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宋》
西军
…
公元十至十三世纪,是中国北部和西部少数民族再度崛起的时期。
北方的契丹,利用唐王朝的衰亡以及五代十国的战乱,于后梁贞明二年在潢河流域建立了辽国,并在赵宋王朝建立之前,就已经将其南疆拓展到了后世山西北部和河北中部一带。
赵宋王朝建立以后,宋辽之间展开了长期的战争。
宋真宗景德元年,辽圣宗统和二十二年,战得精疲力尽的宋辽双方在澶州订立了“澶渊之盟”,宋朝每年给辽朝绢银合计三十万匹两(仁宗时增加到五十万匹两),每年定期缴纳,中止了长达四十余年的战争。
但是,崛起于西北地区的党项夏州政权首领李元昊又于宋仁宗宝元元年正式称帝,建立了西夏王朝,并与赵宋王朝激烈交战。
西夏的国土面积尽管不及赵宋的五分之一,然而却在宋夏战争中三次大败宋军,迫使赵宋王朝承认了它的存在。
宋仁宗庆历四年,宋夏双方议和停战,宋朝答应每年给西夏,白银一万两,绢一万匹,钱两万贯,茶两万斤。
从此,在中国境内形成了宋、辽、夏三足鼎立的局面。
“澶渊之盟”维系了宋辽的长期和平,但宋夏的议和,却只保持了二十余年。
宋神宗熙宁三年,夏惠宗天赐礼盛国庆元年,宋夏之间又起战端,将双方重新卷入长期战争的漩涡。
为了抵御西夏的进攻,赵宋在西北地区设置了六个类似后世军区的机构——经略安抚司(简称“帅司”)。
永兴军路经略安抚司的最高长官带永兴军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知永兴军的头衔,领京兆河中二府、陕同华耀邠解虢七州及清平一军——其防区面积大致相当于后世的山西南部、河南西部、陕西南部的部分地区以及关中地区。
鄜延路经略安抚司的最高长官带鄜延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知延安府的头衔,领延安一府、哪丹坊三州、保安绥德二军——其防区面积大致相当于后世的陕北地区。
环庆路经略安抚司的最高长官带环庆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知庆阳府的头衔,领庆阳一府、环宁醴三州、定边一军——其防区面积大致相当于后世的甘肃东部地区。
秦凤路经略安抚司的最高长官带秦凤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知秦州的头衔,领凤翔一府、秦陇阶成凤五州——其防区面积大致相当于后世的陕西西部及甘肃南部地区。
泾原路经略安抚司的最高长官带泾原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知渭州的头衔,领渭泾原西安会五州、德顺镇戎怀德三军——其防区面积大致相当于后世的宁夏南部及与其相连的甘肃部分地区。
熙河路经略安抚司的最高长官带熙河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知熙州的头衔,领熙河兰廓四州——其防区面积大致相当干后世的甘肃西部以及青海东部的地区。
在赵宋王朝的军队中,这六个经略安抚司所统辖的部队被统称为“西军”。
说起赵宋,大多数人的印象是懦弱无能,委屈求和,特别是宋军对外战争鲜有胜利,不仅屡次败于辽国,被迫签订《澶渊之盟》,对于对西夏这个小国也处于下风,可谓窝囊之极。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宋军都如此与勇敢善战不沾边。
西军就是一支战斗力很强的精锐军队,良将辈出,如狄青、种世衡、折克行、王韶、章楶、种谔、王厚、种师道等。
西军不仅为赵宋王朝拓边河湟,打通陇右,恢复丝绸之路,开疆三千多里,击破敌军上百万,还几乎灭亡西夏。
这里得公平说一句,要不是历史上爆发了方腊起义和赵佶想要收复燕云十六州,已经夺取了横山的赵宋,很可能会灭掉西夏,而完成这一壮举的,正是童贯和他所率领的西军。
事实上,要不是几年前,耶律延禧从中和稀泥,硬逼着赵宋退兵,并与西夏和谈,童贯和西军很可能就已经灭掉西夏了。
赵宋王朝其实是有四支禁军,即:京畿禁军,河北禁军,西北禁军(西军),以及江南禁军。
按照赵宋王朝最初的设想,不论是人数,还是战力上,西军都应该弱于京畿禁军和河北禁军,只是稍强于江南禁军。
可随着发展,西军只是在人数上弱于京畿禁军和河北禁军,甚至弱于江南禁军,但是若论战斗力,西军当之无愧是宋军中最强的存在。
之所以如此,主要有四个原因:
第一个,西军与其他宋军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西军实行的军制不是将兵法和更戍法,而是破例允许将领长期统领一支军队,允许一支军队长期驻扎在一个地区,不需要定期调防到其他地方和驻守京师。
这样一来,西军的将领和士兵之间互相非常了解,对当地风土人情和地理交通十分熟悉,执行力和将领的威望很高,归属感很强,军队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从而能保持较强的战斗力。
西军的将领可以世代相承,与“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其他宋军截然不同,由此也慢慢形成了几大世代领兵的着名家族,如折家军、杨家军、种家军以及后来的刘家军。
第二个,西军的兵源虽然来源于全国各地,但是以陕西、关中本地的青壮为主组成,越到后期关陕比例越大,他们粗犷彪悍,吃苦耐劳,很多人是同县同乡,甚至是同族同村,他们的社会关系密切牢固,战斗非常勇敢、顽强,不怕牺牲。
对于西军将士来说,抗击西夏就是保卫家乡,因而参军打仗的积极性和热情很高,加上名将辈出,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奖赏往往非常丰厚,故而西军常常敢于深入瀚海戈壁千里,做大迂回穿插机动作战,颇有汉唐盛世雄风!
第三个,西军及其所处关陕尚武成风,很多家庭数代都在西军终身服役,全部的身家性命和财产都在西军军营,父亡子继,生生不息,很多男子活不过三十岁,如杨家将十二寡妇征西描述的那样,西军中一堆年轻的寡妇聚集而居随处可见,相依为命,互相照顾。
需要说明的是,西军来源较多,不全是汉人将士,也有很多吐蕃和羌族士兵,还有当地厢兵、乡兵、猎户等,是一种军事联防机制,但是战斗力核心是关陕青壮组成的西军。
至于最后一个原因,西军这些年一直南征北战,他们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远非二百年不闻战斗的江南禁军可以相比的。
……
第一章 造反大会
…
“我是李存,学历史出身,当过两年义务兵,目前在东南海事局从事党政工作。平时喜欢在网上装逼,慢慢的就变成了一个合格的键盘军事家、键盘政治家、键盘经济学家、键盘民俗学家,一向自称“什么都懂一点”。三十九岁,未婚,父母双亡……”
“我乃李存,徐州人氏,幼时被遗弃在玉皇宫观门前叫道士捡了去,随道士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后玉皇宫大火,道士四散一空,我辗转到了泉州王潮裔家里做了庄客,随王家人数下南洋。十日前,我与王潮裔的孙女私通,被人撞见,一连打翻了二十几人,一路逃致此处。在此处,我偶遇泼皮张世,他见我一身好武艺,又博闻广识,刻意结交于我。今日,张世拉我来营救一个泼天的大人物,大人物名叫……方腊。”
“方腊?《水浒传》中的方腊?还是只是同名同姓?”
痛!
好痛!
头好痛!
李存只觉脑袋胀痛异常,仿佛要炸裂一般。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心理学上自我认知的三个基本疑问不停的在李存脑中拷问着李存……
与此同时,李存耳边回荡着:
“天下国家,本同一理。子弟耕田织布,终岁劳苦,少有粮食布帛,父兄悉取挥霍一空;稍不如意,则鞭笞酷虐。诸君甘受乎?”
“不能!”
“挥霍浪费之余,又悉举而奉之仇人。仇人赖我之资益以富实,反而侵夺欺侮于我,然岁奉仇人之财物亦不以侵侮废也!诸君安乎?”
“安有此理?”
“今赋役繁重,官吏掠夺勒索,农桑不足以供应,我所赖为命者漆楮竹木耳,又悉数取走半点不留。天生百姓,竖之官吏,本以养民也;乃暴虐如是!天人之心,能无怨怒乎?且贪官污吏所挥霍浪费财物,岁赂西、北二虏岁币,皆吾东南赤子膏血也!独我百姓终岁勤动,妻子冻馁,求一日饱食不可得,诸君以为何如?”
“惟命!”
这像传销一样的氛围,让李存的头更加胀痛了。
李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睛,接着那个站在李存和另外一百多人前面的“传销导师”便映入了李存的眼帘。
“传销导师”个子很高,大概三十多岁,头戴蓝色头巾,身穿深灰色旧麻衣,腰系暗红色粗布条,下面穿着一双边都磨飞了的靸鞋,一副衣衫褴褛的古人模样。
看清“传销导师”的样子,李存先是觉得,这应该是在拍戏吧,他有可能在演古代混得不太好的底层民众。
可紧接着李存又很自然的认出“传销导师”就是方腊。
“我怎么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认知?”
李存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头,苦苦思索……
“东南之民,苦于剥削久矣,近岁花石之扰,尤为难受。诸君若能仗义而起,四方必闻风响应,旬日之间,万众可集!”
“守臣闻之,为免罪责,定然不敢上奏,只会招抚。我以计系之,延滞一两个月,江南诸郡可一鼓而下也!”
“朝廷得报,会集商议,调集军队,调拔粮饷,非半年不可发出大军!”
“恁地时,我大势已成,无虑也!”
“且奉给西、北二虏岁币,朝廷军国经费,多出东南。我既据有江南,朝廷必将酷取于中原。中原不堪,必生内变。二虏闻之,亦将乘机而入。腹背受敌,虽有伊、吕,不能为之谋也!”
“我划江而守,轻徭薄赋,以宽民力,四方孰不敛衽来朝?”
“十年之间,终当混一矣!”
“不然,徒死于贪官污吏剥削耳!”
“诸君以为如何?”
李存身边的上百人皆大声应道:“善!”
方腊见众人都支持他起义,一脚踹翻了他面前的酒桌,然后拔出腰间的铁剑,大喊:“既如此,诸君便随我诛杀方有常而起!”,之后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方有常?历史上那个被方腊诛杀了一家四十二口的大地主?这么说,这不是《水浒传》,而是历史上真正的方腊起义?”
不等李存细想,李存身边的张世就将一个锄头塞到李存手上,然后边拉着李存同其他人一块追随着方腊的脚步、边兴奋的说:“子厚贤弟,今日过后,你我必将名动天下!”
也不知是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不跟着方腊他们去诛杀方有常担心会被方腊他们当成叛徒除掉,还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李存这是一个机会应该跟上去,亦或只是惯性使然,反正李存一直混在人群中跟着方腊他们往村东头走去。
跟着方腊一伙走了不知多久,李存才逐渐捋顺了自己的思维。
我是李存。
既是二十一世纪的李存,也是北宋末年的李存。
我的两个跨越了千年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
换一个通俗易懂一点的说法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我穿越到了北宋末年的我的身上,然后占据了北宋末年的我的一切,包括全部记忆。
“这还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嗯……我在后世没有父母,认识的那些女人也没有一个值得我走入婚姻的坟墓,真没什么好留恋的。”
“而现在我至少拥有一具年轻了二十来岁的强健身体和一身不错的武艺。”
“方腊起义……这应该可以算作是靖康之耻的前戏吧。”
“靖康之耻?!”
“宋徽宗赵佶穷奢极欲、好大喜功,是靖康之耻的罪魁祸首;宋钦宗赵桓刚愎愚蠢、胆小懦弱,是靖康之耻的直接导致者;宋高宗赵构最他妈无耻,老爹、老妈、老婆、五个女儿、全部宗族都被金人捉到金国百般凌辱,他却一心逃跑,只顾自己苟活和享乐,不思营救和报仇,枉为男人!”
“如此赵氏也配享受江山美人?”
“与其在二十一世纪过那乏味枯燥没有任何惊喜的日子,倒不如在北宋末年干翻耻辱的赵宋取而代之,那也不枉我李存生而为男人一次!”
“……”
经过一路的心理建设,在二十一世纪了无牵挂的李存,慢慢的也就接受了现实。
与此同时,李存也跟着方腊等人来到了一座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漆园前……
……
第二章 方百花
…
在不少人鄙夷的眼神当中,李存和张世跟着十几个女人留在了漆园门口。
李存有些无语的看向张世。
张世一本正经的辩解:“为兄并非害怕杀人,只是这些娘子总得有人保护不是,我拉贤弟留下,实乃为十三哥分忧矣。”
听了张世这明明贪生怕死还硬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一众留守的女人几乎全都面露鄙夷之色,更有甚者直接小声讥讽张世。
张世假装没看见众女鄙夷他的神色、没听到众女讥讽他的话,而是将李存拉到更靠近里边一些的地方,继续跟李存说:“十三哥问谁愿留下来同十三嫂他们一块把守住大门不叫方有常家逃出去一人,却无人响应,这个时候,我张世自然得站出来,否则十三哥颜面何在?”
不等李存回应张世这欲盖弥彰的话,漆园中突然响起了喊杀声。
李存心中一叹:“唉!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不多时,突然有一个拿着扁担的黑壮大汉和一个拿着长剑的高大汉子杀气腾腾的从漆园中冲了出来。
两人所过之处,几乎没有一合之敌,七八个拦截他们的人,全都被他们打翻在地。
尤其是那黑壮大汉,抡起扁担来,好似有万夫不挡之勇。
眨眼间,这二人便冲到了李存和张世身前几十米远的地方。
张世见状,怪叫了声:“阿也!”,转身便跑。
可能是觉得这也太不义气了,张世边跑、边头也不回的喊道:“那是方有常庄上的枪棒教头牛猛和方有常三子方庚,他二人最是凶恶善战,子厚贤弟快逃!”
让张世没想到的是,李存不仅没逃,相反还提着锄头迎上了牛猛和方庚。
——李存可是要干翻赵宋的男人,如果一直躲在后面,怎么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
“就让我试试我的武功到底怎么样吧?!”
跑在前面的牛猛,见李存胆敢挡住他的活路,二话不说,抡起扁担当头就向李存砸下。
牛猛身后的方庚,也挺着长剑直奔李存刺来。
很快,相向而行的双方便短兵相接。
李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稳,眼见着牛猛的扁担都已经砸下来了,他都没有用手中的锄头回击的意思。
直到扁担即将砸到李存脑袋的那一瞬间,李存的身体突然一旋,人便神奇的出现在了牛猛的侧后方,接着李存一挥手中的锄头,正中牛猛的后背。
全力奔跑的前冲之力,再加上李存这力道不小的一锄头,牛猛“砰”的一下子就结结实实的砸到了地上,溅起了无数尘土!
这时,方庚手中的长剑也刺到了李存的胸前。
若是被这剑刺中,李存铁定十死无生。
就在这时,李存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竟然将手中的锄头给扔了!
接着,李存不退反进,一个趟泥步贴着方庚的长剑撞到了方庚的怀中,随即他一抓方庚的手腕,用力一扭!
长剑很快,毫不费力就割开了方庚的脖子,一腔滚烫的热血“噗”的就喷到了李存的脸上。
李存并没有因此惊慌,因为他确定以及肯定方庚已经被自己杀死了。
李存很沉稳的将长剑从方庚手里拿了过来。
失去了长剑的方庚,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方庚脖子上还在往外喷涌着鲜血的伤口仿佛在大声控诉李存这个杀人凶手。
“呼~”
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李存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看来我的武艺真的很不错。”
做海上贸易的人,放下兵器就是商人,拿起兵器便是杀人越货的海盗,就算你是纯粹的商人不打劫别人,有时候也必须得拿起武器与打劫你的人拼命。
李存跟王家人做海上贸易那几年,没少跟人发生冲突,手上也早已有过人命了。
就是后世的李存,也是军人出身,日常训练中使用场景模拟以最大程度的还原战场,经历过搏杀心理训练。
所以,杀人后感到恐惧什么的,在李存这里,还是很好克服的。
更何况,刚才那种情况,李存要是不杀了方庚,方庚就会杀了李存,生死相搏,你死才能我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已经跑到远处的张世,回头正好见到李存一招击倒牛猛、一招击杀方庚的一幕。
张世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兴奋的高声大喊:“徐州李存,生擒牛猛,诛杀方庚,威武壮哉!”
李存冲张世笑笑,然后提着长剑来到正在踉跄着往起爬的牛猛身前。
想了想,李存并没有一剑刺死眼前这个跟自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猛男。
可就在这时,一个异常高大的女子提着一杆长枪冲了过来。
这女子,五官立体,眉目分明,眼若寒潭,拥有一张精致而又大气的脸,她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五以上,身材匀称且修长,即使一身粗布烂衫,也无法掩盖她的英姿飒爽。
——其实,别无其它不良嗜好独好女色的李存,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不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跟后世的跳高女神有一拼的运动型美女,只不过李存一直都还没有机会问张世她是谁?
高大女子迈着两条足有一米二的大长腿,几步就冲到了李存身前,随即举枪就去刺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的牛猛。
见高大女子要杀很适合冲锋陷阵的牛猛,李存一把就搂住了她的腰,不让她刺出这一枪。
高大女子遭此变故,一下子就懵了!
反应了一下,高大女子边羞愤的拼命挣扎、边质问李存:“你要作甚?”
那边牛猛见李存要救他,连忙冲李存喊道:“大丈夫不当死于籍籍无名,好汉若能出手相救,牛猛愿为好汉牵马坠蹬,肝脑涂地亦不敢叛变!”
有了牛猛这话,李存正好就坡下驴对怀中的高大女子说:“此人我有用处,还望小娘子饶他一命。”
高大女子力气很大。
但终究是差了练了十几年道家功夫的李存不少。
所以,不论高大女子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李存的怀抱。
挣扎了许久无果之后,高大女子羞恼道:“依你!”
李存这才放开了高大女子。
谁想,高大女子刚一挣脱李存的怀抱,就用枪杆横扫李存的腰。
李存连忙撤身躲避。
高大女子得势,提枪便刺,一枪接着一枪,一枪快过一枪。
高大女子人高手长,枪法精湛,身法灵活,李存一度被她刺得险象环生。
只是,李存的武功到底比高大女子高出一截。
简而言之,十几回合过后,高大女子被身法更灵活脚步更快的李存欺身上前,然后李存脚一趟一转人便到了高大女子身后,接着双手一探,就又将女子连人带枪一块抱入怀中。
“你若再纠缠,我可不让你了。”李存用下巴压住高大女子的肩膀不让她直起腰来半是调戏、半是警告道。
“要你让!”
高大女子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嘴硬。
这时,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三十多岁的妇人提着一把短剑走了过来,质问李存:“李子厚,你这是何意?”
李存隐隐记得,这个妇人是方腊的老婆邵氏,一个大姐大一般的人物。
李存不敢托大,很客气的对邵氏说:“牛猛乃我所擒,可否交由我处置?”
邵氏看了牛猛一眼,不置可否的说:“我家小妹乃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被你这样搂抱,成何体统?”
李存听言,神情自若的放开了高大女子,笑着说:“权宜之计,还望海涵。”
高大女子哪里会听李存的借口,一跟李存拉开距离,她便一抖手中长枪,然后就准备再来战李存。
“慢。”邵氏拦住了高大女子。
高大女子不解的看向邵氏。
“此并非切磋良机,我等还有大事要办,不可没了轻重缓急。”
邵氏又看向李存:“回头让你哥同他说此事,必不叫你白白被人占了便宜。”
高大女子并不是那种上来脾气就不管不顾的胡搅蛮缠性格,她深知今日之事对他们方家有多重要,确实不能因小失大,所以她狠狠的瞪了李存一眼,撂下一句:“我它日再来寻伱!”,然后就去了另外十几个女人那里。
等邵氏深深的看了李存一眼之后也走向一众女人,张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李存身边,偷偷一竖大拇指:“子厚兄真豪杰也,方百花这只母大虫亦让子厚兄给收拾得服服帖帖,张世真心佩服!”
李存听言,立即向高大女子也就是方百花看去:“原来她就是担任方腊起义军元帅,在战斗中歼灭宋将蔡遵、颜旦五千人马,占领了青溪,和方腊一道纵横吴越,先后攻下了徽州、杭州等六州五十二县,控制了江南、浙江大部分地区的方百花!”
见李存盯着方百花看个不停,张世心想:“李子厚该不会看上方百花了罢?”
想到这种可能,张世真心对李存的审美感到很无语:“那些小鸟依人百依百顺的小娘子多好,哪像方百花,长得粗大不说,还是一个暴烈性子,连男人都敢打,实当不得女人。”
想是这么想,但张世也明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道理,遂道:“子厚兄若是看上了方百花,小弟愿为子厚兄跟十三哥说媒,保管叫子厚兄逞心如意。”
张世心想:“你自然会逞心如意,因为根本就没有人会跟你抢这只母大虫!”
让张世万万没想到的是,面对他保媒的玩笑,李存并没有推辞,而是依旧直勾勾的看着方百花。
“不会罢,李子厚还真看上了方百花?!”
张世有些难以置信,并将此事记在了心上。
与此同时,方百花和邵氏身边的一众女人也在小声议论李存看方百花一事。
“看,他还在看小娘子咧!”
“我猜他必是看上了小娘子。”
“此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胸脯横阔,骨健筋强,真是一幅好皮囊。”
“坐定时浑如虎相,走动时有若狼形,举手投足间便生擒了牛猛、击杀了方庚,有万夫难敌之威风,我料定此子必不是寻常之人,小娘子若能嫁了他,必定会为我方家招来一强援。”
“依我看,此人虽不如小娘子你高大,但亦比寻常男子高出不少,跟小娘子也算登对,就不知他家是否有娘子。”
“……”
方百花到底是一个还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不禁被一众荤素不忌的女人说得面红耳赤。
羞臊之间,方百花也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一眼李存这个唯一能把她打败又被众女夸赞的男人。
而邵氏则一边静静的听着一众女人对李存品足论头、一边仔细打量李存。
“此人若真是看上了小花,那倒是可以帮我了却了一桩愁事。”
——跟张世一样,邵氏也将李存一直看方百花一事记在了心上……
……
第三章 乱世来了
…
除了牛猛和方庚,再没有第三个方有常家的人可以活着冲到漆园大门这里。
李存见此,边继续和张世守住漆园的大门口、边向张世打听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
——李存事先并不知道方腊有起义的心思,只当是陪张世来救一个朋友,说老实话,如果早知道事情会这么发展,原来那个还想过平稳生活的李存肯定不会掺和这件事。
如今,李存都已经动手杀人交了投名状,张世当然不会再瞒着李存了,所以他照实跟李存说了今日方腊起义的始末。
原来——
方腊虽然只是方有常家里的佣工,但他生性豪爽喜欢结交朋友,家族里又人才辈出,因此在江湖上本就有一定的地位。
几个月前的某一天,方腊去河里打水,也不知是他出现了幻觉,还是怎么的,反正他看见了水中自己的倒影穿着龙袍。
在那之后,方腊逢人便吹嘘此事。
这让人觉得方腊很不凡,进而更愿意跟方腊结交,就是摩尼教的教主汪公老佛都很看重方腊,经常邀请方腊去听他讲经说法。
方腊整日游手好闲不用心工作,净结交那些泼皮无赖,还跟摩尼教这种被朝廷定为魔教的秘密组织来往,关键方腊还总说自己命中注定穿龙袍没准能当皇帝什么的。
这让方有常非常担心。
于是,方有常就让他的三儿子方庚把方腊关在了他家的粮仓里,并派他的二儿子方熊向青溪县的知县陈光报告。
方有常一家的举动很快就被方腊一支的族长方肥得知。
一旦方腊的罪名坐实,方家很可能会被抄家问族,全族上下通通都没有好下场,于是方肥打着救方腊的名义聚集起来了上百人,将方腊给救了出来。
方有常一看形势不妙,举家逃到了自家的漆园里。
方腊获救了之后,大恨方有常一家不顾念远亲情意,欲致他于死地,还想害了他们这一支,认为不能留下祸根,便在打听到方有常一家的去处之后,当机立断,蛊惑来救他的人,找方有常一家报仇雪恨和永绝后患。
给李存介绍完起义的始末,张世来到方庚的尸体旁,拿着手里的柴刀对着方庚的脖子不停的比划。
张世比划了很久,也不见李存有过来帮他一把的意思,便狠狠一咬牙,高高举起手中柴刀,闭着眼睛剁了下去。
“噗”的一声过后,方庚的人头就滚了出去。
张世睁开眼睛看见这一幕,脸色吓得惨白。
但张世还是一步一步的挪到了方庚的人头旁,然后弯下腰用颤抖的手抓起了方庚的人头别在腰间。
做完这一切,张世看向李存,用干涩又兴奋的声音对李存说:“子厚兄,今日便是你我兄弟扬名立万之日!”
不远处的方百花、邵氏等女,听了张世这话,全都嗤之以鼻:“这人明明是李存杀的,跟你张世有甚么关系,你真是好不知羞!”
有些女人甚至毫不客气的直接说了出来。
可张世充耳不闻,继续激情澎湃的跟李存畅想未来。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身上沾满了血渍的方毫,带着十几个人跑了出来,对邵氏说:“娘,方有常家的人全被我们杀光了,爹叫我们几个回村里喊人过来观看,你们也进去罢。”
其实,七贤村的大部分青壮,已经在这座漆园当中了。
——方有常一家之所以会逃到漆园里躲避,就是想仗着漆园里有他家千余工官、工徒和佣工以及数十家丁和庄客,以为方腊和他的亲朋好友不敢来漆园里找他们一家的麻烦。
可方有常一家万万没想到,方腊料定了,他们动手诛杀方有常一家,方有常家的工人和佣人不仅不会帮为富不仁的方有常一家,没准还会趁机报仇一块杀人。
结果证明,方腊是对的。
看见方腊和他的亲朋好友要诛杀方有常一家,不少工人和佣人二话不说就跟着方腊他们一块杀人。
因为要杀方有常一家的人实在太多了,以至于方有常家的庄客和家丁都不敢上前阻拦。
这才导致方有常一家四十二口很快被屠杀一空。
唯一逃出来的方庚还被李存给杀了。
不过,方腊的目标可不仅仅是煽动这一千多人起义,这一千多人也不可能全都跟着方腊起义,所以将七贤村的村民全都召集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方毫带人走了以后,李存等人也进入了漆园。
路上遇到的人,看见李存一脸血渍、腰间插着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他左后方的张世腰里别着一个人头,右后方则是凶名赫赫的牛猛,全都下意识的给李存让开了一条道路。
当然,也有那跟张世相熟的,跟张世打听:“张二,你腰间别的是何人的人头?”
张世与有荣焉的答道:“方庚的,被我兄弟徐州李存击杀。”
方庚天生高大,早年间他便志在官爵,遂掷锄于地,跟人学习武艺,后来卖了家里的几头牛买了一把宝剑,整日腰挎宝剑四处游荡,为附近一霸。
得知李存击杀了方庚,不少人立时就对李存生出了敬畏之心。
张世又一指牛猛:“他亦是被我兄弟活捉的。”
牛猛天生神力,十六岁时就能徒手掼倒公牛,而且他学过武,武艺还在方庚之上,后来被方有常雇去当枪棒教头,是方有常家对外最高的武力震慑。
见李存连牛猛都能生擒活捉,而牛猛一幅任凭李存发落的样子,周围的人对李存更加敬畏。
可张世犹嫌不够,接着帮李存鼓吹道:“我这兄弟,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龙,西楚霸王亦不过如此……”
张世口才很好,李存两个照面就打趴下了牛猛、击杀了方庚一事,被张世说得,仿佛黄河岸边李存孝勇破八马九牛阵,杀死四彪将,威震大齐军营。
张世又说,李存见识渊博,曾去过安南、占城、高棉、天竺、大食等诸多国家,精通各国语言和文字,且深晓天下地理,不仅武功高强,还文武双全。
在张世绘声绘色的吹捧下,李存的名字和他的“事迹”不胫而走……
不长时间过后,李存等人便来到了漆园中间,然后李存的心就是一揪!
