下。”办公桌后，摩擦着手掌的林恩碧眸里满是狡猾之意。 ………… ………… 谁让他们对自己真心实意，谁让他们一直很关心自己，谁让自己是掌灯三队的一员，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怨言了，将这个当成自己的事业的去奋斗吧，就像是燃烧起来一样充满了斗志去冲刺！ 林恩有一个优点，就是一旦下定了目标就会脚踏实地做下去，可能不会做的很快，但那种一步一步朝前走的气魄，是铭刻在灵魂中的踏实稳定。 所以，在下定决心后，先生毫不客气的使唤起了摸鱼中的眯眯眼。 让他去文书处找克拉克，把和平会议的后续资料和处置都给拿过来，然后又拿出气势安排他去局里到处打听一下，和平会议之后市里的政治动向变化以及镇压局可以利用的和顾忌的。其实这个直接去找政坛上有举足轻重影响的女伯爵更奏效，但是昨天叶芙妮提了一下，提醒了林恩别得意忘形了。 顺带一提，丰腴美熟妇和私人办公室联系在一起，年轻人难免会火气旺盛。 “又是该死的利益……” 林恩这边嘴里嘀咕着，对于老爷们的天然恶意又加深了一层，当他开始用政治生物的目光看待问题的时候，除了利益之外其他的一概都消失了。所谓政治，就是利益分配的戏码，其本质许诺也是以利益为基础。 可以置换、捆绑、退让、避开的利益都要考虑到，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从这里一看，就十分清楚了。 在比尔送过来的一叠叠文件还有口述的信息中，在先生那宏伟壮观的记忆宫殿里，正在石柱间堆砌起复杂而精密的关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入迷 “这是你要的，最近市政府的机关报，他们的喉舌，还有几位交际花任职的报社报纸。这些是和平会议后，来自总部机关的行政命令。这些是市政府阁下私人庄园的道消息，不保证准确啊……” 比尔被林恩使唤着，办事效率也没有降低，而是拿出了队友应有的态度，以任务优先专心致志配合。 这种认真的态度也影响到了林恩。 先生真心称赞这种工作氛围是真的好，没有什么负面影响，像是他穿越前的某些同事，都是什么臭鱼烂虾啊。 “报纸放这叠上，总部命令放这边……” 心里感叹归感叹，但是对于眯眯眼先生之前的行为，还尚有一丝余怒的林恩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而是绷着脸认真思索，拿着圆腹钢笔在书册上记录筛选着有用信息。 在脑袋运转的时候，用纸和笔辅助可以有效降低负荷。 这是之前林恩在思考时总结出来的缓解过载手段，虽然因为晋升序列9大脑有一定程度的缓解，但这个习惯他还是保留了下来。 “对了，林恩你在总部是不是有朋友？”比尔这边不知道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有意无意的向他这么询问道。 ‘总部？朋友？’ 正在低头书写的林恩唰的一下停住了笔锋，他仔细回忆了自己过去的人际关系，除了在利维亚大学那边可能有几位同学，就是几位交情不深的同龄贵族了。但这些都随着他家庭的破败，个人沦落到松鼠街而失去了联系。 要说总部，单方面认识，恐怕也只有那位亚尔弗列德先生了。 这位执法者在星界曾经亲眼目睹了，在黑圣杯覆写姿态下，一巴掌朴实无华的灵性风暴轰杀了一个棘手非凡者的凶残过程。 听说他目前还在追查那位银发红眸的野生天使。 “应该没有，怎么了？你想找人帮忙么？”林恩很快就随口回答道，比尔刚刚晋升有点不稳定是正常的，要是能得到总部那边的指点就再好不过了。 “没，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你晋升有点快，你懂的吧。” 比尔打了着哈哈，很快就把这浪费时间的话题给错开。 “那你应该去问叶芙妮，而不是我这个，被你从监狱里提出来的年轻人。” 林恩有点嫌弃似的瞟了比尔先生一眼，仿佛是在说以你的智商居然也会问这么蠢的话？这无疑是在浪费他的宝贵时间。 眯眯眼顿时有些尴尬的讪笑了几下。 被鄙视了智商的他很快就随口扯了个理由，说着等会自己和克拉克会继续送信息过来，身影很快就从林恩的办公室里消失了。这算是比尔难得有尴尬的时候，主要是被先生鄙视智商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干扰源消失了，林恩这边便是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那纷乱如蝴蝶飞舞的信息流中，他就像是追逐蝴蝶的孩子，信手拈来的蝴蝶往往是自己正好用的上的。 知识的海洋，汹涌起伏时让人望而生畏。 不知不觉间林恩的大脑，又沉迷在了那奇妙的愉悦、压榨、刺激的大脑运作当中，原本犹如死物的蝴蝶也开始颤抖蠕动，争先恐后的落在那索求的手臂上。林恩在入迷的时候，耳边似乎又传来了黑圣杯那柔媚宠爱的轻笑。 只有入迷，才能一探究竟，亦可登峰造极。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间好像有谁又进来把东西放在办公桌上。林恩都没有怎么注意，翠碧的眼眸里满是令人有些发毛的专注。 “林恩……？” 隐约间，他听见了谁在喊他，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林恩……” “闭嘴！比尔，如果你很悠闲可以离开我的办公室，去找后勤部的文书搭讪。”有些被打扰了思路的林恩抬头重重道，皱着眉头的他寻思着比尔要是又用什么无聊的话题来浪费自己的时间，那自己一定要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毒舌。 但下一刻视野里看清的人，却让林恩很想收回才刚刚离开嘴巴的话。 站在他面前的，是叶芙妮。 ………… ………… 在无良老板看来这个世界上有两个非常有趣的现象，一个是自己的员工到对头手下莫名变的特别能干，另外一个自己的员工再怎么加班，都觉得他们没有在努力奋斗。这种现象怎么产生的暂且不论，叶芙妮明显不是那种打着为你好让你奉献的上司。 404号写字楼不算大，有什么风吹草动往往能很快传遍整座楼。 林恩这边使唤着比尔自然是引起了叶芙妮的注意。 说实话，在从比尔那边了解到具体情况后，女骑士不免是有些心疼先生。因为她，却让林恩这么的费心费力，以自身的道德来审视不免是有些愧疚，这也和林恩那有些吓人的专注态度有关。 叶芙妮在门外注视着他，她的表情不知为何有些复杂。 直到…… “你是一个优秀的队长，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忽然间从一旁传来了一道分不清情绪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送文件的克拉克和她一样在望着林恩。 他的目光则更为清晰和强烈，仿佛是透过林恩在看着谁。 “克拉克，我想告……” 叶芙妮似乎是有什么想说的，但克拉克对她抬起了手，他扶了一下脸上的眼镜遮掩住了那后面的情绪。身为一个文书，克拉克不仅在文书处享有很高的声望，在面对叶芙妮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前辈。 “我们遵守规则，纪律不容违背，别忘记你身为队长应该做的。还有，林恩很不错，在你们这群人中他不会那么就沉到冰面下，不妨多给他更多可以施展的空间吧。”克拉克说着，便是将手上的文件交给了叶芙妮。 随后，在叶芙妮那复杂的神色中，克拉克转头有些轻松的离开了。 于是就发生了之前那有些尴尬的一幕。 看清是叶芙妮后，林恩下意识站了起来，向她解释自己刚刚有点没反应过来。但叶芙妮有点恍惚，她低头看着林恩那办公桌上，已经铺的满满的文件和标记，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边林恩瞧着有点出神的女骑士，下意识介绍道。 “这次真的挺不容易，很多地方都只能推测个大概……” 叶芙妮耳朵颤动，像是被重新唤醒了一样，认真的听起了他的介绍。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采飞扬 哪怕只是旁听，都可以窥视到林恩思维中那千回百转的思维宫殿，究竟是什么样的交错复杂。那份信手拈来的从容，绽放着年轻人的神采飞扬，脸庞上露出专注得意时才有的笑容，真诚的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林恩自己都不知道。 在自己认为有意义并全力以赴的时候，他笑的有多开心。像是这样的笑容，往往只有那些教育良好的学生，第一次进入工作岗位时，盲目的相信自己的工作是有意义的，没有被压榨剥削才会露出来。 为自己而工作，在事务分析上一次次证明自己，这就是先生目前压倒性优先的事业心。 如果没有剥削，是能够确定自己在建设，为自己，为社会，乃至为国家去建设时。 在良好的引导下是能爆发出极为可观的力量。 像是穿越前地球上数一数二的两个红色大国，都有过一穷二白，和资本主义国家相比起来有着令人绝望代差的时期。但就是发挥了人民的主人翁精神，开足马力追赶这种差距，但在宣传和认知上出了问题，以至于在历史残渣泛起的时候出现了只空谈奉献的怪相。还闹出了，某老爷大会上问工人要面包还是理想，然后怒斥泥腿子们居然只想着面包，第二天就被逮进去吃牢饭的荒唐喜剧，而喜剧的内核都是悲剧。 其实对于林恩来说。 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个时代是很多方面都糟糕，但也相当于一张白纸，一张可以供他肆意用脑内知识去涂写的白纸，他当然容易入迷兴奋了。 因为有着思维上的鸿沟，叶芙妮是注定不能理解先生为什么会这么专注兴奋了。 “……那个变态在被爆头后不久，大陆医师协会就对外界做出了一份很有趣的声明，这份声明考虑到时间尺度。嗯，是要比局里去挖坟找到证据还要早，大概率是提前准备好的。医师协会，找的现场记者还是很敬业的。” “这是之前你推测过的吧。”叶芙妮记得，林恩最早就推测过，医师协会找记者制造舆论，他们对此早有策划并且试图拉镇压局进来。 然后就被林恩抓到报纸的痕迹，巧妙切入，避开了一些困难。 比较无奈的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枪杀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事后镇压局顺利脱身，但也只是证明了医生威力就是那个虐杀的变态。 “对，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林恩对着叶芙妮摇了摇手指，他的笑容里掺杂着玩味和得意，一双翠碧瞳眸仿佛带着洞悉全局的俯瞰之意。 “重要的是医师协会的通告力度软绵绵，一点都不像是获得胜利后，应该拿出来的稿子。哪怕那个胜利很狼狈，到现在还有人怀疑威利是被医师协会内部给紧急灭口。” “难道不是吗？”叶芙妮好奇一问，她也觉得医师协会是做贼心虚。 ‘很可能是织命局干的，但我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的话是不能乱讲，不然就是不负责任，林恩还是要比某些单纯追求流量的无良媒体有良心的。 “我也不清楚这个，总之这份通告在开头和中间力度都软绵绵，但是在最后却又一转风格，对于凶手缉拿展现出了矛盾一样的激烈态度。” “唔，说简单点。” 叶芙妮已经开始有点转不过来了，她觉得自己想要跟上林恩的思路，可能需要更加详细的说明。 “额……在没有任何风险的情况下，尽可能的高调。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尽可能强调自己一方的因素，这就是政治的原则。这里医师协会高调又强调了自己的作用，其实是在所有牌桌上的玩家：够了，不要再来烦我。而且，有点没底气的心虚。”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害怕？”叶芙妮难得开窍。 “没错！他们在害怕！” 林恩摇晃手指的频率明显增加，眼睛里明亮光泽似乎就要溢出眼眶。被他感染的叶芙妮，视线不由自主粘在了林恩那年轻俊美的脸庞上，他的光彩总是在自信的时候闪耀，有着惊心动魄的美。 “通过对医师协会组织结构的了解，我认为它目前是一个不能随便动的矛盾体，其内部就存在上次事件存遭受意外打击后而造成的利益分配不均。如果我们想去彻查，包括但不限于找到那个凶手，就得从这里面掌握好度。” 身手握拳，林恩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做战前，当然是要划定作战范围了，知晓红线在哪里了。 镇压局在上一次的事件里已经抽身而出，并且尝到了甜头，目前处于观望状态，只要不直接触及和平这个敏感点，就不会有什么大不了。况且在林恩看来，条约一条条敲定了下来，双恩同盟和霍普士联邦正在达成大路战争后新秩序的，套在医师协会上的那层和平保护光环正在褪色。 林恩上一次事件中遗留的意犹未尽又被激发出来了。 这一次，他想赢个漂亮。 在这复杂的局面中，不管怎么样，在内阁已经接纳了和平会议成员提案的情况下，肯定是不能够乱查爆出大丑闻，不然掌灯人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想到资料里看到的和平之下种种龌蹉，先生不由得忧愁了起来，这群需要和平但却以集体之名拿和平当婊子的家伙们迟早玩脱。 但这和他一个体制内的非凡者有什么关系呢？他不是这个王国的掌舵人，这片土地也不是他魂牵梦绕的黄土高原。 “听起来不是一般的让人头疼，唔……或许我给了你一个过分的任务。而且，我们想要完成目标，困难重重啊，但你还是很自信能办好这一切。” 同坐在沙发上，叶芙妮瞅着林恩那带着笑容的脸蛋，有些微微的愧疚和感慨。 “还行吧，我已经有了想法，不过考虑到目前蒸汽之都的复杂情况，还是有一定的风险。而且，我们这一查，可能会撕开一些遮羞布，露出真实而肮脏的一面。” 大脑在兴奋的余韵中，林恩这里不加思考说了些直白的低情商话。 一般上司在听你工作报告的时候，是不想听你讲困难的，给你工作你就得把事办好了，办不好就是你无能！ 叶芙妮这边的心思似乎并不在工作上。 红唇轻启的女骑士，美目望着先生，似乎是有些羞于启齿的艰难，语气难得的有一种女儿家的软弱。 “林恩，你好像从来都不畏惧困难。不管什么，你都能这样自信的去面对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非英雄 林恩颇有一种辣妹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挫败感。 自家的女上司一点要和他讨论的意思都没有，本着信任就重用的原则，叶芙妮心情不好之下也懒得听先生滔滔不绝的讲述那些博弈和可能性。嗯这个，就像是女朋友不想听男友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一口一个高达拼胶或者游戏，这些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话题。 在沉迷的时候，林恩有点直，但敏锐的思维附加的洞悉让他在反应过来后，很轻松的反应过来了女骑士正不开心中。 林恩放下了手上的文件资料，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两人更凑近，也更加随意。他和叶芙妮早就突破安全距离了，这样的像是朋友间亲密聊天氛围会更好。 “我自信吗？” 听到叶芙妮这样说道，林恩不禁眨了下眼睛回忆。 “难道没有么？” 同样眨着美丽的天蓝眼眸，女骑士很轻松就能够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还只是戴罪之身的囚犯，林恩就能从容自信的和镇压局的非凡者交谈，甚至还说服了他们。而那之后，林恩每一次起到关键作用，都是无所畏惧的昂扬，仿佛没有他跨越不了的障碍。 确实，在生命威胁逐渐消除后，林恩骨子里那种自信就突显出来了。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自己何等的光彩照人。 这种自信是一种历史下游的时代俯瞰，是大国国民在自家历史经历过屈辱也经历过辉煌后的气魄，是即便在另外一个世界我能混的风生水起，并且在各个方面都能走向先进不给地球人丢脸的决意。 也正是有这些无形的东西的支撑，才能让名为林恩的个体，在融合的酷烈厮杀中，可以近乎独立的保持住了个体而没有沉沦同化。 信心带来勇气。 而勇气可以打破现状，这个时代正好是风起云涌的时代，有勇气的人很快就能崭露头角，不仅是林恩。 “我其实很羡慕你的自信，我的父亲对我说过，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数量众多的人，那就是有梦想却没有才华去实现。而我作为他不成器的女儿，就是这种类型的人，我没有你的头脑，也没有比尔的灵活。” 叶芙妮靠在沙发上，长久以来披在身上刻意展现出来的铠甲已经剥开，她向着自己羡慕的耀眼之人倾诉着内心的想法。如果不是林恩误打误撞敲响了她的心扉，这个要强的女骑士，是绝对不会流露出这样软弱的姿态。 没有才华，却还要努力，内心说着自己有一天可以实现梦想，却被现实一遍遍无情的打击。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非常苦涩而无奈的悲哀事情，可悲的是还要看着别人的成功。 这种正面和暗地的落差，形成的心理压力让叶芙妮有些时候，会在深夜猛然惊醒。 然后便是彻夜的失眠。 可想而知，当先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并且一步步走向强大，叶芙妮内心是何等的百感交集。 “我真的，很羡慕你啊。” 叶芙妮短短的一句话，仿佛让林恩看到了一个负重艰难前行的骑士，她跪倒在狂沙中眼神满是不甘。 “是吗，反而是我有些羡慕你呢，叶芙妮。” 林恩的话有些让人意外。 “你想，我们是一个队的吧？你，我还有比尔，我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优点，但也有不能忽视的弱点。假如我们拆散，各自为战，敌人很容易就能将我们逐个针对消灭。但当我们组合起来，背靠着更多的人，形成了一个集体的时候，敌人将无法从我们各自的弱点下手，他们就只能选择强硬迎战。” “你还没说你羡慕我什么呢。”叶芙妮的美目有了些色彩。 “你想当英雄啊，而我……” 林恩眼里闪过了一丝愧疚挣扎，他并不是真的的勇士。 他看见了，从到来时最初就看见了，下城区那吃不到面包就被殴打死的少年，营养不良到身体畸形和鬼魂一样的女工们，因为工伤只能绝望躺在家里等着一家逐渐饿死的男人，被帮派控制着做着皮肉生意的吸鸦烟吸到脑子废掉的妓女，以及更多努力挣扎在温饱线上，睁着一双双无辜眼睛的人们，他们似乎在问为什么努力都活不下去？ 不会遗忘，无法遗忘，不能遗忘，林恩现如今还没有办法去面对这份窒息的沉重。 只能暂时回避，不能永远麻木。 记忆永远清晰的林恩是逃不掉的，回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只能努力去思考寻找一种可行的道路，一种能在这个世界走出来的道路。 故而林恩对自我的认知还是挺清楚的，当年那位伟人和他一样看到了，然后记在了心里，最终换了人间。自己也看到了，也记载了心里，但对于自己能否有大毅力完成同样的壮举，始终是没有底，只能记着了，然后去寻找答案。 至于完全没心没肺，林恩做不到，要动手的话绝对不能治标不治本，那是对历史答卷的欠债，而欠的债在未来是一定要还的，而且这笔债越积累越恐怖。像是某灯塔，就因为在历史答卷上含糊了一下，即使如日中天一段时间，结果是全国民众不可调和的撕裂，只能靠着吸全世界的血来拖延自身的衰落。 这也是林恩和这个世界始终有撕裂的原因。 ‘我若勇敢，这个世界必然，血流成河，集体万岁。如果失败将会万劫不复，我将被被敌对阶级当成罪人，承受千古唾骂，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扪心自问这份功绩和后果都太过沉重了，沉重到我现在没大勇气去承担，我非英雄而是民……’ 在红色巨人解体后，其意识形态直接遭到了全盘否定，那些战斗英雄和烈士被公知各种谩骂侮辱，历史也被篡改歪曲，在巨人尸体上跪下来的继承者直接被西方给忽悠残疾了，直到家底败了许多才醒悟过来，但那也太迟了。 “好了，林恩别想了！” 叶芙妮注意到林恩的表情明显的悲伤无力，她不想看见这样的先生，连忙是抓住了他的肩膀正对着自己。 “我明白了，不敢背负和去面对才是可耻的，我是你的队长，也有着自己的骄傲。我说过的吧，我会把自己的梦想分享给你！” 女骑士有些激动，掐的少年肩膀生疼。 几乎是直接压倒在了他身躯上。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给我抬头挺胸的活下去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是喜欢（感谢奈亞子最高的盟主！） ‘这眼神有点糟糕啊……’ 被压制在沙发上的林恩望着叶芙妮那瞪圆的蓝眸，心中不由得感慨道。 先生些忧郁自己一个未成年人居然还要当心理医生帮队友话疗，但这明显也不可能放着不管，对于非凡者来说精神状态不稳定的话很容易出问题。叶芙妮的此刻的执着，显然已经超过了正常的基准线了。 每个人内心都用囚笼关着一头野兽。 有些时候被囚禁许久的野兽会忍不住想出来呼吸一下自由空气。 “放松，叶芙妮，我没事。” 肩膀生疼，上半身动弹不得，能够充分感受到女骑士那经过刻苦锻炼的身躯弹性，林恩只能面色发苦的安抚着她，她再继续掐下去自己的肩膀可能都要碎掉了。 “抱歉！” 叶芙妮这个时候回过神，才注意到林恩已经被自己推到，而且自己正以一种很羞人的姿势骑在他的身上。哪怕说两人关系已经亲密了许多，但对于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的女骑士来说，这样和先生接触还是过于刺激了。 她连忙松开手，挪动着紧致翘臀从林恩身上下来。 这触感可差点没要了林恩的老命。 要不是他最近天天折腾自家姐姐，这女骑士的亲密接触肯定让他把持不住了，那销魂的摩擦着实不是一般人能顶的。林恩虽然顶住了，但难免有了点反应，而只觉得有点硌，但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未能敏锐反应过来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是源自女性的本能，让她修长丰美的两条大长腿下意识收紧微微摩挲着。 林恩这边连忙开口打断了女骑士的下意识回忆。 “我没事，我们再聊聊具体的方针策略吧。” “嗯。” 瞧着女上司确实是被影响到了思考，没有在去回忆一些可能导致自己砍成八块的危险事情，林恩心里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这真的是太吓人了，先生只觉得自己刚才是在悬崖的边缘无意飙着车，以叶芙妮的性子恼羞成怒起来自己可不是肩膀粉碎这么简单了。 不过同时，林恩心中也对女上司的过去产生了好奇。 明显叶芙妮有点被过去束缚住的意思。 可能是某些事，某些经历，如果不了解那段过去的话，林恩就永远没有办法真正的帮助到她。不过这种事情也着急不来，更是看对象自己的意愿，毕竟能够治疗心理上问题的，自己永远要比医生管用。 “总部的报告说，有关于那个变态医生被爆头的事情，通过对比子弹和弹道，下发任务给我们，是谁在做这个任务？” 林恩这边从桌子上挑了一份报告。 总部机关那边不是瞎子，能够在那么远的距离上穿过玻璃墙精准一枪狙杀掉一位序列八的非凡者，那能够匹配这种程度的枪械那必然不可能是黑作坊自己鼓捣出来的。在穿越前，林恩就偶然看见过，兔子给配备的八八狙，00米散布只有硬币大，这种级别的稳定肯定不是黑作坊能造出来的。 当然这个世界不一样，因为铸炉信徒是天生的工人技师，无疑增加了一些不确定因素。 所以镇压局总部就把追查凶器这个问题上交给了掌灯人，正好对口，而且掌灯人这边也是有一些军火私活的。虽然林恩没有接触到，但从克拉克的只言片语，还有后勤那边的一些生产次品账目，先生是完全能看出来的。 “是艾文在查这个，他的办公室最近经常能听到砸东西的声音，看来进展不顺。” 艾文，二队那个大肌霸领队。 站在走廊里给人的视觉冲击就像一座黝黑的铁塔一样，坚如磐石。 “蒸汽之都的市场上，真正在做军火上游大头的其实只有两家，一个是我们，另外一个是军方，都是见不得光的。” 掌灯人还好，克虏伯工厂生产的次品打磨掉编号，然后重新加工卖出去是在容忍范围内的，而且很少有那种高精度狙击流出去。军方那边就要黑暗隐晦的多，毕竟从军需里搞出军火兜售，是要被拖到打靶场上炮决的。可高风险就意味着高利润，外加连年战争那点兵饷，当然不能让人甘愿卖命了。 所以整个大陆的枪支黑色产业其实十分的活跃，官方被战争放血的也没有精力去管这个了，只要不出大乱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但斯迪姆这座两百万人口的工业城市就那么大，有实力的买家并不多，行业上有什么风吹草动，掌灯人肯定是知情的。 林恩从档案库里要来的资料中，就有一些很外行人看不出来的敏感信息。 “这几分资料，队长你去交给艾文领队，然后和他提一下调查进度共享的事情。” “这个……？” 叶芙妮疑惑的瞧着林恩，在等待他解惑，因为在同一部门内随意插手同事的工作，很容易引发利益冲突和情绪矛盾。先生不像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我去，那肯定是不识趣。”林恩笑着拍了拍自己手上的文件。“但如果是叶芙妮你，那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因为你这个正直的傻瓜主动申请调查，虽然和二队的方向不同，但也有交集的地方，在二队为烂摊子头疼的时候，你这是打瞌睡送枕头行为。换做我是艾文领队，现在我已经开心有人转移总部那边的压力了。’ 心里忍不住吐槽着，林恩嘴上还是换了一个照顾自家女上司的说法。 “这个嘛，乐于助人者总会受欢迎的，而且你要是找到了凶手，肯定对他们那边追查枪械也有帮助，就是帮助他人也帮助自己。” 林恩这说法让叶芙妮的脑袋不由得下意识扬起，天鹅般优美的脖颈显露着一丝骄傲，骑士美德中就有给予他人援手之说。但对先生有了解的女骑士，还是能够听出他的一些潜台词。 这一次她没有愧疚尴尬，而是自然微笑的拥抱了一下林恩。 “你的帮助，我铭记于心。” 这个拥抱很纯粹，没有丝毫的绮念，叶芙妮靠在林恩的肩膀上，那削瘦的肩膀仿佛是一座值得依赖的坚实靠山。 她的心结已经去了大半。 敢爱敢恨的女骑士没有否认自己内心的声音，自己喜欢林恩对于自己不留痕迹的帮助，也喜欢这个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暴怒 头脑的作用已经体现了出来。 比尔和叶芙妮都给予了林恩的智慧充分的信任，对于调查前搜集来的信息都交给了他去分析。对于掌灯人来说搜集信息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何从一大群信息中筛选出对自己有用的。 有些比较浅显，有些则藏的比较隐晦。 就比如。 林恩目前手上的这份，一周前配合卫生政令的总部调查，这份调查报告列举了下城区的大部分区域的卫生情况。单独来看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如果搭配上林恩手上的其他文件：下城区人口调查，下城区教会典礼，下城区工人生活状况，下城区不明信仰报告等，那就变得非常有趣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文件大部分都是档案库那边习惯性的备份，有些并非来自局里，信息共享这一点镇压局和其他部门组织做的还是不错。 综合完这些文件后。 要命了！ 一开始林恩还没在意，只是随便统合了一下。但是突然间福至心灵，他瞄到无痛使徒这个诡异而隐秘传播的信仰，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某位政府官员的口中，并且称赞其对于安抚下城区民众起到的重要的作用。 林恩瞬间不淡定了。 他先是分散了记忆宫殿里十分之一的分析罗列来简单了解了一下，然后得出的结论是下城区存在大范围的不明信仰。而如果想追查凶手，下城区、无痛使徒、大陆医师协会是绕不开的，他们是相互勾连着的。 于是乎，林恩在脑内虚拟投影里提高了这一运算的重要度，直接分了一半的精力过去。 然后林恩又得出了下城区无痛使徒信仰，可能已经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结论。这下林恩有些麻了，把全部精力都投了进去，这一次运算的结果很快，快到了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诡异的程度，应该那就像是一直在你眼皮底下但你就是忽视了的困惑不解。 “这是什么鬼情况？” 先生在办公桌后忍不住站了起来，他下意识攥紧拳头，碧绿瞳孔快速放大整个人都在不可置信中喃喃自语。 “百分之六十的覆盖率，下城区六成区域教会的突然放松，外加一个不明所以的信仰，政策上的掩护，糟糕无比的下城区生活状况，这是要干什么？” 邪神温床！？ 林恩一瞬间心如闪电，他隐约将和平会议上的所有不正常现象，那条隐藏的极深的暗线从复杂无比的环境中挑了出来。但是这一刻他并没有丝毫的成就感，而是感觉到自己无意间转头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深渊突兀出现在身侧。 并且这个深渊还在扩张中，准备吃掉更多的人。 不，并不是邪神温床。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邪神，但凡能称之为神，皆为正神。然而正神不分善恶，或者说祂们不在乎自己的信徒是否局限于人类法律道德内的善恶，正是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对于人类来说才显得尤其可怕。 和平会议之下，是某些人的真正目的。 当时林恩错过了无痛使徒那条线，所以未能拼凑出事件的整体面貌，也导致了最后的本该是大胜的结果被破坏了。无痛使徒很有可能是医师协会内部的一个行为，那位实习医生亚瑟的来信也暗示了，教会对于无痛使徒信仰的监控与纵容，以及这里面的暗流汹涌。 有些惊悸的先生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水。 很快一个新的疑惑在他心头涌起。 既然这个世界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邪神，那为什么有人要搞这个伪信仰，他们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失败的。这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利益，就算是利用下城区糟糕的生活水平，搞邪教最终目的也肯定是得到什么，但按林恩目前的推测他们就算搞出事情，也会遭到各个非凡组织中位序列的镇压，更不用说教会还有圣者坐镇斯迪姆。 “呼……” 长长的喘气声里，是林恩靠在柔软椅子上的无奈，掌灯人采购的椅子懒洋洋坐着还是很舒服的，能够缓解一下压力。 “那么，这里面又有多少双眼睛是在暗地里盯着呢？” 林恩用指甲敲击着桌面，他双手撑着办公桌看上去十分有压迫力。 过了片刻，林恩忽然间露出了一丝暴怒的冷笑。 哗啦！！！！ 堆积的文件被他发泄一样甩了出去，红枫袖钉撞在订书机、笔架、墨水盒、钢笔上，各种乒铃乓啷的声响传递着肇事者此刻内心盛怒的情绪，手臂上青筋暴起，胡乱清理了一番桌面后，林恩才是咬着牙暗骂道。 “草你马的，你们这些老爷就不把其他人当人是吧？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就算是死掉一大波贱民也当是为了经济复苏的阵痛是吧？” 林恩真的是快被气死了，才有这么失态的举动。 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搞事而且还有意被纵容了。 而这简直是对于人命的蔑视。 这样的行为相当于有恐怖分子在居民区囤积剧毒化学物质，而可能的知情者还放纵这种行为，只因为自己能从这里得到什么。这种行为如果被林恩抓到，而且他还有权利，那绝对是盛怒之下该枪毙枪毙，该丢进监狱折磨折磨。 愤怒过后是无奈，先生捂着额头思索。 ‘我只能管自己。’ 这是最先出现在林恩脑海里的思维，但是下一刻，索菲雅、叶芙妮、艾米斯忒还有镇压局其他同事的面孔闪过。 ‘我不能只管自己。’ “我该怎么办呢……先调查吧，调查出结果再做定夺。”林恩躬身开始收拾被自己扫落的资料文件，仅凭目前这些推测性资料去汇报，很有可能会被驳回。 况且，天知道镇压局上面有没有参与进来。 虽然按林恩的猜测，既然批准了后续的调查应该参与进来的可能性很，但这种事情他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得修改一下原定的调查方式了。” 这一天对于林恩·莫里亚蒂来说，是心情糟糕的一天，这一天他的工作效率因为忧虑而降低了许多。同样也是这一天，在种种因素下，林恩的内心警钟长鸣，同时在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悄然浮现在他身后的黑圣杯隐匿在阴影中，宛若是妖魔一般涌动的银发，血眸聚精凝视，其气质与往常的温婉宠溺截然不同。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弱点 “要加班了？” 当比尔这边还和某位金发后勤妹子打情骂俏的时候，注意到先生的身影的他立刻是迎了上去，他留意到林恩的表情有些不太开心。 “我还没整理完，后天吧。” 今天发薪水，明天休假，林恩寻思着下城区的情况一时半会也急不来，既然有人在监控就意味着某些程度上是有保障，在其临界点到来前先心点就行。毕竟从非凡资料来看，想要举行一场成功的仪式，核心条件都挺苛刻的。 不只是材料，就是时间，有些时候环境都是需要严格把控。 这是通理。 “那晚上去喝一杯？”作为黄金单身汉，比尔先生并不着急结婚，这样他才有大把的机会去享受美好的自由时光。 这说的好听点就是：邂逅浪漫。 “不了，今晚我有点事情。”林恩掏出怀表瞧了一下，已经是过了下班时间好一会了，一些处理不完的资料他打算带回去。另外在同居后，索菲雅也和酒吧老板商量，把工作时间和林恩调整一致了。 “那蕾蒂西娅一定会伤心的。”眯眯眼耸了耸肩，有点揶揄先生。 “你又出卖我的信息？” 林恩顿时有些警觉，他每次去那喝酒放松，那个开车萝莉都会恰巧偶遇自己。比尔这厮的节操，在某些方面还是一点都不可靠的，女伯爵那里他就有前科了。 “你太敏感了，局里的上下班休假不都一样的，你有时间她当然也有时间了。” “是这样么……” “是这样啦。”比尔拍着林恩的肩膀，一幅我们是好兄弟，我怎么会出卖你的表情。“人家可是时计高塔的宝贝，追求你这么久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心被奎恩先生堵着丢白手套啊。” “我只是觉得她天真可爱。” 林恩对蕾蒂西娅是真的没什么特殊感觉，而且她的职业也让他心理上不免有些膈应，总不能说因为他要这开车萝莉从良吧。所以说抛开偏见，林恩对蕾蒂西娅就是单纯的在看一个有些超时代的异性朋友。 其实这个时代的结婚恋爱观还是挺混乱的。 林恩的真实想法注定得不到他人的理解。 在比尔先生看来，林恩有点太念旧情了，索菲雅可观去看完全是降低他的档次。蕾蒂西娅也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如果是怕不贞这样的问题，完全可以协商解决。不过他最多也就旁敲侧击一下，不会再去干涉。 毕竟谁都知道，比尔是打从心底憎恶下城区帮派分子，而索菲雅恰好就是这群人之一。 “别忘了明天，去看次马戏表演，想带人也可以，反正局里报销。” 两人走出了404的大门，在夕阳下门框上的铸炉圣辉像是真的燃烧起来了一样，格外的具备着耀目热意。那金黄色的阳光，将他们的背影拉长通向了略显昏暗的室内。 站在阶梯上，望着外面热闹喧哗的人流，每一个人身上都披着夕阳的锦缎显得很有生气，虽然生活困难多多但依然有欢声笑语，林恩不由得握紧了手杖。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凝视前方，在思考着什么。 “我知道。” 很快，林恩和比尔相视一笑，他们便整理着自己的衣着，抬腿加入到了这份喧哗当中，是这芸芸众生的一员。 ………… ………… 时间朝前拨动两个时。 掌灯二队领队办公室内，一份份文件经由叶芙妮递交到了艾文手上。 它们是一批掌灯人近期枪械的销售记录，其中有几单生意是被林恩用钢笔标注了出来，无一例外都是军方这边的一些采购。没错，军方和掌灯人也是有订单来往的，毕竟一些铸炉信徒打造出来的武器无论哪方面都有保证。 早些时代，能够在铸炉信徒手中得到一把专属武器，是能很好的过度掉下位序列时期。 在进入工业时代后，枪支流水线的出现才是结束了这种情况。 但这种文化还是有所保留。 艾文领队用自己的粗糙大手摸着下巴的胡子茬，他在思考为什么叶芙妮领队会送来这样一份文件，而且还说明了是林恩的主意。林恩先生的能耐，艾文是在会议室里见识过的，所以没有觉得这是在消遣他，而是一种提示。 很快，艾文就轻柔的锤了一下桌子。 这个大肌霸动作已经很轻柔了，相比起这些日子暴躁的擂打，但依然是在办公室里响起了咚的一声。 “艾文领队，你看懂了？” 叶芙妮眨了眨眼睛，探头询问道。 “啊，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些该死的丘八原来弱点在这里啊，难怪他们一直没有松口让我调查。” “弱点？” “嗯，其实从军队里一直都有军火流出来倒卖，你的队里的参谋官是提醒我，别在用死方法施压了，要抓他们的弱点。” 之前艾文和军方那些趾高气扬的丘八对接时，谈的很不顺利，其中一个是他习惯性用最近的和平来压对方。但是在条约已经开始签订后，军方内部情绪普遍是敌视出卖士兵鲜血利益者，所以根本不吃这一套！ 其实这也是阿尔比恩军方的在发病，在战争僵持士兵普遍厌战的时候他们才希望有和平，但又不愿意自己背这个软弱的标记。等别人把和平旗帜抗起来，又跳出来挑刺，表示坚决不能出卖军方用鲜血换来的利益，不然你们就是卖国贼，保留清算内阁的权利，不负责任煽动士兵，真的是又当又立。 都快要解散的内阁都恨死这群丘八了。 据说也是因为这个，亲自前往前线的首相直接把一位将军从和谈中踹了出去，免得他提一些不切实际的提议，过分压迫霍普士联邦。 毕竟双恩同盟是打算战后用几十年时间从经济上一点点肢解掉霍普士，而不是在这个大家都筋疲力尽的时候逼着霍普士破釜沉舟，削弱军方的话语权就是必然的了。 “不过想要顺利查下去，我得向叶芙妮领队你借个人。” “你不会说林恩吧？” “不不，是文书克拉克，他才是局里这方面的行家。”艾文摇晃着脑袋，说出了一个让叶芙妮有些意外的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拥抱 克拉克，单纯论资历的话，他实际上比两位领队就职的时间都要长一点。他并不算是林恩那样锋芒毕露的聪慧，而是仅仅比普通人全面好上一点，能够踏踏实实工作的文书，资历自然也不华丽出彩。 和所有部门的老油条一样，待久了一个圈子里的弯弯绕绕基本上都摸清楚了。 掌灯人的事项基本上克拉克都清楚，有些还是经他手办的，艾文想要他主要是为了避免工厂那边有些环节不熟悉浪费时间。 当然还有怕被欺骗了。 就好比一个账目，不是专业人士都看不出里面的弯弯道道，这也是为什么许多部门的领导都指明了需要专业人士，一个是怕外行指挥内行，另外一个就是怕下面串联起来欺骗架空上面。 “毕竟他也是竞争过总部文官的候选人嘛，我们二队的文书很多都受他提点，不如借给我用用，正好你们那边还没开始忙。” 艾文笑呵呵道。 “这件事我去问问他吧。”叶芙妮还有些犹豫。 “还问什么，你直接给他一道命令不就行了。”艾文不禁微微摇头。“当初那件事早已经过去了，你们都没做错又何必这样僵着呢，克拉克他都放弃了继续去总部的考核，想的就是你们三队能够良好成长。” “你说的对，所以我会努力和他沟通的。” 女骑士展颜一笑，不再像之前那般犹豫，经过林恩的开解后她已经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该承担起什么。哪怕是为了鼓励自己的先生，她都负担起一个队长应该做的一切，再也不会被过去束缚着了。 艾文见叶芙妮像是真的走出了过去的阴影，也是由衷为这位认真而严肃的淑女高兴。 当初，掌灯三队。 因为一位队员的失控给其他人造成了很沉重的打击，还影响到了分部与总部之间的关系，这种诡异状况一直持续到了林恩入职才明显好转，这也是局里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挺喜欢先生的根本原因之一。 不然就他这坐火箭的职位晋升速度，哪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 ………… “我的天呐，我都快以为我是大臣夫人了。” 中城区，林恩家。 索菲雅这边身上系着围裙，头上戴着女工帽，叉着腰对着林恩不知道是在抱怨还是调笑。除了那些大臣，被文官们安排的满满的，谁还会把工作带回家里，自家弟弟这工作认真的程度令索菲雅心疼又生气。 他晚上难道想和工作过？ 这怎么可以？这绝对不可以！目露凶光的索菲雅已经考虑，等会怎么用自己的魅力尽快让林恩忘记这些该死的工作了。 “你想当大臣夫人吗，我去应聘公务员应该还来得及，然后努力个十几年说不定可以成为阿尔比恩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臣。”林恩放下了公文包和手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了索菲雅的娇躯，很有情趣的调笑回去。 “还是最英俊的大臣。” 大姐头忍俊不禁，伸手在他的鼻子上点了一下，面粉印让林恩看上去有点滑稽。 这样的卿卿我我场景很快就从前门到了客厅，索菲雅的红艳饱满嘴唇也好好的疼爱了一番林恩。自从成为女人后，天天被滋润的她容光焕发，没有用什么化妆品和戴首饰，扎着三股辫搭肩上就透露出一股少女和少妇混合的香韵。 绅士搭在香肩上的两只手很快就有些不老实了。 “坏蛋！老实点，我给你准备的土豆肉饼还没做好呢！” 索菲雅脸蛋飞起一抹浮红，用干净的那只手揪着林恩的耳朵，时候她偶尔会用这招对付不听话的弟弟，百试百灵。 “别，别揪。” 林恩连忙求饶，虽然并不疼，但他还是装出了吃痛的表情，顺从安抚嗔怒的索菲雅。不得不说，两个人从一起玩到大，彼此心知肚明，调起情来那也是一套一套的。另外在折腾的时候该怎么伸手抬腿扭身，也是很默契。 其乐融融的晚餐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餐桌上索菲雅再次提起了女仆的事情，他现在已经算是有派头的绅士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不太像话。林恩表示再等等，自己还不想别人出现在他们的二人世界中。 在晚餐后，林恩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自己带回家的文件。 索菲雅忙碌完一些家务后，他就拉着她去屋后的花园，从身后揽住大姐头水蛇腰，仿佛怕她消失了一眼。两人默不作声，欣赏着蛾月的繁星纱裙将太阳的光辉完全湮灭，索菲雅握住了林恩放在自己腹上的手。 无言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 大姐头明白自家弟弟在做一个困难的选择，他已经不是文书，而是一位非凡者。很多时候非凡者面临的选择，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她能做的就是坚定支持他。 两人就这样拥抱在一起大约半个时后，林恩才是松了口气，他已经感受到自家姐姐的支持了。 “索菲雅，你和下城区帮派还有联系吗？” “你准备做什么？”索菲雅顿了一下才回答，一直以来她都不愿意让林恩了解自己在街头摸爬滚打的情况，那并不美好也不阳光。 她脸上的刀疤就说明了一切。 “我想找个时间了解一下下城区的一些状况，最好是能找一个了解全局的人。”最了解下城区的当然还是那些帮派分子。一个合格的帮派对于自己地盘看的是非常严的，不然在暴力无情的竞争中就会迅速被吞并。 “没有问题的，这个我来安排。”索菲雅一口应下，这也侧面反应了她在下城区帮派中的地位。 “谢谢。” 林恩这声感谢不是感谢索菲雅的帮忙，而是感谢她理解支持自己。 “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我呢，别把我当成娇滴滴的贵族姐，我可是狼一样的女人啊。”索菲雅亮出洁白的牙齿侧头轻咬在了林恩的嘴唇上，她这个时候才是展露出了自己本性里那丝丝的狂野不羁。 像是叼着猎物，咽喉里呼噜噜叫的母狼将先生咬着拽回了卧室里。 很快。 卧室里就传来了种种奇怪的声音，从频率和幅度来看，战况极为激烈，索菲雅一度占据上风，但林恩那不讲道理的精力很快就吹响了反攻的号角。看起来，这场战争，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重回63号 “嘿嘿。” 躺在床上的林恩的发出了贱笑的声音，转头对着另外一边似乎是炫耀般挤眉弄眼，很快一时爽的他就遭到了报应。 下一刻。 啪！ 索菲雅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蛋上，不重不轻恰好能听声响。 “你个混蛋，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的停是吧……”大姐头裹着被子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臀瓣，她现在整个人都快散架了，瞧着林恩心里也不由得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你还委屈了？你懂不懂什么叫怜惜啊？” “我错了，对不起。” 林恩这边光速认错，但碧绿眼眸的还是直勾勾的盯着索菲雅包裹在薄被里的优美曲线，显然是心口不一的中。 索菲雅被这目光打量只觉得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力气全部消了，双腿一阵酥麻酸软，全身都像是浸泡在温泉中一样，暖和的瓦解掉了她的意志。本来怒视的眼眸，也变得有气无力，软绵绵的像是在抛媚眼。 对于男人来说，这就是邀请信号。 林恩碧眸里刚刚低落的火焰又旺盛了起来，一幅蠢蠢欲动的模样。 “停！出去出去！你要你姐姐死在这里吗？”索菲雅大惊失色，才从起伏浪潮上好不容易下来的她，真的又欢喜又害怕，连忙抓起枕头把林恩打出了房间。要是再来一轮，她明天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单纯躺床上了。 先生只能从地上抓起自己的衣服，有些狼狈弯腰跑出了卧室。 噗的一下，枕头砸在了房门上。 “林恩！今晚你别进房了！” 索菲雅带有几分薄怒的呵斥追了上去，然后披着被子气呼呼的关上了房门。回到床上的大姐头又是一阵吸冷气，身上的酸痛完全没有消停的意思。拨弄着自己的银色长发，她忽然间又有点怀念刚刚了。 但很快索菲雅就打了个冷颤连连摇头。 “不行，这样下去老娘早晚被这混蛋折腾死，得让他多分心一下。” 此时，大姐头心里已经完全没有埋怨林恩把工作带回来的情绪了，她真的怕了。工作也好，其他兴趣爱好也行，总之得让好弟弟分下心，当然最好是找个人来分担那旺盛精力。索菲雅只能盼着，林恩快点把那俏寡妇拿下了。 有气无力躺了会，索菲雅又挣扎着爬了起来。 去把卧室的门锁打开了。 刚刚都是气话，她怎么舍得真的让林恩晚上睡客厅。至于深夜有没有可能在被折腾这件事上，大姐头已经是认命了。 另外一边，被赶出卧室的林恩一幅计划通的表情。 他知道索菲雅对于自己带工作回家可能会有不开心的情绪，而自己短时间内又没有快速哄好她的手段，不如就先喂饱她。大姐头怕了就不会管其他的了，林恩这厮的有些时候脑回路还是很清奇有效的。 下楼到客厅，林恩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敛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忧虑。 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林恩这边心里思考的还是下城区的事情。一口气思考了那么久，就没有停歇过的大脑已经有了一点疲劳信号，但林恩心中的隐隐不安还是让他不敢停下来，仿佛一停下思索就会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林恩站在窗边，这里地势较高，恰好能够看见蒸汽之都的万家灯火。 郁闷生气？ 在404林恩已经把怒火都发泄出去了，他不是一个感性的人，脑内理性始终占据上风。宛若操作电脑系统一样，对着记忆宫殿里罗列粘贴出来的信息标着关系图，端着杯子的他犹如雕塑。 良久，林恩才是低头叹息。 “抱歉，这个世界，我还是不够热爱你，我也还没有去改变你的勇气和方法。” 以穿越者林恩为主导的林恩个体终究是没有踏出那一步，但这不代表他放弃了。一件事做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于态度，林恩抱着索菲雅的时候就想清楚了，自己的态度就是有点悲观的尽人事听天命。 这里的天命更多是暗指某些上层。 织蛾挥洒的冷清光辉投射进了屋子，和煤气灯的光芒相交呼应，英伦少年坐在桌子前，绿宝石般剔透美丽的眼眸似乎少了些什么，又似乎在深处多了些东西。 他朝着楼梯口处望了一下。 露出了纯粹干净的美好笑容，总有东西值得去守护。 ………… ………… 次日，天气阴，一切正常。 林恩和打扮得漂亮的索菲雅一起出门去看马戏消遣，为了照顾到自家弟弟的面子，索菲雅罕见的化了淡妆，努力遮掩脸上的刀疤，还戴上了纱罩帽。当然她本人的审美很村姑向，经过先生的点拨自然悦目了许多。 这一天林恩和索菲雅玩的都很开心。 见识到了踩在大球上的丑，喷火的卖艺人，戏法百出的魔术师，有些吓人的畸形秀，以及各种出奇听话的野兽。这支来自遥远北方的马戏团据说来自罗曼王国，他们将会在蒸汽之都市郊一直停留到明年春天再返回故乡。 在马戏团的兜售处，林恩还买了点花籽，是观赏类的金盏菊，至于种出来什么颜色就看运气了。 即使没有制花人的影响，他本能也想种点啥。 休息过后，索菲雅和林恩对视了好一会，然后她伸手摸了摸林恩的脸颊，便转身离去。她要去见一个人，这个人能够帮到林恩了解下城区的近况。 在索菲雅离开后，于热闹的人群中，站在林恩身后一个人忽然转过身来。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冰淇淋，廉价奶油糖水兑成的白色甜点，正被他一口口咬进嘴里。 “甜蜜的味道掺杂着一点哀伤，这不太好哦。” 原来是比尔，他看起来等先生有一会了。 “东西都带齐了吗？”林恩没有理睬眯眯眼的恶趣味，而是直接了当询问。至于更多的，昨天晚上两人已经用铜雀进行过交流了。 “当然。” 比尔当然做好了准备。 “队长呢？” “她今天要去总部一趟，涉及一些局里的利益交易，部长也不能完全定夺，顺带帮克拉克先生一把。” “帮克拉克？”林恩侧头询问。 比尔想到林恩还不知道这件事。 “他本来是有机会晋升为总部的文官，但出了点意外错过了。嗯，文官朝上走到头，就是枢机，也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走吧。” 目的地，国王大道6号，也是穷鬼们口中的暴徒窟。调查方向由林恩这个大脑决定，想了解下城区，从厄尔巴场总部入手是最快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重逢 厄尔巴场总部，大楼上悬挂着银底金像的大警徽，常春藤和皇冠表明了其乃是廉洁无二，忠于皇室。阳光照耀于通体灰白的大楼上显得格外华丽圣洁，颇有一股和神庙殿堂相同的庄严感矗立在人世。 远远看过去，感觉那就像一枚定海神针。 直直的钉在了这片大地上。 对于林恩来说时隔将近两个月，又重新回到了厄尔巴场，自己的身份却已经是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极为微妙的感情在他心中流淌着。所以说，命运这个东西真的非常奇妙，谁又能想到两个月锒铛入狱的林恩现在已经是一位体制内的非凡者。 就像穿越前谁都没有想过，一个奥地利下士会成为元首。当然林恩还远没有完成那么可怕的跨越，目前的他在体制等级上，等同于一位二级警探。 由于镇压局专门处理非凡事件，成员实际地位还要再高上一点。 “给你的保险收好了吧，别弄炸了。” “放心吧，我就算拿它当球踢都不会把拉环弄下来的。” 下马车后，比尔见林恩这么自信也不再多啰嗦。 所谓的保险就是一枚特制的手榴弹，爆炸威力不是很大，但有一个特点就是声音特别大，闪光特别强。这个玩意如果在蒸汽之都丢一颗，整座城市都能够听到响，算是掌灯人正式成员的生命保险了。 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危险，拉一颗丢出去震慑敌人顺便发出求救信号。 就近的镇压局队会迅速赶过来支援。 其他分部的正式成员也有类似的光或者声求救手段，林恩在文书手册上也看过相关的条例，现在他是正式成员了，自然也有一份保险。 “哈……” 眯眯眼先生抬头望着雄伟的6号，忽然间嗤笑了一下，看起来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怎么了？”绅士撑着手杖，优雅转头询问同伴。 “我正在想，假如那一天你没有见到我和领队，我们是不是就错过了，那你的命运会怎么样呢？”喜欢假设是人类的本性，这一点不仅是后悔驱动，也可能是兴致，所以比尔就忍不住在脑内有了这种假想。 “那一定会非常糟糕。” 林恩语气不由得变的深沉，其实他自己也假设过，如果道格拉斯先生没有帮他及时转达，那他百分之百会在单间里弄死狱警，然后制造混乱，趁机利用狱警那身衣服逃命。 后面就是去找索菲雅借笔钱，毫不犹豫逃离斯迪姆。 那样林恩·莫里亚蒂就是一个亡命徒了，说不定还会在逃亡拘捕的过程中，凭借那直接突破底线的聪明脑袋弄出什么惨剧来。先生自己都能想象，在不讲道理的威胁生命环境里，他会变得极为极端自私。 所以说决定一个人的表现，除了他的本性之外，还和周围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某落榜但没有完全落榜的美术生举手表示赞同。 “我很高兴那一天我们遇到了你。”显然比尔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和林恩这样智谋百出的人为敌。 两位绅士在阳光下相视一笑，不见一丝的阴霾。 他们交谈着便走进了6号。 因为厄尔巴场和镇压局经常有合作，成员之间时有交流，像比尔这种有一定工作日子的成员，用不着出示证件刷脸就可以进6号。而林恩有比尔带着也不用出示证件，但为了流程没问题，两人还是象征性的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 而前台那几位身材优美的文书姐，也只是象征性的扫了一眼登记了下就随便这两人了。从比尔和她们的幽默谈话来看，这厮在这里老练的释放着自己的无处安放的雄性荷尔蒙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没有林恩在一边，他估计能聊一整个早上，然后邀请其中某一位共进晚餐，共度难忘的夜晚。 比尔一直以来都是无往不利的。 但是他今天却有些挫败。 “天呐，刚刚那几位淑女视线都停在你身上了，我敢用马铃薯派来保证如果我邀请她们共进晚餐，她们肯定会问你要不要参加进来。” 比尔先生脸上写满了郁闷，他有点伤心，感觉自己成为附属品了，更让他伤心的是林恩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那些姑娘一眼。 俊美少年这种无意间展示的傲慢，反而更让那些蝴蝶们争相靠拢。 这不公平！！ “别忘了我是什么性相为基础的了。”林恩莞尔一笑，立刻让人如沐春风。 比尔无话可说，只能嘀咕着不公平，再也不在某人身边搭讪，太受打击之类的话。对此，无辜的先生只能狡猾一笑，打定主意加大力度了。 重逢。 这个词语总是伴随着高兴与感慨，当道格拉斯警探再次见到林恩时，他并没有多么惊讶，脸上是欣慰感慨的笑容。 一阵寒暄，道格拉斯招待着两位来客坐下。 “当我从报纸上看见那个眼熟的名字时，我就在想，那位先生果然证明了自己的优秀。但我又不太敢相信，因为这条路是如此的艰难，直到我看见了照片，才敢完全肯定那就是你，莫里亚蒂先生，祝贺你前途无限。” 办公室内，坐落的三人气氛非常好，面容威严的警探对林恩表示祝贺。 而林恩也谦虚了两句。 话题很快就转到了正事上，一般镇压局成员不会没事来6号，当然像比尔这种借着正事撩妹的不在范围内。 道格拉斯先生最近春风得意，受警司大人提拔已经从二级警探升到了一级警探，还把自己讨厌的马屁精给直接挤开。这里面，林恩当初的事情，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所以道格拉斯觉对于两人前来表现的格外上心。 你帮我，我帮你，所谓的利益和交情追其根源，就是这么的简单。 林恩很快就讲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拿出烟卷的警探先生嗅着烟草的刺激味道，显然在思考中。 “下城区的事吗？说起来还正巧，最近一段时间下城区的毒虫老鼠们都消停了许多，局里也觉得有点奇怪，可那是下城区，不受重视是很正常的。我向上头和你们都提交过报告，都没有回音，我和自己的人悄悄调查一下，正巧是在一些诡异的事情里遇上了一个孩子，他很不对劲。” 道格拉斯深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他说他叫钱宁。” 第一百六十章 诡异的人群 在一瞬间，林恩的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但很好的控制在了一个不动声色范围内，没有引起道格拉斯或者比尔的注意。 钱宁？ 先生记得这个矮个子少年，他和亚瑟是一起的，一直在下城区义诊。当初还在酒吧偶遇了他们，只不过和亚瑟聊的不错，现在突然从道格拉斯警探的口中得知了这个孩子被卷入了危险中，林恩本能有点恻隐，从阅历上亚瑟和钱宁在他眼里就是孩子。 有一个社会准则，有些人有能力的时候会选择那些没道德的人报复，而同样当一个人有能力的时候也会对有道德的人伸出援手。 如果可以的话，林恩想帮助一下钱宁。 当然得先了解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道格拉斯明显有点紧张，想必他正在回忆着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比尔看到了他不自觉收紧的双手，翘着的腿微微摇晃了一下，主动接话。 “这个钱宁，他擅自涉足非凡了？” 厄尔巴场的巡警老爷们都是配枪巡逻的，发现一些私自研究非凡的人自己就能轻松解决，如果是不成体系的非凡者敢头铁，基本上没蹦跶两下就被全威力弹送去侍奉正神了。 “这倒没有，当时我们也没……咳咳，开枪。”道格拉斯扯出了一个有点难看的笑容。 “您继续。”比尔点头道。 林恩翠碧眼眸眨动间，将道格拉斯的所有微表情和肢体语言都收录进了记忆宫殿里，制花人运转的力量让他对这些临时画面快速分析着。紧张、害怕、疑惑，在旁边控场的先生歪了一下脑袋，这里面最让他不解的情绪是害怕。 没有涉足超凡。 身为一个在厄尔巴场工作超过十二年，有着四年丰富一线经验，并且多次身先士卒压制集体暴动的警察，却感到了强烈的恐惧，这很不同寻常。 “那天晚上，我和接到了一个举报，说是有人在下城区的锈笼街聚众暴动，底下的教会也有所波及，所以我就和部下们带着枪过去了。当时天色已经很暗了，锈笼那里一点灯光都没有，只有我们带的风灯能勉强照明。” 道格拉斯显然了回忆，那是他当警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惊惧。 “怎么形容呢……我们还没到锈笼街的时候，就已经看见路上有人，这些人很奇怪……” “奇怪在哪？” 比尔追问道。 “奇怪在，他们虽然看起来像人，但给我的感觉不是人，更像是木偶或者傀儡之类的东西。我手下一个伙子害怕极了，打倒了一个拦路的人，因为光线很差的缘故，我好像看到了那个人手臂骨折了，可我又不确定，因为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被折断手的人应该有的，平静让人不安。” 林恩听描述也有点发毛了，这无关力量，而是人类的本能。 恐怖谷理论。 即拟人存在在和人类相似度超过某个阈值后，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差别都非常显眼刺目，让这拟人存在显得非常僵硬恐怖。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太入流的理论，林恩也是无意间查询资料时发现的，某些学者认为，人类之所以会有恐怖谷效应，主要是畏惧尸体，通过动物学表明，人类应该在某一段时间里极度恐惧着一种和自己相似的生物，才会将那种感觉留在了本能中。 至于那种生物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林恩的发散思维很快就收住了。 “后面我就进了锈笼街，我的老天呐，当时锈笼街站满了那些人，这些一点都不像是下城区居民，该懂得害怕和尊敬的人，他们都在望着一个地方。说实话，我们被吓坏了，还以为自己闯入了什么大型非凡仪式现场，马上就要疯掉或者被宰掉。” 嗤的一声，火柴点燃。 心有余悸的道格拉斯点燃了香烟，看得出来他很少吸烟，动作比较生疏。林恩和比尔都默许了他这种缓解压力的行为，毕竟总得缓解一下气氛。 房间此时似乎都变得阴森了许多。 道格拉斯的阐述又开始了。 “不过呢，我们好歹也是学习过辨认的方法，外加那些人根本没有搭理我们，我们慢慢理解了眼前其实就是一场聚会。我当时想驱逐他们，让这些人散开，不要引来不必要的误会，宪兵们可不像我们那么好说话。” “可是不管我们怎么驱赶，这些人都无所谓，他们也不抵抗，被推倒了再站起来，被枪指着一点害怕都没有。就算没有非凡的力量在里面，那么多人站在一起这样看着我们，只是单纯的注视着我们，也让我们不敢乱动了。” 贱民们翻天了？准备把老爷吊死？ 林恩很好奇，是什么让下城区的人突然间这么有骨气了，面对枪口都能平静以对的。 “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听到了敲打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这些人一直在望着敲打的声源。好像还有哀鸣的声音，抱歉当时太过紧张，我没有听清楚。总之还没等我想太多，那个男孩，钱宁就从人群中出来了。” “当时我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意识到他可能就是这场诡异聚会的源头，冲过去把他铐住准备带走。当时他手上，全部都是血。” “那些和尸体没什么两样的人，这个时候突然间一起动了起来，把我们几个人全部围困在了里面。我们鸣枪警告，但一点用都没有。我计算过了，就算我们把身上的子弹全部打完，也不可能杀了全部的人。” 这一幕简直是丧尸围城。 林恩犀利的点评了一下当时警察们面临的压力和恐惧，如果不怕死，用人海战术是能把几杆步枪给轻松淹没的。 只要能不畏死亡。 “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比尔又换了一个姿势，听的出神的他觉得双腿有点发麻。 那种情况，即使下位序列的非凡者想逃走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是钱宁让那些人让开，任由我们带着他走。” “他当时的情绪稳定吗？”林恩皱了一下眉头，询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起码比我们这些警察稳定多了。”道格拉斯苦笑道。 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一个孩子，被手铐铐着警察押送的同时，还有五六杆枪顶在脑袋上，依旧能语气平静的让周围的人让开。那一刻，道格拉斯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即使拿着枪，心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第一百六十一章 窥视 林恩和比尔都没有出声质疑警探阁下的讲述。 哪怕这听起来很离奇。 如果一件事没有非凡因素而表现出荒诞离谱，即便是非凡者也会觉得很离奇，非凡者不是自我陶醉的神棍，更像是一群在舍身追逐真理的飞蛾，哪怕名为真理的存在会将他们烧成飞灰了无痕迹残留。 没有非凡因素，亦或是这个因素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通过性相观察是最基础也最有效的手段。 先生歪着脑袋，任由额脚的绸缎发丝垂落，他靠在沙发上姿势慵懒而随意，唯有一双精亮有神的眼睛表明了他并非在摸鱼偷懒，而是有在很认真的思考。 目前为止，从林恩脑海中搬运自掌灯人一环档案库的资料里，从性相到职业能力，从污染到遗物，它们的所有记载都没有一项和道格拉斯的描述是一致的。哪怕是盛产邪教徒的杯之女教派群，信奉的感官之道也和这种麻木有着严重冲突对立，虽然有表现形式上的相似，其本质应该是截然不同的。 至于其他正神，像是启明贤者、无存之雾、双冠狼、司辰四龙就更相差甚远了。 “看来这些人是受那个钱宁操控的。” 比尔给了一个结论，而道格拉斯则有不同的看法。 “我不是非凡者，无法分析具体情况，当时我的感觉就是他们需要钱宁，那不太像是操控，具体像什么请原谅我的见识浅薄。” “钱宁现在在哪？”林恩觉得还是得找正主了解一下，顺便问问那个孩子，亚瑟有没有和他在一起。 “他在地下监牢，被带回总局后，他就一直待在那里，简直把那当家了。” 一时间，林恩和比尔都不由得坐直了起来有点戒备的意思，自己没有防备的屁股下可能就存在着一个诡异存在，这对于非凡者来说差不多等同用枪指着脑袋了。 如果是警惕性病态一些，可能都要怀疑厄尔巴场是不是已经沦陷，他们落入了一个陷阱之中。 好在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 比尔的震荡感知还有林恩的敏锐感官都告诉他们这里很正常，正常到可以邀请教会的牧师过来做场赐福弥撒，两个人面不改色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微不可查点了一下脑袋确定没有问题。 “看来我们得和这位钱宁见一面，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您的协助，尽可能多的人手，对下城区进行一些调查。” 比尔向着道格拉斯寻求帮助道。 要想调查当初那个爆了威利医师头的凶手，自己这边就得先解开下城区的谜团，叶芙妮那边则要努力搞明白那把枪从哪来的，他们掌握的一切线索都指向了这是大陆医师协会的内部倾轧。 “我责无旁贷。” 道格拉斯闻言不禁是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心里有些担忧镇压局不管这诡异的事情，因为一点非凡痕迹都没有，他就算上报也大概率不会被理睬。 其实这里就涉及到了一个悖论，理论上中位序列非凡者都没办法掩盖自身的痕迹，这直接涉及到了有关于灵子本质的运用，不是中位序列可以涉足的领域。而如果有上位序列的存在在蒸汽之都搞事，各个组织的检测和顶层人员没有理由不察觉，这就导致了一个观念上的冲突矛盾。 矛盾的结论就是，下城区无事发生。 火刑架笑话一则。 正神仁慈，万物一视同仁。（包括邪恶）括号里这句是某个亵渎者在全家被邪教徒杀光后，无奈而绝望的控诉。 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 落在三人最后的先生感受到了一阵窥视的游离目光，它像羽毛一样轻轻扰动了他的感知，林恩猛然回头面对的却是空荡荡的走廊。碧眸和赤瞳相互浸染完成交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 ………… 地下监牢，浑浊发馊的空气，囚犯们的低吟，摇曳的灯光无法完全照亮空间，遗留下了大片大片渗人阴影黑暗。哪怕是狱卒，也不愿意站在那些疑似隐藏了怪物的黑暗中，这所监狱得益于高压武力统治，极少发生暴动。 大多数囚犯不见天日，没有放风，只有日复一日的手工苦力。 可以说，只要进了这里，不死也要掉层皮，油水被榨干前别想离开。像林恩那种，今天进，明天出，一点皮肉之苦都没吃的，极为罕见。除了有效的贿赂之外，也得益于他的容貌气质。 有趣的是，迎接林恩等人的还是当初那位狱警，守信的威廉。 这让林恩不由得心情大好。 他也说不明白自己为啥有些开心，随手给了他一点费，恩威并施的他引得两位绅士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道格拉斯把钱宁安排在了一个单间里。 倒不是他给这个孩子优待，而是他太古怪了，丢到其他犯人中间可能会引发很糟糕的事情，所以警探阁下干脆把他单独收押，然后命人每天都留意钱宁的一举一动。 “自从他进来，除了吃东西之外动都不动一下，床也不坐，就整天整天缩在角落里，和个死人一样。三位尊敬的先生，要不要我去把他给弄出来？保证他服服帖帖的！” 点头哈腰，狗腿气质极强的狱卒先生把姿态放到了最低。 眼前三位绅士没有一个是他得罪的起的。 “不用了，接下来的我们两个就自己去瞧瞧吧。”比尔拿出了一点公事公办的态度。 道格拉斯对于钱宁还是有点不忍。 而林恩这个时候已经走到单间前。 通过上面的窗，他可以清楚看到双手抱膝蜷缩在角落里的钱宁，视线锐利的先生一眼就察觉到了他表情的不对劲。没有焦躁，没有颓废，没有喜悦，平静到麻木的面容没有一点应该有的情绪波动，他脸上所有微表情都消失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恩的视线，钱宁抬头对上了他。 那无机质的目光，令林恩心脏狠狠一跳，无端的惊惧正从视野各个角落蔓延开。 第一百六十二章 哀嚎 在进入这个单间前。 林恩向比尔提及了自己和这个钱宁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希望接下来的谈话以他为主。考虑到神秘上没有巧合，已经是将这件事当成一起非凡事件对待的眯眯眼先生，经过思量后还是认同了林恩的请求。 不过别尔还是提醒林恩心一点。 哪怕林恩已经具备了不错的战斗力，也拿死囚练手见血过了。 对于自己牢房单间的两位执法者，钱宁依然是一幅宁静的模样。如果不是他的脑袋微微动弹了一下，单纯看眼睛的话，两人都觉得他的视线很空洞，仿佛忽略了他们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钱宁？” 以喊出他的名字作为开场白，林恩握着手杖的右手点在了地面，习惯性微笑的展现出了友好氛围。 “我……认识你。” 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望着林恩钱宁花了一点时间，认出了这个当初提点过他的先生。他的声音相对平常人慢许多，同时有点费劲思考的意思，用了比正常语速慢一倍的声音，阴影中的钱宁眼神似乎变亮了一点。 仅仅是一点。 “没错，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来回答我们的话，取决于你能不能顺利的离开这个糟糕的猪圈。”林恩点了点头，语气轻快而随和，他帽檐下的碧眸始终是没有离开钱宁的脸。 “那重要么？”钱宁慢悠悠的回答道。 “我觉得挺重要的，你应该配合我，我想你应该不会让我感到为难吧。” 笑吟吟的林恩不容置疑的凝视着他，过了片刻钱宁点了一下脑袋，表示自己会配合。一旁的比尔将左手藏在身后，钱宁视角所看不见的地方，在那戴着手套的指缝间时不时闪过一缕荧光，属于制造师的基础能力正在悄无声息的探测着。 林恩虽然开始表现的有点强势，但接下来的问话却近乎于闲聊。 先生先和钱宁聊了一下最近的天气怎么样，他喜欢做些什么，拿到薪水时要去做的第一件事，还有他有没有暗恋的女孩。这些问题听起来没有丝毫的营养，对于他们的调查似乎没有什么帮助。 但是比尔却知道林恩这在做什么。 在办公室，他们三队几个人闲聊的时候林恩就提过审讯方面的一些方式和技巧。比如好警察坏警察扮演，又或者不留痕迹的栽赃，还有一些不会留伤痕的殴打。灯塔国遥遥领先全球的虐囚审讯手法，就被林恩这个无良的家伙传播到了这个世界。 现在林恩就是测试钱宁的基准线，看他放松和紧张时的说话速度与声音大。 这种基准线在聊微表情的时候，林恩还对克拉克和比尔详细讲述过，两人听懂后都表示如果是临场，他们都没有办法做到。只有对于表情捕捉天赋异禀的人，或者是像林恩这样用强大的记忆力快速对比分析，才能够临场检测一个人有没有说谎。 比尔在探测是否有非凡力量的时候，瞥了一眼同伴。 他注意到，林恩的表情不知不觉间慎重了很多。 ………… ………… “什么？你测不准他的基准线？这不合理。” 单间外，比尔听到林恩的这个回答有些无法接受。要知道林恩是拿他和克拉克做过测试的，他们两人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但依然是在闲聊中被先生给精准的辨认出了撒谎和真话的基准线。 比尔无法接受的原因是，他和克拉克居然输给了一个孩子？ 林恩还在回忆，在他看来钱宁不是棘手的变态，反社会的疯子，也没有双重人格这种东西，他只是单纯的麻木。 “他的情感波动消失了，这才是麻烦的地方。” “要不换我上？我掰断他一根手指测试一下如何？”比尔毫不犹豫的出了一个馊主意，这个时代严刑拷打是很正常的事情，律师们口中的囚犯人权还没有得到法律系统的重视。 “不行。” 林恩当即摇头，一幅不赞同的模样。 “我没有瞧你的意思，比尔。但是，在交锋的过程中如果贸然换人的话，只会给对方更强的自信。” “这是新理论吗？”眯眯眼先生注意力一下子歪了。 “是的。” 林恩继续坚持道，见此比尔也只能作罢。他还是相信先生的脑子，况且以道格拉斯的描述，这个钱宁恐怕也不惧怕酷刑，想要用肉体上的折磨让他乖乖开口，大概率会失败。 比尔并不想在林恩面前丢脸，这事关脸面。 “那这里就交给你吧，我去找道格拉斯先生聊聊这个家伙的背景和资料。我刚刚探查过了，他身上一点性相的气息都没有，除非他的力量远远超过我，不然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不觉得一个很强的非凡者，会在这臭得要死的猪圈里老实待着这么久。” “交给我吧，我准备试试制花人的安抚能力，在不错的状态下他应该能更好的开口。” 林恩灵活的脑袋瓜子很快就想出了新的方法，离开前比尔扇着鼻子下的空气祝他旗开得胜。 想到就做是好事。 行动力极强的先生重新回到单间，当林恩周身的灵性开始波动，准备释放促进活性的时候，一直以来都是十分漠然的钱宁表情有了变化。 “有趣，你在害怕？”控制着能力处于半激发状态，林恩用手朝钱宁贴近。 “离我远点。” 钱宁以不符合身体的灵活从这个角落窜到了另外一个角落，他死死的盯着林恩的手，仿佛那上有一瓶致命的浓硫酸。 “告诉我，钱宁，你为什么会害怕？这只是一个让人状态振奋的加持，你的恐惧太强烈了。”林恩死死的盯着钱宁，单间就这么点地方，对方躲哪里都不可能脱离自己的掌控。 “滚开！”回应林恩的是恐惧和痛苦。 “看来我们得换一个交谈方式了。”林恩微微一笑撤销了促进活性。 钱宁顿时松了口气。 下一秒！跳步欺身而上的林恩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钱宁的胸口上，促进活性的加持被他直接轰入少年的躯体。顿时，钱宁像是一只烤熟大虾，捂着脑袋卷曲的跪在了地上！ 站在牢房远处的狱警威廉突然间浑身一个哆嗦，他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那个声音，比男人第一次进监狱被狱友们热情深入交流发出的哀嚎还要惨烈！ 第一百六十四章 私心 “我在给下城区的人治病。” 钱宁苍白的脸色里透出了一股神圣之意，那种表情只有在朝圣者在生命的最后，看见自己的朝圣之地是才会流露出的殉道神色。 面对林恩，他的眼睛始终平静，仿佛已经在某些方面超过了所有人。 林恩觉得越来越棘手了。 一开始他以为钱宁还能挽救，心有善意的人只要不是遭到重大挫折直接黑化，都是能够加以引导拉回正途。但麻木的钱宁已经处于不听人话的状态了，这种时候只能打一顿重启下脑回路，再慢慢教育。 现在打一顿也没用了。 因为钱宁的眼神是殉道才会有的，他对于自己所作所为无比的自豪，打他一顿，反而会让他愈发认为自己没有错。 “是什么样的病，让你以伪神之名，把锥子插到别人眼睛里搅动？”林恩被气笑了，他倒要听听钱宁有什么高论。 “穷病。”钱宁定定的望着光芒里的林恩，蜷缩在黑暗中的他此刻的平静压倒了一切。 “……” 林恩一瞬间被弄沉默了，本来脸上洋溢的蕴怒迅速消退。先生从来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如果钱宁犯蠢他才会生气，然而钱宁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所在后，林恩就不能再用情绪化的状态去面对钱宁了，那样就变成了胡搅蛮缠。 所以林恩直接抹掉了所有不应该的情绪，拿出了自己的自控理性。 “穷病？” “没错，我和亚瑟到下城区义诊，我们帮助了很多人，很多我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人，但是越朝下走我们就越发现，就算我们的医术造诣达到老师的水平，也不可能帮助的了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钱宁低垂着脑袋，双手耷拉在腿上。 这个时候林恩才看见他的双手掌心肉都被磨烂了，那是不眠不休的工作留下的成果。 “林恩先生，你能想象吗，每一个人都哀求你帮助他们，但你的能力有限不敢面对他们的眼睛。我每一次到下城区却像刽子手一样，只能对他们说，我只能救哪几个人，哪些人没法救，我一点都不觉得我像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我想拯救他们，我不想看见有人明明能够健康的活下去，却因为能力不足或者贫穷而像条干瘦的野狗一样死在路边。我想救他们，我宣誓当医生的时候，就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都没有办法实现。” “我恨自己无能，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我只是想达成这样的愿望，林恩先生。我在下城区慢慢发现了，所有的病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贫穷，不管再强壮健康的人，一天要工作1个时，呼吸着污浊有害的空气，喝着不烧开的水，吃着有细沙和污泥的食物，他都会生病。” “但是我没有钱，我的父亲节衣缩食让我能在医师协会读完课程，他最后躺在床上，我跪在他身边听着他喊，冷、饿……” 钱宁的声音依旧低沉，好像承载着千钧之重，沉重到无法呼吸。 林恩当然知道穷病有多可怕。 但这个世界想要消除穷病，可能朝后再推个几百年都不会成功，只要剥削还存在，那贫穷永远都会存在。而贫穷，能够埋葬所有的理想，像钱宁这样的理想主义者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林恩有些默然，他在这一刻明白了钱宁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理想崩溃了，下城区是一片外人都不在乎的被遗弃之地，里面的人一直在被夺走，一直到一无所有还在被夺走，活得根本不像个人。 碧绿的瞳眸闪烁着，先生低声道。 “这和你做的事情有关系么？前额叶切除，只会把人变成浑浑噩噩的肉块，你根本没有救下谁，你在杀人。” “我没有杀人，那个手术只是第一步。” 钱宁的表情正在一点点变得麻木，制花人的力量在他的身上正在慢慢消退。毕竟林恩只是一个序列9，自身的能力维持时间不会太长，更不用说能够修复钱宁身体上的损伤了。如果持续刺激的话，钱宁真的可能会死。 “教派的教义是掘弃感官，丢掉无意义的痛苦和喜悦，让自身迈向圣灵。第一步只是破坏，而跟随圣灵的道途才能让所有人免受贫穷，病痛，饥饿的威胁，最终跨越死亡。我没有强迫过任何一个人，他们都是为了活下去才主动寻求我的。” 历史上每当社会上人心浮动的时候，就有了邪教的可乘之机。 人心浮动往往是物质基础出了问题。 下城区就非常的符合这个情况，和平口号喊的响亮，老爷们忙着分蛋糕还顾及不上桌子下张大嘴的贱民们。务实的穷鬼们当见到喊和平不能填饱自己的肚子时，就只能丢掉这个口号，转而向更务实的方向。 这里面还涉及到许许多多复杂的因素，而穷病只是一个表象。 林恩望着蜷缩于阴影里的钱宁不禁有些怜悯。 他被人骗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正神之外的其他神灵，向一个闻所未闻的无痛使徒求助，下场只会是一步步走向悬崖。 钱宁走错路了，即便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即便他拿自己动刀，路走错了就是错的。 林恩终于是扪心自问，这是时代和理想者的冲突，自己作为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本质上也是一个理想者，当冲突真的爆发出来的时候自己该何去何从？眼前的钱宁，是否会是未来某一天的自己？ 这样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亚瑟呢？他在哪里？” “他不赞同教义，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可能被抓起来了。” 钱宁摇头。 “林恩先生，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你还有更好的建议吗？”钱宁望着光鲜亮丽的林恩道。 “我现在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不是什么英雄或是哲人。” 叹息一声，林恩终于是下定了某个决心，既然制花人有效，那滋养者也肯定有相同的效用，并且比其更加猛烈。一直以来他都有意识不去用孽相相关的能力，一个是怕被察觉痕迹，镇压局对黑圣杯的追查令一直挂着，另外一个就是担忧这份能力，会不会有什么自己没发觉的隐患。 毕竟孽相表现出来的掠夺贪婪一点都不友好。 但现在，林恩想用了。 这是他的私心，他不想钱宁死在这里，更不想他麻木下去。他应该活着，活着才能赎罪，见证可能是更好的未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铁屋 以人为镜，可以正衣冠。 曾经医师威利就敏锐的捕捉到了林恩温和聪慧外表之下某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他认为林恩和自己是同类，内心隐藏着某种如渊般恐怖的东西，只不过是在克制罢了。事实上威利并没有看错，但是他看的不够深入。 能够让林恩保持克制的不是欲望，而是理想。 假如林恩决意掀起风暴，那肯定会死很多人，所以他克制了自己的冲动，做一个对自己也对别人负责人的人。这个世界就像一张白纸，你是搞什么主义都可以爽一把，林恩当然跃跃欲试了，但是用负责任的态度去思考，肯定不能爽完了就完了，总得给这个世界留点什么可以延续下去的东西吧。 当然了，可以是教训（优越人种论加，其他人种都是渣渣，飘扬）。也可以是前进（社会组织适应生产力，谁更能代表人类文明前进方向，赤旗寰宇）。 以上两种情况，就是林恩彻底放开手脚时的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报复世界，第二种是改变世界。 幸运的是始终没有出现一个能让他黑化报复世界的环境，所以第一种情况就不太可能出现了。给一个教训容易，教育却很困难，这就像是没有啥耐心的父母，和孩子一起遇到问题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孩子一顿美其名曰问题解决了，实际上压根没解决。林恩要走第二种情况，但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理想主义者如果不是走邪路，那路途一定是坎坷崎岖。 林恩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算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所以他在看向钱宁这面镜子的时候，隐约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而不是觉得自己丑陋无能，他决定动用滋养者能力的缘由也是在于此。 实际上也是林恩怨气的发泄，有对钱宁的，有对自己，还有对整个世界的。 当活性增殖的灵性波动散开的时候，钱宁本能的身体抽搐了两下，显然之前身体传来的刀切锤砸似剧痛让他记忆深刻。 的牢房无法逃避。 林恩咬着牙给快速麻木的钱宁套上了活性增殖，这一次的结果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这是什么能力？”钱宁蜷缩在黑暗里摸着自己的脑袋，一幅大为惊奇的模样，丝毫不见之前那副满地打滚，痛不欲生的模样。 “你没事？” 林恩这是第一次对自己之外的人使用滋养者的力量，虽然很微弱，但活跃的灵性告诉他，自己和钱宁之前似乎有了某种联系。 “我很好，在做那个手术后前所未有的好。”钱宁死气沉沉的模样消散了，他的视线直勾勾落在林恩身上，这种视线里似乎夹杂着一点诡异的渴望。 这让林恩不适。 生理上的直观反应就是，衬衣下一股凉意滑过，鸡皮疙瘩纷纷冒起。 “林恩先生，您是不同的啊，我发现我错了……如果是您的话，说不定可以解决下城区所以问题。”从地上爬起来的钱宁痴痴的望着林恩，他的神色甚至有点卑微，这无疑让先生心中的恶寒更浓郁了。 “我有能力，哈哈，我有能力，但是……” 林恩干笑两声，发现自己对钱宁一点借口都找不出来，骗人容易骗自己难。 良久，林恩动容低叹。 “但是，我还不够勇敢。” 瞧着站在阴影角落中的钱宁，始终是身居牢房最光亮地，整个人光鲜亮丽的林恩下意识对他伸出了手。然而却发现自己的手和黑暗无异，脱离了这层光明的自己和钱宁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这一幕令林恩如鲠在喉。 钱宁从眼前这位值得尊敬的先生的话语中听出了挣扎，他没有话都没有说，只是以一种先行者的目光默默注视着林恩，好似祝福又好似期待。 ………… ………… “这是时代的错凭什么要一个普通人来买单？” 站在单间外，林恩忍不住用拳头砸了一下石墙，手上擦破了一点皮。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令他情绪起伏有点大，而这些事情都是他没有办法的去解决的，而且导致事件的源头还在统治阶级里继续造孽。 下城区的诡异程度已经大大超出林恩的预期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叶芙妮，他已经想着怎么脱身离开调查，或者是直接摸鱼划水。 毕竟他初心只是想回家。 但是现在林恩已经走心，他被身边的种种羁绊拖进了这个世界。有关于下城区正在酝酿的一切，仿佛一场即将吹起暴风雪，吹得先生遍体生寒，觉得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天灾的最盛烈处。 心悸，彷徨，不安，犹豫。 这些拧成了一股绳，绞在了林恩的意志上，时刻考验着他。对于这位来自历史下游的穿越者，在批判这个世界的同时，不可避免要接受来自世界的考验。 于这种踌躇的心态中，林恩在狱警心翼翼的伺候离开了地下监牢。 在借用的办公室找到比尔，林恩不吐不快直接向比尔开炮了。 “比尔，假如现在有一间铁屋子密不透风，而外面却是足以冻死人的严寒地狱，现在屋子里仅有单衣众人沉睡并且氧气在逐渐减少。而我却站在外面有天然的保暖大衣。这个时候，我究竟该不该喊醒他们？到底是一无所知的在睡梦中死去好？还是让他们痛苦的冻毙于风雪？我认为，活活冻死比在睡梦中没有痛苦的离去更加的残酷，你觉得这正确吗？” 林恩必须找人说点什么，不然他憋的难受，而自己目前能找的也只有比尔先生了。他们是同事，也是战友，可以深入交谈很多话题。 比尔这边正忙着，一下子呆住。 他被这个问题给震撼到了，因为林恩这个问题不单单是问题，它是能切实的对应到当今社会上某些两难而无奈的局面。这种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选择，无论是谁过来都会在心灵上接受巨大的考验。 比尔意识到一件事。 站的笔挺，目光专注，神情严肃的先生此刻是在战斗，他在和什么东西战斗着，一刻也没有停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齐格勒 林恩在和自己战斗。 此时的他正好是处在一种观念的变化节点上，才会外在显得如此严肃认真，这一变很有可能会改变林恩身上的某些东西。在对别人负责之前，先生得真正的做到对自己负责，不仅是以历史下游者的身份，更是以林恩·莫里亚蒂之名。 假如有一位正神此时在全力观测林恩的话。 就会惊异的发现这个不起眼的人类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骤变中，速度堪比坐火箭，他散发的生命信息，直接突破了诸神千百年来天赐的英雄的局限。 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反作用于物质。 这一某世界的真理在这个世界更为直观强烈，想要走的更高走的更远，意识的品质是非常重要的，只不过林恩决心走的品质是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类型。 比尔很难回答林恩这个问题。 他双手不自觉的握在一起，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终于是在林恩那灼灼的眼神中慢慢开口道。 “其实你没有必要替铁屋子内的人做选择。” 这是一个取巧的逃避回答。 而恰好是此刻的林恩不会接受的答案之一，他在这个世界逃避过许多问题，可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超忆铭刻如记忆中的情绪永不褪色，自我逃避的行为实际上就是欠作业，欠的东西迟早是要补回来的。 林恩依旧在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比尔，这让偷奸耍滑的眯眯眼先生有些招架不住，先生的翠绿眼眸前所未有的锐利强势。一直以来林恩的表象是温和腼腆，与人为善的，而某女伯爵是知道林恩柔软外表下的尖刺。 “好吧，如果两种选择都是不好的结果，那至少不要对不起绅士的高尚品格，更重要的是，不让自己后悔。”比尔这一次的回答严肃认真了许多，在不知不觉间，他也被林恩展现出来的姿态给感染了。 无意间，林恩展现出了位格上的碾压。 “这样么，我想别人太多，想自己太少了，这不正常啊。” 先生听完比尔的话后，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就和性相欲一样，可做低级趣味的渴求，也可做信念的解释，他想做的事情就像这欲，不必刻意分割，过分严苛要求自己的水准比圣人还要圣人。 在穿越前，对这种现象有一句话很贴切：论迹不论心。 展露锋芒的林恩终于是恢复了往常的平和，他找了一张椅子脱力似的坐了下来。碧绿的眼眸里没有了犹豫挣扎，此刻只有一种重新确定目标后的清澈。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林恩你就是那个打破困境的人，炽烈的锻造会迎来改变，这一次我也希望你能像之前一样为环境带来改变。作为一位铸炉信徒，不如说我很期待你的改变，能为我指明道途。” 比尔放下了整理档案的手头工作，和队友开始了信息共享。 “对了，你和钱宁相互认识，这没有影响到你的询问和判断吧？” “没有。” 林恩回答的很坚决，这也是给比尔吃个定心丸，也开始了信息共享。 “钱宁的身上我没有明确看出有非凡痕迹，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和非凡应该有联系。” “有证据吗？不然我们不好插手。”比尔思考了一个切入点 “邪教信仰确实存在。” 虽然这主要是教会那边的活，但镇压局内也是有教会的力量，故而林恩这一点没有错。其实还有一个很直观证据，那就是黑圣杯明确对钱宁产生一种兴趣，他的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但这个证据显然只能林恩自己知晓。 比尔还不知道地下监牢杀猪一样的哀嚎，觉得林恩一如既往的靠谱。 “那情况如何？” “很糟糕。”林恩一思考就有想捂住脸庞的冲动，他觉得自己这一查，可能会把天给捅破，这无疑是总部那边都不愿意见到的。 “有多糟糕？”比尔心里也有所预料。 “比和平会议的糟糕结果还要糟糕。” 林恩用了一个很通俗易懂的对比来描述糟糕的程度，即便有心理准备，比尔仍然是忍不住觉得呼吸一窒。和平会议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掌灯人集体失职，被当枪使了后还搞砸了事情，这种程度的糟糕差不多是部长阿奇尔会被革职，其他人逮捕起来问审。 眯眯眼先生忍不住嘟哝着。 “看来要大干一场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有没有避免的方法。”林恩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揶揄，这个时候反倒是他放松下来，轮到比尔有点紧张了。 “从你问那个该死的问题开始，我就不认为这能有避免的方法。你应该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我吧？”比尔也跟着笑了起来，他顺势提问。 “嗯，这件事可能和一些人有关。” 说着这，在办公室内，林恩抬手指了指上面。恰逢窗户外明媚的阳光投射进来，照在林恩的半边脸上，衬托得他有点阴恻恻的压迫感。 比尔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向笑眯眯的面容里带上了一点愤怒之色。绝大多数非凡侵害，都是人为事件，作为执法者对于而言那些敢乱于胡乱搅动非凡，肆意妄为的家伙可是天然的看不顺眼。 执法者看一件事不顺眼，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游行集会，最多丢丢石头，而是会出许多人命的。 办公室内的静谧，和窗外的热闹街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过来好一会，比尔才打破了这片宁静。 “钱宁的档案我整理好了，你先看一下吧。另外下城区那边，道格拉斯警探愿意协助我们，关于无痛使徒这个来路不明的信仰，他还是了解的比较清楚的。我们能借用一下厄尔巴场的力量……”说着，他将一份文件推给了林恩。 林恩打开文件后，对于钱宁的背景开始了解。 一个比较幸运的孩子，土生土长的蒸汽之都人，故事十分的励志。但这些都不是林恩关注的，他的视线很快就停留在了钱宁的一条信息上。 大陆医师协会毕业医师，其学业内导师为：齐格勒。 第一百六十七章 勾结？ 钱宁的导师是齐格勒？ 应该说，钱宁和亚瑟的导师是齐格勒，这个世界真的太了。这位水莲般内敛熟美的和平女神，林恩还和她同乘马车，对于一些深刻的话题有过畅谈。也因为那次颠簸的马车，先生才是隐约了解到其保守繁复衣着下的熟媚娇躯。 目前的情况重点不是这些。 齐格勒，这位和平女神，是否表里如一？她在这件事里，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 林恩思绪又飞回了当时的掌灯人分部，在观察齐格勒时，自己就意识到她在隐瞒着些什么，只是后来自己思绪完全被威利那个变态吸引了，所以忽略了她。如果威利的死，是大陆医师协会内部某些人在灭口，是为了掩盖更深层的真相和事件，是否齐格勒就是其中的一员呢？ 这真是太荒唐了。 被全大陆奉为和平女神，给所有人带来了和平的女人，很有可能是一个大骗子，这要是真的，那不少人恐怕会三观尽毁。 说真的，先生现在想笑。 “我觉得齐格勒女士应该和这件事没关系吧？”比尔已经看过钱宁的背景，当然知道林恩现在脸上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古怪。 比尔很尊敬这位和平女神，打从心底不愿意去怀疑她。 “有没有关系查下去就知道了。”林恩也不想去怀疑她，特别在自己对她印象不错的情况下。 “你想怎么查？” 林恩在队伍里承担的是大脑的功能，只要合情合理其他人都会听他的意见，现在就是大脑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先把一个人找出来，他叫亚瑟，也是齐格勒的学生。钱宁和亚瑟我都接触过，他们关系不错，一起在下城区义诊，而且我对亚瑟了解更多。他们两个人应该都是知情者，但意见不和闹掰了，亚瑟可能被那些无痛使徒的信仰者给关了起来，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和人手。”先生沉吟着说道，从亚瑟入手应该很便捷直观的了解到下城区实情。 这件事绕不开厄尔巴场的先生们，不然就他和比尔两个人，力量太少了。 “没问题，这个我和道格拉斯先生谈。还有么？” 比尔一口应下，这个他可以协调，要是力量还不够的话，可以向其他部门求助。反正镇压局方式讲究的就是一个以多打少，以强欺弱，作为执法者谁会傻乎乎和你玩古代骑士的一对一单挑，就是仗着优势暴揍你。 林恩沉吟着，习惯性的用指甲敲击起了桌面。 到目前为止桌子上这些文件他还没有翻看，但有一件事已经从心底浮起，不容忽视。 “比尔先生，你还记得我在之前事上有提过，凶手和挪动尸体的人不是同一人么？” “当然，我还不像毕夏普那样健忘。” “我总觉得，这件事和那神秘人有关系。那个狡猾的家伙，在和平会议上一点痕迹都没露，事后我总在想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是单纯的挑衅，引我们入局，他至少还会再有动作享受胜利的快乐。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他可能只是想达成某个目的，然后就抽身一边冷眼旁观。” “你这样描述，我越觉得那个人是紫水碧这个疯子了。” 比尔不自在的扭了一下身体。 作为宝石会里最耀眼的那颗宝石，紫水碧是当之无愧的头号大敌，所有执法者的噩梦。就凭着他能够欺骗圣者感官这一点，就没有任何一个执法者说愿意面对他，特别是其喜欢观察玩弄他人的恶毒本性，活脱脱的一个噩梦里的存在。 紫水碧的凶名，直接导致了许多执法者在面对他时都不由自主想退避。恐怕也只有林恩这个没体验他可怕的初生牛犊，无所畏惧能想着怎么对付他了。 “别那么悲观啊，说不定只是一个脑子灵活的邪教徒。”林恩不好批评战友的畏惧，毕竟真的对比起来，他们之间力量的差别就像是人和蚂蚁一样，保持敬畏没有什么不好的。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呢？” “所以，你说会不会，这个神秘人他的目的和这件事有关，医师协会内部，也是在以和平会议给这件事进行掩护，扰乱我们的调查视线，使得我们错过了好时机。” 林恩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一个大胆猜测。 好吧，这厮的胜负欲又开始作祟了。 “你还是想说，这里面有宝石会作祟的……等等，你是说，医师协会和宝石会勾结？”比尔开始还有点漫不经心，很快就读出了林恩潜台词的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整个人都被林恩大胆的暗示给惊呆了。 勾结恐怖组织，这是找死行为。 无论是执法者还是教会都会对这种行为爆发出了可观的怒火，然后用这火焰将一切敢找死的白痴烧成渣渣。 可这个世界从不缺少聪明人，或者说自以为聪明的人。就和灯塔国养恐怖分子一样，结果被反噬的打治安战蛋碎一地，总有人觉得自己是棋手，可以把其他人当p摆弄，利用别人而不在乎后果。 比尔的反应有点过激了，不过林恩也不打算矫正他的说法。 这就和要军费是一个道理，只有把假想敌夸的很可怕，战略目标不保之类的，才能够顺顺利利的拿到更多军费，这一点全球通用。 “查，必须查！” 林恩的刺激显然极其有效，比尔已经难以维持住自己笑眯眯的从容了。他的表现很正常，任何一个执法者都不会允许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这种事情，这就好比一个警察，忽然听到噩耗说自家隔壁的张三和通缉犯勾搭在了一起，自己压根没发觉，这是从全方位感受到自己生命安全、职责、价值观被侵犯的激动。 “看来我们统一意见了，现在来帮我搭把手，把这些资料整理起来吧。” 先生嘴角隐秘的闪过了一缕得逞的笑意，他还是很擅长社交的嘛，特别是在说服别人这一项上。 你的同事有抵触情绪做一件事，和主动迫切去做一件事效率是相差巨大的。 林恩不想浪费时间，想办法抹平了这个效率差。 但是…… 他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淡淡的不安忧虑未能让林恩意识到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幻觉 林恩和比尔两个人在国王大道6号谈论冰冻贱民（铁屋难题）的时候，另外一边叶芙妮和克拉克这对组合也在404的档案室讨论另外一个问题，作为几乎知晓掌灯人底下一切利益输送渠道，并且自己也参与到其中一项的克拉克显然对于先生的提议，有那么一点的意见。 嗯，仅仅是一点，克拉克拿铸熔心的尊称发誓。 至于为什么会有意见。 这终究还是有点落寞吧，克拉克几乎把自己能教的东西都交给了林恩，他亲眼看着林恩从需要拿着文书教材对照，到一闭眼顺口将每个相性的痕迹遗留和经典案例报出来，这位不过是勤勤勉勉靠着汗水的普通人，难免会有一点心理失衡。 名曰嫉妒。 普通老师对于天才学生产生嫉妒的戏码，其实并不少见。以林恩那受欢迎的为人处世，克拉克就算是有点嫉妒也不会影响，正常情况下会如此，毕竟看着自己的弟子成材的喜悦能够超过一切。 更何况，克拉克和林恩还不是普通的师徒，而是一种亦师亦友的亲密关系。 克拉克心中的意见之外是失落。 他失落是，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教林恩局里的利益输送渠道，还有最重要的工厂那边的弯弯绕绕，而先生却已经凭借平时过目的账本，以及一点推测已经涉足了这个方面。要不是叶芙妮告诉他，他还一点都不知情吧。 “……这些就是林恩提供的那份订单涉及到到的东西了，只要捅一下，军方那边的钱袋子就会缩水。和平的名义压不住他们，就用利益压制，他想的非常正确。” 克拉克从不起眼的角落里挖出了几分清单。 “真有他的呢。” 叶芙妮的粉嫩唇瓣里吐出了一丝惊叹，英气的她提到林恩不自觉扬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整个人看上去都比以前柔和稳重了许多。 “林恩就是玩政治的天才，他对于利益的嗅觉很敏锐，只不过他没有这方面的心思而已，他如果去参选议员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得把我的选票给他。” 克拉克拍了一下手上的些许灰尘，和林恩相处久了就会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像是默契。实际上并不是，而是林恩敏锐察觉到利益的线后，从来不踩别人的利益线，就算不得不这么做，也会顾及到别人的感受做出补偿或者安慰。 这些事情放在生活上就是鸡毛蒜皮的事，然而就是这些事林恩处理的很棒，赢得了所有人的友情。哪怕他做的有点刻意，谁又能对一个眨着碧绿大眼睛的美少年过于苛责呢？ 文书处的女文书们，都恨不得林恩弟弟多陪她们打发一下无聊的工作时间了。 可喜可贺，林恩已经有了身为政治家的基本素养之一，平衡。 哦对，还有牛郎的口技。 “他哪有那么厉害，还议员。”叶芙妮嘴里嫌弃着，但表情却分明写着多夸点，老娘爱听。这就和对女人夸赞她的对象的时候，口中谦虚的哪里哪里，假如你这个时候真的顺着她开始贬低，那恭喜你将会见识到什么叫光速变脸。 喜欢一个人，是很难听的进去外人对对方的不利言辞，当然自己想怎么做也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克拉克看着叶芙妮脸部肌肉不自然抽搐了两下。 他很快就转过了身，恰好叶芙妮刚刚从甜蜜的心情中恢复过来。 “林恩一直很厉害，不然也不会受艾米斯忒伯爵青睐，那位伯爵有意投资拉拢林恩，可能是想等林恩长大后成为她的重要代言人。”克拉克理性的分析着女伯爵和先生之间的关系，他很少在领队面前说这事。 叶芙妮脸色瞬间变了，一提到那个俏丽妩媚的寡妇，她就很不爽。 挖墙脚了不起啊？ 英武的女骑士一直在拉着自己的闺蜜参谋，但她脸皮子薄每次和爱塔莉聊的时候，都支支吾吾说不到重点。而轮椅上的文学女皇显然也没这种风花雪月的经验，压根不知道该怎么给闺蜜帮助。 “我想，等林恩再过两年，女伯爵带着他认识认识几位文官和大臣，他就有期望冲击一下新兴党派精英了。这样来算，可能熬几年，或者外派都行，他可以朝着党魁或者党鞭发展。不过，我觉得他更适合去当文官，作为一位大臣秘书。” 克拉克继续说道，不得不说，这样的一条道路还是挺合理的。女伯爵总需要一个亲密无间的代言人，不然总有人会觊觎她的美色与财富，林恩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我去找艾文了。” 根本不想听克拉克描述林恩和艾米斯忒这样的人生，叶芙妮直接开口打断了克拉克的畅想，离开前女骑士嘱咐道。 “别忘记了，晚些和军方那边谈的时候，艾文需要你。” “我一个人不行，如果你希望我交涉，至少把林恩调来和我搭档。”克拉克推眼镜对着叶芙妮的背影喊道，这种事情一个人很难办。 “等时间调配，他和比尔忙着呢。” 叶芙妮的余音格外铿锵有力，宛如一柄笔直斩落下来的钢刀切断了克拉克的追问，显然女骑士的好心情消失了。档案库又恢复了平时的寂静，被诸多文件档案包围的克拉克享受着这份静谧。 他觉得，叶芙妮有点束缚住林恩了。 “你觉得呢？罗宾，叶芙妮她不应该这么自私。”克拉克忽然间转头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似乎那里站着一个名为罗宾的人。 灰色的眼眸不似作假，情绪的波动也随之而来。 克拉克有点愤怒的低吼着，仿佛受伤的野兽。 “罗宾，你不了解林恩……住口，我让你住口！他不会代替你，他……够了，你打扰我够多了。” 档案室内又恢复了死寂，之前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是幻觉，这里面只有克拉克一个人，名为罗宾的存在只是虚妄的呓语。 捂着额头的克拉克正闭目思考，那一天，他忘掉了些什么。好像和什么人见了面，那个人告诉了他什么，但是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而且，罗宾这些日子，出来骚扰他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虽然是他想见到罗宾，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知不觉间，克拉克的嘴角拉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而他本人的眼睛里毫无笑意。 第一百六十九章 祝好运 国王大道6号。 拿到资料的林恩和比尔借用了厄尔巴场办公室对信息进行初步归纳，他们主要讨论的问题是战争迷雾没有散开的情况下，自己等人所要面临的种种状况。 战争迷雾顾名思义就是战场上的迷雾，这种迷雾往往是斥候和占据者存在才会散开，并且能朝中枢传递信息。此时的下城区对于两位先生来说，有点接近于不知道对方动向的情况，只能凭借有些过时的信息来判断。 幸亏有比尔给先生打下手，协助分析和整理。 不然他今天的脑袋估计会直接烧掉。 主要是有关于无痛使徒这个违法信仰的分部太成问题了，下城区的人口流动本来就是无法揣测的课题。因为这个穷鬼聚集地充斥着太多的意外和不确定，这些因素直接导致了人口在流动的时候完全不可预测。 而这些被蛊惑的人群，还有被做了不人道手术的人，就藏这样的人群内。 “该死，要是有我们辖区里的委员会就好了，名义上的控制和实际控制完全是两回事。” 比尔这边光是辅助处理都已经脑仁发疼，忍不住嘴里抱怨道。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算是明白林恩给叶芙妮出的这个主意价值几何了，一直以来执法者都头疼自己没有办法有效控制辖区，尝试了许多方法都未能成功，最后干脆保持现状了。嗯，用绅士的话来说他们就是忽视基础建筑，没有发动起可以发动的力量。 另外…… 林恩描述的委员会确实可以增强统治力，但也让下面的人逐渐有了某些意识，维持组织性，如果又正好有某些思想加持上去的话，贵族老爷们就会收到有一个大惊喜。 “别抱怨了，我找到他们的活动轨迹了。”林恩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眯眯眼不由得惊奇，林恩总是能在常人认为做不到的时候完成目标，他的脑袋里真的不知道装的都是些啥。 要不是林恩背景清白，比尔都要怀疑他是不是降临者。 “很简单，我提前得知过他们的一个据点，通过这个据点来对比这些人的动向，再分层搭配上时间，通过最基础的归纳总结，就能够从地图上画出他们的行动规律。这些老鼠的规律还是挺有意思的，你学过数学吗，他有点像是数学里的一个复杂函数，很难想象，这居然是一群麻木的人能够走……” “好了好了，停停停先生。叶芙妮和蕾蒂西娅都不在这里，你可以不用炫耀你那过人的智慧，我已经对你足够敬佩了。” 比尔连忙抬手打断了林恩，真要让他说下去，可能又得浪费好几十分钟来解析解释。 滴答滴答流走的是什么？是时间。 “你是不是又在调……算了，总之从松鼠街这个破旧教堂，以我画的函数线为行动路径，肯定能够从各个花瓣上找到对应的据点。亚瑟，肯定应该被他们抓在其中的某个据点里，毕竟他是齐格勒的学生。” 林恩在思考时全身都进入了微微发热的兴奋状态，他的手绘功夫不差，以前家庭教育也有过这方面的教导。 一张铅笔描绘的花瓣图跃然呈现。 教堂正好落在花瓣的一角。 “你说，这些白痴为什么要用这么规律的行动呢，怕我们找不到吗？”比尔瞧着规律公正的花瓣，忍不住嗤笑。 “因为简单。”林恩意简言骇。“只有足够简单，那群人才跟的上，就和军队里喊‘一二一’是一样，被征召的士兵没有什么文化，想让他们形成战斗力就得先让他们学会服从和纪律。军法能让农夫保持战斗力，就是如此。” 比尔耸了耸肩，心里承认了林恩说的有道理。 “哎，绕来绕去又离不开该死的医师协会……” 感叹一声，比尔瞧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接近下午点半，如果要行动的话就得赶快，不然等到了5点后，下城区那鬼地方，燃阳的挥洒的光辉会明显减弱，无论是可见度还是其他一些什么，都会明显下降。 蒸汽之都内，轰鸣的工厂日夜不息的将各种工业废气送上天穹，日积月累已经在这座城市的上方形成了一道屏障。 无论是燃阳或织蛾，都不能完整的将自己的荣光撒播。 “我估计你会先一步完成目标，这份文件你带回去给队长或者部长都行，留给保险。”林恩将一份文件递给了比尔。 这是他收获了有关于下城区无痛使徒信仰蔓延，结合一份科普新式医疗手段的关联，这里面有很大的猫腻。比尔瞟了一眼文件袋上的标注，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道格拉斯先生估计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从中午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思考，制花人的促进活性隔一会给自己套一个，林恩这边放松下来后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两侧像是被针扎一样，有一股肿胀刺痛，这疼痛感差点没有让林恩直接叫出来。不过相对应的，却是有一种尽情挥洒过后的满足感，办公桌上那副标了时间地点的地图，就是他的杰作。 这个时候林恩也拿出黄铜怀表瞧了一眼。 “就这样吧，如果有情况用铜雀来联系。” “分头行动？”比尔有些惊讶，他心里还是有点把林恩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书。 “总得有人去和某人不愿意打交道，但又能够快速得知下城区信息的人打交道，你说是不是呢？比尔先生？” “我可从来没有说我不喜欢和帮派分子打交道，恰恰相反我和他们每次做游戏都很开心。虽然是酷刑游戏，哈哈哈。” “所以我才不能让你过去。”先生忍不住叹息。 让比尔和索菲雅见面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林恩对于比尔的某些憎恨心知肚明，他恨不得把下城区的帮派分子都给扒皮涂盐！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眯眯眼不会对大姐头有什么暴力行为，但这种天然不合能不凑一起就别凑吧。 林恩正了正自己头上的高礼帽，拿起了手杖拍拍灰尘。 “祝好运，林恩。” “你也是。” 第一百七十章 办公室趣事 从穷鬼的地狱出来，里面那不是很自由舒服的空气当即远离了林恩。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体感却觉得温度不足，有点有气无力。 这令先生不由自主的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燃烧天体，很快眼睛刺痛的他就为自己这不计后果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不知不觉间，已经11月了。 蒸汽之都大概再过一个月不到就会迎来一波初雪，木材和煤炭的消耗也会暴增。这个港口城市是温暖的不冻港，冬天倒不至于会冰天雪地，不过有些时候也会是会有雪，难怪太阳已经开始显得有气无力了。冬季，是死亡这位严厉女神的领域，即便是伟大的太阳也不能随意插手。 稍微紧了一下身上的大衣，林恩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他和索菲雅约的地方是在松鼠街附近。 ‘啊，我好像最近有点忙昏头了。’ 路上，先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和女伯爵之间说好的利息一直没有正常兑现，但他很快就释然了。 自从那位妩媚的美熟妇经常光顾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梅尔蒂丝这位土气的眼镜娘女仆长都会红着脸低头去看门，顺带偷听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办公室这种正经地方，似乎更容易撩拨起艾米斯忒的情趣，她总会故意弄得林恩不上不下，然后在娇笑中有点猝不及防被林恩抱住压倒。 擦枪走火倒没有，只是那熟透的多汁媚肉，惊人弧度的柔软和隆起，以及无尽回味的细腻滑嫩手感，该体验的都体验的差不多了。 但女伯爵就吊着林恩，哪怕是眼睛已经媚的能滴出水，忍不住鼻音似哭泣的娇哼，她都能获得胜利。林恩最近火气大，天天抓着索菲雅折腾也是因为这个。 有两次，还把可怜的梅尔蒂丝也卷了进来。 在女伯爵威严的命令下，林恩从女仆长身上解锁了一件让他有些咂舌的东西，裹胸布。拿着带体温的布条，林恩不由得感叹造物主的伟大，那几乎媲美女伯爵的恩物，差点没把女仆装衣扣绷坏，不得不解开两个扣子透气。 大概也是因为办公室的游戏。 艾米斯忒这位撩人的华丽贵妇也没有计较林恩利息的事情，很开心的用游戏给替代了。倒是最近，因为一些事情，饱满如蜜桃的女伯爵没怎么来林恩的办公室，或者是邀请他去自己的庄园。 毕竟调剂归调剂，宠爱归宠爱，艾米斯忒大脑和林恩一样始终清醒。忙正事的时候，是不会被影响的。 ‘不行，这贵妇精明的很，得找时间兑现诺言，不然她翻脸的时候要命。’ 先生已经能够体会到大车的美妙和大车发怒起来的恐惧，感谢每天被折腾的大姐头，她的牺牲让他能够有充足的底气面对女伯爵这个媚骨天成的尤物。 如果索菲雅知道林恩脑子里的想法。 那么她大概会揪着林恩的耳朵到卧室，和他好好聊一下什么叫做搞快点拿下女伯爵，别天天特么折腾老娘，去祸害那个贵妇还有那一大群女仆。 ………… ………… 松鼠街，作为中下两个城区的交接地，在这里你既可以看到中城区的延伸过来的良好道路，一些诸如垃圾箱和路灯的公共基础设施，也能够看见下城区特有的脏乱，将一切都搞的不整洁卫生。 生活在这里的人，要么朝上爬，要么向下坠。 而很多时候，想要向上爬，不可避免就要踩在别人的脑袋上，作为垫脚石朝上。这种残酷的社会规则，在这个特殊的交界区域以极为直白粗暴的方式展示了出来。 看似邻里友好，实则斤斤计较。 能赚的钱拼了命去赚，只要不是家人，其他人的死活都和自己没关系。 少年帮这样的存在，在这里更是如鱼得水，每一天这些灵活狡猾的混蛋都能够带来许多油水。这些油水大部分都会被少年帮实际的控制者，即下城区的帮派拿走，就是所谓的税金。 官方权利触及不到的空白，黑帮居然在地盘上公然制定税金，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许多的社会怪相，追其根源，都是利益作祟。 比如在房地产这一块，似乎房价涨跌都有人忍不住开喷，这里就涉及到了地方财政、炒房狗、普通人之间的利益关系了，这这三者往往在利益面前，能够很灵活的转变，颇有点人人都骂黄牛，但人人都是黄牛的感觉。 索菲雅瞧着几个偷鸡摸狗的混蛋，有点叹息。 她刚刚亲眼看见那打掩护的两个混蛋，一个卖花打掩护，一个摸钱包，轻松从倒霉鬼身上掏走了钱包。但是大姐头没有去制止，因为如果她制止的话，混蛋们可能就交不足一天的税金。 在这里，税金缴纳不足会怎么样呢？ 轻则暴打一顿，勒令缴纳更多税金，除了手和脚之外的地方随便打，帮派成员下手都很毒。重则手脚弄残废，丢给乞丐或者马戏团创造新的收入。 敢逃跑？ 除非你能出海偷渡永远离开这座城市，不然就等死吧。 顺带一提，海上的蛇头和帮派一样黑心，一个人去偷渡，下场和印度女孩一个人上黑公交差不多。 作为帮派的一员，索菲雅不能破坏这道上的规矩。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念念不忘，想着自己能够开一间修道院，收容这些家伙。只有教会的光辉照进这片黑暗，才能够为一些人带来光明，不然就是破坏规矩。想到这里，索菲雅又开始掰手指头，用着自己那比较差劲的数学计算自己扣除帮助自家弟弟的花销后，积蓄还有多少能申请到一间修道院。 至于林恩之前承诺的投资反馈。 已经同居的她丝毫没有放在心里，她觉得林恩不拿下女伯爵是不太可能有这个财力。 “坏了，要是我当上嬷嬷，岂不是要禁欲？” 突然索菲雅发现了一直以来自己忽略的盲点，她一拍脑袋十分懊恼。大姐头很快就骨碌骨碌转动眼睛，找到了对策，只要自己每天按时忏悔就行了。而且在修道院里，又不是没有这种男女之事。 就在索菲雅为自己灵活的方法感到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间她猝不及防落入了一个怀抱里，这令她下意识抬起手肘朝后狠辣的撞过去。 “唔！！！”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爱你 先生很轻松就在松鼠街的一角，发现了自家姐姐。 她换了个打扮。 平时在外面索菲雅喜欢穿着普通工装，松垮到林恩可以随便伸手进去放肆作怪，除了林恩能够有幸欣赏那流线美丽的身体曲线，面对其他人大姐头都是系的严严实实。一幅大姐头就是飒爽，别啰嗦的架势。 而在家里索菲雅就格外清凉了，短袖短裤，胸衣也懒得穿，最多系个围裙，有些时候嫌麻烦干脆直接系围裙，可谓是把青春火辣发挥到了极致，这自然是便宜了林恩，让他大饱眼福。 如果陪林恩出门，不给他丢脸会特意换上标准的长裙和纱帽，只不过她就算这么穿也没有一点淑女范就是了。 但这一切都和现在的索菲雅不同。 此时的索菲雅有点像个假子。 银色的秀发被头巾扎了起来，衣服也换成了工人穿的背带衣裤，嚼着油沥干，双手插在兜里，她一幅活脱脱的流氓打手架势。更要命的是，大姐头的腰里明显还插着一把短斧，从斧刃的雪亮程度来看，街头斗殴绝对是利器。 特别是索菲雅脸上的刀疤，随着她咀嚼的动作，一股子凶悍气息流露出来，直接让周围的人退避三舍。 林恩不害怕也不反感，觉得有趣。 于是他蹑手蹑脚走到了索菲雅身后，准备给这个凶神恶煞的女流氓一点惊喜，然后一口气将她抱进了怀里！ 林恩为这鲁莽行为付出了代价。 索菲雅下意识的反击，手肘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他的柔软肚子上。林恩当即是后退两步，有点痛苦的捂住了肚子，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林恩！？” 意识到自己给自家弟弟来了一记狠的，索菲雅过来扶着她，懊恼自责的表情溢于言表。大姐头不禁后怕，自己刚刚要是来一记阴的，怕是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都要葬送，要她吃过后守活寡还不如杀了她呢！ “没事没事，我身体硬着呢。”林恩很快就把那股痛劲缓了下来，毕竟是制花人的身体，他不见得有多大的爆发力，但各项完美的体魄给他的身体是综合性的强大。 全能就是这样，哪边都多一点，综合起来就很客观。 “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平时家里从后面抱着你也不见得你给我一下啊。” 缓过来的林恩忍不住有点抱怨道。 大姐头想到林恩在自己后面时候做的事情，脸蛋升起了淡淡的红晕。她把头扭向了一边，嘴里声的嘟哝着。 “那你也得先把我的手朝后拉啊……” “你说什么？” 林恩一瞬间以为索菲雅被蕾蒂西娅给夺舍了，居然能如此的口出狂言，要不是在外面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育鞭挞她，让她下次别说这么危险的话了。 “没什么，混蛋你活该。”索菲雅面容一肃，指着林恩的鼻子扬起脑袋，混混的气质瞬间溢散了出来。 这是索菲雅很少让林恩看见的一面。 这一面的她非常凶悍，就像是草原上的母豹子，可以把人打的头破血流，就算是脸上挨刀子也无所谓。作为一个女人，在体格上天然就要比男人弱，索菲雅能够在这里拿到一席之地，肯定要比其他人更加凶厉拼命。 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高傲的仰着脑袋，索菲雅朴素无华的面容有着林恩心动的自信。 先生眼神有些着迷，他下意识抬手想抚摸她俏脸。 啪！！ 索菲雅杏眼圆睁，拍掉了林恩的爪子。也不看看这是在哪呢，如果是家里让他摸个够，这是在外面，大姐头脸不要了？ “走走，别婆婆妈妈，姑奶奶好不容易帮你把人约出来。”拽着着林恩的手臂，索菲雅也放开了自己的这一面给他，她以前怯弱，但和意中人一起生活久了这点怯弱早就被知心疼爱给抹消了。“等会给我点面子，别那么强势啊，人家也是帮派大佬。” “嘿嘿，好啊。” 林恩腼腆一笑，配合着索菲雅此时的脾气。 “对了，等我再晋升一两次，我就想办法帮你把脸上的疤给抹了。” “真的！？” 索菲雅喜出望外，哪个女人不喜红妆？脸蛋上有一道疤，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简直是致命打击。一直以来林恩都没嫌弃反感这道疤，朝着大姐头脸上吧唧的时候也没避开，这让索菲雅极为感动。 对于林恩来说，这道疤是索菲雅街头讨生活的证明，她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去拼命换来的，自己还接受过索菲雅的帮助。假如自己还嫌弃人家脸上的疤，请问，自己算不算是个人？妥妥的人渣啊这！ 其实大姐头也在想，如果没这疤就好了。 “我有对你撒谎过么？”林恩笑眯眯反问。 制花人有治愈的功效，而且还和花儿有紧密联系，一道疤肯定没啥问题。 “我爱你，我爱死你了，林恩！”本性暴露的大姐头直接和自家弟弟勾肩搭背，她开心的走路都有点蹦跶的趋势。 “我也爱你。” 林恩轻声却很坚定的回答道。 这对绅士和混混的组合，朝着松鼠街一路向下，不知道羡慕了多少人，又成了多少人眼里美丽而不可思议的风景。混混、绅士，两者身份悬殊，几乎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哪怕只是情人关系，况且两人明显不是单纯的情人。 索菲雅收到的嫉妒目光可谓数不胜数。 至于绅士。 除了嫉妒之外，收到的更多是媚眼。毕竟总有人只能看到表象，而忽略掉了底下的东西，认为我上我也行。而往往就是这样的人，大多时候时候嘴上厉害，遭到挫败后没法面对，反而会怨天尤人。 对于这些目光，索菲雅护食般凶悍瞪了回去，而林恩表现的更加明显。 他只是一心一意注视着索菲雅。 仿佛整个世界里，只有她存在一般。 “对了，你给我找的人是谁？”路上林恩从绵绵情意中醒过来，想到了正事还没有问清楚，连忙是向大姐头询问。 “一个下城区的传奇。”索菲雅顺口回答道。“别担心，那老头子的性格还可以，只要你不朝他脸上吐口水都没问题。” 林恩听闻此言，觉得自己和比尔先生分开是明确的选择。 第一百七十二章 伞先生 下城区大多数地方是脏乱差，正常人生活久了会染上各种恶疾的环境。 既然是大多数。 那就说明了，有些地方还是可以的，毕竟在有钱后追求享受是人类的本性。穿过污水横流的道，踏过鸡笼一般的密集住地，来到一条地图上并没有名字的羊肠街，林恩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只看见一个明显气派的大院落在一边，其建筑风格不是阿尔比恩式，而有点像是远南那边的土著大平房。 就和林恩一样与此地格格不入。 身着大衣，头戴高礼帽，一套绅士应有的装扮身上一应俱全，林恩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闯入了其中。他的到来有着许许多多的人在打量，其中不乏一些满是惋惜的视线，显然是惋惜这不是一头走失的肥羊。 这个世界贵族老爷统治着穷鬼，用鞭子恐吓住了他们，但并不意味着畏惧能够掩盖住穷催生的恶之花。 一个贵族少爷要是没人陪同，也没啥大背景误入下城区。 下场很有可能会被洗劫一空。 悲惨点还会被卖到贩奴船上，毕竟细皮嫩肉的贵族是抢手货，要是女人的话价格还得翻上几翻。 有索菲雅在身边没有人敢造次。 但这并不影响林恩瞧着这些打着哈欠，牙齿又黑又烂，一个个眼光呆滞中透着一点恶意的东西从心底感到厌恶。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毒虫这种生物都该死，有太多的惨剧是因为毒品而起，而却总有人又蠢又坏。 “到了。” 索菲雅带着林恩向大院走去，很明显能够看见，这个大院周围一圈，没有半个精神萎靡不振的人敢接近，因为帮派文化最看重尊卑，站在门口的一个肌肉壮汉对于两人打量了一眼，就让开了道路。 大姐头还和壮汉有点熟稔的打了招呼。 林恩注意到，这个壮汉好像有意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而且他的视线是见过血的，带有自然的杀意。 要说杀意。 被弗兰克用刺刀术调教，拿死囚练过手的林恩也有，但了解杀意的本质就是攻击性视线后他就能很好控制自己不朝人要害打量，肢体语言也倾向无害。用弗兰克的话来说，林恩的伪装技巧一流，上一秒还人畜无害，下一秒就能拔出刺刀捅进鼻子里。 大院里也有一些人，有些人甚至明目张胆的拿着连发手枪这样的违禁品转悠，直观的展示了下城区帮派的背景。 这些手上染血过的大混混对于林恩没有敌意。 甚至有点低声下气的意思。 原因也非常简单，索菲雅在介绍林恩的时候直接搬出来镇压局，从地位和实力上直接把这群桀骜不驯的帮派分子给压住了，自然也杜绝了某些人犯浑。 等林恩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并不奢侈，有一张大桌子，还有几幅肖像画，光线十分暗淡。一位很有气度的男人坐在那里，他看着年纪似乎很大，但又似乎很年轻，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惹目之意，林恩本能觉得哪里不对劲。 “坐吧。” 男人对他悦声道，林恩也很放松的坐下来，他看见男人身边依靠着一把伞。虽然黑色的伞是收起来，但林恩还是能从折叠面上瞧见一些复杂细致的花纹。 “我叫林恩。” 林恩做了自我介绍。 “嗯，我听过你的名字。他们都叫我，伞先生。”在缕缕微光中，双手搭在桌子上，男人也轻声自我介绍道，他的声音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认可的力量。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有趣。” “所以，林恩你来下城区是想得到什么呢？如你所见，这个地方拥有的东西，你都拥有。而你拥有的一些东西，这个可怜的地方是无法提供的。”伞先生很是和颜悦色，他的脸庞朝着一边瞧了瞧。 这个谈话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顺利。 “下城区有危险，而我就是来解决危险的人。”林恩习惯性的先恐吓一番，把握住谈话的节奏是他的下意识举动。 “你不怕危险吗？” “你应该问，危险为什么不惧怕我。” “好吧，看来林恩你很自信，当然你也有自信的资本。既然如此，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伞先生的五官轮廓有所变化，他似乎在笑，那变化让林恩有些不开心。 “我希望得到真相。” 林恩再次本能的说出了心里话，从他成为掌灯人的一员开始，就没有真正的得到过真相，他的内心渴望一次酣畅淋漓的大胜。如果不能得到真相，他的功绩就不算完美。 “你会的，还有，外面好像有人在找你。” 伞先生满意点头，随后指了一下门口，林恩旋即是起身礼貌告别。 出门后，林恩的脑海里还是伞先生身边那把伞，那上面的花纹，总是莫名牵引着他的注意力。 “林恩！你去哪了，我不是让你等着吗？老头子等着你呢。”索菲雅匆忙跑了过来，疑惑自家弟弟怎么乱跑。 “什么？” 林恩疑惑的望着索菲雅，明明是她让自己进那个房间的，交谈也结束了。