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师门送上天》 第001章 逃离循环被抓 娑婆大陆,太虚宗持峰。 厚重的乌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铺天盖地聚拢在峰顶,似有末日来临之势。 “阿离,阿离,快出来,跟我走。” 花朝阳“咣”的一脚踹开房门,目光在简陋的房间快速巡睃,床--上、桌下、梁上,无人。 这小子明明进了房间,能躲去哪? 花朝阳目光锁定房内唯一的柜子,正要开柜门,余光瞥见门后躺有一物。 弯腰回手一抄,把人拎在了手里。 “阿离,你躲在门后找拍呢?” 花朝阳看着五官被木门弹压的有些变形的小人儿,差点没忍住笑出猪叫。 碍于形势逼人,她没心思逗弄他,不由分说把人塞进腋下夹住,脚下生风地跑出房间,一口气跑到了半山腰。 被门拍懵的阿离,在颠簸中渐渐缓过神来,抓着花朝阳不太合身的道袍挣扎起来:“花朝阳你个没规矩的女流,赶紧把我放下。不然你会后悔的。” 花朝阳朝他屁股狠狠拍了两下,恫吓道:“放下才后悔。趁天崩地裂前咱们一定要跑出这个鬼地方。不然又要死翘翘。” 阿离感觉屁股火烧火燎的痛,俊俏的小脸腾地也似火燃烧起来,不知哪来一股蛮力,竟挣脱了花朝阳的桎梏,“啪”地直接摔在了地上。 狗啃屎! 花朝阳瞪着他的摔姿,脑海中流畅地蹦出了三个字。 脸朝下的小人儿,攥成拳头的两只小手五指慢慢伸开,滑稽地杵在地上,艰难撑起上半身。 他咬牙切齿扭头看向花朝阳:“要跑你自己跑,我不怕死。” “那不行,你是我捡来的,我要对你负责,决不会让你死在这儿。你必须跟我走。”花朝阳伸手去捞他,被他麻利地侧身躲开。 “走有用吗?问题不解决你永远困在诅咒里。”阿离对着藏在掌心的小镜子,行流水地照了照接连两次遭殃的五官。又把小镜子藏进袖子里。 ---幸好,样子没变。 这才放下心来。 花朝阳被阿离的这句话震撼住,她蹲下身,看着眼前只有五岁的娃娃:“你管这种反复循环死亡叫诅咒?你记得咱们经历过死亡?” 阿离屁股上还残留着花朝阳的手感,懒得搭理她的问题,反而没好气地冲她翻了个白眼,抑扬顿挫地告诫她:“你、跑、不、掉、的。” 花朝阳被他这句阴阳怪气,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为什么跑不掉? 她想继续问下去,可是时间不允许。 她重新把人夹在腋下,打算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与他计较。而此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道熟悉的怒吼。 “花朝阳,你个小兔崽子,不好好干活想跑哪去?” 花朝阳头皮发炸,心道:“坏了,还是被王扒皮这老家伙发现了。” 她冲老家伙潇洒地挥了挥手: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二话不说,从袖子里抖出一张隐身符贴到了身上,夹着阿离撒丫子就跑。 下山的路就一条,只听王扒皮一声“拦住她”,两边竹林里蹿出三四个人,直接堵住了花朝阳的去路。 她立即捂住阿离的嘴,自己凝神屏气,站住不动。 隐身符是她用三颗灵果换来的,亲测过效果,绝对能逃过这次追堵。 只要她不发出声响,他们绝对不会发现她。 然而 当花朝阳被众人押上持峰主殿时,阿离怒其不争的在心里骂了句:“蠢”。 主殿名昭殿,殿高数丈,殿内高烛长明,白墙上绘着金色彩,人站在殿内显得渺小又卑微。 此刻,花朝阳生无可恋地站这座宏伟又空旷的大殿内,如刀的目光凌厉地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停在“隐身符”主人身上,气势如虹的狠狠剜了他一眼。 你且给我等着。 那人双手交叉贴在腹部,眼皮一耷,决定来个死不认帐。 持峰掌座玉涵堂,是太虚宗宗主的四师弟,因是前宗主萧最器重的弟子,一直作为继承宗主之位的首选培养。 谁知世事难料,后因种种无法言说的缘由,太虚宗宗主之位由前宗主的大徒弟薛星辰夺得,玉涵堂便被排挤到远离主峰的持峰,心灰意冷地守着忠心耿耿的弟子潜心修炼,不再参与宗内任何事务。 此时,许久无心可操的玉涵堂端坐在大殿之上,正目光锐利的看着下方的花朝阳。 负责抓人的王管事弓腰上前禀告:“掌座,这臭丫头偷了咱持峰的道袍符箓和灵植,想跑路。老夫怀疑她是那边派来的奸细。” 这话说的就太诛心了。 那边是哪边? 大家一听都心知肚明。 如今,为了一口突然冒出灵气的深潭,太虚宗其他三峰与持峰已经斗了月余之久,双方都在争夺灵溪潭的所有权,已经快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大战迫在眉睫、一触即发。 也是这个原因,花朝阳才拼了命想逃出太虚宗。 因为她知道,过不了多久,两拨人就因没了僵持下去的耐性,动嘴撕逼改动手厮杀。 而在这场大战中,不太冷静、久被欺辱的玉涵堂会“一怒发冲冠”,启动千年护山大阵。 护山大阵只要发挥作用,整个太虚宗就会被炸上天,全军覆没。 花朝阳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反复死了九次。 起初,她带着粉身碎骨的疼痛,重新回到事情发生之前时,还以为自己做了场噩梦。 可是,接连两次之后,她惊觉自己是进入了恐怖的循环当中。 她试图自救,却反复失败。 唯一成功的一次,她带着阿离跑到山下的村子里。以为自己终于能安全躲过一劫,以后可以在修仙界好好混日子,奈何命运的大手不放过她,天空依旧像前几次一样,咔嚓咔嚓裂开无数道口子。 她还是在那个时间点,翘辫子了。 这次循环回来她想了个万全之策,准备带着阿离彻底离开太虚宗的地界,最好能逃到长青门保命。 哪成想,好端端的计划,却被细节打败了。 花朝阳瞪一眼卖给她假符箓的持峰大弟子胡来,又去瞪火上浇油的灵植园管事王扒皮。 当着当事人的面,那王扒皮就敢信口胡说,还面不改色、浑然天成,简直是演技派第一渣。 她绝不能容忍别人把她没做的事扣她头上。 为了自己的清白,她誓死也要迎战。奈何嘴被人用布条堵上了,手也绑的死死的。 唯一能动的就是一双眼睛。 她冲着卖给她道袍的姜来狂使眼神求救,对方却两眼向穹顶一挑,抵死不看她。 好!真太好了。 你们一个个的忘恩负义、见死不救。以后休要跟老娘讨灵植榨灵力,半根都没有。 “掌座,她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这种人不配留在太虚宗,请掌座逐她离开。”王管事毫不要脸的上前补了一刀。 情绪激动,想扑上去踹王管事的花朝阳,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顿时冷静下来。 脑海里不断在重复着一句话: 逐她离开!!! 逐她离开!!! 一个念头闪过,花朝阳晶莹的眸子,亮如星辰。 这时,大殿内响起稚童之音:“掌座,不知把持峰的灵植卖给问月峰和摘星峰,算不算奸细?” 一直被忽略的小阿离,大义凛然挺身而出,冲殿上的玉涵堂昂了昂头,一双秋水含雾的桃花眼,冷冽扫过花朝阳。 花朝阳的小心脏“咻”地揪成一团,差点窒息。 不是吧,你个没良心的混球小犊子,不仅没有雪中送炭,看样子还要举起石头,猛砸我这口老古井啊? 难道你也要在我落魄时踩上一脚? 第002章 呜呜呜呜呜 阿离是花朝阳捡来的。五六岁的样子,一脸婴儿肥,眉间一小团红色印记。小短腿,人不大,脾气却暴躁的很。总爱对花朝阳立规矩,喜欢一本正经的指使花朝阳干这儿干那儿。 花朝阳常错觉自己捡了一个爹回来。 他天生反骨,常常不服管教,花朝阳为了让他明白她才是老大,逼他喊自己姑姑,他偏要直呼其名,宁死不屈。 若不是他皮肤奶白,五官精致,是个美人胚子,颜控花朝阳早就把他扔给王管事,接受社会毒打了。鉴于他长了一张人见人爱的俊俏脸蛋,花朝阳不仅供他吃好喝好,还精心培育各种稀有灵植,榨取其中灵力供他修炼。 她自觉对他掏心掏肺,比养儿子还精心,谁知他却在她最需要支持时,想对她落井下石,背后捅刀。 花朝阳感到寒心。 “老娘是为了带你下山才被抓的。你个小没良心的。白疼你一场了。” 她隔着一嘴的破布条喊出了肺腑之言,只可惜听在众人耳朵里,不过是抑扬顿挫的“呜呜呜呜呜”而已。 王管事察言观色后总结了当下形势,看来阿离这臭小子要大义灭亲检举揭发花朝阳。 打从第一眼见到这小人儿,就觉得他不简单,从他看人的眼神,到他行事做派,他断定这小娃人小鬼大,少年老成,一肚子坏水。 花朝阳对他一向亲厚疼爱,自己舍不得吃的用的,对别人抠门,对他却毫不吝啬。 两人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这小子却在这时反水,想来是想趁这个机会立个功,借此拜入太虚宗门下,哪怕只是外门弟子,也会有人指导修炼,不像现在一样每天瞎耽误功夫。 是人就想往高处走,想当人上人。 无人能有例外。 这小娃为个人前程背叛花朝阳,于己非常有利。 他想除掉姓花的已经很久了。 这臭丫头不知哪学来的一手侍弄灵植的好手艺,凡是她经手种植的灵植,榨取出来的灵力均比其他人种植的浓度高。 这事强烈引起持峰众弟子的注意。纷纷打听为何相同灵植,灵力度却不同。 他原以为她是个听话的,自己可以利用她这个优势,发点小财。 哪成想,这臭丫头长了尾巴,比猴都精。 他不但一点好处没捞到,还沦为过河的桥,那些知晓就里的人,越过他,找她私自交易,直接掐断了他的生财之道。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她的把柄,他说什么也要给她摁泥里,让她再无翻身之日。 “掌座,这小娃子与花朝阳向来形影不离,他说的话可信。花朝阳绝对是那边派来的奸细。” 殿内一阵骚动。 “花花是奸细?不像揶。” “她那么笨,经常算错账,怎么会是奸细。” “老王一定是嫉妒她。” “她要是奸细,更不能放她走啊。” “为什么?” “会种灵植的奸细,可以当免费劳动力。” “对头,还是师兄英明神武。” 端坐殿上的玉涵堂皱起眉,不怒自威。他犀利的目光射向扎堆议论的众人。 殿内立即安静下来。 王管事早就猜到这群得了好处的家伙,定会偏袒花朝阳,即使他不把人抓住,他们也会在下一个路口截住她。 娑婆大陆灵气匮乏,有一个会种灵植的杂役,对他们来说就相当于捡到了宝。谁舍得放走? 所以,他必须把事情闹到掌座面前,由掌座赶她走,这样再也没人敢留下她了。 这招叫釜底抽薪。 想到这儿,他掏出怀里的回溯镜,信心十足。 “我有证据,请掌座过目。” 打蛇打七寸。眼下持峰正与其他三峰明争暗斗,玉涵堂最忌讳此时有叛徒,最不能容忍有人损害持峰的利益。 花朝阳这次死定了。 玉涵堂目光落在王管事的回溯镜上,大弟子胡来立即从王管事手中接过,恭敬地递到了师父手中。 他没有立即从丹墀上下来,反而站到了玉涵堂旁边与他一同观看回溯镜回放的资料。 首先映入镜面上的是一条约三尺宽的涓涓小溪,小溪依傍着持峰后山山体,蜿蜒逶迤汇入灵溪潭。 潭边站着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向潭水里张望。 此时,花朝阳从树丛间走出来,手中拎着一个瓦罐。 她把瓦罐递给那个男子,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方扁平小包裹塞进花朝阳手中,花朝阳看都没看里面的东西,塞入怀里转身又走进树丛里。 回溯镜镜面一黑,回放结束。 胡来捏了捏下巴,小声低估:“就这儿?能看出什么?” 其实他内心的独白却是这样的:花花竟然跟问月峰的简向杰做交易?难道是他给的灵石比我给的多吗?简向杰,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敌人。 殿内传出唏嘘之声。 花朝阳又开始“呜呜呜呜”。这次呜呜的更亢奋。 刚才是她脑子进水了。还想着为自己辩解,洗刷冤屈。 冷静下来才发现,生机就在眼前呀。 在两军对垒的这种敏感时刻,如果她被抓住把柄当成奸细,肯定会让人扫地出门,毫不留情逐出持峰。 花朝阳的小心脏又激动的上蹿下跳起来,真是刚口渴就有人递水喝。 她的目的不就是离开太虚宗,逃脱死循环吗? 王扒皮呀王扒皮,加油啊。一定要把老娘赶出太虚宗。 我的幸福就看你的了。 花朝阳又兴奋地冲着王管事呜呜几声。 王管事误以为花朝阳投来的眼神是威慑是愤怒,心中得意计谋快要得逞。 大声地据理力争,反驳胡来:“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很明显花朝阳在和对方做交易。灵溪潭有灵气的消息,一定是她泄露出去的。” 此话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灵溪潭之所以有“灵溪”二字,便是因为潭水中曾蕴含着纯度极高的灵气。 当初太虚宗开山始祖挑选灵溪山建立宗门,便是看中了此潭丰沛的灵气。 然而,不知何故,百年前,灵溪潭的灵气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一泓哺育宗门的圣潭变成废水,再不招待见。 好在太虚宗建在灵脉上,虽娑婆大陆灵气稀薄,但有灵脉滋养,宗门弟子修行还是有保障的。 只是苦了持峰玉涵堂这一脉,平日修行除了蹭主峰的灵气,就是靠灵植榨取灵力供养。 一个月前,灵溪潭如当初突然没了灵气一样,又突然有了灵气,把持峰弟子们激动的差点癫狂。 大家心照不宣,十分默契地合力瞒下了这个消息。 而做为师父,为了弟子们的修行能尽快进阶,突破境界,玉涵堂接连施展了几个法阵,终于遮掩住灵溪潭的灵气。 他严令不得将此事外传,否则宗规处置。 持峰弟子悄无声息开小灶,开得很欢快。 本以为会一直持续开下去,哪知不到三天,与持峰极少来往的摘星峰掌座朱慧,竟破天荒带人过来查看灵溪潭。 随后,她与问月峰掌座林玉泉联手,通力破了玉涵堂的阵法,灵溪潭再生灵气的事情彻底暴露。 不到一炷香功夫,位于持峰脚下的灵溪潭便被围了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看那架势,似要把灵溪潭占为己有。 此时的玉涵堂,已经是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当初大师兄薛星辰、二师兄林玉泉,三师姐朱慧,合力用计,把他挤兑到持峰,就是因为这里灵力稀薄,修行艰难。 如今见灵溪潭灵气复苏,却又想抢回去,简直欺人太甚。 于是,两拨人以潭为界,南、北岸各据一队,对峙起来,场面十分棘手,陷入僵局。 玉涵堂对泄露消息之人恨之入骨,听完王管事的诉状,他十指交叉,两根大拇指快速交错打转。心里盘算着王管事这人的可信度。 他审视着殿内众人,目光落到阿离身上。 小孩子应该不会说谎。他突抬手指了指阿离:“小娃娃,你来说,花朝阳是奸细吗?” 第003章 我自己揭发自己 由于身高过低,阿离只得仰着头,望向七八级台阶上坐着的上位者。玉涵堂也眯眼看向他。 这个小小人穿着一身粗布青衣,单手负后,表情冷峻,若不是一脸婴儿肥彰显着幼童的稚嫩,玉涵堂竟恍然觉得莫名有股威压,自他身上隐隐溢出。 阿离短暂的沉默,令花朝阳陷入痛苦的纠结之中。若从大局来讲,她想让阿离站到王管事的队伍里,帮助他坐实她是奸细的罪名,她就能光明正大的离开太虚宗地界。 可是从感情上说,她又希望阿离不要背叛她。毕竟阿离是她在这个异界,唯一一个倾心相待的人。 “我心本向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的戏码,她不想接。 她矛盾着,又恼怒着,试图挣脱两边押住她的杂役,冲上去给阿离一脚,释放一下自己无处安放的矫情和愤怒。 阿离似乎感知到她在想什么,突然侧头,手掌向后一推,带着不耐烦的情绪,终结了她的胡思乱想。 她竟看懂他的意思。 阿离是在说:你快给我打住。 花朝阳的动作骤然停滞,空旷又肃穆的大殿内,响起阿离掷地有声的童音:“我也有证据呈上。” 在众人注视中,他从怀里也掏出一面回溯镜。 花朝阳的心嘭嘭嘭,跳得震耳欲聋。 阿离没有把回溯镜交给任何人,而是把镜面面向大家。 镜中画面还是灵溪潭的场景。 花朝阳离去后,简向杰并没有离开,他等来了一个人。此人正是举报花朝阳的王管事。 两人的对话在镜中传出来,殿内在场的每一位都听得清清楚楚。 胡来看完全过程,放下心来,指着王管事大喝一声:“原来你才是奸细,告密的人是你。” 其他弟子紧跟胡来行事,纷纷指责起王管事来。 “你竟然贼喊捉贼。真是畜生不如。” “还敢诬陷花花,真是恬不知耻。” “你就是嫉妒花花种灵植的手艺才不要脸想赶她走,幸亏我们及早发现你的阴谋,不然白白损失了花花这样难得的人才。” “你们几个蠢货还不给花花松绑,来人,快把这个王皮、王扒、王扒皮逮起来。”胡来想了半天,才记起花朝阳给王管事起的这个外号,实在是很贴切。 “对头。”姜来不再置身事外,主动给花朝阳松绑。 形势瞬间逆转。 王管事还没回过神来,人就已经被钳制住,享受了与花朝阳先前一样的待遇。 而花朝阳解放了双手后,抠出嘴里的破布条子,面对眼前情形,木然地张了张嘴她迫切想要为自己的命运再抗争一下:那个奸细是我是我真是我。请赶我下山吧。 可是,看着已经五花大绑的王扒皮,花朝阳深知大势已去,她唯一的下山机会,像聚集在持峰山顶上的乌,轻轻地挥一挥手,飘走了。 还好,阿离没有背叛她。 她的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阿离身上,顿觉自己当初捡他回来是明智之举。这小子还算讲义气。 忘记了他平时对她的颐指气使,越看越觉得阿离顺眼。 眼窝无来由的涌出一股暖流,不得不被她强行忍住。 阿离也看着她,眼神却如灵气复苏的灵溪潭,让人琢磨不透。 花朝阳走上前开心地伸手去摸他的头顶,被他灵巧避开。 没好气地沉脸怒斥:“说了不要碰我头。” “臭小子。”花朝阳偏不信邪,又要伸手去摸,却被大殿内一声尖利刺耳的叫声吓得缩回了手。 原来王管事已然回神,正又蹦又跳的为自己辩解。他不肯乖乖就范,不肯就这样如死狗般被拖下去,一个劲的解释着。 他口沫横飞的表演,没有得来任何人的同情,反而更让玉涵堂厌恶。 轰苍蝇般挥挥手:“撵出持峰。永不可踏入山门半步。” 娑婆大陆有两类人。 眉间有印记的是修仙者,如阿离; 眉间没有印记的属于随世者,如花朝阳。 随世者虽没有修仙资质,过着生老病死的平凡生活,但随世者有一种修仙者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在灵气匮乏的修仙界,他们可以种植灵植,为修仙者修炼提供灵力。 种植灵植这种事,修仙者是无法办到的,天道如此。 这是这个世间的生存法则。 不仅如此,修仙者不能滥杀随世者,否则要反噬灵力,倒扣灵力值。 王管事沾了身份的光,不然这种泄密的重罪,玉涵堂不杀他,众弟子也要把他活剐了捣成烂泥。 事已至此,王管事自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却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给对手壮大的机会,就是对自己残忍。 如果再来一次,他也一定会这样做。 反观花朝阳,被持峰弟子团团围住,如众星捧月。他在心中咬牙切齿,总有一天,一定会找花朝阳报此驱逐之仇。 清走了王管事,胡来眉飞色舞地向座上的玉涵堂,举荐花朝阳担任灵植园的管事。 师弟们皆安奈不住喜悦,高声附和,一致推选花朝阳任管事一职。 大家早就在与阿离共谋留住花朝阳时,达成高度共识,只要花朝阳担任灵植园管事,他们撷取灵植灵力再不用高价购买。 眼看就能实现灵力自由,和谐的乐章里突然跳出一个刺耳的音符----“我反对。” 众人诧异地瞧向发表不同意见的花朝阳,只见她一脸严肃,严肃的都要哭出来了。 你们这群只想占便宜的家伙,难道不问当事人意见吗? “我反对胡师兄的提议。管事一职还是由能者来当吧。我年纪小、经验不足,担不起这样重的担子。”花朝阳不想在这儿多待一秒。 以为她傻吗? 给个芝麻绿豆的官当当,就想套牢她,还想白占她便宜,免费为他们种灵植。这种傻事,她才不干。 她就知道,这帮人打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胡来笑着凑上前,劝道:“为了你的事,我们操碎了心。生怕王管事把你撵出持峰,大家想尽办法为你洗脱罪名,你怎么着也得领了职务应付十天半月的。”只要上位,想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想尽办法里”有没有一条与阿离串通?花朝阳学着胡来之前死不认账的样子,两手交扣在小腹,垂下眼帘。不搭理他。 心中腹诽:我说是谁跟我过不去呢?原来是你胡来打头带队,阻断了我的生路啊? 带头大哥,隐身符的帐还没算呢。 这次新仇旧恨一起结清。 花朝阳狠起来连自己都害:“胡师兄,你真是错怪王管事了。他检举的事是真的。我真的通敌了。我给简向杰的瓦罐里,装的就是灵溪潭里的潭水。” 她又看向玉涵堂,高声陈词,声音里有掩饰不掉的炫耀:“玉掌座,我自己揭发我自己,我是奸细我是叛徒,我有罪,您把我也赶出山门,逐出太虚宗吧。” 求你了。 空气,突然安静。 胡来觉得,他不应该这么早就让人放开她,至少嘴应该堵上。 众人面面相觑。 此刻,如果花朝阳会读心术,定会从持峰诸弟子精彩绝伦的内心独白中,找到强烈的共鸣。 四师兄郭不去:“花花是看穿了大师兄的诡计,才会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吧。都怪大师兄,太过急于求成。若惦记花花的手艺,拿灵石换不就得了还好我家是修仙世家,有的是灵石。哎,都怪大师兄太穷了。” 小师弟姜来:“花朝阳最记仇。幸好她不知道卖给她的道袍被我动了手脚,不然以后她培育的灵植不肯给我用,那我可就惨了。都怪大师兄,都是他逼我这么干的。╮(╯▽╰)╭” 三师兄风不疑:“都怪大师兄,这个时候怎么能说这事呢?早就劝他要沉住气。私底下安抚好花朝阳再向师父请示不就好了?现在逼得她直接把自己划到王扒皮的队伍里,尴尬了吧,没法收场了吧。都怪大师兄不沉稳,把事情搞砸了。” 其他师兄弟:“都怪大师兄” 大师兄胡来突然觉得脊背没来由的针扎刺痛,他猛然回头看向师弟,众人来不及收回目光里的怨怼 尴尬地群目相对⊙﹏⊙‖i° 大师兄这是抽什么风。 第004章 生死大战提前了 其实,大家是冤枉胡来大师兄了。 他提前两天就跟玉涵堂渗透过此事。 他知师父行事向来古板,决定下来的事从来不改。 为此,胡来早早做了功课,把花朝阳种灵植的天赋添油加醋在师父面前,吹了个天花乱坠。 只希望师父能看到花朝阳对持峰的贡献价值,对她能有个好印象,为她破例。 玉涵堂当时听完,高深莫测的回复说要考虑一下。 这是有松动的倾向,所以今天胡来才敢放手一博。 说来也怪,玉涵堂从不肯收女弟子。凡是做杂役的女性,都被遣到看不到的地方去做工。殿里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花朝阳亏就亏在她是个女的。 若她是男子,这事铁定能成。 师父对女子有偏见,胡来实在担心师父固执起来,断了大家伙的修仙之路。 持峰灵气稀薄,就指着灵植提供灵力呢。 虽然灵溪潭灵气复苏,但看如今局势,恐怕是保不住要被那边的人抢了去。唯一希望还在花朝阳身上。 思及至此,胡来更加心急如焚:“师父,您莫要信花朝阳的一面之词,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奸细的。她是面对突如其来的权力和地位,有些惶恐,不知所措,才瞎说的。” 胡来尴尬地转圜。 众师弟倒也机灵,一个接一个跟着为花朝阳说好话。 花朝阳听到胡来那句“面对权力惶恐论”差点笑出来。 她未穿越前,手底下可有百十人跟着她混得风生水起,区区一个菜园子管事就能让她不知所措?简直是侮辱。 若不是怕死在这儿,别说一个菜园子,就是整个持峰都能整得妥妥滴。 “掌座,花朝阳一介女流,不想耽误众师兄修仙大业,请辞。” 之前是有王扒皮盯着她,她不能光明正大的离开持峰。如今盯着的人滚蛋了,她还有什么好躲藏的,直接带阿离走,没人有理由拦她。 “阿离,咱们下山。” 不待玉涵堂开口,她抓了阿离的手向殿门走去。 “师父。” “师父。” “师父。” 众弟子焦急地催玉涵堂留人。 随世者想离开,修仙者强留无用呀。 花朝阳心道:你们师父割肉给我吃我也不会留下等死。我想走,谁也拦不住。 “等一等,你、你可以开条件。”玉涵堂在座位上挪了挪屁股,终于吐口挽留。 难得高高在上的玉涵堂也有求人的时候,花朝阳脚步踟蹰,颇感为难。 其实,她也不想走。 这地方待熟了,况且还有好多她培育的新品种都在山上,走了实在可惜。 然而不走就要死来死去,永远无法走出死亡魔咒。 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处伤,自从进入循环后,胸口处就莫名有了道伤口,且每循环一次归来,那道伤口都会扩大一点,发作起来痛得她死去活来的。 那真不是人能忍受的。 想到那种痛苦,她的头皮不由发紧,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不行,必须走。 除非,玉涵堂不开启护山大阵。 他会吗? 花朝阳朝玉涵堂那边看过去。 这时,阿离拽了拽她的手:“我困了。明天再走。” 阿离的小身体看着结实,实则白天都要睡上两三个时辰,不然他就像快没电的玩具,动作迟缓、神情萎靡。 花朝阳的目光落到阿离额间那团红色印记上。 阿离和她不一样。他是修仙者。 如果他离开持峰,她能管他温饱,却没有办法教他修行。 在这个世界,没有门派的散修,注定要走艰难崎岖之路。 她不想他吃苦。 若是能让玉涵堂不开护山大阵,她不用死,留下来也未必不可。 可是,如何才能不让玉涵堂冲动呢? 灵溪潭之争,不仅是灵气之争,更是玉涵堂憋在胸中的一口恶气。他不吐能快? 花朝阳思忖的这个功夫,外人看在眼中以为她回心转意了,之所以迟迟不松口,那是正在考虑条件。 胡来赶忙抓住时机,上前拦在她面前:“你要有条件可以慢慢想,提什么师父都会答应的。” 在他看来,她无非是想抬高身价,多要些灵石,提高些居住条件罢了。 这些于持峰来说,虽然都是很难解决的问题,但他相信,只要肯想办法,难题总能得到解决的。 先把人留住才是最重要的。 他热切地看着花朝阳。 花朝阳的视线从阿离脸上移开,看向胡来:“什么条件都可以?” 胡来拍着胸脯正要替师父应下,突然殿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震的耳朵发麻:“谁说可以?”语气霸道,听着让人极为不悦。 话音落下,众人立即向殿门外望去,连同坐着的玉涵堂都站了起来,走下台阶去迎接进殿之人。 花朝阳逆光看向来人,身材高大、胡须花白、衣袂飘飘。 她随即垂下眸子。 其实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定是那个比玉涵堂还怪的老顽固,戒律堂长老龙清风。 胡来没想到龙长老会来大殿。 胡来的目光射向四师弟郭不去。眼神里全是责备:你怎么看人的?不是让你把人绊住。你一点用没有。 郭不去很无辜地哭丧着脸:大活人你看的住,你去看。 玉涵堂已经走下来,穿过弟子们的列队,恭敬地向龙清风行了弟子礼。 龙清风摆摆手扫了胡来一眼,又冷冰冰瞧一眼低着头的花朝阳。冷哼一声:“什么时候持峰都到了要低声下气求人的地步?” 持峰弟子噤若寒蝉。 龙长老的地位在整个宗门是无人敢惹的。不仅因为他是前宗主萧的师叔,还缘于他炼药师的身份。 在娑婆大陆,炼药师十分稀少,地位崇高。 四大长老中,他是唯一支持玉涵堂的长老。 玉涵堂被赶到持峰,他也跟着过来了。玉涵堂十分敬重他,他说的话在持峰一言九鼎。 胡来偷偷地瞥了一眼龙清风,心中哀叹:看来花朝阳是留不住了。 果然,有骨气的花朝阳牵着别扭的阿离,步伐坚定地向外走去。 “慢着。”龙清风大袖一挥,两扇沉重的殿门在花朝阳和阿离面前“咣”地阖上。 花朝阳眼看着门缝越来越小,愤怒地转过身子歪头瞪向龙清风:“龙长老是何意?” “简向杰交给你的东西,交出来。”龙长老面沉如水。 花朝阳心里一突:“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交不出来东西,那你今天就别想走了。”龙清风捋着胸前白须,对玉涵堂吩咐道,“把人给我看好了,不交出东西不放人。” 玉涵堂虽然不明白发生何事,却没有问出口,爽快地应了声“是”。 龙长老比他师父辈分还高,性格古怪,爱下人面子。如今在气头上,不宜多说。说多错多。当着弟子的面要是得了训斥,脸面上总归过不去。 此时的胡来,心里却乐开了花,他原以为龙长老是来捣乱的,谁知竟然是神助攻呀。 情不自禁地搓搓手,兴奋地看向花朝阳。 花朝阳握着阿离的手紧了紧,盘算着怎样才能保住简向杰给的东西,门外突然传来弟子急切的敲门声。 伴着敲门声响起的,还有慌乱的禀告:“不好了,师父,不好了,灵溪潭那边打起来了。问月峰搞出一个大阵法,要把灵溪潭的水抽走。二师兄阻拦不住,带人和他们打起来了。” 花朝阳俊俏的小脸垮塌下来:不会吧,怎么生死大战提前了? 第005章 我习惯溜鱼 玉涵堂与龙清风没有片刻犹豫,施展瞬移传送阵法,昭殿上的所有人片刻后集体出现在灵溪潭边。 花朝阳只觉得眼前一道金光闪过,再一睁眼,耳边震耳的水声哗哗作响,面前不再是幽静的深潭,冲天而起的水柱犹如一条蛟龙打着璇的被卷入阵法中。 二师兄卫来正撸着袖子,携师弟们争夺那条蛟龙。眼见处于劣势,无法抗衡。 玉涵堂单手捏诀,一道五彩光束如一把利剑飞出,斩去了龙头,被阵法吸起来的潭水失了重力,哗地全部落进灵溪潭,激起无数水花。 花朝阳迅速转身,后背面向深潭,把阿离护在怀里。 持峰其他人捏诀各自挡住扑来的潭水。 胡来顺手想帮花朝阳挡一挡,却发现她周遭已经树起了防护罩。 恍惚看到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快速缩回了袖子。 他诧异地看向被花朝阳挡住的阿离,却没时间深究,急忙祭出法宝,准备迎战。 那边问月峰掌座林玉泉阵法被破,仍不死心祭出灵力准备重启阵法,龙清风广袖奋力挥出,林玉泉顿时抵挡不住,倒退了几步,暗自运气才稳住身形。 “龙长老,我是奉了宗主之命,还望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林玉泉摆出恭敬的姿态,行了弟子礼,语气却不客气。 