——远处一个高台上竟然堆满了人头,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孩子的,匆匆一看,竟然不下四五十颗,再仔细一看,他们的脸上还都挂着死前惊恐的狰狞表情!
这让手上已经有过人命的李存都不禁生出:“人如蝼蚁,命如草芥,这就是乱世来了的征兆啊!”
……
第四章 大势已成
…
李存等人一来到核心区域,也就是以方腊为首的一众起义核心人员所在的区域,张世就将方庚的人头从腰间解下高高举起,大声说道:“贼子方庚已被我兄弟徐州李存诛杀,现将首级献给十三哥雪恨!”
张世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立时全都看向李存和张世。
邵氏走到方腊身边,低声跟方腊说了下刚刚发生在漆园门口的事。
就是方庚把方腊抓进粮仓中关起来的。
平日里跟方腊最不对付的也是一直看不上方腊的方庚。
甚至就连方有常派方熊去告发方腊,也是因为受了一心想当官的方庚的教唆。
所以,若说方有常家有一个方腊最恨的人,那个人肯定就是方庚。
只可惜,方腊他们刚冲进方有常家,见事不好的牛猛和方庚立即就果断翻墙逃了出去,埋伏在墙外的十几个人也没能拦下勇猛的牛猛和方庚。
这让方腊大恨!
可为了不因小失大,方腊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庚逃走。
让方腊惊喜的是,方庚竟然被李存给截杀了。
这让方腊对李存这个他刚刚只是匆匆见过一面的新朋友大生好感。
而且,邵氏还特意跟方腊说了一句,李存武功高强,方百花都不是李存的对手,暗示方腊,李存是可以帮他打天下的人才。
所以,从张世手上接过方庚的人头将之转交给他堂弟方京了之后,方腊立即热情的抓起李存的手,边摇、边说:“小人方腊,若无子厚贤弟与众好汉相救,必死于非命,还要连累家人,今日之恩,深于沧海,铭感五内!只恨方庚那厮,无中生有,要害我一家,这冤仇若不报,为兄实在寝食难安!幸得贤弟替为兄报此大仇,为兄他日必报之!”
被一个男人抓住手乱摇,让李存这个直男心理很不舒服,所以,他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一抱拳:“十三哥乃张二哥至交好友,李存岂有不尽力之理?”
张世是一个泼皮,但却是一个混得很不好的泼皮。
这不是因为张世不够努力,相反,张世一直在为出人头地极力奔走。
可张世的父亲是刺配到青溪县的贼配军,后来刑满没脸回乡,便在青溪本地娶了一个年老色衰的暗娼,生下了张世和他哥张超。
本就是外来之人,父母出身又极差,加上张世此人天生胆小,这难免会让人瞧张世不起。
其实就连方腊也是瞧不起张世的。
可方腊为了维护他豪爽的形象,又有一定的城府,才在每次见到张世时都对张世报以微笑,甚至会主动跟张世攀谈几句。
而张世也不知是看不出来方腊对他的真实态度,还是装作看不出来方腊对他的真实态度。反正,张世逢人便说自己与方腊的交情。方腊这里要是有个风吹草动,张世每次都是第一个跑过来帮忙的。
方腊也不好将事事都积极响应他的张世赶走,就只能捏着鼻子任由张世打着他的名头到处招摇撞骗混吃混喝了。
换而言之,张世其实并不是方腊的亲信嫡系。
就是之前营救方腊,也是张世偶然间听到方腊被方庚给抓起来了的风声,为了扬名立万而主动拉着正跟他喝酒的李存找上方肥的。
而方肥本着救人这种事多两个人总比少两个人好,才带上李存和张世的。
换一种说法吧,张世要是在《水浒传》中的水泊梁山上,最多也就是时迁、段景住一般的地位,搞不好连坐一把交椅的资格都没有,也就是小头目之流。
所以,见李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抬举他,张世对李存分外感激!
与此同时,张世将腰挺得笔直,脸上更是红光熠熠,很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
见李存这时都不忘抬举张世,方腊暗道:“此人不忘本,是有情有义之人,又有一身好武功,可当做臂膀。”,然后转向张世,笑着说:“张世贤弟,多谢你与子厚贤弟帮为兄报此大仇了。”
张世连连摆手:“十三哥这说得是甚么话,小弟往日多受十三哥照顾,为十三哥做些许小事,自是义不容辞。”
方腊拍了拍张世的肩膀:“好兄弟。”
不久之后,又有一两千村民被方毫等人招集到漆园,方腊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便对众人说:“诸位稍候,小可去去便来。”
言毕,方腊拿过方京手中方庚的头颅,走向高台。
在高台上站定了之后,方腊高举方庚的头颅,涕泣道:“小可方腊,与他方庚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却为夺功名而构陷我,欲害我一家,人神共愤,不诛之,如何能消了这口无穷之恨!”
方腊将方庚的人头砸向那四五十棵人头,随后又激愤道:“天下国家,本同一理……”
李存一听,方腊所说的又是之前的那一套,心想:“他这篇造反的演讲稿应该是精心准备过的,而且可能没有第二篇。”
这种程度的洗脑,忽悠忽悠这些没有见识又感同身受的东南民众还行,对饱经后世信息大爆炸洗礼过的李存而言,别说已经听过一次了,就是第一次听,也绝不会有任何触动。
所以,随便听了听,李存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周围的起义核心成员身上,然后边跟着喊“不能!”、“安有此理?”,边找空隙问身边的张世:“周围都是何人?”
张世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他和李存,才压低声音答道:“大多都是方家人,也有一些是十三哥的至交好友。”
也不用李存再问,张世就一指一个瘦得跟竹杆儿一样的老者:“他是方肥,方家的族长。”
这还真有点出乎李存的意料——李存一直以为,方肥会是一个胖老头,没想到却是一个瘦老头。
张世又一指一瘦一胖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那是方五和方七,十三哥的堂哥,读过书,据说还研究过兵书战策,在青溪这里很有名。”
“那是卢八郎卢迈,十三哥的至交好友,武艺高强。”
“那是管孙众,那是方世宗,都学过棍棒。”
“……”
听张世一一介绍过后,李存才知道,这些核心成员中得有一多半是方腊的亲族,而且是三族之内的血亲。
而另外一小半核心成员,或是跟方腊志同道合经常跟方腊在一起讨论起义的可行性,或是出于义气来救方腊的性命而被方腊裹挟,或是干脆像张世这样就想靠起义搏一个功名富贵不甘心平凡一辈子。
总之,这些核心人员全都跟方腊有关,方腊也是他们之间联系的纽带。
这也就难怪方腊会成为这支义军的领袖了。
北宋王朝近二百年的土地兼并,使得像方有常这样的上户(也就是官僚地主和恶霸地主)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财富和土地,而穷人起早贪黑终年劳苦,到头来不仅一分钱剩不下,还因为总有纳不完的苛捐杂税积累了他们永远也还不清的债,就好像掉进了泥潭,越陷越深,一直在死亡线上挣扎,更有甚者,妻女被诸如方有常一样的债主强占,他们本人还得沦为这些债主的私属随便债主打骂买卖,实在看不到活路。
又因为赵佶骄奢淫逸,酷爱花石,之前的宰相蔡京和现在的宰相王黼,为了保住手中的权力,主持苏杭应奉局,专门索求奇花异石等物,运往东京汴梁城,讨好赵佶。
以朱勔为首的应奉局官吏,拿着鸡毛当令箭,听说哪个老百姓家有石块、花木比较精巧别致或者有其它珍惜宝物,就带了兵士闯进那家,用黄封条一贴,就算是进贡给赵佶的东西,要百姓认真保管。如果有半点损坏,就要被派个“大不敬”的罪名,轻的罚款,重的抓进监牢。有的人家被征的花木、石块高大,搬运起来不方便,兵士们就把那家的房子拆掉,墙壁毁了。那些差官、兵士还乘机敲诈勒索被征花石的人家,往往被闹得倾家荡产,有的人家卖儿卖女,到处逃难。
还有,凡是应奉局看中的花木、石块,不管大小,或在高山绝壑,或在深水激流,都不计民力千方百计的搬运出来。
另外,运送花石的船队所过之处,当地的百姓,还要供应钱谷和民役,有的地方甚至为了让船队通过,拆毁桥梁,凿坏城郭。
这就是北宋王朝灭亡的原因之一——花石纲。
花石纲之扰,波及两淮和长江以南等广大地区,而以两浙地区为最甚。
这种沉重的负担最终全都转嫁到了民众身上,尤其是靠出卖劳动力度日的赤贫者身上,使他们苦不堪言。
而且,北宋王朝向来对那些闹得凶的起义军发出招安,然后花钱供养他们,让他们不再闹事和去镇压别的起义之人。
这无疑给了起义之人一线曙光,让起义之人心想:成了,可以成为新朝的权贵;败了,亦可以接受旧朝的招安。左右都比现在这看不见天日的生活要好得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了方腊等人诛杀方有常一家的刺激,又听了方腊的蛊惑,关键方腊还假借“得天符牒”用鬼神来给起义造势,关键的关键方腊还提出了“劫取大家财,散以募众”的口号,这些饱受剥削压迫之苦的民众,怎么可能不积极响应?
“善!”
“善!”
“善……”
在此起彼伏的全力附和声当中,方肥压低声音对李存等核心人员说:“大势已成,速去招募敢勇!”
……
第五章 招募敢勇
…
“我等将敢勇招募了,十三哥便会下令抄方有常家,找到甚么,都归个人所有,方有常家米面堆积如山,金银珠宝不计其数,诸位难道不想去撞撞运气,若是抄得一珍宝,一世衣食无忧矣!”
“十三哥乃奉天命拯救我东南之民于水火,注定是要穿龙袍当皇帝之人,你不早投,怎当那从龙之臣,将来如何荣耀祖宗、封妻荫子?”
“三郎,快来我这里,我兄弟诛杀方庚、生擒牛猛,实乃霸王再世,又博闻广识,精通多国语文,文武双全,你若过来,必可从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按秤分金,岂不快哉!”
“九叔,你过来,我小声同你讲,我兄弟与方百花已有情愫,十三哥、十三嫂又喜我兄弟为人武艺,将来方百花必嫁我兄弟,故而我兄弟身份定不在方五、方七等十三哥堂亲之下,你若过来我们这里,还会差了?”
“诸位皆明人,我便直说了,我等皆外姓,若去方五、方七那里,他二人安能不擢方姓擢我等?”
“……”
看着张世卖力为自己拉队伍的身影,李存对张世的印象大为改观。
刚到这里时,出于出门在外尽量少惹麻烦和有个当地的朋友能知道这里到底适不适合自己定居等心理,李存才请主动找上来的张世喝了几次酒。
几天接触下来,李存对张世的看法是,没有什么本事和人脉,喜欢占点小便宜,爱吹牛、爱表现自己,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就是寻常的市井之徒。
刚刚在漆园外,张世不敢进园跟别人一块诛杀方有常一家,遇到牛猛和方庚冲出来时,张世又吓得撒腿就跑,说明张世骨子里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
之后张世又一直用李存诛杀方庚活捉牛猛一事抬高他自己,并不是君子所为。
但好在,张世在逃跑时,还不忘提醒李存一下,每次在抬高他自己之前,又都不忘先抬高李存、先帮李存扬名。
总体来说,之前张世给李存的感觉就是,人品五五开,不是那种有大用处的人才。
可是现在李存看着张世忽悠人跟着他们起义,扬长避短的拉队伍,关键,他醒目的没有为他自己拉队伍,而是为李存拉队伍,让李存觉得,张世至少是个搞宣传的人才,并且人很清醒,明白靠他自己根本成不了事和跟谁混才是最好的,而且他为成大事还不拘小节,比如威逼利诱,比如编造李存和方百花的关系。
李存微微一笑:“张世,我之臂膀也。”
李存身后的牛猛一听,大眼珠子动了动,然后冲李存深施了一礼:“主……”
黑脸都快憋成了紫茄子色,牛猛也没能憋出后面的那个“人”字。
最后牛猛灵机一动学着戏文里的称呼:“主公,小人也有三二十好友,可否让小人去将他们招来?”
李存头也没回道:“去罢。”
牛猛大喜,忙道:“小人领命。”,然后就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开。
牛猛走出去大概四五步远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了李存沉稳的声音:“若是有人为难你,过来找我。”
牛猛听言,脚步一顿!
老实说,牛猛不是没动过“就此逃走,然后去告发这伙胆敢造反的逆贼,得些奖赏”的心思。
可牛猛也看出来了,方腊他们这些人是真准备造反了,否则,他们也不可能犯下诛杀方有常一家四十三口的滔天大案。
这种情况下,牛猛要是胆敢去告发方腊等人,那他一家十几口肯定也得步方有常家的后尘。
那不逃走,或是不去告发方腊等人造反?
牛猛觉得这样自己可能也没有好下场,毕竟,作为方有常家的私人武装头领,他可是没少干为虎作伥的事,因此恨他的大有人在,不说别人,刚刚他还打翻了好几个人,难保那些人不会趁此机会杀他全家报仇。
在牛猛想来,唯有一个在义军中有话语权还有担当的人力保,自己一家才不会遭到方腊他们的清算。
此前牛猛还一直在担心李存没有这个担当。
现在看来,李存愿意担下此事,甚至愿意为他出头。
这让牛猛大松了一口气。
至于李存会不会骗他,牛猛已经顾及不上了,因为,跟他没有任何过节的李存,不仅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也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整理了一下心情,牛猛找到了方有常家的私人武装的其他人员,也就是方有常家的庄客和家丁,直截了当的对他们说:“今我等皆危如累卵,若不寻一强人庇护,轻则身死,重则……”
牛猛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远处的那四五十棵人头。
众人无不心惊胆战!
一人沉吟了少许,问道:“那李存如何?”
牛猛答道:“性明达,有勇,能听,许是个成大事之人。”
在张世和牛猛为李存拉人入伙的时候,李存没动,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棵醒目的大槐树下看着义军的核心成员在那里拉队伍。
——李存不是拉不下脸亲自去拉队伍,实在是,李存要名无名,要利拿不出利,还不是本地人跟本地人没有乡情,所以,李存要是出去拉人,肯定一个都拉不回来,关键这还反倒会因为李存太过急功近利的形象而失了李存的威风,进而坏了张世和牛猛的事,如此,李存还不如装出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以便张世和牛猛拿李存来当招牌。
因为民众的情绪已经被方腊给调动起来了,而且只要加入起义,一会就可以跟随方腊一块抄大地主方有常的家,所以一众核心成员招募敢勇的速度非常快。
其实李存很不认同方腊他们搞出来的这种强盗一般的分配方式。
——我军的成功经验告诉李存,就算要搞打土豪分田地,也必须先一切缴获要归公,不能让士兵自己去抢,否则只能培养出强盗,不可能培养出敢战的铁血战士。
不过李存并没有向方腊提出这个建议。
倒不是李存吝惜一个主意,或是不想为方腊谋划。
而是目前阶段李存在义军中还太过人微言轻,冒然去挑衅方腊的威信,没准会遭到方腊他们的排挤,进而失去发展壮大的机会。
还有就是,目前是起义初期,让别人跟着他们起义,使起义成为燎原之势,比什么都重要。
换一种说法就是,你不给人家点好处,人家凭什么跟你干这杀头的买卖?
而一旦这些人跟着方腊他们抢了方有常家的东西,那他们也就算是交了投名状,就跟李存击杀了方庚一样,回不了头了。
所以,方腊他们的做法,虽然后患无穷,但也不是一点可取的地方都没有。
通过细心观察,李存发现,拉队伍最快的是方五和方七——他们两个很快就每人都招募到了两百多个敢勇。
第二梯队是卢迈和方百花。
单论人数,方百花的队伍其实并不比方五和方七少,甚至还隐隐要多出一些,但方百花的队伍里有大量的女人和半大小子,战斗力肯定会大打折扣,所以李存将方百花划分到了第二梯队。
而卢迈则招募到了大概一百五六十个敢勇的样子。
第三梯队是管孙众、方世宗还有打着为方腊招募亲卫名义的方毫——他们都招募了将近一百个敢勇。
再往下就是方京等人了,他们招募到了三五个到三五十个不等的敢勇。
当然,也有一些义军的核心成员,一个敢勇都没有招募到——他们中有的是真不善于拉人,有的干脆就像方肥一样不准备带兵打仗。
等愿意加入义军的人差不多都加入了之后,张世带着三四十人雄纠纠气昂昂的回来了。
看得出来,张世拉起来的队伍,质量还是挺高的——他们中只有几个年纪超过五十的和不足十四五的,剩下的全都是身体不错的青壮。
也是巧了,同一时间,牛猛也带着三十来个汉子回来。
这三十来个汉子,不仅各个年龄好、身体不错,还差不多人人都带着棍棒,有几个甚至还带着刀斧、背着弓箭。
而牛猛更是提着一根漆黑的狼牙棒,威风凛凛。
看见牛猛一伙人过来,张世脸上洋洋得意的神情顿时就是一僵,他连忙小声跟李存说:“牛猛之辈多数与十三哥他们发生过冲突有旧怨,如何能招募!”
李存微笑道:“无妨,我自有计较。”
见李存明知他们这些人跟方腊一伙积怨很深还愿意接纳他们,牛猛等人不禁心下一松!
牛猛赶紧大踏步的来到李存身前,拜道:“主公,我等集结完毕。”
李存点点头:“且稍作休息。”
牛猛应道:“诺!”,然后带领他拉来的人去李存身后站定。
张世还想再劝,可他转念又一想:“牛猛之辈多悍勇敢战,得他们,岂非如虎添翼,势力直逼管孙众、方世宗和方毫,就是比卢迈和方百花也不差太多。”
想通这些,张世立即带着他招募来的敢勇也站到了李存身后,然后亲热的跟牛猛等人攀谈起来。
至于牛猛他们有可能引来的麻烦,张世心想:“就由李子厚去头痛罢。”
……
第六章 心生嫌隙
…
见仅在七贤村一地就招募到了一千多名敢勇,方腊的眼中全都是难以掩饰的兴奋光芒:“大事定矣!”
一旁的方肥也是大松了一口气,接着悠悠地说:“势官富姓,占田无限。富者财产满布州域,贫者无卓锥之地。苛政杂税繁重,又有花石之扰,春债未毕,秋债复来,公私之债,交争互夺,谷未离场,帛未下机,已非己有,辛勤劳作,妻子冻馁,不得以役身折酬,凭方有常之辈取田产妇女,实不给我东南之民活路,贫者不敢生育多含泪溺婴,惨绝人寰,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我等登高一呼,如何能不随我等去做那大事?”
邵氏也道:“近三二十年,佃民聚起,处处蜂火,一年多如一年,一火强如一火,朝廷皆向犷悍之徒受以官职,百姓亦多有耳闻,欲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安能不有所期盼?”
很显然,方家人对起义的基础还是很了解的,对起义成功也有一定的预判,至少方肥和邵氏是这样的。
仔细想想,这也正常,如果不是有以小博大的机会,方家人也不可能陪着方腊干这一旦失败就必定会被抄家灭族的起义了。
方腊踌躇满志的巡视着自己拉起来的义军,幻想着他们为自己征战沙场打下万里江山,以及自己将来穿龙袍当皇帝的样子。
等方腊巡视到李存这里,愕然看见牛猛等方有常家的走狗竟然也混在他的义军当中!
方腊的眉头立时就皱了起来。
之前方腊就已经听邵氏说起过李存没让方百花诛杀牛猛一事了。
只不过那时方腊一心在为起义做准备,实在是顾及不上这件小事。
如今大势已成,方腊自然要告诉李存,牛猛等方有常家的走狗以前是多么助纣为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所以方腊立即让已经拉不到人的方京去将李存请过来。
方京来到李存一伙所在的地方,先是恨恨地看了牛猛等方有常家的走狗一眼,然后才对李存说:“十三哥叫你过去。”
李存并没有在意方京的态度——这种会叛变自己哥哥的小人根本不值得李存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李存对众人交代了一句:“不可主动招惹是非,凡事有我。”,然后就向方腊走去。
李存和方京来到方腊身前,已经憋了一路的方京,立即迫不及待的指着牛猛等人,大声说道:“彼辈恶犬也,焉能留之!”
李存没看方京,而是对方腊说:“天地间,人为贵。”
见李存根本不拿正眼看他,方京大怒,就想对李存拳脚相向。
可李存击杀了武艺不错的方庚、活捉了武艺更高强的牛猛,甚至就连他们方家武艺最高的方百花都不是李存的对手,这让方京又不敢对李存放肆。
挣扎了一会,方京看向方腊,并连连给方腊使眼色,示意方腊赶紧收拾一下不听他们方家人话的李存。
方腊示意方京稍安勿躁,然后笑着对李存说:“我势已起,当不缺敢勇。”
纵观历史,能成大事的人,大多都有容人之量,比如刘邦能容忍背叛过他的雍齿,曹操能容忍杀了他儿子曹昂和爱将典韦的张秀,当然,事后清算再说,至少在必要之时,他们能压下心中的仇恨,以大局为重。
而此时牛猛等人很明显已经武装起来了,方腊要诛杀他们,他们肯定不会束手待毙。
是。
方腊他们这边有一千多人,最终肯定能杀光只有简单武器的牛猛等三十来人。
可牛猛等人的临死反扑,也必然会重创这支才刚刚建立的还没有稳定下来的义军。
因此,但凡是有点容人之量的起义领袖,这种时候都肯定不会干这节外生枝的事,以免好不容易才开创出来的大好局面崩塌。
而方腊在此时说出“我率领的起义已经成功了,我将来肯定不会缺人”这样的话,不论方腊是没有容人之量,还是方腊见起义太顺利而飘了,都让李存对方腊很失望。
这也坚定了李存“只能利用方腊搞出来的起义,不能追随辅佐方腊”的战略方针。
扯远了。
其实,李存之所以接纳牛猛等人,主要还是目前要什么没什么的李存极缺“第一桶金”。
而且,作为一个有远大抱负的人,李存势必要防范手下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
这不是李存信不信任张世的问题,而是必然的驭人之道,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帝王之术。
所以,见方腊也想杀了牛猛等人,李存沉声说道:“大丈夫言出必行,小弟既已答应牛猛等加入起义,就必然说到做到。十三哥这里若是不缺人,小弟这便率领从属离去,定不叫十三哥烦心。”
“山高水长,我们后会有期。”
言毕,李存转身就走,不带半点留恋。
方肥见了,连忙小声对方腊说:“今人心未定,断不可分崩离析!”
笑话!
这边才刚起义成功,那边李存就要带着近百人离开,这对起义士气的打击,绝对是不可估量的,甚至他们的起义会因此功亏一篑也不一定。
而且,就在刚刚,方腊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他肯定会报答替他报仇的李存。
怎么报答,难道就是把李存赶走吗?
所以方腊现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李存带人离开。
方腊可不是一个蠢人,经方肥这么一提醒,他也马上就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贤弟且慢!”
听见方腊挽留,李存停下脚步,然后转过身来。
方腊走到李存身边,责怪道:“贤弟真是火爆性子,为兄不缺旁人,还能不缺贤弟,贤弟乃为兄关张,少了贤弟,这大事如何能成?”
李存是有心离开注定会失败的方腊单干。
可话又说回来,目前阶段,要什么没什么的李存,还是跟在方腊身边,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发展壮大起来,毕竟,在未来的几个月内,方腊起义会野蛮生长到上百万人马。
这是大势所趋。
而造反这种事,若想获得成功,就必然要顺势而为,否则绝无成功的可能性。
所以,听方腊说:“就叫贤弟做这天大人情,权且留牛猛之辈一条狗命罢。”,李存也识趣的退了一步:“今日之事皆小弟胡乱许诺所致,小弟以后必三思而后行,绝不再叫十三哥为难。”
李存和方腊各退了一步,避免了他们的起义事业在一开始时就遭到重创。
但李存和方腊之间的嫌隙已然生成,以至于,李存前脚刚走,后脚方肥就对方腊说:“我观此子鹰视狼顾,恐非久甘人下之徒,不可不防。”
方腊淡淡的说:“一莽夫罢了,且留他些时日,待人心稳定,再与他清算。”
与此同时,李存也开始权衡什么时机跟方腊分道扬镳才最合适。
李存为了牛猛等人,顶了方腊,甚至不惜带着牛猛等人出走一事,很快就在这个不大的地方传开了。
牛猛等人自不用多说,肯定是对力保他们这些人身家性命的李存感恩戴德。
就是张世招募来的那三四十敢勇,见李存如此维护自己的从属,也对李存生出了不少归属感。
不少外人听说了此事之后,觉得李存一诺千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当然,也有很多人觉得,李存不知轻重、不识大体,连方腊想杀的人都敢保,肯定会因小失大。
更有方腊的铁杆支持者和记恨牛猛等方有常家的走狗的人叫嚷着就让李存一伙滚蛋,他们不差李存这几十人。
对于外人说什么,李存一点都不关心,他对自己的从属说:“人聚则强,人散则弱。一会抄家时,我等当团结一致,待抄完,我会按功劳大小统一分配,诸君以为如何?”
因为有刚刚李存为了牛猛等人出头的威信在,众人皆道:“唯命!”
统一了思想之后,李存先是问清牛猛等人,方有常家里到底有什么,都在什么地方,然后同众人一块商量出来了一个抄家计划。
在李存的主张下,李存这伙人放弃了金银珠宝有可能存在的地方,而是将第一目标放在了牲畜、车辆和兵甲上,并根据现有人员的情况,划分好了谁具体负责什么。
等李存他们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一千多义军也来到了方有常家。
方腊一声命下,一千多人便从四面八方冲进了方有常家里。
不说别人,只说李存一伙。
听见方腊下令。
牛猛立即按照之前制定好的计划,带着另外二十几个凶人拿着兵器,从离马厩最近的一面墙跳了进去。
而张世则带着十几个人前去方有常家车辆所在的地方。
至于李存,当然是率领剩下的人直奔方有常家的兵武库而去……
……
第七章 君无戏言
…
“叵耐杀才,安敢挡你家牛爷爷道路!”
牛猛毫不迟疑的一狼牙棒砸过去,同样打着去牵牲口主意的几个其他伙义军的人,立时就吓得抱头鼠窜。
而牛猛带来的人,也全都有样学样,看到胆敢跟他们抢牲口的人,二话不说,抡起武器就打。
有几个反应慢的或是以为牛猛他们不敢真的打人的,全都被牛猛他们打翻在地。
最终再也没有人敢上前,牛猛他们无惊无险的将七匹马、四头骡子、六头毛驴、十几头水牛、四十几只猪羊全都据为己有。
有人不忿,骂道:“牛猛,方有常全家皆毙,你安敢再恁地跋扈?”
牛猛一甩狼牙棒将之抗在肩上,昂首挺胸道:“休要再提那旧黄历,俺今亦是义士,如何不能参与抄家?”