先生这边下意识回头看向刚才的房间，然而那里根本没有房间，只有一面光洁的墙壁。 怎么回事？ ‘刚刚发生了什么，房间？什么房间……先生？什么先生……我好像昏了头了，我怎么乱走走到了这里，真的是最近思考太多脑子都不够用了，发什么呆呢。’ 极其自然的，林恩的记忆里的某一段正在极为诡异的消融，就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它的消失犹如一缕青烟无影无踪，不可捕捉。 就在那缕烟要完全消散的时候。 鲜红晶莹的唇瓣呈现出诱人的型，将其猛地一吸收纳进了自己优美身段里。银色发丝犹如瀑布般垂落，双手从后面拢抱着林恩，黑圣杯眼里闪烁着兴奋情欲。她的头纱罩住了彼此的脑袋，朦胧而诱惑，唇齿厮磨间将什么共享给了半身。 ‘伞先生？’ 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被索菲雅拉着走的林恩碧眸一片悚然，虽然有些地方记不太清楚，但刚刚自己确实是见了一位叫伞先生的人！ 黑圣杯拢抱着林恩，丰满柔软的挤压感从后脑袭来，传递着赤色美目里的怡悦。 第一百七十三章 拿捏 林恩的思绪有些惊惶。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遭遇自己所完全不理解的神秘力量，那个名为伞先生的存在，轻而易举的就让人信服，和他坦诚交流，对他一点戒心都没有。而在谈话结束后，自动消失的记忆更是显露出无尽诡异。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起码这不可能是下位序列的力量，不然自己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那种轻描淡写没有丝毫异状显露，足以说明了伞先生的可怕。 伞先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来找他的。 没有什么恶意。 即便如此也让林恩的深陷不安了，他甚至产生了，如果黑圣杯没有将记忆复原就不必担惊受怕的怯弱思想。但很快先生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有无知的家畜才能够什么都不必知晓，开开心心的活着，比起担惊受怕自己更怕无知。 至少和伞先生的谈话，自己说实话的时候，对方没有不满的意思。对于下城区的调查，看起来并没有阻挠之意。 林恩不动声色的将疑惑埋在了心底。 既然伞先生选择将自己的记忆抹消，那证明他还不想和自己真正见面，继而影响到自己的行为。这样的话，自己只要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和之前一样调查下去就可以了。 这次还真要感谢自己的半身啊。 如果她可以换一种信息共享方式就更好了，刚刚的感觉有点奇怪……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恩这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情绪，撅着丰润红唇的黑圣杯飘到了他和索菲雅的空隙之间，这完美无瑕的绝色妖精，身上的轻薄黑纱一件一件开始消退，曼妙美目直勾勾的盯着林恩下面，仿佛在说换一种就换一种，要刺激就贯彻到底咯。 林恩当即招架不住了，让她赶快消停点。 自己的半身怎么会这么欲，果然是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吗？ ………… ………… 在穿越前，林恩因为兴趣缘故了解过一些黑帮文化，什么手势、俚语、行为准则还有家族式的凝聚力。只有了解敌人，才能够从根源上消灭敌人，这一点先生是非常的赞同。 下城区这种地方帮派林立，有自己的一套生存规则，肯定有一个类似于话事人或者地下国王一样的存在，这是帮派生存空间被挤满后必然的妥协。不然的话，没有这个人帮派间的斗争将会陷入没有丝毫缓冲的境地。 毕竟踩着别人朝上爬，肯定是能踩多狠就踩多狠，最好是垫脚石永远别翻身。 刀口舔血的帮派，为了利益更是能红着眼砍人。 这种成规模，在下城区代替政府机构行驶一些权能的组织，可不是林恩穿越前那种打闹的黑恶势力能够相提并论的。而是类似于黑手党这样的自成一套黑色经济的存在，在城市土壤上这样的恶之果已经不是警察能够应付的了。 索菲雅给了林恩一个惊喜。 她替林恩引荐的人是一位曾经很有威望的帮派老者，他早些年在下城区帮派的混迹很有传奇色彩，是很多下城区孩子崇拜的对象。 崇拜黑道头子。 这听起来有点荒唐，但即便是千禧年后的世纪，在校园里依然充斥着谁认识外面的混混，谁更威风的风气，何况这个时代呢。况且，这个时代能够进帮派，也是一门职业了。 这个老头没有名字，只有外号：铁钩。 听索菲雅说这老头是很大一块地盘的话事人，只不过已经接近金盆洗手的年龄了，他曾经照拂所索菲雅，有点把她当继承人培养，不过大姐头没有答应，也不想在帮派黑道上陷的太深。 毕竟混街头，很少有善终的。 年轻与苍老。 林恩与铁钩两个人在一个安静祥和的院子里碰面了，他手上正逗着一只鹦鹉，整个人活的像是路边普通老大爷。当然这是以林恩穿越前的目光来看，这个时代来看的话，这分明是富态。 “这是白犀鹦鹉，远南大陆种，不容易养活啊。” 先生笑眯眯道，其视线在铁钩黝黑的皮肤上扫过，这是海上车夫常年累月被阳光直晒才会有的肤色。 这里林恩其实是在说自己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根脚。 老头逗弄着鹦鹉，手指停在了这支温顺鹦鹉的白羽上。 “索菲雅那个丫头说自己的男人要有点事情需要帮忙，我也很乐意和丫头的男人维持一段友谊，你是带着友谊而来么？年轻人。”铁钩的表情并不和善，昂首挺胸的他身着西装，显得很有威严。 但林恩很快就忍不住嗤笑一声。 他直接抬手刮了一下鹦鹉的脑袋，可以看见这只鹦鹉被吓得羽毛支棱，双翅展开。铁钩觉得自己被冒犯，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 “你知道，其实人和动物很多时候是差不多的。特别是在虚张声势的时候，都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强壮，很大。” 林恩指着鹦鹉，眼睛则直直的盯着他，意有所指。 这个老头和索菲雅关系不错，但不应该摆出这种上位者姿态来和一位镇压局正式成员交谈，他想压自己一头，却瞒不过那双洞悉心绪的碧眸。林恩很轻松就看穿了铁钩的真实情绪，很重要的原因是黑帮文化中，交谈时粗暴而直接，更加看重力量势必会导致某些方面的缺失。 “我不是帮派的人，你们的规矩我尊重但镇压局才是真正谱写规矩的存在，帮派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们需要你们存在。” 乘胜追击，林恩拿出了镇压局应有的强势。他这么做，也是告诉这些人，索菲雅身边有自己，别想打什么歪主意。 面对林恩的强势，铁钩不由得陷入了沉默里，这个看似稚嫩的少年没有同龄人的浮躁张狂，而像是老练的警官大人上来摆明了阵势指出双方的差距。而恰恰是这样的存在，让帮派头子觉得难缠。 “当然了，我也不能全权代表镇压局，就像是索菲雅也不能代表你们一样，你说是么？” 话锋一转，林恩提及索菲雅的同时给了铁钩一个台阶。 “你说的对。” 被拿捏住的老头子认可了林恩的手腕，他对于这个稚气的美少年再也没有一点轻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接近真相 人们的眼光很容易带上惯性的偏见，先从外表判断一个人，然后给其贴上标签再根据喜恶来判断这个人的能力。这是无形中的傲慢和愚蠢，林恩不喜欢这种事情，但架不住别人喜欢并且一直延用。 铁钩老头是帮派分子，一生都在帮派中摸爬滚打，信奉的自然也是黑帮文化和那套价值观，即谁拳头大就能吃的更多。 这恰巧对林恩先生是很不友好的。 为了避免交谈中出现因为轻视而导致的欺骗、为难，林恩果断选择了展现出自己极为强势的一面，提醒对方自己能站在这里，绝对不是单纯的运气好。 这一拿捏很有效。 铁钩在面对林恩的时候已经是无比的认真。 “下城区的地盘，都归你们管么？”林恩见好就收，拿捏敲打没有必要逼得人家撕破脸，有索菲雅作为缓冲他们之间可以省去许多的麻烦。 “从锈笼到金街都是我们的地盘，剩下的是海蛇和血狼两家平分。下城区这里污秽，入不了贵族们的眼，所以才有我们帮着管理。”铁钩将鹦鹉放到了鸟架上，他的回答中暗示了下城区每个帮派背后都是有人撑腰。 这一点林恩早就想到了。 应该说，不是帮派背后有人，就林恩对那些贵族老爷们的了解，下城区应该说有资格站稳的人，才能给上面的人当狗。而非上面的人，主动去找拼命的穷鬼收买，保持平稳、恩威并施，这就是驭人术，贵族们喜欢躲在幕后玩宫廷政治的缘由。 先生嗅了嗅院子里绿地的清新味。 混杂着土壤微腥气息的植物味道，很是让他这个制花人身心愉悦啊。 “你们三家，最近地盘里是不是出现了很多不该出现的人，你们还能控制自己的地盘么？” 林恩微微侧头，眼角的视线不经意间带来了一丝压力，俨然一幅上位者质问的口吻。铁钩这个帮派大佬，心中越发觉得林恩的心智和外表一点都不符合，在被施加的压力之下，他下意识的单肩耸动道。 “当然可以，你应该相信一位享有声望的长者，他能够轻松解决地盘上最近发生的不良影响，绝对不会对后续有任何影响。” “真的吗？”林恩很轻松就识破了他的谎言。 先生像是观赏园景一般开始迈动步子在院子里走动，他挺喜欢这里面的花花草草，任由它们柔软或坚硬的肢体躯干滑过掌心。而铁钩则跟在林恩的身后，他发现自己这个时候竟然才松了一口气。 制花人其实就是花匠，对于花草的敏感比人还要强上许多。 林恩也将自己的能力作用于植物上实验过。 后果就是自家院子里的杂草狂生，篱笆上的缠绕绿色也一晚上的功夫变的郁郁葱葱，在这方面林恩做的还是很粗糙。 与环境融洽相处。 支起手指恰好是有一只毛茸茸的金黄蜜蜂落下，这个可爱没有蛰林恩，而是在手指上亲昵的蹭了两下，带走了一点灵性沾染的花蜜，最后绕着他转两圈才恋恋不舍的飞走。林恩不发话，铁钩也像面对试卷的学生，能拖就拖。 “你们和那些看起来像尸体一样的人冲突过么？” 送走开心的蜜蜂，林恩的视线也跟着它飞过了大院的围墙，似乎一直飞向了混乱的下城区，俯瞰着这一切。 “不敢。” “不敢？” “他们汇聚在一起，人那么多，听说手里还有枪，我们不敢乱来。况且，那个什么不怕痛的教派，传教也有一段日子了，你们都没有人管，我们哪敢放肆呢。”铁钩说到后面已经一幅不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他的话也印证了林恩的某些猜想，这下城区真的是有人一直在打掩护，不然无痛使徒信仰也不会传的那么大。 其实目前的情况有些严重。 林恩敲打的有些狠了，铁钩老头有些话没有明说给林恩听。 现在下城区一大群人都信奉着那个无痛使徒，那个据说能消除痛苦的信仰像是瘟疫一样到处蔓延，毕竟在经济抬头前还是苦一苦人民。本来教会还会派人看管一下，结果报纸一刊登赞扬那该死信仰对于下城区的安定，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到今天帮派在下城区只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存在。 帮派的统治就是纯粹的暴力，用殴打、残疾、死亡、疼痛来威胁别人服从。 假如人们一点不怕这些，那毫无疑问帮派的秩序会瞬间崩溃掉。和一群麻木的人拿刀对砍，看着对方手都被砍得只剩下皮相连还能面不改色继续对砍，就是混混见了也会手脚发软不敢继续。 所以说，用暴力和死亡威胁统治别人的人，自身最怕暴力和死亡了。 “事情总有人会管的，要看是什么时候。”林恩沉吟了一下，表示了自己就是来管的人。 “那你应该得知道一个地方，隔着这里三条街的拐弯大屋。那里有像你这样的人，还有教会的牧师们在那里碰头过，他们让我安排的，剩下的一切和我都没关系。” 在帮派中毕竟算是高龄人士，能够活这么多年铁钩对于危险的嗅觉是异常灵敏的。当林恩说总有人会管的时候，他果断的将自己从其中抽身而出，不管怎么样有一点是肯定的，普通人敢卷入非凡者之间的对抗，那下场往往不会很美妙，非凡者折磨人的手段那叫一个层出不穷啊。 林恩眉毛一挑，碧眸里是若有所思。 教会和官方的人都插手了其间？ 从一些喉舌报纸上，对于新式卫生政令的肯定，以及官员出面的赞赏，可以推测官方明面上是为了下城区的秩序放纵了无痛使徒信仰的传播。而教会在起初的维持后，可能是和斯迪姆官方达成了某种交易，选择了袖手旁观。 如果从利益的角度出发。 这样的行为无疑是有损教会在下城区的信仰纯洁以及传播，能够让教会选择退让，应该是有充足了利益可以去调配。 教会渴望的利益是什么？ 信仰？不对，正神绝大多数根本不在乎普通人的信仰，祂们只需认可。非凡？这个是有可能的，教会掌握的非凡力量本质和其他组织没有区别，都是性相为基础，序列魔药为指引的非凡之路。 回想起弄死妖灵那一晚，遇见了时计高塔的队，从那段谈话内容里林恩似乎更深层的捕捉到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五章 认可伟大 当时林恩就在好奇，下城区这个地方是怎么出现到处乱窜的野生非凡者。从镇压局内部共享的数据，还有后来的联合执法都说明了，这些老鼠应该是一个序列的，数量应该不算少。 其实从经济的角度来看就能有所明了，镇压局培养一个非凡者都需要那么多的花销，何况下城区这种鬼地方。 只不过当时林恩没怎么放心上。 很多时候在职责范围之外的东西，人都不会太过关注，最多是记一下记得有这个东西，等需要的时候再去详细探索，这才是大多数人的常态。林恩的思维模式也差不多，记忆宫殿让他能够迅速回忆起来需要的东西。 当然记忆宫殿也不是万能的。 就比如伞先生的五官，还有伞上的繁复神秘花纹，林恩就始终难以清晰回忆，只能隐约记得个大概。 现在，林恩觉得自己已经慢慢接近真相了。 下城区应该有什么东西是某些人想要的，为此他们可以不择手段去做一些违反的勾当，其中涉及的人员并不少。不管是教会、医师协会还是官方，在拨开迷雾和障碍后会发现，都是因为这个东西才相继插手的，而且镇压局应该没有被告知。 原因也非常简单。 一个是这件事和镇压局的立足理念有着不可调和的冲突，二是从头到尾总部那边都没有消息传到分部，说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没有的。 那到底是什么呢？ 思考中的林恩不自觉抬手掐了一片叶子，他端详着的绿叶的纹理脉络，感受着这片叶子上承载的生命力，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以自己目前的非凡知识，没有办法揣测出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引起这样的局面。 即便是回归到初始目标，巡查狙杀了威利医师的凶手，也没办法绕开医师协会，这看似是两码事实际上就是一件事的延续。 沉思过后，林恩又和铁钩仔细聊了一下。 关于无痛使徒这个信仰流传的范围，以及他们的的数量还有可能拥有的武装。从林恩逐渐凝重的脸色来看，这个讨论的内容不是十分的乐观，虽然有些感到凝重，但先生还是维持住了自己的气度。 一老一少之间的交谈气氛越来越融洽。 之前林恩的强势在得到认可后，反而是赢得了铁钩的尊敬。毕竟黑帮文化就是这样，谁强谁就是大哥，这个强大多数是暴力，但也有智慧的时候。 详细的商谈花费了不少时间。 从天色有些暗淡一直聊到了日落西沉，林恩把能够得到的每一个细节都给抠了一遍。当确定已经话题结束后，铁钩直接是松了好大一口气，身形一个摇晃差点是坐到了地上。配合林恩仔细回忆挖掘记忆里的东西，说实话太耗费心神了，不是一般人能够随便跟上的。 “好吧，看来我们的交谈差不多结束了。” 这个差不多搞的老头子快成条件反射了。 因为每次林恩说差不多来安抚他的时候，这个差不多后面的不多就是多少，完全是随着绅士的心情来的。 “我很荣幸我能帮上你的忙。” 这个来自远南，扎根在斯迪姆的混混看见林恩就不自在，有一种迫切想逃离他身边的冲动。要不是林恩还在这里，他恐怕已经毫无顾忌的躺下来了。 林恩也是挺意外的，这个老混混居然能熬这么久。 “那么，再见，铁钩先生。”摘了一下高礼帽，林恩道别便是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林恩先生。” 有些疲倦的铁钩先生却喊住了他。 “我知道你是一位体面绅士，从了解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能够明白为什么索菲雅那个野丫头会收住性子。她救过我一条命，我老了一个孩子都没有，本想让她坐我的位置，但我又想了一下，像我们这种人没有多少能善终的，还是不害她。她有一个好男人，而且这个男人也爱她，能够幸福美满过完后面的日子这就足够了。” 索菲雅救过铁钩一命？ 林恩摸了摸鼻子，这件事自家姐姐完全没有和自己说过啊。 “我希望你不要让野丫头她伤心落泪。” “我不会的。”这一点不用其他人来提醒，林恩唯一能让索菲雅哭泣的地方只有卧室的大床。 “你知道，我毕竟是个半截身体入土的老头了，见过太多人，知道人是什么样的。而你刚刚的表情非常可怕，想要伤害别人又伤害自己的决心，你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想去做些不太容易的事情。” 铁钩知道那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在许多帮派枪手决定去死前的脸上见过这种相似表情。 林恩俊秀面容闪过了一丝意外。 他没有想到一直占据主动位置的自己，会被这个老混混看出了些端倪。确实是的，他越接近真相，就越感到压力想要将自己的脊梁给压弯，不想被压弯的他就只能用力的挺直，表示自己不会屈服。 林恩这里在挣扎，越是调查他就越发觉，自己可能改变不了什么，即便调查呼真相也无济于事，甚至有搭上自己生命的风险，自己的心灵是否能回答，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去这么拼命吗。 在这么质问自己的时候，先生脑海里闪过了一幅画面。 索菲雅，她那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姿让林恩犹豫的眼睛逐渐镇定了下来，今天早上的化完妆打扮得十分美丽的她就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假如是为了她，前面就是刀山火海自己都会朝前闯，直到威胁消除。 “我不会失败的。” 林恩灿烂一笑，笑容里有着无与伦比的坚定与自信。人是可以为了其他人而变得无畏英勇，想要保护什么的决意可以让人类个体创造奇迹。 比如穿越前，到孙子被车压，奶奶为了救孙子爆发出惊人力量掀翻了车子。大到为了守护家园，最可爱的人们在冰天雪地中被活活冻死都不动，在上甘岭上用血肉之躯和钢铁大雨做着顽强的对抗。 曾经面对这些事迹，不成熟的林恩嘲笑、讥讽、质疑、麻木。 但真的轮到自己醒悟时。 他竟然有一股热泪盈眶的感触，无他，即使在不同的世界，那些伟大依然在鼓舞着他，踏上解放自身拥抱伟大的道路。 第一百七十六章 躲好 “你和老头子聊的有够久的耶，有这么投机吗？” 趴在桌子上的索菲雅有着自己天然的肉垫做支撑，脑袋像是猫科动物一样歪斜放置，一幅老娘不开心的模样直勾勾盯着找过来的林恩。先生瞧着她这可爱又凶悍的模样，忍俊不禁的伸手去摸她的脑袋。 以前都是她撸自己，偶尔也换换自己撸她，挺不错的。 索菲雅的秀发是偏白的银色，比起林恩那金属质感的铂金头发手感上有所不同，如果自己的头发质感是绸缎，那索菲雅的质感就有点像是芦苇，看着柔软实际上很有韧性，这和她的性格也很相似啊。 注意到索菲雅胸口被压的变形的隐藏大肉饼，林恩当然是知道自家姐姐多么有料了。毕竟也是该那啥都那啥了，从外表的视觉效果去推测，反而要比亲自上手掌握估算要大上一号，果然恩物是能蒙蔽双眼的。 “我和铁钩先生的交谈很成功。” 无论哪方面。 林恩揉着索菲雅的脑袋，然后替她整理好头巾。假子一样飒爽的索菲雅一下子跳了起来，她报复一样整个人贴在林恩的胸前，几乎是鼻尖相触的距离下，双手对着弟弟的脑袋使劲乱rua。 “那就好，走走走，今天外面跑的时间够长了吧，回家先，今晚想吃啥？” 兼职厨娘的索菲雅最近胃口都被林恩提的新菜谱给养刁了。 胃口大增的大姐头并没有朝着圆滚滚的方向发展，反而是进一步的补充到了她身上该挺该翘的地方，衣服下苗条的身材依旧火辣，这倒是让晚上仔细摸索的林恩不由得称奇。 “煎两肉片，炒两个菜，夹黑面包一起吃。汤的话，就土豆加豌豆吧。”先生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就胡乱吃了点路边摊贩的东西，哪能和家里的精细烹饪舍得下油下盐的美食相比。 另外林恩还手把手教索菲雅怎么熬猪油。 猪油那香味，直接让索菲雅变成了干饭人，哪怕是猪油拌饭她都能大干三碗。 索菲雅谈到做菜就变得格外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林恩丝毫不觉得烦，而是适时的给出自己的某些建议和想法。说实话，先生觉得自己这样培养下去，以后索菲雅就是皇家的厨子恐怕都难以媲美。 两人并肩朝着大院外走去，脚步都加快了一点，天色残阳如血，如果完全黑下去，就算是索菲雅也不想带着林恩在下城区冒险。 毕竟林恩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一股肥羊的气息，总有人利令智昏。 林恩其实很赞同自己在离开前，铁钩说的那句话：他们这种人唯一能理解的东西，就是希望亲人能更加平安幸福，为此就算闯破地狱也在所不惜。 一心二用，先生的脑子没有停下。 今天此行的收获挺大的。 调查进行到这里，有关于追查枪击变态医生凶手的线索林恩还差一些拼图才能串起来。首先枪击者肯定是来自无痛使徒内部，并且与大陆医师协会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那个变态医生是被牺牲掉的，按照原来的剧本他应该完美牺牲，成为大陆医师协会声望更进一步的垫脚石。但是因为镇压局的横插一手，导致了完美的牺牲成为了仓促灭口。假如叶芙妮那边顺利的话，自己就能得到凶器的线索，到时候合起来才是一张完整的拼图。 而这张拼图很有可能会指向…… 齐格勒。 林恩有一种很诡异的预感，自己虽然已经尝试摸索过这位和平女神的底，但是如水莲般高雅的她始终表现的内外一致，她的真实面目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向自己敞开了。 说实话林恩其实有点病态。 他每次想到齐格勒，不是她那保守端庄衣物下极度成熟丰满到过剩的躯体，而是她的内在真实的性格和想法。或许是他尚未用打量美熟女的目光去品鉴齐格勒吧，而是想对待对手一般看待她。 这倒是要感谢一些女伯爵大人了。 她的存在让林恩这孩对于大车的抗性有了大量的成长，不然真的直接面对上齐格勒，先生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还不好说~~ 但是很快林恩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悲愤的情绪，感情自己被女伯爵时常调戏碾压，已经是完全适应了吗，怎么有一种自己已经被调教妥当的后知后觉。越想越气，等会回去要多吃一碗来缓解心情。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林恩和索菲雅勾肩搭背的走出了大院，在林恩的脚刚刚迈过门槛的时候，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骤然荡开！吓的他脚步直接一个踉跄！ “我的天，吓死姑奶奶了，这是打雷了？” 索菲雅像是一只被吓到的猫咪，整个人直接戒备的反手摸上了腰间的短斧。 “不，这个……这个声音，不是打雷。”林恩听到这轰隆隆的声音从远方四散荡开，一路直冲天穹眼睛瞪圆，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可置信。 这个声音，应该是高浓度燃素手雷爆炸的声响，它的声响里有标志性的长时间气鸣声。而这种燃素手雷，正巧林恩身上就挂着一个。体感爆炸的威力很强，应该也是在下城区这个范围内引爆的。 “糟糕！” 林恩一瞬间犹如电触，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摁住索菲雅朝前走了一步，他顾盼间捕捉到了街道两头各有一群面容呆滞，眼神麻木的人靠在破旧的推车上，从麻布覆盖的轮廓还有露出的一角先生看到了铁器的厚重冷光。 而且，有两个人的视线已经直白的落在了林恩的身上，他们的身上朽春两相几乎是要溢出来！ 寻找到目标，他们下一刻从推车上拿出来的东西差点没有让林恩心跳停止。 那是两把蒸汽连发弩！ 暗杀者最喜欢的武器，这些埋伏等候的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林恩？” 索菲雅的疑惑声音将惊骇中的林恩拉了回来，下一秒大姐头只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推回了大院里。抬着手的林恩望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化作了简单一句。 “索菲雅，躲好。”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逃 在意识到比尔遭遇袭击，拉动了求助保险时，林恩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同样不安全的现状。 在嗅到危险的气息后，林恩果断的将索菲雅推回了大院里。 一瞬间他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天色很快就要完全黑下去，如果自己和索菲雅一起困守在这里，不一定能撑得到救援来，因为最坏的情况他们可能有炸药。别说自己偷偷配的土炸药，就算是工人都能从监管不严格的工厂里偷偷带出一些高威力炸药。 要是带着索菲雅一起跑，毫无疑问自己体力会大幅度损耗，而且很容易陷入束手束脚的情况。 大院里有人有枪，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 只要自己跑，危险大概率会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林恩的内心不是英勇无畏，那实在是把他想的过于伟大了，他的真实情绪一片空白，然后是微微的恐惧，以及强作的镇定。 下一刻，先生瞬间给自己套了制花人的促进活性，高礼帽甩飞在一边，整个人犹如脱弦的利箭朝着正面对面迈腿狂奔！ 倒映在索菲雅的颤抖碧眸中。 林恩的奔跑身影一甩手杖，机括旋动杖体犹如莲花般旋开，化作了一条鞭索超着正面对的二楼精准一勾，整个人直接腾空跃向了屋顶。对于索菲雅来说，此刻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快速合闭上的门阻挡住了她所牵挂的后续变化。 两边堵截的人都没有想到林恩会有这么一出，出手慢了半拍。 嗖嗖嗖！！ 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让林恩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被人瞄准的感觉极为惊悚，强烈的惧意未能压垮他反而是更进一步催发着他的求生欲。 啪嗒一声落于房顶，林恩第一时间猫腰低身检查了一圈身体，害怕自己因为过于紧张没有注意到有箭矢钻进了身体。 很幸运，方才对方没有料到他这一急智逃脱，出手慢了点所以是毫发无损。 但是很快密集的脚步声警醒林恩，这一切还没有结束，这些人没有放弃而是紧追不舍。下蹲猫腰的林恩心跳如雷，他的耳膜全部都是心脏擂动的剧烈声响，他迅速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下城区的屋顶其实并不高。 三层楼大概在五米左右，典型的违章建筑，有着各种途径可供攀爬，羊肠路带来的复杂地形变化犹如大沟壑遍地的谷地。留给林恩的时间并不多，他一咬牙选择了朝前跑，那里的大致方向是通向中城区，最重要的先把这些人甩掉再说。 在这种随时可能会跌倒或者崴脚的场地上奔跑，着实是考验林恩的平衡性。 速度自然是快不起来。 然而更让林恩心中着急的是，底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两侧还有抓着各种砍刀之类的凶器爬上来的家伙。这些人手脚并用，在屋顶上奔跑很容易直接摔下去或者折断腿，一个个毫无顾忌的朝前冲，仿佛不知什么是恐惧。 ‘你们特码犯法了知道吗！居然袭击镇压局成员！’ 残酷的追逐开始了。 林恩的移动射击水平可以说是惨不忍度，所以他没有在奔跑的时候浪费轮转手枪里哪怕一颗子弹。从前面或者边缘逼近的敌人，都听到了一声空气的锐响，然后是脑袋遭到了重击一般直接后仰翻滚跌落。 宛如毒蛇般轻盈灵活的链刃，经由林恩之操控，梭形的沉重末端每一次挥出都能够对人体头骨造成扩散性裂纹打击！ 这是足以致死的伤害！ 在见血试炼中，林恩就是用这样打击活活把一个死囚的脑浆从耳朵鼻孔里砸了出来！ 再次甩手一勾，林恩借住着鞭刃强大的拉力在敌人合围之前逃离了那处房顶，转落在隔壁后，林恩下意识一瞥不由得头皮炸麻。很多人，下面是一群一群的人在追着自己，这些人一点追喊都没有，就像是幽灵或者僵尸一样，只是默默的盯着自己。 ‘草，我是杀了你们亲妈么？！’ 心里破口大骂，林恩转身翻过这条街落地继续朝前逃窜。 在高处的他匆匆一瞥捕捉到了六七股人群，每股大约在二十人左右，在这片空间里的分部已经死死印在了记忆宫殿里。而之前那两个拿蒸汽连弩，身上弥漫着春朽两相的非凡者不知躲哪里了。 快快快！不能停！ 这些贱人瘦的和猴子一样，跑的也和猴子一样快，正像是一道道错开的墙壁试图捕捉住林恩。 而居高临下俯瞰的话。 就能够惊讶的看见在这曲折复杂的下城区建筑群落中，林恩正在被一点点的逼进前方的死路里，而对于下城区那堪比迷宫一样有着各种要命违章建筑，根本没有记忆过的先生唯一能做的就是随即应变。 啪！啪！ 爆裂的空气声响过后，两个和林恩猝不及防相遇的倒霉鬼就脑袋一仰，整个身体直接软软的跪了下去。林恩迅疾的身影从他们身体上跃过，可以见到从他们的嘴巴和鼻子里正有蛇一样的鲜血蜿蜒流出。 呼！！ 面对五六个扎堆手持凶器的暴徒，林恩不再留情，原本只是用鞭刃末端击倒人的他第一次卷起了刀刃。 那个场景仿佛一瞬间来到了屠宰场。 正巧是一排线适配弧度，从咽喉位置刮过的链刃直接带起了极为壮观的鲜血喷泉！整个街道那一团都弥漫在了红色的血雾中，夕阳下的血雾格外的血腥凄美！各种铁器跌落地面的声响，成为了这残酷画卷演出的伴奏！ 就连进入拼命状态的林恩见状，眼里都有一丝的震撼和不忍。 按道理说后面的人看见前面的家伙死得这么凄惨，应该是会后退或者直接溃散，毕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打算通过震慑而快速突破的林恩算盘落空了。 后面的人就仿佛是没有见到他创造的血腥屠宰场，抄着手上的武器就冲了过来。正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林恩见此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如果教官弗兰克在这里，看见林恩退的这半步就会直接怒骂他，是不是一个娘们，居然在拼命的时候胆怯了？ 与此同时，在林恩身后大约三百米处的房顶。 一个手执蒸汽连弩的身影灵活如壁虎的翻越追击而来，麻木的眼睛直接锁定了被延滞的林恩。 第一百七十八章 绝境 正常人面对血淋淋的杀戮都会感到恶心，害怕，想要逃避。 一个合格的战士则能够克服这些负面情绪，坚持战斗下去，而坚持是需要理由的。有些人可以是为了金钱和欲望去坚持，比如近现代部队大抵如此。有些人则可以为了信仰和理念去坚持，用血肉之躯和致命钢铁地狱做较量，比如人们子弟兵。 林恩当然能坚持，他此刻是求生。 求生欲之下，人是能成为恶魔的，可以突破底线的。 对于自己造成的血淋淋杀戮，先生记住了，暂时屏蔽掉了对其的思考。然而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些人不害怕，他们都不怕死吗？ 是什么让他们在坚持着。 快速运行的思维，开始过载的大脑，还有敏感的情绪，外加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合理，这都迫使林恩要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他就难以承认，自己的英勇坚持，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这些不怕死的人给超越了。 ‘等一下，那是……’ 就在他们逼近的时刻，林恩心头一片愕然。 这些拿着砍刀斧头的家伙无一例外是下城区的平民，他们营养不良的干瘦躯体让人感受不到半点生机，大多数些人甚至已经出现了肚子水肿的情况。除此之外他们的唯一共同点，就是眼窝底上有一道或新或旧的伤疤。 那是，前额叶切除手术的痕迹。 下一刻，林恩只感觉一股热血涌上了自己的脑门，他整个人都在狂擂的心跳催促声中朝前冲了过去。 “去你马的！” 突然进入了惊怒状态的林恩反冲锋，近距离抬手一枪干掉了拿着草叉的强力威胁，然后一鞭刃甩过硬生生剜掉了几个人的血肉，连手骨都被咬掉了一块。仗着非凡者的体魄和武器之优势，他冲过去将这群人一个个给打倒。 林恩那丝怯弱完全被怒火摧毁了！ 原因也非常简单，这就像你在玩ll对线的时候，突然发现对方头上挂着一个最强王者的标记，于是乎心翼翼开始走位补刀对线，给予了对手充分的尊重。但是对着线你却发现，这个逼根本没有王者水平，而是特么是代练上来的菜逼，自己的走位补刀谨慎全部成了一个笑话。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脑充血，觉得自己是傻逼。 林恩也大抵如此。 虽然这些人并没有畏惧的情绪，但毕竟身体素质和武器差距摆在这里，将近十个人很快就被林恩砍瓜切菜一样给全部放倒了。这也很直观的反应出了，普通人和非凡者之间的身体素质差距，这些营养不良的瘦猴和一个体魄完美的序列9想比，无论是力量、反应神经还是手脚协调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如果是被卡在墙角围殴，林恩还有些危险，但就这条能挥舞鞭子的道路上，危险就大大降低了。 放倒了这些麻木的人，林恩眼神冰冷的继续朝前逃窜。 在这些人身上浪费了一点时间，恐怕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人已经开始朝此处包围了。虽然自己有变形的鞭刃可以随时从楼顶逃脱，但他一直没有忘记那两个拿着蒸汽连弩的非凡者，要知道人在空中是无处借力的，几乎等于移动靶子。 稍微喘了口气，林恩这个时候才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比尔那边可是跟着不少持枪警察，被逼的用了保险，肯定是十分危险，自己这里好像还算好。 正当林恩准备朝前走的时候。 有序流动的灵性忽然间一阵警告激荡！他毫不犹豫提速，整个人像是弹簧一样地板上朝前扑！ 轰隆！！ 靠近的一幢房子直接被炸药从另外一侧给轰飞出无数致命的碎屑，犹如泼洒的激流对着林恩原先站立的位置尽情摧毁，火药释放的化学能形成了对碳基生命而言的地狱，假如林恩还站在那里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至于那些倒在地上，有些还没有死的，也被自己人炸药给反补掉了。 他猜对了，这些人手上还真有炸药，而且不是一根筋的蠢货，懂得配合下陷阱！ 硝烟弥漫，雾气缭绕。 这个地方陷入了出奇诡异的宁静之中。 待烟雾薄了几分，一个身影才是从一旁的屋顶上一跃而下。这个同样神情木然，眼睛呆滞的非凡者快步来到了林恩之前趴过的地方。此时周围已不见林恩的踪影，但是这个人却盯着地上磨破撕扯下来的布料，好像是确认了什么。 很快，他再度朝着前面追索而去。 ………… ………… 有些时候，陷阱如同厄运，是一个接着一个来的。 那场爆炸直接让林恩的半条腿失去了知觉，好像是被什么飞溅的硬物给弹打了一下，更惨的是手肘这里因为快速扑倒擦烂了衣物布料，幸亏没有伤到手臂。 继续逃亡的林恩再次被堵住了。 一波，两波，没有停歇。 手中的手杖上的锯齿被鲜血和碎肉润滑得寒芒闪烁，不可避免的行动有所不便的林恩身上也溅上了鲜血，他满头漂亮的铂金秀发沾满了灰尘与血迹，整个人瞬间从贵族少爷沦为一个落魄的逃难者。 残忍而直接的厮杀更是让林恩的底线被快速突破，他下的手也越来越狠。 然而真正的威胁很快就来了。 在最后一波的围堵中，试图突围的林恩在挥舞鞭刃切开一条道路的瞬间遭到了偷袭，在视野盲区里抓住鞭刃收回这一瞬间的破绽，三发弩箭前后追射而来。 分别是瞄着林恩的咽喉，脾脏，心脏三个致命要害。 林恩扭动身体奋力躲避，却只能躲掉两支箭，而最后一支箭因为体位变化变成了直接冲着脑袋而来。发狠的林恩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用自己拿枪的左手去挡那致命寒芒，最终温热的鲜血洒在了脸蛋上，被射穿的手臂传来的难以忍耐的剧痛。 仿佛插在手上的不是一支箭，而是一根烧红的烙铁！ 这一箭，彻底断绝了林恩朝着外冲的念想，逼着他朝另外一侧无人的拐角逃跑。而那放冷箭的人，不起眼的再次消失在了一侧楼顶上。 刚过窄拐角林恩就被迫的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高墙铸就的死路。 就在林恩心凉了一半的时候，他从沉重密集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一阵短促的呼喊，那是有点不标准的阿尔比恩语，意思是拿枪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垂死挣扎 如果说刚才心是凉了一半，现在就是凉透了。 摆在林恩面前的是一条死路。 如果他敢再借用手杖的变形勾住违章建筑的突起试图逃脱，在上面的等候着的那个非凡者一定会用蒸汽连弩把自己钉死在半空中。假如离开这个死胡同，朝着正面突围，且不说自己一只手暂时废掉这件事，就是那么多的人在这种狭窄地形已经可以把自己硬堵着给乱刀砍死，他们一点害怕都没有的。 死…… 这是林恩穿越以来，他再一次的直面死亡的命运。 额头在疯狂渗冷汗的林恩说实话有种万念俱灰的惊惶，自己引以为傲的大脑没有办法在纯粹的暴力中提供更多帮助，轮转手枪里的子弹也打空了。 要不要投降求一条生路？ 求生欲促使着林恩开动脑筋，作为普通人的他有些卑怯的想到了投降，毕竟自己是掌灯人正式成员，还是有一定价值的。但是很快，在左手箭矢与肌肉纠缠传递出来的剧痛中，绿瞳摇曳的林恩当即定了下了心神。 放弃幻想，准备战斗！ 从最开始这些人就没有想要活口，不管是炸药陷阱，还是冷箭都透露出一个狠字，这些前额叶切除者已经丧失了情感，他们被驱使着只会想着达到目的。这个时候放弃抵抗，九成九的可能是把自己变成砧板上的肉。 “呼，呼呼……” 林恩急促的呼吸犹如嘶鸣的风箱，他手臂的疼痛有所缓解，那一波波的疼痛仿佛是催化剂投入使用，大脑在绝境和过载思考下更进一步的解放着。 下定了拼命决心的林恩眼里的犹豫怯弱一扫而空！ 半蹲下来的林恩快速扫了一眼左手，钉在上面的短箭正好被手骨给卡住了，没有大失血，手指也能动弹，但已经没有办法稳稳发力。所以说，等会左手将会是自己的巨大弱点，要尽可能避免这点。 几乎是三秒不到的时间，林恩就在死亡的巨大压力之下完成了一次蜕变。假如说之前先生的大脑思维是超快的线性，而此刻潜能爆发的他思维已经开始出现跳跃性了，大量无用的信息被大脑潜意识瞬息判断进行省略，只留下了有用的东西。 就仿佛鱼钩穿过了鱼嘴唇，鱼儿肯定会剧烈挣扎。 林恩的垂死挣扎开始了。 密集的脚步声逼近，没有多余的杂音可谓是极具压迫感。一个非凡者蹲在屋顶，手里的蒸汽连弩稳稳指向房顶边缘，另外一个非凡者手上拿着步枪，站在众人身后掠阵，两人都随时准备给林恩致命一击。 作为一个非主战职业的序列9，林恩能够挣扎到这种程度已经极为了不起了。 但挣扎并未结束！ 正朝逼近的人突然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叮响，随后从死胡同的拐角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丢了出来。聚集起来的平民脑袋下意识跟着半空那玩意的运动轨迹转动，倒是那掠阵的非凡者在灵性警告下直接滚到了一边。 “……二，一。” 捂着耳朵，闭着眼睛的先生也正好完成了倒数。 下一刻。 冲天的爆炸带着强光和雷音轰鸣震荡！林恩只感觉一阵热浪带着沙尘拍到了自己脸上，而身后的违章建筑也簌簌落下了许多泥土碎石，来自铸炉信徒特质的高浓度燃素手雷，其爆炸威力堪称是恐怖！ 整个下城区，整个蒸汽之都！都能够听到林恩垂死挣扎时爆发的怒吼！ 其爆炸威力一瞬间将排头的二十多个人一口气直接给报销，身体犹如血葫芦破破烂烂！那惨烈的死状让人以为自己来到了东线战场最激烈的绞肉机里。而后排的更多人，则在强光和震爆中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倒在了地上，像是蠕动的蛆虫试图逃离这片地狱。 唯一影响不大的，是那位手持连弩的非凡者。 他差点从屋顶被震落，只好是单手悬挂在边缘。警觉的眼神在闪烁，林恩很可能会趁着这个机会逃跑，所以他继续在封锁着死胡同上方的空间。 硝烟缭绕，死寂无声。 在这个没有悲惨呻吟的战场上，一切都显得如此令人恐惧。 突然间！ 悬挂着的非凡者一眨眼，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调转连弩朝下。但是因为对于林恩性格的误判，这个动作还是迟了一步。 宛如烟中恶鬼，踩在滑腻的脏器和碎尸上，林恩那削瘦的身姿以极快的速度冲破了烟幕。他直接忽略掉了这一大群失去了战斗力的普通人，目标直指那个拿着步枪倒在地上正爬起来的非凡者。 连弩震颤，手杖嘶鸣。 嗖！ 这场搏杀没有一点花里胡哨，在滋养者的活性增殖下，林恩此刻已经进入了一个慢放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他比在场任何人的反应都要快，所以在发现悬挂着的非凡者时，他当机立断做出了一个冒险的选择。 超越三十米的距离，奔跑中将手杖对准那个拿连弩的混蛋，直接了当的甩了过去！ 在更加慢放的镜头里。 能够看见蛇游般的短箭和旋转的手杖擦肩而过。 一共四箭穿过，最先的两箭分别插在了林恩的大腿和腹部，后两箭因为意识到手杖致命袭来，而扰动落空。相比起弩箭又大又粗的手杖直接将其手上的连弩撞碎，然后偏移轨迹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这一击直接让他从悬挂的房顶坠落，重重的砸在了一堆杂物里。 ‘比预想中多中了一箭。’ 中箭的林恩速度没有丝毫减慢，眼神灼灼的他宛若一台汹汹燃烧的火炉，旺盛勃发的生命仿佛要从他的身体里溢出来一样！宣誓着生命在垂死挣扎时的凄美，林恩·莫里亚蒂的气势无人可挡！ 奔跑中他顺脚勾起一把短刀。 接住它的林恩此刻要面对的是已经坐起来的持枪非凡者，这个时候步枪在近距离内难以瞄准和转动的缺点暴露无遗。这个非凡者没有惊慌，他很果断的将步枪丢开，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刺刀。 一边是眼神麻木平静，不畏死亡。 一边是眼神炽烈燃烧，垂死挣扎！ 究竟是麻木能够平淡应对？还是垂死挣扎可以打破绝境？ 第一百八十章 暴戾 作为一个非主战的辅助类型非凡者，居然沦落到要和别人短兵相接，白刃战来决定生死的地步。 在生死一线中，林恩那疯狂运作的大脑里，诡异的滑过了这样一丝自嘲的情绪。 真是荒唐！ 前冲的林恩很快遇到了第一个障碍，坐在地上拔出刺刀的非凡者身上春朽两相忽然间剧烈涌动，他周围一个已经被震的动弹不得的人，忽然间自己不自然抽搐了一下，朝着刺刀非凡者方向挪动了些许。 就是这些许距离争取到的时间，让这个一片平淡的非凡者抓住了他，然后果断丢向了林恩。 这个已经恢复了一点行动力的人肉盾牌试图伸手抱住林恩。 显然只要林恩被缠住，以他此刻的状态必死无疑。 活性增殖下的先生就像是未卜先知，身体自然的朝一边倾斜，横着的短刀一瞬间恰巧从这个被丢出来的人肉盾牌脖子上划过。这一幕简直就像这个倒霉鬼，主动把脖子送到了林恩那巧反握的短刀上。 大动脉被带有锈迹的短刀切开，即便是快速错身而过，林恩的半边身体也是一瞬间被染上了大片的鲜艳赤红！ 杀气腾腾的林恩宛如死神一样决然的冲向了目标！ 而赢得了喘息机会的刺刀非凡者刚好从地上站起来，他面对鲜血染身，伤势看上去严重的林恩摆好了防御反击的架势。有意思的是，他摆出来的架势，和林恩学习过的刺刀术，可谓是如出一辙。 弹步，手前刀后，搭配着那漠然的眼神，像是冷血的屠夫。 两人的身影几乎是一秒钟的时间里纠缠在了一起。 不顾自己伤势的林恩下意识用出了刺刀术的步伐，果断凌厉的用短刀朝着对方的胸膛刺去！曾经学习过的东西，此刻经由身体下意识使用而出，最简单的躬身直刺，却带着垂死挣扎的决意！ 既然是垂死挣扎，那毫无疑问每一次考验都是死亡的刀锋在轻吻脖颈，随时会一拉收走生命。 麻木是不会害怕。 但并不能说麻木就能代表了英勇。 一个无痛症患者从就不知道什么叫疼痛，可以面不改色的把手放在火焰上，骨折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认为这十分正常。事实上疼痛和恐惧都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他可以让人类远离危险，也能够让人类面对危险时做出超出常理的行为。 作为林恩眼中挥舞着死亡刀锋的敌人，他没有恐惧，平淡无比的准备拦下残废了一只手的猎物这一击，然后结束掉他的性命。 噗嗤！ “咦？” 这个非凡者口中发出了疑惑的音节，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人在拼命挣扎的情况居然可以做出这种举动。麻木，实际等于扼杀了活性思维，所以他没能想到林恩的这一步。身体抽搐的他，缓缓倒下。 那张平静的面孔上，一边的太阳穴被开了一个大豁口，红的白的糊状物正顺着重力从里面流出来，死的没有多余的声音。 此刻林恩的短刀落在了一边，抬起的左手维持着大摆锤的动作。 杀招在左手。 刺刀非凡者以为林恩是想直刺来结束战斗，他一只手拦住了林恩的右手，另外一只手拿着刺刀准备按部就班切开咽喉。结果在挣扎中灵光一闪的林恩，用肌肉夹紧了刺穿手臂的箭矢，一记狠辣凶猛的大摆锤直接连同他准备前刺的手臂一同轰开，直截了当的用那根箭矢一下子砸进了他的脆弱的太阳穴里。 那一瞬间的画面要打厚码才能放出来。 别说是序列9了，就算是序列7被近身朝太阳穴来这一下，如果没保命的手段，这个时候也肯定是死透了的！ 凶悍！暴戾！如同战场上的恶魔！ 激荡的灵性仿佛是波浪一样朝着四面冲刷，煞气四溢的林恩令人胆寒。 滋养者的能力还在持续起作用，连林恩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双眼早已经由碧绿转为晶莹的赤红。似乎他的杀戮，同样激起了黑圣杯的兴奋，不知不觉间替换掉的眼眸，赋予了林恩需要的绝佳信息捕捉。 从接触到决出生死，麻木和挣扎的对抗只用了短短不到七秒的时间。 而这个时候，跌落在一堆杂物之中，脑袋被手杖击打得不轻的非凡者才是刚刚爬起来。他一样麻木的脸上有点茫然，好像是没有睡醒一样。 他有没有睡醒林恩可不在乎，带着惨烈杀气的林恩捡起最近的刺刀，就是朝这个非凡者冲过来。 这个时候林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只有弄死这两个恶心的非凡者，他才有可能脱险。但是腿上和腹部中的箭，正在不断的放血，即使能杀掉这两个人，能够脱险也不一定能活下去。可以说，此刻的林恩挣扎是极为惨烈疯狂的，就算是绝境他也要战斗到最后一秒！ 绝不放弃！ 这个非凡者手上的连弩弩臂已经被刚刚投掷的手杖给打碎，他将这废掉的连弩丢过来延滞一下林恩的冲刺。然后整个人很灵活的朝着地面一滚，抓起了一个板砖又朝林恩砸过去，然后是木条，这个一脸呆滞的家伙故意这么做的。 任谁都能够看出身姿极为惨烈凄凉的林恩已经接近强弩之末，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这种情况和他硬碰硬实属不理智的选择。 放风筝放死林恩肯定是最优解。 很难想象这是非凡者之间的战斗厮杀，反而是有点像街头混混拼命到最后的情景，这两个不知道职业的非凡者能力看起来也不是直接攻击类型，和林恩惨烈搏杀到后面变成这样，也似乎在清理之中。 只能说…… 即便是在整个蒸汽之都，这般惨烈的非凡者战斗还是近十几年来第一次。 林恩十分憋屈，这个贱人居然是想放风筝放死他。不过好在两个人腿脚都因为伤势不便，先生这边还有滋养者的力量榨干肌肉的最后一丝力量来拼命，很快迎接着沙子、碎石、板砖、木条等杂物的林恩握着刺刀，终于是冲到了这个混蛋的身边。 对着他，林恩面容脏污清澈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这一笑令人毛骨悚然。 第一百八十一章 灵光一现 白刃战拼的是勇气，谁怂谁先死。 此刻近距离内的两人都不缺勇气，麻木的非凡者不会因为恐惧而手脚发抖，换种手法就是他也不会因为求生欲刺激而突破自己的上限。面对气势如虹，可以说是从人群中浴血奋战杀出来的林恩，他的上限已经没有办法跟得上不断突破极限，垂死挣扎到令人惊骇的林恩·莫里亚蒂了。 他努力阻挡着，试图用手上的短刀来拖延时间。 因为受高爆手雷影响的而失能的同伙正在接连恢复，只要再拖三十秒，不，甚至只要二十秒的时间，林恩绝对活不了。 被麻木锁死的上限，只能依靠别人来追逐。 作为一个非凡者，芸芸众生中的天之骄子，不得不说是异常的可悲。 二十秒？ 林恩给出的答案是五秒都不用！ 近身第一秒，更快更强的林恩就抓住了他的抬手破绽，在这个恰为难受的节点上正好后发制敌。眼前的敌人直接被刺刀从左肩到腰间肾脏位置被林恩剖开了一个大口子，这个口子基本上相当于杀鱼的时候从肚子上开的那一刀，直接宣判死刑。 还没有死透的他短刀反刺向林恩的脖子，希望能够临死带走林恩。 然后用了两秒的时间。 林恩反控住，接着刺刀环绕切断了他持刀手的屈肌和伸肌，利索的解除了他的武装。与此同时，从剖口处鲜血和脏器开始外流，这个人已经快死透了。 在第四秒，林恩利落的补了最后一下。 凶悍雪亮的刺刀就像是一道闪电一样直接顺着这个人的左耳洞齐根扎入，不放心的林恩手上还拧了半圈。这凶残无比的一击，彻底结束了这个人的生命，他的身体抽筋一样狂抖了一会，眼睛迅速的暗淡，直到死那份麻木都未从他的瞳孔中消失。 当手上的这个人像破麻布袋一样砸在地上时，林恩突然间一阵眩晕。 他觉得自己很冷。 随后在林恩有点无奈的眼神中，他的模糊染红的视野一阵晃动，整个人直接是软塌在了又黑又脏又臭的地上。滋养者的加持消失了，用力过度，心脏提供的鲜血很多都加速顺着伤口流走。 林恩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子正有想合拢的征兆。 ‘不行，不能倒在这里……’ 先生想要站起来，他用仅剩下的完好右手撑着地面，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还能再杀个七进七出。但很悲哀的是，他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就连灵性都已经所剩无几，几乎被榨干。 要命的是被手雷放倒的人已经开始起身，正拿着砍刀斧头之类的凶器心翼翼的靠近林恩。 最后居然要死在普通人的手里吗？ 林恩有点不甘憋屈，但是发冷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有些暗淡的视野里一切都变得模糊。论战绩可谓是辉煌的，但他也走向了末路。身子半靠在一堆杂物上，双脚伸直，双手摊开，可见到种种刺目伤势的林恩仰头看着天空。 晚霞已经差不多完全褪去。 点点繁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天穹，它们交相呼应闪烁着，整个天空呈现出了一片瑰丽紫色的美丽。一道奇异的夜弧，犹如织蛾的裙摆在拖拽着，这一幕对于激战过后的垂死林恩来说美极了。 好像，死前看一眼这样的美景，也不亏？ 一点一点的，林恩的碧瞳开始扩散，呼吸也慢慢的变得微不可查。这位凶悍无比，用自己有的一切从死地绝境中拼出一条血路的序列9，正在走向死亡。 而这边一群人已经靠近了林恩的周身。 他们的眼里依然是麻木的，但是身体却本能的在颤栗。方才林恩爆发喷涌的灵性极其强烈，直接将这片空间都染上了绝望死斗的气息，垂死挣扎的决意可以说是直接打进了这些人的灵性里，他们自身的灵性接触解读后发现完全无法面对，自然而然的就有了本能的恐惧。所以他们，还不敢靠近林恩。 哪怕林恩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随时都会断气。 如果是正常人，自身的灵性足够完整，那么这点恐惧很快就会克服，因为人是不会对一个垂死的家伙有什么太大畏惧。 但偏偏这些人接受过前额叶手术，灵性遭到了破坏不完整，正常人完全可以克服的本能，在他们这里外加群体效应的放大，反而是拖拖拉拉了好一会，都没有敢有人说拿着斧头出来砍掉林恩的脑袋。 真是绝了，这些人居然在商量谁去砍林恩脑袋。 以为先生是贵族。 不过这层本能的敬畏终究是被突破了，不知道是谁从地上抓起一颗石头，啪的一下砸在了林恩的脑袋上。见他眼睛眯着只透出一点碧绿，身体没有反应，很快这些人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又是几颗石头丢过来，林恩胸口几乎不见起伏。 两个人终于是朝着林恩走了过来。 此时，靠在杂物上的林恩只觉得很黑很冷，视野里靠近的人也没有精力做出反应，他很想闭上眼睛痛快的睡一觉。但是总有什么东西，还在支撑着他没有睡着。 ‘活下去……’ 好熟悉的声音啊。 ‘请你活下去，求求你。’ 是谁来着了？ ‘活下去，林恩。’ 啊，是姐姐她的声音啊，想起来了。 ‘活下去！林恩！！’ 本来灵性已经是灯枯油尽，在索菲雅祈求的声音中，居然是奇迹般的涌现出了一股新的灵性，那仿佛是沙漠里突然上涌的一抹清泉，可以救人性命。本来瞳孔已经开始溃散的林恩突然间眼神一凝，重新抬起头的他一如既往的坚韧不屈。 虽然身体依旧衰竭，但此刻的他眼睛里的精光仿佛能够刺伤人。 林恩再次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制花人的促进活性在他的手上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辉光，纯净如碎裂的粉水晶。下一刻，围靠过来的人群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惧的东西，一个个都嘴里尖叫着四散逃开，像是被天敌捕猎的兔子，眨眼的功夫就全部消失了。 艰难的从嘴里发出胜利的笑声，林恩将这促进活性心翼翼的摁进了自己的胸膛里。 他有好好遵守诺言。 他活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他还活着！ 说实话，林恩完全是灵机一动才从这死局中找到了一线生机。 在6号的地下监牢，他曾经用制花人的能力给钱宁来过一发，那个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杀猪一样让人不忍直视。不难知晓制花人的力量和对方有着严重的冲突，以至于严重到了正面的加持放在他身上反而成了可怖的酷刑折磨。 所以当身体奇迹般涌出最后一抹灵性时，从死亡的泥沼中奋力挣脱出来的林恩，毫不犹豫的对着这根救命稻草伸出了手。 他赌赢了。 这些该死的麻木家伙一个不留的全部四散逃开，颇有一种杀虫剂滴到了蚂蚁堆里的感觉，这让林恩在好笑之余有些懊恼。 假如他能早点注意到，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鬼样子了。轻松驱赶人群，然后好好和这两个非凡者玩一下，说不定还能活捉一个舌头。 只能说真的直面起致命威胁来，林恩还是手忙脚乱了。 虽然最后在死亡的追逐中胜出，但赢得过于狼狈，可以说是几乎是同归于尽了。如果没有索菲雅最后的呼唤，以及那奇迹般从涌起的一抹灵性，此时的林恩基本上已经可以考虑在恸哭女神的裙底抱大腿了。 不过看起来，这位严厉的女神暂时还不想收留先生。 躺在地上，林恩努力呼吸着，他能感受到已经歇菜的心脏在制花人的加持下，重新振作了起来，开始朝着身体各处输送血液。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林恩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的血还没有完全止住，现在心脏跳动是相当于给自己一剂强心针，而不是伤势直接痊愈了。如果他不能快速处理好自己，用不了几分钟死亡女神又会向他招手了。 先检查一下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吧。 “说好的爆炸后来支援呢，和电影一样警察都是来洗地的吧……”咬着牙努力找个事情思考，林恩用牙齿撕开了身上的衬衫，准备做个简易的止血带。 手腕，大腿，腹，三处贯穿箭伤。 坏消息的是这些短箭的箭头都有锈迹，好消息是林恩不必担心破伤风的问题，如果他挨不过这十几分钟也是死，挨过了非凡者有的是手段解决这点问题。 手腕的伤势最轻，其次是腹，扎进去的箭矢很幸运的没有伤到脏器，从后面扎一点头出来。 一想到自己刚刚居然带着这个玩意奔跑运动，林恩就一阵强烈的心悸后怕，要是这个箭头缩回去划烂了内脏或者肠子，那他就真的一命呜呼了。在这场异常凶险的搏杀中，林恩不止一次的在死亡的刀锋上起舞。 大腿的伤有点渗人，扎进去的箭矢好像是伤到了动脉，从之前开始就一直有股的鲜血喷出来。现在林恩的整条裤腿，基本上已经都被自己的鲜血浸湿了，他一咬牙先一只手用自己牙齿撕下来的布条扎住大腿上端来止血。 整个过程疼的林恩直哆嗦，全身都在冒冷汗。 似乎在肾上腺素消退后，来自全身上下的疼痛都格外敏感，要不是真的没多少力气了，先生觉得自己一定会非常丢脸的哀嚎出来。 痛的直哼哼。 林恩喘着粗气把推上的流血给止住了，当然他更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血快要流干了，不然哪有一扎就立即起效的。 箭矢带来的致命伤处理妥当了，剩下都是一些擦伤或者碰撞伤，疼是难免的，但不会致命，不幸中的万幸是身上骨头也没有伤到。放松下来的身体，几乎是从每个细胞里传来了难耐的疼痛，它们有的极为强烈，仿佛钻子朝着心窝扎。有的十分绵柔，又酸又痛，让人痛不欲生想撞运过去。 林恩还注意到，自己的嘴巴和鼻子都有血迹。应该是刚刚滋养者爆发力量的后遗症，以前他还自嘲为什么给自己一个辅助这种拼命技能，结果还真用上了。 总之现在，自己一定是狼狈极了。 一身泥一身血，行动不便，和下城区的残废乞讨者没有多少区别躺在地上。 “呼，呼呼……哈哈，索菲雅一定会宰了我的，我把她买的衣服，嘶……给，给弄成了这惨样。” 林恩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那该死的疲倦感又悄然浮现了，他可不敢在这里睡着。在地上挪动着，极为狼狈的爬到了那杆步枪边上，林恩借着它作为拐杖一口气强行撑了起来。一瞬间的眼冒金星，撕裂的剧痛差点没有给他疼的背过气去。 肯定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这里不安全，自己丢出了燃素手雷，镇压局的支援应该就在路上了，得朝中城区走。 拄着步枪，林恩还把自己丢出去的手杖给找了回来。 “沃夫16？” 忽然间这杆步枪的样式让先生一愣，这种步枪是阿尔比恩军方步兵列装的制式步枪，在克虏伯工厂他没少见过它。除了军方之外，还有一个地方有这种武器。 厄尔巴场。 下意识的呆在了原地，林恩恍然大悟。他早该想到镇压局的横插一手会得罪人，却没有料到他们会这么明目张胆，敢说袭杀官方的执法者。原来警局里有内鬼，有敌人安插的眼线。难怪连比尔那边，都用了保险。 希望眯眯眼先生安然无恙吧。 至少他随身带着那么多的军火，应该不会比自己还糟糕。 在无人的下城区街道上一瘸一拐的挣扎了大概五分钟，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林恩只能靠在了显眼处，努力回复体力缓解那股倦意。 他掏出了自己的怀表。 想看一下现在什么时间了。 虽然怀表很幸运的未损坏，但模糊的视野里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染着血污的手抓着怀表，只能隐约瞧见一个轮廓。这让林恩忍不住嘴里啐了一口，来文明优雅的表示自己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不爽。 忽然间，视野里出现了一点一点火光闪烁。 林恩认为这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自己终究还是要食言了吗。 随后那点点火光摇曳，颤抖着不断的放大。最后是蕾蒂西娅那紧张害怕的脸出现在了林恩的视野中，她颤抖着伸手摸了一下林恩有些发凉的脖子。 然后对着后面尖叫道。 “他还活着！！！！”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各处的袭击 克虏伯厂区内。 叶芙妮这位英勇的女骑士，正瞧着铁塔般的艾文领队和军方那边过来交谈的人磋商。显然这一次有了正确方向的艾文，不再是被这群丘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算是要吵架也有了底气。 不耐烦的军方人士也只能耐着性子和艾文谈。 涉及到利益的牵扯是最难以掰扯明白的，因为你不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而你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底线暴露出来，所以猜疑和试探就成为了扯皮常态。 你漫天要价，我坐地还钱。 虽然不至于直接通过拳头来表明自己的立场，但面红耳赤是少不了了。而每每这个时候，叶芙妮都觉得这些衣冠楚楚的大人物，本质上和路边为了一两便是吵得不可开交的市井之徒没有什么两样。 扯皮，扯皮，再扯皮。 对于军火市场的份额以及利益输送渠道并不完全了解，不懂这里面的某些弯弯绕绕，艾文和对方扯皮扯了好久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毕竟是军方。 镇压局也不可能说逼的太狠，本来就不是擅长动脑子类型的大肌霸送客后，烦躁的回了工厂抓起个榔头就是泄愤似的开抡。尖锐的金属碰撞声间，一枚枚铁锭被敲扁，作为某个大型机械的零部件原材料被推到了木桶里。 “这些糖皮一样的丘八，叶芙妮，我真需要你的人，不然有些话我根本听不懂。他们想要什么，都没个准信的。” 听到身后的靴子声，艾文气呼呼道。 他现在觉得有点丢脸，克拉克和林恩都已经把一套试卷的答案告诉他了，但他就是没有办法正确解题，这让他这个二队领队能不丢脸么。 听到艾文这瓮声瓮气的请求，叶芙妮也不好多说什么，点头答应道。 “没问题，克拉克那边我调好时间了。” “多谢。” 艾文闻言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是真的有些嫉妒叶芙妮了，几乎是撞大运闭着眼睛摸到了林恩这张好牌。这就是命啊，羡慕不来，自己队里都是清一色肌肉男，要是换个人说不定都以为这是罗曼人的执法者队伍了。 对于艾文满脸的羡慕嫉妒，叶芙妮没有说话，但翘起的嘴角分明是在得意。 作为一个称职的队长，对于叶芙妮来说最大的成就感就是下属养成。林恩能够无意敲响她的心扉，也是有几分机缘巧合在里面，她现在看林恩就和看意中人一样，别人可以夸，但不能骂，自己看重的骂人只有自己能训斥，况且林恩根本没有让人操心的点。 两个人有些乐融融的离开了克虏伯工厂。 此刻已经日落西斜。 叶芙妮眺望着这火烧云的壮观美丽景象，刚想发表一番感言，突然间一阵微微的震感从身后的工厂建筑处传出。 旋即，迟来的轰隆声响彻了整个蒸汽之都。 “这是……”叶芙妮一瞬间脸色剧变，她咬紧了嘴唇。 “是保险，我的人今天没有任务。”艾文当即回答。 两位掌灯领队面面相觑，一瞬间都想到了什么。 下一刻，叶芙妮仿佛是疯了一样直接朝着外面跑去，她奔跑的速度让试图跟随的艾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身影消失。 ………… ………… 第一枚手雷引爆后的第十五秒。 揉着耳朵的比尔对着身边的人大吼道。 “把那个毛头子带回去，现在带回去，我来和前面的人拦住那些不怕死的疯子！”他必须凑在耳边用吼的，无论是接连不断的枪声，还是刚刚都爆炸都已经将人们的耳膜摧残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程度。 “先生，长官让我们保护你！” 旁边的人显然是吓坏了，想用这个借口留在比尔身边。 就在刚刚，两个不要命的疯子身上绑着炸药冲了进来，把所有人都给炸的灰头土脸。如果没有比尔精准的射击阻拒，恐怕现在所有人都埋在废墟里了。 啪啪！！ 回应这个警察的是比尔两个大耳刮子，他一只手揪着这个白痴的衣领，笑眯眯的面容有些狰狞的意味，从牙缝中比尔一字一句道。 “带着他，滚！别以为待在这里是安全的，外面至少有三个和我一个级别的非凡者，再等一会我们一起死！” 就在比尔暴怒的时候。 突然间从屋子外的另外一个方向传来了一阵爆豆似的枪声，这有序的枪声让所有人喜出望外，连吃了两个巴掌的警察都露出的惊喜的笑容。 “打，给我打死这些狗娘养的暴民！” 道格拉斯警探的此刻的警盔不知道丢到了哪里，从袭击中侥幸带人冲出来的他第一次有违仁慈天性对着这些暴动者口吐芬芳。要是比尔死在这里，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厄尔巴场里都有一圈人要倒大霉！ 培养一个非凡者耗费的资源，还有他们创造的价值，足以让上层的大人物雷霆震怒！ 面对列装步枪，即便是麻木到不畏死亡拿着各种破烂冷兵器的人也无法硬抗枪弹。这些基本上没有章法，也不晓得规避，眼神呆滞的人群很快就被冲散了。而那些洋溢着朽春两相气息的非凡者见功败垂成也只能是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与此同时，国王大道6号。 一片混乱。 这里似乎也发生了袭击，威严的大门被直接连同墙体炸烂，而高悬的警徽更是在残阳光辉中跌落在瓦砾间。这里到处都是惊慌失措，扶着头破血流同事的警察捂住伤口，止不住的呼叫着帮助。 这些能够威慑穷鬼，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警察老爷们，在面对死亡时的表现，和普通的平民百姓没有什么两样的。 死亡，是最严厉，同时也是最公平的女神。 在这样的慌乱中，有一个人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擦着手上血迹的钱宁畅通无阻的从厄尔巴场总部踱步而出，他的表情介于木然和兴奋之中，对于刚刚自己灭口的行为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满足。 钱宁的瞳孔一阵变化，仿佛跨越了空间的阻碍落在了林恩的身上。 很快，第二枚燃素手雷引爆的声音响彻全城。 而这个不起眼的矮个子少年，也淹没在了人群之中。从始至终，钱宁的身上，都没有散发出任何非凡的痕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得救 身体的感觉逐渐回归，在一片昏沉沉的黑暗中，口腔里还未散去的铁锈味在苏醒的那一刻瞬间充盈味蕾。与此同时回归的还有四肢百骸的奇特触感，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痛的，就连指尖都有一种火辣辣的刺痛。 有疼痛感，说明自己还活着。 林恩还是朦胧迷糊的思绪闪烁着无尽的后怕，不止一次从死神的镰刀下逃脱，当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先生觉得自己的挣扎换来应有的成功。 手指勉强还能动，双腿也是。 眼皮子重如千斤。 他努力的想睁开眼，但身体上的过度消耗让他连这一简单自然的动作都无法完成，最后只能从嘴巴里发出了游丝般微弱的声音，挣扎的意识违背不了身体的法则，再一次的陷入了修养的沉睡中。 无论是身体或者灵性，确实都需要好好休息了。 在这短暂的苏醒末端，林恩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医生！醒了，醒了……他刚刚眼睛动了……” 好像是那个开车萝莉的声音，随后还有谁过来了，同样熟悉，但林恩已经精力完全耗尽，陷入了不可违抗的睡眠之中。 仿佛是断片一样。 当林恩的意识再一次的能够感知到身体各处的酸痛时，他一睁开眼睛就瞧见了一束光芒宛如利剑般刺入了视野中。两眼无神的望着那束阳光，林恩模糊的视野正在一点一点的清晰，劫后余生的他此刻心情有种新生儿般的清澈干净。 虽然还有几分虚弱，但林恩那完美的体魄底子良好，给了他能够稍微动弹的资本。具体过了多久并不清楚，可能有十几分钟那样吧，虚弱无力的林恩总算是看清了自己在哪里。 他好像在一家医院里。 白色的墙壁，雪白的天花板，成排的病床还有窗台上一朵不知名的花，恰好是早上的阳光投射进来，映照那生机旺盛的花儿格外娇艳美丽，这一切都美极了。 而在林恩的腿边，还趴着一个人。 他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是谁。 “蕾蒂西娅……”刚开口，林恩就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吞着一块烧红的火炭，嘶哑的厉害，也疼痛的厉害，差点没有让他泪花一下子给渗了出来。 “唔，甜心？” 没有完全睡着，只是趴着在歇息的萝莉像是被上了发条一样，弹着坐直了起来。当有点迷糊的蕾蒂西娅看见林恩已经苏醒，而且有想坐起来的架势时，她整个人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连忙是把先生给重新摁了回去！ “天呐，别动！亲爱的，快停下你这可怕的想法和举动，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差点就死了，被送来的时候，血都快流干，心脏都没声音了。吓死我了！要不是医生一晚上没睡给你抢救，你现在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眼睛发红的蕾蒂西娅不满的控诉着。 一直以来都以活泼和开车著称的萝莉第一次在林恩面前露出了其他一面，她是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喜欢的这个人躺在病床上不可挽回的离开了自己。 欢愉人偶的感情，就是那般的纯净而直接。 “我这是在哪？” 最初的疼痛酸涩过后，林恩发现自己的身体情况并不算多糟糕，看起来在被救治的时候医生给他处理的非常不错。这样也方便了林恩驱动制花人的力量，给自己拍了一个促进活性，加速身体的恢复。 虽然这样躺着很舒服，但后怕的林恩认为自己不应该继续躺着。 “莱斯特街的医院，当时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几乎没什么反应。我们只好给你送来了这里……” 蕾蒂西娅忍不住可爱的打了个哈欠，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彻夜未眠的守了林恩一个晚上。 “其他人呢？” “你是说你的队友吗？比尔先生和叶芙妮姐在另外一间病房，放心他们没受伤，是医生嘱咐他们别打扰你的休息。还有，你那个姐姐叶芙妮领队也有派人去通报了，说你没什么事，但执行任务暂时不能和她见面。”萝莉猜出了林恩想问什么，随口回答道。 林恩闻言不禁放松了许多。 他还是挺害怕在自己昏睡这段时间里有什么噩耗传来，自己在意的人没有受伤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慰藉了。 但很快，林恩就意识到了什么疑惑的看向守了自己一宿的蕾蒂西娅。 “那你……？” “甜心，你忘记我的能力了么，要是没有我，你身上的伤口在送来医院的过程中就裂的更严重了，是我给你止血的哦。”提到这个，蕾蒂西娅就洋洋得意，仰着脑袋凑到林恩面前，一幅快来夸我快来感谢我的模样。 林恩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费力抬手搭在了她的脑袋上。 “我欠你一条命。” 被摸脑袋的萝莉有些不满，但哼哼着算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这个奖励，她昨天为了林恩算是把自己的能力操控到了一个极致，还配合医生给林恩做了心脏起搏，不然林恩的抢救肯定没有那么顺利。 “那亲爱的什么时候向我求婚？昨天晚上给你剪衣服的时候，我发现你看着瘦，却意外的结实嘛。而且本钱不错，肯定能让我流连忘返，忘掉一切烦恼。”蕾蒂西娅有些色眯眯的笑了起来，她现在回味起来，昨晚自己真的摸了个爽，不得不说先生的身体真的意外棒，难怪能吸引那个贵妇。 “唔！” 林恩被这车开的又气又想笑，身上的伤口差点没有直接崩裂开。 “你要是再这样口无遮拦，我可能就会因为你死在床上了。”先生无可奈何的指责着她，他已经不奢求她当一个淑女了，可至少不要这么口出狂言。 “那我绝对不会松口，等你死去活来再说。” 什么破路都能开的萝莉故意舔了一圈自己粉嫩的唇瓣，其深意自然不言而喻。这次有准备的林恩没有再笑出声，而是苦笑着摇了下脑袋，他真是拿这个开车萝莉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玩笑过后，气氛正好。 林恩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蕾蒂西娅，我觉得我可能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尸体会失窃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救人者 蕾蒂西娅对于之前联合执法的任务并不怎么关心，这个开车萝莉对于林恩那若有所思的提示话没有接，只是让他先躺好别乱动，然后就脚迈动着离开了病房去找医生了。虽然林恩醒了，但昨晚那凄惨样，还是得找医生来看一下才保险。 躺在床上的林恩，很听话的没有乱动。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能动是肯定能动了，但还是有一股虚弱感在弥漫，显然昨天受的伤有些已经影响到了深处，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才能真正痊愈。 碧绿的眼眸望向洁白的天花板，林恩此刻脑袋里思考的是之前夜鸮追查的那些盗窃尸体者。那可不是一个数目，消耗在了什么地方都没个准数，可在下城区看到那么多眼窝底有伤痕的人，他就心里明白了。 但还有一事林恩是不理解的。 春朽两相，本质上是有冲突的，就和春与炉一样。不是说这样的组合没有非凡职业，而是其非常稀少，大致的林恩脑袋里都有印象。但昨天被自己宰掉的那两个非凡者，他们的能力却闻所未闻。 明明是一个虚假的信仰，怎么会引发出这么多诡异不解的事情。 下城区，到底藏着什么？ 林恩觉得自己既然没有死，那搞了自己的人就不应该睡个好觉，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报复回去的。可以说，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先生就已经在思考怎么借用更多的力量，把下城区那些狗胆包天的贱人给他搞死。打碎了牙还往肚子里咽？不存在的，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才是他的风格。 先生眯着的碧眸渗出了一丝令人胆寒的危险光泽。 没过多久蕾蒂西娅就把医生领了过来。 林恩这边刚想感谢一下从死神手里抢救了自己的医生，那水莲般端庄保守的内敛身姿却令他所哟话都卡在了咽喉里，这位有着一头蜜色秀发，身材很是饱满成熟的女医生，居然是齐格勒。 是齐格勒救了他？ 林恩当场愣住了，他只觉得这个世界的荒唐一面不经意间又展示了出来。 和平女神面色如常，她神情认真的给苏醒的林恩检查了一下身体，再确定了不管什么地方都没有问题后，她才是点了点头柔声道。 “你的身体恢复的很顺利，只是失血有点多，会持续性虚弱，而且身上的箭伤最好不要剧烈运动，免得伤口撕裂。像是正常的生活活动，我看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甜心，还不快谢谢医生，你昨天血都快流干，情急之下还是医生抽了自己的血给你呢。” 蕾蒂西娅提醒了一下仿佛这朵水莲内敛魅力吸引的林恩。 先生闻言才是从那恍然中挣脱出来，对着齐格勒虚弱的道着谢，但是他的内心却始终有一抹化不开的阴霾。 齐格勒，是恰好出现在这里的吗？ 还是说这是策划好的…… “好了，既然林恩需要休息，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齐格勒替林恩抹去了额头的一道污痕，随即皱起了眉头。“你的身体还没有来得及清洗，既然恢复的不错，今天可以考虑一下沐浴时间，免得出现伤口感染的情况，就算是非凡者也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体胡来，知道么？” “我的女士，您的命令。” 林恩诙谐的回答道，不管怎么样至少齐格勒救了自己，他不能用恶意去揣摩，至少自己该做的不能错。 “沐浴，我能参加么？我也一天没洗澡了。”开车萝莉又开始了。 “你？可以啊，现在跟我来吧。一天没清洁身体的你，趴在病人身边简直是移动的污染源，必须要好好清洁一下，你放心，我会用上医院的硬毛刷的。” 在自己的领域内，齐格勒医生表现的十分强势不容忤逆。她直接一只手从后颈肉出抓起了呆滞的蕾蒂西娅，然后在萝莉不敢折腾的垂头认命中转身离开了病房。望着和平女神宽松白袍下婀娜多姿的背影，先生忍不住扬起了一丝微笑。 但是很快，他们离开后，林恩的笑容就在他脸上消失了。 “事到如今，我倒是希望我的脑子没那么好用了。” 自言自语着，林恩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着继续休息，这个过程中拉扯动肌肉，先生又难免一番龇牙咧嘴，泪眼婆娑。当脱离了绝境后，林恩那股不畏死不怕疼的无畏意志，就算是垂死也要咬下对方一口血肉的坚持似乎消失了。 实际上只是藏在了腼腆温和外表之下而已。 林恩的闭目养神没有过太久又被打破了。 知晓了队友已经苏醒一切安然无恙，叶芙妮和比尔几乎是冲开了房门进来，两个人来到床边见到林恩身上缠着的绷带，还有各种狼狈的污痕，与往日像贵族少爷般风度翩翩形象完全不同，心中都涌现出了一抹酸楚。 自责的表情溢于言表。 “你们哭丧着脸干嘛，我不是还没死么。”抬眼瞧着这两人表情不对，林恩努力活跃着气氛，他很不愿意因为自己而其他人感到悲伤。 同时也心里悄悄吐槽，是不是要吃席才开心？ “林恩，我们会报仇的。” 酸楚过后，叶芙妮深吸了一口气，遮掩自己眼眶里的泪光与愤怒。当再次睁开眼睛时，这位女骑士的眼睛冰冷的渗人，仿佛是从罗曼冰原上吹来的寒流一样能够冰杀万物，她的愤怒在冰冷的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激烈。 “一个都不会放过。” 笑眯眯的比尔同样满脸杀气，对于同样遭受袭击，自己算是平安无事，而林恩却差点没了命这种事情，他同样满腔怒火。当知晓林恩那吓人伤势还有他一个人在下城区拼命创造的战绩时，比尔先生都想自己替林恩挨两箭。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突发情况。 毕竟林恩要去的地方谁都没有告诉，只有他自己知晓。 “厄尔巴场那边也出事了？是不是钱宁跑了？”林恩歪着脑袋忽然开口道，然后他就从这两人的表情是哪个得到了答案。 林恩忍不住微微叹息。 这一轮输的不冤啊，在厄尔巴场也有眼线，而且一路上都有人在错开盯梢，记忆宫殿已经告诉林恩许多没来得及注意的问题。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心悸 厄尔巴场倒了血霉。 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法外狂徒敢于挑衅这个警察系统，毕竟其象征了政府的脸面，而且也不是没有力量。但长时间的松懈疏忽，使得他们昨天傍晚遭到袭击时，场面格外的混乱无序。 事后统计起来丢脸的是，人家的爆炸没炸死几个人，倒是自己慌乱造成的踩踏和二次伤害，让许多人一命呜呼了。 这对于那位一向强势的警司大人来说，简直是啪啪打脸。 估计他老人家已经恨不得用内裤套在头上，来阻挡记者们好奇而无良的目光了，不止一次有人听到他的豪宅里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警察局总部居然遭到了袭击，在经过最初的阵痛后，可以预见在未来一段时间后，厄尔巴场的怒火将会烧遍整个下城区，毕竟这要是没有一点反应警司大人可以考虑埋了。 相比起厄尔巴场反应的暴烈，镇压局这边则没有什么话的样子。 两个成员遭到袭击。 一个重伤差点致死，一个也是场面凶险。 镇压局的没反应并不是示弱，其实是在磨刀子准备捅人，毕竟主要应对的是非凡事件，不可能大张旗鼓喊着要为手下的人报仇，还去报纸上宣言。 叶芙妮昨天晚上也一宿没睡。 除了和蕾蒂西娅一起守了昏迷中的林恩，她还征用黑金马车在总部、分部、医院三个地方来回跑，就是为了尽可能快得知消息，好给林恩报仇。对于叶芙妮来说，她昨天一晚上去总部，要比她过去一个月加起来都要勤快的多。 虽然隔阂已经消除了，但叶芙妮一直是不怎么希望自己频繁去总部，给人一种自己需要依赖家族势力的感觉。不过为了林恩，叶芙妮也是不顾他人的眼光了，尽可能发挥自己的影响去让总部那边快点拿出一个方案。 总部的实际掌权者五人委员会也很快有了初步的动向。 首先是让亚尔弗列德这位序列6下来给掌灯人撑腰，所有人都知道亚尔弗列德因为当初和平会议的提议，和掌灯人关系可谓密切，把他指派下来基本上的政治暗语就是，你们给我使劲揍那些狗娘养的，我给你们放权了，不用束手束脚。 本来一切都是顺利的。 但是镇压局总部那位局长阁下却发出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这里就要说一下了，镇压局之前为了和内阁达成一系列的利益置换，总得付出一些位置以示合作友好，就比如某某名誉教授，名誉博士那样。而一个没有实权的局长，就是镇压局付出的代价。 所以说，当前的局长阁下其实是内阁桂冠党一派的人。 而内阁正巧要解散了。 局长阁下似乎是得到了自家党鞭的指示，不要把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外加其他一些非凡组织的请求，让五人委员会这边没有把事情继续闹大。五人委员会中的一位就是叶芙妮家族成员，她得到的消息就是内阁不想解散前还有一个烂事糊上来，希望镇压局能妥善处理。 而五人委员会的意思也是让分部先处理着，至少把仇给报了，走一步看一步。同时还很隐晦的暗示了叶芙妮，他们不妨可以稍微朝右一点，反正总部不会说什么。 好吧，又是该死的政治游戏。 林恩躺在床上思考着左和右的问题，一口恶气在他的胸口，如果吐不出来他绝对不会舒服，而现在似乎总部就有人想自己不舒服，先生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浓郁的煞气。 “真亏的你一个制花人能活下来，两个被你白刃战干翻的非凡者，手上是连弩，还有一杆枪，以及那么多吓人的臭虫。林恩，你的实力说不定都已经超越我了。” 比尔这边用刀给林恩削着苹果，半开玩笑道。 事后去下城区清理现场，搜集证据是眯眯眼先生主持的，他当时真的被震撼了。一个野生非凡者是死于太阳穴被开了一个致命大口子，可谓是死不瞑目。而另外一个野生非凡者，更惨，身体一侧像是被剖鱼肚一样开了一个大口子，什么恶心东西都从里面流出来，而且让人觉得胆寒是那直接从耳朵里插进去的狠辣刺刀。 林恩垂死挣扎的时候就像是开了基因锁一样，契合了孽相的无序，有什么用什么，只要能活下去都可以，下起手来自然是无底线。 “赢得太狼狈了。” 对于比尔的称赞，叶芙妮的表扬，林恩没有得意反而是苦笑。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战绩多亮眼了，一个只有六发子弹的轮转手枪，一个有些奇特的手杖，外加非主战职业。绝境反击，直接车翻了两个序列9，顺带着弄死了不少人，换做其他一个辅助职业，干脆就是主战职业都不敢说能像林恩这般。 当然了林恩是不得不杀掉那两个非凡者才能继续逃命，而其他人可能都不会给其射到自己的机会，直接想办法躲避着逃出去了。 其实林恩苦笑是自己明明可以赢的很轻松。 制花人正好能克制对方，自己当时为了拼命反而更加侧重了滋养者，林恩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对了，这些人的职业有判断么？” “还没有，只能确定他们是以春和朽为基础的非凡职业，奇怪的是我们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对应的职业。”叶芙妮也忍不住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因为找不到对应职业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合理，甚至说违背非凡世界的规则的。 “会不会是没有被发现的新职业？” 林恩提出了自己的猜想，如果是这个的话，是能够解释为什么上头会一开始就有人插手干涉这件事。 毕竟一个新职业的诞生，可能就是一条新的传承，值得投入。 “我觉得这不太可能，从铄金时代到今天，每一份素材都有人尝试过了，可以稳定得出的都有记录，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新的呢。” 比尔有些委婉表达了自己的质疑。 “还有一种可能是有天使级别的残留催生了一些非凡者。”叶芙妮提出了另外一个可能，但这同样也说不通，因为蒸汽之都要是有一个天使蹦出来，没道理检测不到。 听到天使，林恩这边有些心虚的缩了一下身子。 这绝对跟他的黑圣杯没有任何关系，迄今为止为了安全，林恩始终没有一次是在表界进行完整的黑圣杯覆写。 第一百八十七章 接着查 这显然是一个不触摸就无法得知真相。 是本次事件的最终谜题之一。 林恩可以肯定无痛使徒应该和黑圣杯没有什么瓜葛，毕竟孽相的性质，他又不是不知道，如果真的是黑圣杯的星界残留导致了这一后果，那林恩绝对可以发现大量的孽相痕迹。 事情发展到现如今的程度，说实话已经很荒唐了。 相比起初只是找一个凶手这样的事情，目前的局势就是不得不消灭下城区存在的伪信者，至于医师协会和军方估计都要放一放，等后面解决了问题才能反过去算账。 林恩甚至想找个人来帮自己。 受伤身体虚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要说找谁的话，当然是夏洛克·霍姆斯这位侦探先生最适合了，他的能力和智慧都比自己要强上许多。可考虑到织命局上一次在和平会议上的手脚，他不得不严重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又是织命局在背后的一次引导。 这些缝线之口的代行者，一个个行事准则都已经跳出了正常逻辑了，如果不是必要或者揣摩明白前，林恩是万万不愿意接触他们的。 或者爱塔莉姐也行，不知道她愿意么…… 就在林恩这边咬着削好的苹果，舌头和营养多汁水的果肉相互充分接触的时候，拿着果盘的叶芙妮向着自己的两个下属开口道。 “林恩，比尔，做完总部来人后，部长就找我问你们两个的情况。如果你们还能继续的话，追查的事情，还有一些人手都可以分配给你们。要是你们不行，就休假一段时间，同事会为你们报仇的。” 这显然是把亲手报仇的机会给他们了。 阿奇尔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上次三队做的不错，这个看似佛性的上司自然也不吝啬。 “当然，我要亲手把那一个个下城区的臭虫吊死在市中心，我已经物色好什么样的绞刑架和绳子适合他们了。” 比尔当即开口，他对于下城区一直抱有一种近乎偏见的执着。 这次又是被下城区的人给袭击，笑眯眯的他都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非凡者都希望自己精神状态稳定平静，更好的消化魔药避免失控，而似乎比尔有些不太一样。 “我的话……” 林恩迟疑了一下，他在思考要不要继续涉险。下城区发生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被严惩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又谁来，要到什么地步。自己当然生气了，恨不得把那些袭击者吊死，但这种怒火也让林恩警惕。 不管何时，都不能让自己的怒火无限制燃烧，波及无辜。 “……我觉得明天，我应该就能走动了。”最终林恩还是选择了答应，也正好借这件事磨砺一下自己的心性，毕竟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好，那我要和你们转述一下部长阁下的意思了，后面的功绩你们可能要吃点亏。” 这直白的话很有叶芙妮直来直往的风格。 比尔和林恩都明白。 当然要吃亏。 他们两个遭到了袭击，总部派人撑腰，其他分部也听安排准备帮他们报仇，教训一下什么叫镇压局的人不能动。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你们两个一口恶气肯定要出，可以说面子已经拿到了。要是这个时候，还想拿好处，那其他来帮你们的人怎么看，总部那边肯定要一碗水端平，出现明显的偏袒全吃是不可能的。 哪怕他们是正神的私生子也不行。 火刑架笑话喜加一。 林恩这个时候敏锐的意识到，镇压局已经将这次行为视为了挑衅，这个庞然大物要摁死挑衅者。不过没有雷霆之势扑杀敌人，也是有趣，看起来镇压局也是遭到了其他势力的制衡，这一点倒是符合了林恩自己先前对无痛使徒事件背后是否有其他势力的高层插手的推测。 “那你们想好怎么查了吗？” 自己下属吃了这个亏，叶芙妮作为一个称职的上司自然是打算全力支持他们的决定了。 “那个重要人物亚瑟本来已经逮到了，但路上又被袭击冲散。我想先把他找回来，幸好我拿到了他的一件随身物品，拜托一下银镜会的莱丝女士，应该能定位他被带到哪了。而且那些该死叛徒内奸，6号里说不定还有，我得协助道格拉斯先生好好清理一遍。” 比尔已经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了，自己没能完成的，自己疏忽的，一位绅士受到的耻辱，就应该由自己来洗刷。 “我要调查一个人，至于是谁我暂时不方便告诉你们。另外之前艾文领队不是在和军方洽谈么，我对于他们的枪有些感兴趣，我带回的那杆步枪应该在时计高塔队手里，等会我问蕾蒂西娅要。” 先生要调查的这个人，就是齐格勒。 从最初接触开始，林恩就觉得她有问题，试探也没有什么有用结果。这一次她出现在自己身边，作为她的病人，这对于林恩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好机会。 其实林恩内心对于齐格勒的态度有点复杂。 他很不愿意相信这位和平女神的内在是污秽不堪的，但另外一方面，理智告诉林恩只有说需要逻辑，现实不需要，现实的剧情往往比说要魔幻的多。 “最后还有一件事。” 叶芙妮这边有些不太情愿的表情，神色瞧着林恩本来是心疼怜惜，也变成了一股淡淡的幽怨。 “某位有爵位在身的女士今天早上让我转告你，如果需要帮助，不管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时向她开口，这不是交易而是感情。我想，我应该不用向你解释，这位女士是谁吧？”叶芙妮美丽的蓝色大眼睛瞅着林恩，仿佛在说你敢让我说出那个寡妇的名字，你今天就等着死在病床上吧。 林恩有些讪笑的点了下头，随即露出一幅虚弱受伤的模样。 该聊的也聊了，该关心的也关心了。 上司和同事这边也不再打扰林恩休息，最后嘱咐他好好修养，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便是离开了。比尔在离开前，还很贴心帮林恩把果皮全给削了，叶芙妮也用刀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完美的对称切割。 有这样的队友…… 真好。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创** “所以说，甜心，我观察了你一段时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爱是不是做出来的？刚刚明显你是对我的身体挺满意，手上的动作也是经验老道，要不要我们试一试创？” 正经不过半秒钟的萝莉再次油门踩到底，林恩这边心里的微微感动顿时被一阵强烈的郁结给淹没了。 蕾蒂西娅果然是…… 什么都不懂的人偶啊，这个非凡职业可以说是不可救药的适合她，就她这样自然率性的样子，估计体内的魔药早就被消化的七七八八了。 镇压局的非凡者想要晋升不仅是需要写报告，还得去总部接受检测，确定精神状态稳定，魔药的消化度已经不会对下一级有影响。而且有些时候，这种晋升很有可能会被驳回，据说是每轮名额有限。 林恩面对这口出狂言的萝莉，最后还是苦笑着拒绝了她的邀请。 这才1岁啊，哪怕外表1岁。 “蕾蒂西娅，你还能长大么？”为了避免自己被人称为炼铜变态，林恩决定是主动向她提出改变。 “好像有点困难耶，当初吃魔药的时候，我就挺喜欢现在这个样子才固化了下来。”蕾蒂西娅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幅可爱的公主模样，那副清纯的外表可谓是极具欺骗力，任谁都想不到这是一个老司姬。 她身姿优美的在林恩面前转了一个圈，仿佛是芭蕾舞者一样，将自己那青春苗头的身段尽情展现给了林恩看。 人偶的每个部位，都是赏心悦目的流畅，符合自然审美。 “不过，要是我下次晋升，说不定能稍微改变个几岁吧~~啊！我明白了，甜心你是不是面对我的时候，总会有一种罪恶感，觉得对女孩下手很不好意思？”在某些情绪上出乎意料敏锐的蕾蒂西娅突然一乐，扑到了林恩的床边用着打量马戏团猩猩的目光在扫视着他。 有些人就好这一口，但有些人天然反感。 萝莉回忆了一下先生身边有情愫的人，基本上都是成熟类型的大姐姐，她认为自己总算是发现问题在哪了。 “闭嘴。”林恩有气无力道，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个油门没松过的家伙讨论这种事情，他宁愿去被女伯爵碾来碾去更舒心一点。 “嘻嘻~~看来人偶得换些零件了。” 蕾蒂西娅拍了拍自己几乎无起伏的胸口，若有所思。 还没等林恩这边发作，她眼疾手快抄起了果盘里削好的苹果瓣一下子塞进了林恩张开的嘴里，还很刻意的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他的嘴唇。 “亲爱的，我今天没法继续请假照顾你咯，你自己保重咯。还有，我留在你身上的人偶运作，大约能持续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阻断疼痛的能力就会消失，到时候你要是实在疼的厉害，就向医生要点药来止痛吧。爱你，我的甜心，下次见~~” 嚣张的萝莉又趁机在林恩的身上揩了下油。 最后笑嘻嘻的跑出了病房。 对于这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偶姐，先生表现的很别扭，至于教导她什么叫爱，这件事恐怕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路要走。 林恩嚼着嘴里的果肉，下意识给自己拍了一个制花人的促进活性。 随后，病房了就传出了某人哼唧哼唧声。 不同的非凡者力量，同时作用在一个人的身上如果类型相似，很有可能不是叠加，而是取代。林恩想要伤口愈合的快一些，就只能在促进活性和人偶运作之间做一个取舍，显然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做过手术的人都知道。 在手术创口愈合麻药效果消失的那段时间里是最痛苦的，从伤口那里传来的痛痒，是令人恨不得拿手去挠一顿，同时又痛的你龇牙咧嘴。这种伤口愈合带来的痛，其实也说明了你的恢复状态如何。 林恩现在就在一种很痛苦的状态里。 促进活性能够让身体逐渐朝着全面良好状态走，是无副作用的兴奋剂，加倍身体愈合速度，同样也带来了加倍酸爽的痛苦。这也是身体在警告林恩，下次动点脑子，别再给身体留下这样要命的伤势了。 幸好这病房里没其他病人，不然真就丢脸丢到家了。 先生不禁庆幸着。 但是很快他的庆幸就没了，林恩这边的痛哼引来了尽职的护士姐，还没等他和这位护士姐解释，得到嘱咐说这间病房里的病人是很重要的她就撒腿跑去喊医生了。身上散发着酒精的强烈味道，齐格勒医生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经验老道的看出了林恩在用自己的能力加速自愈。 “要不要我给你一片鸦烟丁止痛？”齐格勒瞧着满头冷汗，时不时有一阵青筋暴起的林恩，忍不住提议道。 “不用。” 一听到鸦烟丁，林恩就连忙拒绝，他就是死都不会去碰那些东西一口。 “只是镇痛的一点是不会上瘾的，你还是序列9，没必要惧怕。”齐格勒以为林恩到下城区见到那些抽大烟把自己脑子都抽废的人，害怕自己也变成那个样子，才是如此的抗拒。 林恩还是表达了坚定的拒绝。 这个世界无人可以理解他对毒品的憎恨，不仅是自家屈辱历史上的浓厚一笔，更是亲眼见过那些卖儿卖女，拿刀自残逼迫家人，毒驾撞死交警，各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毒虫们不知廉耻的嘴脸，还为自己的行为恬不知耻的找各种借口！ 没有买，何来卖？ 中二时期的林恩就想过，自己要是有权利，特么直接给毒虫一条龙上的人都给他砍头扒皮了，看看谁还敢在染毒。 “你要真想帮我，有空的话就陪我聊会天，我想我会好受些。” 林恩这边很快就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希望我陪着你么？我还以为艾米斯忒阁下是你喜欢的类型。”齐格勒粉唇轻启，美目有些奇怪的瞧着林恩。这朵端庄的水莲今天似乎刚刚浴水而出，整个人显得很光泽圆润，即便包裹的严严实实也透出一股惊人的魅力。 似乎是在引诱人，一层层剥开外面的繁厚的衣物，尽情评阅底下熟透的果肉。 第一百九十章 挣扎 毫无疑问，齐格勒也是一位美熟女。 而且和女伯爵、皇女都不是一种类型的，她的成熟是外柔内刚，感官上不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女伯爵的熟女味是妖媚似火，越靠近就越感到自己在焚烧。皇女则是温婉淡雅，一种母性的包容关爱。 至于黑圣杯，这厮就是林恩的完美想象，她可以随心所欲，不具备讨论意义。 要问谁更撩人，就只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了。 林恩也体验到了一把，和平女神的悉心照料。 当他提出自己希望和她聊一会的时候，齐格勒医生欣然接受了林恩的请求。她先是贴心帮林恩垫着枕头坐起来，随后面容宁静祥和的坐下，一双柔荑便是握住了林恩的手，一幅聆听的模样。 气氛并不旖旎，而是很美好。 似乎一切病痛都远离了，只剩下了自己和她。林恩有些出神的仰望天花板，耳朵里能够听到医院外宪兵们路过的沉重整齐步伐声，偶尔从远方传来的尖锐哨声，似乎在预示着城里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 林恩下意识开口道。 “齐格勒医生，你为什么要当医生呢？很辛苦吧，而且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掉，对于一个医生来说不痛苦吗？” 想到钱宁那副理想崩溃的模样，本着一点试探的意思，林恩就开始了话里藏话。他不知道齐格勒能不能听的懂，对于他来说，至少听懂表层意思就足够了。 “为什么？” 齐格勒微微歪了一下脑袋，蜜色的刘海耷拉在她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显得有几分俏皮似的美丽，她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林恩的问题。这应该是每一个医生都会面临的问题，抛开物质去想的话，都会涉及本心。 在林恩的眼里，清澈而干净的齐格勒似乎身上在闪光。 “那当然是，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想和我，活下去……”林恩本来预想的答案会是不愿看见生命凋零之类的，没有料到齐格勒的回答是如此的，朴实无华，让他有一种自己一拳挥到了空气里的难受感。 齐格勒目光灼灼，这似乎是有人第一次问她这种根本性的问题。 “没错，林恩先生，你知道吗？医学起源于人类最美好情感的表达，那就是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就是这样的愿望催生了医学。如果是你的话，你愿不愿意和艾米斯忒一起活下去呢？”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所有人都不受病痛的折磨。” 林恩肯定回答道，这种源自人类最原始最美好的感情表达，是有共性的，可以无视国家、种族、地域形成一种神圣的共鸣。 这一点不只是医生，像老师、消防员、志愿者都是一样的。 齐格勒见先生能够理解自己，她的笑容犹如高洁的百合花绽放。拉着林恩的手，似乎以此能够传递感情，和平女神阁下接着回忆道。 “我在战场上救过很多人，但也没能够救下更多的人。当时我在祈祷，一个，哪怕一个，让我再多救一个，结果就这样，我没有辜负别人对我的期望，我和很多人一起活了下来，带着那些没有活下来的人的期望活了下来。在事后，我发现我在祈祷时，原来并没有向启明贤者求助，而是回到了最初的原始，和古人一样向着自己祈祷。” 林恩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他不知道在战场上，就是这样一双手从死亡女神的镰刀下抢回了多少条生命。 突然间，林恩有一股不忍。 他觉得自己有点卑劣，可以用自己质疑的心去揣摩齐格勒。但是很快，林恩就压下了心中这微微荡漾的情绪，他同样有着不能后退的理由。 生存。 当一件事危及到自己的生存这个底线时，林恩的思维就很简单，绝对不能退让，理想可以崩毁，感情能够斩断，名声也可以抛弃，一定要和威胁生存的因素战斗到底，哪怕血流漂杵也在所不惜！ 他在下城区就是这么干的。 从一开始尽量收手，手杖尖端不那么容易打死人，到后面上链刃的刀片，再到后面高爆手雷延迟一秒丢人群头顶，最后和非凡者以命相搏时，每一处能用上的地方都参与到了垂死挣扎中。 那是无序混乱的求存，也是林恩看似温和表象最最底层的本质。 “但是在战场、下城区每一个人离开的瞬间，我都见的太多太多，我对于身为医师的自己逐渐产生了怀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让医学回归最初的表达呢？”齐格勒犹如梦呓一般，握着林恩的手吐出了自己的心声。 “一切事物从时间的大尺度上来看都是有周期性，是螺旋上升，我觉得就算是医学也不例外。” 这话林恩回答的很有底气。 在他穿越前，人种基因学已经完成了二次突破，是能够从基因的层面上对一个人进行矫正的，这样的调制是可以从根源上斩断天启四骑士之一的瘟疫。顺带一提，核聚变加碳转换以及甲醇蛋白工厂线全面铺开，也能将饥荒给弄死。 就算是死亡这个难缠的对手，也要面对意识永生的挑战。 “你的回答很有哲人的味道，可惜当初的神学和哲学这两项我都没有拿到好成绩。”齐格勒莞尔一笑，她的露短更轻松拉近了自己和林恩之间的距离。“你的意思是前途是光明，但道路是曲折的，对吗？” “没错。” “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像是没理由的安慰，但我不觉得你在撒谎，谢谢你，林恩。”齐格勒望着美少女，眼里闪烁间似乎多了点什么。 林恩的视线一直黏在齐格勒的脸蛋上，他从这个和平女神的表情中忽然间捕捉到了一个一闪而逝的情绪。 那个情绪的名字叫，愧疚。 为什么她会愧疚？ 就在林恩这边持续的揣测试探，一点点去剥开齐格勒的外在时，她忽然间定定的对着林恩说了一句话。 “我知道你在调查我。” 她的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剑直接刺了过来，林恩抓着齐格勒的柔荑下意识的收紧了些许，他对于救命恩人这直白的话不禁是有些尴尬，不管怎么说齐格勒都是救了自己一命，她这样说就显得刚刚的自己很卑鄙。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试图说服 静谧的病房内气氛陷入了尴尬中。 握着林恩手掌的齐格勒医生笑容里似乎带上几分调侃之意，似乎对于林恩发力弄疼自己也不怎么在乎，她似乎挺喜欢看林恩这幅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至少，齐格勒的表情里没有明显的不满责怪。 “这是我的工作。” 林恩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厚着脸皮面不改色道。 此刻，受女伯爵调戏而锻炼出来的能力就很好的突显了出来，面对齐格勒的玩味神情，先生那叫一个演技出色。 “如果是工作的话，就没有办法了呢。” 对于林恩找的这个理由，齐格勒没有什么意见的接受了，她低垂下来的脑袋带着一丝惹人怜的婉约之意，这幅模样能让人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一番。先生下意识拉了一下齐格勒，没想到的是她一只手直接点在了他的额头上。 “身体还没痊愈，别乱动哦，多情风流的绅士。”带着一点温柔，齐格勒显然是有和女伯爵聊过林恩，故而开口就是戳了一下他的要害。 “咳咳……” 林恩当即就有些绷不住了，当一个女人对着你说你是风流多情的时候，基本上宣告了她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给打动了。虽然他也没有想撩齐格勒的意思，但是随着接触和了解，林恩就对她忍不住上心。 要说喜欢肯定是有的，这没法骗人，谁不喜欢温柔的医生大姐姐呢。 但要说爱，那就扯淡了。 善解人意的齐格勒嘴角上翘，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为难林恩，毕竟这个时代一位绅士如果不风流才显得奇怪。毕竟这是同性恋会被送去化学阉割的时代，男人为了证明自己还是挺拼的。 “我曾经听你对于战争和社会的一些言论，是在和平会议上。当时我就想找你好好聊一下，但可惜时间和环境都不允许。” “您的耳朵真敏锐。”林恩回忆了一下当时自己和演讲台的距离，不由得有些佩服。 “战争并不美好，而社会也受战争影响，这一切归根结底就是为了利益。林恩，你有没有进修过哲学相关的课程，利维亚大学里有这门课吧。”口中念叨着林恩之前的某些论调，齐格勒有些好奇追问。 “我还没来得及在利维亚大学完成学业。” “真的吗？我却感觉你已经超过了他们，因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有趣的言论。在我参加过的文学沙龙中，那些哲学导师在谈论到成功和失败时，更多的是以分割和单独的目光看待问题和国王，像是你这样连贯视角十分新颖，有种将整个历史运动都联系起来的感觉，像太阳驱散乌云的明朗感。” ‘这是唯物主义历史观。’ 林恩在心中声嘀咕道，目前大陆比较流行的还是唯心主义的论调，因为有星界这个和人类意识活动挂钩的存在。所以这个世界的唯心主义，走的是客观流，至于唯物主义还在朴素的阶段摸索，和资产阶级挂钩研究中。 “我想问一下，你刚刚说螺旋上升，非常的明确易懂。那么这螺旋上升，它是否是有终点的呢？如果是永无止境，那对于生命短暂的人类来说是否太过残忍，甚至是虚无缥缈的。” 齐格勒像是进入了异样的执着中。 她没有觉得这种哲学问题是晦涩难懂，反而是从中在寻找着什么。不分男女，很多人在面对哲学思考的时候都会觉得这太干巴巴了，有点故弄玄虚的意思，毕竟生活不一直这样么。事实这种思想上的改造思考，终究会反过来影响到社会，而这同样是社会在发展中不可避免的问题。 不然说的难听点，如果不思考，那为什么当初直立猿要从树上跳下来。 说实话，林恩被问倒了。 因为这已经快要涉及到，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的边缘了。齐格勒现在问的，其实就可以总结成后两个问题。 林恩心里其实很吃惊！ 在他眼里齐格勒从某种方面来说已经超越人类了，她的思想就像是一面平静的大海，而自己此刻正站在大海边上，触摸着那份深邃。但林恩这又没有办法避开，因为想了解齐格勒试探她，就得看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恐怕我也难以回答。” “不负责任的男人。”被吊起了胃口的齐格勒不满的指责，仿佛林恩对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哈哈，这就是我们人类啊。”林恩哈哈大笑，得体收下了来自齐格勒的怨念。“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却还想着要去说服别人的生物，这是人类啊。” 齐格勒一下子呆住了，仿佛被一道雷给劈中。 她恍惚间又看见了自己的两个学生，他们在和自己争论时的身姿，那个时候自己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这就是命运吗？ 没有想到在真心讨论后，林恩也对她说了相似的话。明明，明明答案就那么近了，却不得不停下来。 “额，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林恩注意到齐格勒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下来，虽然本身那句话就有双重含义在里面，但齐格勒这样一幅受伤的表情还是让他于心不忍，总觉得自己对她做了什么错事。 “没有，是我自己的事情。” 齐格勒摇了摇头，一双美丽的清澈眼眸再次恢复了原先的宁静气魄。 “本来应该是我陪你聊天解闷，结果不知不觉就变成你来解答我的疑惑了，作为医生还真是不称职啊。我要对你说声谢谢，林恩。” “我也很开心。”先生客套着，实际上为了思考哲学问题脑细胞死了不少。 “所以接下来去洗澡吧。” “好……等等，你说什么？” 下意识答应的林恩忽然意识到了不妙。 “我说，洗澡，清理身上的无垢，避免伤口二次感染。为了表达感谢，我来帮助你吧。”齐格勒说的很认真，也没有给林恩拒绝的空间。 “我自己就行！” 林恩连忙喊道，这种事情，很奇怪啊！ “噗哧，我帮你缝合处理伤口的时候，什么地方没看过？说不定，我比艾米斯忒还要了解你的身体构造呢。” 与此同时，远在庄园品茶的女伯爵忍不住打了一声喷嚏，没来由的有点恼火，仿佛自己重要的东西被人给觊觎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恼羞成怒 这大概是林恩一生中最羞耻又痛苦的时光了。 当齐格勒将他推出浴室的时候，先生坐在轮椅上一幅自己像是被玷污了的无力模样，倒是熟女医生一幅荣光焕发的模样，气色红润了许多。 其实也没发生啥见不得人的事情。 在给林恩换纱布绷带的时候，齐格勒在心翼翼清洗之余，还顺便研究了一下林恩的身体怎么愈合得这么快。这位医术高明的医生在检查了一遍后，有些惊奇他的躯体的恢复力，明明进来的时候全身肌肉都快撕裂了，好像是在潜能爆发过后，灵与肉朝着更深层的阶段开始结合了。 这可是中位序列才会出现的深挖灵肉结合分离，自由行走灵界才会有的状态。 而且齐格勒还敏锐的推测出，这和制花人这一职业无光，应该是林恩自身的一个突破。 这可把林恩吓得够呛的，再让这和平女神摸索下去，自己孽相的底裤怕都要被看穿。 显然先生的拒绝没有效果。 齐格勒女士该摸的不该摸的地方都尝试了一遍，有些迷醉林恩这幅完美体魄，她甚至有些遗憾不能继续深入了解。在这个过程中，林恩可耻的有了反应，这朵水莲感受到后也不羞怯生气，反而是夸赞他精力充沛，可以考虑采集一些体液。 林恩悲愤就在于自己在齐格勒手里就和一坨蛋白质混合物一样。 她始终兴致勃勃，仿佛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女人。 “咯咯咯，你的表情好有意思。虽然强行拉着病人做一些采集是不对的，但我也有好好控制了哦，况且作为一位先生你应该挺享受的吧。”摩挲着自己的粉嫩丰唇，将从林恩身上采集的东西放入随身的箱子里，笑得娇躯肉浪晃动的齐格勒像是安慰孩子一样揉着林恩的脑袋。 “我那里还痛着。”林恩眼神好像已经死掉了。 这哪里是一朵水莲，这分明是霸王花啊。 “要不要我给你配点膏药，不过我觉得以你的体质几个时就没痛感了。”齐格勒关心道，无论是从哪个方面出发她都对林恩非常上心。 “不用了，我知道你还想帮我涂膏药对不对。” “看来很已经完全恢复了呢，要不要晚上再来一次呢。”那认真的语气，看起来不像在说笑。 “这种事情！再也不要有下一次了，别找我，我明天就出院！”林恩一个哆嗦，失声尖叫道，刚刚他觉得自己差点没有死掉。 “咯咯，林恩先生，你觉得这种事情我能找别人么？”齐格勒一语双关道，其表情似乎是在说，为了阿尔比恩医学，为了全人类的进步，请你牺牲吧！ 在全人类的进步和自己的菊花之间做取舍的话。 好像也挺容易的呢。 林恩任由齐格勒推着自己，一幅我已经燃尽的模样。果然所有的年长女性，别看她们性格怎么样，但都有一个通性，就是都喜欢调戏比自己岁数的男孩。艾米斯忒这样，索菲雅正，蕾蒂西娅这样，叶芙妮也抓着他的手捏过。 齐格勒替林恩清洁了一遍身体。 酸汗，污垢，结痂的血都给清洗掉后，不得不说林恩真的舒畅了许多，果然这些脏东西在附着在身体上本能就会不爽排斥。要说有啥遗憾，就是和平女神阁下的手并不滑嫩，而是有点粗糙，看起来前线生活给她留下的不知是性格上的坚韧。 “林恩，你要不要当我的学生？” 在扶着林恩上床时，齐格勒突然这么问道。 她蜜色微刘海轻轻摇曳，一双曼妙美目里是能够看出真诚的期待。林恩有些发愣，有一句叫劝人学医天打雷劈，齐格勒是想被雷普吗？ “很遗憾，我对医术并不感兴趣，如果是研究人体肌肉的发力和关节会有一点吧。” 林恩躺上病床婉拒了她的邀请。 “并不是医学，而是……”齐格勒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她随即有些失落的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即便是两人很聊的来，但身份立场都异常微妙中。 林恩是怀疑齐格勒的。 哪怕到现在，意志始终清明的他也没完全抹消对齐格勒的怀疑。毕竟她两个学生都牵扯进了无痛使徒的事件里，要说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谁信？ 只不过大家都很默契没有捅破那层膜而已。 现在彼此应该都是需要时间的。 在齐格勒视野的死角中，林恩翠碧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冰冷色。 “没错，我不能强迫你，可惜明天你就要出院了，不然我们还能好好聊一聊。”齐格勒拨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她的神色很是落寞，不知道在惋惜伤心些什么。 然后齐格勒嘱咐了一些林恩需要注意的事项，特别短时间内是不要剧烈运动，便是离开了病房留林恩一人了。 空荡荡的苍白病房内。 林恩不由得轻叹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刚刚好像错过了什么。可自己并不后悔，因为当立场不同的时候，很多东西是讲不通的。 也许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吧，这才是先生叹息的地方。 “嗯……？” 正无聊的望着天花板，林恩终于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身上的创伤的疼痒感淡薄得没什么感觉了，要不是还有一点点的刺痛，他都以为自己已经痊愈。 林恩有些惊奇的自己检查了一下，作死意味很强的按压了一下伤口附近。 “一点非凡力量痕迹都没有。” 先生有些惊奇，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圣杯也冒了出来，没有实质感的她很慵懒的趴在林恩的腿上，似乎是在和林恩一起研究伤口问题。半身身经由丧服可以让人视线一直延伸到性感肚上，仅差些许就能看见诱人的肚脐，格外的晃人的大片雪白在黑色映衬下极其艳丽。 黑圣杯很快就察觉到了半身那意义不明的视线。 她巧笑嫣然，捂着嘴巴带着几分调侃瞄向了林恩的身体某处，这厮的戳伤口行为让林恩立刻回忆起了浴室里的不好回忆。 在黑圣杯的娇笑中，先生恼羞成怒的把她给赶了回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出院 作为病号的一晚时间并不难熬。 或者说，无聊已经离林恩十分遥远了，因为无聊是无所事事，而他只要想都有事情能做，来自超忆的馈赠不用申请，也无法拒绝。 记忆宫殿里，林恩就像是看电影一样，反复重播着自己遭遇袭击的画面细节，试图从其中找到有用的细节。从自己踏入厄尔巴场总部开始，一直到自己被抬到医院苏醒，林恩有着充足的时间可以去挥霍。 但是更多的，让林恩放不下的，还是那副定格的画面。 自己将索菲雅推进大院时，她脸上的惊愕，还有明白过来时想要不顾一切过来的决意。 他想索菲雅了…… 这个世界的月亮并没有承载人们思念的职能，但对于林恩这个异乡游子来说，并不妨碍自己对着玉轮般硕大的蛾月寄托自己的思念。 大概是被林恩这样直勾勾的凝视有些羞怯，悬挂于夜空的织蛾招来了几朵云，将自己藏在那后面，却又时不时悄悄探出头来，却不知道自己每次探头月光都暴露了自己。完全冷静下来，也有了空闲时间，林恩才能够好好的想一下自己的事情。 突然间林恩产生了一种冲动。 他想直接现在直接悄悄离开医院，跑回家去见索菲雅一面，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这种冲动让林恩有些微微烦躁。 她此刻一定躺在卧室里，想着自己吧，说不定和自己一样望着月亮。 很快林恩就收拾好了情绪。 他这边记忆宫殿里的整理有了初步的眉目，一个是在细节上确实是抓到了一些东西，在袭击发起前，他好像在街角那边瞥到了教士的身影，只可惜当时情急，未能看清那是哪个教派的服饰。 不过这也可以肯定，有教会的力量在里面，而且可能是生命之泉教派，当初亚瑟来信时就提过它， “炬陵和无痛使徒，神秘的伞先生，该死的夏洛克。” 将自己难以理解的四个项列了出来，借用天花板当成平板操作，可以说这几个是目前为止他一直不理解其扮演角色的存在。 炬陵就不用说，要不是黑圣杯传递这个信息过来，林恩压根就不会想象有堪比泰山巍峨的金字塔。自己还很很诡异的认为那是活的，仅仅看一眼，都有受不了的感觉。天知道黑圣杯告诉自己的那玩意，是什么位格。 林恩甚至有一种模糊的直觉，如果不是黑圣杯，自己看到炬陵的第一眼，可能会直接进入疯狂状态。 无痛使徒，一个伪信仰。 本来林恩认为这就是一个骗局，这个信仰也是虚假的对象。可当黑圣杯让林恩知晓了无痛使徒和炬陵有关联后，林恩就不再认为那是不真切的虚妄了。或许无痛使徒的信仰还埋藏着什么秘密，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否解开了。 伞先生估计是某路过的神秘强者，很可能是兴趣使然，鼓励自己去调查，暂时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夏洛克他的行事逻辑到现在林恩都没搞懂，只知道织命局涉及到了飘渺虚幻的命运。 这些未知的，神秘的，看似遥远的，不可触及的，都在林恩的碧眸深处闪烁交替。夜还很漫长，他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序列9的制花人，脑袋里思考的是那么多可以称之为可怖的东西。 ………… ………… 第二天一大早，林恩就出院了。 齐格勒没有在值班，是另外一位医生帮他换掉了绷带。伤口依然是不能拆线，走动也要注意一下分寸，面对医生的叮嘱林恩表现的很听话。先生的心中不免是有些遗憾，因为没有见到和平女神。 经过一夜的思考，林恩总觉得，她好像还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既然没见到，就算了。 如果有机会，还会再见面的，这一点林恩很坚信。 来接林恩的是索菲雅，大姐头应该是从叶芙妮他们那里得到的消息，今天一大早就赶来了这家医院。她很贴心的带来了新的衣物，只可惜高礼帽和大衣需要去重新定制了，斯迪姆十一月份还不算太冷，林恩能撑得住。 大姐头在了解林恩确实没有什么严重伤势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实际上严重伤经过齐格勒的精湛医术还有林恩自己的制花人自愈，都已经变得不危险，假如换个普通人来同等的伤势，可能今天就一命呜呼了。毕竟破伤风在这个时代，致死率是百分之百的。 总之自己既然已经没事，就没必要让姐姐担心，所以林恩选择了撒谎。 也不算撒谎！ 他凭借自己娴熟的打太极技巧，外加各种打官腔的发言，成功把索菲雅认真的眼神给绕得晕乎乎的，最后干脆是懒得问，反正林恩活蹦乱跳的。而且也没有少什么零件，照样是能把她给折腾的死去活来。 索菲雅身上的少妇味道越来越浓了，有些时候瞅着自家弟弟水汪汪的碧眸里有着惊人的媚态。 温情过后总是要分别。 大姐头表现出了一个贤内助该有的一切，没有什么过分强烈的情绪，像是普通的夫妻一样替林恩整理好了衣领。在看到林恩把完好无损的袖钉和怀表拿出来的时候，索菲雅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 “抱歉，衣服擦坏了。” “我让裁缝给你做更好的。” “嗯，当时我脑子里都是你的叮嘱，真的很神奇啊，我感觉是你救了我。”林恩主动拥抱着索菲雅，今天的阳光很明媚，就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索菲雅忍不住笑了出来，像是一朵豪放的花儿。 “你是非凡者，又不是我是非凡者，说好话来哄姐姐我开心是吧？”索菲雅显然不相信林恩的话，觉得他在撒谎。 不过大姐头明显是开心的，女人就是这么简单，她高兴的时候，你说的话再肉麻都爱听。要是她不喜欢，你就是把情话说的天花乱坠，她也只会认为你恶心。 两人彼此在脸上吧唧了一下，给路人撒了一堆的狗粮。 林恩精神抖擞的出发了。 他记得叶芙妮和自己提过，今天阿奇尔部长和总部来的亚尔弗列德准备召开一场会议 第一百九十四章 圈定目标 今天的404格外热闹。 这和昨日掌灯人两位正式成员遭到袭击，总部来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代表了其他分部的非凡者和文书今日也会到场。一来是主要听一下总部那边的安排，二来是各个分部之间也常有交流，维持良好的关系，打算通通气。 像是镇压局内部是鼓励规则内的人才流动。 比如a部空闲资源有些多，正式成员正好有位置空悬，那就会征求同意后，向其他部一些边缘成员发出邀请。又或者像之前林恩那样，没有合适的职业或者不想用自己部的职业，就可以和其他部进行一个交换。 至于文书支援是更常见的，比如克拉克最早就是从其他部支援到掌灯人的文书，而且干的不错就留下来了。 可想而知分部之间的关系有多密切。 这种密切是建立在有一个度，同时组织没僵化呈现出活性向上的基础之上。关系密切，对于兄弟部门成员遭到针对袭击自然是十分重视，因为大家伙都是吃这碗饭的，能对林恩和比尔下手自然也可以对其他人下手，不重视都不行啊。 在掌灯人分部，林恩今天一过来就看见了许多不是很熟悉的面孔。 之所以说不熟悉是大多数之前联合执法的时候见过甚至组队并行过，其中不少人还吃过制花人的加持buff。 “日安。” “日安，林恩。” “早上好，林恩先生。” 林恩面容还是有些虚弱的苍白，他和这些人一一打了招呼，准确的喊出了每个人的名字，寒暄客套的时候还能提一下联合执法时对方的一些趣事和表现。说实话，先生这样隐约有一点领导风范了，不是那种强势逼人的类型，而是很有人格魅力可以在前面的领跑者。当一个人能够记住对方的事情时，是上心的表现。 毕夏普给404看了大半辈子人，什么人没有见过，他瞧着如众星拱月般的林恩·莫里亚蒂时，心里不由得微微感叹。 早晚有一天，林恩的光芒会盖过叶芙妮，甚至阿奇尔。 “日安，毕夏普老先生。今天的报纸上，有什么消息的吗？”日常来看门人这里闲聊两句，面带笑容的林恩并不知道老先生给了自己很高的评价。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和你们昨天有关的，可怜的6号了。” 毕夏普这个老愤青顿时语气上扬，那些狂徒居然敢直接冲击厄尔巴场总部，还上炸药，这简直是不知死活。 “愿正神庇佑他们。”林恩低垂着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也同时庇佑你，看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毕夏普没有想那么多，接着说道。“总部的巡查和部长待会要开会，你的队长阁下让我提醒你，来了就先去她的办公室一趟，比尔先生已经先过去了。” “哦？我知道了。” 林恩微微停顿，他听到比尔已经先过去时，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 ………… 在叶芙妮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晓，根据正巧路过的文书后来回忆，当会议差不多要开始的时候，从里面出来的林恩和比尔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的，而叶芙妮周身的英锐寒意比平时更甚。 三个人气场当时可谓强烈。 大会议室。 因为其他分部来的人数量加起来有些多，平时没能坐满的位置今日坐的满满的，还不得不从其他地方搬来椅子提供更多的座位。作为伤员的林恩也得到了自己的一个座位，不如说今天他和比尔是重要的角色之一，不可能不给一个好位置。 “先生们，女士们，很高兴你们今日能够……” 上台的阿奇尔部长上台先是说了一堆客套话，基本上没有什么营养，不过调动气氛倒是挺不错。在这正式成员遭到袭击，有人敢挑衅镇压局的威严时，难免会有一点惊慌，而消除惊慌的最好方法就是灭掉源头。 很快阿奇尔的客套话就讲完了，他将中间的位置让给了亚尔弗列德。 这个人让林恩觉得身体沉重了不少。 来自中位序列者的天然辐射扰动的灵性场域，对于其他人自然而然就形成了生命上的压制。这种天然的压制感，比人类手无寸铁面对野外的嗜血猛兽还要强烈，特别是和其相同性相基础的叶芙妮感受最深。 序列6，铳舞骑士。 任何一个非凡职业一旦进入中位序列其能力都会有质的变化，而以铸匠为基础的的铳舞骑士，其职业原名是武器大师，精通各类武器。在进入工业化，有一个私人战斗精锐班排和大型武装适配给了铳舞骑士，让他的火力投送和杀伤能力直接达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步。 这也代表了这个科技接连突破时代里，铸炉信徒对于战斗模式的摸索与改变，他们的改变甚至比主宰混乱与变革的双冠狼要更加强烈。 林恩对于这个新模式也是耳闻，从心底感到好奇。一直以来非凡者都是代表了先进生产力，看来这个时代不止一个人在向前摸索。 亚尔弗列德气场压了一下所有人，便开始丢一些有用的内容了。 “阿奇尔部长说的，没错，敌人越疯狂便越恐惧。总部会支持各位的行动，严厉打击以无痛使徒邪教徒为首的一干违法乱纪者，我们的目标便是消除这些害虫，让我们的城市重新恢复原先的安宁，不再有危害发生……” 圆桌上，林恩和比尔都不约而同的瘪了一下嘴巴。 在叶芙妮办公室里，说的事情真的上演了。 亚尔弗列德的这里的话说的其实很漂亮，他以总部的意思将打击的目标圈定为了无痛使徒邪教徒。随后又转了话题，把本来的复仇变成了温和的守护反击，目的不波及其他人要尽快回复安宁。 其实从林恩他们的视角来看，这是自相矛盾的。 很显然这位来自总部的钦差大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条件的支持掌灯人，可能受到了总部某人的影响不得不表现的自相矛盾。 而五人委员会那边早有消息给叶芙妮了。 是局长阁下在拖后腿。 第一百九十五章 沉闷 镇压局局长，一个普通人。 没错，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一个非凡组织的明面领导者居然是个普通人，这怎么能够很好的领导下面的人呢？ 其中的门道其实很容易解释，首先镇压局的实际掌控者是五人委员会，以及各自底下庞大的家族或者并入的组织。所谓的局长，实际来说是一个从镇压局建立之初，就向各方妥协而被推出来的平衡产物。 像是皇室、内阁、教会、军方都有在这个位置上安插过自己人，这个位置自然也就不可能真正的影响到太多。 如果利益需要调和。 那么被推出来的局长也会代表其他势力的做一个发言，然后转给五人委员会进行磋商，看看这样商量行不行。 如果总部的五人委员会不反驳，那就说明是通过了。 这样平衡的产物也给身后支持自己的人一个交代，而其他势力也能够在利益调和的同时，给足了双方面子。至于局长，明面上也不是他们的人，和他们没有关系。正所谓镇压局流水的局长，铁打的五人委员会就是这般了。 这里面的门道听故事还是挺有意思的，但对于受害者来说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代表总部而来的亚尔弗列德在会议上的一番发言，赢得了掌声，随后的会议内容是简单的安排形式。各分部部长和领队都是亲自去一线走过的，比起他这个专门在星界行走的人要更熟悉下城区，怎么做怎么安排的权利在指标的权衡下，自然是自动的转交给了各位队长，也算是充分发挥每个人的真才实干了。 看起来气氛和谐，大家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但有人的权益却遭到损害！ 林恩和比尔。 他们作为这件事的受害者，本应该是要一查到底，无论是吃里扒外还是推波助澜，都要遭到清算的，不然始作俑者不被惩罚，后面的人就会有样学样了。永远别看人类学坏的本事，那主观能动性简直直接拉高一大截。 上层肯定和其他势力达成了什么条件，那些暗中干涉乃至养祸的人只能郁闷的咽下去，不然那些事情不可能一点端倪都没有。