龙清风长须摆动,眼中精光闪过:“别拿薛星辰来压本座,有什么话让他来我跟前说。你能主太虚宗的事?” 龙清风说话一向直来直去,比他手中的剑还要生猛,林玉泉被怼的哑口无言,当着弟子的面十分恼火又不敢再说什么。生怕龙清风再来两句更不好听的。 摘星峰掌座朱慧闻言,主动替林玉泉摆脱尴尬,上前打圆场:“龙长老,您虽然不管宗内事务,可毕竟是戒律堂首座。凡事要顾大局。这灵溪潭是太虚宗的,不是玉涵堂一个人的。” “朱慧,忘记是谁救了你一条小命?你也敢教训起本座来了?玉涵堂难道不是太虚宗的人?当初让你们选峰而居,无人挑选距离灵脉较远的持峰,把玉涵堂发配到这里,怎么如今灵溪潭灵气复苏,你们又来抢夺?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龙清风当着众弟子的面,把当年旧事摆出来说,令林玉泉与朱慧心中恼怒却不敢顶撞。尤其是朱慧,被龙清风数落的,简直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她心中不服,却只能忍了。 玉涵堂听完顿觉一股热流涌向心里,差点涌出泪来。 终于有人为他说句公道话了。有些事憋在心里,他不说不代表不介意。 今天,就是鱼死网破,他也要誓死捍卫尊严。大不了启动护山大阵。 旁观者花朝阳才不管他们打嘴仗谁输谁赢,她只想带阿离躲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才被传送到灵溪潭,她无法反抗。现在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到几位话事人那里,无人看顾她,她正好带人悄悄混出去。 她去拉身边的阿离,却拉了个空。 低头一看,人不见了。 心中着急,四处打量,扒拉开好几个人,才从缝隙中看到阿离的身影。 此时,小小的他正蹲在潭水边捞着什么。 花朝阳挤过去,蹲到他旁边,小声嘀咕道:“喂,别捞了,趁现在乱着呢,咱们快点跑路。” 阿离瞥她一眼,像没听见一样,依旧拿着竹网,嘴唇翕动。 花朝阳皱眉向竹网里看去,已经有两条鱼在里面游动。 她催促他:“行了,带两条走就可以了。不然来不及。” 阿离我行我素,推开她的手,依旧拿着竹网在水面上晃来晃去。 很快,又有五条鱼从四处游来,自觉地游进了竹网里。 阿离点清了数目,满意地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装了水的陶瓮,把鱼全倒了进去。站起身吃力地拎着陶瓮,塞到花朝阳手中。 用惯常命令的口气吩咐道:“走吧。拎好。” 花朝阳贼兮兮地四下打量了一下,虽有人注意到她和阿离,却并未引起太大兴趣。 毕竟,灵溪潭的归属权才是当下最重要的。几条鱼不叫事。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四位当权者身上,这几位正在谈判。没有太注意她俩。只林玉泉向花朝阳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继续试图劝服龙清风不要多管闲事。 “快走。”花朝阳机敏地猫着腰,牵了阿离的手,拎着陶瓮钻出人群,悄悄向树丛里靠近。 只要进入树丛,她就能顺利避开耳目,逃离这里。 可惜,她运气似乎不太好。 刚把阿离推进树丛,突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你们看,灵溪潭的灵气怎么消失了。” 花朝阳猛推了阿离一把,自己紧跟着钻进了树丛里。 先躲一躲再说。她蹲在阿离身边,透过树丛缝隙向外瞧去。 龙清风神识扫过水面,果然之前还浓郁的灵气此刻竟是荡然无存。顿时心中大骇。 灵气竟然在他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故意拖住自己,用了其他方式截留了灵气。 他正要发怒质问,却看到同样惊骇的朱慧手指着岸边不远处的一处树丛。她张着嘴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龙清风诧异回头。 林玉泉和玉涵堂也看到了异常,其他弟子目光均投向那处树丛。 有人发出惊叹:“天啊,你们快看,那怎么有团灵气?” “灵气。有灵气。” “怎么回事?” “灵气会跑?” 即便有树丛挡着,花朝阳也感到脊背发麻,数百双眼睛盯着她,她觉得自己都不会喘气了。 阿离双眸里闪着冷冽的光芒,冷哼一声,理了理衣服,不顾花朝阳阻拦,从树丛后站了起来,勉强露出了万人迷的小脸蛋。 他习惯性昂着头,挺直脊背,迎上所有人的疑惑,神情淡然,从容不迫,没有丝毫畏惧。 花朝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拿铁锨把他拍泥里。 阿离见花朝阳赖着不动,伸手揪起花朝阳衣领,把她强拽了起来,由于个头局限,他半路不得不松开了手,却不忘记命令花朝阳:“站直了。” 众人看到树丛后站着的一高一矮,神情各异。 龙清风率先发问:“你想跑?” 他目光扎向玉涵堂,玉涵堂瞪了眼胡来,胡来冷汗直冒,立即把人从树丛里拽了出来。 “你俩跑那干嘛?不是说了不能离开持峰。真是找事啊。花朝阳你就不能消停” 他这边小声数落着人,话没说完,和在场所有人一样,目光情不自禁锁定在花朝阳手中拎着的陶瓮上。 一团浓郁又丰沛的灵气包裹缠绕着陶瓮,经久不散。 龙清风觉察出事情的不同寻常,看了看失了灵气的灵溪潭,又看了一眼陶瓮,突然伸手隔空抓了一把。 那陶瓮顿时从花朝阳手中脱开,直直飞进了龙清风掌心。 “哎哎哎怎么这样。”花朝阳伸手徒劳地抓了几把空气,撇了撇嘴。在这些修仙者面前,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龙清风犹疑地向陶翁里看去,七条肥实的锦鲤挤在里面,不时轮流露出嘴吐个泡泡。 他神识扫过,每条鱼身上都自带充沛的灵气。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龙清风再次看向花朝阳,这一次目光里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还未待花朝阳说话,旁边的阿离先开口了。白嫩的小手指着花朝阳,大声宣告、毋庸置疑:“这鱼是她养的。要带走。” 花朝阳狠狠瞪了阿离一眼:你抢答也要对题啊。这时候多什么嘴。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 你这孩子,太费家长了。 她端正了站姿,抻了抻不太合身的道袍,耐心地向众人解释道:“我习惯溜鱼,这不溜完了嘛,我现在要把它们带回去喂食。” 第006章 这鱼必须搞到手 “溜鱼?”龙清风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情,略一思索,食指勾了勾,一尾肥嘟嘟的锦鲤从陶瓮中跃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摆着尾巴落入灵溪潭里。 停顿了一息后,悠哉悠哉地扎入深水里,消失不见了。 刹那间,一层又一层灵气浮上水面,随着涟漪一圈又一圈向外扩散。 在场的修仙者被眼前情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刚刚已经没有丝毫灵气的灵溪潭,在锦鲤掉进去的瞬间立即灵气复苏,即便是傻子也能看明白,灵溪潭的灵气与花朝阳拎着的那几条鱼有着莫大关系。 所有人的目光从灵溪潭,转移到了龙清风掌心托着的陶瓮上。 灼灼如炬。 林玉泉与朱慧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交汇中,已然达成了某种共识。 这鱼,必须搞到手。 龙清风眸色沉下来,端详着陶翁中的鱼,又瞧了一眼花朝阳,突然了悟般大笑起来。 笑声在持峰回荡,惊起无数飞鸟走兽。 玉涵堂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花朝阳,紧绷的面容舒缓下来。这人,非留不可了。 胡来察言观色,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好事就要发生了。 果然,龙清风的笑声停止,举起手中的陶瓮,看向朱慧与林玉泉。 “如今你们两个蠢货可明白了,这灵溪泉的灵气与你们三峰没有半点关系。回去告诉薛星辰,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再打持峰的主意。” 朱慧心中不满,脸上却带着笑接话:“龙长老此话不对,那鱼是灵溪潭的鱼,灵气自然也是灵溪潭孕育出来的。怎么和我们三峰无关?” 胡来登时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要耍无赖明抢呀,他不管不顾地插话道:“这鱼是花花养的,和你们摘星峰、问月峰有什么关系?跟遮天峰更没半点关系。” 有些事必须据理力争,半分也礼让不得。就算不为持峰着想,为他自己晋升之路考虑,也要把事情辨个清楚明白。 卫来、郭不去、风不疑、姜来等人立即帮着胡来,一起争辩起来。 林玉泉冷哼一声:“鱼是从灵溪潭捞走的,这个本座刚才可是亲眼见着了。谁证明是那个什么花养的鱼?说不定是她知晓灵溪潭灵力复苏的秘密,受人指使趁乱把鱼捞走。” 他的诡辩,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没有人看到过花朝阳往灵溪潭里放鱼,却有好多人看到阿离捞鱼,只是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灵溪潭所属权的争夺上,没有理会他。 可谁会想到灵溪潭的灵力,与这几条鱼有关系。 “你们这是胡搅蛮缠。”郭不去气急败坏的红了眼。怪只怪自己灵力低微,到现在还没筑基。如果从实力上能制衡住眼前这些人,就没有他们此刻的嚣张不可一世了。 林玉泉的大弟子袁生木站出来指着郭不去:“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师父这样说话。还有没有规矩了。鱼从潭里捞出来的,就是灵溪潭的。” “师父,这鱼有古怪,我们要带回去给宗主他老人家过目,查一查为什么灵溪潭的灵力被几条鱼吸走了?”袁生木阵阵有词。 林玉泉闻言立即大悦,欣慰地看了一眼大弟子,果然是个审时度势、有眼力见的好苗子。他都没想到的借口,被这大弟子找到了。 他点点头:“此言甚是有理。一定是鱼有古怪,破坏了灵溪潭的灵气。龙长老,还请把鱼交出来。” 龙清风的白胡须在风中飞舞,脸色极为难看,眸光锐利的瞪着林玉泉:“你要不要脸,这种话都能说出来?配为人师吗?” 林玉泉被骂的涨红了脸:“您、您不能因为是长辈就出言不逊呀。刚才不止我一人看见那小童捞鱼,你们还有谁看见了?” 立即有三峰的弟子争先恐后站出来作证。 “看见了又怎样?我捞我的鱼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阿离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由于个子太矮,林玉泉一时没找到说话的人在哪。却觉得无形中有一股威压碾压过来。顿时警觉起来。 这里潜伏着一个比龙清风还厉害的高手。 由于阿离站在玉涵堂附近,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霸道的灵气,从这个小娃娃身上散发出来,不由得多审视了他几眼。 而花朝阳的心思却没在这上面,她的脑袋里闪过很重要的东西,她正在奋力抓牢这一丝从指缝溜走的灵感。脑子里飞快地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随世者感受不到灵气,所以在她眼里,扔进潭里的不过是她养了半年的大胖鱼。谁要给谁,反正她打不过,就让鹬蚌相争去吧。 不过,有一点很重要,她听到双方交涉了这半天,似乎灵溪潭灵气复苏的原因跟她养的鱼有关。 穿到修仙界后,她深知自己作为随世者始终处于食物链底端,要想活得有尊严,有生命自主权,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 而琢磨来琢磨去,只有在随世者这个身份上下功夫了。 她把种植灵植当成了可打翻身的底牌,每日精心研究如何以最小付出获得最大价值。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反复实验后,她种植的灵植,产出的灵力都要比其他随世者产出的灵力高几倍之多。 欣喜之余,她不满足于只把研究放在灵植上,又开始钻研活物。恰好阿离不知从哪捞来几条小鱼苗,说要熬汤喝。 她毫不脸红的给骗了过来,美其名曰养肥了吃不仅有汤喝,还有肉吃。 阿离虽不屑她骗人东西还说为别人好,但却把鱼苗乖乖交给了她。不忘叮嘱她:“养不出灵气来,你就是骗人的丑鬼。” 有没有灵气她看不出来,但把东西养肥了她在行。 在她的精心培育下,倒是也没有辜负阿离的期望,那几条鱼越长越大,越长越胖,看着就让人喜欢。 阿离也是个忍耐力极强的孩子,她几次说要宰了煮给他吃,他总说再等等,再等等。 一个月前,她见这几条鱼增肥的进度缓慢,便想着换个更大的地方,让它们在自由的活动空间里多长点肉。 最后,在阿离的建议下,两个人把鱼悄悄放进了灵溪潭。 随即她的精力又放在新研究的药草上,把鱼的事给忘在了脑后。 现在细细一品,她突然灵光乍现。很有可能,灵溪潭突然有灵气的原因就在她养的鱼身上。 她一直苦于找不到症结,原来症结在自己这儿。花朝阳暗暗苦笑。 如果真是鱼的问题,那么鱼是她养的,她是持峰的人,那灵气就与其他三峰无关,他们爱霸占灵溪潭随便。 反正她把鱼交给玉涵堂,他就不会因为被挤兑发了疯,死活都要开启护山大阵了。 不开护山大阵,她就不会死,不会陷入循环,不陷入循环,那她还逃什么? 当然是留在持峰当管事啦。 想到她在后山培育的那些新品种,顿觉眼前一条金光大道向她徐徐铺展。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 第007章 凡是我的东西都盖了章 眼下,只要证明这鱼是她养的,那三峰就是想抢也没有理由了。他们做人难道不要底线? 想到这儿,花朝阳觉得胸口的伤都不怎么痛了。 她抿唇弯起嘴角,整理了一下不太合身的道袍,挺直了脊背,郑重其事的提高了嗓门:“大家先别吵了。听我说。这话我只告诉你们一遍----这鱼是我养的。” 花朝阳悦耳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争执。 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下定决心为了她和阿离的未来,蹚一蹚这浑水。 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声。 朱慧端详着花朝阳的长相,不屑的在心里骂了句小妖精,递了个眼神给旁边的女弟子,那女弟子立刻会意,对着花朝阳冷哼一声:“你说鱼是你养的就是你养的?鱼长在灵溪潭里,那就是我们太虚宗的。” “对,鱼当然是我们太虚宗的。你们就是想耍无赖,独霸灵气。”有三峰的弟子立即随声附和。 胡来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真是贼喊捉贼啊。 他想要骂回去,姜来先开口了:“呸!无耻的东西。自己无赖还说别人。这灵溪潭是我们持峰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里面的鱼也是我们的。” 那边自是不服,两拨人又吵了起来。 花朝阳听完直摇头,觉得姜来的战斗力不行,不但不行,还拉胯。这种时候就不要扯什么灵溪潭了。说鱼,就说鱼。鱼才是重点。 看来,她必须现在、立即、马上---出马了。 双方就鱼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时,花朝阳走到龙清风跟前,压低声音问了句:“我要是能证明这鱼是我养的,你拿什么来换?” 龙清风早料到她会来谈条件,捋着胡子笑眯眯看着她:“你不是想下山吗?我亲自送你走。你从简向杰那拿的东西也归你了。” 花朝阳黑了脸,糟老头子狡猾得很呀,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敢压价,跟她来“故弄玄虚”这一套。要知道未穿越前,她也是谈判桌上割韭菜的一把好手。 “你要是没诚意,那我去跟宗主谈。”说完,花朝阳抬脚迈步就走。 龙清风手一挥,一股灵力捆着花朝阳,把人强拉了回来,一口价:“灵植园的管事之位归你了。”这次倒是干脆利落。 晚了。现在她可是身价倍涨。花朝阳秀眉一挑:“您老也太不地道了,眼下的局势一眼明了,我若当了灵植园的管事,是对你们有益又有利,于我有什么好处?” “那你说你要什么?”龙清风想捏死这小丫头。 花朝阳刻意忽略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肃杀之气,说出了令龙清风出乎意料的话:“以后持峰的灵植园我承包了,一干事务归我负责,你们持峰不得插手。当然,峰上每个弟子修炼所需的灵气也由我来承担。保证充足。” “这样好像是你亏了。”龙清风心中疑惑,不知她打的什么鬼主意。 花朝阳摆摆手:“不亏,我有个条件,我家阿离要成为持峰内门弟子。必须您亲授。”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龙清风这才放下心来。 他不怕人家跟他光明正大谈条件,就怕对方藏着心思,有别的打算却不知。 他朝不远处站着的阿离瞧了一眼,根骨不错,却不知为何看不清他的修为,略一思索,把人甩锅一样,推给了别人:“本座不好为人师,让他拜玉涵堂为师吧。” 花朝阳微扬嘴角:“那也行。”这才是她真实打算。龙清风脾气又臭又硬,阿离也不是个好揉捏的主,跟着老头得吃大亏。 比较之下,玉涵堂还算是有涵养的。而且长得也还不错。阿离跟着他,还行。 将来,相信在她的帮扶(灵植贿赂)下,说不定玉涵堂一高兴,把护山大阵的解除之法教给阿离,这颗定时炸弹才算真正排除。 事情谈妥,龙清风催促还在畅想未来的花朝阳:“那眼前的事,你快去解决吧。” “瞧好吧。”花朝阳从吵架的两拨人中间大摇大摆穿过,径直走向灵溪潭。 探身向潭水里看了看,转身朝人群里招手:“阿离,把竹网拿来。” 那三峰立即有人发问:“你要干什么?” 正午的太阳升到了灵溪潭正上方,阳光泼洒在水面上,微风一吹,便如碎金子在晃。 花朝阳盯着水面,背对着众人:“你们不是说鱼是你们的吗?那你们谁能把鱼捞上来,这鱼就归它。” 人群里传来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胡来与众师弟觉得花朝阳有些托大,想要阻拦她,玉涵堂却让他们稍安勿躁,静观其变,众弟子不得不强压下这个念头,安静下来。 在林玉泉与朱慧的示意下,立即有人动用法力,想把鱼弄上来。 可惜,那鱼像是在潭里消失了一样,根本不见踪影。 轮番试过后,纷纷败下阵来,终于无计可施。 花朝阳这才问道:“你们没办法了吧?那该我试试了?” 无人说话。 花朝阳从阿离手中接过竹网,嘴里小声嘀咕着,外人看来,她念念有词,神神道道。 做为随世者的花朝阳,从与灵植以及其他活物接触时,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这些活物都能听懂她的话。 或许这就是穿越自带的金手指。 现在,这个金手指要助她---啪啪打脸眼前这帮不讲道理的混蛋。 很快,那尾鱼听到她的召唤,欢快的从潭底浮了上来,主动游进了竹网里。 随着竹网脱离水面,灵溪潭的灵气瞬间消失。 围观者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 龙清风与玉涵堂目光碰触的一瞬间,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希望之光。 也有人立即表示不服:“你使诈。一定是我们刚才施法的原因,这会儿鱼才感觉到。你是来捡便宜的。” “对,鱼是我们招上来的。和你没关系。” “这条鱼一定是中了你们的咒。” “简直了!理全让你们说了?那你们怎样才信鱼是花花的?”胡来也不示弱,顶了回去。 花朝阳朝人群中走去,边走边说:“不用让他们信,我的鱼都是有标签的。”就知道这帮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把竹网里的鱼抓在手里,鱼腹翻了过来冲向外面,“你们看。” 近处的人靠近去瞧,白白的鱼肚上,刻着一个黑色的图案,远看像一朵花,近看就是一个古体的花字。 这个极有特色的花字是花朝阳设计的,独一无二:“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标记。凡是我的东西都盖了章,只听我的。” 朱慧与林玉泉等人,目光落在鱼腹上,讳莫如深。 第008章 这就是谁横谁有理的世道 “这也不能证明鱼就你的。万一鱼就长成这样子呢?” 林玉泉的大弟子极不要脸的强辩道。 花朝阳被他这种胡搅蛮缠的嘴脸,差点气笑了。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持峰的弟子都认识这个标记。花朝阳自己培育的灵植上都被烙上了这种印记。 他们没少在她那儿买东西,对这个“花”字熟悉的很。 可是,持峰弟子们的证词对方根本不信,还污蔑说是他们与花朝阳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气。尤其是林玉泉骂得最难听。 花朝阳无奈地朝龙清风看去,提了个建议:“要不你把那个说鱼就长这样的弟子抓过来,我现在就在他肚子上刺个一模一样的字,看看他和鱼是不是亲戚?” “不可。” 龙清风还未说话,阿离却不干了。 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悦:“腌脏的东西,不怕污了你的眼!” 花朝阳知道阿离“要当她爹”的老毛病又犯了,不好在人前教育他,无奈扯起嘴角干笑两声:“只不过是随便说说”。 她是实在拿这帮混不吝没办法了。 她也明白,之所以持峰从上到下都理智地克制着,不与三峰的人发生武力冲突,完全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论打,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 所以,才这般忍气吞声,想要以理服人。 可是在修仙的世界里,“道理”这玩意完全服务于强权者。 若是今天持峰的弟子个个筑基、掌座化神期、长老大乘期,看这三峰的混蛋还敢不敢来家门口抢东西。 这就是谁横谁有理的世道。 唉,花朝阳觉得她以后的人生,任重道远。 为了阿离的师门能够早日振兴,她也要努力把灵植园打理兴旺,多产出灵力,帮助持峰脱离薛星辰那个老东西的钳制。 最重要的是,有朝一日阿离能坐上宗主那个位置就好了她以后岂不是可以在宗门内横着走? 想怎么割韭菜,就怎么割韭菜。 她完全沉浸在幻想中,越想越离谱,越离谱越开心。 “给。” 突然,一只小手干脆利落地伸到花朝阳眼前,小手里握着回溯镜。 花朝阳看了一眼小手的主人,他逆着光站着,神情半隐在阴影中。但不用猜,她也知道,阿离的表情一定是郑重其事,像个苦大仇深的大人一样。 仿佛她是让他不省心的女儿。 她接过回溯镜,镜面正在显示着一组画面。是她平日养鱼、在鱼腹刺字、放鱼进潭的那些片断。 她看完一遍,内心澎湃激荡。冲着阿离开心地眨了眨眼,镜面朝向众人,清澈悠扬地声音响起,大声质问三峰众人:“这回你们无话可说了吧?” 画面不停的放映着,每一个影像都似一张大手,在啪啪打耳光。 花朝阳:可算是扬眉吐气。 遮天峰的主殿。 薛星辰负手,站在白玉石砌的栏杆前,望着远处的风景。 算算时辰,差不多可以搞定了。 四师弟向来顽固,若不是有龙清风,灵溪潭的事早就理清楚了。 他揉揉眉心,心中郁结始终无法散去。 “何事?” 小弟子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来人正是问月峰的简向杰。 他悄悄远离了是非中心,一直在灵溪潭外围观察着形势,当看到花朝阳召唤有灵气的锦鲤成功,众人围攻她时,他觉得机会来了。 他恭敬地向太虚宗最高掌权人禀告着自己的观察所得,斟酌着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花朝阳能把鱼养出灵气来,想必她有过人之处,弟子愚见,为何不让她为宗门效劳,而是非要把人往外推呢?” 薛星辰听完他这句,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此人野心不小,却也胆大心细,倒是可塑之材。 他沉声问道:“你是认为你师父做的不对?”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觉得宗门需要像花朝阳这样的人才,不可把人留给持峰。宗主眼观全局,深谋远虑,凡事都为门下弟子着想。而师父他老人家,估计是被持峰气着了,一时没想到这些。” 薛星辰瞧他说话滴水不漏,深深看他一眼,沉思片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简向杰躬身:“弟子问月峰简向杰。” 薛星辰颌首,挥手让他下去。 “你先去那边,本座稍后联系你师父。” 看着简向杰从容离去的背影,薛星辰心生疑惑:此人竟然压着境界,停在练气后期没有筑基。看来此人的心思比他想的还要深。有意思有意思。 简向杰从主殿走出来,一阵冷风拂过,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主殿上那几个大字,这才算放下心来。 但愿宗主能把花朝阳弄到这边来。 他想不明白,明眼人一看就懂的道理,为何他师父林玉泉却逆着来,把矛头指向不该指向的人。 难道他此刻不应该立即放下脸面,去积极的拉拢花朝阳吗? 简向杰早就发现花朝阳与众不同的能力,能把这样的人才归拢到自己身边,才是修仙者的福音。 等他赶到灵溪潭,才发现福音没了。 林玉泉、朱慧一脸挫败,正带着弟子准备返回主峰。 简向杰急忙问身边人发生了何事,对方一言难尽的摇头。 再看持峰那边,一团喜气洋洋,不时传来哈哈大笑的胜利之声。 简向杰沮丧地跟在队伍后面,听几个小弟子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你们说那个花朝阳真的这么厉害?一条鱼都能养出灵气来,那她种的灵植是不是灵力值更大?” “你这不是废话吗?不厉害能打你脸?” “持峰难怪会这么嚣张,你瞧胡来那个样儿,冲花朝阳笑的贱兮兮的。” “他们持峰的弟子对花朝阳都这态度。” “哪个修仙者不希望身边有这么个随世者呀。持峰的人祖坟冒黑烟了。” “你们别在这羡慕了,刚才就你们骂花朝阳骂的最凶。现在都酸了,知道羡慕了?想巴结人家都不要。” “哎,咱都听师父的,哪有前后眼。” 有人推了一把混在队伍中的简向杰:“小师弟,听说你与那花朝阳关系不错?你是不是早知她有这个本事了?” 简向杰强装笑意:“哪能啊。要是知道早就告诉你们了。” 众人才不信他的鬼话,哄然大笑。 简向杰不介意他们的态度,心中着急,频频向主峰方向望去,不知宗主为何还不发号施令? 第一需求 薛星辰自有他的打算。 拿出传讯玉简,用灵石启动,过了一会儿,林玉泉的苦瓜脸呈现在里面。 “宗主”听他的声音就像是斗败的公鸡。 “败了?”薛星辰似乎并不意外,语气平静的如聊家常。 林玉泉愤愤不平,却欲言又止。 薛星辰让他们先回来,等二人到了主殿,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后,薛星辰突然问一句:“你们两个觉得这个花朝阳是何种人?” 朱慧脑子里浮现花朝阳那双桃花眼,暗骂了句妖精。沉吟不语。 林玉泉想了想总结道:“此人是随世者当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你为何要把这样的人才拱手送人?”薛星辰紧接问了一句。 林玉泉被噎的哑口无言,自是懊恼不已。 当时他只顾与玉涵堂较劲,从小到大就想赢他的念头又占了上风。脑袋里那根筋没转过来。 就连这句对花朝阳的评语,还是小徒弟简向杰悄悄在他耳边提了这么一句。 他当时就觉得一阵嗡鸣在脑袋里炸响,恍然明白情绪激动的自己办了蠢事。 可是现场那种情形,他把话说得太满,彻底得罪了花朝阳。若是突然改口,必定有损形象。 在形象与人才之间,他最后选择了自己。 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先回来再说。 众所皆知,强抢灵溪潭可以,抢随世者这种事难度还是挺大的。 随世者若不想为修仙者服务,修仙者是绝对不可以逼迫的。 有天道在。没有人敢触犯。 不过,事情还是可以迂回着来。冷静下来之后,发现只要肯动脑,办法还是有的。 回到主峰坐在主殿里的林玉泉,突觉的头脑清醒起来。难道是因为持峰灵气稀薄的原因,才导致自己干了件蠢事? 还好,一切都可以弥补。 “宗主,我听说那丫头爱财,不如咱”林玉泉的点子还没说完,就被朱慧强行打断。 “咱什么咱?好的随世者有的是,只要下功夫遍访,一抓一大把。那个姓花的在持峰待了十来年,又是当年老宗主送给玉涵堂的,估计心早就向着玉涵堂了。就算弄过来,也是养个白眼狼。” 林玉泉听完,觉得朱慧后面一句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前两句说的都是屁话,把鱼养出灵气来的随世者,放眼整个娑婆大陆能有几个?想找就能找的到? 他抬头看向薛星辰,这种事还要师兄定夺。 薛星辰目光深邃起来,端坐的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问朱慧:“你说这个花朝阳是师父送给玉涵堂的?” 朱慧十分满意大师兄的态度,说错不了:“当年我亲眼所见。也不知师父从哪捡来的。”