牛猛等人加入义军是方腊特批的,这事人尽皆知,所以众人根本无法反驳牛猛的话。
又有一人言道:“谁说你不可参与抄家了?我们皆言,你跋扈,不让我等牵牲畜。”
牛猛不屑道:“方十三早已言明,谁抢到甚么算甚么,你们耳朵塞鸟毛了,抢不到,那是你们本事不济,干俺何事?”
“你!”
牛猛打断这些还想跟他理论的人:“休要再废话,你们若是不服,只管来抢,看牛爷爷打不打死你们便是。”
说完,牛猛也不再跟这些人废话,只是对自己带来的人吼道:“还未牵出么,恁地笨手笨脚。”
众人听言,赶紧把牲畜全都牵了出来。
接着十个人负责赶牲畜,其他人则拿着兵器戒备。
众人见状,想去抢,又不敢,最终只能去各自的头领那告状去了。
其实,牛猛他们之所以如此胆大,全都是因为李存事先说过:“你们只管去抢,诸事皆有我。”
这可不是讲文明懂礼貌和礼让的时候,而是发展的黄金时期!
李存要是没有不择手段发展壮大的觉悟,他也就别想在数以百万计的方腊义军中脱颖而出了,更不用想干翻赵宋取而代之了。
牛猛等人前往兵武库的途中正好看见张世他们跟人在那抢车子。
张世好言好语的跟那些人商量,说这些车子是他们先找到的,可对方十几个人根本不听,领头的还一脚将张世踹出去两米多远。
牛猛见状,抡起狼牙棒就冲了过去。
那十几个推着车子的其他伙义军的人,被吓得“阿也”一声,四散一空。
而领头之人还想仗着他的凶悍跟牛猛斗上一斗。
结果,被牛猛一脚就踹翻在地上。
牛猛随即抡起狼牙棒就去砸领头之人的脑袋。
如果这一狼牙棒砸中,领头之人的脑袋肯定会被敲碎脑浆迸裂。
幸好,最后关头,张世一把抱住了牛猛,劝道:“此非战场厮杀,且饶了他的性命。”,然后对那领头之人喊道:“还不快滚!”
已经吓尿了的领头之人,连滚带爬的逃到了远处。
可能是觉得失了面子,领头之人回头骂道:“牛猛,你莫嚣张,我家方七头领自会来寻你麻烦!”
牛猛听言,虽然在第一时间挥舞着狼牙棒冲了上去,将方七的人全都赶跑了,可他心理其实也在打鼓,不知道方七找来,李存能不能顶得住。
牛猛、张世两伙人汇集到一处,将车子套到牲畜上,然后赶着车和剩下的牲畜来到了兵武库。
一到兵武库这里,牛猛、张世等人就是一脸震惊!
只见,兵武库前的空地上此刻躺着二十几个人在那哀嚎,方五领着三十多人面色铁青的看着前方。
那里只站着一个人——李存。
李存好整以暇的腰中插剑束手而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方五与李存对峙了好一会,才厉声道:“李存,伱这是何意?为何要打伤我的人?”
李存面带微笑说道:“这干我何事,是他们非要抢我兵甲,又本事不济,自然被我打翻在地。”
方五火冒三丈:“你难道不知,他们是奉我之命来取兵甲的?”
李存微微抬了下眼皮,淡淡的说:“知道又如何,莫非你方五是我李存的上官,亦或是我李存要仰仗你方五的鼻息?”
目前阶段,别说李存和方五了,就是李存和方腊之间,都还没有定下等级关系。
所以,方五还真没有资格让李存将兵甲让给他。
见方五让自己怼得说不出话来,李存又道:“且十三哥已有明令,方有常家之物,任凭各人索取,全凭个人运气,我运气好,找到了这座兵武库,里面之物自然尽归我所有。”
方五怒极:“兵甲乃我义军立足之根本,焉能跟它物相提并论?”
李存悠悠地说道:“君无戏言。”
李存这四个字一出,方五顿时哑口无言。
虽然还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方腊之所以领导这场起义,主要是他想推翻赵宋的统治自己当皇帝。
这种情况下,李存拿“君无戏言”这四个字往这件事上套,方五还真不好驳斥。
毕竟,这个命令的确是方腊下的。
而严格来说,李存确实没有违反方腊定下的规则。
方五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狠狠一甩袖子,道:“我们走!”
等方五带着他的人离开,张世立即凑过来,担忧道:“方五乃十三哥亲信,今得罪了,该如何是好?”
李存不在意道:“不用管他,我乃依十三哥之令行事,谁能奈我何?”
一旁的牛猛已经看出来了,李存根本就不在乎方五、方七这些人,有可能连方腊都不在乎。
这让牛猛心下大定,而且身心通畅。
——虽说方家翻身了,可牛猛还是看不上曾经恁他打骂的方家人,所以他也是真心不想方家人骑在他的头上。
倒是轻松击倒他、做事有条理又痛快的李存,很让牛猛服气。
所以,目前这种情况,正是牛猛以及跟他出身差不多的人,最喜闻乐见的。
李存目送方五一行人离开了之后,下令道:“速取兵甲。”
牛猛等方有常家的庄客或方有常家的家丁出身的人,全都大声应道:“诺!”,然后就手脚麻利的去搬兵甲了。
倒是张世,有些欲言又止,可他又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的叹了一声,张世也带人去搬兵甲了。
方有常家的兵武库里,共有刀斧之类的兵器一百多件,盾牌十二面,铁甲四件,皮甲十件,纸甲五十件,枪头两百多只,另有铁条、牛角、牛皮、牛筋、羊皮、箭杆、翎毛等战略物资若干。
将兵武库搬空了之后,李存和牛猛一分为二——牛猛带着一半人去抢布匹,李存则带着剩下的一半人去抢粮食。
——李存他们之所以没将粮食、布匹当作第一阶段的目标,是因为方有常家的粮食足有万余石、绢帛上千匹,不着急去抢。
不过,这回李存他们倒还真失算了。
粮食倒还好,李存率领张世等人到达粮仓时,还有两三千石粮食没有被人搬走。
李存他们这伙人凶恶,又有车辆,倒也抢到了千余石。
可牛猛带人到达方有常家存放绢帛的仓库时,里面已经没剩下几匹粗布了。
牛猛等人连刮地三尺,带抢其他伙义军手中的布匹,也才搞回来不到五十匹粗布,上等绢帛是一匹也没有抄到……
……
第八章 你太保守了
…
将最后一石粮食搬上车,李存给牛猛留下二十人,让牛猛继续带人抄方有常家,而李存则和其他人带上已经到手的战利品撤离了方有常家。
最终,在张世等人的介绍下,李存选择了晒谷场当作他们的临时驻地。
李存他们这边刚刚安完营扎完寨,那边牛猛就指挥着李存给他留的人滚着一个没奈何回来了。
所谓的没奈何,就是银球——一千两一个的银球。
意为,盗匪看到,也完全没有办法,只能是兴冲冲的来,灰溜溜的走。
不过——
这种没奈何,适合对付那些小偷和只为钱财不谋害性命的劫匪,如果遇到谋财害命的劫匪,不管把钱财变成什么样子,都会人财两空,而遇到方腊他们这些灭人满门的义军,就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李存看着银球问牛猛:“这是哪来的?”
牛猛搓着手说:“那个……我们见方毫的人滚了几十个没奈何,便借了一个回来。”
说完,牛猛就赶紧观察李存的神色。
很显然,牛猛不是不知道,他抢了方毫的银子,就等于是抢了方腊的银子,这个娄子他捅得可不小。
事实上,牛猛他们之所以抢了这个没奈何,其实是一种试探,试探李存对方腊的态度。
李存一把拍在了牛猛的肩膀上。
不知道为什么,牛猛的心,顿时就是一紧,脸色变幻!
说实话,牛猛现在打心眼里对李存有一种畏惧感。
现在的牛猛,其实已经被李存扯掉了凶狠强大的面纱。
在跟李存叫出“主公”的那一瞬间,牛猛就知道,自己彻底败了,自己永远也不再是以前那个震慑附近群雄的方有常家的枪棒教头了。
自己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成为这个新团伙地三个领导中的一员,只不过因为李存给他机会。
这个人,天生有控制人心的本事!
不。
应该说,这个人是天生的领袖。
只要看看这些原本不认识他的人看他的眼神,再看看这些战利品,你就能知道,他绝对是一个干大事的人!
跟着这样一个人无疑很危险,但是,也一定很精彩!
“干得不错。”
只是很普通的四个字,牛猛顿时就觉得心里一轻,并生出了荣耀之感。
可紧接着,李存又说了七个字:“但还是太保守了。”
“保守?”
“我连方腊的银子都敢抢,我还保守?”
牛猛以为他听错了。
李存又拍了拍牛猛的肩膀,叹息道:“你就是太善良太老实了,我们如今是义军,靠打土豪分田地才能发展起来的义军,所以你以前的那一套要统统丢掉,讲什么原则,什么保留,什么谦让,你刚刚就应该将那些没奈何全都抢过来。”
“噗!”随着张世把刚刚喝进口里的凉水给喷出来不停地咳嗽,牛猛脸都红了。
纵横青溪数年,小孩听见他的名字都会被吓哭,被人骂做善良老实,这还是头一次。
“况且……”李存一挥手:“我们必须要有足够的认识,如今僧多肉少,我们若不强硬一些,不择手段一些,如何能发展过他人,不发展过他人,难道等被他人吞并吗?”
李存又说回刚刚的话题:“如果你将那些没奈何全都抢过来,就算最后退还给十三哥一半,我们也必然剩的比现在要多得多。”
牛猛很羞愧!
他感觉自己已经尽量强横了,可格局还是小了。
张世捶了捶胸口,让自己好受了一些,然后才犹犹豫豫的说:“大家皆是义军,十三哥又是率领我等起义之人,如此抢夺同袍,是否……有些欠妥?”
如果李存现在的实力比方腊强,李存肯定不会鸟方腊,也肯定真会抢方腊的银子,用以快速发展。
可问题是,李存现在的实力,是真不如方腊。
所以,明知道,自己抢了方七的车子、抢了方五的兵甲、抢了方腊的银子,方腊也肯定会再容忍自己一段时间,可李存想了想之后,还是对张世说:“二哥,去将我那匹白马送给十三哥罢。”
张世听言,倒是有些不舍:“那白马乃是方庚花重金购得的宝马,你若骑之,必能涨我们这支义军的威风,要不换一匹?”
李存心道:“只有傻子才会在战场上骑白马,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当然,李存肯定不会将心里想的实话说出来,而是大气的说:“小弟细想了一下,二哥所言也不无道理,如今我们刚刚起义,是当齐心协力,方能成那大事,确实不可四处树敌,故而,还是将白马献给十三哥,请他为我们斡旋一下罢。”
张世听言,这才带着两个人牵着白马前去见方腊。
张世到达方腊那里时,正好听见方五和方毫在跟方腊告李存的状。
张世将来意说了,又献上了白马,有了台阶的方腊,不知真假的笑着对左右说:“李子厚虽桀骜,但却畏我之名,回头我会同他讲,同袍间岂可如此巧取豪夺多吃多占,不顾大局,必叫他向你们赔礼道歉。”
方五和方毫也知道,现在不是跟李存翻脸的时候,只能唱了声“诺”,然后告辞离开了。
方五和方毫走后,方腊脸一板,说道:“贤弟,这李存,你是从何处找来的,怎么恁地霸道,你可知,已有多人来找我告他抢掠同袍了?”
张世赶紧帮李存辩解道:“非是子厚霸道,实乃牛猛跋扈,抢牛马的是牛猛,抢银子的也是牛猛。”
张世继续帮李存辩解道:“我们这里有一半人是牛猛招来的,子厚实不敢深说牛猛,以免激起哗变,这才将心爱宝马赠与十三哥,请十三哥帮子厚跟众头领赔罪。”
方腊要是会信张世所说的,那才怪。
好,抢牲畜、抢银子是牛猛所为,那抢兵甲、打翻了方五二十多人呢?
张世一张嘴,方腊就知道张世的屁股是坐哪边的。
但方腊并没有揭穿张世,他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
方腊假装想了想,又说:“你回去同李存说,只此一次,牛猛下次若是再干这强盗行径,我必数罪并罚。”
张世连连代李存道谢,然后离开。
等张世走出方腊的中军大帐,方肥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悠悠地说:“牛猛甘为其爪牙,张世甘为其奔走,李存此人绝不可久留,否则必养虎为患。”
方腊点点头:“我已知晓,只等人心大定,我必除之。”
……
第九章 好伙食能顶半个指导员
…
离晒谷场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张世三人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肉香。
“是酱牛肉,九叔的手艺!”
张世脑中立时就想起了曾经跟着方腊混过的一顿人间美味。
来到晒谷场上,张世一眼就看见了晒谷场中间支着的四口大铁锅,那让他口水都流出来的香味,正是从其中两口大铁锅中外溢出来的。
不仅如此,何九和另外几人还在用另外两口大铁锅烙着油饼。
那油饼焦黄明亮泛着油光,一看就没少往里面放油。
这可是只有方有常家才吃得上的好东西。
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围着这四口大铁锅,边盯着锅里面的牛肉和油饼留着口水、边讨论这牛肉和油饼有多好吃。
张世三人也很快挤进了人群,问:“你们杀了头牛?也太暴殄天物了罢!”
牛猛头也没回道:“主公言,我等体弱,需多食肉,才能恢复体力,从方大员外家弄来的牲畜,除骡马,其余须得在十日内尽数食完。”
张世满脸震惊:“恁地多牲畜十日内食光,那不得滑肠了?”
牛猛一呲他的大黄牙:“你若是有此担心,你那份肉,我帮你食掉,如何?”
“不用,肠子拉出来,我亦无悔!”张世连忙道。
牛猛哼了一声,又道:“主公还任命九叔当了伙头总管,这锅碗瓢盆,几桶胡麻油,几车配菜,以及那堆调料,就是九叔从猴三一伙手中购的,花了整整一百两,那群杀千刀的,太黑心了,也不怕折了福寿!”
(北宋末年金银比值维持在1两黄金大于或等于10两白银水平,本书按1:10计,白银和铜钱比值为1两约等于1贯(缗),本书按1:1计,北宋官定1贯(缗)铜钱为770文,本书亦按此数计。
另外,此时1贯(缗)大约相当于后世的300元。随着战争的到来,钱将大大贬值,到了靖康之耻以后,一贯(缗)大约也就相当于后世八0元到120元。)
一百两白银如果放在后世,那就是三万人民币!
一堆锅碗瓢盆,几桶麻油,几车时蔬,外加一些调料,肯定不值这么多钱。
这也就难怪牛猛会骂猴三他们黑心了。
张世也肉疼的附和道:“锅碗瓢盆各家皆有,借些便是,那胡麻油虽香,炸点猪油、牛油亦可,买这些作甚?”
不想,牛猛却又替李存说道:“主公乃走一步想十步的人物,他做的决定,哪是你我能非议的?”
张世看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牛猛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子厚呢,为何不见他在此处?”
牛猛头也没抬,答道:“园长跟主公说,他知道方大员外秘种的白蜡杆在甚么地方,带主公过去查看了。”
漆园里,一般有园长、赀啬夫各一个,下属职官(令、丞、佐),还有众工徒,人数不少且分工明确。
而园长就算是漆园的职业管理者,从漆树种植到生漆采割,皆由园长负责。
方有常家的漆园园长名叫方无忌,是方有常的堂弟,一个落第的秀才。
方腊等人诛杀方有常一家时,方无忌不在方有常家里,才能侥幸逃过一劫。
事后,方无忌果断的抓住了唯一的生机,也就是跟随牛猛加入到了李存这伙义军当中。
张世一听李存跟方无忌走了,急道:“你怎能让子厚跟方无忌走,方无忌可是方有常堂弟,万一……”
不等张世说完他的担心,牛猛就打断张世道:“我派牛威和张打铁跟主公一同去的,放心,我比你更清楚,一旦主公遭遇不测,便是我等的末日。”
牛威是牛猛的亲弟弟,武功不比牛猛差多少,而张打铁是一个铁匠,身体不在牛猛之下。
有这样的两个人保护武艺高强的李存,张世还是比较放心的。
但张世还是说了一句:“就该同去,他四人又能拿回几支白蜡杆?”
“我亦是恁地向主公建议的,但主公言,皇帝不差饿兵,待我等食饱,再去取那白蜡杆亦不迟。”牛猛似有深意的说道。
“皇帝?”
听到牛猛话中的重音,张世心中就是一动:“李子厚也想当皇帝?”
张世看向牛猛。
牛猛裂开大嘴一笑,就差直说:“方十三那个村夫都可以做皇帝梦,李存这个折服我牛猛的豪杰为何不可?”
张世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不久之后,李存带着方无忌、牛威和张打铁回来。
张世赶紧迎了上去:“饼肉皆已得了,只待子厚归来。”
李存也没有矫情,直截了当道:“饼肉管够,大家敞开了吃罢。”
早已饥肠辘辘的众人,一听李存如此通情达理,立即欢呼雀跃的去抢油饼和牛肉去了。
李存见了,微微一笑!
我军前辈早就总结过,好伙食能顶半个指导员。
熟知我军历史的李存,当然要将这宝贵的经验发扬光大。
张世帮李存拿来了两张油饼一大碗牛肉,问:“那白蜡杆如何?”
“不错,足有两千根,且都是超十年的好料。”
说到这里,李存大声对众人说道:“一会我等吃饱喝足,再辛苦一下,将那白蜡杆全部取回。”
众人皆应道:“诺!”
然后李存边吃饭、边对方无忌说:“方园长,我任命你为功曹,负责考察记录功绩,你可愿意?”
方无忌能管理这么大的一个漆园,李存相信,他应该能胜任功曹一职。
况且,方无忌又帮李存搞来了两千多根白蜡杆,李存不能不赏。
方无忌可是读过书的,知道功曹,亦称功曹史,秦代即有此官职,如沛县功曹,姓萧名何。
关键,方无忌只要担任了功曹,身家性命可就算是彻底保住了。
所以,方无忌立即一拜在地,大声道:“下官谨遵主公之命!”
李存也不废话,直截了当道:“那你将众人今日功绩统计出来,再拟定一份包含底饷和奖励制度的军饷给我看,嗯……军饷要结合钱、粮食和肉……”
听了李存这番话,一旁竖着耳朵的众人全都满脸喜色。
虽说今日抄方有常家,也有像猴三他们这样幸运的将方有常家的厨房连锅端了的,还碰到了李存这样的冤大头卖上了高价,但绝大多数没有跟脚的底层义军,其实并没有抄到多少东西。
像金银等价值高的东西,基本上都被义军的核心成员及他们的嫡系垄断,其余那千余人,抄到什么,真就得看运气了。
运气好的,兴许能抢到几斗米、几匹布、几件衣服。
运气不好的,也就能捡捡桌椅板凳杂七杂八的使用,更有甚者毛有可能都捞不到一根。
哪像在李存这里,分钱、分粮还分肉,老爹老娘老婆孩子全都能跟着沾到光。
果然!
等众人将那两千多根白蜡杆全都取回来了之后,李存给众人最少分了二两银子、二斤牛肉和一石粮食,有那功劳高的,比如牛猛,一人便独得五十两银子、二十斤好牛肉和十石粮食。
这些可全都是实实在在的奖励,拿回家,立马就能提升家庭地位的那种。
而且,李存还说了,明日让他们把家人全都带过来,给他们的家人分配事情做,按功劳给报酬。
只是有一样,李存特意交代,今日带回去的牛肉必需全都下锅吃了,否则就不再发肉了……
……
第十章 榜样的力量
…
赵憨儿从骡车上跳下来,又将三石粮食、七斤牛肉搬下了骡车,然后憋了好一会,才对赶车的说了一句:“谢过六哥了。”
说完,赵憨儿就有些局促的搓搓手,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赶车的马六实在是想不通,就这么一个三棍子都打不出来一个屁的人,竟然是仅次于牛猛、张世、方无忌得到第四多奖赏之人,就连牛威、张打铁等一直拼杀在前的好汉所得奖赏都没有他多。
更让马六想不通的是,赵憨儿之所以得了这么多奖赏,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凸出的贡献,只因为他对李存下达的命令毫无保留的执行,用李存的话来说就是:“赵憨儿服从性最好,当重赏。”
就这样,赵憨儿额外得了两石粮食、五斤牛肉和十两银子的奖赏,而且李存还让马六赶着骡车过来送赵憨儿一趟。
马六心想:“早知如此,在李存命令我等时,我也手脚麻利些了。”
天下没有后悔药吃,况且马六加班来送赵憨儿等人,也计工时,按照方无忌公布的军饷计算法,也是能额外获得军饷的。
这倒也可以聊以慰藉。
马六笑道:“你我同村近邻,跟我还客气做甚。”,然后又道:“我观主公看重于你,你他日若是飞黄腾达,莫要忘了六哥。”
赵憨儿一本正经的答道:“只要不违反主公命令,我会酌情帮六哥的。”
马六在心中摇摇头:“场面话都不会说,真不知李存喜欢他甚么?”
马六走后,赵憨儿把牛肉和粮食搬进他家的院子。
房中的人听见声音,立即开门来看。
看见弄出响动的人是赵憨儿,一个跛脚妇人立即便领着五个男孩走出房门来到院中。
跛脚妇人,也就是赵憨儿的老婆谢氏,本想问问赵憨儿今天方有常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有方腊真的反了吗?
可不等谢氏发问,看见赵憨儿手里拎着一大块牛肉的一个半大小子,也就是赵憨儿的大儿子赵敢,就一脸惊喜的抢先问道:“爹,你手里拿的是甚么肉?”
赵憨儿自豪的一笑,大声答道:“上好的牛肉!”
谢氏听言,有些担心的问:“你从哪里弄来的恁地多好牛肉?”
赵憨儿憨憨一笑:“不只牛肉,我还带回来了三石粮食、十二两雪花银,我家今年无忧矣。”
谢氏盯着赵憨儿没有说话——她在等赵憨儿回答她的问题。
一向惧内的赵憨儿,见状,赶紧照实答道:“此乃我军饷,我参加了方十三搞得那个起义,现在是李相公的兵了。”
听赵憨儿这么说,谢氏心里就是一紧!
可看了看身边五个已经好久都没有吃过饱饭的儿子,再想想屋里已经饿得走不动道的公公婆婆,谢氏也明白赵憨儿为什么会走出这一步了。
在心中叹了口气,谢氏主动转移话题道:“参加义军能得这么多好东西?”
赵憨儿更加自豪的摇摇头:“不能,但我家主公赞我服从性最高,计我大功,故而多赏我五斤好牛肉、两石粮食及十两雪花银。”
说话间,赵憨儿便将十二两银子从怀中掏了出来,递给谢氏。
从赵憨儿粗大的手接过十二两银子后,谢氏的手都不禁有些颤抖!
谢氏曾是大户人家的丫鬟,陪小姐读过几年书,后来她主家因花石破败了,她在逃难的时候摔断了腿,爬到了赵憨儿家门前,被赵憨儿所救,后来就嫁给了赵憨儿,给赵憨儿生下了五个儿子。
所以,与老实巴交的赵憨儿不同,谢氏是见过银子的,而且见过比十二两更多的银子。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自从离开原来的主家,别说银子了,就是成贯的铜钱,谢氏都很少再见到了。
摩挲着份量十足的银子,在激动之余,知情达理的谢氏,也明白,李存之所以重赏她男人,只是立她男人当榜样,并不是因为她男人有多优秀。
但谢氏并没有打消赵憨儿的积极性。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被生活的大山压得麻木不堪的赵憨儿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自豪感,她不能摧毁赵憨儿的自信心。
“把肉拿到厨房,我切二两,给你们炖菜食之。”谢氏对五个儿子说。
“啊~就二两啊~”五个孩子同时哀嚎。
“二两还少,一群败家子,这么好的牛肉,我当然要将它风干,以后慢慢食之。”谢氏笑骂道。
谁想,平时很少在这种事上插嘴的赵憨儿,这次却摇摇头说道:“不行,必须得一顿全都食净了。”
“为何?”谢氏不解。
“我家主公说了,今日下发的牛肉,必须全部食掉,不然就不再发肉了。”赵憨儿照实答道。
说话间,赵憨儿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包调料:“这是我家主公让九叔给我们分发的调料,说是,跟牛肉一块炖,特别香。”
谢氏一听,神色就是一动。
将调料包打开,看见里面是八角桂皮香叶等香料,谢氏更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这位李相公怕不是凡人啊。”
大概猜到李存心思的谢氏,大气的说道:“好,那我等便将锅灶搬到院中,为娘为你等好好炖上一锅好牛肉。”
几个孩子一听,欢呼雀跃的去搬锅架灶了。
赵憨儿的老父母听见声音,也蹒跚的从里屋出来,跟着帮忙。
谢氏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牛肉被她炖得那叫一个喷喷香,左邻右舍全都被这诱人的香味给吸引了出来。
看见赵憨儿家里炖了一大锅肉,一众邻居边流口水、边纳闷:“穷得都快易子而食的赵憨儿家哪里来得这么一大锅肉?莫非他们将家里的一个小子给炖了?”
院外的栅栏上围满了人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赵家娘子,你家这肉是哪来的?”
谢氏听言,边手脚麻利的捞出一大块牛肉切成一堆小块让赵憨儿的父母和五个儿子分着吃,边大声说:“我家官人参加义军了,这七斤好牛肉,还有三石粮食、十二两雪花银皆是我家官人的主公李相公所发。”
不等别人再问,谢氏就又主动说道:“李相公说我相公他们身体孱弱,要他们多食肉强健体魄,还下严令要他们在十日内食掉十几头壮水牛、几十只猪羊,还说以后要……对,常态化,就是要顿顿都食肉。”
“十日内食掉十几头壮水牛、几十只猪羊?这也太奢侈了,方有常家也不敢恁地挥霍!”邻居皆是一脸难以置信和心生向往!
谢氏又说:“李相公还允许我相公他们带家属去军营里做活计,管饱,还给工钱,明日我们一家老小便全去晒谷场食军粮了,以后再也不用过这种顿顿都食不饱的苦日子喽。”
“还可以带着家属去食饱饭?”众邻居更加难以置信和更向往了!
谢氏接着说:“我同你们说,那李相公,文武双全,重信守诺,又赏罚分明,端是一明主,将来必成大器,早早追随,日后定然会飞黄腾达、荣耀祖宗、封妻荫子。”
“且那李相公求贤若渴,常言,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孙家嫂子,你家大郎不是在县里的杂货铺做过伙计,去了定然会得到重用。”
“还有李三哥,你会赶车,也是李相公需要的人才,村西头的马六,李三哥知道罢,他现在就在李相公那里当差,李相公让他管一骡车,好不威风。”
“……”
谢氏能说会道,一众邻居都让她说得心动不已。
关键,赵憨儿一家老小就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吃着香喷喷的牛肉,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大汗淋漓,直呼真好吃,这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更为关键的是,众人无不在想:“就赵憨儿这种球货都能在李相公那里赚到七斤好牛肉、三石粮食、十二两雪花银,我若去了李相公那里,岂不是会赚得更多?”