而总部那边圈定了打击对象，就意味着清算惩罚肯定会不彻底，如此一来林恩和比尔本应该享受的权益就遭到了损害，而且还没有其他方面补偿的意思。 如果是普通人还察觉不到自己被损害了权益。 但林恩和比尔是什么人，两个人都鬼精鬼精的，就算没有叶芙妮从五人委员会那边偷偷传来的消息，他们也是能够一眼就看出自己有没有吃亏。 恩威并施，恩威并施。 想要驭下就得恩和威一起给，有恩无威，那下面的人可能就会蹬鼻子上脸，像是喂不饱的狼，不太恰当的比喻有点像本子陆军，后面疯狂独走大本营直接失去控制反而被绑架了。有威无恩，则下面形容一盘散沙，想指挥都指挥不动，比如公有工厂某时期，工人的积极性大大降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见再把工厂当家。 现在镇压局总部就是这样一个尴尬的状态。 威是给了，亚尔弗列德就是代表了总部的威，但是恩却没有办法给出来。 这种复杂的办公室政治之下就两个结果，要么林恩和比尔自认倒霉，被总部牺牲掉了应当享有的权益，要么就是总部有补偿。但涉及生死，总部显然也没有很好的补偿方案，特别是这两人都晋升不久，不好继续提拔。 不过别忘记了，林恩是高恩皇女点名照顾的人，而两人的直隶上司叶芙妮家族又是五人委员会的一员。 他们显然都不愿意自己人白白吃亏。 所以就有了传递消息过来的事情，叶芙妮这边其实还没有意识到新的政治漩涡又开始了。 会议解散。 回到办公室的掌灯三队又聚在了女骑士的办公室，连克拉克都被拉了过来，四个人分别坐在沙发上，气氛明显有些沉闷。 比尔皱着眉头，克拉克看着文书记录，林恩歪着脑袋思考。 叶芙妮最先沉不住气了。 “先生们，说点什么啊？”她很讨厌这个时候的气氛，沉闷无力，就像是被人给带上的枷锁一样。 林恩和比尔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同时把目光转到了克拉克身上。 克拉克只能轻咳一声润了一下嗓子，确实目前的情况他最适合开口。这两个受害者，都不适合和叶芙妮开这个头。 “叶芙妮，你想给他们两个报仇么？” “克拉克，请不要说废话。” 叶芙妮眼神一厉，不耐烦的猛敲了一下桌子，茶杯也随之整齐一震。克拉克有些无奈的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头，怎么想和叶芙妮说一些隐晦的事情怎么这么难呢。 “其实很简单，你想帮他们是谁都知道的，总部那边当然也知道，所以说……” 克拉克话没有说完。 叶芙妮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么他们这么轻松就告诉了我，是因为他们想让我告诉你们。” 林恩和比尔这个时候都微不可查的点头，这里就能够看出五人委员会试图给的恩了，通过叶芙妮传达的含义深层就是，是局长阁下在给你们拖后腿，不是我们。你们要是有合适的方法，那我们当然是无条件支持咯。 看，总部心里还是有你们的，知道你们受委屈对吧？ 这就考验下面的人接不接的住这个恩了。 当然总部机关也是知道林恩和比尔是聪明人，才这么做的，不然提示应该会更加浅显。所谓的政治游戏就是这样，平衡和许诺，这两样总部玩的都很溜。 “咳咳，其实这个还得去和亚尔弗列德阁下验证一下。假如他愿意和领队你私下聊聊，谈论一下最近天气的事情我想应该就是可以肯定了。”比尔适时开口，给这事打了一个补丁。 叶芙妮雷厉风行，立刻是去找亚尔弗列德。 留下来的三个人颇有点像是10号白厅里的文官们，气氛在叶芙妮离开后都有所改变，终于是要把一些重头戏给搬上来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出谋划策 “你们真的决定报仇么？” 开口的是克拉克，因为不是局内人，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反而能够比两个受害人看的更加清楚，也更能够给出相对正确理智的建议。当然了，这些建议从感情上来说可能会接受不了，所以克拉克也没有提。 推了一下眼镜，克拉克话中有深意的询问道。 “不然我不甘心啊。” 三个人中岁数最的林恩的有资格说这种意气话，所以他抢在比尔开口前说了这番话，目的也是提醒他，你甘不甘心。 “我赞同先生的话。”比尔当然不甘心了，另外他到目前为止还在思考方法，对于一线人员来说涉及到斗争事情都会变得很麻烦，有些时候你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解释权可能并不在你这里。 所以就很憋屈。 “你们都这样说，我肯定也赞同你们的选择，全力去协助你们。所以，叶芙妮也不在这里，你们和我交个底，你们到底想怎么做？打算做到什么程度？如果你们做过头了，总部那边也不好收拾，把你们冷藏起来是肯定的。” 克拉克推了一下眼镜，他这边提醒了一下这两个聪明人。 聪明人搞事情是很可怕的。 特别是总部那边还把一些权利交到了他们手上，让他们亲自去报仇。虽然聪明人一般是不会失去理智，也不会搞得收拾不了，但涉及到性命安危，谁又能保证暴怒之下的聪明人会来一下狠的，让所有人两败俱伤。 毕竟这种事情，哪怕是在历史上也是有发生过的。 “这就是该死的政治，对和错太模糊了。”比尔忍不住嘟哝了一下。 而一直歪着脑袋，在思考的林恩听到这句话突然笑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政治啊，哈哈哈哈。” 林恩笑得有些放肆，苍白的脸色浮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这让先生看上去有一种病态的俊美感，像是说中描写的吸血鬼那样。这个时候的林恩是有一股邪气的，整个人都显得莫名危险。 克拉克和比尔都有些发愣，但是他们很快就从林恩自信玩味的神色知道了他已经找到了方法。一直以来，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挡住林恩的脚步，而一旦他露出这种强烈自信的表情，那就代表有办法切入了。 他们猜的没错，林恩确实是想到了一个方法。 “政治的本质就是许诺，假如有些混蛋的许诺没有达成的话，那么政治就会破产，新的许诺马上会流进来。”林恩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他像是在演示一样，将一杯茶倒空，然后挪到了中间。 在空杯子的两侧各放置着盛满的茶杯。 这一幕让克拉克和比尔都陷入了思考，林恩说的很晦涩，当然他们在404这里的有些话自然也不能说的太露骨。倒不是怕隔墙有耳，而是有些时候下意识留一个心眼，能够避免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林恩的话翻译成大白话就是： 政治是许诺的，这种许诺是互相呼应的，如果有一方的许诺没有完成，那么这种微妙的关系就维持不下去了。他们三个人都知道镇压局总部的权利结构是五人委员会实际掌权，局长阁下是内阁的人，一个平衡产物，那么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圈了。 作为内阁的人局长阁下向五人委员会做了一个承诺，而不好推辞的五人委员会只能接着向林恩他们给一个隐晦的承诺。如果林恩和比尔避开了一些事情不深究，那这个圈就算是完整了，也就是各个方面的许诺都达成，只有两个受害者权益会受损。 这么深入分析就很简单了。 只要打破这个圈，许诺就会破产，五人委员会也能够借着许诺破产的为借口，让他们两人真正的完成清算。 “拖延调查？”顺着这个思路比尔最先想出了一招。 “串联各部。”克拉克沉稳的说出了第二招。 “还有搞掉那个傀儡，内阁快解散了，被逼迫会后退的。”林恩带着算计的微笑说出了第三招，三个人的想法并不冲突，完全可以一起去干。这就是所谓的，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有好队友帮忙简直不要太轻松。 比尔被林恩这直接命中要害的思维给惊讶一番，这个想法综合来看有很大的可行性。 拖延调查就是打破圈，反过来给总部那边施加压力，总部那边心领神会的话就会把这压力丢给更外面的那些家伙。而这个时候如果成功串联各部的话，就能够让总部有更底气主动打破许诺。最后一步就是把那个平衡产物局长给从台面上踹下去，让五人委员会能够彻底获得对外的一切主动权。 这里面估计还会涉及的到许多人和势力，但大体的方式是不会变的。 良久，克拉克才是长长呼了一口气。 “看来你是真的恨不得他们死啊。” “不把别人的命当命，就别怪别人不把他们的命当命，鞭子总得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是疼。”林恩语气有些冰冷，如同冰山相互碰撞时发出的声音，让人觉得又冷又吓人，随着他这番话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数分。 “那我们再来统一一下吧……” 比尔这边将话题接过，继续让林恩说下去的话，可能会有些不好收场，他们打算做的肯定不能超过某个度，不然就是克拉克说的那样冷藏了。 三位先生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是将一些忌讳和程度商量好了。想要做到这些事，肯定是不能单打独斗，得去借力。而且这件事同样是绕不开叶芙妮的，不管是身份还是背景，女骑士都得站在他们这边。 很快带着好消息回来的女骑士就听到了这个堪称是大胆的计划。 根本不用说服。 一看到林恩那副受创后的苍白脸色，自己喜欢的男人居然被搞的那样狼狈受伤，当时看见病床上昏迷的先生，英武的女骑士就银牙紧咬，内心暗暗发誓就算是自己领队位置不要，脸拉下来也要回家把那些人一个个给手刃了替他报仇。 现在听到这个好计划，叶芙妮几乎是想都没想，认真凝视着林恩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见家长？ 当叶芙妮这边开始写信的时候，比尔就很识趣的拉着克拉克离开了办公室，将办公室的私人环境留给了女骑士和先生。 作为这两人的最亲近的战友和同僚，比尔发现他们之间的暧昧再正常不过了。 不如说叶芙妮太菜了。 作为一个感情上的白，偏偏又对林恩这个动了心，自己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无人发觉，却不知道是别人看破不说破。比尔的态度就是顺其自然，他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偶尔还会怂恿林恩早点把索菲雅淡化，日后有那么多的贵妇姐供他挑选，何苦和一个女混混缠在一起，哪怕是青梅竹马。 比尔这种态度的度量把握的很好，才没有让林恩反感。 在两人离开办公室后。 本来还是眉眼冷厉，一幅临阵对敌模样的英气女骑士面容顿时柔化了许多，她双手抱在胸口将本就绷紧的马术服撑的布料扩大圆滑。办公室后，修长美腿习惯紧密并拢，俏生生站立着的她认真的凝望着林恩。 女上司这养眼的一幕，林恩当然是不客气的笑纳了，只是他有些奇怪她怎么这样看着自己。那双天蓝美目间，有一丝淡淡的幽怨愧疚。 “你……你没事了。” “不能剧烈运动，其他都还好。”林恩正常回答着，他觉得此刻和自己独处的叶芙妮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有点像是那一晚牵着自己的手捏掌肉，但是比那还要更强烈，仿佛有什么带着一点青涩味道的东西正在顺着叶芙妮直勾勾的视线送过来。林恩有点心跳加快，他觉得这一刻叶芙妮明亮的眼神出奇美丽，宛如最上等的蓝宝石。 “……你昨天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这是昨天看到林恩，叶芙妮没有说出口的柔弱话语。 在他人眼里自己一直都是不逊色于男子的女骑士，家族的培养，亲人的期待，也一直让她朝着这个如剑刃般刚强凌厉的方向上走。黄铜制的冰冷辅助外铠下，一颗跳动的心也是火热温暖的，只是叶芙妮不能向其他人展露。 只有和林恩独处的时候，她才能卸下些许坚硬外壳，露出真实的内在。 “那种事情没人预料的到，况且也是任务中，你作为队长不需要自责。”林恩以为叶女上司是因为她接任务导致了自己受伤而愧疚，立刻是让她别愧疚，要愧疚的应该是那些该死的家伙才对，等他带着人开始围剿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什么叫愧疚了。 “我说的不是任务。” 叶芙妮有些蕴怒的横了林恩一眼。 “不管怎么样，你伤势愈合的这么快我就放心了。”很快女骑士就恢复了自己的上司面孔，仿佛刚刚的柔情只是幻觉。 叶芙妮重新坐下提笔将没有写完的信接着动笔。 既然要搞一场串联，那么就放开手脚做的大气漂亮，别犹犹豫豫的，反而让人看了笑话。所以作为发动人都准备去联络一些人，大意就是：想搞事，有搞头，速来。 比尔和各个分部的人经常一起喝酒，所以由他去和各位部长聊一下串联的事情，调查的时候也可以用一百种合理的方法磨洋工，而且让外人找不到头绪，也没法指责。在一个行业里，外行人是很难看出内行有没有在摸鱼的，可能有些无用功就在藏在细节里。 而克拉克则打算去找自己之前那位主考官，也就是总部的枢机文书聊一下，这件事毕竟是朝上面给压力，如果没有一个保险的沟通渠道很容易玩脱。比如说灯塔的游行示威，经常因为缺少可信的沟通渠道，外加民风淳朴，历史遗留问题，就变成了零元购。 最后就是怎么把那个平衡产物踹下去了。 他是内阁，即目前桂冠党的人，那就从这个方面下手就行了。如果内阁垮台前，不想有破事缠上来的话，就得妥协。而能够做出这种利益置换的，叶芙妮家族是一个，林恩背后的女伯爵是一个。 所以他们两个的任务就是寻求到这方面的帮助。 林恩还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受玛丽皇女照拂，要是知情的话估计还能玩的更有效一点。 有趣的是，叶芙妮始终没有和林恩提艾米斯忒。 仿佛忘记了这位能够左右南方数郡政坛风云，可以把自己的影响力释放到泰拉街10号里的美熟妇。那些真正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如此隐藏自己的真实的政治倾向，通过扶持一个个议员来替自己发言，而自己则坐在幕后端着红酒操控着一次次的风起云涌。 至于是叶芙妮政治嗅觉迟钝给忘了，还是她压根不想提那个俏寡妇，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林恩也非常识趣。 自从意识到自家女上司和那个熟透的伯爵天生不合后，他基本上不会在叶芙妮面前提起艾米斯忒，即便是必须要提，也会含糊过去。 叶芙妮很快就将信给写好了。 她从抽屉里取出了已经吃灰好久的火漆印章，林恩瞄了一眼，发现其家族的印章纹路是一个不规则齿轮。 蒸汽之都中，这个不规则齿轮是坎贝尔家族的家徽。 算的上是名门望族了，只不过斯迪姆这一支的坎贝尔是从王都那边迁过来的，无论是底蕴还是势力都比不上本家。一个家族分支迁到陌生地方，能够站稳脚根也是挺不容易的，这也让坎贝尔家族鼓励自家年轻人多打拼多磨炼。 当然了，像是叶芙妮这种干脆自己单飞的，也是独一枝了。 “这两封信你今晚你送到莱茵街大酒店的二层，直接给门童看徽章就行了，没人会拦着你。一封信你送给叫英格兰姆的宴会召开者，另外一封信送给爱塔莉。” 叶芙妮算是把差事交给林恩了，作为三队的领队，她还得配合比尔和其他部门的队长们聊一下。 “爱塔莉姐也在？” 林恩本能的有些不适，毕竟那位轮椅上的文学少女太强势了。 “嗯，是一场交流感情的宴会，她告诉我她会去。” “英格兰姆先生是？” “我父亲的长子，照顾过我的长兄。”叶芙妮把信放在林恩手里，她忍不住捏玩着林恩掌肉，像是捏猫咪肉球一样享受着，随口道。“记得，给我哥一个好印象，他脾气还是不错的。” 林恩直接黑人问号。 自己这算是直接见家长了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检查结果 先生狐疑的瞧着女上司，这位高挑美丽的女骑士的情商其实也挺着急的。 你说她故意的，就她这情商真的高抬她了。 林恩要是脏一点，黑心一些，完全可以把叶芙妮哄到床上去，然后让她心甘情愿当自己的玩物。 你说她没在意，那某些时候直觉又很敏锐。 叶芙妮明显是和她这位长兄关系不错，因为坎贝尔家族据说到蒸汽之都落脚以来，就子嗣稀薄，不管每代家主怎么努力就是没办法大量开枝散叶，家产倒是逐渐做大，做大了也还是那几个继承人。倒是这种奇葩原因，让坎贝尔家族少了其他家族那凶狠的内斗，兄弟姐妹之间更加团结。 其实林恩挺好奇他们的家庭教育是啥样的。 以前林恩无意间问过一次。 叶芙妮那张英气的面容罕见的露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看起来是从被各种家业给搞的头皮发麻。就那几个家庭成员，核心产业管都管不过来。 所以先生就恶意的揣测过。 自家的女上司提桶跑路，很有可能是被家业给压迫的太严重了。这就像是有些孩子时候穷，被父母严格控制零花钱，等长大了很容易就陷入报复性消费的误区里，如果不好好引导还会走上贷的不归路。 总之林恩没有从叶芙妮的脸色上看出有啥不对。 大概也是他多想了。 他拿着两封信便是离开了办公室，而在林恩离开后，叶芙妮才是悄悄的松了口气。她家里那边基本上一天一封信催的她烦不胜烦，正巧借着这个机会让先生自己的长兄见一下面。 英格兰姆的脾气很好，外加有爱塔莉帮衬，不会有问题。 叶芙妮捧着脸，踩着靴子的美腿一踢一踢。此时的她就像是被家长查成绩的学生，有些患得患失不想把试卷交出去，能拖就拖吧。 总之让林恩先和英格兰姆见个面也没啥问题。 女骑士很快就为自己的动作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迅速把心中那点忐忑给甩了出去，现在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手头的工作。如此思考的叶芙妮那点女儿态很快就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往日的干练严肃。 热闹的404内，林恩一路走来见到了许多打招呼的人。 拿到分配任务的已经离去，而还有许多人是留在404借用空出来的办公室，准备是配合着打一场硬战。这样热闹的场景，恐怕也是极为罕见的，毕竟如果不是总部命令外加同仇敌忾，也不会变成这样。 “时计高塔的人在哪？” 随便问了一个文书，他给林恩指了一个办公室。 先生这边在远处瞅了一眼，没有发现某个开车狂的踪迹，只看见了那个一幅中年男人鱼腩味的奎恩。这令他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要是蕾蒂西娅在这里，恐怕404最近都会在黄色笑话中渡过了。 这对于叶芙妮来说，简直是额头跳青筋的事情。 开车萝莉很有可能会被女骑士追着砍成六截。 这人多起来找人反而困难了，林恩一路打听总算是在一楼这边找到了克拉克，他正和其他部门的文书说明一些档案库的使用条例，部门间共享的情报也是有限制的。 “嘿，各位，抱歉打扰，我先借用一下克拉克先生……” 趁着一个空隙进来，林恩抓着自己的文书导师走了两步。 “克拉克先生，昨天的那些人，他们的尸检还有现场报告在哪？是夜鸮负责处理吗？还是时计高塔？我的听蕾蒂西娅说，我带的那把枪也被拿走了。”时间尚早，在晚上到来前，自己打算先抽时间把这些给过一遍，心里有个底。 毕竟除了政治上的较量，在事件上自己后面还要查一下和平会议上枪的事情。 如果不早点解决，只怕事情要堆积起来了。 “尸检？哦你说尸体分析啊，这个昨天回来我们就做过了，他们的灵性残留解读没有什么有用的，其内容都是普通人的琐事，根本不像一个非凡者。” 克拉克神情里有些困惑，看起来也是不了解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非凡者，怎么会显得如此的怪异。要不是林恩弄死了他们两个，他们真的就对这些危险的家伙一无所获了。 春和朽。 这两个性相能够搭到一起本身就挺离奇的。 “枪也在我们这，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枪管编号已经被磨掉，而且是沃夫16这样大众式，想要查到从哪流出来的，基本上不可能了。一些暗处的可能标记我也拆卸检查了一遍，反正不是从我们这流走的。” 克拉克习惯性的推了一下眼镜，这位可靠的老文书还是做了许多工作的。 “唯一有用的东西，恐怕就是他们都接受过前额叶手术了。那两个非凡者，应该是通过特殊能力来控制这些安静的人，也难怪这些人那么不怕死的围攻你和比尔。” 林恩闻言一愣，自己还没有将前额叶切除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吧。 不过这点疑惑先生很快就消除了，自己能发现不代表别人发现不了，况且克拉克先生还是他的文书引路人，有两把刷子的。 “我有点怀疑无痛使徒和前额叶切除手术有关联，您怎么看？” 先生第一次比较明确的提了一下这个有点忌讳的问题。 果然克拉克眉头一动，听懂了林恩问题里的暗示。 “清剿邪教徒是我们的工作。”这也是总部目前圈定的范围，克拉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慢慢来，别一口气得罪太多人。 林恩没有继续的追问下去，在知道镇压局的权利覆盖范围后，他就知道能够让五人委员会那边做出妥协的能量有多么强大。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说刀锋上行走太夸张了，要是说独木桥上心挪动步伐，也是贴切的。 而克拉克全程没有什么退缩或不情愿，义无反顾的选择帮忙，把自己也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 先生不禁是有些感动。 “谢谢你，老师。” 听到林恩的道谢，克拉克突然间有些恍惚的看着他，接着他避开了感谢的视线声音没有什么起伏的平静道。 “你已经很优秀了，再加把劲。”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宴会 整个白天的时间林恩都在和克拉克这边在404跑上跑下，主要是为了协调不同队之间的安排。一个好的协调是能够避免很多无用的浪费或者矛盾，就比如在穿越前的一战中，就因为协调问题曾经发生过，向后勤要子弹炮弹，结果送上来的是啤酒香烟。 林恩看见这则趣闻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没道德的笑了。 想象那些士兵要拿着啤酒香烟去和对方战斗，估计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堑壕里抽烟喝酒等着对方冲上来了。 笑完之后就是思考。 越是庞大的组织，就越需要一个漂亮的协调来避免种种拖延差错，在信息化时代公司内部通过各种聊天软件来避免协调出错，而大型企业更是有专人负责这个方面。 这个时代可没有信息上的便利沟通，各个环节因为个人习惯和对条例的不重视，就很容易造成程序未响应的尴尬情况。克拉克解决这个问题就是提一些文书出来，专门负责信息交流时的便利，并且规定了交流的间隔时间。 反正其他分部带来的支援文书并不少，能用就用。 林恩这边也跟着克拉克学习了一遍。 纸面上的工作持续时间久了就会觉得枯燥乏味，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细说，林恩除了在各种不起眼的细节琐事上留意外，就是和各位领队交流了一下。 有比尔的前期工作，林恩的搭线就很轻松。 只是…… 在和时计高塔的某位红围巾领队交谈时，这位领队对于林恩和自家队员的某些亲密表达出了微微的不满，一幅老父亲在看女儿怕被拐走的模样。对此林恩也只能是尬笑一番，直接装傻糊弄了过去。 这个时候林恩才知道蕾蒂西娅是时计高塔的天使，只不过这个天使似乎在下凡的时候是脑袋先着地的。 奎恩队长虽然对林恩的感情上是戴有色眼镜，但业务能力上他还是挺认可的，特别是有些莫名心虚的先生在这里确实加倍的认真专心时。 跑上跑下活力十足的林恩完全看不出昨天一幅垂死的模样。 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惊奇。 好像从昨天某个时刻开始，自己就总有伤势已经痊愈的虚无感，要不是掀开衣服明确的看见自己绷带纱布下的伤口没有愈合，林恩都以为自己恢复如初了。自己检查了几遍没有问题，也能让自己更专心的投入工作，先生给自己拍了个制花人的能力后也就没管它了，反正有黑圣杯在，真的有什么问题没道理自己不会不察觉。 时间走的悄无声息而迅速。 当林恩这边从紧张的忙碌中回过神时，窗外的天空已经染上了一丝昏黄。这让他连忙掏出了怀表，瞧了一眼时间还算充裕，林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克拉克先生，我今天就到这里结束了。” 对着办公室的同事喊了一声，林恩晃了晃手上的怀表。 “你把工作分下去吧。”背对着林恩的克拉克在忙碌着，看不见他的表情，听语气只是淡淡的叮嘱先生走前把事情安排好。 “好的。” 林恩的眉宇间染上了一丝微微的疲倦，他总觉得今天的自己好像比平常更容易疲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克拉克先生的精力倒是比以往旺盛了许多，就像是打鸡血了一样，要知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自己还是一个非凡者。 拿非凡者的准则去要求普通人，这本身就是一种极为不人道的行为。 当林恩安排好自己离开后其他文书需要接手的工作，天空昏黄已经更加的明显，一大块一大块的云团浮在天空中，给人一种极为不真实的电影画面感。仿佛那些就像是炼乳糖丝汇聚成的糖云，挂在那里诱人去咬一口。 美丽极了。 其实再过半个时，这些美丽的云朵就会从绵白泛黄全部转为火烧云的绚烂。 “一辆马车都没了……” 在这绮丽的天穹美景下，林恩对着空空如也的停车地不禁挠头。他早上来还见这里有成排的马车停放，准备借一辆带自己去莱茵街大酒店。不曾想，在他忙碌的时候，各个外出的家伙已经是直接把马车给全部给借用了。 林恩见状，感受了一下身体没问题，决定用11路公交前往目的地。 但是很快，林恩就为自己这个决定感到了后悔。 因为在他步行到一半路程的时候，那痊愈的虚假感明显的满满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本应该出现在林恩身上，提醒他别折磨自己的强烈疼痛。 ………… ………… 在穿越前，林恩在大学期间最疼痛的一次是在某次去吧嗨完回来的路上。当时急性肠炎发作，给林恩的感觉就是，自己每走一步，牵动内脏都会痛到吸凉气，只能在路上步步挪。 就连视野都被疼的发黑，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回宿舍，最后他是凭着意志力走了很长一段路回到了宿舍休息。事后回想起起来，林恩都觉得他当时创造了一个奇迹。 林恩觉得自己的记录应该是被打破了。 一开始只是一点点警告似的疼痛，加快脚步的林恩没有放在心上，然后那股痛感随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强。当林恩走到莱茵大酒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面无血色，额头冒冷汗的病患状态。 没有哪一刻，先生是如此的怀念开车萝莉。 他发誓如果现在蕾蒂西娅出现的话，自己一定会亲她，立即！狠狠地！ 虽然目前比自己曾经的最疼痛的经历还要强烈，但身体也是有着天差地别，林恩咬着牙慢慢吸气，疼是疼了些，但还是能撑得住的，就免不了自己要遭罪了。 酒店门童瞧着林恩，他看了那份信上的火漆印章，确实没有敢拦林恩。但林恩这样一幅非完全正装，面容苍白的特殊客人样还是很吸睛的。 莱茵大酒店第二层。 这里富丽堂皇，以金银华贵之色为主基调，就连墙纸都透露着奢华之意，照明更是奢侈的采用了电力，让内部宛如白昼。坐电梯上来的林恩，映入眼帘的便是这番奢侈华丽的景象，衣着有点寒酸不正规的林恩很快就成为了瞩目的焦点。 第二百章 傲慢与偏见 一直以来，林恩都是凭借着良好的风度和出色的容貌，在许多社交场合都是让人忽略了他的落魄和拮据，更多是欣赏他的人格魅力。他所处的环境，也很少有人会拿寒酸丢脸来攻击林恩。 这其实让先生有些就少了一些深入人心的观念。 歧视。 直接且不掩饰的鄙夷，那高高在上的傲慢，衣冠楚楚端着酒杯轻蔑笑容，还有一阵阵宛如苍蝇喧闹的窃窃私语，有意掩盖却故意不完全低声。这是林恩第一次被人从身上找优越感，也是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这时代上下层之间强烈的隔阂，这些衣着光鲜的名流，很享受这种俯瞰的满足。 其实这也和林恩目前有些糟糕的卖相有关。 他脸色苍白，上身一件普通衬衣，手杖的点缀倒是很奢华，但架不住有人会恶意揣测是从哪里偷来或者捡来的。 想偷偷混进酒店的宴会，凭借不错的姿色，勾搭谁，然后做一个不切实际的富贵梦。 这种戏码，不止一次在阿尔比恩的各种名流聚集处发生。 不管男孩女孩，如果被人看上了，去当有钱人的狗都比在下面摸爬滚打要强，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律。只不过宠物往往是有保质期的，大部分都会死在各种各样病态的欲望上，毕竟不算人，只是和自己有着相似面孔的物品，下起手来更能够激发欲望的黑暗面。部分运气好，可能会成为侍从仆人，也难免身体会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和病根。 至于华丽的逆袭，可能五百年都没一个。 在这个极为重视血脉的时代，一个贱民还想做梦？一句你血卑贱，就足够你被直接剥夺一切，甚至是可以想野狗一样被活活打死了。 面对种种傲慢甚至是恶意的目光，林恩表现的很从容平静，这种气质也成功的让一部分人对他的目光有所变化。 作为焦点的林恩这边身上还疼的抽气，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股戾气。 他有点想把手杖变换成鞭子，对着这些衣冠楚楚的名流们一顿猛抽，看看他们哀嚎的时候声音是不是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他们流的血是不是足够纯净。但是很快，一个人的出现打断了林恩这股暴戾情绪，参加宴会的爱塔莉也注意到了瞩目的林恩。 这位气场强势的轮椅少女，过来不客气的带走了林恩，同时用那双美丽而具有压迫力的异色瞳环视了一圈。 一个人一个人看过去。 但凡是对上爱塔莉那强势而高傲的眸子，那些轻蔑目光就避开了。不仅是因为她的气场强烈，更是因为爱塔莉的家族和坎贝尔一样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林恩扶着轮椅，这个时候他才是喘了口气。 爱塔莉带着林恩到了一侧的无人角落。 “你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不是一个会忘记礼仪的野蛮人，林恩先生？”她似乎并不知道林恩受伤入院的事情，一脸疑惑加上微不可查的关心。 林恩将自己昨天发生的事情简略含糊的说了一遍，然后便是拿出了叶芙妮给她的信。 爱塔莉闻言一愣。 这位高傲的贵族淑女让林恩先坐下来休息一下，然后就是有些开心的拆起了叶芙妮的信。她那异色瞳里的喜悦，根本瞒不过林恩的眼睛，这两个同一日出生，还是一起长大的姐，感情还真是没的说。 叶芙妮的信和她的性格一样干练。 几乎是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爱塔莉就已经是将这封信的内容看完并在脑里消化了一遍。轮椅上的文学少女心将信收好，这才是望向了缓了不少的林恩。她的眼神里有点敬佩，对于林恩没有了之前的不满。 “你们胆子可真大啊，叶芙都愿意陪着你们一起胡来，我如果猜的没错，她是想给你报仇吧。” 爱塔莉直接省略掉了某个不讨喜的眯眯眼先生。 “我还有一封信是要转交给英格兰姆先生，还得麻烦你引荐。”林恩直接忽略了爱塔莉这语气莫名的话，转而提起了另外一封信。 “你受伤看起来不轻，还这么乱跑，叶芙有点粗心，你是够细心了，不应该注意一点吗？你要是出事了，她肯定会自责的。”爱塔莉没有轻易就放先生过关，她双手扶着轮椅，身姿微微前倾很有进攻性。性格强势的她，这里不免是因为林恩和叶芙妮有些唠叨。 “除了疼点，没有大碍。” 林恩这边眼神眨动，翠碧的眸子泛起了一丝感谢之意。 此刻林恩的气质虽然有些虚弱，但整个人却有着血族般的苍白优雅，这令美少年更有一丝妖异危险感。他这天然溢散的魅力，让本来还在指责的爱塔莉不禁多瞅了他两眼，语气也放缓了许多。 “你们两个都不让我省心，为什么不能付我一份管家的薪水呢？” 虽然这样抱怨着，但爱塔莉嘴角分明是有些得意的。好像是在高兴，这两个人如果没有她的话，肯定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先喝点果汁吧，里面的糖对你有所帮助。”爱塔莉从一旁的长桌上给林恩拿了一杯果汁，她的话让林恩不禁心里一乐。 “糖治百病么？” 这是以前比较流行的一种医学迷信，大多数医生都认为糖不仅能缓解疼痛和紧张，更可以治愈各种疾病。一些地方，还闹出过疯狂给病人喝糖水的荒唐事。虽然随着医学的发展，这种论调被淘汰，但还是被作为一种大陆民俗给保留了下来。 爱塔莉瞧着林恩，雅致文静的面容难得有了一丝笑意，粉嫩的唇瓣不经意间翘起了一个弧度。 “既然叶芙拜托了，我肯定是会帮忙的。等带你去见英格兰姆，我就启程回家，不过我建议你们还是相互沟通好，毕竟力气要一起使用才能起到更好效果。”轮椅淑女似乎是在暗示林恩什么，叶芙妮不愿意或者忘记说的事情，她便补上了。 基本上谁都知道林恩的背后是谁。 爱塔莉对此一直是颇有微词，叶芙妮不喜欢艾米斯忒，顺带着她也不喜欢。同样，因为叶芙妮喜欢林恩，她也对林恩是喜欢的。 只不过，这位语言上的天才少女的喜欢表达得很怪异。 第二百零一章 不反对 这个人的眼睛是一片清泉。 这是林恩第一次见到英格兰姆的感觉，他一点都不像贵族子弟。 所谓的贵族子弟是什么样的呢？ 阿尔比恩的贵族品质就是传统的骑士精神，尤其是骑士精神中的勇气看的异常重要，所以在大陆战争中，不难看见许多贵族子弟被征召入伍，然后和贱民们一样成为炮灰，有些子嗣稀薄的家族甚至男丁死光了。 这就造成了两种贵族子弟，一种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另外一种是经历过铁和火淬炼的沉稳。在有战争的时候，阿尔比恩的贵族要去战场上用勇气证明自家的血脉是高贵的，即超过其他人。当然在和平的时候也有方法，就是被接纳的新贵商人们，用掌控资本的手段证明自己的头脑也是高贵，像林恩父亲就是如此。 但英格兰姆都不属于这两种，他的眼睛很干净，干净的像是孩童一般没有被污染过。 “你就是林恩。” 一头金发，海蓝眸子，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面容并不算英俊，只能说是非常耐看，注视着他就能够感觉到一股舒适感。 人在看有规则的东西时都会感觉到舒适，而无序的东西会厌恶。 林恩在爱塔莉的引荐下见到了英格兰姆，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男人他的五官很完美，是一种符合数学黄金比例的线条，这让他即便不是英俊，也能够有着充足的美丽。 “没错，我是林恩，英格兰姆先生。” 先生表现的很腼腆，符合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一切品质。 “我听叶芙妮说你很优秀，当然你在掌灯人的表现也非常优秀，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才正好是阿尔比恩所缺少的，你有考虑去利维亚完成自己的学业进修吗？我听说你的语言天赋并不比爱塔莉差，都已经在深造星界语了。” 英格兰姆的话语很老道，与此同时林恩也发现一些端倪，他的眼睛不应该说是清泉，而是大海。清泉是容易被大风给扰动，变得狂躁，但大海却不会，反而会将包容狂风。 看起来坎贝尔家族并没有忽视了倔强的叶芙妮。 起码她的长兄应该是很关心照料她，自然也就提前了解过自己妹妹身边的男人了，而林恩的档案没有啥秘密，基本上是有心人都能查询一二，比如夏洛克。 “我精力有限，恐怕利维亚大学的学业和掌灯人工作会起冲突。” 林恩目前没有从英格兰姆身上感受到什么恶意或者鄙夷，所以他对这个清澈的男人很有礼貌。这就是刁民林恩的准则，以高尚对高尚，以无耻对无耻。 你和我按规矩来，那么一切好说。 你要是玩阴的，那我无耻起来能够让你暴跳如雷还找不到报复的渠道。 “你还年轻，工作上的事情可以放一放。如果你想更好的帮助叶芙妮，快一点的方法就是荣誉博士的位置，这样才能竞争利维亚的导师长。”英格兰姆忽然间一脸姨母笑，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几乎是把暗示怼到了林恩的脸上了。 ‘前一秒还夸你是个好人，后一秒你就拿萝卜把我当驴钓是吧。’ 林恩心里忍不住吐槽道。 坎贝尔家族在许多领域都有自己人，但是在教育这一块话语权稀薄，有些时候即便投资培养起了一些经济条件不好的天才，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拥有话语权。而林恩的出现，无疑是给了坎贝尔家族一个契机。 这是刚刚爱塔莉悄悄给林恩的提点，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林恩也从其渊博的学识中嗅到了，爱塔莉家族影响力应该就是教育方面了。 一个暧昧的暗示，外加一点帮助，说不定就能获得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 英格兰姆显然是在拿吃不到的萝卜逗林恩。 林恩当然不会上当，更不会自贱。 “我听说坎贝尔家族在总部很有声望。” 听到这话，英格兰姆眼里闪过了一丝异色和精光，大概没有想到林恩会这样回答。有些时候很多话其实不用浪费口舌，一针见血更能让人印象深刻。 就像是政治，没有必要过分强调，只要能打中要害就行。在千禧年后，兔子和灯塔最接近战争的一次，兔子就是在官公布了一张海岛图，暗示了我已经发现你航母战斗群在哪里，直接让剑拔弩张的局势缓和了下来，因为当时的情况就是发现即摧毁，灯塔的要害被捏住，就只能按捺住不该有的心思。 林恩这话一针见血很巧妙，至于能解读出几层意思~~ 你猜？ 英格兰姆被先生略带一点腹黑的回答给搞的有些不上不下，他从林恩的身上嗅到了自家父亲那种玩转权术于无形的味道，有点想再试探一下，但是又明白自己的萝卜把戏很可能已经被林恩给看破了。再继续试探，说不定会弄得两边都不开心。 有些时候，一句不该说的话是会得罪人的。 当得罪一个人是不值得的时候，很少有人会头铁像龙傲天那样继续刚下去。 “叶芙妮的性子就是倔强，这些日子肯定辛苦你了。”清澈的男人转了话题，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态度，既然林恩是真的优秀，那在叶芙妮身边是最好的。 “这是我应该的。”林恩回答的滴水不漏。 “你们要做的，我不会反对。” 林恩瞟了一眼没有开封的信，心中明白人家一家人，消息肯定是灵通十分灵通。毕竟总部给了暗示，肯定会留意他们有没有听懂，给的反馈是什么。 不反对，也不一定支持。 至于做到什么程度会支持，那自然就看他们能够撬动的力量，什么时候可以把那位内阁派的产物给推下去，那他们看准时机自然也会支持。 先生有些苍白的面容上浮过一丝笑意。 看来他们这是，和总部机关那边心有灵犀了。 刚刚进入思考状态的林恩脸颊肉突然抽搐了一下，本来稳稳端着酒杯的手也跟着晃动，和英格兰姆聊了这么久，在热闹的宴会上要不给彼此丢了颜面，他一直是在忍耐着未愈合创口的疼痒。 可就在方才，和英格兰姆走动拿果汁动作，很不巧让左手的伤口裂开了一点。 第二百零二章 不放心你 林恩脸色的突然变化，英格兰姆注意到了。 他顿时停下脚步关心道。 “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给你找个房间。说真的，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就凭林恩和叶芙妮那不清不楚的关系，英格兰姆就不会给林恩难堪或者干脆暴打他一顿，别说他挺看好林恩，就算是他不看好林恩也不会做这么掉价的事情。有些时候，让人知难而退或者无形利诱，自己还能留一个好名声才是这些豪门喜欢做的。 当然了，一些肮脏事情他们不做也有的是想巴结的人愿意效劳。 “不用了，你现在带我去休息室，只怕第二天报纸上坎贝尔会被抹黑。” 林恩摇着头，咬着牙道。 一个俊美的男孩和贵族女孩的绯闻并不劲爆，金丝雀之流的报是不会管的。如果是一个俊美男孩和贵族少爷的绯闻，只是值得报道一二了。如果是一个俊美男孩，同时勾搭着大贵族家的姐和少爷，那这个新闻就能好好炒作一番了。 抹黑是永远不过时的手段。 汉弗莱爵士就说过：如果他单身就污蔑他同性恋，如果他结婚了就说他出轨。 只要给一个人颇脏水营造舆论，那个人不管说什么可信度都会大大降低。这个世界能有那么多的丑闻，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你扒我我扒你给整出来的。 “那要来杯酒吗？” 英格兰姆对于林恩的心细评价又提高了一层，他端着从罗曼王国进口来的烈火酒，对着他示意道。这种烈酒，是罗曼宫廷每次宴席的必备之物，而它最美妙的是，可以直接用火柴点燃，妖异的火焰在无色液体上妖娆起舞成为了一种节目。 酒精可以麻痹神经，同样能让痛觉减轻。 现在这是英格兰姆对先生唯一能做的了。 “为什么不呢？” 林恩并不忌酒，他只是不喜欢和醉后和猴子一样的丢人现眼。要是调情的时候，几杯酒下去醉醺醺的，最能够让气氛正好了。 火辣的酒液顺着咽喉流淌到了食道一路朝下灌入胃部，虽然这个杯子不大，作用差不多是装逼，但对于林恩来说这么多差不多等同于伏特加的液体灌入肚子，他只觉得自己身子瞬间有烧起来的错觉，像是朝肚子有了一团火。 林恩本来苍白的面容浮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本就就俊美的他看上起更是妖异了数分，有着不分性别的的强杀伤力。英格兰姆倒是目光依旧清澈，只是端详着贵公子般的先生，在心里嘀咕了句难怪自家妹妹会意动，又聪明又俊美，关键是政治嗅觉这方面格外敏锐，不管是走到哪里都能成为耀眼的新星。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叶芙妮显然驾驭不了林恩，自家妹妹什么脑子他还不清楚吗。 思考至此，英格兰姆心里有了决断。 “我还有其他朋友需要招待，你如果有情况可以招呼坎贝尔家的家仆。另外，这个是你和坎贝尔家族友谊的象征，收好了。” 英格兰姆将一枚胸针递给了林恩。 铂金材质，点缀着细密的金丝，整体是一枚不规则的镂空齿轮，甚至可以轻轻转动。这件东西英格兰姆本来是想让叶芙妮交给林恩，但是接触过后，他觉得还是自己转交比较。这样的话，这两人的关系能更加纯净一点。 纯净才好啊，什么东西都是纯净才珍贵。 与其控制不如相互束缚，杯之女所牵引的爱情，即便是天使无法逃避。 “这么贵重直接给我？” 林恩拨弄了一下，觉得他慷慨的有些让人心惊肉跳了。想一下荆轲是怎么被收买的，就知道别人给你的越多后面要的回报就越多，如果还不了就只能拿命还了。 “合适的东西给合适的人，就像是合适的齿轮要放在合适位置上，那样才能发挥出它们的最大价值。”英格兰姆顺口念叨了一句教导语，然后鼓励一样拍了一下林恩的肩膀。“坎贝尔家族一向慷慨，从不嫉贤妒能，铸炉和贤者是我们的榜样。” 他这拍一下的动作，让林恩面容不禁微微扭曲了一下。 肯定是故意的吧？ 林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英格兰姆则是愉悦一笑，转身去应酬起了其他人。这条约签订，战争结束，新的国际体系框架正在重新搭建，坎贝尔家族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时机了。 像是莱茵大酒店里的这场宴会，只不过是饕餮盛宴上挥舞着的刀叉一角。 如果是平时，能够搭上坎贝尔家族的这条线的林恩，在单独一个人后肯定会受到其他宾客的接触，美艳的交际花们肯定会被授意过来和林恩调调情，说不定还能直接滚床单。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这句话哪里都能用。 但比较尴尬的是。 今天不是好时候，之前林恩进场的时候遭到了一些人的轻视和讥讽，摸不准他的脾气这个时候贸然搭讪的话可能会得到反效果。不过林恩这张具有标识度的脸是被人们给记住，以后有宴会他出现绝对不会再有轻视。 至于继续过来打脸，说你个白脸凭什么能得到坎贝尔家族的友谊，试图踩着林恩。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作为这场宴会召开的坎贝尔授意这么做的，不然脑子抽了过来踩林恩，就是在打召开者的脸，那坎贝尔一定会报复回来。 不然就是，威信扫地。 “看起来你们谈的还不错。”引荐完后溜到一边角落里的爱塔莉头也不回道，她显然对于宴会并不感兴趣，要么在观察要么在发呆。 确实，书籍上的教皇和宴会上的交际花是不能共存的。 她应该是在刻意等林恩。 “你似乎总以为我会和别人发生些不愉快的事情。”林恩瞥了眼她嫩葱似的玉指，未消退完全的线相说明了爱塔莉刚刚可能在偷窥。 “我只是不放心你。” 爱塔莉随口回答道，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话里有歧义，白净的面容上顿时有些粉红。她抬头见林恩低垂俊美的面容，在研究着手上的瓶子，像是没听到刚刚的话，才是松了一口气，这只是自己闺蜜拜托的事情，这样安慰着自己，轮椅少女心里不自觉有点失落。 “既然你忙完了，这宴会我也不待了，叶芙妮拜托我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第二百零三章 撞上皇女 爱塔莉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那文雅的俏脸带着薄薄的嗔怒，在璀璨的灯光下可谓是别有一分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美感。林恩很识趣的给了爱塔莉台阶，对于这份少女含羞待放的美丽也是多瞄了两眼。 对于美，林恩总是会多留意一些。 毕竟给他打基础的丰饶密续就强调过美，播种和收获是美，勤劳与汗水是美，锻炼过的悦目躯体也是美，同样容貌的娇羞也是美。那些被强行记下来消化的内容，也会令情感有所触动而体会而和其中的一篇篇故事产生共鸣。 这就有点像是隐藏在武功秘籍中的心法。 通过感情去调动灵性，让自身更适配非凡灵性。 林恩不需要消化魔药，黑圣杯可以替他代劳。但是灵性的波和粒子，排列组合，堆砌的立体乃至延展的模型黑圣杯都不能代替。完全代替，就是黑圣杯覆写了，在阅读过非凡资料后，林恩敏锐的意识到如果自己以后的如果完全参照黑圣杯的灵性模型来，很有可能会在中位序列的时候被黑圣杯给同化掉。 形象点比喻就是，黑圣杯会把星界的林恩给同化，这种自上而下的同化是不可抵挡的。在铄金时代，就有天赐半神被正神直接给同化。 所以林恩想堆砌自己的灵性模型。 这是在为中位序列打基础，上中下三序列大分段，每一段都是质变，特别是上位序列的质变堪称寒武纪生命大爆炸。 其实堆砌自己的灵性模型并不困难，主要是考验耐心和细心。 林恩身上疼的厉害。 他必须想点其他东西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因为林恩发现自己好像应激反应被激活了，超忆开始无序反馈，强制回忆的疼痛会让身体敏感程度加倍。本意是身体希望不要受伤，但明显过犹不及了。 这是林恩第一次在没有滋养者的加持下处于酷似基因锁的挣扎状态。 身体太优秀了，一次就记住了那种垂死挣扎感。 可控制却成了问题，外加蕾蒂西娅用欢愉人偶的能力给林恩止痛，相当于帮他作弊了一次。算是好心办坏事了，这直接导致了林恩现在有些分不清垂死挣扎时的疼痛和此刻身体上的疼痛。 如果先生知道缘由，估计把开车萝莉手撕的心都有了。 ‘下位序列和中午序列最大的差别在于灵性的堆叠，这种模型的搭建结果，是在星界的不同环境下依然能够维持高度的根源。下位序列的堆叠何时开始都可以，因为在非凡者在无意识中，也会参照自己的灵魂和身躯进行模型构建……’ 林恩开始梳理自己的大脑了。 继续放任记忆和现实的疼痛继续侵占大脑的运算，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分不清那份疼痛到底是来自记忆还是此刻。虽然不知道迷失的后果，但林恩一想总觉得心惊肉跳，所以不敢放纵。 所以说和自己战斗是最困难的。 一个人很难完全控制自己的大脑没有杂念，只有全神贯注思考的时候才能办到。所以说在疼痛中思考的林恩，并没有被疼痛淹没思绪，而是开始进行梳理后，那种麻痒酸疼的感觉大大减弱了。 这个过程花了林恩整整一个时的时间。 在喧哗的宴会上，林恩感受到了久违的专注宁静。 衣冠楚楚者交杯推盏，脸上带着笑容，嘴里谈着趣事和利益，享受这美好时光。而着布衣者不惹人注目，在控制思维的过程中，进行着外人看来是原始的数学题目心算。 相比起这里上流社会的一切，安静的林恩是不起眼的。 然后他不起眼，还是引起了玩味的目光。 显然林恩这种微妙的状态，在普通人眼里就是平静，但思维是会引动灵性的，在某些强大的非凡者眼中则会极为有序绚烂，即——美！ 一时零十四分钟。 这是林恩分清了垂死挣扎和正常疼痛的区别，然后又从数独游戏中抽出一点精力，来安抚有些抽风的黑圣杯。 黑圣杯是林恩的半身，林恩的本我会真实反映到她身上。 所以当林恩疼的开始分不清记忆和现实的时候，还有一种方法可以缓解，就是发泄。而黑圣杯就一幅魔女暴走的模样，好像想抓某个幸运儿杀了助兴，结果被林恩摁在了腿上开撸，这个撸其实就是灵性的互动。 面对半身的爱抚，黑圣杯千娇百媚的瘫软了下来，一幅任君采撷顺从。 “呼，差不多了……” 又是过了十五分钟，感觉自己已经调整的差不多的林恩准备离场。 这里虽然很好，但不是他喜欢待的地方。在这一点上，林恩觉得自己和爱塔莉有着共同语言。 一起身，林恩就忍不住皱眉。 方才的疼痛记忆倒灌，还有垂死挣扎的虚妄，好像让他腹部的贯穿伤开裂了一些。毕竟在结痂的时候，伤口是最容易弄裂的，林恩还没办法完美的控制身体每一块肌肉。 提着手杖，林恩不引人注目的离开了。 当林恩绕着离开会场，准备从一边走廊去电梯的时，一个房间忽然打开的房门让他猝不及防，脚下有些失控的撞了到了走出者的身上。 如果是正常情况林恩是可以避开的，可目前的他精力大部分都在脑子和数字较劲里，外加身体疼痛灵活性不足，恰好脚下又有些诡异的摔了一跤，就只能不受控制的撞了过去。林恩下意识眯起眼，却扑在了冰蓝和白腻构建的深邃沟壑间。 “哦~~？” 那短暂的惊呼中，有着一股难掩丰熟雌美的包容。 被撞者身子朝后一仰，稳稳的借助了林恩，但手上杯子里的酒液也是泼了两人一身。对方那身极为华贵的冰丝深蓝长袍被酒液打湿，那对傲人肥硕蜜瓜也在摇晃间，让本就有点通透朦胧的衣物更加可供视野长驱直入，一股浓郁的成熟母性韵味正在散发着。 “抱歉！” 林恩这边一愣，连忙是脱下身上的外套准备给对方披上去。 然而这一抬头他头皮一下子炸开了，眼前这张满是慈祥与母性的气息的绮丽面容，分明就是在和平会议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高恩第三皇女。 玛丽·特蕾西亚！ 他好像对别国的皇女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还没得林恩脑袋转过来，耳边却是响起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和交谈声。 第二百零四章 藏于何处 在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轻薄了高恩的第三皇女，并且这件事很有可能会被快走视野死角的人所目睹，不想死的林恩情急之下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在玛丽似笑非笑的奇异神情中，他直接将上身湿了一大片的她推进了眼前的休息室里。 此时的林恩完全忘记了自己和这位皇女殿下的序列差距，脑子里想的是怎么不然本就糟糕的事情更加糟糕。 要是被人瞧见在坎贝尔家族召开的宴会上，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 恐怕他自己必须交代出去了。 在房门关闭后，身后路过的脚步声和细碎交谈令林恩不由得松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件事没有弄成丑闻，自己只要想办法说服眼前的玛丽·特蕾西亚就行了。林恩有些战战兢兢的碧眸抬起，朝前望去。 此刻，没什么反抗被推进房间的玛丽皇女，微微侧身试图遮挡峰峦，那欺霜赛雪的粉滑玉臂根本遮不住那对硕大恩物。随着每一次呼吸和动作颤抖，那沉甸甸的质感如同枝头上熟透的果实，这种只漏些许不漏全反而更容易勾起男人的心中的火焰。 发型端庄温婉的皇女殿下正玩味的侧头瞥着林恩这个大胆狂徒，发髻盘起，妆容淡雅，更显得她有着寻常贵妇没有的大气包容，即便是被这样对待似乎也没有蕴怒，明亮的细长媚眼目光流转着。 林恩近距离惊鸿一瞥了一下这位未亡人皇女的风姿，便是惶恐的递了自己的外套过去。 先生这个时候的惶恐是真实的。 因为他想起来了玛丽早已经踏入了中位序列者的行列，也就是说，她这个时候要是暴跳如雷，抬手把他给拍死了，就算是镇压局那边可能都没办法。 唯一让林恩感到一点心安的，就是房间里的气氛还好，皇女殿下没有直接展开上对下的序列压制。 “我的无心之失，请您原谅。” “……” 玛丽朱红色的唇瓣犹如闭合的红玫瑰，没有丝毫要绽放的意思，凭空为这房间增添了一分异样的危险。 林恩觉得一瞬间，自己的后背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过了一会，他才感觉自己递过去的外套被取走。莲步轻摇的皇女殿下在这一方的休息室内，拖拽着自己的长长的宽松裙摆朝着柔软的沙发坐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林恩不由得松了口气，看起来她已经遮住了外泄的春光。 这才敢抬头的先生下一刻差点喷了出来。 丰熟饱满犹如哺育孩子的美母玛丽正取出林恩外套的手帕，优雅的处理着自己的胸脯处的大片酒渍，那份白花花的晃动着实壮观。她似乎将林恩视作了空气，毫不在意的当着他的面这般处理着。 硬了，拳头硬了！ 这份优雅华丽，仿佛一个钩子带着诱饵甩到了林恩面前，玛丽就是那个钓鱼者。 她没有呵斥也没有发怒，温柔而充满了母性的容颜很具有安抚性。逐渐冷静下来的林恩，心里也慢慢的品出了一些东西，显然玛丽皇女的各种动作都很不寻常，对自己的态度也很有意思。 怎么说呢…… 就像是家里端庄迷人的女性长辈，瞧着一辈的调皮男孩犯错了，也没有真的生气那种感觉。 还没等林恩这边完全回过味来。 噔噔噔！ 身后传来的敲门声让他刚刚停稳的心脏再次狂飙了起来。 “殿下，您还没有休息好么？”恭敬的声音是追随玛丽皇女的男装丽人琴所发出，她这边刚刚结束了繁琐的寒暄，准备过来告诉皇女一些有趣的事情。 “嗯，稍等一下。” 总算是肯开金口的玛丽正带着一分戏谑瞧着林恩。 此刻冷汗正从额头冒出的先生觉得自己可谓是麻中麻，这个一方的休息室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人，就算是矮沙发后面的空间一个人蹲着也藏匿不了身形。而这里更没有窗户，通风管道倒是有，但那显然也无法藏人。 想在这个房间藏人，就像是皇帝的新衣一样自欺欺人。 林恩这边有些神态颓然，终究是躲不过啊。 “琴是序列7，她的脾气不算好呀~~” 就在林恩感到绝望的时候，金色眼眸犹如春水涓涓而流的玛丽戏谑给了他沉重一击。她似乎很喜欢欣赏林恩此时的手忙脚乱，不复之前那个冷静的样子。 “如果你不觉得委屈的话，可以躲这里。” 恶作剧得逞后总算是不继续捉弄林恩，皇女长裙下的玉腿一抬，给了他这方休息室里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 没错，皇女殿下的裙底。 冰蓝长裙的下摆层叠却不繁复的，只要她的美腿抬起些许，完全可以容纳林恩躲藏。在着这华丽长裙之下，露出的优美肉感腿上，正有一层黑丝包裹衬托着，不逊色于女伯爵的惊人魅力正在散发于空气中。 林恩苍白的面容一瞬间涨红成了猪肝色。 这合理吗！？ “琴……” 在林恩错愕犹豫的同时，将林恩拿捏死死的玛丽拖着声音喊道，温婉的声调带着一丝贵妇特有的慵懒磁性，看起来是准备喊人进来了。 一瞬间想了很多，想到了什么的林恩突然冷静了下来。他意有所指瞧了玛丽一眼，然后便是顺从着她的抬腿钻进了一个不可描述的空间里。在林恩挤进去的瞬间，还很从容的皇女脖颈猛地染上了一层玫瑰色，胸口剧烈起伏了数下，蜜瓜仿佛是要裂开衣裙呼之欲出，她似乎有些高估自己这么多年的独守空闺了。 很快就收敛好自身，同时将林恩的外套收好藏到沙发后，有些做坏事兴奋的玛丽才是说完了下半句，她的丝袜美腿已经放好，裙摆也遮住了林恩。 “……你进来吧。” 对于被侍奉者格外尊重的男装丽人得到允许后才是恭敬的推门而入，她进来后便是将房门轻轻带上。一身干练男性正装的琴头发裁剪如一位绅士，很像是一位潇洒美丽的执事，有着超越时代的美感。 “殿下？您的衣服？”琴注意到玛丽胸口的大片酒渍，有些惊疑。 第二百零五章 异样 玛丽·特蕾西亚。 一位中位序列者，具体是序列几一直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但毫无疑问她是强大的。强大到可以跑到阿尔比恩这边落脚，满大陆跑着帮助弱和贫困，她的人生几起几落，可谓是充满了戏剧性，但这始终没有磨灭心底最后一丝善良。 可想而知，这样一个女人她的意志力是多么强大。 侍奉皇女殿下这么多年了。 从奴隶市场出来开始，一直到今日，琴都没有见过玛丽有失态的时候。即便是她最伤心时，也只是一个人安静落寞的坐在一个地方，让人不由得感到浓郁的心疼，觉得她这样哀伤太令人心碎。 但今天玛丽殿下却把酒给洒了。 琴有些惶恐。 “哦，你说这酒啊，刚刚，嗯……”正开口的玛丽语调有了一丝丝的变化，似乎是有些惊慌，她忍不住呼吸急促一些，好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殿下？” 男装丽人有些疑惑，以为自己没听清楚玛丽在说什么，下意识靠近了一步。 “哦，刚刚我想起了自己在白枫宫时那场难忘的酒宴，不心弄洒了酒，不碍事。”高贵的皇女丝袜美腿微微夹紧，来自两条紧致肉感玉腿上的丝袜触摸感，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令她有些无奈。 好像是自己坑了自己呢。 特别是…… 琴没有注意到，当她谦卑的低下头时。望着她的玛丽眼眸里闪过了一丝仿佛能滴出水的媚意，在侍奉者面前，自己裙下居然恬不知耻的藏着一个男孩。皇女殿下的内心和表面此时是截然相反的，她忽然间有些理解为什么高恩那么多贵妇都喜欢这样玩了，这就像是一种隐秘禁忌的快乐，一旦品尝到了就很难对平淡感到兴奋。 这个时候，她身为皇女的尊严其实都已经交给了裙底的那位，而且这个家伙明显不像表面那样可爱老实。 “我回去为您取一件备用的礼服。”琴这边准备先告退。 裙底里，被夹在美腿下，火热的呼吸不断轻薄在丝袜的粉嫩肌肤上，林恩听到这话，不禁是有些激动。他觉得自己再多藏一会，可能就坚持不住了，他为了能够缩身形固定自己，已经是很冒犯的将手搭在了那曼妙诱人的腿上。 不过手感确实棒。 估计那媚骨天成的女伯爵也得穿上丝袜，才能够一较高下。 “不着急，反正也没人看。”察觉到了裙底某人的激动，玛丽眼睛一眯，下意识的阻止了琴准备退下的举动，与此同时她的美腿也并拢收紧。 “您的魅力我也难以阻挡。” 总觉得今天的玛丽殿下格外的美丽，比以前像是多了点生气，就像是重新绽开的花儿。男装丽人被这分外绮丽华美的魅力所折服，脸色不禁是有些微微泛红。出于对皇女的敬重，在她周围琴是一直没有随便动用自己的能力。 不然那冰蓝长裙下的家伙，早就被发现了。 “先说说吧，你来找我……嗯，我是说，嗯啊，琴你想说什么来着。” 玛丽微微侧身，嘴里发出了两声不明的喘息，似乎从檀口里呼出来的气流要更热更粗。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高贵的皇女是有些不敢看着男装丽人，但又忍不住仔细盯着她，似乎是想看她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琴是绝对的忠犬，死士。 对于自己认定的主人根本没有丝毫的怀疑倾向，这个世界上对她来说唯一正确的事情就是，只要是皇女殿下说的事情，那就是正确的。 她愿意将自己的一切献给玛丽，包括这条被救赎的性命。 “殿下，坎贝尔家族的长子会见了许多人，大部分是金融领域的专家。看起来，他们准备出台的贵金属外流法案已经进入了拟定阶段。阿尔比恩在战争结束前借了不少贷款，单单使用黄金，储备应该是不稳定的。” 男装丽人开口就是一个近些日子来，上层社会流产甚广的消息，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应该说是必然的结果。 大陆战争打的太狠，高恩死了整整一代男人，阿尔比恩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对霍普士联邦完成肢解收割前，面对大大的贷款，还有远南殖民地的琐事，阿尔比恩就像是一个日落迟暮的巨人，很难说全部可以料理妥当。 为了避免黄金白银等贵金属大量外流造成金融上的糟糕后果，阿尔比恩准备趁着战后秩序未完全定下，做点什么。 “哦？那看来这倒是和白枫宫那些文官想的差不多，他们总算是认识到，钱的本质是什么了。” 玛丽皇女暂时遗忘了裙底的旖旎刺激，有些认真的思考着。她这一生，政坛、商界、非凡领域都走过，而且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自然是更能以多方位的角度去看这法案。 藏在裙底的林恩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似乎嗅到了什么。 “唔嗯！” 忽然间，玛丽的檀口里又吐出了一丝奇怪的声音。就在刚刚，林恩的鼻息无意识间扫过了她敏感的内侧，差点没有令她直接失态。 “殿下？” “琴……还有什么事么？”毕竟是皇室出来的女人，面不改色的玛丽贝齿微咬，转移了话题。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琴本来还是一本严肃，这个时候倒是放松了许多。 “刚刚在外面的宴会那边，我瞧见了家伙。”提到这个家伙，琴不免带上了一丝笑意，一直以来皇女殿下授意着她去镇压局照拂他，看起来他已经出人头地，准备攀爬到更高层了。 但玛丽却有些微微的慌乱，裙底下的某人也抱着丝袜美腿安静不敢动弹，她强忍着各种紧张刺激颔首问。 “坎贝尔家族也邀请了他么？” “应该是的，您察觉到了他的优秀，而且这份优秀正在被更多人知晓。坎贝尔的长子，赠给了他一个家族徽章。另外他好像还和伊芙琳夫人的女儿有些牵扯，那位爱塔莉姐和他聊的不错。” “是么？” 玛丽下意识将手放在了自己丰腴的大腿上，摁住了什么，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似笑非笑。 第二百零六章 名侦探琴 “殿下，您一直在默默关心他，或许应该找个时间让他知道您为了他都做了什么。” 虽然说越晚知道效果越好，但琴总是希望自己的主人不再露出那种落寞孤寂的表情。虽然她一直忠心耿耿侍奉于玛丽的左右，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感情，是侍奉者能够满足的。 就比如皇女殿下的某些感情。 身为母亲的，身为妻子的，身为姐姐的，男装丽人再怎么打扮自己，也不可能真的能满足那份缺失。 琴并不知道另外一个正主就在休息室。 甚至还有些惊世骇俗的藏在皇女的裙下，一边享受这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享受过的美妙待遇，一边偷听她们的对话无意识轻薄着那双优美的丝袜美腿。而作茧自缚的玛丽皇女，只能强忍着和琴交谈。 对于琴的提议，情绪变化莫名的皇女殿下微微颔首。 “这件事你不用操心，这个聪明又机灵还，嗯……很有勇气的家伙，我和他的见面，应该是顺其自然的。” 巧晶莹的耳垂在灯光上染上了一丝粉意，母性包容的美丽皇女轻笑道。 “那一定非常有趣。”琴闻言不禁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是啊，我非常期待他的表情呢。” 曼妙的美目落在了空空如也的酒杯上，玛丽皇女表情里的玩味更甚。作为一个中位序列者，能够被下位序列者靠近，并且撞进怀抱里弄翻了酒杯，好巧不巧的酒液全部洒在了胸口的薄纱区域。能够发生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太巧合了，要么就是玛丽其实是故意的，至于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就算林恩事后脑子清楚了，想明白了，恐怕也难以分辨了。 毕竟有些事情，并不是过分的清楚才显得美，朦胧也会带来一种异样的美丽，让人忍不住品味其的芬芳。 “如果没事的话，就退下吧。” 面容白嫩如刚剥开的鸡蛋，带着一点点粉意的皇女很快就面容一肃，直接了当道。 她今天已经足够愉悦了，要是继续下去，只怕会失控。 “我回去为您取礼服。” 琴闻言一躬身，便是恭敬的退出了休息室。 在离开休息时关上门后，男装丽人眉头忽然间一皱，好像自己刚刚给皇女殿下带惊喜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意外，沙发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看的不真切。而且刚刚房间里的酒味很浓，但并不是皇女殿下喜欢喝的雅尔花露酒，而像罗曼王国特产的烈火酒。 皱着眉头的男装丽人突然间恍然大悟。 她一拍手掌！ ‘今天正好是那个日子，看来殿下是有些伤心便喝了烈酒，打算喝醉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难怪表现的这么奇怪，早知道我直接把那个家伙给拎过来了，正好能安慰一下皇女殿下。嘻嘻，他还挺俊俏的，要是抱在怀里揉脸肯定很好玩，身边的那些女人，哪有皇女殿下来的美丽。家伙，希望你到时候别太高兴了……’ 名侦探琴姐一番推理，心里是美滋滋的，回去住处给玛丽取衣服了。 而休息室内。 在琴离开后，就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气氛里。 身姿丰熟由冰蓝丝缎包裹着的玛丽皇女，一双横于胸口的白藕玉臂不时挤压触碰，更是本人还没有几分察觉，只是一边挂着奇异的笑容，一边两条裙下黑丝美腿微微发力，她的优美身段可谓是超过一般保养得体的熟妇娇躯比例，却又丝毫不会显得夸张畸形，母性的气息更是相得益彰快要溢出来。 过了片刻，不见林恩有动静，玛丽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认真。 “你再不出来，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自己的墓志铭打算写什么了。或许葬礼祷词我可以代劳？” “等……！我动不了，疼……” 繁复奢华的裙摆里传出了林恩那欲哭无泪的声音，他此刻是很想逃离皇女殿下的裙底，哪怕黑和白惊人的细腻感异常醉人，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看了个遍，他还是想动弹一下。 玛丽本来有些嗔怪的表情听到林恩喊疼，立刻是自己主动抬头，双手掀起了裙摆将蜷缩的先生给露了出来。如果是平时，这种不优雅，像是荡妇一样的动作她是肯定不会做的。 此刻林恩面容惨白，冷汗直流。 肉眼可以看见他的腹位置有一抹渗出来的嫣红，虽然不多但放在这白净的衬衫上却格外的刺目。 “你受伤了？”玛丽有些讶异，她这几天恰好被其他非凡者邀请做客，还不知道林恩受伤的事情。镇压局那边也没有告诉她，估计是出于综合考虑。 皇女有些不顾身份的蹲下，大片惊人的白腻和深沟展现了出来，酒液浸透的布料紧贴在那对恩物上，几乎是纤毫毕露。 “是伤口裂开了，刚刚动作太大了。” 林恩手掌有些微微颤抖，他脸上的疼不是装出来的。制花人的能力荡漾如水，朝着自己身上拍了一个促进活性，先生神情才是有所好转。这个时候，他看向玛丽那洋溢着慈爱母性容颜的视线，才是带上了些许的复杂。 “为什么不早说？我可以不让琴进来，也可以让她保密的。” 玛丽扶起了林恩，她不禁是有些自责。刚才自己只是想戏弄一下这个家伙，就像是教训晚辈男孩那样，没成想他是有伤在身，这下子本就心善性子软的玛丽直接把林恩的轻薄放肆都给丢垃圾堆了。 ‘我哪知道啊？’ 这种低情商的话已经到了林恩的嘴边，又被他给活活咽下去了，他要是这样说，真就白瞎了这样的好情况，这种时候就该把锅朝自己身上揽。 “这不能怪您，是我太着急了。” 林恩见玛丽脸上那不似虚假的关心，他不由得心中一动。 “坐好了别动，让我瞧瞧。” 皇女殿下埋怨似的别了林恩一眼，好像是怪他伤口都崩裂了，还在那里逞强。就算是男子汉的毅力，也该有一个度啊。面对玛丽无形间透露出的关心宠爱，林恩视线左转，心里感叹着，这位高恩皇女很容易让人想要依赖她啊。 第二百零七章 好可怕啊 林恩并不知晓玛丽皇女的是什么样的职业。 当她的灵性从自己身上扫过的时候，林恩本能的感受到了一股刀锋剃过的悚然，她的灵性波动，在没有敌意的情况下，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就荡平了他本能的反应，强悍而整齐有序的灵性犹如一把剃刀精准的扫过。 这种吻合的尺度，让林恩又见识到了中位序列者不仅可以强势压制，也可以精准打击，相比起来下位序列者真的正面弱的可以。 也难怪在工业化集群展开后，下位序列者几乎所有正面杀伤都被淘汰或置换了。 如果玛丽想要林恩的命。 最简单的做法就是灵性压制，断掉所有的非凡力量，然后拈其刀片对准他的咽喉一划，这样简单而有效的手法就可以取走一位序列9的性命！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玛丽的灵性韵律是从胸膛一路朝下检查至脚底，林恩有一种自己被她扒开看光的错觉。先生有些别扭，但想到了些事情很快就坦然了。 “贯穿伤，有点感染，给你动手术的医生技巧很高明啊，应该也是一位非凡者，知道怎么有效的激发身体抗性来对付不同的感染。” 检查了一遍，玛丽有些惊奇的夸赞着齐格勒。 林恩能够重伤第二天就能活蹦乱跳到处跑，除了他本身的体魄是均衡完美的，其中那位温婉的美丽医生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然今天林恩就算能出院，也不可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可见到齐格勒的帮助之重要。 “……不过，你的灵性和身体好像有些不对劲。有种借助外来力量催动的痕迹，不对……好像还是你的身体自动的反应……有点意思，制花人对你来说像一把钥匙？” 皇女殿下的玉手最后摁在了林恩的胸膛上。 她似乎在聆听林恩心跳带来的心绪。 林恩的身子微微后仰，他努力想和这个熟透的未亡人保持一点距离。她是前倾着身体给林恩检查，重力的作用下那对呼之欲出的蜜瓜恩物朝前晃动，如果不想有擦枪走火的接触，恐怕二十厘米的安全社交距离是得有的。 让先生有些惊讶的是，不管是齐格勒还是玛丽，似乎都能够检查出孽相的痕迹，只不过她们都没有明确发现它。果然只要是使用了滋养者的能力，就会残留痕迹，这种痕迹虽然会随时间消退，但还是有点风险。 他目前其他的表界残留，应该就只有钱宁这个疯子了。 “您怎么知道我是制花人。”林恩眉眼一挑，若有所思的询问。 “你不是很聪明么，不妨猜猜看。” 玛丽收回了自己的玉掌，本来是大车碾孩的前倾体位也恢复了温柔端坐的模样，她这边手上的珠宝整齐闪烁，绽放出了一阵绚丽的扭曲光芒。 下一刻，一颗带着梦幻色彩的果实落在了她的手上。 “我只是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还有一颗回报的心。”林恩巧妙回答着，碧眸有些惊讶，眼前这个果实和表界的画风明显不一样，那梦幻般的色泽和绚彩，都代表了它的产地应该是无定型的无垠星界！ 之所以中位序列才能行走星界。 很重要一点是只有中位序列的灵性模型，才能够完成诸如开辟通道，带出物品，长途奔袭，锚定星界等工作。像是下位序列去星界，危险不说，能够带出来的东西就只有记忆，显然是风险大于收益的。 这枚果实上洋溢着浓郁的春相。 “吃掉它。” 皇女殿下柔声道，便将它递给了林恩。 先生没有犹豫抓过这个核桃大的神秘果实就开啃，口感很奇怪，不像是果肉，倒像是家禽的肉感，一口下去没有汁水都是成条状从核心上撕下。要不是真的有一点肉感，林恩还以为自己是在吃空气。 “慢点，吃完后果核用你的春相包裹起来。” 瞧林恩这么听话，玛丽的慵懒贵气神色中带上了一丝笑意。 果肉顺着吞咽的动作下落融化，体内的灵性与之产生了呼应，那调皮的果肉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朝着某些灵性韵律不同的方向贴去。而那些部位，正恰好是林恩身上受伤的区域，首先是贯穿伤，然后是肌肉的撕裂，最后是碰撞淤青。 几乎是在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林恩就用自己的身体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奇迹。 他痊愈了！ 有些不信邪，林恩直接撸开了袖子，拨开了纱布。里侧已经没有了伤口的痕迹，缝合的线也想被消融了一部分那样，只有体外的残余线头自动剥落。 这果子的效用让林恩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不禁称奇。 记得皇女的叮嘱，林恩在食用完果肉后，便是轻松调集自身勃发洋溢的春相将这胶质的果核给包裹了起来。 “你就不怕我害你么，别人给什么都吃？要是我是坏女人，控制了你，让你变为傀儡，你的这辈子就结束了啊。” 等林恩吃完了，皇女殿下才是悠悠恐吓道。 对此林恩腼腆一笑。 “我不是没有戒心，而是对于您我的戒心是没有必要的。” “哦？那你知道你吃的是黑眼果么？”皇女见自己没有恐吓拿捏住林恩，换了一幅恐吓孩的阴森森口气，一幅恶毒继母的表情。“这种果子实际上是星界黑眼虫的外分泌物，而果核就是黑眼虫的卵，以春相为伪装诱人食用。一旦吞下了黑眼虫卵，没有及时发觉的话，很快灵体就会衰弱，同时身上会从各种肌肉缝隙间长出眼珠虫，成为一个半虫半人的恶心怪物。” 嗯，这种级别的鬼故事，差不多是林恩穿越前在故事会上看的。 不过想想确实挺恶心的。 林恩为了满足这个继母脸的皇女恶趣味，还是适当的表示出了一点点的害怕，就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好可怕啊jg 果然林恩的微微害怕表情让玛丽心满意足的收敛了起来。 “如果您真的想控制我，不必这么大费周章。您是中位序列者，还有一位序列7的侍从，一句话就能让我生不如死。”眼睛闪烁着一丝自信的笑意，林恩准备开炮了。 第二百零八章 命运的补偿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在穿越前，林恩在上班的就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自己的一个女同事，深受领导器重，基本上什么捞资本的活她都少不了，其本人也确实优秀。但她的人情世故有些菜，基本上就是傲慢怼同事经常的事情。 后来这位女同事在事业上屡屡受挫，但她一直找不到原因。作为局外人的林恩心里和明镜一样，一眼就看出来了是那其他的几个女同事联合起来搞她，在同一个工作环境里想悄无声息搞一个人联合起来其实挺容易，还能让人找不到是谁下的手。 当时林恩和她正好有点交情。 她就过来找林恩倒苦水。 林恩谁都不想得罪，就隐晦的提醒她以后性格沉稳踏实一点，努力让领导知道自己有能力带领大家朝前冲。 沉稳踏实就是不要一言不合就开怼，性子傲的怼天怼地怼空气。有能力就是要么你揪一个人出来杀鸡儆猴，要么你就让她们相互内斗化解困境。天地良心，林恩当时办公室人缘挺不错，也就他愿意提点她一下，结果反而被她认为是在冷嘲热讽，当场甩脸色给林恩看，还弄塌了文件堆。 林恩脸上笑嘻嘻，心里p。 然后这个被人当皮球一样来回踢的女同事，过了两个月工作上的接连失误，在领导失望的目光下收卷铺盖走人了。 当天只有林恩一个人送她出楼。 倒不是为了装逼打脸，林恩只是瞧她可怜，也和她没有过实际冲突，就当个好人送送她了，不然领导的面子也难看。作为局里的老油条，摸鱼成狂的林恩没有被干掉，肯定是对领导脾气很了解的。 在她上车前，她问林恩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在辞职后她应该是看清之前的局势，意识到林恩是办公室里唯一一个当时还愿意帮助她的人，结果天胡开局全被她自己给搞砸了。 林恩当时只是对她笑了笑，让她别把那么多事情放在心上，人总要向前走。结果她绷不住了哭得稀里哗啦，还要了林恩的联系方式。 事后林恩自己思考了一下，要说错嘛，她肯定是有点错的，但这些错还没到走人的地步。所以说爱和恨，都是有缘由的，他自己也得以此为鉴。 所以当玛丽皇女对自己表现出超过陌生的举止时，林恩就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 记忆宫殿很快就把一些事情给串了起来。 然后对着皇女殿下开嘴炮。 “首先，您是高恩的第三皇女，与我最多只是在和平会议上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那种环境下你能够注意到我一个镇压局文书是不符合您身份的。再者，您身上的礼服价值，就可以让我一个序列9倾家荡产到死了，如果您真的要借题发挥，我肯定会乖乖听话，目前发生的一切，都说明了您是照顾着我的。” 林恩最后摊开手，起身神采奕奕，一幅认命的表情。 “这也是，对于帮助过我三次的好心女士，应有的信任和尊敬。” 最后对着玛丽皇女欠身行礼，林恩表示自己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从玛丽和琴的谈话，还有她高恩人的身份，以及之前在星界的交谈，都让林恩成功的推测出了她的身份。 所以，他对她才没有戒心。 真的要害他，在他初入星界的那一次，给领到危险区域丢着不管就行了。而后续，两人又没有什么冲突，有着前面的良好基础，林恩当然不需要有戒心了。 “果然当初我对你的评价是没错的。” 皇女殿下笑容宛如康乃馨绽放，承认林恩的猜测是没错的。随即她便是亲切的让林恩坐下，瞧着林恩的眼神都柔和亲昵了许多。 这大概是早期的友见面了吧。 林恩心里有些感慨。 当初他们两人在星界相遇，一次两次交易都是有一点情谊在里面的，现在见面自然是难免有些唏嘘了。谁能想到，自己当初星界偶遇的好心女士，居然是高恩的第三皇女呢，不过想到她的善名，似乎也不值得奇怪。 毕竟这位皇女殿下，可是全大陆人民都愿意亲切称呼一声殿下的女人啊。 就是这见面方式…… 回忆起自己刚刚遭到的胯下之辱，林恩就虎躯一震，打算把这件事当成自己的黑历史永远的封存起来。肯定的封存起来，如果让第三者知道，作为皇室未亡人玛丽的清誉被毁，自己也可能永远的在某个角落里闭上嘴巴消失。 “感谢您对我的照顾。” 林恩这边也意识到，除了女伯爵之外，就是皇女殿下在背后照拂着他，不然自己在镇压局这边也不会一直顺风顺水了。难怪之前比尔就问他，他在总部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朋友。 “我说过，还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吧，那点照拂不算什么。” 玛丽美目里的满意愈发满意，她最喜欢的就是林恩这份知恩图报的品质，其次就是他的礼貌，最后才是他这幅俊美少年的容颜。 在友见面前，肯定会把对方想的很好。 皇女已经觉得自己已经把先生想的很好了，结果见面发现他比想象中更加优秀，起码作为一个少年来说，林恩自己取得的成绩挺惹目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镇压局里，肯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这回是我欠您的人情了，殿下。”林恩对于好心女士是真的有别样的情感在心底。 自己当初刚刚来到这个世界。 费尽心思为了活下去，免不了是直白的利益交互。除了索菲雅，当时就只有在星界遇见的她，是没有什么心思不求回报的帮助了他，从那个时候开始，林恩就在心里想着有机会回报对方。 第二次交易就是林恩的一个回报。 “别称呼我殿下。”玛丽听到殿下，有些不太满意的摇头。 “啊？” “称呼我夫人、女士、或者直接玛丽都可以，男孩~~”瞧着坐姿挺拔的林恩，少年的青春气息浸染而开，一直以来都有些无处安放的母爱开始有泛滥的倾向，皇女觉得自己遇上林恩，冥冥之中似乎就是命运想要弥补她。 第二百零九章 提点 虽然林恩和玛丽严格意义上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大概天生相性比较好的缘故，两个人之间那点友见面的隔阂很快就消退了。 玛丽天然的母性对于孩子都是十分青睐温和的，像先生这样的孩子就看着愈发喜欢了。而林恩对自己好像吸引熟女大车的体质已经习惯了，外加女伯爵、黑圣杯的耳濡目染，自然也是对皇女殿下观感极佳了。 林恩很快便自然改口，称呼玛丽为夫人。 至于直接称呼玛丽…… 在皇女殿下那期待的美目，一幅西子捧心但捧的是那啥中，本欲拒绝的林恩只好答应。在只有两个人的私下场合，他要直接称呼她为玛丽，因为他们从星界开始就是平等的，身为自我流放的高恩皇女，玛丽是十分重视这份有些复杂的情谊。 林恩闲聊的过程中也发觉了，这位高贵温柔皇女，性格其实和女伯爵有点相似。 都是美熟妇性格吧。 喜欢看林恩无奈应允一些无伤大雅，但能让他吃瘪的事情。只不过区别在于，艾米斯忒喜欢用强势而美艳的态度逼林恩就范，而玛丽则是柔情似水，仿佛林恩拒接了她就有了强烈的内疚感。 不管怎么说。 这场意料之外的友见面，基于两个人有着良好基础，相性不错的缘故而气氛良好。 林恩还顺带着把自己身上的伤给治好了，对于他来说，一个健康良好的全盛状态，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可能会遭遇的战斗是有着毋庸置疑的帮助。 至于那枚果核，也就是黑眼虫的虫卵。 玛丽收了回去。 这个休眠中的虫卵需要以某些特定性相包裹才能够继续休眠，不然它就会破壳而出，危害性不，所以她就不留给林恩了。这本来也是人家的东西，看起来挺贵重，林恩对此当然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在气氛良好的交谈，林恩没有注意到玛丽和自己是越坐越近。所谓的呵气如兰，体香淡雅，宛如牛奶般细腻丝滑不过如此，皇女的味道真不错。 “……所以说，你来坎贝尔的宴会，实际上是寻找英格兰姆么？还有兰里家族的那个姑娘，真可怜那么年纪就坐在轮椅上了。” 优美的身段是微微侧靠在沙发上，从林恩这个角度看过去，基本上是每一寸妙到分毫，可以给男人无尽美妙手感的起伏曲线他都可以尽收眼底。要是换个定力差点的男人，恐怕这个时候已经神魂颠倒了。 林恩下意识的在心里拿两个美熟女整体做了比较。 艾米斯忒是恰到好处，玛丽是有一点肉感。 “而且你还受了伤，这个时候带着信到处跑……” 皇女殿下没有太在意林恩的视线，毕竟林恩这是君子坦荡荡，作为一位绅士眼神欣赏的正常打量，是对她魅力的褒奖。不如说，对于自己还能够吸引到男孩这件事，玛丽心里还有几分窃喜。 毕竟钻裙底亲昵接触都有了，看两眼又能怎么样？ 玛丽微微扭动自己那肥硕的蜜桃臀，无意识间顺着欣赏的视线变化了一下她侧靠的曲线。 “你们是不是想搅动起这个大水塘呢？”她很快就嗅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毕竟是从残酷的宫廷政治斗争中出来的女人，玛丽很快就猜测到了什么。 “您的睿智。” 林恩也不瞒着皇女，顺势承认了下来。 不瞒着的原因也很简单，在外人看来皇女是自己在镇压局总部的靠山，也就是说在受皇女照拂开始，外人眼里他就已经被打上了玛丽这位强者的烙印，而后续除了艾米斯忒这个普通人，就没有非凡圈子对林恩表示招揽了。 所以说，没必要瞒着，也是林恩对皇女表达的一种态度。 在先生的诉说之下，有关于自己伤势，总部的圈定，他们的一些目标。当然林恩这里描述的很隐晦，都是用的汉弗莱式的话语与暗示。玛丽有些意外的瞥了林恩几眼，大概是没想到他还这么，却已经能像一个政客一样熟练不给人把柄了。 皇女殿下听完后沉吟着，粉嫩巧的唇瓣在微微开合。 “这件事确实有点过分了，有人打破了默契啊。难怪，这几天总有人请我做客。” “如您所见。”林恩点头。 “能够打破原有的默契，一般都是有更大的好处，看来情况比看上去的还要复杂嘛。这件事是阿尔比恩土地上发生的事情，家伙，恐怕除了安全之外我给不了你其他的保证了。” 玛丽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不是单纯的非凡侵害，而是涉及到了蒸汽之都当地力量的相互对抗。归根结底，她一个高恩皇女，是没有办法随意插手，不然就有可能变成外交事件。 “夫人你提点一二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林恩当然知道玛丽的难处。 他这一次计划里也没有借玛丽力量的想法，有一句话叫做过犹不及。 如果有着丰富的宫廷斗争经验的皇女殿下，能够在这个局里给自己一些点播，让自己知道自己该从哪里下手最有效，这就是意外之喜了。 无痛使徒、宝石会、虚假信仰、诡异的非凡者、失踪的尸体、医师协会的涉及、官方的暧昧，下城区可能正在酝酿一场由非凡力量刻意掀起来的风暴。这些信息混杂起来形成了一个极为复杂且混乱的局，记忆宫殿可以为林恩提供精细的回忆，但那很重要的灵光一闪，却只能靠林恩自己的思维模式。 说实话，林恩现在真的有一点筋疲力尽的感觉，他所要面对的威胁不仅来自敌人，甚至还有自己一边的暗流涌动，超负荷运转的大脑兴奋过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他要怎么样，才能抓住乱麻中的最重要的那一点。 玛丽并不喜欢暗流汹涌的斗争，这也是她离开白枫宫的原因。但斗争这种东西，不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林恩的困难她不禁叹息。 “我觉得，你应该从最基本去破局。” “基本？” “不管局势再怎么混乱，有一点是不会变的。”玛丽凑近了些许，在林恩的耳边带着几缕俏皮热气道。“利益、巩固和人情。” 第二百一十章 从基础入手 耳边的温热气流让林恩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 他听完皇女的提点，有些微怔。 利益是根源，巩固是手段，人情是锦上添花。这三样其实就是统治的艺术，一般人很难说全部被点透，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参与过上流社会的政治斗争，林恩聪慧却在这方面正好差了这一环。 而来自皇室这种斗争最激烈残酷的地方，玛丽正巧是明白这点的，所以她干脆用这个点了一下先生。 而方法，就藏在这里面。 “啊……感谢您的提点。”林恩发了会呆，才是有些似懂非懂的开口感谢。 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 利益是根源，下城区就是根源。巩固是手段，那这种手段是否牢靠？最后，人情是锦上添花，但这花有些时候能够盖掉其他的东西。自己要做的其实就是回归基本，对下城区开刀，镇压局在这方面目前是有着碾压性的优势和主权的。 超忆就是这样，附加给了林恩一个弱点。 那就是什么都能看见，就会什么都想要，但却容易陷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地步。就像是一个人要朝前走的时候，就会陷入纠结，自己是先迈左脚还是右脚呢？或者说两条腿，一起上？ 所以说，有些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这样。 幸运的是林恩碰上了皇女殿下。 这位成熟母性的贵妇提点了一下林恩，对于一点就通的家伙，她自然是越看越喜欢了。当初自己的孩子早逝，一种夹杂着愧疚、期盼和喜爱的情绪，就被这位未亡人转移到了林恩的身上。 要是林恩有读心术，就会发现玛丽在心里是把他当儿子来培养看待的。 “你要想做的漂亮，有一个人你是必须要去找的。”玛丽妈妈忽然间有些狭促，一双美目似乎透出了几分调笑之意。 “嗯？”林恩疑惑歪头。 “在世博会场那次，你和谁在柱子的幕布后面亲热呢？全场恐怕都知道了吧，另外我在最近一次文学沙龙上，还意外收获了一封讲述陪伴到老的情书，好多贵妇姐当时都被感动落泪，就连我想要下嫁于那封情书的作者呢~~”皇女突然间有些阴阳怪气了起来，任谁都能听出她这是在揶揄调侃，意有所指。 林恩脸皮猛地抽搐了两下，一种羞耻感一下子从脚底窜到了他的脸上。 不用想了！ 肯定是女伯爵拿着那份情书去炫耀了，饶是林恩脸皮已经够厚了，面对皇女妈妈那微妙的视线也有绷不住的趋势。 “咳咳，您是指艾米斯忒阁下么？” “罗素家族的势力比一般人平时看到的还要强大，只不过艾米斯忒向来低调，如果你留意的话就会发现蒸汽之都在生活的大大方面，都离不开她名下的产业。就以床伴来说，她算是极为优质的对象了。” “我和伯……”林恩试图狡辩，毕竟他和女伯爵还真的没有过坦诚相见过，最多是办公室里玩玩暧昧游戏，偶尔带上女仆长梅尔蒂丝。 “如果你想让别人退步，她的支持必不可少。她在各个行业扶持的代言人，不惜重金培养的关系，足以让你达到自己的目标。” 玛丽皇女自动忽略了林恩的狡辩。 在这位宫廷出生培养的皇女看来，林恩和艾米斯忒要是清白才是让人惊讶的。贵族的私生活一直以来没有监管，没有道德，反而某些还引以为荣其实是挺混乱的。先生和女伯爵这种，还算不错了。 关于血脉。 特别是皇室的血脉，在这个非凡存在的世界上，实际上是有着不一样的含义。玛丽对于林恩满意的另外一重，其实也和他的血有关，俊俏的容貌，协调的身段就是血脉的体现之一，况且他还是一位非凡者。 “我会的。” 面对玛丽殿下的直接，先生只能放弃辩解的默认了。 “不过你这个样子去见她，可能效果不太好。” “确实，我这样子有些失礼。”林恩一幅接受教育的模样。 “咯咯~~家伙，失礼也要看人和环境。你健健康康去见艾米斯忒，和你受伤去见她，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效果哦。” 玛丽忍不住发出了轻快的笑声，她是以身说法。就刚刚，林恩在裙底僵住动不了，可以说是在肆意轻薄皇女的丝袜玉腿，甚至还隐约深入了一些敏感地带，即便是不惩罚也会给林恩一点教训。 但当她知道林恩不是故意，并且身上带伤的时候，就顿时心软了，直接揭过了林恩那无疑的冒犯。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 高贵的皇女玉体哪有被男性这样亲密接触过，即便是当初她的丈夫，也只能恭恭敬敬。天鹅般修长优雅的脖颈染上了些许粉红，玛丽有点秋后算账的意味道，视线里不知道是生气还是调笑。 “要不要我帮一下你，让你能够凄惨一些去见艾米斯忒。” “不！我自己有办法！” 林恩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尖叫了一声，挪动身体远离了玛丽些许。这把玛丽惹笑的波浪摇晃，觉得林恩虽然聪慧，但少年人那种跳脱可爱才是他另外一个吸引人的地方。 “琴估计过再过一会就回来了，你还想继续和我待着么~~？” 胸口的酒液干了后有点黏糊糊的，与礼服和胸衣的摩擦感很不好受，玛丽玉葱似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两下，询问着林恩。 不知道是鼓励还是暗示。 “请允许我先告辞。”林恩当即是起身告别，那个序列7的男装丽人回来，自己怕不是要被喂鱼。 “今晚的事情，先别告诉琴，等时机成熟了她会接受的。” 皇女妈妈叮嘱了一下林恩，免得这个家伙说漏了嘴，实际上她还是挺喜欢类似于今晚这种关系的。 林恩习惯性的点了一下头。 在他拿回外套准备离开前，瞧着那被自己毁掉的礼服，先生郑重道。 “夫人，假如我有机会的话，会赔偿一件衣裙给你。我向你保证，那件礼服一定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丽款式。” 第二百一十一章 偎依 林恩一直以来都很自信，或者说是慎重，如果不是没有把握的话他是不会说出口。 一件礼服，当论款式。 他确实是有自信是超过那些专门为宫廷服务的裁缝们，因为他的脑子里拥有着来自历史下游的诸多礼服，那些礼服无一不是出自设计者的心血和人们挑剔的批判，哪怕是走极简类型在细节上都有着浓浓的炫技范。 什么类型可谓是应有尽有！ 大方、复古、保守、华丽、优雅、简约、诱人、端庄、性感、情趣…… 咳咳，当然了情趣类的这个时代只能是偷偷穿，林恩也不会作死把这种闺房取乐之物献给皇女殿下。 林恩有黑圣杯当模特，已经想好了好几套情趣衣物，等有机会了就找女伯爵商量一下市场开发问题。自己也不认识什么有名的裁缝，似乎穿针引线的裁缝那边也有非凡者活动的痕迹，到时候艾米斯忒引荐一下，走上流社会的路线，绝对是财源广进。 其实有一句话说的挺好。 有些时候男人才懂男人想要什么~~ 像是穿越前那各种涩图画师，就林恩自己中意的，一看特么九成九是男的，可想而知这句话多么的正确了。 先生敢拍着胸脯保证。 只要有女伯爵的帮助，自己构想中的各种衣物绝对能够在蒸汽之都乃至于阿尔比恩，掀起一股新的时尚潮流。各位先生和夫人那有些枯燥的夫妻生活一定能被注入一阵强心剂，为有些厌倦的无聊日子增添一份情趣。 这是林恩在船舶公司股票投资想法破产后，又给自己找的一条可行新财路。这条财路安全无风险，作为奢侈品利润可观，唯一的要求就是有资本。 艾米斯忒就是林恩最大的资本！ 什么？你说要怎么说服她？ 很简单，只要绅士怂恿这位妖娆美艳的熟妇穿上一次他设计的衣服，以女伯爵的商业头脑估计都不用提示她自己都能想到怎么从宣传到发售一条路运作了。所以林恩对玛丽皇女的许诺不是脑袋发热，而是拿黑圣杯反复换装欣赏后，而是有预见性的给出了自己的许诺，毕竟在穿越前，就已经有花花公子、维多利亚的秘密等品牌已经证明了这是一条可行之路。 所以说，这个时代对林恩来说真的是一张白纸。 他几乎做什么都能赚钱。 实业、餐饮业、服务业、金融、就是软涩情都没问题。 林恩留下了一个许诺在琴回来前开溜了，而玛丽这边其实并没有把家伙的承诺放在心上，对于她这样的皇室女性来说，什么样的奢侈款式没见过。她喜欢的只是林恩那不卑不亢的平等姿态，面对强大和权势依然能够把持住自尊，不像很多人轻易自贱，祈求赐予。 这也是当初在星界时，玛丽就对这个家伙充满好感的原因之一。 其实第二次交易后，玛丽也时常去星界，瞧瞧他有没有新的需求。只可惜，家伙在那次后，就不入梦星界了。 不过~~ 既然林恩这么郑重许诺了，那么皇女殿下也心里自然是有了一点期待。今天本来是一个有些伤心的日子，但巧合遇上林恩反而是心情愉快，就连花露酒都多喝了两杯。 不知道是想了到了什么，在酒精作用下，脸蛋酡红的玛丽吐出了沾染着酒味的温热气息，玉手轻轻掠过了桃红色染开的雪白饱满峰峦。 看来今晚，能做一个好梦。 ………… ………… 织蛾的辉光已经笼罩大地，在清冷的月光下，这座尖顶矗立，蒸汽喷吐不断的大型城市如同休眠的巨兽，在昏黄色的灯光点缀下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但这座城市里，偶尔响起的哨声，以及列队跑步的声响，都说明了其未陷入平静。 所谓的平静表面下，是汹涌暗流。 第二次给巡逻中的厄尔巴场巡查队出示自己的徽章和证件，林恩知道昨天发生的袭击还是让老爷们愤怒了。 这个世界上残酷的事情是，贱民丢几条命，还没老爷掉一根毛来的让人重视。 6号被炸了，让老爷们感受到了威胁。 所以以前不怎么勤快的巡逻，也就格外认真了起来，就连仪容仪表都很到位。 林恩今天的工作结束了，他并没有打算夜闯寡妇门。 明天早上寄一封信，然后再过去，这样更合礼数。此刻林恩心里除了思考怎么弄死下城区那些臭虫，就是自家姐姐热腾腾的饭菜，和那令他安心的被窝了。 当林恩顺着整洁的道回到家时。 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透过自家的窗户，能够瞧见明亮客厅里索菲雅的身影。她正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一向自信飒爽，表情仿佛在说全天下老娘最牛逼的大姐头，也难逃爱情的束缚。她爱着的人也爱着她，正因如此她才会这么牵肠挂肚。 这一刻林恩突然想打自己一巴掌。 月光下的先生表情很是愧疚。 当林恩走进家门的时候，索菲雅和他都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两个人都是挂念着彼此，但也相信对方可以做好自己的事情，这便是他们之间的心有灵犀。 两人用餐后没有聊什么沉重的话题，只是随意谈着最近的物价。虽然身体已经痊愈了，但林恩也没有拉着索菲雅运动一番的欲望。他只是揽着她，任由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时不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可爱声音。 相似的眸子，银色与铂金色的头发相互交错，般配极了。 一整天的功夫都在忙碌。 感受到家的舒适，爱人的温暖，很是安心的林恩就这样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当林恩靠过来的时候，索菲雅没有惊醒他，神色里深处的萎靡被幸福所取代，她轻轻在自家弟弟脸上啄了一口，然后就这样靠在他的肩头合上了双眼。 他们就像两匹狼，在受伤归家后相互偎依安慰着。 而忽然漂浮在上空出现的黑圣杯巧笑嫣然。 她瞧着两人美好而幸福的一幕，一扬素手轻薄黑纱便是盖过了他们，两个人的呼吸不由得变得绵长而沉稳。 第二百一十三章 动向 贴心的给索菲雅准备好了早餐，勤奋的男人又收拾好了各种垃圾以及痕迹，最后给了睡美人状态的自家姐姐一个法式湿吻才是心满意足出门了。 至于索菲雅。 真的是被折腾的太厉害，即便林恩不动用制花人的力量，非凡者和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也是相差很大。看样子，她今天一早上都会通过睡眠的方式来补回昨晚损失的精力和休息时间。 在不可测的梦乡中，索菲雅的疲惫似乎比以往更甚。 布鲁街404外。 今天来稍微迟了一些的林恩正巧遇上了比尔，当时他正打着哈欠伸懒腰，看起来昨晚也是熬夜干活了。 “早，你今天气色不错啊。”比尔过来一幅快给我上buff的渴望表情。 “日安。” 林恩也不废话抬手就是一个促进活性拍了过去，眯眯眼先生本来还是一幅疲态的某样瞬间振奋了许多。身体素质全面的增幅是很可观的，直接把一个人调整到最佳状态，还没有任何副作用谁都想来一下。 比尔嘴里发出了大清早舒爽的声调，他越来越觉得林恩选辅助职业是真的明智的选择，就冲着这个消除疲劳来一发，比什么都来的好用。制花人是序列9，继续朝上的话，效果必然是立竿见影的。 路上遇见疲惫的局里人，林恩也会顺手拍个加持上去。 他这灵性的挥霍，看的比尔直摇头。 林恩在非凡上是有才华的，他的灵性使用率和量都比普通的序列9要高出一截，而且已经开始和其他人探讨灵子模型构建问题了。在这一点上，林恩表现的像一个学者，之前就在掌灯人内部做过一个书面调查，然后名称保密下共享成果。 “我这边应该是比较轻松的，你那边倒是要辛苦了，跑上跑下还得和克拉克对付不讲道理的丘八。” 比尔精神振奋后就开始啰嗦了。 “还行吧，我一直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和我们有对抗情绪。”林恩挂着手杖，顺便和看门人等打着招呼，然后回应着比尔。 “当然有对抗了，你过去不是抄他们的老底么。” “我是去帮助他们查缺补漏，又不是去和他们作对的，军方的人应该感谢我才对。”林恩很厚脸皮的将自己的怂恿的行为美化了一番，只要触及利益就会有反应，这个过程的行为哪有感谢之说。 “你啊。” 比尔嗤笑，林恩这种狡猾的说法太让人忍俊不禁了。 正巧这个时候亚尔弗列德为首的一群上级有说有笑的走出来，目前工作进展顺利，他们的心情自然是不错的。 两人停下脚步对着这队人点头欠身问好。 走在最前面的亚尔弗列德瞧见林恩时，放慢了脚步。这位来自总部的巡查执法者，身居序列6，生命波动在林恩的灵性视野中就像是一座钢铁厂的内燃高炉，即便没有敌意当他靠近的时候也不免感到丝丝紧张。 “林恩是吧，想法不错，好好干。” 这位执法者的态度可以说是和颜悦色，就差没有对着身后的一群人说，这是我要照拂的人了。其他人自然也明白亚尔弗列德这个态度的意思，纷纷用目光和表情对林恩释放了善意。 如果昨晚没有遇见玛丽皇女，林恩肯定会对这份善意没有头脑感到困惑。 而现在他已经能坦然面对了。 事实上艾米斯忒也起到了不的作用，但因为她并非超凡，所以没有多少人会直接提起。从铄金时代到蒸汽时代，这么多年过去了，非凡的圈子还是有一点排外。 ………… ………… 叶芙妮今天难得迟到了。 在林恩写好给给女伯爵的信件投递后，她的身姿才是姗姗来迟出现在二楼办公室。动作利索女骑士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正在和林恩商量那些丘八是多难缠的克拉克，瞧了一眼叶芙妮便是识趣的先找个借口出去忙了。 好像，克拉克有意在避着叶芙妮。 林恩脑袋里忽然间冒出了这一个有些奇怪的想法。 “比尔呢？” 叶芙妮扫视了一圈没有瞧见另外一个下属。 “他刚刚去找莱丝女士了，怎么了？” “今天早上，有人拜访了我父亲。”叶芙妮开口就是一个值得重视的信息，林恩当即是竖起了耳朵，等着她说完。 叶芙妮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道。 “效果比预想中的要好，风声才刚刚放出去，文官就上门了。桂冠党直接问我们想干什么，看起来有人比我们更加希望他们早垮台。”这话显然是有人转述给叶芙妮的，不然就她的政治嗅觉很难看的这么通透。 林恩嗅到了英格兰姆的气息。 “工党？影子不甘再当影子了啊。”先生不由得叹息，这个局本来是和工党人士没有关系的，但免不了别人会闻风而动。 “亚尔弗列德阁下呢，他也出去了？” “还有？”林恩有些吃惊，他第一次意识到政治游戏一旦开始就不是人的意志能左右了。 “什么还有……哦，你说是变动么，听父亲说，五人委员会这轮打算选个自己人。” 林恩挠了挠头，这就是所谓的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么。自己算计，别人不是p也在算计，看来以后自己考虑问题还得看的更多更远才行，还好这次不算什么危险大事，不然可能会被当枪使。 聪明人很怕不受控制的感觉，林恩也不例外，他在有些后怕的同时也算是补了一课。这种没有接受过针对教育，上手操作确实容易出问题。 “接下来怎么办？”叶芙妮直接抓着林恩兴冲冲问道。 “旧的承诺已经逐渐消散，新的承诺在进场。我们下面的人，当然待价而沽了。” 林恩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别做这么粗鲁的动作，他的衬衣都褶皱了。 “真麻烦，又是我听不懂的东西。为什么这个世界就不能简单一些呢，没有贿赂没有勾心斗角，大家都和纯净的天使一样。”在林恩面前已经没有什么上司架子，叶芙有丧气道。 她今天是好不容易搞懂了一些关窍，才跑过来和林恩卖弄一下的。 “我亲爱的叶芙妮，假如真的有那样的人，那他可能不适合生活在人间。我们得尽快送他回天国，专心侍奉正神。” 林恩诙谐的表达着自己的黑色幽默。 第二百一十四章 飞龙骑脸 有些时候，林恩的笑话或是缺德或是充满辛辣的讽刺，即便是叶芙妮这样一板一眼认真的人听了都忍不住发笑。 笑话是笑话，但笑话又不单单是笑话。 在犹如一朵圣洁的百合花绽放似的莞尔过后，叶芙妮若有所思，林恩这个笑话其实有点火刑架的倾向。而林恩这边合上了自己的册子，不慌不忙将钢笔帽旋好收纳起来，他起身道。 “其实也不用那么悲观，时代在进步，有些东西总会顺应时代而萌芽的。” “你说的对。” 叶芙妮点头，她不是那些顽固不肯承认历史发展的老学者。这个时代一切都在加速变化，用开放接纳的目光去感受世界，才不至于被甩到身后。比如龟缩在极东一角的罗曼王国，它曾经是这个大陆举足轻重一个力量，是可以问鼎那个最高的帝国之位。 然而就是因为在这个时代中慢了一步，境内的农奴还未被解放进入生产，反而是被一圈完成了历史作业的国家一顿暴打。直接给整个圣愚风盛行的国家给打自闭了，只能龟缩起来努力发展。 “无论是铸熔心还是双冠狼在飞升前都有阐述过，运动永无停息，即便是死亡也未曾停下脚步，只有运动起来才能远离那些落后。” “飞升？” 正收拾的林恩好奇抬头有询问。 在掌灯人的档案库中，基本上没有正神们相关的信息，只是简单的阐述了祂们的性格和脾气之类的。毕竟正神的生命形态，已经超过了人类那局限而短暂思维的揣测范围，用文字去批判正神本身就是可笑的。 林恩对于正神们的概念就是，无善无恶，自古存在。 现在叶芙妮突然提了一句正神是可以飞升的，这就让林恩这个刁民不禁好奇了。就是那句话，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是啊，铸熔心、启明贤者、双冠狼三位正神是人类飞升而成的，祂们在铄金时代完成了自己的登神长路，据说当时的战争也和他们飞升有关。而铄金时代后，再无新正神上位了。” “那教会怎么没说过这事？” 林恩迅速回忆了一下交易，打铁的，卖书的，贩卖焦虑的，这三个正神的崇拜教会用神话故事替代了他们飞升的传说。这是避讳呢？还是有意在淡化正神的起源？ “教会只是不提倡，并不否认，毕竟想为正神留下神秘和威严吧。” 确实，林恩在知道这三位正神是凡人飞升而来后，他内心的敬畏无形中就散去了许多。虽然这个刁民内心从来没有说对正神过度的敬畏乃至狂热。 飞升者。 林恩本能的觉得正神这样淡化起源似乎有些不妥，但是很快就被他丢到了脑后，自己序列9何德何能去妄议正神们。等自己这个民苟到了圣者天使，再考虑那些大人们才会思考的问题吧。 叶芙妮和林恩闲聊了一会。 至于下一步具体要怎么做，她也有了想法，女骑士亲昵的抓着林恩的手，在办公室里偷捏着，然后向他保证报仇这件事肯定能成功。不只是下城区那些该清理的老鼠，就是那些心怀不轨者也不会放过。 对于叶芙妮这种立fg的行为，林恩当然是…… 举双手赞同了。 正所谓飞龙骑脸怎么输？不可能输的。 任由女骑士捏着自己的掌心肉，像是在捏猫脚肉垫一样不亦乐乎，林恩思绪里流淌的是方才叶芙妮口中透露的各方动向。果然自己想的又快又准，是正确的选择，眼下不请自来的客人并不少，所幸不用直接打交道，反而能成为助力。 对于工党，林恩一直是很感兴趣的。 ………… ………… 工厂的管理一直是一门艺术，自然包括了里面的一些隐晦的利益渠道交换。 外行人是很难看出来的。 比如指定原材料供应商，或者是零件供应商的竞争，那必然是会涉及利益。人家只要在数字上合理调整一下，你的口袋就可以疯狂膨胀。而且如果是不懂内情的人过来查账，就会发现账目漂亮的一点疏漏都没有，因为数字是没有问题的，取证也非常困难，只要有一边咬死了都很难继续查下去。 这一点，之前林恩晋升后就一直忙着，克拉克也没有来得及教他这些。而正巧这件事又让克拉克有了时间和机会，他便着手给林恩补课。 毕竟等会艾文是要带着他们去和丘八们再谈谈。 这边林恩也敏锐的意识到了，克拉克这是将压箱底的东西都教给了自己。 “呼，真是不容易啊，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门道啊。”知晓门道，林恩这边觉得，自己以后如果要监督或者抄家，都有了一个方向。克拉克要是知道他脑袋里的想法这么可怕，估计会后悔教他这么多，这对于工厂管理者来说简直是日了哈士奇了。 “还行吧，你都喊我一声老师了，这些东西你知道也很正常，估计任务结束后你也没有什么机会听这些。” 克拉克的表情忽然间微妙的闪烁了一下。 “……” 本来还笑得很开心的林恩表情很隐蔽的僵硬了一下。 如果他刚刚看的没错，克拉克脸上闪烁的表情解读应该是，撒谎。克拉克撒谎了？他为什么要撒谎？这有什么好撒谎的？ 林恩忽然想到之前自己就对克拉克有一些微妙的疑惑。 他的有些时候的微表情就很古怪。 只不过克拉克是文书，不是非凡者没有失控之说，如果是非凡污染的话很容易就可以从灵性视野中查看到。 “哦，我去把这些档案归位放好先，等会出发吧。”林恩迅速转移了话题，面色如常的提议道。 “去吧，记得快一点。” 克拉克推了一下眼镜，提醒林恩不要忘记时间。 在林恩离开后，身形沐浴在投射光影中的克拉克的镜片上忽然间折射出了些许白光，让人看不清眼镜后的情绪变化。克拉克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么，望着林恩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作。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三队旧事 克拉克的不正常微表情，让有些疑心病的林恩心里犯嘀咕。 主要是之前就有些不对劲了。 林恩这边抱着一些档案到了文书处和一干人和善的打着招呼，先生的微笑投资持续一个多月了，效果良好。现在404内，基本上脾气再怎么不好的人，见到林恩都能聊上几句，而且是表情平静带着点笑意那种。 这也让林恩有些时候反而成了那个解决同事矛盾的人。 因为对林恩都是有好感和服气的。 进入夹杂着浓郁书页油墨气息的档案库一环，这个地方的通风环境一直不是很好，采光也有写暗淡。林恩将档案放置后，有些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 档案库这种地方。 一般只有文书会来取文件，正式成员也会将这个工作交给文书们，自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困难重重的检索上，毕竟非凡者的时间有些时候是很宝贵的。要照顾这个偌大的城区，镇压局的非凡者数量一直是不够的。 林恩步伐轻轻的，穿过了道道投射进来的光柱。 他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架子前。 这排架子是文书们的档案履历，四个月一次更新，如果是晋升为非凡者会更新的更快，而且放置的地方也不在一环。林恩对克拉克产生了疑心，就准备先翻翻他的档案，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不过林恩对此也不抱什么希望。 要是真的有问题的，那其他人应该是早发现了，哪还轮得到自己，毕竟掌灯人也是有内部的审查机制。 快速翻阅起来。 “果然啊……” 先生叹了一口气，嘴里是吸入了些许有点发霉的气味道。克拉克先生的档案没有什么问题，他是老资历了，比叶芙妮他们还要早进镇压局。没有成为非凡者的原因，就是比尔提过的，他曾经要接受总部文官的考核。 摇着头踮脚将档案归好位，林恩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之前遭受了袭击导致自己看什么都有些过分的警惕。 要是自己成惊弓之鸟，那就可笑了。 正叹息着低下头准备离开，林恩眼角的余光忽然间在暗处扫到了一个色泽有些不太对的文件夹，这让他一下子停了下来。微微歪着脑袋，先生的眉头一缕疑惑悄然攀登。 他出入档案室也有几次了吧。 之前……这个地方有这个文件夹吗？ 林恩的记忆宫殿下意识运作，对他来说这一块地方是很少留意的，因为看同事的档案总有点不道德的感觉。他也只是在自己的档案变动的时候，来过两次，一次是成为文书，一次是成为正式成员。当时光线都比较暗淡，对于视野里这一块是正常的档案色，也就是说当时是没有这个文件夹的。 文书出入档案库，从什么地方拿的就要放回到什么地方，这是规定。 “谁没有按照规定来啊，得和克拉克先生说一下，免得档案库里的文件都乱了。” 林恩摇头晃脑抽出了那份文件。 标号和编码说明这是一份两年前的档案，那应该放在一环的黑铁架那一块。林恩朝着那边走去，然后随手翻了一下，里面内容上熟悉的人名不禁是让林恩脚步放慢了些许。这是一份掌灯三队的事件档案，上面记录的是过去的人。 叶芙妮、比尔还有一个林恩没有听说过的人。 罗宾。 ‘两年前？难道是分部和总部有嫌隙的那件事？’ 林恩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弥合过分部和总部的一些嫌隙，用的是和平会议这件事，结果自己现在又碰到了这件事，只能说缘分妙不可言。原来三队之前还有一个正式成员，他的名字叫罗宾，是一位和林恩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他的工作挺出色的。 要做对比的话，林恩差不多就是罗宾的全方位加强版了。 显然罗宾已经死了。 档案上记录了，罗宾是死于叶芙妮之手。而原因描述的也很清楚，是非凡失控，他变成了一个血肉聚合的活生生恐怖。最后被身为序列八的叶芙妮给砍成了许多块，用燃素明油给焚烧殆尽。 档案上的记录十分详细，当时这位正式队员并未当时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希望能够继续工作，而按照镇压局总部的制度，正式队员在完成有污染的任务后，应当进行一段时间的休息，但是这位正式队员却没有休息，诚恳的要求叶芙妮再给自己工作的机会，罗宾想再多拿点功勋。 正巧当时总部为了应对人手问题，下达了一个新的补充制度，可以让无异常的非凡者节约休息时间，继续进行工作。 叶芙妮当时与这位下属关系融洽，外加总部打的新补丁，便答应了罗宾的请求。 结果不曾想，表现的一切正常的罗宾失控了，对执行中的任务造成了极大的破坏。而这件事，也促使总部撤销了之前的补充制度。培养一个非凡者要付出的代价，起码是他们工作一年以上才能够补充回来的，而镇压局的制度是为了保护非凡者，而不是剥削他们。 而且，罗宾是克拉克的胞弟。 “原来如此啊，难怪叶芙妮这么看重条例。” 林恩恍然大悟，这样的话之前的许多事情就都能解释的通了。比如叶芙妮一直强调条例，比尔那加重态度。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有关于克拉克先生的异常似乎也无法解释，因为克拉克不是非凡者。 污染的话，检测也能直接检测出来。 除非克拉克直接从一个普通人一步跳到了中位序列以上，不然掌灯人不可能一点端倪都没发现。至于克拉克是内鬼这种猜测，林恩觉得更不靠谱了，无论是从动机还是利益看，都没有可以说服人的。 “林恩？” 突然间从层层架子后传来了克拉克的声音。 做贼心虚的林恩手一抖，连忙是将这份文件合上放在了原先应该在的位置，手脚麻利的挪到了另外一边弄出了点动静，果然克拉克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过来了。 “你怎么看起档案来了？快点，我们还得跟艾文领队出发呢。” 克拉克催促着林恩，而先生也装出一幅恰好回过神的歉意微笑。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看破 从档案室出来，确认了克拉克对自己没有起疑心后，做贼心虚的林恩不由得悄悄松了一口气。毕竟自己目前在怀疑的事情，是不道德并且很有可能破坏同事关系的，作为一个有着原则的人先生当然会心虚了。 原来，克拉克先生一直在透过他，看着死去的弟弟。 想到这一点，林恩就有点难受。 倒不是绝对自己被当替身了那种难受，而是单纯的为这个男人的不幸而悲伤，能够感受的到克拉克其实是很后悔的。 那种无言的悔恨，是对于选择的遗憾。 假如…… 假如罗宾没有成为非凡者的话，而是继续当一个文书，最后去总部考核文官，他的命运应该不会停止在那个扭曲可怕的非凡失控里。克拉克在林恩刚刚入职的时候，就语重心长说的那番话未尝不是一种内疚下的补偿。 只是比较遗憾。 道路只有一条，选了就不能后退，林恩终究是没有能够成为弥补上克拉克心中那份遗憾的拼图。毕竟自己的不幸，不能够强行要求别人来填补，每个人都有自由且光明去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望着克拉克先生的背影，这位亦师亦友的绅士，林恩心里是很纠结的。 还是那句话说的好啊，事情不到自己身上，自然可以说风凉话，理性无比的做出最优的选择。这就像是历史的枭雄们在中美人计的时候，旁观者总是能扼腕叹息，却不想自己面对绝色的美人，能不能做到保持清醒都是两说。 ‘哎，还是没有证据，我也不该以最坏的思绪去揣测别人，更何况是我的战友。’ 林恩心中长叹了一声。 他还无法确认，克拉克是否存在问题，毕竟从未有过普通人在没有污染的情况下，会呈现出非凡失控的迹象。况且，自己起对于同事一个谎言微表情就起疑心，这种事情在别人看来是荒唐无比的，那就先继续观察一下再说吧。 在马车上林恩表现得有点魂不守舍。 而克拉克和艾文领队则就军方那边的态度再进行了详细的交流，据艾文领队的话可以得知，军方那边因为镇压局几次的谈话没有结果已经很不耐烦了。但比较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艾文这边都始终没有搞清楚军方想要什么。 “难道说，他们在耍我们？” 克拉克听到前两次的交谈，沉思后给出的答案是军方那边不想谈。确实是有这种可能，哪怕是被戳了下利益要害，军方那边只要咬死了不承认，镇压局也拿他们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当然那样做的话，两边就算是撕破脸了，军方难免会因此而倒霉一批人。 “应该不是，他们还是有想谈的欲望。战争才结束不久，要是爆出丑闻，没有打胜仗的丘八们肯定会被问话。这和他们之前的发言不对付，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艾文摇头。 他一个大肌霸都能够明白丘八们的想法，是因为他们不耐烦也过来了。而且军方为了维持自己战后的威望，肯定不容许丑闻出现的，他们还想踩着后面要解散的内阁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呢，要是有了这个污点，没打胜仗的他们威望会骤降，就别想再踩内阁一脚了。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是能够理清楚的。 也是因为有这层共识在，知道红线在哪里，军方和镇压局才没有出现一边失了智，不顾一切想要达到目的的情况。 在政治游戏上，最忌讳的就是，我什么都不要，就是要看你不爽这种行为。 蓝星某古国历史上，一些女性当权后，就因为情绪化而做出了这种事情，就是我就让你不爽恶心你。然后这些女性在下台后，下场往往都不是很好。唯一一个反例就是女帝武则天了，她的手段就很巧妙，用酷吏把君臣矛盾变成了臣子之间的矛盾，在下面的人发作前把酷吏给弄死再拉一个新的酷吏上台，没有丝毫的情绪化，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生物。 阿尔比恩历史上也有过这种相似的情景。 那些不适合当权的人，一旦出现一两起这种事件后，都会被直接赶下台，免得造成更大的冲突。 其实从情绪模型上也能进行分析，女性的感情是细腻而稳定的，也因此更容易在情绪化的时候走极端。而男性的情感则粗糙而冲动，在大的情绪上反而更加容易走向刚毅。不过这只是一种模型，事实上在大环境下，男性和女性的差异并不大，特别是在为了某些神圣的理念时，大家都是同志，可以同生共死不分性别。 “林恩？你怎么不说话，外面有什么好看的风景么？” 克拉克对魂不守舍的林恩喊了一下。 “房子，人，房子，人，车子。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都是重复的，称不上好看。”林恩的视线从外面收了回来，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我觉得，直接从基本的入手就好了，试探出他们想要什么就行。” 被玛丽皇女提点后，林恩的思维活动已经彻底进入了跳跃性中。 有这么简单么？ 艾文有些不满，他请克拉克和林恩过来是希望他们两个能够认真解决问题，而林恩的态度不像认真的样子。但是出于对于林恩脑子的信任，他还是在这次交谈开始前没有显露出什么样的情绪。 毕竟聪明人总是能得到更宽容的优待。 假如林恩能够很漂亮的解决掉这件事，那么艾文的不满就会转变为对于有能力者的敬佩。聪明人有点傲气是正常的，况且林恩还那么年轻，平日里和大家的关系又那么不错。 很快，林恩就在厂区外见到了军方的成员。 一个个衣着笔挺，潇洒帅气，阿尔比恩的军装穿在身上就有着一股修身的美感。统一的制服，是能够给人一种集体归属感，也可以对集体外的人形成威慑。 林恩眨着碧眸，不起眼的跟在艾文的身后。 在眼睛眨动间观察这几个军官的表情神色，林恩的眼睛深处滑过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第二百一十七章 笑话 “有趣。” 两波人寒暄过后，林恩在办公室里居高临下的观察着这些穿着帅气军服的人。在正式开始交谈前，两边都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一下，于是乎在这片不时有金铁碰撞声的厂区里，林恩对这波人进行了观察。 “这是你第三次说有趣了。” 比尔递过来一杯热咖啡，里面应该是加了点刺激性的香料，闻着非常提神醒脑。 “当然有趣了，根据艾文领队之前商谈得到的信息，我有一个大胆猜测。”林恩道谢后接过咖啡抿了一口，随即有些刺激的瞄了眼这加料咖啡。 “什么猜测。” 艾文等着林恩发威呢。 “之前负责和您交谈的一直是那位肩上带着银麦穗的长脸军官对吧？” “没错，就是他，他叫斯内克，不过我不觉得他和那种冷血动物相似，我觉得他应该叫狗熊或者老虎。”艾文耸了耸肩即兴吐槽道，对于他来说那些勾心斗角还不如多举几次铁，这样他漂亮的肌肉会更加美丽。 这位铸炉信徒似乎走上了纷争嘶鸣的道路。 铸熔心应该没有关注艾文。 “斯内克是么……”林恩瞧着那群人忽然间露出了一个有些阴险的笑容，他似乎知道为什么前面几次艾文都会交谈不顺利了，不过还需要一个的测试。 先生能这么快的就找到缘由并不是运气，而是方向找对了。 “艾文先生，你等会能帮我个忙么？” “什么忙？” 林恩招手，在比尔面前凑到了大肌霸的耳边窃窃私语。很快艾文就露出了一幅想笑又憋着的表情，那表情看上去十分的痛苦，他有些奇怪的呼了两口气才是认真的瞧着林恩。 “你确定吗？这是干嘛。” “嘿嘿，您等会就知道了。”林恩难得有些少年心性的俏皮，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让他这么做，而是稍稍催促着。 比尔倒是被吊起了胃口，不知道林恩这厮又搞出了什么花活。眯眯眼先生不着急追问，反正不管林恩让艾文做什么一会都会见分晓，自己只需要看戏就行了。 “好，那我们走吧。” 艾文也不废话，大手一挥就带着两个人下楼了。 因为和丘八们的洽谈是见不得光的利益问题，所以也没有什么诱人的美食糕点，也没有优雅妩媚的交际花，走的是理工狗和丘八之间的务实风格。两边刚刚寒暄，过来的艾文就直接开腔，大嗓门带着粗犷之意讲起了一个笑话。 “约翰和乔治两个人他们在谈论他们的新秘书，约翰说：‘我昨晚约她出去了，翻云覆雨了一整夜，她比我老婆强多了。’第二天乔治来了，他说：‘我昨天约她出去了，翻云覆雨了一整夜，你说的没错，她比你老婆强多了！’。” 这个夹杂了，出轨、r、黄色等元素的笑话在这个时代杀伤力是很强大的。这个笑话是林恩提供给艾文的，比尔已经绷不住了。 而这个强大的笑话却碰上了这个时代的军人纪律。 在艾文说完这个笑话后，军方那边愣了一秒钟，然后陆续笑场了起来。在他们笑的很开心的时候，林恩也微微一笑。 “你才是真正的决策者。” 林恩指着斯内克身后一个有些年轻军官自信道。 “因为你笑了之后其他人才跟着笑，你的实际军衔绝对比他们高。艾文领队，知道为什么之前你的谈话都没有结果了吗，因为一个被推到前面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他后面的人想要的是什么。” 那位年轻的军官一下子眯着眼睛盯上了林恩。 他的视线仿佛是螳螂一样充满了狩猎和无情的意味。 而除了这个年轻军官之外，其他人在听到这个黄色笑话的时候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炫耀，林恩看得出来他们的私生活十分的丰富多彩。不过先生的目的不是抓出轨，而是为了确认谁才是那个真正谈话决策者。 在办公室偷偷观察的时候，林恩就通过这些人的交谈频率敏锐的意识到，这个隐藏身份的年轻军官才是真正的决策者。 现在，他被林恩用一个笑话逼出来了。 “我的名字叫白兰地，白兰地·霍克。我听说过你，林恩莫里亚蒂，艾米斯忒伯爵的眷者，斯迪姆的光明骑士，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名为白兰地的军官向前一步，他在不遮掩后身上有着一种极为强势气魄。 虽然不是非凡者，但这个人意志驱动的灵性，已经可以媲美一般的序列9了。 看的出来他很自负。 “霍克？你来自王都的霍克家族？”比尔听到白兰地的自我介绍后，一下子就想到了某些事情。 林恩眉头猛跳一下。 “没错，我确实来自王都。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自然是为了能够维持与镇压局的友谊，一直以来军方都愿意和镇压局的先生们保持良好关系，互相成为可以依赖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应该相互帮助，体谅对方的困难。” 白兰地没有提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轻描淡写的避开了自己这位王都来客出现于此的原因。 就算他不说，林恩也能大概猜测一二。 政治的手段是平衡。 假如说内阁垮了之后，王都的某些人不愿意见到工党或者军方在政治上一家独大，希望维持平衡，那么此刻掌灯人拿捏的利益就很重要了。按照这个来朝下推测，林恩当即是明白了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他们想要一个完美的把柄。 “林恩先生，你比我预想的还要优秀。”白兰地又对林恩多说了一句。 “你似乎认识我？不是从报纸上，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吗？”林恩反问。 “在我们彼此的父亲喝着六颗糖的红茶畅谈的时候，我远远见过你。当时你正在草垛上跳来跳去，身边还跟着一个姑娘。” 原来是旧识。 旧识个屁！ 林恩压根不信这种时候见过一面，这个时候还能记得的鬼话。白兰地这句话的重点在前面。彼此的父亲、六颗糖的红茶。这话是不是很熟悉？ 当然熟悉了。 夏洛克·霍姆斯这个危险的男人也曾对林恩说过相似的话，只不过当时他没有听出来这是暗示。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胆向前 此刻的林恩是很好奇的。 自己的父亲当初的糖生意不只做到了远南，还做到了军方。当时的林恩有点书呆子，对自家那么大的一个蔗糖产业怎么忽然就垮了完全是迷茫态，现在回想起来，不免是有一种难言的蹊跷。 特别是在破产后。 一向有善名的双亲直接失踪了，细想起来真是诡异。 林恩听懂了这是暗示，但是没有听懂暗示里的深意。今天要谈的也不是林恩的私事，而是镇压局和军方的公示，所以这个暗示两边都没有继续深究，但先生已经将其作为重要的信息收录进了记忆宫殿里。 夏洛克、白兰地……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怎么样？”林恩率先说道。 他刚刚已经拿到了谈话的主导权，在场的人都不会看这位俊美的少年，不如说他这个时候才是最亮眼的那个。 “公平交易，对于朋友应该如此，你们先请吧。”白兰地自然是无不可的点头，既然他已经出现了，那也就是要到摊牌的时候，不过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下流的笑话给钓了出来。 林恩·莫里亚蒂。 很多人都以为他被保护的很好，已经被养废了，现在看来即便是锈迹斑斑的刀子，终究是刀子，不能够忽视啊。 “那把枪，是从你们那边流出来的么？” 猜出对方想要什么，那就好办了。林恩直接一发直球打了过去，这个球白兰地其实可以巧妙回答，回答的结果也可以是可以作为把柄的。从王都过来的人，肯定不是喝茶看戏遛鸟，而是要得到什么。 “没错。” 白兰地点头，而旁边负责记录的士兵有些紧张的记录了下来这个对话。回答没错，但没有回答是倒卖还是无意流出，这里面的区别可大着呢。 “到我问了吧，你们镇压局，有新的局长人选了？”白兰地丢出了自己的问题，他的问题也很重要。 镇压局的体量在那里，动一下波浪自然会影响到周围的组织。让某人下台，肯定要有新人上台，这个将会决定未来一段时间内，镇压局的目标和动向。即便不能够影响，也应该早知道，才好对策。 “是的，局里人。” 林恩知道这个消息瞒不了多久，很干脆的告诉了对方。 这个消息就代表了五人委员会决定了在战后不再像以前一样受平衡恶心，各个分部的发展一直都是受压制的，这对于可预见的未来目前的力量已经无法安全应对了。 很简单的推测。 在战后是有一段经济复兴时期，这一时期大量的资本将会从重工业上抽出来暂时转移到轻工业和农业，先把领土上大部分经济盘活了再去奶重工业的发展，为下一场饕餮盛宴准备好刀叉。上层早就规划好了，不然战争哪有那么容易平息。 可想而知，在这段时间里的社会状态是一个向上的，不管是人员还是物资的流动都会蓬勃增加。这自然就带来了治安隐患，一些野生的非凡者也会开始活跃起来，而增大的市场也会滋生一些黑暗面。 所以说，就算没有林恩他们搅动局势，镇压局这边自己也迟早会动手。 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 这就是从宏观角度去观察的必然性，这种必然性不是个人能够阻挡也不是个人能够左右的，就像是穿越前出现饿殍遍地的黄土文明一定要造反，这是不能改的大势，就算是皇帝来了也要被乱刀砍死。 白兰地提前得到了这个消息，倒是有所预料。 未来至少二十年都是和平的盛世，既然是盛世谁都想过的好一点，镇压局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既然确定了，那么后面要谈的时候就可以主动一点， “拿到枪的是医师协会？” “是的。” “你们准备对下城区开始镇压？” “没错。” 一问一答，这个模式进行的很顺利，几乎两边都得到了自己满意的。艾文是最爽的，一直以来这个牛皮糖一样的任务终于是结束了，对他来说是结束了，因为上头给他的任务就是找出枪的来源和下落。 从军方这边拿到这些就可以交差了。 至于后面的操心事，目前镇压局在开动中，自然会有人来解决。 还有一些问题林恩没有办法问，问了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但对于他来说，拼图已经基本上凑全了，还差最后一块也是最重要的一块拼图，在下城区。拿到那块拼图，对于林恩来说这一场无形的较量就结束了，他将获胜。 “纸条上的这些人，已经被宪兵们控制了起来，等待他们的是军事法庭的审判，这个结果我相信作为朋友的镇压局能够满意吧。” 白兰地递给了林恩一张纸条。 林恩瞄了一眼，好家伙，有人的军衔足以亮瞎眼。对于白兰地的真实身份，心中也是有数了。 “我们的友谊将长存。”林恩点头道。 白兰地挥手招呼那位记录官过来，克拉克这边也上前，两边对照了一遍彼此的谈话记录，然后掏出了印章。这种比较重要的事情，当然就不能由文书随便来了，得按程序正常走。 当公务员不给你划重点，而是过分强调程序的时候，要么他是在刁难恶心你，要么就是在给你合理的谋取好处。显然此刻两边都不会想着刁难对方，而是这份谈话对自己背后的组织是有好处的。 白兰地还是那副高傲自信的表情，与生俱来的贵气难以掩饰。 “对了，林恩先生。你们都已经调查到这种程度了，与其犹犹豫豫，不如大胆向前。”在离开前，白兰地对着镇压局的几位先生建议道。 在几人若有所思的眼神中，他很潇洒的转身带人离开了。 “大胆向前？”艾文轻轻说道。 “是啊，这个时候我们都没办法置身事外了。”林恩已经能够看见风暴席卷的盛况。 默不作声的克拉克习惯性的推了一下眼镜，此刻没有人知道他那双灰色眼眸里在想着什么。 第二百一十九章 停职 艾文先生原先那点微不足道的不满，已经冰消雪融。 而林恩似乎也从那种魂不守舍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克拉克还很关心的询问林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下。面对克拉克先生那不似做作的真诚关心，林恩有些勉强的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他只是太在意了…… 在完成任务准备折返回掌灯人分部时，林恩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鸟叫声。 吱喳吱喳！ “是铜雀。”艾文抬头瞧了一眼确认道。 那只有着几分肥头肥脑之意的胖铜雀在煤气灯上蹦跶着，在见到林恩后立刻是朝着他拍打着翅膀飞了过来。这玩意林恩也有一只，是叶芙妮赠送的，只要灵性充足就可以使用，而且定位对方的灵性后送口信很方便，只不过林恩很少用这玩意。 啁啾！ 属于比尔的这只铜雀在林恩脑袋上盘旋了一圈，然后才是落在了他摊开的手掌上，一张纸条从其腹中落下。先生一抬手，又把这只可爱的家伙送走。 “哦？比尔那边进展不错嘛。”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林恩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他知道这是眯眯眼先生在给自己报喜。 “什么情况？” 克拉克走近了些许，随口问道。 “比尔和银镜会的成员已经抓到重要人物的踪迹了，他希望我们有空就去支援他。看样子，猫鼠游戏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林恩随手将纸条叠好放进了衣兜里，亚瑟这个重要人物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要被逮到了。 估计现在，是两边的人都在找亚瑟吧。 “我们先回404，叶芙妮那边我还得交下差。”林恩提议道，他的这个提议其他两人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了。 他们原定计划就是先回分部。 林恩强调一下的原因是不想有什么变数，他这次回掌灯人分部也是准备将克拉克可能存在异常的信息告知于叶芙妮。至于要怎么说，说的巧妙而不起冲突，先生的心里还是在思考和纠结。 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响起，预示了归去的信号。 马车上艾文先生不止一次的对林恩和克拉克表示了感谢，并且暗示意味十足的希望自己以后的任务，可以和他们中的一位保持良好的借调关系。当然这是在叶芙妮许可的情况下，艾文自掏腰包请他们干活。 这也不是不可以，就相当于一个人吃两份周薪了。 对此林恩当然是客气的和这个大肌霸说当然可以了，在条例允许的范围内，大家都是同一个部门的战友，自己如果没有任务很乐意多跑跑。自己甚至可以不要那份多出来的薪水，他只想要功绩。 从序列9到序列八，在分部中就是队员晋升队领队。 也可以像比尔一样选择继续留在原来的队伍里，或者是朝总部打报告，申请掉到总部或者外派。除了大城市，像是斯迪姆周边的城镇也是需要非凡者坐镇的。而且因为地方权利集中，地方人物巴结的缘故，日子过的还是挺滋润的。 一般的镇压局成员想要走完这一步，正常情况吸引一到两年的时间来磨炼。一个是积累经验，另外一个是消化魔药。 如果有较大的功绩，在经过检测认定魔药消化完成后，则可以快速晋升。 其实魔药配方发展了这么多年，从古代的学士们不断用人命堆砌出来的道路，已经是十分的完善了。像是下位序列晋升快一点也没什么，反正绝大多数人都会卡在中位序列这个门槛上，至于上位序列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也不用考虑基础扎不扎实的问题了。 林恩现在就是想多捞功绩，快速晋升。 他不想放松。 在有了索菲雅之后，林恩的意志其实是一直在接受考验。他觉得自己一旦放松下来，很有可能会没法在进入这种有人催着走的状态里了。这就像是一场大考后整个人突然放松了下来，再想提起笔会和本性有些冲突。 至于克拉克对于艾文领队的提议表现的就淡然了许多，他并不缺钱，工作更多是为了自己的事业。 对于艾文来说，这就足够了。 这个大肌霸一直头疼自己的队伍里没有一个能够动脑子的人，脑子估计都已经变成了打铁的形状了。今天林恩的表现已经让艾文的不满转为了佩服，有林恩在的话，那大肌霸自然是放一百个心了。 ………… ………… 当林恩回到404的时候，发现局里的气氛有些古怪，每个人似乎都在窃窃私语，看见先生打招呼时也有写神情微妙，好像是想说什么而没有表达出来。 林恩大为不解。 在大厅里挂好了手杖就找上了毕夏普，这个看门人消息是掌灯人里最灵通的，不止是各种行动，就算是八卦琐事老愤青都能跟你说个一二。 “老先生，有什么消息吗？”林恩自然的打着招呼，这也算他和毕夏普之间的暗号了。 “林恩先生，额……织命局的人正在楼上，和阿奇尔部长谈话。”毕夏普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眼里似乎有点担忧。 “那位夏洛克·霍姆斯先生？” 林恩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难对付的侦探，但毕夏普摇了摇头，他正想说些什么眼睛一瞄是连忙闭嘴低头看报纸。先生若有所感，朝后看去，两个黑西装带着翘式礼貌的男人正好下楼。 这两个男人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气场冰冷冷的。 在他们视线刺过来的时候，林恩就感受到危险似的眯起了眼睛，他们给自己的感觉很不好。而周围的人，也都停了下来，默不作声的围观这一幕。 两人直接了当朝林恩走来。 “林恩·莫里亚蒂。你因为有向齐格勒·安吉拉提供非凡信息，协助她于下城区进行非法活动之嫌疑。你暂时被停职调查，停止所有工作等待调查结果。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和齐格勒勾结，调查将由镇压局和织命局共同进行。” 停职，等待调查。 在林恩上班的第二个月，他就享受到了这份直接且强势的套餐。 第二百二十章 挑衅 说实话，林恩在这个黑西装说出自己被停职调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甚至想笑。 因为这太不现实了，自己前一秒还在挥斥方遒，搅动着蒸汽之都的局势，引得各个势力纷纷入局，表面不说心中自然是有一份自得高兴。然后下一秒，突然跑来两个人，说自己被停职了，这就和做梦一样。 在不真实的恍惚过后，林恩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愤怒！ 凭什么！？ 即使镇压局有受监督的某些机制，但这些机制是不可能随便启动的，这些人为什么拿着这个来搞自己？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触犯了什么利益吗，以至于这些人按捺不住了，直接这样过来搞自己。 这真的来自局外的突然打击。 完全不可以预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政治的手段是平衡，林恩这边算计了一下别人，除非把自己摘出局，隐藏的很好，不然受到算计的别人肯定会想着你们这边也发生一点事情。主要是这个时机他们切进来，亚尔弗列德又恰好不在，可谓是直接击中了运作中的镇压局弱点。 真是精彩啊！ 一股难以形容的怒火从林恩的心头窜起，他冰冷冷的瞧着这两个黑西装。这些人真的有意思啊，在自己即将触碰到下城区的真相前，脸都不要就想停滞自己的脚步。 “证据呢？” 林恩碧眸里的怒火被他用意志力硬生生给压了下去，用着平静的姿态询问道。他现在是不能发火暴走的，假如自己真的因为这个委屈而无脑反抗，这才是正中对方下怀。 “这份证据涉及到我方调查的关键，会给你的部长以及镇压局总部有限共享，你一个序列9没有资格看。况且，你还可能是嫌疑人，齐格勒今天早上失踪了，而在她消失前唯一接触过的可疑者就是你。” 其中一个黑西装高高在上，一幅你老老实实听话等安排的盛气凌人模样。 他们的态度很跋扈，仿佛是在说搞你又怎么样？ “那我将保留所有申诉的手段。” 林恩这句话的潜台词意思是：你们用合法手段这次搞了我我认了，但我记住你们，如果有机会我肯定会搞回去，你们别想着那么轻松就拿捏我。 “你很不懂尊卑啊……” 盛气凌人的黑西装听到这话，看见林恩这序列9非但没有表现出恭敬，面对上位者的惩罚应当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感恩戴德，反而是隐晦的表达了报复的意思，当即是朝前一步灵性涌动想给林恩一点颜色瞧瞧。 一瞬间灵性涌动，就朝着林恩罩了过去。 眼里闪过一丝绯红的林恩，直接无视了这份序列差距的压制，手指已经悄悄摁在机括上。只要他先出手教训自己，那就算是拼着受伤，林恩也要给他来一下狠的，刮掉他身上的几两肉！ “你们是在挑衅镇压局的尊严么？！” 眼瞧着冲突即将爆发，突然间从黄铜旋梯上传来了一声怒吼。黄铜柱上的机械大钟也跟着发出了震响似的轰鸣，所有人都突然间感受到了一份铁锤重重落下的意韵。 阿奇尔的怒吼制止了这个黑西装准备给林恩一点颜色瞧瞧的动作。 也避免了一场流血冲突。 发起狠来的林恩已经是做好了停职期间在医院渡过，给这个鼻孔看人的混蛋一点教训，链刃刮过那叫一个血腥，是能给人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瞧着阿奇尔部长来给自己出头，林恩也就悄悄松开了摁在机括上的手指。 “镇压局的尊严无意挑衅，但不尊敬强者的态度的自然是需要惩戒。” “哦？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也不尊敬我呢？” 阿奇尔阴沉的反问着黑西装，他皮笑肉不笑道。 “要不要就现在试一试，你们两个一起上，我不提前布置能用几箭把你们钉在地上。”作为提前布置战场，在后勤条件充足的情况下，阿奇尔是可以正面硬刚序列6的，完成下位序列对抗中位序列的噩梦战绩。 这两个织命局来的人，趾高气扬就算了，还想在大厅众目睽睽之下教训林恩，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是吧？ 被阿奇尔这么威胁，两个黑西装才回忆起，眼前这个两鬓霜白的男人曾经名扬一时，那份战绩是不虚的。被这样一个男人武力威胁，两人都感到了一阵浓烈的不安，即便是相同序列，根据外载武装的不同，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织命局的主要途径，在下位序列是不适合战斗的。 “阿奇尔部长，何必这样激动呢，我的同事只是有些着急了，也是出于维护我们尊严嘛。不然哪天，对上其他部门的人，就不一定像我们这么好说话了。”另外一个黑西装出来打圆场。 “这就不劳高贵的织命局操心了，你们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走吧，掌灯人地方，就不接待贵客了。” 阿奇尔冰冷冷道，显然对于这个借口嗤之以鼻。 “当然还有一件事，既然是停职调查，我想林恩先生的证件和徽章应该先交出来吧。”打圆场的黑西装不动声色道。 话题又回到了林恩这里。 林恩深吸了一口气，默不作声的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和职徽。 “对了，停职不是监禁，我想作为停职人员，要是随便带着武器乱走，也不好啊，毕竟你身上是有嫌疑的，把武器也交了吧。”这个黑西装接着捅刀，他没有强势，但每一下都是在踩林恩的自尊心。 “你想用我的东西来买我的自由吗？”林恩平静如湖泊。 “当然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责任呢，就由阿奇尔部长来承担了。” “我相信林恩。” 这个时候阿奇尔毫不犹豫选择了挺手下的人，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林恩摘下了自己的证件和职徽。身形有些沉重的无奈走向旋梯，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平日自信阳光，骄傲却不凌人的少年，低着头将证件交给了部长，唯有那双碧玉般的眼眸始终宁静。 第二百二十一章 当叶芙妮听到风声，急匆匆的赶回的掌灯人分部办公室时，她看见了有些落寞的林恩正坐在办公桌后，一只手扶在额头思考着什么。 “林恩……” 叶芙妮推门而入后，一时间有些语塞仿佛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怎么一幅难看的样子，我只是停职接受调查，又不是被开除或者丢监牢里了。”林恩语气有些俏皮，和叶芙妮开着不着调的玩笑，仿佛停职调查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刚刚遭受的欺负也不过如此。 “为什么这么荒唐的理由能对你停职，你明明差点死了。” 女骑士三两步来到林恩的身边，见他如此放松有些焦急的抓起了他的手。 “走，我们去找部长，不行就去总部，我就不信那些瞎了眼的混蛋可以不分是非。”叶芙妮银牙一咬，蓝眸里满是怒火，这官司她绝对是支持林恩打到底。 “叶芙妮，好了，别让阿奇尔阁下难做。” 林恩拍了拍女骑士的柔荑，示意她冷静。 “就算去总部，估计我们也见不到人，何必让他们头疼呢。” 回办公室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这里后，先生很快就剔除了那些负面情绪，开始以一个更高的角度去思考这件事。很快，林恩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织命局的行动，很可能是和镇压局总部有通气。 “怎么可能，你都差点死了，他们凭什么怀疑你。”叶芙妮不相信林恩的话。 “可能有人是宁愿我死了，也怕我是内奸啊。” 林恩幽幽吐出了这一句。 内奸是假，惩罚是真。 他早已身在局中，数次的调查和摆弄利益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而自己这次为了报仇又建议下面串联起来逼宫。在高层的眼中，林恩·莫里亚蒂这个人太能蹦跶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敢这么做了，那下一步要干嘛？ 是不是要把天给捅破？ 能力是有的，但年轻人还需要敲打敲打，磨炼磨炼脾气，这都是为你好。这样的话，林恩就算是闭着眼睛都可以说出一大堆来。来自历史下游的他再怎么圆滑，终究还是一头撞在了高墙上，这个由规则和理所当然编织而成的高墙，而这堵墙看不见摸不着，林恩很久之前就察觉了，当时还叹息。 终究是，避不开啊。 “我那日受袭击，受伤后被送的医院说是就近，但齐格勒就恰好在里面工作，还是她亲手给我治疗动的手术。这个确实是没有办法解释的巧合，而当时的情况说成，是我没骨气求饶做内奸通风报信，最后被放过的也未尝不可啊……” 歪着脑袋，铂金发丝垂落些许，林恩不禁是有些心灰意冷。这一次无力可借，除非他直接叛离镇压局，不然这个亏就只能吃下去了。其实后续剧本林恩都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停职肯定不会太久，在自己被打击后，上层肯定会找个机会让自己官复原职，然后收获自己的激动感谢。 这就是驭下。 有一个外来的天才，收进体制内，把他脾气给熬没了，外加有了忠诚的保证，才能放心重用。 “怎么可能。”叶芙妮的声音不自觉低了很多。 “只要有可能，就足够了。”林恩见叶芙妮一脸的憋屈，倒是洒脱的笑了一下。“不过这倒是给我提了个醒，织命局那边应该是掌握了什么消息，而这个消息恰好又和我有关系，所以他们才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把我给停职。”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破案？”叶芙妮被林恩给惊到了，总感觉林恩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然我要和一个淑女一样哭哭滴滴，然后掏出嗅盐来维持自己的端庄吗？叶芙妮，我不是那种被打击就会挫败的人，不然我早死在地下监狱里了。”林恩摊手，被停职后他反而是能更加轻松的去面对。 当然也可能是死在逃亡路上的各种追击或者意外。 不管怎么样，这次停职倒是让林恩明白了一件事。镇压局很庞大，除了蒸汽之都还有其他城市的部门，这样一个组织它是很无情的，也是多变的。自己一直以来的归属感，实际上是叶芙妮和比尔给予的，将归属寄托在镇压局上是自己天真的。 这个时代，没有林恩可以归属，乃至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 叶芙妮难过的低下了头。 在她看来林恩是遭受了不公的待遇，而自己身为林恩的上司，却没有办法帮助他讨回公道。而让林恩百口莫辩，又恰恰是她一直以来注重的规则。 女骑士迷茫了。 曾经罗宾的失控是因为她没有注重规矩，允许了罗宾继续执行任务，为此她内疚不已一直强调规则。而此刻，林恩似乎又走上了和前队员相似的道路，但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 “那你想怎么办？” “当然是休息一段时间，配合调查我有没有当内奸啦。” 被泼了一盆冷水难道还要卖血工作？贱不贱啊。以前是归属感放错了地方，现在认清了事实，作为一个极度现实的家伙，没有被感召的情况下林恩就准备开摸了。 “被停职期间好像薪水是正常发的，你们可不能扣我周薪啊，不然我可是要武装讨薪的。”半开玩笑着，林恩玩了一个梗。 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明白这个梗是啥意思。 叶芙妮也不明白。 这就是林恩和这个世界的撕裂，他终究是不能糊涂也不能同化，这样的人要么过的清苦，要么过的平凡。 “对了，那个……”林恩突然想起来自己回404想说的事。 “嗯？”见他迟迟没有说出来，叶芙妮凑近了疑惑询问。 “……不，没什么，我刚刚不知道想啥了。” 林恩摇着脑袋说自己忘了，他其实想说的是克拉克的不对劲，但这个不对劲太细微了，说了也没什么实质性证据。况且叶芙妮他们一直是有意对罗宾的死避而不谈，自己要是这个时候点开也，三队很可能会陷入猜疑的情绪里。 先生已经停职，难道要再停一个克拉克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 走一遭 将身上那有些闷热的半身斗篷脱下，叶芙妮这个时候才是有些喘气的擦了一下自己额头的细汗，脸色有些运动红晕的她露出了那贴身而帅气的马术服。 她刚刚是一路紧张跑回来的。 现在才是放松了下来。 林恩这个正主都已经不着急了，慢条理斯的决定了他后面的打算，那叶芙妮也没办法说摁着他一起去总部。而且听了林恩的通透分析，女骑士也感到了一丝无力，她还是很信任先生的，既然他说没辙应该是真的没辙了。 一直以来林恩都是借力。 不能借力了就显得很无奈，这也是所有喜欢动脑子的人在遭到强势反扑时，容易面对的一个情况。哪怕是足智多谋的诸葛村夫，在对阵苟道传人司马懿的时候，不也是有千般计谋，却只能被活活拖死么。 “你停职期间打算待在家里吗？” 梳拢了一下自己的金色马尾，叶芙妮对着咸鱼躺的林恩询问道。 “待家里？那怎么可能。”林恩目光有些虚浮，他随口回答道。“不能让我姐姐知道我被停职啊，不然她该担心了，我想我会去艾米斯忒那边待一下吧。” 话音刚落，林恩无端的就感觉到脖子一凉。 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刀温柔的从脖颈上轻轻划过，恶寒瞬间就传遍了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林恩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杏眼圆睁的女上司，意识到自己好像连续踩了两颗雷，连忙是一脸正色的补救道。 “啊，那个我正好有设计一些衣服的想法，要把想法变成金镑的话，就只能通过艾米斯忒阁下了。哈哈，她应该是个大忙人，不会听我那些有的没的胡扯吧，真是让人头疼啊，哈哈哈。” 娴熟的哈克笑，林恩表情管理可谓是十分到位。 本来还目光如刀的叶芙妮顿时放缓了许多。 一直以来她对那个俏寡妇都是莫名的有敌意，这种敌意在林恩于她心中的地位日渐重要，乃至于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后反而增强了许多。如果林恩一直去艾米斯忒那里，叶芙妮严重怀疑林恩会不会彻底被那个女人给俘虏。 毕竟谁都知道女伯爵的绝色魅力，别说男人了，就算是女人都会被她给迷的神魂颠倒，臣服在那玫瑰般妖冶的红裙之下。 叶芙妮倒不是不相信林恩。 只是这种东西和信任没有关系，而是危机感…… “你这停职，我……和比尔就不轻松了。”稍微有点别扭，叶芙妮不由得露出了一份忧愁之色，林恩停职对于她来说等同于断掉一只胳膊。有林恩，她才是放心那些人情世故关系之类的，就算是比尔也不见得能看透以及巧妙解决这些问题。 “哦对，比尔那边已经有进展了。” 林恩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将纸条取出交给了叶芙妮。 “就算我停职了，各个分部目前是串在一起，我再聪明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终归有想不到的地方，但人多的话，总会能想到我想不到的，之前我太显目，而现在我该退让开了。”他语气有些无奈，但已经理性的收拾好了情绪，林恩这边已经是不再像以前那样重视自己在镇压局的位置了。 很理智的将镇压局当成了自己向上爬的平台。 叶芙妮接过了纸条。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觉得离不开你。”女骑士这话说得十分温柔，脸蛋也红扑扑的，眼睛极为明亮的望着林恩。 对于叶芙妮来说，这话几乎就是明示了。 如果是平时，林恩肯定会给予回应。但此刻的他真的一点心情都没有，所以只是和叶芙妮对视了两秒，给予了自己听明白的眼神后便转移了视线。即便如此，心跳极快，身体僵硬，修长美腿紧紧并拢的叶芙妮也紧张的不知道说点什么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 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随身带着嗅盐，那样的话她就能装晕了。 在叶芙妮这边心脏怦怦跳，想着爱塔莉要是在这里就能给自己支招了的时候，林恩又开口了。 “叶芙妮，要是比尔抓到了亚瑟，提防着点，不只是提防他，还提防有些人有心思。另外一个是查到什么，都和亚尔弗列德阁下先说说，织命局、医师协会、教会，甚至军方都可能在这里插了一脚，他们很明显想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所以我们这些马前卒一定要心谨慎。” 林恩这话其实是告诉给整个三队或者掌灯人听的。 自己虽然被停职，但有失必有得，也算是从暴风中脱身了。但其他人，那些404里那些和自己有交情的人，他们可能会身处险境。 既然这件事是自己引出来的，那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林恩希望能提醒大家心一点。毕竟总部和掌灯人自己还是分得清的，叶芙妮有背景，这件事借由她来提醒再适合不过了。 先生还是负责任的。 而不是被停职就什么都甩手了，至少要对自己负责。 “嗯。”叶芙妮颔首。 “那我就走了。”该说的都说了，林恩也有些疲惫了。 “记得和我保持联系。” “当然，我还在接受调查呢。” 林恩这边把自己的办公桌整理好，喝干了杯子里的水。他下楼的时候，和往常无异的与路过的人打招呼，而他们也纷纷回应着他。在走出404的时候，林恩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轻松和失落。 超忆意味着不能遗忘，每一刻的感情都栩栩如生，会让人变得多愁善感。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这一刻的复杂心绪，林恩不会忘记。 过了一会。 林恩才是扭头朝前走，他的步伐一开始有些沉重，好像是有看不见的脚铐。但接着他越走越轻快，整个人身上那股郁结的气息也随之消融，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得刚刚好。先生的气质似乎发生了什么改变，但咋一看又没有变化，他就这样步伐轻盈的走进了这人流里，很快就淹没于其中。 有些道路，终究是要走一遍，方知结果。否则去傲慢评判，终究是脱离了实际。 第二百二十三章 超忆之绳 当一个人猛然间从紧张节奏的生活之中脱出，就会发现自己的时间好像多的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甚至会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虑当中。 有人说就是贱骨头，不能安逸下来。 这种话就是不负责任的谬论了。 人是变量很大的生物，也就是俗称的上限和下限都很大，在很多种时候想触摸上限需要持之以恒的毅力，这是非常困难的。但是人都有向上向往美好的期望，这种证明自己的来到世界不是猪拱泥吃喝一般无意义的欲望，反映到生活上就是不想停下来，想有事情做，想有意义的事情做。 这个时代还不明显。 但如果是林恩穿越前的那个时代，在全球竞赛物质开始满足，逐渐沉稳下来阔步朝前走的大国国民里，极少数人会承认自己来到世间是单纯为了吃喝玩乐，犹如猪圈拱泥嬉笑，肯定是有想做的事情，有什么想留给以后的成就（包括但不限于一套遮风挡雨的房子）。 林恩在回家潇洒把自己丢在沙发上捂着脸后，他直接躺了半个时。 这半个时里，先生试图清空自己的记忆宫殿。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放空自己。然而挣扎了半个时林恩发现自己的努力全部打水漂，反而是让自己变得有些焦虑起来。他根本不能彻底清空记忆宫殿，因为撇开一些记忆，也会有新的记忆涌出来。 大脑好像在故意和意识作对一般，就是逼着他去思索，永无止境。 而且当林恩刻意想要回避思考时，平日里刻意忽略压制的不好记忆又蹦了出来，一遍一遍将那负面情绪渲染着。 林恩忍不住想骂娘。 自己不能堕落，一旦选择堕落首先要面对的就是以前自己可以压制种种丑恶，除非自己可以对所有人间惨剧都无动于衷，不然堕落腐化是大概率事件，一个反社会人格的疯子将会诞生。 因为林恩一直以来，都是选择以心中的伟大和信念去面对丑恶。 骤然的放松，反而是让邪念有了可乘之机。 其实这就有点类似于心魔的概念了，超忆和垂死挣扎，无形之中放大了林恩的执念。所谓的正邪之分，在求生间跳跃闪烁的思维间是很模糊的，它们就像是一个感染源，会浸染其他思维。 “艹，我特么不会人格分裂了吧？” 猛的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林恩在记忆宫殿开始变黑的时候忍不住嘀咕。 不过很快，林恩这边就活用繁杂庞大的知识分析起了自己。 “长久以来的坚持而投入，将超忆拧成了一股绳可以全力投入，当我内心开始动摇松懈的时候，松散开的记忆就会不受控制，朝着我本能想要回答的问题思索，而我现在却根本没有办法给这个世界一个答案……” 不得不说林恩的自控能力就是强。 在最初的松散后，他很快就找到了问题的源头，还是自己本身与这个世界的矛盾，除非时代能瞬间朝后推两百年，不然这份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妈的绝了，我应该早想到这个世界没有白吃的午餐。就和被困在寂静岭的人们一样，恶念如潮啊，我如果序列再高点发现这个问题说不定会更加严重。” 选了超忆带来的便利，那必然也要接受它的副作用。 超忆是多愁善感，不能遗忘，任何情绪都停留在了那一刻，包括羞愧和恐惧。精力旺盛是力量容易控制不住，在折腾索菲雅的时候，林恩就会在她身上留下淤青。身体协调就意味着对于身体所处环境十分敏感，所受到的伤害也将比普通人要疼的多。这就是成为序列9之后，林恩所要面对的考验。 只不过超忆是最明显的。 至于其他的…… 林恩在垂死挣扎那一次，就一次性把欠的考验给补全了。这也是心灵的考验，始终要比身体的考验来的困难。 所以也可以大胆假设。 假如林恩要是逃亡的话，他应该是没有机会堕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超忆的考验会让他夭折，当然人的可能性是无限的，垂死挣扎的时候更是以无限对无限，只能说可能以另外一种面貌面对这个世界的林恩终究是难以一窥了。 但这并不遗憾不是么？ “行行行，我找有意义的事情做行了吧。”心里吐槽着自己贱命一条，林恩挠着头还是从沙发上起来了。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餐桌上，雪白的大长腿摇晃着，一幅贪婪垂涎模样的黑圣杯在林恩起身后，迅速恢复了平日的怜惜宠爱神色。 林恩没有理会这日常神出鬼没的半身。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决定先当一个顾家的好男人，把家里的边边角角的卫生都给拾掇一遍。后面的花园也考虑精心照料一下了，自己之前买的金盏菊种子还没播种呢，光顾着天天拉着索菲雅播种了。 另外既然暂时停职了，黑圣杯这个模特也该利用起来了，她没有一丝缺点的娇躯能无缝换装，先生正需要这点。 他要对自己负责。 至于其他人，林恩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说干就干，行动力强，林恩这边换了衣服就披上围裙开始风风火火的跑来跑去，而安静坐在餐桌上摇晃着白嫩精致脚丫的黑圣杯，捧着脑袋就有些呆萌可爱似的跟着林恩的身影转来转去，无瑕面容满是女人的幸福。 林恩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自己这个幸福窝家务上的时候，效果是立竿见影。 地板光可鉴人，木质家具油亮油亮的，被子叠成了豆腐块，玻璃窗更是被擦的一点无垢水痕都没留下。中途林恩还跑出去买了一些铅笔和纸，顺带付了二分之一便士，从一户人家的花园里折了一朵红玫瑰。 在得知这个诚恳而英俊的先生是要把这朵玫瑰献给自己的爱人时，其主人并不愿意收他的钱，但在林恩的真诚劝说下还是收下了这点心意。 这天下午。 当从酒吧改造成的餐厅工作，很是疲劳的索菲雅回到家开门后，嘴巴不自觉张大，漂亮的碧眸里满是惊讶。 “我的正神们啊，这是我们的房子吗？！” 第二百二十四章 来访 索菲雅的眼睛忍不住异彩连连，焕然一新的房子，无论是家具还是地板又或者边边角角里难清洗的无垢，此刻都已经是泛着整洁明亮的辉光，而餐桌上那朵格外娇艳的红玫瑰仿佛一瞬间点燃了大姐头心中的火焰。 她发誓自己一定要狠狠的亲林恩，现在！ “今天下班早，时间多就打扫了一下卫生。”系着围裙的林恩一脸满足的微笑，自己双手劳动而创造的出来来的良好环境，总是能给人天然上的满足。 可谓是心理和生理双愉悦。 当然要是没有黑圣杯这个碍眼的家伙，在自己干活的时候乱贴过来，还用凶器挡着自己的视线林恩觉得自己会更快乐。 索菲雅没有废话。 上来就是抱住自家弟弟，然后房子就响起了吧唧吧唧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林恩微弱的抗议。大约十几秒后，一把将林恩推开的大姐头心翼翼朝里面走去，她的动作十分的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有些梦幻的一幕。 “你以后让我还怎么打扫，我得花一整天的功夫才可能达到你这种程度……我的天呐，居然还是油亮的！” 精神的伸出一根手指触碰餐桌，索菲雅眼睛闪亮着迷醉的光泽。 没有哪一个劳作过的女人能够抵挡眼前的这一幕，对于她们来说，自己的爱人愿意花时间精力去做自己同样的事情，这样的日常，就足以证明来自对方的爱意了。所谓的爱，是恒久远的，将一个人放在了心上。 而满脸红印的林恩有些晕头转向。 他本来已经打算兽性大发，去床上睡十几个时，结果索菲雅这一下子把自己推开，着实是有一些喜剧效果。 “我觉得女仆的事情可以稍微考虑了。”林恩走到大姐头身边，自然的揽住了她的腰肢，亲密的和她鼻子对碰摩擦着。 面带笑容的两人就这样叉着腰，端详着光芒闪闪的屋子。 “你总算是懂的心疼姐姐我了，之前让你去买个女仆你总是推脱着，结果各种家务打扫就都落我身上。哼，要不是我现在成了厨子头，哪有那么多时间。”索菲雅觉得今天可谓是喜事成双了。 “我过两天瞧瞧吧，希望能有好的。”林恩思考了一下。 他觉得女伯爵有特殊的挑女仆技巧，去她那里做客的时候，那一队贴身伺候的女仆可谓是气质各异。家碧玉、大家闺秀、高冷、热情、可爱、性感、成熟，还有女仆长梅尔蒂丝那土气之下的下流…… 论玩女仆，贵族们可是行家。 阿尔比恩那么多的私生子，除了演员和舞者之外，女仆也是其贡献的生力军。毕竟在家里，自己安心的地方，见到一个水嫩的姑娘，就很容易把男人年轻时候的雄风给勾出来。 比较可怜的是，这些女仆往往没有反抗的权利。 这就和痛苦996的打工人不能反抗剥削自己的老板一个道理，如果反抗的代价是可以接受的，或者是有渠道的，这种被剥削的怨气会瞬间爆发出来。即便是在千禧年后，依然是有资本家用被吊高炉的经历告诉同行，前往不要把工人爷爷往死里得罪，这是真人真事嗷。 林恩其实是想从女伯爵那借一些仆人的。 她的庄园就是个大村庄，明显有许多人是被养着，凭着自己和艾米斯忒的交情，给薪水的基础上借些女仆来帮索菲雅分担家务是没啥问题的。 “对了，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快啊？” 后知后觉的大姐头直觉还是挺敏锐的。 眼前的这一切虽然都很美好，穿上围裙的林恩也是有种意外的反差萌，但她总觉得自家弟弟那满意的笑容里有些什么。林恩给索菲雅的感觉就是，好像变了，至于哪里有变化却说不出来。 阿尔比恩有一句谚语：不要对能拿到你牙刷的人撒谎。 这句话其实和难防枕边人是一个道理。 能够随意拿到你牙刷的人肯定是生活中很亲近的人，你如果撒谎的话，对方可能很容易就一眼看出你不对劲。就像是林恩这厮，记忆宫殿加逐帧分析，只要他愿意，反复去试探，基本上很少有人能够一直对他撒谎。 “我有些累了。” 林恩没有撒谎，但他也没有直接把事情告诉索菲雅。 “来，给姐姐我抱一下。”索菲雅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林恩报进了怀里，直接洗面奶加摸头杀伺候。大姐头从来不会去问林恩他不想说的，她知道如果可以，弟弟会和她说，而自己只要安慰支持他就好了。 在安心的柔软中，林恩埋头眯着眼，很快手就不老实了。 “混蛋，我还没吃饭呢。”索菲雅老脸一红，有些动情的发出咯咯笑声。 “这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组合题。” 林恩微微抬头一脸坏笑。 “？？？” 索菲雅的脑子不够用了，她不明白什么叫选择什么叫组合。但是接下来，痛苦万分的索菲雅就明白了，所谓的组合题是一起来。这新奇的刺激，直接让大姐头很快就露出狂野的一面，她要让弟弟明白女人是很可怕的！ 林恩好不容易收拾干净的屋子，看来又得增添一些新的污痕了。 ………… ………… 次日清晨，在林恩还在睡大觉的时候，扶着腰颤颤巍巍的索菲雅起床了，她觉得自己现在是在灵魂出窍的边缘徘徊，而自己昨晚已经不知道灵魂出窍几次了。 这是她第几次不吃教训了？ 大言不惭挑衅自家弟弟，其嘴硬程度就和“你没吃饭么？弟弟。”一个等级。面对挑衅，信心满满的林恩自然是用行动教育她，什么叫做不要挑衅一个精力满满的非凡者，不然第二天走路你都要扶着墙。 大姐头的身子骨还是挺不错的。 不管怎么说都是被滋润的一方，很快就打起了精神给床上的折腾人的混蛋准备早餐了。 噔噔噔！ “嗯？有客人？”正忙活的索菲雅疑惑，她和林恩搬来这里不久，也和周围的邻居不熟识，谁会登门拜访。 抱着这样的疑惑，索菲雅擦了擦手去开门。 一开门，一个即便是穿着最保守的黑白女仆装，也依然是难掩那过分傲人身姿，将衣扣给绷紧，仿佛下一刻就会绽裂露出果实的优雅女仆站在索菲雅面前。梅尔蒂丝推了一下自己的土气大黑框眼镜，对着屋子的女主人得体提裙。 第二百二十五章 见面 “您好，冒昧打扰，我是梅尔蒂丝……” 在提裙时，过分丰腴成熟，像是蜜瓜一样被紧紧包裹着的女仆长不经意间有着惊心动魄的抖动。这种大清早冲击性的美景，索菲雅不由得惊叹，这位女仆是吃什么长大的，这简直是大地母神的宠爱啊。 只有教堂壁画中，代表了母神那丰饶收获的完美躯体才接近这一比例。 “你是女仆？” 索菲雅突然眼睛一亮，打断了女仆长的自我介绍。 “额，是的。”正想自我介绍，顺便说明来意的梅尔蒂丝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怎么眼前这个脸上带疤的女人眼神那么可怕。 不行不行，得维持伯爵阁下女仆长的庄重，不能失礼。 况且这还是林恩先生的家。 一想到林恩，梅尔蒂丝心跳就不由得加快，仿佛自己那裹在肥硕蜜瓜上的裹胸布，就变成了某人作孽的双手，让她忍不住想雌喘呻吟。 “昨天我们还商量着，你今天就来了，速度真快啊，太好了我真需要你的帮助。”索菲雅一把抓住了梅尔蒂丝，然后把她拽进了屋子。 “啊哈？” 梅尔蒂丝猝不及防就被拉了进去，她话还没说完呢，女伯爵还在外面等着呢。 “别废话了，会打扫吧？会烹饪吧？”索菲雅直接把梅尔蒂丝当成了林恩安排的惊喜，她在开心之余也不免是有些吃味，林恩是怎么挑的这么棒一个女仆，果断先让她干点活再说，竖立起女主人的威严。 就算是以后会那啥，也要尊重女主人的地位。 “都会一点。” 提到家务梅尔蒂丝下意识的抬头挺胸，她这个动作能让大部分女人羞愧低头，眼含嫉妒。而恰巧索菲雅就不在这个大部分女人当中，要论大是不行，但毕竟也没多少，整体上更是加分项。梅尔蒂丝土气的造型，反而是减分，不过也有人就好土气这一口。 作为女仆长，从床笫到厨事，梅尔蒂丝可谓是精通级。 “那个，我……” “来，帮我看着火，这里面炖的汤等颜色变亮了再把火转。” “没问题……不是，那个……” “还有这里，等会火后记得把溅出来的油垢擦一下，抹布在那边。”索菲雅又拉出了一个新的话题。 职业习惯的梅尔蒂丝下意识又被带歪了，根本没法正常的和索菲雅交流。而这个时候林恩还在楼上睡大觉，压根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在屋子外的女伯爵还在等着自己的女仆长回来。艾米斯忒今天登门拜访，自然是想安慰一下男人，毕竟昨天他才是被停职调查。 大概接近二十分钟后。 面对已经摆好的早餐还有打扫干净的厨房，索菲雅和梅尔蒂丝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虽然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但后面两个人配合的出奇好。 “你合格了，来谈一谈你的薪水吧。” 大姐头瞧着自己的独特面试已经被漂亮通过，满意的点了点头。 “承蒙夸奖……薪水？不不，我不要薪水。”被带着走的梅尔蒂丝连忙摇手，意识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的她满脸通红！羞愧欲绝！ “不要薪水？那你想要什么？” 索菲雅突然间警惕了起来，这个身材好到过分，就是容颜稍微次一点的女仆，难不成是想要更珍贵的东西？比如林恩。 “我什么都不想要！请听我说，夫人！”情急之下，梅尔蒂丝忍不住握拳呐喊，做出了有违女仆礼仪的举动。如果艾米斯忒在这里，肯定会笑的非常开心。 “嘿嘿，就算你喊我夫人我也不会让你乱来的，至少白天不行。” 第一次被人喊夫人，索菲雅不禁是窃喜，就算是情妇也希望能被人这样正式称呼对吧？这个女仆还是不错的，大姐头已经在考虑，怎么宽容而不留痕迹的允许她爬上林恩的床，帮自己分担压力。 可见索菲雅的大脑被各种奇怪的说荼毒不轻。 梅尔蒂丝眼神无比忧郁。 你说，她一个艾米斯忒伯爵的贴身女仆长，怎么就被拉过来干活了，而且过了这么久自己居然还没有把正事说清楚，女伯爵还在外面等着呢。 于此同时，打量着自己漂亮的深紫色指甲油，艾米斯忒心满意足的吹了一下，她和林恩第一次见面就算是一身紫，当时先生腼腆但有些火热的眼神，似乎是点燃了这个未亡人的内心。 女人对于雄性看着自己的目光其实是格外敏感的。 如果喜欢的话这种敏感就显得格外刺激。 客厅内。 梅尔蒂丝一幅做错事的某样低着头站在索菲雅身边，絮絮叨叨的将事情的原委给说清楚了，原来她并不是林恩找过来的女仆，而是艾米斯忒阁下的女仆，今天过来也是伯爵大人特意为之。 “艾米斯忒阁下的女仆，那不是一样么……” 还是没有抓到重点的索菲雅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不得不说大姐头在这方面的直觉，虽然离谱但又出奇的准确。 索菲雅的这话让你梅尔蒂丝羞红脸闭上了眼睛。 “索菲雅女士，伯爵还在等候着呢。” “啊，哦哦哦，早餐正好多出不少，你快去把艾米斯忒阁下请进来啊。”大姐头一幅使唤自家女仆的模样，可谓是一点都不见外了。 离谱的是，被她使唤，梅尔蒂丝还觉得诡异的很正常，仿佛本该如此。不解的思考这个问题，梅尔蒂丝还是跑了出去，她现在内心祈祷的是女伯爵别因此发火。 妖娆的打着折扇，风情万种的女伯爵并没有生气。 反而是在听完索菲雅的表现后忍不住发出了一连串风铃般悦耳的娇笑，大概是没有想到索菲雅会这么有趣吧。和搜集情报上的描述，那匹凶恶的母狼一对比，完全是两个人。妩媚妖娆的容颜上浮现出一抹深思，女伯爵折扇轻摆。 “还愣着干嘛，梅尔蒂丝，一起过去吧。” “遵命。”女仆长不禁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林恩还在楼上慵懒的睡大觉，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目前肌肤之亲最亲密的三个女人已经碰面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弱于人 对于妩媚华贵的女伯爵来说，这间屋子似乎显得有点寒酸，当她昂首莲步摇曳着走入其中的时候，似乎将普通而平凡的屋子一下照亮了，这里的一切都因为她而变得符合了身份起来，举手投足间一股妖娆贵气扑面而来。 索菲雅感到了一阵巨大的压力。 以前对于她来说，艾米斯忒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和林恩有关的贵妇。她可以轻松的怂恿林恩快点把女伯爵肚子搞大，然后林恩还能因此获利，可当艾米斯忒真的出现的时候，大姐头不由得有些发憷。 无他，气场太强了。 此刻索菲雅和艾米斯忒是坐下的，而梅尔蒂丝则站一边毕恭毕敬的侍奉着。在早餐桌上，三位美人可谓是相交呼应，构建出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今天的女伯爵特意换了一身紫色宫廷式长裙，她身上的紫裙领口被硬生生撑成了半低胸装，隐约可见的沟壑让人不禁想深入探索。吧上面点缀着名贵珠宝，轻纱那样尊贵华丽透着撩人妩媚，而桌底下那交叠的均称美腿包裹着一层透若蝉翼的紫色丝袜，优雅华丽的美妇完美的驾驭了这份紫色。 一直以来，紫色因为难以提取的缘故都是贵族色。 气质撩人的女伯爵，可谓是用身体阐述了，什么叫做欲拒还迎的无双美艳。 而恭敬站立的梅尔蒂丝，虽然土气但却带着一点令人心动的纯情，搭配着她那下作的身体，连保守女仆装都难以掩饰住的魅力似乎要裂开透出来。她的神态十分得体，成为了衬托女主人的那枚清新嫩绿叶。 让人惊奇的是，索菲雅并没有沦为陪衬！ 大姐头坐在女主人的左手位上，曼妙动人的绝好身材在经过某个混蛋的大力开发后，已经是完全迈向了少妇的雪媚撩人，普通的居家服穿在身上难掩那份飒爽美感，一双碧眸和林恩相似但气魄是截然不同，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自信模样。 最惹目的当然是索菲雅的水蛇腰肢，稍微收紧的衣物就能够一窥其盈软易握，让人忍不住想拢着她的腰肢，好好感受一下美人在怀的美妙感觉。而一对健美修长、肉感丰满的光滑肉腿，是索菲雅街头锻炼出来的宝物，即便是比起艾米斯忒也相差不远。 最重要的就是索菲雅的气势，在找到自己在林恩身边的准确定位后，她根本不害怕林恩身边出现其他女人，哪怕她们再漂亮再高贵，林恩的某一块已经彻底被给自己占据了。 作为林恩的青梅竹马，儿时玩伴，大姐头当然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输？怎么可能输！ 这就像是蒋公说的，七十万对五十万，优势在我。 “林恩还没起床么？”慢慢的摇着折扇，女伯爵没有光临寒舍的高傲不屑，也没有居高临下体验平民住所的好奇，她的态度很平淡。 平淡就像是，不管从手指间拈着的是钻石还是石头，她不为迷醉。 “他昨天睡的比较晚。”索菲雅说着，下意识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发丝收拢于而后，这个女人味十足的动作让她的少妇气质更加浓郁。 睡得比较晚原因是啥，懂的懂的。 索菲雅：羡慕吗？拿命换的，混蛋差点折腾死老娘。 艾米斯忒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你和林恩的长远感情真令人羡慕呢，他比起那些口是心非的假绅士好多了。”女伯爵由衷的夸赞林恩是个重情义的人，她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的友好，还很亲昵得拉起了索菲雅的手。 作为一位贵族，而且是大领主，伯爵阁下，产业之多令人咂舌。 妩媚的女伯爵舍得放下身段和一个身份是女混混的人这般亲昵，完全是看在林恩的份上，这对于某些观念极强的索菲雅来说，当然是能够感受的到女伯爵处传来的善意。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们两人是完全没有冲突的。 还能够成为好朋友~~ 索菲雅希望林恩做大做强，物质上她没法提供更多帮助了。而艾米斯忒又恰好需要增进自己和林恩的感情，不能让林恩和她的关系沦为纯粹的利益，女伯爵深知要拴住一个男人需要的是什么。 女仆长梅尔蒂丝有些困惑，她偷偷瞄了一眼女伯爵和大姐头，然后就视线朝下。 她本以为。 以女伯爵对林恩先生的喜爱宠溺，这场见面会变成不愉快的冲突，毕竟昨天获得了某些消息的女伯爵罕见的连续砸了两个她喜爱的花瓶，可把所有仆人给吓坏了。 今天这样子也挺不错的。 梅尔蒂丝并不讨厌索菲雅，虽然对方有点风风火火，但却能让她感受到朋友般亲密无间。况且以自己的身份，和林恩先生那个也是迟早的事情，纯粹看女伯爵的心情。一想到这里，梅尔蒂丝的耳根就一阵嫣红，泛着些许水润的眼睛里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期待。 人精一样的女伯爵很快就和索菲雅熟络交谈着，两个人都很热切。 对于林恩的热切。 从林恩平时的爱好，他的脾气，再到他某些私底下真实的表现，都拿出来讨论了。索菲雅有些脸颊发烫，惊讶林恩和女伯爵已经快到本垒了。而艾米斯忒也很惊讶，没想到文文静静的林恩，折腾起人来有那么多的花样。 梅尔蒂丝越听头埋的越低，都快埋进自己的峰峦里去了。 这样的有些隐秘但又热切的谈话很快就告一段落，此时索菲雅对艾米斯忒阁下的好感度已经非常高了。 “我能上去看看么？” 女伯爵莞尔得请求道。 “额，当然可以。”索菲雅得到了尊重，完全没有理由拒绝这个请求了。在回答后，大姐头莫名的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变快了不少。 “我只是想看一下，他睡着时的模样，我还没有见过。”艾米斯忒补充了一句，她的态度再次让索菲雅有些受宠若惊。 有些时候，你习以为常的东西，可能是别人十分渴求的。 艾米斯忒提着紫裙款款上楼，她那扭动的腰肢和浑圆凸起，让下面的索菲雅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这比自己的实在是大太多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直球 因为今天不用上班，所以林恩今天睡的很舒服。 难得的放松吧。 自己也并非是直接堕落，而是有了新的目标和新方向，所以睡得不仅是舒服还是放松。先生以为自己会做什么奇怪的梦，但出乎他的意料，没有梦，也没有那些若有若无的呓语困扰。 这一觉睡的格外轻松。 轻松的林恩难得赖床了，他处于在一种似醒非醒的朦胧状态里，清晨的男人火气都是重，他故意赖床就是想等索菲雅弄好早餐来喊他。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拉着索菲雅再讨论一下，生命的奥义和起源，以及杯之女教派宣传的结合。 这一等就是好久。 林恩在半梦半醒间放松的又睡过去了，等他听到耳边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响时，惺忪的睡颜不禁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随后，先生就噗唧一下好像听见了坐下的声音。 哟呵~~动静还挺大，是生气他赖床了吗？ 还在迷糊中的林恩没来得及思考索菲雅的气息似乎有些不一样，就感受到了一只温热滑嫩的手摩挲着掠过自己的眉头。它似乎有些作怪之意，慢慢的转到了林恩的耳朵上，火气极重的林恩当即是反手扣住了这只手，然后把其整个人拉了下来。 在一声雌媚成熟的娇呼中，林恩的拳头硬了。 “哦，我的金丝雀，你一大早就这么活泼吗……”故意古怪的说着这种有些肉麻恶心的话，林恩这边一个鹞子翻身压制住了她。 埋头猛嗅，双手挪移。 林恩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今天的手感怎么这么成熟曼妙了，不对劲。 “嗯？索菲雅，你这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你都喊索菲雅金丝雀吗，那你打算把我当成什么呢，我的皇帝？”带着几分娇媚的喘息，传出的声音却是艾米斯忒的声音，女伯爵雪白领口大开，正媚眼如丝的瞧着上面的林恩，高贵的美熟妇此刻一幅慵懒妖娆的模样，整个人能媚得滴出汁水。 “艾米斯忒！？” 林恩一下子清醒了，他连忙是坐直挠头的左右看了一圈，确认这是自己家。 “怎么，不过几天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你这个……”艾米斯忒犹如一只紫色的大蝴蝶，衣帛飘舞间起身雪白的藕臂就是揽住了林恩的脖子，这美熟妇一幅戏谑的神色，欣赏着林恩那有些微微的惊慌。“……坏蛋，刚刚的手法挺不错嘛~~” “咳咳，您喜欢就好……索菲雅呢？”林恩视线总是忍不住朝门口飘。 说真的，他怕了。 怕索菲雅下一刻拎着斧头冲进来，虽然那种情况应该是不太可能。 “应该在楼下和梅尔蒂丝看着那一桌丰盛的早餐吧，唔，我发现你吃的早餐挺有意思的，居然有我没见过的菜式。” 女伯爵有些新奇道，美目一幅好奇宝宝的样子瞧着林恩。 “你们聊的挺不错？索菲雅能让你一个人上来么……”林恩不禁挠头，寻思自己是不是把索菲雅折腾的太狠了，还是自家姐姐又再动歪脑筋。 但很快林恩就放弃思考了。 因为女伯爵已经不高兴的撅起了嘴巴。 “明明我在这里，你怎么问的都是索菲雅。你再这样子，人家……”艳紫色的唇彩涂抹的丰唇凑到了林恩的耳边。“……人家就吃了你哦。” 虽然艾米斯忒的语气非常暧昧，但没来由的林恩还是猛地一个哆嗦，如果自己惹得女伯爵暴怒，她是完全能做出某些可怕的事情来。先生刚起床情商有些捉急，因为慌乱而忽略了女伯爵。 像是女伯爵这样的女人，她可以容许你有多个女人，但是在陪着她的时候，你眼里就必须只有她一个人，她犹如整个世界。 这点办不到，会被女伯爵毫不犹豫施加惩罚。 别问林恩怎么知道的。 在办公室的时候，可怜的梅尔蒂丝就被艾米斯忒拎着裹胸布留下了许多红痕。她从来都不会直接惩罚林恩，但有的是方法让林恩感到心疼。除此之外，艾米斯忒还是很宽容的。 “你的今天的衣服真漂亮，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穿的也是紫色。” 林恩瞧着这不太宽松的紫色华丽宫装，由衷夸赞道。 凹凸有致，曲线有些突显，最重要的是它腰肢朝下是采用了一个大胆的贴身到半散开款式，在美熟妇那肥硕的肥桃臀下两瓣坐下，那球形弧线若隐若现，让人不禁想要用手试验一下其是否如看上去柔软。 方才先生体验了一下，答案是比看着的还要柔软，而且不松垮，是有弹性的，这样形容倒像是一块肥美肉垫了。 “是紫色吗~~我忘记了呢。”女伯爵笑吟吟，一幅你继续猜的样子。 林恩的胆子忽然间大了起来。 很快，卧室里传出了女伯爵的雌喘娇呼，似乎是液体搅拌吮吸的声响，很快她意犹未尽的长长舒气声回荡，看样子是得到了的满足，但这只是一颗糖，离真正的喂饱还差的远呢。 被女伯爵抱在怀中，享受着无上的享受，林恩这边揩了一下自己嘴上沾染的唇彩，然后示威留标记一样在领口里手指深陷的抹了好几下。艾米斯忒对于林恩这个炫耀的行为，风情万种的妩媚白了他一眼，花样这么多。 “对了，你没告诉索菲雅我停职的事情吧？” 林恩突然间想起了这茬。 “还没来得及，我以为你和她无话不说呢，坏男人~~”艾米斯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都被林恩给扩张弄乱了。 “那就别和她说，我还不想她知道这事，不然我这也太丢脸了。”林恩的自尊心还是在作祟，毕竟被停职不管怎么解释，都是有些不光彩。 “嗯哼~~那看来，只有我能安慰你了。” 女伯爵神秘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奇异的瞧着林恩，怪不得他今天真么大胆啊。 “谢谢。” 林恩抓着艾米斯忒的手，感谢她一大早过来。智商上线，林恩当然知道她这个时候登门拜访是为了什么，肯定是为了自己而来啊，不然就女伯爵的行程，哪天不是满满的。她心里，有林恩啊。 “今天，去我庄园。”艾米斯忒系好了扣子，强势的定下了林恩的行程，意思显而易见。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交好 到庄园来，这话一出，林恩的心肝不免是颤抖了两下。 听女伯爵这口气，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了事了。 很快艾米斯忒就起身扭动着那丰腴的媚肉朝门口走去，毕竟是在索菲雅的家里，刚刚做的事情已经足够了，如果再多的话就过头，反而会让索菲雅不快，可能会影响到林恩，既然如此她就不会做啥事。 况且，艾米斯忒和索菲雅聊得确实挺开心的。 那么一些手段也就不必要使用出来了，罗素家族至今只有女伯爵一个掌权者，其他人都销声匿迹了，真以为艾米斯忒没有其他手段了。 只不过手段这种东西，如果是为了损人利己要尽可能少用，算计来算计去，很有可能最后会算计到自己头上。这种事情，可谓是屡见不鲜了。 “我现在能后悔么？” 林恩半开玩笑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我可不会容许你在受打击后，一个人在角落里舔伤口。林恩，你不是狼，你要走的道路，比狼王还要精彩千百倍呢。” 女伯爵风华绝代卓然一笑，留给林恩一个绝美的背影便是离开了卧室。 “精彩……” 先生又倒在了床上，越是精彩风光的人生其底下的暗流汹涌就越难以揣测啊，他原先是想苟，但爬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别人不是傻子，不可能永远鱼蚌相争，让一边苟着的人白白获利。 就像是本子，在二战后望眼欲穿，天天盼着兔子和老鹰打起来，让它能得利，再现昔日的辉煌美梦，兔子周边不少邻居都是这样想的。但真实的情况却是，这些国家只能沦为其他大国丢来探路的石子，石子的死活他们是不管的，只有兔子为了周边安定，不出现难民潮一边练钢铁肌肉，一边表现的慈眉善目。 然后这些急着表忠心的邻居们，在兔子逐渐把老鹰挤出亚洲后，变脸快的和翻书一样。 颇有当初法兰西日报面对拿破仑时的变脸速度了。 林恩没有再说什么，碧眸里是一片淡然的执着，昨天他就想明白了。单纯的苟是不可能继续苟下去的，有些时候还是要刚强。 ………… ………… 这顿早餐吃的非常有意思。 女伯爵也很感兴趣的参与了进来，梅尔蒂丝这边取出餐盘按照女主人的喜好挑选了一份，其中有慢炖的海鲜靓汤，这个时代还没有味精，海鲜的鲜味可谓是一绝，能够熬出鲜味也是挺困难的，特别是阿尔比恩的炖菜很少涉及到海鲜。 然后是煎蛋，和一般的煎蛋不同，这蛋是流心蛋，用刀子划破后蛋液会很漂亮的四散流开，给人视觉上的享受。艾米斯忒兴致勃勃看着索菲雅划破了一个，然后又自己亲自动手划破了自己这个，最后不过瘾把林恩的也给挑破了。 最后的白粥配酥肉油饼更是打破了传统的阿尔比恩式早餐。 显然在来之前，女伯爵是已经用过早餐。 但面对林恩这家庭式的早餐，她还是食指大动，将身前的丰盛早餐一扫而空。梅尔蒂丝很是惊奇，一直以来，女伯爵都不会暴食，琳琅满目的餐点她总是恹恹的，最多尝一两口就让人撤下去了。 今天倒是食欲旺盛，对这些未曾听说过的菜式很是中意。 林恩在餐桌上不止一次的瞄了艾米斯忒的平坦腹。 没变化。 好像他身边的女人都有这个功能，那就是不管吃再多用眼睛去观察，体态貌似都没有变化。莫非，营养到跑到营养袋里去了？ 先生不禁心里暗暗吐槽。 “呼~~味道很淡，但很开胃，用的手法也很有趣，应该不是传统的烹饪手段吧，特别是这白粥，明明很简单却让人停不下来呢。”女伯爵满意的从香唇中呼出一口热气，简单的点评了一下。 随后她用女仆长递来的手帕抹了一下干净的嘴唇总结道。 “这才是早餐，之前我吃的要么是草，要么是油，都是垃圾。” “额，我觉得面包和牛奶也不错。”林恩弱弱抗议了一下，然后就被女伯爵华丽的无视了。 “您好厉害啊，我确实是用了一些新想法，厨具也是去定制的，您一定是一位美食家。”索菲雅很是佩服道，一般贵族只享受是不会管过程的。 这在蒸汽革命的时候闹出不少笑话。 很多旧贵族面对开始爆发的工业体系，是傲慢不屑的，认为下等人才会去管这个。对于领地里工业搞不上去，只是问要几个铁匠，然而隔行如隔山，这根本不是铁匠数量的问题，而是工业文明的学识和精度问题。 “我以后估计会经常来做客了。” 艾米斯忒妩媚一笑，视线先是在林恩身上流转了一圈，再转到了索菲雅身上，那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得体的表达深意。 索菲雅大厨的饭当然好吃。 但还不至于让艾米斯忒这夸赞，她是巧妙的表达了自己以后拜访不仅是为了林恩，也是看重索菲雅，潜台词就是说你们两个对我都重要。索菲雅没听懂，但本能觉得很舒服，林恩听懂了，心里感叹女伯爵的手腕。 不愧是妖冶的女伯爵啊，一句话把林恩和索菲雅都取悦了。 饭后是女主人和女客人的亲密交谈。 识趣的林恩自己收拾餐具到了厨房清洗，梅尔蒂丝女仆本能发动过来帮忙，这位女仆长是真的能干，动起手比林恩快多了。 土气的女仆长额头有点汗水，林恩就顺手帮她给揩了。 先生和女仆长的关系因为女伯爵的原因，实际挺亲密的，她最羞耻自卑的地方都愿意展示给林恩，当然是喜欢他后面才那么顺从了。 “这里还有点肉饼，要不要试试，这可是我的想法哦。”林恩抓着一块肉饼。 “可，林恩，还有工作呢……” 女仆长明显是有点好奇的，女伯爵都赞不绝口，她当然是想全部复制出来了。 “都交给我吧，对我来说你也是客人哦。”林恩快速的将肉饼塞到了她的嘴里，放电似的眨了眨眼睛。 梅尔蒂丝连忙是低下头，乖巧的站到了林恩的身后。悄悄抬头打量林恩削瘦却坚实的背影，女仆长唇边荡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第二百二十九章 工头喊一嗓子 对于自己动手刷锅洗碗这件事，林恩压根不觉得有啥值得在意的。维持动手能力，而不至于让自己陷入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地步。 可以被伺候，但不能被当废物养。 人的解放和人的堕落，咋一看是挺相似的，但是深入了解后就能够准确分别出来，什么是解放，什么是堕落，此非向左向右而是向上向下的问题，不管嘴上说的再好听，实际行动能否了解参与展望就能一目了然了。 在找到路之前，坚持是少不了的。 女仆长并不知道先生的某些坚持，只是觉得林恩这样很让自己感动。从艾米斯忒阁下的态度，梅尔蒂丝就觉得，以后林恩就是庄园的半个主人了。这要是放到千禧年后，差不多就是公司的副老总亲手帮你干活，员工当然会为之触动了，况且梅尔蒂丝还和林恩关系紧密，她咬着肉饼很快就眼睛一亮。 是很独特的风味，一点都不像是阿尔比恩美食。 难怪伯爵阁下会那么喜欢。 酥油肉饼的喷香味道在味蕾上绽放，女仆长有些开心的眯起了眼睛。她并不知道，为了制作出这种合格的口味的酥油肉饼，林恩和索菲雅两个人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吃了许多的次品。 林恩还记得，第一炉酥油肉饼出来的时候，自己和索菲雅面对那一坨坨半焦炭半面糊的东西久久不能言语。 美食就和魔药一样。 都是一个试错的过程。 试错…… 林恩忙碌的时候眼里忽然间留过了一抹哀伤，自己口腹之欲的试错过程付出的是味蕾的折磨，魔药试错的过程是人命的堆砌，那么这个世界的试错呢？毫无疑问是惨烈的灾难。但林恩为之哀伤的，是这个世界目前最大的一次试错就是大陆战争了，然而付出了那么多却还是原样。 虽然还未找到一条可行的道路，但有在观察思考的林恩敏锐的意识到了，大路战争后如果再爆发同等规模的战争，很有可能会严重挫伤人本思想，而神权将会在灾难上进一步得到巩固。 除非，人类文明能证明自己。 ‘以前我不成熟，谩骂轻佻，非左即右，而轮到我的时候我才明白要跨出那一步有多么困难。人命的重量，太重了啊，重到我不敢随意以对，只能准备，准备，再准备，然而这个世界往往不是准备好了才能前进的。’ 林恩拾掇好锅碗瓢盆，转身就看见像是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咀嚼的可爱女仆长。 忍不住被逗笑的他抬手刮了一下梅尔蒂丝的琼鼻。 “蒲公英的美和巍峨城墙的美，我都有幸能目睹且拥抱啊。” “蒲公英？城墙？”梅尔蒂丝擦了下鼻子，没有听懂林恩的话是什么意思。在这位女仆长的心里，她的全世界就是伯爵庄园那一方的净土，未能领会林恩话语深意。 “听不懂对么？”林恩的神情一如既往的从容且自信。 梅尔蒂丝点头，努力将嘴里的东西吞咽下去。她的嘴巴太了，吞咽显得有些费劲。 “没关系，让像你们这样听不懂的人，有一天能够听懂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才是我的使命之一啊。”林恩不客气的借用梅尔蒂丝女仆装上的围裙擦干手，他语气轻快而昂扬，彻底从停职的那抹阴影中走了出来。 梅尔蒂丝听不懂，但她还是跟着笑了。 对于她来说自己眼里的全世界很，只需要跟着艾米斯忒和林恩就行了。 ………… ………… 当林恩回到客厅的时候，就听见索菲雅在和艾米斯忒讨论她在最近的自治委员会里的成就，大姐头已经是发挥了街头领袖的魅力，顺利的在这个居民自发组织的机构里承担了一个号召的职位。 职责有点类似于工头喊一嗓子。 在某冰冻贱民的游戏中，工头喊一嗓子是连机器人都能提升工作效率的。索菲雅的喊一嗓子肯定没有那么夸张，当她确实是有人格魅力，自己干活和安排干活都能服众。可以说，对于一些居民的生活状况，索菲雅的了解并不比那些基层官吏要少，甚至在一些问题上，她反而是了解的更加透澈。 邻里间的那点屁事，在老爷看来不重要，哪有收税重要对吧？ 但恰恰对于民来说，有些时候这点屁事就是他们的生活全部。 这个话题一个女混混和女贵族居然能聊得很开心，说实话也挺出乎林恩意料的，大姐头和女伯爵的性格蛮适配的样子，自己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 “我去上班了，可能这两天都不回来。” 先生这句话结束了两个女人的交流。 “哦，我知道了。”索菲雅一愣，她虽然不知道实情，但敏锐的嗅到了一些什么。 “那我也该告辞了，女仆的话，索菲雅，我会挑几个好的来帮你的。反正我庄园里人多，轮流安排不碍事。”女伯爵也优雅起身道别，她适时的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而这个提议索菲雅当即就很开心的应下了。 瞧着傻大姐这么开心，林恩不禁是有些无语。傻大姐啊，人家都把眼线安排到你身边了，你还乐呵呵呢。也亏得艾米斯忒没有恶意，已经不把你当成危及位置的对手，不然就这样，用不了两三天就要投敌了。 林恩心里忍不住叹息。 而这个时候笑吟吟的女伯爵给了林恩一个媚眼，仿佛是在说你放心，我不会对聊得来的索菲雅怎么样。 好吧，女伯爵的嫉妒心确实不在这个方面。 林恩也认了。 估计这些女仆到家里，也是有顺带着加深自己他和艾米斯忒联系的意思。不然的话，女伯爵估计也不太放心，先生觉得自己也没有啥需要隐瞒的，或者说隐瞒了被发现，说不定才是糟糕的。 很快索菲雅就目送着林恩上了女伯爵的马车远去。 大姐头不自觉的瘪了一下嘴唇。 “感觉不像是坏人啊，虽然是故意接近的，但对林恩是真心的重视。既然不是坏人的话，那就这样吧，这位伯爵大人应该也是这样想的。”索菲雅碧眸里狡猾神色一闪而过，女人才不会吃亏呢。 第二百三十章 不得不站出来 “在知道你被停职后，我可是有些惊讶呢。” 马车上。 于天鹅绒坐垫上，艾米斯忒慵懒妩媚的侧着身子，依靠在梅尔蒂丝女仆长身上，人造和天然的双重软垫子让艾米斯忒很是享受的扭动着自己妖娆的身姿。她那紫裙勾勒的曼妙身姿，舒适的伸展着，让林恩不禁怀疑女伯爵是不是就看重了这点，才让梅尔蒂丝当女仆长的，可以随时拉过来当垫子使。 梅尔蒂丝的最大用处就是肉垫吗？ 林恩心里不禁微微吐槽，同时嘴上回答道。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坦然的先生目光朝着两位身材丰腴肥美的女性扫视，不算宽敞的马车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的香味。“房间里有一头大象，我说了出来就是我的错，就像是暴风雨来之前，喊的那个人会被埋怨一样。” 这股香味不单单是女伯爵花蜜般的体香，更有马车自带的香料熏香，还有梅尔蒂丝那股天然的奶香。 林恩第一次坐这马车。 给出的评价是五星好评，唯一的缺点就是空间不足。如果有什么坏事想做的话，估计体位都不能完全展开，用来调情倒是不错。 “品格高贵却吃亏，这怎么行呢？”梅尔蒂丝忍不住出声道，她显然是为了林恩在给女伯爵吹枕边风。 “嗯，梅尔蒂丝说的对。” 女伯爵当即点头表示赞同，女仆长的枕边风很有效，从她砸了那么几个花瓶就知道当时她有多生气了。只不过这事不能来硬的，艾米斯忒考虑到了林恩的处境没有直接表态，或者干脆是让镇压局和织命局给一个说法。 “如果我闹事的话，局里的脸色不好看啊，估计就不把我当自己人看了。停职了也好啊，我对事情反而是能看得更加清楚了。”林恩这边自动省略了自己兴风作浪的手段，他承认自己的手段可能会招人不喜。 至于出发点什么的也不说了，说多了就和上层某些人差不多，属于又当又立了。 “不是自己人就不是，林恩先生不还是有伯爵阁下么。” 女仆长还是有些不甘心，就这样吃亏也太憋屈的。在她看来，有艾米斯忒阁下的帮助，林恩不必是如此的吃亏憋屈，大不了林恩就过来跟随女伯爵，待遇什么的并不比镇压局差，反而是更好。 女仆长毕竟不是政治生物，情绪左右也看到更深层。林恩要是真仗着有女伯爵和皇女做靠山，在上层只是敲打敲打的局面下，直接撕毁契约说跳槽就跳槽，那他在蒸汽之都的立足就真的异常困难了。 这属于掀桌子行为，要玩，你就要玩的起。 玩不起就会被排除出游戏桌。 马车微微摇晃颠簸着，两具娇媚丰腴的身体也跟着微微抖动，不时能够瞥见一阵肉浪从她们身上荡漾而开。伴随着诱人的香气，车厢里的温度似乎都上升了许多。 “你后面有什么打算么？” 女伯爵显然不会真的让林恩吃亏，心里的本本已经开始记账了。 “停职这段时间，我想先把我设计的一些衣服款式给你看一下，如果你满意的话，我们再谈合作。”林恩兴致勃勃道。 “衣服？你喜欢到时候我找些人给你使唤。” 艾米斯忒没有怎么在意林恩设计的衣服，放在她有的是钱，林恩这边想折腾一下做生意，那她当然是满足先生的想法了。 “至于剩下的，我当然是要表现的和一个被停职的人一样了，不然这停职就没了意义。在证明我的清白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的。”林恩很坦然的一摊手，自己只要记得这件事，那么有些人就会慢慢意识到，被聪明人惦记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看来你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 女伯爵换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侧躺着，她有些无奈道。 “这下城区也确实是各种事情不断，指不定就有哪双眼睛在盯着，你这次也是大胆，敢这样鼓动人们乱搞。我可是听说啊，织命局的人，被你气的不轻呢，这些高傲的黑衣服黑帽子，哪有被这样气过。”艾米斯忒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荡漾而开，似乎被林恩在404的行为给逗乐了。 “那他们的脾气可真不好啊。”林恩见到自己的敌人不开心，那他就爽了，很快林恩就想到了一个问题。“织命局到底是干什么的？” 织命局的职责从名称上基本上可以大约猜测，这群信奉缝线之口的家伙，作为正神的行走做的应该是摆弄他人命运这样的事情。 但是这样太笼统了。 “织命局的先生们是效忠于皇室，要说他们具体是做什么的嘛，应该是有利于这个国家或者皇室的，只要是符合这两点的，那他们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做呢。比军情六处还要不择手段，比教会还要执着。” 女伯爵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当然是有了解过织命局的。 可以说，织命局的成员并不受欢迎。 他们的行为逻辑并不是站在可以理解的利益上，而夏洛克·霍姆斯就是其中的代表了。值得一提的是，织命局很少会在人前露面，表示自己的行动，因为那样的话就违背了他们摆弄命运的原则。 这也恰好说明了，林恩他们的调查无形中破坏了些什么。 这令织命局不得不选择出面干涉。 “那他们究竟想从下城区得到什么呢？”习惯性的思考着，林恩心中还是有些放不下，不管怎么说自己的两个队友还在进行调查。如果能够想到什么有用的事情，转达一下还是可以的。 “是啊，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好奇了呢，之前的打听也都被否掉了。”艾米斯忒像是被林恩带动一样，对于下城区的现状也产生了好奇心。 “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林恩忍不住转头看向窗外，自从开始调查下城区以来，他就冥冥之中感知到了一种危险。就连黑圣杯都被引动，下城区的真相肯定是很惊心动魄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奢侈 马车停靠的第一站出乎林恩的意料，并非是伯爵庄园。 而是让林恩有些不自在的珠宝行。 这里珠光宝气，在醉人的灯光的映照下呈现一幅极为穷奢极欲的贵气，女伯爵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了。她很享受被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包围着的感觉，修长玉指在一件件华贵奢侈品上掠过。 艾米斯忒对着一个柜台，从左指到了右。 紧接着女伯爵一番话让林恩差点喷了出来。 “这些全部送到庄园。” “全部。” “所有的。” “还有这一面，全部。” 震惊过后就是麻木，梅尔蒂丝已经见怪不怪了开始登记，她悄悄对林恩道，原来这些都是女伯爵名下的产业，她有些时候无聊的时候就会过来带走一批珠宝。这些珠宝大多会成为伯爵庄园的各种装饰，部分会被厌倦的艾米斯忒排斥，又流回市场，一来二去这些伯爵庄园流出的珠宝还能升值不少。 而艾米斯忒大概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挥霍购物，来舒缓自己的心情。 这也是她的消遣之一。 女伯爵兴致勃勃，从一堆的珠宝中挑出了一支绿宝石胸针给林恩别上，这支胸针上的祖母绿，正巧是和林恩的眸色相似，别在他的胸口更显得相得益彰。维多利亚的俊美少年别着这枚，能让人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在了那双碧眸当中。 至于价格…… 林恩记得但是匆忙间自己只瞥见了四个零，他就放弃了思考，这就是富婆的财力么，随便丢件东西出来都让他瞠目结舌。 双手搭着林恩打量了一番，艾米斯忒还有些不满意。 似乎觉得这枚祖母绿胸针缺少了一点精致之意，像是刚刚她相中的一枚碧玺玉就挺不错的，可惜两者不能兼容。女伯爵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难题，她一挥手让珠宝师过来，把这枚祖母绿胸针的宝石全部拆下来，当场切割替换到碧玺胸针上。 珠宝师擦着冷汗表示，这可能会直接毁掉两份心血。 艾米斯忒笑吟吟的指着一堆珠宝，表示他如果做不好，毁掉的不只是两份心血。林恩好几次想开口制止，但看着女伯爵纯粹的兴奋快乐，他又不好打扰她的兴致只能闭嘴，毕竟这是她的产业，她想怎么挥霍浪费，其他人都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况且，这点钱对比起她的身家来说，还算不上挥霍。 林恩沉默着，选择记住她对自己的好。 很快，在数位珠宝师的现场操作之下，祖母绿碧玺胸针就新鲜出炉了，它比较巧秀气，点缀了许多不同色的衬托钻，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说实话，它别在胸前，林恩产生了一种不敢大动作的心翼翼。 真不知道，女生挂那么多珠宝首饰在身上，磕着碰着了该怎么办。 珠宝行里发生的一切仅仅是开始。 珠宝行后是香水行，香水行后是化妆品店，化妆品店后是衣料绸缎店铺，还附带老裁缝的精心服务。林恩的身上也多出了艾米斯忒精挑细选的几件东西，胸针、围巾、男士香水、林恩用不上的粉底、还有打火机。 买买买，女伯爵就这三个字。 从左买到右，从上买到下，其中大部分是她的名下产业。林恩和梅尔蒂丝陪着她跑了几乎大半个商业区，女伯爵的身影一出现往往能引得商家们或是欣喜若狂或是捶胸顿足，哪怕先生手上没有一件东西，他也感到了一种心灵上的疲乏。 林恩在想，这什么时候会结束？ 艾米斯忒不知疲倦，一个早上和下午的时间都在快乐购物，她估计都不知道自己买了多少东西。而林恩，在最初统计后就放弃了继续去想那个让自己心惊肉跳的数字了，这样购物的快乐他最初能享受到一点，但超过限度后就麻木了。 这种血拼一直维持到了晌午时分。 当女伯爵停下来提议休息一下的时候，林恩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一家转换精致的咖啡厅落脚休息。 这次女伯爵总算是没有手一挥，对着菜单说从这到这全部给我来一份，而是丢给梅尔蒂丝让她去搞定。 “怎么样？” “啊？”从一股不真实的恍惚中挣脱出来，林恩疑惑的看着女伯爵，不理解她说的怎么样是什么。 “我说，你觉得这样的挥霍，开心吗？” 艾米斯忒身体前倾，香软满怀向着林恩询问着。 “说实话，我没有太大的感觉。”林恩回忆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回答。“对于我来说，物质在够用的范围内就足够，超出太多会占用我的精力。” 林恩这倒不是装逼，穿越前他的社会货币在多种技术的突破下已经完成了改制，那个时候整个社会的消费风气逐渐摆脱物质的庸俗束缚，而是有朝着深海替身机器人，赤道发射塔，地底大开发等奇观项目的参与成就倡导。 当时林恩工作之余的爱好就是看星星。 “我还以为你会很享受迷醉……不过你这样我就放心了，财富会让人一个化作贪婪的巨龙，你显然对于财富有很清楚的认知。” 艾米斯忒认真的盯着林恩，确定他不是在撒谎后，算是透露了自己的用意。 女伯爵很有钱，她就有些为此苦恼。 假如自己心仪某人，这个人却重视自己的财富大于自己该怎么办呢？为此她想过一些办法，其中最简答最粗暴的方法就是砸钱，砸到对方对于钱失去了原先的观念，对于钱没了概念就是最好的。 但林恩显然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面对女伯爵的挥金如土，林恩最开始有些惊讶，然后就是没感觉了。和这个时代的人金钱观是不同的，林恩所认可的财富要么是奇观要么是精神，而恰巧这两样这个时代都少有人能够满足他，所以他在面对伴侣的时候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温情。 “如果这是考验的话，我看起来是通过了？”林恩微笑道。 “你是我第一个考验的男人，也会是最后一个。”艾米斯忒一笑生花，显然是对于林恩满意极了。“休息一会吧，晚上庄园还有一场沙龙呢，为了你，我可是特意邀请了许多人哦。”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多数人 “许多人？” 林恩有些疑惑，听女伯爵的口气，好像是专门为了他才召开这场沙龙。嗯，也有这种可能，大概是艾米斯忒准备把他当成代言人之流进行培养，向着自己的社交圈子介绍林恩了。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一个潜规则，如果一个人向社交圈子介绍自己的伴侣，那意思就是认可对方了。 先生就试图向镇压局圈子介绍索菲雅，但效果不佳。 有色眼镜这种东西，你是真的很难帮别人摘下来的。这种不公平，往往是需要被鄙夷者，付出许多倍的努力才能得到认可。 在工业化时代展开前，这种许多倍的努力是得不到讨好的，贱民就是贱民，一辈子是贱民，子子孙孙都是贱民。 “你觉得你这次停职，错在哪？”艾米斯忒托着脸蛋询问。 “……” 这个问题林恩想了很多，然后恍然大悟，自己压根就没错。硬要说错，就错在自己位置不够高，不能够调动更多的资源和人力去治那些给自己上眼药，算计自己的贱人们。 不需要太高位置，只要林恩是一份分部部长。 序列7。 背靠皇女和女伯爵，将手底下的人经营的和铁通一样，他就是搞山头总部也无可奈何，只能承认他的力量范围。但是这种狼子野心，刁民气息尽显的话，林恩先生当然是不能说出来啦，有些事情你是能做但不能说。 所谓的刁民，就是让官员们感到头疼无奈的人。林恩这厮要是铁了心做刁民，深谙各种利益交换的他，有一百种方法让官员是又爱（贿赂拉拢）又恨（搞事搞事）。有些时候，当刁民其实是一件自己很快乐但别人不快乐的事情。 就比如未成年保护法，有些兔崽子就知道怎么用这个合法当刁民。 “你看，你知道但不能说对吧。” 女伯爵瞧林恩的表情，便是解读出了他的想法。 “一个人说话，很容易被人捂住嘴巴。当如果是很多人一起说话，那么嘴巴就不容易被捂上。林恩，你还是天真年轻，并不是正确的别人就会听，不然上院早就轻松了。人们呢，恰恰喜欢听下院的聒噪，声音大更多人的听到才能认为是对的。”艾米斯忒语重心长，这些话应该是由其父母或者上司谆谆教导。 但是为了不让林恩在规则的墙壁迷宫里碰个头破血流，她愿意暴露自己不那么好的一面给这个年轻人看见。 女人是希望自己在心上人心目中是完美的。 艾米斯忒也不例外，她愿意做这种取舍，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知道，那您是喜欢此时的我，还是年轻不再，变得狡猾卑劣的我呢？”林恩摇头一笑，有些事情他要玩得起可以妥协，但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妥协的，这就是他的态度。 这个反问也是在提醒艾米斯忒。 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他的，如果他改变了，她还会如现在这样喜欢他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恰好梅尔蒂丝用推车送来了下午茶。 女伯爵用甜茶掩饰了自己思索，不得不说林恩的这个问题倒是问到她的心坎里了，她并不认为林恩应该是永恒不变的傀儡，要是那样，她就会用另外一幅很可怕的面孔来对待林恩了，圈养是最基本的。 虽然有些微的波折。 但今天的下午茶，无论是对于林恩还是艾米斯忒来说都是很享受的，那种更加亲密的氛围，带着丝丝的暧昧旖旎，透过彼此的眼睛传递着，在晌午带着些许温度的阳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 ………… 在回伯爵庄园的路上，天使女仆长活跃起了气氛。 她讲起了最近庄园里的牲口们的肥美，在这个深秋时节，鸡鸭牛羊都是牧草吃饱饱，长膘的好时段。那羊羔，那老阉鸡，那牛排，即便是不加调料，光是吃食材都有一股让人欲罢不能的味道。 阿尔比恩的美食一直被全大陆诟病。 有些时候不加调料，不烹饪，用最原始的方法反而能够做出好吃的美食，这实在是让美食行业的大厨们挠头，觉得自家的烹饪料理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恩忍俊不禁。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梅尔蒂丝还有吃货属性。 女伯爵则是宠溺一笑，说她当初见到梅尔蒂丝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姑娘都快被饿死了，正趴在地上嚼草。没想到时间过的那么快，她已经长的这么出落，完全不见到当年那副骨瘦如柴的凄惨样。 骨瘦如柴？ 应该是发育过剩吧。 林恩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梅尔蒂丝的所有的营养都跑到营养袋里了，难怪女伯爵会喜欢拿她当肉垫。也难怪女仆长会和大姐头聊得来，一个喜欢吃，另外一个不仅喜欢吃，还喜欢创造美食，给她们时间说不定还能有一番奇效。 起码林恩觉得，梅尔蒂丝比自己要适合享受口腹之欲，并且精于此道。 马车到庄园。 艾米斯忒就将林恩丢给了那个油头粉面的管事先生，女伯爵随口叮嘱，给林恩沐浴打扮一下，晚上的私人沙龙招待不要失礼。然后林恩就从这位油头粉面管事先生的眼里，读出了一种你总算落我手中的意韵。 可怜的林恩先生，开始被这位强迫症先生各种挑剔指责。 之前他是客人。 管事先生就算是被强迫症折磨也不能对他失礼，现在可不同啦，女伯爵的意思基本上已经将林恩视为庄园的一份子，那他当然是要让林恩的仪容仪表匹配这个安宁美丽的庄园。在先生有些颤抖的瞳孔中，管事先生的身影开始无限放大。 从沐浴开始，到修剪头发，选定发型，林恩差点没有被管事先生不厌其烦的劝说给烦死，最后干脆闭着眼睛回答可以、是、没问题。 随后是衣物的挑选搭配，伯爵庄园里合身的备用衣物并不少，不过衣料的级别和衣服的款式，都有些不太符合林恩的身份。强迫症最后只能痛苦的表示，凑合着用吧。至于化妆，倒不必了，林恩的容貌不需要。 给林恩一条龙服务后，管事先生瞧着镜子里的林恩，忍不住舒爽的心满意足连连点头。 果然，这王子一般的先生，才能配得上伯爵阁下！ 今晚的沙龙，林恩注定光照四方。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光照四方 这个少年的背影十分纤细削瘦，咋一看根本没有一般男子刚强的体态，但他昂首挺胸的身姿，笔挺的脊梁却隐约透露出一股铮铮然之意。朝前走的动作也很普通，就是这种普通的动作宛如是在用骨头脚踏实地行走，再困难的道路他都可以走完。 微微扬起的光洁下颚，唇角似乎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胸前的绸缎领巾别着祖母绿碧玺胸针，华贵又不高调张扬。 金属光泽的铂金短发经过裁剪打理，被管事先生梳成了很考验颜值的大背头款式，经过发胶的涂抹咋一看有点大理石精细雕琢后的质感。 人靠衣装马靠鞍。 此刻的林恩，即便是一个瞎子都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场，并非是上位者的强势，而是令人望而生畏的专注，认真之美随着灵性场域在缓缓波动散发着。 林恩和黑圣杯一样，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衣服有什么样的气质。 平时林恩的气质是内敛的，将自己放在辅助这个位置上，他就不会强出风头，不管做什么都会习惯性的朝队友同事身后站。一个人的皮相再好，如果是安静低头不语，那他的魅力粗略一看还是会减分许多。 而此刻林恩的气质是骤变的。 是慨当以慷的，颔首眼神热烈全然没有了那副甘愿默默当辅助的模样，因为今晚他是主角，他是女伯爵要向社交圈子介绍的男人。假如他还是那副不起眼的模样，那不免会有人对他和艾米斯忒的关系朝着不正确的方向猜测。 林恩这种剧烈的转变，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 匆匆而过的女仆见到他，在低头提裙行礼时，面对那和煦阳光的微笑，都脸色泛红，心跳加快不敢视线过分停留在他的俊逸面容上太久。 那潇洒而向前的挺立背影，不知道让多少女仆鹿乱撞的眺望，她们中许多人不是第一次见到林恩，才会这般止不住被吸引。如果林恩不是女伯爵的男人，恐怕她们不会这般的矜持，而是直接围上去了。 林恩脸上的莞尔，想必会成为今晚某些人梦中挥之不去的美景，并且这个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中。 春炽两相为基础的制花人，本就是极为华美，在丰饶密续中乃是女士的园丁，其容貌之华美自然也是百花女士满意的，不然连花园都进不了。又何谈，能为母神看护花朵呢？ ………… ………… 所谓的沙龙，便是聚会。 在豪华会客厅中邀请社会的名流或者权贵前来做客，大家在通过这个社交平台对某一事物发表自己的见解。比如经济、战争、艺术、政治、哲学，只要是你有本事，在人群中高谈阔论，都能够引起他人的辩论或者赞同，在此结实许多有着相似观点的同伴。只有经过辩论的思想，才能迸发出新的灵感火花。 在这个信息交流不是很发达的时代，沙龙其实就相当于后世民们键政的平台，这个平台实际上可以很好的表达自己的影响力。 像是贵妇夫人们的手帕会，下午茶会，也算是其中一种。 从高恩传来的沙龙，在阿尔比恩迅速走火，受整个社会的欢迎。就连阿尔比恩的首相，都高度赞赏过，他的大臣和文官们在工作时候不敢说或者不愿意说的，在轻松的沙龙辩论上都能有所流露。 之前艾米斯忒阁下召开的沙龙是军事沙龙。 通过报纸的信息来进行军棋推演，并且借此推测战争的下一步将会如何走向，并且争论该如何进行战争对己方才是有利的。 比较有意思的是，之前的数次的军事沙龙，作为执棋者的一方都被啪啪打脸，很少有预测正确的时候。除了信息延迟和不全的因素之外，捏着军棋的人手里的棋子是冰冷的，没有生命的。而前线军官手下的士兵是活的，会思考的，被给予了工业化杀戮机器的士兵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无人知晓。 铁甲舰，机枪，铁丝，堑壕，毒气，大口径巨炮。 这些东西是沙龙上无法具现出来，自然也就无法想象真实情况了，毕竟是谁能想得到士兵会用巨炮轰步兵呢？ 除了军事，像是欣赏画作，或者乐曲、绘画、诗歌，谈论某一法令颁布的后果，对市场影响的预测，亦或是某些新奇物件对生活带来的影响，比如轿车、和浮空艇不同的螺旋桨飞行器，电力有关的一切。 此刻，艾米斯忒正坐在一侧的显目主位上，听着直流电和交流电两派的争论。 有的说交流电简单，输送更加方便，是未来阿尔比恩的电力系统普及的道标。有的说直流电使用方便，无扰动忧虑，安全可靠谱，这才是未来电力的道标。他们的争论，颇有点豆腐脑是甜的好吃还是咸的更好吃的气势，谁都认为是正确的。 除了这种辩论，一边还有有关于市场规律的分享交流。 在更远一点，是有关于政体和哲学的正常交谈，相比起前两者，这些人群要更加的沉稳冷静。 除了名流权贵之外，一些记者也混了进来。 正有些无聊的女伯爵突然间抬头，一双会说话的美目荡漾出惊人的笑意，她那灿烂的笑容不知不觉间平息了许多声音。所有人都顺着她那妩媚生辉的视线望去，见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年轻人。 他气场十分强烈，光照四方。 “诸位，请允许我来介绍。林恩·莫里亚蒂，我所认可的先生，同时也是镇压局正式成员。我相信，你们中有不少人，应该听说过的他的名字，并且未来，你们会更多的听说到他的名字，我以罗素之名保证。” 艾米斯忒高声且高调的为林恩介绍着。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身着紫色华服的艾米斯忒亲切的将手挽上他的手臂，女伯爵这一动作可谓是态度明确。 首先是两个托开始鼓掌，后面被带动的人也陆续纷纷鼓掌，很快整个会客厅都是喧哗的掌声。他们心中的想法是，这个好运的家伙，竟然真的得到了艾米斯忒的垂青。 “怎么样，这个介绍满意么？”艾米斯忒声道。 “不能再满意了。”林恩微笑得体的应对着一道道饱含情绪的视线。 “那就看看吧，这些人都将成为你的朋友，从今晚开始，你不会再一个人发声了，也没人敢再捂着你的嘴巴。” 风华绝代的女伯爵，笃定的将林恩拽入了她的世界中。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光头 一直以来，有关于艾米斯忒伯爵的这条金大腿，有太多的人想巴结。 就连皇室都曾希望给这位俏寡妇指婚，借她那让人眼红的身家促成政治联姻，让南北两方的郡领达成良性交流。但是，将自己的所有产业都绑定在了阿尔比恩的工农业战车上，女伯爵这个地方实质性的大领主完全霸气的谢绝了来自中央的利国利民好主意。 如果时间朝回推个几十年，拥有女伯爵这样影响力的领主就是典型的大公，需要安抚免得她造反。 就算是要铲除，也要从长计议。 而到了这个时代，面对所有身家都和国民经济链条绑在一起，多个郡领直接形成了寡头联盟的真实格局，中央集权无形之中衰落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至于这到底是制度的进步还是制度的倒退，只能说…… 看生产力。 如果生产里是在不断被解放的，一切都在蓬勃发展，那就是进步。没有永恒不变的制度，奴隶制相比起原始部落就是先进，而封建王国就是要比奴隶制强，资本主义能撕碎自己的封建王国宿敌，而在资本的腐朽躯壳里又会有一个幽灵开始萌芽，当幽灵停滞堕落后，走出摇篮的星辰梦想又势不可挡。 从时间尺度这个辽阔视角来看，没有落后的制度，只有原地踏步的制度。 运动中的万事万物才能保持活力。 将视角从浩浩荡荡的宏观时间标尺上挪开，极速放大到个体之上，就不难发现林恩的运动是周期性的。这并不是说林恩是抽一鞭子走一步，许多人是抽无数鞭子还在原地踏步，就是因为没有找到正确的道路。 先生也未找到通向光明的道路，可他的运动是时高时低的摸索，没有真正停歇，就凭这一点林恩的可能性还未消泯。 此时此刻，华灯初上，沙龙上的林恩极为惹目，他游刃有余的在不同的人士之中周旋。 政界的议员，铁打的文官公务员，操弄金融的大鳄，主要是这三类。随后是性格鲜明的艺术家，名声良好的工厂主，潜力巨大的发明家，教育界的人士还有老贵族们那守活寡已久的夫人们。 卖相极佳的林恩轻松就得到了他们的接纳，而后先生在各个领域都表现的侃侃而谈，宛如一个全才新星，更是赢得了沙龙上众人的一阵阵惊叹和称赞，对于女伯爵能挑到这样一个优秀的少年很是惊讶。 毕竟林恩这个风度翩翩举止得体的少年，妥妥是那些豪门望族培养继承人的模板。 要不是知道林恩是幸运被发掘出来的。 估计有不少人都要暧昧揣测艾米斯忒阁下是不是在玩养成了，自己一手养大的优秀男孩最后爬到自己的床上，这种禁断不伦的关系，在糜烂的贵族生活中并非没有。 林恩在应付完一波热情的夫人们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强迫症管事先生在给林恩打理皮相的时候，就给他口述了部分来客的姓名和性格爱好。本来管事也没指望林恩先生能全记下来，只要能记住重要的，社交的时候显得大方自然就算不错了。 结果林恩这厮全背下来了！ 知晓性格喜恶，投其所好，美少年侃侃而谈，几乎是再以每三分钟一个的速度进行着攻略。一圈人下来，林恩基本上把每个人的好感度都刷到了友善的级别，当然这其中女伯爵的帮腔也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帮助。 艾米斯忒几乎是明示了。 林恩虽然是在停职中，但等镇压局还他清白后，他的仕途自然是一片光明的。 正巧镇压局后面想扩张的意图差不多已经公开了，就凭自家先生的本事，自然是大有可为。女伯爵的明示也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他们本就是艾米斯忒党羽，在不严重伤害利益的情况下是能站一起的，那自然也可以是林恩的党羽了。 这样的应酬对于林恩来说，不亚于一次激烈的搏斗。 要记住每个人的名字、性格、喜恶、家世、背景，然后还要察言观色，交谈的时候也不能把对方当成死板的p。这种级别的快速思考，对于林恩来说就是战斗了，到目前为止他表现都不错。 就是脑仁有些刺痛，提醒他别继续思考了。 “我去休息一下。” 林恩得放松一下大脑，从进场到现在，他的屁股就没有着地过。 “嗯，我的先生，耀眼的新星，去吧。”在人前，女伯爵的表现要矜持许多，但美目里的喜爱还是显而易见。 其他人也恰到好处的发出了称赞的声音。 目前还没有不长眼的人敢当面上来打艾米斯忒的脸，至于别人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女伯爵并不在乎。 林恩这边离开了有些喧哗的豪华会客厅，从灯火辉煌之地来到了外面的宁静草坪。这个时候，他才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罢了…… 正当林恩舒气的时候，月光下草堆后一截腿露了出来，这样的情景让他有些吓一跳。 “嗯？先生，你还好吗？” “哦，我没事。” 草坪堆放的草垛后传来了一个有些迷糊的声音，然后林恩就看见了一个男人坐了起来，他手上还拿着一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林恩先生，你怎么出来了。”他揉了一下眼睛，锃亮的脑门和令人窒息的发际线在月华下反射着光芒。 “出来走走，休息一下。” 林恩脑里没有这个人的信息资料，不过刚刚在介绍的时候他倒是短暂出现过，好像是一位大学生拉过来的政治家。不过他没有像别人那样宣传自己的政治理念，而是听别人发言提出问题进行探讨。 光头一幅不拘节的模样，他坐起来后挠了挠头，好像是没睡醒。 而林恩也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纸。 恰好是开篇。 “论斯迪姆雇佣与劳动资本书，及二十年生产变化，作者，诺利埃斯·尤里……”林恩念了一下，开篇写的很扎实，直接从数据入手谈到了人们最敏感的工资。 “正是鄙人。” 这位来自罗曼的光头，瞧着林恩下意识的细品阅读，眼里泛过了一丝精光。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尤里 诺利埃斯·尤里，原罗曼王国工厂主。 或许再外加一个身份会更好，被驱逐出境的犯人。 他是被罗曼王国的国王政府给驱逐出来的，官方宣称他被驱逐的原因是煽动民众，触犯法律，试图让农奴和农奴的主人获得同等的位置，还试图让贱民自己治理自己，无视官吏的权威。 尤里大光头被驱逐出来后，大陆战争还没有开始，他就溜达去了霍普士，在那边当工人，好像还组织了几场罢工，逼得霍普士不得不提高工人待遇。然后在战争开始前，这个逼又被霍普士踹了出来，丢给了罗恩王国，让罗恩王国去头疼这个政治家。 这回他不当工人了，而是去给军队科普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 一开始罗恩王国觉得这逼还挺不错的，能让军队里精力旺盛的伙子们少惹是生非，就由他去了。但渐渐的，当某些军官发现自己在体罚士兵后，会被一群人套麻暴打一顿，自己对于手下的控制里大大削弱后，终于是感觉不对让宪兵开始盘查。 然后就盘查出了什么救国盟、践行会、士兵一体党、士兵纠察队之类的玩意！ 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喜啊。 收到这份惊喜的罗恩政府立刻是把尤里给下大狱了，本来感到头皮发麻的罗恩政府是想弄死这个这个政治家，但却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反对声音。外加当时战争快要爆发了，想了想决定对尤里进行怀柔政策。 那段时间，尤里住在监狱和住自己家没有什么区别。 他甚至可以每天走出监狱去买份报纸再回来，顺带给监狱的犯人和狱警继续讲一些话题，预测未来的战争和经济，以及高恩人应该如何看待战争。不敢采取强制措施，是因为高恩人为了权利的斗争一直是很暴烈，给贵族砍头的光荣传统就是从高恩这里流传出去的，而尤里已经成为了许多高恩人的导师和精神领袖。 当时的典狱长都头皮发麻了，每天看着犯人们瞧着自己的眼神，他都觉得，自己要是敢折磨尤里，指不定第二天就要头破血流，就连一些狱警眼神都开始不对了。 这种奇特的风气甚至影响到了非凡者。 高恩的非凡者对尤里的理论中，关于工资、价格和利润、高恩内战史、论国际联合趋势等话题非常感兴趣。 因为当时高恩正好处于一种思潮爆发期，人们很重视言论权利。 正所谓我的屋子，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我在我家里大声密谋，就算是国王来了也不能进来捂住我的嘴巴。 瞧着非凡者都被尤里的思想给影响，有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组织，最后在大陆战争爆发前，忍受不了的高恩又是一把将这个光头踹到了自家盟友这边。再让他待下去，恐怕没等战争爆发，高恩就要爆发内战了。 在阿尔比恩尤里就消停了许多，潜下心来开始调查和研究，进入了沉淀时期。 阿尔比恩政府见这个瘟神消停了，外加战争爆发也没管他。大光头就这样，偶尔和学生、工人或者农民接触，以及常年奔波身体不行就扎根下了。 他的经历还是有几分传奇色彩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当权者都没有弄死尤里，甚至还对他这么怀柔，这里的原因之一就是统治成本问题。 这个时代信息的流动速度异常感人。 就算是大陆战争，各国都是经过了长达一个月的物资整备和士兵动员才开打的。所以统治成本这个名词就出现了，显然弄死尤里还不如折服他，毕竟他已经成了思想的领袖，这种人物如果非凡者试图操控，而解读不了尤里思想深奥的非凡者就会放过来被影响，只有了解一个人需要什么才能够影响操控，不然强制更改那也是得到一个废物傀儡，正常发言都困难。 其实做一个最好的例子就是民国时期。 运输大队长为什么会对那么多的文人大师奉承，而又有一段时间的白色恐怖呢，就是因为统治成本的不同。而灯塔在麦卡锡主义盛行的时候，书里甚至连革命两个字都不能出现，也是因为统治成本可以接受了。 至于那些拿这种旧时代政府宣传多元宽容，哀叹再无大师，选择性失明的公共知识分子，可谓是又蠢又坏。不曾想，随便一个接受过义务教育的学生，回到那个所谓大师辈出，实则整体教育落后突显强者的时代，也是能一鸣惊人成为大师。 像是林恩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了。 只不过他的志向不在学术或金融造诣上，而是在非凡这边罢了，即便是全新领域，先生依然表现的出类拔萃。 中人之姿？ 不同时代的中人之姿是不同的，就像你不能拿星际时代学生和工业时代的学生比。踩在前人的肩膀上这句话，可不是乱讲的。 对于诺利埃斯·尤里，林恩并不知道他有那么多光辉事迹，只是好像以前听说过这个名字。面对这个罗曼王国的大光头，林恩的第一印象是，这人很有才华见解，从某些方面来说已经走在了时代的前头了。 盘腿坐在地上的尤里，不知道从哪里喊出来一只猫，开心的撸着。 “你看得懂？” 大光头深蓝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泛起了丝丝性质，好像是终于休息够了的样子。 “有些地方看不明白，得思考一下……你这是在搜集斯迪姆不同职业者的工资，通过分析商品的价值……这个词很陌生，剩下的，多出来的，宝贵？”林恩的舌头被一个单词给折磨了两下。 “我称呼它剩余价值。” 尤里给了一个更恰当的称呼。 “剩余价值，哈哈，剩余价值……还真贴切啊，您是在讨论工资该如何规定的么，好像还讨论了资本的作用与增殖？”林恩干笑了两声，他内心涌起了一抹荒唐感，但是更多的是不知该如何的欣喜。 蛾月下，狸花猫懒懒得伸了个懒腰。 漂亮的猫眼里，映照着尤里和林恩共在一个空间的画面，仿佛再正常不过。 第二百三十六章 工资的讨论 尤里对林恩有了兴趣，他刚刚在沙龙上看见这个光照四方的少年，以为他是一个女贵族推出来的男宠。被学生拉着到这里的大光头寻思，自己在里面继续浪费时间和这些人讨论，还不如出来晒晒月光撸撸猫。 至于这些还未完成的手稿，很多地方他自己写的都比较晦涩，别说自己身边那几个学生了，就算是远在罗曼的好友约瑟夫也不一定能明白。 林恩确实没有完全看懂。 因为尤里用阿尔比恩语文字整了个开篇，就是点题后，就全部换成了罗曼文字，那字母的变化直接让林恩给挠头了。他还没学过罗曼语呢，想让他看懂，除非这个时候给他一本大字典。 “看起来您是在做社会调查啊，而且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林恩将这份手稿递给大光头，接着补充追问。 “您是在研究什么课题么？” “确实有一段时间了，我最初有些被罗恩的工人运动所吸引，好奇这些拿着扳手和铁锤的人是怎么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随后是阿尔比恩的工党崛起，这次的运动更加高涨，而且阿尔比恩的工人待遇和政治地位都得到了提高。”尤里这边沉吟着开始回忆，他走过高山与低谷，见识过许多地方的风景。 林恩不由得大感兴趣，因为这涉及到了他的老本行。 他在家庭破产前学业就是主攻历史学。 来自利维亚的导师教导他缪兰语之余，也会和他讨论一下大陆史，特别是和现如今生活息息相关的前五十年历史一直是讨论的热点。当然林恩也站在了历史的舞台上，和平议会一枪的风采后世追溯起来，是必然会提到的。 “工党的崛起，这个我曾研究过，起初是工人协会向议会提交了请愿书，请愿书里的内容是要求是普选权、投票的不记名、废除选举者身份限制、选区平均等。工党的第一次请愿，就有超过100万人主动参与，当时我的父亲也参加了请愿书的署名。可以说，工党的先生们成功的制止了一场可能失控的灾难。” 林恩的政治倾向如果含蓄的表现，其实是倾向于工党的。基本上，工党已经成为了年轻的政治选择，而桂冠党的影响力正在削弱。 特别是在这次大陆战争后，桂冠党的内阁在处理完烂摊子是注定要解散的，可以预见工党又将迎来一次势力大涨，人们餐桌上的面包也能更多一些。 “嗯，你说的基本没错。第一封请愿书可以说是最淳朴的，用罢工和游行的和平手段换来了相对应的权利。” 尤里深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显然林恩的历史学的不错。 “开始时工党的崛起的确是广泛的、真正群众性的、政治性的运动，它对于全大陆都起到了一个很好的示范。但是后续两封信，却未能保持住原先的纯洁性。你的历史不错，能说说前后的差异么？” 大光头撸着猫一针见血道，然后对林恩提问。 林恩这边也不继续站着，而是和尤里一样一屁股坐在牧草堆上，两个人就这样借着月光促膝长谈了起来。如果管事先生看见这一幕，估计会心肺停滞，然后恨不得把林恩抱会浴室，再拿毛刷给他打理一下。 趴在尤里大腿上的猫打了个哈欠。 这只狸花猫身上的花纹挺漂亮，特别是在额头那里，花纹形成了一个圈，看上去像是王冠戴在了头上。 “我的拙见，不要见笑。” 林恩先是虚心活跃气氛，然后在大光头的鼓励目光下开口道。 “在第二封请愿书送达期间，曼彻斯特、伯明翰的工党代表受某些人的贿赂买通，在关键时刻放缓运动，暂缓了工人们的热情，从而给了工党受转变的时间。在这期间，部分工党代表转由下院成员担任，目的为和上层达成良好的沟通渠道。而第三封请愿书已经是转为了务实的政治诉求，不再以第一封请愿书的内容为纲领，而是类似于偏向工人的法令。以上就是我的见解，如果说差异的话，就是代表不再是代表了。” 皱着眉头，林恩不自觉的绞动牧草，他的评价就是，其和平运动已经达到了极限，容忍的极限和和平的极限都如此。 胜利果实遭到了窃取。 假如当时刚刚崛起的工党继续闹腾下去，那骑马的宪兵就该冲过来了。而非纯洁性代表的保留，从短期来看反而是给了工党一个机会，免得直接被强令解散。至于是好是坏，这种事情就没办法说了。 从现如今的工党表现来看，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后面就不敢确定了。 “你说的很正确，代表不再是代表，运动也不再是运动。失去了纯洁性的工党，很快就变得务实了起来，其中不少人还过上了好日子。”尤里大光头微微一笑，撸着猫的他眼睛里分明写了两个字。 出卖！ 这林恩就不敢随便接话了，语言的艺术就是这样，妥协永远比出卖好听，忍耐也比背叛来的强。 “结果快六十年的时间了吧，现如今的斯迪姆工人待遇，真实情况并不过去好到哪。福利和工资确实是有上调，但物价的上涨反而比工资要快。” 有些时候，人们心里就会产生一个疑惑。 过去一块钱一碗的粉，怎么现如今要十几块了？就像是现在的工人们一样，赚的变多，花的也多，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为什么钱不值钱了？ 这个和原材料涨价和人性贪婪有关。 “你还有兴趣听下去吗？”尤里的声音很温和，态度也非常诚恳，对于林恩愿意和自己讨论这些问题是持喜悦态度。 “当然，我一直希望有人能……额，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总之我很愿意听您的意见。” 林恩当即点头。 他想说的是，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勇士，如果要让自己当第一个冲上去，那大概率是会沉默以对。当如果自己做不了第一个，那至少能做第二个，只要证明自己并非做的不是无用功，不会被人嘲笑愚蠢，那就足够了。 尤里的出现，对于林恩来说就是让他看见了第一个人。 第二百三十七 什么是剥削 工资是什么？ 工资是指雇主或者法定用人单位依据法律规定、或行业规定、或根据与员工之间的约定，以货币形式对员工的劳动所支付的报酬，简单点说就是钱。 但是，这是工资的定义，那工资的本质呢？到底是以什么来衡量，到底是以何物作为尺度，来决定一个人的工作价值？是随心情来么，闭着眼睛写零，写多少算多少。还是有一个无形的手，在决定所有人的工资呢。 大光头在来阿尔比恩后。 因为身体不好受了风寒，在床上痛苦的躺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他就在琢磨着自己的钱要怎么节省着花，才能够温饱度日。因为贫穷，所以养成了价格敏感，尤里后面更是被因为战争而飞涨的物价给啪啪打脸。 直接愤怒撕掉了自己的计划表。 尤里痛定思痛后就开始了研究工资的问题，他觉得有人在合法的掠夺自己的口袋。这怎么可以？这绝对不可以！这对于一个前工厂主来说简直是不能忍的！ 毕竟是有着丰富的经验了，各种地方都跑过，尤里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所有人都在为取得工资向资本家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所以工资就是劳动力经过货币的衡量。那接着的问题又出现了，工资在涨说明自己的劳动创造价值在增加，那自己用工资去购买商品，又是什么样的一个过程呢？ 大光头这个问题找的很快，答案就是商品是自己劳动力的转化，所以自己一直在用劳动力来购买别人的劳动力产物。 那理想情况下，应该是劳动力无亏损置换。 嗯，就是原始社会的以物易物。 尤里寻思不对啊，要是客观来看以物易物如果合理的话，不会被货币这个尺子淘汰。所以理想情况不理想，肯定有问题的，这不过这个问题他还没有系统的发现并且提出。 然后剩余价值这个单词就蹦出来了。 紧接着就是成本、利润、生产资料、可变资本、不变资本、劳动、价值、使用价值、附加价值、货币、原始积累、资本再积累…… 这简直太多了，不可能是一个晚上能够搞定的事情，当时思如泉涌的尤里摇头叹息，觉得自己就像是发现了一个运转中的新世界，这个世界是社会的关系，是系统的，可以被总结归纳的，甚至是一门全新的学科！ 当然大光头并不知道，在历史下游，总有大学生试图一晚上弄懂他们这些前辈一辈子都在研究的问题，以此来应对考试。 除了和身在阿尔比恩收的学生一起研究，一起朝工厂里钻，一起去自力更生。 尤里还写信和自己的朋友们交流。 像是远在罗恩的约瑟夫，在高恩的自发组织，霍普士的军人们，这些都是尤里的朋友，他们中许多人都受尤里思想的启发，或多或少的眼界开阔，认识到了什么叫做理想。虽然尤里并不是非凡者，出声也不显赫，但他那不受统治阶级待见的思维，却正好是大多数人所想要拥抱的。 在这些人的帮助和意见下，大光头终于是完成初稿，也就是林恩手上的这份。 而他也找到了一个答案。 “……所谓的工资是工人拿他自己的商品即劳动里交换各种各样的其他商品，并且是按一定的比率变换的。资本家付给他两苏勒，就是为交换他的劳动日而付给了他一定量的肉，一定量的衣服，一定量的柴火，一定量的煤油，等等。可见，这两苏勒是表现劳动。商品通过货币表现出来的交换价值，也就称为商品的价格。所以，工资只是劳动价格。” “而这个劳动价格只是工人的商品，而非是等价的产品。这些产品，是资本家用属于他的原料和劳动工具雇佣工人进行生产。然而商品的价值量由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在进行商品价值增殖的过程中，工人实际上只是劳动工具，并不能享有在产品价格中的份额。” “所以当商品的价格发生变动，供求关系也改变的时候，工人和农民们也无法通过自己的劳动来有效的控制自己劳动力的亏损，只能够在劣势地位中被一把看不见的剪刀来收割口袋的钱，而且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劳动出现了根本性的问题。” 大光头的一番话从头到尾差点没有把林恩给绕晕了，想要解释客观规律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先生听完后，有些似懂非懂。 “金镑本身并没价值，蔗糖并不是蔗糖的价格。”林恩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自己的经济观念一直是弱项。 最后沉默整整几分钟，林恩才开口道。 “这不就是剥削吗？” 打工人只是可替换的道具，劳动产品是属于资本家，打工人也享受不到价格的增殖。而像是拖欠克扣，供求关系发生改变时，通过对经济的宏观操控，迫使被剥削者只能掏出口袋里最后一个子，身体里最后一份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牛奶宁愿倒河里，也不会送出去。 “剥削，嗯，这个词用的非常好，我想我会经常在自己的作品里用上它。”大光头给林恩解释完后，丝毫不见疲惫，反而是精神十足的撸着狸花猫。 这只猫已经被尤里来回撸了十几遍了，它还很享受的翻来覆去享受着直立猿的灵巧双手，亲昵的舔着尤里的手指，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而每当林恩试图摸一下它的时候，都会被它给龇牙咧嘴吓回去。 大概是不亲近的缘故吧。 “我也曾在下城区的边缘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于工人的问题远没有尤里先生你看的清楚，特别是工资的问题。”林恩缩回手笑道，他俊秀面容的笑容有些迷茫消退了，但是随着话题的讨论不免有更多的迷茫产生。 当这个时代的社会运转一点点向自己解开面纱的时候，还有另外一重阻碍在等着他。 “我倒是很好奇，你说你之前是商人的儿子，家道中落幸运成为了非凡者。我也有一些非凡者朋友，他们极少有你这样的目光，能告诉我你之前是在哪求学吗？” 在交流中，尤里发现了林恩的思想很有趣。 像是残缺的巨人，虽然有些地方不足，但依然是能够瞥见一些卓然。 故而对于林恩的教育经历产生了好奇。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见如故 尤里的笑容很有亲和力，深蓝色眼眸中满是沉淀的智慧，这样一个人即便容貌不出众也是有着极为出色的人格魅力。当他问出这话的时候，林恩的笑容不由得有点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感情出发，林恩是不愿意对尤里撒谎。 主要是这个人很聊的来，而且对方的见地确实比自己要强，并且在一些思想启蒙上一个尤里是要比一百个林恩要强的。 这样一个人林恩希望是真心结交，而非虚情假意。 其实也是林恩的准则在作祟，面对阴险自己可以不择手段，但面对真诚伟大，自己倘若以人之心去应对，那简直要比杀了先生还让他难受。但要说实话的话，林恩自己都觉得这太魔幻了。 什么另外一个世界，什么本科生，什么超前思维。 林恩眼睛向下游离了一下，斟酌着回答道。 “我时候是跟随父亲学习，又得到了利维亚历史系导师，梅塔特隆的教导……不过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耳语者的故事？”林恩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自己的异常找一个借口，毕竟以后少不了要和学士圈子打交道。 难免有人会对自己的过往有所了解，知晓过去的林恩·莫里亚蒂是什么样的性格和学识，给自己找个借口还是必要的。 况且。 穿越这种事情，和耳语者好像差别也不大，都是一坨知识突然塞了进来。 “哦？耳语者，远见者，口述者么，你难道也是其中一员。”尤里慢慢的揉着猫的耳朵，这只通人性的狸花猫已经爽到眼球开始乱移。 “倒不是，我只是偶然一次入梦星界。当时我还是一个普通人，正巧那一天入梦见到了灵界的太阳发生日食景象，无意中获得了某些掉落。自那之后，我的思维中就出现了一些新的观点和想法，看来比较凑巧，这些想法和您的研究有共同之处。” 林恩下意识就编了一个日食的噱头，反正做梦这种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喵~~！” 狸花猫被撸了个爽，突然间一下子蹦了起来，跳上草垛在舔着自己的白手套爪子，瞧着两个直立猿一幅愚蠢的家伙的模样。那双美丽的猫眼竖瞳，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着幽幽的荧光，好似是不定的鬼火。 猫的眼神仿佛在说，两个愚蠢的直立猿还在浪费时间和精力发出噪声。 “你很幸运，那得感谢守秘歌者啊，传说中星界的赐予都是他遗落的碎屑残渣。” 林恩的这个解释尤里倒是认可。 这个世界并不乏农夫幸运得到星界赐予而开窍的故事，只不过随着知识的门槛越来越高，这种获得已经没有办法再像过去那样可以轻松超越了。知识是成体系，环环相扣的，不是拿了其中一环就能全部通晓。 “说起来，我还和梅塔特隆阁下有过交谈，他的古语种和古社会演变让我获益匪浅，今天我把我的知识传授给了他的学生，这算是学术上的礼尚往来了。” 大光头原来还认识自己的导师。 林恩忽然感觉世界好。 到现在先生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不顾形象，能坐草堆上撸猫的光头有多么厉害，让几大国政府都头疼无奈。毕竟不同的圈子就是这样，没有引荐介绍，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和圈子里有多吊。 可见到，以貌取人是最不可取的。 “对了，您最近有去下城区进行调研么？” 忽然间林恩想起了什么，连忙出声询问，眼前这光头可是会朝工厂和下城区钻的。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我已经完成了下城区工资和生活开支的对照表，下一步应该会对商人群体进行调查了。” “那就好……额，我的意思是，最近最好别靠近下城区，咳咳，更多的我不方便说，您能理解就好。”林恩这边担忧的提醒了一下，下城区就是一个暴风区，天知道那里什么时候就炸了。 要是大光头正好在那里，林恩觉得这绝对是全世界的一大损失。 当然了，也是贵族老爷和资本家们的损失。 林恩无不恶意的思考着，再给大光头十几年的时间，这厮结合这个世界的实际情况，是不是能给所有当权者一个大惊喜。历史的车轮滚来滚去，终究会滚到正确的方向上，重视大多数穷鬼和泥腿子才是未来。 先生一直这么相信，他的出生也决定了自己必须这么相信，不然就是背叛，对自己的否定。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在想办法的感觉真的很好，特别这个人想的明显比自己要多时。 面对林恩的贴脸明示，尤里立刻是心领神会点头。 他这么多年在各个国家到处跑，要是没点警惕性早就死翘翘了，毕竟给政府上眼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是好事。 “我住在中城区的拜柳街末尾，如果你有时间欢迎随时来做客，如果忙碌也不妨书信交流。我能够感觉到，你心中还有一些疑惑，即便是被批判的空想社会主义的乌托邦，也是一群人交流后才构想出来不是么？而那对现如今的我们有着很大的启发意义。”大光头决定邀请林恩到自己那边做客，他觉得林恩的可塑性非常强。 但言辞中有些微妙的偏激和有所保留，如果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尤里只会感叹对方不错，但林恩还是一个少年，正是人生中对于这个世界观念最摇晃的时刻，要是林恩因为性格原因误入歧途，那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说不定还会成为一个灾难。 尤里在流浪中早已经放弃了人种、国界、民族之分了，他的心里只有两种人，资产阶级，无产阶级。 “您说的有道理，如果我有时间的话，肯定会登门拜访。” 林恩欣然应邀，他们彼此都能从对方身上的获得思想上的启发补足，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好的了。 “那我们再讨论一下空想主义？” 有点上头的林恩没有想轻易放过尤里的意思。 “这个就得从公有制和私有制说起了……”大光头的笑容就像是仁慈的导师，对于林恩表现出来的好学极为满意。 第二百三十九章 资本 和尤里聊天其实是一件挺折磨的事情。 因为从他口中有些时候蹦出来的词汇，需要经过大脑对照分析才能够隐约明白他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这还是林恩有着一定基础的情况下的交谈，翻译成z文能更好理解。要是纯阿尔比恩语，估计会痛苦。 就比如，价值和价格他们的区别是什么？ 剩余价值和附加价值有是什么？货币的职能和流通是什么？计算利润的不同公式变换含义是什么？什么叫做资本？资本的社会属性？ 这些词汇和问题，林恩如果不停下仔细斟酌思考，结合蒸汽之都的下城区社会现状，很多都是没法听懂尤里到底在表达什么。即便如此，大光头在说到雇佣和劳动这一研究的时候，林恩也是很多地方一知半解，只能听个大概意思。 不过林恩有记忆宫殿。 对于他来说即便一时半会理解不了，只要记下来，后续的思考或者结合实际情况，那么他还是要比别的人更有优势。 其实尤里也很惊讶。 要知道他这些词汇很多都是陌生或者干脆是用表意代替了深意，以及一点点的自己造词汇，其难度并不亚于普通人第一次接触缪兰语。那些跟随着他学习的学生很多都疯狂挠头，被折磨的不轻，而工人们受限于学识只能用更加浅显却失深意的事例说明，对此尤里无奈也没办法，知识就是这样困难复杂的。 但林恩不仅能勉强跟得上，有些时候更能举一反三或者挖掘深意，居然还帮他矫正了几个不太恰当词汇。 两个人对公有制和私有制进行了一番讨论。 所谓的空想主义都主张废除私有制，消灭阶级差别，社会平等，其中私有制的废除和替代就是其标签。在这个时代，这无疑是一个比较激进危险的口号。 就像你要造反，如果是一群泥腿子贱民拿着草叉和锄头暴动，估计两三个骑士带着一群兵就镇压了，这种闹事甚至都算不上造反，统治阶级还会嗑瓜子欣赏贱骨头被抓来吊死。但如果你是系统性的，提出了某些理论和掀开了一些本质，那统治阶级就坐不住了，这是底裤都被扒掉的惊慌。 具体一点的话就是，当年黄巢题了首反诗，本质是，有资格造反的人表达出了要造反的念头，而且往往这些人的造反是很有效致命的。 说实话，这大光头一直没有被弄死林恩是很惊讶的。 从大光头这边林恩也了解到了蒸汽之都外的非凡者，非凡者的社会属性虽然是统治阶级，但因为其整体短命的标签，和正神的存在，让这个群体既不傲慢也不固化，更多时候能和中下层人们有共鸣。 尤里就此评论了一下林恩，在他见过的所有非凡者中，林恩是最能看透问题和有共情的那一个。而其他人，其实更多是带着一点，骑士怜悯可怜人的居高临下。 而之所以将非凡者视为集体而非阶级，林恩也和尤里顺带讨论了一下。 阶级意指具有不同身份，不同地位、财富等，不同意识形态的多个社会性群体。咋一看非凡者符合阶级的定义，但非凡者的意识形态因为圈子和排位，以及极度的分散和自由，根本没有一个阶级的天然凝聚。 就比如：高恩的刁民非凡者可能因为啥原因被迫害弄死了一批（教会火刑架），阿尔比恩的非凡者是不会感觉被冒犯，反而会高呼，好死！开香槟咯！ 当然比较重要的是，阶级都是有矛盾性的，非凡者群体更多是接着统治阶级的皮来获取利益。 尤里在聊到这个的时候就指出。 “非凡者们对于自己的社会地位和应享有权利并不敏感，受限于集体的滞后性，在工业化的社会中也未能起到领袖的作用。这一现象，将会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最终促使非凡者真正的觉醒，试图走上历史舞台成为一个阶级。” “您认为这需要多久的时间？”林恩好奇。 “这是一个漫长的相互妥协过程，而且外部因素的干扰不可忽视，我认为至少需要将近三百年的时间吧。” “那可真漫长啊。” 三百年，那差不多是林恩穿越前的时代了。林恩寻思了一下，如果是那个时代，非凡者很有可能会变成灯塔各种生化危机电影中，那些隐藏在大公司幕后的董事。而因为一己私欲，而酿成灾难的情况将不在少数。 狸花猫虽然不愿意让林恩撸，但是林恩那柔顺的铂金秀发却成了舒服的垫子，它肢解踩着大光头的脑袋跳到了先生头顶慵懒趴下。 于是乎就出现林恩头上顶着一只猫和尤里交谈的场景。 大光头明显修养不错，并没有因此笑场，林恩这边对于这只可恶的猫也忍了，随它去吧，真和一只猫计较也显得自己太掉价了。 秋风徐徐，混杂着青草和泥土的腥味远远随风而来，空气中回荡着细微的虫鸣。织蛾女士的群星衣摆微微挪动，似乎是在为大地上这两位深思者进行着照拂。 思绪的激荡无物质基础显得很虚幻，但就是这些看起来有些虚幻的东西，能够让整个世界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公有制和私有制的讨论中，尤里阐述了为什么私有制是剥削、压迫、腐败的根源。 首先私有制并不是私有财产。 私有制是从社会制度方面强调生产资料的个人所有权，私有财产是从家庭财富方面强调生活资料的个人使用权。那些一听到私有制要被取消，就嚷嚷着迫害人权、不自由、不进步、老婆都要被当财产充公的，基本上都是三类人，一是现在的剥削阶级，二是企图剥削、压迫其他人的坏心眼，三是受剥削、压迫而不觉醒的蠢货。 一般第二类比较少而第三类比较多。 这种人在某个激情燃烧的年代里被称为工贼。 “这就是资本啊，如果有10的利润，他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0的利润，他就活跃起来。有50利润，他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了00的利润，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愿意卖出绞死自己的绳子。” 林恩终于是在这个时代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虽然迟了一点，他也不是原作者。 第二百四十章 从未有过的理念（为EDG夺冠十更！！！！） 尤里对于林恩说出的这句话无比的赞同。 对于一个能够将同类视为可消耗工具，榨干剩余价值后一脚踹开，管你死活的存在来说，林恩所说的那些基本上是无节制情况下百分之百会发生。 在林恩穿越前，就兔子家的这类人都是被控制着，只能借助屁股歪的媒体呐喊一下自己有多重要多重要，然后顺便在公有制为主体的环境下，试图撬出更多的私有制占比来为自己的扩展而助力。 这种情况只要是究其根源，都能够轻松解读出他们的目的。 经过这个的讨论，林恩倒是哑然失笑。 在穿越前自己很多时候都会想，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又蠢又坏的人，在信息洪流中认为是利益作祟。这种说法也没错，但是有些狭隘笼统。没想到的是，在穿越后自己通过对比和探索，反而是看的更加透彻了。 真是一言难尽啊。 看透了还要去热爱生活和世界，甚至还要感恩戴德，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明证。而这一场大陆战争，其本质上也是一场利益空间拥挤，资本难以继续扩张的矛盾爆发。无产阶级为了资产阶级的剥削而踏入战场，没有什么比这个是更加糟糕的了。” 大概是谈论的有些兴奋深入，尤里一顺口就把大陆战争的真相给捅了出来。 在很多社会学家，经济学家，军事家，政治家还在疑惑，这场把大陆一代年轻人给狠削了一番的战争是怎么爆发的这么不可收拾，而且隐约将矛头指向高效杀戮的科技时，大光头已经是直接一刀戳到了心窝子里。 “资本不能没有利润，就像是阿尔比恩不能失去皇冠上的珍珠。” 林恩因为对于战争的本质有所触及，对于尤里这番话倒不显得有多惊讶，只是微笑着模仿了一句电影名台词来暗讽两个主体。 这话把大光头也被逗乐了。 林恩这种性格还是很有意思的，看似温和好说话，和谁都能交流的圆滑，其底下实际上是非常的棱角分明。有不能直说的，他也能换个法子暗暗说出来，你就是想尽方法，都会被他给绕开。 当然了，尤里并不知道，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一套可谓是被玩的炉火纯青了。 “如果我在罗曼的时候就遇见你，应该能给他们更多的思想帮助，不过现在也不算迟，铁塔也不是一日建成的。”尤里难得感慨了一句，可想而知林恩已经对他造成了不的影响。 这位证政治家很是高兴，就仿佛是在荒芜的沙滩上漫步时，偶然捡到了一枚珍珠，这枚珍珠自然形成却无比美丽。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大光头对于自己身边那几位学生，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不满。你们瞧瞧，人家才17吧，认知和思想都已经达到了十分高深的地步，你们一个个日子都是怎么过的，难道都活到了狗身上吗？ 要是尤里把这话说出来，估计林恩会羞愤欲绝。 因为大光头骂的就是以前的他，林恩虽然身体年轻，但在心灵上已经十分的老成了，而且在思想活跃之前是有未老先衰的趋势。 “您似乎走过不少地方？” 后知后觉的林恩，总算是意识到尤里这个在各国政府眼里的移动污染源有多厉害了，这厮就是一个非神秘领域的精神武器！ “从东到西，除了远南之外，我确实走过了许多的地方，见到了许多种的生活。而眼前的这一种，并不少见。” 尤里抬手指向了灯火辉煌的豪宅。 此刻里面的人衣冠楚楚，高谈阔论，他们口中的政治、艺术很多像是无处安放的空中阁楼。倒是坐在草垛上，压根不顾忌形象的这两人，他们的思想堆砌反而是朴实无华，稳稳的踩在了大地上。 这是不能被否定的正统大道，假如否定，那就要连同人的属性和社会规律一同给否定掉了。这个世界的非凡者还是尊重知识，认可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 对此铸熔心、启明贤者点了个赞。 “但是这种，却还是第一次，感谢你能和我这个无聊的男人聊这么久。”尤里指了了一下自己和林恩，这大概就是他近些日子来最大的收获了。 “真正应该说感谢的是我。” 林恩不禁低下了自己的脑袋，他没有办法和其他人诉说自己心中喜悦，因为这份欣喜激动的起源于怯弱不自信。 愿你精彩，愿我勇敢。 这是林恩内心油然而生的祝福，他这一刻的灵性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某种变化，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扎实牢靠，更加的适配着名为林恩的个体。 其实这个时候，林恩单纯从灵性的质和量来看已经是不亚于序列八，这种情况在大陆历史上并不是没有，但无一例外都是人杰。以凡人之躯，眺望伟大，认可伟大，拥抱伟大，那么伟大也会给予你回应。 只不过，林恩选择的伟大是这个世界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理念。 大光头这个时候犹如老朋友一般拍了一下林恩的肩膀，他的深蓝眼眸里，满是鼓励。仿佛是在对林恩说，你已经很棒了，快跟上来。 “嘿！林恩先生，你在哪边吗？” 突然间梅尔蒂丝的声音远远响起。 没感觉到时间已经悄然流逝的林恩猛然想起，和尤里聊的太嗨，都把沙龙那边的事情给完全忘记了。头顶正舒服躺着的狸花猫，被林恩起身的动作给掀翻在了地上，这坨流体发出了不满的喵呜声，然后就是尾巴高高翘起跑到了大光头的脚下来回踱步。 “没错，是我……等一下，管事先生在吗？” 