真想不到当初一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如今竟然出落成一个妖精。 薛星辰从来没有关注过这种小事,可这种小事为什么要师父亲自去送? 难道在十几年前,他就已经布局了? 他眉头拧成个结,想要责怪师妹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早说,想想又罢了。她向来不知哪点重要。无奈地瞪她一眼后,便陷入沉思。 好半天,一直不敢打扰薛星辰的师弟、师妹,突然听到他恍然大悟般,轻轻“哦”了一声。 “宗主想到了何事?”林玉泉急切想知道,是何事令一向沉稳的大师兄脸色大变。 薛星辰自知失态,面色沉重的摇摇头,目光从林玉泉与朱慧身上移开,望向殿门外那片葱葱郁郁的叠嶂山峦,声音带了几分沧桑,似从远古传来。 “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娑婆大陆曾经存在过一种人----渡灵人?” “渡灵人?” “渡灵人?” 林玉泉与朱慧皆是惊呼出声。 朱慧情绪有些激动:“渡灵人早在千年前就灭绝了。自千年前那场大战后,娑婆大陆不是已经没有渡灵人的任何消息?” 林玉泉颤声问道:“难道宗主怀疑花朝阳是渡灵人?可是,我没发现她身上有灵力呀?师妹,你看出来她有灵力吗?” 朱慧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在娑婆大陆,除了随世者与修仙者,本来还有另外一种人存在。 这种人额头没有任何光印,却身负巨大灵力。 他们有一种特殊能力,只要是他们经手种植的灵植,都会按其自身灵力值大小成倍增长,产值超出一般的种植者。 他们也能修炼,走的却是另一种规则。 一千年前,这种人很遭修仙者忌惮。因为只要有渡灵人的地方,修仙者就变成了二等人。论修行,他们永远无法赶超渡灵人。 薛星辰站起身,走到殿外栏杆处。 遮天峰是太虚宗内最高的山峰,凭栏而立,放眼望去,其余三峰皆在眼底。 林玉泉与朱慧跟着,站到他身侧,目光锁定在持峰上。 就听薛星辰怅然出声:“师父他老人家终究是偏爱他的。” 林玉泉与朱慧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没敢出声。却心有戚戚。 山风乍起。 即便三人一身修为,竟也觉出凉意。 过了一会儿,林玉泉实在憋不住,又重提关于花朝阳是不是渡灵人的话题。 这一次薛星辰声音变得冰冷,他双手紧紧抓着玉雕的栏杆,死死安奈住心中翻滚的情绪。 “不管她是不是渡灵人,都是师父给小师弟挑的助手。是持峰的人,便也是我太虚宗的人,罢了,且看师弟如何安排此人吧。” 林玉泉看了朱慧一眼,才道:“玉涵堂厌恶女色,若花朝阳在我们这边早就发现她不同之处了。不如咱把人要过来?” “不可。”薛星辰否决了林玉泉的提议,“涵堂为了灵溪潭都能跟你对峙月余,你若是抢了他的人,他可不是要跟你拼命?此事先缓缓吧。不管是持峰还是灵溪潭,总归都属太虚宗所有,师弟会想明白的。” 持峰,昭殿。 花朝阳看着阿离把装着七条锦鲤的陶瓮,放在了大殿正中,立即被团团围住。众人感受着灵气泊泊溢出,啧啧称奇。对阿离问东问西。 阿离绷着俊俏的脸蛋,有问必答,也不见对她那般的矜持傲娇。 这小家伙对师兄们还是挺和善的。花朝阳满意地挪开视线,正式打量起宏伟壮观的昭殿。 胸中涌出无数诗意,憋了半天总结成了两个字:真大。 二师兄卫来面对得来不易的灵气,本着勤能补拙的质朴思想,丝毫不想浪费任何修炼的机会,干脆紧挨着陶瓮盘膝打坐,旁若无人的修炼起来。 其他人看到二师兄如此勤奋,皆有样学样,比学赶超不落于人后,纷纷坐到地上,认真打起坐来。 修行永远是他们持峰的第一需求。 对于蹭灵气,他们经验丰富,任何机会都不会放过。 胡来一个人站在众师弟面前,如鹤立鸡群。 他也想快点加入修行队伍,奈何还有更重要的事不得不办。 第010章 看不出他的境界 “花花,我错了。” 胡来悄悄挪到花朝阳身边,趁师父与龙长老正在殿后议事,趁众师弟都在勤奋用功,他主动向花朝阳承认错误。 花朝阳四处溜达,完全沉浸在“真大”宫殿的恢弘之中,忍不住想试试嵌在墙上的宝石能不能抠下来,被胡来的一句道歉吓了一跳。 她歪着头,斜眼挑眉问胡来:“你哪错了?” 胡来对她的明知故问不作回答,掏出一袋鼓鼓的灵石,塞到花朝阳手里:“你看,隐身符的事,能不能过?” 花朝阳扒开袋子瞧了一眼,中品灵石。这家伙难道改运了?平时抠的恨不得蒙上脑袋,打劫富二代郭不去,今天竟然变成了有钱人。 “偷来的东西我可不要。”她掂了掂袋子又给他塞了回去。 “这是我做任务赚来的。”胡来涨红脸,也不再顾忌大庭广众有人听到。 幸好,他那群勤奋的师弟们,全部心思已经用在修炼上,无暇他顾。 花朝阳看着他的大红脸,开玩笑地提醒他,当大师兄的要注意形象。 胡来望师弟处瞅了眼,冷静下来。 几年时光相处下来,花朝阳做为旁观者,挺佩服持峰上包括胡来在内的这帮弟子的。 持峰上灵气稀薄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对于修仙者来说,没有灵气的地方修行起来简直事倍功半。 太虚宗分峰时,薛星辰下过一道指令,玉涵堂门下弟子若有想留在主峰的,皆可申请留下, 但,要拜入宗主门下。 也就是说要弃师重拜。 当时,玉涵堂的三百弟子中,确有十几个弟子留在了遮天峰,没有跟着玉涵堂到持峰来,从此见了玉涵堂不是躲着走,就是硬着头皮喊师叔。 剩下的大部分人都义无反顾的跟着玉涵堂来到持峰上。 这种不离不弃的精神,一方面印证了玉涵堂这个师父当的还算合格,另一方面说明这群弟子都是有情有义之人。 到了持峰后,由于灵气匮乏,每个人都遇到修行瓶颈,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有背叛玉涵堂,反而练就了一身“四处蹭灵气、随时可修行”的本事。 花朝阳把阿离放到这群人中,十分放心。 能让她佩服的人,她一般都能忍住不去主动割韭菜。 所以,她把那袋灵石又还给了胡来。 “你急什么,我不要灵石。你把你那本《符箓通》借我看看就行。” 花朝阳穿来七年,把能看到的书全翻了个遍,目前的兴趣是画符。 虽说自己不是修仙人,没有灵气,但不耽误她好奇心驱使。 再说,她学会后,可以辅导阿离学习符箓术,这才是最主要的。在修仙界当个陪孩子写作业的家长,同样不容易。 胡来万没想到一个随世者,竟然跟一个修仙者要画符的书看。 “你看的懂吗?”话说出口,又觉得这样问不妥,急忙换了语气:“我的意思是说,就算你能看懂,这个对你也没用呀。” “有没有用不用你管,给还是不给?” 胡来不再犹豫,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本翻旧的册子:“给。不要灵石你可别后悔。”这本是入门书籍,他已经能倒背如流。 花朝阳麻利接过书,塞进怀里。 还是忍不住小割一下:“你要是灵石富裕,有空去山下买些灵植种子回来,我准备扩大种植面积。算你入股。” 胡来听到花朝阳要扩大种植面积,眼睛一亮:“入股是什么意思?” “就是灵植成熟后,你可以免费用。” “好,那简直太好了。此事可行。我明天就去山下买。” 胡来兴奋的搓搓手,突然想明白什么似的双眼死死盯住花朝阳:“你同意了?同意留下来当管事?” 花朝阳不置可否挥手赶他离自己远点,继续去研究墙上那几颗宝石。 大殿内堂,龙清风喝着弟子送上来的热茶,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 “涵堂,你算是捡到宝了。” 玉涵堂脑海中立即浮现陶瓮里,那几条自带灵气的锦鲤,觉得花朝阳果然是个宝。 龙清风把茶水一饮而尽:“师叔帮你收了个徒弟。” 玉涵堂顿觉不妙,前一句话,他以为是在说花朝阳,后一句话就没谱了。 花朝阳不是修仙者,不能入太虚宗。而且,她是个女的这不太好吧。 “没记错,花朝阳是你师父从外面带来,专门寄养在你这儿的吧。”龙清风自斟自饮,心情格外好。 玉涵堂想起师父当初的嘱托,点点头:“师父说她有朝一日或能帮到我。” 他虽不喜异性,可是花朝阳能种出高价值灵植的事,他一直有关注。对于弟子们常常找她高价购买她自己培植的灵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师父说她不同,就是不同。 “嗯,你师父向来深谋远虑。这一点就比你强多了。”玉涵堂对于这个师叔祖的扎心能力,向来深有体会,不敢深究,垂眸盯着面前的茶叶在杯里慢慢沉下去。 “阿离那孩子是个修仙的好苗子,你收下当关门弟子吧。” “好。”玉涵堂麻木的点头应着,下一秒反应过来,倏然抬头:“阿离?”不是说花朝阳吗?难道是他误会了。 想了想,他便想明白这是师叔祖一惯的行事作风---声东击西。 缓了缓,他又接了一句:“阿离这孩子有些奇怪。我看不出他的境界。” 修仙界,高境界者一眼就能看出低境界的人处于修炼的哪个阶段。而低界境者无法窥视高于自己的人。 阿离明明灵力低微,为何他会看不出境界?他觉得这孩子让自己隐隐有危机感。 龙清风咳了一声:“一个小童,能有什么境界。你好好教他,日后自能看到。”原来,不是他一人看不出阿离那小孩子的境界。 这倒是怪了。龙清风暗自思忖。 玉涵堂坐在这儿喝茶,心中却在惦记另外一件事:“花朝阳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留下。” 龙清风放下茶杯,心道,终于逼你说出来了。 他站起身:“走吧,去大殿看看,顺便把你这两个决定跟弟子们宣布一下。” 玉涵堂:好像被套路了。 大殿内安静得如落针可闻。 玉涵堂看着弟子们专心致志围着锦鲤,认真修炼的样子,突然鼻子发酸。 是他太对不起这帮孩子了。 一直没能给他们创造优越的修仙条件,以至于他们看到灵气就双眼冒绿光,只想蹭。 玉涵堂又看向大殿内,正贴墙背对着众人站着的花朝阳,只觉得她,简直就是那道灼灼绿光啊。 第011章 他不配 待玉涵堂把消息宣布完,大殿里顿时沸腾起来。 就连在一旁打瞌睡的阿离都被吵醒。 众弟子开心的把阿离围在中心,一声又一声唤着“小师弟”。 大家心知肚明,阿离是花朝阳的心头肉,哄阿离开心,比巴结花朝阳管用。 这些人里,姜来最开心,因为阿离平日里就看自己顺眼,有事总爱找他商量。成为同门,岂不是更亲近。 “小师弟,小师弟,快叫五师兄。”姜来拼命往人群里挤。 被财大气粗的郭不去挤到一边。 只见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件法宝,塞到阿离手中:“四师兄的见面礼,收下别客气。” 其他人穷得只剩下热情,纷纷自觉给郭不去让出路来。 阿离看了眼手里的避火镯,撇撇嘴,这东西可真丑。 麻利地塞进了随身的乾坤袋里。 心里数落着花朝阳:“蠢蛋又把我卖了。” 花朝阳乐呵呵看着眼前一切,有一种我好伟大的自豪感。 阿离终于找到组织了。以后他的修行之路,定能顺顺当当,随便割韭菜的日子马上就要到来的。 “花管事,本座说到做到,你的灵植园可要快点繁荣起来。” 龙清风捋须微笑,头衔立即给花朝阳扣上了。 花朝阳把阿离从人群里拉出来:“阿离,快拜师。”灵植管事是小事,阿离入了师门她才踏实。 大殿内的喧哗静止,都期待着下一幕的发生。 玉涵堂坐在上首,挺了挺腰,特意把笑容挂到了脸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小阿离脖子一梗,睥睨天下:“他不配。”三个字,铿锵有力。 花朝阳立即捂上阿离的嘴,却捂不住大殿内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阿离反抗,打开了花朝阳的手。 嫌弃地呸呸呸,掏出帕子擦嘴。 花朝阳生怕他再说出大不敬的话,惹毛不冷静的玉涵堂,急忙又再出手,阿离轻易避开,一溜烟儿跑出大殿。 花朝阳望着远去的小崽子,呆立在原地,心中默念社畜经典语录: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果然,黑了脸的玉涵堂被“你不配”三个字,严重打击到了。挺直的腰杆慢慢往下塌。 他颓丧地望向龙清风,这徒弟是师叔祖让收的,善后的事,他来。自己是无能为力。 龙清风接收到玉涵堂的怨念,故作镇定。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嚣张的小孩。不拜师就不拜师吧,还非要来一句“他不配”,这是侮辱谁呢? “花管事,你这小娃实在没有家教。” 龙清风话音刚落,刚出去的那一溜儿烟又刮了进来。 众目睽睽下,龙卷风一般卷走了大殿内的锦鲤,灵气随之而去。 “哎呀,灵力没了。” “师父,这如何是好。” “花朝阳,你,你要管管阿离。” 花朝阳面不改色心不跳,心里骂阿离财迷没有大局观,嘴上却为他站台:“那鱼本来就是阿离的,我帮他一直养着,他有处置权。” 玉涵堂面色更黑,嘴角抽搐。严重影响了他俊美容颜。 花朝阳防着他被怒气冲昏脑子,再开个劳什子大阵害死自己,立即马上把补救办法跟上:“后山东面背风处有一片灵植,我新培育的,灵力植比之前的高五倍,白送你们了。” “至于鱼,我保证再给你们弄几条,就放在掌座最爱去的小池塘里。师兄弟们围着池塘修炼,一定能很快突破境界。” “至于阿离拜师的事,容后再议。” 一口气说完,立即逃离是非之地,追着阿离往自己的住处飞奔。 留下殿内众人面面相觑、愤愤不平又隐隐期待。 免费送我们啊! 龙清风摸摸鼻子,好像早就说好了灵植免费。 难道阿离不拜师,灵植就改收费了? 不行,一定想办法绑定花朝阳。 他侧目偷觑一眼玉涵堂,这孩子从小一路顺当,总有贵人相护,年纪大了,反而事事遇挫,收个徒弟都不被待见了。 “唉!”他叹了口气,难怪他师父要把爱徒托付给自己照看。 回到住处的花朝阳,看到阿离正把锦鲤放到院子里的大水缸里。 她走过去探头看一眼,啧啧摇头,不无遗憾地叨叨:“水缸太小了,不利于它们成长。还是灵溪潭宽敞。” 阿离幽幽看了她一眼:“什么时候灵溪潭变成你的,再打这个主意。” 花朝阳难掩眼中期翼,发出憧憬感叹:“我的希望都在你身上。” 阿离一甩袖子,生气地走进屋里,还不忘给他撂下一句狠话。 “你要是这么稀罕玉涵堂,你去给他当徒弟。我不去。” “你不去怎么行,你是修仙者,你不去谁教你修行?不懂修行,将来长大了就是个废人,要受欺负的。今天持峰就是个例子。你看那三峰上下集体嚣张。这边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怎样?憋屈不憋屈?” “要是持峰弟子们修行上更精进,今天局面绝对不会这样。” “你一定要好好修行啊。真是一点不知大人良苦用心。让人操碎了心。” 花朝阳一堆碎碎念,手指去戳阿离的脑袋,早不耐烦地阿离甩出一道灵力,她立即像中了邪一样动弹不得,气的她直骂娘。 阿离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你如今倒教训起我来了?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修行这事不是靠人教的。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花朝阳破罐破摔:“好,随你。大不了你跟着我这个随世者混,百年后一些入土为安。” 阿离只当她又说胡话,没接这个茬,长睫忽闪,仰头指了指她的胸口:“疼得还厉害吗?” 花朝阳这才想起经过这番折腾,胸口竟然不疼了。她不由得揉了揉,果然疼痛感变得微不可察。 “难道好了?”她急于查看伤势,匆匆往屋内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回溯镜的事,又停下脚步,回头问阿离,“回溯镜谁给你的?这东西可不便宜,持峰上下也没几人有。” 她死死盯着阿离的眼睛,生怕他会闪躲。 阿离要是长歪了,她会难过的。 万幸,阿离就是阿离,面对她的诘问,眼底依旧澄澈一片。 “这是我的东西,你喜欢送给你。”阿离从怀里掏出回溯镜,递到花朝阳手中。 花朝阳反正面瞧了瞧,又塞回给阿离。 “我用不着。也用不了。我们不一样。”最后这句她说的有些意兴阑珊。 她所谓的不一样,阿离知道是指身份。一个随世者,一个修仙者。隔着山海呢。 阿离拽住要回房间的花朝阳:“很快就会一样的。”目光深邃如渊。 第012章 可能是误入无人秘境 “你说什么?”花朝阳一时没明白阿离话中含义,正要追问,被突然闯进来的姜来打断。 他笑眯眯地充满期待地瞪着阿离:“阿离,我代表全体师兄来问问你,为什么你不喜欢师父?他人很好,从来不打骂我们,还特别护犊子。” 他在大殿内向众人保证,凭他与阿离的交情,可以劝得阿离回心转意,不过师父要出点血。 “师父有件能飞的法器,你若来了,他定会送给你当礼物。阿离你不会御剑,用那个正好。阿离,你不想飞吗?” 阿离不想和他废话,转身进了房间。 姜来:难道阿离与我交好,是我的错觉? 姜来不想让师兄弟们对他失望,想要追进房间。却被结界挡在外面。 阿离每天白天都要睡几个时辰,困意上来挡都挡不住。他休息时,不想有任何人打扰。 姜来试了几次,结界跟阿离不肯松动的态度一样结实。 花朝阳也被隔绝在结界外。 这小崽子小小年纪就能使这么多花样出来,说不定不拜师也能成材。 她又对他的未来充满期待:那就多看书吧。自学成材也是出路。 想到这儿,她又犯愁了。 阿离自学成材不想拜师,那玉涵堂的护山大阵如何破解呢? 要是他们收随世者当徒弟就好了,自己肯定愿意牺牲一下。 不行,还是先把灵植种好再说。这是谈条件的最大筹码。 惆怅完,她才有空搭理姜来。 “你还不走?想干什么?”花朝阳拽住仍在试图破结界的姜来衣领,把人拽到了远离阿离住处的南墙下。 姜来讨好的笑了笑:“大师兄让我来问问,你想要些什么种子,他明天去买。” “他还挺积极。好,我一会儿写个单子给你。” 姜来原地吭叽:“花花、花管事,我也有灵石,我也想买点种子。你觉得怎么样?” 花朝阳被点醒,气呼呼戳穿他。 “你那几颗灵石是坑我换来的吧?” 姜来窘态毕露----做人太直白可不好。 花朝阳低头看看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道袍,怒火又生。 她再次揪起姜来的衣领,压低声音不让阿离听见:“你在道袍上做了手脚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没完。还想投资入股?除非让我消气。” 说完,松开手,还不忘帮他把起皱的地方抻平。 姜来听不懂投资入股是啥意思,但丝毫不妨碍他委屈巴巴地先把大师兄卖出去:“这不是我的主意。都怪大师兄。是他教我这么做的。” 阿离,希望你能听到我没有违背咱俩的约定。大师兄,为了小师弟能入门,这锅你来背。 “我也不会放过胡来。” 花朝阳对这个没义气的家伙哼出鄙夷之声,甩袖走向自己房间,准备列个采买的单子,狠狠割一把这兄弟俩的韭菜。 姜来:为什么我会觉得心里莫名的安慰和喜悦? “你好像是炼器师?”花朝阳猛然回头,看着跟在后面的姜来。 姜来有点跟不上花朝阳的思路,愣了一下才道一声“对头”。 花朝阳又毫不犹豫的薅了一把羊毛:“那把你炼器的书给我。” 姜来有点蒙:“你要书干什么?” “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要还是不要?” “要,当然要。”姜来爽快地掏书抵债。 写完采买的单子交给姜来,把人打发走,花朝阳这才锁上门,解开衣服查看胸口处的伤。 光洁莹白的肌肤竟然看不到任何伤痕。 怎么回事? 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用手轻轻摸了摸原先伤口处,不但不痛了,而且非常丝滑。 昨天换药时,皮肉还血淋淋的外翻着,今天怎么就好了?这也太神奇了。 她怀疑的对着镜子仔细查看起来,离远了才发现,胸口处的伤口的确是没了,却隐隐形成一个六菱形类似雪花的图案,那图案的中间肌肤比别处要莹润有光泽。 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脱离了循环的结果? 她对着镜子,好奇的朝着菱形中心最亮的那块肌肤压了压,突然,眼前闪过一道红光,似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吸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待她从漩涡处睁开眼,发现眼前竟是一处胜似仙境的广阔天地。 溪水潺潺从远山逶迤而来,一排高大气派的竹屋立于溪水与山脚之间。 蓝天白,鸟语花香,溪水潺潺,群山缭绕,恰似置身画中。 屋子一侧是大片绿油油的良田,良田的作物与她在后山种的灵植有相似之处,个头却要比普通灵植大上几倍。 另一侧是茂密的果园,品种繁多,她一种也不认识,令她这个农研所的博士后不由咂舌。 果园子里地面上,放眼望去都是鸡鸭鹅,悠哉悠哉地溜达着满地啄食,走几步就能看到禽蛋滚在一边。 树上挂着令人垂涎的果实,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只能看清这些,其他地方都氤氲在一片雾气中,实在是看不真切。 空气里带着清甜,仿佛肺腑间有股气流在四处流走。 她兴奋的边走边看,不知不觉走到溪边,水面上时而有鱼儿跃出水面,摆个尾又落回去,整个溪谷一副水满鱼肥的丰收景象。 她试探着把手伸进水中,溪水清凉缠绕手指,格外舒服。她意念稍动,就有鱼儿主动游过来,轻啄着她的手指,似乎能听懂她内心召唤。 看来金手指在这里也管用。 花朝阳开心地立即从乾坤袋里掏出陶瓮,见证奇迹的时刻马上来临,有鱼儿接二连三、自告奋勇跳进陶瓮里,直到再装不下,花朝阳才盖上盖子。 她满意的拎着陶瓮向竹屋走去,双脚踩在长满青苔的青石板上,每一步,总有似曾相识之感。 推开院门的刹那儿,一只白乎乎的庞然大物,突然从天而降。 花朝阳来不及闪躲,被那物扑了个仰倒,手中的陶瓮“叭”地摔在地上碎成几片,鱼都洒了出来。 那个大家伙本来伸着舌头直奔花朝阳的脸下口,看到鱼立即放下她,朝鱼抓去。 花朝阳吓得魂飞魄散,见危机暂时解除,机敏地连滚带爬逃进屋里。 逃跑间隙,不忘四处打量,探查周围情形。抬头瞬间,看到檐下牌匾上写着“墟域”二字。 顾不得细看,她进屋后死死抵上门,反手插上插销,喘着大气趴在门缝看外面动静。 奇了怪了,那只白乎乎的怪物和地上的鱼,竟然都不见了,只剩下陶瓮碎片和一滩水渍。 “幸好命大。” 花朝阳这才敢喘匀一口大气,四处打量起来。 这间屋子是间古朴的方厅。 她认真回想了一下,与古装电视里看到的花厅布局几乎一样,八仙桌,太师椅,花瓶,水墨画,窗下高几上还放了盆样子奇怪的植物。 她小声地问了句有人吗? 连问几声无人应答,按她两世为人的阅历来看,她可能是在做梦,也可能是误入了无人秘境。 不管是在哪儿,她都决定既来之则安之。 她缓了缓神,这才大着胆子去了隔壁的房间。 推门进去,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第013章 人生就像猴子爬树 迎面对着的整面墙摆的全是书架,杵天杵地的书架上放满了书籍。 书架对面摆着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抽屉,如搭好的积木一般,也是占据了整面高墙。每个抽屉似乎都上了锁。 中间空地放着一张长方形书桌和凳子,桌上笔墨纸砚倒都齐全。 花朝阳不死心的拉了拉那些她能够到的抽屉,没有一个可以打开的,这才放弃寻宝,转身去找书。 她惊奇地发现,《娑婆大陆编年史》、《娑婆大陆名人传记》这两本竟然也在其中。不过这些她没兴趣,早就倒背如流了。 她把视线又转向别处。 剩下的大多数是修仙的专业类书籍。 花朝阳看得两眼冒光。 由于书太多,她仰着脖子瞧得应接不暇,一会儿功夫脖子就酸了。 “怎么也没个梯子。”她嘟囔着,视线快速扫过一个又一个书名。 如果把这些书全都给阿离带着,那他修行之路还会难吗?不仅不难,还会比同龄孩子起步高。 她兴奋的盯着一本《剑修札记》,就在她伸手能够到的位置,立即上手去抽。却发现不论如何用力都抽不出来。 她又试着抽旁边的几本书,结果均是徒劳无功。 难道跟某些名人家的背景墙一样,都是假书,做做样子的? 花朝阳抹了把汗,坐到凳子上瞪着这些书籍,遗憾顿生。 她的目光在书名上一行行扫过,突然发现书架的角落里,有一本书没有插整齐,有一半书体露在外面。 “有戏。” 她搬着凳子走过去,踩在凳子上踮脚把书抽了出来。 “成了。” 她开心地跳下来,迫不及待的翻开书,认真看起来。 这是一本炼气入门书,正好适合不愿拜师的阿离。 因持了一颗“鸡娃不能输在起跑线”的炙热之心,她楞是坐下来,把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不懂的地方就死记硬背,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待她从书里回过神时,感觉全身好像有股气流在泊泊涌动,屋内的灯火竟都自动点亮。 似乎这间屋子有灵性一般,能通过感知天色,自主照明。 花朝阳合上书,揉了揉眼睛:这会儿阿离应该醒了,会不会饿?外面那头白兽不会又跑回来吧?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从这里出去。 念头一动,屋内景致突然在眼前扭曲变形,一道强光刺入眼睛,逼得她不得不闭上双目。 等再睁开时,发现自己仍在持峰后山的杂役所宿舍,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眼前的镜子,依旧照着她胸前那处菱形肌肤,外面的天色仍是她未被吸入那处“墟域”时的模样,恍若她未曾离开过。 不知这是什么机缘。 难道无意中触发了什么空间? 还是说自己被命运之神眷顾了? 花朝阳激动之余,想起那本给阿离的书,急忙在身上、桌上翻找。 竟没有任何踪迹,显然那本书没有带出来。这么看来,那个地方不是什么空间。 来不及细琢磨,先保住书再说。 她丝毫不敢耽误时间,拿起桌上笔墨和纸,把书里的内容都背了出来。 那本书她必须送给阿离。 幸好她记忆力超群,打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一默写便过去了两个多时辰,等她收笔时,才发觉院子里有动静,透过窗户,她看到外面影影绰绰站了不少人。 出什么事了? 花朝阳皱眉收起刚默写出来的《练气秘笈》,换下不合身的道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推开门。 “拜见花管事。恭喜花管事。” 门外满满当当站着数排杂役,见她走出房间,立即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齐声高贺。 花朝阳看着昔日与自己平级的同事,此刻对她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灿烂笑脸,这才想起,自己升职了。 难怪社畜经典语录里有这么一句名言:人生就像猴子爬树,当你身处低位往上看的时候,看到的全部都是屁股,而当你站到足够高的高度往下看的时候,看到的是全部都是笑脸。 持峰上的杂役不算花朝阳,共有一百三十人,乌压压站满院子。 他们已经得知昭殿发生的事,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些与王管事交好的,以抱他大腿为生的人,自然是不希望花朝阳接管灵植园。早就形成的利益链突然断掉,总要有损失。 而还有一部分长期被王管事压榨的人,听到消息后欢天喜地,就差敲锣打鼓庆祝“吃人的鬼”被赶走。 不管是发愁的人,还是高兴的人,他们对于花朝阳上任主管一职,都持着同一个态度---止不住从鼻孔里溢出来的蔑视。 在他们眼里,花朝阳是个不合群,不争不抢,喜欢一个人默默做事的小丫头。 虽说她种灵植的手艺比一般人高超,但当主事人简直是痴人说梦。她能管得了谁? 昭殿不过是看上了她的手艺。 他们私底下一致认为,会种灵植的人,不一定能管好整个园子。 大家之所以对花朝阳和颜悦色,完全是因为对于她的上任,没有任何压力与畏惧,反而还有种等她砸锅、看好戏的期待。 花朝阳站在屋檐下,含笑看着各怀鬼胎的杂役们。 天底下唯一不能直视的两样东西,一是太阳,一是人心。 这两样,她不需要直视,只想借为己用。 花朝阳有花朝阳的规矩。 灵植园在王管事的管理下,虽然井井有条,但对于这些杂役来说,之所以听命于他,很多是畏惧于他整治人的手段,或者有把柄在他手中捏着。 大家自然不敢在利益上与他争长短。 但内心真正服不服,就不得而知了。 花朝阳新官上任,深刻明白一个道理,利益团结人心。团队内部千万不能割韭菜。 只有让利于人,做到利他,灵植园才能按着她的心意长久发展下去。 她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不想耽误时间与他们玩什么攻心计。 干脆利落的抛出了诱饵。 “大家都是熟人,彼此知根知底,不必再费时间互相了解。你们也都知道我现在接任了王管事的差事,有人或许不服。” 她的目光在角落里略作停留。 之前帮着王管事抓她的四名杂役,此刻正躲在人群里,低着头偷觑她。 花朝阳在心里给这四个人做了个标记,继续说道:“不服的,我们私下可以敞开聊,我随时欢迎。只要不影响咱们灵植园创收,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不干涉。” 底下传来窃窃私语。显然没想到新上来的管事果然是个软柿子,这么好说话。 花朝阳后面话风一转,语气变得严厉:“不过,如果有谁没完成我定下的任务数,第一次扣一个月工钱,第二次不仅扣工钱,还要卷包裹走人。我这儿不留废人。” 第014章 花管事要逼死人 下面一片哗然之声。 “这也太严苛了。比王管事还过分。” “花管事要逼死人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是这么烧的。” “咱们要见玉掌座,让他评评理。” 抗议声不绝于耳。 花朝阳不恼不怒、不急不忙,静待他们发泄够了,自觉安静下来,才又说道:“我定的任务数都是根据你们每个人的自身能力,量身定制的。如果你们更喜欢王管事的行事作风,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满足你们。” 她这话并不是威胁。 