当然,也有人小声说:“那李相公乃是追随方十三造反的反贼,跟他去混,多半会落得抄家问族、身首异处的下场。”
每每这个时候,都不用谢氏再说什么,那人身边就一定会跳出一个他的亲人,大骂他道:“你倒老实本分,可伱全家皆要饿死了,左右都是一个死,我宁愿天天吃肉快活一段时日再死,总比现在这吃了上顿没下顿要活活被饿死强得多。”
谢氏听言,劝道:“哪有那般严重,你们难道未曾听说过,欲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与此同时,类似的一幕,也在另外几十处地方上演……
……
第十一章 虎贲军
…
第二天一大早,左邻右舍就聚集到了赵憨儿的家门前。
赵憨儿和谢氏听见声音,赶紧出来查看情况。
见赵憨儿和谢氏出来了,孙家大郎孙和就立即冲谢氏喊道:“赵家嫂子,我等亦想去李相公那里当兵,还请赵大哥为我等引荐。”
赵憨儿一看这么多人都要去投李存,心直口快的说:“这……未免也太多……”
不等赵憨儿说完,谢氏就打断赵憨儿道:“自无问题,你大哥深受李相公看重,就是没有旁人的位置,也必然会有你们的,无需忧虑。”
听谢氏这么说,赵憨儿赶紧去拉谢氏的衣角,示意谢氏千万别乱许诺。
可谢氏不理,继续诱惑道:“我等邻里同去,正好也有个照应,省得将来被人欺负了不是。”
“正是此理。”
“我等也是因为有赵大哥帮扶,才不投别处的。”
“……”
众人七嘴八舌道。
也有人趁机问道:“李相公那里可管早饭?我等是否需要先在家中食过再去那晒谷场?”
谢氏大包大揽道:“自然是管饭的,不仅管,伙食还得好咧。”
众人一听,更加高兴,纷纷催促赵憨儿一家快点动身。
赵憨儿和谢氏往回走去叫自家的两个老人和五个孩子去晒谷场时,赵憨儿小声质问谢氏:“你怎能胡乱许诺,万一主公不收他们,我该如何是好?还有,你怎敢说供他们食饭,他们那么多人,万一主公不肯管他们伙食,我就得拿自家的粮食给他们了。”
谢氏听言,笃定道:“我料定李相公必定准备了上好的伙食在等侯他们登门。”
“?”
虽说赵憨儿早就知道了谢氏聪慧过人,但赵憨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谢氏的猜测。
可事已至此,赵憨儿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带着这几十人前去晒谷场了。
离晒谷场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赵憨儿等人就看见,晒谷场的正中间竖着一根特别高大的竹竿,竹竿上挂着一面血红色的大旗,而那大旗上则画着一只威武雄壮的漆黑虎头。
有人好奇,指着那面黑虎旗,问赵憨儿:“那是何物?”
赵憨儿摇摇头:“我亦不知。”
赵憨儿一行人来到晒谷场之后,只见,晒谷场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场地中间还被人用白灰划分出来了若干个区域。
不过,赵憨儿等人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在了何九带着十几个男女正在忙活的区域,准确的说是放在了何九他们面前的那十口热气腾腾的大锅上和那些比赵憨儿他们来得还早正在那一只手抓着盘子大的炊饼、一只手端着肉汤狼吞虎咽的人上。
“原来这里真管早饭,还是炊饼配肉汤!”
赵憨儿这伙人无不喜笑颜开!
这边,见赵憨儿一伙过来,负责迎新的方无忌,立即迎了上去,然后指着赵憨儿他们中的十几个青壮问赵憨儿:“他们皆是来参加我虎贲军的?”
“虎贲军?”赵憨儿一脸茫然。
方无忌见状,笑道:“虎贲,勇士也,汉武帝时,虎贲军为皇帝的专属军队,不受任何限制,直接听命于皇帝,虎贲军最辉煌的战绩便是,以三千人突袭匈奴十五万大军,大获全胜,虎贲军每次出战,都像猛虎奔入羊群一般,所向无敌,各朝各代,凡军中翘楚者,无不被冠以虎贲军,虎贲军也成为精锐军队的代名词,将军为我军命名“虎贲”,就是希望……”
说到这里,方无忌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赵憨儿一伙都在盯着那高高的炊饼和肉锅,根本就没有人听他在说什么,他这完全是在对牛弹琴。
方无忌摇摇头,又道:“凡加入我虎贲军的将士,皆可肉饼管够;军属,肉汤管够,炊饼两张。”
众人一听,立即欢呼雀跃的冲向了何九等伙头兵索要牛肉炊饼肉汤,只有谢氏没有走。
谢氏凑到方无忌身边说道:“见过总管,小妇人赵谢氏,这些人皆是我家官人赵憨儿所招,还望大人知晓。”
方无忌一听,说道:“正待与你等说此事,他们便全跑了,将军刚刚下过命令,每引荐一名青壮加入我虎贲军,可得钱二百文,上不封顶,你家官人引荐十三名青壮,可得钱两千六百文,你去那里找胡算盘,报上你家官人引荐来的青壮的名字,便可以领这钱了。”
谢氏一听还有这好事,立即向方无忌施了一个万福礼,道:“小妇人谢过大人提点。”
言毕,谢氏就准备去找胡算盘领钱。
方无忌见谢氏行为得体、谈吐不似普通村妇,便叫住了谢氏:“赵谢氏,我来问你,你可识字?”
谢氏连忙道:“不敢隐瞒大人,小妇人曾在杭州钱大员外家里当过他家小娘子的贴身丫鬟,随小娘子读过两年书,识得一些字。”
找了几个字试了试谢氏,见谢氏确实识字,方无忌才将谢氏带去见李存。
李存并没有因为谢氏是个跛子,就歧视谢氏。
问了几个简单的管理问题,见谢氏对答如流了之后,李存很痛快的就任命了谢氏为妇女总管,并让谢氏立即组织妇女制作布鞋、绑腿、粮食袋等物。
害怕谢氏干不好,李存又特意交代谢氏,缺人手,就自己想办法招募,缺东西就去找方无忌要,但要注意一点,那就是,做工的人,一定要给足工钱,至于给多少,谢氏自己综合考虑后上报给李存批复。
交代完谢氏,又跟谢氏说明白了自己要的布鞋、绑腿和粮食袋都是什么样子的,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的李存就将谢氏给打发走了。
离开李存的厅堂之后,谢氏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痛!”
“我不是在做梦?!”
真不怪谢氏会如此难以置信,实在是她做梦也没有想过,李存会对她这个跛脚的妇人委以重任。
这一瞬间,谢氏的事业心被激活了。
谢氏觉得,她必须要做好李存交代给她的所有事,才能报答李存对她的知遇之恩。
念及至此,谢氏立即前去一众妇女聚集的地方,高声道:“各位娘子,一桩天大的好事撞到了我等这里……”
与此同时,张打铁也在招募力壮的老幼男子跟他去打造枪头,而方无忌则带领剩余的老幼直白蜡杆、制造鸡公车、建造临时厕所、建临时浴室以及干其它李存交代的事宜……
至于将所有杂事都分配下去了的李存,则只剩下一件事要做——练兵!!!
……
第十二章 首重纪律
…
因为在李存这里当兵,给军饷,顿顿吃肉,还可以领全家来混吃混喝,结果,仅仅只是第二天,竟然就有二百多青壮来投李存。
加上原来的七十多青壮。
李存已经有兵二百八十多人。
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李存差不多就可以当营长了。
这当然是好事。
不过——
这也给李存带来了两个很大的麻烦。
首先就是,这近三百个新兵给李存带来了千余老弱妇孺。
这可是一个很沉重的负担。
不说别的,这一千三百多人每天消耗的粮食就高达二十石,而且这还不算肉食、蔬菜等。
说老实话,如果可以,李存肯定不愿意背上这么沉重的包袱。
可一来,相比方腊这个青溪本地的大名人,李存这个外地的无名之辈,实在是太没有招兵的优势了,因此,不如此,李存肯定发展不过方腊。
而一旦李存发展不过方腊,就会被方腊吞并,更有甚者,李存还有可能会被他已经得罪了的方腊诛杀。
二来,青溪可以当作方腊的大本营,却不能当作李存的大本营。
要知道,历史上,青溪可是比较早被宋军攻打下来的地方。
就算李存出手干预,青溪能保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关键,保下青溪也没有什么意义——青溪地处于北宋的腹地,若是无法将宋军挡在长江以北,这里肯定就成了死地,历史上方腊的结局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李存在青溪也肯定不会有政治、民心基础——方腊他们这些青溪本地人,绝不会给李存在青溪发展壮大的机会的。
所以,李存势必要选择扬州、镇江、杭州这样进可攻退可守又没有人限制他发展的地方当作自己的大本营。
另外,选择扬州、镇江、杭州这样的地方当作李存的大本营,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如果将来发展不顺利,李存还可以走水路退守台湾,然后慢慢发展,等发展起来了,再卷土重来逐鹿中原。
总之,李存是肯定不会留在青溪的。
而要让这些青溪兵心甘情愿的跟李存走,将来不再想回青溪,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的一家老小全都带上。
三来,李存也需要辅兵。
这个时期打仗,运送物资什么的,很大程度都得靠人堆,不像后世,可以用卡车、火车甚至是飞机运送。
而且,打仗的时候,尤其是守城战的时候,必须有辅兵帮忙。
所以这些家属也并不是无用之人。
四来,李存将来不论选择哪里当作自己的大本营,都需要政治基础和民心基础,而这些最后肯跟李存走的人,肯定就是李存最大的政治基础和民心基础。
有这么多理由,这个包袱就是再沉重,李存也必须得背上。
即将到达辰时,李存让张世将所有登记在册的虎贲军的新兵召集到晒谷场上。
等新兵集结完毕,李存来到晒谷场上,开门见山的说:“给你们一柱香时间,自己分组,十二人一组,选出一临时什长、一临时伍长,时间一到,没有组的人罚三鞭,选不出伍长、什长的组,全组人员各打五鞭,现在开始计时。”
李存话音一落,给李存跑腿的亲兵,就点燃了一柱香,插在了一旁的香炉里。
在这之后,李存一声不吱,更没有去干涉这二百八十多新兵的自由组合。
一众新兵见没有人管他们,嬉笑打闹的在那里慢悠悠的组队、慢悠悠的商量谁当什长、谁当伍长,全然不把李存的话和那柱香放在心上。
李存见了,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
直到时间一到,李存突然下令:“分好组的站到我左手边。”
听见李存的命令,有十二组新兵去李存左侧分开站定。
李存又对这十五组新兵下令:“伍长、什长出列。”
这回,有八组新兵中走出来了两个人。
剩下的四组中,有一组只走出来了一个人,有两组一个人都没有走出来,还有一组走出来了三个人。
“乌合之众与精锐之师最大的区别,不是装备,而是令行禁止、使命必达,唯有如此,一支军队才具备成为精兵的基础,否则,即便让你们各个穿上最好的铁甲、拿上最锋利的兵器,你们也只能是一群乌合之众!”
李存也不管这些新兵听得懂听不懂,就接着又道:“赵憨儿,孔楞子,孙三呆,二杆子,张狗蛋出列。”
李存叫出来的这五个人,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有一种近乎呆傻的执拗。
而在李存看来,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自己的命令,毫无保留的执行。
“拿上藤鞭。”
听见李存的下一步命令,赵憨儿五人立即各自去取来了一根藤鞭,站好。
李存转向那些没完成任务的新兵,朗声道:“我虎贲军,首重纪律,令行禁止、使命必达,故而,我给你们唯一的机会,不愿受罚者,立即带着你们的家人离开我虎贲军的军营,如果不愿意离开,那么脱掉你们的衣衫,领取你们应得的处罚。”
曾经是杂货铺伙计的孙和,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人。
因此,在刚刚选伍长和什长时,孙和与另外两个人争抢什长互不相让,这才使得他们组出现了三人出列的情况。
按照李存之前所说的,孙和肯定也要挨鞭子。
孙和心想:“被动不如主动,兴许这就是我孙和出头的机会也不一定。”
念及至此,孙和大声说道:“孙武练兵杀妃,方能练出铁血强军助吴国成就霸业,今我等不顾军令,未能完成任务,理当受罚!”
说话间,孙和就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走到赵憨儿身前,然后转过身来对李存说:“孙和领罚!”
一见孙和,李存就知道,这是个滑头。
等孙和走到跟他相熟的赵憨儿面前站定,李存就更加确定了自己对孙和的判断。
不过,李存也需要孙和这样的人帮腔,要不然的话,自己容易被挂在那里下不来台。
所以,李存将孙和这个人记在了心上。
李存没有废话,只是威严的吐出了一个字:“打。”
赵憨儿听言,二话不说,抡起藤鞭就不留余力的给了孙和五鞭子,打得孙和呲牙咧嘴。
孙和在心中大骂:“赵憨儿你个驴日的,一点都他娘的不念邻居情意!”
可嘴上孙和则强挺着火辣辣的疼痛大声道:“谢将军赏!”
“归队。”
李存对脊背上被抽出五条血印子的孙和下令。
孙和回到队伍之后,立即有人问孙和疼不疼?
孙和说:“当然疼了,不过跟孙武练兵杀妃相比,将军已经够仁慈的了。”
又有人问,什么是孙武练兵杀妃?
孙和立即绘声绘色的将孙武练兵杀妃的故事说给大家听。
听孙和说,练兵时,不听话,会被砍脑袋,连王妃都不例外,众人全都感觉脖子一凉。
“乖乖,我们这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啊!”
有了孙和带头,立即就有那机灵的,主动走出来领罚。
赵憨儿五人,也真是对李存下的命令不打折扣,不管受罚的人是谁,他们都严格执行。
因为赵憨儿五人打人实在是太狠了,最后还是有十几个人选择离开。
李存也不废话,让他们的家人跟着他们一块离开。
然后,这十几家人,就在众人的嘲笑中灰溜溜的走出了晒谷场。
有那脸皮薄的,听见众人的嘲笑,臊红了脸,恨铁不成钢的骂着自家的儿子或是男人。
有几个禁不住家人骂的,又想回来继续受罚。
可对不起,李存却不给他们机会了。
经此一事,李存再说什么,这群新兵,全都在第一时间反应,不管他们能不能做到,至少态度是对的。
……
第十三章 这便是我李存的仁慈
…
累!
痛!
一众虎贲军的新兵,从来都没有想过,仅仅是立正站着,就会有这么累,脚有这么痛!
新兵苏东,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拽了拽自己被汗水打湿的裤子。
“啪!”
张狗蛋手中的藤鞭在第一时间抽到了苏东的后背上。
尽管后背被抽得火辣辣的,可苏东却不敢再动哪怕一下——他立即就按照将军所教的挺胸抬头收腹将双手扣在大腿上站好。
等李狗蛋巡视到别的地方,苏东动了动眼珠去看了一眼不远处空地上趴着的三个人。
那三个就是不想练想脱离虎贲军的。
将军说,机会已经给过他们了,可他们没有珍惜,现在他们不可能再轻易的离开虎贲军了,否则虎贲军的军威何在?
将军还说,如果是在战场上,他会毫不犹豫的叫人直接砍了那三个逃兵的脑袋。
将军又说,现在不是在战场上,就给那三个逃兵一条活着离开虎贲军的路好了,谁想离开,只要抗得住一百军棍,就可以带着自己的家人离开虎贲军。
结果,那三个想离开虎贲军的逃兵,最刚强的一个,也只不过才抗住了二十军棍,就高喊着再也不当逃兵了。
有人说,将军就没想放活人离开虎贲军,谁能抗住一百军棍不死?
所以他们这些人别想活着离开虎贲军了。
将军随后下令,那三个逃兵就趴在军训的新兵前面一日,然后清理茅房和浴室七日。
干些活倒是没什么,可趴在那里让大姑娘小媳妇戳着脊梁骨,那也太丢人了,恐怕将来连媳妇都找不到。
所以死也不能当逃兵。
苏东又看向正前方的一众伍长、什长,他们正被将军口中的一个竹哨折腾得人仰马翻。
将军正不停的让这帮伍长、什长解散,然后吹哨集合。
可看来如此简单的事情,这些伍长、什长也做不好。
——每次解散了之后,这帮伍长、什长都会忘了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乱哄哄的挤作一团,要将军用脚踹,用巴掌扇,他们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排出一列歪歪扭扭的横队,更别说什么向右看齐了,这帮伍长、什长根本就没有左右的意识,一喊向右看齐,一群人的脑袋便到处乱转,乱的不成样子。
苏东看得直想笑,可他又得忍着,因为只要他动了,就肯定会挨立正站得最好的那二十个新兵的藤鞭。
是的。
张狗蛋能代将军执法,并不是因为将军对他青眼,而是因为他是立正站得最好的二十个新兵之一。
说也奇怪,也不知是不是将军的眼光太好了,赵憨儿、孔楞子、孙三呆、二杆子、张狗蛋这“御用五傻”竟然全都进入了立正站得最好的二十个新兵行列。
苏东看过了,赵憨儿他们确实站得好,将军命令一下,他们就跟根木头似的戳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这也让苏东有些不甘心,赵憨儿他们五个脑袋明显有问题的球货都能把立正站好,我为什么不能?
苏东努力挺胸抬头收腹,将双手死死的扣在大腿上。
前面,李存继续加练那些伍长、什长。
“分散!”
“集合!”
这回,牛猛出错了——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李存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在了牛猛的肚子上。
牛猛顿时就被李存踹得坐在了地上。
牛猛的凶悍劲立时就涌了上来,随即就想发火!
可当牛猛看见李存那古井无波的双眼以后,牛猛的火气立即就散了,然后老老实实的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李存没有多看牛猛一眼,将牛猛当成了跟别的新兵完全相同的新兵:“昆阳之战乃刘秀与王莽最为关键一战,在此战当中,双方伤亡三十六万!”
李存来到一个找不到右的伍长前,一巴掌扇过去,直接帮他找到了右:“彭城之战乃刘邦与项羽决战,双方伤亡四十余万!”
李存一脚将一个明显凸出来的什长给踹了回去:“河北之战,唐军人数六十多万,而安庆绪军队二十万,加上史思明增援八万,共二十八万,在该战中,唐朝伤亡高达四十万,而叛军伤亡也在十万以上,双方共计伤亡五十万!”
李存来到孙和面前,看着明显知道自己说得是什么的孙和,接着说:“淝水之战,苻坚凭借着九十七万大军,目空一切,结果惨败,在该战中,前秦士兵伤亡达到六十二万,而晋朝仅仅伤亡一万!”
李存又来到张世面前,看着张世说道:“长平之战,秦国参战人数达到六十万,而赵国参加该战人数也在四十六万以上,双方打了四十多天,在此过程当中,赵国死亡四十五万,仅被白起坑杀的就有四十万,而秦国士兵死伤也在三十万人以上!”
李存伸手搂过张世的脖子,用冰冷的声音说道:“你们可知这些数字是什么概念?整个青溪之人加在一起,也不够三十万,也就是说,整个青溪之人加一起都不够一场昆阳之战死伤的!”
将张世的头掰到右边以后,李存大声说道:“身为将军,我之责任不是叫你等喜欢,而是教你等杀敌之术,带你等在沙场上歼灭敌人,后带你等活着回家,享受你等应得之功劳与荣耀,这便是我李存的仁慈!”
“有人想问我,为何士兵只需站在那里即可,而我等却要加训和被你李存折磨?”
“现在我便回答你等!”
“首先,他们不是只需要站在那里即可,他们也是在训练,这是你等回头必须要补上之训练!”
“其次,他们很快也要经历你等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只不过,那时训练他们的,不是我李存,而是你等!”
“最后,我要告诉你等,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想当我虎贲军军官,就必须要比士兵做得好、做得多,否则伱等凭甚么对他们指手画脚?”
李存站定,看着一众伍长、什长,说道:“你等中,有谁不愿意多承受这份重量,就去士兵堆里站着,跟他们按部就班的训练,我不拦着你等!”
李存又看向普通士兵:“而你等之中,有谁想出人头地,想搏功名富贵、荣耀祖宗、封妻荫子,可以喊“将军,我想加练”,然后就可以跟他们一块接受加练,只要你等练得比他们好,你等便可以取代他们担任我虎贲军的第一批军官!”
李存话音一落,正在监督新兵立正的二杆子,就大声说道:“将军,俺想加练!”
李存:“过来站到最左侧!”
二杆子:“诺!”
李存:“还有谁?”
孔楞子,孙三呆,张狗蛋随后争先恐后的大喊:告将军,俺想加练!”
加上之前就已经被推举成伍长的赵憨儿。
“御用五傻”竟然全都混进了军官培训班当中。
除了二杆子他们几个不管李存让干什么都积极响应的人,另外还有三十几个想搏一搏的新兵站了出来。
这其中就包括苏东。
李存深深的看了那些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晋升机会的士兵一眼,然后就继续对自己的教导连加训……
……
第十四章 诉苦大会
…
对虎贲军的新兵使用怀柔的手段,就像《士兵突击》里班长史今对许三多那样?
这根本就行不通。
首先,当过兵的李存深刻的知道,像史今那么对待新兵的老兵,不能说绝对没有,但肯定是凤毛麟角。
在现实的军营里,很多老兵都有揍新兵的经历,尤其是那些刺头新兵,十有八九会挨老兵揍。
就像当初李存刚当兵时揍李存的老兵对李存说的那样:“别怪我,我当初也是这么被老兵揍出来的,这是规矩。”
后来,李存是老兵了以后,也揍过新兵。
揍完了新兵以后,李存也像当初揍过他的老兵那样请那些被他揍过的新兵喝了顿酒,然后在酒桌上对那些新兵说:“别怪我,我当初也是这么被老兵揍出来的,这是规矩。”
李存对此的理解是,这是军人的一种传统。
不得不承认,这种传统是糟粕,但对于练新兵来说,真的很有效,因为拳头真的比嘴更容易让人听话。
不过这还不是李存对虎贲军的新兵如此粗暴的最主要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虎贲军没有时间了。
现在是十月十日。
等到十一月二十二日,也就是再过一个多月,就是着名的息坑大战了。
有人可能会说,那也不还是有一个多月时间,应该够李存练出一支新军了吧?
错。
因为在这期间,义军还要接受青溪县里的那些厢兵和官吏豪绅们的私人武装的围剿。
战争可是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
所以,李存根本就没有时间慢吞吞的训练虎贲军,他必须用最快的办法让虎贲军成为一支能战的强军。
这么说吧,李存现在不疼不痒的揍这些新兵几下,总好过他们过几天在战场上丢了性命。
当然,一味地强压,肯定也不行。
事实上,李存早就安排何九他们,烙油饼,炖牛肉,还将昨天从猴三他们那里买的鸡蛋煮了,午休的时候,分给每个新兵一个。
好在这些新兵多是农民出身,本来就吃得了苦,看到这么好的伙食了之后,之前受的那点苦与累,立即就散去了一半。
等一众新兵吃得差不多了,李存给张世使了个眼色。
看见李存递过来的信号,张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左右的人说:“诸位皆知,我娘乃妓女出身罢?”
“妓女”这个词一出现,立即就引起了一众男人暧昧的表情。
张世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
“我外公家里六辈种田,他不赌钱,亦不喝酒,只不问寒热、不避风雨每日起早贪黑种地。
可只因他家是李员外家客户没有自家土地,就须得将自家辛辛苦苦种地所得七成交给李员外家,还需承受李员外家各种科派与劳役。
我娘说,她家总有纳不完的科差,还不清的债,春债还未还清,秋债就又来了,债加债,债又复债,仿佛不论他家如何努力,都还不清他家不知因何欠下的债。
在我娘十三岁时,李员外带人去我娘家收债。
因我外公拿不出钱来,李员外就将我娘卖去了瓦子里。
我娘说,她的第一个男人是个掏粪的,身上臭烘烘的。
那个掏粪的,一辈子都没有碰过女人,所以,他拿出攒了一辈子的钱,找到老鸨,说要买个雏。
老鸨一口答应下来,就叫我娘去接客。
我娘说啥也不肯,他们就动手扒了我娘的衣服,用皮带抽,用香火烧。
我娘被他们折磨得半死不活时,被那个掏粪的抱进内屋糟蹋了。
掏粪的一连糟蹋了我娘三日,差点要了我娘的命。
我娘被破了姑娘身以后,也只能认命,顺顺溜溜接客了……”
说起他娘悲惨的往事,张世的眼角不禁淌下了泪水,可他仍不知,还在那自顾自的说着。
“我不明白,为甚么那些员外大户占田无数,整年整辈子啥活都不干,可就是吃的好,穿的好,几十房小妾使女,住老大的庄子,就像方有常,有这么大一座漆园不说,这七贤村附近的土地差不多都是他家的,家里常年有上万石粮食、上千匹绢帛、数之不尽的金银,而我外公终年劳苦,却妻子冻馁,到头来还得让李大户卖了我娘,我想不通,这到底是为甚么?”
张世所说的事,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俺的情况,跟张二外公差不多,前年,在方有常逼迫下,俺不得不将俺闺女卖给牙婆才交上租子,俺闺女今就在县里的瓦子里受罪,俺这个当爹的,真对她不起!”
“你家还算好的,至少有闺女卖,俺家却连能卖的都没有,俺婆娘给俺生了三个,刚生下来,就都被俺亲手溺毙了,俺实在是养不活他们,与其让他们在这世间受罪,不如趁他们还甚么都不知晓就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去罢。”
“我就想不明白了,凭甚么我累得跟狗似的,活得也跟狗似的?”
“……”
一众虎贲军的新兵,你一句,我一句,不长时间过后,就有那有真正伤心经历的跟着张世一块哭了起来!
李存见状,看向“御用五傻”,并给他们递过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孙三呆见了,“腾”的就站起来,说道:“俺爹给方有常家伐了一辈子漆木,伐木之余还要帮他家做其它杂活,那天,俺爹一口气给方有常家挑了十八口大水缸的水,累得病倒了,可方有常还是硬逼着俺爹去伐漆木,伐到第二棵时,俺爹就没劲了,一斧子砍在了自己的腿上。”
说到这里,孙三呆的眼睛已经红了,可他还是坚持说:“别人把俺爹从山上抬下来时,俺爹就已经不行了,他说想喝一碗浓粥。”
“但家里实在是一粒米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孙三呆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阵,孙三呆才又接着说:“俺娘去方有常家想借碗米,方家大娘子说:‘留着粮食喂狗还能看门,给要死的人吃有啥用?’。俺娘又是作揖又是磕头,方家大娘子就是不肯借米,等俺娘回来时,俺爹已经咽了气,俺爹到死……到死都没能吃上一顿饱饭。”
孙三呆再也说不下去了,抱着头嗷啕痛哭起来……
接着,赵憨儿,孔楞子,二杆子,张狗蛋都说了自己经历的苦难。
慢慢的,别人也开始说自己或是自己家人经历的苦难。
一众新兵的家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凑了过来。
结果,就出现了上千人一块流泪的盛大场景。
李存见火候差不多了,站起来,说道:“知道为甚么我们活得如此凄苦,而方有常那样的员外大户却活得恁地舒服么?”
张世一边抽泣、一边问:“为……为何?”