林恩胡乱的拍着腿上的牧草，心里忍不住抱怨这干草粘在衣服上，那个强迫症看见了能冲过来手撕了他。 “他，不，不在，伯爵阁下让我来找您。” 林恩离开的确是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前面表现的不错，但这沙龙毕竟是为他而召开的，如果结尾都不在的话，就是有些失礼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暗示（为EDG夺冠十更！！！！） 梅尔蒂丝提着女仆装的长裙走了过来。 就瞧见了林恩正手忙脚乱的摘着身上的杂草，而旁边的大光头尤里倒是无所谓的拍了两拍就完事了。说实话，如果这里是马厩或者谷堆，梅尔蒂丝都要怀疑先生是不是钓到了哪个空闺贵妇来翻云覆雨了。 但这里是平坦的牧草堆，林恩身边也不是优雅的贵妇，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 哦对，还有一只猫。 如果是蕾蒂西娅在这里的话，恐怕会严重怀疑这只猫，然后再去怀疑这个大光头。毕竟在这个开车萝莉的心里，林恩是很有给猫或者狗付钱然后那啥的，只能说她的思想境界已经超出一般人能理解的范畴。 梅尔蒂丝对着尤里提裙行礼，毕竟这位也是客人，那颗在灯光下反射光芒的大光头还是挺显眼的。 随后便帮着林恩整理掉身上的牧草，她的嘴微微抱怨道。 “林恩先生，请你注意自己的形象，如果是平时还好，这个时候要是失礼了，损伤的是伯爵阁下的颜面，你应该也不希望她感到丢脸吧？” “当然，但是讨论起来入迷了，连用餐都会忘记，更何况这个环境呢。只要不被那位管事大人看见，我觉得一切都很美好。”林恩讪笑了一身，任由梅尔蒂丝帮着自己整理，女仆长的双手还是十分灵巧的。 大光头瞧着这气氛和谐的两人，月华下莫名的顺眼。 “她是你的女仆么？” “梅尔蒂丝并不是我的女仆，我想我付不起这样一位优秀女仆长应付的薪水，我更希望称呼她为我的朋友。” 林恩这话倒不是在开玩笑，梅尔蒂丝的薪水好像还真比他多。起码在薪水上，女伯爵从来不亏待过身边的人，她的恩威并施可比镇压局的某些人强多了。女仆长这边听到林恩是将自己视作朋友，粉嫩的唇角忍不住抬起，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她先是女伯爵的贴身女仆长，然后才是林恩的朋友，最后才是梅尔蒂丝。这是她的为仆则忠的淳朴原则，也就是说即便对林恩再怎么有好感，她都不会越过某些线，这也是为什么艾米斯忒会挑选她的缘故。 “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情景，我都觉得自己从那繁复晦涩的思绪中解脱了出来，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哦，我还记得，丹妮，那个金色麦穗如同大海波浪起伏的日子，美极了。” 大光头有些微微的唏嘘。 深蓝色眼眸里有一丝愧疚闪过，每个人都有过一段值得珍藏的少年时光，或许只是短短的一瞬，简单的一句话，但那个年纪那个人会在心中留下影子。尤里也不例外，他也是一个人，对于自己而有所拖累的妻子是亏欠的。 所以在看见年轻貌美的两人时，他才忍不住有所感叹，的唱了一句诗。 罗曼王国的文化中。 但凡是遇见值得的事情，唱一首诗是很正常的，而且罗曼王国还拥有着全大陆数量最多的唱诗班。 有梅尔蒂丝的帮忙，林恩很快就处理完了身前身后的杂草。很快，先生就和大光头有说有笑的朝着屋子的方向踱步，他们口中也不再讨论那些晦涩复杂的社会问题，而是随便的闲扯着哪里的菜不错，林恩也借机推销了一下索菲雅担任大厨的酒吧。 不过现在已经不能叫酒吧了。 而是一个综合了酒吧和餐厅功能的地方。 尤里刚刚和林恩讨论的一些话题其实都是挺敏感的，也亏得战争已经结束，高压的统治告一段落，言论也更变得宽容了一些。时间总是有限的，虽然大光头也愿意一直这样和林恩继续聊下去，就像是自己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点着油灯彻夜的畅谈，为了一个美好的梦想而努力。 林恩在进屋子前，有些想将尤里引荐给女伯爵。 因为严格来说，这是一个不受政府欢迎的人士，虽然这个时代讲究思想自由，沙龙上也不乏离经叛道的人出现，但他的安全是不受保障的。有人厌恶他，也可能有人想利用他，林恩就想要是能借助女伯爵的关系庇护一下大光头，也是不错的。 面对先生这个好心的提议，大光头想了一下便答应了。 像他们这种政治异见者，被赶到别的国家，要是有贵族愿意接待还是能减轻不少压力。可以视作，释放信号之类的。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是，在罗曼、霍普士、高恩等地方待过的他确实对贵族这一块还有些欠缺，能了解剖析也是不错的选择。 林恩的回场又为这热闹的沙龙增添了几分喧哗。 他一边表示自己身体不适，一边为刚刚错过的精彩辩论表示遗憾，同时又夸赞辩论使得思维聪慧，人类的进步离不开一次次辩论。这下基本上是把所有人都夸了个遍，长得好看，讲话又甜的先生，谁不喜欢呢？ 理所当然的林恩赢得了一波掌声，已经有了几分主人的做派。 女伯爵笑容不禁加深了许多，美目里的情意仿佛能滴出水来。 对于林恩引荐的这个罗曼大光头，艾米斯忒压根不关心他的政治倾向是啥，聊了两句就打发他离开了。反正以女伯爵的地位和资源，在政治上只要她不犯错，哪怕是犯罪都无所谓，这个大光头还没有到能让人指责她犯错的地步。 这场沙龙结束了。 艾米斯忒给林恩引荐了许多的朋友，许多能在必要时刻为他发声的朋友，而只要经营要这份社交人脉，他的仕途可以说能少走非常多的弯路。 但在林恩心里，这些人捆一起，都不及一个尤里。 女伯爵这一番美意，他倒是有些辜负。 散场后。 “庄园里的那只狸花猫挺有趣的。”林恩松了一下领口的领巾，他这个时候才从这华丽的重重束缚中解脱出来。 “那只猫应该是尤里先生自己带来的，庄园里没有狸花猫。”替他宽衣解带的梅尔蒂丝 “哦？难怪尤里撸它都没事。” 林恩不禁哈哈大笑，只是没混熟而已。 “伯爵阁下已经先去浴池，我先去侍奉她，你先等一会。”梅尔蒂丝的耳朵开始充血，不太敢和林恩对视。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林恩这傻子还不明白梅尔蒂丝这层暗示，大大咧咧摆手。 第二百四十二章 验货（为EDG夺冠十更！！！！） “不行！” 梅尔蒂丝面红耳赤的一下子抓住了林恩的手臂，这个土气的女仆长黑框眼镜后的眼睛显得很是为难羞怯，即便如此她拽着林恩的力道还是很大。 她等会先侍奉一下林恩。 沐浴的全过程都不会离开，这是身为女仆长在重要时刻前必须做的。 其实就替女伯爵先验验货，偷吃也是允许的，当然主要是品尝味道，至于主菜肯定是要先给女伯爵享用。 “怎么了？” 林恩的脑袋大部分精力还在和刚刚与大光头的话题中较劲，情商和智商都下跌的比较严重，没有注意到女仆长此时的暗示。灯光下，见梅尔蒂丝的脸色有些红润，林恩还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好像有点烫？ 难不成是发烧了，最近天气转凉还真说不好。 “这是伯爵阁下的吩咐，也是我身为女仆长的职责，如果你不让我完成任务，我会被伯爵阁下严厉惩罚的，我不能辜负伯爵阁下。”梅尔蒂丝一直以来都是出色的女仆，正因如此她才会被挑选为贴身伺候的女仆长，如果从女伯爵脸上见到失望，这对于她来说，比任何惩罚都要来的狠。 “任务？”林恩逐渐有些回过神来了。“艾米斯忒的吩咐？” 先生有些面容古怪的瞧了一下女仆长，然后指了一下刚刚女伯爵消失的地方，碧绿眼眸里是询问。 面对林恩的询问，艾米斯忒脸部的酡红一刹那间唰的一下延伸到了白嫩的脖颈上，粉仆仆的肌肤一瞬间变得格外诱人，仿佛熟透的大苹果在引人上去咬一口。娇羞的梅尔蒂丝扭头，以蚊鸣一样的分贝轻轻的嗯了一声。 ‘卧槽！’ 林恩在心里忍不住爆粗口，他真的是有些被艾米斯忒给惊到了。虽然说贵族的私生活都挺纵情开放的，但是这种验货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真的绷不住了。先生是没想到，女伯爵今晚似乎是想一炮双响啊。 “那你，等会，咳咳……我是说，你今晚，那个……你要睡觉吗？”林恩虽然已经不是初哥了，但是聊这个的时候难免是有些结巴，毕竟这个时候拉着梅尔蒂丝聊这个，怎么看都不对劲。 你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嗷！ “我会侍奉你和伯爵阁下休息后再休息。”毕竟是女仆长，休息两个字就和折腾一样，能够传递出不同的含义来。 整个人素雅香味扑鼻而来，梅尔蒂丝稍微凑近了林恩耳边香唇吐息悄悄道。 “你喜欢什么颜色？我等会换上。” “黑色。”心领神会的林恩当即是报出了自己比较喜欢的颜色，因为黑色更加能够衬托出一个肌肤的雪白，像是黑裙或者黑丝，体态丰熟的女性穿上诱惑力也是大大加强。当然了，像是黑白女仆裙也是绝赞的。 作为ls，林恩曾经研究过黑丝和白丝的区别。 黑丝更加突显曲线，包裹在整条腿上的那一段都呈现出一种诱人的优美，很适合放在掌心细细的摩挲把玩，简单来说黑丝可以一定程度掩盖腿型的缺陷。而白丝就很考验腿型了，如果腿型不好的话，缺点就会暴露无遗，让人不太想继续看，要求算是非常高了，不过要是能成功驾驭白丝的话，那就会像天使的雪糕脚丫一样，让人忍不住有想舔一番的欲望。 至于其他丝，还有不同的衣物搭配，以及内在的贴身衣物的类型款式，这个林恩也略懂一二，这里就不展开细说。 再说的话，可能从404那边一道无敌铁拳就砸下来了。 “浴池左手边的屋，锁是开着的，里面有一些东西，你可以先瞧瞧。” 说完这句提醒，梅尔蒂丝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跑去伺候艾米斯忒入浴了，对于这个土气的女仆长来说，能厚着脸皮和林恩说这么多已经极为困难，要是再露骨一点，恐怕她当场就要晕在先生的身上了。 “东西？” 林恩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 ………… 女性打理自己，像是沐浴、换衣服、化妆都是很花时间的，当林恩到那个屋，发现琳琅满目的各种道具后，直呼受不了跑了出来。在外面坐着冷静了大概是快大半个消失，身上水润水润，肌肤娇嫩有隐约红意的女仆长才是姗姗来迟。 她身上似乎是湿透了，原本宽松的女仆裙都大片大片的贴在了身上，勾勒出来的成熟丰满绝对让人会质疑她是否营养过剩，当然最惹目的是那原本隐藏的极好的营养袋，似乎是布条被解开了，扣子已经完全被香瓜绷紧欲裂。 林恩有些担心，她呼吸再大点，会不会衣扣就直接弹飞出来了。 “里面的东西，挺不错啊，居然还有非凡者制造的东西，哈哈。”先生干笑了几声，他算是长见识了，不仅种类多花样也多，就是都积灰了。 梅尔蒂丝直接把头埋低，一言不发。 “等会，我能选拍子吗？” 突然恶趣味大发，林恩口出狂言。 女仆长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变得煞白，俏生生的眼眸抬起瞧着林恩先是在看一个大坏蛋，最后瑟瑟发抖的身体打颤，双手不自觉抱紧自己霞飞双颊道。 “伯爵阁下说，你想选什么都可以。”梅尔蒂丝开始的声音有些颤音，但后面已经是鼓起了勇气，似乎是带着几分期待道。 “噗，吓你的啦，等会再说。” 林恩自然的揽住了女仆长，朝着水汽缭绕的地热浴池房间里走去。梅尔蒂丝为了女仆长的尊严，的申辩了一句。 “那个是没问题的，伯爵阁下和我都……” 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了缭绕的水汽中，伴随着入水声，梅尔蒂丝那失去了往日冷静的娇呼很快响起。 三十分钟后。 全身上下都清洗了一遍，神清气爽的林恩就披着浴袍走了出来。而落后了两步的梅尔蒂丝也是换了一身宽松的浴袍跟了出来，相比起平时的她此刻对于林恩似乎有着无形的畏惧。 方才的验货结果，让梅尔蒂丝双腿发软。 第二百四十三章 尤物之魅（为EDG夺冠十更！！！！） 自从认识艾米斯忒伯爵以来，在林恩的印象里，她很妖媚，几乎是把媚字刻入骨子里。而这让人疯狂的妩媚之下，却是一种不肯吃亏的精明狡猾，迄今为止她的付出都没有亏本之说。 这朵红玫瑰下，是一具具苍白枯骨。 那些都是不自量力试图一亲芳泽或者与她为敌人者最后的下场，她挥金如土，巧妙的获得许多的朋友编织起了一张以蒸汽之都为节点的大，似乎在不经意中就能看见女伯爵阵营内容的一员。 妖冶如血的红玫瑰有着致命的倒刺。 孤独而诱人。 每个聪明理性的男人在仰望这朵蔷薇时，都会为她底下的风景而胆寒，难以再升起采摘之心。她就这样，在悬崖绝壁上迎风摇曳，似乎很遥远又很接近的低头观赏着一个个来来往往者，无言透露出一股难言的孤独。 作为一个独守空闺的美艳未亡人，她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谁。 是怒放，亦或就此枯萎？ 林恩·莫里亚蒂，有趣而好运的家伙，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艾米斯忒其实并没有怎么真正放在心上，只能说对于只是一种漂亮大姐姐对于俊秀男孩的天然喜欢吧。但是后面，听说了他一件又一件透着精明博弈的事件，那份喜爱不由得是加上了一点好奇，毕竟女人无聊久了总需要一点调剂品来打发多余而枯燥的时间。 当一个容貌上佳，又足够聪明，还有着在绝境中也能竭尽全力利用可利用一切的男人出现的时候，艾米斯忒·罗素不自觉就被他给吸引了，她想看一下，林恩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久违的感受到了年轻时候的激情和惊讶。 林恩能做到的程度有些让她吃惊。 一个文书就已经敢趁势来伯爵庄园提交易，面对她的撩拨还能维持意志清明，和平会议敢于承担风险开那一枪。而在成为正式成员后，凭借其本身掌握的资源，甚至可以借助内阁接近解散的时机来搅动风云，逼得织命局不得不出面用停职调查这样的手段来挽回一局。 从旁观者视角来看，林恩这一切做的都很恰到好处，就像是一块块拼图被信手拈来，恰巧的填补了上去。 如果是从当局者的视角去看的话，就会觉得林恩似乎将路都铺好了。 就如同克拉克曾经准确的评价过林恩，他是天生的政客，只要能有灵活的道德底线，那么他完全可以一步步爬上去。 就是灵活的道德底线这层，反而是限制住了选择拥抱伟大的林恩。 但对于艾米斯忒来说，这就够了。 女人总是难免会感性一点，比起纯粹的利益更希望自己选中的人能重情意。毕竟女伯爵也早过了女生脑袋发热，会陷入爱情盲目中的阶段。对于她来说，掺杂了感情的利益才能更加现实稳固。 也是林恩搅动风云的这一手，让一直撩拨他的艾米斯忒决定朝着更亲密的关系更进一步。 当林恩走进从未踏足的闺房中时，他的视线就被一道绝佳的风景给吸引了。 华贵紫色的帷幕半遮半掩，大床里上铺就的天鹅绒床铺上斜躺着慵懒美妇，她满头秀发都解开倾泻在床上。一双微微眯起的狭长凤目，顾盼间透露出了妩媚的贵气，作为一个成功者这位美熟女确实有资格露出这样近乎傲慢的神情，哪怕是面对被邀请来帐中的入幕之宾，她也展现着自己最骄傲的华丽一面。 鲜红丰唇犹如鲜血滴就，轻轻含着一颗清爽的果子，咔擦一声咬碎，吮吸咀嚼，眉眼间仿佛是在说：你能行吗？你能征服我？你能让我哭出来么~~？ 这种恰到好处的轻蔑挑衅，搭配着女伯爵的妩媚妖娆容颜，堪称是最恐怖的媚药。 林恩一进来，呼吸就不由变得粗重了起来。 ‘她真的太懂男人了！’ 艾米斯忒赤着双足，一双多一分肉显胖削一分显瘦的修长玉腿横紫色天鹅绒上，吊带黑丝带来的视觉冲击一路蔓延到了大腿上的勒住。她身上是一件单薄到几乎透出肉光的黑纱衣，成熟而色气纱衣大胆且开放，大片大片雪白到耀眼的柔嫩肌肤不受遮掩的露出，稍微有点动作便会露出难言的美景。 最让先生感到惊叹的就是艾米斯忒的身体曲线，柔软至极的沉甸恩物即便是在斜躺的状态下也没有被重力所拉扯变形，而是和其主人一样骄傲的挺立起来。从胸口处越往下越是苗条纤细的腰线在越过腰侧时那里时却突然隆起，那两瓣至极的丰熟让前后就像是两个极端一样，这美丽无比的曲线在尽情的夸耀着美熟妇的魅力。 呆立住的林恩已经沉浸在了这能让人沉醉到死的美丽之中了。 她这身黑色打扮，已经能与黑圣杯平分秋色了。 “咯咯~~” 满意一笑的女伯爵对着林恩素手轻摇。 “快过来，我的男人，你为什么只是愣着呢。” “……我。”林恩突然觉得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眼前的女人就像是埃及艳后，她一个眼神就能让男人心甘情愿去死，自己能够维持住摇摇欲坠的意志，都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梅尔蒂丝这边低着头，不敢直视女欧爵跑了上去，凑到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妩媚高傲的凤睛里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异色。 艾米斯忒不知道是听女仆长说了什么，嘴巴下意识的惊讶撑成了型，原本的从容和高傲似乎有些微微慌乱。其实从索菲雅那里，女伯爵已经套出了不少有关林恩的信息，但听女仆长更加真切的亲身体验自然是不同的。 梅尔蒂丝红着脸说完后，情绪莫名的抬头望了林恩一眼。 随后女仆长也向林恩展示了什么叫做黑与白的鲜明对比，跪坐在艾米斯忒身边的她含羞待放，虽然较之逊色了不少，但也是难以一遇了。 “今晚夜很长。” 给自己拍了一个制花人的加持，完全进入状态的林恩在美熟妇的惊讶中昂首挺胸毕竟，最后一声娇呼，林恩的阴影完全笼罩了艾米斯忒。 天穹的蛾月悄悄藏在了乌云之后，时不时露出头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战况（为EDG夺冠十更！！！！） 次日，林恩是在一片温香软玉之中醒来的。 昨晚的美妙经历让他有些流连忘返，具体是发生了什么，只能用翻云覆雨死去活来等颇有艺术深层的词汇来描述，而这种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的词汇又不能单纯从表意来理解，还得搭配上种种中华文化圈才能够理解的深意来解读。 其实文化圈这种东西挺明显的。 比如，在某哲学圈里，那个男人，哦卖萧的，自由，我们都是广东人所以我们是老乡之类的话。诸如此类，像是军事圈，文圈，学术圈，娱乐圈，如果不了解这个圈子的话是肯定听不懂这些黑话说了啥。 天鹅绒床铺上。 居于两人中间的林恩不由得本能的感受到一阵疲乏。 ‘天亮了啊……’ 一幅我已经燃尽了的模样，林恩脑袋不动眼睛动的转向了窗户，窗帘缝隙间隐约可以见到缕缕明媚的微光投射进来。 昨天发生了什么？ 大脑有些宕机的先生打了个哈欠，然后才是慢慢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以描述为一则比较有意思的笑话，而这则笑话也只有深谙中式笑话和词语深意的人才能够说细品出一些耐人寻味的事情了。 刚刚开始的时候。 女伯爵：“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恩：“没什么意思，我就意思意思。” 女伯爵：“那你这可不够意思啊。” 林恩：“意思而已，要意思意思也不是不可以。” 女伯爵：“梅尔蒂丝，我的先生不是意思啊，你说呢？” 梅尔蒂丝不敢说话，瑟瑟发抖中，这位实践比理论强一千倍的女仆长已经处于宕机状态了，这两人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女伯爵接着说道：“那你这可不够意思啊。” 林恩：“这还不够意思？” 女伯爵：“你肯定还有什么意思。” 林恩：“我的意思就是意思啊，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了。” 女伯爵：“这才差不多~~你的意思不算意思了。” 到后面。 很快女伯爵和女仆长就签订不公平条约，至于不公平条约的内容是啥，嗯，在先生看来是丧权辱国级别的，也实在是难为她们了。 林恩真的第一次休息的这么疲乏的。 就仿佛一口气跑了一万米，然后自由搏击三十分钟，再做一百个俯卧撑。所谓某一拳光头的锻炼也不过如此，他表示自己 “嗯哼~~” 还在睡梦中的两人被袭击了还留有痛意的恩物，相继发出了婉转娇滴滴哼声。女伯爵容光焕发，肌肤泛着一层滋润水色，下意识的抱住了林恩的手臂蹭了蹭，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心浮现于那张妩媚倾城的面容，她梦中也是满心欢喜的。而女仆长青丝散乱，脸庞上还留有一丝不知所措，红润的气色宣告着的娇羞与欣喜，她似乎是想逃离那只手，但又不舍得完全甩开。 林恩左右端详了一下，不由得露出了一份美好的笑容。 自己的意思好像有太够意思啊。 理论家和实践者终究是有着巨大的区别，交流后才知道结果。 伸手替两人拉好被子，那外泄的春光也遮挡起来。 在尽量不打扰两人休息的情况，林恩是拿着衣物蹑手蹑脚下床了，对于身边男人的起身，两人都无所察觉。睡相稍微有些差的女伯爵，在身边人消失后，又习惯性的抱起了女仆长这个完美的人体抱枕，继续睡大觉来恢复体力。 林恩这边去找了一下艾米斯忒的贴身女仆。 今天的庄园侍从仆人们对于林恩先生，笑容里比平时要多出了一分巴结讨好，基本上谁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可以预见在未来，林恩在庄园中的身份将是直接超越其他人，只在女伯爵的底下。 这样的人不及时讨好巴结，那也太蠢了。 贴身女仆们和林恩混的已经有些熟稔了，不管是上次来庄园的糖衣炮弹，还是女伯爵来他办公室除了女仆长还会再带两人，林恩那夸张的记忆力可谓是一口名字一个准，一点错的没有。 这些莺莺燕燕凑一起叽叽喳喳的时候，还在讨论今天到底是谁先起来，大部分人都不看好林恩。 毕竟这种事情。 女性是占优势，况且艾米斯忒阁下都一个人那么久了，再加上一个梅尔蒂丝，那不是手到擒来吗？大车能把孩碾废吧。 结果林恩突然出现，就像是鬼故事一样把这些娇俏的女仆吓了一跳。正好听见这群妮子在议论自己，林恩一人一个脑崩外加吩咐她们去照顾一下还在躺尸的两人，成功的收获了女仆们的敬畏。 卧室内，昨夜的桃红气氛似乎还未退去，鱼贯而入的女仆们带进了阳光和清新空气，那奇特的味道和眼里看见的战场清醒，都令她们无不脸色绯红。 当梅尔蒂丝从昏睡中清醒的时候，女伯爵已经是在更衣和漱口了。 “说实话，我昨晚对你有些失望。” 映照在晨曦之中，关结美背的曲线极为惹目，美得仿佛是一尊雕像的艾米斯忒优雅起身。 “请您宽恕！” 不顾身体的剧痛和同伴的搀扶，女仆长有些惶恐的低下了头。 “本应该服侍他人的人反而被他人给服侍了，你平时学习的东西都去哪了？”女伯爵背对着梅尔蒂丝，看不出真实的喜怒。当她的情绪有所扰动的时候，整个房间没有人敢大声呼吸，纷纷低下了头。 手指的抚摸传递了阵阵疼意，注意到身上红痕的女伯爵叹了口气。 “梅尔蒂丝，记住了，下不为例，我的宽容是有限度的。”终究是跟着自己很久的人，女伯爵敲打了一番后便是放过了她。 “您的命令。” 女仆长悄悄松了一口气，同时为自己的失格而自我唾弃，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有关功课的修习强度要加上几倍！ “林恩呢？”女伯爵转头问一个女仆。 “林恩先生他去了主厅。” “清晨的时候火气很旺盛，倒是怜惜人委屈自己啊。”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被伺候着的艾米斯忒不由得一阵娇笑，笑得有些放肆花枝乱颤。 花枝乱颤。 第二百四十五章 好好相处 林恩这厮会怜惜人吗？ 如果是索菲雅在这里，肯定会疯狂诉苦，那个混蛋哪里懂得什么叫做怜惜啊，从第一天开始她愤怒次数就一直在增加，有些时候明明都拼命用手拍打他了，结果他还是和一头蛮牛一样不管不顾。 大概是终于舒爽的吃了一次，林恩这次倒是真的怜惜了。 主要是他也得缓缓。 等他的阅历稍微增加那么一点，那么女伯爵这边估计就只能不断以数量来弥补质量的差距了。 卧室里，两个人很快在伺候下收拾妥当了。 重新披上了黑色的华丽繁复丝裙，本应该是未亡人的艾米斯忒透出了饱满多汁的熟透妖媚，更显得那份带有禁忌的美色诱人。很明显，她变得更加自信而灿烂了，被滋润过的红玫瑰才是无比娇艳美丽。 穿上女仆装，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的梅尔蒂丝过来替女伯爵梳头。 还是能够看出，女仆长比昨天多了一种女人味，而不是女孩的味道。 感受着梅尔蒂丝那缓解压力的发梳流动，微微眯起的艾米斯忒露出了一份享受之意，她瞧着镜子里认真而专注的女仆长，红唇轻启道。 “梅尔蒂丝，你爱林恩吗？” “啊？抱歉伯爵阁下，我……”被这个突然的问题给问懵了，女仆长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她这一犹豫对于女伯爵来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好了，你不用说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只是我的女仆长，同时也是林恩的女仆长，有关他的生活起居照顾，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我这边女仆多的是，你挑几个好的，到时候轮流去帮索菲雅。” 显得强势的女伯爵直接替她安排好了一切。 梅尔蒂丝的犹豫证明了她确实将林恩放在心上，但她始终是以女伯爵为主。极端点假设，女伯爵让她去毒杀林恩，那她应该也是会照做的，要么把毒自己吃了，要么和林恩一起死。但艾米斯忒才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她又不是白痴，做这种极端的事情。 无论是梅尔蒂丝还是林恩，对她来说都是利益中掺杂着感情的，是最牢靠的关系。 “您的命令。” 梅尔蒂丝听从了这个安排。 同时心里想着，自己要是联系某些功课，完全可以私底下偷偷找林恩练习，这样伯爵阁下也不发觉，那她在一起时也能交差。 “我记得，你和索菲雅聊的挺好的对吧？”女伯爵扭了一下天鹅般优美的脖颈，她的秀发此时已经打理得如同蚕丝一般柔滑，脑袋扭动间也带动发丝整齐晃动。 “是的。” 女仆长如实回答，她和索菲雅确实能聊的来。 和女伯爵那种有些刻意的交好不同，梅尔蒂丝和索菲雅是天然的相性不错，一个喜欢吃喜欢烹饪，共同语言都是美食和先生，从大姐头第一次见面就能拽着女仆长一起干活就能够看出端倪了。 “那你在索菲雅身边知道该怎么做吧？” 艾米斯忒忽然间有些冷酷的说道。 梅尔蒂丝有些错误的领会这份冷酷，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伯爵阁下，索菲雅，索菲雅她对您没威胁，她的位置……”女仆长磕磕碰碰给索菲雅帮腔，她以为女伯爵是要她代替掉索菲雅，但这种事情除非林恩脑子抽了，不然是不可能的。 “你在想什么？” 女伯爵皱着眉头疑惑道。 “我的意思是，你在索菲雅身边要和她保持朋友关系，不能有非分之想，更别想着代替她，她是我们天然的党羽。” 艾米斯忒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 虽然玛丽皇女一直没有正面在公开场合和表示自己对林恩的喜欢，但来自琴的照拂，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在非凡这个圈子里，林恩是被打上了高恩皇女的标签。所以说，在女伯爵看来这个曾经社交上见过两次的对手，估计会很棘手。 确实，无论是容貌家世还是魅力，玛丽都不逊色于艾米斯忒，两个人可谓是平分秋色。 况且他那个女上司也是有目的的。 想要维持住自己的地位，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的，能够拉拢结成党羽就是最好的。索菲雅，无疑就是一个值得拉拢投资的目标。 “啊啊，好的。” 闹了一个大笑话，女仆长红着脸连连点头，还是她想的太多了。 “咯咯，不过你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林恩他如果对一个女人痴情到可以抛弃利益乃至生命对于我们来说不一定是好消息啊。” 女伯爵有些精明的微笑道。 “您的意思是？”女仆长疑惑道。 “既然不能替代，但不妨分担，感情和利益是可以挂在一起的，姑娘，你就是我和林恩之间的利益之一啊，你也应该让自己变得重要起来。”梳妆完毕，头发优雅盘起的艾米斯忒一时间霸气侧漏，她玉指挑起了梅尔蒂丝的下巴，另外一只手测量着峰峦的伟岸。 艾米斯忒的话说的有些无情，甚至是冷酷的。 但这才是一个单身多年的美熟贵妇，在把自己交给男人后会表现出来的患得患失，她肯定会想办法拴住林恩的心。 可想而知。 林恩要是敢作死抛弃女伯爵，那么她会何等盛怒和报复。也亏得林恩重感情，不然女伯爵也不会这么放心他了。只是放心归放心，保证自己也是重要的，不要去考验别人和别人背叛的机会。 “我明白了，我会和索菲雅好好相处的。” 梅尔蒂丝被挑起捏住下巴，整个人眼里不由得闪过一阵水色，她努力维持着双腿的稳固，但那股酥软感还是不断涌上来。似乎昨天的拍子和巴掌，让这个性格有些自卑的女仆长，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 在这方面，艾米斯忒似乎和女仆长差不多，但又不完全相同。因为昨晚，女伯爵的巴掌可没少和梅尔蒂丝亲密接触。 “你身体怎么样？还能跟着走动么？”吩咐完后，女伯爵关心起了女仆长的身体问题。 “没问题，不是很疼。” 梅尔蒂丝歪了一下脑袋，比起昨夜可怕的撕裂，今天起床她已经好了很多。好像是，某人巴掌落在香瓜和蜜桃上时，顺带着把制花人的加持给拍进去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温馨 林恩并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表现得柔情似水的女伯爵稍微露出了一点自己那精明的獠牙。不过就算知道的话，了解艾米斯忒是什么性格的林恩，估计也会一笑而过吧，毕竟这是很清楚的事情。 女伯爵是想借用索菲雅的感情，而索菲雅的身份也同样需要借助女伯爵来巩固自己往后的地位，只不过大姐头那个傻乎乎的性格估计也不会想那么多。 她不想，有人会替她想。 至少林恩会爱护从就陪着自己到今天的姐姐。 在主厅。 坐在餐桌上的林恩正享用着早餐，庄园的早餐应该是变得简单了一些，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也不油腻或者都是草。羊角面包配奶油，加上一点热牛奶和炖菜汤，中规中矩也挺适合早上起来胃。 至少这些用料都很精细，也很舍得下油下盐下香料，林恩吃的很惬意。 大概是梅尔蒂丝吩咐的吧。 昨天才在林恩那里见到了别开生面的早餐模式，见女伯爵如此胃口大开，回来就吩咐给了厨子那边。 坐在富丽堂皇的正厅里，脚下是绣金线的红地毯，家具也十分古朴大气，四周悬挂的装潢幕布很有仪式感，侍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享受起来很能满足虚荣心，但就是少了一点味道。 一种家的温馨味道。 相距过大，过分重视规矩，难免会产生疏离感。假如给林恩选择的话，那他宁愿下一次带着几份面包，拉着艾米斯忒她们去绿茵上漫步，然后铺上布坐下来享用早餐，还能顺便消食，享受清晨的美好。 想一下，在清晨明媚阳光下，青草都显得如此娇嫩，阳光穿过慵懒的白云落在彼此的身上，随后在对视和微笑中缓缓十指相扣。 那太美好了。 索菲雅给林恩的爱是倾向于家人式的陪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支持你的温柔。而艾米斯忒给林恩的爱就是彼此需要的热烈，仿佛这个世界的宠爱都给予了你。不能分高下优劣，只能说有所侧重。 林恩在消灭完两个羊角面包，一晚炖菜，一杯牛奶后。 艾米斯忒才是带着梅尔蒂丝姗姗来迟。 “日安，夫人。” 林恩不由得扬起了丝丝的美好微笑，他的称呼也无形中亲昵了许多。面对肌肤之亲的美少年，回忆起昨晚的美好起伏，仿佛在天堂和地狱间被来回送返，女伯爵不禁露出了会意的媚笑，容光焕发水嫩无比的美熟妇带着香风来到了林恩身边坐下。 “日安，我的先生。” 在坐下后，艾米斯忒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是疼的。 肥美的蜜桃昨晚可没少遭罪，一下子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难免会感到火辣辣的疼痛，爽是一时爽了，爽完就要遭罪，这是等价交换。 瞧着艾米斯忒黛眉微皱，细心的林恩边便是握住了她那修长美丽的玉手，两人手掌相扣在一起。而女伯爵则风情万种的白了林恩一眼，仿佛在说，这都是你尽兴胡来的结果。 “照着他的早餐，也给我来一份。梅尔蒂丝你也别站着了，去拿一份早餐吧，你再继续站着，我的先生说不定就要心疼了。” 大大方方的女伯爵对着女仆们吩咐着。 对于梅尔蒂丝也加以优待。 “您的赐予。”梅尔蒂丝当即是感激道，她正准备退下又被喊住了。 “等一下，我的那床床铺你让几个人收拾一下，送到你的房间去吧。”撑着螓首的女伯爵想到了一件挺重要的事情，继续留着也不是事，还不如直接送给梅尔蒂丝，这也是对于她一直以来忠诚的奖励。 女仆长眼里一下子噙满了泪花。 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床铺上是梅尔蒂丝留下的重要痕迹，对于她来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但是那是女主人的床铺，再怎么意义非凡也不是她能染指的，而女伯爵直接把她很喜欢的床铺给予了女仆长，这对于女仆长来说简直是人文关怀上的暴击。 梅尔蒂丝狠狠低头提裙行礼，便是退下了。 这下子，餐桌上就只剩下林恩和艾米斯忒了。 “怎么样，我这样算不算一个合格大气的女主人呢？”女伯爵转向林恩，问他自己的施恩如何。 “你一直都是优秀的，连我不也被您俘获了么？” 林恩笑吟吟摊手反问，他知道艾米斯忒有几分真情实意，也有几分是做给自己看的，表明了她不是妒妇。女伯爵越是这样，林恩就越能够感受到压力，不管怎么说从目前来看一直都是他对她有所亏欠，艾米斯忒已经给先生上绳子绑住了。 简单但精致的早餐很快就被送上来，还带着余温。 女伯爵精神状态还是有些不佳，干脆是靠在林恩的身上，让他一点点把羊角面包掰碎了沾上奶油送到自己嘴里。艾米斯忒很享受林恩的喂食，口口的吞咽着，偶尔调皮的用舌头撩拨一下林恩的手指。 这幅美人依靠的光景，真是我见犹怜。 “昨天我是不是太过火了。” 林恩见女伯爵这般娇媚柔弱，不由得怜惜的问道。 “唔，不算过火吧，只是好久没有这种事情了，身体有点懒懒的，大概适应后就好了。你别瞧我哦，昨晚要不是照顾梅尔蒂丝，你早就输了。”女伯爵哼哼着说道，同时摸了摸林恩的脸庞。 这究竟是嘴硬呢还是真的有底气，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昨晚的衣服我很喜欢，那是自己设计的吗？”林恩想到了昨晚那件衣料手感绝佳，无比适合女伯爵的薄透黑纱衣。 “很久前偷偷买的，没想到便宜了你。” 艾米斯忒不由得有些叹息。 每个女人都有最美好的年华，而韶华易逝，那些时光过去了即便容颜不老，心境也完全不一样了。 “我认为我有更好的衣服，我之前就想和你讨论一下通过衣服来创造一个品牌，走奢侈品的路线，让有钱人甘愿为了美而掏腰包。”林恩念念不忘自己的赚钱大计。 “那就要看你的设计能不能打动我了。” “当然，你是第一个穿给我看的人。”林恩凑到她的晶莹耳畔边，轻轻的咬了一口。 第二百四十七章 营销 大清早就开始调情，女伯爵今天的娇笑声比以往要来的多，声音也要更加响亮，跑上跑下的女仆们都能够感受到艾米斯忒的心情有多好。至少，在她们的印象里，女伯爵虽然和颜悦色，但鲜有这样的明显情绪外露。 而每个月的那几天，就更是司马脸了。 女仆长的待遇就让女仆们羡慕之余有点微微萌动的心思，毕竟那算是千金买马骨的效果了。 梅尔蒂丝为什么能得到这样的优待？ 答案不就是坐在餐桌上的那个男人么，女伯爵如此宠爱他，以至于被当成物品的女仆即便送上床也在允许。那自己岂不是也有机会，毕竟她们贴身女仆都是女伯爵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特色，十分养眼。 况且林恩又不是糟老头子。 而是一个极为俊美阳光的少年，当他对着你露齿一笑的时候，又有那个女人能够抵挡得来那仿佛来自丰饶原野的灿烂笑容呢，他的注视里你仿佛就是全世界了！ 况且梅尔蒂丝摸得，我们就摸不得了？ 所以就出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当女仆长梅尔蒂丝在挑选去林恩家里干活的女仆时，这些之前就和林恩有过几分亲密接触的女仆姐姐们就涌了过来，十几张嘴叽叽喳喳在一起。你争我抢，他一句你手脚笨，你一句脑子不灵光，搞得女仆长脾气不由得逐渐暴躁。 梅尔蒂丝最后干脆是让这些兴致浓郁的女仆们抽签，才是停息了一场纷争。 该提点提点，该告诫告诫。 女仆长脑子还是比较清楚，想了一下女伯爵给自己的安排，仔细的嘱咐了一番两个长腿高挑御姐类型的同伴。今天的索菲雅挺懵逼的，人在家中坐，女仆天上来，她当即是喜笑颜开的收下了这一冷艳一火热的女仆，正巧她挺多事情要忙，以后粗浅的家务都可以交给她们去做了。 然后大姐头还和女仆长聊了一下林恩状况如何。 林恩很好，好的不行。 听到这个消息，索菲雅就放心了，胆大心细的大姐头还是察觉到了自己弟弟被停职的事宜，虽然没有直接知晓但也是猜了个大概。毕竟是枕边人，有什么心思想瞒过去，实在是太困难了，况且林恩也没怎么掩盖自己的情绪。 梅尔蒂丝还暗示了一下自己、女伯爵和林恩的三人行。 心领神会的索菲雅乐了。 抓着女仆长要求她细说，心里感叹总算是有人能帮她分担那个混蛋的无处安放的精力了，对于艾米斯忒阁下能对自家弟弟在事业上有多大帮助开始放飞思想。大姐头偷偷问女仆长，林恩在40岁前能否当上镇压局的分部部长。 梅尔蒂丝差点没有直接喷出来。 40岁？ 要是艾米斯忒阁下愿意，40岁之前林恩就可以去国都的泰拉街10号里喝茶办公了，再不济也是镇压局五人组这样实权的一员。就以女伯爵对先生的喜爱，肯定是培养他朝着上位序列者方向去了。 梅尔蒂丝和索菲雅闲聊了一会就跑回庄园交差了。 目送着伯爵庄园的马车离去。 大姐头意义不明的感叹道：“有出息，林恩，有出息啊……再过段时间，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孩子的事情呢？不然哪天孤儿院突然成了，我总不能大着肚子去照料别人吧，嗯，确实应该考虑一下了。” 莫里亚蒂家族，应该开枝散叶，繁荣昌盛。 ………… ………… 庄园里，林恩正拿着铅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伴随着笔尖的唰唰摩擦声，其勾勒出来的线条正在快速成型。 他手上的是画的是一件极为超时代的女性衣物。 叫一字包臀裙，还带披肩。 在这个时代，这种衣服可以说是伤风败俗的，异端的，是要被宗教清心寡欲的卫道士给批判的。所以说，林恩拿出这种衣服的设计，本意也不是想走正常的裁缝店铺路数，而是想走维多利亚的秘密这条路。 当然还要搭配上，解放女性，穿衣自由，增进感情，时尚前卫，电影戏剧必备等的口号才能够创造出一个漂亮的营销。 林恩一边画一边和女伯爵提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然后…… 艾米斯忒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你这个色狼真是色出一定境界了啊，还能把这当成事业来搞的。林恩心里忍不住吐槽，要不是自己船舶公司股票赚钱计划风险太大，最后无疾而终了，自己何必要搞这一手。 不管眼神怎么，对于林恩的想法，艾米斯忒的态度也是从一开始的过家家变得认真了起来。以她的商业头脑，怎么可能看不出林恩这一套组合拳下去，直接是在一个新领域完成降维打击。 而服装这种东西，你品牌打出来了，后面的人想再分一杯羹除非是有同等雄厚的资金，不然是很难进场的，所以说就是凭借本事打一个先手，再用庞大的资本直接把其他可能的竞争对手全部挤跨。 不过阿尔比恩整个市场这么庞大，女伯爵估算了一下自己和几个老朋友的力量范围，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块蛋糕她没办法全部吞下。 “……我觉得占据重要占比位置还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我们能找到两个盟友的话，就能更加顺利和安全。”艾米斯忒瞧着一幅露肩上下拼装裙，眼里是忍不住的喜爱。 一个龙头行业的诞生，是可以养活一大批人的，整个产业的上下游都能提供诸多岗位。女伯爵这样说，是她要做的话，肯定是做大的，整个南方郡领都要有这一品牌，最好是连皇室都有用，那样她就只能用合资占股的方式来拉一些人入伙了。 能赚钱，钱多多，速来！ “商业的事情全部交给你，我只负责给点子和拿分红。”林恩压根不想在这个上操心，他只是给了一只会下蛋的母鸡给女伯爵，然后等吃鸡蛋，女伯爵不会把鸡养死也不会把蛋给私吞了。 两人正慵懒畅谈的时候，女仆长却是拿着一封信回来了。 “林恩先生，有一封给你的信，是镇压局的印章。” 第二百四十八章 等你低头 一提到镇压局，林恩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僵硬。 说实话，先生现在是很不想接镇压局的消息，这种不情愿就像是你在节假日，不想见到老板那张臭脸是差不多的。但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自己只是停职不是被开除，林恩下意识转头了一眼艾米斯忒。 好像是希望这个聪明的女人给自己支个招。 “看着我干嘛，我又没有被停职。” 女伯爵毫不留情道，娇媚的笑容间满是揶揄调戏之意，有些时候能够看到林恩吃瘪还是挺有意思的，特别是林恩那张英俊脸庞流露出嫌恶的表情。 唔…… 好像被那种眼光偶尔在床上掐着脖子，像是看垃圾一样注视好像也挺不错，下次让先生表演一下。 “啧。” 咂了下嘴，林恩放弃了从这个妖娆的尤物身上获取想法的期望，这个坏女人想看自己出糗的意图昭然若揭。 “要不，我就说我不心弄丢了怎么样？”还是女仆长心疼先生，她迟疑着给了一个好主意，反正庄园那么大，自己随便找个角落一丢，到时候问起来也有理由推脱。反正身为女仆长，背下锅也没啥大事。 “算了，给我吧。” 林恩摇了摇头，还是选择了接过这份信，上面局里的专属火漆印章他一眼就辨认出来了，是总部的专属印章。总部和分部之间的印章是有细微差别的，掌灯人是炉，银镜会是镜子，夜鸮是爪印，而时计高塔是一颗不闭之眼。 拆开信封，艾米斯忒就兴致勃勃的凑了过来。 先生瞥了她一眼，忍不住偷偷掐了一下她的丰腴媚肉，这个揩油的动作换来了女伯爵的娇呼和一记粉锤，他手上的力道可不~~ 信里的内容其实就是对林恩的初步调查结果。 巴拉巴拉一堆官腔废话，大概意思就是暂时还没查出的你的毛病，但也不能让你官复原职，你就继续待着，另外之前你办的案子还没眉目，注意自身安全。看完全部，林恩是很佩服总部文书讲废话的能力，他们能把一句话给扩写到一封信。 虽然他也能做的到，但这种编废话的本事着实是折磨人，让人恨不得把钢笔摔在桌上，直接说自己不干了。 不过这封信还是有一些可以解读的信息。 “总部还是有意思的，这个时候不忘记提醒我留意下城区的事情。就算我被停职了，要是想了解情况，恐怕也会大开方便之门吧。” 林恩思考了片刻，不禁是笑了笑。 这就是总部在停职后丢过来的第一个香饽饽，它能够吊着林恩。对这套把戏很熟的林恩直接用一个嗤的鼻音表达了自己的不屑态度，不屑归不屑，但本着对自己和对队友负责的态度，林恩还是有些想了解调查情况的。 艾米斯忒见缝插针。 “你想去查么？” “想，但不能用他们给的方式，谁让我身后有你呢，底气自然足了。”林恩一记马屁直接拍了上去，他这服软又讨好的话，让女伯爵满意的哼哼了两下。 “我在镇压局有一点点人脉，你想知道什么我写封信就行了。” 亿点点人脉。 林恩自动把女伯爵话里的一点点化成了亿点点，就他知道的，好像哪里都有艾米斯忒的人脉。 “你到底投资了多少人？”先生好奇询问。 “伯爵阁下的朋友多到超乎林恩先生你的想象，有些节日，我们一队女仆要签发接收的礼物多到得连续忙好几天。”梅尔蒂丝替女伯爵回答了这个问题，她为此而感到自豪，有着如此之多的朋友，罗素家族即便只剩下艾米斯忒支撑着，也能繁荣昌盛。 罗素家族其实是首先放弃血脉为链接的转型贵族。 而是选了一种类似于密教的模式为团结手段。 只不过这一点极为隐晦，很少在外人面前有所提及。如果林恩知晓的话，估计就会用共济会来形容了。 “但你是我做过最有潜力的投资，力度也不是其他人能够媲美的。”顺着女仆长的炫耀，女伯爵的绵柔情话送到了林恩的耳中。 林恩则自信回答道。 “你的眼光是正确的，我也会证明你的眼光没错。” 在这个犹如白纸般空白的时代，林恩自信自己完全可以对得起艾米斯忒的付出，他这个人是很感性的，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这封有意思的信，隔了一天就送到，看起来他们都在等你啊。”对于权利的游戏更加敏感，艾米斯忒亲昵的抬手揉着林恩的脑袋提醒道。 “等我？”林恩不解，脑袋下意识蹭了蹭女伯爵的柔荑。 “没错，他们都在等你服软认错。这件事你本来就是委屈，只是被拿捏的，所以只要你给一个态度，那很快就能恢复工作了。” 艾米斯忒很熟悉这种手段。 这个时代的组织在面对天才的时候，并不是全力培养天才让他直接飞，而是要熬性格，把天才熬成组织里的一块砖。不管是非凡者还是其他的行业也好，很残酷的事实就是越朝上走资源就越紧缺。 而这个世界是不缺少天才的。 站在上面的人肯定不会定体问，我深思，而是想着控制好下面朝上的输送。这其实就是阶级固化，而想打破这种固化往往需要很强大的力量。 但林恩和艾米斯忒的关系就不受这个限制了。 当两人相互绑定后，林恩越聪明，手段越厉害，实力越强，那艾米斯忒的投资就越能得到加倍的回报。就像是商人吕不韦扶持了秦始皇上位，得到的回报那叫一个爽，女伯爵当然是乐意见林恩强盛了。 “我已经低着头了，却总有人想把我的头摁到污水里。” 林恩将信收回信封里，有些自嘲。 “你想撕毁合同么？”女伯爵若有若无的诱惑道，林恩只是序列9，他要是跳槽她完全是可以帮忙解决麻烦的。 “和我签合同的是掌灯人，不是总部。” 林恩摇头，自己终究是不能辜负叶芙妮和比尔，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是他们给予了帮助。假如自己毁约，打的是总部的脸，但伤的是掌灯人的根基。 第二百四十九章 森之妖精 对于从镇压局总部来的这封信，林恩这边只是复杂一笑后就将它放到了一边。信是要回的，但是不急于一时，并非林恩想玩什么心机，而是他单纯的有些摸了，自己这些时日还是想把注意力都放在女伯爵和大姐头身上。 至于其他的，都先缓一缓。 反正这个世界很大，缺了一个林恩·莫里亚蒂也不是转不动了。 先生继续提笔将自己脑袋里的衣裙给绘制出来。 他也不用太精细的去绘制，主要是一个大概的思路和造型，在细节上完全可以由艾米斯忒找来的裁缝进行补全。这样一来，林恩的工作量就大大减轻了，整个人在用铅笔绘制衣裙的时候，也更加随性和放飞自我。 既然要走维密的道路，那自然是少不了情趣些的衣物了。 a和内裤的款式不要太多。 什么运动型、情趣型、提臀型、丁字型、字型、高腰型、吊袜松紧带型，或者干脆就是一圈绷紧有弹性的布条，或者是方便型。林恩画的可谓是不亦乐乎，他用的是黑圣杯当模特，在人体透视上也是极为方便的。 这也要感谢林恩的家庭教育里有素描这一项，不然林恩光是研究人体不同姿势的透视图都能恶心到摔铅笔。 对于从先生笔下诞生的这么多新奇贴生物，女伯爵很是大开眼界的。 她拿着几份性格大胆的样式端详了一会，然后就把一边的女仆长给拉了过来，用自己的手进行比划揣摩。梅尔蒂丝也拿到了几份，准确来说是艾米斯忒强塞给她的，然后她的表情变化就像是表情包一样。先是看一眼，哦干！好怪哦，迅速拉远，脸色绯红，然后忍不住再看两眼！ 林恩不是某碧蓝画师，专门冲着大的画，哪怕模特确实挺大的。 他要给的是裁缝看，所以画都是正常水平。 转到女伯爵和女仆长手里，自然是要再重新比划比划。这两个女人直接被林恩的妙笔生花给折服了，他脑子里是怎么有这么多不知廉耻的东西的，一定要让他老实交代，把这些需要批判的东西都给交出来。 贴身衣物画的差不多，最后在金属环和一些有暗示意义的拘束装置上停笔，林恩又调转铅笔去画了优美的外在衣裙。 说实话，先生画的东西，稍微朝前个十几年二十年，绝对能够让教会的大鼻子连连摇头，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薪柴和火刑架。即使是现在，也需要强硬的后台进行担保。追求美和情趣是人类的通性，林恩相信除了女伯爵，整个追求享乐的贵族也会听从内心的声音的。 一整天的时间，林恩画完了五支铅笔。 可以看得出来，从欣赏到惊讶再到麻木，艾米斯忒和梅尔蒂丝都觉得，这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没有哪里不对。 “嗯，这些就差不多了。” 望着自己一天下来，厚厚一叠的成品，林恩将十指掰的清脆爆响。 “差不多……”艾米斯忒有些呆滞的看着这堆白纸，不，应该说在她眼里这已经是一堆财富了，运作得当的话，完全可以支撑起很长一段时间的运营。 “太漂亮了。” 梅尔蒂丝直接和正常女人一样麻木过后是陷入了选择困难之中，虽然她大多时候穿的都是女仆装，但这并不妨碍她追求漂亮的衣裙。林恩突然拿出了这么多还停在纸上的衣物，可谓是让她痛苦又快乐着。 “梅尔蒂丝，去让庄园里的裁缝来，我明天就要看到这个成品！” 女伯爵下达了严厉的指令。 她手上拿着的，是一件极为性感的包臀裙，有点像l但更显得情趣一些。 “是！” 对于林恩来说，自己大饱眼福的日子是连续持续了两天，这两天里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件事情上。有些衣裙因为布料上的限制而难以实现，但还是被庄园里精通此道的裁缝们慢慢的攻克了。 林恩还以权谋私，用着索菲雅的尺寸造了一套非常飒爽有弹性的贴身运动服，其实就是瑜伽服给送了回去，大姐头那美丽流线的身躯用这个再适合不过的。 脑内这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大师们的心血杰作就被林恩搬到了这个世界。 关于署名和创造者，这个方面林恩让艾米斯忒通通转给了大受启发的裁缝们。他预计可以拿到不菲的物质酬劳，像这些精神方面的奖励刺激，他也没必要继续拿着，还不如交由裁缝们。 抄了，但他不以此为名。 当女伯爵第一次穿着包臀裙莲步妖娆的来回走给林恩欣赏的时候，出了一个糗。 包臀裙突然就崩裂了！白花花一下露了出来。 当时正喝茶的林恩一下子喷了出来，裁缝还是低估了这蜜桃翘臀的弹性，既要考虑美观又要考虑牢靠，还挺折磨人的。而且经由林恩之笔出来的衣服，大多都是要考虑乳袋这个必备之物。 好在艾米斯忒天生的尤物，在乳袋这方面伺候她的裁缝们倒是颇有心得。让这些信得过的裁缝保密，艾米斯忒已经着手调动资源置备产业了。 她给这个牌子取了一个很有韵味的名字，菲莉之森。 在阿尔比恩语中这个词的意思是精灵、妖精、仙女。在阿尔比恩人看来，销声匿迹的精灵一族十分擅长艺术和美上的创作，以此为名的话更能提现出韵味。不过直译过来就是妖精之森，很容易让林恩这个穿越者想到比利王，所以当女伯爵提出这个品牌名的时候，林恩还很恶趣味的加了一个♂的符号上去。 然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解释，这个符号代表了森的妖精。也没有人能够理解林恩的恶趣味，他在开心过后不由觉得自己寂寞如斯啊，就和你在人面前疯狂的刷无可奉告，但别人就是不明啥意思一个道理。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 林恩除了写写画画，也在伯爵庄园里陆陆续续见到了一些来客，见识到了大陆战争结束后，经济和文化的复苏趋势。从报纸上也不难得知，思潮正在迅速传播，有关于战争和人性的探讨成为了主流。 先生甚至还看到了尤里大光头的文章。 第二百五十章 出题 女伯爵不可能一直陪着林恩腻歪。 对于她来说日常的外出应酬，或者是邀请客人来庄园开沙龙和宴会都是日常。不过用艾米斯忒的话来说，伯爵庄园里的沙龙只能算是场面，真正有趣的沙龙是在秋狩要去的地方，那里才是各种杰出者汇聚交谈，灵感迸发的地方。 当女伯爵不在的时候，林恩在庄园里就成了女仆们的香饽饽。 百花争艳的她们经常会堵住林恩，恳求他为她们画点衣服，爱美是天性，特别是这份美是如此的独一无二的时候。超越时代的东西，就是独一无二，每个人都想要独一无二的东西，对于她们的要求林恩被纠缠的有些烦了就随便画了几张。 恰好他对于这个时代保守繁复的女仆装有些不满。 一套正规女仆装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的确是是有些难受，所以女仆们里面往往不会严格穿齐全，不然在闷热天一天下来，里面基本上全部都被汗水浸湿了。 考虑到体感和美观。 先生就按照了穿越前的美式女仆装和黑白简洁的侍者服进行了冷热两季的简单勾勒，并不奢华或者有什么复杂的蕾丝花边和发饰，走的是简单大气的美观路子。 然后就把草稿丢给了女仆们，让她们自己动手或者去找裁缝，只要不把衣服改坏，管事先生都不会追究的。 嗯，可以预见…… 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女伯爵家里的女仆，都会变成林恩的形状了。 在女伯爵带着梅尔蒂丝出去应酬的时候，留在庄园里，到处走走见识到了田园牧歌的美丽风光，林恩的性格也被熏陶的放慢了一些节奏。他也有时间，爬到草垛上，思考一些自己以前未曾深入去思考的东西，当然每次先生这样做，强迫症发作的管事都会气急败坏，追着他跑。 少年心性升起的林恩，就带着他绕着草垛绕圈子，可把管事先生气了个半死，只能闭上眼睛来减少这厮带来的痛苦。 而每每林恩和管事先生玩猫捉老鼠的时候，都是庄园里最快活的时刻，不管是忙碌的侍从还是谨慎的女仆都会停下来，笑着看那鸡飞狗跳的一幕。 在这个庄园的宁静改变林恩的同时，林恩带来的热情也在改变着这个庄园。 女伯爵不在，林恩还抽空跑回家一趟，和索菲雅讨论了一下衣服质量问题，大姐头表示那套衣服很不错，再多来点，她穿着工作非常透气。然后就被林恩抓住，讨论了透气到底透不透的难题了。 拜柳街，末端。 在中城区里，拜柳街并不算什么设施良好的地方，但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林恩是有些惊讶的。因为这个地方的人们都热情有感染力，仿佛是阴霾世界里的一抹朝阳，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而林恩很快就找到了其源头。 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正在向着人们做着科普，并且在科普的时候会说明对于他们的益处。比如每天都要洗澡，水不能喝生的，伤口不能拖延，怎么有效的消杀虫害，旁边甚至还有免费的识字手册。 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的林恩和周围人打听了一下，便知晓了这些学生模样的人，都是利维亚大学的在校学生，他们是自己组成的一个学习组，来向拜柳街的人进行生活科普，免费教儿童识字，还组织居民自我修缮自我维护街道设施，从生活去影响人们，让人们明白生活应该怎么样进行更舒服。 从这些居民的眼中，林恩看到了信服和感谢。 学生们很少讲大道理，颇有言传身教的意思。作为年轻人，能够如此按下性子，林恩是很惊奇的，这些学生也不多，大概就十几号人。 要知道。 这个时代能够上大学的人，非富即贵，大多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林恩觉得他们十分耀眼，却不刺眼。 林恩是在一个沟渠边上找到的尤里，他那大光头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正满头大汗的挥舞着铲子。舞铲尤里正带领着一群居民，将堵塞的下水道给通一通，但是这一幕却让林恩不由得联想到了红警中奴隶矿场的奴隶在干活的一幕。嘴角有些抽搐，先生把这个画面摇出了脑袋，不然他总觉得尤里就是那个最牛逼的三星奴隶。 见林恩来找自己，尤里让他先等一下。 林恩自然应允，也听到了这里的人尊称尤里为导师。 等手头的的活干完，爽喝了一杯水大光头才是擦着嘴来和林恩聊了起来。林恩这边将自己这些天思考的时候，整理出来的一些问题，还有名词的注解交给了他。 尤里擦了擦手才接过。 “……唔，林恩你给我出了不少的难题啊。”大光头瞧着这些问题，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这些问题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但是我却缺少相关的知识，只能通过您来向更多的学者探讨。”林恩知道自己给的问题有多复杂。 一部分是各国各阶层的现状。 这个问题如果讨论明白了，就能够明白各国不同阶层的潜力和热情。 一部分是战后经济的探讨。 这个问题如果讨论明白了，就可以知道下次战争大概在怎么时候。 还有一部分是阿尔比恩的工党诞生到现如今的状况的整理。 这个问题其实就是胜利果实的问题，如何保证纯洁性，组织性，从而避免胜利果实被窃取。以上三个问题合起来，尤里嗅到了浓浓的杀气，这个商人家庭出生的少年，似乎总能敏锐的找到问题的重点。 林恩在某些事情上是放慢了下来，但是放慢脚步是为了能够走的更加长远，而不是原地踏步慢慢堕落。自从和尤里探讨过一些问题后，林恩就忍不住思考，见大光头还在思考，他就自告奋勇替尤里先把剩下来的活干完。 大光头也不矫情，把手套和简易口罩脱下来交给林恩。 很快，在一群为了自己生活环境而卖力干活的人群中，多了一个舞铲阶级，林恩没有丝毫的偷奸耍滑，每一铲下去都是认真而专注，听从口号的指挥通渠清污。他的身影在这里，并不出众，突显出了一股平凡的土气。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你我皆骗子 以林恩的本事，应付大光头在这里的体力活和一些简单的指挥还是挺简单的。比较有意思的是，因为指挥的比较高效简洁，先生很快速的就被拉着，去指挥人们应该怎么运转分配工作更加方便。 面对这个稍微有些困难的题目，林恩根据体型和力气大以及工作时常快速粗算，进行了一个让别人心服口服的安排。 林恩给自己安排的工作是最脏最累的那块。 整个过程中，尤里一直在观察林恩。 当看到林恩面不改色面对脏污的时候，大光头忍不住挠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说他在作秀？作秀能够做成这样，就算是政客都比不上了。两次见面，尤里隐约觉得，林恩像是一个正在磨砺自己锻炼自己的人，这样的人还没有寻找到方向，确实是挺危险的。 “老师，梅寇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一个大眼睛闪闪的女孩子突然跑了过来，她望着尤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崇拜。 “没事，等会我弄条炸鱼挂在窗上它就跑回来了。”听到那只粘人的狸花猫跑没影了，尤里知道它是爱干净，不想凑来这边。但是污秽如果不清扫完毕，又何来干净呢，猫跑了就让它跑吧。 “嗯。” 女学生好奇的瞄了一眼大光头的手，好像是在说那是不是他们的新教材。 “梅琳，你先看看这些问题吧。”尤里将林恩的问题转给了自己的学生，然后随口道。“等兰斯他们的教导完成了，都把他们给喊过来，这就是我最近的课题了。” “嗯！” 这个罕见留着一头亚麻色短发的少女梅琳用力点头，像是一只骄傲的海燕一样朝着远方欢快掠去，对于自己这个阿尔比恩才带的学生，大光头的目光不禁是有些慈祥。他的学生们，能够定下心来跟着他改造自己的，并不多。 但还是能够看到，人在慢慢解放自己后，对于其他人的感染。 拜柳街，就是尤里的一个实验地。 而关于空想社会的实践，在高恩还有富豪子弟一掷千金买下了大块的土地来进行验证和观察，相比之下流浪的穷鬼尤里就只能慢慢来了。不过他这慢慢来，恰好是符合了脚踏实地的要素，得到的成绩和理论反而是要比朋友们强上一截。 而林恩这边不知不觉就干到了指挥的位置上，等干完了活还被一群人抬起来上抛庆祝了两下，夸奖他不愧是尤里大师的弟子，干起活来就是厉害。 这让林恩是哭笑不得。 这些人的观念似乎已经被扭转了些许，认为干活厉害才算是厉害。林恩从他们自发性的聚合还有对于窃贼的家家户户防范中，也是感受到了一股团结。拜柳街的人，也想把更多街道的人卷入自己这样的生活态度中。 权利的空白如果政府没法去填补，那么就会自动产生填补其的组织。 这个理论以前林恩就知道。 眼前这也是一种形式，只不过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填补，而非无组织逐利的贪婪压迫。林恩忽然间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当初g造反是从农村开始的。这就和水能渗透沙子，但渗不透石头一样，等到一座高楼的填补沙子全部被冲走了，那剩下的石头也难以支撑直接瓦解。 这也是结合实际情况的做法。 如果是毛熊那种模式的话，力量足够就是直接开进工业城市，夺取工业生产资料，炮打冬宫，给沙皇一家拜寿，这可比李云龙拿二十响给太君拜寿刺激多了。 “劳动使人满足对么，我的朋友。”尤里等林恩坐路边休息的差不多了，才是踱步过来笑呵呵道。 “人在劳动中获得满足只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为了自己劳动。” 林恩倒没有多累，他的体魄本就要比普通人强上许多，别人都不喊苦不喊累，他凭什么矫情。在这份劳动中，林恩的思考才是他真正的收获。 “另外一种呢？”大光头追问，这个世界最可恨的人，就是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了。 “为了建设伟大而劳动。” 在伟大的目标面前，人类是能造奇观的，从金字塔到长城，从米兰大教堂到紫禁城，工程上的奇迹逐渐和伟大挂钩，像是某些建设国家的工程，看着一穷二白的土地在自己手上逐渐富饶强盛，那种史诗级的伟大是很难用语言表现出来的。 对于林恩的两个劳动满足，尤里思考了片刻忽然间笑了起来。 “这两个在目前的情况下是很难同时实现，但如果是我们讨论的私有制消除后的情况，出现的概率就会很大。” “哈哈，我可没这样说哦。” 林恩哈哈一笑，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在犹豫彷徨和自我怀疑中逐渐走向伟大，这是穿越前那个时代必须要经历的事情，如果这一环不补上，那软骨病就永远治不好。 “我把你的问题分给我的学生们去讨论了，我打算用这些问题做一个大课题，你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当我的副手？”尤里对林恩发出了邀请，主要是林恩还有一个非凡者的身份。 “这个暂时估计不行，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大概过几天就会忙起来了。”林恩有些遗憾的婉拒了大光头的邀请。“不过，要是问题的讨论有什么有意义的，或者是难题，可以写信给我，我很乐意贡献出自己的思维。” 尤里也不强求，两个无论是年岁还是容貌都有差别的男人就这样坐在在街边的台阶上，看着居民们喊着口号收工后的高兴满足。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脸。 突然间，先生别过了脸不再去看他们，那是一种不忍。 “尤里先生，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会流血的吧。我们这种人，有资格让别人为了理想去流血吗，我觉得我是骗子。” “我只知道，如果我们是骗子的话……” 大光头想起了自己在高恩的一些往事，那个时候并不缺乏惊险的流血。年轻人的血溅到自己脸上的时候，自己才意识到自己是骗子。 “……那就为了这些人，去骗他们一辈子吧，也骗自己一辈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 约定 当尤里将林恩介绍给自己的学生们时，这些象牙塔里正值青春热情，没有怎么被世俗严重污染的少年少女们，都用着好奇的眼神瞧着先生，看着这个年纪还没他们大，却已经能和尤里导师聊重要事情的少年。 林恩今天的打扮很朴实，还干了会工，身上灰扑扑黑漆漆的。 只有那双眼睛始终透澈明亮。 少年人总是心气傲，对于他拿出的这些问题和资料着实是有想辩论一二的架势，估计要不是尤里在这里，当即就要上前讨教了。 林恩瞧了一眼时间，却也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和大光头约好了送信的地点，便是转身离开了。对于林恩那不似少年人争强好胜的性格，尤里嘴里微微感叹道，只有见过许多风浪，才能够稳重下来。 “我之前好像见过他，他不就是之前报纸上的骑士林恩么？” 其中一个学生仔细思考了一下，想起了这茬。 “是么？没想到这一个名人还会撸袖子和居民一起干活。” “这是骑士的怜悯吧。” “骑士的美德是这样用的么？” 尤里听着自己的学生们越说越离谱，不禁是哑然失笑的摇头打断他们。不然就他们的性子，林恩的形象指不定要歪到哪里去。 “你们啊，想的太多了，他根本不是什么骑士。他啊，只不过是一个有担当，看的清问题的人而已，没有多少特殊的，不过这才是一个人应该有的样子。”这个世界的人大多因为环境变得浮躁，急功近利是经常见到的事情，尤里是知世故而不世故，在这一点上，他和林恩是很相似的。 自己所崇拜的导师给林恩下了定论，那学生们自然是不会再朝着别的地方想了。 “可是导师，您说他不特殊，那这些问题是不特殊的人能提得出么？” 当然不服气还是有的，那个叫梅琳的少女显然是在怀疑这些问题是否是林恩自己总结出来的。她的这一番略有些气的话，让同学们纷纷点头。 “你们啊，只看见他提出了问题，却不知道人家的经历，也不知道他17岁，连个正经的导师都没有，就怀疑人家的问题，这不是没有实践探索就去下定论么？”尤里有些不满，稍微斥责了一下这些学生，大光头是从利维亚大学那边打听过林恩的消息。 也知道了林恩的倒霉，好端端的一个富商少爷落魄搬去了松鼠街，后面被卷入非凡事件，硬是凭借着脑子胆战心惊的走到了今天。 “对不起……” 梅琳当即是低下了头认错。 “道歉是要从心里说，你们对他不服气，那就把他的题解了，想一下他为什么出这些题，你们看见了题目应该怎么做，这样才能够真正的面对人家。不然，你们的强硬，只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罢了。”大光头一番话说的非常透彻，也是从根本上把问题剖了一刀。 别人做的到，自己做不到，嘲笑只是在掩盖自己的心虚和痛苦。 这就像是兔子每每有一两项科技体系上的突破放出消息，总有人会在一边阴阳怪气和倒酸水，替自己或者自己的主子喊话。 而只有别人也做不到，自己嘲笑起来才有底气。 至于别人做不到，自己做的到，说实话根本没有刻意嘲笑讥讽的意思，因为只有自己做过了，知道里面多么不容易，要付出多少汗水才会尊重别人即便做不到也要去做的努力。就像是林恩在穿越前，经常会调侃阿三家那惨不忍睹的工业水准，其自产的航母可谓是多灾多难，让人忍不住乐，乐，乐死了。 “接下来两周，课题就是这些，你们和我一起去讨论思考，谁能做一个系统的回答，我就带着他去向林恩先生讨教，不服气，就加油，明白吗！” 尤里还是懂的怎么调动学生们的积极性。 打击过后就要把学生们的不服输劲给调出来，让他们朝着目标冲。如此反复，一次次循环后就能够锻炼出一种认真踏实的精神，当初他在高恩，也是这样教导学生的，事实证明非常有效。 ………… ………… 当林恩回到伯爵庄园的时候，女伯爵这边外出还尚未回来。梅尔蒂丝也不在，是另外一个显得有点端庄高雅的女仆在承担女仆长的责任，林恩记得她的名字叫伊莎贝拉，和梅尔蒂丝平时关系比较交好。 在主厅伊莎贝拉正巧是遇见了刚刚回来的林恩，见林恩这一身帮工一样的污痕，伊莎贝拉一下子就跳过来拉着他躲到了一边的幕布后。 恰好强迫症管事从主厅里走出来。 油头粉面的管事眼睛和刀子一样，四处扫视着屋子里不协调的地方，就连家具的对称摆放他都要仔细对比一遍才是放心离开。 待管事先生离开后，两个脑袋才是从幕布后露出。 “呼……谢谢。” 林恩松了一口气，就自己现在这幅模样，要是正面和管事先生碰上，那估计他能直接进入暴走模式。 “不用客气，先生。”受过林恩手绘女仆装的恩惠，这位端庄的卷发女仆捂嘴一笑。“您何必天天和管事先生较劲，打理一下自己不挺好的么。” “那不行，强迫症是缺陷，我要让他学会适应。” 和人斗，其乐无穷啊，这种乐趣林恩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过。 “帮我拿逃衣服，我正好去洗个澡。” “要不要我帮您？”伊莎贝拉挑着的眼眸暗示道，正巧女伯爵和梅尔蒂丝都不在，这对于女仆们来说是机会。 “不用了。” 林恩拒绝的很明确，随后补充道。“拿了衣服记得帮我看一下门，我不喜欢有人陪着我洗澡。” “您的意志。”伊莎贝尔优雅提裙。 “对了，先生。刚刚有人拿伯爵夫人的名帖来庄园，说是要见你，她被安排在了花园那边，您沐浴完了过去一趟吧。” “是谁？” “她没有说名字，脸也有些陌生，好像只来过一次。她说，你答应过她要帮她完成一本书的。”伊莎贝尔自顾自说道，却没有注意到林恩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第二百五十三章 哪颗宝石？ 答应过她要帮她完成一本书。 这个承诺林恩只对一个人说过，而且在那之后，因为调查的缘故，两个人的立场可以说是隐隐对立，只不过因为互相有所了解都未撕破脸。但是随着她的突然失踪，林恩被停职，暂时调离了掌灯人。 结果她现在又突然出现了。 齐格勒医生！ 而且是这么的明目张胆，不怕追捕力量一般出现在了伯爵庄园。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林恩就想喊上女仆们，去取出步枪排队把她给压制，然后继续摇人，什么庄园的非凡者护卫，市里的镇压局，直接把齐格勒给逮住。 林恩几乎都要把话说出来了，结果又被他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不是他傻逼心软。 而是太诡异了，齐格勒这个女人他接触过，虽然是有些理想主义的倾向，但不是傻子。她既然敢来见自己，那肯定是有万全之策的。况且自己这是被停职了，理论来说是没必要帮总部解决头疼的事情。 思索了片刻，林恩在伊莎贝拉耳边嘱咐了两句，这个端庄女仆便是点头先退了下去。 不急，陪她耍耍。 “齐格勒啊，齐格勒，你只是下位序列的非凡者吧。”念叨着齐格勒之前的档案资料，林恩咬了一下嘴唇，准备冒一个险。 那一天，在医院，看着她离开的时的背影，自己觉得仿佛错过了什么。当时林恩就有些后悔，或许他再多问一句，喊住齐格勒，她就会把真实情况与自己说了。事情发生的太快，转眼自己就被停职，她突然失踪，也没了机会。 其实在林恩的心底，隐约是有一个声音。 假如他错过这次机会，很有可能就永远无法揭开这次事件的真相。没有一个结果，是不完整的，他第一次办案已经不完整了，不希望第二次依然是不完整的。对于一个执着的聪明人来说，这几乎是心魔了。 他想赢！ 他想光明正大的赢一次，哪怕是所有人都不支持他，他也想赢下来！告诉那些阻挠者，不管你们再怎么撤我的后腿，我也能赢给你们看！ ………… ………… 百花田，碧野上尽是争奇斗艳的花儿，那浓郁无比的春相聚集地。一年四季，唯有落雪时那缤纷多彩的颜色才会化为纯白。这个地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美的，美的像是精灵仙境一般。 林恩沐浴后简单的穿了一件衬衫和长裤，手上拿着自己那时常带在身上的黄铜怀表，来到了约定好的花田亭子。 远远的，他就见到了齐格勒。 而一袭纯白衣裙，坐在花间的熟女医生也见到了远望自己的林恩。先生不由得顿了顿，空气中除了花香和细微的虫鸣，就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不好的东西了，他没有怎么迟疑，继续朝前走。 一路越过了许多花障，来到了亭子里。 白亭内，见他到来齐格勒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位身材丰腴熟媚，温婉如水莲盛放的美妇换了一个身位，身上自然摇晃的波浪依然是那么迷人。她粉唇扬起，仿佛是能让人安心的音色一如既往。 “我以为你会带着人来。” “如果我带着人来，那我就没机会听到你的真心话了。”林恩环顾了一圈，似乎是有些微微的生气，然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等他坐下之后，齐格勒这边才是有些愧疚的开口道。 “抱歉，因为我你被人怀疑，而我现在还来找你。” “就算没有你，我也会被找借口停职调查。我现在见你这件事，才是你真正需要说抱歉的。”林恩也没有给齐格勒多好的脸色，他一幅心不在焉的模样，把玩着手里的黄铜怀表，始终是让表盖维持打开的状态。 齐格勒顿了一下，对于林恩这样的态度，不由得笑了，在百花的映衬下，她的笑容分外好看，依旧纯净。 “你还是对我有提防，林恩，我对你并没有恶意，假如我真的想害你，在医院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正因为你对我没有恶意，所以才让我感到害怕。” 林恩难得吐露心声。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恶意才能害人，有些善意也能够要人命，而高举神圣之旗，把整个地狱变成人间地狱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面对一个理想主义者，林恩不禁心里感慨，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 自己也不例外。 “你太聪明了，林恩。你的眼睛里始终在盯着你的目标，但是并不是只有你的目标，才是你需要提防的，你的性格得改改。否则，就算你靠着艾米斯忒，也不会得到容许。”齐格勒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反而是教育起了林恩来。 林恩听的不对劲，直接是打断了齐格勒的教导。 “齐格勒女士，你特意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说教的话，还请留着给你的学生吧。” “其实我想问你，你愿意和走么？”齐格勒被打断了，稍微歪着头，一对肥硕恩物放在桌子上，手臂撑着拨弄刘海时的无意触碰挤压更显诱惑。 “和你走？” 先生茫然，他不知道这份邀请是什么。 “没错，我认为你可以继承我的事业。在我们这里才华不会得不到施展，异域的真实也能够向你敞开。林恩，还记得我和你讨论的那些话么？我需要你，你和我走好不好？”齐格勒真诚的恳求着，她对于林恩从来都没有撒过谎，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当一个千娇百媚的美熟女，对着你哀婉的祈求时，任何男人都会动摇。 林恩眼里确实闪过了一丝动摇。 但更多的是无法被影响的坚决，他并非孤家寡人，更不是没有自己的理想，齐格勒想做的事情他不是没有猜测，这份邀请林恩是无法接受。但随即，林恩的美丽碧眸中闪过了一丝悚然，他搭在怀表上的手指也停止了摩挲。 “你是宝石会的人？” 直到这个时候，林恩才恍然大悟，如果齐格勒从最开始就是宝石会的人，那么她的表现就完全可以说的通了。 那么，她到底是哪一颗宝石？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亵渎之由 在林恩意识到齐格勒很有可能是宝石会的成员后，他一下子僵滞住了，搭在怀表上的手指也在微微发力着随时都会啪嗒一声打下去。林恩虽然面色依旧平静，但他不由自主压低的呼吸还是暴露出了内心的紧张。 齐格勒好像也发现了林恩的紧张，她一双美目扫了一下林恩的手，然后若无其事的侧头不再与那双宁静坚定的碧眸对视。 微风吹过，带着花香。 的亭子里似乎一瞬间迷茫起了一股凌厉渗人的气息，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仿佛都在等对方先有动作。风声夹杂着花叶簌簌的声响，宛如阵阵波涛席卷而来，仿佛刚刚的那句询问成为了一个要命的开关。 黄铜怀表上，秒针在不徐不慢的行走着，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阻止它履行自己忠实的义务，告知人们时间的向前。 大概过了几分钟。 林恩才是松了一口气，而齐格勒这个时候才是转过头来。她定定的望着先生，眼里似乎是有些伤怀，但却透出习以为常。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你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不能回答就是一个答案。 假如她承认自己是宝石会成员，那么会将林恩陷于不利的境地，和她有过接触的人或多或少都会遭受牵连。假如她否认自己是宝石会成员，对于心中和明镜一样的林恩来说，就是欺骗，接下来的谈话林恩就更不可能信她了。不能回答就是你自己找答案，我不干扰你，你是聪明人，你能看清一切的。 林恩面对齐格勒这个得体而聪明的回答，反而是恨不起来了，这个女人并未狡辩或者诉苦，只是略带一点委屈让他自己去看个明白。 不管她是紫水碧还是血钻，林恩都暂时歇了探索的心。 “那你现在来找我，肯定是为了下城区的事情吧，你是打算告诉我真相了吗？”一抬手，林恩顺手便是精准拈住了一枚细碎的明黄花瓣道。 “如果你答应跟我走，我是会全部告诉你。但是这个时候我只能和你探讨一些问题，这是对于你的保护，林恩，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看到这个世界的真实的。” 齐格勒的出发点，似乎一直在以对林恩的保护自居。 但是对于她的这番话，林恩并没有怎么触动，就像她说自己没有恶意的时候，林恩无奈感叹的那一句。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黑白分明，而是一片让人无奈的灰，人为去染上的灰色，每个人都逃不过这片灰的笼罩。 “所以你们在下城区到底是想做什么？” “宝石会想告诉这个世界的人真相，而我想拯救下城区的人。假如我不这样做的话，下城区就会死很多人，因为疾病，因为贫穷，因为政策死很多本应不用死的人。只有战争才是杀戮吗？合法的逼一群人去死和杀戮又有什么区别？阿尔比恩经济复苏的阵痛，还要持续多久呢……” 齐格勒的表情又变得神圣而坚定了起来，她端坐在林恩的对面，仿佛风采依旧，她依然是那个和平女神，在战场上奋不顾身救死扶伤。 “所以你就把别人的脑子搅烂？你的学生，钱宁，一个可悲的理想主义者，被穷病硬生生的给逼疯，从厄尔巴场越狱逃走。亚瑟，因为不认同无痛使徒的信仰，只能东躲西藏，他是不是还在保护自己的同学和老师。” 提到前额叶切除手术，这种直接对人体无道德不负责的创伤，林恩就没有好语气。 他宁愿齐格勒更坏更恶一些。 也不是现在这样是为了一个最美好的愿望，走上了歧途。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源自人类最美好的期望，为什么后面会变成这么的可怖。 “那个手术，只是第一步，更多只是一个幌子。” “后面呢？你们第一步已经走完了吧。”林恩不由得有些讥讽。“哦对，你们还得感谢一下为了下城区安定着想的官员老爷们，没有他们的猪头脑袋，你们也没有办法这么顺利的就做到这一步，那些白痴还以为自己拿到了一个正趁手的工具。” 林恩完全可以想象，在暴风彻底席卷而开后，会有多少人直接因此而下台，一辈子仕途无望。 “人是不完美而充满贪欲的。” 齐格勒听林恩调侃讥讽完之后才慢慢开口。 “我们曾经帮助过人，很多的人，但那些人总是不完美而痛苦的。一个作家，他不想听批评，我们帮助了他屏蔽批评，他却又说自己没批评无法达到真实，他很痛苦。一个舞者，她渴望观众满席，我们帮助她舞技提升，座无虚席，她却认为有更多讨厌她的人出现，她很痛苦。一个商人，他希望有更多的钱投资，我们满足了他，给了他一大笔钱，他的产业迅速崛起，却还在渴望更多的钱来扩展自己，他始终不能被满足，他很痛苦。” 这是一个宝石会曾经做过的长久实验，部分宝石会的创始人曾经想过救济人类，这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很显然，这个宏大的理想失败了。 人欲如此，不满足就是痛苦，而满足了还是痛苦。 仿佛人类这个物种天生就是充满了缺陷，不完美，带着一种玄之又玄的原罪。所以宝石会放弃了创立时的初衷，人类是不可救药的，人欲就是人类集体里藏着的毒。 生命的意义，犹如笛卡尔的诅咒之火，无时无刻不在炙烤着失眠的灵魂。 “林恩，人类是不完美的，人类是残缺的，相比起完美的天使，不可预测的正神，人类实在是有着太多的缺陷。我们想创造一个人人平等，不会再有斗争，不会再有病害，不会再有杀戮的乌托邦。” 齐格勒眼里仿佛有光芒，她温婉的望着林恩，望着这个聪慧的少年能够理解这份事业的伟大，他也是想创造乌托邦，是能理解他们的。 然而齐格勒错了，林恩的表情是瞠目结舌的。 “你们居然为了这种理由去亵渎人类？” 第二百五十六章 怎么算活着 林恩要讲的故事是一个悲壮的故事，其惨烈程度是骑士们驾驭着战舰在太空中对冲，同强大到不可抵抗的异族厮杀，在列阵对冲之下用数秒的时间完成壮烈冲锋，为身后的故乡摇篮赢得一线生机。 故事最初是异族到来，人类在不安中迎接来自星空异族的马鞭。 而异族对人类这个物种下达的审判是味道不错，可以作为食物。面对整整一个时代差的差距，人类的所有抵抗似乎都是玩笑，连最后的尊严都守护不了。 在对齐格勒讲述故事的时候，讲到这里林恩扬起了一抹奇特的微笑，那是一种旁观者的微笑，笑的是一个强大的智慧文明对于另外一个弱的智慧文明肆无忌惮的安排，以及人类文明中即将出现人和英雄的期盼。 来自星空的异族，超越星球体积的环状造物，被作为家畜的人类，还有那一片未知的灰暗命运。 这一切都让齐格勒不禁侧耳聆听。 但她听林恩讲述到，星球在代差之下，人类文明的掌控者放弃抵抗祈求怜悯，而且全人类在残余的时间内因为情绪而陷入集体大崩溃的时候，陷入沉浸在故事中的美熟女不禁感慨道。 “多么无用的情绪，除了自我毁灭之外，星空而来的异族根本不会多看一眼。人类走到了这个星球巅峰的位置，完全是自私自利的推动，而宇宙也是自私自利的，这句话已经决定了家畜的命运，唯有舍弃情绪才能让异族正眼以对。” “不要着急，故事还没有结束。” 林恩的奇特笑容尚未消失，接着将这个故事说了下去。 在异族降临的信息释放出去之后，人类的拙劣表现糟糕透了，全球都陷入了悲痛绝望的境地中，因为异族的母舰尚未到来，整颗星球陷入了颓废当中。 人造人被滥用，邪教横生，自杀率暴涨，人类政府面对外星人表现的极为软弱，一味的迁就，一味的哀求，希望能够为种族的延续求得机会。毕竟异族的母舰需要的只是星球的物质能够在宇宙中遨游，人类这个种族除了被选中的，还有更多的人会等死。 月球，成为了人类最后的摇篮。 齐格勒再次表现出了叹息的神色，自私自利是文明的本性，人类什么都不是异族需要的，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下跪祈求赐予，结局只能是被拒绝。 就和齐格勒预料的一样，在这个合理而残酷的故事中，人类政府的软弱求饶除了换来异族的嘲笑就没有其他用处了。 但是故事在这里有了第一次急剧转变。 抛弃了地球大部分人登上月球的人类储备非常非常非常多的炸弹（核弹），他们准备利用这些炸弹推动月球运行的轨迹，离开轨道等摇篮星被异族母舰拆卸后，再回到轨道上努力求存。 这些都是在异族的监督下进行的，它们不想被这个大威力影响到航程。 当母舰逼近那天，月球上不断炸起了通天的烈焰。 月球的运动轨迹开始了变化，一次次的加速下月球的速度越来越快，然而在所有人以为月球上的舍弃人类集体求存者要在末日中幸存的时候，部分被偷偷安放的炸弹点燃，月球进行了剧烈变轨，像是弹弓里的珠子一往无前的朝着异族的母舰砸了过去。 异族是这样评价人类文明：人类，你们在崛起的过程中经历了一场场杀戮，一个个物种因为你们崛起而灭亡。 人类文明为了求存，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 异族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所以人类弹射月亮后胜利了？”齐格勒听到月球砸向异族母舰的时候，脸上闪过了很复杂的波动，似乎是在哀悼又像是在迷茫。 她的情绪已经很少能够波动了，仿佛死寂。 但每当她在林恩身边，感受着他的气息，听着他的故事，和他进行辩论，她那本应该熄灭的情绪依然在波动着。她仿佛逐渐与自己所获得珍贵之物，达成了真正共鸣，而不是被它所同化。 齐格勒为这个壮烈的故事而低头。 远超时代的磅礴视角，真实无比的绝望，还有情绪上的悲怆决然，都透露出伟大灿烂。齐格勒她无法对这个故事中，情绪所起到作用的否认，她开始了新的思考。 “不，故事其实才刚刚开始。” 林恩反握住了齐格勒的玉手，像是在轻薄这个浑身散发着熟女意韵的医生一般，她并不介意先生这一举动，反而是对于故事还未结束，自己能够继续追更的期待。 猿猴手中丢出的石球，砸死猎物，在经过数千万年的演变后，似乎未曾有过太大的改变，变成了丢出月亮砸向异族母舰。 这一击确实对星空异族造成严重无比的打击，庞大如星体的母舰无法刹车，只能紧急规避这颗直立猿丢过来的石球。母舰内部严重撕裂，数以十几亿计的异族死去，几乎面临解体的危机。 然后无奈的一幕出现了，庞大的星环最终嵌套在了人类摇篮母星上，借助这颗星球的引力场来暂时保住母舰的稳定，通过修补母舰损伤再谈拆解地球。 残酷的战争，这个时候才开始。 人类政府成功忽悠了异族，用月球重创了它们，但也同样欺骗了地球上的同胞。残余在地球上的人类已经完全堕落了，在崩溃情绪的驱使下，想着过一天就赚一天，各种放纵毁灭人伦的狂欢在持续，完全一幅自我毁灭的末日前兆。 人活着，和行尸走肉，和野兽都是有区别的。 什么样才算活着？ 有追求，有目标，不自贱，不自我放弃，不自我毁灭，这才算是活着。（就像是抽大烟抽到脑子报废，活着和死了没两样，霍金虽然身体死在轮椅上，却活的比任何人都精彩！） 齐格勒这个时候不再想着情绪是完全的无用了，她已经完全陷入了林恩所讲述的这个故事中，她甚至愿意相信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不禁认真端坐，抬头挺胸，聆听人类文明在绝境下的垂死挣扎。 第二百五十七章 自卑 当一艘船即将沉默，船上没有救生艇。船上的人处于焦躁不安之中，唯有什么都不懂的猪能够幸福的大嚼口粮。因为猪不懂，人却懂得船沉了的灾难，所以常人无法在灾难最后到来的时候像猪一样怡然自得。 那些骗子骗过了异族，也将太多的人骗成了猪，这些在末日前狂欢的人已经没有力量去承担起文明的沉重了。 如果异族的母舰被月球击毁。 按照聪明的骗子们的想法，摇篮星上的人们会重拾人类文明的骄傲，继续战斗下去。然而当遮天蔽日的星环笼罩了赤道上空，全球人类情绪的崩溃到了一个极致。 文明，总是不缺乏英雄的。 只是英雄的意志，在某一刻的升华，都会被后人曲解或者恶意解读，论迹不论心这种事情不仅是对人，对英雄也是应该的。 人类一方的终极英雄在绝望中出现了。 这个英雄并非是齐格勒所想象中的，神赐勇者，挥舞着圣剑和坐着无敌坐骑直接把敌人给轰杀成渣，作为一个救世主横空出现。对于林恩来说，自己穿越前归属的文明宁愿是毁灭在敌对文明的狂轰滥炸之下，大家一起捡垃圾，也不想被不知道从哪突然出现的超规格异常武力个体毁灭，那是对文明砥砺前行的侮辱！ 这个终极英雄他是以暴君的面目出现的。 在社会秩序崩塌之初，大多数人从人变成幸福的猪时，有部分人为了能够维持理想者尊严活到最后，选择了投身在工业体系上继续忙碌，直到最后。这里林恩用的是科幻的概念，齐格勒虽然听的有些费劲，但她还是能够理解。 这些守住了人类尊严的非堕落者并不是在自救，而是想有尊严的死去。 她再次为这个故事叹息。 齐格勒已经逐渐能够明白林恩想向她表达什么意思了，他想告诉她，人类是虚伪的，就算是自己都说服不了，还无可救药的想要去说服全世界，那个故事中的终极英雄也是如此，明明他只是想给所有人在末日时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去做，最后却成为了暴君。 被称为行路者集团的人类在月球义无反顾射向异族母舰的时候，在这位终极英雄的主导开始了行动。 重整社会秩序，并不是恢复末日前的秩序，而是直接进入了一种极为冰冷残酷的奴隶制之中。可以被别人毁灭，但是绝不自我毁灭，奴隶被电击植入控制器等手段给控制了，强制进行学习个生产，不完成突破就等着严酷的惩罚。 在金字塔顶端的终极英雄抬头仰望母舰的重力失衡区。 聪明人的战争已经落下帷幕，接下来就是愚笨之人和异族的较量，这一战以将以摇篮星为棋盘，人类为子持续上百年。在需要星球维持母舰不解体的大前提下，在星环和星球的重力失衡区间搏杀格外的惨烈。 在上百年的战争中，人类逐渐舍弃了原先生命的形态，因为这种形态已经不适合生活在环境骤变的摇篮星，极寒，岩浆，板块变动，宇宙辐射能轻而易举杀死脆弱的人类。以一种金属颗粒粒子构建身躯，在深海中要如蝉一般承受十几年的痛苦环境教育成长，犹如破壳的虫群一般投入文明之间的战斗。 四年黑暗中的苦工，一个月阳光下的欢唱。 这是蝉的生长周期。 而对于故事中的人类来说，十几年的苦工，也许只是一刹那的欢唱。然而在深海的海床上，却有着更多未能顺利从卵中诞生的人类幼童，发育失败的他们永远留在了那一刻，对着离开黑暗的朋友们献上了祝福。 在这种绝望的挣扎中，人类情绪中那些无用的负面情绪逐渐被转化洗去，承载了文明尊严的人类在终极英雄带领下集体完成了蜕变羽化，一个个都成为了英雄，扩展身躯和思维，灵魂闪耀无比，整个文明宛如虫群在一个延续的意志下挣扎的无比激烈。 重力失衡区，两次挣扎战役，阵亡率超过百分之九十。 摇篮星久违的降雨了。 只不过降落的是飞火流星，燃烧的钢铁残骸格外密集，朝着摇篮星也朝着星环母舰坠落。 “……其实要说，在异族母舰上被饲养的人类才更符合人类的定义，而那些自毁肉质，将自己一步步改造到可以和自己较量的物种，已经不能算人类了。”林恩一口气讲了两次战役，讲到了太多的壮烈。 铁在烧，天空变了颜色，人类的思维在死寂，星环在修补，一次次从大地朝星空拔地而起的痕迹，舰队的无畏对冲，没有什么牺牲在这面前过于伟大。 在一次次的战争，异族改变了曾经看待垃圾家畜一样的态度，终于认可了对方为自己的敌人。 “但他们才是承载了文明。” 齐格勒明知道这个故事是虚假的，但是那故事中极端的绝望，极端的希望，极端的挣扎都透过林恩传递了过来。她甚至怀疑，林恩是不是也是那众多燃烧的英雄之一，不然为何他能够知晓这么波澜壮阔的故事。 “齐格勒，你还觉得负面情绪是需要消除的吗？你还觉得一片恒定的美好是乌托邦么？”林恩长舒了一口气，他用了一个精彩而伟大的故事去辩论说服齐格勒，相比之下齐格勒讲的故事并不能驳倒自己。 “故事还没有完吧。” 这位美熟女听上瘾了，并没有急着给林恩答案，被先生故意吊着胃口的她，居然迫切想知晓结局。 齐格勒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剧烈波动的情绪了。 “故事结束了，人类最后没有灭亡，冲出了星空异族的封锁。”林恩摊手。 “那位终极英雄呢？”齐格勒甘追问。 “他殉道了，舍身在摇篮解体的时候飞向了那个难以描述的伟大动力源里，而他虽然死了，却依然存在在时光中。” “真美啊……” 仿佛是看到人类一方的终极英雄最后一步步走向飞升的场景，齐格勒无不感叹道。林恩也跟着感叹，以一人之力承担了一个文明的希望和爱，最后升华了整个人类。那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伟大，面对那位终极英雄，自己就像是站在角落里的阴森家伙，甚至会感到丝丝拷心自卑。 第二百五十八章 没有答案 故事过后，总是要面对现实。 从远古时期人类就在传唱史诗，从吉尔伽美什史诗、摩诃婆罗多到大国重器、太空·美苏争霸，传唱史诗就是在认可伟大，践行伟大，伟大和愚蠢之差别就是文明是否认可英雄。 一个认可英雄，对英雄向往的文明在经历灾难打击的时候是能爆发出旺盛的生命力，会有层不出的英雄在关键时刻勇于站出来。 在穿越前。 被兔子们所诟病的死板洗脑教育，那种不厌其烦的教育，外加直接立法保护了英雄的名誉不受曲解，才能够在后来兔子在遭遇地震、病毒、洪水等天灾的时候有那么多的人愿意无私奉献，更有最可爱的人活活累毙的事迹。 林恩愿意做那个时候的英雄。 至于这个世界的英雄…… 迄今为止先生尚未完全找到自己的归属，英雄从来都不是廉价，英雄和傻瓜的区别就在于同一件事是否会得到认可。历史上有否认英雄的国家吗？有，背弃英雄的国家最后只能在克里姆林宫上的红旗落下后崩于不义。 现在轮到齐格勒发言了。 林恩的故事已经讲完，在这场理想对理想的较量中，和平女神的本质是不坏的，所以她的骑士愿意披荆斩棘和她辩论。假如是那种乱七八糟的混邪，完全不可交谈的疯子，看林恩摇不摇人就完事了。 齐格勒想说是人类是有限的，有缺陷的，却一头撞上了林恩的人类无限可能性说，她还真的没法反驳，哪怕那只是一种可能性，至少说明了是有希望的。在故事中林恩并没有将责任交付由神佛，而是人类自己一步步咬着牙死命抗了起来。 而这又恰好和宝石会的某些理念暗合。 以无限的可能对有限的可能，在格局上实际就说明了齐格勒已经赢不了，除非她能不要脸开始抹黑攻讦，但这是理想主义者的君子之辩。 “……我还不能给你答案。” 脸上闪烁着挣扎，齐格勒用力的将自己的素手从林恩手中抽出。 她原先那自信温婉的眼睛已经不敢在抬起来和林恩对视了，美熟女能想象，此刻少年的碧眸里一定是充满了对伟大的向往感叹，邀请自己能和他一同践行某种伟大。 林恩原本有些期待的脸色不由得变得有点僵硬。 “终究，我还是不能说服你么。齐格勒，我非常挫败……” 一人低头不语，一人嘴唇嚅嗫。 亭子外秋风卷过花田，创造出了极为华丽的花瓣落英缤纷，宛若阵阵浪潮在席卷。那肉眼可见的飞舞浪潮，让林恩身形不由得摇晃了一下，仿佛是身不由己的芦苇。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能够找到合适的人阐述自己向往的伟大，他以为这个人能够理解自己认可自己，最终选择和自己在一起。林恩有点太想当然了，有些情绪化理想化的他，下意识的忽略了很多东西。 他们这样坐着，一左一右，正巧被一根亭柱分在两个不同的方框里。 “林恩，下城区有事情还需要我去做。而我……”长久的沉默。“……并不愿意，一个英雄站在我的面前，特别那个人是你，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齐格勒终于是抬头注视着，林恩坐在花田背景的簇拥间，没有歇斯底里的哭闹，却让人觉得他难过极了。 热烈而孤独。 “你要是准备走，下次再见面，恐怕就不会这么惬意轻松了。”林恩毕竟是意志极为坚定之人，短短几秒钟就控制了好自己的情绪，这个世界不能由他任性，所以他只是努力吸了一下空气中令人陶醉的花香。 “我要说抱歉吗？”齐格勒努力的笑了一下。 “假如遇上了，我不会留情的。” 林恩这句话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所有能说的话已经说尽了，他们是知音，是朋友，也是敌人。正因为这关系这么的有趣，所以他们才能够安静的坐着继续交谈，而不是直接要了彼此的性命。 “走之前，我有一本秘典的内容想告诉你，我希望你听。”仿佛是怕林恩拒绝，齐格勒在我希望上下了很重的语调。 “你说我就听。” 先生已经将这里当成了一个转变的节点，所以很宽容，就连手指都不再继续搭着黄铜怀表。 “我曾做过一个长梦，行至赤杯的教堂，上上善道感官之说如雷轰鸣，似皮鼓擂击……” 齐格勒一开口就是缪兰语，她并未告诉林恩自己向他讲述的秘典是什么。但是，缪兰语那婉转神秘的腔调，开口便是将欲相之说表现了出来，那来自铄金时代的秘典极为诡谲恐怖。 干渴者渴望改变，从里之外的狠狠改变。骨白者言笑晏晏，谈论谢肉祭大宴。美貌者纵情声色，总是能为宴席增添欢愉。撩人者在其间穿梭，讥讽着那些粗陋的美。而姐总是在宴会的最顶端，在那扇门后等候着下一个被品味者。 深红色调的彩绘玻璃和如心脏般跳动的金色祭坛，赤杯的教堂以比活物还要酷似活物，亦或其本就为华美之裙的一角。 林恩一开始还没有听出什么。 然而当干渴者、骨白者这样的富有深意的词汇出现的时候，以丰饶密续为基础成就制花人功业的他本能的感受到了不适，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厌恶惊惧之物，一股难以言喻的戾气敌意从林恩心头窜起，让他想撕烂齐格勒的嘴。 就在这一瞬间，黑色倩影摇曳，突然出现的黑圣杯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上。林恩这一瞬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体内滋养者第一次呈现出对制花人的完全压制，仿佛是在提醒对方别忘记谁才是真正的根基。 林恩恍惚间没有注意到。 在黑圣杯力量微弱波澜荡漾的时候，正在讲述秘典的齐格勒，像是有所察觉的朝着他那个方向瞅了一眼。 这一眼，仿佛与黑圣杯那血腥而晶莹的赤眸对上，半身的眼睛里是见到猎物的欣喜若狂。 第二百五十九章 新的密续 当缪兰语那古老而空灵的腔调在亭子中停歇时，林恩的大脑已经不由自主，仿佛是内部有肉芽蔓延触须生长，将那些一句句铄金时代的密言困锁在里面，蠕动吮吸着那些在哀鸣颤栗的渗人之语。 林恩全部记住了。 不，应该说他就算是想忘记都困难，知识无情的掠夺着思维的空间，理智的丝弦，齐格勒的声音将会永远在他的脑海中徘徊吧。 先生撑着脑袋，半靠在桌子上，他的脸色有点苍白。铄金时代的秘典都喜欢将里面的知识和故事捆绑，接着故事之说将一些知识阐述出来，更有意境。这本秘典也不例外，它主要讲述了姐的掠夺和仆从，隐约通过一扇门指向了星界的最深处，在那里赤杯等候着每一个感官道途的成就者。 而林恩开始也对这本秘典充满了敌意，在黑圣杯的呢喃后才是恢复了理智，不再受女士和姐的影响。 “这本秘典，叫什么名字。” 在这安宁的风声中，林恩对着齐格勒有气无力道。 “蜕皮密续，看来你都记住了，你的记忆力果然优秀。”齐格勒似乎是想伸手抚摸林恩低垂的脑袋，但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蜕皮密续？” 林恩有些错愕的抬头，碧眸里满是吃惊。 有关于蜕皮密续的故事，当初夏洛克曾经和自己提过，而且是在战场发觉的。而齐格勒作为战地医生，假如说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得到了这本蜕皮密续，完全可以说的过去。而自己持有的丰饶密续，仅仅转述给了玛丽皇女，如此一来斯迪姆，亦或是在神秘上间接促成了密续篇章的吸引。 这可真是…… 诡异的让人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林恩曾经以为自己是局外人，入局怨不得别人算计，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是局中人，努力挣扎也避免不了命运的洪流突然卷过来的凶猛而无声。 缝线之口这位正神难怪会让人畏惧。 “我记得，有人和我说过蜕皮密续，当初造成了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我猜的没错，其中有些事你应该也经历了吧？”林恩语气有点像是在做梦，不过有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确实和做梦没区别了。 “林恩，我该走了。记住了，改一下性格，心身边的人。” 齐格勒没有回答林恩的那些问题，她款款起身，和煦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显得那般落落大方。林恩想站起来送她一程，却突然间一阵莫名眼前发黑，他又坐了回去歇息着。在这黑暗中，似乎有一双手，落在了他的脸上，先是一阵宏伟挤压的怀抱，接着什么温热柔软之物落在了唇上。 “真是遗憾啊，假如我能更早遇见你，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呢？林恩，再见了……” 大约是过了几秒那样，视觉恢复的时候，空荡荡的凉亭里已不见那温婉丰腴的身姿了。 花田里的一切依然显得那么美好，风景优美，环境怡人，五彩斑斓的美不时席卷而起，在半空中编织成画又转瞬间轰然溃散。 仿佛一切只在一刹那间。 “是啊，要是能更早相遇，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一个人坐在孤独的一侧，林恩真情实意的叹息道。 齐格勒并非是那种传统意义的邪恶之人，甚至说她是真正的哲人，她才是那个真正想改变这个世界的勇士。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血淋淋的人生。她所想改变的，是钱宁想改变而未能改变，同样是林恩想改变，在寻找方法的。 那场辩论，的确是林恩赢了，她最后已经沉默。 但是此刻林恩回味起来却觉得，在末尾齐格勒应该是有什么想说但是没有说的，毕竟两人也不可能真正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恩猜测，她应该是想把什么给做完吧，她不像那种半途而废的人。 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稍微提起劲呢？ 蜕皮密续，这样一来自己的手上就掌握了两本密续了。这本密续是欲相基础的密仪，和春、朽都不沾边，而密仪倒是和丰饶密续中的密仪有所不同，掠夺之意更显。 自己是用不上了。 “林恩先生！” 伊莎贝拉的身影从一侧的花田突然间钻了出来，这位气质典雅的女仆头上身上沾了不少花瓣碎屑，看起来像是刚刚从地上爬起来一般，而她背后还背着一把显短的步枪。 “我，我刚刚眼睛不知道怎么黑了……” “我知道了，你先坐下来清理一下身上吧，花仙子姐。”林恩抬手打断了伊莎贝拉的话，她没有看见齐格勒是怎么离开的太正常了，说不定那位女医生早已经发觉了女仆的踪迹，她绝对不是普通的序列八。 被林恩调侃为花仙子，伊莎贝拉俏脸不由得有些羞涩，连忙是坐下来开始整理自己。 在和林恩相处的时候，女仆们总是会放松许多。一个是林恩性格确实好，基本上和谁都能说说笑笑，跟着他相处不知不觉就会自然惬意，愿意把真实一面给他瞧。另外一个就是林恩外表便是俊秀有余，威严不足，他即使是板着脸也没多少威慑力。 女仆大姐姐们自然是和先生亲密了。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女伯爵的基础上，如果艾米斯忒在场的话，是没有一个人敢造次或者随性，即便是梅尔蒂丝也表现的一板一眼。只有得到了女伯爵的许可授意，才会去做一些事情。 “伊莎贝拉，有多少人是知道她来访？”林恩没有心思欣赏雅致女仆拍打落花碎屑的美景，考虑起了其他事情。 “方才那位客人是从侧径进的庄园，路上没几个人，只有安娜、塞勒斯和我是见到她，然后她就一路来花田这里了，就算有也隔着非常远，是看不清是谁的。” 伊莎贝拉仔细回忆了一下，肯定的回答道。 “这件事，你们在告诉艾米斯忒之前，谁都不要说，对于庄园没好处。”林恩一直很尊重女伯爵的权柄，即便是在两人关系亲密后，也不会代替她做什么，而这样的吩咐也是得体识大局的。 第二百六十章 遗物趣闻 在艾米斯忒回庄园之前，林恩一头扎进了她的私人藏书馆里。 主要是在伊莎贝拉的帮助下查找一些资料，有关于密续篇章，还有密仪的转换变动。主要是因为林恩逐渐回过味了，他总觉得齐格勒最后将蜕皮密续告知于自己，应该是有深意的，但是这些深意他未能解读出来。 为此不禁有点烦躁。 烦躁就只能去看书，查资料，用信息和忙碌来填补自己的无端郁气。当然这个时候先生要是拉着某位女仆，一起做一些快活的事情也是可以的，看见艾米斯忒的待遇没有女仆会拒绝林恩的邀欢，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希望能有感情，而不是随便面对一个女人就提枪上阵。 不然那和家畜有什么区别。 在艾米斯忒的书房，林恩着重查了一下有关于干渴者、骨白者等词汇。然后是一些朽、春相的非凡职业。 女伯爵的私人藏书室有不少有关于非凡领域的秘闻和知识，其中一些即使是掌灯人的一环档案库也不见得是收录的，至于高深危险的信息倒没有了，毕竟艾米斯忒也是普通人，虽然对非凡领域好奇研究，却也扛不住一些危险的污染。 在这枯燥的查阅中，林恩随口和伊莎贝拉聊了一下有关于女伯爵的事情。 其实就是那些女伯爵仁慈，赏罚分明，所有人都敬佩之类的话。和林恩私底下与梅尔蒂丝聊的没有多少差别，不过有趣的是，伊莎贝拉提到了一件让林恩有点在意的事情，那就是艾米斯忒以前经常会雇非凡者去开发遗迹。 所谓的遗迹，就是一些铸造于星界，或者是因为种种原因从表界移于星界的建筑群。这样的建筑群，里面往往存在着诡谲的生物，凶险程度不一，但也有着足以让非凡者眼热的遗物。 所谓的遗物，就是指具备种种非凡功能，自然形成的物件。 就像是掌灯人的阿奇尔部长，他身上就有一件用功绩从总部兑换的遗物，那件遗物很少示人，据说是直接攻击类的。 辅助类，攻击类，混合类。 三大类遗物，分的很粗暴但却十分有效。一般使用遗物都会付出代价，而非凡者则可以通过自身的序列位格或者是灵性压制来填补这种代价，不过对于下位序列者来说这是很困难的事情，往往只能承受代价。 而且并不是代价越大，效用越强，这玩意完全是看遗物本身的作用。 为此还闹过一则趣闻。 据说阿尔比恩的先王就意外获得过一件异状绚烂的遗物，这件遗物宛如一个轰鸣的机器炉，有着左右两个房间，中间构造不明，在一边房间放入物品可进行不同的程度的强化。即便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废剑，也能够强化到不可思议的强度。 这里为了方便我们就把强化一次成为1吧，同一把武器第一次强化需要的钱并不多，但是随着强化的叠加耗费的金钱就越多，而且有一定的失败风险。先王实验了几次，决定把自己的那把遗物爱剑一路强化到不能强化的巅峰。 当时从国库送往王宫的金币车在王都长街大道上形成了长龙。 在先王强化到大概14还是15的时候，陷入了一种魔怔上头的状态，嘴里侥幸心理嚷嚷着再赌一把，然后就上了。结果机器炉在吃了海量金币后，直接炸了，连同先王和他那把爱剑给炸上了天。 可怜一位序列5，离圣者只有一步之遥的强者，在房间里，像是被一枚烟花一样打到了天上，爆成了好多的碎金粒。那一天，整个王都都看见了先王的光芒，他的死法也算是有史以来最奇葩之一了。 这件事也成了高恩经常讥讽阿尔比恩的趣闻。 毕竟一个序列5这样挂掉，实在是太生草了，而且还爆金粒雨，估计死的时候心里一定是憋屈极了，谁知道这遗物后面强化失败那么夸张。 对此林恩的评价是，赌狗不得好死。 艾米斯忒这边搜集过一些遗物，有攻击类也有辅助类，其中很多都被她卖掉或者赠予了一些值得投资的非凡者。而女伯爵自己也留着一些威力大代价的遗物，准备随时给那些不长眼打算来冒犯自己的家伙一记狠的。 林恩对此挠头。 不禁是幻想调侃着，要是自己早点勾搭上富婆，那些遗物说不定就是自己的了。 时间跑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傍晚。 伊莎贝拉也被林恩使唤的搬书帮忙抄录累成了死狗，脸色绯红的喘着粗气，整个人失去了那份雅致端庄，好像是怨妇一样恨不得趴桌子上用钢笔戳死林恩。林恩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把她当畜生在用，两只手又软又疼。 对此林恩只是嘿嘿一笑，用一张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女仆装素描补偿了伊莎贝拉。 雅致的女仆对此表演了光速变脸。 “没有干渴者之类的信息，应该是太古老或者带有一定危险性的，倒是密仪的起源和演变倒是有所收获，密续篇章的起源也没有头绪……” 林恩还是没有搞懂，齐格勒最后转述密续篇章的深意。 莫非是想利用自己对付夏洛克？还是说是在提醒什么？齐格勒是否对密续篇章的整体知情呢？一直以来没有踪迹的夏洛克又在做什么？自己现在被停职了，还要继续掺和到这些破事中么？ 一直等到女伯爵的马车回庄园，林恩都没有想明白。 艾米斯忒娇慵的神色在听到齐格勒来找过林恩的时候，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微妙。似乎是想起了水莲熟女的温婉迷人，她和林恩之间看起来也有点意思。 “这件事，你们的嘴巴要像上锁的保险箱一样牢靠哦。” 面对伊莎贝拉等女仆，女伯爵狭长凤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和蕴怒。只是稍微的严肃凌厉，女仆们就像是秋风拂过的枯叶，一个个都有些压抑不住的紧张发抖，纷纷将脑袋埋低表示忠诚。 面对这些忠心耿耿的女仆，艾米斯忒满意的笑了一下，她对于这些人的笑容和对林恩的笑容，是从最深处有着本质的不同。 第二百六十一章 出气 “我听说，有人来找你了。” 藏书室内，当女伯爵进来的时候，林恩正坐在可移动的架位上端详着一本书册。艾米斯忒扭动着纤腰，来到了架子下抬头，看见了先生正在看一本麦林游记，这本说的年代十分的久远，算是这个世界人类最古老的说之一了。 其年代，甚至在铄金更前面。 “那个人还拿着你的金箔请帖。”林恩翻了一页，看的津津有味。 虽然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但对于这本类似于山海经的说，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艾米斯忒明白了林恩的意思，她美目朝下左右转了一下，看来以后给出去的请帖要考虑收回问题了。移动架坐不大，她没办法上去，只能转身走想向了已经被整理回原样的办公桌，优雅坐下的女伯爵不太在意随口接话道。 “这不是初版的麦林游记，而是经过教会重新修改编写的版本。” “教会？” 在古代，教育权是被垄断在教会手里，至于贵族，文盲率和今天的平民差不多，在契约上别说写自己的名字了，能够划个工整的十字都算他有文化了。所以很多的古籍都是由教会的神职人员进行编纂传播，这倒是林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没错，原版和现版的差别还是挺大的，对于很多古历史学者来说研究的时候就有够头疼了，根本不知道那个历史是正确的。” 女伯爵伸了一个懒腰，稍微拉长的娇躯顿时呈现出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坐在高处的林恩一下子将下方的无限美好风景一览无遗。不过这种程度的福利风景，他已经逐渐习惯了，毕竟肌肤之亲什么没有摸过。 林恩的家庭导师就是一位古历史学者，梅塔特隆先生还是对他许以厚望。 比较可惜，林恩的人生已经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假如没有家道中落没有涉及非凡也没有穿越，名为林恩·莫里亚蒂的少年，现如今应该是已经在索菲雅的帮助下进入利维亚大学，在梅塔特隆的指导下苦读了。 “那哪里还有原版的麦林游记？” “星界吧。”艾米斯忒很奇怪的笑了一下。 “那岂不是要从大海里去捞一根针了。”虽然不知道她这是笑什么，但并不妨碍林恩附和着她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两人之间流转着几分暧昧默契。 星界是无垠变幻的大海，在这大海中有着太多的宝藏，也存在着许多遗失的秘密，对于很多人来说星界其实是非常安心的垃圾桶，不管什么丢弃到里面就不用在担心了。 “下来，我的男孩，到我腿上来~~” 艾米斯忒拍了拍自己丰满紧致的美腿，故意半撩的长裙露出了一截象牙玉色，那副恰到好处的完美腿型格外撩人。 “一般不应该是淑女坐在绅士的腿上么？”林恩抗议道。 “嗯哼~~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是可以的。”女伯爵似乎是在嘲讽先生的不自量力。 确实，单从体型来讨论的话，林恩坐在女伯爵腿上是很协调的，符合上下大的重心低原则。要是女伯爵压在林恩腿上，那他就有点像是不能呼吸的孩了，碾死倒是不至于，但被碾是肯定的了。 林恩权衡了一下究竟是被碾还是坐美熟妇大腿。 果断是选择了后者。 被碾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呢，林恩先生还是要面子的。 “我今天呀，到市里转了转，也路过了掌灯人，那里面可是热闹呢。”欢欢喜喜的将林恩放置在大腿上，拢抱着他香腮下巴搭在他的削瘦肩膀，妖娆的女伯爵凑近耳畔的轻轻低吟着。 “看来是有消息给我了？” 林恩任由艾米斯忒像是长辈一般从后面抱着自己，舒舒服服的靠在了天然肥硕的垫子上。 这种待遇，恐怕是绝无仅有了。 单从享受上来说也只有平时女伯爵随手拉着女仆长当自己的肉垫，才能够相提并论了，要说谁的感觉更好一点，林恩给出的答案是各有千秋吧。 “确实是消息，还是好消息哦，关于你和齐格勒勾结的证据，被人驳斥了，说那证据简直是荒谬，可是将那两个织命局的先生骂的无地自容呢。” “谁驳斥的。” “高恩的第三皇女，玛丽·特蕾西亚。”近在咫尺的妩媚娇俏容易忽然间在灯光下有些渗人，笑眯眯的女伯爵好似是知道了些什么。 林恩被她这妩媚到阴恻的神情转变被吓得心脏停了半拍。 “皇女阁下，她是怎么驳斥的。”先生面不改色，虽然身后的大车已经引擎轰鸣了，但他还是维持住了基本的镇定，这个时候他要是心虚那才是糟糕的。 “她呀，先是用话给那两人下了一个套，引诱他们将证据丰饶密续说出来，然后借着机会顺势发难，说一本秘典就能给人定罪？那她也知晓丰饶密续，也曾与齐格勒一同登台，岂不是她也成了共犯？抹黑皇室血脉可是重罪。” 艾米斯忒不禁噗哧一笑，当时的场景可太有意思了。 那两个黑西装一开始还嚣张，结果落套后表情精彩极了，而又恰逢女伯爵在一边推波助澜，阴阳怪气的提了一下对于强者的污蔑和不尊重的问题，直接把这个简单有效的套子给做牢了。 随后男装丽人琴出手。 一人赏了一耳光，直接摁着这两个黑西装到皇女阁下面前跪下认错，在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仿佛承认了自己错误后，玛丽妈妈才是放过了他们。不过被混合双打的两人被放过了，但没有完全放过，完后他们的仕途难免是会因为这件事出了许多波折了。 “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啊。” 林恩听完后，不禁是发出了畅快响亮的笑声。 这现世报来的还真快，两天前他们当着那么多人折辱林恩，逼得他当场交出了证件和徽章，离开了404。而两天后，两位贵妇联手，一个做局，一个助火，直接把他们给搞得丢脸，而且还找不到理由只能憋屈吞下去。 大笑间，林恩握住了艾米斯忒的柔荑，两人前额亲昵贴在一起，碧眸里满是感激与感动，很快藏书室内就传出了女伯爵的娇呼。候在门口的梅尔蒂丝，不由自主的抓紧裙摆，修长双腿紧紧并拢摩挲。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还差一点的真相 这个世界上，并非血脉能够决定一切，人的心的肉长的，唯有真心换真心，那感情才能够来的牢固可靠。 真心绝不是廉价的情绪。 而是知进退，懂分寸，知道对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应该要的是什么，怎么样才能让对方变得更好，自己也变得更好一起走下去的心。其实不难看见，林恩拿真心换真心的那几个人，都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也逐渐换回了真心，而先生的真心并不是泛滥的，对于一些并非亲密的人他不会拿出真心，而是有些圆滑讨人喜。 感情这种东西用语言去描述其实是很复杂的。 它非常的考验一个人在说出某些话，留意某些细节，做出某些动作和选择时，做的是否是对的，但关于对这个方面，又得从两个人的角度去看。 这样去活着，会有些累。 所以就需要认可的对方也能给出反馈，来相互温暖相互帮助，一起走向美好，这样的话即便是累也是值得的。 纯粹，善良，美好。 好好拉着艾米斯忒温存了一番后，林恩算是把原本可能的危险场景给糊弄过去了。女伯爵也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高恩皇女会替先生出头这样的问题，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样的无用废话。 她不是淑女，还会问这种没用而烦人的问题。 就像是当艾米斯忒第一次看见索菲雅的时候，她并没有蕴怒和吃醋，而是找人打听清楚了索菲雅的身份，她的性格如何，她和林恩的关系后，确定了大姐头是对先生很重要的人生伴侣。她没有悄无声息的干掉索菲雅，而是给予了林恩的感情尊重，放下身段去和索菲雅结交。 这样的话，和玛丽皇女一起联手，给林恩出气也是理所当然了。 两位贵妇的关照，弄的林恩心里暖暖的。 “你的队长那边，估计用不了两天就能把你弄回去了。”云雨过后，脸色红润水光焕发的女伯爵环抱着林恩的脑袋，任由他撒娇一般趴在高耸胸脯间。 “又得回去卖命了。” 林恩心满意足的蹭了蹭脸，然后接着道。 “齐格勒找我告诉了我一些消息，我觉得我应该是坏了织命局的好事，他们想从下城区得到什么。” 蜕皮密续这个林恩没有告诉女伯爵。 一个是蜕皮密续有些诡异，整体都透露了一种无形的贪婪渴求，把它交给艾米斯忒没有好处，先生也不放心。另外一个就是蜕皮密续在表面和目前的事件无关，欲相并不是源头，那些诡异的非凡者是春和朽两相，所以逐渐回味的林恩觉得有些人想得到的东西，应该是和齐格勒，以及这春、朽有关。 他已经快抓到真相了，但还差一点。 就差一个拼图，能够将蜕皮密续和事件联系起来的拼图。 “你真的想回去么？要是你不愿意掺和这趟浑水的话，人家也是能让你晚点回去哦。”艾米斯忒带着香气的温热吐息吹在了意中人的耳畔。 显然只要林恩不想回去，那她完全可以让他一直留在庄园。 无限停职，然后借机跳槽，完美。 “有你们帮我出气，我想总部那边也不会再想着打磨我了，这件事应该是到此为止。我还是想……要回去，至少镇压局前途光明不是么？” 林恩这里在是否要回去上，改了一个字，一个字的改变就很巧妙的表达出了他对于镇压局总部那边已经没有多大的感情了。对掌灯人还是有感情的，至少分部遇见的人都是挺不错哦。 “前途光明，也确实，你好好干就是了。你现在认识的人可不少，不管朝哪边走都是可以的。” 女伯爵稍微有些乏了，毕竟刚刚两人在椅子这种地方折腾了挺久，她便打着哈欠素手一挥。 “今晚你要留下来么？” “我今晚要去陪索菲雅。”林恩顺势在这个慵懒美人不施粉黛的俏脸上吧唧了一下，这里是温柔乡，让人沉醉忘我不用担心其他烦恼之地，虽然美好却不可能永远的停留在这里，除非林恩甘愿成为一个废人。 艾米斯忒眯着整理了一下衣裙，稍微遮掩了一下白腻的春光，就挥手让林恩出去了。她今天外面跑了一圈，也为了林恩的事情操了心，是该好好歇息。 林恩从椅子上下来，没有弄出声响便退出了藏书室。 “梅尔蒂丝，艾米斯忒休息了，别让她着凉，你细心照看着点。”出来就瞧见了女仆长，林恩拉着她远离门口两步声道。 “嗯。” 女仆长连忙点头，她偷听到林恩今晚不能留宿了，不免是有些闷闷不乐。 在梅尔蒂丝不开心的视线朝下时，下一刻却是落入了林恩的怀抱里。先生用力的抱了她一下，在女仆长有些异样惊喜时，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也注意一下身体，天气转凉，很容易感冒发烧。” “嗯！” 梅尔蒂丝的这声应答更加有力，夹杂着几分惊喜，望向林恩的眼神也愈发柔和。 ………… ………… 大姐头这一天还沉浸在带女仆干活的新奇体验中，仿佛是回到了时候，在莫里亚蒂家跟着那些女仆姐姐们一起说笑间工作的良好气氛里。对于索菲雅来说，生活在肉眼可见的变好，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变化，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幸福了。 两位女仆，一位冷艳一位火热，开始对于索菲雅都有着亲近讨好之意，但很快就被大姐头喊一嗓子的领导魅力给折服了。 索菲雅的热情和平易近人很快就融化了她们的心。 假如索菲雅是个男人的话，恐怕这两位优秀女仆都愿意投怀送抱，自荐枕席了。可见到，大姐头的在街头打拼出来的人格魅力，还真不是盖的。这种魅力，在街道自治会上得到了很棒的加持。 基本上，中城区这附近一圈的街道，大大都很乐意听索菲雅安排，更主要是有她和下城区的健民们打起交道也更方便。 对于索菲雅来说，今天的快乐不只是家里多出了两个女仆，热闹开心了许多。 当夜色下，林恩回来时，她像是一匹母狼般于蛾月中扑向了自家弟弟。 第二百六十三章 意料之外 侍弄花草可以陶冶人的情操，这一点就和品茶、插花、下棋、烹饪是一个道理的。在专注做一件事情，可以定下心来不厌其烦的去做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培养了定性，专心种菜，哦不对，是专心种花的林恩正在培养自己的定性。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是个好日子啊，适合有客人上门。 金盏菊的种子播下后，林恩就一心一意按照制花人的职业名称，来踏踏实实当一个花匠。林恩能够隐约感受到薄薄一层浮土下，有许多的家伙正在被自己的灵性场域辐射催发，迫不及待想从长眠中苏醒。 随着他手上制花人的加持凝而不散，能够感受一种拿逗猫棒逗猫的快乐，浮土下尚未发芽的金盏菊们本能的跟着这只手运动的节拍在散发着简单的喜悦波动。当林恩闭上眼睛，似乎听到了生命的乐章，春和炽的性相韵律随着灵性辐射而点点飞舞，在这的后花园世界中，他就是生命之父。 一般的花匠栽培花朵，要考虑土壤、光照、温度、施肥和水。 林恩就可以不用考虑的那么细致。 只要水适量，在土壤中的金盏菊催生起来生命力旺盛的和仙人掌有的一拼。林恩觉得，自己就算是在蒸汽之都的冬季，也能催生出大片的绿意来，当然只要几个时不照看，冻死也绝对是一片一片的。 不过是几天的功夫，专门整理出来给金盏菊的方块地就冒出了喜人的绿意，娇娇嫩嫩的，咋一看还以为是那种路边的牛筋草。 这么做对林恩也是有好处。 本就已经是消化完制花人魔药的他，在感受到种子破土抽芽，开始茁壮生长后对于生命有了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这种感觉，不仅加深了他促进活性的应用率，更是对于迈向序列八有了一个朦胧的认知。 阳光下蹲着照料绿芽，还有花园原本的各类花卉篱笆的林恩，呈现出了一幅淳朴的画卷，有着原野自然之韵。 但很快这份自然之韵就被林恩给破坏了。 “该死的牛筋草！该死的狗尾巴！你们怎么这么喜欢和菊抢灵性！”难得有些情绪管理失控，林恩对着几株不太一样的偷长杂草破口大骂。 植物即便是本能，也可以很狡猾的。 序列9的林恩根本分不清植物的灵性，只觉得它们都是一片连在一起的。这就导致了，自己辐射灵性的时候除了金盏菊，还有更多本能抢吃的草籽蔓延了出来，逼得林恩每次只能蹲下来清理这些野草。 不然自己花儿的养分都被抢光了，比较无奈的是这些逼杂草根系都特别发达，藏的特别隐蔽，林恩单纯拔草还不行，得用铁铲把根茎都清理干净。不然你一偷懒，可能下次开开心心撒一下灵性，去休息一会回来一看，好家伙杂草又争先恐后从土里冒出来了。 往往这样一蹲就是半天，腿的酸麻起来的还是整个人都升华了。 不管怎么说。 假如能够完成一次完整的花草生命周期催生，林恩是能在促进活性这个简单的能力上有所延伸，为序列八做准备的。 林恩已经隐约摸到了。 制花人的上位序列八，其强化能力可能是从平均转由某部分，即有针对性的强化。 至于滋养者，林恩也是试过用活性增殖来作用在植物上，结果就是一瞬间的疯长，像是快进一样植物犹如动物肌肉般蠕动抽搐，结果一下子就畸形败坏死了。林恩推测是植物的营养汲取转换都跟不上活性增殖的爆发，才导致了这样扭曲渗人的结果。也就是说，一个人如果身体虚的话，拍一个活性增殖上去他是会直接暴毙的。 这也证明了，无论是制花人还是滋养者，都不是凭空诞生营养，灵性也非转化，更像是打开了人体某些限制器，只不过制花人是打开一个口，而滋养者直接一大锤抡上去了。 低头侍弄花草，汗珠从脸上滴落进土壤中，打出了一个浅浅的坑。这般的面朝黄土，被朝太阳，先生双手灵性在堆砌的同时挥洒辐射出去。 林恩正埋头苦干时，清脆的门铃响起。 客人来了。 ………… ………… “我知道这两天会有人来，没想到会是你。” 出门便是见到了一个熟悉身影，瞧着沐浴在阳光中英武的女骑士，那份俏生生的正直仿佛要透过那双无瑕美腿传出，林恩不禁会心一笑。 他这给台阶似的笑容，让本来有些尴尬的叶芙妮神色自然了很多。 “林恩……” “等一下，在说之前，先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阿奇尔阁下？不对。亚尔弗列德先生？也不是。有趣，不会是总部那边的人吧，嗯，这才是答案。”林恩直接观察微表情，作为人肉测谎仪得到了答案。 叶芙妮被林恩这不同于往日的直接搞得黛眉微皱。 一直以来林恩都是表现得温和体贴。 “我宁愿来的是比尔或者克拉克。”林恩抹了一把脸，他的脸蛋黑扑扑的，是刚刚没擦干净的泥印。 “我觉得我应该来，因为我是你的上司。”叶芙妮也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被林恩这样心理上粗暴对待，语气不由得变得生硬了许多，像是在颤鸣的利剑。 “只有你过来，我才不能拒绝啊。” 林恩不禁声嘀咕，心里却已经是做好了准备，这个傻姑娘是被人利用的，自己要怪也不会怪她，而是那些试图驯服自己的家伙。反正有的是机会，咱们走着瞧，贱人。 叶芙妮没听清林恩的嘀咕，声如利剑出鞘，脆声道。 “林恩·莫里亚蒂，对你的调查经过证实那份递交证据为不切实际的妄想，总部已授意阿奇尔部长恢复你掌灯人正式成员之职。作为你的上司，我今天来是告诉你，那些混蛋已经不能再污蔑你了，你不用回去上班，继续给我在家待着，等到满意的补偿下来再归队，这是你的上司，就是我的命令！” “蛤？” 林恩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抬头，却看见了叶芙妮那得意洋洋的面容。 只见女骑士很霸气的将证件和徽章锤在林恩的胸口，她自信而英气的容颜，仿佛在对林恩说，你是我的人，被欺负了肯定要讨回来，而她就是帮他讨债的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 左拥右抱 林恩的表情变化实在是有趣。 一开始他是有几分无奈和寂寥，然后是鼓起了精神准备答应叶芙妮的归队命令，总部那边既然让叶芙妮来做这个恶人他是准备捏鼻子先认了，然后找机会慢慢算账。反正归队，也在林恩的计划内，无非是早晚和形式的问题，女伯爵和皇女已经帮他讨回了面子，剩下的里子自己是能拿回来的。 但最后，叶芙妮这突然画风转变，让林恩不禁错愕。 她压根不是来被人当枪使的。 而是来告诉林恩，她和他是站在一边的，这件事还没完呢。先生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感动，而是疑惑，当情商不是很高心思也不是敏锐的女骑士有这种举动的时候，他便是想到了英格兰姆。 这个清澈聪慧的人物，也是叶芙妮的兄长。 如果是他的话，只要提点两句，那么这傻姑娘能够做出让人感动暖心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了。当然就女骑士这性子，即便这样做了，也不是特意讨好林恩，而是她觉得这是应该的，她作为上司不能庇护也不能帮下属讨回公道，那她还当什么队长？ 不如早点回家继承家业嫁人算了！ “谢谢。” 接过了自己的证件和徽章，林恩微微低头抿了下嘴唇真心感谢。他意识到了其实叶芙妮也是在改变，自己不能再用之前的老眼光看人。 “那天你离开404的时候，我就很想拉住你，然后告诉你就算闹到总部我们一起去抗下来。我看着你的走出去时的样子，真的是难过极了，凭什么好人就要被这样算计压迫？林恩，我说过的，我的理想有你的一份，那么你要面对的困难也有我的一份，我是绝对不会抛弃理想的哦。” 叶芙妮锐利的目光凝视着林恩，虽柔化了许多，但依旧是坚如钢铁，不可动摇。 女骑士阳光下的笑容仿佛刚刚凯旋。 “我们不分彼此。” 这句话叶芙妮说的很声，但还是清晰落入了林恩的耳中。去征战归来的女骑士难以展现出自己柔美的一面，但是那份铿锵有力，耀眼的光辉却还是照进了林恩的心中，先生一时间心绪翻涌，忍不住主动牵起了叶芙妮的双手。 那双手并不细腻柔软，带着一点薄茧，还有细密的山河，似乎根本不像是一个女孩子应有的双手。但是，在林恩的眼里，这是一双攀过苦难的可靠双手。 “你还缺仆从么，我的骑士。” 林恩这话说的非常含蓄优美，这句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浅显了。 “仆从？我要那东西干……咳咳！”叶芙妮习惯性的捏起了林恩的手掌，下意识回答道，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的意思，这就要看你的努力了，目前为止你都很优秀，作为侍从绰绰有余。等一下，我是说你还要继续努力！剑是不能松懈的！” 叶芙妮慌乱了，淡蓝眼眸里满是欣喜与焦急，她口中的话接近于语无伦次，眼神像是要挪到一边又忍不住侧头偷瞧先生的碧眸。 既想保持矜持又不想林恩因此伤心，既欣喜又有些微微的畏惧，一股难掩的青涩透露了出来，就仿佛是在教室里少年和少女初次指尖相碰时那份犹豫彷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已经记不真切了。 “遵命，我的骑士。”林恩展颜一笑，脸庞里的那一抹无奈阴霾被一扫而空。这次停职，对于他来说最大的奖励就是看清了身边各个女人的真情实意。 他何其有幸。 正巧一阵凉风徐徐吹过，天上的大团云朵也跟着挪动阳光顺势从缝隙中投射下来，恰好是落在了美好无比的两人身上。和煦且温暖的光线落在身上，落在眼里，彼此似乎都在此刻闪闪发光，是这个世界上的珍贵瑰宝。 这一幕，同样也落在了带着女仆们早上外出购买食材归来的索菲雅眼中。 大姐头不禁是有点羡慕向往。 林恩很快就发现了索菲雅站在一边，他也没不松开叶芙妮的手，对着自家姐姐招手。女骑士一见到索菲雅，脸色迅速转为淡淡的粉红，试图从林恩手中挣脱出来，力度并不大只是稍微挣扎抗议了一下，便任由林恩继续牵着自己的手了。 像是一个管家的少妇，梳着三股辫搭在肩上的索菲雅喜笑颜开，提着一只还在活蹦乱跳的鱼就过来握住了自家弟弟伸出的手。 林恩先生用自己的厚脸皮还有好感度，来了一次左拥右抱。 这一幕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人。 “这位就是叶芙妮队长吧，林恩你忘记了自己的绅士风度么，居然将一位淑女晾在房子外面。我是索菲雅，林恩的姐姐，一起进屋聊一会吧。” 大姐头很热情的对着女骑士邀请着。 叶芙妮是外冷内热，坚硬的外壳下是柔软火热的内在，面对索菲雅这种类型的人是属于被带着节奏走。她偷瞄了一眼林恩，对于这位左拥右抱的绅士有一丝的羞恼，但更多的是在索菲雅面前的不服输。 索菲雅也不是对手，叶芙妮真正视作大敌的是那位千娇百媚的贵妇，她才是可能令林恩痴迷忘我的存在。 “我今天未带拜访礼物，下次会补上的。”骄傲的抬起头，叶芙妮下意识在索菲雅面前展现出了良好的教养， “嗯嗯。” 