王管事不是无能之辈,他虽有私心,背地里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打理起灵植园却也井井有条,关键是他能抓住人性的弱点因人施教,把这些人拿捏的死死的。 所以这些人才怕他。 这些手段花朝阳都会。只是不屑使。 每个人的目标不同,走的路也就不一样。 她只想多培育一些新品种,让每一株灵植都能发挥最大效力。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跟人谈判的底牌,也是能把日子过好的底气。 她不想把精力放在与人心的斗争中。 大多数杂役当然不想再延续王管事的制度,态度开始松动。 花朝阳这几年,虽说主要和灵植打交道,但这些人,她也都在默默关注着,每个人的性格特点她多少都了解些。 可能这与她穿来之前做人做事的习惯有关。 花朝阳继续说道:“不过,我对灵植的质量要求很高,如果你们有人想糊弄我,被我发现,一样卷包裹走人。” “从明天开始,大家都要按我的要求来种植新品种。每十人为一组承包一个品种,我会给你们一个底数,按时保质完成底数后,多收的灵植由你们自己随便处置。想卖钱也好,想换灵石也罢,都随你们。我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底下突然变得鸦雀无声。看着她的目光里充满期待,也有质疑。 对于杂役来说,这种好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以前他们拿的是工钱,有定数的。平时即便干的再好,王管事也不会多给一个子儿。 所以大家都是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 现在除了拿工钱之外,他们还能有权处置多收获的灵植,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震惊过后,七嘴八舌的向花朝阳再次求证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花朝阳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安抚了两句,让他们先回去把成熟的灵植都收割了,西边与北边的两处空地先开垦出来,等着她分配给众人种新的品种。 过两天,她会与大家签协议。 众人将信将疑的陆续离开,各自忙碌各自琢磨真假去了。 反正说了两天后会有结果,他们可以等。 打发走杂役,她准备去看阿离。 却发现小小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 她走过去:“睡醒了?” 阿离躲开她摸上来的手,退开一步距离,看着那些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杂役:“我以为你会搞不定他们。” 花朝阳上前一步又再次抬手:“除了你,还没有我搞不定的人呢。” 阿离再退一步凝神打量她,眼中有了不易察觉地喜色,语气依旧疏离:“你的伤好了?” 花朝阳警惕地双手抚胸:“你怎么知道?”她在那处墟域里的奇遇,暂时不想告诉任何人。 “看到的。” “你能透视?”这什么鬼?“修仙者都跟你一样?”她不禁担心起自己的隐私。 穿个随世者太吃亏了! “他们那么蠢,怎会看到。”阿离看着她惊慌的表情,转身往回走。 花朝阳怔怔地看着阿离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他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傲慢自大给害死。 她又不死心地追上去,从乾坤袋里掏出默写的那本《练气秘笈》,连同从胡来和姜来那儿割来的《符箓通》、《炼器入门》,献宝似地举到阿离眼前:“不拜师就多看看书。” 阿离抬头扫了一眼,目光在《练气秘笈》上短暂停留后,挥手打开遮挡物。 “太低级。” 花朝阳生气的要去揪他衣领,被他再次成功躲开。 她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咆哮:“你骄傲自大又不学无术,早晚吃亏。” 等你长大,遭到社会毒打,就知道不学习毁一生了。 阿离突然回头看着她:“你学就好。不是说要护我周全?”真是意味深长。 花朝阳被他的诘问噎住,半天才吼道:“我又不是修仙者,我都背下来也没有用。” 她冲着空荡荡的院子吼半天,阿离早就不见踪影了。 熊孩子,得治。 她气呼呼收起三本书,追去找阿离。 阿离正守着大水缸看鱼。 花朝阳平缓情绪,凑到跟前,看着水缸里两个人的倒影与几条鱼儿交融在一起,高度紧张了一天的精神,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万万没想到,我养的鱼竟然救了我。 花朝阳的手指在水中轻轻拨动,脑海里浮现出今天发生的种种,真是够戏剧。 阿离警告她:“别乱动,有条鱼要生了。” “是吗?”花朝阳注意力转移到鱼身上,果然有一只大肚子的鱼在水里一会儿沉一会浮儿。十分焦躁。 “你对鱼挺了解。”她夸赞道。 无意的一句话像一根线,在此刻串起了所有细节。 她联想起阿离近日来的一系列小动作,突然就有了一种想揍人的冲动。 “灵溪泉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花朝阳揪阿离耳朵,却再次失败。 个子小的阿离从来没让她占过便宜。 他一如既往地傲慢抱胸,蔑视她的无能。 花朝阳:等姑姑我长了本事,一次给你揍回本。 她仍不死心,不动手改智取:“你早就知道锦鲤有灵气,所以怂恿我把鱼放进灵溪潭,你是故意的?”阿离是修仙者,一定早就感受到鱼的不同。 阿离不回答,反而问她:“倘若是你把鱼放到灵溪潭后,在潭里才养出了灵气,你认为薛星辰知道后会善罢甘休吗?” “不善罢甘休的话,玉涵堂会不会启动护山大阵?启动护山大阵你怕不怕?”他步步紧逼。 花朝阳讪讪地闭了嘴。她当然怕。 这一连串发问,让她对自己的鱼有了疑惑:“这灵气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突然记起自己在昭殿吹下的牛。 万一她的鱼养不出灵气,灵气真因灵溪泉而生,两拨人会不会又要兵戎相见? 玉涵堂会不会一怒之下,开启护山大阵。 她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胸口,才舒展的眉头又皱在了一起。 第015章 太难了 花朝阳心里不踏实,把要下鱼崽的那条锦鲤捞出来,单独放进一个竹筐里,又把竹筐沉进大水缸里,确保母鱼下崽后,鱼苗都能从缝隙里漏出去,这才回到房间。 她匆匆写完协议书模板,趁天黑潜到王管事的房间,翻了半天才在床下的一个箱子里,找到当初被这个老家伙没收的测灵杖。 幸好他被遣散的仓促,没来得及带走。 这支测灵杖可是她花了一大笔中品灵石买回来的。 是当时的全部家当。想想就心疼。 对于种灵植为生的随世者,绝对离不开这件法宝。 有了测灵杖,就能测出灵植的灵力值是多少。 她买这个的作用,一方面是为了在研究新品种时,可以不断测试灵力植,根据测试结果对灵植进行改良。 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私下出售灵植时方便。 有了测灵杖,与对方谈起价格来理直气壮。 谁知却被王扒皮发现这个秘密,他以花朝阳触犯规矩为由,把东西强制没收了。 植灵界是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个灵植园只有管事手中能有测灵杖,也只有管事才有资格测试灵植灵力。 其他杂役只有听命干活的份。 可花朝阳哪是肯被规矩束缚的人。 她讨厌强权压迫,乐于打破一切不讲道理的规矩。 测灵杖拿到手,她第一时间冲到灵溪潭。 忐忑地把测灵杖插--进水里,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变化。 花朝阳这才放下心来。 阿离这小崽子,又吓唬我。 灵溪潭没有灵气,花朝阳就彻底放心了。 回到房间后,她列了一个计划表。把近期的工作及完成时间按重要程度,一条一条写在纸上。 一、把杂役收割好的灵植送到昭殿,兑现自己免费给他们提供灵力的诺言,最重要的安抚住暴躁易冲动的玉掌座。 二、等锦鲤下了鱼崽,挑几条有灵气的送到玉掌座的池塘里,要安抚他被阿离伤害的自尊心。 三、与杂役签订协议,一式两份,开启种植大业。给玉掌座的弟子们建造灵力池。 四、继续研究灵药,争取下半年能培育出新株苗,种出药效灵力兼佳的品种。 五、需要几个有能力的杂役助手,愿意担任者每月多给十个中品灵石。(这绝对是高薪了。) 六、督促阿离看书。 (划掉,这个太难,办不到。) 六、坚持自我督促多看书多学习,争取在庞杂的知识中找到种植灵感。 好累。暂时想到这么多,明天一项一项来。 花朝阳写完搁下笔,这才爬上床沉沉睡去。 半夜,阿离悄悄潜入,认真研究了一遍花朝阳的计划。看到她提到三次玉涵堂,不屑地撇嘴,把计划三两下撕个粉碎。 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阿离又悄悄潜入,对着桌上的一堆碎纸施了个还原咒,又拿在手里看。 目光盯在划去的第六项,目光晦涩 花朝阳认真起来,常常废寝忘食。 转眼一月过去,她忙的脚不沾地。所幸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着。 在高薪的利诱下,有二十五名能力出众的杂役报名当她的助手。 她挑选了十名品德能力尚佳的留用,剩下说要看看表现,将来种植灵药时,人选优先从他们中间挑选。 如此安抚鼓励一番,才开始把具体的任务分配给了留用的十个助手。 被淘汰的十五人里就有王管事曾经的左膀右臂。他们在花朝阳心无旁骛大展拳脚时,悄悄联系上了被摘星峰收留的王管事。 王管事叫王先德,做出的事,却常常少了名字里的那个“德”字。 在娑婆大陆,有一部分随世者依靠修仙者而活。 他们会种灵植,灵植换成灵石,再把灵石换成银子,积累财富的速度要比普通的随世者快很多,相较普通种田或做生意的人,这样的随世者在娑婆大陆颇有些地位,也算是人上人。 王先德家族世代都有人种灵植,在植灵界算是有威望的家族。 修仙门派或修仙世家,都愿意请这样有经验的随世者去管理灵植园。 王先德被持峰赶走,并不愁生计,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想找机会给花朝阳点颜色看看。 当摘星峰找到他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持峰这边的灵植园刚刚步入正轨,王先德已经把花朝阳的情况摸清楚了。 花朝阳不是想靠着这批新培育的灵植,在持峰站住脚吗,他偏偏不让她得逞。 重金许诺下,原先跟着王先德的那几个杂役,顺理成章成了他安插在花朝阳身边的奸细。 一场阴谋在悄悄酝酿。 近来,持峰喜事连连。 自打花朝阳主理灵植园,众弟子实现灵力自由,每天勤奋修炼,不敢松懈半分。 有好几个弟子隐隐有了进阶之兆。 前天,花朝阳如约给玉涵堂的小池塘送来十条小鱼,鱼虽不大,入水后,整个池塘就有了灵气,整个持峰一片新气象。 龙清风前后山转了一圈,对花朝阳更是满意了几分。 唯一不喜的就是她身边跟着的那个小阿离,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龙清风见了就头疼。 今天早上,龙清风收到戒律堂其他长老发来的简讯,听说那三峰有意要高价聘请花朝阳,不由得为玉涵堂发愁。 持峰缺少灵气,连灵石也没多少,要比财富是拼不过人家的。 万一花朝阳被挖走,持峰又变成了一潭死水。 这万万不可。 在持峰众弟子围着小池塘修炼的这个清晨,龙清风却围着池塘一圈圈地疾走。 他的脑袋就跟他的脚步一样,高速运转着,他一定要想一个能把花朝阳留下来的好主意。 持峰后山。 花朝阳在灵植区转了一圈,检查了一遍种植情况,叫来了几个助手,又叮嘱了一遍施肥的注意事项,这才带着阿离去了新的试验园。 那里是她新研究的灵药。 为了防着人破坏,她特意让阿离设下一个结界。 只有她与阿离能随意出入。 “别说,你还真有点用处。” 花朝阳进入结界,看着开始发芽的药苗,表扬了阿离一句。 阿离懒洋洋靠在她身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掏出传讯碟递给花朝阳。 “你看一眼,太虚宗的公屏上有人在讨论你。” “讨论我?我一个随世者,和他们这帮修士又没交集,讨论我做什么?” 她顺着阿离的手指看下去,眼睛立即瞪圆了。 第016章 还是你狠 “花朝阳逼走师父王先德,靠龙清风上位。” “王先德含辛茹苦教导大的徒弟,背后捅刀。” “有灵气的锦鲤真的出自花朝阳之手?还是另有隐情?” “王先德与花朝阳,谁才是最后赢家?” “花朝阳私生子的父亲是谁?” 传讯玉碟公屏上滚动着数条热门话题,每一条点开,内容都匪夷所思,让人咂舌。 花朝阳翻看了半天,阿离观察着她的神色,猜想她看完这些,恐怕要原地爆炸。 一柱香后,花朝阳把传讯玉碟还给了阿离。 “你没事吧?” 阿离难得语气和蔼,关心问道。 花朝阳胸口起伏了几次,才平静下来。 瞪着阿离:“你说龙清风这么老了,配得上我吗?他们就不能给我编排个年轻好看的?为什么不是玉涵堂?最差了也可以是大师兄胡来啊。他们都瞎吗?” 阿离:你果然对玉涵堂有意思! 花朝阳依旧忿忿:“竟然说你是我的私生子?你像吗?他们瞎吗?” 她突然抓住阿离双肩摇晃几下:“阿离,叫爸爸。” 阿离一掌拍飞她的爪子,拿出传讯玉碟看向最新的那条简讯-----有人竟说他是花朝阳和某个神秘人物的私生子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阿离的俊美容颜气得涨出猪肝色:“这群蠢货必须得到教训。” 花朝阳点头:“我已经想到教训他们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 想马上冲到那三峰上,直接揍人的阿离,看着花朝阳。他并不觉得她有这个本事。 花朝阳指了指他手中的传讯玉碟:“你没看到吗,三个月后,宗门大比。” “给你三年时间,你也不可能在宗门大比上得胜。”不过,我可以。阿离心道。 “有些事为什么非要自己来做?” 花朝阳坐在石凳上,目光望向眼前那片钻出地面的嫩芽,唇角溢出笑意。 “你想借刀杀人?”阿离瞬间明白了她的打算。 “这群渣不是向来瞧不起持峰弟子吗?” “以前我不负责灵植园也就罢了,如今说好了让他们灵力自由,就一定说到做到。” “听胡来说,最近有好多弟子要进阶。我就再助他们一臂之力。” “大比当天就让这些乱嚼舌根的人渣们,当众被持峰弟子打脸。这是不是比你我直接动手来得还要痛快?” 太虚宗那三个老东西公然允许弟子在公屏上诽谤我,一定要让你们被玉涵堂打成猪头。 阿离:还是你狠。 宗门大比,一年一度。 刚分峰头几年,玉涵堂的弟子们凭借着以往的实力,还能在宗门大比中斩露头角。 随着日久天长,灵气稀薄之地再无法为他们提供充沛的灵力修炼,渐渐地,宗门大比反而成了他们被人嘲讽的比赛。 尤其那一年,天赋向来极高的二弟子卫来,竟被问月峰实力一向最弱的弟子简向杰打出了擂台。 自此卫来像魔障了一样,逮着有灵气的地方就修炼。生怕再沦为别人的笑柄。 玉涵堂担心弟子们生出心魔,从此,持峰再不派弟子参加宗门大比。 起初,薛星辰还会以宗主之威,逼玉涵堂就范,但玉涵堂不想弟子们再被人羞辱,抵死不去,薛星辰只得由他去了。 戒律堂的长老看在龙清风的面子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个连灵气都稀少的地方,弟子们的修为又能好到哪去。来了也是出丑。 可是,今年的宗门大比,花朝阳想试试。 大清早,花朝阳给助理们分配完新的任务,把自己锁在屋内,手掌贴到胸口处,心中念着“墟域”二字,人瞬间被强大吸力扯了进去。 站在如画的锦绣河山之中,花朝阳熟稔地直奔果园,抓了两只鸡,塞进乾坤袋。 又从树上摘了十多颗灵果,趁那只白毛兽还没发现她,意念一转,她就回到了屋内。 自从第一次发现了墟域,她试了几次,总算摸清了出入的方法,常常进去摘些果子,抓些灵兽出来研究。 只是因为那只白毛兽常常在竹屋的院子里趴着,她再也没敢踏进一步。 拍了拍乾坤袋,花朝阳直奔龙清风的住处。 小弟子见是花管事,立即笑着迎上来,把人请进厅内。 “龙长老有空吗?晚辈有事请教。劳烦小哥给通报一声。” 小弟子得了花朝阳一颗灵果,兴高采烈地进去找人。 不一会儿功夫,龙清风捋着胡须,道风仙骨走了出来。 花朝阳笑眯眯与龙清风寒暄几句,直接掏出一筐灵果,摆在两人面前的桌上。 “龙长老,您看看这些灵果的灵力浓度如何?” 龙清风的手掌探上去,闭目感受,过了一会儿,脸上浮现惊喜之色。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些灵果比前几日你送来的那些还要上乘。” 花朝阳笑道:“给弟子们用,可好?” 龙清风大笑:“当然好。” “您再感受一下这两只灵禽。”花朝阳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两只鸡来。 龙清风顿觉灵气扑面。 抚掌笑得更加开心:“你这灵禽比那锦鲤的灵气不差,你是怎么培植的?” “这可不能说。”花朝阳把东西又全都塞回乾坤袋,说道,“我准备把灵禽做成灵食供弟子们一日三餐,助他们早点进阶。” 龙清风眼睛盯着花朝阳的乾坤袋,心下琢磨花朝阳的态度似乎过分殷勤了些。 他抬眼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花朝阳: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不用多费口舌。 “您的传讯玉碟带身上了吗?打开公屏看一看就明白了。” 龙清风如今不管戒律堂的事,很少再看这玩意,不过却是随身携带。 他掏出传讯玉碟,打开太虚宗的公屏区。 花朝阳看他神情,就知近日他没看公屏。不然刚才见了她,怎么也要尴尬一下的。 果然,看完公屏,龙清风的尴尬感就来了。 “这、这、这,真是满口污秽,本座要重重惩罚口无遮拦之人。”他关掉公屏,骂了起来。 花朝阳劝道:“清者自清,龙长老就算本事再大,也堵不住所有人的嘴。要想彻底让他们闭嘴,就要用实力说话。” 龙清风深思了片刻,联想起刚才她要助持峰弟子早日进阶的想法,心中明白了几分。 问道:“你想让持峰弟子在你的助力下进阶,参加宗门大比?” “不仅如此。”花朝阳看着龙清风,“我还要让他们的名次靠前,至少能打了薛宗主的脸。” 龙清风眼睛闪过精光:“为何不去找玉涵堂,这可都是他的弟子。” “我可没把握说服他。”花朝阳笑笑,“您看这笔买卖能不能做?” 龙清风有些犹豫:“你那些灵植供应的上吗?如果放开了让他们进阶,恐怕消耗的灵力巨大,进阶中万一灵力中断,对他们的修为可是有影响的。” 第017章 割韭菜需要问韭菜疼吗 花朝阳脸上露出为难神色:“龙长老可知我目前正在研究药草?” “本座略有耳闻。”龙清风以防她给自己下套,没敢多言。 花朝阳脸上难色更重:“我打算把药草制成灵药,给咱峰上的所有弟子服用。” 龙清风严肃起来。这小丫头果然在打他的主意。 对于一个炼药师来说,有药草后,炼制灵药理所当然。 难道她是在暗示自己? 花朝阳继续说道:“三个月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若想在宗门大比上获胜,总要下些辛苦。我是想咱的人每天呼吸着灵气的同时,吃的也是带灵气的食物,再服用一些促进灵力大增的灵药,三箭齐发,一定能突飞猛进,夺冠有望。” 龙清风惊愕:“你还想让他们夺冠?” 花朝阳哈哈笑了两声:“不夺冠去干吗?” “不可能。”龙清风摆摆手。简直天方夜谭。 “怎么就不可能?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花朝阳拍桌问道。 龙清风看她一眼,目光投向厅内挂着的一幅字画。 “若是没有这七八年的耽搁,论天赋那三峰的人,还真比不了玉涵堂这五名亲传弟子。” 他叹息一声,话峰一转:“耽搁的时间是补不回来的。胡来他们几人像是受饥荒的孩子,与那些灵气滋补了七八年的人比,亏损太多,想要赶上去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实现的。” “所以才要用灵药啊。”花朝阳急切说道。 龙清风:又拐本座这儿来了。 “你到底何意?” 花朝阳抿唇若有所思,抬手按了按额角。似乎下句话要石破天惊。 龙清风勘破后,立即抢在她前面匆匆说道:“本座如今已经不炼药,你可别打这个主意。” 早知道你不炼药久矣,“当然不是要麻烦您老,我是想自己试试。” 龙清风瞪圆了双眼:“你要试试?你可是随世者。” 不对,还是不对,“就算你是修仙者,没有基础,你炼个屁的药。” 龙清风一着急,飙出脏话,想收也收不回了,索性不再端着,质问花朝阳:“本座没空跟你在这儿兜圈子,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书。您的炼药秘笈。” 说完,她彻底放松下来,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慢品着。 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 兜这么半天,不就是为了降低您老人家的预期,从心里上接受我的要求吗? 在炼药还是交书两个选项上,交书为下。 她又喝了一口茶,入口回甘,暗叹,这茶的味道还挺清香,不知茶叶可不可以嫁接一下,变成带灵力的? 娑婆大陆还没有带灵力的茶树,她倒是可以试试。 有钱的随世者也喜欢吃带灵力的食物,这东西可行气活血、延年益寿,皇室成员人人推崇。 如果试验成功,她把带灵力的茶叶卖给皇室贵胄,一定能大赚一笔。 花朝阳默默记下来,继续等龙清风的回复。 龙清风是太虚宗唯一的炼药师。 娑婆大陆灵气稀薄后,灵植也不似以前一样随处可见,药草更成了稀有之物。 各大宗门选修炼药师的修仙者碍于进阶困难,也是日渐稀少。 炼药师在进阶中要不断的炼药,这个过程中耗费灵力也耗费药草,修到龙清风化神中期这种程度,几乎说是举全宗之力。 百年前,他遇到一位在炼药方面天赋极高的弟子,不顾师父反对,坚持要培养那个弟子成为太虚宗第二个炼药师,只可惜那个弟子却辜负了他一片苦心。 为此,他也断了炼药的念头。 想到这儿,龙清风面露哀戚之色。 花朝阳放下茶杯,打断他的沉思:“龙长老要是不舍得借书给我,我去宗主那儿试试,听说藏典里有几本炼药宝典,说不定薛宗主一高兴就借给我了。” 说完,她站了起来。 老头子性子古怪、人还抠门,是哪个混蛋要把他跟我编排在一起,找着人一定好好削你。 “告辞。”花朝阳抬脚要走,心道这招欲擒故纵还不管用的话,我只能冒险去墟域里试试了。 不知那个白毛兽会不会听我的话,乖乖让我进屋里翻书。 龙清风回过神来,她要去宗门借书来帮助持峰打败宗门?薛星辰是脑仁让人挖了才会借给她。 不过,万一薛星辰想留下她,不惜一切代价呢? “等一等。”龙清风一道灵力放出,拦下花朝阳。 “一本书而已,给你又何妨。只是担心你看不懂。要不要本座给你讲一讲里面晦涩难懂的地方?” 龙清风为了持峰的未来,还是向花朝阳妥协了。 这小丫头好像天生克他,次次都被她拿捏。不过,她若是求自己来教,他一定好好刁难一下她,让她吃些苦头。 龙清风掏出书,期待地看着花朝阳。 花朝阳抓住书:“不用劳烦龙长老了,我自己会看。真遇到不懂的再来请教。”说完,想把书拽进怀里。 龙清风愕然她的回答,攥着书的边缘不肯松手。 目的没达到,还要被她诳走自己的藏书,好像又亏了。 两人你拉我扯,书差点撕成两半。 花朝阳不悦:“龙长老,你到底是给不给?不给我就去宗主那儿了。” 赤果果的威胁,她一点不想含蓄。 割韭菜需要问韭菜疼吗? 韭菜被割,还会再长。 不需要问。 她瞪着龙清风。 龙清风最终松开了手。 也罢,这丫头也是为了持峰。虽然心疼,只要能留住她,忍了。 “你可要说话算数,一定要保证灵力储备充足。” 其实,他不相信花朝阳看本书就能折腾出灵药来。 这玩意要开炉炼丹的。 没有灵力,她连灵火都掌控不了。 不过,他知道这丫头喜欢到处搜罗与修仙有关的书籍典藏,估计是为了阿离。 哼,那个长得跟妖孽一样的小屁孩,不知是给花朝阳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她对他有求必应,事事都想着他。 小妖孽阿离睡醒一觉醒来,看见桌上摆满了灵力四溢的饭菜,知是花朝阳为他准备的,嘴角不自觉溢出笑来。 他认真地把饭菜吃干净,擦了擦嘴,便出了房间,去找花朝阳。 “花管事不在。” 一个专门服侍花朝阳的小杂役看到阿离,立即殷切上前,告诉他。 “去哪了?” 阿离懒懒打了个呵欠,慵懒地姿态看得小杂役晃了心神,在阿离怒视下才清明起来,赶忙回道:“花管事去昭殿了。” “去那里做甚?” 不是上午刚骗了龙清风的炼药秘笈回来,此刻又去干嘛? 小杂役晃着胸前两只小辫子:“好像说是给玉掌座送药。” “什么药?” 小杂役再问就什么也不清楚了。 阿离眉头拧成疙瘩,挥手让她离开。 你个花朝阳还真是天赋异禀。只用了半天时间就从秘笈里悟出灵药来了。 不怕给玉涵堂吃死。 不行,一定要去瞧瞧。 阿离抬手捏诀,消失在院子里。 第018章 鸡娃不如鸡师门 秦峰因为有战神神通,所以根本不怕持久战,打得越久自己反而越强! 但是狮身人面兽这种神通就非常烦人了,直接侵蚀对方的寿命,这神通真的是防不胜防,而且秦峰也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寿命。 之前虽然喝了一斤青龙精血,但又不是自己真的变成了青龙,能够增加的寿元也是有限! 所以他可不想和这狮身人面兽耗时间! “人形犬,给老子滚出来!” 秦峰的声音响彻八方,就连八岐大蛇都看懵了! 狮身人面兽究竟怎么惹着他了,居然激动成这样! “狗东西,给老子滚出来,你看老子不打爆你的狗头!” 但是无论秦峰怎么辱骂,狮身人面兽却始终躲着不露面! 秦峰也是没有想到,狮身人面兽那种存在居然如此的隐忍! 但是自己可拖不下去了! “必须得把这结界赶紧破掉” 秦峰心一横,抬手一招,顿时高空之上似乎一股极其强大的雷霆在酝酿! 先前秦峰就是用无数道天雷之力破开了那八岐大蛇的结界,如今只能是故伎重施! 但其实这也是秦峰迫于无奈的做法,先前为了破掉八岐大蛇的结界,自己消耗了不少的精神力。 如今要再破掉这狮身人面兽的结界,肯定又要损失大量的精神力! 但是和寿元比起来,这些精神力就不算什么了。 毕竟精神力到时候回去多睡几天就养回来了,但是寿元没了也没地方去补! “雷霆万钧!” 霎时间天地色变,无数道雷霆从天而降,轰在了这处风沙结界之上! 终于! 在无数天雷的狂轰乱炸之下,风沙结界终于破了! 那股诡异的侵蚀之力也是瞬间消失不见! 但是就在风沙消失的一刹那,突然一只巨大无比的利爪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卧槽!偷袭!” 秦峰心中暗骂一声,这狮身人面兽还真是够卑鄙,居然等着结界被破的一瞬间自己心理防范最低的时候偷袭! 不过幸亏棺材板眼疾手快,直接挡在了秦峰的身前! 那利爪直接拍在了棺材板上! 棺材板上瞬间裂纹密布,仿佛下一刻就要崩碎一般! 这一击的力道可见一斑! 而狮身人面兽一击偷袭不成,也是立即后退,丝毫不给秦峰反扑的机会! “咦,这木板有点意思,居然这么硬”狮身人面兽望着秦峰面前已经恢复正常的棺材板不由得惊咦出声。 此时结界已经散去,八岐大蛇也是重新走了过来,道: “那木板的确诡异,我的寂灭死光都奈何不了他。” 狮身人面兽闻言点了点头,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拿他没办法了,有此等防御至宝,估计除了禁忌之术恐怕都难以对他造成威胁啊!” 八岐大蛇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其实原因不单单如此,而是他发现,秦峰的每个神通似乎都非常克制自己,这令其非常的恼火。 考虑到对方似乎有什么“愈战愈勇”的神通,所以八岐大蛇才将狮身人面兽喊了出来,试图快速结束战斗。 不过如今看来,狮身人面兽似乎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两人正说话间,秦峰已经是扛着斧子再度杀了过来! “轰隆隆——” 一声惊天巨响传来,二人面前的那堵沙墙直接土崩瓦解,甚至秦峰的那一斧子还有余力,穿过沙墙来到了二人面前! 八岐大蛇反应也是极快,直接石化了自己挡住了那一击! “不行,这子越来越强了!”八岐大蛇有些急了,催促道。 狮身人面兽也是察觉到了秦峰的诡异,这个家伙简直就像个战神一般,都已经打了这么久,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疲倦,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照这个趋势下去,就算是两人联手也未必是对手了! “八岐,你那神器还能动用几次?”狮身人面兽突然问道。 八岐大蛇一听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道:“最多只能再斩出一次,用得多了的话搞不好我会被规则给抹除!” “一次?够了!稍后我用禁术将这子给封印,然后你再一击必杀!” 八岐大蛇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若是狮身人面兽真能将秦峰给封印住的话,自己这一剑必中之下对方肯定无力回天! 念及此处,八岐大蛇望向秦峰的目光之中露出一丝残忍之色! 而刚刚大显神威完毕的秦峰见到两人似乎在嘀咕些什么,又看到了八岐大蛇的眼神,顿时心中升起一丝不妙之色。 “这俩老阴比,搞不好又要偷袭自己!” 秦峰也是多了几分警惕。 狮身人面兽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后目光望向秦峰,张开嘴,直接吐出了一个类似于三角形的立方体! 不过这东西看上去却是有些透明,而那立方体出来之后直接变大,而且转瞬之间便来到了秦峰的头顶! 