李存朗声道:“当今世上,存在着两种人,一种是压迫人的人,一种是受人压迫的人,而我们就是后面这种人!方有常之辈,之所以能田产无数、钱粮无数、妻妾使女无数过得如此奢靡,而我等终年勤动,却食不饱、穿不暖、睡得少连活下去都异常艰难,皆因他们无耻的剥削了我等创造的劳动果实……”
……
第十五章 包康
…
诉苦大会有一种魔力。
很多道理本来怎么跟他们说,他们都未必能听得进去。
但诉苦了之后就不一样了,李存的话句句都说在了他们的心坎里,他们越听越愿意听。
有些人甚至诉苦的泪水还没擦干,就死心塌地的成了李存最忠诚的拥护者。
在这种情况下,李存再跟他们说,自己这么练他们,是为了他们好,是为了教他们杀敌的本事,带领他们在战场上打败敌人,然后带他们活着回家,享受他们应得的功劳与荣耀,也是为了他们的子孙好,让他们的子孙再也不用过他们过的这种生活,他们全都听进去了。
这直接导致,下午训练的时候,不论李存再怎么“折磨”他们,他们全都情绪高涨的积极配合李存。
在这种状态下,虎贲军的训练速度自然是飞快的。
当然,这个过程也不完全是那么顺利。
比如,在继续操练队列的同时,李存又加入了向左、向右、向后转的动作,接着便是以横队队列齐步走。
可仅仅是这样简单的动作,这群虎贲军的新兵也做不好,各种问题频出。
不过,在拳脚、好伙食、忆苦思甜三管齐下的情况下,李存用了整整三天时间,总算是让教导连的将士能按照自己的口令完成最基本的队列了,而最早的一批虎贲军新兵也可以做到散开和集合了……
在李存大招兵和大练兵的同时,方腊等人也没有闲着。
起义成功的当天,方腊就在方肥的主张下,派出人员,四下联系,宣告他已经在帮源洞升起了起义的大旗。
于是,四处的义士,成群结队地奔来帮源洞,奔来七贤村。
而今天,就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义士。
这个义士就是北宋名臣包青天包拯的五世孙包康。
包康从小就怀有异志,对北宋王朝的政治腐败,贪官横行,捐税繁重,表示出极端的愤慨。
这些年,包康到处远游讲学,结交朋友颇广,而方腊就是他的挚友之一。
其实,方腊所知道的那点跟起义有关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包康跟他说的,甚至可以说,就是包康向方腊灌输的起义的理念。
所以包康跟方腊也可以说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因此,方腊这边起义刚成功,立即就派人去给包康送信,邀请包康来一同起义。
方腊如此重视包康,除了看重包康的能力以外,更看重包康名门望族的身份。
——出身不行的方腊,如今急需增加他的威望,这样才能使他坐稳义军领袖的位置,而包拯的五世孙包康的到来,对方腊而言,无疑就是雪中送炭,能大大增加方腊的威望。
所以,得知包康来了,方腊立即就骑上李存送给他的那匹白马率领亲军十里相迎。
如今的方腊,已经不是几天前的泥腿子形象了。
换上了方有常员外大氅的方腊,由于身材特别高大,而显得很是器宇不凡,不禁让人们对他所说的他能当皇帝又信了几分。
另外,当初抄方有常家时,在方腊的暗中操作下,方百花主要负责查抄方有常家存放绢帛的仓库。
结果,方有常家的绢帛大部分都落到了方百花的手里。
后来,那些高级的绢帛都被方腊要了去。
方腊让邵氏找人将那些绢帛全都染成红色,并用那些绢帛做了一批锦衣、用上好的丝绸制作了一批红花分发给了他的亲卫。
不仅如此,方腊还让方毫给他的亲卫每人分了五两银子。
穿戴拉风,还有钱拿。
关键,还是跟在义军领袖方腊的身边当兵,不仅有面子,还有更多晋升的机会。
这使得方腊的亲军,成为方腊这伙义军中壮大得最快的一支——短短几日的功夫,方腊亲军的人数就超过了卢八郎的那支义军,成为仅次于方五、方七和方百花三支义军的第四大义军。
就这,还是方毫为了彰显方腊的亲军强于其他义军,而只挑选那些孔武有力的精壮的缘故,否则,方腊亲军的数量,就不是现在的区区一千,而是至少两三千了。
现如今,方腊胯下一匹神骏的白马,身后跟着一百多身穿红色锦衣、头戴红花、手拿各种精锐武器的高大亲军,一看就非常有牌面。
这其实就跟后世很多皮包公司的老板差不多,明明兜里没有几个钱,但也必须得弄辆好车、穿金戴银、司机助理小秘全都配齐全了,让人一看就觉得他肯定是大老板。
你还别嘲笑这些人,要知道,这种方法虽然看着挺好笑的,但有些时候确实是挺能成事的。
就像现在,包康身后跟着的那十几个人,看到方腊如此拉风的出场,顿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觉得他们这次总算是没有白来。
离得很远,方腊就下了马,将缰绳交给方毫,然后边大步向前迎接包康一行人、边抱拳道:“贤兄来助小弟,大事何愁不成矣!”
与此同时,包康也迎上了方腊。
两人一碰面,一直想要推翻腐朽的赵宋王朝统治的包康,就急不可耐的问:“贤弟,今形势如何?”
方腊大笑道:“大好。”
包康眼前一亮:“那……已有多少义士参加起义了?”
方腊不无自豪的说道:“万余,且每日都有大量义士从四面八方涌来。”
包康在心中一盘算:“这才竖起起义大旗几日,便已聚集起万余人,那月余时间,十万大军可集,大事成矣!”
包康这才放下心来,然后一指他身后的十几人:“此乃我弟子与子侄,皆是来助贤弟成就大事的,且我已手书去邀昔日好友同志来青溪共赴大事,想必他们不日就会赶来。”
包康领来的这些人和相邀的人,可都不是寻常人,而是文人,能帮方腊治理将来义军打下来的地盘的文人。
这些文人正是方腊目前所急缺又是凭他一个泥腿子想招也招不来的高级人才。
更为关键的是,包康已经表露出,他不想跟方腊争义军领袖之位,断了方腊的一个担心。
所以,方腊一听,立马就向包康露出一个感激之情。
包康轻轻摇摇头,示意方腊,他们之间不需要这样。
方腊也没再矫情,而是冲包康身后的人,一拜在地,说道:“腊能得诸位先生相助,必能荡清宇内,还民众一个朗朗乾坤!”
就在方腊准备继续笼络这些难得的人才时,突然有人来报:“报,汪教主来了!”
……
第十六章 尾大不掉
…
汪公老佛不是自己来的,他还带来了三百摩尼教的信徒。
这三百摩尼教的信徒,并不是普通的摩尼教信徒,他们全都是摩尼教的骨干人员。
换而言之,汪公老佛这次差不多是把摩尼教的家底都带了过来。
得知这一消息,包康对方腊说:“摩尼教是助陈硕真揭竿起义成功过,但摩尼教崇尚二宗三际,乃以鼓动叛乱为使命,故而此教只可利用,不可作为依仗。”
方腊笑道:“小弟曾听汪公老佛讲过道,其教义要旨为“清净、光明、大力、智慧”八字,追求光明、善良、俭朴、友爱,乃教人向善的好教,并非朝廷所说的魔教。”
包康对摩尼教还真是没有深入了解过,所以,听方腊这么说,包康便将嘴闭上了。
两人联袂来到渡口,接到汪公老佛一行。
只见,汪公老佛是一个长相很慈祥的老者,而且身上穿戴非常质朴,一看就是一个苦修之人。
再看,汪公老佛带来的信徒,各个清瘦有风骨,不像大奸大恶之辈。
包康心想:“听闻,摩尼教禁欲,不食肉,看来所传非虚。”
方腊来到汪公老佛身前,双手合什:“见过师父,后际已至,光明终将战胜黑暗。”
汪公老佛慈爱的一笑,然后语出惊人道:“我欲将教主之位传于你,与众教徒一同助你战胜黑暗,如何?”
一听汪公老佛话里的意思是准备让他担任摩尼教的领袖,方腊心中就是一喜!
就像包康之前所说的,就在隔壁的睦洲,摩尼教就曾经帮助过中国第一位女皇帝陈硕真登基,至今睦洲那里还留有陈硕真的“天子基”与“万年楼”,如果方腊当上摩尼教的教主,那方腊只要带兵打到睦洲去,就可以利用陈硕真留下的“天子基”与“万年楼”登基,进而实现他做了很久的皇帝梦了。
而且,摩尼教在东南地区有大量的信徒,有了摩尼教教主的身份,方腊以后就不愁没有人追随他起义了。
另外,擅长造反的摩尼教拥有极为完整的起义攻略,比如建立五府六部等完整的管理团队,还有如何使广大的义军坚定不移的追随他们起义,这些全都是摩尼教所擅长的。
虽然方腊心中对当上摩尼教的教主热衷得不得了,但他还是推辞了一下:“弟子愚钝,不敢担此大任。”
汪公老佛双手合什,说道:“今黑暗王国弥漫着愚痴、银欲、自大、乱他、嗔恚、不净、破坏、销散、死亡、狂惑等罪愆,管理黑暗王国的是魔王及其所属的五类魔,我教教徒若不通力伏魔,如何能真妄归根,明既归于大明,暗亦归于积暗,两宗各复,两者交归?”
汪公老佛又道:“你乃天选光明之神,当舍我其谁才是。”
方腊听言,这才双手合什:“弟子着相了。”
一旁的包康见汪公老佛一来就将摩尼教教主之位传给了目前看来最有可能成事的方腊,跟他一样明确了义军领袖之位,省得义军因为领袖不明而从内部瓦解,对汪公老佛的印象大好,遂主动道:“见过大师。”
汪公老佛还礼:“见过施主。”
包康是个急性子,所以开门见山道:“名不正则言不顺,当务之急应是尽快建元改制,恁地才能号令群雄改朝换代。”
汪公老佛道:“我与施主不谋而合,法理大事宜快不宜慢。”
顿了顿,汪公老佛又道:“然我教教众还在向此地聚集,且我已手书台州仙居县吕护法、越州剡县裘护法、衢州郑护法,叫他秘密组织教众起兵响应,他们应需些时日做准备。”
方腊道:“我亦派人去联系了苏州石生,湖州归安县陆行儿,婺州兰溪县灵山峒朱言、吴邦,永康县方岩山陈十四娘娘,处州缙云县霍成富、陈箍桶等,邀他们共同起义,他们也应需些时日做准备。”
包康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吕将等人来到此处,也需要些时日,确实不能操之过急。”
三人回到方腊的大本营与方肥一商议,最后决定在下月一号正式建元改制。
大事议定,方腊亲自带领包康和汪公老佛去巡视各支义军。
在这个过程当中,包康提出,义军武器缺乏,应从附近的竹林山上砍来毛竹,制作竹枪竹箭,并且要日夜操演,积极地进行战斗训练,以习惯战阵,用以应对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战斗。
方腊应下,命令方五部、方七部、方百花部、卢八郎部、管孙众部、方世宗部以及方京等率领的一众小股义军,立即去制作竹枪竹箭,进行战斗训练。
汪公老佛则建议,义军将士皆头扎红巾等各色头巾作为标志,将来还可以以头巾的颜色区别等级,以便管理。
方腊也让方肥立即照办。
几人群策群力,将之前乱糟糟的义军捋顺。
晚上,连日舟车劳顿的包康和汪公老佛去休息了之后,压抑了一整天的方腊,再也压抑不住他心中的兴奋,对方肥说:“叔公,大事成矣!”
有了包康和汪公老佛的加入,方腊不仅能稳住他最担心的义军的军心,还奠定了他义军领袖的地位,另外还让他得到了两股强援,使他终于看到了当上皇帝的曙光。
这也就难怪颇有城府的方腊会如此激动了。
方肥笑道:“有一事,我一直都未曾与你说,你且来看。”
说话间,方肥便将一本古策翻开递给方腊。
方腊接过一看,上面写道:“十千加一点,冬尽始称尊。”
方腊品了品:“十千即万,万上加一点,是方。冬尽始称尊,冬尽自是腊月。故而,这前两句是说……我方腊将称帝?!”
方腊赶紧去看那古策的封面,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推背图》!
方腊虽然孤陋寡闻,但也听过大名鼎鼎的《推背图》。
方腊满脸惊喜道:“我方腊之名竟然在《推背图》上!”
害怕是方肥搞错了,方腊赶紧又往下看,只见下面一句是:纵横过浙水,显迹在吴兴!
方腊大喜:“这必是我方腊无疑!”
方肥笑道:“现在你该知晓我为何举方家之力支持你起义了罢?”
方腊大笑道:“天命在我方腊!”
畅快淋漓的笑过之后,方腊慢慢收起笑容,然后阴森的说:“即是如此,也是时候与李存那厮清算了!”
不想,这回方肥却没有附和方腊。
方腊面露疑问:“怎么,叔公可是觉得还不是与那厮翻脸的好时机?”
方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方腊不解:“叔公到底何意?”
方肥叹了口气,然后苦笑道:“若是那厮轻易便可除掉,我定会支持你除此后患,可……那厮如今已成尾大不掉之势了。”
“甚么?”
方腊不信:“这才几日,他怎能发展至此?!他有多少兵马?”
方肥沉声道:“万余。”
方腊“腾”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万余,叔公没有搞错?”
也不怪方腊会不信。
要知道,因为已经对李存心生嫌隙,来投方腊的义军,方腊可是一个都没有分给李存,而是全都分给了他的嫡系。
所以,按理来说,李存一个外来的无名之辈,应该发展不起来才对。
方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李存那里确实已有万余人,不过多是老弱妇孺,青壮应不足三千。”
听方肥说,李存只有不到三千可战之兵,方腊的神色才好了一点,但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即便如此,那厮的实力也不在五哥和七哥之下了,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
第十七章 送上门来
…
经方肥娓娓道来,方腊才知道,李存将虎贲军的家属中能说会道的全都派到各个路口去截那些来投义军的义士。
李存给虎贲军的家属开出,每拉回一个青壮,就给二百文的酬劳,上不封顶。
虎贲军的家属因此全都对拉人入伙乐此不疲。
而来投义军的义士,很多都搞不懂方腊义军和虎贲军有什么区别,结果很轻易的就被热情好客的虎贲军家属带到了虎贲军的营地去。
那些义士到了虎贲军的营地之后,虎贲军给他们好吃的好喝的,并跟他们说,只要他们参加虎贲军,就可以把他们的家属接来一同吃饱饭,他们的家人为虎贲军做工还有钱赚。
加上那些义士看到虎贲军训练得虎虎生风,非常正规。
再加上,虎贲军还会带那些义士参加诉苦大会,给他们描绘美好的未来。
很多义士当场就决定加入虎贲军了。
并且非常坚定!
这时,方腊才知道,目前还有大量的已经答应加入虎贲军的义士回家去接家属了。
也就是说,虎贲军根本不是只有不到三千青壮——如果那些回家去接家属的义士如约回来,那虎贲军就是没有一万青壮,也肯定有八千青壮了,实力不比方腊这边的总实力差多少。
得知这些,方腊顿时就傻眼了:“安会如此?”
方肥有些自责道:“近日事情太多,使我实在无暇他顾,不想竟被那厮趁机做大,唉!”
方肥是有一定的智慧。
可说到底,在此之前,方肥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家族的族长,最多也就管理过家族里的几十口人而已。
如今,方腊义军在短短几天时间就膨胀到了一万多人,而且,这一万多人的迎来送往、吃喝拉撒、吵闹纠纷,全都由很喜欢抓权的方肥负责。
结果自然是将方肥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时间盯着行事低调的李存?
方腊脸上阴沉不定了许久,才沉声问方肥:“那我该拿那厮如何是好?”
方肥先是安慰方腊道:“韩信定三秦,擒魏、取代、破赵、胁燕、击齐,灭楚,名闻海内,威震天下。但得天下者,刘邦也。”
听方肥把李存比喻成韩信,而把他比喻成刘邦,方腊的神色才好一些,然后问方肥:“叔公是叫我纳那厮为臣?”
方肥摇摇头:“我观此子行事,必是野心勃勃之辈,不可真将他当作韩信,当先稳其心、限其发展,再伺机夺其兵,最后除之。”
方肥给方腊出得主意,很对睚眦必报的方腊的心思,所以他立即就问:“此计安否?”
方肥笑道:“贤侄莫忧,那厮只顾盲目扩张,却忘了一桩大事。”
“何事?”方腊问。
方肥也没卖关子,而是直截了当的对方腊说:“他那万余人,还有万余张嘴,就他手上那点粮食,我料定他必撑不过十日!”
方腊眼前一亮,顺着方肥的话说道:“若是那厮无粮,其军心必溃,届时,我再出面,将其兵分散给五哥、七哥他们……”
方肥笑着点点头。
方腊也笑了:“那厮真不知死活,手上才多少钱粮,就敢招募恁地多敢勇,我等钱粮是他十倍,仍需精打细算,真不是一当家之人。”
就在这时,方百花提着她的长枪带着十几个男女冲了进来。
方腊见状,不禁皱眉责怪:“多大的姑娘了,还恁地冒失!”
方百花不接这话,只问:“方毫在哪,我要找他算账!”
虽说长兄为父,但仗着父母的宠爱,方百花从小就不怕方腊这个大了她近二十岁的哥哥。
甚至,在方百花这里,方腊说话都不如邵氏管用。
方肥深知这一情况,主动接过方百花的话头问:“你找方毫作甚?”
方百花还是有些在意方肥这个一直庇护他家的老族长的,所以行礼道:“禀报叔公,方毫手下的军痞又来轻薄我部良家,若不是我及时带队赶来,就叫那几个军痞得了手,今日我必要方毫处置了那几个军痞以正军法不可。”
一听又是这事,方肥就是一阵头疼。
目前,方百花手下也已经有近三千人了。
再加上方腊的一千亲军。
两支义军加一起,小四千人,本就难以约束。
偏偏方百花的队伍里有很多女人,而方腊的亲军又因为方毫净挑悍勇之流导致拥有众多的地痞流氓。
这等于是将羊放在了狼的嘴边上,不出事才怪。
方腊冷着脸说:“方毫常与我说,你部一些不自爱的娘子经常勾引他部好男儿,这种事向来是孤掌难鸣,你一个未出阁的,哪里懂得这里面的猫腻,休要再在我这里胡搅蛮缠,只管回去约束好你部那些不自爱的便是。”
其实——
方腊对于女人当兵很不以为然。
可方腊现在走得是陈硕真的路线,又不能拒绝女人当兵。
而且,方百花是真的很能打,绝大多数男人都打不过方百花。
另外,方腊也有一些私心。
——方五和方七虽然也是方腊的三族血亲,但毕竟不是跟方腊一奶同胞,肯定还是隔着心的,而方腊的长子又早夭,次子方毫,虽也有些才华,但毕竟才十六岁,还是太小了一些,所以,方腊只能让自己嫡亲的妹妹方百花领兵,免得旁系做大架空方腊。
可虽说如此,也改变不了方腊心底对女人的轻视。
方百花一听方腊如此维护自己的亲兵,顿时就不干了:“大哥如此处事,如何能服众?”
方腊呵道:“胡闹!我乃天命所归,岂是你能非议的!”
见兄妹两个要吵起来了,方肥板起脸对方百花说:“小花,你怎恁地不懂事,此时人心未定,你哥若是冒然处置亲随,必招乱至,那时该如何是好?”
方百花不服:“昨日,牛威打饭时抓了何三娘的手,虎贲将军不顾牛猛的情面,命人当众打了牛威三十军棍。虎贲将军言,虎贲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何况污人清白?还言,也就是他事先未定明军规,否则非斩牛威不可。而后虎贲将军颁下军规,歼淫妇女者斩。虎贲军上下皆叫好,军心大定,哪有乱至?”
听了方百花的话,尤其是方百花有些崇拜的管李存叫虎贲将军,方腊和方肥全都不禁面色一沉。
——方腊和方肥当然不信他们方家的方百花会站到李存一边,他们变色,完全是因为,李存已经开始扬名了,如此下去,他们要想遏制李存的发展,恐怕就难了。
想了想,方肥对方百花说:“你既恁地看重李存,不如将你部迁到他那里,如何?”
方腊一听,就明白了,方肥这是准备用方百花部的义军看着虎贲军。
这正对已经视李存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方腊的心思。
所以方腊附和道:“这倒是个办法,省得今日之事再次发生。”
方百花也不愿意自己的人再跟军纪极差的方腊亲军驻扎在一起,所以她立即就答应道:“如此最好。”,然后又问:“轻薄我部良人的那几个军痞如何处置?”
方腊挥挥手道:“我自会让毫儿约束他们,你不必操心了。”
方百花一听,就又要炸了,准备继续为自己的人出头。
方肥见了,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我回头叫方毫送些银钱给那几个妇人,再训斥一下那几个惹事的亲兵,此事就如此作罢。”
方百花当然不甘心。
可方百花已经看出来了,方腊、方肥袒护那几个地痞流氓的心意已决,不论她再说什么,都肯定没有用了。
再说,方百花到底是为自己的人争取到了一些赔偿,也算是对她们有所交代了。
所以方百花恨恨的说:“别叫我撞到那几个专坏人名节的军痞,若是被我撞到了,非一枪一个戳死他们不可!”
言毕,方百花就率领自己的亲兵离开,找李存去了……
……
第十八章 他比我哥更适合当义军领袖
…
“行事如风,纪律至首!”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冻死不折屋,饿死不虏掠!”
“虎贲兴吾荣,虎贲衰吾耻!”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
还没进入虎贲军的营地,方百花就感觉到了虎贲军与其他义军的不同。
——血红色的黑色虎头战旗,极强鼓动性的标语,整洁有序的军营,哪像其他义军,到处乱糟糟,到处臭烘烘,到处都是仨一群五一伙难民一样的义兵,他们佝偻在一起,要么胡吹乱侃,要么混吃等死得过且过。
再听见里面整齐划一又气势十足的操练声。
方百花觉得,这才是军营该有的样子。
方百花不禁有些期待再见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印象的李存。
因为心底的躁动使然,方百花带人直接走向了虎贲军的军营,并准备直接进入其中。
方百花之所以如此,首先是她去谁的军营都是直接进去,同样的,别的义军头领进她的军营,也差不多直接就进;其次看守大门的哨兵中,有好几个方百花都与之彼此认识,其中的苏东更是她家的邻居,她觉得这些人肯定不会阻拦自己进去。
谁想,方百花的脚刚踏进门卫的警戒范围,苏东立即在第一时间冲方百花行了一个军礼,说道:“此乃我虎贲军军事重地,外人不经允许,一律不许进入,还望方小娘子见谅。”
方百花身后的一个胖大妇人,用手中斩马刀一指苏东,大声呵道:“我家小娘子去方教主大帐,都不用通报,偏偏你这里去不得,说,你是不是有意轻辱我家小娘子?!”
苏东连忙对方百花说:“我等绝无此意,实是我虎贲军军规如此,若是不经允许,就放方小娘子进去,我伍六人,皆要挨那三十军棍,还望方小娘子莫要为难我等。”
方百花感到很新奇,所以故意问苏东:“我亦不例外?”
苏东很认真的说:“方教主来此,亦不例外。”
屠氏听言,大怒,扬言道:“那我今日偏要闯一闯你这龙潭虎穴了,看你们奈我何!”
苏东六人见状,突然齐刷刷的一端手中的长枪,三三站在了一起各组成一个三才阵,同时这两个三才阵又互成犄角之势,大有“只要方百花一行人胆敢闯虎贲军的军营,他们就肯定会跟人数远远多过他们的方百花一行拼命”之意。
这让正准备往里面闯的屠氏一惊——她万万没想到,这几个卫兵真这么刚。
屠氏连忙停下脚步,横刀戒备!
方百花更觉得新奇了,但她却没有进一步试探,而是退了一步,说道:“看在你们尽职尽责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们,你们速去跟虎贲将军禀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苏东听言,这才放下长枪,然后跑进去找李存禀报。
苏东走后,屠氏小声嘟囔道:“这虎贲将军与众不同,他手下的兵蛋子竟也恁地另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与方腊、方肥一直都没有注意李存不同,方百花可是一直在关注李存的动态。
这除了因为方百花手下有很多长舌妇,她们知道李存和方百花之间的暧昧关系,经常在方百花面前说起李存的点点滴滴,也因为方百花总忍不住去听跟李存有关的事。
当方百花得知,李存这里发展得比她那里还快时,不知道怎么的,方百花心里特别高兴。
而方百花之所以同意将自己的人拉到李存这里驻扎,除了因为方百花真是受够了方腊亲军对自己手下女兵的骚扰,也因为来到这里就可以跟李存做邻居朝夕相见了。
不过,这些都是女儿家的小心思,打死方百花,方百花都不会跟外人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等着李存出来的这段时间,方百花觉得过得特别慢。
就在方百花已经快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李存终于从军营里面走了出来。
跟其他义军将领都换上了精美的华服不同,李存还是最初方百花见到他时的那身打扮。
头戴皂巾,身穿布衫,腰系蓝色腰带,脚穿麻鞋,非常寻常的打扮。
可方百花就是觉得,这样的李存,比那些穿着一个比一个华美的义军头领都好看。
“昨夜灯花报,今早喜鹊噪,不想却是小娘子来寻我了,真是三生有幸。”李存满脸笑容的向着方百花走来。
“油嘴滑舌,必是经常同别家的小娘子说这些话。”方百花心道。
而嘴上方百花则是板着脸说:“见过虎贲将军,我有要事同你商议。”
“诶,那事不急,我先带小娘子参观一下我虎贲军。”
说着,李存就热情的往军营里引方百花。
看这架势,也就是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否则,李存肯定就抓起方百花的手直接往军营里拽了。
见李存如此热情,方百花的神色才好了一些,然后扭扭捏捏的跟着李存进了军营。
与此同时,跟李存一块出来的张世、方无忌等人,也热情的招呼方百花带来的将领和亲军进军营。
进入军营之后,方百花等人立即就感觉到了虎贲军将士的不同。
怎么说呢,虎贲军的人,不论是将士,还是家属,都乐观积极,而非其他义军中的那种呆板麻木。
而虎贲军正在训练的将士,大体上分成了四部分。
第一部分,也是人最多的一部分(大概有两千五百人左右),他们就挺胸抬头收复双手扣在大腿上直挺挺的站在太阳底下看着另外三部分虎贲军将士在那训练。
方百花估计,这些应该是刚加入虎贲军的新兵。
第二部分,明显是马军,他们只有一百人左右,正在牛猛的带领下,用六匹马做着训练。
这部分人中,不少都有骑马的底子,但整体看来,大多都还只是停留在不会从马上掉下来的初级阶段,只有牛猛等十几个人骑术比较精湛。
第三部分,大约有三百人左右,他们手上拿得全都是长枪。
让方百花诧异不已的是,这些长枪兵中,只有第一排拿得是一丈半长的长枪,后几排拿得竟然全都是两丈长的长枪。
“这么长的枪,能方便作战吗?”
而且,方百花还注意到,这些长枪兵紧密的排成一个方阵,而且只练习一个动作,那就是按照长官的口令整齐划一的朝前突刺。
这个动作可以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而据方百花看来,其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听到口令之后,便使出吃奶的力气,踏步向前,双臂借助腰身的力量,奋力朝前猛的刺出即可。
要说这些长枪兵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那就是配合这个动作,还有并排齐步走——他们的每一步都要踏在发令的军官发出的口令上,确保阵型不会乱。
至于第四部分,就比较怪了。
他们只有一百多人,却被分成了十组,每个组都组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形。
阵形以十二、三人为一组,最前面一人穿着纸甲手拿长枪、背上背着弓弩、腰挎腰刀或手斧,次二人一执长盾牌、一执藤盾牌,长牌手只拿着一个长盾牌,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枪、腰刀,再二人手执杆长三米多的毛竹,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再跟进的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最后是一到两名弓弩手。
这个奇怪的阵型,不但使矛与盾、长与短紧密结合,充分发挥了各种兵器的效能,而且阵形变化灵活。
短短一小会的功夫,方百花就看见了,这个阵型可以根据情况和作战需要变纵队为横队,或是变阵为左右两小阵,亦或是变为左中右三小阵。
见方百花对鸳鸯阵感兴趣,李存便给方百花讲解道:“此阵当变成两小阵时称“两才阵”,左右盾牌手分别随左右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护卫其进攻;当变成三小阵时称“三才阵”,此时,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居中,盾牌手在左右两侧护卫,后方的弓弩手其实不计在此阵之列,他们只是借着此阵的遮挡,实现远程打击的……”
虎贲军奇怪的长枪阵和这个更奇怪的鸳鸯阵威力怎么样,方百花还看不出来,但她对虎贲军将士令行禁止让干什么干什么却是非常眼红。
事实上,现在最困扰方百花的就是,怎么才能让自己的部属听自己的,总不能事事都靠打吧?这样练出来的兵,上了战场以后,真能打仗吗?