大姐头一阵点头，也是同样偷偷瞥了一下自家弟弟，然后便是跟上了脚步。 叶芙妮和索菲雅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并没有硝烟，稍微厚脸皮强势的林恩都得到了两位红颜知己的理解。将自己视作情妇守着自己地盘的索菲雅压根不会去争什么，而叶芙妮出身贵族对于一个贵族会玩多少女人心里是有数，为贵族和平民血脉流通贡献不少力量，像是林恩这种重视感情过于重视肉欲的，已经是十分不错。 在私生活的糜较上，林恩还真没资格和贵族们的平均值一较高下。 落于身后的两位女仆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 分明是在赞叹林恩先生的手段过人，不仅是博得了自家女主人的欢心，连女上司都拿下，真是让她们两人心里有些痒痒。 第二百六十六章 真香 “有关于下城区的收，可能就在这两天了。” 叶芙妮抿了一口温白开，对林恩透了个底。 亚瑟没有同流合污，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有关于无痛使徒的信仰者，做了手术，或是被齐格勒转换进入了麻木状态的居民，有关于他们的活动区域，以及一些危险品都给报了出来。 比尔一开始还不相信，觉得他在骗人进陷阱，后面经过悄悄的验心证，倒是相信了他说的都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 那镇压局就可以开始布置，等着收了。对于镇压局的举动，那些之前阻挠的声音也都没了声音，利益的置换已经达成，他们也没必要继续恶心镇压局了。林恩这边也能从齐格勒的态度和行为上，隐约算出就这两天结束了。 终于是要结束了。 林恩不禁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就像是一场马拉松，路上虽然跑跑停停，但终究拼着毅力还是能够触摸到终点的红线。 “行动配置呢？” “各部联合行动，宪兵队和厄尔巴场，连文书都派着维持通讯了。作为序列6的亚尔弗列德阁下是主持人，是大场面，到时候定点扫除，下城区的老鼠们要遭殃了。”叶芙妮也明显是有些放松，但很快就专注绷紧了身体。 到时候很明显是一场凶恶的剿灭战。 那些无所谓生死恐惧的疯子在最后关头，是很有可能化身自爆狂人，抱着炸药冲上来的和你同归于尽的。虽然他们的战斗素质可能不高，但是那种麻木不怕死的姿态，还是容易把人给吓着。 当时短兵相接的林恩，也是垂死挣扎才突破了麻木的极限，最后才赢得胜利。 “其实在亚瑟把下城区的信息都说出来后，我们也能稍微理解为什么织命局的人会怀疑你了。”叶芙妮这个时候透露出了有关于证据的消息。 “哦？说说看。” 正拿着叶芙妮带来的文件思索，听到她这么说，林恩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让她别停。 “其实很简单，当初你知晓的那本秘典，其密仪的痕迹也有在亚瑟提供的区域信息上有所体现。不过太零碎了，不成形也看不出来，当初宝石会的事情还有着，那本秘典是一直失踪中，所以你自然就被怀疑了。” 叶芙妮这话说的稍微失了水平。 应该说这位正直的女骑士压根就没有想过总部的打磨心思，毕竟她自家就是五人委员会之一。但这个问题林恩也不会和叶芙妮提，他总不可能说，让叶芙妮对自己的亲人生了隔阂吧？要是那样，自己以后如何和她相处？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样。 能含糊过去就含糊了，要是直接挑明，可能对每个人都不好。 “他们说不定还在怀疑我是宝石会的内奸。”林恩寻思，自己意志要是不坚定，再动摇一点，或者再情绪化一点，说不定就真的跟着齐格勒走了。 然后成为宝石会一员，过上内奸生活。 毕竟齐格勒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只不过方法格外极端，过程也不一定正确。如果给林恩选的话，他宁愿在一群傻子中，也不会混在一群疯子里，因为在一群傻子中你睡觉都能安稳，如果是一群疯子的话，就算是睡觉都要提心吊胆，自己会不会被人狞笑着突然捅了一刀。 所以对于自己曾经偷偷私下见过齐格勒这事，林恩是打算烂在心底了。 “你如果是叛徒，我觉得你会正面递战书，上面还夹着玫瑰花瓣。”叶芙妮也跟着笑了起来，林恩是内奸，这种事情太荒唐了。 “哈哈，我有那么绅士么。” 林恩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他觉得自己可能扮演的太出色了，给了女骑士这种错觉。自己下起狠手，算计起来，可是和绅士一点边都沾不上。 或者说…… 其实这样才是绅士？ “林恩，你有什么建议么？”瞧了一眼时间，叶芙妮这边正色道。 “有，我建议你心一点，最好是不要太深入。”林恩当即是把自己的关心说了出来，同时阐述了原因。“元凶齐格勒既然有着被人重视的东西，难免这个东西会有些危险，要是在绝境中，搞不好会造成严重污染或者破坏。” 齐格勒的手段还是很诡异的，他已经亲身体验了一次，虽然林恩不认为她能达到目的，但如果是鱼死破的局面，那可能真的会异常凶险。 “好，我会心的。” 女骑士这话有点敷衍，她想做英雄，又怎么可能畏惧危险。 林恩也知道自己的话劝叶芙妮是没效果，但她还是要说，她回去也会告诉比尔这个聪明人，那么到时候比尔留个心眼就行了，毕竟自己这次也不在战场上。 “今天还有布置和联络，这些文件留给你，我先回404了。” “好的。” 行事利索，叶芙妮将自己随身带来的一些调查资料总结交给了林恩，眼神很自然的朝门缝那边扫了一下。临走前，她忽然俏皮一笑，拽着林恩就是在他的脸蛋上ua了一口，门缝处顿时有了不淡定的动静。 脸色红的有些吓人，女骑士迈出这一步后，已经不能再用看下属的眼光去看林恩，有些热情青涩的她转身便快步离开了此地。 叶芙妮是带着明媚的笑容离开的。 说实话，林恩有些茫然，怎么突然就亲上了，女流氓么？ “你要开始工作了？”突然从门后出现，大姐头咬着一根黄瓜，那牙口让林恩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绝不，我还在休息等补偿。”先生毫不客气的把桌子上的文件推开，在大姐头咔擦咔擦的咀嚼声中一溜烟便是跑上楼去了。 索菲雅讥笑了一声，也是离开客厅。 大约过了两分钟后，鬼鬼祟祟的林恩蹑手蹑脚的从楼梯上下来，手脚利索准备把这些文件带上去。 “林……恩……” 像是个鬼一样，又突然出现在门边的索菲雅，正双手抱在胸口凸起弧度，对自家弟弟了解无比的她，很轻松就抓到了杀个回马枪的林恩。 第二百六十七章 惊愕 “额，我只是看看，看看不算工作，不要取笑……” 面对索菲雅的死亡凝视，林恩只能讪笑着用着孔乙己的口吻为自己申辩。对于自家弟弟这幅样子，神出鬼没的大姐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继续取笑他了，转身走进了厨房，和女仆们一起忙去，任由林恩随心所欲了。 见状，林恩只能是冒傻气的嘿嘿干笑。 不管怎么样，索菲雅还是拿林恩没有办法，任由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只是，担心总是难免的啊…… 林恩在家的这几天。 索菲雅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心安，不用担心林恩是否会陷入什么危险中，而是惬意的相拥着共享美好时光。如果可以，大姐头希望，这样的时光可以到永远，但是这份私心却不能宣之于口。 她能看出来的。 能看出林恩自从那之后就变了，不想自己在遭逢大难时无能为力，他想获得力量，想获得权利。即便如此，林恩还是那个林恩，他不管怎么变还是会喊着自己姐姐的弟弟，只是在遇上危险时不再躲在自己身后，而是挺起胸膛挡在她面前。 索菲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她那份挂念对林恩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即便她并不是非凡者。 林恩将叶芙妮带来的资料一股脑朝楼上的书房搬了过去，说是书房，其实都没有什么藏书，除了两本书和林恩带回来的资料文件，书架上便是空荡荡了。 空荡荡也有好处，看着舒心。 凉风吹动白色的窗帘，送进来了阵阵深秋的凉意，搭配着采光极佳的黑褐色色调书房，林恩深吸了一口气。 所有的调查总结资料都在这里。 对于林恩来说，那最后一块拼图很有可能就藏在这里面，当然也可能不在。事到如今，自己的努力终究也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林恩停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是回过神开始忙碌起来，似乎一如既往。 放在最上面的，便是亚瑟的口供所提供的一些地点区域。厚厚一沓，看起来今天不少时间是要消磨在这上面了。 此刻，厨房内。 女人们的私语却是荡漾开，三个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索菲雅今天明显有点心不在焉，择菜都频频出错。两个女仆相视一眼，知道大姐头可能是某些事上心，便主动引起了话题。 “叶芙妮姐，是那个坎贝尔吧？” “哪个坎贝尔？” “就是那个坎贝尔啊，镇压局的老爷，这个坎贝尔。没有想到会瞧上了林恩先生，他们应该还是上下级的关系吧，说不定在办公室里，嘿嘿~~”热情的女仆大大咧咧道。 这成功引起了索菲雅的注意。 “没见识，不就是坎贝尔么。我们还是罗素家族的女仆呢，还有人家名门望族的姐，你以为会和你一样么？”冷艳的女仆日常拌嘴，仿佛是在说同伴头发长见识短。 两个人可谓是针尖对麦芒，两三句话就容易吵起来。这冷艳女仆也是有毒舌的资质，一开口就把对方给气得杏眼圆睁。 “她和林恩应该还没到那种关系。” 索菲雅下意识插了一嘴。 “您怎么看出来的？” “感受一下就知道了……不对，我没感受，要是林恩有其他女人，他会直接告诉我的，才不会偷偷摸摸。”索菲雅差点就漏了马脚，连忙是改了口，一幅得意的模样。 两位女仆相视一笑，顿时意味深长的凑到了索菲雅身边。你一句快说嘛，她一句怎么感受的，把索菲雅搞得咯咯直笑，还是开开心心和这两个妮子咬起了耳朵。林恩是如何的生龙活虎，喜欢怎么折腾人，喜欢的方式都说了一下。 期间两位女仆都被那惊人的战绩给惊呆了，虽然都努力装出不在意或者无所谓，但下意识夹紧摩擦的大腿却出卖了她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可比梅尔蒂丝和伯爵阁下那场只言片语刺激多。 三个人就红着脸讨论了起来。 这样一看，坎贝尔家的姐，还确实没和林恩先生走到那一步。不然就那个女骑士，早就服服帖帖了，在林恩先生面前怎么可能还维持着能征善战的英武自信。女人之间看眼神是最敏感的，看一个女人瞧着男人的眼神，基本上就能猜出她到哪一步了。 含羞待放应该只是初步的热恋，如果视线里有甜味带着几分旖旎就已经有肌肤之亲，要是平淡而默契，不经意间能有动作，那就是有一段时间了。 像索菲雅就是有一段时间。 “林恩先生晚上，精力真的有那么旺盛吗？”火热女仆有点结巴。 “昨天晚上又不是没听到声音，你质疑什么，胆鬼。”冷艳女仆一幅不屑，手头动作却不时颤抖。 她们也是和大姐头相处的非常融洽，已经能够私底下说些女人喜欢的脸红悄悄话了。 “刚开始那段时间才是地狱，我好几次都以为我死掉了。” 索菲雅一幅我已经燃尽了的模样女仆身上靠。 两位女仆见状倒是决定更加恪守本分了，反正分担精力的活有梅尔蒂丝在前面顶着。索菲雅要是没撒谎，她们两个丝毫没经验的上去也是送菜，反而是会让自己本职工作干不好，简单点说就是，她们怂了。 大姐头也是挺天然的，无意间干掉了两个女仆的非分之想。 时间一溜烟就跑了了傍晚。 今天不用去上班跑出去两趟，开了邻居茶会还有瓦城街道自治会一些琐事，索菲雅回家才猛然意识到，林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已经整整一个早上的时间了，连午饭都没有吃。 大姐头问了一下两个女仆，觉得奇怪便上楼瞧瞧。 书房的门是开着的。 林恩正坐在椅子上，身前的书桌地上都是散落的文件，一头柔顺的铂金色秀发变得乱糟糟的，碧眸里充盈着缕缕血丝。而那张一向从容自信的俊秀面容上，此刻是有着压抑不住的惊愕，犹如望见了海啸即将扑面而来。 正巧一张纸飘落于索菲雅脚下。 那是一张简略地图，上面画满了密仪的推断和变化，似乎正对应着各块区域地点。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最后一块拼图 林恩在这起事件中，从重回厄尔巴场6号开始，就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是那种找不到头绪的遗忘感让他又无从查起。他只能想着，想起来的时候会想起的，记住这种特殊的感觉就行。 当他看着亚瑟的口供时，那种强烈的感觉又涌现了。 一个个据点，一块块区域。 虽然只是纸张上的文字，但对于林恩来说，却是可以对应于脑海中的地图图像，他在厄尔巴场看见过那副地图，那副完整的下城区地图，一瞬间被超负荷运转的大脑自动成像投射到了天花板上。 林恩拿起了纸笔开始分担自己的过载负荷。 于此同时，叶芙妮那句话成为引子，让他知道了自己忽略掉了什么。 ‘其实很简单，当初你知晓的那本秘典，其密仪的痕迹也有在亚瑟提供的区域信息上有所体现。不过太零碎了，不成形也看不出来，当初宝石会的事情还有着，那本秘典是一直失踪中，所以你自然就被怀疑了。’ 齐格勒是宝石会的人！ 也就是说齐格勒很有可能也知晓丰饶密续的内容，从时间上来推算宝石会最开始的目标就是丰饶密续，而蜕皮密续从夏洛克的话不能猜测，是被齐格勒带进这个组织的，也就是说按照时间来推测，齐格勒很有可能就是血钻！ 夏洛克又特意指出过，密续篇章里的密仪实际上是一体的。加上林恩自己在女伯爵藏书室对密仪的了解，对两本秘典的密仪变化都掌握了一些。 再加上下城区地图和亚瑟的口供。 在谜题解开的一刹那，林恩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直感觉电流从脚底一下子窜到了天灵盖。 一张地图，一张密仪变化的超级地图。 于他脑海中成型了。 这是一个超大号的密仪，完美的符合了丰饶密续和蜕皮密续两个密仪的相互吻合变化，直接覆盖了四分之三的下城区，有着五十多个不同的节点，同时有着接近一千种可能性变化。 丰饶密续是骨架，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会那么眼熟却想不起来的缘故。而蜕皮密续是填充的肌肉纤维，将骨架的运动能够链接起来。这个超大号的密仪，他的作用很有可能是逆丰饶密续！ “这么大一个密仪，四分之三下城区覆盖，面积超过10平方公里，如果施展而开，所造成的非凡污染相当于……”林恩瘫坐在了椅子上，他的脑袋里第一时间是想到了男孩落下时拔起的蘑菇云。 整个蒸汽之都都逃不过被严重污染的下场。 在无人出手制止的情况下，强污染源可以持续五到十年，并且持续顺着生态系统的传播朝着四面八方涌去，直到所有的灵性自然达到中和。而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有上百万人直接死亡，而接近千万人会被间接影响。 林恩被自己的推测震撼到了。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那些不顾贱民生命玩火的人，他们的野心所掀动的火焰到底有多大，而失败的代价又会有多大。 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要阻止，必须阻止，一定要阻止他们！ 有些惊慌失措的开始收拾东西，林恩被一时间的恐怖冲昏了脑袋，手甚至有点发抖的将自己的手绘地图和文件打翻在地。紧接着林恩给了自己的大腿一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算是屁股坐在倒计时中的核弹上也要冷静下来。 这种有意纵容的局，是可控的，也是可以破解的，只要自己冷静，该死的冷静，像是曾经那样冷静就能想出破解的法子。 毫无疑问！ 自己目前是这座城市里，可能唯二或者少数几个同时掌握丰饶密续和蜕皮密续的人，也就是说自己正握着钥匙。一个可能是，许多人通往生路的钥匙。 当人命压到你的一个抉择的上时，很多人的反应是慎重对待，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电车难题会有那么多人想去考虑。而当许多条人命，直接压到你身上的时候，就是考验的时刻，看你能否承担的起这个责任。大海上的船长，在海难时往往选择和自己船共存亡，就是在做出舍取后的毅然决定。 林恩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慌和压力给弄的崩溃。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球在剧烈的情绪下渗出了血丝，似乎口腔里都被自己用力咬出了铁锈的气息。先生想到了很关键的一点，密仪如此庞大，那必然是少不了支撑核心，一个够格的可以支撑起如此庞大密仪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就是他们想要的，齐格勒身上的东西。原来齐格勒给了自己钥匙，在关键时刻能够找到她的钥匙。 只要自己能够从这密仪的变化中找到那个规律和正确节点。 她确实被他说服了。 “林恩……”索菲雅的声音将林恩从思绪中惊醒，她的表情有点害怕，因为此时的林恩看上去有点渗人。 像个抓狂的疯子。 “索菲雅，我……”林恩连忙是拨弄整齐自己的头发。“……我，今晚估计有点事情了，那个，你今晚能不能替我去一趟艾米斯忒的庄园，这个时候车行应该还有马车可以出租，对，记得喊上女仆们。” “去庄园。” 索菲雅有些发愣。 “没错，你去庄园帮我亲口告诉她，我这次需要她的帮助，非常非常需要。只有你过去，她才能够明白有多重要。”林恩上前抓住了索菲雅的手，他的语气不自觉透露出了一丝恳求，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没问题。” 索菲雅愣愣的看着难掩慌乱和决然的林恩，她忽然间一下子将林恩抱进了怀里，紧紧拥抱着林恩的削瘦身躯，在林恩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眶瞬间变红。 “我很好，我一切都很好，放心吧，只是一件事。”林恩笨拙的安慰着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前言不搭后语了。 “你答应过我的。”大姐头声音格外平静，一点都没让林恩担心。 “是的，我答应过你的，我发誓。” 索菲雅别过脸，缓了一下，默不作声松开手低头般林恩收拾起散落的文件。 第二百六十九章 坐在炸弹上 布鲁街404号，掌灯人分部。 煤气灯和电灯的光辉交相呼应，此地作为清剿的指挥点之一，可谓是好不热闹，进进出出的人流都有忙碌的姿态，鲜有说可以驻足长谈的人，而从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武装的级别来看，想必是吸取了教训。 麦克是掌灯人的文书。 如果不是跑现场或者是频繁的来回传递信息，文书这个职位的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反正作为一个乐见平凡，享受薪水的普通人麦克是一点都不想晋升成为正式成员。他就是比尔口中，那种已经被文件堆消磨了心气的家伙。 消磨了心气有什么不好吗？ 如果麦克能够听到比尔的话，想必会这样不在乎的反驳吧。普通人下位序列爬完就是爬到头了，想晋升中位序列那个花费足以让贵族感到手脚发冷，况且非凡者不仅要执行种种危险任务，自身更是有失控发狂的风险，如此一来拿着1金镑的周薪，熬个十几年再能扎根于蒸汽之都活下去不更香么。 精彩的人生往往伴随风险。 404里那位晋升极快林恩先生不就是被突然来的一阵风给吹倒了，要是换个人，这一吹倒恐怕就再也起不来了。 麦克并没有鄙视或者嫉妒林恩的意思。 这位有一定工作资历的文书先生还挺佩服与人为善的先生，他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而在为人处世上更是能照顾到所有人，假如说文书处要新推一个头出来，那所有人都是除了克拉克之外对林恩心服口服。 所以说当非凡者有什么好的？还不如他一个文书，清静又惬意。 麦克先生有些疲乏的伸着懒腰朝外走，他手头还有几份文件要送，上头制定的清剿计划虽然没有透露风声，但还是能猜一下大概率就是明天了。 “麦克，嘿，麦克……” 突然间，有些模糊的阴影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着这位文书的名字。 “谁？”麦克一下子就变得警觉起来，站在灯光照耀的范围内，他可是听过许多致命的传说，里面的配角就是因为放松警惕被陷阱给阴死了。 “是我，林恩，我想和你打听一下。” 黑暗中的人影走了出来，的确是林恩本人，他无奈的站在灯光下，还对着麦克转了一圈。 “林恩先生？你不是……” 麦克一愣，不清楚为什么林恩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没有朝先生走去，而是还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在神秘诡谲的世界中，如果粗心大意不谨慎，莫名其妙死掉是再正常不过了，天知道这林恩在干嘛。 “帮我个忙，我有一份文件，你帮我送进去，记住，只给叶芙妮或者比尔，其他人都不要给，我就在外面等你的消息。”林恩不时查看着怀表，此时已经是接近午夜，他不由得有些焦急。 “这个，不太合规矩吧，林恩先生。”麦克这边还不知道林恩已经官复原职了，而且这种替他人携带物品的行为在404是违反条例的。 “相信我，麦克，如果你不帮我这个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 “里面的文件可能涉及到数百万条人命，我不知道局里是否还有其他眼线，我只能相信我们局里的自己人。” 林恩见这个文书还在迟疑，只能是抛出了最后的说服，麦克要是再不答应，他就只能自己硬着头皮进去了，但那样很有可能会给某些人反应过来的机会。 数百万条人命？！ 麦克被吓了一条，表情也不由自主变得凝重了起来，他让林恩把箱子放下后退一点，硬着头皮自己过去检查了一下。文件和箱子都没问题，而且这些文件麦克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他也是有非凡知识在身的，当然知道一个面积超过10平方公里的密仪意味着什么。那一瞬间的非凡污染，堪比圣者展现出不完全神话姿态。 “您先躲一下，我这边和同僚想办法不让人瞧见把箱子运给叶芙妮领队。” “拜托了。” 又重新缩进了黑暗中，林恩一双掩饰不住焦虑的碧眸望向麦克朝回走的背影，这个时候索菲雅应该已经是坐上马车了，按照路线是越来越远离危险。如此一来，自己后面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也看掌灯人是否有决心了。 在麦克进去大概有将近十五分左右，林恩正徘徊在模糊的黑暗中，时不时踢一下自己的脚来缓解焦虑时，他听到了动静。 先是在外面的人员有一部分出现的了调动，随后在这种眼花缭乱的人员变动过程中，有一个文书处的机灵姑娘偷偷跑了过来，示意林恩低着头跟着她走。就这样，林恩在时隔近五天后，回到了404，只不过是以掩人耳目的方式。 一进404，毕夏普抬头瞧了一眼，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低下了头。 机灵的姑娘打着掩护将林恩送到了二楼，而二楼那边，眯着眼睛的比尔又是恰好路过，二话不说的拉着林恩朝更深处走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叶芙妮的办公室。 一进门，林恩就看见女骑士正趴在办公桌上，手上的钢笔在飞速的划动，将一行行用于计算的数字公式列出，她在验证林恩的密仪节点有没有算错，这是一种很独特的数学辅助非凡的手法，一般人是不会的。 此刻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极了。 比尔进来后默不作声，他虽然一直是那副轻佻的笑脸，但此刻却一点笑意都没有，穿戴者手套的双手不断在自己手臂上反复敲击。 而叶芙妮，她光洁的额头已经渗出冷汗了。 过了将近五分钟。 女骑士停下了钢笔，已经没有再算的必要了，这就是数学上的面积对称问题，只要算其中一块在乘以对应的数量就能得到结果。 “我们正坐在一个超大号的炸弹上。”叶芙妮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语气有点不愿意承认事实的不真实感。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清晨出门的时候，突然间一头巨龙就从自己眼前呼啸而过，那么的不合理，让人觉得自己在做梦。 比尔闻言，更是一只手拍在脸上。 第二百七十章 期待作答 “我有些东西没有写在文件上。” 林恩见两人都有些懵逼和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将自己藏着的东西给抖了出来。他信任叶芙妮和比尔，像是非凡领域内的东西，只要是你运转了就很容易被人从根基上看出路数，林恩说的有关于两份密续篇章的密仪变动很明显就是有新的信息源。 别人肯定会猜是谁恰好给他这个信息源。 有关于密续篇章的这个锅。 先生是准备丢到伞先生身上了，反正他那么神秘来无影去无踪，还和这事有着关系，锅往他头上一推，大不了后面再改口。 反正镇压局里，自己的信用度还是很可靠的。 “快说。” 叶芙妮一听到可能还有救，就像是落水者抓住了一根突然出现的木杆，自然催促他快点说出来，比尔也是期盼着林恩能够又一次的，为他们带来改变的希望。 这一次林恩也同样没有让两人失望。 密续的变动，以及各个节点对应的内在模式变化，都可以用数学清晰的表达出来。林恩讲的不算快，两人听的也非常认真，在最初的震撼惊惧后，他们也逐渐反应了过来，这件事看起来很恐怖，但也不是没有一点机会。只不过这个机会很有风险，而且还要直接面对最终危险。 “我们该怎么办？” 比尔在一片窒息的沉默中出声了，他打破了沉默却让人觉得压力更甚。 叶芙妮下意识看向了林恩。 “我们目前有……”林恩刚刚开口，却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他立刻是是噤声有些警觉的躲到了一边。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难道是他进来的时候，被哪个人看见了？ “谁？”叶芙妮平定了一下心绪如往常一样开口。 “是我，你有一份银镜会的补档文件需要签字，莱丝女士他们明天就要归档了。”门外传来了克拉克的声音，是为了正常的公务而来，他们这几个人最近几天一直在加班，不像是某个停职摸鱼怪，天天陪着女人快活。 听到是克拉克的声音，叶芙妮和比尔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倒是躲在一边窗帘旁的林恩，眉宇间不自觉染上了一层疑虑。 克拉克很快便进来了，看见林恩时还有些惊讶。 他也是三队的一员，这种严重的情况并没有瞒着他，克拉克表现的比较淡定，或者说他一直以来都比较淡定老成。克拉克在情况介绍完毕后，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呼吸似乎加快了一些。 “这种密仪以它的占地面积还有其上的信徒来计算，一旦让它发动的话整个蒸汽之都恐怕都要被非凡污染给毁得一干二净……我们该怎么办？” 他问出了和比尔一样的问题，这个时候仿佛也是没有了主心骨，下意识望向了林恩，望向了这个三队的大脑。 “两个选择。” 林恩不浪费时间，争分夺秒的说道。 “一，回去睡觉，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这个建议真棒。”比尔这话显然在说反话，哪个正常人能够在可能爆炸的炸弹上睡觉，能睡下去的人恐怕都是麻木的家伙吧。 “假如我们坐视不理，一切都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完全可以当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等待下城区的阴谋自行结束。原因也非常简单，这件事明显是有人在照看着，至少是有中位序列者，他们应该不会让情况变得过于糟糕。但是如果有意外，可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因此而丧命。” 林恩接着解释道，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向克拉克说明密仪变化和节点问题，可见到进入焦急状态的他们，已经是忙不过来了。 “说第二个。” 叶芙妮打断了林恩继续说明缘由的话，第一个选择显然不是在考虑范围内。 林恩顿了一下，视线先后从他们的凝重面容上扫过，他知道，自己的第二个选择将会把第一个选择拉回到考虑范围内。 “二，我们去做这件事，虽然可能提前阻止发生的仪式，但讨不到任何的好处，甚至还会恶到某些人。这个局，明显是有些人想从下城区齐格勒身上得到什么，我们破坏这个局，可能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去当英雄，只看见了我们后面被为难或者处罚。时间不多，我们今天晚上就要做出抉择……” 这是一个考验，一个对于三队，乃至于对整个掌灯人的考验。 同样也是林恩内心的一个期望。 在和齐格勒的理念之辩后，林恩就有一股无明业火在心中燃烧。这个世界的勾心斗角，纸醉金迷，利益交换他已经看的够多了。他不像是完美的圣人，而是一个坚定的普通人，被这个世界考验了那么多次，也该轮到他给这个世界出一道题目了。 拥抱伟大不是嘴上说说。 伟人说的好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林恩不像是历史，能够丢给民族国家一个个难题去解，解开了才能突破，解不开就是扑街。他借着这道题，给了三队想看一看这个世界是否还有人愿意做一些事情，比如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和信念。 假如有人愿意，林恩会义无反顾的跟随，全力以赴支援他。假如没有，那也算是林恩彻底死心了。 瞧着三人不同的表情，林恩心里微微自嘲。 ‘原来自己还是一个懦夫，没有勇气所以在怂恿别人上。在别人上了之后，自己才有借口去拼命。’ 但很快，心中另外一个洪亮的声音就淹没这个消极自嘲。 ‘不！这种说法我不认可，自己并非没有勇气而是这个世界是否值得的问题，作为历史下游的来客，如果这个时代已经彻底沉沦，没有一个人愿意追逐梦想、希望和光明，那么自己又凭什么要化身烛火去点燃其他人？’ 林恩一瞬间觉得心中清朗了起来，做英雄是可以的，但英雄之名不容亵渎，英雄绝不廉价？没有条例强制的保证，这个世界又是如此的浑浊无光，人类的黄金精神是否能依旧闪烁？ 他期待着答案。 第二百七十一章 无法逃避 面对林恩出的这个题目，其他三个人的表现都不是一致的。 叶芙妮是最初的彷徨后肃然默立，这位英武的骑士并没有辜负自己的坚持的信念，她说过自己想当英雄，也愿意将自己的梦想和林恩共享，那么此刻就是履行诺言的时刻了。叶芙妮和林恩，都不愿意辜负对方，也辜负自己。 比尔的表情是比较丰富，笑眯眯的面容上一开始是深思，他的思维一直都是能跟得上林恩的，这次也没有多少例外。他深思过后便是一片看不出波澜的沉着，显然也是做好了准备去战斗。 至于克拉克。 他是第一个开口的。 “如果不跟着你们，我想我也不会放心吧，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一开始就跟着你们的，你们想做什么我都是无条件支持。”克拉克推了一下眼镜，他的态度就是你们选择什么，那我也做什么。 “错误的事情应该进行矫正。” 叶芙妮接着说道。 “一边是成千上万的人的性命，一边是自己的悠闲下午茶，我想这非常容易取舍。”比尔最后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的样子，唯有握紧的拳头表明了他内心的翻涌。 接着，三个人相视后整齐的发出了宣誓般的声音。 “我们是掌灯人，人类点燃的灯火永不熄灭，铸炉的光辉会庇佑我们砥砺前行。” 在这种大是大非问题上，都没有迟疑。 “这真是……不就只能走到尽头了么。”得到了回答的林恩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有一种大石头落地的轻松，又有一种不由自主的紧张。 不过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克拉克先生也参与了进来，林恩不禁是有点异样的微妙，视线扫了一下他。克拉克正巧也转头看向了，在见到林恩的神色有异，似乎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旋即开口道。 “林恩，你不用担心我，昨天在布置清剿任务前，亚尔弗列德阁下就已经主持过一遍审查检测，局里的每个人都是可信的，没有那些奇怪的老鼠混进来。”仿佛是看穿了林恩的某些担忧，克拉克对着他如此说道。 林恩这边也不由得有一点尴尬。 不管怎么说怀疑队友这种事情，就是理性和感性的冲突。 也是因为林恩性格稍微有些敏感多疑，才会对克拉克之前有些细微异状有所捕捉。现在有中位序列者的主持检测，林恩只能自嘲自己有些时候太敏感了。 “所以说，动起来？现在？” 叶芙妮是个利索的性子，既然都已经下定决心了，那自然是去拿各自的装备今晚就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只要他们能摸到那个节点两颗高爆手雷丢进去，管你什么密仪都要崩塌，直接破坏掉密仪的运转就算他们赢了。 林恩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他隐约觉得，被自己说服的齐格勒，可能就是希望他可以亲手结束她的理想，那个可以说是错误的理想。 “先生，你怎么看？”比尔问了一下林恩的意见。 “在出发前我们得做点准备……” 既然要已经决定要提前阻止这一事件的发生，但是真的要行动起来依然是避免不了要得联络一些力量为自己发声。这是林恩从女伯爵那学来的，只要你朋友够多，别人就捂不住你的嘴巴，你声音大别人就会相信你的话。 这听起来有些荒谬，但这个世界不就是荒谬的么。 林恩就直接说了，既然同僚们已经做好了做英雄的决定，那么他就要避免大家行英雄之事后还可能会被污蔑泼脏水。林恩先是列了一些名单，这个名单里不少人都是他在伯爵庄园的沙龙上认识的人，有官僚、有报社记者，也有一些实权人物。林恩用模板套了一封信给他们人手一封，准备今天晚上就让局里的文书送过去。 这样一来是确保第二天他们能够收到。 其内容无非就是一个提醒，至于更具体的，来不及说也不能说，这要这些人的脑子还是清醒的，那么到时候就知道该怎么做。 克拉克比较老练。 他知道三队此举实际上是私自行动，破坏大局。那么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比如突然发现了什么消息，来不及汇报只能留下一封紧急信件，而上头恰好是不清楚不知道的，这样的话到时候就有台阶下。 这种圆滑的世故，也只有他这个老文书适合，而且能做的比较漂亮了。 比尔和叶芙妮这个时候也有样学样，跟着林恩写一些暗示信给自己的人脉。他们这一捅很有可能会直接把天给捅破，比上次串联逼那位平衡产物下台还要来得剧烈。 林恩的信很快就写好，他还特地给艾米斯忒和玛丽分别写了一封，里面的内容会更详细一些。 最后是写给索菲雅的信。 他先是告诉索菲雅自己有一笔钱在女伯爵那里，那是他通过创意和营销方式来和女伯爵换到的一点未来股份，等后面升值了可以取出来卖掉。按照林恩的估值，后面卖掉了，向教会申请一间孤儿院是绰绰有余的，到时候大姐头的修道院嬷嬷梦也能实现了。 写到这里的时候，林恩突然间有点愧疚的别过了脸。 似乎是隐约看见了索菲雅站在墓碑前悲戚的面容。 随后便一下子把留给索菲雅的信撕了个粉碎，自己答应过她的，自己一定会办到，绝对不会失约。自己不会死，自己也不能死，他还想等着后面，亲眼看见索菲雅的梦想实现。他要看着她，成为一群混蛋眼里的天使嬷嬷。 况且这基本等同于打完这场战我就回老家结婚了，立fg这么不吉利的事情，林恩这回是不想做了。 之前林恩也立过fg，但都是在自信从容的情况做的，反正自信立fg也无所谓，飞龙骑脸怎么输对吧？ 但这次却不同了。 他还是怂了，或者说有点不自信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安的从事件中归来，所以就避开了fg这种死亡暗示。这或许又是一次垂死挣扎吧，而这一次不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是为了更多人。 此行，非为我等己身。 第二百七十二章 最后一课 出发前，叶芙妮和比尔去整理装备了。 他们两人的武装都是需要提前准备的，比尔肯定是弹药充足，而叶芙妮的外骨骼需要的充盈的灵性驱动。赞美伟大铸炉，即便不是天才，遭遇战也不如别人，但给铸炉信徒充足的准备时间，那他们就可以让所有人都要避其正面锋芒。 当年，铸熔心行走于人世，推动冶炼铸造以及奇观的时候，也是有许多短视的人嘲笑。现如今那些嘲笑的人都已经化作了枯骨，而汽笛声响彻了全大陆，每行每业都有铸熔心权柄触及。 可见正神的远见和谋算。 林恩没有正神的远见谋算，此行更是抓到钥匙的匆促，唯有身侧若隐若现的黑圣杯在月光下能够抚慰他的内心。 作为自己的半身。 黑圣杯完全可以聆听到林恩心中的不安，这种不安很像是一个备战已久的学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考试，很忐忑自己有没有准备好。林恩给他人出题，不代表他就能逃课了，他也是要对题目给出自己的实践答案。 “是在紧张吗？” 和林恩一样，随身带着一把枪就足够的克拉克正在检查轮转手枪的子弹和弹仓无问题。 两人隔着长桌对坐，在办公室内的构图正好是一分为二，只不过灯火光芒主要集中在克拉克那边，显得林恩坐在椅子上有点怯场的意思。当然，这也和林恩现在的纷扰的心绪有关，他坐着的时候不自觉朝沙发里陷。 “嗯，怕搞砸了。”林恩承认自己在紧张。“只有我们四个，要像一枚钉子正好捅到要害，其他的部门兄弟们才能在提前强攻下顺利无碍，我如果搞砸了，不仅我们四个会死。” 太重了，重到林恩竟然产生了想要放手逃跑的冲动。 好似自己正拽着许多人，而他们都信任自己，系在了自己这根绳索上。 “你也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了，这样可不行啊。放轻松，深呼吸，林恩，相信你自己，你别忘了之前那么多次困难，都是你的智慧带着我们走出了一条路。”克拉克鼓励道，灯火下的他注视先生眼里是由衷的赞许。 “谢谢。” 林恩面对自己这位文书导师的鼓励，也露出了受鼓励的微笑。 但是很快，林恩就面露尴尬之色，自己刚刚还在怀疑他。 “抱歉……” “不，你不用道歉，林恩。这是你应该做的，你很优秀，什么细节都能考虑，我非常欣慰自己的学生是如此的耀目。”克拉克摘下了眼镜哈了口热气，擦拭着有些模糊的镜片，接着说道。 “你想想，你入职到现在差不多两个月了吧？” “嗯。” “两个月，从文书干到了正式成员。好吧，这没有什么太好得意的，只要愿意拼一下都是有机会的。但是后面呢？你抓到了那个变态的踪迹，又帮调查省去许多麻烦，巧妙的切到了真相。和平会议上，你很勇敢，开了一枪提醒所有人有情况。而后面，主持文书处，晋升正式成员，又两边调查搅动闹腾着，叶芙妮和艾文都抢着要你……说实话，作为你的导师，我很骄傲啊。” 克拉克细致的回忆着林恩一路走来的经历，不能说惊心动魄，但也是十分精彩了。 看到跟着自己学习过的学生如此优秀，他不禁感叹。 “我原以为，我还能够教你些什么，但是到现在我发现我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导你的了。”从老师的身份来说，这种情况难免有些唏嘘。 “克拉克先生，您永远都是我的导师。” 林恩见他落寞，便立即接话。 这个世界并没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样有些极端的关系，但是导师和学生之间，从垄断到打破垄断，终究是有很强的关系链接在。就好比林恩曾经的家庭教师，梅塔特隆先生，如果林恩有一天把他给没理由暴打一顿，那绝对会遭到学术圈子的一致抵制，认为这个欺师灭祖的家伙是坏种，绝对不能放进来。 听到林恩真情流露的话，克拉克下意识将头偏向了一侧，嘴里不禁喃喃道。 “如果罗宾还在的话，应该和你差不多吧……” “罗宾？” 林恩明知故问，虽然这个时候不是好时间，但他对于三队的旧事还是有些好奇心的。 “没什么，只是我的弟弟罢了。在非凡的领域里，大家都像是站在冰面上前进的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迈出的下一步，踩到的那块冰牢不牢靠。有些时候，自己心谨慎，一抬头却发现身边的人突然沉入了水底，而你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克拉克是第一次和林恩提起罗宾。 听着他沉重的声线，先生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刚刚入职不久时，克拉克就提醒过他人生并不是只有非凡一条道路。并且当时他提过，自己曾经亲眼看到一个人突然疯狂，现如今看来，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罗宾。 是叶芙妮斩杀了罗宾。 也难怪在之前下班后的酒吧聚会中，克拉克基本上都是避着叶芙妮，对她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理智能接受，但从感情上来说，杀死自己弟弟的人每天都在眼前晃悠，这无疑是一种强烈的折磨。 “我很抱歉。”林恩真的不想刻意去揭伤疤。 “没事，其实我还有一节课没有教给你，等有机会了再说吧。”克拉克重新戴上了眼镜，没有提到弟弟死时，会出现的那种黯然伤神，看起来他也是有很努力的想要从过去走出来啊。 “压箱底的啊……” 林恩闻言刚想调侃克拉克对自己居然是老师傅还留了一手，办公室外却已经是传来了叶芙妮的催促声。他们已经准备好，接下来就是快速坐上马车，以潜伏的形式溜进下城区，林恩要负责推算齐格勒可能在的位置。 他们还带上了阻魔金手铐，看看有没有机会活捉齐格勒，虽然那很渺茫。 马车上。 即便成为英雄，也许无人知晓，也无人问津，但一些事情总有人需要去做，林恩在马车上心潮澎湃时不禁叹息，自己终究是走心了。他终究，不是真的狼，只不过是披着狼皮的羊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 潜入 外面的光影交错着，从掌灯人分部出来，一开始光影的交错还是很频繁。但当马车开始有朝下的趋势后，就能够感觉到来自煤气路灯的光影交错就变得稀疏不规则了起来，而那热闹的声音也停歇了许多。 光影打在每个人脸上，都显得那么诡谲而恍惚。 黄铜金属件折射的光芒并不刺眼，倒是能给人一种可靠的高贵感，作为铸熔心的大众圣物，黄铜在民间一直有着能够驱邪的传言。 确实能驱邪，但不是黄铜，而是子弹。 当进入一相当长段的黑暗之后。 马车四周除了自身悬挂的一盏风灯之外，便只有时隐时现的月光提供照明。不多时，马车便在一阵细微的唏律律声中停了下来，提着风灯的四人便从车上快速下来，随即这辆普通款式的马车便娴熟的转头离开了这里。 此地是十分接近下城区的一条街。 一天前宪兵和时计高塔的非凡者对这里的居民进行了驱逐疏散，警告他们不要随意靠近此地。而像这种地方，现如今整个斯迪姆共有二十一处，作用部分是欺骗和伪装，部分就是看能不能钓上一些鱼来。 现如今倒是方便了林恩他们。 有着剿灭前事先准备好的详细的地图，林恩这个人肉导航在大方向上不会带偏就是了。 破碎的窗户，被踢烂的门，路上还有来不及收拾的各类杂物，在幽幽月光的照耀下，阵阵鬼蜮般的惊悚感忽然间就窜入了心头。 风灯上有一个精巧的金属罩，能够控制风灯的定向光，里侧抛光还能增强这风灯的照明能力。 在这种漆黑环境下，这种灵活的风灯不仅能很好的隐藏光源，还能在必要时刻晃一下敌人的眼睛。这种简单有效的手段就和抓起一把沙子，朝着对方脸上甩过去，虽然简单却非常实用，当然前提是你得腾出一只手来。 “林恩，你算出来规律变化了吗？” 黑暗中，叶芙妮的声音响起。 四道人影隐匿于黑暗之中，身披渐变灰色斗篷的他们有着良好的隐匿性。 在其他人看来，用这种入侵敌国军营的手段来入侵下城区，简直不要太轻松。就下城区那些泥腿子，又穷又懒到了晚上早就躺着了，况且他们还利用了各自控制的帮派准备制造一些躁动，来掩护这悄无声息的侵入。 不过在林恩看来，如果敌人很有可能已经信徒满街走，自己等人就不能像是灯塔特种兵进阿富汗，心点总是好的。 “车上就算好了，今天是变动的火象，正好对应灵性的洞察，从密仪的角度上来说，对地脉的要求会比较高，如此一来对比两个密仪的变动，就能通过两道数学题来求相同解……克拉克先生搭把手，帮我把地图铺开。” 林恩心算能力还是挺强的，不然也难以现场来解题了。 纸张铺开的脆响在这夜里似乎格外明显，叶芙妮身上慢慢放出了丝丝气流，而比尔正调试着自己的单片机械眼镜，更好的采光观察四周。 时间太紧迫，他们只能这样做。 一旦他们在下城区闹出大动静，剿灭就会被迫提前。 亚尔弗列德没有追过来，应该已经默认了这份计划了，三队这里其实有点先斩后奏的意思，不太地道。 用铅笔，在风灯的微光下与等比例地图上测算，林恩这里用的不是传统的直角坐标系，而是极坐标系，这样一来在密仪的比例变动就更加方便，而且很多密仪的线条，其实都只能用极坐标来表示的。 林恩很庆幸，无论是丰饶密续还是蜕皮密续，都没有过分涉及到立体模型。 如果再复杂。 那他就只能用空间坐标或者球坐标了，这种手算级别的要求，即便是一直没有放弃心算应用的林恩也是极为困难耗费时间的。 其实这也能看出穿越前，兔子家的兔子们在经过数学题海的毒打以及对计算器的严格控制后，经过数十年锻炼出来的数学整体素养，几乎是吊打欧美所有平民阶层，就算是精英阶层也不见得差。这并不是人种优势，而是用进废退，数学的严谨素养是一定程度可以等同于工业素养的。在工业社会，哪个国家的工业人口多谁就强。 锻炼钢铁肌肉的兔子，就是一个个大学前严格命令放弃计算器来锻炼的兔子们撑起来。要是不信的话，林恩还能举一个例子，他在穿越前在新闻上见过一个美国女孩，她连十位数的加减都要计算器，但如果问多少盎司大麻多少钱，她几乎是张口就来。原因是，她居住的社区毒品泛滥，还有人利用孩子贩毒，如果记不住就要挨打，没法挣钱。 不得不说，真是可悲。 “我算出来了，等我规划一下路线。” 林恩这边很快就传出了好消息，于此同时叶芙妮身形边缘也放出不定型的淡淡烟雾，在夜色下如果不仔细看 这是序列八汽灵侍者的特殊能力。 能够通过灵性的浸染，短时间内制造出汽灵来和自己共享感知，可以飘到各种地方去。缺点也很明显，这玩意很容易突然暴毙，不说一阵强风吧，就是被一个灵性激昂的壮汉一拳过去都会散掉，对非凡者只要留心点都不会被偷袭到。 所以汽灵侍者一般只会将汽灵作为干扰、侦查或者是一瞬间从钢瓶里高压加热烧伤敌人，进行汽灵大喷射。如果猝不及防，杀伤力还是挺猛的，高压水蒸汽烫一下，这个时代那个烧伤能让人直接感染致死，而且死的非常痛苦。 叶芙妮正在配合林恩测算。 汽灵对于灵性相关的感知，还是十分敏锐，正好可以给林恩提供数据和警戒。 “队长，来确定一下路径。”压低声音的林恩很快就声的给了女骑士提示。 她指挥着汽灵，在地图周围形成了一层温热朦胧的厚雾障，这样溢散的灯光就更不容易被发觉了。 “这条，松鼠街这条还有夹角这里，改一下，银镜会他们探查过，这里绕道比较安全隐蔽，也能更靠近可能节点。” “好。” 林恩点头，右手抓着铅笔，左手抓着风灯开始了最后一次地图路线的修改矫正。 第二百七十四章 新挑战 有一句话叫做，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而这句话放在这个世界用在非凡者身上也同样适用。密仪的变化规律和数学亲密无间，物理与化学是物质变化和运动的规律，也同样是非凡材料能够应用的规律。 千百年来，用人命铺就的非凡道路并不是傲慢的固步自封，在对于不同学科能够对自身的影响上，有一定素养的非凡者认识都是非常清楚的。 林恩表现的像是一位学者型非凡者。 或者说战争非凡者。 但实际上先生还是原始生长状态下的非凡者，而像是密仪的变化规律以及阵地作图，都是他在和爱塔莉姐闲聊时获取的信息。这位轮椅上的文学少女，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透露的一点皮毛，就这样被林恩给学了过去。 林恩挺信奉一句话。 那就是做一件事如果不能有效的将自己所学的有用东西用上，那就是在犯罪。 “确定节点七，路线确定，大家来轮流核对一下……” 零星灯火尚在摇曳的下城区。 林恩的声音细微的仿佛随时能淹没在呼啸的冷风中，蒸汽之都在11月中旬进入深夜后还是有点冻人，这一点越朝市郊走就越明显，所幸这点温度的对于裹着斗篷的四人来说，没能造成什么困扰。 此刻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五分。 “下城区下水道不考虑么？”克拉克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不用了，这些连口罩都没有的臭虫，跑下水道里不用几个时就会被熏运。”比尔对下城区的情况还是十分了解，这些脏乱差之地的下水道很难藏人，不然那些借了高利贷的家伙朝下水道一躲不就完事了。 人毕竟是人，不能拿来和耗子蟑螂这种简单生命来比较恶劣环境下的生存。 “地图路线我虽然已经记清楚，但是不保证在立体环境或者敌人的破坏修改而有所变动，大家在朝节点运动的时候做好临场变化的准备。除此之外在真正摸到敌人的要害节点时，尽可能避免使用会发出剧烈声响的武器。我们有汽灵和比尔的侦查，只要不是当面撞上都不用怕来来不及反应。” 林恩已经感受到己方在这片区域行动的便利了，这就像是魔兽争霸的g中战争迷雾被驱散了，而对比之下敌人几乎没有有效的侦查手段。 其实这也是林恩的一个大胆推断，对方那种机械性的麻木，主观能动性几乎为零，对比起一个开动脑筋的人类来说就像是固定死的，这样的存在只要不是把每条路都给堵上，要想绕开或者骗走不要太容易。 “好了，最后校对一遍时间。” 叶芙妮一锤定音，四人便借着风灯的火光开始查看怀表。 “开始行动，目标，齐格勒，捣毁密仪核心节点。” 林恩握紧了手杖踩着轻巧的猫步跟在了叶芙妮的身后，这种隐蔽尖刀一般朝着敌人要害捅过去的作战方式在这个世界并不罕见，原因就是因为非凡者的存在。但对于林恩来说，这无疑是一次任务的新挑战。 他从入职掌灯人以来，几乎每次任务都是新挑战。 ………… ………… 乌合之众，意思是杂凑在一起的毫无组织纪律的人群。 当盏灯三队放出汽灵侦查，铜雀吸引注意力，自身像是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入侵失去控制的下城区，这个词就不可避免的出现在了林恩的脑海里。 巡逻？ 有，就和游戏里按着机制运行的巡逻兵一样走路，对于超出应付范畴之外的情况几乎没有对策。比如丢一个石子，能够将巡逻的麻木人群给引开，如果是同时丢两个石子，那么这群人就会陷入混乱，不知道该去哪边查看动静。 仿佛就这么短的时间内，下城区所有人都变成了单线程白痴生物。 林恩很惊讶。 这种近乎于用智商暴减来换感情麻木的手段着实是离谱，也更加坚定了在那场思辩中，自己对于齐格勒理想的驳斥，情感无论正负，终究是组成一个完整的人的重要一环。而让林恩更加惊讶的事情是，这些人身上似乎没有前额叶切除的痕迹。 原因是在接近第一个节点时，林恩试图用制花人的波动来驱散一些人。 但是这些人并没有表现出痛苦。 仅仅是有点肉感上的不适，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那样，就没有啥效果了。林恩将他的这个发现告诉给了其他人，他们都意识到随着齐格勒密仪的构建运转，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被这种淡漠麻木给俘虏了。 巡逻的人，好吧，林恩根本不愿意称他们为巡逻队。 总之这些按照固定路线走动，有规律可查的巡逻人还是给掌灯三队带来了一些麻。最危险的一次，就是因为地图路线的差池，差点被堵在墙角。结果比较奇葩的是，林恩四人只是用斗篷遮挡了一下，和环境勉强相融就很轻松骗过了对方的脑子。 要知道当时他们都已经将各自的武器准备好了。 有惊无险，第一个节点逼近侦查。 在叶芙妮的汽灵感知，比尔的肉眼观察口述下，林恩再次对密仪节点的参数进行了粗略调整。一共七个可疑节点，只要排除的差不多先生就能够通过对应密仪的数学模型，来直接推算出核心节点位置。 不需要火力侦查或者破坏非核心节点。 很轻松能够摸出这里是有非凡者在驻守看护，这些诡异的非凡者主动性也大大降低，但比起其他人似乎还保留了一点自主性。这些没有成体系学习和应对的非凡者，遇上了镇压局的正规军，理所当然就是被侦查了也没有发觉。 “……算出来了，不是这里，撤。” 林恩低声道，其他三个负责着各自警戒工作的队员点头，在夜色的掩护下从种种不完美的建筑阴影中撤退。 这些在月光下显得宛如妖魔张牙舞爪的违章建筑阴影，这个时候反而是给予了置身险境他们难以描述的安全感。硕大的蛾月似乎也是在照应着非凡队的行动，乌云吹动间总是能让这片漆黑的土地难分真实和虚幻。 第二百七十五章 压迫下的进步 第一个节点，有惊无险，挺进侦查。 获得了重要的参数。 在撤退的路途上放出铜雀给后方传递信息，让他们等会可以对节点进行准确打击，像是节点附近的环境状况进行了较为详细的描述。由此也可以见到，林恩他们此刻的重要性，就好比在交战的时候，你有一支可以在敌战区内侦查信息的队，而且还能摸向敌人的心脏进行破坏。 玩过rs类游戏的玩家都知道，这有多重要。 比如在红警对抗时，高手往往会专注一线坦克的操作，什么拉开阵型，套上铁幕，或者路径点杀。当在操作的时候，突然有一队美国大兵空降到了基地里，专注着操作可能就会爆粗口：卧槽，我基地怎么没了！？ 这就蛮真实的。 第二个节点，故技重施，侦查结果良好。 地图信息不匹配，林恩不得不亲手干掉了一个人。当那个人在自己的手里，像是被割开咽喉扑腾挣扎的鸡，一点点没了动静时，先生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忍。 但这种不忍很快就被他给压了下去。 在炸弹上行走的他们，没有资格去怜悯其他人，如果他们给予了怜悯，那又有谁能够去怜悯成千上万的无辜者呢。林恩迅速说服了自己，这一次和垂死挣扎不一样，这次是为了想要保护的人和对象。 他不会愧疚和手软。 第三个节点，林恩在计算的过程中火光差点被发觉，是克拉克引走了对方注意力。入侵的情况暂时并未暴露，叶芙妮和比尔用冷兵器解决了巡逻者。 场景难以掩饰，白刃战的血腥程度一直很高。 留给三队的时间不多了。 从他们不得不将一整队的巡逻者给解决开始，被发现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这么多人一下子人间蒸发，肯定会有反应。短时间内还好，至少他们已经溜到下个节点了，但时间一长，各种不确定因素就会发作。 如果到那个时候，林恩他们还是没有找到核心节点或者说齐格勒的位置，那他们这次行动就可以说失败了。 伴随着蛾月在天空中的悄然挪移，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不知不觉林恩已经开始冒汗。 奔跑、思考、计算、警惕…… 这些生理活动叠加在一起是极为吃体力的，制花人的促进活性也不能多用，还要保持充裕的灵性储备来应对必然爆发的战斗。高强度的运算直接导致了林恩大脑的发热，如果是未晋升序列9时，这样强度的负荷，用不了十分钟他就得躺下来喝糖水，眼下的情况坚持是没问题，但难免会状态下滑。 林恩很害怕自己算错了某一个运算，如果他出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在穿越前，林恩高中时有幸见过一位特别厉害的数学老师，这个老师在黑板上运算的时候行云流水，很少说有要手算计算过程，就算是一些方程式他也能思索一下就给出准确答案。当时林恩向他讨教，怎么才能做到他那种神乎其技的地步。 这位教书育人，将近三十年的数学老师有些凡尔赛的回答林恩，算，拼命去算，算到看见数学题，看见抛物线就会自动脑里列公式算，就可以办到了。 简单点说：无他，唯熟尔。 而在某些军事纪录片中，林恩也见过一些二战中被记录下来的传奇炮手，人家那个在灭顶炮火下的曲线计算，被钢铁烈焰逼着爆发的潜力，更是令人望而叹之。 现在的先生就有这种趋势。 他的运算速度越来越快了，这是在没有牺牲准确率的情况下办到的。 也就是说林恩这幅优秀的身体被进一步的挖掘出了脑力潜能，在环境的重压下犹如弹簧的林恩卯足了劲在对付密仪的复杂变化题。一次次的运算，在微弱光线或者清亮月光下的铅笔划动愈发简练。 从第一个节点，林恩还需要辅助运算，到第三个节点时口算心算已经占据主体，而到了第五个节点的时候，心算达到一定程度的他已经可以在心中完成密仪的多种变化，并且对于其中最符合现状的一项进行验证。 人总是需要压力才能进步。 温柔乡是放松，能锻炼身体并不能锻炼脑子，只有全力以赴去做才能够大脑进步。 假如说林恩平时工作态度的指标是5，那么他摸鱼的时候指标就是，穿越前高考和考事业编的那段时间，指标为0，此刻的指标就是5。生死间的压力，可比高考跳楼的压力要大的多了。 一眼运算，大脑迅速给出答案。 在这种迅速而准确的加持之下，林恩在第五个节点处，满头大汗，所有人都笼罩在一片焦虑不安的气氛中握紧拳头轻呼一口气。 “成功了，排除掉5个关键节点，剩下两个节点我能够运算求共同解。从地图来说……” 林恩一边说，一边用铅笔和手指在极坐标系上快速标注。 他的兴奋也让沉闷中的其他三人兴奋了起来，眼见着一个节点一个节点的探查过，那种逐渐逼近的失败压迫感没人能逃避。先生终于要成功了，而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半时，这个时候已经逼近了正常人一天中最疲乏的时刻。 “……在第6和第七7节点这里两条椭圆密仪线的焦半径垂直线，就可以确定为了密仪的顺利运转它必须在这条线上，也符合前5个节点的排除。通过对比地图，该死，这里我要是有圆规就好办了……总之大致区域就在这里了，在这根手指上。” 林恩顺口抱怨着纯手工不用工具作图的艰难，最终将手指摁在了地图上一片不起眼的无名的错乱建筑堆积区上。 从地图上看，这个地方离他们有相当长一段距离。 而且很无奈的是，这个地方从地势上看，正巧是一片孤岛，一片被大片平民区环绕的孤岛。这种孤岛式的格局，显然是极为危险的地方，假如他们弄出了大动静，想要从迷宫般复杂的区域块里顺利撤出…… “林恩和克拉克留外面接应，我和比尔进去。” 几乎是一瞬间，叶芙妮就已经做出了决断。 第二百七十六章 决策 叶芙妮的话并没有出乎大家的预料。 一直以来，她都是以身作则的好上司，遇到危险的时候如同骑士一般第一个站在所有人面前。此刻也必然是安排着，做出了符合自己初心的选择。 “不行。” 第一个摇头反驳的是克拉克，这位作为事项协助和信息联络协调的文书并不认同叶芙妮的安排，哪怕说他是被留在安全地方的人员。 “留在外面的成员，必须要有力量进行接引，而且我们有四个人，如果是两两接引的话很可能会出现接引都被纠缠住的情况。” 克拉克理性的推着眼镜，他这个认真思考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了。 “是的，克拉克说的没错，我们不能进行不正确的安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眯着眼睛失去了笑容的比尔也附和说道，三队是一个氛围良好的队伍，不会出现说一个危险任务谁抢着上或者抢着逃避，轮到自己了就责无旁贷，是自己应该做的可以怯弱但不能推脱，所有人都是这样来的。 掌灯人的理念支撑着每一个成员。 支持理念势必是要践行的，现在就是践行的时候了。 “……” 叶芙妮也明白自己的安排是想照顾林恩这个序列9和文书克拉克，当然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私心在里面，却也是符合骑士精神的安排。 但是队员的反驳也很简单，战场上不能遵守骑士精神，而是要遵守战场的规则。人人都是骑士精神的话，那厮杀也不用那么惨烈和突破人性底线了。 “留在外面的人，需要有一定的机动能力，足够强的爆发力，短时间内可以迅速冲破阻拦维持战线的支援。这个人，只有你是能办到的，我作为一个辅助成员，不适合留在外面。” 林恩思考了一遍，快速收起了地图解释道。 “我留在外面？”叶芙妮眉头一扬，看样子是准备拿出队长的威严来压倒其他人了。 “没错，假如是最糟糕的情况，其他人被堵在里面，在支援抵达前，在包围圈外维持一个机动力量能够大大缓解里面人的压力，可以牵制住对方的力量。”林恩提出了有名的军事理论，即困守孤城。 在围城战的时候，被敌人包围的话，最忌讳是把所有力量都收进城里闷头挨打。 这一点在兔子的历史上可谓是屡见不鲜。 敌人攻城，你在外面有一支骑兵来去如风，那攻城者不仅要心晚上冷不丁的劫营，还要地方攻城的时候突然从侧面出来恶心你的骑兵。玩的花一点，还可以里应外合，反过来以逸待劳把攻城一方给绞杀。 林恩是按照战争的思维在应对接下来的冲突，而且这是最合理的分配。 如此一来成员的布置分配就非常明显了。 林恩和比尔进去探查，叶芙妮在最外围策应，拥有一定战斗力的克拉克居中隐蔽，作为信息的传递，关键时刻还能提供一些火力支援。 高威力的燃素手雷当然是要交给林恩和比尔了。 “我有些不放心，如果你们被齐格勒反制了该怎么办？” 叶芙妮有点忧心忡忡，事实上不只是她，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心情沉重的。 “那就只能看临场的应变了，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的。”比尔摸了一下自己的宝贝步枪，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计划往往是赶不上变化，如果没有随机应变的本事，迟早会在某次意外中被意外给击倒。 也是因为这样，在镇压局文书处除非是特别厉害的文书，他们的建议正式成员都是听一半自己权衡另外一半，自己现场再修改一半。基本上就是甲方和乙方比较孤儿的对话了，也由此可见林恩在文书这一职上表现的是有么多么出色了，能用话术和人格魅力去取悦他人，让他们相信信服自己的话。 至于在这里面，究竟是有多少黑圣杯那无形的魅力在起作用，就不好说了。 “那我要保留现场决断权，如果到时候有什么意外，我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叶芙妮贝齿咬紧了粉唇，她的视线在自己三位下属身上绕了一圈，自从罗宾的事情后，身边的一个人她都不想再失去了。 叶芙妮这话，就表明了她到时候可能会冲进去救人。 “这是你的权利，队长。” 林恩有些无奈的生气，但更多的是知道自己没有错付的欣慰。在经过总部那些档破事后，先生还是蛮害怕自己要是再错付感情的，他的感情不会再越界和廉价了。 比尔和克拉克都没有话说的了。 他们又不是瞎子，当然能看得出来林恩和叶芙妮的关系要更加亲密。林恩的劝诫能到这种地步，他们上去也不会让女骑士再动摇的，毕竟她就是这样的人。 也因为她是这样的人，他们才会相聚于此。 “作为领队我给你们最后的任务就是，努力完成任务，然后活着回去，别忘记了，我们只有活着回去才能替自己说话。” 叶芙妮深吸了一口气，她天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强烈的情感，仿佛是要将黑暗中，三人那模糊不堪的脸庞轮廓给记在心中。 朝向核心节点的行动，无声无息开始了。 ………… ………… 生命之泉大教堂，此地的钟楼极高，且坐落在上城区更显得气势宏伟而庄严。站在这里，能够俯瞰斯迪姆绝大多数区域，就仿佛是神权一直是存在，并且是以非凡为手段一直高高在上一般。 假如时光倒流到一百年前，再快放到现如今，将百年时光压缩在十分钟内的话，就能够看见蒸汽之都从破落到崛起再到今日之辉煌的盛烈景象。 有人能看见。 一个正坐在大钟楼平台上，身着亚麻苦修者布衣的男人，他气质极为普通，却让人分辨不了岁数，仿佛是教堂里不起眼的侍从，但一双明黄色的竖瞳眼眸却显露出了他的不凡。此刻，这个男人的那双竖瞳眼眸正在有频率的闪烁着，仿佛是无视了空间障碍的阻隔，直接落到了某些人的身上。 就在这时，一道蓝裙倩影慢慢走上平台。 她身上洋溢的母性气息，搭配着那丰腴熟美的身材，透露出一股高不可攀的贵气，但其面容看上去又亲和不凌人。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交换 夜色天光正好，蛾月氤氲的气息，似乎有点将星界的银色大气渲染至表界的意思，在这份一切皆朦胧的美丽中，而是生命之泉的大钟楼和机械高塔等高层建筑，在灯火闪烁同时为这幅画卷点缀上了更加奇幻的气氛。 似乎一切，都笼罩在秘氛之中。 玛丽皇女登上了生命之泉的大钟楼，她今夜出现在这里，便是一种态度。看似静谧的夜晚，在呼啸而过的灵性周波的交织中实际上是非常热闹的，只不过这份热闹并不属于不够格者。 作为中位序列者，玛丽对于这位身着亚麻布衣的苦修者给予了非常高的敬重，哪怕她身为高恩皇族之血，也没有造次的意思。 原因非常简单，这个平平无奇，却有着一双近乎于理性冷酷竖瞳的男人，是这座城市的守护神，同时也是生命之泉教会的终极手段。 序列4，圣者，乌尔琉斯。 中位序列的最顶端，半神级的存在，距离飞升功业仅有一步之遥。他的存在对于整个南方沿海城市来说，就仿佛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邪恶的阴影都要在圣者的威势之下拼命收缩，唯恐被这位半神盯着直接轰杀了。 乌尔琉斯已经很久没有出手了。 今天晚上他罕见的出现在了大钟楼上，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而玛丽·特蕾西亚登上钟楼，同样也是一个信号，她必须要来这里，这件事高恩的皇女也被卷到了里面，谁又敢说自己能置身事外呢。提裙欠身过后，玛丽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位圣者阁下允许她靠近到如此之近的距离，已经是表明了态度。 非凡者之间也是遵从火力时代的原则。 安全距离十分看重。 到了圣者的程度更是夸张了，隔着四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准备好可以玩超视距对轰点杀，如果对这个空间没有概念的话，对比一下东亚大陆两广地区的面积就能够有深刻体会了，当然圣者的火力投放和精确探查并不是一个级别的。 以玛丽的序列和能力，倒不是说这么近就能弄死圣者，而仅仅能够牵制十几秒。这十几秒的安全时间，就是乌尔琉斯释放的态度。 “尊敬的圣者，乌尔琉斯阁下，夜晚的风景很美吧？” 尊敬过后就是挑明了话题，玛丽没有遮遮掩掩，而是展现出了一股高傲大气。 越是朝上走，就越能明白理性的非凡者逐渐摆脱低级趣味的影响。 这样也就越纯净。 “斯迪姆一直很美，但最近却有些不干净。”金黄竖瞳的圣者自然的坐在平台边缘，他那没有一丝毛发的奇特面容，在月光下泛着一种生物皮层的光滑油腻感。 乌尔琉斯虽然老了，但还没有老糊涂。 对于自己被下面的某些人算计，这种事情他也是知晓的。 “那您不打算打扫一下房舍吗？”玛丽站在了乌尔琉斯的身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漆黑如巨兽低伏的下城区。 “藏在墙角里的烦人无垢才是需要注意的，浮尘和被遗忘的垃圾，不值得留意。”乌尔琉斯的语气有些干巴巴，那张伏地魔似的惨白脸庞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非凡者在对敌上，关心的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目标。 乌尔琉斯面对阿尔比恩整个南方，能够关心的对象并没有多少，紫水碧就是其中之一。这些年，紫水碧一直藏在斯迪姆，他的存在就像是宝石会的一枚钉子，直接把乌尔琉斯给钉住了。 特别是，紫水碧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了那些事情后，圣者就和这颗宝石开始了漫长的拉锯暗战，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因为交手而毁掉斯迪姆。 而眼下发生的事情，就很有紫水碧暗中搞鬼的味道。 “但有人想捡垃圾啊。” 玛丽轻轻说道，仿佛那是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 “如果您在提防紫水碧，我很乐意为您效劳，清理掉房子里的垃圾。” “在垃圾中翻找虽然有违母神的教诲，但异端往往比异教徒更可恨，孩子们出发点是好的，亦可维护正神们在表界的荣光，只不过他们的行为在事件结束后会得到对应惩戒。”人老成精，心思纯净不代表不算计，乌尔琉斯放玛丽上来实际上也是一种平衡术。 告诉下面某些人，不要试图算计圣者。 傲视表界百分之九十九武力的半神，玩起权势勾心斗角来，轻而易举就能分化掉下面的抱团行为。 “这样是否，太轻柔了一些？” 玛丽有些不悦，她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挑衅了，圣者阁下的话意思是很明显，事件结束后彼此各不相犯，但很明显自己所庇护的林恩在这件事上是屡次吃亏的，这种亏欠另外一方如果含糊过去，那就是留借口了。 这个世界的政治态度就是这样，我这边发生了点什么，你不表态，好。那么你那边后面，百分之百也会发生些什么，而且和我这边的差不多。 “仙蛾那边，直接关系者，两位序列7调往星界，三个月时间。” 面对皇室之血，乌尔琉斯也没有太强调圣者的力量，而是与玛丽进行了平等的交换。 “四个月，剃刀山脉驻守点。”玛丽继续抬价。 “不行，剃刀山脉太危险，你的庇护者只是停职，没有性命之灾。”圣者摇头，星界本就凶险，连序列4都说危险的地方，两个序列7过去四个月怕是瞬间成不可名状的排泄物了，当然考虑到剃刀山脉的山怪，更有可能会变成肉石畸生的疯狂者。 “那就红松屿，除了灵子海啸，没有更多的危险。” “可。” 轻描淡写间，两人就决定了两个序列7的命运，而对于林恩来说就是两个分部部长级的非凡者被判刑了。 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无人察觉，还沾沾自喜，被惩罚的时候只会更加严重。 乌尔琉斯的目光重新投向了远方。 “这场舞台剧还没有结束，让我们一起看看，被遗忘者的燃烧能闹到什么地步吧。”圣者的话语间，似乎在暗示着无痛使徒的信仰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百七十八章 通道 无痛使徒的信仰简单于否，对于已经逐渐逼近核心节点的林恩等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危险是肉眼可见的。 在靠近核心节点区域直线还有一千米的时候。 掌灯三队就遇上了麻烦。 这里的巡逻频率明显比之前的数个节点要多，而且在迷幻的月光下，可以通过灵性视野或多或少的捕捉到春、朽两相的残留。其残留的痕迹数量让叶芙妮眉头直皱，多且驳杂，意味着这里有许多非凡者。 这些被不知名方式制造出来的非凡者，其实并不算多危险。 从林恩这个辅助类型的非凡者，拿着手杖以拼刺刀的搏命勇气都能正面干翻两个序列9，就可以看出这些非凡者其能力并非用于战斗。 而是操控。 他们一个人就能够鼓动起一大群不怕死的麻木者上来，这些本应该是阿尔比恩王国的子民，却在邪逆的鼓动和残害下转头过来对付执法者。叶芙妮可以对那些叛逆下手，但如果被操控者的数量太多，且不说他们有没有力量杀干净，就是真的杀光了，那下城区这一片也将成为蒸汽之都永远无法愈合的疤痕。 叶芙妮心翼翼的在自己负责的这块区域探查了一圈，然后就猫着腰借助阴影遮蔽溜回原定集合点。 在接近核心节点区域后，察觉到这些邪教徒数量的不正常，隐蔽在居民区缝隙中的四人就决定混杂在其中摸索一番再说。 当叶芙妮回到集合点的时候。 克拉克和比尔已经回来，但林恩还不见踪影。大约迟到了十分钟那样，手上的手杖沾染着刺眼鲜血的林恩回来了，其他人瞧着他那不好看的脸色都顿了顿，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而脸色极其阴沉的先生也没有说。 至于刚刚发生了什么。 林恩估计一闭上眼睛都能想起来，刚刚他撞上了一个老人，失去了汽灵和比尔侦查的林恩在复杂的楼房间穿行，撞上半夜起来解决生理问题的人是很正常的。猝不及防的林恩想逃走，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却准备喊叫。 他惊吓之下冲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巴，但她像是认定了林恩是仇人，努力想发出动静。万般无奈，林恩选择了挥舞手杖。 这个性质差不多和灯塔警察感受到威胁后，自由开火清空弹夹一样。 他没下死手。 可以说没有怎么用力，希望把老妪敲晕，但那脆弱和芦柴棒一样的身子在昏过去后，抽搐了两下就面色平淡的去了。林恩一点扼杀了隐患的兴奋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恶心，因为这个世界的恶心把他也拖入了一场不得不在恶心中打滚的战斗。 “标点正前方确认过了，除非我们强攻，不然不可能不引起动静摸进去。” 首先开口的是叶芙妮，她的消息是很糟糕的。 “左边的巡逻比较松散，但有很多陷阱，我们如果拆陷阱工事进去，不发出声音可能要拆到明天下午。” 其次是克拉克，他一个文书，被安排到了粗略侦查最安全的地方，自然也无法像其他非凡者一样过度深入探查。 这个时候其实就提现出人手的重要性了。 如果三队的是满配的，五个正式成员外加预备成员，文书完全可以不用以身犯险。但是没有办法，镇压局在战后奉行的就是不扩展原则，林恩他们真正可以在现场信任的人只有三队这四个。 至于其他人…… 说句难听点的，人家不一定愿意陪着你去下城区和某些上层作对，之前能陪着你串联，也是自己人被袭击了同仇敌忾，外加总部那边有些麻瓜导致的。 仕途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危险性了。 “右边我看了一下，还行，如果我们从阁楼之间借机飞越穿过，应该能避开大部分的目光。唯一的问题就是，进去后离孤岛区有一段长距离，而且里面的人我们得让他们彻底安静。”对下城区半点好感都欠奉的比尔开口就是比较狠辣的招式。 他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表情倒是比之前放松了许多，看起来也是进入状态了。 “后面被堵死了，不过有一片地方我发现了铁丝，那里被堵的不完全，我们可能走到一半还是会被堵住。” 林恩也提供了一条道路。 他现在的状态有点糟糕，对于这位来自历史下游的穿越者，杀妇孺老人是极为野兽的行径，因为自家在历史衰落的时候被恶邻杀戮妇孺老人取乐不在少数，而且还有过国都被血洗的惨剧。 所以林恩其实是极度抗拒对老弱病残下手的。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开，战场是残酷无情的，做了这样的事情不应该自怨自艾，而是要思考自己为什么这样做，这是为了什么，自己是否麻木或者病态。林恩深吸了一口气，自己还活着，正常的活着。 “走后面。” 叶芙妮亮了一下自己外骨骼装置的利刃，这种厚实的刀刃劈铁丝和木头都不在话下，毕竟是金属骑士，真的动起手来这一圈人里，没有人是比英武非凡的她更强了。 比尔见状也放弃了自己那个有些残暴血腥的提议。 如果有的选择，谁都不想对同类进行杀戮取乐。而像是坦克碾尸体绞成碎骨肉泥缠在履带上的地狱场景，也只有变态才会这么做了。 缝线之口这一次似乎站在了掌灯三队这边。 在破开铁丝的时候，摩擦产生的动静在静谧无声的黑夜中很是刺耳，但幸运的是无人察觉。或许有一些麻木不堪的人听到了声音，但是失去了情绪犹如行尸走肉的他们，在没有非凡者的催动下根本不会理睬这一异状，这些穷人现如今活着和死了没有太大区别。 终于在一条逼仄的楼房缝隙间，林恩那警惕的脑袋钻了出来。 碧绿的宁静眼眸直勾勾的盯向了中间那片区域。 感官敏锐的林恩在观察这片空间的时候，意外的察觉到，这里似乎一个负责安保的人都没有，典型的外紧内松。但也是这一瞬间，林恩的脑袋仿佛被电触了一下，他察觉到了一个和自己有联系的存在。 第二百七十九章 雨中伞 这个感觉十分的细微短暂，犹如酥麻的电流在颅内闪烁跳跃，如果不是林恩在十分紧张认真的状态下，会很容易忽略掉这个颅内噪音。 那是一种引导信号。 好像正在呼唤什么人前来一般。 “林恩？”落后一步的比尔疑惑着，不知道走在前面的先生怎么就停下来了，莫非前面是隐藏的陷阱？ “我们得加快脚步了。” 林恩顿了一下便有些焦急道，虽然从那朦胧隐约的感觉来看，和自己有异常联系的某人还很遥远，而且也不一定接受到了那个颅内电信号，但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走到这一步当然是越迅速解决越好。 破坏节点，制服齐格勒。 这两项中第一项是最优先级的，它关乎到下城区乃至于整个蒸汽之都的安危，第二项是次优先级，假如能活捉齐格勒，那毫无疑问她身上的东西将能成为掌灯人一个有力的筹码。 他们这支潜入队，在下城区的入侵已经是被察觉了。无论是不见踪影的巡逻者，还是藏在各种不加掩饰角落中的发冷尸体，都造成了一定的骚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 在没有找到入侵者和大致确定入侵者的行动路线的情况下，林恩他们在平静湖面上点动的波澜终究会化作盛烈的波涛。 孤岛近在眼前。 在下城区这样的二层房子算是挺气派的了，红专水泥，整体是偏向于阿尔比恩十年前风行一时的建筑风格，和现如今的哥特式飞拱外墙派是不同的。沐浴在月光下的普通建筑，在两位心翼翼潜入者看来却莫名的透着一股邪性。 这种妖异而低沉麻木的邪性，弥漫在各个角落，也曾试图影响林恩等人，但都在他们自身灵性场域的调整下豁免了影响。 普通人如果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了一段时间，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受到这种潜移默化。 林恩也总算是知道，下城区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制造出如此多的麻木者了，不然就单凭几个医生，想给成千上万人进行前额叶切除手术累到死都不太可能。想到这里，先生不由得感到一阵兴奋，至少下城区大多数人应该还是有救的，只要硬件没有遭到彻底的破坏，镇压局应该都是有办法调整的。 “我的天呐，这个地方让我发毛。” 比尔和林恩一样披着渐变灰色斗篷，他们正借助建筑阴影心挪动等待天上的蛾月被乌云遮蔽，然后再借机冲向中间的几栋二层楼房。 “我之前曾被借调去调查过一间偏僻乡村的收藏馆，那间收藏馆里有着数不清的能以假乱真的门，每扇门都不一样，我在收藏馆里渡过了恐怖的一夜，在梦中我看见了每扇门都活了过来说自己才通向出口，其他门都是骗子。”比尔仿佛在讲童话故事，但实际上却是比黑童话还要来的渗人冰冷，他声音压得非常低沉。 “你在紧张么？”林恩难得见到比尔有点话痨。“那你最后是怎么辨认出哪扇门说的是真话？” 先生细细的感知着这一圈建筑内是否有生物活动的波动。 灵性视野内，林恩将自己的感知放到了最大，这种极限的放大，让他产生了一种头重脚轻的错觉，好似脑袋被灌进了一听水。 “我把所有门都用斧头拆了。” 比尔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在月华的溢散下他那略显苍白的面容让人不由得感到寒意从脚底直接窜了起来。 林恩虽然看不见眯眯眼先生的表情，但是却也微微发毛，他一瞬间有点怀疑那些门到底是不是单纯的门扉了。但很快先生就放弃这种不必要的思考，在非凡事件里，事件的真相总是显得那么扑朔迷离。 幽怨的夜风吹拂席卷着地面的灰尘与垃圾翻飞，在这片模糊不清的暧昧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探查着，在角落里隐藏等待着的两人很快就等到了他们想要的机会。在那晴朗明亮的夜空中，终于有一大片浓厚的乌云漂浮了过来，黑压压的气势犹如大军压进，与此同时远方也隐约传来了闪光和水底爆炸时的隐约轰鸣。 似乎是恸哭女神已经察觉到了这片大地将有诸多新生的游魂，其领域的权柄朝着斯迪姆指了过来。 ‘要下雨了……’ 林恩神情不由得一肃，权衡一番来说下雨对于他们是更有利的。 如果将此刻的镜头朝上挪移，到可以俯瞰整个下城区的程度，就能够看见在月光尚且照耀的依稀可辨明亮地块，正在被一道横跨大地的黑线迅速吞噬着。宛如黑色领域活了过来一般，遥远而漆黑的海洋上奔涌而来一字排开淹没了这座繁荣昌盛的港口城市。 大风带着水汽开始撒向大地。 整个天地在某个瞬间被点成了极昼，随即又陷入了难以言状的漆黑中，林恩和比尔都准确抓到了那一瞬间的黑暗与雷鸣的掩护冲进了孤岛的一件建筑内。 轰隆！！ 迟来的雷霆轰鸣掩盖了手杖精准延展标枪般洞穿破坏了门锁，比尔几乎是和手杖的凶残飞射同时起步，仅仅落后了一秒左右的时间便顺势一脚踹开了紧锁的房门。 两人完美的交替掩护完成各自的工作，在三秒不到的雷鸣声如水波般溢散时，完成了漂亮的转移动作。别说孤岛区没什么人，就算是有人在探查，除非是死盯着猛看，不然也难以发现这两个默契十足家伙的动作。 “下雨了。”进房间，用风灯隐蔽的探查了一圈的同时，比尔头也不回道。 “是啊，下雨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林恩也在旋动风灯的灯罩，身后洞开的大门里吹进来的是带着湿润水汽的冷风。 “下雨了，舞台更加热闹了……” 上城区某条热闹的街道上，正在品尝着麦芽糖享受这快乐的男人嘴角忽然勾起，在所有人都被这突然起来的大雨惊吓的四散逃窜，只有他不慌不忙恰到好处的撑起了腿边那繁复华丽的黑伞。 伞先生模糊的面容分不清情绪，只见他抬头望向了生命之泉教会的大钟塔，随后慢慢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第二百八十章 震荡探查 飓风、暴风、雷霆、严冬，这些都是死亡这位严厉女神的象征，即便时至今日，人类依然是难逃这些象征的逼迫。一般来说，这种坏预兆出现的时候，总会让人惴惴不安，迷信点的人还会在这样的日子中选择闭门不出。 当雨水，从铅黑色的云盖中，宛如接天连地的丝絮垂落时，整个蒸汽之都便笼罩在了这片朦胧的水雾之中。 而即便水雾阴冷，铺天盖地，依然难以阻挡那一道道或好奇，或期待，或平静的探查目光。 在冲进中间的建筑群后，外面便是降下了大雨。 哗啦啦的密集雨水拍打大地声响，搭配着不时的电闪雷鸣，还真的有了恐怖片里那股毛骨悚然的味道。夹杂着从海上卷来的些许潮湿海风腥臭味，一种克苏鲁式的压抑恐怖犹如潮水朝着四周铺张而开，却又显得隐秘而阴毒。 吱呀！ 脚踩在地板上发出的酸涩磨牙呻吟声，年久失修的地板承载着成年人的重量难免会发出负重不堪的抗议。 端着自己那杆大枪的比尔无辜的瞧了一眼林恩。 轻盈如灵猫的林恩步伐宛如舞步，从破门而入到现在都没有发出过一次多余的声响，也由此可以见到完美体魄对于身体的控制性。相比之下，身为制造师侧重震荡探查的眯眯眼先生，在这种环境下有多么无奈了。 这是他们排查的第二栋房子。 这片建筑群的房子内部居然是被相互打通链接的，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林恩的计算没有错。 “这栋房也没有人。” 哗啦啦的雨声中，比尔的声音有些失真模糊。 “我的灵性视野被朽相遮蔽了，你能通过震荡探查么？”林恩揉了一下眼睛，自从下雨后他这个序列9的探查能力就被环境给压制了，相比之下身为序列八的比尔先生，应该是比他更好。 “有点困难……我尽力。” 比尔苦笑，自然雷霆响彻天地的震动，对于制造师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影响。制造师的震荡感知从双手释放到接受，再传给大脑进行处理，而雷霆的震荡，等同于直接干扰了这一过程，导致震荡探查结果很不准确。 不准确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然就像是没头的苍蝇乱转。 谁能想到临时行动的这一晚突然下起了雷暴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如果他们的探查手段被阻碍，那么目标的探查手段应该也会受到影响。他们两人可以说都摸到了敌人的核心，高爆燃素手雷已经蓄势待发，但目前为止尚未发现任何一个人。 外面的防御如此的严密，而这里的护卫近乎于零。 要不是计算无误，也没有什么差池，林恩都要怀疑，那位熟女医生是不是算计了他，给他下了一个致命的陷阱。 轰隆隆！ 又是一阵的闪光后延迟的雷鸣，比尔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惨白，展开震荡探查的他差点没有被这延绵数十公里的轰鸣声给愉悦送走。 人类从来都不是直接对抗自然。 相比起自然的伟力，火山喷发、飓风呼啸、板块动荡、星球牵引，人类都显得那么渺，即便是非凡者也是遵从着改造环境利用自然的准则。比尔现在的所作所为，也是遵从这一准则的，他释放的震荡探查覆盖了大片的墙体面积，在雷霆轰鸣摧残他感知的同时，也将更加广阔的震荡结果返还给了他。 众所周知，震荡在气液固三态中的传播速度和损失都是不同的。 比尔脑袋里就像是被三把放大的铁锤狠狠砸了一下。 “比尔？你还好吗？” 林恩正警戒，注意到同伴脸色苍白的靠在墙上，连忙过去撑起他。 “还，还没死……”比尔觉得自己的双手像是过热的金属，都快烧了起来。“……林恩，错了，我们找错方向了，不是在上面，是在下面。这片区域，下面有一个被掏空的空间，我们得进去。” “你缓一下，我去和克拉克先生联络。” 林恩听到核心节点，也就是密仪的关键所在是地下时，碧眸里闪过了一丝忧色。 他扶着比尔坐好，自己来到窗边，此刻外面一片雨幕蒙蒙，黑暗中仿佛是有数不清的猛兽在潜伏着。林恩校准了方向，将风灯对着一扇窗户，旋动灯罩朝着远方释放着联络信号。在黑暗中也出现了约定好的风灯闪烁信号后，林恩才是停下了这一冒险的行为。 “准备行动，克拉克和队长已经做好了接应。” 比尔拉动枪栓检查了一下步枪里黄澄澄的子弹，这就是他做好准备的回应。 越是高级复杂的密仪，往往要求就越苛刻。这就像是一个超大号机器一样，里面的精细部件难以做到的强的抗风险。诺基亚和苹果两种手机，一起朝地上砸，结果往往是诺基亚更加皮实耐操，就算是电池被砸的掀盖飞出来，摁回去照样正常使用。 所以林恩是很惊讶的。 当他知晓密仪的核心点居然在地底的时候，就敏锐的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布置这个密仪的人，在理论技巧和动手能力上都远远超过了他。 将核心点放置于地下空间。 这种密续篇章的转变程度，林恩现在是做不来的。原因很简单，他的灵子模型构建都是起步的状态，而想堆接密仪完成操控，自由调整空间节点位置，这就已经是涉及到了更加高级的灵子模型了。 齐格勒应该也办不到，她的序列是八。 拿自己做比较，在有孽相和黑圣杯的情况下，林恩都没办法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即便是没有试验过的黑圣杯完全覆写，直觉上也受限于序列9。 不过一想到她宝石会成员的身份，还有这件事的准备时间，林恩就释然了。 比尔和林恩一边通过细微痕迹观察，一边留意着可能通向底下的通道。很快，两人就在一栋房屋的厨房地板上察觉到了一处不自然的换气口，不同温度的气体对流让两位非凡者敏锐的抓到了入口。 比尔估算了一下地下空间的空旷程度，这里应该是入口之一。 他们终于要踏足更危险的舞台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菱形发光体 这一处地下空间挖的很粗糙。 地上还能够见到零星散落的挖掘工具，通道内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排气也带着下水道的恶臭，不过眼下这种恶臭正在被带有腥味的雨水气息所冲刷走，而不时能够瞧见嘀嗒落水，或者两侧土基有大片湿润，更是告知了此地的空间并不牢靠。 地下三米五，空气浑浊，并没有想象中的闷热，而是一股阴凉寒意。 脚踩在泥土上，需要留意头顶的情况。 这种糟糕的土木作业，别说战斗了，林恩都怀疑自己和比尔如果全力跑动带起震颤，会不会直接把这个地方给震塌。 而且外面还在下这么大的雨…… 等会要是没死在敌人手里，反而是被活埋了那可就太绝望了。 比尔正半蹲靠墙，他身边的林恩正在用蜕皮密续的密仪内容对地下空间进行推算。眼下这个地下空间，它应该是一个呈现出万字型的平面结构，或者是十字型，这样的话才能够让密仪产生的秘氛及灵性波动，可以顺利的同地脉链接到其他节点。 “继续朝前走？” 比尔几乎无声的比着唇语。 “心地上。”林恩手势和唇语并用，越是靠近密仪的核心，就越能够感受到秘氛还有种种的异象。 这些异象往往是星界的投影借机的闪烁。 所幸只是闪烁，像是那种星界生物借机溜达过来，或者是什么危险物的涌现，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生。即便如此，先生也不禁在心里感慨，齐格勒能耐心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真的是铁了心去践行自己的理念。 只是，她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齐格勒，我来了。’ 心中默念着，林恩在这种环境下也放弃了手杖的链刃模式，老老实实的把轮转手枪握在了手中。 正如林恩这边在泥地上画的可能空间结构，朝前走一个左拐，不算宽敞的地下通道出现了不易察觉的倾斜面。正巧外面是下着大雨，雨水渗进来在微弱的灯光下是能够看出，其整齐朝着一个方向流动的趋势。 “有光，把灯灭了。” 比尔声的提醒了一下身后的林恩。 通道的尽头看起来是一个大空间，一览无遗之余还能瞧见有闪烁的光芒从那边方向过来。林恩和比尔交换了一下位置猫腰前行，保持他的强火力能有一个良好的射界，同时留心着身后的情况。 在这种环境下倒不用担心跳弹问题，就算是林恩那有些水分的枪法，顺着通道扣扳机都能保持一个可观的命中率。 嘭嘭，嘭嘭！ 心脏的跳动频率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一些，林恩还没有给自己上制花人的加持，却已经是紧张得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而比尔也同样是绷紧了神经，这不是他第一次身处险境，但是一种莫名的不安却笼罩了他。 似乎两人的灵性本能都在散发着一种警示，不要继续再接近了，快回头吧，前面存在的东西并不是你们能够触及的。 非凡者的灵性本能，是可以被压制的。 当林恩和比尔终于走到通道的尽头时，他们都被眼前所看见的一幕给惊呆了。 这是一个半球形的空间，目测半径大概在二十米到二十五米左右，球心区域是一个石质的祭台，有点类似于玛雅金字塔，典型的密仪款式。四个通道口，四条主干繁复密文由辰砂粉末、水银、黄铜等金属弯曲成型精密的适配上去，如此一来一眼望去半球形空间宛如着上了一层美丽金属状的金缕玉衣，交相呼应有序排列，无不在彰显着神秘学的美丽。 但这些都还不足以让两人感到震惊。 真正令他们震惊的是，绚烂的光源。 悬浮在金字塔祭台的中央，是一道菱形发光体，这道发光体通体清澈美丽，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水晶。它就这样存在着，悬浮在那上方，从底部空间向着四面缠绕起新的光带，它那自然惬意的旋转变化，都能让人从最原始的基础上感受到赏心悦目。 有序，美，散发对应金属纹路的点点光芒，宛如波浪一样整齐的起伏落下，好似是被看不见的手指整齐按下又弹起的打字机键盘。 这是什么东西？ 在这个想法浮现在脑袋的第一时间，林恩和比尔都得到了答案。 在比尔眼里，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终极存在，祂荡漾的波光讲述着神灵的仁慈和伟大，万物都将在这份照耀中步入平等的永恒，所有人类都能不分贵贱，舍弃掉那份毁灭人性美好的情绪。这份毋庸置疑的伟大，让比尔忍不住深深颤栗着，似乎是想要屈服于这个发光体，但出乎意料的是，出于对下城区的某种仇恨执念，比尔碎摇摇欲坠却还是维持住了自我。 而在林恩眼里，这个菱形发光体是一个超乎想象的灵子碎片。他的碧眸在眨动间，完全切换成了黑圣杯的鲜血赤瞳，从发光体上洋溢蔓延的信息直接被过滤屏蔽掉了，在半身的加持之下，林恩的视线宛如刺刀，直接了当的否定掉了这些密集的信息段，深入本质的探查着这个发光体的本质。 灵子，毫无疑问这是灵子模型。 但是林恩却根本理解不了，脑子也没有被撑爆。这就像是，一个刚刚接触了玻璃的人，突然间将一个高纯度硅晶晶片以及所有的附带装置都交给了他，告诉他这也是玻璃一样。没错，本质上可以说都是玻璃，但差别之巨大比这还要强，所以林恩只能认得出来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灵子模型碎片！ 他被震撼了。 如果说这仅仅是一道碎片，那起完整体又会是怎么样的？或许，这就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吧？ 这个时候，一道曼妙的倩影才从菱形光源后转身出来。她身着白色长袍，整个人在这不刺眼的柔和光芒下显得极为圣洁不可侵犯，想要拯救世人根绝病痛的决意仿佛影响了光辉，让光芒变得更加灿烂强烈。 齐格勒医生，这个元凶以一种极为冲击人心的形式登场了，仿佛一看见她，都能感受她那份神圣的决意。 林恩毫不犹豫的将枪口对准了她。 第二百八十二章 出奇顺利 林恩此刻有一点不切实际的梦幻感。 有太多的谜团了。 一个是这个发光菱体到底是什么？另外一个是齐格勒居然就这么容易出来？ 要知道就下城区这无痛使徒的信仰覆盖率，还有那么多因为穷病而投身其中的人，林恩都已经做好了他们被围追堵截，历经千难万险才触碰到齐格勒的剧本。但是这次的剧本，却有点过于简单了，简单到林恩不太相信。 但这个一览无遗的半球形空间里，确实已经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林恩抬枪抬的很果断，几乎没有收到什么影响干扰。这或许也和他在伯爵庄园中，与齐格勒秉承彼此意志进行碰撞的时候，锻炼出来的豁免，对于这个棱光体的释放出来的信息可以说是不屑一顾的。 甚至在林恩那如刀的凌厉赤眸中，他坚定如钢铁的意志散发，可以逆转这种信息的传递，反过来去改变或者击溃对方，这种交锋是在无意识间完成的，却又最考验意志，因为容不得半点谎言。 骗人，骗不了自己。 相比之下，比尔的表现就有些糟糕了，先是被这份无意识扰动的强烈信息爆冲了一遍，靠着一股落于下风的执念撑了下来，却未能正面回应那股信息源的波动。他抬枪的时候，动作明显比林恩忙了两拍。 如果是爆发遭遇战，比尔可能已经中弹身亡了。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行，第一时间抬起轮转手枪瞄准的先生没有扣动扳机，夺命的铁质弹头也没有穿过齐格勒的脑袋。比尔也受多方的影响，在瞄准后没有说爆了齐格勒的脑袋，情况就这样有些诡异的僵持了下来。 “你们来的很快。” 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藏身点的林恩，温婉的和平女神没有几分惊讶。从她将蜕皮密续的内容告知于林恩开始，就已经做好了，他会过来结束这一切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林恩一拿到最后一块拼图，就直接带人捅了进来，可以说是十分果断大胆了，换做其他人估计都不会来。 “绅士的行动力一向很强……现在你是不是该停止自己的所作所为了，我们两个身上都有分量不的炸药，齐格勒，你没有胜算了。”林恩有些紧张的舔了一下嘴唇，他习惯性的用着攻心的话术来对付这个温婉的美熟女。 比尔嘴角抽动了一下，理智的没有打断林恩的话。 大家都不是瞎子，这个棱形发光体悬浮在那里，一看就不是下位序列能搞出来的东西，其危险性也是未知的，林恩直接绕开了这个棱体来和齐格勒交谈，就是不想落于下风。 “能再等我一会吗？我很快就能逆向解除它对于未受手术者的影响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够看得出来吧，这里面的布置是逆向的。” 齐格勒平静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此刻的眼睛很漂亮，没有丑陋的惊慌绝望，也没有疯狂到底的自毁，而是一片钻石似的透澈安宁，只有着确认自己做着正确的事情，而且要把它给及时完成的淡淡喜悦。 “林恩？” 比尔有些疑惑，这个聪明的眯眯眼意识到了先生和和平女神之间，可能藏着什么，这也难怪林恩能这般破解了迷局找到正确的方向。不过比尔没打算这个时候挑这事，这种事情可以含糊一下，他出声是在询问林恩的意见。 “她没有说谎……” 林恩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复杂，这套密仪的运转如果是蜕皮密续逆一次的话，便是能够剥夺某抽取些东西。她应该是在借助这个超大号的密仪，来消除下城区的某些影响，她在做着正确的事情。 那一天，花田凉亭中，她确实是被林恩给说服了。 而她还有要做的事情，就是这个。 林恩想明白这一点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齐格勒真的不是一个坏人，走在了错误的道路上也迷途知返。但她所做的事情，还是要进行审判，只是她的下场让林恩有些不忍，他又看到了一个理想主义者走向末路。 只可惜，比尔也在这里。 还有许多话林恩想和齐格勒说，他想问她许多问题，想邀请她陪着自己一起创造更好的世界。 “人类，是不完美的生物。” 齐格勒修长的玉指宛如抚摸情人肌肤一样在这棱形发光体上，那激起的波光频率快速到远超人眼的捕捉的极限，只留下道道残影。激发的跃动的流光眨眼的功夫钻进了金属密文之中，每一缕都犹如发丝，持续催动着这个庞大的密仪。 和平女神的嗓音依旧温婉，情绪比以往都要来得内敛和炽热，她似乎是完成了一场痛苦蜕变，如获新生。 “不完美的追逐，比完美的停滞要强。” 涓涓细流似的声音流入了林恩的耳中，她此刻的每一句话，是说给自己，也是说给林恩听的。 “属于人类的英雄，属于神的英雄，有着本质的区别。” 望着这个棱形发光体，齐格勒语气似乎带上了一点唏嘘。这个伟大碎片的存在，是她在蜕皮密续中发觉的，也是借由其齐格勒成为了宝石会的一员，看到了更加辽阔真实的世界。 从她麻木却炽烈的那一天开始，便已经下定了决心去改变这个世界。 但那太难，也太远。 看不到太多的希望，只能寄托希望于自己的短暂的光辉中，可以引导更多的人。但是林恩的出现，他的感染力，他眼中的希望，他那有别于他人，不带一丝鄙夷，而是坚定平等的生命信息如此温暖。 齐格勒才会那般叹息，假如能够更早的遇上他，或许现如今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终究是，不后悔。” 俏脸上带着一丝怅然若失，齐格勒如波浪起伏的光波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她已经取消掉了对下城区居民的影响。那些非前额叶切除者，用不了几天就会恢复如初。至于非凡者和受术者，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想要朝前走就如同林恩描述的那个故事一样。 学费，始终是要交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殛心雷 一袭医生白袍的齐格勒对棱形发光体的操控可谓是赏心悦目，那规则流水般的韵律波动看的林恩和比尔都是忍不住有一种欣赏，她如此配合的态度让两人的枪口都不由得放低了些许，不在说带有杀意的瞄准她。 比尔和林恩在这个过程中低声交流了两句。 他们都彼此确定了一遍。 那个悬浮的棱形发光体绝对绝对不是下位序列的非凡者能够搞出来的，看样子也不像遗物能够搞出的阵仗，简单点说这个玩意已经超过两位镇压局正式成员的知识范畴，没有确切的推测。 当然这也和两人出生有点关系。 要像是爱塔莉那种学术型学者，身为贵族，而且家学渊源的话，就不会像这两只土鳖一样摸不着找头脑了。 不过毕竟是镇压局正式成员，平时不去巡逻的时候，档案资料也没少看，还是能推测出这个棱形发光体应该是中未序列，而且是中位序列朝上走才能搞出来的东西。也就是，半神级的特殊之物。 不得不说，这两个聪明人的猜测已经十分的接近真相了。 林恩还能够感受到黑圣杯的本能渴望。 如果不是他压着，隐约浮现探头的黑圣杯估计直接对着那个棱形发光体扑上去了，这种渴望感和在6号时面对钱宁是一致的。 在氤氲的水晶光辉中，林恩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他眼中的赤红之色并未让其他人察觉，都是有意避开其余两人的直接视线。 说实话，林恩有点感慨。 追根究底就是眼前这个东西害的自己被停职的，因为有人想要这个东西。事到如今，林恩却产生了一种懊悔的情绪，比起给某些人，自己宁愿把这玩意给迷途知返的齐格勒。至于自己，林恩并没有龙傲天穿越者那样认为自己有德者，能对各种宝物机缘认为就该是自己，他有黑圣杯和独一无二的孽相就足够钻研一辈子。 思索至此，林恩偷偷瞄了眯眯眼先生一眼。 注意力完全放在齐格勒动作上的比尔没有注意到林恩这意义不明的眼神，很快先生就放弃了做局的想法，太难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太严重了。毕竟看别人成仙得道，不威胁到自己是能态度正常去称赞两声，不可能牺牲自己得道的机会去成全别人的。 齐格勒素手的动作很快就停了下来。 随后这道棱形发光体一下子熄灭了，不是电灯断电那种熄灭，而是快速隐匿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林恩之前在面对妖灵折跃回星界的时候见过。 “带我走吧。” 齐格勒完成了自己的最后要做的事情，她来到林恩面前，举起双手平静的接受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林恩没有说废话，便是将阻魔金手铐咔哒一声锁在了她的手腕上。 旁边的比尔瞧着这么简单的一幕，知晓有猫腻的他就当做没看见这两人的眼神交流，心里已经在盘算着，等回去的任务报告要怎么写了。总之肯定不能完全如实写，不然林恩这个刚刚停职结束，又跑来破坏某些人没事的家伙，绝对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给罗织罪名。 直到这个时候。 比尔先生才是意识到一件事，貌似这件事被他们给解决了，一个可能让蒸汽之都成千上万人的被非凡污染的灾难扼杀于萌芽。全身都放松下来的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从通道口灌进来的冷风吹在背上，比尔只觉得湿漉漉发愣的，那是紧张的汗水。 “不后悔吗？” 在给齐格勒上了手铐后，林恩忍不住问了她一下，这一句只有两人明白是什么意思。 “做正确的事情，为什么要后悔？” 温婉丰腴的女医生难得露出了俏皮的一面，她一歪头刘海跟着调皮颤抖，仿佛自己手上戴着的不是罪犯的手铐，而是通向自由的通行证。如果要说后悔的话，大概就是这一段时光，她未能和林恩独处。 对于林恩，她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 “走吧。” 作为执法者，林恩未曾忘记应该做的事情，感情和理智分的很清楚，他牵着齐格勒朝着上方走去。他也有很多话很多事情想和她做，但是事已至此，就只能看命运了，她终究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 ………… 电闪雷鸣，狂风呼啸，暴雨倾盆。 这一晚仿佛是天被捅了一个篓子，无止境的雨水不断从模糊朦胧的高空坠落，狠狠的冲刷这片肮脏污秽的大地。雨点打在泥地上溅起了大大的坑坑洼洼，让本就脏乱差的下城区显得更加恶心了几分。 当他们回到地表的时候，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放松的神情立刻警惕了起来。 “什么情况？” 比尔三步并做两步端着步枪来到门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好像被包围了，但是很快比尔就不顾暴露的风险，拿着风灯照向了黑漆漆的外面，下一刻林恩连忙拽住了试图走出去的齐格勒。 人！都是人！ 黑压压的一群人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这群人衣衫褴褛，瘦骨嶙峋，以朝圣者的姿态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跪在地上，承受着暴雨的冲刷。这群人毫无疑问是下城区平民，手无缚鸡之力，却异常虔诚，这些一直以来就被忽视的人并没有冲击林恩他们。 这样的姿态，让人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窒息感。 就仿佛你坐在一条平稳的船上，突然低头朝下看，意识到了那些平静的江水也是能化作一股可怕的力量掀翻这艘船。 外面，不知道是谁先开口了。 声音在雨幕中格外苍老，奄奄一息。 “老爷们，老爷们，发发慈悲吧，不要带走我们的女神。” “我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吃的，喝的都是脏糊糊，好不容易不用肚子咕咕叫。” “求求您了，发发慈悲，不要带走女神大人。” “冬天也快来了，我们这样很好，不会痛也不会饿昏过去，不会作乱的。恳求您的怜悯，让我们活下去吧，老爷。” 这一句句话宛如殛心雷劈在了林恩的心中。 第二百八十四章 堵路 暴雨中匍匐的这些人，并没有如同丧尸般疯狂涌上来，他们的姿态可谓是卑微到了泥土中。但是林恩却宁愿这些人是暴徒，抄着铁棍和砍刀冲上来，试图攻击他们夺走齐格勒，这样的话他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 下城区糟糕吗？ 一直很糟糕，该死的路况，该死的狡猾鬼，该死的帮派江湖，该死的黄赌毒，还有该死的不闻不问。一切该死的糟糕，似乎从起初到现在还是那样的该死，就连在经济困难的时候，被剥夺至无可剥夺的他们也是优先被牺牲的那一方。 现在战争好不容易结束了。 但是时代的阵痛却没有消失，他们依旧还没能吃饱穿暖，要命的是冬季也快来了。 一个不会身体疼痛，也不会心灵痛苦的归宿，对于这些骨瘦嶙峋的人来说是最佳的救赎，他们已经无瑕估计自己寄托希望的救赎对于其他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仿佛是一个电车难题，但对于林恩来说解只有一个。 “嘿，林恩，别发呆！你以为现在是冬灵节日所有人都在喊庆典快乐吗？做点什么！开动你的脑子！” 打开风灯被下了一哆嗦，比尔这边后退两把把住了房门。在听到这些人一句句的雨中哀求后，比尔有些惊慌了，他对着林恩大喊道。 这种阵仗他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想过。 林恩像是被雷劈一样呆滞在了原地数秒，他的内心好似经历了一场严苛的拷问，在比尔的呼喊声才是猛然回过神来。 “现在你满意了？”先生有些茫然的转头望向齐格勒，他的表情无不复杂。 “这不是我安排的，我之前也只是想尽可能多救一个人，就像是我在战场上，再救一个。在战场上，我留下了太多的遗憾，我没有救下所有人，你知道我有多憎恨自己的无能么，林恩，难道当你有机会弥补理想上的悔恨时，你会甘愿眼睁睁的看着它从手中溜走吗？” 即便戴着手铐，身姿绮丽的齐格勒表现的不像是一个囚徒或者罪犯。 她风姿绰约宛如一朵纯净的水莲，平静无比的承受着来自林恩的埋怨和怒火。这位救人治病的医生，在理想的尽头并没有崩塌，反而是从林恩的身上得到了全新的正确方向，宛若水莲花开般纯洁美丽。 “让他们让开。”林恩别过脸避开了齐格勒的目光，嘴里淡淡道。 “我只想救他们……” 齐格勒为林恩闪避而低头，宛如在这沉重悲痛的高峰前低头不语，就连喧哗的雨声都因为她这轻叹的一句话而静止沉默了片刻，又更为盛烈的从铅云中挥洒而下。 林恩倒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齐格勒这个时候突然发作，号召这些人冲进来活撕了他和比尔，那他真的只能是拽着齐格勒龟缩房间放信号等候救援，然后两颗手雷把下面的节点给彻底炸毁。好在齐格勒是真的意识到自己走在歧途上，也有决心去改变。 这位蒸汽之都的和平女神，为大陆带来黎明的女神戴着手铐来到了房门外，在电闪雷鸣的暴雨中，她的身姿始终坚定，仿佛脚踩大地生根。 林恩和比尔跟在她的后，心翼翼的，即便是雨水飘进眼里也不敢眨眼。 轰隆隆！！ 又是耀眼的白光闪烁铺就天地，在这刹那的明亮中林恩才真正瞧见外面到底跪了多少人，几乎是将这个不算太宽敞的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在视野的尽头也孤岛区的拐弯处也是恭恭敬敬的跪满了人。 “所有人，让开吧，麻木救赎不了任何人，我也没有真正拯救你们……我只是，给了你们一个虚假的希望，不要再抱着它了……” 齐格勒试图说服这些人让开一条道路。 但是有些时候，被捧上了神坛的人，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得到信徒们符合心意的解读。女医生的呼喊，的确有些效果，只不过这个效果是反作用的，密集的人将身姿更加低伏，仿佛成为了这暴雨中的一尊尊孤礁。 信徒仿佛在虔诚的祈祷着，属于他们的神能回心转意。 这一幕林恩已经有所预料。 他也没有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齐格勒的喊话上，而是在齐格勒劝诫的同时，举起风灯对着记忆中的位置旋动灯罩。很快，黑暗的深处也传来了呼应的灯光，见此比尔和林恩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少外面负责接应的人没有出意外。 看起来，在短时间内，即便齐格勒已经完成了某些消除影响的逆转密仪，但还是不会那么明显生效，不然这下城区应该就是要直接在剧烈的情感落差下暴动了。 现在这种情况，丢手雷绝对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 在齐格勒还在努力劝诫麻木者们让开时，在通道缝隙边上拿着枪的克拉克先生才是收到信号进来。 “你们还好吗？”克拉克远远的大喊着，关心两位队友的情况，毕竟视野里的这一幕有些吓人。 “我们还行，进行接应，准备撤退！” 比尔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眯眯眼先生自觉端着步枪殿后，他已经给自己的步枪快速套上了一把三棱步枪刺。这个时候，漆黑的风雨中传递而来的压力，似乎更具压迫性了，无形之中的压力令他感觉走在猛兽群中间。 大概从未想过，骄傲的非凡者走在人群中，居然会感到害怕。 林恩牵着齐格勒走前头。 虽然比较难落脚，但好在这些人只是跪拜着，面对林恩他们的通过，蠕动着让出了一条歪歪曲曲的径。 另外一边的克拉克也举着风灯提供些许照明，他忧虑的也涉险走了进来，准备接应林恩他们。 “队长呢？”眼观八方，林恩只能把手抓在齐格勒的香肩上才能顺利通行，他对着克拉克喊道，其实也是想告诉其他人自己这边还有人在接应。 “在那条夹缝的边上。” 克拉克也领会的林恩的意图，大声的喊道。 很快，举着风灯的三人汇合了。正当林恩面露轻松之色时，地上跪拜的密集人群突然一阵骚动，他们就像是蠕动的虫子一样，把来去的路都给堵上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疯狂的巨人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从自己心生疑窦，到克拉克失望的说出那句话，再到林恩试图转身，这一切加起来不过是一秒的事情。然而下一刻，才堪堪给自己套上滋养者加持的林恩，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受控制的巨力作用在脊椎上，他整个人眼前一黑直接在雨幕之中栽倒。 在意识彻底断开前，林恩好像听到了齐格勒的惊呼还有比尔的怒吼。 最后是彻底的昏死。 “林恩！！” 比尔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林恩已经被打倒在了地上，他又惊又怒，调转枪口先制服克拉克再说其他的事情。克拉克似乎也是忌惮着比尔手上那杆大枪，身形极为鬼魅的摇晃着，以一种远超人类关节能够扭动的姿态冲了上来，被逼下狠心的比尔也狠狠扣动了扳机！ 雷霆般的枪声再度炸响。 似乎是天上的惊雷被引到了大地上。 “克……拉克……” 被单手从地上直接给拎起来，双腿悬空乱蹬，脸色涨成猪肝红的比尔口中发出了满是疑惑和不可置信的声音。 他手上还挂着自己的步枪，但手臂很明显是骨折了，从皮肉下凸起骨头看的人生理上不适难受。方才眯眯眼瞄准了克拉克的右肩，试图一枪制服他，子弹也结结实实的命中了前冲的克拉克，直接把他整个肩膀都给贯穿撕裂了。 但克拉克却像是没事人一样，顶着这样伤势，冲到跟前拍在比尔手腕上，然后一把就将他从脖子处提了起来。 “比尔，你的弱点就是近身格斗能力太弱了，铸匠基础在序列6之前，一旦被其他非凡者近身，下场是什么样的你不清楚吗？还是你以为，你做好了准备，是阿奇尔部长了。” 精神状态明显不太对，一幅说教口吻的克拉克无视了自己肩膀上足以疼昏休克的伤势。 “你，叛，叛徒！” 挣扎中的比尔嘴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他不断从逐渐变窄的咽喉中吐出白泡，他不明白，克拉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叛徒的，为什么他的隐藏如此完美，能骗过铸炉圣徽还有亚尔弗列德的检查都没发现问题。 中位序列？不可能啊，这没道理！ “我明明只是想让你们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克拉克听到比尔怒斥自己是叛徒，脸上明显浮现出了愤怒之色。但是很快，他的脑袋就一低，努力的甩了两下，取而代之的表情是无意识的快意狞笑。 “我不是叛徒，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好。你，林恩，还有叶芙妮，为什么你们都不能从罗宾的事情上察觉到自己的缺点？” “疯子……” 比尔被迫瞪圆的眼睛里已经满是血丝，仿佛下一刻那些血丝就会充爆眼球，带着恶心的组织液从里侧喷出来。 “这伤口还有些烦人，等我处理好再和大家一起讨论缺点问题。”克拉克松手，差点被活活掐死的比尔倒在泥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宝贵的腥味空气，他刚想有所动作，野蛮的力量再次将受创的他给摁进泥泞的水洼中。 下位序被蹂躏的惨状出现在了制造师身上，即便是主战者也是有各自的偏向，比尔此刻就是弱点被正好掐中了。 又是一轮痛苦的窒息，当身上的野蛮巨力消失的时候，比尔挣扎起身，却惊愕的发现自己被阻魔金手铐给死死的锁上了。这种产自非凡工匠的造物，在铐上后，能将下位序列者直接给削成普通人。 视野模糊的比尔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咀嚼声。 那是骨骼和血肉混合在一起，被大快朵颐的脆响，每一次嚼动都能够让人联想到饕餮进食的放纵。 不知何时，克拉克的身躯已经膨胀了将近三分之一，身上的衣服寸寸崩裂，显露下方那污秽肮脏的蠕动肉块，肩膀上撕裂的伤口，也在肉芽蠕动间畸变出诸多的獠牙，不断开合着呈现出亵渎生命的景象，至于急需补充的食物，地上趴着的不是随手都能可以么？ 一个倒霉鬼立刻是被克拉克逮着。 那咬动咀嚼的惊悚画卷，正在一点点将麻木的人体化作养分，从里侧蔓延出来的血肉触须更是争先恐后有目的的演变出撕咬的森白牙床，在牙床上下畸长出灵活的手指可以攀附，更有贪婪的眼珠器官浮现挑着哪块好下手，极度猎奇的场景就这样刻画在了画卷上。 “血肉秘术？” 作为宝石会的一员，身为血钻的齐格勒终于是如梦初醒，克拉克身上爆发的非凡波动她见识过，那是紫水碧那个百变恶趣味家伙的力量。 “紫水碧？哦对，好像是这个称呼。” 克拉克的头部也已经严重变形，增大的头颅将他的脸皮五官撑的丑陋狰狞，仿佛是从噩梦中走出来的邪恶巨人。 “他说这是……这是试炼，考验。他找上我的，我答应了他，还有一些事情……不过我好像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林恩，林恩……没死，还没结束……” “那他有说提过我么？” 齐格勒一听到这个意志逐渐混乱的畸变增生肉块提到林恩，连忙是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齐格勒，齐格勒……需要把，真相告诉，所有人。我们都是，笼中鸟，笼中鸟。” 克拉克的眼球为了适应这种突然巨大化，在眼睛的两侧分别又撕裂，适应着血肉翻动，两只模糊浑浊的眼球就像从颅内送出来一般，按照在了这上面。多角度无序翻动颤抖的眼球，搭配着狰狞巨人不时歪斜痉挛的头颅，猎奇程度又提高了一层，这是仅仅多看一眼都会感到精神污染的画面。 “我的正神啊，克拉克你到底和那个疯子做了什么交易？” 比尔跪倒在水洼中，他需要仰望才能瞧见这个可憎怪物的全貌，一想到这是由那个普通而正常的克拉克所变成，一种想吐又吐不出来，脑浆在悲鸣的痛楚就扼在了他的咽喉。 “这是，试炼！” 四目巨人声带仿佛在喘震咆哮着，与此同时原本笼罩斯迪姆暗沉沉的云层，从各个方向有不同色泽的光芒闪烁，引动了电蛇在云间蜿蜒爬动着，构建出一幅妖异低沉的画面。 第二百八十七章 伞先生的拜访 在克拉克动手前数分钟。 生命之泉大钟塔，当细雨吹拂着卷向钟塔的露天平台时，本应顺从流体牵引落下的雨滴像是遇上了一层看不见的滑溜屏障，朝着两侧自然便滑开，未曾有一滴雨是落在这平台上。 即便是那强劲的大风，在穿过林密般屏障时，都化作徐徐的清风，宛如是从森林深处吹拂而来的柔和微风。 乌尔琉斯和玛丽两人借用着各自的手段。 观察着下城区的动静。 玛丽是一种类似于地图的远程投射观察，正巧是下雨对于她非凡能力造成了一定的干扰，投射在眼前的灵子光幕有点像是信号不好似的闪烁着，她在下城区布置的一千六百个灵子楔子形成的有延迟折率投射接收，还是难对抗大自然的伟力。 空气中弥漫的朽相象征着死亡这位严厉女神的权柄。 即便祂已很久未曾降下神谕，这份伟岸力量自动运转的一角依然是令人震撼。 而相比之下，本就专精于侦查探索，看破虚妄的圣者阁下，对于下城区正在发生的种种变动，这个舞台上的精彩表演就要细致的多了。乌尔琉斯不仅是在注视着林恩他们，也同时对其他几个方向发生的事情留意。 比如说织命局似乎玩脱了。 他们提前潜入下城区的人手无声无息的暴毙了，是被什么人给提前了解到了布置情况，进行了精确的定点打击。乌尔琉斯知道，这是紫水碧的手笔，这枚宝石已经在悄悄动手了，也只有他才能这般不留痕迹。 其次是军情六处的兔崽子，他们倒没有进下城区，但也明显是察觉到了动静，准备应对。 而镇压局的动作很快，仗着对黑帮还有街道委员会的强控制力，已经是把力量布置妥当，随时都可以完成镇压。 除此之外，那一道道探查游离的目光，也没有逃过圣者阁下的眼睛。在这双无情的金黄竖瞳下，乌尔琉斯就仿佛是傲然的雄鹰，飞翔于苍穹上俯瞰着大地，几乎没有什么能逃避这双永不熄灭之瞳。 即便是路上一个撑着伞的普通路人都如此。 “圣者阁下，看来情况已经得到控制了。”并不知晓其他情况的皇女殿下，在察觉到林恩押送着齐格勒出来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如果林恩是一个人出来的，那么她就得头疼怎么给这个家伙善后了。 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林恩在工作和生活上表现都不错，也给了玛丽运作的空间，至少这个越看越可爱越喜欢的家伙没有让她想揪头发。顺带一提，这个人妻少妇每当不开心有情绪的时候，都喜欢揪自己的秀发，倒是和外表有些不相符的一面。 “嗯，他，不错。” 远程遥视的乌尔琉斯惨白滑腻面孔似乎是闪过了满意之色。 这里的他，是对皇女说的，那自然是指林恩了。林恩只是的序列9，出身并不高贵，却能在临场发挥上极为出色，准确快速的运算，对于非凡知识的举一反三，还有密仪变化的得心应手。 身为序列4，他根本没必要去奉承高恩皇女夸赞林恩。 完全是由着自己的心意来。 “嗯，您的目光锐利而清澈，宛如仙境的清泉……嗯？”听到自己的可爱家伙被夸赞，玩养成儿子的玛丽当然是和所有妈妈一样，眉眼间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她正想用‘我儿子太贪玩，只考了9八分’的口气凡尔赛，让圣者阁下多提点一下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乌尔琉斯也严肃了数分。 “紫水碧的血肉蔷薇……” 下一刻乌尔琉斯就欲起身，然后一只修长完美的手却无声无息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场舞台剧还没有结束，让我们一起看看，被遗忘者的燃烧能闹到什么地步吧。”撑着伞，面容模糊的男人极为突兀的在教堂的灯光中浮现，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突破了圣者的本能的警惕，将手搭在了圣者的肩膀上。 伞先生语气轻快，就和之前掌控全局的乌尔琉斯一样，复述着他曾说过的台词，无声的讥笑正在荡漾。 玛丽瞳孔一瞬间收缩到了针状。 下一刻！ 静若处子的乌尔琉斯金黄瞳眸仿佛化作了玉髓流动，整座蒸汽之都1平方公里的土地内所有涉及到固碳和生物能变动的能量物质转换过程都遭到了统御，那阵势宛若原本松散无奇的平民，一瞬间化作了披甲执锐的战士，整齐而壮丽！！ 来自圣者对于生命过程的位格掌控，让这份足以创造镜面大海或者削断山头的能量瞬间拔高到了绝妙的顶峰。驾驭着这样的力量，行走于人世的半神，甚至能够在脑彻底死亡之前，直接令一个人补全灵性死而复生！ 动物，植物，乃至于人类，都不可避免的参与到了这阵仗之中。 一片欣欣向荣，生命宏大的璀璨场景。 乌尔琉斯准备在主场作战的情况下，动用自己最强的力量一口气把身后这位存在的物质依凭给解离轰散。他不是新晋圣者，而是经历过大战的老牌圣者，知晓这个时候，面对身后的存在绝对不能想着调用其他非凡能力或者驱动遗物，太近了，胜负只在一瞬间。 “嘘，安静。” 面对圣者以自身为杠杆，无可挑剔撬动海量能量反扑的行为，伞先生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斯迪姆市外就有了变化。 首先是云雨层之上一万五千米的高空，一道绚烂无比的生命灵子流朝着璀璨星空宛如纺锤体在疯狂的喷射，这种生命喷泉的奢侈行为将会导致南郡的分解者生产者消费者生物群落暴涨，如果放在一千年前还会引发魔兽攻城的举动。 也可以预见在未来一段时间里，这座城市的人都会健康上数分。 另外一个场景是，斯迪姆的大地脉，从地下五千米处迸射出来的能量未能完美的中和抵消，而是制造了一场型的地动，十几条铺设在平原之上的钢轨接连不断崩飞到了数十米的高空，再重重的砸落！ 简单的交手，仿佛了无痕迹，却能让一窥真相者惊骇欲绝！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不是针对你 “我不是针对你。” 这是伞先生来到生命之泉大钟楼平台的第三句话，这句话在全面压制了乌尔琉斯圣者后，玛丽皇女非常理智的表现出了不会动手的灵子模型收敛，就连对星界的呼应都完全切断了。 开什么玩笑？ 万米之外的壮丽绚烂动静对于具备灵子感官的非凡者来说等同于有人拿着炸药包顶你脑袋上恐吓，这是直白的炫耀，这个撑着伞的男人通过化解掉对于一位半神的压制，彰显着自己无与伦比的强大。 按照非凡者之间的潜规则，伞先生现在既然压制住了乌尔琉斯，那么其他受生命威胁的非凡者都会很有眼见力的服软，不再为敌。 如果拉开五千米，武装遗物全部展开，准备充足有着琴等非凡者作为辅助。 玛丽皇女是跃跃欲试的。 想和这位撑伞男人一较高下，也顺便试试自己离圣者还有多远的距离，自从成就中位序列者功业以来，高恩的第三皇女就已经隐约摸到了半神的门槛，这样堪称凤傲天的速度足以见到她的造诣了。 不要把非凡者当成头铁的白痴，也不要把非凡者当成毫无底线的软骨头。 乌尔琉斯没有急着出声。 他们这里被制住了，不代表其他地方窥视的人不会出手，今晚这场下城区的异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那道被遗忘者的残留，可是价值连城，就连半神都会动心的东西。在生命圣者被止住的第三秒，原本关注下城区的视线齐齐集中向了此处。 “我也不是针对你们。” 仿佛是察觉到了空气中数道游离的探查目光，伞先生嘴里发出似乎是示弱的声响，但他那几乎淹没在风中的声音，却清晰的出现在了多位中位序列者的耳中，其中不乏半神。 第一波攻击来自镇压局方向。 两位铳舞骑士联手，刹那间勾动星界，一枚枚重达三十公斤的特制炮弹在多性相的锁定牵引之下开始做弹幕准备，而密密麻麻的枪阵宛如禽类展翅，在非凡创造的强电磁场环境下犹如劲弩蓄势待发。 然而这样足以吊打大陆任何一支师级阵地的力量，被一道道白色的突兀火焰给点燃了，尚未投送出去的火力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的雄鸡，卡在了发射平台上。 两位铳舞骑士手忙脚乱收敛了自己的布阵，避免殉爆。 他们本来就是硬着头皮上，虽然还有一点底牌没使出来，但这种较量显然就是摆明车马点到为止，不知名的强者既然展现出了自己的强势，那在生命受到威胁前，自然不会继续不顾一切死斗了。 依附工业化，火力投送最强的序列6铸炉信徒歇菜了，那其他同等级的存在自然也不会自取其辱了。 但非凡者之间战斗并未结束。 如此强盛如明灯的波动，几乎是将阿尔比恩整个南方有能力者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在铳舞骑士的隐蔽展开的火力阵被定点劝退后，大约过了五秒钟那样，斯迪姆正北方向，在天际线的雷云层间数个以超音速疾驰的人造物体被点爆，紧接着火光直接爆开，将部分阴沉天空燎成了瑰丽红云。宛如沉重大锤在擂打大气，骤然闪过的圆球状轨道炮同样被干扰坐标引导，直接偏向了海洋方向，最后激起了高达三百米的壮观毁灭水柱，水柱附近一望无际的范围内无数水类生物在黑暗中翻着肚子上浮。 坐镇南北交界处的铸炉半神出手被化解，那个方向最后光芒闪烁片刻，表示自己不会继续插手了。 新一轮的出手来了，来自东边的海上。 漆黑的云层间似乎有某种朝大型的生物在尖啸嘶鸣，犹如鲲鹏的虚影开始扰动，释放着狂暴和死亡的生命辐射。每一次的电闪雷鸣，似乎都能见到犹如云雾扭曲纠缠的生物在逼近，那个身影能让人感受到巨物恐惧症贴到脸上的窒息。 神话姿态。 又一位半神决心用有别于铸炉信徒的手段来和伞先生一较高下。 然而这种近乎于要毁灭整个蒸汽之都的气势，并没有让伞先生怎么在意，他再次重重拍了一下乌尔琉斯，促使他继续调动指挥这座城市的集体能量。 在六千米的高空上，一个犹如海藻，有着荆皮、外骨骼、水母等特征的古怪生物弥漫着朽和塔相。从其猎奇而恐怖的身躯上不断掉落着某种似虫似兽的大孢子，这位强悍的半神走的是极为复古的道路，然而却遭到了更高层次的打击。 五个闪耀着生命灵子洪流的纺锤体突兀出现，春相的浓郁强势入侵破坏了这位半神构建的灵子场域，这就像是在拿喷枪喷一条大肥鱼。 这只诡异大肥鱼痛苦不堪的从云层朝深海坠落舔伤口去了。 本来他就被蒸汽之都里的那位圣者克制，现在被人借力打力真心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头都不回溜了。 随后纺锤体再度炸开。 场面一时间变得诡异而安静了起来。 三位圣者试图摸清这个不知名强者的底细，却被极为强势且巧妙的给摁了回去。这种级别交手，已经算是表界目前非凡力量顶峰的交手了，再朝上就是序列，乃至于天使级别的夸张力量，那种程度的力量没有特定环境是不会出现的。 被染成多种瑰丽色的云彩慢慢恢复了之前的阴云铅色，失却了屏障的大钟塔平台上随着大风泼进来了雨水。 玛丽整个人都麻木了。 柔弱的身姿在大风中仿佛随时都会被吹倒一样，她刚刚完全沉浸在了序列4级别的交手，哦不，应该说吊打中。 以一敌三，依次按下，后手反制。 圣者？半神？ 简直是专治各种不服。 这位神秘的持伞男子就仿佛是笼罩在云雾中的山脉，展现出了自己的强大，但却未让人能够看清楚他的真面貌。 皇女殿下见多识广，在伞先生数次出手后，她很快就从那独特的力量中联想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位阁下似乎大有来头啊。 第二百八十九章 自误 “还要打么？” 伞先生在将三位半神依次按下之后，声音再度远传，仿佛是直接贴着目标的耳膜在震动传声。他已经表现出了超越半神的打击半径和能力，哪怕是一向以火力至上的铸炉信徒，都没能占到便宜。 从微灵子的角度去看，伞先生从始至终发挥出来的力量都是不超过圣者。 即理论之极限。 听着是不是很耳熟？没错，林恩也是这样，滋养者的加持，垂死挣扎，理论上能够做到的极限，也就是说先生其实已经具备了某些很可怕战斗力的基础模板，只不过他还没达到某个融会贯通境界。 “都不打了？” 等了十几秒后，没有收到正面挑衅的伞先生语气有点像一个拿到糖果的孩子，他的性格没有正常非凡者那样的沉稳踏实，经过风吹雨打的壮丽，而是犹如赤子置身星空的纯净，一言一行都彰显出了认真。 “阁下能松开我了么？”一直被拍着肩膀的圣者乌尔琉斯终于是开口了。 这个老伏地魔一开始闭嘴是观察形势。 如果身后这位撑伞的神秘人被其他半神摆开架势给压制了，那他的态度必然是要比现在更加强硬。作为一个饱经风霜的序列4，乌尔琉斯也和玛丽一样，对于伞先生的根脚隐约有了猜测，特别是那一手移花接木的本事。 “当然，大家都是观众，我只是不希望有人破坏了这场精彩的舞台剧。” 能够压你一次就可以压你两次，伞先生很大度的放开了乌尔琉斯。 “敢问阁下尊称，来自何方？” 乌尔琉斯在伞先生松开手后不由得远离了他两步，那种感觉就像是人类突然遇见毒蛇，生命感受到威胁情况下的自我保护动作。 “我的名讳，你们都称呼我伞先生，我挺喜欢的，就用这个吧。至于我来自何方，嗯，不要瞎猜了，我不是你猜测的那位存在。” 伞先生似乎是瞧出了乌尔琉斯的猜测，语气中有种你继续猜的戏谑。至于一边的玛丽皇女，直接被忽视掉了，她的只能旁听，还没有资格参与到这种王对王的交谈中。当然如果玛丽是圣者的话，那么恐怕就轮到她被摁下去了。 这种战术思维还是很明显的。 