秦峰顿时瞳孔一缩! 这是什么东西!好快的速度! 秦峰此时就是想跑也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立方体将自己困在了其中! 随后那透明的立方体不再透明,秦峰一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秦峰举起刑天战斧,一斧子向着前方劈去,但是斧光一下子出去了数千米,却似乎根本什么都没碰到! 秦峰顿时心中一沉!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老棺,我被困住了” “呃,我看到了,准确地来说,你其实是被封印了。” “封印?” “对,这似乎是一种封印之术,而且好像还很不简单的样子。” “那有没有办法破掉?” “有!” “什么办法?” “用超出这个封印术所能承受的极限力量,便可破开封印了。” 秦峰闻言皱起了眉头。 自己要是有这么强的力量还会被困住?也不是不可以,除非可以再给自己一些时间! 但是很明显刚才那俩家伙商量的事情绝对不是困住自己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后手在等着自己! 而此时封印外面,八岐大蛇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一个巨大金字塔啧啧称奇。 第019章 进入了自虐状态 花朝阳决定与世隔绝一段时间。 在这之前,她把灵植园里的一切事务,全都交给了最得力的助手宋安处理。 特意把自己的院子与以前王管事的院子打通。收拾了几间屋子出来,专门用来培植、制药、学习、实验。 避免被打扰,她让阿离给这个院子加了结界,除了她与阿离,任何人都无法进入。 宋安若有处理不了的事,就去找阿离,阿离再来转告花朝阳。 一切安排妥当后,花朝阳便进入了自虐状态。 每天鸡还没叫就爬起来,先去专门用来培植灵药的房间,查看苗株的长势。 这一批灵药苗株是她改良后的品种。 第一批的品种她制作成药丸后,总觉得差些火候,研究来研究去,觉得是自己在培育过程中缺少了灵气的注入,故而重新来过。 她体内有灵力运转的事,只有阿离知道。 自从第一次从“墟域”回来后,花朝阳总觉得体内像有水沿着血管在流动,时不时有股气流在上蹿下跳。 起初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后来这种情况越发明显,尤其是她在触碰灵植时,手掌竟能感觉到有气流在涌动。 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感觉。 手掌像是停在了蒸汽上,不仅热,还有股压力往掌心上顶。 对于一个学霸来说,遇到不懂的就要求教于课本。 她记得为阿离默写的那本《炼气秘笈》就描述过这种情况,这是感知灵气时的感觉。属于体内灵力与外界灵气互相吸引的现象。 我怎么能感知灵气? 花朝阳找到答案后,开始提出质疑。 在她试了n次后,终于相信了一个事实,她不仅能感知灵气,而且体内还有灵力在慢慢壮大。 可是,她眉间却没有任何印记。更奇怪的是,那些灵植并不像排斥修仙者一样排斥她,反而似有灵性一般,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灵植就向她倾倒聚拢。 这完全没有道理,也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 花朝阳四处搜罗能买到的书,想要查查自己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阿离一句话点醒了如无头苍蝇的她。 “极少数在绝大多数面前就是异类。对付异类的方式,不是臣服就是毁灭。你就是极少数,你现在有能力让修仙者臣服吗?” 花朝阳看着阿离不说话。 阿离继续说道:“在没有能力征服敌人之前,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蛰伏,养精蓄锐、韬光养晦。” “切记别在人前暴露你有灵力的事。” 阿离吧啦吧啦一大堆,花朝阳越听疑惑越重。 她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阿离,我怎么觉得你特别像一个人?” 阿离一本正经的小脸闪过一丝异样。 “像谁?” “像唐僧。” 阿离虽听不懂她此话何意,却也知不是什么好话。 怒容拍桌而起。 花朝阳坐在原地不动,笑了两声,质问阿离:“阿离,你多少岁了?修仙者的外表可以掩饰,你这副样子是不是伪装?” 花朝阳捡到阿离时,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山脚下,一身锦衣华服,气质清贵,模样十分讨人喜欢。 她不过是搭了句话,他就要跟着她回持峰。 她从未问过他的身世,只是从他日常行为举止中判断,这孩子属于腹黑型人格,定是有很多秘密。 今天他这番好为人师的言论,让她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 阿离清冷的双眸瞪着花朝阳:“想知道真相,自己凭本事来查。” 说完,甩袖出去了。 花朝阳没时间查他,她的时间宝贵着呢。 不过,阿离那番话很有道理,她十分认同。灵力这种东西既然有了,就收着。 但随世者有灵气这事对某些人来说,太过匪夷所思。 为了不被人当成怪物,她需极力掩饰自己有灵力的事。 从灵药培植房间出来,花朝阳又去了另一个房间。 她不会炼丹,却能把不同的药草辅以灵力,制作成药丸。这些药丸经过胡来等人亲测,效果比直接榨取灵植的灵力要好上数倍。 比武当天,她决定每个弟子发一瓶,随时补充灵力。 转间就到了晌午,她匆匆吃了两口点心,便把自己锁在屋里,翻出龙清风的那本书钻研起来。 一边看,一边记笔记,想到新点子顺便记下来,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 晚上,她就按炼气秘笈中提到的炼气术,专心打坐修炼。 如此循环往复。 渐渐地,她感觉身体更加轻盈了,灵府内也有灵力聚集,不再如之前一样转瞬消散。 一个月后,她孕育的第二代灵药开花结果,散发出让人愉悦的香气。引得阿离围观。 “这是什么?”阿离指着紫色的果实问花朝阳。 花朝阳摘下一颗药果放到阿离手中,告诉他:“这叫迷仙。与人战斗时,捏碎这个果子,可迷惑对方心神,虽只有几息时间,但高手过招时,也能反败为胜。” “啪叽”阿离捏碎了手中的果子想试试效果,顿时一阵浓郁香气袭来,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仙境,心神瞬间恍惚起来。 也就刹那儿间,他立即警醒过来,用灵力逼出体内的香气,整个人清醒过来。 他怒瞪花朝阳:“你这是给对手准备的,还是给自己准备的?千钧一发之际,让自己死在梦幻里,不至于痛苦?” 面对阿离的嘲讽,花朝阳无辜地看着他:“我还没想好怎么用,是你太着急了。” “我需要用点什么做辅助,直接把花粉打到对方身上。还在研究阶段,谁让你进来打扰我的。出去,快出去。” 花朝阳把阿离赶出房间,继续研究起来。 这时的她才明白过来,光研究炼气可不行,她还要研究炼器。 第二个月,花朝阳又有了新的研究方向,姜来那本书很快被她翻卷边。 阿离除了日常瞌睡,每天都进结界看一眼花朝阳的动向,真不明白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每天钻在书里,为什么不觉得厌烦。 “阿离,你帮我个忙去山下买一些炼器的材料回来。用多少灵石自己拿。”花朝阳头都不抬,把灵石袋扔给阿离,又奋笔疾书写了一长串名目。 “按着这上面的买。我买这些东西太惹人眼了。你是修仙者,你去买没人怀疑你。” 阿离一手拎着灵石袋,一手捏着纸,剑眉微蹙。 “你支使我?” 花朝阳匆匆瞥阿离一眼,明白这小兔崽子又想谈条件,麻利地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袋子:“辟谷丹,我新研制的,要不要?” 阿离揣着辟谷丹刚刚下山,持峰灵植园就出事了。 第020章 没病你拿我药干吗 助手宋安发现,马上要成熟的灵植,突然大面积、不明原因的萎谢。 像是得了传染病,一个田垄接着一个田垄的枯黄下去。 宋安与其他有经验的种植者想尽办法,依旧无法挽回颓势,只得去找花朝阳。 花朝阳在结界里,没有阿离的通风报信,她对外界一无感知。完全沉浸在炼器术的研究中。 宋安等人遍寻阿离寻不到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没办法只得去昭殿请龙清风龙长老出山。 龙清风被徒孙辈的刻苦用功感染,闲来无事不是去试炼场看剑修的弟子们炼剑,就是到小池塘打坐修行。 持峰上下忽然从整日吃不饱饭的乞丐,变成了余粮堆满仓的地主,大有穷人乍富、不知所措之态。 每天弟子间谈论的都是谁就要突破境界了,谁的修为又提升了。 偶尔还会跟其他峰弟子炫耀一番花朝阳的灵果浓度有多精纯,对提高修为有多大帮助。 得意又自豪。 龙清风遇到其他三位,曾经劝他放弃持峰的长老,也是丝毫不掩饰这种苦尽甘来后的欣慰。 眼看大比在即,只要灵植园的灵力持续供应,持峰弟子们有望冲进前一百名,扬眉吐气。 此刻听到宋安带来的噩耗,犹如身上浇了盆冰水,心里凉意阵阵袭来。 “为何会这样?花朝阳呢?她没解决办法吗?” 一连三问,宋安听出龙清风的焦急,忙解释道:“花管事在闭关,因有阿离设的结界我们无法通知到她,所以才来麻烦您帮个忙。” 龙清风听明白了,花朝阳这些日子都在躲清静,难怪灵植园会出这么大事。 他灵力挥动,捏诀御剑而起,还不忘回手把宋安抄起来,一起带上空中。 宋安虽不是修士,却也看惯了修仙者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梯子。 站在剑上紧紧攥着龙清风衣袍的他,努力克制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赶忙收回向下看的视线,把眼睛盯向龙清风背后绣的太虚宗那三个字。 很快,龙清风带着宋安来到花朝阳的院子外。 他用灵力感知了一下,果然有结界。 雕虫小技。 他掐诀破结界,使了两次都没有动静。 瞬间有冷汗自额头渗出。 这是什么破结界? 竟然这么难破! 龙清风板着脸转头看了一眼一直跟在旁边的宋安:“你,离远点。影响本座发挥。” 宋安不懂其中门道,只知道持峰乃至太虚宗,龙清风长老都是权威所在,他让自己离远点,他立刻乖乖退后,直退到离院门口十丈远的一棵灵树下,龙清风的目光才从他身上移开。 龙清风其实并没有注意宋安退到何处。他只是假借这个姿势,给自己争取时间。 争取破结界的时间。 他的脑袋扭着,被身体挡住的手一直没停。 几息扔一个几息扔一个,把破结界的法诀换了十几个,没一个成功的。 阿离小崽子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结界自己怎么就破不开?为什么破不开? 龙清风的面子已经快挂不住了,就差祭出左手无名指的指血来破阵了。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要保存住颜面的。 他胡须翻飞,搜肠刮肚,脑海中不断闪过师父教他的各种破阵法诀,最后挑了一个耗费灵力最多的,以破釜沉舟之势轰向结界。 等了几息,龙清风提到嗓子眼的心都要静止了,结界突然有了动静,咔嚓嚓破裂开来:“成了。” 吓死了老夫了。 龙清风在心里如释重负的吐槽。 身后传来宋安的喝彩声。 这声音虽欢快,听着却让龙清风心生尴尬。莫不是喝倒彩? 他猛然回头:“闭嘴。” 宋安吓得脚步一顿,跟在他身后的阿离收回捏诀的手,背在身后,缓缓走出来。 “阿离,你他娘你去哪了?”龙清风及时制止了自己的出口成脏,咆哮质问。 阿离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脑袋歪向一边:没听见。 根本不搭理龙清风。 宋安看到阿离如看到救命神仙,紧随阿离身后,三言两语把困境交待了。 阿离走到院子里,手指其中一间房子:“她在里面。” 宋安顾不得兀自生气的龙清风,小跑着去找花朝阳。 花朝阳在结界破裂后,就察觉到外面有人,以防节外生枝,她及时收功,迎了出去。 听完宋安汇报,她沉眸思考后,笃定说道:“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有人捣乱。” 宋安深以为然:“我们十人按照你的吩咐,两个月来始终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松懈。本来要收成了,谁知一夜之间就变成这副样子。这事本身就透着古怪。还请花管事亲自去看看,灵植还有没有救。” 宋安越说越激动,他觉得委屈又难过。 因为这些灵植收成后,他们这些随世者也会分到一笔不菲的提成。 眼看就要有所收获,数月来的辛苦竟被这场不知何来的灾难给破坏了。 花朝阳整理了外衫,向院外走去,对上阿离的眼神,她向身后的房门瞟了瞟,阿离面无表情,手却打了个阵法结,扔了出去。 二人默契配合,整个小院立即又变得坚不可摧。 “咦,龙长老,您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坐?”花朝阳看到独自立于风中的龙清风,虚情假意地客气了一句。 龙长老脸色不太好,比胡子还白。生病了? 花朝阳还在腹诽,龙清风的吼声就劈头盖脸罩了下来。 “花朝阳,你不好好看园子,跑这里躲清静?是不想干了吗?” “弄个破结界,有什么好防的?你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人知道?还藏着掖着。” “本座告诉你,大比在即,是你撺掇的持峰上下非要参赛,如今灵力后续跟不上,出了事你负全责。” “到时候本座亲自动手,困你结界里一百年。” “还有,管好你的小崽子。没事别往山下乱跑,不知山下如今乱得很。” 龙清风一顿狮子吼,吼得花朝阳莫名其妙,阿离就如没有听见一般,闲庭信步地踱出院子。 花朝阳愕然环顾。 发生了什么事? 她闭关的这段时间龙清风脑子被门yan(二声)了吗? 宋安也是一脸的不明就里,面对花朝阳的眼神质询,慌忙摆手,放口型:我也不知道啊。 刚才还好好滴。 花朝阳灵机一动,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小瓶,递到面目狰狞的龙清风面前:“我有药。” 龙清风看看一脸坏笑的花朝阳,又看看傲慢自大的阿离,被结界整出来的挫败感逐渐放大。情绪几乎不受控制。 “你给我药是几个意思?本座没病。” 他又大吼一声,出掌偷摸感受了一下再次竖起的结界,大袖一挥,愤然御剑而起。 倏忽间,不见踪迹。 花朝阳再看掌心,药瓶没了。 花朝阳:没病你拿我药干吗? 第021章 秃了 从灵植园回来后,花朝阳立即召集十位助手开了个小会。 意思简单明了,灵植救不回来了,全部连根拔掉种新的。耽搁越久,越影响收入。 宋安等人还以为花朝阳能有什么解决办法,没想到竟是这种结局。 一个个不由得垂头丧气。 花朝阳也跟着叹气:“论损失,我损失最大。而且,持峰灵气难以为继,我要承受龙长老的雷霆之怒。宋安,你今天也看到龙长老的态度了。” 宋安回想起龙长老发飙的样子,仍然胆战心惊。 其他人也知道龙长老眼里不容沙子,心疼损失的同时,也为花朝阳担忧起来。最后,无可奈何的按照花朝阳的要求回去拔掉灵植。 花朝阳喊住宋安:“你把割完的灵植给我运院子里。我想查一下到底问题出在哪儿。” 宋安应着离开,心中却揣测,花管事难道要把每一颗灵植都研究一遍,那岂不累死? 他回头看了看已经关上的院门,心事重重的向灵植园走去。 持峰灵植园,一夜之间灵植枯萎的消息,如长了翅膀飞进全宗门人的耳朵里。 幸灾乐祸者大有人在。 尤其是袁生木,听到消息后,特意找到简向杰:“小师弟这次不用害怕持峰了。他们又跟以前一样,没有灵气,无法进阶,宗门大比只能望洋兴叹了。失去这么大的对手,机会难得,你一定要给咱师父争脸,拿个名次回来。” 简向杰没理会他话里话外对自己的嘲讽,说了句我还要修炼,便不再搭理袁生木。 袁生木看他一眼,心道:你练的再努力也只是个筑基前期,大比那天有机会一定让你吃个大亏。 拂袖而去。 投靠遮天峰的原持峰弟子,听说此事后,都暗暗松了口气。 事实证明,他们选择离开持峰是正确的。若是那边灵气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让他们这些弟子情何以堪。 持峰的灵植断供,只慌乱了玉涵堂的弟子们。 炼气的关键时刻,等于被人釜底抽薪了。大家不敢打扰玉涵堂,全涌去龙清风的院子。 龙清风仍旧耿耿于怀未能第一时间破除阿离设下的结界,一气之下,一改往日懒散,勤奋到日夜不休。 花朝阳给的那颗补药也在体内慢慢运化,感觉多年来纹丝不动的境界逐渐松动。 隐隐有破境的迹象,心中欣喜,对于花朝阳的态度就好转了些,当着众弟子的面,责令她三日内想出解决办法来。 花朝阳为了弥补,征得阿离同意后,把那七条大锦鲤全部放进了池塘里,靠着泊泊灵气,众弟子才算消停下来。 大家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池塘狂吸灵气的场面,令花朝阳见了心酸。 这是一群多么刻苦努力的孩子啊。 低头看不学无术,还对优等生嗤之以鼻的阿离,她只剩下叹气。 回到自己小院后,花朝阳向阿离讨回让他帮忙买的炼器材料,坐在桌子旁边开始检查这一堆的东西。 阿离坐到她对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歪头用一只手撑着,目光懒散的在材料上晃来晃去。 花朝阳看着他那幅昏昏欲睡的模样,劝道:“你困就去睡,我今晚要熬夜。” 阿离一只手撑累了,换了一只手,抬起眼皮:“你打算怎么收拾使坏的人?” “猪养壮了宰,不着急。要有耐性。”她拿起一块高级玄铁,举到阿离眼前,“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买个低级别的吗?你整个高级的,得多费钱?” 花朝阳伸手:“灵石呢?” “花了。” “花了?你把我辛苦攒了两年的灵石全败光了?”花朝阳感觉气血上涌,一阵头晕眼花。 真不该太过信任这小子。 相处久了,他处事作风总让花朝阳以为他是个大人,只不过个头长得缓慢了点。 论聪慧程度,他比自己还强上一丢丢。(虽然嘴上她打死也不会认。) 所以,遇到大事爱找他商量。 万万没想到,在败家方面,阿离简直丧心病狂。 阿离困得已经不行,扒拉开玄铁,趴在桌上,含糊应道:“材料行涨价了,你给的那些根本不够,我还贴补不少。都没找你算账。大惊小怪什么” “材料行涨价?涨价你还买高级玄铁?” “低价缺货。” “我看你就是个缺货。”花朝阳举起手中的材料想抡他,想了想,心疼这么贵的材料,作罢了。 她第一次尝试炼器,总觉得用好材料浪费了。 按照书中所教,她掌心逼出一团灵火,举到阿离脑袋旁边。 “阿离,你说我会不会是个异类?为什么对其他人来说,学着困难的东西,我一看就会呢?” 难道我就是传说中邻居家的孩子? 花朝阳想到此处,有些得意忘形,哈哈笑了起来,那灵火在她身体颤动下,左右晃动起来。 “什么味?” 阿离睡眼朦胧的勉强抬起头,眼前一团灵火差点烧到他鼻子:“花朝阳,你不会控制灵火就别乱用。” 他顿觉哪里不好,赶紧去摸头发,竟抓下一把烧枯掉的发丝来。 “花朝阳,你找死。”阿离怒不可遏,拍桌而起,抬脚去追跑出屋子的始作俑者。 再看那闯了祸的家伙,早没影了。 阿离掏出小镜子照头顶秃了。 “花朝阳,有本事你别回来。” 当灵植园到处响起阿离的怒吼声时,花朝阳已经躲到王管事的那间屋子,锁好门,悄悄地进入了墟域。 那间摆满书的房间对她的吸引力太大了。 在她把搜罗到的书都看完后,再也按捺不住渴求知识的冲动,即便那白毛兽吃人,她也要闯一闯。 她对带毛的动物,天生恐惧。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终于想在白毛兽身上试验一下,她与活物沟通的能力,到底在它身上管不管用。 墟域此时已经是傍晚,她进去后直奔那条宽溪,麻利地掏出竹网,捞鱼装罐,准备给白毛兽送上见面礼。 “喂,我是来和你交朋友的。你千万别冲动。” 花朝阳推开院门,一眼就看到那个白乎乎的庞然大物趴在通向屋门口的甬道上,看样子正在睡大觉。 看到这家伙没理会自己,依旧闭着眼,嘴里发出呼噜呼噜声,花朝阳拎着桶,绕着它蹑手蹑脚向屋里走去。 快到门口时,白毛兽突然伸了下腿,差点绊倒花朝阳,吓得她放下陶瓮跑进屋里。 进去后锁好门,第一件事直奔书房。 这一次学聪明了。 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长梯子,架到书架前。 开始一本本的试验。 看看到底哪本书能抽出来。 从上到下,一层层摸了很久,快摸到最底层时,终于有所收获。 花朝阳看着书上那几个字,顿时气馁。 第022章 原来,祂是渡灵人 费了半天劲,花朝阳找出来的,还是那本炼气的书。 这书还会自己归位? 诧异归诧异,她还是顺手把书塞进乾坤袋,塞了一半,突然心中一动,又拿出来翻看起来。 这一翻之下,才惊觉自己差点错过重要的东西。 封面上依旧是《炼气秘笈》四个字,可是文字慢慢变成另外的样子。 她好奇地看了开头几行,随即被里面所讲之事深深吸引,拉了把凳子坐在桌子边,开始认真看起来。 原来,这是本讲述娑婆大陆千年以前的书。 千年前,娑婆大陆经历了一场浩劫,这场浩劫几乎损失掉娑婆界所有快要飞升的大能。 原因就是魔族出了一个特别嗜血又野心勃勃的魔君,他在魔界与娑婆界的隔离护墙上,凿出一个大洞,带领魔军杀了进来,猝不及防的突袭,令娑婆界陷入水深火热中。 魔族大军见人就杀,不管是毫无缚鸡之力的随世者,还是有道行的修仙者。 无差别的屠戮,令娑婆大陆的数千个修仙门派不得不联合起来,共同抗敌。 数百大能,连同闭关准备突破飞升的大能,在一处名悲田的地方,合力启动降魔仙阵,与魔族展开生死决战。 魔君有备而来,应对措施毫不逊色,他一人便能抵百位大能。战力恐怖如斯。 很快,修仙门派便溃不成军,整个大陆生灵涂炭。 此时,有个人站了出来。 祂(是的,书里竟然用了代指神明的这个字)犹如从天而降的天神,白色披风一尘不染,在空中猎猎如振奋人心的旗帜。 衪手持神器,与人人闻风丧胆的魔君大战三天三夜。 最终,凭一己之力击杀魔君。 将倒如山倒。魔族大军眼见自己的领袖灰飞烟灭,如虹气势一泻千里,战意失了大半。 活着的大能与修仙者恨意与振奋交织,趁胜追击,把魔军杀的七七八八。 逃走的魔族纷纷从破洞处逃回魔界。 被修仙界奉若神明的救世主,带着满身的伤,身披染血的褴褛战衣,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封印了那处破洞,确保一切无虞后,才力竭晕死过去 读到此处,花朝阳浑身一阵战栗,光洁的肌肤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的手指按在书中的三个字上面,轻轻划过:渡灵人。 原来,祂是渡灵人。 书上写道,千年前的娑婆大陆有三种人。随世者、修仙者,还有一种人为渡灵人。 这种人额头没有光印,却身负强大灵力。 渡灵人既有修仙的潜质,也有随世者的种植灵植的能力。 而且,只要是渡灵人经手种植的灵植,都会按其自身灵力值大小成倍增长,产值超出一般的种植者。 随世者与修仙者是相互依赖而存在。这是天道。 可,渡灵人却是完全脱离这种依赖关系。 祂像是自给自足的遗世独立者,完全可以不顾天道,假以时日飞升成仙。 而这种人若是大慈大悲者,便可渡己渡人。 若心生邪恶,却可以滥杀无辜,称霸天下。 因为,天道无法制衡祂。 修仙者在随世者面前是强者。 可修仙者若是杀了随世者,会损失灵力。 对于灵气稀薄的世界,灵力就是修仙者的命。即便随世者作恶,有杀他的充足理由,修仙者也不愿造下杀孽,为修仙之路加上阻力。 而渡灵人却如同这个世界的神。 祂审判随世者,杀人不掉灵力值。 祂比修仙者强大,是与他们争夺灵气的强劲对手。 修仙者从骨子里畏惧渡灵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一旦发现弱小的、还未有强大灵力的渡灵人,便有组织的进行秘密围杀。 杀到最后,渡灵人与修仙者成了对立的两派。 然而,娑婆大陆上,修仙者如大海,而渡灵人却只是沧海一粟。 再强大的渡灵人都敌不过整个世界对祂们的敌意。 最后,渡灵人选择了隐匿。 渐渐,这个娑婆大陆再也见不到渡灵人的踪迹。 直到千年前魔族进军娑婆界,渡灵人不愿看到无辜者枉死,在关键时刻,以命相搏救下曾经伤害过祂们的人。 这本书有一段内容,令花朝阳读完毛骨悚然。 那个救下娑婆大陆的渡灵人,不是死在封印破洞的精疲力竭中,而是死在了修仙者的剑下。 因为,祂太可怕了。 一个连魔君都能杀死的人,轻易便可主宰这个世界。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那些幸存下来的修仙者,不希望有这种危险的势力存在。 他们说,如果祂有一天像魔君一样大开杀界,那整个娑婆大陆就会变成十八层地狱。 就这样,救世主死在了祂所救之人的手中。 这群人,有杀祂的最光明正大的理由。 花朝阳读到这儿,手中的书掉到桌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她心里阵阵发凉。 渡灵人? 既有灵力又能种植灵植。 这不就是我吗? 一阵荒凉、无助之意席卷花朝阳。 如果我是渡灵人,岂不变成了修仙者要屠戮的敌人? 前辈已经用生命正确验证了修仙者的人性。 不,我不能再犯这种错误。 花朝阳坐立难安,一会儿拿起书翻到渡灵人大战魔君的情节,一会儿又翻到祂晕死过去那一段。 玛德,我到底是穿了个什么越? 竟然变成了全民公敌? 花朝阳打定主意,打死也不能掉马甲。 渡灵人这件马甲掉了就是死路一条。 但,她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 既然弱者会被吞食,那她默默变强好了。 书上不是说论修炼,渡灵人有明显优势吗? 她就利用这种优势好好修行,当她与那个祂一样可以有灭世之力时,看哪个修仙者还敢打她的主意,视渡灵人的生命为草芥。 花朝阳越想越兴奋,围着书房不停踱步。 墟域这个地方与娑婆大陆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她早前就特意观察过这种现象。 这里一天,外面也就过去十息。 也就是说她在里面修行一年,外面可能才过去一天。 按照这种时间差,只要她够勤奋,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有自保能力了。 思及此处,花朝阳已经按捺住这份冲动,从乾坤袋里掏她默写给阿离的那本炼气秘笈,手指碰触到那块高级玄铁,眉头皱了起来。 为了能让她种植的药草果---迷仙,发挥作用又不伤己,她想了个办法。 她要做个法器,如气筒一般,里面灌入迷仙,等持峰弟子比赛时,人手一支。 待到比武的关键时刻,用力一揣气筒,迷仙便会喷射到对方身上,令对方短暂迷失心智。胜算就大很多。 她缓缓坐下来,手指摩挲着那块大价钱买来的玄铁,一时犹豫,她还要不要做这件法器。 第023章 看了一本假书 花朝阳思考了没半分钟,就做出了决定。 做! 法器先做出来,给不给再说。 书上描写的那群心地歹毒的修仙者,与她认识的持峰弟子不是一拨人。 仇恨不可转移。 她又翻了翻这本奇怪的书,想看看有没有署名是谁写的。 不可思议的事又发生了,这本书又又又变成了她第一次看到的《炼气秘笈》原貌。 一字不差。 难道她之前看了本假书? 可是闭上眼,书里的描写历历在目,那白色被血染红的褴褛披风,那厮杀震天的战场,仿佛亲临现场。 只能说,这本书是一本善变的书。 它为什么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若不是她翻第二遍,根本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这是良心发现的修仙者写的吗? 还是仅存的渡灵人手书? 不管作者是在告诫渡灵人引以为戒,还是只想说出千年前的事实,花朝阳决定以自己的判断来明辨是非。 当下,炼器。 想通后,不再纠结的她,掏出从姜来那割来的韭菜---《炼器术》,打开书的第一页,通读第三遍,老老实实研究怎样制作法器。 五个时辰后,她被肚子咕噜噜的叫声提醒,这才从炼器学里回到现实,摸摸肚子,掏出一颗自己做的辟谷丹塞进嘴里,准备正式手操。 哗啦啦,她从乾坤袋里倒出阿离买来的那堆高价材料。 “幸好我手脚麻利,在阿离发飙前把东西全划拉进袋子里。真是明智之举。” 花朝阳左手祭出灵火,右手拿着材料,开始炼器之旅。 她在墟域不眠不休了十五天,终于炼成简单的气筒。 她装上迷仙,抬起胳膊四下瞄准,没有可射之物,跑到进来时路过的花厅,对准墙上的一副画,一手托着筒身,一手从后面大力压下活塞。 迷仙如弹丸射出,打到画上后,四散开来。 成了。 花朝阳屏住呼吸,兴奋的跳了两下。兴好上大学时是个全能学霸。 她正沾沾自喜,察觉身后不对劲,猛然回头一张毛茸茸的大脸贴在琉璃窗上,正专心致志的看着她。 妈耶。是白毛兽。 它呲着牙咧着嘴,像是再对花朝阳笑。 花朝阳心念一动,回去。 人立即在景物扭曲后回到了王先德的屋子。 她睁开眼睛,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紧紧贴在她眼前。 妈耶。 花朝阳惊吓之下甩出灵火,中途被打落。 “花朝阳你以为你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 是阿离。 花朝阳拍拍惊魂未定的胸口,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一口喝干。 阿离摸摸头顶上的帽子,怒不可遏:“花朝阳,说说吧,怎么补偿?” 花朝阳麻利地掀开帽子,立即被那块秃斑逗的哈哈大笑。 边笑边出主意:“你干脆剃光头得了,牺牲自己照亮别人。” 阿离看着她眼泪都要笑出来,气鼓鼓的转身就走。帽子都不要了。 花朝阳跟出去,阿离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她看到院子角落里堆了一些连根拔起的灵植,非常满意宋安的执行力。 