“回头跟他好好请教一下。”方百花看着李存心道。
看完虎贲军将士的演练过后,李存主动带着方百花一行人去了留守部队的宿舍。
宿舍里所有东西的摆放都是整整齐齐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用竹子制作的统一规格的水筒也摆放整整齐齐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很舒服。
方百花边看,李存边给方百花讲解:“这都是我要求的,军营就该有军营的样子……”
路过李存特意让虎贲军的军属建的临时厕所和临时浴区时,细心的方百花注意到,虎贲军的厕所和浴区都是男左女右区分开的,并且拉开了非常大的距离,另外还用竹子引来溪水直接进入厕所和浴室,以便军营中的人保持卫生。
“大妙,正适合我军!”
方百花觉得李存这么处理非常好,她也要按照李存这样建造她的军营。
来到公示栏这里,方百花主动停了下来。
——方百花对张贴在公示栏上的虎贲军财务公示和训练奖惩细则很感兴趣。
方百花注意到这上面的惩罚很少针对个人,几乎都是一人犯错全什受罚,有的惩罚甚至牵连到上级的押长和都头,同样奖励也如此。
方百花发现这点后,便询问为什么?
李存说虎贲军的将士文化素质差,说教不如在训练和生活中进行培养,让他们时刻记住自己是一个集体中的一员,一言一行度会影响到整个集体;反之,集体中的成员也会注意到其他人的行为,有利于培养士兵互相帮助,互相支持的集体精神。
方百花觉得李存说得非常有道理,进而越发的觉得李存这个人很有能力。
“甚么都被他做得井井有条,且处处都透着卓绝的智慧。”
方百花甚至忍不住想:“或许……他比我哥更适合当义军领袖。”
这个念头一出,方百花自己都被自己脑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吓到了……
……
第十九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
参观完虎贲军的军营,李存又安排方百花和她带来的人在虎贲军吃了顿饭。
软烂香甜回味无穷的炖羊肉,吃得方百花带来的人,各个狼吞虎咽,大汗淋漓。
屠氏等人无不心想:“皆言虎贲军顿顿食肉,传言果真不虚,若我军也恁地伙食,我等也铁定会像虎贲军那般练得嗷嗷叫!”
而方百花则有些替李存担心道:“你这里恁地食法,你手上钱粮够支撑几日,过日子还需细水长流才是。”
李存听来好笑,他心道:“我手上有兵,在东南这个赵宋王朝最富饶的地方,还用愁没有吃的?”
“等我手上这点粮食和肉吃得差不多了,我就对手下这三千可战之兵说,我等只剩一日之食,若不攻下谁谁谁家的庄子,我等及老小皆得挨饿,到那时,我都不用像项羽那样搞什么破釜沉舟,这三千可战之兵肯定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也就是我这兵还没有练成,否则,我早就带着他们出去打土豪分田地去了,还能在这过这么苦巴巴的日子?”
可李存当然不能这么跟方百花说了,而是露出一幅悲天悯人的表情,说道:
“若不多食肉增强体魄勤练杀敌之技,将士又有几人能战胜敌人而归?”
“我等统兵之人,当竭力筹措,尽量叫他们少些伤亡,恁地时,才不负他们将性命交付给我等。”
听了李存这话,方百花手下的将士,无不动容。
可方百花还没有反应过来李存正在挖她的墙角,她竟然依旧劝道:“你所言,我亦清楚,然待你这里钱粮食光了,你又该如何是好?”
看着一心为自己着想的方百花,李存沉默不语。
“拜托!大姐!我正在挖你墙角呢,你能不能警醒一点,你这样,会让我很没有成就感的!还是说,你真的被我英俊的外表所迷,甘愿把你的人马向我拱手相送?别这样,我可是一个硬汉,铁血无情的硬汉,没地感情的,你不论对我有多好,我都不会手软的。”
见李存不说话,方百花试探着问:“你这里的钱粮该不会已经没了罢?”
也不等李存回答,先入为主的方百花,就主动说道:“要不……我借伱一些?”
这话一出口,方百花的脸蛋就红了。
——她与李存非亲非故的,凭什么把宝贵的钱粮借给李存?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她?
不想,李存却哪壶不开提拿壶:“这是你的嫁妆么,如果是,我便收下。”
听了李存这赤果果调戏她的话,方百花本就红彤彤的脸蛋顿时就变得更红了。
方百花连忙去偷看其他人。
让方百花稍稍心安的是,其他人全都自觉的把脸埋在了饭碗中,仿佛没有听见李存调戏她的话一般。
方百花用比蚊子也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道:“你才颁下军法,虎贲军将士不许污人清白,还打了牛威,你莫要带头犯了军规。”
让方百花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存竟然直言不讳的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已有之。今我看中你,追求于你,有何不可?至于你所说的牛威,我确实打了他三十军棍,可随后我又出面为他跟何三娘说媒,让他与何三娘订了亲,牛威抱得美人归,可是捡了大便宜。这样,方小娘子,你若是愿意与我订亲,我便叫我手下军法官打我三十军棍,如何?”
李存的目标到底不是当一个纯粹的军人,因此,他不可能真像岳飞、戚继光一样做到绝对的军法森严,一点不考虑牛猛一伙人在虎贲军中的影响。
况且,李存已经搞清楚了,牛威是真的很喜欢何三娘,又胆子比较大,才在情急之下抓住了何三娘的手。
关键,这点事要是放在后世,根本就不算什么,试问,哪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小伙没有抓过女生的手?
所以,在揍了牛威之后,李存又主动找到何九,亲自为牛威跟何三娘提亲。
牛威挨了三十军棍,却捞到了一个梦寐以求的媳妇,谢李存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记恨李存?
李存这招其实就是彻头彻尾的,打一巴掌,又给一个甜枣,完全是在收买人心。
这两天,牛猛一伙,尤其是牛威,练得那叫一个起劲,他屁股上的那点伤,似乎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因为,何九已经答应了,只要牛威的都头能转正,就同意牛威和何三娘操办婚礼。
牛威现在都已经是代理都头了。
又有李存关照。
只要努努力,牛威肯定一下子就能转正。
试问,这种情况下,牛威又怎么可能不拼一把呢?
方百花听了李存撩她的话,顿时就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这里哪有地缝?
没有办法,方百花只能羞恼道:“这种话你怎能同我说呢?”
这话一出口,方百花就后悔了,因为她这明显是让李存去跟方腊说这件事,也就是说让李存去提亲。
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如此恨嫁?
更可气的是,李存还接了一句:“好的,我回头找个时间去同十三哥说此事。”
如此一来,就更加证实了“方百花的意思”。
好在,其他人依旧是把头埋在饭碗里。
这能让方百花少一点尴尬。
方百花想用恼羞成怒的声音跟李存说:“你若是再调戏我,我就不客气了!”
可话一从方百花的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你若是再……再……我就不理你了。”
方百花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了自己话里的撒娇之意,所以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休要再打趣我了,我此来,是有正事与你商量。”
也不等李存再说话,方百花就赶紧接着说道:“你营旁那块空地不错,正适合我军在那里安营扎寨,恁地时,你我也可成犄角之势,防止敌人偷袭,不知你意下如何?”
谁想,李存脱口而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耶!”
听了李存这绝情的话,方百花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那些埋头假装吃饭的方百花的属下,也全都抬起头来,对李存这个负心汉怒目而视!
就在方百花不堪受辱准备起身离开之际,李存突然语气一转:“不过你是个例外。”
李存此言一出,紧张的气氛,顿时就像是冰川遇到了六月的暖风,瞬间就融化了,方百花更是恨不得捶李存这个一直当众调戏她的可恶男人两拳。
羞恼使然,方百花故意为难李存道:“我为何是例外?”
李存笑道:“你非外人也。”
李存这话一出口,面薄的方百花,再也招架不住了,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
而李存则在后面喊道:“我即刻就命人去将那里给你收拾妥当了,咱们明日不见不散,你若是不来,我便亲自去接你。”
听了李存这似乎是带着威胁的话,方百花逃得更快了。
等方百花一行人走远,方无忌来到李存身边,提醒道:“方十三叫方百花军到我虎贲军旁驻扎,恐不安好心。”
李存看着方百花的背影自信满满的说:“无妨,不论方腊安得甚么心,我都必叫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
第二十章 你快放开我
…
也不知道是昨天李存的“威胁”起了作用,还是方百花真是受够了军纪极差的方腊亲军,总之,第二天一大清早方百花就带着她的三千多人搬到了李存已经派人收拾好了的营地上。
见方百花军真的搬过来了,李存直接喧宾夺主的派方无忌和谢氏带领虎贲军的军属去帮方百花建造军营,另外李存还让虎贲军的伙房多做出三千人份的炖牛肉给方百花军送了过去。
由于李存的热情好客,方百花军里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搞了起来。
不想,一个时辰后,方无忌竟然给李存滚回来了一个没奈何。
不用李存问,方无忌就主动解释道:“方小娘子言,她从不欠旁人的,还言她营里也要天天食肉,让将军想办法供应。”
乱世还没有真的到来,现在的东南仍就是那个赵宋王朝最富饶的东南。
在这个时期,手上有钱,在东南这里,还愁买不到肉?
所以,李存心知,方百花这是变着法借给自己一千两白银。
这一千两白银,放在后世,就是二十多万。
什么样关系的女人能轻易借你二十多万?
而且,从方百花的言语上,李存也能看得出来,方百花是一个很会过日子的女人。
换而言之,方百花并不是一个大方的女人。
可就是这样的方百花,却在起义之初,借给了李存这么大一笔钱。
不可否认,李存被方百花感动到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李存还是按照之前想好的那样,说道:“你去对方小娘子言,我欲帮她操练从属,以报其恩,可否?”
方无忌走后,李存坐在只有他一人的中军大帐中自言自语:“傻丫头,你可千万别答应啊,否则我就真不客气了。”
这次,方无忌去的时间比较长。
就在李存以为方百花终于对自己生出了警惕之心,和想着自己该如何吃掉方百花的人马时,方无忌回来了。
李存问:“方小娘子是否答应了?”
让李存万万没想到又惊喜万分的是,方无忌竟然一口就答道:“方小娘子答应了。”
“?”
李存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恁地轻易便答应了?”
方无忌摇了摇头:“方小娘子还有言在先。”
李存笑道:“恁地才合理嘛。”
方无忌大有深意的看了李存一眼,然后才道:“方小娘子言,将军去她营里可以,然将军不可再打趣她了,要对她尊重一些,无事时少与她见面……”
李存都听愣住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条件啊?”
李存摇摇头,将方百花的故作矜持抛到脑后,不等方无忌说完,他就冲门外喊道:“二哥!二哥!”
张世听见李存喊他,立即从门外走了进来,问道:“叫我何事?”
李存不无激动的说:“快将你手下那几个宝贝带上,随我去方小娘子营里。”
张世知道,李存让他带上的是那几个既经历过苦难又会说那些苦难的苦主,让他们去方百花军倒苦水、挖苦根、认清冤头债主,搞忆苦思甜,进而猜到李存这是准备吞掉方百花的人马了。
张世大喜:“你真勾搭上了方百花,让她把自家的军队给你了?”
李存一瞪眼:“甚么勾搭,说得这般难听,我二人乃两情相悦。”
张世暗中摇了摇头,他是真想不通,李存到底是为了壮大而不择手段,还是真的看上了方百花?
通过这几天的进一步接触,张世已经知道了,李存这个人心机深远、智谋高绝,以他那点智商,肯定猜不到李存到底是怎么想的。
所以,张世也就不废这个力气了,而是直接就去集合他宣传部的几个得力干将。
等张世的人集合得差不多了,李存也在虎贲军中抽出来了三十多个优秀的教官。
两伙人汇集到一起之后,由李存亲自带领,直奔方百花的军营而去。
到了方百花的军营,李存直接无视方百花仿照自己设置的门卫,抬步就往里面走去。
几个门卫见状,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敢阻拦跟方百花关系暧昧的李存。
李存见状,在心中摇了摇头:“方百花的兵真是欠练啊。”
等李存进入了方百花的军营后,就跟到了自己的军营差不多,看到哪不顺眼,他直截了当的就命人改正。
例如,李存看见几个人聚在一起吃煮豆子,豆壳扔得到处都是,李存直接沉声道:“军营乃我辈生活之地,恁地脏乱,你等可愿意在此生活?速速收掉,不许再犯!”
李存走后,一个吃豆子的人,边捡豆壳、边道:“真当这里是他虎贲军,我等乃方小娘子的兵,又不是他李存的!”
另一人道:“慎言。我听闻,虎贲将军与方小娘子已有婚约,我等便是方小娘子带去虎贲将军那里的嫁妆。”
一人气愤道:“我等又没有卖给方小娘子,凭甚么当作她的嫁妆?”
随后一人则道:“我与诸位见解不同,观虎贲将军行事,便知其是非凡之人,故而我料定其必成大器,我等若能追随之,将来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亦非不能也。”
又有一人道:“镜中花水中月且不去说,只说眼前,虎贲军顿顿食肉,只冲这美肉,我便愿为虎贲将军卖命矣!”
李存将带来的人全都交给张世约束,独自一人来到方百花的中军大帐。
见到屠氏,李存问:“方小娘子可在里面?”
“在的。”屠氏答道。
听到屠氏的肯定答复,李存抬腿就往方百花的中军大帐里走去。
屠氏见了,就想伸手拦下李存,她甚至都有心像昨天苏东他们几人为难方百花那样为难一下李存。
可不知怎么的,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屠氏,就是不敢对李存伸出她的手。
最终,屠氏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李存进了方百花的中军大帐。
此时,方百花正背对着门口,看一本兵书。
李存见状,悄悄的摸到了方百花身后,然后一把就将方百花抱了过来。
方百花大惊,随即就想去踢李存的裆。
可方百花的腿才抬起来,李存的声音就在方百花的耳边响起:“莫踢,是我。”
听出李存的声音,方百花都已经快踢出去的腿,就立马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接着,方百花边挣扎、边小声说:“是你又如何,快放开我,莫叫人看见了!”
“你我两个头领在帐里议事,谁不开眼,胆敢闯进来?”李存笑道。
听李存这么说,方百花竟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方百花就开始自我检讨:“这安是良家所为?我断不能叫他坏了我名节!”
念及至此,方百花边开始用力挣扎、边羞恼道:“我可不是任由你轻薄的下贱女子,速速放我下来。”
“谁敢恁地说你,我必斩其狗头。”李存霸道的说,然后又说:“你莫动,我有事与伱说。”
也不知道是李存的霸气折服了方百花,还是李存温柔的“你莫动,我有事与你说”触动了方百花的心弦,反正,李存话一说完,方百花的挣扎立时就没有之前那么坚决了。
——方百花剩下的那点挣扎,在李存看来,颇有点欲拒还迎的意思。
李存直接抱着方百花坐到了她的椅子上,然后将方百花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方百花,有些手足无措,更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能含含糊糊的说:“你莫要恁地,你要说甚么,快些说。”
李存笑道:“你恁地高,我如何同你说?”
大约一米八七的方百花本就比只有一米七五的李存高出一大截,如今方百花又坐在了李存的大腿上,自然就显得更高了。
方百花生平最怕的就是别人说她高。
事实上,方百花之所以都十九岁了还没能嫁出去,有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她太高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男人的平均身高只有不到一米六五。
所以,一米八七的方百花,在绝大多数男人眼中,都是巨人一般的存在。
方百花打心底里担心李存也会嫌她太高了。
因此,听了李存这话,方百花下意识的就是一猫腰。
李存看准时机,“啪叽”就亲了方百花通红的脸蛋一口。
遭此变故,方百花顿时就懵住了。
反应了一下,羞臊之极的方百花,急道:“你安能如此?!”,同时就想站起来。
可李存却将方百花死死的抱在怀中,并道:“你的嫁妆我已收了,你便是我娘子,我亲你一口有何不可?”
方百花边挣扎、边道:“那并非我嫁妆,只是我暂借你的,你要再那般说,还我便是。”
李存笑道:“哪有给出的嫁妆,再要回去的道理?”
方百花气恼道:“你……无赖!”
见只靠死缠烂打不太管用,李存又变了语气,沉声说道:“莫动,我真有话同你说。”
听出了李存语气中的沉重,方百花挣扎的动作,下意识的就是一缓。
“你我之路,九死一生,你我皆心知肚明。”
“我非怕死之人,我所怕者,无你也。实不相瞒,第一眼见你,我便对天盟誓,此女必为我李存所有,此心昭昭,日月可鉴!”
“……”
听见李存挑破了他们这些起义之人的真实处境,方百花终于不再挣扎了。
又听见李存赤果果的情话,方百花的心立即就不争气的“砰砰砰”的狂跳个不停!
也就在这时,李存的手开始变得不老实起来……
……
第二十一章 吃了吃了!
…
“再让我亲一下,就一下,反正都已亲过恁地多下了,也不差再亲一下。”
“不可,唔……”
“娘子,你可知,我最喜欢你何处?”
“谁是你家娘子,休要胡言。”
“哦?你我都这般了,你还不是我家娘子?”
“……你莫要骗我,待你立下战功,便向我哥提亲,你若骗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如何与我说话呢?你家未曾教过你三从四德?”
“我……妾身只是想提醒你……提醒官人一下,莫要失信于妾身。”
“放心罢,我既然说过要娶伱,就定然言而有信,来,再让我亲一口。”
“唔……官人你快走罢,若是有人闯进来,妾身只能去投那新安江了。”
李存不听,又在方百花身上占够了便宜,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别说李存太流氓,也别说方百花太容易上手。
男女之间其实向来如此。
只要女方心里有你,你基本上只要做到胆大心细脸皮厚,再会一点点套路,一般都很轻易的就能上三垒,就是全垒打,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切记,千万别装正人君子,就像后世一部名叫《匆匆那年》的电影里的傻x男主角一样,该上不上,最后心爱的女人被一个人渣给带去宾馆了,还怀上了那个人渣的孩子,更可笑的是那个傻x男主竟然还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拜托,人家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并且给了你不只一次,是你自己不珍惜,你能怪谁?
所以啊,看上了一个女人,一定要该出手时就果断出手,否则,女人不仅不会感激你,没准还会恨你。
说回李存和方百花。
因为长得太过高大,以至于这个时代的男人,很少有能欣赏方百花的美的,更有甚者,还有像张世那样把方百花当成母老虎的,躲方百花都还嫌来不及。
这种情况下,相貌堂堂又处处都显示出不凡的李存,撩方百花,还用上了很多领先了现在上千年的套路,感情上一片空白的方百花,怎么可能招架得住?
而且,就像李存跟方百花说得那样,他们走上了造反这条不归路,就等于是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随时都有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说别人,就说方百花,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两个多月以后,在义军攻进杭州城之前,方百花就会香消玉殒。
其实,都不用李存说,也知道起义就是九死一生的造反的方百花,也肯定有随时会香消玉殒这种觉悟。
在这种情况下,试问,方百花又怎么可能不稍稍放纵一下她自己的情感呢?
所以,李存轻而易举的拿下方百花,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夸张的说,也就是这次的地方不好,否则,李存就是一举彻底拿下方百花,都肯定不是问题。
李存走出方百花的中军大帐后,屠氏等人看李存的眼神立即就不同了。
钦佩。
暧昧。
好奇。
虽然李存和方百花的声音不大,但因为方百花的中军大帐也不大,而且不隔音,屠氏他们这些方百花的亲卫,肯定多少也能听到一点。
关键,商议事情也不可能一直窸窸窣窣的。
关键的关键,李存这一进去,就是一个多时辰,什么大事啊,需要孤男寡女商议这么久?
对于屠氏等人猜测,李存不仅没有去辩解,还故意紧了紧自己的腰带。
没错。
李存就是故意的。
就跟狮子会在自己的领地周围撒尿宣示自己的主权一样,李存这也是在宣示自己对方百花的主权,他就是在告诉所有人:方百花已经是老子的了,谁他妈都别打她主意,否则老子弄死你!
有了李存的这个动作,李存和方百花刚刚在大帐里干了什么,立马就彻底坐实了。
不仅如此,李存还直接对屠氏等人下令:“去将人全都集合起来,我要对你们进行整训。”
李存的声音不小,大帐里面的方百花肯定能听见。
可方百花此时还在整理她的衣服,怎么可能出来阻止李存对她的人发号施令?
——心虚的方百花,现在可是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见方百花没有出来阻止李存对他们发号施令,屠氏等人便心知方百花肯定是默认了李存的命令,至少是默认了李存的这个命令。
如此一来,屠氏等人只能齐声道:“诺!”
等屠氏等人将方百花的人全都集合起来了以后,李存毫不客气,甚至连句废话都没有,就直接对方百花的人进行整编。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方百花一直都没有出现。
这谁还能看不出来,方百花这是默认了李存所做的一切。
后来,方百花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可跟李存站在一起的时候,方百花都故意落后李存半步,而在李存看她的时候,她都下意识的把腰猫下,尽量不高过李存,活脱脱的一个刚嫁入高门的小媳妇模样。
这种情况下,谁还能看不出来,方百花已经彻底被李存给折服了?
那李存还不是在方百花的军队里想干什么干什么。
而李存也真不跟方百花客气,他怎么训练的虎贲军,就怎么训练方百花军。
站军姿。
忆苦思甜。
完完全全就是练虎贲军的路子。
唯一不同的就是,原来全都得靠李存一个人,现在李存有了张世等他已经快培养出来了的有力帮手。
练了两天之后,李存干脆以自己来回跑太麻烦为由,直接把方百花军拉到晒谷场上跟虎贲军一块训练。
至于标准,不论是吃住的标准,还是训练的标准,方百花军都完全跟虎贲军相同。
方百花军的人私下里都说,他们已经被虎贲军给吞并了。
事实也差不多。
李存不仅亲自抓方百花军的训练,甚至连方百花军的升赏都越俎代庖。
对此,方百花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个不悦的神情都没有。
其实,细想想也正常。
说到底,方百花就是一个没有多少见识的村姑,而且她又被这个时代灌输了一脑子的三从四德。
说实话,也就是方百花是不安分的方腊的亲妹妹,否则,她多半也就是找一个不嫌弃她高的村夫嫁了,一辈子相夫教子,甚至足不出户,哪怕她的武功确实不错,又粗浅的读过几本书,也改变不了她平凡的命运。
这样的方百花怎么可能斗得过老奸巨猾的李存,方腊把方百花和她的军队派到李存身边看着李存,真的就跟把方百花和她的几千人白送给李存吃差不多。
更何况,李存真是比方百花懂得多得多得多。
不说别的,之前在方百花手上跟散兵游勇差不多的义军,到了李存这里,立马就全都换了一幅精气神,而且指哪打哪,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这让已经知道兵有多难带的方百花怎么可能不佩服李存、不爱煞了李存?
而李存,也不知是出于培养方百花的心思,还是出于对方百花的愧疚,竟然主动教方百花带兵之道,还给方百花讲述外面的世界和方百花所不知道的东西。
当然了,在这个过程当中,李存也少不了占方百花的便宜……
……
第二十二章 见过弟妹
…
李存自己都没有想到,短短不到十天时间,自己就能聚集起来近万人马。
而这还不算虎贲军的军属,如果将虎贲军的军属也算上的话,李存已经有三万多人马了。
如果把方百花军也算上。
此消彼长之下,李存和方腊到底谁更强一些,还真不好说。
毕竟,李存可是结合了古今中外众多优秀的练兵之法和战阵打造的虎贲军,它的战力应该会高出方腊的农民军不少吧?
可惜!
李存的发展,至此,可能也就得告一段落了!
是李存不想再招兵买马了吗?
当然不是,李存可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只是,现实的问题,已经不允许李存再扩张下去了。
首先就是,这附近的人,想要参加义军的,差不多全都已经参加了。
再来的,就是从远处慕方腊之名而来投的了。
在方腊一伙人已经知道了李存的手段并用出相同的手段严防死守的情况下,李存再想将那些已经心有所属的义士引到自己这里来,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还有就是,李存现有的钱粮,已经不支持李存再继续扩张下去了。
事实上,要不是方百花带来了不少“嫁妆”,李存的钱粮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是方百花带着她的家底跑来虎贲军这里驻扎,而李存又真是不跟方百花客气,把方百花的钱粮全都当成自己的钱粮,才挺了这么久。
如今,由于李存、方腊他们在帮源洞大搞起义,帮源洞附近物价飞涨。
举个例子:
过去,一头牛只需要七缗就能买到。
现在,一头牛竟然炒到了七十缗去。
战马更是从原来的二十缗每匹直接暴涨到了二百缗每匹。
物价整整翻了十倍。
一些胆大的商人,最近在帮源洞这里真是赚了一笔好钱。
不夸张的说,方有常家的钱,差不多全都进了这些胆敢来七贤村做生意的商人的口袋之中。
物价涨到这么高,方百花虽然从方腊那里分到了好几个没奈何,可也架不住这好几万人吃的、用的。
所以李存和方百花的钱粮这回是真见底了。
……
晒谷场后面的一个窝棚里。
……
此时的方百花,哪里有半点张世口中的母老虎模样,分明就是一个十足的贤妻。
李存和方百花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首先,李存本就不是什么好鸟,他早就馋方百花的身子了,自然会想方设法的得到方百花。
而且,李存一天不得到方百花,方百花军一天就不会完全属于李存。
这是渴望变强的李存所不能容忍的。
再说方百花。
李存第一次见她时,就当众抱了她,并且是两次,而且过后还盯着她看个不停。
第二次见她时,就跟她“谈婚论嫁”,话题直接上升到了嫁妆的高度。
第三次见她时。
第四、第五、第六次见她时,因为都有外人在场,李存没有多少机会,只能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亲亲她、摸摸她。
第七次,李存干脆就以“出去查看一下附近的地形,以便将来在这里打仗”为由,把方百花带了出去,
而且,她和李存的好事又闹得人尽皆知,,难道还会有人觉得她和李存之间是清白的?
结果。
在那之后,只要一有闲暇时间,李存就会叫方百花出去查看地形。
彻底输光了的方百花,也只能是破罐子破摔,任由李存摆布了。
顺便说一句,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存挥霍方百花的家底,方百花才心疼又不敢说什么的。
方百花帮李存穿好衣服了之后,李存竟然转过身温柔的帮方百花穿起衣服来……
虽然这已经不是方百花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可方百花还是非常感动,进而忍不住想:“遇如此一人,纵万死,又有何妨?”
两人穿好衣服了之后,李存把方百花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抱着她,说道:“此生能叫我得到你这个极品,我已死而无憾也!”