在行动前，对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单位先执行压制和反压制，这样就不会受到干扰。如果伞先生不把能够影响蒸汽之都的力量给摁下去，那么现在这座城市肯定是热闹极了，虽然不会爆发毁灭性的烈战，但也肯定是各种爆炸不断的。 “既然阁下不愿以真面目示人，那我也无话可说，但阁下并未完全取得胜利。” 乌尔琉斯为了这座城市不毁于一旦，还是劝诫着伞先生不要乱来。 发疯的半神。 在历史不是没有出现过，特别是在铄金时代，那些神赐英雄晚年不详的时候，发疯的不在少数，都对当时的社会造成了极为严重的破坏。如果伞先生只是来观赏的舞台剧的，乌尔琉斯也不打算继续死磕下去了，所以只提醒对方自己这边不是完全没有还手的力量。 生命之泉的圣者，是可以呼唤星界天使降临的。 俗称打不过摇人。 面对乌尔琉斯的提醒，伞先生那模糊的五官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一时间也没有说话，在暴雨中气氛似乎突然间变得诡异了起来。大约半分钟后，伞先生口中突然传出了一句话，这句话是有讽刺典故，直接让乌尔琉斯那张伏地魔脸抽搐了起来。 “半神终究是半神。” “没错，半神终究是半神，但我等头顶，高悬正神，阁下不要自误。”不卑不亢的圣者觉得自己扳回一城了。 “若非你们的贪婪，又何来自误一说呢？下城区现在如此热闹，你们很害怕无痛使徒篡夺降临吧，祂一旦降临的话，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鬼祟必然是会被清算。” 如果林恩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异常惊讶。 他的猜测是对的，无痛使徒这个非正神信仰并没有那么简单，是真的能够引来一些什么。这些信息对于星界开拓者们来说并不是秘密，玛丽皇女也是知情者，林恩在搞事的时候她在一边照应也是有原因的。 从不同的角度来看，林恩做的事情褒贬是不同的。 至于记恨…… 那还真没有，等到了中位序列，开拓时面对星界那无限广阔的空间资源，对于同行的非凡者，只要不是彻头彻尾的疯子都是抱有期待鼓励的。就比如眼下，斯迪姆发生的一切，可能某些人觉得很重要，但在一些人眼里只不过是试炼罢了。 嗯，顺带一提，紫水碧也是在试炼掌灯三队。 “即便如此杯之女，也不会大胜。”大约猜测了一下伞先生的根脚和目的，圣者阁下隐晦的提醒对方。 “嘘，让我们继续看下去吧。” 失去兴致的伞先生没有继续再交谈下去，他的目的尚未被人探寻清楚，所以看起来就有些不可理喻。 时间朝前拨动，地点，下城区孤岛。 克拉克的突然转变先是直接干倒了林恩这个脑子最好的，然后反手将比尔这个远程火力手给弄了个半死，而负责近战的女骑士还卡在外面没进来，一个合格的队直接被从内部意料不到的地方给瓦解干碎了。 由此可见叛徒对于原组织能够造成的破坏性是多么强了。 叶芙妮不是白痴。 当情况变得不对劲的，有这么多人跪着向自己祈求的时候，女骑士本着善心是不忍的，所以也没有驱赶他们，仅仅是从外骨骼的机械臂上亮出了利刃威慑。 然而身后接连传来的枪声，还有不正常的性相波动，让叶芙妮一下子着急了，她直接一个冲锋撞塌了围堵的木墙，然后靴子狠狠踩在倒塌的铁丝上，犹如矫健的雨中飞燕漂亮的跃过了障碍物。 随后她就懵逼了。 短暂的惊愕后是汹汹燃烧的怒火，暴雨中的女骑士对着带着三个人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迈腿狂奔的巨人克拉克，爆发出了母狮被夺走幼崽时的愤怒哀吼，随后叶芙妮身后的钢瓶剧烈颤抖，这套特殊的外骨骼武装也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推进动力。 第二百九十章 令人唏嘘 当叶芙妮不顾一切催动自己的套装追上来的时候，奔跑在前面的克拉克是疑惑的，那张丑陋的四目巨人拉扯扭曲五官，在抛却伪装，理智逐渐崩塌掉后，他已经开始变得和怪物没有两样，无法正确思考。 如果说，此时的克拉克像是生化危机里的暴君在大地上肆无忌惮的朝前狂奔，那么紧追不舍的叶芙妮就像是灵巧轻盈的异形。 女骑士不是在地面追逐克拉克。 理由很简单。 在公路上开车的时候，轿车都会有意避开泥头车和大货车，如果有人看过大货车刹车不及把轿车碾成铁片的图片，就能理解为什么了。在同样的速度下，质量过大的物体对质量的物体，是绝对可以碾压的，属于擦着碰着都会手上那种。 眼下，克拉克身高接近三米，肌肉更是直接膨胀成了筋肉巨人，踩在泥地上都会让土地深深的陷进去，他的体魄对比起叶芙妮就是泥头车和轿车的区别。 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块头大就能赢。 直立猿在自然界进化的时候，最夭寿的两个创造就是投掷物和火焰，这两个创造直接把其他物种给削成了狗。当然，非凡就另算，这个世界的人类进化史还是有点模糊和微妙的痕迹在里面的。 叶芙妮现在就是在借助上肢强劲的力量，还有可调节的蒸汽喷射口，在两边的房顶上狂奔抄近道试图拦截下克拉克。 她手上多出了一把黄铜色的冲锋枪。 这是藏在外骨骼里的精巧造物，不是非凡者很难驾驭，因为工艺上的不足就只能靠铸炉信徒的能力去弥补。 和比尔的制造师不同，身为汽灵侍者的叶芙妮在能力应用和开发上，都要强过这晋升序列八不久的同僚。汽灵感官加持，偏光学信息捕捉，非凡者身体运转全负荷，外加逼迫到极限的灵性预警，手持冲锋枪的叶芙妮在给克拉克放血。 哒哒哒！！ 不断在两侧房屋的屋顶上抄近道倾泻着子弹，叶芙妮的动作宛如旧时代骑士驰聘的身姿，枪焰就是她的利剑不断从四目巨人的身上刮下来血肉。 女骑士甚至让自己的铜雀带着一点燃烧药扑了上去，为的就是阻止巨人的狂奔。 亏得下城区这个复杂环境，给了叶芙妮充足的借力点。 她并不是安全的在阻挠克拉克。 身上夹着三个人，克拉克在奔跑中还能腾出一只手来从地上直接挖起一手掌的泥沙，然后用蛮力劈头盖脸的打过来。 克拉克虽然失去理智，但却根据智慧变得更加狡猾了。 如果身上沾染了太多的泥沙，那黄铜外装就会被细微污物填满缝隙，导致各种精巧的传动机构全部卡壳，那样叶芙妮毫无疑问就废了一半。叶芙妮很希望将克拉克拦下来，但是克拉克似乎对她的弱点十分了解。 不如说，对于整个三队，普通人资质的文书克拉克，他们的弱点摸的都非常清楚。 女骑士的冲锋枪子弹威力不足。 这是无可奈何的妥协，在内部火药的性质出现强提升前，水连珠一样的冲锋枪武装，为了兼顾方便和携带就必须要在威力上做出牺牲，顺带一提，这是叶芙妮自己捉摸出来的，为了弥补汽灵侍者在远程火力上的弱点。 除此之外，她还自己做了一个改装。 这把水连珠的威力还是不错的，在克拉克的背上不断开出一个个乒乓球大的血洞，但下城区的环境对于克拉克也同样有帮助，每当他受伤严重，都会在伤口处畸变增生出獠牙大嘴，像是妖魔一样随便冲进路边家中吞噬血肉来快速恢复。 叶芙妮在阻止了两次后就咬着银牙，水眸喷火的放弃了用冲锋枪阻拦四目巨人。 除非是有强火力，能够一下子命中要害，才能让克拉克直接进入重创濒死状态。 比如比尔手上那杆堪称是反器材的大枪。 不然削他的血量只是徒劳，整个下城区的平民都是这头妖魔的血袋，况且他身上还带着三个人，投鼠忌器的叶芙妮也不敢真的瞄准克拉克的脑袋死扣扳机，要是把同僚给扫死了，那她估计会直接崩溃掉。 眼前克拉克的疯狂，且不说根源，但起源叶芙妮是知道的。 绝对是罗宾那件事。 风声在凄厉的呼啸着，夹杂着雨点不断拍击在叶芙妮的脸蛋上，她睁大的水润蓝眸间似乎是有液体在不断渗出，想必是雨水吧。 林恩的出现，让她有了新的寄托对象，也逐渐对先生敞开了心扉。女性的情感是偏感性，也即更容易被安抚，在和林恩日益亲密乃至于接近恋人的时候，女骑士的心理创伤被治愈了，她决定勇敢承担记住过去走向未来。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林恩敢始乱终弃，那么叶芙妮绝对会黑化折磨死他，这始乱终弃的标准大概就是恩断义绝，牵着女人在她面前嘿嘿嘿或者秀恩爱。 但林恩的出现却没有能治愈克拉克，或者说他几乎成功了，结果却因为某些原因而失败，反而让克拉克执念爆发，又恰好遇上了紫水碧这近距离观察的恶趣味魔鬼。 克拉克的执念就是自己的弟弟罗宾。 罗宾和林恩一样当时在镇压局是亮眼优秀的少年，他的疯狂夭折让人惋惜，更是让克拉克这个做哥哥的内疚自责。 为什么不能早点发现弟弟不正常？为什么不能劝弟弟和自己一样成为安全的文书？为什么自己不能够再敏锐一点？ 林恩的出现几乎弥补了克拉克的遗憾心病。 但当克拉克发现，林恩和叶芙妮有走到一起的迹象时，他的病变的更加严重了。他的第一反应是祝福，但然后就是对于叶芙妮这么轻易走出过去的憎恨，对于她将罗宾给遗忘的无法原谅。 至于对林恩的怨恨，是顺带的。 克拉克开始了自我撕裂，他觉得罗宾还活着，自己愧对他。 在撕裂中克拉克一边把自己当成了好成员，在行动中表现的格外认真称职，一边把自己当成了试炼者，对叶芙妮最在乎的人下手。 真是令人唏嘘。 第二百九十一章 新的高潮 叶芙妮能够给克拉克造成的伤害和阻碍都是有限的。 她也未能一直给克拉克造成麻烦。 大概在追击开始后的第十二分钟时，正在一间民舍上犹如飞燕点过房檐的女骑士注意力过分集中在了克拉克那无赖而有效的丢泥巴上，却忽视了脚下可能存在的危机。在她即将掠过的某一刻，只见一道人影突然穿破屋顶暴起。 喀嚓一声！ 叶芙妮猝不及防，脚踝发出一阵酸涩的脆响，整个人栽到了另外一条街。 克拉克没有趁势直接撞穿房屋过来碾死叶芙妮，而是迅速的远去，他的执念里还念念不忘着试炼，已经分不清那是自己还是紫水碧强加过来暗示了。单从肉体能力来说，已经等同于序列八，乃至有部分超出的克拉克，基本上已经付出了所有的自我。 叶芙妮是裹着斗篷在泥污里滚了好几圈。 整个人狼狈无比。 在这个过程中她借助电光的闪烁看清了袭击者的身影，一个类人生物，肩膀朝上有点像猴子，但下肢却又和猫一样具有反曲弓足，鞭刃似的尾巴则是骨质中带着一点金属色。这个生物的五官是钱宁的模样，他在击落叶芙妮后也没有追击就蹲在屋顶上，幽幽的凝视着她。 而叶芙妮也是在稳住身体后立刻掏出了燃素炸弹，准备给追击的钱宁来一记狠的。 偷袭成功的钱宁没有继续追击。 他略显浑浊溃散的瞳眸先是盯着叶芙妮一会，然后才是有动作转头去看林恩被带走的方向，在喧哗的密集雨滴声中，钱宁喑哑的声音才是幽幽响起。 “不要，打扰，我们。” 被滋养者加持过的钱宁无意识舔舐了一下嘴唇，这是动物进食前的动作，孽相引导过后的钱宁似乎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变化。 他此刻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你们是谁？”叶芙妮强忍着脚踝处钻心的疼痛，弹出了双手的利刃随时准备搏命。 钱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非常贪婪的频频回望，最后按捺不住兽性在雨中呲溜一下就如同壁虎般消失在了黑暗中，看起来是追着克拉克去了。 克拉克和钱宁并不是一伙的。 叶芙妮在泥泞中发出了压抑的惨叫。 将骨折的脚踝从刀刃割开的靴子中取出，再死死咬着牙将其矫正，这个近乎于自残的过程令这位女骑士脸色发白全身冒冷汗。在疼到肌肉痉挛，差点背过气后，叶芙妮完成了对脚踝的正骨，至于固定暂时没有条件。 她没有歇息。 而是一瘸一拐，执着的追向了两个怪物消失的方向。她已经后悔过一次了，不想这次再后悔，只要这幅身体还能动弹，就不会妨碍她执行队长的职责。 掌灯三队的突然变故细节镇压局那边尚不清楚。 亚尔弗列德又恰好挑战后被大钟楼方向给压制。 关于下城区目前只是知晓掌灯三队失联了，按照频率释放的铜雀没有返程，就足以说明问题，只是燃素高爆手雷一直没有炸响，所以只能按原定计划来镇压下城区，没有能分出人手去追索叶芙妮他们。 对于镇压的过程，执法者们一开始可以说是非常的顺利。 麻木者几乎没有抵抗。 而本应该存在的朽、春基础非凡者也消失，好似是被这场磅礴大雨给直接冲融了，轻松惬意的执法者们在完成镇压后不免是有些轻视松懈。但敌人表现的不堪一击时，优势一方绝对不会满足于此，而是朝前继续推。就像是你打ll，对面五个废物被干碎团灭了，拿完人头肯定还想推塔，如果时间来得及看能不能一波。 于此同时，在中城区某间房屋内。 夏洛克·霍姆斯正在演奏着一曲感情，经过他的十指，有节奏的音符正在从琴丝上跃出，流水般琴声正巧是在一个蓄力的低谷，准备迎接着一个新的盛烈高潮来临。 “傲慢而愚蠢，试图染指不属于人类之物。” 夹在在琴声里的，是夏洛克那带有讥讽的声音，音符也逐渐朝着狂乱的方向演变。 ………… ………… “咳，咳咳……” 林恩猛然间一阵咳嗽，浑浊的空气还有上口腔凝固的血块一起散发着作呕的异味，而来自脊椎的强烈疼痛让他连扭动一下，都觉得全身都快被疼炸了。他眼神迷茫着，颠簸下的脑袋似乎还没有醒过来。 他刚刚好像梦见了索菲雅。 大姐头一直在拽着他摇晃，让他不要睡过去快点醒来，先生的意识在那不间断的呼唤中逐渐复苏。被克拉克从身后偷袭的一下，差点没有给林恩直接打死，从脊椎到脑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力道影响。 当林恩意识慢慢复苏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见了牢牢铐在自己手腕上，连接着钢柱的阻魔金手铐。 “咳咳！” 又是接连的咳嗽，凝固血块、胃液、口水一同从林恩口中喷了出来，他的灵性完全停滞静默了下去，想用制花人的力量给自己疗伤都办不到。 接连吐出了一些血块后，林恩靠坐着，全身又湿又冷又疼，散乱的碧眸才是慢慢聚焦，看清了自己这是在哪。他应该是在一处未竣工的大堂里，能够看清四周散落的手脚架、钢管还有像杂草一样冒出来钢筋。 林恩慢慢呼吸着，努力让自己的大脑运作起来。 这里应该是另外一个密仪关键节点。 在被队友痛击晕死过去前，脑子里想的正是这个，所以记忆也比较清楚。然后林恩的脑袋才后知后觉的提醒他，克拉克叛变了。 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刚刚苏醒的林恩大脑尚未完全清醒，反而是更加容易的接受了这一残酷的事实，那个他敬如导师的人，给他后背来了一下狠的。 突然间大堂的中央，棱形发光体浮现，照亮了齐格勒。 也照亮了狼狈不堪的比尔。 还有那个宛如巨妖一般，肌肉孳生，四目无序乱抖，五官痛苦扭曲的巨人。丑陋而狰狞的牙床丛生画面，犹如来自地狱的食人魔鬼，搭配着那混乱亵渎的堆砌器官，无不再诉说着克拉克已经回不去了。 林恩不由得痛苦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九十二章 自喰 林恩是被铐在地上，只能坐下来。而比尔却是双手铐住，手上还贴心的给了从步枪上拆下来的刺刀丢给了他。至于那把枪，被撸下刺刀后就随便甩在了一边，除非林恩能够手臂伸长十几米，不然是不可能拿的到的。 没有被铐在地上，这并不代表了比尔的遭遇比林恩要好。 眯眯眼先生现在是在被戏耍，疯狂的四目巨人是在以拍苍蝇的手段对付比尔，逼得他不得不左右乱跳来进行闪躲。带着阻魔金手铐的他，所有非凡力量都被压制到了最低，手上唯一的武器刺刀也很难对克拉克造成有效伤害。 比尔就是一只老鼠。 被戏耍的老鼠。 克拉克不时用蒲扇大的巴掌带起让人睁不开眼的劲风扫过，那头皮发麻的力道扫过皮肉都是能带起火辣擦伤的错觉，维持着一秒一拍的频率，比尔不得不迎合着这个疯子犹如角斗士一般表演。 “试炼……弱点……试炼……弱点……” 轰鸣似的腔调是野兽的低沉咆哮。 身上多个渗人的堆砌器官群破出体表，眼睛、牙床、耳蜗、筋膜、甚至是骨骼，本应该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却像是被一个玩心大发的孩童给胡乱拼凑出的极为畸形猎奇的巨人画像，而这种病态混乱的生命却奇迹般的没有崩溃，反而展现出了不同于自然美的畸形美。 什么是自然美？ 物种在生命演化的时候，往往会对称或者恰到好处，各种组织器官都是应该符合自己的定位，表现出一种有序，这就是自然美。 大地母神和杯之女两位正神的孽缘就能从这种自然和混乱中窥见一二。 此刻已经疯了九成九的克拉克就遵从着自己动手前的执念，持续性的殴打锻炼比尔，完全不顾自己可能几巴掌把比尔拍成脑震荡内出血，哪怕给他打死了也要继续矫正弱点。 比尔现在是想吐血。 他手腕的骨折才刚刚才自我矫正，路上被挟持着颠簸差点成死狗，被丢到大堂里又像是奴隶角斗士一样狼狈躲闪，可以说是被羞辱到了极致了。这个发狠的眯眯眼牙床都咬出血来，恨不得自己在路上拼命也要拉动手雷和这个怪物同归于尽。 当时比尔没有昏获取，是听到了叶芙妮追逐的枪声，抱有一线希望没有拉手雷。 嗯，更主要的原因是，林恩也在身边。 他如果拉手雷先生百分之百会死，他可以为自己的生命负责，壮烈牺牲也不在话下，却不能去决定林恩的生死。 正在被迫执行密仪的齐格勒，是被四目巨人用林恩的性命威胁的。 林恩那边咳嗽苏醒的动静让克拉克放慢了一些速度，也让比尔压骤减。从开始被戏弄到现在，他双手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骨裂，而身躯更是被巴掌给擦的肌肉撕裂。阻魔金手铐压制下的序列八，并不比一个伤病老兵好到哪里去。 这就相当于，你本来是个正常人，突然间给你剥夺了视觉或者听觉，还想保证最佳状态还是不可能的。 齐格勒这边见林恩醒来，美目一喜，但更多的是忧虑。 她想帮林恩，但眼下的她却受制于人。 狰狞畸形的巨人遮挡了荡漾柔和的光线，其所毕竟的阴影带着地面的阵阵颤动，林恩半迷离的重伤的身体就这样被绝望的阴影给笼罩了。 “你，醒了。” 在对林恩吭声的时候，狰狞畸形的四目巨人声音不自觉变软了一点。好吧，毕竟是疯狂前最严重的执念对象，将林恩当自己死去弟弟看待的克拉克，还是有所触动。但这丝触动，很快就被疯狂给淹没了，物质决定意识，此刻他身上混乱无序的肉块触须器官堆砌，也严重到了理智，很快就露出了狰狞病态的一面。 “等他，矫正……试炼，就到你……”几乎凑到脸上的扭曲五官，释放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最后一课，真不得了啊。” 惨笑的林恩闭上眼睛遮蔽那抹锥心刺痛的情绪，他气若游丝的声音似乎是在为谁默哀。克拉克已经死了，现在眼前的这个是怪物，林恩正在以一种默哀而决然的态度将克拉克和眼前的四目巨人分清楚。 “罗宾……林恩，林恩……罗宾，不要把背对着，被怀疑的人。” “你抓齐格勒是为了什么？” 察觉到克拉克此刻的疯狂状态很懵懂，林恩祖母绿的眼眸忽然间一动，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在拼命想着破局之策。 垂死挣扎，绝不放弃。 林恩的非凡能力虽然被压制了，但身体却没有屈服，开始自发的按照肌肉记忆运作，犹如自喰一般消耗身体储备来准备爆发，如果透过他的衣服是能够看见下面的肌肉正在一点点的震颤蠕动。 “交易……交易，试炼。紫水碧说真相，真实世界。” 克拉克下意识的回应林恩，但是很快疯狂的他变得混乱起来，四只浑浊的眼睛在朝着不同的方向乱转。 他突然间身上的堆砌破体器官一下子咬向了林恩，这致命的蛇吻林恩惊险避过，双手直接被手铐给刮出一层皮肉，发白的肌肉立刻渗出血丝，嫣红的鲜血不断渗出滴落。 “嗷！！！” 失控的克拉克朝后踉跄两步，开始用拳头和脑袋来与地板亲密接触，试图缓解那不可挽回的疯狂。此刻明明他强壮无比，主宰其他人的生死，但跪在地上却可悲的像是一条找不到回家路的狗。 林恩也借着这个空档，努力去和齐格勒和比尔眼神交流。 在不清楚叶芙妮什么情况之下的他，自动排除了女骑士救援的可能性，现在要命的是所有非凡力量都被压制，齐格勒又不是主战者，他们要怎么从这个疯狂的巨人手中求生？ 当然其实更要命不是这个。 而是齐格勒正在催动的密仪，那个悬浮绚烂如水晶的棱形发光体，似乎有了变化。这个变化其他人看不了，但林恩有着天然优势是能察觉到的。 这个灵子碎片…… 似乎正在缩，然后补全？ 巧合而滑稽的事情是，这个神秘的灵子碎片和林恩一样，似乎都在自喰修补。 第二百九十三章 惨烈 灵子碎片在缩补全。 可惜此刻双眼非黑圣杯覆写，自己亦是身受重伤，林恩没有办法观察的更加仔细，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原理。就像是直立猿第一次看见离子态的物质，然后就会对固液气三态产生疑惑一样。 其实林恩的并没有错。 在另外一个节点重启密仪的齐格勒，对于力量虚胀过大，深入下城区的镇压局来了当头棒喝，在无意中创造了一个诱敌深入的格局。 镇压局此刻四分之三的力量深陷泥潭，到处都是在呼叫支援。 即便是亚尔弗列开始心翼翼控场，速度也被滞缓了许多，因为作为和大钟楼方向交手过一次的序列6，他不清楚那位的具体态度是什么，故而动作就慢了，镇压局这一慢直接就导致了错过了遏制齐格勒重启密仪的最佳时机。 从马后炮的角度来说。 如果镇压局总部的序列5出手，强行整合没有被拖住的力量，犹如一把尖刀快速捅进密仪关键节点，那么就是很好的局面。但牵扯太多，理想情况不可能达成，间接导致了此刻关键节点处两个残兵败将要想办法翻盘。 比尔在和林恩对接眼神的第一时间，就对着他疯狂打眼色，下巴点向自己衬衫胸口的口袋，眼睛是嫖向被丢的远远的心爱步枪。 林恩和比尔磨合默契。 知晓他的胸口口袋里藏着一枚威力很大的子弹，不是穿爆就是燃烧，如果能一枪命中要害，克拉克这个筋肉畸变怪物绝对也是要跪在萝卜大的子弹空腔面前。这就是下位序列的悲哀，身体硬件跟不上就是跟不上，被一枪撂倒就没了。 叶芙妮那种水连珠是冲锋枪，还是阉割版的，不照样扫的克拉克要不断去拿无辜的人修补自身伤势么。 克拉克在一边还在发疯砸地板。 崩飞的碎石子弹到了林恩的脸蛋上，他眼皮只是颤了两下快速和齐格勒交换眼神。 在和林恩对接上眼神的一瞬间，齐格勒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决然的神圣，她相信林恩应该能够看懂她的表情是什么。齐格勒没有办法直接救他们，但是如果林恩能够想办法绝地翻盘，那她也会不计一切代价去阻止自己的错误。 这个密仪继续运转下去。 非凡污染将会是上位序列级别的！ 现在最难的点是，林恩要怎么解开自己手上的阻魔金手铐。这手铐卡的非常死，几乎是圈进了肉里，刚刚林恩动作大一点就把皮肉刮下来一层。 除非他把大拇指连同巴掌那块骨头全切下来，不然这种级别的死铐，他是万万没办法挣脱的。至于开锁，林恩确实是在街头帮人放风过一段时间，承担了热心市民一职，却没有学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如何是好？ 林恩在紧张和身体疼痛难忍之下，额头渗出了一粒粒汗水，他的牙齿咬合着，挤出了新鲜的铁锈味。 “嘿，克拉克，你不是说要试炼吗？” 比尔这边短暂休息了一下，怕这疯狂的怪物波及到林恩，于是主动挑衅道。要是林恩被乱拳摁在地上锤死了，那他们就真的一点翻盘希望都没有了。 眯眯眼先生现在不能承担射手一职，但做一个能开嘲讽拉仇恨的肉盾还是没问题的，同时他也在心里嘀咕着，自己这是把身家性命都寄托给林恩了，要么他想一下方法，要么大家就盼着奇迹出现吧。 “试炼……矫正……弱点……” 克拉克的执念此刻反而成了被困者的救命稻草，但谁都清楚这根稻草是迟早要沉没的。 在克拉克起身转身的一瞬间，林恩立刻是眯着眼睛朝着左斜面扫了一眼远远的步枪，然后他咬着嘴对着比尔比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的意思是，开始行动，比尔得想办法吸引克拉克全部的注意力，这个四目巨人的血肉感知是非常强悍的，在短距离接触中，林恩注意到伤口对于它的牵引就已经做出判断了。 至于手铐…… 他有办法。 这个时候比尔先生也只能拿命去相信林恩了，他有些吊儿郎当的轻浮，双手握着刺刀一幅嘲讽脸。 “嘿！克拉克，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本事？这身肌肉足以让那些贵族夫人发狂了吧，要不要介绍我是怎么练的？你现在和比罗宾那副白脸的模样强多了。” 回敬比尔的是致命的一拳！ 那破空声从耳朵上擦过，比尔觉得自己那一块头皮像是被烧沸的蒸汽给燎了一道。但是毒舌的眯眯眼显然没放过四目巨人的意思，继续发挥自己的嘲讽能力。 “哦抱歉，我忘记了，罗宾因为没有你这样的肌肉被砍成了几块，你们兄弟都是发疯，怎么你那么强，罗宾就是废物呢？” 嘭！ 地面的杂物被四目巨人一下子踹飞，四只浑浊的眼睛怨毒的盯着和秋后蚂蚱一样蹦跶的比尔，被轻易撩拨起的疯狂巨人已经想把比尔的全身骨头一根根给捏碎了。比尔脸上欠削的坏笑，简直是把嘲讽能力开到了极致。 “不会吧不会吧？你现在这幅模样难道还会嫉妒罗宾吗？还是说你其实一直都希望，罗宾死了才好，因为他死了就没人会拿没用的哥哥和天才的弟弟比较对吧？” 就在这个时候，四目巨人耳朵器官齐齐一震，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比尔表情深处一凝，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并不是他放弃了。 此刻的比尔是一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壮烈，简单点说他决定豁出去了！但是有人比他更快的豁了出去！棱形发光体突然间剧烈发出了不稳定的颤抖耀眼水光！ 齐格勒。 这个曾经为整个大陆带来和平的女神，这个时候毅然选择了强行中止密仪，已经正向运转到一定程度的密仪，让这枚灵子碎片和齐格勒几乎是全方位绑定的。 齐格勒的白袍一瞬间从里侧染成了鲜艳的赤红。 不堪重负的灵子模型瞬间崩塌，反噬到肉体上就是脆弱躯体的寸寸崩裂！堪称玉石俱焚的壮烈，女医生眼睛里是一种感悟，她到底是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的呢？终究是，那个人类终极英雄的故事，影响到她了吗？ 美人含笑，在绚烂的光芒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九十四章 反扑 林恩挣脱了手铐吗？ 挣脱了。 用的方法比较的危险，这种危险倒不是电锯惊魂那种自己给自己断手或者切下一块，而是林恩将黑圣杯的双手覆写了过来。在比尔那边嘲讽大开的时候，林恩就按感觉进行了黑圣杯覆写，谢天谢地黑圣杯的覆写是能无视阻魔金手铐的压制。 阻魔金的压制不足以让黑圣杯沉寂。 这是位格上的较量。 在双手明显转为黑圣杯那皓腕柔荑后，林恩第一时间想的是能不能用蛮力挣脱。结果很颓丧，黑圣杯覆写在表界呈现出来的力量真的很弱，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给自己拍了一个制花人的促进活性。 至于为什么不拍滋养者的加持。 用活性增殖林恩身边没有能提供高能量的糖，自喰可能会进一步增大，畸变或者暴毙概率较，但身体直接失去运动能力是很有可能。除此之外，就是林恩不想用滋养者，目前的牵扯太多了。 在生理构造上。 女性的骨架和男性的骨架是有所不同的，而不锻炼天然情况下女性的身体柔韧性确实要比男性好。这一点，林恩在折腾几个红颜知己的时候，能把她们的美腿压到肩膀上逼着蜜桃翘起就不难见到。 也就是说，在某些拘束或者捆绑的情况下，女性也是能比男性更灵巧的挣脱。林恩就是这么做的，通过挤出衣袖上的雨水来对手腕部进行润滑，在克拉克被吸引注意力的情况下，手掌在悲鸣之中完成了并拢，然后一点点从租魔金手铐中抽出来。 如果没有水作为润滑，林恩这种抽出行为几乎是活剐！ 不过那样他应该会考虑血液作为润滑剂。 现在是拼命挣扎的时刻，只要是能用的上的，林恩都会不客气的用上去。当两只均称白皙的玉手从手铐中挣脱时，上面布满了让人心疼的勒痕与红印，不少地方肉眼可见的浮肿渗出血印，可见到他对自己也是狠。 林恩心翼翼的蹲在地上。 视野中比尔还在蹦跶着对克拉克开着嘲讽，促进活性让先生那遭到重击的身体坚持了下来，可以说林恩现在就是在地上四肢并用的步挪动，怕背对着自己的四目巨人突然转过头来，瞧见正兵行险招的自己。 在接近目标的时候，人是最容易患得患失。要是自己成功了呢？要是自己失败了呢？心情的落差也是因此而巨大的。 稳住，稳住自己。 比尔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吸引住了克拉克，并且将它的视线恰好的引开，始终和林恩保持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安全角度。 短短二十米的距离。 地上满是乱七八糟的零碎玩意，林恩觉得自己的手掌已经被尖锐碎石给割裂划破。如果身体健康，他几步就能轻盈跨过，但现在却只能撑着这个受创的身体，忍着疼痛和想要呕吐的欲望，在灰尘中在地上爬着前进。 这或许就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在另外一个视野的死角，齐格勒默默的凝视着在地上手脚并用隐秘爬行的林恩。她的眼神有些朦胧，似乎身边时空变幻回到了那个子弹横飞炮火轰鸣的战场，她当时上去救人，眼里见到的士兵和此刻的林恩极为相似，一样的狼狈为了活命而趴在地上挣扎。 但是和那些士兵不同的是，林恩的眼里是有光的。 ‘英雄不易。’ 齐格勒叹息了一口气，随后是有担当的决然。 ‘这件事是因为我的过错，既然这样，我就不能让林恩背负所有，英雄不能这样狼狈不堪还要付出性命。’ 强行中止密仪。 棱形发光体原本是稳若水晶的光芒，因为密仪的急刹车而开始频繁闪烁。这就和电压不稳的电灯泡，在抽风一样乱闪相似。从灵子碎片中，一瞬间急促的闪烁出了多个信息流指向齐格勒，接收着这些信息的齐格勒眼中是决然，用着自己的灵子信息与其抗争驳斥，将那些错误极端的信息全部打到！ 齐格勒能感受到，一直以来超然凌驾的灵子碎片，信息流似乎词穷了。 察觉不对本欲转头看一下林恩的四目巨人恰好是被齐格勒这一行为又给吸引了注意，它口中对于这个女医生如此极端的破坏交易行为，发出立刻不满的低吼，上前两步就想让这个女人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该做的事情。 本来已经准备搏命的比尔见此一愣。 连忙就地一个打滚闪到一边去从口袋里将藏着的子弹取出，对着林恩那个方向全力丢过去。 闪耀着漂亮黄铜色的子弹在半空中不断旋转，以一个极为漂亮的抛物线从半空缓缓落下，最后是被少年一把抓在了手中。 林恩眼中的世界似乎一切都被放慢了下来。 比尔的口中的怒吼，一字一句都让林恩快点，再快一点，这是他第一次被逼急瞪大了眼睛。 齐格勒那软软倒下的身姿，眼里满含着对自己的寄托笑意。 而钱宁那鬼魅如山猫的灵巧身姿，卷着鞭尾也趁着这个关键时刻突兀无比的冲进了这间大堂。他的目标不是其他人，正是齐格勒，远比克拉克更加灵敏的身姿，第一时间就将长长的鞭尾卷向了自己老师的纤腰。 接连被意外搞的暴虐，克拉克蒲扇大的拳头对着半空中的钱宁，带动着气流的扭曲狠狠砸了过去。 与此同时，林恩以跪姿，前所未有平静得将比尔丢过来的子弹按进了步枪弹匣中，然后就是标准的跪姿射击模样，将枪托抵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瞄准四目巨人。林恩似乎是忘记了呼吸，也屏蔽掉了声音，他平静的瞄准着，然后不假思索的平静扣下了扳机。 砰！！！ 枪焰喷吐！子弹头被火药气体挤压，从长长的枪管沿着膛线螺旋而出，高速自旋稳定的子弹直接推开了路途上的所有烟气，直接了当的朝着克拉克的脖颈和脊背连接处嗖的一下穿射而去！ 如果放慢数百倍，就能够清晰的看见子弹和怪异肌肉纤维的作用。 坚韧如牛皮的外死皮被直接了当的击穿，在面对钢丝般的肌肉纤维时全威力装药的推动的子弹头裂成了五块，碎屑随着冲击力继续前进，创造了数个狰狞撕裂的大空腔，一个海碗大的创口赫然浮现在四目巨人的脖子上。 第二百九十五章 玉碎 堪称是无敌体魄的血肉之躯在面对人类数百年来的智慧结晶，化学能推动的金属动能面前，还是显得极为脆弱无力。那枪焰如雷霆的轰鸣，似乎在嘲弄世人，下位序列究竟是为什么会被淘汰。 克拉克的脖子差点被打断了。 当然，是差点。 林恩这厮的枪法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稀烂，很有可能会黑枪队友，但在各种负面状态下，这一枪哪怕竭尽全力还是有点歪了。如果是正好打到脖子正中央，那现在四目巨人的脑袋就直接被打断飞起来了。 子弹是斜着穿过去的。 先是在克拉克的脖子上穿了一个的豁口，然后才是在前方爆开。这种典型步枪伤口，可以参考快乐男孩肯尼迪在车上乐，乐死了的时候，脑袋被开的那道伤口。虽然有点缺德，但伤口确实是差不多的。 四目巨人一瞬间遭到了重创，扭曲的五官极为惊恐，大概是不相信身后会突然给他来一枪。 克拉克挥出的致命铁拳也因此失去了准头，迅速张拳成爪，咔擦一声就硬生生把钱宁的一只长手臂给掰断扯了下来。灵猫似钱宁默不作声，在这种骇人的创伤下拖着撕裂的肌肉纤维，卷住了倒下的齐格勒就是朝外逃走。 全身飙血，气息全无的齐格勒就这样被带走，那棱形发光体也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次它的消失是瞬息间失去了痕迹。 只不过这一细节无人察觉，即便是远远遥视监控者也只是口中惊疑，那种疑惑就像是煮熟的鸭子的突然飞了。 “开枪，开枪啊！” 比尔一边驴打滚到安全地方后，第一时间是看克拉克有没有被打死，在看见这个筋肉怪物，只是脖子被撕裂了大半，不自然的前倾着，眯眯眼顿时发出了杀猪似的嚎叫。如果是普通非凡者，这一下是肯定死了，但这个被紫水碧改造过的血肉怪物，生命力顽强得和蟑螂一样！ 林恩也想继续拉动枪栓开枪，但是他的身体忽然间不受控制。 有什么东西好像进来了。 也是这短暂的僵硬失神，林恩在比尔先生的怒嚎中失去了一个绝佳的补刀机会。将扯下来的断手朝脖子处一塞，蜂拥而上的獠牙触须，连同着胸口处破体的堆砌器官，直接凝成了一个更加扭曲猎奇的巨人怪物。 比尔鼻子下意识耸动了两下，随即脸色狂变！ 非凡污染！！ 这坨血肉器官聚合物已经突变到了能够散发污染的程度，如果让它继续肆虐增殖下去，下城区必然形成一种极为恶心恐怖的血肉巢。 “林恩！！！”比尔凄厉的呼喊直接穿透了外面的雨幕。 “别特么叫……”好不容易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林恩从牙缝中挤出了抱怨的话，谁都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痛苦，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把这步枪里的子弹都送进四目巨人的菊花里！ 砰砰！ 两声枪响，但都因为仓促和慌忙而未能命中要害，只是在四目巨人的手上和腰间开了两个海碗大口。这个生命力格外顽强的怪物，直接无视了这两枪，用厚实的手臂护住脑袋胸口就直直朝林恩阔步冲锋！ 一般人看着泥头车直直朝自己冲过来的时候，都会吓得手脚发软不敢动弹。 现在林恩就是在面对这个泥头车。 要命的是自己还没辙！ 要死了吗？林恩突然间有所明悟，垂死挣扎到极限的脑子突然间停滞了下来，好似是明白眼下的所有能用的可能性，在被筋肉巨人接近十米范围后都被湮灭了，这是必死的局面，他能做的就是死的有尊严一点，和克拉克同归于尽。 林恩像是赴死的骑士，毅然举起了手上的步枪。 ‘克拉克先生，真是讽刺啊……’ “趴下。” 突然间从身后传来了女骑士的厉呵，本来已经完全丧失的可能性在这一刻犹如浪潮般涌起！还有生机！自己还能活！ 林恩几乎是疯了一样抱着步枪不顾身体被划伤刺进异物，在地上玩命的滚动摩擦着，远离四目巨人。 几乎是在林恩倒下的一瞬间。 嗖！嗖！ 两道寒芒闪过，奔跑中的四目巨人双腿一顿轰然倒地。从另外一边，听见比尔的嘶嚎冲进来的叶芙妮，外骨骼双臂上用来对敌的近战利刃居然是被直接弹射了出来，狠狠横向贯穿，切断了四目巨人的筋腱，然后卡在腿骨间。 在克拉克的认知中，叶芙妮是近战犹如芭蕾舞一样优秀，但远程攻击却是捉襟见肘，而那寒酸的水连珠似乎也印证了克拉克的说法。 但人都是会改变的。 就像是不通近战的比尔，在面对疯狂的巨人时，表现出了他有好好锻炼过近身搏杀的本领，撑住了这至关重要的时间段直到林恩醒来。而叶芙妮，也对自己的外装进行过改动，她的臂刃通过蒸汽源的强推动，迸射出去可是能造成很可怕的贯穿切割伤，杀伤力与射程在经过常年的细致改动后，是不亚于一般的蒸汽枪。 这是叶芙妮的底牌。 “比尔，子弹！‘阿尔比恩粗口’子弹！”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检查枪膛，见巨人倒地，灰头土脸的林恩发了疯一样在喊着。 “没了！” 比尔在翻自己的子弹袋，但是里面空空如也，因为在被挟持过来的颠簸中，一颗颗零散的子弹直接从袋子里散落了出去。现在的比尔恨不得时光倒流，给过去的自己一巴掌，要他把子弹袋的皮扣做好！ 咆哮的巨人中气十足，完全没有要死的意思，它只是吃痛的用双手撑起了身体，发黄溃烂的眼珠怨毒的扫视着三人。 “你们走，我要用手雷。” 叶芙妮身后的钢瓶微微颤抖，她身上的这套外装也从不同的排气孔内喷洒出了炽烈的气体！超功率运转积攒能量的外装，伴随着女骑士清喝，肉眼可见的缕缕彩色微光，将她照耀的犹如圣洁骑士！ 掌灯三队内部残酷搏杀到这种地步，已经红了眼，不顾一切想致对方于死地。 身为队长的叶芙妮也不例外，她就算是自爆也要弄死克拉克。 就在这关键时刻，钱宁那鬼魅的身影再度夹杂水汽冲了进来，这要命的家伙让在场所有人脸色狂变。 第二百九十六章 很美啊 钱宁宛如灵猫一般的身姿踩在墙壁上折跃而下，夹杂着外面传来的阵阵水汽，他这一落地着实是给了掌灯三队一种有希望又绝望的感觉。对付这个血肉巨人，他们已经是竭尽所能，这个灵敏非凡的家伙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林恩的感觉却十分奇怪。 他能够感觉到…… 自己和钱宁之间是有一种很神奇的联系，一种源自生命辐射本能的纠缠，有点像是虫群的独特竞争，但是又不那么纯粹，似乎对方的生命辐射里夹杂了别的东西，来自灵子碎片中的东西。 他对林恩有嗜血贪婪，有取而代之的欲望，但更多的却是寄托。 钱宁在落地后，和林恩对视了一秒。 随后便扭头凶狠无比的凝视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巨人，克拉克这边捂着撕裂的脖子，两只脚上的利刃还卡在腿上。被接连围殴的它，一见到被撕了一条手臂的杂猫敢对自己挑衅，失去理智的他立刻是发出了嘶吼。 旋即，两头非人之物就恐吓着你揪着我我抓住你扭打在了一起。那场景宛如草原上的巨象和猎豹在拼命的厮打，只有对方彻底死掉，自己才能存活下去的残酷显露了出来。 在钱宁如风般掠过的时候，林恩听到了一句微弱的留言。 “林恩先生，如果是您的话，一定可以拯……” 在这灵光一闪间，林恩抓住机会对着叶芙妮大喊。 “叶芙妮，丢！朝尾巴丢！” “什么！？”叶芙妮不解，丢手雷？这个时候丢不是给两个怪物闪躲么，她是想自己马力全开纠缠住血肉巨人然后避无可避的炸死对方。 不吭声的比尔已经跑过来把林恩努力从地上架起，拽着他和自己的爱枪就朝外跑，而林恩还在对着本欲玉碎的女骑士大喊道。 “学生和导师，他和齐格勒是一伙的，和克拉克不是一伙，快啊！相信我！” 林恩焦急的恨不得自己冲过去代替她丢。 叶芙妮觉得眼下的场景着实荒唐，他们执法者最后居然是要指望一个怪物，而且还是袭击过自己的怪物。但女骑士对于先生始终是信任的，这个荒唐的决定她犹豫了一下，便是选择相信林恩。她直接将燃素高爆手雷的插销拔掉，随后对着钱宁扰动鞭刃尾巴甩了过去，自己头也不回的朝外跑。 这个燃素手雷，是能把这座下城区豆腐渣建筑给直接轰塌的。 钱宁这边已经是被狰狞的巨人给摁在了身下，抡起了拳头轰隆招呼着，两个怪物身上近距离的接触的位置，已经开始有肉芽触须等增生器官开始蠕动纠缠。这不是单方面的吞食，而是两个扭曲个体彼此体系不同的对抗，谁都想在血肉之上更胜一筹。 唯一的区别就是，钱宁的眼神没有疯狂，而是近乎于理智的无情冷漠。 他单手撑起的手臂，很快就被强悍的蛮力硬生生给砸碎，直接陷在了隆起的胸腔骨上，四目巨人暴虐的宣泄着自己的蛮力，要将身下这只杂毛猫给锤死，然后让它作为自己的一份子在这个伟大躯体上永远活下去。 钱宁的胸腔很快就被蛮力给锤塌了下去，从两侧肋骨戳破的洞口中，有什么碎片掺杂着鲜血喷了出来。 而他那根始终卷曲隐忍的尾巴，也终于是卷住了叶芙妮丢来的爆炸物。 噗嗤。 在四目巨人癫狂的捶打中，这个皮肉破开的声响并没有多么引人注意，就连高度亢奋暴虐的巨人都没有意识到，这只快死的猫将尾巴从腹弱点处直接了当的捅了进来，并且从撕开的豁口间，将那颗爆炸物也送到了巨人的胸腔之下。 ‘这个世界，麻木和疯狂都是不对的，想要治好穷病，只有每个人都努力起来，像那个故事中那般努力起来，才是正确的道路。永别了，林恩先生。’ 钱宁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虽然他错了，但他看见了对的人，只要那个人还活着，总会有机会治好这个世界的。 而克拉克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在这最后关头眼神恢复了清明。 “罗宾……大家……” 下一刻，克拉克胸腔里仿佛多了一颗赤金的熔炉。 当比尔拖着林恩朝外跑出大堂的时候，身后突然间先是一震，他亡魂大冒立刻是扑着林恩朝地上跑。随后被短暂拘束的爆炸，是以另外一种更加猛烈的形式突破坚韧的血肉轰然爆发，整个大堂直接被摧枯拉朽的火焰与爆炸冲刷摧毁，无数的碎石瓦砾像是下雨一样朝着四面八方抛飞。 倒在地上的两人除了天然雨之外，还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碎石雨。 最倒霉的就是比尔了，因为他是扑倒林恩，直接成了先生的人肉盾牌，阻挡了大部分的泼洒过来的碎石瓦砾。 至于林恩。 他已经很幸福晕过去了，在彻底晕厥过去前，这个把自己不止一次逼到极限的少年心里想着的是：当英雄的感觉，一点都不快乐。 伴随着轰鸣声响彻四方，原本热闹喧哗的下城区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只余暴雨猛烈冲刷着大地的声音。 ………… ………… “真是精彩啊。” 生命之泉教堂，大钟楼平台。撑着伞的模糊男人不禁是为这出华丽的舞台剧鼓掌，他嘴里发出了古老而指引的感慨。 “人类虽然贪婪、愚蠢、短视，但熔金铄铁时总有让人着迷的人类的能够举着灯，去驱散晦暗，讨伐邪恶。虽然精彩而短暂，甚至无法被正名而构陷，但真的……”伞先生在暴雨中长久沉默着，最终身影是慢慢的随着风消散。 而他那意犹未尽的话也在风中摇曳着，犹如灯火。 “很美啊。” 在伞先生的身影诡异的消散之后，乌尔琉斯才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当即是用自己的双眼去观察下城区现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 方才伞先生一直压制全场，就等同于有一把刀架在各位的脖子上，这种情况下谁有心情或者说敢放肆去一同查看下城区。现在舞台上的表演已经谢幕，许多人都迫不及待想知道下城区是什么情况，结局如何。 玛丽皇女也是担忧着展开了自己的灵子折射。 大陆历，191八年，11月1号，下城区庞大密仪停止运转，克拉克死亡，救援力量接回伤痕累累掌灯三队。 然，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第二卷，完） 第二百九十七章 谈 这件事闹的很大。 大到的很难捂住的程度，各方基本上都是有着一股窝火之气，属于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带刺，但又因为现实的种种束缚而不得不坐在一起交谈。如果掉价一点，那么拳脚相加就是下院那种动物园级了，而此刻每个人都是要脸的，虽然眼里有喷火的迹象，但没有直接开全武行。 下院和军方的会议就经常会演变成肢体冲突。 “先生们女士们，今夜的风和雨都很大，如果不想谈的话就都会去歇着吧，明早还有工作要上班呢。” 镇压局五人委员会实权者之一，手上端着名贵的骨瓷，一幅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他胸口那的不规则齿轮徽章，说明了他坎贝尔家族的身份。在之前的几次会谈碰头上，他都是对于自身利益极为维护的一方。 也被人戏称为没毛刺的齿轮，意思是刮不下一点金粉。 在刚刚发生的事件中，镇压局有点伤，虽然没有出现人员上的严重折损，但是在下城区摔了一跤是不争的事实。在斯迪姆这个大餐桌上，大伙动刀叉的时候有人刻意隐瞒了叉子上可能有硌牙东西，这让镇压局这边格外不爽。 自从敲定了战后的发展策略，镇压局就不再像以前那样保守，而是准备走干涉性的扩张路子，趁着战后这段时间把战时的停滞一口气对照着经济发展补上去。 结果这个时候手下的人马出现了折损，这是非常难受的。 也可以说是火气非常大的。 镇压局这边率先吭声带着火气，很快就有人接话了。一位身着绿色衣袍，头戴叶冠的中年女性看似平静的询问向他们。 “敢问贵方，什么时候将元凶交出来？” 这是生命之泉教会的代表，她旁边坐着不吭声，脸色蜡黄面容愁苦的男人是织命局的实权者，这位面容愁苦的男人正低着头，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实际上，作为策划者的他们内裤都快输光了。 丢了面子，被圣者阁下以前所未有严厉的态度连发三道信息问责。实际上是乌尔琉斯被伞先生摁在地上摩擦后，找到了宣泄口带着下面的玩砸的人狂喷，就和老板不爽了会抓着员工的错误开骂一样。 丢了里子，本来是势在必得的伟大残留，很突兀的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而齐格勒更是在爆炸中不知所踪。做了许多准备，就等着那个碎片成熟可以守，结果却是煮熟的鸭子飞了，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能够让人吐血！ 面子可以丢，里子丢了没法交代。 所以一切有嫌疑者都要严查！！ 最有嫌疑的，那必然是那只和齐格勒有直接接触的掌灯人队，所以上来直接把他们定为元凶，就是方便下手。 “元凶？哪来的元凶？我只看见了三个英雄从战场凯旋。” 摩挲着自己的金色齿轮徽章，坎贝尔立刻是反驳，镇压局是不可能容许这种说法的，那会直接毁掉许多人的未来。 “哦，是么？我怎么听说，是四个人出发啊？”一边面容愁苦的中年男人忽然带着几分讥讽反问。 显然是匆匆了解过一些消息。 他这个反问让坎贝尔脸色一变，若无其事的说道。 “您是说那位英勇的文书先生啊，让我们为进行默哀，在战斗到最危险的时刻，他义不容辞的抱着炸弹冲了上去，才是挽救了局面，我们还得给他颁个奖呢。”这话说到动情的地方，他不禁是沉痛的低了下脑袋，仿佛是在默哀。 “去你‘阿尔比恩粗口’的！你们内部出叛徒了还这么不要脸！？” 绿袍女人绷不住了，愤怒的拍着桌子，破口大骂。她急了，叛徒神气什么？现在的情况对他们这个政治联盟非常的不利，如果不能抓到镇压局的痛脚，那么可以预见在未来教会的话语权会严重衰落。 你可以犯罪，但你不能犯错。 现在他们就是犯错了，而且是大错，生命圣者乌尔琉斯要不是顾忌着他也是出身于生命之泉，搞不好宪兵就要冲过来执法了。 “叛徒？我们这边是否有叛徒是两说，但贵方……似乎提前安插进下城区的人死干净了啊？啧啧，惨啊，安排的坐标被人泄露，结果还被人一个不剩的灭了口，我迫切希望贵方能及时查处，缉拿凶手，铲除叛徒！” 显然在玩政治这一手上，镇压局这边的老资历更加熟练一点，估计早就在等着对方这一招，直接正中下怀打了一记漂亮的反推手。坎贝尔的嘲弄，搭配着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好了好了，先生们女士们，大家来这里不是像农夫一样争吵，而是为了解决我们这次遇到的问题不是么？” 主动打圆场的是军方的人，这个年轻人就是白兰地。 在他旁边坐着的，是市长办公厅的秘书阁下。 “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出了一点的意外，导致了圣者阁下未能及时出手，并不是各自本来的期愿对吧？那么我们作为朋友，当然不应该争吵，而是要解决问题。”白兰地代表的军方在这次事件中几乎无损失，还从林恩这边捞一点斗争的好处，很乐于出来当和事佬。 这就和军方那股平衡性方针的尿性一样。 希望玩平衡。 “那遗失之物，为了统治的稳固是必须要追查到底的，在程序上掌灯人的几位英雄，确实是做的不妥，需要安静休息几天，来确定他们的清白，绝对不允许动私刑，这没问题吧？” 白兰地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意见。 英雄这个称呼可以给，那战斗的惨烈让人触目惊心，从下城区后期密仪的铺展运转来看，叶芙妮等人确实是制止了一场毁灭性的灾难，这个功绩是无法抹杀的。这要是抹杀，镇压局就可以就地解散了。 但那枚写作灵子碎片，读作神性的无痛使徒残留也必须要追查到底，这个事关表界的统治基础。如果让宝石会再拿到手，去哪些混乱区域策划一两起事件，他们也遭不住。 虽然说神性不是那么好拿的。 面对军方的提议，两边的人思量考虑了一番后，默不作声认可了。只是野心家们的眼睛，始终未真正闭上。 第二百九十八章 玉璧不及 作为调停者，军方当然不会白调停了。 这件事对于南方区域活动的军情六处来说就是一个天上掉的馅饼，本来在战争中没有拿到胜利的丘八们，是没有战后话语权的。在话语权缺失的情况下，之前对这届背锅内阁喊打喊清算也是为了强调话语权。 当这档子破事发生后，参与调停的军方话语权将会得到增强。 这对于工业重镇来说是非常好的事情。 阿尔比恩的军方一直希望能够和军工产业链形成密切关系，这种渴望的本质是军队这个南北分峙的庞然大物希望经济能够全部为战争服务，也就是军费大大滴有，最好海上爆个百八十艘铁甲战舰，陆上装甲集团铺满。 但用屁股思考都知道这是不可能。 一个国家的军费应该占gd的~4是比较合理的，但是这是和平时期的经济，如果是战时的话肯定是上赌桌，把所有筹码都推上去拼命了。比如胡子领导的德三，那个军费占比在二战左右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穷兵黩武，还自己搞了一套游离国际的经济内循环发展，在自家经济崩坏破产之前肯定要对外拼命，掠夺市场和原材料产地，不然内循环一崩直接自己内部就爆发战争了。 有枪有炮是不可能饿死的，雅利安超人们要么去劫掠别人要么劫掠自己，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些比较复杂的历史因素在里面。 相比之下，被忽悠发病的红色巨人最后来了一记休克疗法也没有拿着刀枪去劫掠别人，实属万幸。而某灯塔反倒是世界警察当上瘾了，将大陆岛全部视为自己安排好的吸血血袋，结果沉迷当警察把自己搞的开始里外不是人，也开始发病了。 其实这也能够看出，因为非凡的要素，以及非凡不插手热武器战场的公约，在某些领域上很多产业和人群是割裂状态，没有全然凝聚成一个整体。 军队和军工产业就是如此。 什么？你说军方内部的扶持的军工产业，丘八们的部分思维还停留在贵族杀猪（商人）吃的层次上，和这样一群虫豸混在一起怎么可能搞好经济呢？ 一直以来军方都是被内阁议会所压制。 打仗军队行，但要说搞经济工程那就两眼一抹黑了。要命的是军方觉得打赢了什么都有，很不屑去学习这类玩意，外加内阁议会的有意放纵，他们就更加不屑于理睬经济了，只知道喊着要金镑，越多越好，全部去造舰造浮空艇，爆兵！ 这不是一两个经济学家能够扭转改变的局面，而是适配行业的大变动，搞的好就是大工程师手上挥舞调配的魔术棒，搞不好就是怨声载道乃至被天诛国贼。 如果阿尔比恩军方要是连续一代年轻人都是精通经济的人才，那是有可能演变出一个能一脚把内阁踹开的新政治集团。 从长久来看如果没有意外，比如其他政治力量登台，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只不过是形式和时间问题。毕竟随着教育的扑击，总有军方后代中总有人会意识到，经济这个卡在战车上的阻挠。 总而言之，军方这次是很开心。 谈话围绕两个明确的平衡点敲定后，就没有什么废话了，大家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仿佛之前的破口大骂都是幻觉。 织命局并没有将自己两个序列7被调往星界搬到台面上来，他们没有胆量把圣者的惩罚当成谈判的筹码。而且因为上下信息沟通的不明确，织命局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遭罪了，只当是这次行动丢了里子的惩罚。 市政府这边是有些头疼，他们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经济还没有复苏，下城区这个廉价劳动力先被狠削了一下，着实是让老爷们心疼落泪。哦，不是心疼贱民嗷，是心疼剩余价值还没来得及榨取就突然蒸发了。 不过这也催动了切蛋糕的刀子稍微偏向了下城区一些，让他们能有力气把全部的加工制造产业全部发动起来。 这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只有下城区死了足够多的人，上面的人才会动弹一下，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而鲜活的性命本不应该是这般廉价的施舍，社会应该在挨到毒打的时候进行反思，悲剧的源头到底是什么，要如何避免相同的惨剧再度上演。 以人命为学费是最昂贵，在林恩的时间线上，兔子家为了伟大复兴交的学费就是百年屈辱以及数不清倒在黑暗中的人。 假若学费被肆意挥霍。 最激烈矛盾的形式便是，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 ………… 金色的不规则齿轮在灯光下闪耀着高贵的光泽，这不仅是坎贝尔家族的家徽，还是南方铸炉一系大制造师的荣誉勋章。这里的大制造师并不是指非凡职业，而是工业体系上某一领域大成者的尊称。 这样的存在即便不是非凡者，也会收到大陆各国的礼遇，其所能创造的价值绝对是耀目的。 坎贝尔先生刚刚结束了交谈，这个面容精干的老男人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阴云。 “去告诉亚尔弗列德，他身边有人不干净，好好查查。” 跟在他身后留着漂亮胡子的管家点头，然后主动开口道。 “老爷，姐那边？” “她，她哪次不让我气个半死？有这个逆女我得少活十年。”坎贝尔一听到某个女骑士就忍不住吹胡子瞪眼，似乎在哀叹家门不幸。 “那也是您的女儿啊。”管家先生微笑的打着圆场，这对父女一向如此。“况且，这次姐又没有做错。” “她没做错是有好几个聪明人再给她帮衬，没有那些提前准备，看她这次不得被开除，老老实实给我回家当个贵族淑女。” “但这些聪明人目前处境都不怎么好，您的意思是？”故意引出话题，受人所拖的老管家继续微笑道。 “让他们都闭嘴。” “额，那是姐心仪的人……” “不是那个闭嘴……你是不是见过什么人？”坎贝尔忽然醒悟过来自己这个老伙计似乎是在帮腔，转头质问。 很快，两个老绅士都有些忍俊不禁。 气话过后是忍不住的矜持，坎贝尔望着窗外未停歇的暴雨，不由得感慨道。 “那家伙，玉壁不及啊。” 玉璧不及是阿尔比恩的一个典故，其意思和地球上价值连城差不多。显然林恩搞事的能力，已经初步得到认可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骄阳已戕 林恩是被抬出下城区的。 受创的身体，接连的战斗，情感的压抑，还有高度绷紧的神经都在那轰鸣的爆炸声中统统压了上来，直接让先生跨晕过去了。所以林恩也未能知晓在爆炸结束后，现场的惨烈模样，到底是什么样的血肉污染，所幸无根浮萍终究是无大碍，造不成血肉母巢那种让人绝望的魔幻景象。 叶芙妮一手一个人，架着林恩和比尔来到了支援队伍附近。 随后三个人就被看管了起来。 他们这回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大胆了，不禁是抽了某些人的脸，更是让他们原本指望的东西都飞了，只能先等镇压局总部这边拘禁命令下达，然后才准备说审问，试图召回那飞了的熟鸭子。 现场的医疗人员在给林恩处理伤势的时候。 因为冲突气氛而导致过度的紧张，没有注意到林恩身体的僵硬比普通人要更甚几分，就连一些受伤的地方都不见肌肉神经的本能反应。上头正不知为何而恼火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便注意了估计也是自己紧张的错觉。 总之，三人就这样被解除武装，治疗伤口，在亚尔弗列德的护送下，送往了总部区域。 迎接他们的将是一段时间的牢狱之灾。 虽然说是牢狱，但待遇除了不自由之外，剩下的基本上和有钱人的生活不会差太多，毕竟这是镇压局用来看管叛逆非凡者的场所，后面还是要放出来，怎么可能说弄的和穷鬼的地狱一样呢？ 况且…… 在知晓掌灯三队是为何而入下城区，以及陆续披露的超大型密仪事实，都让其余非凡者不由自主对这凯旋的三人心生敬意。 后面的再爆发事件已经说明，如果没有三队的力挽狂澜，很有可能超大型密仪带来的污染就会冲刷整个蒸汽之都。这个世界上孤儿还是少数，谁没有几个亲朋好友？对于英雄的感激一时间自然是不会吝啬自己的尊敬。 毫无疑问，掌灯三队今夜所点亮的灯火，令人敬重。 而敬重之下，便是有暗流如影随形。 不管是受敬佩，还是有人试图得到什么，统统都和一直昏迷不醒的林恩没有关系，他在爆炸就陷入了深度的晕厥之中，现场医师的诊断是伤到了脑袋，大脑是人体最重要和脆弱的器官，就是为什么千禧年后被打了一顿就去医院一直说头晕想吐，医生都不敢随意判定你说的是不是假的，这也给了碰瓷很大的操作空间。 脑袋磕着外加被朝脊椎来了一下确实是伤势。 但林恩真正深度昏迷的缘故却不止如此。 此时的林恩，正在接受着一场考验。 懵懂而未清醒的意志来到了一处似乎无垠的空间里，这里的一切常衰不盛，万物死寂，生物的灵性尽失，犹如家畜。但是在外人眼中，却是永恒美好，幸福安康，人人都在有限的安乐中享受着，近乎于乌托邦的景象。当林恩来至此处的时候，心灵上的语言就和某个存在进行了激烈争锋相对。 语言，不是声音。 林恩用的是心灵上的语言，准确的说是学习那个存在的心灵语言。一开始他处于下风，无论是意志阐述还是未来期望都未能说清楚，心灵不可避免的开始认同对方的话，否定自己的一些逻辑。 因为是无关痛痒的皮毛，林恩一开始表现的是从心自然，就你说的对，我不和傻子计较，能过的好一点就算了之类的。 心灵语言的交谈不仅仅是交流这么简单，林恩在考验中失去了先机，比当初某熟女医师都不如，然后某个存在就开始进一步用宏大的心灵，准备将这个随和的人类给彻底改造，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好死不死的是，林恩的意志当时正在高度活跃，对于无垠空间里的一切都在提出是否完美符合表界定律。 某个存在的改造，一瞬间触到了林恩的逆鳞。 随后就是剧烈反扑！！ 林恩在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不是自己后，当即从最根源上确定了自己的从哪里来，将往何处去，自己生命的意义是什么。终极三问定心，犹如定海神针直接稳住了林恩的根源，随后在一个个问题中，他开始毫不留情的抛出自己那超越时代的问题和质问，什么样的未来会更加美好，整个无垠空间很快就只剩下林恩那响彻四方的雷音。 某个存在被完全压制住了。 如果这一幕被某些人看到估计会惊骇欲绝。 当林恩完成了绝对压制形成压倒性的优势时，还没容他为自己的心灵之辩感到开心，黑圣杯突然间就窜了出来。 那仿佛就像是潜藏在一边蓄谋已久的蟒蛇，冲出来就把林恩摁死的存在给大卸八块，开开心心的作为食粮吞咽了下去。半身的突然行为让林恩挠头，但很快在亲密接触中他了解到了黑圣杯吃的是什么。 神性。 一道残破的神性，最珍贵的并不是其具备的能力，而是其伟大一角的结构。林恩非常惊讶，他很怕黑圣杯会不会吃坏肚子，顺便把自己也给搞废了。 对于半身的担忧，天然妩媚的黑圣杯做了一个打饱嗝的动作，然后可爱迷人的在红唇前动作扇风，随即就是一下子扑倒了林恩，在她那魔性艳丽的眼眸下，对着他灵活的舔了一圈娇嫩欲滴的红唇，旋即便是洪流顺着灵肉交融处开始来回传递。 林恩的意识再度天旋地转，犹如是走马灯一样开始进入一个球形拉长空间逆向飞逝。 这种穿梭没有太久便停了下来。 他首先来到了一处宏伟的晶壁面前，在这晶壁上倒映着数之不尽的景象，皆是独特而真实的欲望感官，它们所展示的场景都来自真实生活。在其中一块格外丑陋的玻璃上，林恩恍惚间看见了谋杀的密谋。 忽然间，一道令人欲念焚身，连钢铁都能点燃的女声从后面响起。 “使徒，骄阳已戕，月盈无可匹敌，你欲向何方？” 第三百章 别吃别吃，就吃就吃 林恩被吓了一跳，他发现自己现在很迟钝。 就好似是想以蚂蚁的力量和意识去驱动人类的身躯，他对于身后那位不可名状者根本做不了任何的回答。此地，似乎是残留神性所携带的记忆片段，林恩在黑圣杯的帮助下，看到了无痛使徒的过去。 然而以他的感官，却难以理解诸多细节，只不过是在这个伟大生命的视觉和听觉中，占据的一丝一毫罢了。 所幸这个记忆片段并没有维持太久，林恩很快就进入了新的空间。 表界，谁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 所有侍奉杯之女的教堂，其圣像上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整齐闪烁的微弱光芒，在万分之一秒内运算的光芒量子计算机内流动的华丽光芒，似乎是在追索复原着什么。在某块宏伟绚烂晶壁上，黑圣杯那巧笑嫣然倾倒一切的容貌忽然间具现，紧接着一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玉手忽然摁在了其上。 犹如遭到挑衅，指甲微微扣动。 与此同时，漫步向镇压局总部的伞先生突然间停了下脚步，他那朦胧模糊的面容上首次浮现出了了然的笑意。 “果然是，姐的力量，女士又要被恶心了。” 在某个奇特的巧合下，有关某人的猜测倒是吻合了。伞先生很快在雨中重新迈动了脚步，他的身影一如既往的普通而不被身边的人所注意，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在诸多圣徽的对照之下，撑着伞走进了镇压局总部。 在意志中挣扎起伏，林恩很快又来到了新的记忆片段。 中间有大量的记忆碎片因为心灵语言上的压制否定，而未能顺利向他展示，或者说在黑圣杯的支持之下，林恩主动对抗删除掉了本应该一同灌入的记忆。 这一行为在铄金堪称亵渎，是要上火刑架的。 但现在林恩有黑圣杯，独特的半身有点怂恿林恩继续拆解这抹残缺神性的意思，她就简单的传递着信息与自己的撒娇和渴望：就吃就吃，有好处。林恩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撞大运了，也在黑圣杯的怂恿下，把那抗议的别吃别吃给镇压，然后拥抱半身一起去就吃就吃，活像是两个饿死鬼。 林恩这一次看到的新的记忆片段是一场战争。 时间未知，不过看地面上奔驰的并非是钢铁洪流，而是许多奇形怪状的高能魔兽时，他就知晓这应该是铄金时代的一场战役。 林恩很快就借助这个奇特而超然的视角看到了一个标志性的人物，确定这里是黑胄谷之战。 珈蓝特杜若，铄金时代最强半神。在各种说和传记中无一例外以反派角色登场，其生平事迹已不可考察，唯一能够得知的便是这位随时可以飞升的半神，本应在最后一场仪式中，随同铸熔心、启明贤者、双冠狼一同飞升，结果却是遭到围殴失败了，毕竟人强遭嫉恨嘛。 但是…… 眼下的场景却不同，珈蓝特杜若犹如一颗宝钻，被送上了天穹后进入了星界。他飞升成功了？这怎么和历史上记载的不一样？ 忽然间，林恩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这无痛使徒经历的时间轴似乎有些混乱。铄金时代中，并没有这一尊神灵的任何记载，也就是说祂如果存在过，陨落了那应当是在铄金之前的原初，那祂又是如何插手铄金时代的战争？ 这合理吗？ 还是说这是陨落后的死而不僵，毕竟正神这种生命的存在已经超乎想象了，就算死了还能蹦跶也不是不能接受嗷。这斯迪姆下城区，不也是因为这抹破碎的神性，而爆发了那么多的幺蛾子么。 林恩在思考中又到了一个新区域。 然后他刚刚进去，就被一下子给弹了出来。在那惊鸿一瞥中，林恩隐约看见了日珥喷射的场景，等离子风被轻核元素的反应掀起朝着漆黑深空抛洒，本应是死地的恒星轨道上却存在着诸多雀跃的生命。 永恒骄阳 这一次的记忆只给了林恩这个尊称，但即便是记忆碎片，林恩依然能够感受到来自骄阳的强大，强大到了孤寂悬星空。 永恒骄阳非燃阳。 也就是所，天上的那颗太阳可能已经不是从前那颗太阳了。当意识到这一事实后，林恩不可抑制的产生了颤栗的情绪。铄金之前，无史册记载的历史中，到底埋藏了多少惊世骇俗的秘密？ 而这些秘密，又为何会失落。 林恩的意识逐渐模糊，他持不住了。亲眼目睹的多重本不应由人类所能接触的信息，让他难以重负，即便这只是记忆，还有黑圣杯作为屏蔽，以失却从中获取任何知识为代价的目睹些许真相。 不过是序列9的林恩，就在黑圣杯那柔软舒服的怀抱中完全的坠入了梦想中。 在完全入梦前。 林恩始终对于骄阳有些念念不忘，他总觉得自己穿越过来的缘由，似乎和这个早已经死去的骄阳有什么联系。 ………… ………… 坐牢嘛，也不是第一次了。 当懒洋洋揉着睡眼的俊美少年从梦中苏醒的时候，看着眼前简朴而寒酸的大房间，再瞅瞅那突兀的铁门与锁链，就知道自己又锒铛入狱了。为什么说又呢，大概是只要有过一次的经历，在林恩这里都会显得老旧重复。 在决定去下城区做英雄的时候，林恩就知道自己等人回来可能就是这样的待遇。 不过嘛，比想象中的要好。 虽然寒酸了一些，但房间里的东西应有尽有，甚至还很贴心的送进来了几份当日报纸以供消遣。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是被医疗过的，手上也没有阻魔金手铐。这要是坐牢，不知道有多少下城区的人巴不得过来坐牢呢。 捅破了天，坏了人家的好事。 肯定得有所表示。 林恩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记忆，然后才是扭着脖子走去拿报纸。他还挺想知道，今天的报纸是否依旧歌舞升平，这就像是狗作者写完说发上去后，期望有人评价是一个心态。 第三百零一章 报纸 蒸汽日报，机关喉舌。 这一报纸的排版是有规律的。 最显眼的地方会告诉阅读者首相大人等官员的决策是何等的英明神武，颁布的政策和法令又能对大家的生活有什么样的好处，那通篇的汉弗莱式长难句废话，足以让任何一个阅读者咬牙切齿。 哦对，在几年前，这一版的头条是战争相关信息，同样是歌颂我大阿尔比恩天下无敌的军队是怎样去惩戒不听话的他国。这也是毕夏普老先生最喜欢看的一版了，毕竟看着自家无敌的军队，还是很有荣誉感的。 这其实就是一个洗脑宣传。 就和林恩时间线上，资本家总是会忽悠工人将资本视为国家，在繁琐沉重的劳动中感到荣耀，并以此去拥护资本。这一点和阿尔比恩的工人明明生活质量比较糟糕，依然是在午餐的时候在劣质茶水里加颗糖，然后和同伴歌颂阿尔比恩惩戒他国是一个样，可想而知在不能正确的认识世界的基础上，人们的观念会是怎样的。 机关报的洗脑还没完。 头条后的次版就是宣传在各种政策下，哪里又能多吃几顿肉，哪里又可以面包上多一刀黄油，哪里又办了一所学校之类的，在顺带一下对官员老爷们的歌功颂德。这一块还会经常插入一些贵族做善事的举动，比如工人剥削完没有价值踹出工厂后，他们还能去施粥的地方有口吃的，或者签下合同（卖身契）去远南种植园包吃包住抱配种……婚配。 嗯，这就是糊弄傻瓜的。 但文盲率这么高的社会，傻瓜并不在少数，特别是年轻的傻瓜。 最后洗脑的最次版就是一些外国消息。当然了，阿尔比恩的报社没有义务为外国人歌功颂德，就好比林恩时间上运输大队长手下的喉舌不会给图书馆管理员的功绩吹捧一样，这一点一直到兔子和鹰酱在千禧年后对喷的时候，依然没有变化。 不过埋头苦干的兔子确实在宣传上做的不够出色，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互联上公知、拳师、动保、科普都有恰外国米说黑心话乃至于充当了眼睛窥密的事例，气得兔子们盯着这些家伙狂喷，要他们别逼逼来线下激情交流。 兔子这个宣传的老实是不是吃亏历史会证明一切。 阿尔比恩当然是不吃亏的主了。故而在对外国的宣传上，都是大陆各地惨呐，灾荒和战争，告诫本国民众你们的生活有多幸福，不要乱跑。倒不能说这上面都是虚假宣传，但宣传这种东西挑重点转移视线是很正常的。 大陆各国的机关报都一样，就大哥不笑二哥了。 林恩起床后就着洗漱用品清洁了一下自己的脸和脖子，然后拿着报纸坐到了床上。他现在的这些不优雅动作，很有中年油腻男人的随意，这也算是大起大落之后，林恩心态上的转变吧。 在没人的时候，当然不拘束着自己了。 报纸上的消息今日的次版上，林恩看到了自己等人的杰作。标题比较中立，昨日下城区发生非凡侵害事件，镇压局的先生已完成镇压。 从这个报纸上官方对外的表态，外加自己这几乎不是囚犯的待遇，林恩基本上可以判断他们捅破了天但也当了英雄，事情没有严重到不可收拾。大概是要给某些人面子吧，所欲拘禁的姿态得摆出来。 林恩的那聪慧的大脑，很快就从报纸和待遇上推测出了自己的现状。 他如此。 那叶芙妮和比尔就更不用担心了，而克拉克…… “克拉克。” 在晨曦的散射光晕之中，林恩原本朝气蓬勃的神色不由得一阵悲戚。他的大脑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克拉克死了，不只是克拉克死了，钱宁应该也死了，齐格勒也可能死了。他有些难受的闭上了眼睛，努力缓解那过分清晰的情绪。 人都是感性的，如果是远方某人死了，那可能会哦一声，如果死的很惨还会默哀一秒，就继续忙碌自己的生活了。 因为远方死的人没有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影响。 但如果是认识的人，身边的人离开，那么感受就会特别强烈。 这一点在东西方文化上都有体现，东方是：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西方是：我今天做了一顿红酒牛排，我已经好久没有梦见我妻子了，但我在想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会很喜欢这道菜。 林恩现在就是这样一种状态，克拉克是他的文书导师，他们亦师亦友，曾经一同讨论微表情和文书工作，搏杀过后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有愤恨，也有自责。 而钱宁是林恩最意想不到的影响者，他最后的选择，放弃了自己之前的行动，将希望交付给了林恩。 至于齐格勒就更不用说了。 在思维上她是为数不多能和林恩产生共鸣的人，两人在心灵上已经是心心相印，如果可以甚至能够成为走上同一条道路的伙伴同志。 这样三个人一下子全部没了，那种强烈的空虚感，令林恩无奈叹息，眼中不免是有几分湿润之意。 强烈的情绪上涌，林恩连报纸上有关于旧卫生政令，也就是前额叶切除这一块的严厉通报和追查都不没心思看了。 “你后悔了？” 突然间一个声音从身侧窗户出传来，林恩被吓了一大跳，他的感官中房间里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就和普通人见鬼一样，当然会被吓着了。 林恩猛转头，却看见了一个人影从窗户投射的光中走了出来。那种奇妙的感觉，就仿佛是一个人从阴影中走出来一样，别扭但又非常自然，让人说不出的感觉。 身着西装，手上拎着直伞的伞先生走了出来。 这个昨天晚上殴打了一遍南方非凡领域的神秘人，正在被人疯狂的搜寻痕迹，谁都没料到他又摸到了林恩的囚牢里来。 “您是？” 林恩虽然还记得这个可怕的家伙，但他还是用演技掩盖着一些事实，从种种迹象来看和这个当初有鼓励自己去查下城区的人打交道，很有可能是极为危险的。 第三百零二章 疑似二五仔 “我是一个怀念过去的人，我们曾经见过面。当然，那个时候为了不影响你的决策，我消除了我的痕迹。林恩·莫里亚蒂，请原谅我的行为，我对你持有尊重，故而有此行为，请你也能明白我的心翼翼。” 伞先生对林恩的态度很好，好到了有些过分。 如果让别人看见，昨天晚上大杀四方，把圣者依次摁下的神秘人伞先生居然对林恩居然是这样的态度，绝对会联想到很多东西。 林恩也不知道这厮昨天晚上在全程视奸自己，觉得他的态度似乎礼貌的有些过头了。中位序列者，气质锐利如刀，那是一个个摁着别人向自己低头的存在，个人武力被过分重视，哪有轻易向别人低头的？ 眼前的伞先生很强。 从他能够无声无息消失，并且轻而易举抹掉一段记忆，还是黑圣杯找回的情形来看，反正要比自己强的多，所以林恩面对他的礼貌也有些拘谨了起来。 “额……您应该很强，还要心翼翼？” “越是强大就越不能放肆，越要如明灯般思辨自己对于他人的干扰是否是正向。一年，十年，百年，谁都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一个举动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伞先生很耐心的对林恩解释着，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孔，但不妨碍他对林恩态度很友善。 伞先生示意林恩坐下，他在林恩对面凭虚而坐。 同时手一挥。 炽相闪烁，门口那一块就被巧妙的伪装遮挡了起来。 “那请问您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林恩瞥了一眼门口，心中觉得他抬手的这一下非常的漂亮，就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炫技。 “这个问题我可以浅层解答，但深层目前还无法对你细说。”伞先生很悠闲的摇着身子，让人担心他会不会一下子摔下去。 “为什么？” 林恩下意识开口旋即明白，同时也不由得有所敬意，他刚刚的思维骤然跳跃，忽然一下子理解了伞先生的深意。这也是伞先生刚刚出现时，便提及的影响。 两个不同身份的人接触，在社会地位上高的人是会对低的人产生很严重的影响，而低对高则几乎为零（会下意识忽略）。比如在综艺节目变形记中，来自农村的贫苦孩子被送到富人家享受过挥金如土的奢华，当他再回到原来的贫穷环境时，他到底是会奋发图强向着健康的目标发起冲锋，还是会一蹶不振成为无望的废物？ 没人知道，也无人敢断言。 但毫无疑问，这种对于他人的干扰是一种轻率而不负责任的行为。林恩也有过类似的思想，如果他要帮，那必然是从根源上帮，而不是求心安似的丢几百块钱给乞丐。这也和林恩曾经听过的故事有关，寻常父子面对乞丐，父亲会教育儿子，不好好读书以后就会和那个乞丐一样。这错吗？从父亲对儿子的教育来说是没错，是一种警惕鞭策。 但有一对父子的答案却是，好好读书，成为社会的有用之才，不再让有乞丐这样的人需要乞讨为生。 这个故事当时直接把林恩的三观给狠狠震了一下。 旁话：然后林恩就头铁这样做，结果狠狠碰壁激情燃烧结束成为了办公室的摸鱼老咸鱼。 林恩现在对于伞先生的敬意，就是类似于对于故事中那位父亲的敬意。有些言行，如果是言行如一，那是能够得到别人的敬重。 兔子家的史官，某历史上不肯按照君王的意思修改某些不好的历史，被砍了。大哥被砍，二哥上，二哥被砍三弟上，全家一门铁骨铮铮被砍完了。结果他国大儒闻讯，主动跑过来继续刚，维持史书不变，这种言行如一当真是闻之肃然起敬！ “我来找你本是想提醒你一些事，但见你似乎在懊悔，所以调整了问题的顺序。方才你的表情是在后悔，你后悔调查下城区了吗？” “有点后悔，但并不是后悔调查下城区。” 林恩不知不觉把眼前的伞先生当成了可以平等交流的对象。 “我是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察觉一些事情，那样我或许就能救下一些人。今日的悔恨不会忘记，我会努力记住这一刻的心情，不再有同样的错误。” “嗯，我以为你会说，后悔自己没有力量这样的答案。” 伞先生左右摇了一下身体。 “你已经战胜了无痛使徒还有祂的践行者，我想你应该是秉承了一种理念吧。如果你打算在未来的三十年内掀起自己的理念，我的建议是贯彻始终。那对你，有好处。” “嗯，谢谢提醒。” 不用伞先生提醒，林恩也会坚持自我。 伞先生有些被噎住的停顿，他这句话如果放到半神中，那是无价之宝，现在打个擦边球丢给林恩结果林恩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对了，您刚刚说您是想提醒我？”林恩忽然想起了这茬，转而疑惑道。 “你的职业是丰饶那一系的吧。” “您是说制花人，确实如此。” “但我怎么觉得不像……”伞先生似乎是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林恩。“……丰饶女士最不喜欢有人挖她墙角了，特别是对方还是老对头的时候。” 林恩的心脏被提了起来。 前半句他以为伞先生是看穿了他制花人之下的滋养者，但后面那句似乎是猜歪了。嗯，这只能说巧合，巧合之下先生被当成了杯之女信仰者安插到丰饶母神体系中的二五仔。 这种事情在历史上非常非常多。 多到什么程度呢？ 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我都当上教宗了，什么时候能回家啊？就是这样的笑话，在大路上流传甚广。 这纯粹是因为两位正神一系的非凡者道途，性相基础一模一样的锅。 理论上来说，假如我在一边混的不爽，那我完全可以以极低的代价跳槽到另外一边，俗称转职，当然太嚣张会被打死。就这两边的信奉者，他们的无间道和反无间道，都玩出花来了，也因此有了墙头草这种说法。 伞先生怀疑林恩就是一个级别很高的二五仔。 第三百零三章 伞先生的交易 然而伞先生也没有料到，看似是丰饶女士那一系，实际上却是想翻身做主人骑对方的某人孽相比他想象的还要离谱。而黑圣杯也格外的老实，趋利避害是一绝，在咬掉了无痛使徒的破碎神性后，她就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林恩对于伞先生的一番话不禁沉默。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一下。 对于林恩这貌似是脸皮薄的微笑，没有去影响干扰他道途的伞先生也是跟着笑了一下，主动将话题给错开，回到了林恩询问他前来的目的上。 “深层解答我可以简单向你作答。” 伞先生对林恩真的是知无不言。 而林恩在最初复杂情绪闪烁过后，跳跃性的思维也有所回落，他逐渐的意识到了伞先生对自己好可能是想得到些什么，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就在接下来的回答中。 “思维是热的，也可以是冷的。当个体思维过热的时候，需要冷静一下。而当个体思维过冷的时候，就需要热情。岁月长久，不热寂，即冷崩，难以恒定。” 伞先生开始说的还是正常的通用语，但很快他在最后一段的时候却用上了焚厄语，这种来自星界的独特语言不单单是用声带这种器官，还包括了灵性的波动韵律，进行对一事物概念的描述。 简单点说，上面那些都是林恩脑内自己翻译的。 实际上的信息量比这还要大，只不过他焚厄语的学习不算精通，硬件要求也达不到，所以只能听个大概。 大致意思是搞懂了。 “哦……” 林恩呆呆的，这种事情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所以即使听懂了也就像是学生听一些古诗词，死记硬背是可以，你要说真的体悟到里面的感情了，那就真的有些侮辱人家大诗人的千古名作了。 “哈哈哈，我们再来聊一些别的吧。”大概觉得这个时候呆呆的林恩，和昨天晚上那个灿若晨星，光照四方的英雄不太一样，反差萌这种词还没出现，但伞先生已经从林恩这有意思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了这样的有趣。 他对林恩是抱有善意的，只不过这种善意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承受。 “你很有天赋，也很幸运。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一个长期交易，放心，这个交易将在星空之下见证，无物可逆。” “您请讲。” 听到交易，林恩立刻就把自己的情绪暂时给整理好，然后用负责认真的态度等伞先生提出交易。这个神秘人虽然强大，但不是邪恶混乱的存在，是可以交谈的，而且态度没有倨傲，所以由他提出的交易林恩打算认真听。 至于接不接，看自己的能力和报酬。 “我希望你能够搜集密续篇章，你每搜集到一本密续篇章都能换我一次的援助，这个交易公平吧。” “那我两……”听到这个林恩就下意识想提醒道。 “不行，现在才是交易的开始。” 对于林恩试图钻交易漏洞的行为伞先生毫不留情的给他堵死了，也对林恩这非英雄坚毅时刻不禁感慨，人类英雄这个属性，果然是短暂的，就和人类的命运一样，有一种让人珍惜的短暂美。 “敢问您序列几？”林恩对这个天上掉馅饼的交易有些心慌，他扯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他怕这馅饼里有毒。 “昨天晚上，你能成为英雄，而不是被人匆忙打断，你觉得是谁干的。” 林恩闻言默然。 他觉得很别扭，伞先生这话很明显是指他自己了。英雄？林恩不否认，但如果昨天晚上，在克拉克偷袭自己的时候，有人确实是在遥视监察的话，那他们那个时候出手，或许就能直接压制住克拉克，说不定他还有救，后面也不用牺牲那么多条性命。然而却不能说，伞先生的出手是错误的。 错的是贪婪的人性，觊觎神性的力量，试图从齐格勒那边抢夺。而夺取神性是没有那么简单，需要合适的密仪将其突显补全。 结果煮熟的鸭子最后飞林恩嘴里了。 那其实是美熟女医生在庄园的辩论后，抱住林恩时悄悄留的后手，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无痛使徒的神性直接被黑圣杯嚼了，造成了直接突兀消失的迹象。现在就算是把林恩切片，估计也找不到神性了。 落后和犯错都要挨打。 伞先生不出手的话，这份错误就会被中途打断，教训就不会严重到需要重视。林恩没有从自己会不会因为伞先生的出手而成为英雄这个自私的角度出发，而是站在了局外人的角度来进行评判。 但从感性和短视的角度看伞先生昨晚所做之事情确实是造成了许多损伤。 “我答应您提出的交易。” 林恩思量后点头，答应了这个交易，他并不打算执行密续篇章的密仪内容，拿到了就直接交给伞先生即可。至于集全了一套密续篇章的好处，呵呵，这玩意就是纯粹碰运气，表界翻遍了还得去星界翻呢，谁能做什么。 “好……嗯，你好像有朋友要来拜访你哦。” 伞先生正想说什么，忽然侧头一点，一道悬浮的超清画面顺着他的手指铺张而开。这清晰度，让林恩有一种裸眼看4k分辨率的错觉。 很快，这画面上的人让林恩脸色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夏洛克·霍姆斯。 “看来你不太喜欢这个朋友，他身上有一点熟悉的味道……难怪了，没有人会喜欢缝在嘴巴上的命运丝线。”伞先生一下子就看穿了夏洛克的根脚，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看起来是不想打扰林恩和夏洛克的交谈了。 林恩确实对夏洛克喜欢不起来。 这应该算是偏见吧。 在先生看来，像是夏洛克这种引导别人，仿佛是在写剧本一样的对于人性的可能是很有侮辱意味的，也失却了某种畏惧。当人失去畏惧的时候，是很容易陷入狂妄而酿成灾难。下城区之事，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代表。 如果可以的话，林恩并不愿意和夏洛克打交道。这就和，珍惜生命，远离楚轩是一个道理。 第三百零四章 自由，仅在线中 “华生你在外面等会吧。” 随着夏洛克的嘱咐声，这个相对于6号来说是豪华房间的监牢铁门被打开。叼着烟斗的侦探先生踩着几分酷似悠闲的步伐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瞧见了林恩躺在床上，无聊的打量着手上的报纸。 一幅为消息而隐隐担忧的模样，林恩同时没怎么在意的瞥了夏洛克一眼。 在进这个监牢后，夏洛克就自顾自的走到了洗漱品和餐点那边，他见镇压局给林恩提供这样的待遇，甚至连阻魔金手铐都没有铐上，不禁是嘴角上翘，心中亦不知是在感慨着什么。 “这里可比我住的地方还要舒服啊。” 夏洛克有优雅的靠在了柜子上，双手环抱着望向了林恩。 林恩心情本就不好，听到侦探先生这风凉话不禁是撇了一下嘴巴，嘴里不客气的还击着。 “那给你住如何，我想五人委员会不会吝啬于织命局提出的要求吧。” 这句话算是夹枪带棒了。 先生此刻躺在床上的表现，到时候很符合一个犯人应有的心态。在牢房中，是最能够削磨一个的心智，如果没有什么可以坚持的事情话，除非意志力超强，不然很容易就会完全消沉下去。 夏洛克那双没有多少温度的眼睛，并没有因为林恩这讥讽的话语而升温。骂人要抓对方的痛脚骂他们才能破防，不然就是低段位的骂街，比如说中国文化里无后为大，那逮着一个人骂绝后是很恶毒缺德的，又或者灯塔里对着某群裔喊尼字开头的单词。 “林恩先生，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对待审查人员，特别是他决定了你是否能够顺利的离开这里的时候。” 林恩拿着报纸抖了两下发出脆响，一幅软硬不吃的模样。 他的视线还停留在机关报有关于昨夜事件的官方发言上，林恩的这一身体传达的语言，有几分演出来的模样，侦探先生自然也是看明白了他的语言，很快就拉着一把椅子来到了床前坐下。 “那么，斯迪姆的英雄，审查就正式开始咯，有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希望你能够配合调查，我们时间有限。” 夏洛克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 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随后那双没有温度的锐利瞳孔就落在了林恩的脸上，仿佛是要将他内心的所有真实想法都给准确剔出来一般。 “首先聊聊你昨天晚上的壮举吧，市民们的英雄，请告诉我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带人不顾一切朝下城区挺进呢？” 夏洛克随口一问，就给林恩下来了两个套。 一个是林恩是怎么知道下城区有问题，而且能准确找到问题的关键节点。另外一个就是林恩是不是，知道了织命局等上层，在这件事里动手脚希望截取神性。从此刻开始都已经是官方的问话，要做入记录，林恩的回答如果有差错或者被惹怒了，那绝对是会在这种提问上吃大亏。 论勾心斗角，林恩一路走来算是见识不少了，对夏洛克这位天才侦探更是抱有绝对的警惕，很快就摸出了他给自己下的套端倪。 “一百四十五年前，双恩战争中，王都遭高恩战将破阵，偌大王城无一人敢出城迎战。唯有罗素子爵领兵驰援如铁铠挡住兵锋，他与盖因斯皇帝的高墙会见文官有记载：为了国家利益，我们可以奉献生死，不能有好处就去做，对自己有害就避开。” 林恩用典故推回了夏洛克的问题。 如果夏洛克敢质疑的话，那对于林恩来说就是抓到了辫子，等着他出狱后找女伯爵来算账吧。 当英雄不需要理由，当懦夫才需要。这话说的很漂亮，夏洛克被林恩扎了一下，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接着迎合道。 “有道理，这才完美的骑士，高贵的绅士品格，那些糟糕的家伙或许该被统统吊死。我非常荣幸，能够见到在骑士长衰的今日，还能见到真正的骑士。” 骑士长衰，这也是一个典故，差不多就是感叹随着火枪的进步，骑士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主宰战场了。这个典故的背后，其实是骑士在面对道义缺失时，义无反顾的战死坚持住了骑士的道义，夏洛克想对林恩表达的含义自然是非常明显了。 “所以，林恩先生，你英勇的身姿如今身陷困境，我能帮助你，你没必要将我视作敌人，即便是织命局也并非，都对昨晚之事持支持态度。”夏洛克身子稍微前倾，态度是很认真不似撒谎。 “你们知道比我知道的还多，我到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爆炸的冲击对脑袋是有很严重的影响的。”林恩当然不会相信夏洛克的鬼话，就是神性被黑圣杯吃掉这一茬，他就要永远的烂在肚子里。 “好吧，好吧，看来我不付出点什么是没有办法从你这里得到有用的东西了。” 夏洛克重新直起身子，有些苦恼的咬着烟斗。 林恩现在就像是一只带刺的刺猬，考虑到昨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虽然镇压局秘而不宣，但有渠道的人还是能够打听到一些痕迹。 侦探先生现在迫切想撬开林恩的嘴。 自己那两个白痴同僚搞出来的事情，结果不能收尾了，夏洛克这边是临危受命，肩负着要将无痛使徒神性寻回的任务。明明他关注的是，更加重要的密续篇章，结果半路出了这个岔子着实是无奈。 “齐格勒还有克拉克的事情，看来我找对方向了……” 显然夏洛克也是察言观色的好手，他缓缓的刺激着林恩，不出意外的从林恩的微表情间捕捉到了一种在意和紧张，便是咧开了嘴巴，笑容格外灿烂。 “你想说什么是你的自由，我这个不自由的人只能听着。”林恩同样回以微笑，心里的警惕更强盛，这位天才侦探认真起来还真不好对付。 “自由，仅能在缠线中取得。” 夏洛克感慨了一句缝线之口的祷词，接着直接了当道。 “齐格勒，应该是死了。” 第三百零五章 消失的神性 林恩碧绿眼眸不由得颤了一下，祖母绿的晶莹眼眸中是对夏洛克这直白话语的惊疑。显然，先生对于侦探的话是抱有疑虑，当时齐格勒是被钱宁给带走了，虽然已经身体崩裂喷血，但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齐格勒死了？ 她就这么简单的死了？死于失血量过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在夏洛克视线触及不到的里侧，林恩的手指绷得僵硬，不知道是在愤怒还是悲伤着，对于和平女神，他的感情实在是太复杂了。 “找到尸体确定死亡了吗，齐格勒可是十分危险的。”林恩顺着夏洛克的话朝下延伸。 “那场爆炸威力已经过剩，尸体已经完全成为市场上的碎肉沫，就连灵性都被严重干扰，齐格勒的生死从现场确实是难以断定。不过嘛，齐格勒作为这一切的元凶，她身上的东西也在观测中消失了，只有死亡才能将其完整之物顺利剥夺或者转让。” 侦探先生这边掏出火柴，猛的一擦便是就着烟斗开始用烟草来刺激一下自己的大脑，一股清凉的味道顺着烟气飘到了林恩的鼻息间。 “哦。” 林恩微微低头，心是沉到了谷底，但是却还抱有一丝希望。只要没见到尸体，他就不会承认齐格勒死了。大概是在情感上，林恩总认为她不该死，她要做的事情，需要自我救赎和自我改造，犹如星星一样多。 与此同时，栈道之海，某摇曳漂泊往霍普士联邦境内港口的船只上。 一道黑袍笼罩的身影突然虚弱咳嗽了起来，她有些哀伤的望着已经无法远望的海岸线，美目很快便是坚定了起来。 镜头转回监牢。 “我听说，你和齐格勒医生的关系似乎不错？”夏洛克觉得林恩的反应很有趣，所有的情绪都被沉重给压抑了下去，看起来那些传言还是有点真实性的。 “她曾经救过我一命……” “救命之恩啊。”意味深长的语气，侦探先生的目光敏锐得让人发毛。 “但这并不影响我履行职责，在非凡事件中，我首先是掌灯人的一员，接着才是受医生救助的病人。”林恩这话说的掷地有声，他确实是如此行事的，就算是面对正神也敢咬定自己做的没有错。 夏洛克吸了两口烟，然后一幅老烟民做派缓缓从鼻孔中将烟气虑出。 “其实齐格勒和我也相互认识，她在昨晚发生那种事情前，就把一些文件资料寄给我，表示希望由我转赠给你。” “资料文件？” “没错，是有关于前线士兵在战争时期的生活记录，齐格勒在信中提及了，你答应过要帮她写一本书的。”夏洛克就着椅子腿敲了一下烟斗，把里面的堆积的灰都给磕出来，他并没使用自己的非凡能力，但依旧能够一点点撩动情绪，进行引导。 林恩是非常难被引导的一个家伙。 主要是他的思维太活跃了，人不管是思考还是工作，都很容易陷入惯性之中，但先生却是会在思维中时常思考这样做会怎么样，是不是自己愿意做的，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确的，这就给夏洛克无形中的引导造成了很大的干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恩是天然克制夏洛克的。 “她为什么不亲手……” 林恩听到之前自己未尽的承诺，碧眸不禁是闪烁出一丝悲伤。齐格勒也好，克拉克也好，为什么都不愿意说出来，难道说在他们的眼里，他就这么的不可信任吗，如果能提前说出来说不定是有挽回的局面。 情绪，人类最包贵的财富。 能够让人伟大，却也能让人卑劣，林恩在以绝对强硬的姿态怼完了整起事件后，难免会有些松弛偏柔的姿态。 “因为齐格勒和我也是老相识吧，在战争时期我们就碰面过，蜕皮密续当时还是她先发现的。”夏洛克突然爆出了一个猛料，在这种时候对林恩挑明了一些关系，这个举动看起来是有些愚蠢的。 林恩对此也是稍有惊色，齐格勒和夏洛克认识，这一点他是能隐约推测的。 只不过这个时候齐格勒分明就是元凶，作为调查人员他还真敢这样说啊，不怕有人给他穿鞋吗？ “你不怕连累自己吗？” “我和你一样，光明正大，秉承道义，又有哪些人敢于乱嚼舌头？如果是许多性命和无名神性之间做选择的话，我也会选择性命这一方的。”夏洛克正气凛然，差点把林恩给震慑住了，不过却让林恩下意识忽略掉了他话语中的一处不和谐。 “神性？”林恩恰到好处的表达出了惊讶和了然的神色。 ………… ………… 在监牢边上相隔着几间房的隐秘房间内，亚尔弗列德手上正闪烁着灵性的光辉，缕缕震荡顺着监牢墙壁内埋藏的独特空腔形成共鸣，同步将夏洛克和林恩的谈话经由一个特殊的黄铜打字机，敲出了缪兰语对话记录。 而在打字机边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坎贝尔，另外一个是神情愁苦的男人。 两人都瞧着桌子上不断延伸出来的谈话内容，坎贝尔的表情是带着一丝微笑，而神情愁苦的男人则是不太高兴的眯着眼睛。 “你们还想检查吗？”坎贝尔对于某些交谈结果很满意。 “神性最有可能在林恩·莫里亚蒂的身上，他是最有嫌疑的那个，这件事还不能这么轻易就下定论。”对手反对的我就要支持，本着这一原则愁苦男人和坎贝尔讨价还价。 “他一个序列9有这本事？” “齐格勒也才序列八。坎贝尔先生，其他事情我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只有神性不可以。别忘记了，我们是以什么为统治的，如果让神性不可控的爆发，造成神降或者真实异域广泛传播，我们都会的统治将荡然无存。” 坎贝尔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他们已经是英雄了，很多人在为他们活动，你们不能冤枉英雄，不然圣者那边没法交代。” “放心吧，织命局不是军情六处，我们从来不冤枉任何一个无辜者，我们会从命运的大上挑出那个人的。” 第三百零六章 那我来 林恩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夏洛克提到神性的时候，他的惊讶有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这其实和玩狼人杀的信息差是差不多的，他觉得夏洛克应该在等自己露馅，但这神性已经被黑圣杯吃干抹净了，只要自己装傻就没人会知道。 “神性，是什么？” 本就有些好奇，先生顺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所谓神性，是神灵生命形态的一角吗，这个世界的人又是怎么看待神性的。 “我也不清楚。” 夏洛克被林恩这个好奇的问题给难倒了，在无数人看来，神性就是神性，神灵才会持有的东西，你要说它具体是什么，恐怕这个问题只有天使级别的存在才能回答了。天使大多会选择侍奉一位神灵，这是古往今来的定律。 “不管它具体是什么，对于人类来说都太过危险了。一般得到神性的人都会性情大变，具体会变成什么样子……” 夏洛克忽然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恐怕，只有神知晓吧。” 只有神知晓，这话说的非常有深意。 就拿齐格勒这个典型例子来举例，作为一个能够拿着医疗箱上战场救死扶伤的医生，在没有征召的时代她的行为堪称可以说是人性光辉闪耀，却也被战场这个极端环境给影响到了对于人类的认知。 随着蜕皮密续到手后，她也获得了神性，结果思维在其干扰下出现了很大的偏差，对于人类的认知也逐渐极端化。 林恩这边在接受本就残破还二次转手的神性时，信息上的交互对于他也是有一定的影响，但这些影响动摇不到根本，反而是这缕神性被林恩巍巍然的意志给反攻，顺带着黑圣杯趁机上来彻底嚼碎了它。 “不管有人想得到的是什么，这样做的后果，为以后的人立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榜样。”林恩一回想起雨夜中，那一群群跪着的人，那殛心雷的感觉就会涌上心头。 夏洛克观察林恩一无所获。 先生表现的太正常了，基本上没有被神性污染转变的意思，身上也半点痕迹都没有，哪怕他的嫌疑最重，但没有就是没有，织命局也没有办法了。他们本就因为此事被圣者斥责，如果再被发现做错了事情，会非常不好受。 侦探先生观察一番后，心里暗暗给了林恩评价。 有趣的莫里亚蒂要么是正直到不能再正直的正义之士，要么就是一个狡猾危险的大骗子。 “你说的对，真的是给以后的人立了一个很糟糕的榜样。所以，两位主策划者，已经被调到星界驻守了，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很多人靠上了正神的名号后，却不知道底线与原则是什么，根本不明白正神的含义。” 夏洛克附和着林恩。 他的这种态度，颇有点说风凉话的意思，一点都不像是同僚被送走的反应，林恩不禁心里犯嘀咕，这夏洛克是不是有些问题了。 其实这里倒是林恩多虑了。 首先织命局内部的奉从缝线之口命运之说创造的剧本，不是共享的，而是很职权分明，看各自的本事。夏洛克没有义务为两位傻瓜同事的垃圾剧本负责，他作为织命局中优秀的干员，手头是一直在追查着密续篇章相关事宜，这可是一个大项目。 “你的调查结束了吗？”林恩摸了一下口袋，怀表却不在里面，他的所有私人物品都被收走了。 “差不多，其实刚进来的时候我基本上可以做出判断，神性不在你身上。” 夏洛克在这方面倒是很自信。 其实这种说法有没有错，这缕神性已经彻底消失了，当然也不在林恩身上。这就和之前林恩调查的时候，也不相信无痛使徒是真实存在的一样，都属于了超出认知范畴之事，自信者会更加容易驻足未尽。 瞧着这个挂着自信笑容的侦探，林恩忽然有了一股微妙的成就感。 他愚弄了这个聪明的家伙！ 林恩的心理上本就有着强烈的好胜心，在遇到夏洛克后这种胜负欲无形之中更加高涨，要不是自己生活美满，搞不好真的会做下棘手可怕的案子，邀请夏洛克来和自己一较高下。这种博弈冒险的刺激，林恩总是忘不掉，也是他不喜欢夏洛克的原因之一，现在初尝禁果，莫里亚蒂是有些得意又想玩点大的。 大的要来了……算了，不来了，不作死就不会。 “我很感激你的明辨，这样一来我想我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即使没有我，你很快也能离开这里。” “哦？” “外面有不少人在为你着急吧，我就不一一数了。除此之外，你的同伴们一样可以被证明是无辜和清白的。你只需要在这里休息两天，就能开开心心的出去了，下城区的英雄。” 夏洛克将烟斗重新叼在了嘴里。 看起来是确定神性相关之后准备离开这里了。 “对了，你刚刚说，克拉克的事情……”林恩忽然坐直了起来，他对于这个还是很在意的。 “这个问题嘛，我想我离开很快就有人会来找你了。” 夏洛克指了一下房间的角落，林恩转头望去却是一个通风管道，这个暗示性极强的动作，让他心中顿时明悟，原来自己真的是在坐牢，有人估计一直在盯着自己呢。刚刚伞先生，也没有提醒他啊。 “在离开前，我还是有些问题想问一下你，莫里亚蒂先生。你觉得自己昨晚做的事情，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矫正着自己的大礼帽，夏洛克的态度像是朋友一样，兴致勃勃的交谈着。 “难道我做错了？”林恩觉得夏洛克话中有话。 “什么才是正确什么才是错误，是从社会道德和法律的角度出发吗，还是从生命的重量去权衡，亦或者是过程与结果的正义，还是文明的意志呢？”夏洛克反问林恩。 林恩愣神间，又想到了那么多人跪在地上的一幕。那肯定不是正确的，而是一条不归路，至少一切都有好转，报纸上所说的，问责原先卫生政令制定者就是第一步。 “生命是值得去拯救的，而未来是不能固定的，如果没有人敢去做，那我来。” 第三百零七章 天使和魔鬼 林恩这平静却坚若炽铁的话，与他那秀气的外表不符，展现出了一种巍峨如长城般险峻崇高的阳刚。本就有些耀目的林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出这贯彻决然的话时，是何等的璀璨夺目，令人心有邪念者不敢直视。 一次次的打磨锻炼，林恩原本有些不稳的固气质，已经逐渐显露出端倪来了。 夏洛克不禁侧目。 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是想说的，但看见林恩这般英勇的神态，倒是熄灭了一些原先的心思。正因为稀少才显得如此可贵，自从进入蒸汽时代后，在意志上下层逐渐死寂，上层逐渐腐朽，骑士精神愈发可贵了。 “我等你出来。” 侦探先生没有什么废话，便是转身离开了监牢。 林恩不禁挠头悄悄嘀咕。 “我伤到他自尊了？回答不了也不用这样没礼貌吧。” 先生这边的刻意嘀咕，却让另外一个房间里的几个人都忍俊不禁，肩膀微微耸动着。果然还是一个不成熟的年轻人啊，在这些饱经社会险恶的人看来，莫里亚蒂太天真了，天真到有些不忍心去对他讲道理。 其实这就和你面对熊孩子和面对一心一意想当科学家的孩子，感官和态度是截然不同的，都是天真，但一个的天真无人引导肆意放纵，另外一个天真积极向上拥抱美好。天真错了吗？显而易见天真不是错，错的是没教育和糟糕环境。 “难怪你对他这么上心，聪慧的骑士谁都喜爱，不过骑士有一即可，成双则陨啊。” 面容愁苦的男人也拍了拍衣摆，他对着坎贝尔似乎是恭喜道。 显然这里的骑士成双，指的是叶芙妮和林恩。 蒸汽之都谁不知道坎贝尔家的次女是个令人头疼的骑士，为此坎贝尔对这个倔强头铁的女儿很少是有好脸色，也无男子可以征服她的心。现在骑士成双，看似美好却有点危险，怕双双惹事，这次事件就已经有苗头了。 成双则陨，意思一目了然。 “坎贝尔家的女儿不是那么容易被摘取芳心的。”老傲娇的男人一扬脑袋，对于林恩和叶芙妮这个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看似毫不在意。 当然了，坎贝尔家族血脉凋零，林恩要是真的愿意舍身入赘，那坎贝尔绝对慈眉善目的和菩萨一样。 夏洛克这边走出监牢，原本绷紧的面容上不禁是浮现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夏洛克，你在笑什么。” 候在门边的是一个女人，有股生人勿近的冷漠，身材也相对十分丰满高挑，蹬着靴子站在侦探先生身边身高倒是有高出几分的意思，活脱脱一个保镖。奥萝拉·华生，这个冷漠的女人只有视线落在夏洛克身上时才会有变化。 “笑是好情绪，华生你也该多笑笑，你笑起来会很好看。” “上次我努力笑了你却拍下来故意用来取笑我。”华生一言就说出了夏洛克的无聊，这种行为可谓是比直男还要直三分了。 “那不一样，我是知道你不真心笑的时候特别难看才会拍的。”夏洛克正说着，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脖子上掠过，立刻是正色道。“我刚刚笑的那么开心，是因为我觉得一个有趣的人可能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有趣，他看起来像是魔鬼和天使的混合体。” “夏洛克，魔鬼是会被天使净化的。” “该死的，你一点艺术性都没有，这是浪漫的说法，我的亲爱的华生，你应该在空闲的时候多看看艺术集，而不是天天打磨自己的匕首，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要谋杀我了，特别是上次你在床头磨刀的时候。” 夏洛克不禁抱怨，心里却是对于林恩方才种种表现的回忆揣摩。 一个人只要存在于那里，那他就是一个信息源，可以加以分析。林恩方才的表现中规中矩，完全符合一个囚徒应有的各种细微表情。但是也是太过中规中矩了，作为一个聪明人缺少了应有的进攻欲，试探上几乎为零。 霍姆斯先生敢肯定林恩肯定是有所隐瞒。 只不过林恩的防御太完美了，他没有摸清楚林恩这个光照四方的少年藏着的黑暗是什么。 他开心也是如此。 有些道路注定只有天使和魔鬼共存才能走的，他现在无比的期待起了未来，迟早有一天林恩会把自己的黑暗展露出来，对于他来说那是不用刻意引导也能可以预测的未来。缝线之口默不作声，窃窃私语却总会流出。 ………… ………… 林恩在牢房里很快就等到了夏洛克所说的人。 铳舞骑士，敢于向圣者开炮射击的男人，亚尔弗列德阁下屈尊找上了林恩。这个中位序列者对于先生非常客气，连林恩站起来行礼都摆手示意他随意一点，上来先是和林恩说了一下这里的还缺什么，他可以托人从外面带进来。 林恩也顺势提出了，自己心爱的怀表被搜走了。 亚尔弗列德让他放心，那个怀表的表面裂了，当时是他看着让人送去维修，保证送回来的时候和新的一样。 序列6如此的和颜悦色，林恩有些挠头，他好像也没有讨好过亚尔弗列德先生吧。 当然，林恩并不知道昨晚，在生命之泉那位圣者被压制住的时候，其他未入场者，在宛若山峦压顶的沉重压力中，是怎么眼睁睁看着下城区一点点失去控制的。那个感觉，就仿佛是被架在火上炙烤。 而林恩等人的力挽狂澜！就是一盆冰水从他们头顶冲刷了下来，比通了便秘还要爽！ 因为有伞先生带来的恐怖压力，林恩在做事上那一点瑕疵自然也无人愿意去计较了。当然了，如果没有伞先生，在圣者出手强行镇压克拉克依托着紫水碧的反水后，那林恩这冒进的行为还是会有所惩戒的，毕竟这厮一次次的搞事确实惹出了一些反对的声音，算是运气好一直没有被搓掉棱角吧。 这次事件后。 林恩这边累计的功绩，还有之前的有所亏欠，外加镇压局后续的扩展。亚尔弗列心里有些感慨，林恩怕是要被总部委以分部扩展上的重任了。 第三百零八章 统一口径 “关于克拉克的事情，局里决定是统一口径，全部按照这份调查报告来了……” 亚尔弗列德递给了林恩一份报告。 林恩嘴唇嚅嗫着，迟疑了一下还是按捺住了自己心中的复杂情绪，接过了报告。这次事件的报告不是由掌灯三队撰写，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镇压局绝对不会容忍克拉克这个污点摆在明面上给政敌把柄。 特别是在总部决意锐意扩大的当下。 只要幸存的三人口径统一，那么其他人就无话可说。 果不其然。 报告里面直接抹掉了克拉克的叛变事实，删改了大量细节，最后描述为其他三人艰难牵制住紫水碧邪术塑造的四目巨人，克拉克舍生取义自爆，钱宁是被拽入了爆炸的范围。齐格勒在爆炸后不知所踪，初步判定为失踪，等五年后转为档案封存，考虑到其和平女神的名声，官方不对其所作所为进行承认。 林恩默然，犹如雕塑。 从理性来说他非常想驳斥这份报告，在历史上，许多大错都是细微错或者侥幸堆积而成的。眼下镇压局就有侥幸之心，想的不是反省错误，而是谎言掩盖错误，企图认为悄悄矫正会更好。 殊不知，上行下效，既给了下面的人一个糟糕的例子，可以谎言强压真相，又给了其他人一个可以铤而走险的方向。 今日之因，他日之果。 在未来某次下面失败的谎言铸成大错，又该如何弥补呢？ 然而很悲哀的是，林恩就算想去抗这份责任，他用膝盖也能猜的出来总部绝对不会允许，认为他看不起。反而会因为死板僵硬，而导致许多人的乌纱帽戴不稳，妥妥的反骨仔嘴脸，需要强行镇压下去。 “那真相会有文件保存吗？”林恩还是带着一点希望询问，虽然他对总部没有报什么希望，但心中认为事关非凡至少有警惕。 “留着给别人查的把柄吗？”亚尔弗列德似乎料到了林恩会这么说，一幅你还年轻不懂事的样子。 铳舞骑士阁下宽慰似的拍了拍先生的肩膀。 “林恩，你要学会以大局为重，光明正义这些谁都期盼，谁也都会说，但是总得有人成为王国公器，去做一些其他人不愿意做的事情。不然的话，每个人都专注纠错，平时的工作都没法做了，你要灵活起来，就像是你之前一样。切记，不要自误，你还有一份广阔光明的前程呢。” 这是建立在利益上的因果颠倒。 只要自己不是被掩盖的那一方，只要自己能尝到甜头，那就可以采用一模一样的手段。 亚尔弗列德也是挺耐心，出发点也不是带有恶意，我不是教你奸诈，而是教你学会更圆滑处世。当然亚尔弗列德阁下这算是好了，换其他人来给林恩下猛药，那就是故意设局，逼得林恩不得不弄脏手，然后一起堕落，最后还讥笑我就喜欢把正直扭曲掉，那样估计林恩知道了百分百要破防。 林恩看似是被说服了低着头，心中将昨夜记忆再强调了一遍，别人能忘，但他不能忘。 “我知道了。” “这就好，其他人那边我也会去说明。还有，关于检测污染这上面，以后会追加检测的器械，文书人员也会和正式成员一样列为检测行列，最高可检测出序列5级别的污染。” 见林恩低头，亚尔弗列德满意一笑，坎贝尔先生交给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至于这些亡羊补牢的措施，有总比没有好，下面的人会不会吸取教训严格执行，除了文件要求之外就全看自觉了。 “那紫水碧呢？” “这个老肉虫藏的一向严实，连圣者阁下都拿他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加强自身防范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神仙对于凡人的戏弄，可能就是难以承受大喜大悲。这一刻，林恩忽然间理解了为什么伞先生会对自己做出的干扰无比谨慎，这才是负责任的表现啊。 宝石会和镇压局纠缠这么久了，紫水碧这个疑似圣者的存在，实际地位是比较超然的。 “对了，林恩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你，你还记得这个巡查令吗？”亚尔弗列德聊完了正事，突然间掏出了一幅画像。 这画像看的林恩心脏一窒，上面画的是黑圣杯。 “嗯，之前局里有过命令，我记得。” “昨天晚上你有没有见过她？”亚尔弗列德接着询问。 “没有，我们开始行动后不久就下暴雨了，能见度非常低，有没有这个人出现很难判断，说不定她藏在哪里。”林恩开始睁眼说瞎话，他心里是阵阵发毛，自己昨天也就是覆写的双手挣脱手铐，这种程度的覆写就被盯上了？ “确实啊……” 听完林恩的话，亚尔弗列德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放松的舒了一口气。 “这个人是谁？紫水碧？” “她比紫水碧还要可怕，是一位天使。”曾经证明和黑圣杯接触过的序列6哆嗦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了这位白发赤眸的美人一巴掌轰杀了超速人员的场景。“大概是我多虑了，昨天晚上在下城区，我好像察觉到了她的力量，上头对她非常重视啊。” 也因为亚尔弗列德近距离接触过黑圣杯，所以才会被指派执行这个任务。 他要是被轰杀了，那只能怪他倒霉。要是运气好，没有死，就能和这位野生天使形成接触。来自星界的指令，对于野生天使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重视。不同的势力，都在好奇这个绝美的女人到底是谁的天使，根据推测司辰四龙传递出来的消息大概率是杯之女的天使，也只有祂那边会整这些美丽而又危险的东西了。 某位正神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锅。 飞升成就天使功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里面涉及到的是这个世界的奥秘。 “如果你见到她，记住千万不要失礼惹恼了她，还有别超速。”亚尔弗列德一再强调不要超速，看起来是被留下了心理阴影了。 “嗯嗯。” 林恩鸡啄米似点头，心中却是尴尬的要死，感情自己在他们眼里那么凶残么？ 第三百零九章 死过一次的太阳 亚尔弗列德对于林恩的工作还是十分满意，基本上不用他过多去费口舌。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之林恩搞的一些事，是不是有人在迫害他逼他这样做的，不然这样一个聪明人又何必犯得上做那种不讨喜的事情呢？ 不过想到叶芙妮和林恩那有些特殊的关系，这似乎也不难理解了，如此一来这位序列6瞧着先生的眼神，就有了几分别样的深意。 交谈很快就到了尾声。 林恩这边在了解了一下外面的消息，要求带一些报纸进来后，便礼貌的送别了亚尔弗列德。不管是从情绪还是理智来说，这位先生对自己都已经非常友善客气了，换做其他的中位序列者，会不会这么好声好气说话还不一定呢。 在牢房彻底安静后，林恩的视线才转向了窗户的投射光柱处。 他轻轻喊道。 “伞先生？” “我还在，你真是受欢迎啊。”在流水般变化的光线颤抖中，伞先生的身姿重新显露了出来，显然这个五官模糊的男人从开始到现在，都安静的躲在那里，而无人察觉。 林恩见状眉头挑了一下。 果然，这个撑着伞的家伙，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亚尔弗列德从头到尾没有一点感觉，这意味着伞先生如果想要偷袭的话，拿着一把枪就能弄死一个序列6。事实上林恩还是低估了人家，这可是一个能够压制住整个阿尔比恩南方数郡非凡战力的男人，要是知晓这一茬的话，恐怕林恩的态度又得有些变化了。 “好了，我准备离开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伞先生用伞尖在地上点了四下，同时逆时针行走四步，准备是借用一个简单的有效的密仪离开此处了。 “……密续篇章集齐了，会发生什么？”林恩有些好奇，这个问题他从夏洛克那里得到的答案，和伞先生的答案不知是否一样。 “等你集齐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再见，林恩·莫里亚蒂，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会比今日更加精彩。”伞先生如此回答着，随即整个人在一道闪烁的微光中骤然消失不见。 林恩忍不住在其消失的位置伸手摸了摸。 什么都没有，连性相扰动，灵性残余都没有…… “一本密续篇章换一次出手。”林恩嘴里忍不住念叨着，心中思虑的却是下城区中，丰饶密续和蜕皮密续的密仪吻合与变动。 其实方才林恩想问的问题是，骄阳已戕，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话到嘴边，又被他给咽下去了，因为这是他从无痛使徒的神性中得到的信息，如果说给伞先生听，就凭对方这来去自如根本不把镇压局放眼里的态度，说不定会出大事。 起码伞先生要捏死自己还挺简单的。 ‘这个世界的太阳，是死过一次的吗？’ 走到窗边，隔着铁栅栏能够窥见躲在云层后，若隐若现的燃阳，祂在深秋后懒洋洋的姿态，已经不复夏日的盛烈。 林恩突然间身上弥漫起了一股寒意。 有些时候，当某些知识烙印如大脑中时，就会发现不管看向何方，那股原先安宁正常的世界就会在眼前支离破碎！脑浆犹如是被插进了老铁，不可救药的滋滋翻腾，其实有些时候恐怖和诡异一直在身边，就近在咫尺，所有人都生活在一片不可言状的诡谲之中，但所有人都对此习以为常！ 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脸，林恩觉得自己的大脑正过载于一股惊悚的真实当中，他正在步入狂人的领域，疯子眼中看到的世界和正常人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 踉跄的回到床上，林恩躺下后闭合上眼睛。 眼睑下，眼球不规律的无序转动着。 在那从星界传来的阵阵呓语间，林恩仿佛又听到了人头向日葵的奶声奶气的呼喊，疯狂一直未曾远离，它一直陪着林恩。 “我还活着，正常的活着。” 林恩的嘴巴动了，但是他的声音却淹没在了那一个个向日葵的呓语中，听不见自己说的话。心灵上的柔弱，很容易让星界呓语趁虚而入，可见这次事件对于林恩心灵的动摇有多严重，不管做什么似乎都是的错的。 没有比这，更加糟糕的了。 ………… ………… 官僚集团虽然喜欢拖延扯皮，为个人的利益而争斗，甚至有些时候还会阳奉阴违，造假，把某些政策搞得怨声载道，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个高速运作起来的官僚集团，他的效率是十分惊人的。 特别是，这个效率是否能惠于自己时。 伞先生的出现对于这座城市来说，是直白粗暴的压制住了最顶尖的那搓人，就差不多拿着枪口顶在了他们的脑门上要求他们坐着陪自己看舞台剧。 在伞先生消失后。 又惊又怒，怒不敢言的这搓人就将压力传递到了下面，心领神会的下层这段时间不想被当成立威的那只鸡，就只能拼命表现了。 在下城区危机的第二天，有关于卫生部门迎来了重拳出击。大致意思就是：你们这些配合着人家搞前额叶切除的白痴，已经不是普通的渎职了，一定要重拳出击。 大文官在此次调查中落马，被革职的革职，被调离的调离，被严查的严查。而原先为前额叶切除歌功颂德夸奖的集团，也在这秋风扫落叶的行动中一个哆嗦，立刻改口斥责前额叶切除是极度反人类的邪恶行为，绝对不容许其在阿尔比恩的土地上再度出现。政客的脸皮，就是蒸汽也烫不动啊~~ 这其中当然是，少不了，前额叶切除细节和后果的演示。 前额叶切除，这个邪恶而不人道的手术，曾经在林恩所在时间线上，获得过诺贝尔将的它，未能在这个世界发扬光大。经历过一阵别有用心的剧痛过后，便是被迅速矫正，不让其再有机会以神圣之名践踏生命。 可能许多年后。 当这个世界的医学界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再反过头来回望当初时，才会明白什么叫做在错误中一步步艰难前行。 第三百一十章 朽而不僵 下城区的凄惨，随着镇压局力量的深入，还有记者后续抓热点的曝光，也较快的显露了出来。 在斯迪姆，之前大家是知道下城区苦。 但具体苦成什么样，他们吃的如何，穿的如何，住的如何，每天要工作多少时间，究竟是不是贱骨头天生懒惰，还是忙到眼睛都快瞎了，尚且能艰难糊口。这些都是未知的，就像是千禧年后的键盘侠，敲字抨击释放无处安放的善意很容易，但如果真的实地调查，去确认某件事，那就敬而远之了。 齐格勒引导的信仰所留下了那些人，那些凄惨无奈的人，那些跪在冰冷刺骨大雨中祈求仁慈的人，第一次被报导了出来。而不是像以往一样，无人问津的就悄无声息的被一场大雪给洗掉，直接带走许多人。 这个深秋，在战争过后，社会风气已经转为了对于人的重视，这就是一个政治正确。既然是政治正确，那么就会有人闻着气味过来。 正在高速运作中的官僚集团，对于相关事宜可谓是异常敏感。 犹如被掀裙子的淑女。 会先发出一阵尖叫吸引注意力，然后迅速行动。济贫法案，最低工资保障，物价指导等手段难得一见的落实到人，落实到位，对于下城区来说这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改变，糟糕无望的生活中终于投下来了一束微光。 不过这束光追其根源，却令人唏嘘。 税务官的心情估计和秋风席卷的落叶一般，心疼惋惜今年冬天，蒸汽之都的死税税金会少一大截吧。有些时候，死人比活人更能够发挥作用。 这种盼着别人死的心情其实不难理解。 这就是和是，首相中，汉弗莱爵士就对于烟民这个群体有过犀利的点评：如果这10万人（烟民）活下来，寿终正寝，他们需要的养老金和社会保障金比医疗费还要多。所以从财政的角度来说，毫无疑问，保持现有死亡率再好不过了……每年10万人的死亡，我们能够得到40亿收入，5000个烟草工作岗位，出口业蓬勃发展，有效平衡了贸易额……这些烟民愿意为挽救同胞牺牲自己，烟民是我们国家的恩人啊！ 阿尔比恩的财政中养老金和社会保障金等福利还没有到吞金兽级别的令人胆寒，而且贱民们也没有体面正当的工作能够享受到养老金等福利，如此一来从宏观的角度来看这些人在不能工作后，被冻死最后贡献一笔死税，再让出工作给新涌入者是最好不过的了，他们就是这个国家蓬勃发展的恩人啊！ 林恩在牢房里读日报，看见某税务官对于税金的抱怨时，记录了下这有趣的言论和自己的一些感想寄向拜柳街。 相信大光头在读到这些有趣言论时也会和先生一样会心一笑吧，只不过笑后却是令人笑不起来的深思。 不同的世界一样的套路和话术。 林恩嗤之以鼻。 烟草税这种东西只要不像兔子一样收归国有是向上直流的，令人眼红的资金流绝对能让人做出许多疯狂的事情来，成为一条资金链上成型的利益集团。当然了，吸烟有害健康，绝对不能将烟民视为国家的恩人，不然就是在鼓励，今天可能是香烟，那明天就会是大麻，后天或许就是冰毒了。 底线这种东西，不就是给资本一步步去试探践踏的吗。 这两天林恩没啥事做，除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把黑圣杯喊出来，映照对比一下自身灵子模型构建问题，就是在看报纸写信了。对林恩还没严格到对待犯人的地步，他除了不能随便外出其实还是挺自由的，看门的人都没有，他去盥洗室完了再回去自己关着自己就对了。 林恩的待遇就和本子和棒子的灯塔大兵，管不住裤裆和花姑娘嘿嘿嘿后，被丢进军营牢房是差不多的。 人家那就是意思意思，比如说军事法庭审判后，拍一张进牢房的照，再拍一张出牢房的照片，就可以当天去餐厅吃饭和其他两足四等多用畜生一起哈啤了。这种骚操作，其实是非常正常的，特别是在驻军处上，灯塔大兵在海外久了和你的花姑娘讨论一下人种基因交流问题都是给你面子了。 林恩这里当然没有附赠的花姑娘了，虽然有黑圣杯，但也是能吃不能看，除非他狗胆包天跑星界去。 这两天林恩也是在给自己的红颜知己写信，让她们安下心不要惊慌，自己用不了几天就能出狱了。 确实，林恩再过一天就能出狱了。 他这入狱被审查主要是给其他部门交代，让他们面子上不要那么难看，同时也是一种保护，免得林恩被哪个不长眼的给袭击了，毕竟他现在可是英雄啊。 英雄是什么？ 在普通人眼中英雄是一个符号，而在政客们眼中，英雄就是一个短期收益极强的人心聚合器。君不见，不管是雅利安超人还是美国队长，只要有，那政客们作秀的时候就不会忘记带上他。 蒸汽之都这下城区的破事搞的确是挺糟糕，损失不。市政府就顺手给林恩推了一把，让他去转移视线。报纸上就有不少关于林恩的报道，以及掌灯三队在下城区的壮举，话术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当然这里面也肯定是少不了想让林恩快点出来的人，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去宣传。比如艾米斯忒的砸钱，还有索菲雅的街头声望，两人的合作确实弄得声势挺大的。 不过这些林恩在牢房里瞧了都是一笑了之。 他更关心诸如市政府对下城区采取的紧急措施，借此来判断阿尔比恩官僚集团的反应速度。事实证明阿尔比恩的官僚或许腐化，但绝对不是无能，能够管理这么大一座城市，无能之辈早就被踹下去了。 如果拿着刁民造反的心态去看的话。 斯迪姆的官僚集团真是前后两个极端，看的人一愣一愣的。 在事发前，这件事至少持续发酵了将近半年，各种不作为和负面因素导致了下城区麻木的信仰近乎泛滥，这是放纵。而事发后，一晚上的功夫，各种亡羊补牢的措施都出来了，高效的让人不能呼吸。 林恩给的评价是：朽而不僵。 第三百一十一章 筹备计划 一个组织，如果领导人能够完成和平交接权利就不会被暗杀所破坏，如果下面的晋升通道没有被卡死，在体制的流动下组织就能够保持住活性，不至于是从上到下全部都烂到了根里。 阿尔比恩是文官和大臣相辅相成的政体，而背后却接近于寡头的政治。下院就像是老爷们优越语气中的动物园一样，喧闹而无用，起码多数时候如此。 林恩还在报纸上，意外的发现了亚瑟的踪迹。 这为年轻的学生非常幸运。 他没有在被圈禁的时候投敌，也未曾帮助他人做过前额叶切除手术，更是在镇压局开往下城区前，提供了大量的有效资料。嗯，这些资料还直接帮助了林恩对下城区的密仪进行了推算。 亚瑟和钱宁，同一老师，两个极端。 他在帮助镇压局获得自由后，自发投身于下城区，犹如他的导师一般践行着救死扶伤之道。同时亚瑟也按照着之前林恩对他的建议，更加紧密的和自己所认识的那位议员阁下站在一起，努力在这局面中提议有利于民众的条例或者法令。 在林恩看来，亚瑟是很幸运而坚强的了。 这个少年可能更加务实吧。 比起钱宁那个理想主义者来说，亚瑟更加现实一点，韧性上也更强。都是齐格勒教导的好学生，钱宁就是受不了打击，整个人直接走极端，年轻人容易走极端是思维异常活跃的体现。 只能说钱宁过早的接触了他不应该接触的阴暗面，他也太聪慧了，一个穷病直接把他给自己给堵死了。估计齐格勒在因材施教的时候也有所发觉，才让亚瑟和钱宁组成了搭档，良性发展的话，能相辅相成。 林恩抖了一下报纸，上面是亚瑟的事迹报道，在得知他的结局还不错时，心里是由衷的为他而高兴。 至少齐格勒的理念在这里已经完成了落地生根。 当然这里的理念不是指那种极端消除情感的邪道，而是救死扶伤的精神理念。要是亚瑟是和钱宁一样极端偏执，别人不出手林恩都要替齐格勒清理门户。况且，后面无论是钱宁还是齐格勒，都已经表现出悔改赎罪的意图。 一想到钱宁的死，林恩觉得肩头有无形的压力压下来。 欠死人一笔债是很难还的。 如果没有钱宁，当时的情况很可能是叶芙妮不顾一切拉着克拉克自爆来解决问题。而钱宁是将希望寄托于林恩，才会愿意舍身，从林恩的逻辑来说，当一个人愿意用生命给予自己信任的时候，那自己就已经能有了不可开脱的责任。 下城区，他本是想单纯观察。 钱宁死前给予的希望，林恩这边不能自我欺骗，他已经抓在了手上。等出狱后，自己或许可以拉着大光头一起讨论怎么改善下城区了，当然这种改善只是改变管理方式，而非变革或者暴力的革命，没有那个条件环境，就不要胡来了。 目前下城区的管理，还是非常粗糙野蛮的，由帮派来把控，教会的影响力在下面也只是教会学校或者孤儿院。这样的组织力度，朝上面输血当然是少的可怜，就算是要割韭菜至少也得先规划好，有组织有活力才好割。 林恩有些迟疑。 自己在信中已经和大光头提及此事，只不过他这边还没收到回信，看起来尤里也是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自己承了钱宁用命换来的因果，那么这段因果就该有一个结果，而不是如自己以往一样要一帮就直接帮到底了。这两天，林恩写写算算，还拜托人联系女伯爵索要一些下城区的人口与就业资料还有地理环境信息，犹如一位财政官努力计算着一些粗浅的资料。 林恩心中已经逐渐有了些许规划的雏形，嗯，应该这份蓝图就是把下城区的蛋糕做大，让上面的人愿意提供便利，他们也更好割。当然了，割的时候给下城区留的，自然要比以前多，在蛋糕刚出来的时候统治阶级的嘴脸都是特别宽容的，不会渴泽而渔。 这种方案，其实就是将下城区扩成中城区，对于战后的经济抬头趋势来说是符合流向的。 可如果阿尔比恩的经济模式没有大的改变，那么即使成功，也会在原先的下城区外又增一圈新的下城区。但这是一条时间从五十年到八十年跨度来看都可行的道路，林恩决定这么搞觉得自己也算是对的起钱宁的寄托了。 至于彻底根绝掉问题…… 抱歉，他还没有那个本事，再等他摸索一段时间求解吧。 以至于林恩在牢房里不止一次吐槽自己，这是吃着地沟油，操着中海的心，想办法做大蛋糕去喂肥那些满脑肥肠的家伙，这样有人才能从指缝间获得吃饱的滴落食粮。 林恩的优点就是灵活思考。 当他因为要对得起钱宁而搞了这样一个规划的时候，他敏锐的思维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这样搞还能配套搞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比如说教育，工人和学生的培养，管理制度的改变，进而尝试扭转社会风气等。 这些都可以是一个雏形，但只要搞了自己有经验了，以后即便是跑到其他地方，白手起家也是无压力的。林恩的思维顿时广阔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之前一直将目光定在蒸汽之都这个地方着实是有些着相了。 应该和大光头一样，视野至少放到整个大陆去。 充实而勤奋的时光总是过很快，两天后林恩就不出意外的得到了他自由了的通知，局里对他的审查已经结束了，没有问题。 “林恩先生，有人在外面等着接您。”一位总部人员对着忙于收拾草稿的林恩一脸微笑的说道。 “谁？”林恩没留意他的表情。 “好几位，有高恩的皇女殿下，罗素家族的女伯爵，他们身边还跟着几位淑女。”总部人员一幅等着看好戏的表情，显然是对于林恩这风流能力的叹服。 风流后就要吃修罗场了。 林恩这埋头苦干后一下子听闻这消息，忍不住用力的揉了下自己的眉心。 她们应该不会打架……吧？ 第三百一十二章 林恩：我冤枉啊 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可以像是村姑一样撒泼在地上打滚，互相撕对方的头发呢？ 无论是艾米斯忒，还是玛丽都在镇压局总部外，坐在不同的马车上等林恩今天被放出来。 她们有渠道知道林恩什么时候会被放出。 虽然两位贵妇彼此没有招惹对方，但在默许之下，他们的贴身者，琴和梅尔蒂丝都拿出了很庄重的做派，在气场上一幅你不让我也不让你的模样。男装丽人和女仆长在礼仪上的互不相让，倒显得颇有一番趣味。 掌灯三队最先被放出的是叶芙妮。 被拘禁的第二天，就被坎贝尔家的家主领回家，对其恨铁不成钢的进行教育补课。无非就是说女骑士不合格不称职，她做事不够周全详细，全靠着下面的人在给她查补，作为一个合格的领袖她应该牢牢把握着正确的方向，而不是靠着人格魅力次次去浪，她要不是坎贝尔家的女儿早就被开除了。 对此家族的日常教导，叶芙妮是做到了右耳进左耳出，王八念经不听不听。在和父亲冷战的同时，敦促着自己老哥快点施加压力把林恩和比尔捞出来。 第三天比尔就被放了出来。 这个眯眯眼先生在上头看来还不如林恩和叶芙妮可恶，林恩那是出谋划策的积极分子，而叶芙妮是响应积极容易上头的家伙，这两个人做对比，相对中庸的比尔就显得顺眼多了，便提前给他放了出去。 一个一个放显然也是有将就，给了其他部门脸面，对内也能安抚。 比尔被放出来后，是打算第四天一起去接林恩的。 但是当眯眯眼先生来到总部门口，见到一群莺莺燕燕后，抓住了抓自己的头发，觉得这种场景自己还是不要凑合上去为好，果断是有些忧愁的开溜了。人家红颜知己扎堆等着接先生，他凑上去不是找不自在吗？ 不过这件事也让比尔对于自己的社交下决心有所调整。 大概是被林恩刺激到了。 人家的红颜知己都愿意这样出力守候，怎么自己风流了阿尔比恩的各种舞会这么久，勾搭的床伴为难时刻都不见有搭理的，比尔先生决心是好好耕耘了。 ‘男人婆。’ ‘下流的乳牛。’ 等候中两位美妇的贴身者不时用眼神交流，确认过眼神，是不对头的人，故而能够用眼神对彼此进行女人味的打击。每当梅尔蒂丝的扫过来的时候，琴总会是优雅潇洒的整理着手套，展现出男装丽人的那独特的魅力。而琴的眼神瞥过去时，梅尔蒂丝也会故意挺胸抬头，不加束缚的恩物突显出一股强烈的女性魅力。 ‘不男不女。’ 来自女仆长的鄙夷，认为这样的侍从在身边简直是对自家夫人的羞辱。双标的女仆长也忘了，自己是怎么被女伯爵享用的。 ‘谄媚的身体。’ 来自男装丽人不屑，作为常年和皇女殿下到处跑人，觉得这样的女仆就是献给主人的玩物，一点独立都没有。同样双标的琴也忘记了，自己在玛丽殿下面前被摸头的时候和脸红的孩子没区别。 手下这么对立，主人呢？ 女伯爵坐在马车里，打开了窗和另外一边的皇女妈妈表面上聊的很开心，两个美熟妇都用着扇语沉得住气的交流着。对于男装丽人和女仆长气场的不合，艾米斯忒是一幅看戏的模样，玛丽眼神闪烁也没有制止。 谈笑风生间她们中似乎有诱人的花儿在绽放着。 话题围绕林恩却不提及林恩。 比如女伯爵会不经意的提及自己的贴身女仆，是怎么样花费心思调教她们的礼仪和谈吐，又如何让她们学习诸多技艺（比如射击），开办多才多艺的女仆课程，最后再稍稍提点一下自己的这些女仆某位先生如何中意。 