花朝阳走上前,掌心搭在看似枯萎的灵植上,干枯卷曲的叶子缓缓舒展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焕发生机。 这个时候刚刚好。 催发后的灵植在几息间开花结果,花朝阳抓住时机把灵气聚拢起来,吸入体内,转化成灵力后,花朝阳又把灵力注入到早就准备好的琉璃瓶中。封印好。 她用测灵仪测出浓度及数量,拿纸写好贴在瓶身上。 如此这般提炼出来五瓶灵力,才算作罢。 脚下那堆灵植慢慢干枯化成齑粉。 做完这些,她对门外的人说道:“进来吧,偷看多累。” 阿离从门后走出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头顶这次竟然不秃了。 “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提炼灵力,不怕被发现?” 阿离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反而反客为主质问花朝阳。 “有你在外面守着我有什么好怕的。”花朝阳把装满灵力的瓶子递给阿离,“卖四瓶你留一瓶自己用,换来的灵石再按照上次的样子,一样材料买十份。” 阿离不接。 花朝阳强塞进他怀里:“放心,这些灵力换灵石绰绰有余,连你上次亏空都能补上。” 阿离感知了一下,果然是难得的好东西。 花朝阳这个惹人厌的家伙 花朝阳听不到阿离的内心独白,继续喋喋不休:“这次你别在太虚宗附近转悠了,以防打草惊蛇,你去远一点的材料行。” “不是说山下的材料行提价了吗?正好换个地方,省点钱。” 阿离:“我还是个孩子。” 他不想被她支使。 他不想去和讨厌的修仙者讨价还价。 花朝阳推着他往外走:“现在想起来自己是个孩子了?我还以为你是我爹呢。” 阿离不肯走:“我下山没人护着这个院子。”他硬生生把“你”字吞了下去。 以她现在的修为,在墟域里感应不到外面的动静,万一有人要害她怎么办。 “大家都忙着修炼没人来这里。再说你已经设下结界,还有什么不放心。对了,你给宋安他们一个通行符,待会他们估计还要送灵植过来。” 阿离眉头皱成川字:“不妥。”宋安他们进了结界,看到花朝阳呆坐桌前,万一要害她,她不是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想了想,道:“我在你房间再加一道结界,你好好在里面待着就是。” “还是我家阿离妥帖,事事周到细致,回头多奖励你几瓶灵力,好好修炼。” 说完手欠的又要碰阿离的脑袋。 阿离挥袖躲开,祭出结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很生气,他很愤怒,为什么他是现在这个鬼样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花朝阳目送阿离离开,又去各个房间关照了一遍她的试验品,这次回到阿离设下结界的房间,盖上被子躺好,再次进入墟域。 这次墟域里是白天。 花朝阳如法炮制了一桶锦鲤,拎到竹屋院门口。 谢天谢地,那个白毛兽竟然不在。 花朝阳这次大模大样的推门而入。 想了想,把锦鲤依旧放在了白毛兽常常趴着的地方。 顺利进入书房,她又照例爬上梯子抽了一遍书,运气不错,收获一本《炼气手札》。 她揣进乾坤袋后,开始拉那些奇奇怪怪的抽屉。 第024章 无副作用 这是一处被花朝阳忽略的地方。 她进墟域几次,每次进来都直奔书架,对于这些上了锁的抽屉没有过多关注。 今天,心里总有个声音在提醒她,抽屉抽屉,索性把梯子搬了过来,准备从高处向下试拉一遍。 站到最高处,目力所及的抽屉全是一个又一个四四方方深棕色的小格子。 每个小格子上都有个锁眼,花朝阳手指去抠其中一个抽屉的拉环,没有拉动。 她又试了几个,一直试到身体倾斜着要掉下梯子,手快够不到抽屉时,有一只抽屉竟然拉动了。 花朝阳的小心脏激动起来,停了一下,缓缓拉开了抽屉。 角度的问题,她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只得伸手去摸。 当即摸出一个小木盒子,材质与抽屉的一样。 木盒外观雕花,做工精美,她掂了掂重量,很轻。 会是什么? 花朝阳以防发生危险,一手攥紧木盒,一手扶着梯子退下来。 下来后,她把木盒放到桌上,人站在一臂之外,两只手刚好够到盒子。 她在脑海里想了一遍若有危险,她应该如何应对躲避。想清楚后,才慢慢打开盒子。 什么都没发生。 盒子里没有她想象的暗器。更没有什么宝物。 她颓然坐下,望着里面的粉红色胭脂,有些无语。 我说怎么不上锁呢,竟然是盒破胭脂。 我也不化妆,要这个有什么用?而且说不定还是过期产品。 花朝阳用手指戳了戳,突然发现盒盖上刻有一行黑色小字。 “易容膏。抹在额头,立即形成修仙者印记。每使用一次,可保持四十九天。需耗费一万颗上品灵石。无副作用。” 我去! 花朝阳像被烫到一样,一下子弹跳出去。 这还叫无副作用? 一万颗上品灵石比副作用还副作用呢! 她要是想用这玩意得先搞灵石去。 上哪搞去呢?种灵植周期太长,来钱很慢。 花朝阳习惯性要陷入沉思时,猛然惊醒。 自己暂时又用不到这个劳什子易容膏,着这个急作甚。不如先修行。 这个她用不着的东西,顷刻间被她塞进乾坤袋中。 她照方抓药又摸了一遍剩下的格子抽屉,累得气喘吁吁,两手空空摊坐在椅子上。 没收获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发现屋子里没床。 按照她的计划,可是要在里面住上一段时间的。 距离宗门大比的日子,粗略算了算还有八十七天。 外面一天,这里一年。 也就是说,她有八十七年的时间用来修炼。 虽然外面的很多事还需要她照应,可是大部分时间待在墟域里,她还是要做些准备的。 花朝阳扫视了一眼书房,根本没有放床的地方。 她又走到花厅,根本不适合放床。 这么长长的一排竹屋,显然还有别的房间存在。 她从琉璃窗向外望去,那只白毛兽不在。 花朝阳放下心来,打开门走出去,兴致勃勃地去探查,这排竹屋还有没有其他房间。 与太虚宗相临的另一大门派,长青门,其山脚下有一处镇子,名安平镇。 因背靠修仙界数一数二的仙门,经常有修仙世家或散修上山来拜访、求道,路过镇子时都要逗留修整几天,久而久之,小镇变成大镇,人口从稀疏变得稠密,越加兴旺起来。 镇上各种店铺齐聚,很是熙攘繁华。 阿离披着黑色斗篷,遮住大半张脸,疾步走在镇子最热闹的街上。这么小的孩子独自上街,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阿离丝毫不在意这些目光,径直向街尾的店铺走去。他在一家材料行前顿足,抬头瞧了瞧门楣上的匾额后,走了进去。 招待他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看到阿离先是向他身后瞧了一眼,发现并无大人陪同,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 只见身高及腰的小男孩一身锦衣华服,全是修仙界价格不菲的材料制成,是难得的护体法器。穿在小小孩童身上,可见这孩子出身不是大宗大派,便是有名旺的修仙世家。 年轻男子的笑容便殷切了几分。 “小道友想买点什么?我们这里接待贵客有上好的灵食,小道友可以一边选一边品尝一下。” 年轻男子眉上有一处疤,与额间的修仙者印记连在一起,看着有些狰狞。 阿离只瞧一见,便觉得不喜欢,强忍着“不想来,却被逼着来”的恶劣情绪,不耐烦地挥手:“不必了。这些东西你这有吗?” 年轻男子接过单子,目光捋了一遍后,指着玄铁道:“这个店里库存不多了,小道友要多少?” “十份。” “这价钱有点高。” 他担心这小娃是背着家人跑出来胡闹的,到时候拿不出灵石来,反而耽误他时间。 阿离冷着脸掏出一瓶灵力,放到桌上:“这个你收吗?” “灵力?收,当然收。”灵力是娑婆大陆最好销售的商品了。 大宗门有灵脉,有灵植园,给自给自足,修仙世家或散修却爱买这些东西,而且只要市面上有,从不压货,经常刚上架,便销售一空。 年轻男子拿起瓶子,看了眼瓶身上写着的浓度,瞪大了眼睛。 他卖了这么久的东西,还从没见过有这么高浓度的灵力。 他看了看上面的字,又瞧了瞧阿离,有点不相信是真的。 “我能用测灵仪测一下吗?” 阿离嘭地一声拔开盖子,破除了花朝阳下的禁制,灵力如燃烧的火苗从里面蹿了出来。 “真是可笑。你一个修仙者,用什么测灵仪。你自己感受一下不就知道了。” 年轻男人被一个小孩子奚落,也不恼,笑嘻嘻地伸掌催动,接收浮在瓶身的灵力,一直淡定的面容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 这、这、这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口啊。 他经营材料行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浓度如此高的灵力。 这要是倒手卖给那些修仙世家或急于突破境界的散修,他岂不是赚大发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来。 他收回手,啧啧两声,摇头撇嘴,好像灵力差强人意一般。 他瞥了眼前的阿离一眼:“成色顶多也就是个中品。与你瓶身上写的有出入。小道友,你从哪弄来的这瓶灵力?” 第025章 说不清就不说 阿离脸上挂着“又遇到蠢货”的厌烦表情,挑眉,凌厉目光瞟过去,看得那年轻男人兀得心中一慌,下一瞬反应过来,自己一个筑基中期修士,还会怕一个孩子。 他咳了声缓解自己刚才的失态,大声追问一句:“你这东西可是正经来路?我这里可不收赃物。”他想给自己低价收购做足铺垫。 阿离见他毫无诚意,念力驱动,灵力瓶嗖地飞进他掌心。封印、握紧、甩袖,动作一气呵成,转身向门口走去,一个字都懒得跟对方说。 年轻男子本想吓唬吓唬小孩子,顺势压压价,他好多赚一些。 没想到这小孩年纪不大,脾气不小,竟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小道友,小道友,说得好好的,别走啊。有事好商量。” 年轻男子追了出来,挡住阿离的去路。 阿离额头皱成川字:“让开。” “小道友咱再商量商量。” “你既无诚意,何必纠缠。” 阿离挥袖间一股真气御出,逼得那年轻男子倒退几步。他后面的人躲闪不及,被踩了个正着。 奈何这人是个随世者,不想惹事生非,只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走路也不看着点。”便掸掸脚上的尘土,匆匆走开了。 年轻男子心中大骇,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修为,一定是他身上的法宝在起作用。 他的眼睛盯着阿离的披风,嘴上仍是劝道:“小道友咱有话回店里好好说。” 这一番动静,被街对面的另一家材料行店伙计看到,他觉察出不对,立即跟掌柜的说了。 同行是冤家,掌柜余良干脆走出来看热闹。 阿离最不耐烦与这些修仙者打交道,遇到不知趣的人纠缠,极为不悦,强忍住怒火,想先办了事情再说。 年轻男子岂可放弃到嘴的肥肉,又追了上来拦住阿离。 余良瞧着有意思,在旁边起哄:“疤瘌吴,你一个大人当街欺负一个小孩子,不怕被人笑话。” 阿离听到“疤瘌无”三个字,心道这个外号起得还真是人不如其名。 他朝说话的人看去,瞧见余良头顶匾额上写着振东材料行,转身走了过去。 叫疤瘌吴的年轻男子眼见到手的鸭子飞了不说,还飞到了对头家,心中生出一股恼意来。 他见劝不回这个固执的小孩,干脆也不劝了,就在阿离马上要抬脚迈进振东材料行时,他恶从胆边生,大声嚷起来:“你别走,偷了我店里东西还想走。” 说着跑过去要去抓阿离。 他这声吼如炮仗扔进了人群中,热闹的大街出现短暂的寂静,随后各种各样的目光投到阿离身上。 阿离缓缓转身,遮在斗篷里的大半张脸泛起古怪的笑意。 他稚嫩的声音,带着重重威压,一字一顿,质问疤瘌吴:“你说什么?” 话已经出口,疤瘌吴仗着对方是个小孩子,自己又在这条街上做了多年生意,勉强算个地头蛇,便耍起不要脸来。 昧着良心道:“我说你这小道友偷了我的东西,还想走。要么把东西交出来,要么你给了钱再走。” 这就是光天化日之下打劫了。 阿离对于行凶的人向来不会姑息。 掩在袖子里的手掌掌心,浮起一团金色光芒。 准备教训一下这个无赖。 此时,人群里有人站了出来。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不缺少看热闹的人。 众人七嘴八舌,不辩是非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全然不顾自己并没看见事情全貌,只凭一面之词就乱表达观点。 “这小孩子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吧,竟然不学好,跑出来偷东西,他家大人呢,也不好好管教一下。” “这一看就是没人教的样子。” “也可能是家里宠着,无法无天,惯坏了。” “哎,这小道友你快把东西给了店家,自己快点回家吧。我给说个情,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听话锋,相信阿离没偷东西的人,几乎没有。大家的风向都倒向疤瘌吴。 阿离冰冷目光扫过说话的人,把这些人划进疤瘌吴一类人里。 另一只手也浮起金色光团。 此时,在自己家店门口站着的余良,听到这里,突然冷哼了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这位大哥你说得可不对。你哪只眼睛看见小道友偷东西?说不定是哪个不要脸的看人家手中的东西贵重,想出这个法子强占了去。” 余良与疤瘌吴本就有旧过,向来不对付,疤瘌吴追出来时,脸上可都是讨好的笑意。 若真是这个小孩子偷了东西,以他的人性,当时就发作了,怎么会笑脸劝人回店里继续商量。 疤瘌吴就是利用路人没看到事件全貌的弱点,来故意弄这么一出,也真是险恶。 对付一个孩子用这种下三滥招数,真是枉为修仙者。 他看不惯。便要说出来。 阿离扭头看了余良一眼,眼中闪过赞赏之意。 疤瘌吴的诡计被余良三言两语戳穿,恼羞成怒。 “姓余的,你这么积极为这孩子说好话,难不成是你支使他来偷我店里东西的?你家的材料行向来不死不活,恨我家店的生意比你那里好,竟然想出这么不要脸的招数来对付我,大家快来评评理,这小孩子与振东材料行是一伙的,商量好了偷完我的东西,他那边去销赃。如今东窗事发,他怕这小孩子供出身后的人,先狗急跳墙自己站出来装好人了。” “众位街坊邻居,大家可要看清楚了,莫要再去振东材料行买东西。这就是个賊窝。” 他一番话说下来,口灿莲花,生生把黑得说成了白的,白的说成了黑的。 余良气得破口大骂:“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种比不要脸还不要脸的。” 疤瘌吴指着他:“你们看,你们看,被我揭穿了,就恼羞成怒了。这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阿离怒极反笑,清脆的笑声带着阵阵威压精准的压向那些不明是非的人。 他手腕一翻,掌心的金光如一道闪电极速而去,直击疤瘌吴胸口。 有些事说不清就不说。 打便是了。 打服他,才有公道。 第026章 没想到遇上硬茬 筑基中期修士,抵挡一个孩童的奋力一击,用大脚趾头猜都能猜到结果。 无非是以卵击石、蚍蜉撼树。 当金光罩来,围观的人连躲都懒得躲,笑吟吟地看着阿离,仿佛在看大象脚下的一只蚂蚁。 目光里流露出对他不自量力的讥讽与怜悯。 然而,下一瞬,这份怜悯就变成了给他们自己的。 金色光芒笼罩下,疤瘌吴祭出法器去挡,金色与白色交织在一起,嘭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法器碎裂之声。 场上说风凉话的人,感觉到一股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威压,从四肢百骸直入心脾。 登时,那几人无差别的喷出一口血来。 再看硬生生接招的疤瘌吴,手中握着的剑已经断成几截。而他人直挺挺躺在地上,嘴角有鲜血渗出。 时间静默了几息。 众人看看地上躺着,受伤的,又看看身材矮小明显还是个孩子的阿离,心生恐惧。 在场有高境界的人望了阿离一眼,立即撤回目光。 怪不得自己看不出这小孩子的修为,原来不是他没有修为,而是自己的修为太低,无法看到对方的真实境界。 幸好他没有参合此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明白后,再不敢在此处逗留,生怕被殃及池鱼,急忙离开了。 如这个明白人一样的人还有不少,纷纷向阿离投来敬畏的一瞥,匆匆走开。 这就是修仙界的强者至上原则。 每个修仙者想要站在修仙界的顶峰,都必须经历八个阶段。 一阶是练气期,二阶是筑基期,三阶是金丹期,四阶是元婴期,五阶是化神期、六阶是合体期、七阶是大乘期,八阶可渡劫成仙。 但自娑婆大陆灵气匮乏以来,千年来几乎无人能渡劫成仙。 这八个阶段,每阶段又分为前期、中期、后期。 被阿离金光所伤的疤瘌吴,便是筑基中期。 高境界的人,一眼便能瞧出低境界的人,是属于哪个阶段。 反之,低境界的人,则无法窥探高境界的人处于何种修炼位置。 当一个人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低境界的人,便只是蝼蚁。 所以,这个世界上的修仙者,拼了命的都想向上爬,都想站到境界的最高处,那才是真正的王者。 那几个被阿离打伤的修士,心知遇到高手,终于想明白这小孩不是一般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后悔刚才真不该多那几句嘴。 可是,人就是这样,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疼。 如今知道疼时,已经晚了。 阿离懒洋洋抬起手向受伤的那几人身上一指,呼啦啦,这几个闪身四散开来,生怕再次被伤到。 阿离手指锁定一个说他没家教的修士,那人躲到哪,阿离的手指就指向哪。 他不过是个炼气期修士,若这小孩子想杀他,他跑都跑不掉。 “求道友饶命,求仙人饶命。” 他毫无骨气的扑通跪了下来。 阿离满脸厌烦,本不想多说,可是为了能给花朝阳把东西卖出去,又不得不跟这些浑人费些口舌。 “你,看看。” 阿离指了指躺在地上一直挺尸的疤瘌无。 自己明明留了余地,他不可能轻易毙命。 “啊?”爱跪道友由于惊吓,一时没明白这个小神仙是想让自己做什么。 阿离垂眼,眉头微蹙。 心道,你刚才看热闹,插话接舌,说风凉话,指责别人时,那个机灵劲和现在可一点不一样。 不过,这些话他懒得费。 目光又去找人。 余良主动站了出来。 “小神仙,我来帮您看看。” 说完立即跑到挺尸的疤瘌无跟前,只见他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嘴色一抹殷红刺目。 活该! 让你自以为聪明,欺负一个小孩子。 没想到遇上硬茬了吧! 就是平时坏事做多了,做顺了手,以为十拿九稳坑别人,谁知被人坑。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余良心里活动丰富,在外人看来却是瞬间的事,他抬脚就朝疤瘌吴踢去。 “起来,别装死了。装死不如真死。要不要让小神仙送你一程?” 余良一语切中要害,躺在地上的疤瘌吴心里骂他祖宗十八代,却也不得不睁开眼,呻吟着假装才醒过来。 他不得不装死。 当他承受了阿离一击,剑与护身法器一起碎裂时,他便知道自己遇到大麻烦了。 可是,当下情形,他跑是跑不掉的。 那小孩子的实力显然高出他不止一两个境界。 在这种境界的修士面前,杀他易如反掌。自己根本没有逃命的可能。 灵机一动,索性装死,想蒙混过去。 该死的余良却故意来揭穿自己。 他既然醒了,就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小神仙,我错了。我承认是我说了谎,我见财起意,故意污蔑您,想把东西占为已有。我混蛋,我畜生,我不是人。还请您好饶我一条狗命吧。” 疤瘌吴立即戏精上身,连滚带爬几乎膝行到阿离跟前,连连磕头求饶。 阿离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觉此等卑劣又无骨气的人,真不配修仙。 他指了指疤瘌吴的材料行:“我不想再见到这家店。” 疤瘌吴听完浑身一抖,迟疑了片刻,咬着后槽牙答应道:“好,好,我立即搬,马上搬,决不碍您眼。” 心中却犯起一丝狠厉来:这店可不是我的,让我搬店就是得罪了这家店真正的主人。 本来还想怎么报今日之耻呢,你竟然自己把理由给我送上门来了。 你且等着吧,有你跪在我面前的时候。 疤瘌吴心中暗暗发狠,脸上仍是一副讨饶的表情。 阿离想起某人曾在耳边经常唠叨的话,还是又多说了一句:“以后你若再害人,便取你狗命。” 疤瘌吴哪敢不服,接连磕头不停,嘴里说出一大堆的奉承话。听得旁边一起跪着的那个练气修士浑身起鸡皮疙瘩。 余良两手抱臂,装成被冻到的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心道,瘌吴你真是太不要脸了。简直是没脸没皮界的天花板。 阿离不爱听他这些奉承恭维的虚情假意,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疤瘌吴立即连滚带爬向自己店里逃去。 阿离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余良,又抬眼瞧了瞧他家的店,抬脚向振东材料行走去。 地上仍跪着的练气期修士战战兢兢左右看了看,直到阿离被余良热情地迎进店里,这才爬起来,一溜烟跑没影了。 第027章 认主 “吱呀”一声,两扇紧闭的竹门推开,花朝阳迈步进去,放眼望去,格局分明,布置清雅,女孩子用的东西一样不少,连沐浴的木桶都有。 这就是一间女子闺房。 花朝阳在屏风后面转了一圈,走到床榻边,拍了拍床,算是解决了睡觉问题。 她不想耽搁时间,持峰的弟子大部分修炼到炼气后期,灵力自给自足后,像卫来这种修行狂魔已经顺利突破境界,进入筑基前期。 而她还是修行界的小弱鸡。 哪天马甲掉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每每想到此处,她的心头都会升起一股莫名的焦虑。 行动是战胜焦虑的不二法宝。 花朝阳索性盘膝坐在床上,按照书中所教,吸纳墟域内源源不断的灵气,入体化为灵力,认真的修炼起来。 这一入定便是一年。 期间,她也被饥饿感打断修行。 吃了辟谷丹后继续沉溺其中。 对,就是沉溺这两个字。 她觉得这种修行的感觉,熟悉的像她曾经就做过无数次一样,每一次在体内运转灵力,她都有种雀跃的、与故交重逢的感觉。 墟域一年,外界只是一天。 阿离回来后第一时间去看花朝阳,结界完好无损,人也安静地闭目躺在床上。 他轻手轻脚走到花朝阳跟前,感受到萦绕在她身体周围的灵气有勃勃之力,慢慢牵动嘴角。 他转身要走,突然眉梢微挑,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又一把上品灵石,摆在她身侧。 手还在掏,突觉有一道光射来。 他抬头正对上花朝阳那双明眸善睐的眼睛。 “醒了?”他问。 花朝阳心悸未安,手抚上胸口:“被白毛兽吓醒的。” 阿离面色古怪地瞪她一眼。手中的灵石又扔回乾坤袋。 “哪来这么多灵石?难道你打劫去了?” 花朝阳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上品灵石包围,那感觉仿佛是睡在金山银山上,幸福的语无伦次。 阿离就知她狗嘴吐不出象牙。 手掌结印,亮晶晶的上品灵石立即从花朝阳身边,飞入他的乾坤袋中。 花朝阳炼气小有所成,术法却学得不精,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能对付阿离的招数,干脆整个人飞扑到那些浮动在半空的灵石上。 ----噗通,毫无意外摔到了地上。 “阿离你个小混蛋,早晚有一天姑姑我要把你大卸八块。” 灵石尽数飞进阿离的乾坤袋里,他扔下一句:“我等你。”扭头就走。 花朝阳反抗阿离之日常,又一次以狼狈败北告终。 她掏出小本本,在那好几页的“正”字后面,又愤愤地加了一笔。 她不能只炼气,不炼法术。这样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花朝阳咬牙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爬回床上,躺好,再次进入墟域。 这一次,她不仅炼气,还要掌握多种技能。 这是做为一个全民公敌最基本的觉悟与追求。 回到墟域,她果断拿出了当初与简向杰换来的那本书---《灵兽师》,认真研读起来。 在外面受阿离欺负,在里面还要战战兢兢提防白毛兽,她受够了。 花朝阳决定驯服白毛兽后,塞进乾坤袋带到外面充当贴身保镖,专门用来对付阿离。 阿离回来后,也陷入了睡眠状态。他极需要调整元神。 三天后,花朝阳从墟域里大摇大摆地出来招摇过市,一脚踹开阿离的房门。 “臭小子,你的劲敌来了。” 花朝阳用三年时间终于驯服了白毛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个家伙塞进大号乾坤袋里带出来,不是为了摆样子的。 她要先把阿离震慑住。 屋里没有人,阿离呢? 花朝阳习惯性看向门后。 门外阿离的声音响起:“醒了?” 花朝阳使劲压制住要干坏事前的冲动,兴奋地回头看向阿离:“阿离,叫姑姑。” 阿离瞄向她那个乱吱歪的乾坤袋,轻蔑一笑:“幼稚。” 花朝阳本来还想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却被他的傲慢态度彻底刺激,脸色难看地伸手去掏乾坤袋。 憋了半天的白毛兽挤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目光突然锁定对面阿离。 本来就圆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花朝阳捏着它脑袋把兽拽出来,边拽边嘟囔:“快变大,变大,大,告诉他谁才是老大。” 谁知,这只白毛兽扔到地上后,就跟一只普通的狼狗大小,脑袋圆圆的,眼睛也圆,尾巴也短,就头上长着两只犄角还算像个兽样。 变小后整个一个萌萌哒小型宠物。 花朝阳揪它耳朵:“你快点变大呀。你在里面不是挺厉害的吗?凶我时那副鬼样子呢?怎么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花朝阳喊了半天口号,打了一顿鸡血,白毛兽不但没有恢复原来庞大的身驱,反而一改平日傲娇姿态,谄媚地跑到阿离身边,拿脑袋去蹭他的大腿。 花朝阳简直要气吐血。老脸都让你丢尽了。 正要把它抓进乾坤袋塞回去,阿离却开口说话了。 “它是药兽,修仙界灵气不足,它变大需要契机。这种兽认主后,主人若想配制什么药方,只要告诉它,它就能帮你找来药草。是种神兽不是你的玩物。” 他抚上它的头,这白毛兽竟然就乖乖地任它撸。 花朝阳: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这药兽的本事看来还真不小。对她做灵药大有裨益。 “这玩意怎么认主,我看它和你有缘,把它送你了。” 在墟域里,花朝阳没少被这家伙按在地上摩擦,常常被它一爪子拍飞。 它可从来没这种态度对过自己。 一瞧就是看人下菜碟。 阿离结诀,手指按向药兽的额头,再抬手时,它的额头已然滴出一颗血珠来。 花朝阳瞧白毛兽虽然眼中有畏惧,却未曾躲开,安静地任阿离抽出血珠。 “阿离,你到底是何许人?我现在不好奇这只白毛药兽,我更好奇你的来历。” 阿离不语,掌心血珠轻轻弹出,直向花朝阳飞去,正中她额心。 那血珠迅速渗到花朝阳的皮肤里,闪过一抹红光后,消失不见了。 花朝阳只觉得额头一阵发烫,随即感觉身上灵力流动的速度加快了几分,整个人都蓬来。 她手抚上额头,抹了抹,正要咧嘴大笑。 突觉出哪里不对。 人家滴血认主,不是把主人的血滴到宠物身上吗? 怎么阿离把这白毛药兽的血滴我脑袋里了? 这是它认我主,还是我认它主? ,阿离又坑我。 她妙目圆瞪,龇牙咧嘴,向阿离扑去。 第028章 用得着这么卷吗 片刻后,花朝阳又掏出小本本,在正字旁边又划了一道。 打不过,就记账。总有讨回来的时候。 白毛药兽追在二人身后,蹦蹦跳跳,完全没了墟域内大怪兽的威猛霸气与凛然不可侵的模样。 再次败下来的花朝阳不再理会这一人一兽,气呼呼往回走。 阿离慢慢跟在身后。 “小药兽的第一滴额间精血,可增加你百年修为。” 花朝阳脚步顿住,猛然回头,直愣愣看着仍旧漫不经心的阿离。 他刚才的那句话犹在耳边,而说话的人却淡风清,仿佛自己刚才只是说了句“你醒了”那样随意。 “你为何给我?”花朝阳瞧不懂阿离,明明他的身体精力不济,又不好好修行,比自己更需要这滴精血。 “我不需要。” “不需要?”花朝阳看着一脸倦怠的阿离,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她的目光落在跟在阿离身后的小药兽身上。 “那以后我帮你多炼些灵药出来,多补补身体。” 阿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从腰间拽下一个乾坤袋,扔给花朝阳。 花朝阳打开,立即被上品灵石的光泽闪花了眼,再一扒拉,里面还有她让阿离帮忙买的一堆炼器材料。 “这怎么回事?那四瓶灵力你到底卖了多少灵石?买完材料怎么还剩下这么多灵石。” 阿离走到树下的石桌旁边,对着桌子与石凳砸了个清洁咒,这才懒洋洋坐下。 胳膊拄在桌子上,一手托腮:“那些上品灵石是订金。我帮你谈了笔生意。” 花朝阳看着树下的小小孩童,长睫如羽扇忽闪,眸光晶莹,眼底却透着漫不经心的懒散。 可是花朝阳知道,他从来不是个可以随便敷衍的人。 他有着孩童的容颜,却满腹让人无法揣度的心思,深不可测。 她虽好奇他的身世,却知道他不想说,她也问不出来,便收了心思,顺着他的话问道:“你出去一趟有什么奇遇?