虽说听李存这么说,方百花非常高兴,但她还是“呸呸呸”道:“坏的不灵,好的灵。”,然后嗔怪道:“你一看便知是长寿之人,怎能说恁地晦气之言?”
李存搂过方百花的脖子,在方百花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说道:“对极,我如何会死,我乃天命所归之人!”
说到这里,李存看着方百花许诺:“小花,他日,我若是当上了皇帝,必立你为后。”
听了李存的许诺,方百花真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方百花并不是不愿意当皇后。
只是她哥哥方腊也想当皇帝,而她虽然读书少,但也知道,皇帝最终只可能有一个,古往今来,那些想当皇帝之人绝大多数最后都会彼此拼个你死我活。
方百花不愿意去想那么久远的事,她晃了晃头,说道:“再有一二日不得新粮,军心必乱,这该如何是好?”
李存自信满满的说:“我已派人探好借粮之地了,明早我便会点将出兵,你大可放心。”
方百花刚想嘱咐李存明天一定要注意安全,窝棚外就传来了张世的声音:“子厚,可起了?”
毕竟管理着好几万人,是好几万人的主心骨,李存不可能真的玩失踪。
所以,在出来之前,李存将自己的去处偷偷跟他最信任的张世说了,并叫张世有要事时来窝棚这里找自己。
李存知道,张世是一个机灵鬼,肯定能猜到自己来这里干什么,所以,没有要事,张世是不可能找来的。
因此,听见张世叫自己,李存立即就掀开窝棚的帘子走了出去,然后开门见山的问:“出甚么事了?”
帘子掀开的那一刻,张世真是没能忍住他的好奇心,往窝棚里瞄了一眼——张世真没有别的心思,他就是想看看,方百花是不是真的也在窝棚里面。
由于张世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八卦上了,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听见李存说什么。
李存见状,摇摇头,然后回头说道:“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二哥乃我在此地最亲近之人,你便出来见他一见罢,不然他总惦记,万一被他看到不该看的,你说我挖不挖去他的双眼?”
虽说李存拿挖他双眼吓唬他,但张世心里还是暖暖的。
张世知道,虽然他武不如牛猛,文不如方无忌,忠勇不如御用五傻,可李存还是跟他最亲近,否则李存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去处只告诉他一人?
如今,李存连跟方百花偷情一事都不背着他。
这就更说明,李存对他的亲近。
张世暗道:“李子厚是唯一恁地对我之人,我当报之。”
而张世嘴上则笑道:“子厚休要编排我,我只是不信方小娘子会下嫁你罢了,怎会去干那龌龊之事?”
李存也不再多言,他知道,张世要是不亲眼看见方百花从窝棚里走出来,肯定会一直抓心挠肝的。
不一会的功夫,方百花挑开帘子,扭扭捏捏的从窝棚中走了出来,然后满脸通红的给张世行了一礼:“见过二哥。”
这回张世才完全相信李存真的得手了,他连忙还礼道:“见过弟妹。”
而后,张世冲李存一竖大拇指,他是真心佩服李存!
一来,张世佩服李存的胃口,连方百花这么高大的母老虎都愿意吃,而且吃得津津有味!
二来,张世佩服李存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真是不择手段,竟然连美男计都给用上了!
三来,张世佩服李存的能力,这才几日的功夫,李存就将方百花给彻底拿下了,真是太有手段了!
李存才没有心情跟张世讨论自己泡妞的本事,他道:“人你也见了,这回该说正事了罢?”
张世听言,赶紧正色道:“我大哥已然打听到,余彦诚那厮纠集了两千多里豪扞弊乡曲,准备明日来攻打咱们。”
李存一听,笑了:“哦?我还没去打他,他却先要来打我了,有意思。”
……
第二十三章 出征
…
真是巧了,李存明天准备去借粮的人,正是帮源洞这里最大的地主余彦诚。
李存之所以挑中余彦诚,主要有四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也算是搞海上贸易的余彦诚,是帮源洞,乃至整个青溪县,最有钱的人。
对此,特别了解海商群体的李存,绝对是深信不疑。
就李存所知,泉州的很多海商,身家都是几百万缗。
而李存原来的东家王潮裔家族,在南洋做了十几年海上贸易,就赚了两亿缗。
两亿缗是什么概念?
北宋最巅峰时期,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才一亿六千万缗。
也就是说,王潮裔家族所掌握的资产差不多是北宋两年的财政收入。
真正的富可敌国!
余彦诚这个人,李存以前就听说过他,知道他的身家最少上百万缗,远不是方有常家可以比的。
李存要是能把余彦诚的庄子给打下来,那李存基本上就有了东伐的钱粮了。
关键,方腊选得起义时机不好。
几年前,童贯前去辽国出使时,遇到了一个名叫马植的人,马植给童贯献上了“联金灭辽”之策。
马植归宋以后,赵佶给马植改名赵良嗣,正式启动了“联金灭辽”之策。
经过赵良嗣、呼延庆和马扩等多人多次出使金国,宋金双方答成了“海上之盟”,约定联合灭辽。
金国已经在不久前攻下了辽国的首都上京,再加上之前攻下的东京,辽国五京,金国已经占了两个。
如今,金国准备攻打辽国的中京。
按照“海上之盟”的约定,赵宋该派兵去攻打燕云十六州,配合金国一举灭掉辽国。
赵佶为了收复他们老赵家做梦都想收复的燕云十六州,而把赵宋王朝最精锐的十五万西军集结到了北京大名府,准备过了年就派去北上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
这十五万西军,不仅是赵宋王朝的精锐,他们还配备了齐全的兵甲战马以及粮草。
北京大名府水路四通八达。
如果这十五万西军走水路,用不上十天,就能杀到东南这里。
目前阶段,这十五万西军之所以还没有南下,不是因为他们不具备南下的条件,只因为还没有人把李存和方腊的起义当回事。
一旦李存或方腊闹出大动静,这十五万西军可是很快就能做着船南下来平乱的。
所以留给李存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这种情况下,李存磨磨蹭蹭的一家一家去赚钱粮,结果必然是,不等李存打出去,就会被西军和一直蠢蠢欲动的东南地主武装给包了饺子。
因此,李存只能挑最大的,打下几家,攒够了东征的资本,就立即着手东伐。
而余彦诚完全符合这个条件。
第二个原因是,余彦诚手上有李存特别想要的船只。
李存是让人造了大量的公鸡车。
但是,要想确保虎贲军有充足的物资,及虎贲军能东伐的容易些,李存肯定需要大量的船只来运人运物资。
而纵观青溪县这里,能给李存提供这么多船只的,恐怕也只有大海商余彦诚了。
因此,哪怕不为别的,只为余彦诚手中大量的船只,李存都必须打余彦诚。
第三个原因是,余彦诚这个人该杀。
余彦诚是水匪出身,做海上贸易时,特别喜欢抢劫同行,王朝裔家的商船就被他抢过好几次,甚至李存还亲自经历过一次。
可以说,李存和余彦诚算是有旧仇的。
而且,余彦诚此人异常的阴损,欺男霸女无恶不做,因此他在青溪这里名声极差,甚至比方有常都差。
李存要是打下了余彦诚的余家庄,既算是报了仇,也算是为民除了害,还能让李存落个好名声。
第四个原因是,最近这段时间,余彦诚纠集里豪扞弊乡曲,多次击败方腊的人,他俨然成了义军东征的一块绊脚石。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起义刚成功没多久,余彦诚就召集了不少地主,搞出了一支人马,美其名曰既是为他们的盟友方有常报仇,也是联合自保。
人集结完毕以后,余彦诚便对众地主说,不如趁方十三立足未稳,先挫一挫他的锐气。
另外十几个地主都知道,水匪出身的余彦诚很善战,便都同意了余彦诚的主张。
于是,余彦诚就带着地主武装,主动向义军发起了进攻。
由于余彦诚所率领的地主武装兵甲战马齐全,手下还有很多悍勇的庄客,而义军这边,是要兵甲没有兵甲,还净是一群刚放下锄头的农民。
结果,被余彦诚连胜数场——刚出道的方五、方七、卢迈等人都曾被余彦诚击败过。
也就是之前余彦诚的人马太少,而义军这边又人数众多,余彦诚不敢太过深入,否则,可能都不用等西军南下,余彦诚就已经把义军给剿灭了。
这种情况下,要是李存将余彦诚击败了,那李存在义军中的地位,必将直线上升。
至于最后一个原因,那就是,李存准备在击败余彦诚后,就去跟方腊提亲。
是。
李存是一个混蛋。
但李存却是一个还算有点良心、有点底线的混蛋。
方百花在李存最难的时候,给李存带来了一笔不小的“嫁妆”,帮李存多撑了好几天,她还把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给了李存,那李存还不娶她,也太说不过去了。
所以,李存准备,在打下了余彦诚的余家庄,彰显了自己的实力之后,就将方百花明媒正娶回来,顺便名正言顺的吞并方百花军。
总之,李存已经做好准备去攻打余家庄了。
不想,这边李存还没去打余彦诚,那边余彦诚倒先要打过来了。
其实——
说余彦诚要来打李存,是不准确的。
准确的说,余彦诚其实是准备来剿灭所有义军的。
也就是说,李存只是余彦诚的目标之一。
按说,这种情况下,李存其实也可以选择坐山观虎斗,让方腊跟余彦诚继续打,李存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可李存的钱粮真见底了,关键李存真没有时间耍这些小心眼,进而因小失大。
所以李存还是决定出兵去打余家庄。
李存、方百花和张世刚回到虎贲军,方京就找了过来。
双方一见面,方京就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方百花一眼。
由于这些天方腊一直在忙着大肆扩军和研究改元建制的事,再加上余彦诚总来捣乱,以至于方腊也就没有太注意偏远的李存和方百花。
结果,直到最近这两天,方腊才听说了李存和方百花之间的绯闻。
起初,方腊是坚决不信的。
自己的妹子自己清楚。
方腊百分百确定,方百花不是那种淫荡的女人,怎么可能才这么几天的功夫就跟李存有染?
可后来关于李存和方百花的传闻越传越多,有人甚至都传方百花已经珠胎暗结了。
方腊这才将此事重视起来,然后派人一查,才知道方百花把自己的钱粮全都借给李存了,军队也交给李存去训练了。
方腊这才意识到李存和方百花之间的绯闻有可能是真的,进而大怒,然后就想让人去将方百花叫回来处罚和解除方百花的兵权。
可偏偏这时,又有人来报,余彦诚明天要来攻打他们。
麻烦事一件又一件,让方腊不禁有些焦头烂额。
方肥想了想,跟方腊提议:“不如让李存去战余彦诚,我等再视情况谋而后动,如何?”
方腊觉得方肥这招驱狼逐虎非常好,于是就让方京来命令李存出战。
方京将目光从方百花身上移开了之后,颐指气使的对李存说:“我哥命你去迎战余彦诚,许胜不许败,若是败了,我哥必对你军法从事!”
这就有点欺负人了,方五、方七、卢八郎都已经败过了,也没见方腊对他们中的谁用过军法,怎么轮到李存这里,若是战败,就要收拾李存?
牛猛等人听言,全都对方京怒目而视,大有“只要李存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方京斩杀在当场”之意。
李存扫了一眼同样面带不悦之色的方百花,笑道:“你回去同十三哥讲,我会酌情找个日子出兵的。”
“酌情?还找个日子?李存必是怕了余彦诚,不敢出战!”
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的方京,既鄙夷李存的懦弱,又气李存敢抗命不遵!
可方京已经看出来了,他要是再乱说话,牛猛等人没准会杀了他。
“好汉不吃眼前亏。”
心念至此,方京狠狠一甩袖子,道:“我必将你之言如实禀报我哥!”
言毕,方京转身就走。
等方京离开,李存收起笑容,立即下令:“即刻造饭,准备出征!”
……
第二十四章 埋伏
…
林家甸在七贤村的西南方向。
这里原来是一条大河。
由于连年干旱,这里已经干涸成了一条南北之路。
路上遍布着细碎的石子与砂砾,而路两侧是长长的斜坡,坡上是大片的金钱松林。
黑夜中,月光下,近万虎贲军摸黑来到了林家甸。
为了保密,虎贲军没有点火把,虎贲军的战士就在这崎岖的砂石路上艰难的行进。
“子厚,此路艰难,已有数人摔伤,不然就点燃几支火把照清前路罢?”张世对李存说。
要是点了火把,隔着老远就能看见,那还打什么埋伏?
所以李存断然拒绝道:“摔几跤死不了人的,可我若是打不了余彦诚伏击,反叫余彦诚打了我伏击,那可是要死人的——数之不尽的人!”
李存随后下令:“亲卫营,随我走在最前头!”
言毕,李存便带着从近万虎贲军中挑选出来的既是最优秀的也是最忠诚的五百亲卫营走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
有李存和亲卫营以身作则,别人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的跟着往前走了。
大约寅时,虎贲军才趟了二十里河道来到了打埋伏的地点。
此时,所有的人都已经累得够呛,好在没有人掉队。
李存选择的伏击地是段较窄的河道,河道中间比较平坦,向七贤村方向有一段大约二百米的s形弯道。
李存对方百花和张世说:“你二人切记,定要等到余彦诚的人马全都过了这段窄路再发起攻击。”
方百花沉稳的应道:“诺!”
倒是张世很紧张,连回应李存,都是听到方百花回应后,才匆忙“诺”了一声。
说老实话,如果有别的选择,李存肯定不会让明显不适合领兵的张世领兵。
可一来,李存手上真没有独挡一面的人才,唯一够点资格的牛猛,还要率领马军担任追击的任务。
二来,张世毕竟是虎贲军名义上的第二领导人,不让他证明一下他自己真不行,他是不会彻底死心的,没准还会跟李存生出嫌隙,关键那样会让人觉得李存这个人薄情寡义。
三来,张世这次的任务也不重要,主要就是吓唬一下余彦诚的人,让余彦诚的人往前跑,以及跟方百花一块率领六千新兵断后。
见敌人还没来张世就已经紧张到了这种程度,李存又特意嘱咐了张世几句:“若是你觉得事不可为,就点燃我交给你的两个轰天雷,而后叫你率领的将士大喊诛杀余彦诚,不冲下来亦可。”
所谓的轰天雷,是李存指挥七贤村里贩卖烟花爆竹的匠人制造的四个大号的麻雷子,由于李存没有时间和材料去配火药,就只能使用贩卖烟花爆竹的匠人提供的火药,那火药里面杂质太多,配比也不标准,肯定炸不死人,但吓一吓敌人,尤其是吓一吓敌人的战马,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了李存嘱咐他的话,张世只觉得臊得慌,他连忙跟李存保证:“子厚放心,我必不误你大事!”
李存没再说什么,只让方百花和张世各率领三千新兵去路两旁的金钱松林中埋伏去了。
与此同时,李存也率领剩余的四千来人埋伏到s形河道的后方。
不提李存怎么布阵。
只说,张世带着人埋伏好了以后,等待可能到来的敌人。
深秋的夜,山风刮来阵阵寒意,连续的行军让虎贲军的新兵疲惫不堪,不少人就这样趴在那里睡着了。
“张相公,余彦诚真会来此么?”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焦躁开始在虎贲军的新兵中蔓延,张世的传令兵悄悄的问张世。
“自然,子厚已有精准情报。”张世的语气更像是在打气,既给他的传令兵打气也给他自己打气。
浓浓的睡意一阵阵袭来,张世也忍不住瞌睡一会,脑袋下垂,身子一歪,差点跌倒,惊醒之后赶到浑身冰凉,他心里一惊,赶紧推推身边的人。
“醒醒,醒醒,不要睡,恁地睡会病倒的。”
挨个把身边的人叫醒后,张世又和众军官分头下到各营中,叫醒全军的人。
“怎么还不来,可是将军的情报错了?”苏东看看漆黑的山林,嘴里小声嘟囔道。
就在这时,有眼尖之人突然惊喜道:“快看,火把!”
“终于来了,快去禀报张相公!”苏东忍不住站了起来。
敌人来了的消息立刻传遍全军,所有的焦躁、不安,一扫而光。
启明星在天边隐现时,余彦诚的先头部队——一支足有三百匹战马的马队,在余彦诚的率领下,打着火把从方百花和张世率领的虎贲军新兵的眼皮子底下通过。
随后就是大部队——一千拿着锋利的武器穿着纸甲甚至是穿着皮甲的精锐步兵。
骑在战马上的军官不时大声命令:“快,余大员外有严令,天亮前必得赶到上贤渡!”
嘈杂的脚步声,咒骂声,喘气声,碰撞声打破了河道的沉静。
大部队过后,敌人的辎重部队到了,大批民夫赶着骡马车缓慢的行走在河道上,车上堆满了粮草、帐篷等物。
看清敌情,又估算了一下余彦诚的先头部队离李存他们埋伏的河道的距离,苏东连忙悄无声息的摸到张世身边,对张世说:“张相公,不能等民夫全都过去了,否则必定贻误战机。”
本来就特别紧张的张世,一听苏东这么说,顿时就更紧张了,他下意识说道:“可……子厚叫我不要冒然出击……”
张世顿时就急得满头是汗!
好在——
就在这时,对面的金钱松林中响起了两声巨响。
这两声巨响吓得河道中的骡马嘶鸣,人心大乱!
紧接着,对面的金钱松林中就响起了喊杀声,然后就有大量的黑影从对面的金钱松林中冲下河道……
张世见了,赶紧下令:“快,放炮!”
两个炮手听言,连忙拿出火捻,点燃了轰天雷。
其中一个炮手因为张世的命令下得太过仓促,在点响了轰天雷之后,竟然忘记了扔出去,结果手指都被炸伤了。
张世见了,更加慌乱,进而更加不知所措!
苏东见此,也顾不上逾越了,大喊:“张相公有令,随我杀敌!”,然后就端着竹枪率先冲了出去。
见此,其余将领则赶紧带着自己率领的新兵往河道里冲。
等人都冲得差不多了,张世才恍恍惚惚的吊在别人身后踉踉跄跄的冲入河道……
沉寂的河道中炸响了天崩地裂般的巨响,让一众本就胆小的民夫顷刻之间魂飞魄散,乱作一团。
趁着敌人的这个乱劲,方百花果断带人发起了冲锋。
接着又响起了两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另一边的金钱松林中也冲出来了数之不尽的人影。
被伏击的民夫顿时就吓得全都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
最前面的余彦诚,见自己被敌人埋伏了,稍稍一观察地形,就判断出来,他们此刻如果往回逃,笨重的辎重部队在最前面,步兵居中,马军在最后,这样他们肯定会拥堵在之前他们通过的那段狭窄的道路。
那时,只要有一支军队从他们后面杀上来,他们就将是待宰的羔羊。
余彦诚一发狠,果断下令:“莫要去管后队,皆随我向前冲杀!”
随着余彦诚一声令下,三百马队纷纷上马,然后汇集了后面的步军精锐,一块向前冲去。
原本,余彦诚是想让马队跑起来,然后他们就可以发挥出骑兵的最大优势来了。
可这里是一段s形河道,马队在这里根本就加不起速来。
见此,余彦诚心里就是一紧:“前方必有埋伏!”
等余彦诚通过这段s形河道,一眼就看见,前面果然埋伏了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数量大约三四千人,他们各个绑着腿、背着粮食袋、腰挎装水的竹筒,装束看起来很奇怪。
再仔细一看,最中间的三千来人全都拿着特别长的长枪,有些像史书中记载的秦朝长枪兵。
而长枪兵的左侧是数量不到二十的马队,他们预留出来了充足的加速跑道,只可惜这个跑道只够两匹马并行的,前面还被特意分出来的一支长枪兵给封死了。
右侧则是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排列得乱糟糟的步兵,余彦诚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不少毛竹的身影。
见敌人足有三四千人,余彦诚的汗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不过好在敌人几乎全都是步军,这才让余彦诚生出了一丝战胜敌人的希望。
余彦诚当然希望能整理一下战阵,再跟前面的虎贲军决战。
可余彦诚他们才一冒头,对面的李存就大声下令:“进!”
随着李存一声令下,三四千人马整齐划一的前进。
余彦诚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他们再不发起反击,肯定连这点加速的跑道都没有了,到那时,他们这三百跑不起来的马队就得任对方宰割了。
而他们这三百马队若是不能攻破敌方的战阵,那他们身后的一千多由各个地主家拼出来的互不统属的步兵,多半也会折在这里。
余彦诚暗道:“狭路相逢勇者胜!”,随即一举手中的马刀,高声叫嚷道:“对面贼子挡住我等生路,不将之击败,我等皆要身死在此,不想死的,皆随我活命去啊!”
言毕,余彦诚便一马当先的杀了出去。
形势的确是像余彦诚所说的那样,因此,这三百想要活命的马队也只能是随余彦诚冲杀了出去,而三百马军后面的一千多步军,见马队都发起冲锋了,也只能随着马队发起了冲锋!
在李存的刻意控制下,双方的直线距离非常近。
所以,顷刻之间,双方便短兵相接战在了一起……
……
第二十五章 大胜
…
马其顿方阵,是一种西方早期步兵作战时的战术。
在荷马时代以前,步兵打起仗来像一窝蜂似地杂乱无章,所以,具有严格阵法的马其顿方阵能轻易地打败数量上占优势但较混乱的敌人。
不过,马其顿方阵并不是完美不可战胜的。
事实正好完全相反,马其顿方阵其实是有很多缺点的。
马其顿方阵首先就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只要设法不让它有个统一的战场,并且只攻其两翼或背面,而不攻其正面,就能置它于死地。
——一旦敌人突破马其顿方阵的侧翼或者背后,矛阵中的长矛兵差不多就是任人砍杀的活靶子。
另外,马其顿方阵对付密集箭阵的能力很弱,尤其是没有盾牌保护的马其顿方阵。
如此一来,无论是轻骑射兵,还是步射集团,只要能驱散轻步兵,列阵的长矛手几乎就只能任凭射杀。
但话又得说回来,作为曾经横扫了四大文明古国其中之三的马其顿方阵,在一些特定的战场上,比如对战跑不起来又不是专业马军的马队,再比如对战各自为战的步兵,尤其是还在一个无法散开之地,那马其顿方阵的可怕之处就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举枪,刺!”
看到余彦诚率领几个悍勇的骑兵扑到眼前,李存猛然挥剑指向前方,大吼了一声。
排在马其顿方阵第一排的都是李存指哪就毫不犹豫打哪的精锐,比如御用五傻。
所以,尽管他们一个个脸紧张的绷紧到乱颤的地步,手心全是汗,甚至连腿都紧张的有些哆嗦,但在听到李存下的命令的同时,他们几乎是本能的一起平端着长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带着颤音大吼一声:“杀!”
随即,悍勇的余彦诚就被两支长枪刺穿,甚至就连他胯下很是神骏的战马都没能幸免的被三支长枪给刺倒了。
李存在王潮裔家当庄客时就曾听人说起过,余彦诚的武功非常高,甚至有可能都不在李存之下。
可在战场上,尤其是在某些特定的战场上,个人的勇武,真的改变不了战果。
就像余彦诚,刚刚李存可是亲眼看见,余彦诚冲过来后,仗着武功高强,连挡带躲一连避开了好几枪。
可惜,这依然改变不了余彦诚被几乎没有死角的马其顿方阵刺穿的结局。
这一幕也给了李存深刻的警醒,让李存以后,很少再仗着自己的武功好,而盲目的冲锋陷阵了。
跟余彦诚一同冲上来的另外几个悍勇的骑兵,无一例外,也全都布了余彦诚的后尘。
看到这样的战果,本来还紧张得要死的一众虎贲军将士,顿时就全都大松了一口气,接着他们又全都兴奋起来。
原来杀敌不难啊,只要听将军指挥让干什么干什么就好,那我们还怕个球啊!
——一众虎贲新兵,开始从新兵往真正的虎贲进化。
正在冲锋的人马,可不是说你想停下来就能停下来的,尤其是处于狭窄地带又不是专业马军的马队。
更何况,在这些地主武装看来,他们的后路已经被虎贲军和方百花军给断了,只有冲破前面的虎贲军,他们才能有活路。
所以,接下来的战斗颇有点前仆后继的意思。
林家甸里尘土飞扬,杀声震天,一场血战厮杀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剩下的几百地主武装,或是下马投降,或是扔掉兵器投降,或是掉头往方百花和张世那里逃,现场再没有了反抗,才算结束。
朝阳的晨曦洒落在那些被刺穿了身体的尸体上,闪烁着鲜红的光芒,血粼粼的样子令人恐惧。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有些身受重伤的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们最后望了一眼天空,不知他们心里是在向往天堂还是在恐惧地狱,他们那不停抽搐的嘴角不知道是在微笑还是在痛苦。
牛猛很自觉的就接管了那幸存的百余匹战马和那些地主武装的马刀,之前一直被当作步兵使用的百余虎贲马军将士,双眼含泪的拿起马刀骑上了战马。
跟李存请示过后,牛猛立即率领虎贲马军去奇袭余家庄。
而李存这边,则在第一时间让人审问俘虏,参与攻打义军的地主都有谁,他们的庄子还剩多少可战之兵?