林恩：我冤枉啊，我这最多也就看看，不只有你和女仆长么。 而皇女殿下也会矜持反击，有意无意的和女伯爵谈及高恩的裙下之臣这个典故，并且恰到好处的脸红透出一股母性与幸福，似乎是在暗示某人曾经钻进自己的裙底，并且还用双手细细感受过丝袜美腿的触感。 林恩：我冤枉啊，当时我都快痛死了，哪有心思看裙底啥样。 林恩这冤不冤枉女伯爵和皇女殿下都不清楚，但是从她们曼妙凤目间不时流露出的寒气意韵来看，那些话确实是听到了心里。特别是，在提及衣裙的时候，两位点到为止的美妙未亡人都肉眼可见的笑容变得危险了数分。 高手过招，点到为止。 相比起女仆长和男装丽人的疾风骤雨，绵柔悠长的两贵妇言语间交锋才是暗藏机锋，很多暗示和扇语都是贵族文化才懂的宫廷式交流，这不是暴发户能够媲美的，不然在这个圈子也是惹人笑话。 这边是热闹，另外一边却要冷清一些。 索菲雅和叶芙妮没有坐马车，她们身后跟着开车萝莉这个尾巴，在另外一个方向等着林恩今天出来。 镇压局总部大楼的白色大理石主体建筑沐浴着光辉，显得格外庄严圣洁，这建筑指导颇有几分教会的气息。在它的阴影下，这三个凑一起的女人，都有些沉不住气的忐忑，明明林恩要出来了反而是更加紧张，仿佛心中的情绪都要宣泄出来。 嗯，在社交上和另外两个美妇的强势高贵气场就聊不来，这三个姑娘自己下意识抱团凑到了一边。 比较有趣的是。 蕾蒂西娅、叶芙妮、索菲雅，她们三人正好是从萝莉，少女到少妇的属性。这样聚在一起，反而是颇为一道靓丽的风景，场面就是蕾蒂西娅这个自来熟和英气的叶芙妮在安慰索菲雅，大姐头这几天腿都跑细了一圈，就是鼓动街头的人，试图组织游行把林恩给快点搞出来。 还是有消息的女伯爵让女仆长劝住了她，不宜再施加压力了，不然会适得其反。 “他出来了！” 蕾蒂西娅突然间跳起来指着走出总部，踩着白色石阶昂首挺胸下来的林恩，旋即如欢快的麻雀一样第一个冲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上车 林恩打包收拾完自己最近的规划项目，拍拍屁股走人，颇有一股绝不回头看爆炸的气魄。对于先生来说，这个地方当然是不回来的好，按照他对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和镇压局应该会渐行渐远。 哦，是原镇压局，至于未来的镇压局会是什么样的，林恩是有决心用生产力和控制力说话。 抱着自己的工作结果走出这个牢笼。 突然有些中二的林恩想高歌一句，永别了，牢笼！ 然而还没等他中二病发作，一道敏捷的身影欢呼着扑了过来，那像是炮弹冲过来的场景吓得他把心中感慨都憋了回去。林恩单手准确的一捞，有点像是单手运球一样将蕾蒂西娅借助。 这开车萝莉身体敏捷灵活的不像话，像是自动化的人偶一样就缠上了林恩，逼得他不得不原地转了两个圈才是化解了这个冲击。要是直挺挺硬接，林恩百分百会被这萝莉扑倒，估计这厮也是打着这注意故意这么搞的。 不过多变是女孩的特权，萝莉把这点发挥到了极致。 她打蛇随上棍，立刻是缠住了林恩的手，手脚并用就如八爪鱼一样跳了上来，靠在林恩的肩膀上有些天真好奇的打量着他的下巴。 “甜心！你有没有长胡子成为真正的男人，让我看看！”这显然是在揶揄林恩当英雄，还有他那么多红颜知己的话。 “我就算没长胡子也是真男人。” 林恩被迫歪着脑袋，不然蕾蒂西娅凑过来的就不是脑袋了，而是粉嫩的唇瓣了。 “下去，快下去，别用你的能力粘着了……该死！我的资料！”林恩这边甩这萝莉和甩牛皮糖一样，虽然语气是嫌弃的，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表情还是朋友间的嬉闹。对于这个满嘴黄段子的，能把车开成火箭的萝莉，林恩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她今天好像没怎踩油门啊。 “亲爱的，告诉我，告诉我，你在里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听说监狱对于男孩来说简直是天，哦不，是地狱啊。快，告诉我，有没有二十六个处男陪你做游戏？”像是骑马一样，灵活的跑到了林恩背上，蕾蒂西娅喘着粗气红着脸，一幅我要听大人讲大人该听的故事模样。 “你的脑子真的该丢到泰勒河里好好洗洗了，欢愉人偶都是你这幅模样吗？”林恩干脆背着这萝莉，反正飞机场一样的软软身材根本不能动摇他，如果是成熟如女伯爵那种的碾上来，他才会直呼受不了。 “那当然不是，我可是独一无二的人偶！” “那真是欢愉人偶这一职业的不幸啊……” 林恩和蕾蒂西娅的打闹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叶芙妮这个萝莉克星落后了两步，带着索菲雅上来了。对于这位，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上的了床，出门还能抄钢刀砍人的骑士，萝莉一直是保持着红线之外的大鹏展翅的。 在叶芙妮面前，她的开车等级也会从火箭变为高铁。 “下来下来，在外面怎么能这样呢，姑娘。”索菲雅倒对这萝莉很有爱护，过来微笑着就把她像是摘猫一样从林恩身上摘下来了。 “你们没事吧？” 趁着这个机会，林恩也是分别拉了一下叶芙妮和索菲雅的柔荑，把自己的体温通过掌心传到了她们的手中，表示自己没事。 “我的弟弟是英雄，我能有什么事。”索菲雅努力想维持出大度宽容的模样，但看到憔悴（心理作用）不少的林恩，又想到几天前别离时，自己那抑制不住的凄徨，眼圈便是红了一片。 “你没事就好。” 叶芙妮相对就要平静的多，比起之前的英气锐利，在那一晚的事件后明显收敛了许多，像是把剑收进了剑鞘里，必要时刻才会显露出来。 “辛苦你们了。”林恩这边对着女上司和大姐头分别投去了感谢的目光。 他虽然人在里面，但消息还是灵通的。 不管是叶芙妮的努力运作，还是索菲雅积极的跑动，他都是有了解，报纸上也能看出有不少人帮他说话。林恩不禁是有些感慨，自己何德何能啊，只能是加倍努力反馈她们了，不然这美人恩情，他怕是一辈子会觉得有所亏欠。 腿跑细了一圈的索菲雅，熬夜催家里人的叶芙妮，这两人其实在见到林恩的时候，那点委屈抱怨就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现在又见林恩脸色的愧疚，都扬起了收到回应的笑容。 要是林恩这个时候没心没肺的话，绝对会在两女的心头埋下点情绪。 所以有些时候啊，真情流露女人是很敏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有没有将她放在心里，只不过很多时候，爱情会令人盲目自我欺骗罢了。 林恩很快就将视线望向了大街正前方上的马车，伯爵庄园的标记他还是认得，另外一辆马车的高恩外交使馆图标。对于马车上的主人分别是谁，自然是心里有数，就算不认车也该认人吧。 “林恩先生。” “林恩先生。” 当林恩走近后女仆长优雅一提裙，动作比平时要标志数分。而男装丽人单手抚胸，目光灼灼似有敬佩。 “日安，两位……” 林恩这边突然间有点心虚，那两辆安静等候着的马车，似乎都挡不住两个深闺怨妇的视线。先生只能是用求救的目光，向她们这里寻求一下帮助，不然他不管先去哪边，似乎另外一个都会吃醋。 这贵妇要是吃醋，可不是刚酿了几天的淡醋，而是能要人命的老陈醋。 显然林恩这个时候找错人了。 “伯爵阁下等候您的到来。”梅尔蒂丝抢先一步，用更加亲密的姿态说道。 “皇女殿下期待您的光辉。”不甘示弱，琴也同样较上了劲。 两个人的眼神间，似乎有闪电在跳跃。 站在林恩身后，鬼精鬼精的蕾蒂西娅见状，不禁是眨眼期待。类似这种情况的戏码，她在贵族的社交圈子里不止一次见过，显然两位未亡人都有点火气，宛如裁定谁才是最美那个的女神们一样，将选择权交给了可怜而又倒霉的林恩。 第三百一十四章 嫐 林恩这个时候是觉得自己牙疼的。 身边女人多了，自然就会有是非，这是两性思维的偏向。历朝历代的帝王在面对宫廷宫斗的时候，会觉得，这都是女人家的事，犯不上计较。但是宫斗撕到最后，那些宫廷贵妇之间的争斗那叫一个血雨腥风啊。 一方对另外一方的不理解和不闻不问，就很容易造成沟通上的隔阂。这就和宫斗剧中帝王十天半个月没见到皇后，皇后气急败坏开始给其他人搞计划生育。 林恩身边的女人中。 艾米斯忒和玛丽这两个久旱逢甘霖的贵妇不至于是失去理智，但在吃味之下难免是会有几分心思，有了心思就会计较。眼下就是她们计较的时刻，于是乎就耍性子为难起了先生。 女孩子耍性子是想看你在意她要你哄一下，作为男友该怎么做想必各位都心中有数。 当然有性子是可爱，如果是任性就是惹人嫌了。 聪明的女孩子都在耍性子后都会给男友一颗糖吃，同时控制好自己耍性子度不变成任性，就这样轻松把憨憨傻笑的男友牢牢拴在身边。林恩情商还是不错，这个时候也没有脑子犯糊涂，按着下体走谁更漂亮这种蠢事。 希腊神话中，牧羊人帕里斯被要求去裁定赫拉、雅典娜、阿芙罗狄忒，哪位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神。 时候林恩觉得还没啥，但长大后重温宙斯种马记中的这一段，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职场上三个上司问你他们谁贡献最大的问题嘛？如果答的好，就能得到赏赐甜头，答得不好，等着被疯狂穿鞋吧。林恩寻思，这是一个死局，唯一破局的方法就是和稀泥，全部讨好歌颂一遍，从不同角度去称赞贡献，至于评判的标准踢皮球给踢回去就行了。 这么一想，眼前这个两辆马车的难题也不是不能解决了。 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中，俊美的少年很快就露出的自信的微笑，停顿中的他迈动脚步，先是朝着玛丽殿下的马车走去。 他这一动作，让女仆长顿时像仓鼠一样鼓起了脸，而男装丽人则如同胜利了一样，骄傲而得意的仰着脑袋。 至于女伯爵的马车里…… 事后根据马车夫的回忆，当时他仿佛能够感觉到艾米斯忒伯爵变成了巨龙睁开眼睛，随时都会冲出来吃人，在伯爵大人恐怖的气场下，他动都不敢动的。 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活泼朝气，林恩来至马车前，按照家庭教育中邀请着玛丽皇女。 “尊敬的、仁慈的、美丽的玛丽殿下，我仅替艾米斯忒·罗素向您的芳华致以赞叹，如皎月升起大地沐浴光辉。请问你那高洁的光辉是否能播撒至，罗素家族的马车之上呢？” 林恩这话就是在邀请玛丽去另外一辆马车上促膝长谈。 女仆长的表情从原本的气呼呼一下子就恢复了平静，先生这样的处理也确实是得体，把原本两位贵妇耍性子的难题又巧妙化开分别踢了回去。当然了，如果林恩要是下体人，脑子发热选了一个，那就等着被另外一边疯狂为难吧。 马车内玛丽那张富有母性气息的温柔脸庞上，见林恩这般操作倒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将折扇挪到了皎洁面容前，仅仅露出一双似水眼眸。 “罗素家的马车是否可多容人？” 她这故意提高音量，是对另外一边说的。 “玛丽殿下身若明珠，马车里的绒垫正好能明珠上奉。”艾米斯忒同样提高了音量，表示了欢迎的态度。 林恩这边嘴角不由得撇了一下，寻思你们两个贵妇这样讲话不累么？ 犹如一位骑士一般，林恩伸手握住了玛丽妈妈的玉手，她这一弯腰紧紧包裹的衣服曲线晃动着实美丽诱人，宛如熟透肥美的果子。他牵着她朝女伯爵的马车走去，在提着裙子登上马车的时候，那炫耀安产能力一般的蜜桃突出，林恩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自己钻裙子的那一幕，连忙是非礼勿视。 把这两贵妇凑一起，林恩没急着上马车。 他转头过去很圆滑的插入了琴与梅尔蒂丝之间，意思是说自己和两位贵妇同乘一车，不然她们可能会撕起来，其他人就先委屈一点挤另外一辆马车。那马车也挺大，蕾蒂西娅就是一个挂件，坐四个人还是没问题。 不如说，坐不下才尴尬，女孩子对自己的体型和体重都是很在乎的。 两位贵妇的贴身侍奉者虽然是彼此看对方不顺眼，但是林恩的面子还是要给，特别是自家主人都被安抚了的情况下。 “甜心，我还以为你会被折磨一遍呢，唔！” 上车前开车萝莉忍不住凑热闹，然后她的脑袋就被大姐头给强势摁住了，一点都不拿这萝莉当非凡者的。 “加油。”索菲雅对林恩是怂恿和兴奋的表情。 林恩有些绷不住，她在兴奋什么啊？难道说大姐头在不知不觉间，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癖好吗？ 倒是叶芙妮干练认真的面容十分平静。 “路上心。” “放心吧，我准备了一大套的文件资料，不会也有其他事情的。”林恩自信的拍了拍胸口，碧眸是一种要拉投资的兴奋。 他这样子让叶芙妮不由得噎了一下。 本来女骑士的眼里还是有一抹淡淡的阴云，但见林恩阳光，她那抹阴云也随着化解了不少。有关于克拉克的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也不能沉溺在其中。 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马车开始前进，目的地却是林恩的家。 先生这边兴致勃勃，准备拿自己的一些计划项目来堵两位美妇的嘴，让她们在路上不要口舌生非。但显然不管是女伯爵还是皇女殿下，段位都要高上一点，林恩这一上马车，还没来得及在一边坐下，就被两只素手给抓着一同坐在了一边。 嫐！ 可怜的林恩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抗，就被左右夹击，两辆大车带着一股丰腴熟美的醉人气息，伴随马车的前进的微微晃动而对孩来回碾压着。林恩心里不由得直呼，大大大……我说，大人饶命！ 第三百一十五章 争风吃醋 艾米斯忒脸上带着几分娇笑，摇着折扇轻抚胸口，坐在左边的她自然是不需要矜持光明正大的挽住了林恩的左手，臂膀都被高耸的恩物给占据。而坐在右边的玛丽则矜持了许多，只是很怜爱的用玉手细细拨弄着林恩的铂金发丝，好像是妈妈在看儿子一样，只不过一双丰腴傲人的美腿却是不经意间，任由林恩的手搭了上来。 一边是热情如炉火，另外一边温柔如棉花糖，林恩上车后就失去了主动权，成为了两个美熟妇的手上的玩物，堪称是不用努力的典范的。 人在面对温柔乡的时候智商都是会降低的，生理反应会扰乱大脑本应有的正常活动，从而歪到原始活动上。 林恩身体僵硬，表情有几分尴尬紧张。 超忆是容易造成情绪化，他现在的情绪波动比正常人都要剧烈，但脑子还是清醒，知道自己能干啥不能干啥。 他决定拿回主动权！ “额，伯爵阁下，玛丽殿下，我这里有一份……” 话还没说完，艾米斯忒就顺手把林恩的文件丢到了另外一边的座位上，显然是你别给我打马虎眼转移话题。 两位美妇都似笑非笑的盯着林恩，马车里一片玩味审问的气氛，似乎在等他说什么。 林恩顿时冷汗就渗了出来。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是出了啥情况，惹得她们都统一了目标在自己身上，只能是心翼翼地开口道。 “那个，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得你们不高兴了？”有些时候，男人犯傻是给女人更好的表现机会和撒气的渠道，林恩决定放弃思考在大车的来回碾压中提出自己的心虚疑问。 不把她们哄高兴，别想谈正题。 “嗯，你有做错什么吗？”女伯爵呵气如兰，像是在疑惑，也没给林恩提示，只是在出恶气一般将温热的湿气送到林恩的白皙耳朵上。肉眼可见，在大姐姐的调戏下，男孩的耳朵就有变红的趋势。 “……”玛丽干脆就不说话，一幅端庄贵妇的做派，等着林恩自己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我，我无比的感激两位在我被拘禁期间的帮助，你们的恩情我将永远不忘，如同骑士一般为两位驰聘。”林恩以为是自己没有感谢出了问题，答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 玛丽终究是忍不住了，拨弄铂金发丝的手变成了揪耳朵。本来她只是想意思意思，但这揪耳朵的手感一下子让她回忆起了过去。 自己有多久没这样揪过耳朵了呢？好像自从儿子离开后就没有了吧。 怀念的手感一下子就上来了，素手施加的力道也变大了许多，贝齿咬着丰润的红唇，皇女殿下一下子就把林恩的大半个身子拉到了自己的怀抱里，手里也是不留情的扭动着，发出了很不爽的埋怨声。 “男孩，你能告诉我，你替我准备的衣裙在哪里吗？” 玛丽的话语中不由得透出了一股怨气。 而女伯爵则是煽风点火一般，适时的发出了得意的笑声。她有意无意用手指勾着本就被撑得雪花花的领口，里面贴身衣物的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精致的蕾丝边缘，显然是林恩之前的草稿图上的款式被她命人给制作了出来，正得意的穿在身上。 玛丽瞟了一眼，美目间怨气变重，手头的力量又加大了数分，那股吃醋的劲头已经是完全爆发了出来。 而脑袋已经靠在皇女的峰峦上，林恩脑回路光速运作，大约是搞懂了这两贵妇怎么突然发难了。 皇女殿下很好理解，自己承诺要给她一件独一无二的衣裙，但是却先跑到别人那里搞出来了一些样品，而且有些样品还是那种情趣，也难怪她会恼火了。看起来，方才在口舌交锋中，拿衣裙说事的玛丽在艾米斯忒身上吃了个亏，而这个亏还是林恩给她挖的坑，这难怪她会上来就揪耳朵。 至于女伯爵，自己看好林恩要搞的妖精之森这个品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两人共同的结晶，结果突然窜出来一个姿色与自己不分上下的女人炫耀着，说林恩试图搞这个品牌可能是想给她制作一条裙子？ 艾米斯忒的内心是犹如暴风雨在电闪雷鸣的。 两位明明应该是成熟冷静的美妇，却因为一件衣裙之事而吃醋为难林恩，这着实是令人想不到的。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对于她们来说林恩的地位并不低。 事情弄清楚了就好办了。 少年有少年的优势，林恩这边直接厚着脸皮两个人都来回抱了一下，然后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泪光闪闪博取贵妇们的同情心。耳根子咬两下，搭配着林恩有点委屈的姿态，直接卖萌把她们给击沉了。 然后林恩再趁热打铁，表示不就是独一无二的衣裙吗？ 她们一人一套，保证是最适合气质和体态的！ 林恩就这样被左右夹击着，温香软玉间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比如说有什么漂亮衣服要第一时间通知她们，她们的衣物要由他亲手设计。总之艾米斯忒有的，玛丽表示自己也要有，至于那让人鼻血憋不住的身体信息也能提供。 很快在贵妇们的围攻下，林恩就躺平了，一幅任由她们揩油的咸鱼模样。 我已经燃尽了。 这种聪明的女人，一个还能应付，两个一起上那脑子真的吃不消。关键是，这么美丽的女人在你身边，红唇里吐出的是带着香气的要求，娇嗔撒娇，言语和动作并驾齐驱，那能够让人直接沦陷的魅力又岂是那么容易抵挡的。 林恩在马车上明悟了一个道理。 如果不努力，就会成为一个废人，女人的玩物！必须要支棱起来！ 在这夹击中林恩总算是头发凌乱，脸蛋有些发红的跑到了另外一边拿到了自己的文件。而像是撸猫一样对着林恩上下起手的女伯爵和皇女都有些意犹未尽，撸猫吸猫是会上瘾的，撸俊俏的男孩也一样。 不然那么多神父，为什么会彻夜不眠的对男孩驱魔呢？ “咳咳，女士们，请听我说，我有一个大计划。”林恩出卖色相之后，在马车上总算是正色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共同利益 男孩子在拿着自己的大计划兴奋的讲述时，长辈往往会带着一种看孩子天真幼稚的目光去评价，认为这是天性。就和时候，谁都会试图说服父母给自己几块钱，去买零食，而为了证明买零食是正确的啥话都说的出来一样。 林恩的大计划得到了两位贵妇女性长辈一般的审视看待。 嗯，从年龄来说。 这两个保养得过分肌肤娇嫩如二八少女的女人当林恩妈都差不多了，在和林恩待一起的时候，看男孩的视线确实是多于看男人的。毕竟林恩的外表太有欺骗性，恐怕还得再长几年，那股俊美才能完全转为相由心生的慨当以慷。 林恩这边讲的很仔细认真，一幅较劲的样子，把自己计划项目中的坑还有好处都给说明了，如果是一个文官在这里都会觉得有些道理，也就是有施行的价值。 把蛋糕做大，谁都乐意接受，你就和花蜜一样人人都恨不得舔一口。如果是重新分蛋糕，那你就会发现阻力高到吓人，变成人见人恶的魔鬼。 先生遇上了两个钱已经够花的女人。 女伯爵就不用说了，作为南方本郡数一数二的经济寡头，她的财富积累已经成了一个数字，这个数字不管是增多一些还是减少一些，她都没啥感觉。皇女殿下虽然自我流放，但吃穿用度一直是没少的，只不过她不奢华，一直把钱朝着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身上用。 对于林恩这个大计划。 两人都是托着赛雪香腮，一幅宠溺包容的表情，好像是在自家孩子怎么炫耀自己的本事。有本事就足够了，至于这本事会带来什么，一般女性长辈在鼓励之余是不会管的，宠孩子是本能了。 女伯爵：做，大胆去做，缺钱缺人就说。 皇女：好厉害啊，来，妈妈抱抱（误）。 林恩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两人根本不想听自己的大计划，她们当然能听得懂，但是都不怎么放在心上。这让他不由得想口出恶言，不关注更优秀制度的推进，很有可能会成为被淘汰的一方。 但先生最后还是有点颓丧了咸鱼坐，转头望向车窗外。这两人他不能真的骂呀，大不了以后讲道理的时候再强行矫正，面对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林恩此刻居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对牛弹琴，格外怀念起了尤里，还有他那标志性的大光头。 见林恩这样做下去，玛丽和艾米斯忒都不禁莞尔，一笑生花。 “林恩，当财富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钱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你啊，这个计划是市长幕僚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女伯爵葱白的手指隔着空气点了一下林恩的脑袋，其言下之意便是，这是打工仔会努力去思考的方向。如果林恩以后想要和罗素家族绑定的更深，那么他就得学会寡头真正通吃的那一套，这也是她对林恩的期望之一。 林恩时间线上，天才特斯拉的发明不也是被巨头们给掐的死死，等人死了才被开发利用。 当然如果先生有社会地位，就不会这么憋屈了。 “但这确实是不错的提议，如果你要实施的话有许多人会支持你的。” 女伯爵是抑，那皇女妈妈就是扬。 她当然是表扬鼓励这个可爱的家伙了，打一巴掌总得有人给一个甜枣吧。虽然和艾米斯忒真实不太对付，玛丽在涉及到教育上还是挺负责，这里默契的和女伯爵打了一个配合，确定这是对林恩好的，那么她们就有了共同利益。 没错，林恩就是皇女和女伯爵的共同利益。 听起来有些奇葩。 “不了，我还要再修改和推翻一些项目里的事项，在这之前我就先把计划封存吧。”林恩眼里还是踌躇满志，这是他第一次想做些什么，虽然是从别人那里以性命为代价接过来的信任。 钱宁、克拉克、齐格勒，还有许许多多的人…… 他们都为这场充满了蓄意纵容的阴谋付出了代价，本应是神圣之名却行地狱之事，假如没有人愿意反思，吸取教训进步，那么就如同林恩在牢房中对夏洛克斩钉截铁说的那样。没人敢，没人愿意，那我来！ 虽然不能与太阳一同升起，但光芒还是会点亮的，这就是掌灯人。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在找到自己的道路前，林恩先被拽着进入了其他的道路中。当然了，对此林恩的自我安慰是，起码做一次能够知道阻力都来自何方，说不定走着走着就发现了道路呢？ “索菲雅挺不错的，可以考虑以后让她当你的副手。”女伯爵轻轻摇着折扇，突然间提了这一茬。 “啊？” 林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大姐头还有这本事。其实这也很正常，当你和身边亲密的人相处久了，你可能也会忽略对方的某些优点。 “她做了什么，你后面自己去问她不久知道了~~毕竟你们不是，知无不尽吗？” 女伯爵意味深长道，这里的知无不尽其实是非常暧昧的暗示了。在阿尔比恩文化里，大概就是你知我长短，我知你深浅一样。 而皇女一边旁听后，旋即是对林恩露出了一丝审视。 审视这个拈花惹草的家伙，看看他是有几个红颜陪伴的。对于皇女妈妈来说，起码也得是优秀的淑女吧，至于那位脸上带疤，一股粗鲁帮派作风的索菲雅，她啪的一下收起的扇子已经是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只不过那是家伙的青梅竹马，他重感情就带着吧，重感情的男人才是好男人，薄情寡义的都该被丢去罗曼冻土去挖土豆。 艾米斯忒这边是有意撩拨，见玛丽这不悦的扇语，她本就娇媚的羞花容颜顿时多出了几分坏坏的意韵。 林恩这边未能读懂宫廷扇语，也不知道女人间那点较量心思。 又是拿起笔准备修改。 结果这一动作立刻是招到了两位美熟妇的控诉眼神，指责他不懂风情。林恩只能尬笑着，转为了白纸开始为她们勾勒一件件美丽而迷人的衣物。就这样，在轻微摇晃颠簸一段时间后，马车最终停在了林恩家门前。 第三百一十七章 批斗 马车停靠，蕾蒂西娅这萝莉鬼精鬼精的瞧了一眼两位贵妇，偷偷对林恩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就以局里有任务为由开溜了。 嗯，看来开车萝莉这次是除了接林恩出门，更是特意来认一下房子。林恩已经很少跑酒吧了，蕾蒂西娅想找他就只能串门拜访，现在认一下门侦查一番环境，以后偷偷摸过来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虽然索菲雅挺不错的，让萝莉有点怀念过去的生活。 但叶芙妮这个。 是真的能不见，她是绝对不愿见。在马车里，被放在叶芙妮腿上的开车萝莉，真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坐着比站着累的，每当她试图插嘴索菲雅和两位侍奉者，顺带开开林恩的玩笑时，叶芙妮的黄段子雷达的都会报警。 随后就是锐利如钢刀的目光一下插在娇嫩的脖子上。 欢愉人偶身体灵活甚至能在近距离衍生出枪斗术，对于他人的情绪感知是十分敏锐，也因此每当叶芙妮目露凶光的时候，蕾蒂西娅都能够感受那股刀锋似的锐意，而且这股锐意在刨去锈迹后变得更加坚定而清澈了。 克拉克之死，对叶芙妮来说是打击。 却也是对意志的锤炼，不只是只有林恩从死者的身上承接了意志，叶芙妮也完成了一次蜕变。 她已经不是简单的序列八了。 事实上在完成了魔药消化、灵子构造、意志蜕变三项后，叶芙妮已经打了一份晋升序列7的报告。在晋升中位序列之前，镇压局对非凡者的晋升都是拍手欢迎的，更不用说肉眼可见的未来这个组织准备扩张了。 叶芙妮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 因为有一个一直陪着掌灯三队的朝前走的人不在了，虽然他很可恶，最后还做了坏事，但他确实不在了，那么作为资历最老的那个人，就失去了任性的资格。 英气的女骑士下车后有点失神。 但是当那双熟悉而亲昵的碧绿眼眸视线投过来的时候，原本有些伤感沉寂的天蓝眸子闪过了一丝温柔笑意。 她也不是，完全没有任性的资格。至少在不是以上司和下属的身份相处的时候，对于林恩这个可爱的大男孩，她还是可以的任性的~~ 先进门的琴和梅尔蒂丝俨然一幅主人侍从的模样。 “啧……”从琴这个有些挑剔的咂舌中不难看出，她对于林恩居住寒舍的不满意，用来迎接皇女殿下的光辉是不够格的，要不是林恩本人存在的，这个屋子无法让玛丽殿下屈尊，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好好改造一下。 或者直接搬出去。 “身为侍从，应当对主人持有恭敬。”一旁的女仆长突然背刺，琴这个态度她不能忍，这事关林恩先生的尊严，她会帮他守住尊严。 顺带讥讽这个野蛮的男人婆没接受过正规的侍从教育，不识大体。 “你在说我不规矩？” “我不会僭越。” 成，这两个人气势汹汹像是开屏孔雀，直接在门口这边怼起来了。林恩扫了一眼女伯爵和皇女，她们丝毫没有劝诫的意思，就差喊一碟干果过来了，在先生视线过来时还娇媚的别了他一眼。 显然是想要邀请她们两人一同进家门，得先摆平眼前这个矛盾，拿出一点雄狮在狮群中的气魄来，哪怕他还只是一只年轻狮子。 这其实也算是考验。 假如林恩不够气魄的话，那么以后频繁接触势必会产生更多矛盾，那两位最有分量的红颜都会考虑替他主持一些家法，免得女人间的争斗影响到男人的视野和意志。这就是这个时代标准的名门主母思维，封建的残留同样会反映在家庭这个单位上。 “好了，两位淑女都不要争吵了，我是主人，你们是客人，应该由我来定规矩招待你们不是么？你们要是不听话，我就让夫人们打你们屁股！” 林恩上台阶，一手一个从背部将她们朝里面推。 梅尔蒂丝在听到打屁股的瞬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瞬间充血到脖颈，低着头一下子屈服顺从了。琴这个男装丽人也有些别扭，丢不起这个人，任由林恩那带有热意的手掌贴在自己背上，她有点傲娇的抿了下唇瓣，有几分女儿姿态。 “如何？” “可。” 两位贵妇听到打屁股的时候，都撑开了折扇似乎不自觉美腿并拢了更紧。这种属于男人的强势野蛮，有些时候对女人还是挺有效的，起码林恩身上是有男人的阳刚的，不是躲在女人裙下吃奶的白脸。 不管在哪个时代，有担当愿意负责的男人，都会让异性不禁青睐。八尺躯，已许国，难许卿，这样的话绝对能让无数女子甘愿为对方守贞一辈子。 的房子迎来了多位客人，可谓是蓬荜生辉。 就连客厅都显得拥挤了几分。 从座位和气场上是不难看出这些女人的自认的位置。艾米斯忒是最强势，她不管从哪个方面和林恩来说都比其他人要领先。而玛丽则是稍微次一点，但天然的高贵，让她没有在这种无声的较量中落于下风，意思就是：走着瞧。 索菲雅和叶芙妮两人本能感到了危机，下意识抱团坐的更近一些。 如果蕾蒂西娅在这里估计会热闹许多，要是齐格勒也在的话恐怕就是不可收拾的修罗场了。 一时间客厅的气氛有些诡异。 虽然林恩在里面准备酥酪甜点，但她们一起过来显然不是为了开茶会的，要是要对某个奋不顾身的家伙进行批斗！ 没错，那个家伙就是林恩！ 谁都希望自己的意中人是英雄，王子挥舞宝剑战胜魔鬼拯救公主的童话在这个世界同样流传。但是个女人都不会愿意自己的男人是个短命鬼，犹如流星般在世界上灿烂燃烧后就直接陨落了。 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特殊职业的妻子，一开始会有所憧憬，但后面会有些哀怨自己的男人不顾家。 对林恩的批斗大会就是在这种情绪下开始的。 哪怕他端出奶茶、奶油酥酪、油酥饼、水果捞、葱香薄饼等新奇的甜品吃她们都不会停下嘴巴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惊觉 林恩还是挺后知后觉的。 想着自己恢复自由摆脱审查想亲自给身边的红颜们弄点好吃的，算是表达自己谢意的一种犒劳，没曾想这些叽叽喳喳的莺莺燕燕们坐下来后，却是想要批斗自己，这让林恩不禁是有些郁结。 好气啊，只能拿着葱油薄饼咬一口泄愤。 味道还不错。 对于先生来说烹饪这种东西只要成功过一次，那么后续他就可以无压力无限复制。当然这样会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林恩做的菜就少了灵性，会永远固定在自己觉得最美味的那一次，失去了想要改变的动力。 这是超忆的另外一个缺陷，怠惰。 或者说经验、舒适区。 林恩在逐渐安定后并未注意到超忆带来的这样一份毒正在发作，因为他每一次任务都是在前所未有的复杂环境下执行的，经验只能是参考，思考才是求生的挣扎。但是被囚禁起来思考的那几天，他逐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自己不能停下来的理由又多了一个，不只是会变朽烂，还会变钝。 所以面对艾米斯忒她们含蓄的批评指责，说他莽撞太理想化，下次应该多谋划谋划，自己的命更加重要的时候，林恩默不作声接受批评。这些人是真的关心自己，她们的批评自己还是听的进去的，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总有人需要去做。 慢慢走心，林恩也正在洗去身上的铅华。 这次当英雄，并不后悔…………下次还敢，嘿嘿。 你一言，我一句的批斗过后，见林恩低头不语，最先硬不下心来的还是索菲雅，大姐头似乎是在家庭会议上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要不就这样吧，林恩他已经知道错了。” ‘还是索菲雅懂事。’林恩这皮比城墙厚，在心里不禁窃喜。 “以后请遵守条例。”英武的女骑士对林恩本来就没意见，批评的方向也只是林恩有些时候太莽了，比如他挣脱阻魔金手铐，在没有接受治疗的前，她可是看见林恩双手上那被硬生生刮下来的一层皮肉的。 不过叶芙妮说林恩莽，却没想自己也一样头铁，说不定这正是他们合拍的缘由之一。 “呵呵。” 这是两位贵妇的讥笑，她们的眼光还是很毒辣，一下子就看出了林恩看似虚心受教的表皮下那股韧劲。先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确实也没做错什么，只不过他心里得有牵挂，不然下次莽上去说不定真的舍生取义了。 改？改了就不是林恩咯。 这场家庭，哦不，这场批斗会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想拴住林恩这样的少年人，简单的劝是没用的，但铅华下的峥嵘显露出一丝的时候，也不是寻常之物可驾驭。 艾米斯忒和玛丽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都从彼此那莫名的眼神找到了方法。随即，两位贵妇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朝在座各位其他人的肚子上扫过，看起来算盘是已经在心中悄悄打响了。 批斗结束了，剩下的自然是慰问谈心了。 ………… ………… 家后面，花园里。 林恩蹲在地上，他种下来金盏菊已经破土露出细嫩的绿芽，这点绿意在黝黑的土地上显得格外喜人。他一点一点用自己的精力和灵性去侍弄花草，制花人之名已经是名副其实，林恩站在绿意中别有雅致。 宛如史诗神话中俊美非凡的牧树人。 “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拼命时候的英雄样啊。”身后是女伯爵略带笑意的声音，看起来还是她过来和林恩闲聊了。 “当英雄总是不容易的，我也就那时逞一下能。将无痛使徒给击倒的，其实是许多人努力的结果。” “无痛使徒？” 艾米斯忒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有什么不对么？”林恩不解转头。 “那个邪恶的信仰是……无痛使徒么？好像没有听别人提过啊。”点着自己的香腮，女伯爵忽然间像是遗忘了这个邪信仰的名称，听林恩提及后很是艰难的发出了相同的读音，一幅迷茫无比的模样。 “你在开什么玩……” 林恩正欲说些什么，但下一刻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地方不协调了，无痛使徒的名号好像从其他人的记忆中完全给抹掉，只剩下了一个无名邪神的信仰。而这一点，夏洛克当时和林恩提及过，不过他觉得很自然就下意识忽略了。 在黑圣杯吞掉了这缕神性后，好像无痛使徒就彻底凉透了。 他无疑间彻底埋葬了一位神灵？！ 如果是从信息态的角度来说，那位陨落的神灵最后残余的纠缠信息遇上了林恩这个怪胎。不仅是有黑圣杯这个高位格的特殊存在，更是在意志上不动不摇如巍峨长城，直接和残破的信息正面刚到底，所以那位本就死的差不多的神灵最后也只能无奈湮灭了。换做其他人来，哪怕是一位半神最好的下场也是被无痛使徒同化至少百分之五十。 神性这种独特的智能存在，污染性似乎也和共鸣的对象挂钩。 所幸无论是齐格勒还是林恩，序列都不算高，也没有完全被神性给改造成合适的形状。否则神临的灾难，又岂会如此简单。 “林恩？你刚刚在说什么了？”艾米斯忒伸手在林恩的鼻子面前扰动了两下，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林恩对于某位神灵的称呼。 “没，我突然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林恩决定再也不提无痛使徒的名号了，他隐约有一股发毛感，神这种不能理解的生命死而不僵，要是自己一直提祂的尊号好不好祂的棺材板真的压不住了。况且，在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后，林恩冥冥之中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从黑圣杯那边也有相似的感觉，他总觉得无痛使徒没有死透。 祂还活着，只不过没有活在此刻，宛如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一般，相隔甚远。 “好啦，别发呆了，她们都不说，就让我说说你去度假的这两天，我亲爱的男人欠了多少美人债。” 女伯爵打断了先生的思考，精明的她开始算账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总会更好 本就有意要转移话题，林恩也顺着艾米斯忒的话题朝下。 有关于无痛使徒的那点痕迹，仿佛就像是水面上一点不起眼的波澜皱褶，在最后的意韵过后便荡然无存了。花园里，美人和少年容颜交印相得益彰的场景，可谓是中城区近些日子难得的美景画卷了。 女伯爵开始耳提面命了。 告诉他有哪些人是他后面需要去拜访感谢，有哪些人是可以口头感谢即可，又有哪些人因为出力不及时，作为朋友来说是不合格的，需要疏远等表态。 在帮林恩说话这件事上，女伯爵显得非常敏感。 宛如心里有一个本本都给那些家伙记着，可以说在忙着打点的同时，还能记下这么多的东西。林恩听着听着，就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了美熟妇那丰腴肥熟的娇躯，他没有啥邪念，只是心中感动。 什么？敢不敢动？这个还真不敢。 艾米斯忒风情万种的电了林恩一眼，就任由他抱着自己，语气也更甜蜜了三分，继续说着林恩这边需要操心的社交。人活着就不能离开社交，想要活得更好就更不能离开社交了，社交是目前来看最有效能够结实人脉和搞朋友的途径了。 ‘腹手感真不错，嘿嘿，真不错……’ 林恩作怪的手细细摩挲着，他记得女伯爵的身段体态是惊人的完美，腹的弧线是拥有马甲线的，可谓是有调整过身体的精细。 性感的肚脐眼被摁压了两下。 女伯爵脸色微红有些没好气的弹了林恩脑门一下。 “你才坐牢三天，不是三年。” “一天不见，感觉比隔着三年都要遥远。三天不见，那就是九年十年了。”林恩厚着脸皮，义正言辞的吃着美妇的豆腐。 九年！知道他这九年是怎么过的吗？ 他天天给尤里写信，太好玩了。 估计艾米斯忒要是知道林恩心里这么想，把他挂水泥沉到泰勒河的心都有了，这简直是对于一位风情女士的严重羞辱。没有读心术的贵妇，听到林恩这讨人喜的情话，当然是心花怒放了，不过脸上还是很矜持的哼哼了两声，蜜桃朝后顶了一下他。 “别忘了，你后面要拜访感谢的人，我就不给你重复一遍了。” 和先生暧昧调情了一下，艾米斯忒媚眼如丝，得意的瞥着林恩有些不自然的脸色。在他试图收紧拥抱前，便如翩然的蝴蝶溜出了这个心怀不轨的怀抱，女伯爵咯咯娇媚的笑着，颇有种撩完就走的利索。 “你刚刚说的人我都记住了，不过少了一个。”林恩知道自己这是被报复了。 “有么？”艾米斯忒立刻是皱起了黛眉，林恩那妖怪一样的记性她是知道的。 “当然有，就是你啊。” 林恩还记得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和她的约定，也差不多是时候兑现了。 “秋狩快要开始了吧，什么时候给交易划上句号呢？”他和女伯爵的交易是能划上句号，但后续的情意和共同利益却还很漫长。 “秋狩前，你还需要做些功课。” “功课？”林恩一哆嗦，他很害怕又要被那位管事先生给逮着，那个强迫症是真的让人害怕。 “你不会以为，秋狩就是贵族们打猎消遣娱乐吧。里面的一些门道，在出发前，我会让梅尔蒂丝教你的。”艾米斯忒接着有些调侃着说道。“我看你家里那两个女仆用的一般，她们该换人了。” “风波过后是一场放松身心的狩猎啊，太适合不过了。” “或许不止如此，我身边的姑娘们也该和梅尔蒂丝多学习学习了~~” 艾米斯忒美目中泛起了一抹兴致盎然。 ………… ………… 中城区这既不气派，也不宽敞的房子迎来了几位尊贵的客人，这些美丽的客人在心满意足后便是离开了。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逸平静，没有人来再来打扰林恩，他坐在书房间享受着惬意的安宁。 刚坐在椅子上仰头躺着没多久，林恩的视野里黑圣杯的额头就心翼翼的探了出来。 明媚的赤眸间是一丝忧虑。 半身的忧虑也是林恩心底的真实情绪映照，他不由得啐了一口，心里感叹自己贱命一条，不管怎么样都没法真的彻底安宁。 林恩调整了下坐姿，很快就拿起了叶芙妮偷偷塞给他的一些资料文件。 掌灯三队的后续影响还是挺多的。 首先是那位局长被正式轰下台了，走马上任的是亚尔弗列德背后的坎贝尔家族支持者上台，这位先生一上台，就把扩展方针作为了镇压局今后的工作重点，强调了镇压局需要扩大来匹配对于斯迪姆，乃至于多个城市扩大的职能匹配。 总部的行政命令也已经下达，经过充分的准备后就会开始。 另外一个便是有关于齐格勒的调查，镇压局并没有齐格勒的尸体，但根据神性的某些判断，认为齐格勒应该是死了。有关于齐格勒身份，以及她社交关系正在调查中，严查她身边是否有宝石会的内鬼在。 最后一个就是克拉克。 有关于他的吊唁，将会在两天后举行，届时林恩作为他的队友也是需要出席，按照掌灯人送别同伴的习惯来送他最后一程。 “死人的东西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活人如果都不在意，又能有什么意义呢？”林恩对于克拉克的葬礼，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他真想把克拉克从棺材里拉起来，给他来两拳，让他和自己像个男人一样用拳头交流。 如果棺材里还有他完整尸体的话。 林恩将叶芙妮文件慢慢收好，然后来到了明亮的窗前。阳光恰好落在他的身上，立于这昏暗与光明的交界线上，先生祖母绿似的翠眸遥视着这座繁华而喧嚣的城市。 它太大了，大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轻易就被淹没在了生活的河流之中。工业化的大城市本就如此，再激烈的感情在冰冷的钢铁丛林中会被消弭。但至少，不管如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他们的行动确实是改变了下城区的状况。 只要一点一点去改变，世界总是会好起来的。 第三百二十章 死者安宁 两天后，天气突然转为阴冷，蒸汽之都这个不断喷吐着工业废气的城市蒙上了一层让人有些心慌的阴霾，天空中也开始顺着大风刮着牛毛似的细雨。 这个秋天的寒意，已经初见端倪，每个人身上都加了一层衣肤。 克拉克的葬礼被安排在了公墓中。 前来吊唁的人并不多，有点不太符合他被称之为英雄的宣传，这种冷清的送别，对于今天穿了一身黑，连衬衫都是黑色的林恩来说，有着说不出的郁气。他站在一群同样身着一身黑的人中间，不太起眼，也没有了往日那股意气风发的骄傲。 铂金色发丝紧贴在头皮上，雨丝落下沾染于黑色大衣的领口间，林恩默默的盯着牧师做着棺材最后的祷言。 那个叛徒就要永远离开了。 给了他们一刀后就走了，这一刀就是他的最后一课，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愿死者安眠，燃尽污秽，魂归诸神的国度。”牧师神情肃穆的做着最后的送别，整个送别的过程十分的压抑沉痛。 来者皆是眼中有着几分悲伤的情绪。 虽然不少人是知道一些内幕，知晓他是叛徒，但对于克拉克这样一位老文书的离去，依然会表现得伤感。其他分部没有派人过来吊唁，大约也是知情，不想再过来伤口撒盐了，这个英雄的勋章倒更像是耻辱柱。 伴随着棺材被一铲接着一铲的浮土覆盖，林恩眨了一下眼睛，不由得抬头看向这铅云阴沉的天穹。 ‘永别了，老师。’ 不管你做过什么，不管你最后的疯狂是什么样的，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那个普普通通的文书。而正是这个普普通通的文书，却在自己前进道路的道路上提供过关怀与教导，所以这声老师真心实意。 林恩为克拉克的棺材献上了一朵花。 那是一束金盏菊，罕见的纯白色，是他这两天努力催生出来的。 克拉克的墓志铭是他生前留下来的：有遗憾不能弥补，是最大的遗憾。 在献花后，林恩见到了克拉克的父亲，就是那个餐厅的老板，带着一点富态。明明是一个胖子，但却给人感觉两天时间暴瘦了许多，一双发红的眼睛里满是悲伤的情绪，好似这个老男人已经垮掉了一半。 作为三队的一员，林恩应该上前安慰他。 但平日能言善辩社交牛逼的先生这一刻却像是一个傻瓜一样一动不动，脚底像是生根了，怎么都迈不了腿走向他，他心中在不禁低吼咆哮着。 ‘该死的！这让我怎么去和失去了两个儿子的父亲说安慰？难道要我说克拉克是英雄吗，这种善意的谎言到底是什么绑架啊？！’ 不知道是谁轻轻推了林恩一下。 林恩发觉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定，他脚步有些虚浮的来到了这位父亲的身前，在不远处还有孩子细微的啼哭声。这位父亲正有些承受不住坐在地上，当他看见林恩的时候，原本悲伤沉痛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带有歉意光芒，好似是在为自己过分悲伤而道歉，他这个模样一点都不像一个绅士。 “我……” 先生的舌头有些打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在穿越前也是最怕这种局面，那是一种让你思维停滞，无论怎样去做都觉得不太对的场景。 “是英俊的先生啊，我听克拉克提起过你，他说你非常聪明……” 最后还是这位悲伤的父亲解围。 林恩就如同一个木偶一样不断点头，嘴里机械似的应答着，明明听到了他在说话，但是对于他具体说了什么大脑好像全给过滤了，就连超忆在这份过分浓郁的悲伤中都不知不觉退缩了几分。 生离死别，白发人送黑发人，战友背叛离去，遗孤的啼哭。 这一切混杂起来，就像是最要命苦酒。 林恩记得自己张嘴好像说了点什么，然后就失魂落魄的跑到了一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正扶着一棵树在干呕。过分强烈而悲伤的情绪，狠狠的冲击着林恩的心灵，即便是坚韧的内心也不免在此时此刻感到悲怆。 一方蓝色手帕突然从一边送了过来，林恩下意识接过来。 “谢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狼狈。”爱塔莉那天然的带有几分傲气有力脆音响起，像是玻璃琴的呜咽一般。 此时的她一身朴素庄重的黑色长裙，手袜也是黑色，显得成熟庄重了许多。轮椅上的少女，似乎比林恩要坚强，在这份浓郁的悲伤气氛中，她还是维持着不知如何评价的理性，犹如一尊华丽的轮椅雕塑。 擦着嘴角，林恩突然想起，刚刚自己浑浑噩噩的时候，就是爱塔莉在后面推了自己一下。 他估计让她笑话了。 “嗯，还不错，起码精神又回升了。”留意着林恩的精气神的变化，爱塔莉有些高傲的扬了一下唇瓣，难得的露出满意神色。 “我没有那么脆弱，刚刚只是一下子太突然了。”林恩为了自己的尊严而争辩着，他擦着嘴角碧眸还是不太敢直视爱塔莉。 大概是怕被瞧出心虚吧。 “身为非凡者，注定是要经历这样的事情，对于你来说这或许只是一个开始。”爱塔莉看起来不太会安慰人，从那谈吐学识的檀口中吐出来的话，也是充满了硬邦邦的理性，犹如这深秋的寒风。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失去哪个重要的人了。”林恩苦笑道。 “和她的想法一样呢，不想失去谁。嗯，我对你的评价又高了一点，那么林恩·莫里亚蒂先生，以后就请多关照了，我腿脚不便上下楼梯应该都需要你的帮忙。”爱塔莉对着林恩一抬素手，她修长的手掌在手袜的包裹下显得很美丽。 “应该的。” 林恩下意识的握了上去，随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什么叫以后就请多关照？ “叶芙妮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吧，我从今天开始就是掌灯人的文书了。嗯，升职的话，估计要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文书的工作我很轻松就能解决。”爱塔莉轻轻摇了一下林恩的手，然后有些敏感似的缩了回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 放假 克拉克的死，直接造成了掌灯三队文书位置的空悬。 要知道三队本来只有一位文书。 罗宾的死和总部的嫌隙，让掌灯人对于三队的安排几乎是零。在林恩到来后好不容易解冻了，结果克拉克又出事了，对此先生在折腾完大姐头后的贤者时间里，都为此感到头疼不已。 爱塔莉的加入，应该是叶芙妮的邀请吧。 “你们都这样，让人怎么放心呢。”轮椅少女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素手，绮丽皎洁的文雅面容似乎是闪过了一丝疑惑，但很好的被掩饰了下去，正值伤感中的林恩也没有注意到这点。 “额，文书工作，不会是我带你吧？我成老师了？” 林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曾经他是学生，现在他却要成为老师。在这克拉克彻底离去的日子里，突然有这种事情发生，林恩感受到的是一种非常荒唐却又奇妙的感觉，死者的担子落到生者的身上。 和钱宁的情况类似。 “你想让我喊你老师？” 轮椅少女挑剔的瞥了林恩一眼，显然是在怀疑他能否担任的起老师的职责。论学识，爱塔莉自己从到大都是泡在书籍中，双腿残废的她也只能与书籍作伴，除了叶芙妮会找她嬉闹，还有必要的社交，她的时间都消磨在了书本中。论实操，爱塔莉不止一次帮助过叶芙妮，她在侦查索敌领域上的优秀，有目共睹。 林恩要当她的老师，恐怕得比现在再努力个十倍吧。 “不是，你不是那个金驯鹿俱乐部的成员吗？”林恩有些接受不了。 “是啊，我跳槽了。” 爱塔莉回答的理所当然，闺蜜一句话她就来了，至于那个贵族非凡者们孤芳自赏的地方，她过去也只是最基本的社交，有她没她都是一个样，不如来掌灯人。 林恩不由得有些羡慕爱塔莉和叶芙妮的友情。 这种一句话我就马上过来帮朋友解决问题的珍贵情谊，他穿越前也有，不过也就一两个，而且随着工作的调动相隔天南海北也很难再见面。 “那你得称呼我，尊敬的林恩先生了。”有点苦中作乐的意思，林恩心里的微微愉悦冲淡了之前那江水般过分沉重的悲伤。 面对林恩的调戏，爱塔莉用仿佛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着他。 “如果你能让我折服，那么我当然愿意对你用最尊敬的言语了。在那之前，看在叶芙妮的份上，你得打起精神来，文书的工作有些不熟悉的地方，我还是会打扰你的。”轮椅少女对于林恩的挑衅，很堂堂正正的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她是骄傲的，林恩得努力。 爱塔莉虽然不认为林恩在学识上能够超越自己，但有个人在身后追着的感觉，也是挺不错的。 有些朦胧的墓地雾气中又走过来两人。 同样是朴素黑色长裙，头上束着黑色的丝带，发型盘头辫的叶芙妮宛如从阴影中漫步出来的骑士一样，虽然带着哀伤的气息，眼神却始终坚定不移。跟在她身后的，是庄重西装的比尔，这身衣服和他的气质不太吻合，也和他那眯眯眼的神色不符。 四个人在这边碰了面，相互打了一下招呼。 林恩看起来是最后一个得知爱塔莉即将入职的消息。 “常去的餐厅还会正常营业，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棒的消息了。”比尔率先开口，故作轻松的他透露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的意思就是克拉克的父亲并没有被击倒，他还是能振作起来。 “这样也挺好的。” 叶芙妮这边也松了一口气，他们没有将真相告诉那位父亲。 他的儿子罗宾是失控而被斩杀，要是知晓克拉克也是失控而死，而不是作为英雄牺牲，那估计会承受不住打击直接崩溃掉。掌灯人内部也被悄悄下了封口的暗示，在宣传上克拉克已经成为了烈士英雄。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麻烦。 “阿奇尔部长刚刚和我聊了一下，正好你们都在，我就直接说了。”叶芙妮振作了一下精神，她直接用手擦了擦脸。 爱塔莉这边下意识掏手帕，却掏了个空，随即是有些不太高兴的瞧了林恩一眼。 先生已经将自己弄脏手帕揣进兜里了，洗干净再还给人家。 “局里决定给我们放一段时间的假，我们这段时间太辛苦了。” 这话一出除了爱塔莉，几个人表情都有些微妙。特别是敏感的林恩，这个放假在他的心里下意识就等于带薪停职，他们搞的事情终究还是会被秋后算账的，看起来应该只是敲打一下吧。 “虽然是放假，但想做什么，或者到局里坐坐我想是没问题的。”比尔接着补充道。 “另外就是，失控是如何瞒过铸炉圣徽还有常规检查，总部机关的审查结果是确定为紫水碧的力量侵蚀导致。我们能够在被算计的凶险局面下，最后能安全解决问题，已经是非常棒了。” 叶芙妮这话主要是说给比尔和林恩听的，人不能一直沉溺在过去。 对此两位先生当然是点头表示赞同的。 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将紫水碧给记住，这个账如果有机会的话，那是一定要算的。 “还有一个，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了，爱塔莉以后就是我们三队的一员，林恩你和她在工作上交叉比较大，多照顾一下她吧。” “好。” 林恩这个好字说的非常酸涩，他可不觉得爱塔莉需要自己照顾。而爱塔莉听到叶芙妮的安排，似乎是闪过了一丝隐晦的狭促，但白净光洁的面容还是那副文学少女的模样。 “那么假期各位有什么安排和打算吗？林恩，先从你说起吧。”叶芙妮点名林恩。 “我和艾米斯忒阁下有一个交易要完成，秋狩，队长你也是知道的。估计这个假期，我应该是不在城里了。不过请放心，在离开前，我会将文书工作的要点写下来，我对爱塔莉姐能否承担文书工作这一问题上非常有信心。” 林恩保证自己在和女伯爵忒去纵情声色前，一定会把工作安排好，对此叶芙妮虽然是明显的琼鼻耸动，不太爽的样子，却也认同了他的安排。 第三百二十二章 再遇夏洛克 观察着叶芙妮的表情，林恩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 女骑士从感官上就能感觉到她和女伯爵的天生不对付，要不是他这次又坐牢，还差得丢了命，以叶芙妮的性子是很难和艾米斯忒坐一起的。不如说，那么几位女人第一次坐一起没有是来分了他的，都托了这坐牢的福。 林恩这边表情刚有放松。 就察觉到了一遍爱塔莉意味深长的目光，作为队长闺蜜的轮椅少女仿佛是读透了林恩的心思，丝毫不吃林恩俊秀容貌的欺骗。 这不禁是让林恩表情有些僵硬。 “假期我会留城里吧，会多去总部那边走动走动，除了魔药消化之外，我也要考虑灵子模型构建的事情了，虽然不一定有机会攀登至中位序列，但我也想努力一次。”比尔的选择中规中矩，是大部分非凡者假期会做的事情。 在镇压局，有不想原地踏步的非凡者都会未来做打算。 其实大多数序列7，都会在有原地踏步的征兆后考虑是否去星界拼一次，拿到那张前往中位序列的门票。 中位序列是一个质变。 这里的质变不仅是指能力，同样也指魔药的价格。序列7晋升序列6，一件魔药主材料的价格就飙到了1500镑，相当于林恩目前工作的150周，也就是不吃不喝攒7年6个月，这显然是一个令人倒吸冷气的数字。 而这还不包括的辅助材料，魔药配方的价格，杂七杂八算起来养一个人到序列6就要4000镑的天价。这个价格的购买力，在这个社会换算成人民币大约在0万元，别说是一般的正式成员了，就是那些有资产者都感到肉疼无比。 所以从中位序列开始，野生非凡者基本上绝种了，剩下来的都是依附各种组织的了。而一个中位序列者，不谈半神圣者，就是序列6都能成为一组织的领袖。质变的能力，也能够更好的帮助他回本。 开发星界的暴富，就好比星辰时代去太空捡垃圾，也比电气时代地面工业的金属产出要强的多。 林恩要是没有女伯爵的投资，他从序列7开始想晋升绝对是为了金镑而揪头发的。 非凡领域越朝上就是越有价无市。 有太多的性相材料只能从星界去获得，而目前星界的开发率基本上可以在0000几左右徘徊，显然这里面人工费占了非常非常大一部分，堪称是卖命钱。 “我也说说我想干什么吧，我的话应该会关注一下下城区，还有我们辖区内的自治会制度，看看能不能推广下去。”叶芙妮不留痕迹的瞧了林恩一眼。 林恩的大计划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他身边的女人们在叽叽喳喳的时候自然就泄露出去了，然后叶芙妮和索菲雅就留了点心，准备身体力行去帮一下他。自治会在林恩的大计划中，也是比较重要的一环。 大光头的来信也提醒林恩，意思是步子别迈太大。 “除了这个，总部那边透露的消息也得告诉你们，总部准备扩展了，除了招人还有设立分部之下的组。掌灯人也会跟着扩展，到时候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分部里，另外一个走出去成立组，有些可能还会调遣出城，进入次级城市。” 林恩闻言不禁神情一肃，这可是一个机会啊，扩展就等同于放权。 按照镇压局这制度，如果你自己掏钱养一个实力够强的队伍，只要认同理念是有机会进入真正的权利中枢。林恩对总部没啥感情可言，但如果说能进入官方权利核心，那想上爬就会更轻松。 起码镇压局是有巡逻星界和开发星界的计划，虽然后一项进度缓慢如蜗牛。 “这件事，等假期后再做决定，我在这期间会多打听消息的。” 叶芙妮没有急吼吼就做决定，而是比较理智的压了一下，她没有看到林恩和比尔眼里流露出来的野心，不然就知道自己一提这个，这两聪明人就有想法了。 一时间有些冷场。 后知后觉的爱塔莉坐轮椅上，犹如一朵摇曳的黑色花儿，她见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自己，不由得扭了一下身姿。 “都看着我干嘛啊？” “你没想说的吗？”叶芙妮忍不住轻咳了一下，一幅队长做派。 “你们放假，我不放假啊，我才刚进队伍等着林恩先生来教育我呢。”爱塔莉说话慢条理斯，总有一丝阴阳的味道在里面。“不过真心话还是要说的，你们都是英雄，我能加入一个愿意为了理想而拼命的英雄队伍，我格外荣幸，我也不会辜负掌灯人这个称呼。” 爱塔莉这番话，将原本有写不太明显的核心一下子凝聚了起来。 英雄的队伍。 今日悲痛的气氛中，他们的腰杆比谁挺的都要直，而前来吊唁者，不少人对三队是投向了尊敬的目光。尊敬，从来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去做出来的。 虽阴霾不散，阴雨绵绵，当亮光总是能透过乌云洒落，在雾中也能寻觅辉光。 林恩提前退场了。 在这伤感的环境中，沉浸进去的他情绪有些容易扰动，整个人显得多愁善感了许多。慢慢踱步走出公墓的他，觉得有些压抑的脱掉了身上的外套。而湿润的地面，很快就响起了接近的靴子声。 先生没有回头，而是放慢了步伐等着身后的人跟上。 不多时，夏洛克那标准的侦探式打扮就出现在了身侧，两个人犹如好友一般并肩在这行人稀少的石板路上漫步，空气中的丝丝雨水，飘在脸上痒痒的，似乎是欲拒还迎的手轻轻抚摸而过。 踱步了有一会，林恩微微转头瞧了后面一眼。 一个朦胧的女性人影在远远吊着。 “谈一谈？”夏洛克率先开口，他那理性而敏锐的眼眸在淡薄雾气中格外明亮，让人不禁只留意他的这双眼睛。 “我和淑女约好了时间。”林恩不太想和他谈，只想拿了齐格勒的资料就走人。 “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有关密续篇章的信息，莫里亚蒂，我们可以更加深入的谈一谈。” 夏洛克将资料递给了林恩，那上面伞先生这个称呼，让林恩呼吸不由得停滞了下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 历史上的伞先生 每当夏洛克称呼自己为莫里亚蒂的时候，林恩总有一种诡异的既视感，好像两个人身处瀑布的湿滑悬崖之上，彼此厮打在一起随时可能会一同坠入万丈深渊。 当然了，这只是既视感。 这里既没有悬崖，也没有瀑布，地板的湿滑也抵不过靴子的沉稳抓力。夏洛克的身高比林恩要高出几分，有着将近十厘米身高差的两人一同散步着，仿佛是很正常朋友。 侦探打了一个响指。 林恩当即能够感觉线籍两相立刻顺着空气点点散开，本来这条路上就行人稀少，随着夏洛克这个响指，周围的人似乎都下意识的避开了他们，让雾气迷茫的道路显得更加冷清幽寂。 这种驱散闲人的非凡能力，虽然看起来有些鸡肋，意志稍强一些都能破开，但在忙碌的生活环境中其实还蛮好用的。 “伞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拆开资料，林恩碧眸开始扫视起齐格勒留给自己的资料。 资料都很正常，是一些士兵的家属复件还有她本人在战场上各种情况的记录，包括了交战双方的士兵，是如何在战争的摧残下变成行走的野兽。齐格勒这手资料，到了林恩的手上，倒是给了他了解军人们的途径。 “这是一个代号，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可以肯定的是，伞先生在有意在搜集密续篇章，而且他还很乐意促成相关密仪的运转。” 夏洛克很贴心的帮着林恩拿着拿不下的资料。 对于林恩这一心二用，看似不尊重自己的行为他没有什么蕴怒，反倒是眼里有些兴致，莫里亚蒂这翻阅资料的速度很快，看起来是过目不忘的本领。一般这种本领，多存在于籍相的非凡者身上。 “你不也是在追查密续篇章吗？” 林恩总觉得夏洛克话里有话。 “正如你的英勇行径一样，我追查密续篇章是为了不让它们危害其他人，而伞先生是希望密仪运转。作为丰饶密续和蜕皮密续的受害人，请允许我采访一下你的感想。”夏洛克一幅记者腔调，这种一本正经的古怪让他有超出这个时代的幽默。 “我非常荣幸，并且感激不尽。”林恩瞥了这厮一眼，继续看手头的资料，心里盘算着出一本反战类的书有没有市场。 如果要亏钱去做的话，就要考虑文化价值了。 如果自己和齐格勒的声音能够让未来的战争更加延后一点，让和平的时间更久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哦，我的朋友，你现在不是站在英雄的授勋台上。” 夏洛克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声，他接着说道。 “本来你不用经历那么危险的局面，当时已经有几位中位序列者准备出手帮忙，但都被名为伞先生的存在给拦截住了。严格来算，他应该是你应该怨恨的对象吧。” “那伞先生是谁？” 林恩没有被夏洛克的逻辑说服，怨恨伞先生？有那么点道理，但不能因为腐肉引来的食腐动物造孽，而只顾着恨食腐动物，而对腐肉视而不见。先生心里和明镜一样，一件事的对与错，从利益的角度出发还能够分得清的。 “不清楚，可能是某位有着自己计划的天使，也可能是哪个试图呈现旧日荣光的半神，他的这一身份明显是伪装的。从织命局的档案库里，我找到有关他最早的记录，是来自54八年前的多芬王时代。” “看的你表情他似乎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林恩随口回答，但却已经是上心。 对于伞先生，他虽然和其达成了交易。 但这种随性而纯净的存在，善恶是不能定义的，所以林恩就想打听他的消息。镇压局的档案库还没来得及查看，夏洛克就过来送枕头了。 当然了，夏洛克在林恩的眼里和伞先生差不多是一个德性。 这种人你说善良，他理性的要死，做善事是真的为难他了。但你说他邪恶吧，他的所有行为都是规则之内的。有点像是守序中立或者混乱中立。 “多芬王时期，有一位圣者曾经离奇死亡。他的死亡，引发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大爆炸，造成的污染在两百年间陆续制造了许多诅咒之子，据说是燃阳的火焰被摘了下来。”夏洛克凝重的说道。 太阳的火焰？ 是裂变火还是聚变火？ 林恩一听这怎么感觉有点像是核武，特别是这诅咒之子听起来就是核辐射造成的畸形儿。不过转念一想，非凡的力量也是在以自身撬动自然和星界的力量，这个世界的虽然是蒸汽朋克的魔幻风，但指不定核能的利用在非凡者间已经是存在了。 而且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在铸炉信徒的大钟轰鸣下，比起地球还要慢上许多，至今是尚未进入电气时代。 “那位圣者在出事前，已经接近飞升功业，在历史记载中和伞先生是有过接触，正巧是因为密续篇章。按照描述伞是他的标志，花纹也能对的上。”夏洛克已经在怀疑，林恩是不是和伞先生接触过了，这种跳跃式的怀疑是合理推测和直觉的共同作用。 “密续篇章，你说过可靠的说法是十一本真密续，难道那位圣者集全了？”林恩记得序列4朝上走就是序列了，整个序列都是飞升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时期。难道那位圣者没有希望再前进，决定梭哈一下看看能不能一步成神？ “没有。” 夏洛克否定道，然后是不太确定。 “可能接近，但并没有确切记载，仅仅通过一部分记载的材料逆推也只能得到不确定的结果。” “和魔鬼做交易往往要加倍吐回去。” 林恩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自己和伞先生的交易看起来没问题，那问题会存在于密续篇章之中吗？ 从自己得到丰饶密续的那一刻起，是不是就已经被命运的丝线所牵动。 “所以，你目前已经掌握了两本密续篇章的内容了。从神秘学的角度来说，你迟早会遇见更多密续篇章，而伞先生也迟早会和你接触。莫里亚蒂，和我合作吧，我能帮助你，你也能帮助我。” 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和你一样 夏洛克是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吗？ 在侦探先生发出邀请的第一时间，林恩立刻是压制了自己的感情，用一个理性的角度去看待自己和夏洛克的合作前景。 两人都是有着官方背景的非凡者，分属于不同的部门，镇压局是光明之下的执法者，织命局更像是幕后操控事件走向的幕后之人，这两种角色天然就有些不对付，从两个部门略有纷争的历史来看也的确如此。 抛开部门看个人和感情，好吧，林恩觉得自己和夏洛克一点情谊基础都没有，就仿佛眼前灰蒙蒙的天空夹杂着牛毛细雨一般。 但是…… 夏洛克有一点是林恩不得不承认的，那就是这个家伙挺厉害的，如果和他合作的话，自己就可以很轻松去利用他来调查密续篇章和伞先生。 林恩沉默思考了一下，在夏洛克邀请的眼神中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抱歉，霍姆斯先生，我想我们缺少了一个很重要的合作基础。” “是什么？”夏洛克不解，有些怀疑林恩是不是上头了，陷入了某种抗拒的情绪中。 “情谊。” 夏洛克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林恩这里所说的情谊是对于宛如说编剧一样，看着其他人时那种目光的指着。没有人希望自己是别人说里被安排好的一个角色，织命局长久以来难以如镇压局一般站在光明中，也是因为这种操控引导让人厌恶。 一个把别人当剧本角色的人，能够真的去交心吗？ 林恩寻思，哪怕是直白粗暴的利益交换，都是要比这种人要来得强，因为对方可能是不讲利益的，直接给你安排明白了。 虽然这线相能力的引导并不是那么容易，可有这个人能这样做，心中便会有一层隔阂。夏洛克自然是听懂了林恩的暗示，表情间好像是在说，你这个非凡者，怎么是和普通人一样迷信呢。 “不能合作，但交易还是没问题的。”林恩在夏洛克表达出自己的不悦前，和他玩了一手简单而合理的情绪过山车。 这位侦探先生基本目的达到，也不计较合作和交易是有什么区别了。 两个人都在思考着没有吭声，于湿滑的石板道上朝前又走了一段。夏洛克那闲人驱散的引导效果已经失效，这条朦胧径上的多了些许人气，雨丝的飘落不时打到彼此的身上，将每个人都点缀的水气弥漫。 过了好一会，夏洛克才是主动开口。 “齐格勒，也找过我。”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回忆，他是直接肯定了齐格勒医生找过林恩，这闭着眼睛都能猜的到。 “我和齐格勒在战场上曾经并肩作战过一段时间，我也是那个时候捡到的华生，也就是在我们的那位保镖。当我来到蒸汽之都的时候，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当她找上我的时候，她对我说了一个人类如何完美的荒唐事……” 伴随着夏洛克的讲述，林恩知道了齐格勒医生也曾经找别人寻求过情绪之于人类，还有完美与不完美的问题探讨。 显然夏洛克没有如林恩那样给齐格勒一个满意的答案。 人类并不完美，为什么一定要去改变呢，现状不好么？ 林恩从夏洛克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在这样说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要将自己的思想放到别人的脑袋里是很困难的事情，但是夏洛克也有些隐隐的后悔。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吧，他很尊敬齐格勒，也和齐格勒有战友情谊，在得知齐格勒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在下城区如此行径后，他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机会，这位天才侦探为此而感到后悔。 他对于这个同事引导的烂剧本是试图阻止过的。 夏洛克不是齐格勒。 林恩也没有再讲一次伟大故事的兴致，因为同样的故事对于不同的人，效果是截然不同的。他默不作声听完了夏洛克这略带后悔的讲述，才是客观的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站在哪边。”林恩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夏洛克，他觉得夏洛克是一个很聪明而又矛盾的人，他所做一切的基准看起来完全出自于自己的判断，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我和你一样，站在自己这一边。”夏洛克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是吗？” 夏洛克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有关于齐格勒，还有那份争辩，以及后悔，他虽然不完全知晓下城区的真相，但也相信林恩至少是说服了齐格勒的。 “我最近在调查密续篇章中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交易的筹码已经抛出来了。 “我对此很感兴趣。” 林恩接住了这个筹码，表示自己愿意交易。 “曾经我和你提过真实的密续篇章和后人伪造的密续篇章，其实每一本真密续都是对应了一位正神。” 这个林恩知道，丰饶密续故事中的女士就是丰饶母神，蜕皮密续对应的则是杯之女。好吧，这两位多以女性形象出现的正神，祂们撕逼的历史可以从有记载开始一直延续到了今天，着实是让人忍俊不禁啊。 当热这个林恩也只敢在心里调侃，如果宣扬出来，说不定第二天就有信徒朝门上泼粪了，这可是两位正神啊，一司丰饶，一司生育。 “那伪造的呢？” “也是有对应，但很明显真密续对应的正神至少是在铸熔心登上神位之前的正神，其中具体的规律我还没有找出来，我对于密续篇章的了解仅限于故事，不会深入解读。”夏洛克耸了耸肩，掏出火柴和烟叶丝准备给自己来一口。 林恩走着走着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他眼神有些奇怪的望着夏洛克。 “是不是，不了解密续篇章的密仪和神秘知识，就不会被神秘领域的概念所牵引？” 先生想起了自己和夏洛克第一次见面畅谈密续篇章的时候，这厮没有提醒自己这一茬，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家伙绝对是利用了信息差引导了自己，期望自己卷入和蜕皮密续相关的事宜中。 第三百二十五章 成神 “并不完全正确，有些东西，即便你只是知晓了名称，从神秘学的场域概念来说，都已经是与诸多对象产生关联。而在场域上的陷坑，都会让知晓者下意识朝其方向运动靠拢，就和液体密度差的分层差不多吧。” 夏洛克面对林恩那仿佛是在坏人的眼神，脸不红心不跳，轻描淡写的把自己对先生无意中做过的事情给淡化处理了。 随手落子，习惯性安排。 甚至逐渐不做人，变得冷血，不把其他人当做同类。 这就是聪明人把别人都当p看的时候，会犯的一个通病，夏洛克比起林恩生活显然是要单调许多，所以这个毛病会更加的明显。 林恩不开心瘪了一下嘴巴。 从理智来说这事他还没办法责怪夏洛克，那个时候两人第一次见面很容易出现交浅言深的状况，夏洛克也没有理由说出密续篇章的更多详细内容。严格来说夏洛克只是旁观，没有刻意去做什么，林恩也不能指望别人大慈大悲 而且夏洛克也说了。 他也没有避开密续篇章这个概念的场域牵引，只能说是打了一个狡猾的擦边球，以一种若即若离的姿态参与到相关事件中去。 但情绪上难免会有些郁结，认为这个人不可深交。 和夏洛克做朋友，这就和克苏鲁跑团中当调查员的朋友差不多一个待遇。林恩思维发散，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夏洛克白嫖过一次了。 ‘草，不能再瞎想了！我不干净了！’深秋的寒意，令林恩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保持理性对于不完美的我们来说是通向崎岖大功业的拐杖，你没有直接当场骂我看得出你的理性很强。假如当初你没有加入镇压局，而是遇上了我，我想我们现在已经是关系不错的同事了。” 夏洛克无意间透露出了一个信息，当初林恩的那个案件他也是有探查。 可惜的是，当他去6号的时候，林恩早已经被叶芙妮带走了。有些时候命运就是这般奇妙无常，一个不经意的可能性就会导出不同的结果，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假设历史，说当初怎么样怎么样会不会一切都不同。 这种假设给了人们无限的遐想，可以放飞自己的想象力。 “但河流的分叉已经出现，不是么。” 林恩对于夏洛克的感慨没有怎么在意，也不觉得他是在挖角。 即使自己的父亲和军情六处还有织命局有联系，身份可能是一个伪装的间谍，但也和他暂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爬的足够高，那么许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这也是林恩选择的道路。 掏出黄怀表瞧了眼时间，林恩眉头挑动一下。 “夏洛克先生，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想你也是一位绅士，应该不愿意另外一位绅士对于淑女的失约吧？” 林恩还和自家姐姐约好了要逛街呢。 他们最近像是在度蜜月一样，索菲雅整个人都水嫩滋润了许多，容光焕发，感情升温两人如胶似漆。这种甜蜜蜜的感情，也被一些无聊的记者抓拍然后挖隐私报导，这种真挚的感情倒是得到了皇女殿下和女伯爵在公开场合的称赞。 “你真是心急，我认为淑女不能操之过急。” “……” 信雅达的翻译，林恩对于夏洛克这暗示意味十足的操之过急，脸上露出了不知道是嫌弃还是赞同的表情。他和索菲雅哪里是操之过急，已经是逼近老夫老妻那般默契了。 “关于伞先生，目前我们这边唯一可信的猜测可能是他为杯之女麾下的某位天使，因为这次他出手间接协助了宝石会的行动。而紫水碧也有对我们造成了伤害，如果你有更多的信息，我希望你能与我共享。” “没问题。” “还有就是，我们局里有两个人被调到巡查星界的岗位上了，那个岗位算是苦差事啊。和你有关的事情，有人让我给你带个信，不知道你满意了么？” “……我没有意见。” 林恩知道这是玛丽皇女的处置，能给他出气再出气他还能有什么意见呢？他甚至有些怜悯那些策划了这烂剧本的蠢货，把自己搞停职了，用粗暴的方法制止行动，希望快速收，结果却是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捞着，还得去危险莫测的星界巡逻驻守。 这下连命是否能保住都是两说。 织命局给自己搞了这么多事情，还害的自己差点被冤枉坐牢，林恩本想着来日方在，好好抓他们的痛脚报复，没想到玛丽妈妈直接给他办到底了，那林恩这边也自然不会再说盯着不放了。 职场上可以一时上头，但不能一直上头。 特别是在这种官方背景的部门里，你一直上头的话很容易就政治生涯结束。要玩，还要玩得起，输得起，再想办法回来，这才是这个圈子圈里的常态。 林恩这边见夏洛克开始加速，自己也把一点疑问道出。 “真密续篇章，历史上没有人是集齐过的么？” “大密仪集全，可能涉及到成神之秘，自然是有许多人试图集齐的，但是他们往往在集齐之前，要么是生命耗尽而倒下，要么是发疯而亡，要么就是莫名其妙和多芬王的半神一样焚于火。” 夏洛克吐了一口青蓝色的烟气，他接着说道。 “如果去星界寻找那些早已遗失的密续，圣者天使在此巡游，正神们更是长宿星界根源，想要在这样的力量眼皮子底下获取密续篇章的难度，可比一步步走完登神长阶还要困难几倍啊，哪怕已经很久没有人正式飞升了。” “嗯，也就只有三位非凡者成神过啊……夏洛克，你也想成神吗？” “我并不觊觎密续篇章的力量和成神的可能，只是不希望有人影响到局面让整个世界都动荡起来，用有限的生命去探索无限的未知，那才是人生的乐趣。” 侦探先生敲了敲烟斗。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被伞先生找上的人，搜集密续篇章都会很顺利，也就是说…… 林恩有机会成神。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一切都没改变 这个有机会，在夏洛克看来大约就是0000001的成功率提升到了000001。这听起来虽然像是蚊子腿一样的提升，但是所有非凡者都是积沙成塔，想尽方法一次次晋升序列就是为抵达大功业而提升概率。 这个世界的历史上，数之不尽的非凡者想出了各种方法。 其中不乏歪门邪道。 而公认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受上面眷顾，也就是抱大腿。一位天使的赐福指点，甚至是出手帮你进行了灵子的精细矫正，促进灵性的自我净化，都可以让大部分非凡者走到序列4，这颇有点像是修真中的点化启灵。 伞先生和林恩说的援助出手。 其实就是这个道理，只不过林恩这边有黑圣杯能够作为精细参考，只要自己愿意努力下功夫，也是能做到相同的道理的。 其实夏洛克也是一位受眷顾者，所以他才会对伞先生接触林恩的某些可能性十分敏感，而给予夏洛克眷顾的那位存在，被织命局列为最高机密之一。 先生和侦探的交谈，在朦胧的雾中开始，于朦胧的雾中结束。 带着那位奥若拉·华生身影很快便淹没在了这阵阵薄雾之中，就和他们来的时候一样目标明确而脚步轻快。 林恩站在这晦暗的薄雾中，落后了些许慢慢迈开脚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中飘落的牛毛细雨停了下来，但那份让人感觉到沉重的铅云还是沉甸甸的压在天空中。伸手拂了一下外套上那沾染上的晶莹水滴，林恩不由得重重喘了一口气。 自己今天和夏洛克的交谈，有挺多是不能外传的秘密。 自铄金时代后，再无人类成神，有太多人的人希望成为永恒，那些渴望不朽却只能看着自己慢慢腐朽者的心态绝对是不正常的，更可怕的是这些人还驾驭着令人震颤的非凡力量。林恩要是走漏风声，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莫名其妙暴毙。 为了一个能够成神的机会，弄死一个的序列9不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么。 什么？你说这个密续篇章成神是概率事件。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概率魅力，这就和买彩票一样，虽然知道自己几乎不可能中奖，但总想着说不定呢？试一试也无所谓啦~~ 天选之子说不定就是我哦。 林恩慢慢踱步，双手插进了衣兜里，他正在回味自己和夏洛克的交谈。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一丝非凡力量有影响自己，但这位侦探先生聪明的地方也在此，使用非凡力量影响固然便利，但却很容易被察觉。 引导向所认可的合理方向，甚至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影响一个人的心智和决断，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或实力，是很难豁免他的力量。 聪明人都是用语言来诱导偏转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 夏洛克没有撒谎或者欺骗，他对自己说的话基本上都是真实的，只不过在某些地方可能会有所保留。 用真话的引导才是没有破绽，夹杂了利益和私心的谎言，不管编织的再怎么天衣无缝，还是会被事实所击倒，而引导却会告诉你有些时候事实并非是你的一厢情愿。 严格来说，在这次的洽谈中，林恩还欠了夏洛克的一点人情。他确实是为了教育渠道的顺畅，提前丢给了林恩许多筹码，里面有不少信息是对林恩有用的，让他对于伞先生不至于是完全未知的状态。 正踱步前行的林恩突然间听到了一阵的哀戚的哭泣声。 他抬头望去，却是残破的一个家庭正在墓碑前哭泣，母亲模样的人正拥抱着自己的孩子，看起来死者应该是她的丈夫，而这些孩子在凉意浓厚的秋风雨露中，正瑟瑟发抖，仿佛是无助的鸡仔一样。 这一幕落入碧眸中，林恩不由得低头嘟哝了一声。 “看来在请假通知正式下来前，我得把晋升序列的报告提交上去了……” 快了点，但也不是没有先例。 下位序列的晋升审核并不是特别严格，检测的手段也是总部派人带仪器下来，验证一下灵性是否稳固。 况且如果不快点…… 这个时代很繁华，但繁华之下的腌臜太多了，这不是他可以无忧无虑享受的时代。而要改变世界的话，要做的事情连星星的数量都比不过来。这个世界从不如人愿，想要守护好身边的人，要么变强朝上爬，要么改变这个世界让他不再那么腌臜。 克拉克让他下定了决心去面对，哪怕他依然没有勇气也没有自信，或许这就是当英雄的代价吧，自己当年的先辈们，也是如自己这般无可奈何，他们甚至比自己还无路可退。 耳边的哭泣声慢慢被抛到了身后。 走在薄雾中的林恩，那削瘦而挺拔的背影，也慢慢的淹没在了这份朦胧之中，似乎这静谧的一切都未曾改变。 ………… ………… 曾经护卫了和平女神的骑士，现如今又是消除下城区危害的英雄，俊秀的林恩·莫里亚蒂先生再次成为了财富密码，报纸销量的保证。这一点，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反而是成为了这一段时间的流行符号。 同时也衍生出了关于林恩方方面面的报导。 比如：俊美英雄的一日三餐揭秘，连市长秘书阁下都说好。 下面的正文不过四句道听途说，加上巴拉巴拉巴拉一堆粗暴的广告，里面甚至还有索菲雅当厨师那间餐馆的隆重介绍。 再比如：妖精之森，骑士先生的首选。 女伯爵营销的套路已经顺势祭出来，效果惊人，虽然还没有开始营业，但名气已经直接一炮打出去了，许多丈夫雄风不再或者还在的贵妇都在手帕会上，面红耳赤的打量着种种性感情趣衣物的图片展示，还向艾米斯忒打听能不能借用一下林恩。 再比如：两朵娇艳的花朵，与骑士林恩的翻云覆雨。或者，身份的逆转？到底谁在上面？ 哦，这个是金丝雀这种三流花边报的最近喜欢用的标题。 这是最好的时代。 也是最坏的时代。 我们什么都未曾真正去改变，亦或者还改变的不够彻底。 第三百二十七章 【湖中妖精】 制花人序列9，在古代被称之为花匠，是和牧树人、德鲁伊、游侠之流同属于从原初时代，精灵帝国那边继承过来的非凡职业，其实看名字就能够猜出文化根源。整个大陆，也就阿尔比恩这边对前文明的继承比较多。 比较遗憾的是，阿尔比恩似乎没有继承这个文明的烹饪技艺。 在认爹这方面，阿尔比恩和高恩在铄金时代可谓是打的不可开交，这对邻居旷日持久的交流也算是大陆一绝了。相比之下，龟缩在冻土边缘的罗曼王国，其文明的风格和海人类一系更加接近。 但无论是曾经辉煌的精灵还是神秘的海人类，都已经远去。 现如今是蒸汽嘶鸣，铁锤重砸的时代，是人类一手缔造的工业文明时代了。 制花人为基础道途的序列八是什么呢？ 林恩打报告的当晚就去找艾米斯忒讨论了一下金丝雀报纸上描述故事的真实性、可行性还有娱乐性。经过充分的验证，还有乳牛女仆长的惊讶和羞怯，以及林恩的身体力行之后，得到了十分有用的结论。 梅尔蒂丝：我大受震撼，原来花样那么多。 先生顺便也用镇压局不久后的资格来和艾米斯忒交换了序列八的魔药配方，这个序列的名称是湖中妖精，在古代湖中妖精又被称之为湖中仙女、仙灵或者巫师。林恩仔细检查了一遍配方，确定不用像某二五仔之主的刺客序列一样舍弃鸡儿，不由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有那么多偏向女性化的称呼，是因为湖中妖精在时代变化之前，因其偏向辅助和有美白延缓衰老等身体华美的功效，多为女性非凡者选取。 要是真的走向无鸡之谈，那林恩真的要考虑序列八是不是就要转职了。 女伯爵在瞧见林恩拿到配方后，仔细检查脸色古怪询问了缘由，然后是笑得花枝乱颤，丰硕肉浪的抖动让林恩握紧了拳头。 在水嫩红润的娇丽神情中，慵懒妩媚的贵妇用玉指点了一下这个笨蛋的脑袋，直言要是真的是要舍弃鸡儿才能晋升序列八，别说林恩愿意，她是第一个不愿意，直接给他找另外相同性相基础的职业了。 艾米斯忒不是苏菲亚。 这个守了蛮久活寡的美熟妇枯木逢春，哪舍得说让林恩直接变成女人了，她还拉着梅尔蒂丝让她来问愿不愿意。这对无良恶趣味的狗男女，对于女仆长的调戏，倒是日益增多，这也和梅尔蒂丝一谈到性就容易害羞有关。 湖中妖精，序列八。 主材料：春相的黄金花蜜0毫升，黄金蜂后的翅膀一对。炽相的火色天英晶7克。其中春相的主材料只能去星界的类似于女伯爵的花田之处的场地寻找，不过算是比较常见的材料行列了，而火色天英晶虽然可以在表界寻觅，但产地往往是在火山口附近，反倒是较为稀罕。 这两种主材料的价格加起来在400镑左右，折合人民币0万元。 辅材料：纯水八0毫升，槲寄生粉末1克，橡灵雀血5滴，曼陀罗蛇胆汁10滴，护河蜇干尸一块。 这些辅材料价格倒是马马虎虎，相比起主材料倒是要便宜不少，但对于周薪不过10金镑，还缺少直接外快的林恩来说也是难以承受之重。 所以他直接祭出报销大法。 即便是在不同的世界，一样的报销，一样的白条，都能够让林恩由衷的感到文明的幸福，镇压局这个平台在某人签合同入职的第三个月，就要再为此付出一笔不算的负担，总部那边对于林恩这晋升速度有些挠头。 但他的功绩评定确实是足够了，以序列9串联队友阻挡了无名邪神信仰降临，虽然是有几分不真实和运气成分，但镇压局还不至于寡廉鲜耻到直接把这分功劳给吞了，这又不是王朝腐朽末期，什么拼命的功劳都敢昧掉。 大概也是希望林恩消停一下，别再搞事了，报告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审核，另外一位序列6的执法者下来检查灵性没问题后，就把魔药所需材料都交给了林恩。 这位执法者还提醒了林恩一下。 既然是假期，就好好享受，不要再烦心工作。潜台词：你丫的做个人吧，消停点，你都把上任局长给搞下台了，还想着搞啥？造反吗？ 估计林恩这种刺头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你说他不听话吧，局里的规章纪律他都没有触犯，做的事情也是有权利有能量者的默许。但你说他听话吧，他做起事情来又让你觉得要闹翻天。那就只能敲打敲打，之前的磨性子手段也差不多破产了。 林恩这边已经是打定主意等假期后怂恿叶芙妮干大事，对于总部自然是没啥意见了。 配制魔药。 因为有做菜的经验，林恩调配魔药的手也比较稳健。 不稳健也不行啊，这可是价值400镑的材料，要是搞砸了他就只能去女伯爵那里卖萌赚钱了。对于魔药配方中成分的多一点和少一点倒没有严格到实验室的标准，但材料放置进坩埚的顺序却是不能马虎。 材料和材料之间的反应，有点像化学式，需要不断中和才能形成合格的魔药，不然调配出来的东西就是杀人的毒药或者畸变的生化药剂了。 在坩埚中，一团果冻胶质状的美丽晶莹流体成型。 它散发着浓郁的芳香，能够看见有细碎的晶粒从魔药中析出又如流光般落回去。此情此景，让林恩不由自主的念叨了一下魔药配方上的某些词句。 “花蜜妖精落下，湖中仙女上浮，在华美与爱抚间，众精灵向我呢喃，制花人正向我献上不凋花，如约献上了自己的承诺……” 林恩很平静的将坩埚中的流体倒进了自己的口中。 这份滑口且甜美的滋味，让人不禁沉溺，灵性也随之膨胀，来自星界那遥远而飘渺的呢喃带着银色的大气，犹如湖中仙女的纱帛缠绕上林恩的双眼。 制花人正在退下，而湖中妖精漫步而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 序列8 亮银色的大气很快级盈满了眼眶。 已经多次入梦，还服用过魔药的林恩对于视野中不断增多的异状没有丝毫的惊慌，因为他知道，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黑圣杯都会守在他的身边。他们不分彼此，黑圣杯习惯的从身后揽住林恩，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 那虚幻的感官，从星界渗透的噪音逐渐淹没了林恩的五感。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宛如气泡破裂的静谧声响，自己的灵性场域宛如入水的鱼儿，飞上天空的鹰隼，在一段时间的积压后就破开了。 福至心灵。 一直在灵子堆砌上有所涉猎，自己钻研的林恩在从序列9迈向序列八的门槛上，自然而然的清楚回忆起了自己所侍弄的花草，从黝黑土地中茁壮探头的绿意，金盏菊破土时那股喜人的生命迸发感。 灵性的场域内，所有的花草都在有序而整齐的跟随着逗猫棒摇曳。 那些涌入耳中的星界噪音一下子就消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林恩以前想听，但却停不到的，花开的声音，水滴在花瓣上的弹跳声，还有花粉飞舞于空的美好声响。黑圣杯也在这个时候，自然而然的哼起了一首自然空灵的曲调，颇有一番意韵。 遮蔽于眼前的纱帛终于飘开，祖母绿的眸子深处映照着的是一处仙境。 穿梭树林、越过草地、拨开藤蔓、流连花田，最终一处波光粼粼，宛如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蓝宝石镶嵌在大地上的辽阔湖泊。隐约能够听见，在湖水的深处似乎有戏水的声音，娇媚天然的女声不断传来，林恩正欲远望。 下一刻，趴在肩膀上的黑圣杯忽然间含住耳朵，发出了警告似的呢喃。 林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太美好了！ 眼前这幅星界仙境的光景宛如是童话中精灵们的王国一样，美好的醉人，而丛林奉行的确是物竞天择的残酷自然法则，孽生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似乎是伴随着林恩的疑虑，这过分美好的险境悄然间露出了它的毒牙。 整齐到规整如尺子量过的玉葱树木间，它们的根系呈现出肉瘤触手般的狰狞，彼此绞杀要汲取更多的养分，整片大地宛如一个人的褶皱的肌肤滑腻蠕动着，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夺取养分的戏码。 草地的叶子上沾染的露珠，也在不经意间散发着丝丝致命的毒香，一丝虫鸣都没有。藤蔓上的伪装在不经意间勒住了树干，绿色肉芽像是牙齿一样，深深的嵌入其中，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声。 花田处每一朵绽放的花儿，都显露出了下方腐烂肥沃的土地，这些花田迅速占据了林恩的所有视野，原本是绿色的植物却格外苍白，仿佛是死人的柔软失却弹性的肌肤，嗡嗡作响的飞蜂在一朵朵人面花之间穿梭，亮起的锐利尾针一下子对着人面花眼睛处猛地扎进去，犹如腐烂的果实，从惨叫和喷吐声中混杂着脓液血蜜被肆意采集。 充满了污秽孽长的花儿开始整齐摇曳，一朵朵人面花栩栩如生，仿佛是有生命一般。 或者痛苦，或是安详，或是喜悦，或是哀伤。 有些人面花猩红牙床整个裸露在外侧，凶狠采集的黄金蜂猝不及间被张开的牙床骤然咬住，在挣扎间迸射的汁液令人联想到了爆浆的蛆虫。你吃我，我吃你，最原始，最自然死死刻进了林恩的碧眸里。 此乃大喰！大喰之宴！畸孽之餍！ 自然之宴，大谢肉祭。 他努力地呼吸着，平复着那极度不适却又眼球颤抖捕捉的画面，这一幕就像是用刻刀直接刻进了脑袋中，知识和信息大快朵颐脑浆的簌簌声响。 湖中的波涛声开始作响，在由蓝转黑的浪花间，有人影在闪烁。 林恩感受到了，被冷酷狩猎者盯上的本能惧意。 下一刻天旋地转，视野在翻滚中，大地重重的砸在了自己的身上，黑圣杯像是终于忍耐到了极限，犹如母螳螂一般纵身扑了上来，赤色眼眸像是不断放大循环往复的迷乱万花筒，不着存缕的雪白胴体开始了和半身的新一轮交互，每一次朝前迈进，都要更加更深的融为一体，这就是半身的使命。 ………… ………… 湖中妖精功业已成就。 厄运血裔功业已成就。 坐在椅子上，像是静止画面的林恩随着瞳孔的突然收缩而一下子坐直了起来，他就像是一个绷紧的弹簧一瞬间释放后身体顿时散发出了渗人的骨骼变动声响，浑身的肌肉都在拉伸间迅速修复，破坏和重组宣告着一次新的华美蜕变。 他刚刚差点黑圣杯活吞了！ 先生身上死皮迅速增生剥裂，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包裹在了一层死灰的躯壳中，而且发丝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之前林恩是齐耳短发，现在铂金发丝直接蔓过了肩膀。很明显能够看出，新生的发丝和原先的发丝有着明显的一道分层，上方的秀发金属色更加充足，和真正的金属丝好像已经没有多少差别。 似乎某些重金属，在林恩的序列的不断晋升中也参与到了生命的活动中。 上中下三大序列分段。 一大段一次质变，一段则是不太明显的提升。 不太明显的提升，即是在原有能力的基础上进行增幅，或者是提供一些新的能力，除此之外灵性也会得到增强。但是每一次序列的突破，都代表了生命踏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灵子模型需要推到重来，确保身为非凡生命的自我可以在不同的环境中保持稳定，而不是直接崩溃疯狂。 当然了，要是嫌麻烦也可以不用去堆砌灵子模型，纯粹看人品去晋升。反正在下位序列，灵子堆砌就很明显是一种吃力不讨好的打基础行为。 喀嚓喀嚓。 细碎的脆响从身上传来，林恩慢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不断有彻底失去了生命力的死皮从其身上剥落，露出下方那宛如婴儿般白嫩健康的肌肤，青色的血管也完全敛于表皮之下，整个人在书房间映照着光芒散发出了一股玉色光泽。 赤翠交替变幻的眼眸。 最终完全化作了晶莹剔透的碧玉，层次分明的瞳孔边缘隐约有一层铂金色的圆环套了上去。 第三百二十九章 【厄运血裔】 “这就是序列八眼中的世界吗？” 在阳光中，一只均称修长到无可挑剔的手灵活的变换着各种手印，本就灵巧的手指甚至能够反关节背折将近一百八十度，手指的发力也随之而有所变化，林恩的双手稳固程度已经达到了工业机床中的精密级。 这有用吗？ 当然有用，比别人更加稳固就意味辅助以手势探出的灵性探针，就能比别人更加精准有效释放一切非凡能力，操控密仪的变化也能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最重要的是，这种级别的精准足以让林恩在堆砌灵子模型的道路上走的更远。 六感和身体综合素质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在林恩超忆和思维加速下已经能隐约在周身形成一个领域一样的空间雏形，即便是视野看不到的身后也可以较为模糊的看到一些画面，越是简单的画面，直接照在脑海就越清晰准确。 这一幕有点类似于天空之眼或者粗糙的未来视。 将一枚硬币于身后高高抛起，林恩在书房间宛如是在漫步般随意走动，每一次硬币落下他都可以抢先一步用手指重新打上去，亦可以在一瞬间大脑过载，用灵巧的手指调整翻滚硬币落下的角度，使其不偏不倚正好以垂直角直接落在地板上稳住。 湖中妖精，在古代被称之为湖中仙女，亦有其曾经活跃于战场上的记载。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精细到分毫的操控，还有和完美体魄不符的协调爆发，那绝对是战场上的瓦尔基里级存在，一个人空手都能生撕了暴熊。 不过这些都只能算是开胃菜。 湖中妖精新增的一项能力就是水脉亲和，林恩拿盥洗室的水龙头尝试了一下，自己对于液体的感知精细了一些，并且可以一定程度上的控制水的性质，比如说密度、水分子排列、温度、携带能量等。林恩一瞬间就想到了许多的玩法，虽然在破坏上水的柔韧性稍有不足，但这个水脉亲和显然不是用来干架的。 古代常有传说，湖中仙女能够赤足漫步于湖泊上，抬手赐下雨露让动植物恢复生机，或者在大旱的年代，指导哪里有地下水。 通俗点说，林恩已经能够开始插手自然界的物质大循环和个体生命的内循环了，这也符合制花人道途的终极目标，同时插手控制生产者与消费者，掌控自然。 而这和促进活性搭配起来的话，就能够在对方配合的情况，在一层buff的基础上再上一层抹平损伤超越身体极限的buff，（法术·战争激励）。和活性增殖不同，这种综合作用对人体是否会损害，看的是施法者的技艺和对生命的了解。 也可以综合作用，更快的止住伤口的流血（法术·快速止血术），和加快一块伤口的愈合速度（法术·快速愈合）。当然这些都需要队友放开自身灵性的抵抗，才能够奏效，很难直接反作用去削敌人。 至于其他的一些功效，还得林恩自己去慢慢发掘和摸索。 总的来说，从序列9到序列八，让林恩的战场辅助能力更强了，从一个给大伙套光环的辅助，变成了套光环加贴绷带敷药的辅助，在辅助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也越来越能苟住自己了。 如果是在水脉附近战斗，林恩对敌人的干扰绝对是致命的。 另外林恩在成为湖中妖精后，也隐约的意识到了一件事。他这条道途的一系列职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丰饶母神同时也是自然的母亲，奉行着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也就是说制花人道途可能从某个序列开始就不是辅助了，而是成为优胜劣汰的控制者，就像是园丁会裁剪掉花园中不适合的枝叶一样。 林恩碧眸如同翡翠一样在隐约的铂金丝线箍紧中调整焦距，他不禁用手指勾动了一下自己的发丝，细细摩挲和嗅了一下后若有所思道。 “重金属？” 生命的活动离不开物质代谢，能量汲取。人体的构成元素有钙、钠、钾、镁、碳、氢、氧、硫、氮、磷、氯等11种属必需的定量元素，另有铁、铜、锌、锰、钴、钒、铬、钼、硒、碘等十余种必需的微量元素。从头发中析出的金属，似乎预示着，自己的身体有越来越多的铁后元素开始参与生命反应，有些过剩的情况出现了。 但自己很健康，没有重金属中毒的情况。 也就是说，序列9打下的身体基础，已经可以供序列八初步改造身体了，至于这身体是基因的显性表达，还是湖中妖精的自然选择，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 在掌灯人的二环档案库中，林恩在日常翻资料时曾无意间瞥见过一则附加消息。大意是指，古代精灵的非凡者，他们的发丝也会随着力量的提升而发生变化，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白金色或者绿黄色。 林恩觉得这个消息挺有意思，现在想一下，所谓的析出色，会不会是有色金属呢？白色的金属太多，不过绿色倒是可以猜一下，含铜化合物或者……铀矿？ 这合理吗？ 这个世界越朝上走，似乎画风就越好理解了呢。 林恩伸展了一下身体，体感上也有感觉自己好像变重了一点。当然他没有办法自己解剖自己，瞧瞧里面是发生了啥具体变化。 拖着一头的长发，像是精灵一样在房子里跑上跑下。 今天的林恩让两位轮换过来的女仆目瞪口呆，都捏了一下自己怀疑是不是没睡醒，差点没有认出那是自己的男主人来着。 自家男主人变成精灵了！？ 女仆们怎么想的林恩没有时间理睬，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探索自己成为序列八之后的变化，出了湖中精灵之外，林恩的孽相也顺势催生出了另外一个非凡职业，厄运血裔。 从滋养者中所诞生的这一非凡职业，林恩在探查的时候逐渐流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这一职业几乎是和湖中妖精反着来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拜访殿下 咔嚓咔嚓的剪刀清脆声响起，比起一般的头发来说，自己现如今的头发因为掺杂了金属质，剪起来要格外麻烦一些。人体的头发丝很细，股股的剪落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要是想一口气剪掉，那就会非常困难了。 起码林恩目前手上这把不算太锋利的一般尺寸剪刀是办不到的。 考验耐心的活，对着镜子慢慢来吧。 伴随着一缕缕铂金质感发丝飘落，镜子中那个雌雄莫辩的俊美精灵很快就展现出了男性的气质一面，林恩的五官和气质比起之前都有了细微的调整。 和黑圣杯一样，将原先在不同角度下可能出现的身体瑕疵，都本能的进行了一次微调，比如眼鼻的间距，五官的立体还有发丝鬓角的弧线。虽然还称不上绝对的完美，但底子本就不错的林恩，单纯用肉眼去看的话已经很难再找出瑕疵了。 与之相对应的是。 是肌肤的颜色因为内在剧烈的消耗与改变还显得有点惨白。 两个女仆在房间外偷偷的瞧着林恩，每一次他落下剪刀两人脸上都浮现出了肉眼可见的心疼，颇有一种看见粗鲁的农民在踩踏玫瑰的不忍，仿佛他剪的不是自己的头发，而是这两人心尖。 林恩先生这剧烈的改变，那一头长发显然是最迷人的，现在却惨遭破坏。 曾经能以湖中仙女为名的职业，单单从卖相上来说绝对是一流的。林恩下剪刀的速度非常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再自然微笑一下。 林恩寻思自己如果穿越回地球，买个假耳朵就这样素颜出去，说自己就是日式精灵恐怕也没人会反驳。 “地上这些，清扫丢壁炉里。” 这些剪掉的发丝，林恩吩咐那两个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姑娘都搜集起来，拿去壁炉烧了。 两位女仆闻言进来，那位气质冷艳的慢吞吞道。 “主人，真的要烧吗……”看见美丽的丝绸焚之于火，大概就是这种心疼不忍吧，只有野兽才能肆无忌惮的破坏美丽之物而快乐。 “当然了，不然留着干嘛？”林恩是自己的头发自己不心疼，他很单纯的从非凡者的角度去思考，这么多的头发，天然的灵性一时半会散不掉，要是被有心人给拿到手，搞不好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刚刚掌握了一种诅咒，林恩对于自己的安危还是挺敏感的。 “好香啊。” 另外一个有些气质火辣的女仆嗅了嗅，然后是有些大胆的朝着林恩这边走了一步。反正林恩先生平时也没有什么架子，她自然一点也无所谓。 香？ 林恩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成为湖中妖精后，就有了一股类似于清新花香的体香，这股香味只在他身边一段距离存在，溢散出去就会快速的挥发消失。好像这种香味，是妖精安抚动植物的一种天然本能。 两个女仆都不由自主靠近了些许，这空气中的淡淡花香让他们有一种舒缓的放松感，好像身体的沉重都被卸了许多。 先生嘴角一抽。 自己一个男人有体香算什么事，自我审查了一下，发现这香味是和灵性息息相关，便很轻松的断掉了自己散发的香味。香味也是一种信息，能够收敛当然是最好的，再次叮嘱了两个女仆要烧掉发丝，林恩下楼去花园玩水和泥巴了，男孩子的快乐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顺利晋升序列八。 林恩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就连整理其花园，弄死那些烦人的杂草时都哼着故乡的调。序列八之后就是序列7，在那之前自己照例是要调整灵子模型，至于灵性上可能存在的污染，有黑圣杯呢。 序列八的灵子模型构建比序列9难一些。 难度大约是数学上的加减乘除朝着基本几何、负数、数、分数这样的级别跨越。只要你有之前的经验，那么后面基本上只要肯下功夫都不会太难。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非凡者在序列7之前，是懒得去构建灵子模型。既然每次晋升都要要重新推倒重来，那不如省点事对吧？那么多人半辈子都卡在序列7到序列6，估计也就构建这一次呢。 那些在未来才能体现的好处，自己有没有机会拿还是两说。 当看不到上升希望的时候，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是常态。如果没有上升希望还异常热情，那不用说了，这个人十有八九是在反过来剥削老板，比如偷师。 林恩默默盘算着，自己序列八到序列7大概需要花费的时间还有途径，以及未来一长段时间的规划。 最近他主要烦心的，其实还是大姐头。 近一些时间林恩出门社交感谢帮助，都是带着索菲雅，在他的坚持和努力下，自己的社交圈子已经认可了索菲雅这个身份有别的女人。如此一来，有着管理和领导上才华的索菲雅，以后想帮他处理一些事情也不会有人阻拦了。 这件事主要是女伯爵和皇女殿下起到了不的作用，无论是女伯爵还是皇女都对林恩这有情有义的表现都表现的十分赞许，在多个公共场合表示了对索菲雅的亲昵和认可。上位者的喜好往往是下位者值得揣摩学习的，毕竟知道领导喜欢啥才能投其所好。而其他一些社交圈里的贵族，对于富子和穷女孩的故事，倒是觉得这算是一道佳话。 哦，这佳话的定义大概是。 穷人家的女儿能够攀上富贵人家的子弟，是天大的荣幸。借此，偶尔去猎艳一些有姿色的村姑，也是能够理直气壮的吹嘘这是你们贱民的福分。 初夜权的遗毒还在影响着社会。 林恩应酬的时候有些想吐，但忍住了，这在上层圈子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唯一值得先生欣慰的，大概是以自己和索菲雅为蓝本的爱情说开始在报纸上连载，这代表了他将有一笔横财掉裤兜里。至于索菲雅的故事能让多少穷人家的女孩手鼓励，想成为下一个索菲雅，那看缘分了。 今晚，林恩要带索菲雅去拜访皇女妈妈。 算是他陪女伯爵秋狩前，要做的两件重要事情之一。 第三百三十三章 旗袍 玛丽皇女在斯迪姆的住所和高恩大使馆相距并不远，在斜对角方位上，当林恩携带着索菲雅租着马车带着礼物上门拜访的时候，意外的在门口处遇见了一些熟人。有些在伯爵庄园寒暄过，而有些则是在报纸上见过。 一些斯迪姆部门的政要。 诸如文官秘书，税务官还有市长办公室的部门要员，除此之外还有部分身兼非凡者的存在，林恩甚至瞧见了生命之泉的修女嬷嬷。 真是热闹啊。 虽然是自我流放的皇室贵胄，但这个世界皇室的血脉还是格外的受人重视，况且玛丽殿下依然在大陆上保持着良好的政治声望，阿尔比恩人民对于这位皇女还是很热烈欢迎的。 当然了，这种欢迎里，有多少是在看高恩白枫宫的笑话，那就不清楚了。 林恩也和这些先生姐们寒暄客套了一番。 对于林恩这个短期有着不错政治资本红利的英雄，所有人都表现的很热情，而索菲雅这一身独特雅致的礼服，就成为了话题的引子。 妖精之森，这个最近深受贵妇淑女喜爱的牌子，还有他们那独特而美丽的审美观，让贵族之间的夫妻生活都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女伯爵的路子铺的很广，女人的钱要赚，男人也要赚。 索菲雅已经慢慢锻炼出了一些气度，挽着林恩的手臂得体的与那些她作为街头混混需要仰望的绅士姐们打招呼。 毕竟是生产力冲破旧秩序的时代。 在公开场合这些油滑的政治生物表现的格外亲民，林恩有些怀疑自己要是按着年轻人的脾气不给这些面子，他们也不会当场发作。这种老练而不露痕迹的人，往往是汉弗莱式站在你背后捅刀子的人，当然了如果你们有充足的共同利益，那么这些人又会转身一变成为你可靠的盟友。 灵活的道德底线，在这个圈子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林恩的社交言辞非常的圆滑温柔，加上精灵般的气质容貌，很容易就在众人间左右逢源谈笑风生。先生需要这样的人，特别是为了他后面要实践的一些想法，难免会得罪人，那么自然就需要一些朋友帮忙分担火力了。 大姐头不知不觉间挽着林恩的手更紧了一些，现在这游刃有余模样的林恩，她总觉得和平时睡在自己身边的弟弟，不太一样。 在热闹的寒暄中林恩握紧了她的手，走进了玛丽皇女的宅邸。 此时，宅邸的闺房内。 玛丽皇女正对着镜子正画着淡色的眼妆，不施粉黛的容颜搭配着淡妆，无形之中流露出了一丝贵气和母性。今天的她发髻盘起，天鹅般优美的脖颈白腻无痕，微微带着一点肉感的饱满多汁身材包裹在一件素雅的白兰旗袍之中，任谁瞧见她都会打由心底称赞一声，真是一位端庄高贵的夫人。 但和这典雅母性气质不太相符的，是她那过分成熟的丰腴身姿，令人有些担忧她在腰肢扭动的时候，会不会带动蜜臀和恩物把这件被撑开的旗袍给弄裂，露出里侧象征了成熟的雌性媚肉。 明明什么都没露，很是素雅保守，却意外的能够将女性的魅力体现出来，不得不说私人定制的旗袍给身材好的人穿真心赞。 这件衣服是皇女从女伯爵那里得到的。 既然她家的妖精之森有经验，那么林恩给自己画的衣服就交给艾米斯忒弄出来，这非常合理，皇女今天特地换了这身衣服。 虽然手袜将手臂包裹，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的玛丽从一侧挑选了较为厚重华丽的披帛挂在了自己的双臂上。 对着镜子转了一下，皇女嘴角不由得噙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殿下，今夜的您芳华绝代。”一旁忠犬琴见缝插针一记奉承给了上去，这是她难得见玛丽殿下化一次妆。 “你说，林恩为什么给我画这种奇特衣服？”玛丽瞧着这件名为保守实际上格外大胆的衣服，不禁有些玩味。 “殿下，林恩先生的审美独具一格。” 男装丽人想了一下才回答道，林恩分别给皇女和女伯爵都画了一件衣服，她都瞧过。皇女的是旗袍，而女伯爵的是一种没见过的黑色宗教服（修女服）。琴觉得，这些衣服都比较有意思，所以林恩才画了出来，但不可否认真的很赏心悦目。 搞得琴都有点心痒痒的，想让林恩帮忙设计一套适合女人穿的西装了。 “艾米斯忒捡了一个大便宜。”玛丽忽然有些不太爽道，林恩就像是一个宝藏，如果是以前的她，肯定会将林恩带回高恩。 “林恩先生在非凡领域是您在照拂，艾米斯忒阁下的支持对林恩先生也有好处。” 琴这话倒是为玛丽考虑，林恩变强了对殿下也是有好处的。 “话是这样说，但那句话说的太对了，一个男人身边的女人如果多了起来，他照顾的了这个就照顾不了那个。不过家伙还算可以，不至于让人去操心。”玛丽顿了一下玉藕似的白丝腿，满意的停了自我打量的满意目光。 “林恩先生很聪慧，和您一样。” “走吧，你等会引他去静室招待，今晚的应酬够多了，让那些乐师把曲子调得单调无聊点。”特意换了这身衣服，皇女不想再见别人，直接从房间另外一边踩着猫步走了出去。 “遵命，殿下。” ………… ………… “日安，琴姐，你一如既往光彩照人。” 在皇女招待朋友的优雅厅中，林恩一见到男装丽人的身影就主动迎了上去。 “日安，林恩先生。”琴和林恩的见面礼是握手，随后她就注意到了被好几位女眷围住的索菲雅。“看来，时尚的魅力很强大啊。” “您也感兴趣么？” “还行吧。”琴先是有点矜持，才有些吞吐的说道。“我对软绵绵的裙子没什么兴趣，西装就挺不错。” “那我想，我有一些西装的想法很适合你。” 和人精一样的林恩立刻是猜出了男装丽人的真实想法，立刻是挠到了她的痒处。琴闻言，当即是高兴的点着脑袋，随后是准备投出自己的回报说道。 “你序列八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指导 制花人朝上是湖中妖精，而这一职业最显著的特征就是美丽。 整个大陆人类文明或多或少都受到过精灵文明的影响。 像是精灵一样美丽，算是非常高的称赞。虽然是近乎于雌雄莫辩的好看，但稍微一分辨还是可以从气质上分别出来性别，在各种故事中，也经常有人类因为分别不出精灵的公主和王子而闹出的笑话。 “我今天才刚刚完成晋升。”林恩温润一笑，祖母绿似的眸子倒是很认真的在注视着琴。 林恩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 都会用眼睛表现出专注，让对方觉得自己仿佛就是眼中的全世界，另外这一招对于女孩子特别管用。男装丽人也挺受用这种注视的认真眼神，随后是示意他跟上自己，林恩给了索菲雅那边热闹的社交圈子一个眼神后，才是转头跟上了她那风姿绰约的背影。 大姐头这边远远的瞧着林恩被琴给领走，意义不明的瘪了下嘴巴。 但她很快就和身边热情讨论珠宝首饰、衣料造型的人们攀谈了起来，同时在心里默默的哀叹着，自己对付有头有脸人物们的社交果然是很累，相比起这种典雅的场景，还是更加喜欢大家一起干活时的齐心协力啊。 “你有进行灵子堆砌吗？” “已经完成了一次，第二次正在进行中。” “有好好检查自己污染和净化吧。” “有的。” 男装丽人这边双手搭在林恩的肩膀上，让人觉得很有女性特有的帅气飒爽面容正在替他仔细的探查着，在林恩放开了灵性的自我防护后，琴就帮着他做身体检查，虽然靠的有些近能够隐约感受到彼此的鼻息，但比起齐格勒曾经做过的那种取样加检查，实在是好上太多了。 只不过…… 林恩注意到琴有几次似乎是想抬手摸自己的脑袋？ 看起来是很飒爽潇洒的女性，侍奉玛丽殿下也没有什么差错，但和外表不符的是有一颗少女心啊。这就和女仆长有着和土气外表不符的下流身材一样，林恩记得琴姐好像是被皇女从奴隶市场带出来的，大概也能理解她为什么一直穿着男装了。 “嗯，你的基础很扎实牢固，单从灵性的质量来说比我也差不了多少了。” “您的职业是？”林恩有些好奇道。 “序列7，塔、欲，执法官，一个不常见的职业罢了。”琴的职业确实不太常见，她的这一职业实际上是从罗曼王国那边流传过来的，其能力倒是出乎意料的难缠，整个途径似乎是涉及到选择和命运这两个要素上。 据说曾经是主战职业，算是同序列打遭遇战中数一数二的存在，一口言灵能让敌人各种被牵制到郁闷吐血。 但很可惜，现如今成了辅助职业，也算是时代的眼泪了。 火枪。 这个人类智慧的结晶，就和大炮、浮空艇、火车、电力一样改变了人类的生活。 “林恩，你记得每次晋升之后都维持好灵子模型的堆砌，最好是在完成晋升的一个月后，身体对于外界的适应达到平衡时进行构建是最佳的。非凡者的根本终究还是灵性，而灵性的基础是灵子，对于灵子在广度和细微上的驾驭，决定了非凡者能否安全渡过各种危险，特别是污染这一方面能有效抵抗。” “您的教诲，我谨记于心。”林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信息，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哈哈，其实这是玛丽殿下的话，我只是将她的智慧传递给了你。” 琴得意的背着手，看起来这话她似乎憋了很久了。 真是奇怪的癖好啊。 林恩仿佛看见了男装丽人身后有一条尾巴在欢快的摇来摇去，脸上的笑容也搭配上了耳朵一扇一扇的。这大概，就像是他和大姐头的一些默契情绪吧，琴和玛丽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外人能够轻易理解的。 “对了，殿下今晚的心情应该不错，她比较喜欢聊一些感情上的琐事，如果有什么苦恼的话不妨向殿下倾诉。” “我已经过了撒娇的年龄了，我是一位绅士。”林恩有些无语。 “但是在殿下看来，你就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殿下对你寄有很大期望呢，你有考虑过以后的事业如何打算吗？殿下应该会询问你这样的问题吧。” “嗯，我知道了。” “还有殿下的兴趣爱好……” 林恩总觉得，男装丽人这是在告诉他游戏攻略，有关于皇女的形象也在他的脑海中逐渐立体了起来。 之前在先生的印象中，玛丽是一个好心的非凡者。 现在的话，随着琴的讲述，他逐渐也了解到了玛丽皇女的喜好，她喜欢的颜色，她喜欢的料理，她喜欢的品质，还有她在大陆行走时的一些体现性格的琐事。能够看得出，皇女是一个善良而温柔的人，她的身上几乎看不到贵族对于平民的压迫，应该说她已经在人生的起起落落中看透了这一切吧。 嗯，这样一个妙人儿没有被世俗搞的黑化林恩也是满高兴的。 琴很快就将林恩引导到了静室。 正坐在椅子上，手臂上缠绕着犹如仙女彩缎的狐绒披帛，旗袍美人丰满紧致的双腿正交叠着，仅仅露出那白丝的一段。看起来是等候了一会，玛丽皇女已经是在无聊的数着纸牌了。 罗德牌，一种简单而有趣的金属卡片，规则上和巫师：狂赌的昆特牌很类似，都是通过简单的规则来一较高下。 “晚上好，玛丽殿下，您的光芒犹如蛾月挥洒于大海，银鳞万千，美不胜收。”林恩瞄了一眼旗袍美人那摄人心魄的母性熟美，立刻是欠身献上了自己的问候。 “家伙，你好像变漂亮了？”玛丽妈妈亲昵的招呼着他，示意他过来坐下。 “您应该说，我又变得帅气了。” 林恩无奈一笑，好像每个人都会说他变漂亮了。果然17岁的美少年，还是容易被别人当成花瓶啊，明明他已经是一个能让女人哀婉哭泣的男人了。 “我正好准备计划去星界一趟，你今晚的拜访倒是及时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唠叨 林恩一听到星界，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开心的回忆。 “我还记得，两次在星界，都是您给予了很大的帮助。” “嘴甜的家伙，是公平交易，况且我也看到了很不错的景色呢……”玛丽回忆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林恩那各种让人感觉到诡异又古怪的姿势，明明是正常的人体，却能够扭出那样奇特的造型，比马戏团的体操师都要过分。 即便是过了这么久，回忆起来，皇女妈妈依然是会笑的花枝乱颤，身体的放肆抖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您不要再取笑我了啊。” 颇有一种被大龄女性抓住尿床一样糗事取消的郁闷，林恩对于自己的黑历史被翻出来是真的无可奈何。 “所以说你的胆子是真的大啊，没到序列9就敢漫步星界，还敢和我提公平交易。你的这份勇气，倒是支撑着你一路走到了今天呢。”玛丽美目是调笑和满意之色闪烁，不由得挪动自己的身子靠近了林恩些许。 并没有什么旖旎。 玛丽皇女拉着林恩的手，絮絮叨叨的对他说着去星界有多危险，如果要过去的话需要做什么的准备，他还没有子嗣应该多关心一下自己，生活上衣食住行都问了个遍。林恩一时间头晕脑胀，感觉自己像是过年回家被七大姑八大姨给逮着了，那种细致询问恨不得替你把生活都给过了。 在这个有些煎熬的过程中，林恩努力应付着这种妈妈式的唠叨，很快就趁着玛丽喝水暂停的功夫转移了话题。 不然继续持续下去，林恩真的会恐惧玛丽殿下会不会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买房子，生孩子，这皇女殿下感觉都被憋坏了。 “您说您要去星界？” “嗯，冬灵节快到了吧，星界是表界的投影，在表界热闹的时候星界也会跟着热闹起来啊，当然了也同样是丰收的时刻。” 有些慵懒的斜靠在柔软的垫子上，白兰旗袍包裹的美妇腰肢显得格外的纤细，很让人怀疑那是怎么链接上下的。搭配着挽起的发髻，一股典雅美丽的气息就散发了出来，这个未亡人皇女看上去就仿佛是空谷幽兰的干净温柔，让人观赏的同时，忍不住想要凑近过去，细细呵护把玩。 “听起来有点像是鱼汛呢。”林恩对于星界还是蛮好奇的。 “更准确来说是古代的魔物攻城吧，可以一口气收获许多材料，但同样也要面对危险。所以往往这个时候，都会由半神们牵头，组织在星界探险游历的非凡者们一同共度难关，如果不将星界的波浪给化解，说不定会影响到表界。” 在皇女的解释中，林恩知晓了一些星界事宜。 如果将表界视为一个后方的话，那么等着敌人来后方破坏显然是很失败的战略思想。本着将后方保护好，努力将战火烧到敌人的领域，在两千多年前尚且是半神的启明贤者和双冠狼就提出这一作战思维。 并且一直作为一种神圣的传统延续到今日。 这也是为什么人类能够在无垠的星界中相互帮衬。 但比较可惜的是，时至今日受限于非凡者短命的这一属性，星界的开发的进度还是微乎其微，也只有在铄金时代残留的十几个安全据点和多个城市地标作为一个定位。毕竟那是无定型的世界，如果没有可以改变现状的开发力量，就只能努力维持现状了。 这其实也挺荒唐的。 明明星界有近乎无限的资源，而人类的国度去只能在有限的表界争斗，夺取资源。 至于大规模拉普通人去星界开发这事，阿尔比恩的历史上不是没有过，有了一定成效后就会遭到星界生物的刻意针对袭击，最后因为技术等综合原因酿成了很可怕的后果。 一个超级污染源，尸山出现了，有关它的一切，除了名字之外全部被列为强污染级别的信息。 这也直接导致了再也没有人提过让普通人参与星界开发的建议。 “还请您务必注意安全。”林恩有些担忧玛丽，谁都不清楚星界有什么样的危险。 就比如你不知道，会不会有一条巨龙突然朝你扑下来。 “请放心，在我倒下前我不会让殿下受到半点伤害。”一旁的琴郑重说道，她的态度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 “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们会受伤。嗯，用齐格勒的话来说就是，我希望和你们一起活下去，这样简单的愿望吧。” 林恩忽然间有些微微的沉重，他知道自己很贪心，在这样的世界中说这样的话，实际上是一种奢侈的想法。但是如果自己有力量的话，或许这种简单而奢侈的愿望，也是有机会可以实现的。 “真是一个善良的家伙呢。琴，你听见这个愿望了么？”玛丽宠溺的瞧着林恩，稍微伸出身子捧着脸。 “当然，殿下。”琴知道皇女是什么意思。 “对了，我还要感谢您之前对于我的帮助，我的莽撞让您担心了，所以我今日携带礼物前来拜访，等会也希望您和能索菲雅交谈愉快。” 林恩这个时候将自己的谢意表达了出来，他准备的礼物也是自己亲手用金盏菊制作的多色标本，里面还贴心背上了一些种子和晒干的金盏菊，用来泡水喝的话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毕竟这可是湖中妖精的赠礼啊，有典故的。 在送礼表达心意上，先生一向拎的很仔细。 对于物质不缺，且关系要好者，就应该以心意为主。而如果是物质短缺的话，一些日用品和耐久的食物效果会更好。 “索菲雅……”皇女的狭长凤目间忽然间闪过了一丝好奇，她抬手拈着林恩这金属质感的发丝慢慢道。“……那个和你一样有着漂亮绿眸的孩子么，能多和我说一些她的事情吗？我也想和她好好相处呢。” 林恩被摸着脑袋，下意识的就低了下头，他被这些大姐姐已经撸出本能反应了。 享受着皇女殿下的玉手轻柔摸头。 先生慢慢讲述起了，自己时候和索菲雅的事情，皇女妈妈的摸头行为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了母亲的温柔，也想到自己游子未归乡的酸楚，不由得朝她那个方向多蹭了蹭。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不是时候 第一眼看见林恩和索菲雅的人，很有可能会误以为他们是姐弟。 一样有着金属质感的头发，一样的祖母绿眼睛，只不过林恩在晋升序列八后，瞳孔边缘箍了一层铂金色，还有两人从一起长大的默契，那种索菲雅在前，而林恩会跟在她后面帮衬的家人感。 玛丽殿下一开始也以为索菲雅是林恩的姐姐。 但后面接触才了解。 索菲雅是好运占据了林恩童年的女人，算是性转版的公主与骑士这样的故事。林恩在讲述的时候脸上不知不觉染上了笑意，他先是从自己最初在家里快乐吃午餐的时候开始，那一天父亲领着索菲雅突然出现，成为了美好时光的开始，大概是自己时候的性格太胆怯了，没有男孩子的野性，所以父亲才会挑选了索菲雅这样的性格的女孩作为自己的玩伴。 现在回忆起来，不由得有些伤感。 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自己父亲的一片苦心也是得到了应有的效果，索菲雅那股收敛不住的性子，很快就把性格懦弱的林恩给带了回来。 两个人一同爬树，一同钓鱼，还一起追着牧场的绵羊乱跑，有些时候偷偷晚上溜出去戏水，遇到什么困难索菲雅都会鼓励林恩。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自己脑子笨，撒谎骗大人的事情就交给林恩了，他要是办不好。 林恩讲到这里时不禁笑了出来。 时候自己要是和大姐头赌气，她可是会一屁股坐在自己背上，然后用孤儿院打架锻炼出来的关节技弄得自己痛不欲生。 当然了天道好轮回。 时候索菲雅欺负的，现在都被林恩给欺负回来了，而且看样子往后余生，还会被一直欺负，乐。 这种从一起到大的朴素美好感情，不掺杂其他的因素，对于贵族和饱经风霜者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就像是童话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肯定会对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有所怀疑。 皇女妈妈的听到两个孩子这么美好的故事，感动的眼泪花都出来了，在得知索菲雅是孤儿后她还是有些惊讶。 “那么，她的父母在她被收养后完全没有回来找过她吗？” 养不起孩子的平民都会将孩子丢弃或者送到教会孤儿院，但是呢如果孩子长大了，具有了劳动力还是会去知会一声，这种事情在各个城市屡见不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要么饿死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要么是饿死全家，但能够狠下心直接把孩子淹死在臭水沟里的父母又是少数。所以教会孤儿院，就成为了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渠道，当然了，在这样的环境下难免会有一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发生。 “这件事啊，其实在索菲雅八岁的时候，攒够一笔钱后就回了自己被收养的孤儿院，我想她当时就是想拿这笔钱给自己的亲生父母吧。但是很快她又回来了，那笔钱也没有给出去，我的时候也跑去那间孤儿院打听了一下……” 林恩努力回忆着，两个孩子的情谊其实在那个时候就结下了。 他跑到了孤儿院以富商之子的名义命令那位嬷嬷，帮助索菲雅找到父母。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幼稚到羞耻爆表。 那位嬷嬷当时给了林恩一块糖，骗走了林恩带过去所有的私房钱，明明那间孤儿院还是他家赞助的。 屑的一匹。 她问林恩是谁，林恩的回答是大姐头的跟班。 “……嬷嬷说，索菲雅被送来的那天，那个匿名的神秘人在索菲雅的襁褓里塞了许多金子，他们孤儿院连那个人都没有看见。” 林恩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现在反过去思考，可以知晓送索菲雅去孤儿院的那个人肯定是不缺钱的，那么想用钱找到对方就成为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关照过索菲雅，大概也是不想再找回她了吧。 不过呢，大姐头没有那么脆弱，在郁闷了两天后就拿着那笔钱带着林恩跑到市里面大玩特玩了一通。 气呼呼的索菲雅那个时候就揉着林恩的脑袋。 说这笔钱本来是打算给亲生父母，感谢他们带着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虽然他们没有养育她，现在这笔钱全部花在林恩身上了，那么从今天开始林恩就是她的家人了。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心机，但对于索菲雅来说她那个时候只想要一个家人而已。 不然的话，后面父亲征求她的意见，希望她成为林恩的贴身女仆时，她也不会拒绝的那么利索。 “真是不称职的父母啊，应该吊死。” 玛丽皇女半开玩笑的气愤道，她虽然会习惯的用一些贵族用语，但这更像是一种习惯。 “后面嘛，我就和索菲雅分开了，联系也变少了很多，只知道她在街头讨生活。一直到我的家庭破产，父母失踪，靠着她帮忙我才在松鼠街那边落脚，然后就再重新在一起了。”林恩说道最后，不禁是挠着脑袋，一幅纯情男孩的模样。 他虽然轻描淡写，但是从一个富家子弟，到需要为一日三餐发愁，乃至于要放下尊严去偷鸡摸狗。如果没有穿越者林恩过来，相互中和成为全新的个体，搞不好这个死板的富商少爷就要死在哪次意外里了。 虽然林恩说的轻描淡写，但有所了解的玛丽当然是知道他从父母失踪，到入狱后是多么困难，不由得母性爆发了。 红着眼睛的皇女妈妈一把就把林恩抱住，将他朝着自己伟岸的胸怀摁。 这惊得林恩连忙奋力抵抗，怕是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但是一个序列八，面对一个中位序列，外加旁边还有一个狗腿的序列7，先生的抵抗很快就在这两人的玉手之下溃不成军。直接淹没在了宏伟的胸怀之中，林恩深深的感受到了，被压制和当孩子哄的屈辱。 皇女抱着林恩的脑袋放在肚子前，嘴里念着高恩哄孩睡觉的民谣星星。 这两个母爱泛滥的女人直接把林恩从家伙降级到了宝宝的程度。当索菲雅这边找过来的时候，正看见这古怪而混乱的一幕时，她在静室门口迟疑了一下道。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