快说来听听。” 花朝阳坐下来。 阿离这才把前几日去安平镇发生的事,跟花朝阳简单说了。 听到阿离被人诬陷偷东西时,花朝阳气得直跺脚,恨不得自己当时就在现场,把那个疤瘌吴给揍成猪头。 听到振东材料行的余良把阿离迎为上宾,不但高价收购了灵力,还订下后续的单子,花朝阳大赞这个叫余良的有眼光。 “以后有机会要见见此人,也许能谈些更大的买卖。” 阿离把事情说完,打着哈欠起身。小药兽紧跟在他身后。花朝阳向这个小畜生投去鄙夷的一瞥。 小药兽毫不在意的冲花朝阳,翻了个白眼。 花朝阳: 阿离提醒她道:“你记得把院子里的灵植都制成灵力,说好了要给人家送去十瓶。不能食言。” “放心吧,你去睡,我现在就去弄。你醒了也就差不多了。” 花朝阳是个行动派,阿离去睡觉,她去堆灵植的院子里榨取灵力。 在墟域几年时间,她练气累了时,便做些装灵力的小法器,还在上面画了符箓,可让灵力在里面自行壮大。 看着宋安带人完成的这些劳动成果,她心情大好。 用了三个时辰把所有灵植全部榨取成灵力,灌入灵力瓶中。贴好标签后,她数了数,竟有二百余瓶。 她留下十五瓶给阿离,另外的全装入乾坤袋中。 这些她等宗门大比那天,还有大作用。 好几天没去看她的灵植和灵药,花朝阳不敢闲着,立即去转了一圈,长势还很喜人。 该施肥的施肥,该浇水的浇水,都干完后,她又去了灵植园。 宋安正与其他的助手,带着随世者们辛勤劳作着。 新种的灵植刚刚发芽,经不起风雨摧残和人为使坏。 “最近发现有没有可疑人进来?”她虽让阿离布下结界,总担心会有能破结界的人来捣乱。 上一次,是她故布疑阵,让敌人误以为自己中计,这一次她可不想让自己的新品种遭受迫害。 宋安立即上前回道:“放心吧,我们派人值夜,一刻都不敢离人。” 毕竟,这些灵植收成后,他们也能拿到分红。 花朝阳点点头,掏出一袋上品灵石。几乎用去了阿离拿回来的一大半。 她递给宋安:“拿去给大家分分吧。这些日子都辛苦了,等新品种收割后,大家就能轻松一下了。” 宋安接过灵石,看看,竟然全是没见过的灵石,一猜就知是上品,心中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一颗上品灵石相当于一百颗下品灵石,相当于二百两白银。 想不到跟着花管事干,要比跟着王管事干赚得多太多了。 不仅是钱的问题,花管事拿他们当人看。这是最重要的。 宋安把灵石发下去时,每个拿到灵石的人都激动起来,跑到花朝阳跟前表达感谢。 那几个王先德派来的奸细拿着灵石,跟着众人一起来说谢谢。 花朝阳别有深意的看他们几眼,挥挥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了。 宋安到近前小声说道:“这几人都有人盯着,四个人盯一个,不会让他们有可趁之机。” 花朝阳满意点头:“好好干,以后分红会更多。” 宋安开心地目送花朝阳离开。 她溜达完一圈,决定要去昭殿看看。 今天,她已经练气后期,再努力几年就可筑基了。 她要去玉涵堂的小池塘瞧一瞧,这些弟子们都什么水平了。 她隐匿好周身灵气,穿过院门,走上石径,转了两个弯,终于见到了。。。人。 小池塘呢?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才从人与人的缝隙里,隐约瞧见小池塘。 依旧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弟子们,个个头顶冒白烟,练得十分努力刻苦。 刚刚筑基的姜来正兴奋着无人可诉,突然瞧见花朝阳来了,立即跑上前来打招呼。 浑身上下洋溢着“嘚瑟”。 “花花,你来啦,太好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筑基了。我准备明日就练习御剑。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直接带你飞去。” 花朝阳愣了愣,重新上下打量姜来。 这家伙向来是个菜鸟,她修行前,他还只是练气中期,怎么这才几天就筑基了。 “我没听错吧?你筑基了?你竟然筑基了?” 你个菜鸟怎么可能筑基。你筑基了我怎么办? 本来想来这儿找点成就感的,你竟然打击我? 姜来哪知花朝阳的想法,他洋洋得意地把手朝师兄弟们那边一比划:“我是最后一个筑基的,他们都比我有天赋。早就筑基了。” 花朝阳的脸登时垮下来:你们这群疯子,用得着这么卷吗? 不行,我要修炼。我也要筑基。······ 书友们个个都是人才!快来「起点 读 书」一起讨论吧 第029章 去广场割韭菜 执念一起,花朝阳就要立即行动。 这时,胡来从龙清风的院子回来,看到几日不见的花朝阳,立即拦着她,不让她走:“花花,正有事找你。” “何事?”花朝阳看他一脸的春风得意,估计也要跟自己嘚瑟修为大涨,便不想给他好脸色,爱搭不理地抬起眼皮,直楞楞瞪着他。 胡来生得样子虽没有师父玉涵堂那般儒雅俊朗,却也是个相貌清俊之人。 常常有其他峰的女弟子主动与他攀谈,只为多瞧他两眼。 眼下胡来被花朝阳这样瞪着,以为花朝阳也跟那些女弟子一样的心思,他突觉不好意思,涨红了脸。 姜来瞅瞅大师兄,拿胳膊撞了胡来一下,问道:“你脸红什么?” 胡来、卫来、姜来三人是一起被玉涵堂捡回来的孤儿,三人打小在一起没分开过,彼此熟悉的如手足一般。 玉涵堂看他们三人修仙资质极佳,便收为亲传弟子。 正巧他师父萧写了幅“紫气东来”四字赐给他,他兴致一起,便给三个徒弟每人送一个“来”字当名字。 这三人与其他两个修仙世家送来的人,一起按年龄大小排序,胡来成为了大师兄,而姜来年纪最小,做了小师弟。 小师弟瞧大师兄看着花朝阳时不太自然,冒出坏水,主动询问原由。 胡来被问得支支吾吾,惹得花朝阳十分不耐烦:“你们两个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胡来推开姜来:“别走花花,我就是想说你养的鱼灵气充沛。若没有这些吉祥物,本脉上下不可能这么快都筑基成功。” 花朝阳听着胡来的废话,板着脸盯着他:看来,你们全脉筑基这事怪我自己喽。 胡来突然羞赧一笑:“花花,我还有一事相求。师兄弟们都挤在一起修行,筑基前灵气还够用,筑基后,大家所需灵气增加,这池塘里的灵气明显不够用了。你那灵植怎么样了?我投资的那部分” 姜来也想起自己是花了灵石入股的人,抢过话头问花朝阳:“对头,听说你新种的灵植长势不错,不知什么时候有灵力可用?” 他们这些人都被主峰那边压制了许久,若是在有灵气的修炼地方修炼,早就筑基了。 他们想在大比前,能够多上几个台阶。也是人之常情。 花朝阳拍拍胡来的肩:“怎么,你们还要晋升?” 胡来、姜来还未答话,打坐的那百余名弟子异口同声:“我们还要晋升。” 花朝阳被整齐划一的口号吓了一跳:你们打坐都不屏蔽六识?这样都能提升境界?还是不是人? 太虚宗这脉弟子,卷出天际了。 花朝阳感觉压力很大。 胡来等师弟们回答完,才又对花朝阳说道:“大家为了能得到你提供的奖品,这次也是拼了。总不能让你失望吧。” 花朝阳想起为了提振士气,举办的那个活动,瞬间明白,这个坑是自己挖的。 “你说人话。”花朝阳不想跟胡来再浪费时间,让他直接提要求。 胡来毫不客气地提出想要上次花朝阳送他的那种灵药。 “没有。”花朝阳干脆地拒绝,“你以为我是药师啊?我天天忙得很,哪有时间配药。” 姜来苦着脸,垂头丧气。 “不过,有这个,要吗?”花朝阳掏出一瓶灵力。 她本来想大比当天拿出来的,擂台上吸入体内,灵力顿时会爆涨。 谁知这帮家伙太心急。 胡来伸手去拿,花朝阳又缩回了手:“我拎来的那两只灵禽呢?那两只灵禽的灵气不比池塘的鱼少啊。” “师父一只,龙长老一只,哪轮得到我们。” 花朝阳突然觉得不安:“他们两个也晋升了?” 姜来抢在胡来之前,骄傲地说道:“师父现在已经是元婴中期,这两天正准备冲刺元婴后期。龙长老已经化神后期,马上冲刺合体境。” 花朝阳失神地望着姜来:你是传播噩耗小喇叭吗? 胡来充满期待地补了一刀:“如果灵气充足,师父说不定能直接连升两阶,冲击化神境。” 花朝阳已经不想挣扎,从乾坤袋掏出够数的灵力:“天才们,我只有这些了,不够也没来找我。” 回到墟域奋发图强的花朝阳,过了两天才想起来:我竟然没割他们韭菜? 这次亏大了。 受了刺激的花朝阳,这一次改鸡自己。 她把新培植的灵植、灵药交给宋安去负责。 阿离负责照顾给她护法。 她又给阿离留下了一些灵石与灵力,以备不时之需。 怕阿离寂寞,她还把药兽留给阿离(实际情况是她想要小药兽回墟域,那家伙死活不答应)。 置备了充足的炼器材料、朱砂、黄表纸、毛笔、药草等物资 一切安排妥当后,她进入墟域专心修炼。 三个月里,她只从墟域出来过两次,一次是没有辟谷丹了,另一次是有点想念阿离,出来瞧瞧他过得如何。 于阿离而言,只是几十天未见。 可于花朝阳而言,两人一别就是几十年。 她看着阿离泪眼汪汪,人家却在外面混的风声水起,上品灵石在她睡觉的屋里堆成了小山。看来与振东材料行合作的相当愉快。 花朝阳:你是在跟我炫耀你是经商奇才吗? 花朝阳又抱了一堆炼器材料回到墟域,这一次直到宗门大比当天,她才一脸沮丧地从墟域出来。 她人还未完全回神,耳朵里就塞满震人心魄的钟声。 “当---当---当”有规律的在空中回响着。 这是太虚宗广场上伫立的数十丈高的遮天钟。 只有重要日子,或遇到外敌入侵,这钟才会敲响。 不仅能召集全宗弟子,也是护宗法器。 听到钟声,花朝阳明白,今天定是宗门大比的日子。 “你醒了?” 花朝阳睁开眼的瞬间,就看到阿离站在床边注视着她。 好像每次她醒来,他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眼前。 她坐了起来,冲阿离展颜一笑。 “三十一年没见,你怎么还这副样子?”花朝阳伸手去摸阿离的头,照例被打开。 花朝阳不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阿离:“我在里面是白修行了吗?” 她以为自己闭关近百年,出来后摸摸阿离的头,应该易如反掌了吧。 谁知,面对他,她依旧没辙。 那她在里面熬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你看起来很沮丧。” 花朝阳瞥了眼紧跟阿离身后的小药兽,无精打采“嗯”了声。 能不沮丧吗?修炼失败,谁开心的起来。 “走吧,去广场割韭菜去。” 想到自己等了这么久的宗门大比,花朝阳骨碌翻下床,重新振作起来。 第030章 你终究还是来了 花朝阳与阿离、小药兽刚走出院子,就见浩浩荡荡走来一支队伍向后山涌来。 全是白色道袍加身,远远望去,如清翠山峦间大团白朵浮动。 很快,这团朵就飘到花朝阳面前。 为首的是龙清风与玉涵堂。 二人似乎修为大涨,面色红润,仙风道骨,器宇轩昂,周身散发着遮都遮不住地洋洋喜气。 花朝阳笑眯眯上前打招呼,低头间瞥见他们每人袍角与袖口均用金色丝线绣了雷纹,与太虚宗之前的道袍相比,精致了不少,由衷赞道:“新道袍不错。” 龙清风捏须笑着颔首,玉涵堂一惯地矜持沉吟,胡来上前笑吟吟说道:“今日才送来,你瞧,袍角袖口都请人加工精绣了图案。而且,每件衣服都是件护身法器。” 花朝阳心道:这是要与太虚宗其他三峰区别开来呀。 等等,护身法器很贵的。 “你们哪来的灵石搞这些?” 持峰众人脸上集体闪过诧异,视线聚集到花朝阳旁边站着的阿离身上。 花朝阳低头去看阿离,阿离手掌抚在小药兽头上,有一下无一下的撸着,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花朝阳仔细回想了下,堆在屋角的那堆灵石不见了。 “你?”她去揪阿离衣领,定是这家伙搞的鬼。 姜来察觉出不对劲,眼看花朝阳这个大财迷要发飙,立即上前拦住她,保护自己的好兄弟。 “花花你是干什么?阿离说这是你的主意,还说新道袍是你送我们的。我知道灵石花的多了些,以后我们都去做任务,多赚些回来给你。” 花朝阳听得一头雾水。 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们换新道袍了? 她瞪阿离,阿离压根不看她。 胡来主动解释道:“阿离说,你知道持峰好多年没参加宗门大比,大家的道袍也都旧了。这次为了提振士气,让其他峰看看咱们的气势,所以,才为大家都换上新战袍,讨个旗开得胜的好彩头。” “此次,让你破费了。我们大家都记着你的好呢。” 胡来说完,众师弟感谢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花朝阳抱胸看着阿离。 阿离说,阿离说。原来这家伙不是挺看不上持峰的吗? 现在反倒替他们来薅姑姑羊毛?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 可如今,揭穿阿离的谎言只能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就如同被架在火上烤。 她只得半推半就认了。 “算了,钱财向来身外之物,没了再赚。不必跟我客气,送出去的不需要你们还。在这儿先预祝你们旗开得胜。” 花朝阳心胸开阔,很快想通,转而问龙清风。 “龙长老,你们不去广场,都来我这里做什么?” 龙清风对花朝阳刚才那番财富论十分赞赏,含笑瞥了身旁胡来一眼,胡来立即取出两件白色道袍来,捧给花朝阳。 “龙长老和师父说,你是我们的盟友,今日也要同我们一起去广场见证赛事。这是你和阿离的道袍,换上后咱们一起乘法阵去广场。” 花朝阳接过道袍抖开,一大一小两件白色袍子,摸在手中便知材料不是俗品。她盘算这要是卖二手,能不能回点血。 当着其他人的面,她不敢使用法力,准备拿回去换上,阿离捏诀砸过来,崭新的战袍已经穿在了花朝阳身上。 阿离也换上了新衣,龙清风满意的点头,高声说了句“出发”。 只见玉涵堂双手结印,阵法祭起,花朝阳拉住阿离的手,转眼,持峰全体消失在后山。 遮天峰是太虚山最高最大的山峰。历来由宗主及其弟子一脉居住。 太上长老及戒律堂长老也住在这里,是太虚宗最高权力所在。 此时的太虚宗广场上,遮天钟敲响八十一下,终于停了下来。 薛星辰站在高阶上,望着广场上陆续前来的弟子们,神情肃穆。 站在他下方的林玉泉冷哼一声:“持峰摆什么谱,钟都敲完了,他们还未出现。是不是后悔参加比赛,又不来了?” 他旁边的朱慧冷笑:“最好别来丢人现眼。一会儿长青门、无极宫、天剑宗三大宗门前来观赛,看到持峰那些蠢货,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林玉泉又哼了一声:“你替玉涵堂操心这些干什么?丢脸也是丢他的脸,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薛星辰听着师弟师妹的小声议论,目光望向广场那块属于持峰弟子的空地。 心里也说不清,是希望他来,还是希望他不来。 此时,有弟子跑来送信:“长青门、无极宫、天剑宗的人已经到了山门外。他们的掌门没来,都是派长老来的。” 薛星辰看了眼林玉泉,林玉泉立即说道:“宗主,我去把人迎上来。” 薛星辰颔首,对朱慧说道:“你也去吧。这三大宗是贵客,不可怠慢。” 朱慧领命,跟着林玉泉带着得力弟子下山去迎客。 广场上突然响起震耳的轰隆之声,伴随着一道强光,空地上瞬间出现了上百名着白色道袍的人,那轰然出场的气势可比稀稀落落走上来壮观,立即引发广场上一阵骚动。 薛星辰看着那个方向,眸光深邃:你终究还是来了。 身处阵法中的花朝阳刚刚站稳身子,小声嘀咕道:“这个阵法好,只用灵力,没有消耗灵石,有机会一定要跟玉掌座请教阵法之术。这得省多少灵石啊。”语气里全是艳羡。 阿离挣开她的手,讥讽她:“没有见识!真不知你要这么多灵石有什么用?” 花朝阳把小药兽抓到自己跟前防止它乱跑,一边不忘记怼阿离:“真不知灵石是不是跟你有仇。还是说你上辈子是散财童子?” “散财买人心。蠢。” “我不需要。” 两人斗嘴正酣,薛星辰已经走下高阶,主动上前与龙清风、玉涵堂打招呼。 “龙长老,近来修行又进益了,如此大阵恐怕要消耗不少灵力。” 薛星辰发现原先比自己境界低一级的龙清风,如今竟无法窥探其境界了。 龙清风竟然在短短时间内进阶了。 他哪来的那么大的机缘? 不是说持峰的灵植被毁了? 他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人群里唯一的女子。难道,她真是渡灵人?是她在帮持峰? 龙清风发现薛星辰的视线扫至花朝阳的方向,故意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哈哈大笑两声:“区区阵法何需本座操劳,这是涵堂所为。” 小师弟玉涵堂? 龙清风的话,立刻把薛星辰的注意力从花朝阳身上拉了回来。 “师弟已经元婴中期了?”这句话脱口而出,丝毫掩饰不住他的惊异与不敢置信。 玉涵堂礼貌上前行礼,“玉涵堂拜见宗主。”众目睽睽之下规矩做到位,任何人挑不出错来。 他这一拜,故意忽略了薛星辰的问题。 持峰众人跟着玉涵堂,一起躬身拜见宗主。 薛星辰愣了一下,旋即大笑着摆手说免礼,待众人站直身体,他指着明显在队伍里浑水摸鱼,拜都未拜的花朝阳,问道:“这可是把鱼养出灵气,大名鼎鼎的花管事?” 第031章 如临大敌 如今,最让持峰紧张的人,莫过于这个花朝阳了。 她就是座会行走的宝藏啊。 若没有她,一穷二白的持峰哪里来的灵气用来修炼进阶。 无法修炼进阶,更何谈参加宗门大比? 在来之前,胡来把担忧说给玉涵堂与龙清风听:“若是花朝阳来广场看热闹,是让她去还是不让她去?” 让她去,唯一的担心就是会被宗主盯上,说不定何时想个法子把人诳到遮峰了。 不让她去,又没有阻拦的理由。 胡来担心被挖墙角。 玉涵堂让胡来不要杞人忧天。 笃定道:“花朝阳若有心去那边,灵溪潭大战那天她就拎着鱼另谋出路了。她当时没走,以后也不会走。” 龙清风讪讪望天:她没走那是因为本座开的条件太诱人。 不过,通过多日来的观察,龙清风认为花朝阳虽是个姑娘家,却颇有侠肝义胆,此次仗义疏财就是最好的证明。 最后,稳妥起见,龙清风决定要让花朝阳与阿离穿上持峰的新道袍,大家同出同进,用行动向那三峰表明,花朝阳是持峰的人,他们劫都劫不走。 “你若还担心,那就到了遮天峰后,派人左右照顾着她,不让那三峰的人近前就是了。” 龙清风的那番叮嘱,言犹在耳。可架不住宗主不要脸,直接找上门了。 一时之间,气氛都有些紧张。 不知薛星辰打的什么鬼主意,要不要替花朝阳挡下。 持峰上下如临大敌。 花朝阳却是另一番心思。 持峰现在算是自己人。她能帮则帮。 因为上次太虚宗公屏绯闻事件,花朝阳把遮天峰、摘星峰、问月峰划入了黑名单。 这三峰弟子加起来近千人,她决定每人割把韭菜,送道袍的灵石就能赚回来了。 每人每月割一次,一年后,她闯荡娑婆大陆的“底气”就赚到手了。 思至此处,她的脸上,立即堆满只有对金主才有的和颜悦色。 “薛宗主过奖了,我只是比别人多了份幸运而已。植灵是份手艺活,只要肯下苦功夫,多花些心思,对随世者来说把活禽牲畜养出灵气都不叫难事。” 薛星辰默默听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花朝阳说的话滴水不漏。 她这是在告诉自己,她在持峰的那番作为是辛苦劳作的结果,与自身天赋无关。 她如此急于撇清,难道是怕我看穿她的真实身份? 薛星辰正想再出言试探,有弟子来报,贵客已到。 薛星辰只得作罢,客气地邀请龙清风与玉涵堂一起迎接客人。 二人也未推辞,跟着薛星辰去了广场前面。 余下之人这才松口气。 花朝阳见只说了两句人就走了,还颇有些遗憾。 此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去找,就见问月峰的简向杰正从队伍里走出来,过来和她打招呼。 花朝阳喊了声简兄,笑颜如花的向简向杰走去。 百无聊赖正倚在花朝阳腿上打瞌睡的阿离,没有防备差点摔个跟头。 瞧见自己的枕头跑了,立即心生不悦,跟了上去。 趴在地上啃灵石的小药兽瞥了一眼阿离:懒得动,继续啃。 “花管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这广场上人多眼杂,有些话不方便说。 花朝阳点点头,与简向杰朝远离人群的角落走去。 阿离不满地插到两人中间:“何需那么费事,多此一举。” 他手掌结印,围绕着三人立即多了一层结界。 阿离两手抱臂看着简向杰:“说吧。” 简向杰愣了一下,心下诧异阿离小小年纪却精通各种法术,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拱手向阿离抱拳:“多谢小道友相助。” 收获阿离一个冰冷蔑视。 花朝阳瞪了阿离一眼,打破尴尬,转而问简向杰找自己何事。 “我长话短说,听说今天随三大门派前来的还王先德家族的人,来者不善,你要小心。我师父马上就到,为免他生气,我就不过来找你说话了。” 说完,他又向阿离抱拳,阿离手掌一挥,结界打开,简向杰快速离开,回到了问月峰队伍里。 立即有人上前八卦:“小师弟,你找花朝阳何事?还用结界隔绝起来不让人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简向杰瞪说话的那人一眼:“知道是秘密还问。” “听说花朝阳种的灵植莫明其妙都死了,损失惨重。小师弟莫不是去安慰人去了?” “持峰正是需要大量灵气的时候,花朝阳却关键时刻掉链子,没惹恼龙长老吗?” “要是这次持峰跟前几次一样,输个一败涂地,不知玉掌座会不会把花朝阳赶下山。像赶王先德一样。” “哈哈哈哈,你们有点不厚道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又没得罪你们,别把事情想这么坏。” “咦,你怎么还替花朝阳说话呢。忘记上次人家说要在你肚子上刻字了?拿你当鱼呢。” 人群里又是一阵哄笑。 “你们少说两句,留点嘴德。”简向杰听不下去,劝说他们。 矛头瞬间转到他身上:“小师弟,花朝阳养的那几条有灵气的鱼,怎么没送你一条?她准是不知道你在背后护着她。不然,一定给你多捞两条。” “我听摘星峰的人说,花朝阳的鱼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才养出灵气的。若是真有本事,怎么能把好好的灵植养死?一个小黄毛丫头能和有经验的王先德比?我看玉涵堂是鬼迷心窍了。” “不对啊,不是说是龙长老鬼迷心窍吗?” 后面的话越发不堪入耳,简向杰也不能在这种场合与他们吵,只得一个人向队伍后面走去,离这群人远远地。 一直未说话的袁生木越听越觉得话有些过分,担心持峰那边听到惹不必要的麻烦,出言打断他们。 提醒道:“师父说了,这次一定要像以前一样,挫挫持峰的锐气。大比之时你们可都要打起精神来,别给师父丢脸。” 众人听大师兄传师父口谕,立即满口称是。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持峰,有人发出疑问。 “你们发现了吗,持峰的人今天感觉不太一样。一个个人模狗样的。” 第032章 我要和花朝阳结拜 此话一出,持峰众人立即变成研究对象。 有人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是有点不一样,他们的境界被人故意遮蔽了。” “应该是境界太低,怕让人笑话。” “不止这个,哎,你们快看,他们的道袍和咱们的不同。瞧见没,多了点东西。” “还真是呀,加了雷纹。阳光一照金光闪闪,这是用了多少金线?他们怎么突然这么有钱了?” “不是龙长老贴补的吧?谁不知持峰修炼都靠蹭。哪来的灵石置办道袍。” 袁生木用神识窥探一番,闷声说道:“这道袍不简单,上面附有阵法,是件法器。多半境界被隐,也是这件法器的功效。” “法器又如何。定是他们怕了咱们,担心大比时输得太难看,才想尽办法弄了件护身符。想在擂台上多撑一会儿罢了。”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大家别管这么多了,持峰哗众取宠而已,等大比时先毁了他们的道袍,让他们光着身子输。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问月峰这边议论纷纷,长青门、无极宫、天剑宗三大门派的三位长老已经随着太虚宗的宗主、长老、掌座,纷纷就位。 三大门派各带了二十名弟子及几名随从,加起来不到百人,被安排到广场空地处,站到了摘星峰与问月峰中间。 巨大的广场站了近千人,仍显得很宽敞。 长青门的长老孟东霖放眼四望,对薛星辰赞道:“不愧是修仙大宗,果然人才济济。” 薛星辰笑着回赞:“听闻贵派大弟子已经踏入元婴境,年纪轻轻有如此修为,日后定是前途无量。不知他今日可曾一同前来?” 孟东霖笑着,朝广场上穿长青门道袍的那些弟子随意一指:“站在最前面那个就是齐奕。” 薛星辰与太虚宗其他人一同向那个方向看去,此子长身玉立,气质超然,人群中如鹤立鸡群,一看就知非池中之物。 顿时,心思各异。 嘴上却称赞不已。 孟东霖四下打量一圈,问薛星辰:“薛宗主的爱徒谭一鸣在何处?他可是娑婆大陆青榜第一人,齐奕与他相比,可还差着境界呢。” 提到谭一鸣,太虚宗在座的除了龙清风、玉涵堂,脸上都显出得意之色。 薛星辰笑道:“他还在闭关,这次大比不参加。” 孟东霖脸上立即浮现失望之色。 他这次带门内几位出色的弟子前来,就是想与谭一鸣切磋一番。 娑婆大陆十年一届的寻仙大会召开在即,长青门想先摸摸劲敌的底细。谁知对方却不给机会。 顿时对这次比赛失了兴趣。 广场上,一名着青色道袍的长青门弟子,慢慢靠近问月峰众人,瞅着机会拉过一人,小声问道:“喂,道友,跟你打听个人,花朝阳你熟吗?” 袁生木皱眉,扯回被对方攥出褶皱的袖摆,盯着他上下打量:“你谁呀?” 这人着长青门道袍,跑他们问月峰打听花朝阳,难道是听见他们刚才的闲话? 那人一双小眼,笑时眯成一道细缝。对于袁生木明显不善的态度,他丝毫不介意,反而掏出一只灵力瓶给袁生木看。 “我是谁不重要。我想找他。”他手指着灵力瓶上“花”字印章,神秘地笑了笑。 袁生木心中一沉,当日在灵溪潭,花朝阳鱼腹上刻的那个“花”字,与这个同出一辙。 他记得花朝阳说过,属于她的东西,都会印上这个标记。 这个瓶子应该是出自花朝阳之手。 不过,长青门的弟子怎么会有这个? 袁生木想把灵力瓶拿过来仔细看看,对方却利落地收进怀里:“我是长青门的李剑威,道友怎么称呼。” “他是我们问月峰的大师兄袁生木”,其他弟子听到李剑威的问话,纷纷上前,有人好奇问道:“李道友这个灵力瓶是哪里来的?” “买的啊。五百上品灵石一瓶。可惜限购,一人只能买一瓶。我费了好大劲才打听出来,做这个灵力的是太虚宗的灵植园管事,叫花朝阳。你到底认识他吗?” 李剑威说着话,不顾袁生木表现出来的反感,抬手搂住他的肩膀:“你要是认识他,千万要给我引见。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多弄几瓶。” “这东西比长青门的丹药都管用。若是引见成功,我送一瓶长青门的丹药给你。不,两瓶。” 这家伙一顿操作,好像袁生木是他失散多年的拜把子兄弟。 袁生木被这个社交牛逼症患者给搞晕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他的热情。 他与众师弟面面相觑,大家心中都有相同的疑问:花朝阳制作的灵力真有这么夸张?一瓶竟然要五百上品灵石?这个叫李剑威的是不是搞错了? 李剑威继续说道:“我这次用了点小计谋,才能跟着孟长老一道来太虚宗。我只为见见花朝阳,搞好关系,以后长期合作,跟他多买点灵力,不像齐奕,他这次来是为了找人试炼。” “你费这么大劲,只是为了买花朝阳制作的灵力?”袁生木细算了一下,如果一瓶灵力真要五百上品灵石,那花朝阳岂不是赚大发了。 难道持峰上下这么烧包,是她资助的? 不,这不可能。袁生木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李剑威依旧滔滔不绝:“当然是为了灵力而来。不过她要是有其他好东西,我也要了。灵石我有的是。” 他左右看看,小声说道:“你知道吗,我当时卡境界,有一年多了,始终无法提升。误打误撞服用了这瓶灵力后,竟然进阶了。” “你说神不神?你说要不要多买几瓶留着备用?” 袁生木越听脸色越难看。 “你这是从哪买的?”袁生木自听说花朝阳的灵植全死光后,就很少再留意她这边的动静,他十分好奇长青门弟子是如何从她那得来的东西。 “我在安平镇的振东材料行里买的,你说奇怪不奇怪,一个快要关门大吉的小破店,就因为卖了花朝阳的灵力,短短三个月,竟然扩大店面,还开了分店。” 问月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花朝阳有这么厉害吗? 叫李剑威的家伙一听就是个不靠谱的,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说不定都是水份。 李剑威挑眉,搂着袁生木的手紧了紧,“不说了不说了,你快告诉我花朝阳在哪,我要和他结拜。” 第033章 灵兽篇之御兽 袁生木被李剑威这句话吓了一跳:“你说什么?你要和花朝阳结拜?” 这家伙莫不是疯了。 “随世者与修仙者结为兄弟,那是娑婆大陆的佳话。”李剑威大笑两声,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副势在必得的。 袁生木僵着脖子缓缓扭头,与众师弟齐齐看向持峰队伍里站着的花朝阳,抬手指了指。 李剑威这家伙定是搞错了,彼花朝阳非此花朝阳,性别就不对。 简向杰的那番善意的提醒,并未在花朝阳这儿得到足够的重视。 做错事的是王先德,他们王家明明不占理,还想倒打一耙?她也不是软柿子,想欺负她可要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不过,她还是很感激简向杰,视线又向他在的方向扫了过去。 “你看他干什么。”阿离哼了一声,冷言冷语地说道,“这家伙心思深沉,你还是离他远点为妙。” 花朝阳呵呵两声:“你心思比他深沉多了,我也没远离你。” “他能和我比吗?” 花朝阳:为什么不能。 不过,这话她没敢说出口。 阿离冰冷地目光正在简向杰身上打转时,李剑威从人群里匆匆穿过来,直奔花朝阳。 “原来你是女的。花朝阳,终于见到真人了。袁道友告诉我时,我还不敢相信。不过见到这位小神仙,我就一点都不怀疑了。阿离道友你可还记得我?” 远远看到李剑威冲过来,阿离脸上就挂了一层冰霜。 他斜睨一眼热情如火的李剑威:“你来干吗?” 阿离不止一次在振东材料行见到李剑威。 这家伙就像长在振东材料行一样,他每次去,李剑威都在。 不仅在,得知灵力由阿离供货后,更是极尽巴结之能事。只要有李剑威在,阿离就又过回了曾经至高无上、被人照顾的无微不至的生活。 虽然阿离不喜欢他,却也不讨厌。 而此时的李剑威激动地看着花朝阳,笑的眼都没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花朝阳,说道:“我当然是来结实花管事的。真没想到威震安平镇材料行的竟然是位女随世者。啧啧啧,太了不起了。真是太了不起了。” 他主动介绍起自己来:“花管事,我叫李剑威,是长青门掌门的爱徒,今日慕名而来,想与你、与你交个朋友。” 如今再说结拜已然不妥,他临时换了个说法。 李剑威只顾高兴,全然忘了阿离的问话。 平时,只有阿离不搭理别人的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搭理他。 他一不开心就掐诀,蛮横地在李剑威与花朝阳中间树起了一道屏障。 李剑威被突如其来的结界撞了个趔趄,抬手结印直击结界,反被一股强大的灵力弹了回去。 幸好被身后跟来的同门师兄弟们及时搀扶住,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纳闷地四处观望,看看花朝阳,目光最终落在阿离身上。 哎呀!他心中生出懊恼。 怎么把这个小祖宗给忘了。 他可是在安平镇大杀四方的小神仙呀。 那日,从安平镇回来的师叔到处跟人讲述,安平镇来了位修为极高的小孩子,以一人之力挑了震西材料行。 连他师叔这种化神后期的都受不了阿离的威压,筑基中期的修士在小神仙面前就是个渣。 这道结界就是他刚才忽略小神仙的后果。 李剑威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掏出一本书双手奉上:“小神仙,我听余良说您正在找这本书,正好这是我家族珍藏的孤本,这次来特意带上送给您。” 阿离余光瞥了书名一眼:《灵兽篇之御兽》。这家伙有点意思。 他依旧面无表情,去看花朝阳。 花朝阳被热情如火的李剑威整得蒙圈了。 直到他掏出书,才算看明白这家伙是阿离招惹来的。 振东材料行她知道,阿离与余良做生意她也知道。 却不知道阿离还帮她淘书。 这一点,让她心里生出些许感动。 花朝阳目前还真的很需要这类书籍。 她对上阿离的眼神,知道以这家伙的傲娇劲,是不会接这本书的。 她主动伸手:“拿来吧。” 李剑威看阿离没反对,指了指两人之间的虚空:“有结界。” 阿离抬手撤掉,李剑威立即把书送到花朝阳手中。 花朝阳也不白要他东西,顺手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瓶灵力扔给李剑威:“这书算我买的。” 御兽的书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娑婆大陆的御兽师与炼药师一样稀少。 灵气匮乏的地方,灵兽逐渐灭绝了。导致御兽师这个职业也渐渐消弭。 相关的书籍不知是被有心之人收藏起来了,还是随着时间的消逝都毁损了,渐渐成了绝版。 李剑威的这本书恰如旱地及时雨,甚得花朝阳喜欢。 李剑威本想拿这本书当个敲门砖,把它当礼物送给对方。 可是手上握着灵力瓶,他顿时不舍得松手了。 犹豫再三,他还是道了声谢,强忍着心痛,把灵力瓶推了出去。 “我不能收。说了是送给小神仙的。我怎么能要你们东西。”说完,他把头撇到一边,不忍再看那个瓶子。 和他要好的几个师兄弟提醒他:“剑威,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灵力。你真舍得不要。” 李剑威苦着脸点头:“不能要。” 花朝阳假装伸手要接,下一息,他突然笑兮兮又把瓶子揽进怀里,跟花朝阳商量道:“要不算我买的吧。我给你五百上品灵石。不,六百。” 他可是真不愿意错过这么好的东西。 花朝阳:这家伙真是把好韭菜。客气地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举刀了。 袁生木混在人群里,站在不远处,看着李剑威的一举一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花朝阳真如李剑威所说那般厉害? 持峰弟子平日吹嘘的那些,都是真的。 袁生木的视线落在花朝阳身上,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次大比,似乎没这么简单。 以花朝阳为中心的范围,掀起小小的骚动。 台上坐着的薛星辰注意到下面的动静,微微眯起了眼睛。 虽然与三宗的长老续着闲话,但他的视线一直围着花朝阳打转。自从刚才见过她之后,他心中总是不踏实。 薛星辰看了看广场左边竖立着的巨大日晷,对坐着的其他人说道:“我看时辰快到了,咱们准备开始吧。” 第034章 进入秘境 太虚宗的宗规里规定,一年一度的宗门大比是为了公平公正选拔人才,培养优秀弟子,为太虚宗积蓄后备力量。 为了让每个弟子都有参与试炼、崭露头角的机会,每年宗门大比都是由海选开始,不限制参加人数。 而海选的模式主要是考验每个人的综合实力。 比赛的钟声敲响后,太虚宗的试炼秘境会随之开启,所有弟子进入秘境,进入之后就变成了孤身应对。 每个人面对的试炼不尽相同,会根据个人自身境界随机测试。 通过者会获得通关令牌并被传送出秘境。 海选规定的时间为一天一夜,超过十二个时辰秘境自动关闭,直接把人送出来。 送出来的人若未得到通关令牌,视为出局。 薛星辰在台上讲了一堆慷慨激昂的动员致词后,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遮天钟雄浑的钟声再次响起。 近千名弟子齐齐朝台上行礼后,纷纷向广场右前方走去。 那里架起一座拱形浮桥,浮桥周围雾缭绕,红光大盛,直直通向秘境。 浮桥宽度可同时并排行走二十余人,参加试炼的弟子在浩荡的钟声里有序的向那座浮桥走去。 花朝阳看着秘境的入口,心中升起异样的情绪。 等待向浮桥迈进的持峰弟子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期待。 他们已经有好几年没参加大比了,此次一定争取拿到通关令牌。 “大家都争点气,别忘记我举办的那个活动,进入前一百名者即可获得高阶灵果百颗,灵禽一只。” “全力以赴,不负期待。”持峰上下在胡来的带领下,口号喊的震山响。 引得其他峰弟子纷纷侧目,不免又招来一顿冷嘲热讽。 还一门心思只想买灵力的李剑威,听到只要进前一百名就有高阶灵果百颗,灵禽一只,简直馋掉了下巴,恨不得自己立即就是持峰的弟子,进秘境里夺个冠出来。 袁生木别有深意的看了看花朝阳,带着同样不服气的师弟们,一同往秘境走去。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所有参加大比的弟子都踏着震人心魄的钟声,进入了秘境。 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花朝阳、阿离、长青门、无极宫、天剑宗的弟子们,以及零零散散刚入门不久的外门弟子。 台上的掌门、长老、掌座们,正在通过窥天镜,观察着秘境里的情形,暂时无人顾及到台下。 花朝阳低头,抬脚踢了踢仍旧趴在地上啃灵石的小药兽,一手拽住小药兽的犄角,准备与阿离一起先回持峰休息,李剑威仍阴魂不散,缠着花朝阳想要买灵力。 突然注意到地上的小药兽,指着它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这这这、这不是上古神兽吗?怎么、怎么会在这里?”他又指着花朝阳,“你、你你怎么会有药兽?” “还真有几分见识。”花朝阳多看了这个社交达人一眼,能认出药兽的人比药兽还稀奇。她不由得看了看阿离。 持峰上下都把这小家伙,看成长歪了的一只杂交小白狼。根本没有人向神兽这方面想。 只有李剑威准确叫出了小家伙的品种。看来这人真是出自御兽世家。花朝阳对李剑威给的书,有了几分信心。 李剑威望着小药兽,瞬间忘记了买灵力这件事。他蹲在小药兽面前仔细端详,若不是忌惮阿离在场,他恨不得立即把神兽揣进怀里带回长青门。 他的同门听到这只小白兽是上古神兽,全都围过来仔细研究,啧啧称奇。 他们对李剑威辨别兽类的能力十分信任。李家追溯到几百年前,仍是御兽大家。 小药兽似乎全然不理会自己受关注程度,依旧啃着一块灵石,像啃骨头一样专心致志。 这块阿离扔给小药兽,给它当零食的极品灵石,此刻不仅布满了牙印,而且沾满口水,惨不忍睹。 花朝阳不想节外生枝,在李剑威向同门详细介绍药兽的神奇之处时,她打断了他,并且嫌弃地瞥了瞥那块极品灵石。 “这位李什么威、李道友,你恐怕认错了。这是我新研究的杂交品种---羊与狼的结合体,不是你说的什么上古神兽。” 阿离神色古怪地瞪花朝阳一眼,转而去看药兽,脸上写满同情。 一盆冷水浇下来,李剑威有些懵。 “这不可能错呀,不信你把我送给你的书拿过来,上面就有关于这只上古神兽的介绍。” 花朝阳咳了声,板着脸更正他:“那本书是我用灵力换的。” 李剑威顿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涨红了脸解释道:“对对对,是换的,是换的。” 花朝阳在他愣神之际,一手揪起小药兽的犄角,一手牵住阿离的手,准备回持峰。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责难之声,还有咚咚的脚掌碾压地面的沉重声。 “花朝阳留步。” 虽然只有简单的五个字,却是令花朝阳非常厌恶的命令式口吻。 她如同没听见一样,迈开大步继续前行。 那道声音便有了怒意,又喊了一遍“花朝阳留步”,身后传来了更加急促的“咚咚咚咚”脚步声。 阿离那只空着的手,在袖下微微动了动,后面顿时传来“哎呦”一声惊呼。 紧接着扑通声响起,花朝阳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颤了颤。 随即身后传来长青门弟子的哄笑声。 这番动静勾起花朝阳的好奇心,她还是没忍住回头看去:到底是谁这么赋有戏剧性。 原来,地上趴着一个庞然大物,目测有十个阿离那么大,肥壮肥壮的摊在地上。 花朝阳嗤笑一声,走了两步站到那庞然大物跟前。 “你找我?” 居高临下,傲然睥睨,上位者气质,她拿捏的死死的。 那大物撑了两下没撑起身子,只得费力地昂起脑袋,眉眼有些熟悉。 联想起简向杰的提醒,花朝阳立即猜到了此人的来历。 阿离站到花朝阳旁边,双手负后,同样的居高临下,同样的傲然睥睨,甚至还多了些生杀大权尽在掌握的至尊气度。 “这人是王先德同党。” 花朝阳低头看了看阿离:“你和我想的一样。” “他是故意来你麻烦的。” 花朝阳:“你和我想的一样。” “狠揍一顿还是一顿多揍几次?” “那要看他认错的态度。” “你闪开,别溅你一身血。” “你不用动手,让我来。随世者打随世者,不扣灵力值。” 阿离脑袋傲娇地向上昂起:“随便扣。” 摊在地上的王先德家属:人家还什么都没说。怎么就要吊起来打? 花朝阳推开阿离,左右瞧了瞧,一眼看中李剑威腰上别着的狼牙棒。 “借我一用。”她伸手讨要,已经被对话吓着的李剑威与众同门集体倒退一步。 这两人太生猛了。 花朝阳紧追一步上前拽出狼牙棒,高高举起,回身就往“地上物”狠狠砸去。 李剑威: 她怎么抽得出我的法器? 太邪性了。 第035章 这是什么路数 “好汉饶命。” “花朝阳、手下留情哇。” 有只手从庞然大物身下挣扎着伸了出来。 花朝阳抡起的狼牙棒紧急刹车,停在了距目标一指的地方。 李剑威谨慎小心地提醒了一句:“有人给压在下面了。” 花朝阳两眼朝天翻,一头黑线,她把狼牙棒杵在地上,双手按在上面,耐心地等人爬出来。 最后那声手下留情,她认出是王先德。 她想看看这个王扒皮到底要怎么折腾。 “各位修士,帮帮忙,帮我把人抬起来。”王先德在下面有气无力地哀求。 对于修仙者,不过一个小术法的举手之劳。 但是,懂事的李剑威还是没敢动。不知小神仙是什么意思? 阿离没想到一下子干掉两个。 他正好奇王先德要怎么为难花朝阳,听到王先德求饶,便收了之前的术法,那个庞然大物终于不再被禁锢,自己爬了起来。 他身下的王先德也得已脱身。 两人都气喘半天,才能正常开口说话。 花朝阳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王先德:“我和你好像没什么可聊的。” 王先德心里恨着花朝阳,面上却收敛了情绪,明知刚才那一出是拜阿离所赐,他也忍了。 有些敌人不必要非得撕破脸。 很多时候可以笑着就把人杀了。 他指了指坐在旁边跟座山一样的男人:“这是无极宫灵植园的副总管事,王丰树。他、他有事找你。” “你有何事?我们不认识你。”阿离站到花朝阳面前,虽然身高上有巨大差距,但任谁见了都觉得王丰树是个弱者。 王丰树与王先德长得有几分相似,只是下巴的肉与脖子的肉连在了一起,显得格外滑稽。 他歇够了这才站起来,像座大山耸立在阿离与花朝阳面前。 鉴于之前的狼狈,他早就想好的那堆极具气势的开场白已经失去了效果,不过,事情还是要说。 “花朝阳现在不认识我,以后就熟悉了。”王丰树看着花朝阳,“我会跟太虚宗宗主禀告一声,要带你回无极宫。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等这边的宗门大比结束了,跟我一起回去。” “你谁呀?” 花朝阳仰头看着面前的肉山,对他荒唐可笑的言词,表现出了极度的不耐烦。 这人有病吧,开口闭口就带人回去,肉吃多了还是屎吃多了。一张嘴就莫名其妙不是人味。 “我是你三叔。”那大肉山语不惊人死不休。 “嗐!”花朝阳举起琅琊榜指着他:“我还是你二大爷呢!动不动占人便宜,你是被揍成这么肥的吗?” 花朝阳生起气来,也是个丝毫不逊色于阿离的嘴毒王者,三两句就剑拔弩张起来。 王先德连忙做起和事佬来。 他提醒王丰树:“三弟,你说重点。不然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 “朝阳,你莫急,先听你三叔把话说完。” 嘿!这一会儿功夫,王先德一个三弟一个三叔的,就把辈分拔高成她长辈了。他那句朝阳,叫得花朝阳一身鸡皮疙瘩。 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阿离拽了拽花朝阳的衣角,示意她放下狼牙棒,先冷静听他说。 围观看热闹的长青门弟子盯着花朝阳手中的狼牙棒,同情地碰了碰李剑威:还是她拿着你的法器更有气势。 李剑威:都滚一边去。 王丰树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花朝阳:“这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生下你后不久,她就病逝了。当时你爹不在身边,你就被人抱走了。我们王家找你许久,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直到你二伯,也就是王先德,给家里去信,说起你的事迹,我们才找到你。孩子,你就是我们王家丢了十七年的天选之材呀。”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头顶。 长青门弟子:这是什么运气,竟然让无极宫捡了个宝藏回去? 花朝阳:这是什么狗血剧情?骗鬼呢吧。 阿离冷笑连连,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变得越发冰冷:“你是说花朝阳是你们王家的人?可有证据?仅凭一块玉佩可没有信服度。” 王丰树低头看着小小人,突然紧张地质问花朝阳:“你难道没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这是你爹和你娘的定情信物,当初生下你后,你娘那块就给了你。丢了吗?” 花朝阳眨眨眼:“没丢。不过,我感觉这两块材质不太一样,不像是一对。”花朝阳接过那块玉佩认真地看起来。 王丰树看到她的态度,似乎松了口气,摆手说道:“哎,世上哪有一模一样的东西。人的眉毛还有高有低呢,你说是不。你那块玉佩拿出来比对一下,是不是都有个花字?” 花朝阳懒得拿,有备而来,即便不是一样的字,对方也有其他借口。 她就想知道这个王先德又使什么阴招。 随口问道:“所以,我姓王,叫花?” 王丰树第一次看到这么上道的孩子,大掌一拍开心问道:“你记起来了孩子?” “襁褓里的事我要能记得,不是成妖怪了。我猜的。” 剧情必须往这方面演啊,她还想看下文呢。 阿离听到花朝阳又摆出戏谑的、要捉弄人的腔调,不再担心,知道这家伙又开始耍人玩,便放松了心情,跟着一起看戏。 王丰树瞧花朝阳这么配合,趁势打铁说道:“你爹生病了,重病,想见你最后一面,你跟太虚宗说一声,跟我们回去看看你爹吧。” 你爹才要死呢。 花朝阳哭丧着脸:“也好,我一会儿就跟宗主说这事。不过,我爹有什么遗产留给我吗?” 众人: 王先德看看有些愣住的王丰树,上前打圆场:“自是有东西留给你的。咱们王家是植灵大家,在植灵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爹是我们王家的族长,当然不能亏待你。” “我爹他没儿子吗?” 王丰树这道题会,抢答道:“没有。你爹与你娘感情深厚,你娘病逝后他再也没娶。自然只有你一个后人。我们这才找了你多年。” 花朝阳点点头:“那敢情好。咱王家没规定只能男子继续家业吧?” “植灵界以手艺为重,没有重男轻女一说。全凭本事。” “这样的话,那你们王家的族长之位,是不是我爹死后,就归我继承了?” 王先德:这丫头绕得我头晕。 王丰树:被人将了一军。 在场所有人:这是什么路数? 阿离向花朝阳投去赞赏一瞥。 他就知道,这女流向来这般无赖,跟以前一样一样滴。 从来没变过。 第036章 让他先别咽气 窥天镜前格外热闹,秘境中的弟子轮换着出现在镜中。 时有表现精彩的弟子,让众多上位者发出由衷的赞叹。 尤其是当持峰弟子出现在镜中时,更引得长青门、无极宗、天剑宗长老连连称赞。 玉涵堂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却为弟子们骄傲。 龙清风洋洋得意地捋须叫好:“这是涵堂的二弟子卫来,此子一门心思都放在修炼之上,他日可成大器。” 无极宫长老裴秋欣是个美艳的中年女子,终于逮到嘲讽玉涵堂的机会,冷哼着问旁边的朱慧:“持峰灵气枯竭这么久,他这二弟子莫不是跑到你那蹭的灵气,才修炼成这样的?” 若是平日听到别人挖苦玉涵堂那没灵气,朱慧定要跟着添油加醋地践踏一番,而如今的局势,她再这般说就尴尬了。 裴秋欣没听到意料之中朱慧的配合,只得到她两句“嗯嗯啊啊”的附和,觉得十分奇怪。 这不像朱慧的性格呀。 她看了朱慧一眼,朱慧避开了她的目光。 天剑宗的长老陈檀一向看裴秋欣不顺眼,逮到一个可打击她的机会,立即随棍上:“裴长老消息不太灵通吧,持峰现在可不能同日而语。” “这话怎么说的?”裴秋欣问他。 “你还是问孟长老吧。”他点完火把炮仗抛给长青门的孟东霖了。 陈檀虽是长老,年纪看上去却只有四十多岁。修仙界就是这点好,越早结婴,越可以保持青春永驻。 当然这也耗费灵力,除了对相貌有特殊要求的修士,大家还是把更多灵力用在了修炼上。 长青门的孟长老显然看上去更老一些。头发都花白了。 他没有立即接茬,而是特意放出神识去探了探玉涵堂的境界,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他才笑了两声对着玉涵堂说恭喜。 “本座听门内弟子屡次提起,植灵界出了个神人,不仅能把鱼养出灵气,而且制作出来的灵力,比别人的浓度高出几倍。此人就在玉掌座的持峰。” “来之前,本座还不信,如今信了。玉掌座真有福气啊。” 玉涵堂哭笑不得。 花朝阳是持峰的宝藏,他一直让弟子们低调不要张扬此事,却不知越怕什么来什么,竟然连长青门都听说了。 他含蓄地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此事。除了这个动作,他不多说一个字,用行动直白地告诉众人,他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孟东霖就像没看懂玉涵堂的表情一样,提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要求。 “玉掌座,我们长青门想请这位植灵界的随世者到宗门去授课,你我都是友邻,来来回回用不了十天,不知玉掌座可舍得?” “不可。” 玉涵堂还没回答,陈檀与裴秋欣先开了腔反对。 陈檀更是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直接从身后拎过来一个年轻男子:“这是我们天剑宗的灵植园管事,这次来是向你们家的管事学习来的。李七,叫人。” 李七是个瘦高个,一双眼睛透着精明,立即上前给玉涵堂行礼。 “玉掌座,我想跟花管事学习种植灵植的技术。当然,不会白学的,我带了自己种的灵药过来,给咱们持峰弟子试试。” 陈檀插话:“他义父是炼药师,玉掌座可以让你家管事与李七切磋一下,互相学习。” 孟东霖黑了脸:“陈檀,你可藏的够深。你这是有备而来呀。” “不然呢,让你把人挖走?” “你们两个都挺有大宗大派风范的。谁的墙角都想挖。” 裴秋欣冷笑两声,看向玉涵堂,“玉掌座,你当年承诺我家宫主要还他一个人情。今天就兑现吧?” “兑现什么?你挟恩图报,太不讲究。” “你们无极宫这是趁人之威。” 薛星辰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吃相都挺难看的。 这三人根本不是来观赛交流的,完全是冲着持峰的花朝阳而来。 看眼下情形,三大派早就摸清了太虚宗内部的不团结,否则不会越过他,直接找玉涵堂交涉。 他本想打断,想到玉涵堂那副油盐不进的嘴脸,又忍住了。 朱慧与林玉泉想插话也插不进去,只得陪着薛宗主一起尴尬围观。 玉涵堂被围在中间,垂目不语。 因为花朝阳,师父离世后,他终于又成为中心人物。虽然吵吵嚷嚷,他心中还是挺享受这种被重视的感觉。 但是,他可不会因三言两语被蛊惑,放花朝阳离开。 傻子才会把宝藏拱手送人。 裴秋欣让他还的人情债,他颇有些为难。 无极宫的宫主曾是师父为他定下的未婚妻,被他死活给拒婚了。 得罪了对方,也欠了人家一个大大的人情。 现在对方要求还,他还真有些为难。 犯难的时候他习惯性去看师叔祖,此时的龙清风在一旁安静地坐着,目光仍盯在窥天镜上。 持峰已经有弟子陆续拿到通关令牌了。 他深感欣慰。 此时广场上走来一群人,正是花朝阳阿离,与不知真假的胖三叔、王先德,还有李剑威他们那些看热闹的人。 薛星辰远远看到高高矮矮,有胖有瘦的人走过来,警觉性坐直了身体,待到近前时,他才问了一句:“花管事,你有何事?” 听到花管事三个字,台上那几人也不争执了。瞬间安静下来,像探寻到灵脉一样,紧盯着台下。 裴秋欣看到王丰树抑制不住笑容的一张大脸,就知道事情成了。 这才胸有成竹地坐回位置上,得意地看了玉涵堂一眼。 玉涵堂被她看得发毛,预感到某种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花朝阳也不磨叽,上来就把王先德带着王丰树来认亲的事给说了。 末了,她总结了一句:“我这胖三叔说要带我回去继承王家祖业,龙长老,您觉得这事靠谱吗?” 龙清风的目光里带着阴冷移到裴秋欣身上。 孟东霖与陈檀同样看向裴秋欣。 陈檀连声冷笑:“裴秋欣,原来藏的最深的人是你啊。刚才口口声声装不知持峰的变化,紧接着又让玉掌座还你人情。人情还没还,你干脆来个釜底抽薪,跑这认亲来了。” 孟东霖怒不可遏,指着裴秋欣:“你们无极宫还要不要脸。不要仗着有大能坐镇,就欺负其他宗门。” 陈檀站起来拍桌子:“一块玉佩就想把人骗到你们那去,当别人都是傻子。老玉,你可莫要放人走,不要让人当猴耍。” 花朝阳看着台上吵得不可开交,无奈地摊手对王丰树道:“崴泥了,你王家偌大家业如今看来只能转手给别人了。有人嫉妒我命好,不想让我接手。你看,要不要赶紧回去跟你家族长说一声,让他先别咽气,等找到继承人再说。” 第037章 我不急 真是比狐狸还狡猾。 王先德目光看向地面,心思却全在花朝阳身上。 他之前使的一计,令持峰灵植园里的灵植在快要成熟时,一夜之间全部枯死,想打花朝阳个措手不及。 表面上看是他赢了。但是据他观察,玉涵堂及其弟子们的修炼并未受影响。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花朝阳早有提防,并做了万全准备。而且这人坏就坏在,竟然装作无动于衷,也不揭穿他。 让他误以为自己计谋得逞,放松了警惕。 幸好,他一向机敏,不然就真的是中了花朝阳的圈套。 于是,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既然用这种办法无法挤兑走花朝阳,那就光明正大请她走。 他连夜给族里去信,说明了来龙去脉。把自己的计策写在了里面,王家是植灵大族,向来团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恰好王家族长王秉昌确有女儿丢失,如此一来,可谓算无遗策。 既然干不过敌人,就把敌人纳入自己麾下。 王家立即对王先德的这个决策给予了大力支持,决定利用太虚宗大比之机,前来带人回王家。这才有之前的一幕。 花朝阳的反应,差点让王先德以为她上钩了。 直到她刚才调侃“让族长先别咽气”的那番话,王先德才明白花朝阳一直在耍人玩呢。 王家在无极宫颇有地位,来之前与宫主打过招呼,宫主洛芃芃听说花朝阳是王家遗落在外的孩子,立即支持他们早点把人带回来。 若不是不想见到玉涵堂,惹得双方尴尬,她恨不得自己亲自来太虚宗,盯着王丰树把人带回去。 临出发前,她对裴秋欣千叮万嘱,务必办成此事。 千算万算,没想到长青门与天剑宗也打起了花朝阳的主意。 王先德瞄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三弟,其实只要花朝阳不在太虚宗影响他的势力,她去哪儿里倒是无所谓。 王丰树是带了任务来的,眼见形势不好,颇为着急地看向长老裴秋欣。 裴秋欣只得逼玉涵堂:“玉掌座,我们宫主让我给你带句话,欠债还钱,天经地意。这事,你看着办吧。” 玉涵堂站起身:“师父当年把花朝阳带到我这儿,让我照顾她,到现在已经有十年,早就如家人一样。你们上来就说她是王家丢失的孩子,单凭一块玉佩不足为信。” 王先德看向王丰树。 做戏当然有全套。 王丰树瓮声瓮气开口:“我大嫂临死前说过,孩子手腕上有块粉色的莲花形胎记,你们若不信一看便知。” “噗嗤”一声,花朝阳先笑了。 她平日干活,爱挽个袖子,只要有意留心,都能看到她腕上的这个胎记。 这话她未说,阿离已经替她说了。 长青门与天剑宗听完,不但大笑几声表示嘲讽,长青门的孟东霖更是直接点破无极宫的阴谋诡计:“你们若是拿不出有力证据,就别在这儿耽误大家时间了。” “谁也不是傻子,以为这样就能把人抢走?劝你们还是好好与花管事商量一下,听人家怎么说。” “花管事,你可别怕他王家与无极宫,有我们为你做主呢,可千万别进了狼窝。” 天剑宗的陈檀站起来,把玉涵堂该说的话都抢了。 花朝阳笑而不语,看向王先德。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你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 王先德不能明目张胆站到无极宫一边,不然岂不是对太虚宗的背叛。 他也不说话,眼睛却看向王丰树。 王丰树只得把提前商量好的最后一招使出来:“滴血认亲,这样你们就信了吧。” “跟谁认?跟你认?正主呢?”陈檀讥讽问道。 “我大哥病重无法起身,所以才来请花朝阳回去。到了无极宫再认亲,这事不用你们操心。” 花朝阳沉默着,她想看看太虚宗一直未发话的宗主是何态度。 这人若是为宗门着想,一定会留下她。 但若是为了私欲只想搞垮同门师弟,那就是另一番态度。 他迟迟不表态是什么意思呢? 仿佛感受到花朝阳的目光,薛星辰做为东道主最高掌权者,终于站起来表态。 “大家说了这么多,也该我说两句了。” “花管事是有才之辈,对于修仙门派来说,都想得到这样的人才。很不巧,这个人才从一开始就是我师父为玉师弟准备的。想必花管事的身世他老人家一定是调查的清清楚楚。不会给师弟找麻烦。” “既然王家说花朝阳是你们王家人,又拿出这么多证据,那么我们太虚宗也要找一找师父留下来的东西,万一里面有花朝阳的身世,也省得去你们无极宫走这么一趟了。” “龙长老,师父向来与您交好,他的遗物一直收在您那儿,麻烦您去找一找有没有能证明花朝阳身份的东西。” 龙清风一直都沉默着,听到薛星辰的这番话,他似乎是得到某种宽慰。薛星辰终归是顾全大局的。 “今天大家都是来观看我太虚宗宗门大比的。花朝阳的身世如何,不急于一时,花朝阳你着急吗?”他看向台下。 花朝阳哼了一声:“十七年都这么过来了,我有何急的。你急吗?王、二叔?”她扭头问王先德。 “自是不急。这事还是要看你的决定。”即便王先德再想把花朝阳赶出太虚宗,也要顾全薛星辰的意愿。 宗主若是有这个心思,他就顺水推舟。 若宗主没这个心思,他只得暗度陈仓。 这也是早就与王家商量好的。不能因为一个花朝阳,失了王家在太虚宗的布局。 龙清风捋须大笑:“既然都不急,眼下大家还是把注意力放到大比中吧。” 他举起窥天镜:“你们瞧,我持峰弟子已经尽数拿到通关令牌,被秘境送回持峰了。薛大、林二、朱三,你们还不找找自己的弟子去。” 毒嘴龙清风故意不给三人面子,在外人面前叫起三人小名来,倒把三人气得只能喘大气,又不能当面反驳。 毕竟,这的确是师父萧高兴时,对他们的爱称。 玉涵堂看到弟子们争气的都拿到了通关令牌,大袖一挥:“本座先回持峰,明日待首比结束后,再带弟子来抓阄参加第二轮比赛。告辞。” 说完,传送阵法祭起,整个人消失不见。 花朝阳抚额:这玉掌座太不会来事,我这么炙手可热的一块香饽饽也不知一块传送回去。哼,晚上就把灵禽抓回来炖汤喝。 她正怨念四起,突然觉得眼前一道强光闪过,熟悉的感觉袭来,她本能抓住身边的阿离,下一息,二人在所有人眼前消失不见了。 花朝阳:嗯,玉涵堂慢半拍的反应能力,容易让他被割韭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