得到详细的敌情了之后,李存大胆分兵,分别派人去攻打这些地主的庄子。
至于李存,则亲率五百亲卫营前去接应牛猛。
——对李存而言,其他地主的庄子只是锦上添花,只有余彦诚的余家庄才是他势在必得的。
长话短说。
李存率领亲卫营到达余家庄时,牛猛已经奇袭下了余家庄,并且将余家庄的人全都控制起来了。
李存将余家庄走了一遍,发现余家庄极大,还有比晒谷场还大的校场,关键,余家庄紧挨着新安江,水路极为便利,而且江边就停着百余艘船,其中甚至还有十几艘五千料的大船。
另外,余家庄还有粮食十几万石、布帛三万多匹,金银珠宝及其它物资还没有统计,但也肯定都不在少数。
再者,余家庄的地势易守难攻,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被敌人偷袭。
——说老实话,也就是余家庄的人没有料到近日连战连胜的余彦诚会败得这么快,牛猛等虎贲马军的将士又仗着战马的速度优势打了余家庄一个措手不及,否则,虎贲军要想打下余家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哪怕余彦诚将余家庄的大部分武装都带走了。
李存当即就决定,将余家庄作为虎贲军的新据点,并派人去将留守的虎贲军和方百花军以及军属全都叫来。
彻底占领了余家庄后,李存才派人去联系攻打其他地主的庄子的虎贲军和方百花军。
未几,消息陆续传了回来。
李存分出去的十几支虎贲军和方百花军,有的仗着地主家的私人武装全都被派了出去其家空虚,有的打了地主家一个措手不及,而打下了几个地主的庄子,不过更多的还是见事不可为而按照李存事先交代的将那些地主家的庄子给包围起来了。
李存并没有冒然去攻打那些没被打下的庄子,而是等到留守的虎贲军和方百花军带着军属将家搬到了余家庄之后,才让张世率领三千虎贲军和一千方百花军看家,而他则和方百花一块率领剩余的虎贲军和方百花军前去查看那些还没有被打下的庄子……
……
第二十六章 李存,朱温也
…
短短不到十天功夫,方腊就聚集起来了三万多武装义军。
如果不是被李存截走了一万来人,方腊现在就有四万多近五万武装义军了。
起义的形势,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这也就难怪方腊踌躇满志,准备改元建制了。
可就在这时,方毫却跑来跟方腊说,虎贲军全歼了余彦诚率领的地主武装,就连余彦诚都已经被虎贲军给击杀了。
方腊听见此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水浒传》中地主阶级人才济济,仅仅是梁山阵营中就有宋江、晁盖、卢俊义、史进、柴进、孔明、孔亮、宋清、穆弘、穆春、扈三娘、李应等好汉是地主出身,而宋江、晁盖和卢俊义还是梁山顶级大哥的身份。
反派中的祝家庄和曾头氏战斗力也极为强悍,梁山好汉攻克大队官军防守的州府都没有打他们费劲儿。
水浒的故事虽然是虚构的,但却真实的反映了北宋时期的地主阶级的实力。
这个时期,良田万顷、庄客众多的地主其实是很常见的。
北宋近二百年的土地兼并,搞得土地资源紧缺,流民的数量激增,社会进入流民社会时代。
流民变成亡命徒,可是非常容易的。
而一旦流民走上了亡命徒的道路,自然就需要强有力人士的庇护。
另一方面,北宋的地主们也需要私人武装来保护他们的财产。
双方一拍即合,于是就有了庄主和庄客。
所以,地主勾结亡命徒的例子在北宋比比皆是,他们甚至组成了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社团。
这种事在南方更多。
这主要是因为北宋在南方的军事力量非常薄弱。
史书上记载:“抚州金溪县大姓邓氏、傅氏,各有乡丁数千,以朱漆皮笠冒其首,号红头子,远近颇畏之,号邓、傅二社”,江西的父母官们手下的力量远不及这些地主,就只能是对他们听之任之。
北宋的地主们,不仅有组建社团的习惯,还有在他们的庄园中大肆囤积军用装备的习惯。
而且这些地主和他们的家人还普遍都练习武艺。
总之,北宋的地主中,像史进那样的极多。
比如北宋初年的名将节度使王景,就很像史进。
史书中记载:“王景,莱州掖人,家世力田。景少倜傥,善骑射,不事生业,结里中恶少为群盗。”
王景赶上了宋初的好时代,用刀枪给自己夺下了节度使的头衔。
还有一些民间的地主打出了超过官军的战绩,比如青州临淄麻氏,在澶渊之盟前他居然带着庄客挡住了辽国杀进山东的骑兵。
地主家的庄客中也高手辈出,此时相州韩家就有一个姓岳的超级高手在充当庄客。
再说回余彦诚。
余彦诚本来手上就有一批数量不少的专以抢掠其他海商为生的水贼,余彦诚又跟另外十二个青溪县的大地主组成了一个叫“没命社”的黑社会组织——方有常便是其中之一。
这十三个大地主彼此之间有攻守联盟的约定,而他们之间若是有什么无法解决的矛盾,就各推出一个人进行死斗。
所以没命社中拥有大量的亡命徒。
而作为没命社社长的余彦诚,武功高强,人又悍勇狡诈,方腊一直将余彦诚当作他的大敌。
事实证明,余彦诚也对得起方腊对他的重视。
方腊这边才诛杀方有常一家起义,那边余彦诚就率领另外十一家地主武装找上门来,多次击败方腊的人马。
说老实话,也就是义军发展得太快,否则,仅余彦诚所率领的地主武装,就能把义军给剿灭了。
公平的说,这里面固然有,义军才刚刚成军、兵甲武器不全又没有经过战阵训练等客观原因存在,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余彦诚所率领的地主武装极为善战义军将士根本就不是他们手下的那群亡命徒的对手。
所以,方腊是真的有些难以置信,他的心腹大患这么轻易的就被李存给全歼了。
方腊沉声问方毫:“你这消息可准确?”
方毫道:“千真万确,没命社的狂徒大多被虎贲军歼灭了,仅百余爬上河堤逃了出去,其中一个逃昏了头,一头撞进猴三军中,被猴三扭送到我这里,他被虎贲军吓破了胆,如实跟我说,李存那厮也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知道没命社要走林家甸来偷袭我义军,就在二十里外的一段河道中伏击了没命社。”
“伏击?”
方腊喃喃道:“这倒有些许可能。”
方毫道:“何止有可能,我已派人去晒谷场确认过了,小姑的人也参与了此战,现在他两家正在搬家,听说,虎贲军已经打下了余家庄,他们以后就去余家庄驻扎了。”
方腊一听,脸色铁青的确认:“你小姑的人也搬去余家庄了?”
方毫真心不想再刺激自己的父亲了,可是这种很快就会人尽皆知的事情又根本瞒不住。
没办法,方毫只能轻轻的点了下头。
方腊怒极,拔出腰间宝剑,一剑就斩断了桌角:“李存恶贼,我必诛之!”
方腊有恨李存的理由。
如今李存拥兵自重之心,方腊已经百分百确定了!
这也就罢了,偏偏方腊看不惯李存却又干不掉李存!
更让方腊愤怒的是,李存还把他的亲妹妹方百花给拐走了!
而最让方腊怒不可遏的是,李存拐走他亲妹妹方百花的同时,还拐走了他五千多人马!
就这,还是方腊发现得早,不再给方百花分人马了,否则李存肯定得拐走他更多的人马!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这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帐外传了进来:“方十三,你瞒我苦也,伏击余彦诚一事,你为何不提前说与我听?”
方腊一听是包康的声音,赶紧还剑入鞘。
包康很快就同方肥和汪公老佛一块迈步进入方腊的中军大帐。
方腊赶紧迎了上去,一拜在地,同时说道:“大哥休怪,腊有苦衷也。”
包康佯装生气道:“甚么苦衷,速速说来。”
方腊煞有介事的说:“若此战事先走漏了风声,被余彦诚那奸诈之辈知晓,不仅伏击无望,还会被他利用反打我义军,不敢再瞒大哥,就是子厚和小花那里,腊亦是在大军开拔前一刻才派下任务的。”
“当真?”包康道。
方腊指天发誓道:“句句属实,大哥若是不信,可问我叔公,他亦被蒙在鼓里。”
包康听言,看向方肥。
方肥眼珠动了动,然后笑道:“我以方家列祖列宗盟誓,我确是事先不知十三有此谋划。”
见方肥把方家的祖宗都搬出来了,包康才信了方腊,然后道:“罢了罢了,此事我便不与你计较了,当务之急是打下这几个胆敢冒犯我义军虎威的庄子,以儆效尤,以防他辈再与我义军为敌。”
方腊笑道:“大哥只管专心建元改制,此乃我等根本大事,其余之事小弟自会处理妥当,必不叫大哥失望。”
包康显然被这个大捷刺激得不轻,他无比兴奋的说:“建元改制固然重要,可将士士气亦不容忽视,不然我带上好酒好肉去前线走上一遭?”
不等方腊说话,方肥就插话道:“运筹定议哪样离得开你,离初一又只剩十余日,不然,还是我去罢?”
方腊觉得是时候跟李存谈谈了,便道:“那叔公就带些酒肉代表我等去见见李子厚罢。”
方肥心领神会的应了声:“诺。”,然后就出去准备了。
见此,包康也只能悻悻的回去继续跟他招来的一众文人以及摩尼教的几位智者商议新朝的建制问题。
汪公老佛故意落后了一会。
待包康出去了以后,汪公老佛顿了顿脚步,然后头也没回的问道:“李子厚不信我教大法?”
这是瞒不住汪公老佛的事,因为摩尼教的核心人员已经下放到了包括方腊亲军在内的所有义军当中,唯有虎贲军和方百花军没有。
这可不是方腊不想往虎贲军和方百花军里安插摩尼教的核心人员,而是李存根本不给方腊这个机会。
事实上,方腊之所以开始相信方百花已和李存有染,主要就是他失去了对方百花军的控制,往方百花军中安插不进摩尼教的核心人员。
方腊沉吟了少许,说道:“不敢隐瞒师父,那厮朱温也。”
朱温者,参加黄巢起义,却又背叛旧主,依靠严刑峻法统领军队,不信鬼神,只信自己的屠刀。
汪公老佛听罢,长长一叹,然后迈步离开了方腊的中军大帐……
……
第二十七章 看走眼了
…
方肥带着好酒好肉来到余家庄时,李存和方百花都不在家,只留张世率领三千虎贲军、一千方百花军看家。
得知方肥来了,张世亲自出庄将方肥给迎接了进来。
一见面,方肥就看出来了张世的不同。
因为从战场上下来了之后,张世一直在忙接管余家庄的事,以至于他还是之前打仗的那一身。
普通的穿着,外加虎贲军制式的腿上绑着绑腿、腰间挂着竹筒、肩上挎着粮食袋。
这一路走过来,方肥已经看多了这样有别于这个时代的装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所以方肥并不是因为张世的装束而觉得张世与以前不同。
真正让方肥觉得,张世与以前亦步亦趋的跟在方腊身后时不同的是,张世的气质变了。
怎么形容呢?
自信。
明悟。
有方向。
有希望。
朝气蓬勃。
方肥对一直赖在方腊身边的张世太了解了,知道张世就是一个渴望过上风光日子的泼皮,还是那种一点血性都没有只会偷奸耍滑的底层泼皮,因此,方肥敢断言,凭张世自己,是绝不可能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
关键,方肥还注意到了,不仅张世是这样的,虎贲军和方百花军的人都是这样的。
那就足以说明,肯定是有谁把张世他们这些人变成这样的。
而那个人只有可能是这两支军队的绝对领袖——李存!
这一刻,方肥终于意识到,尽管他已经将借着他们起义之势异军突起的李存看得很高了,可他还是小觑了李存。
在此之前,方肥只是觉得,李存就是一个有点小聪明又会抓住时机的野心之徒,不足为虑。
现在,方肥收回之前对李存的一切判断:“李存此人,文武双全,又可驾驭人心,绝非寻常野心勃勃之辈,若不能将其扼杀在摇篮中,他必是十三生平大敌!”
念及至此,方肥不动声色的说:“张世贤侄,你与李存贤侄打了一场好仗,大涨我义军威风也!”
不想,张世在听到方肥这话之后,却是露出一个苦笑,接着满脸羞愧的说:“叔公错矣,此战皆是子厚之功,是他练得好兵,又运筹帷幄,更兼指挥若定,才大败余彦诚,张世不仅无功,还险些误了子厚大事。”
方肥挑拨道:“贤侄怎恁地说自己,此胜,李存贤侄固然功不可没,然贤侄应不差他分毫才是,且世人皆知,李存贤侄有今日风光,皆因当初贤侄为他极力奔走招募敢勇,人如何能忘本焉?”
让方肥胸口一闷的是,他都这么说了,可张世还是油盐不进的说:“叔公有所不知,初时,我确是为子厚拉来了些人,可我之功,也就到了那里,在那之后,皆是子厚谋略经营,才有虎贲军今日光景。”
顿了顿,张世一幅不堪回首的表情,又说:“至于刚刚那一战,不瞒叔公,战前,子厚信我,委我以大任,可临战之时,我眼花、腿软、话都说不出了,若不是小校代我发令,必定贻误战机,冲锋时,我又因四肢无力,先是丢了兵器,后又从坡上滚了下去,险些将自己摔伤了,你说,我何功之有?”
说完,张世还撸起袖子给方肥看了看他摔得青紫的胳膊。
这回,方肥就是想抬举张世,都不知道该从哪下嘴好了。
——在方肥看来,就张世在战场上的表现,根本就不具备跟李存竞争虎贲军最高领导人的可能性,不仅如此,如果张世是在方腊义军中,方肥肯定会将张世给撵出军队,因为这样的人真是太不适合领军了。
再看李存,不仅没将张世赶出军队,竟然还让张世率兵守家,简直太宽厚了。
同时,方肥不禁生出了一个念头:“若是我趁此机会来攻打余家庄……”
那边张世继续滔滔不绝的说:“我蠢笨至此,子厚不仅不罚,还叫我守家,可见其重情重义,然人不可无自知之明,我已想好,待子厚归来,我便同子厚说此生必不再领兵,免得误人误己。”
说到这里,张世自嘲一笑:“不怕叔公笑话,这次守家任务我亦不敢接,生怕有人会趁此时机率兵打我,是子厚宽慰我说,他手握大军在外,谁敢打我,必叫他有来无回,又说当前无人可用,我才勉强顶上的。”
听张世这么说,本来蠢蠢欲动的方肥,在心中盘算:“李存手握大军在外,我攻其家,他必然率大军来救,观其打余彦诚,应是一能征善战之辈,若被他与张世里应外合,我怕是不仅打不下他这余家庄,还有可能损兵折将,到那时,我枉做小人不说,还会与李存彻底交恶,甚至拔刀相向……”
这时,张世突然对远处正带人布防的苏东招了招手:“大郎,快来我这里。”
苏东听言,赶紧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冲张世行了一礼:“不知张相公叫末将何事?”
张世不答苏东,而是指着苏东问方肥:“叔公,他你可有印象?”
方肥看了看苏东,有些不太确定:“你是……十三家邻居苏家大郎?”
苏东拜道:“见过方太公。”
张世在一旁说:“今日之战,亏得苏大郎反应及时代我发号施令,不然,我必误大事矣。”
张世接着又说:“实话说与叔公,我之所以敢接下守家重任,便是因为我虎贲军有苏大郎之辈数人,若真有敌人来攻,我便在其中擢一人代我发号施令,省得叫我误了大事。”
“我怎么恁地糊涂,张世是不济,可这里三四千人,总能选出一二善守之人罢?”
这回,方肥彻底打消了趁李存不在家攻打余家庄的念头。
待苏东回去继续布防之后,方肥又试探道:“贤侄既志不在军,那将来有何打算?”
张世笑道:“子厚其人,英谟睿略,豁达大度,知人善任,定会妥当安置于我,我不必费此心机。”
从这短短的几句话当中,方肥就听出来了张世对李存的盲目信任,而这种根深蒂固的信任,绝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离间的。
况且,方肥也真拿不出来让虎贲军的二号人物张世动心的筹码。
没办法,方肥只能暂时熄了从内部瓦解虎贲军的念头。
收起其它心思,方肥开始说正事:“贤侄,十三准备在初一建元改制,不知你与李存贤侄有何建议?”
张世一听,脸顿时就垮了,为难道:“我家之事,皆是子厚做主,我就是一混吃等死之人,实不敢跟叔公议此大事,不然,叔公先在我家住下,待子厚凯旋,叔公再与子厚当面商议此事可好?”
方肥心想:“张世不济,又无半点担当,恁地时,也只能等李存归来与李存商议此事了。”
念及至此,方肥笑道:“那我便叨扰贤侄一二日了,贤侄莫要烦我。”
张世大方道:“叔公这说得甚么话,小侄欢迎叔公还来不及,怎会嫌弃叔公,叔公愿住多久便住多久,这点主,小侄还是能做得了的。”
方肥迟疑了一下,又说:“今我义军初建,仅占落脚之地,当齐心协力,方能壮大推翻赵宋,可值此关键时刻,十三与李存贤侄却因牛猛之辈心生嫌隙,真叫我心忧矣。”
张世收起笑容:“牛猛之辈已成定数,症结在十三哥,而非子厚也。”
方肥“唉”得叹了口气,然后悠悠地说:“十三为人有千般好,只是有一桩有待商榷,那便是他太过恩怨分明了。”
张世笑笑,没有对此进行评价,只说:“现有一人,乃子厚与十三哥天赐和事之人。”
方肥明知故问:“哦?是何人?”
张世似笑非笑的看着方肥:“叔公当真不知?”
方肥知道他的心思藏不住了,便笑着说:“这几日,十三家的大娘子已找过我数次,言他家小妹已快双十年华,当寻得一好男儿嫁了,让我帮忙留意青年才俊,我观李存贤侄,相貌堂堂,文武双全,又与十三小妹年纪相仿,倒是一良配,只是不知李存贤侄可曾婚娶?”
“不敢隐瞒叔公,我只知子厚在泉州有一情妇,不曾听他说过有明媒正娶。”张世道。
“恁地,他二人好事,贤侄可要多多尽力才是。”方肥道。
“子厚乃我至交好友,十三哥亦是我好友,我自义不容辞。”张世痛快应道。
说话间,张世就将方肥送到了一间客房暂住,然后告辞离开。
方肥转身准备进入房间之际,突然脚步一顿:“谋事,顺势而为;谋人,不战而屈人之兵。”
方肥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然后转过身来,看向张世的背影,自言自语:“三言两语便叫我断了攻打余家庄之念,说话始终滴水不漏,为人又有自知之明不擅权、不越权……怕不是我与十三皆看走了眼?!”
……
第二十八章 赏罚分明
…
全歼余彦诚所率领的地主武装的当天,除了余家庄以外,虎贲军和方百花军还顺势打下了四个隶属于没命社地主家的庄子。
而另外七个庄子,或是占据有利地形固守将虎贲军或是方百花军给拒在庄外,或是仗着庄中的私人武装实力强大打退了虎贲军或方百花军的进攻,还有一家竟然有四张床弩,一个照面就射杀了七八十个虎贲军将士,将其余虎贲军将士吓得落荒而逃,这个过程当中竟然还踩死踩伤了很多虎贲军将士。
可以说,李存率领虎贲军全歼余彦诚所率领的地主武装精锐,都没有虎贲军和方百花军去攻打这些隶属于没命社地主家的庄子所造成的伤亡多,仅那个有四张床弩的庄子就让虎贲军死伤了近百将士。
原本士气高昂的虎贲军和方百花军,士气遭到了重挫,有些虎贲军和方百花军的将士甚至觉得,不如就这么撤军吧,反正都已经打下来了五个庄子,其中一个还是青溪最富饶的余家庄,够大家吃一段时间了。
李存怎么会让这种风气冒头呢?
了解到这种情况了之后,李存首先做得就是,暂停攻打剩下的那七个庄子,给在之前几战中立过战功的将士进行升赏。
首功李存给了率领骑兵奇袭余家庄成功的牛猛。
集体一等功李存分别给了,当时站在马其顿方阵第一排的将士,和随牛猛奇袭余家庄的虎贲马军,以及成功打下另外四个隶属于没命社地主家的庄子的将士。
马其顿方阵的另外几排将士荣获集体二等功。
参于林家甸之战的其他步兵,主要就是打辅助的隶属于鸳鸯阵的步兵,荣获集体三等功。
负责佯攻的六千新兵,给于嘉奖。
除此之外,李存还不厌其烦的亲自评选出了凸出个人的军功。
比如,当时好运的刺中了余彦诚的赵憨儿和二杆子就荣获了个人一等功,在张世失去了指挥能力果断代张世下令又率先向敌人发起冲锋的苏东也荣获了个人一等功。
评完军功以后,李存直接升赏有功之人。
李存第一个升赏的就是获得首功的牛猛。
具体就是,擢升牛猛为即将成立的虎贲前军代统领,赏钱一千缗,美人一个。
什么是统领?
统领是北宋时期的官名,最多可以统领五营,每营五百人马,共计统领两千五百人马。
形象一点说,统领就相当于后世的旅长。
所以,虽然前面有个“代”字,但获得了前军统领实权也足够让牛猛兴奋得找不到北了,哪怕他本身就是统领的有力竞争者。
至于那一千缗,虽然相当于后世的二十三万,但跟代统领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至于美人,这个得说一下。
北宋,或者笼统说,整个古代,一直到雍正之前,一直有妓营的存在,将敌人和罪犯的家眷集中到妓营里当营妓是传统。
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抗金女将粱红玉。
对于这种做法,李存这个后世人多少有点接受不了。
可传统就是传统,冒然改变,又没有一个合理的变法,肯定会引起将士们的怨念的。
李存并不是那种不考虑大局一味的凭自己感受做事的人。
况且李存还有一小部分这个时代的思维。
另外李存也需要激励自己的追随者。
综合考虑过后,李存推出了将敌人和罪犯的家眷赏给有功之人的制度。
这样虽然也不算文明,更没有什么人权可言,但这总比那些敌人和罪犯的家眷人尽可夫强一些。
至于谁得到什么样的美人,首先就是功高者先挑,逐级类推,至于功劳相同的,就拼运气抓挑人的顺序。
牛猛在一大堆罪妇中挑挑选选了很久,最终选择了一个样子妩媚身材又火爆的美女直接抱走。
有人认出了此女乃是扬州名妓赛牡丹,据说是余彦诚几个月前才花八万缗从扬州一个青楼里赎回来的,是余彦诚最宠爱的小妾。
不少人都羡慕死了牛猛,他们也想尝尝这价值八万缗的美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牛猛外粗内细,知道李存这是在激励军心,所以,将赛牡丹抱到人群中之后,牛猛当众狠狠的亲了赛牡丹一口,大笑道:“美人,给牛爷爷笑一个,不然牛爷爷给你笑一个?”
赛牡丹清楚这群暴民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而她又是迎来送往的高手,哪能不知道怎么保命?
赛牡丹当即展颜一笑,顿时就如牡丹花盛开一般好看,然后诺诺的说:“奴家哪敢让将军给奴家笑,还是奴家给将军笑一个罢,将军看奴家笑得好看么?”
在周围这群土包子眼里,赛牡丹的笑容岂止是好看,那简直就是天仙儿下凡一般,他们各个的心儿都被赛牡丹给笑酥了,无不心想:“这样的美人要是能抱一抱揉一揉,那要我的命,我他妈也心甘情愿!”
第二个获得李存升赏的人是赵憨儿。
也不知是傻人有傻福,还是赵憨儿就是一员福将。
除了站在马其顿方阵第一排获得了一个集体一等功和刺死余彦诚获得了一个个人一等功以外,赵憨儿那营人还幸运的打下了一个叫李甲的大地主家的庄子又获得了一个集体一等功。
这样,赵憨儿就荣获了两个集体一等功和一个个人一等功,属于仅次于牛猛功劳最大的人。
李存给赵憨儿的奖赏是,擢升赵憨儿为虎贲中军的代统领,赏钱三百缗,美人一个。
其实,李存也不觉得赵憨儿的性格能领兵打仗。
可赵憨儿的功劳在这,有功不赏是统兵之人的大忌。
况且,赵憨儿也有赵憨儿的好处,至少他绝对听李存的命令,李存估计,自己就是让赵憨儿去死,赵憨儿都不带犹豫的。
而虎贲中军差不多时时都会跟李存在一起,关键时刻,李存会帮赵憨儿指挥虎贲中军的,赵憨儿只要听命行事就行了。
关键,李存手上是真没有什么可用的统兵人才,他就是有心暗箱操作,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谁都没有想到,就赵憨儿这样的一根筋,竟然也能当将军,而且还发财得美人!
这让无数人都有憋屈之感,心想:“我怎么就没有赵憨儿的狗命呢?”
到了选美人环节。
众人全都傻眼!
赵憨儿竟然不选漂亮的,而选了一个比屠氏还粗壮的妇人。
有人问赵憨儿为什么选这个,赵憨儿说:“她能干活,可以给我家娘子做个帮手。”
很多人都暗地里笑赵憨儿傻,说牛猛选了个值八万缗的,赵憨儿选得这个连八缗都不值。
不过,这些人现在只敢小声说了,因为赵憨儿已经是将军了,能决定他们命运的将军,谁还敢再当众嘲笑赵憨儿?
第三个获得李存封赏的是二杆子。
二杆子前面跟赵憨儿一样,站在马其顿方阵第一排获得了一个集体一等功和刺死余彦诚获得了一个个人一等功。
不同的是,二杆子那营去打的那个庄子,没有打下来。
但在双方交战的时候,二杆子一枪戳死了那个庄子的教头,获得了一个个人二等功。
李存给二杆子的奖赏是,擢升二杆子为副将代指挥使(相当于后世的副旅级代理营长),奖钱二百五十缗,美人一个。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二杆子竟然选中了大地主田末的女儿田翠娥。
此女可是青溪有名的美女。
疯了!
很多人都疯了!
二杆子一个连正经名字都没有的人,竟然得到了知书达理的青溪知名美人!
这叫人情何以堪!!!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得到升赏的人出现。
不过,虎贲军的将士们很快就发现,越往后,得到升赏的就越少。
后来有人总结:
若想获得指挥一级军官的代理资格,至少要有两个一等功。
若想获得都头一级军官的代理资格,至少要有一个一等功或者是三个二等功。
若想获得押正一级军官的代理资格,至少要有两个二等功。
就是想什长转正,都需要一个二等功或者三个三等功。
甚至伍长转正,都需要一个三等功。
而到了嘉奖那里,只是每人赏一缗钱、一壶酒、二斤肉。
至于之前留守的那些人,更是半点奖赏都没有。
这他们还不能怨李存不给他们立功的机会,因为留守的那些是训练得最差的那批,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一来,原本都差不多的虎贲军将士,等级一下子就拉开了。
接着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军功高的,升官发财有美人。
没有功劳的,只能留着口水看着功劳高的风光。
更可气的,牛猛还当众把赛牡丹带进了他的大帐中。
随后,赛牡丹欲拒还迎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军营,让那些什么都没得到的人差点没把手中的枪杆给拧碎了。
当然,这些寸功未立的人,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在交战的时候,有几个吓得掉头就跑的。
他们被抓回来了之后,直接被砍了脑袋。
另外,战死的全都被评为烈士,家属可领一百缗烈士慰问金,虎贲军有什么好事,优先烈士家属。
有功就赏,有过就罚,李存绝对做到了赏罚分明!
耳边听着赛牡丹的叫声,李存看着那些都快羡慕疯了的人,心想:“在我这,你们还想吃大锅饭?做梦!”
……
第二十九章 二杆子的新名字
…
团队管理当中,最大的一个禁忌就是,无差别对待。
简单来说,就是对所有属下都一样,不管能力强弱、职位高低、贡献多少,全都一视同仁。
这样看似很公平,实则是最大的不公平。
这样做,会有三大坏处:
首先,搞平均主义,吃大锅饭,会让属下觉得做好做坏,做与不做都一样,索性直接躺平。
其次,属下做出了贡献,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心中难免会不平衡,打击了他们的工作积极性。
再次,属下做不做事都能混日子,甚至还过得不错,他们会更加有恃无恐,得过且过。
这样一来,经常卖力工作、为团队创造价值、不断做出贡献的人才,早晚会离开。
而一旦没有了人才辅佐,一个人就是再厉害,也肯定干不成多大的事,就更不用提干翻赵宋取而代之了。
所以李存是绝对不会做都升赏一样的蠢事,肯定得搞按功劳分配。
升赏结束后,李存下令,各军择地安营扎寨,又派人给还未打下来的七个庄子里的人下达最后通牒,明天太阳落山之前开门缴械投降,就放庄里的人活着离开,否则绝不轻饶。
李存之所以会下这样的命令,主要还是抱着能不打就不打的念头,毕竟,不战而屈人之兵,永远都是战争的最理想状态,而且李存也需要给之后自己所攻打的城池立个标杆,否则,若是李存攻打的城池全都拼命抵抗到底,那李存打天下可就费劲了。
而为什么是明天晚上之前,那主要是因为李存准备让虎贲军的将士好好休息一天一夜,明晚开始攻打那些还负隅顽抗的庄子,同时让军属利用这一天一夜时间制作攻城器械。
需要说明的是,为了威慑各个庄子,李存下令,就在各个庄子前制作攻城器械,逼迫庄子里的人投降。
由于李存连夜巡视了七个庄子,并交代好围庄的将士千万别被人偷了营,之后李存又去看了军属制作的攻城器械合不合格,是不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制作的。
等李存将所有事情做完,天都已经亮了。
李存和衣躺下前终于知道曹操为什么会写《短歌行》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一边默念着《短歌行》,李存一边心想:“带着一群泥腿子打天下,真他妈累,什么都得我自己面面俱到,唉,什么时候能给我几个管仲、萧何、韩信那样的人才啊?”
想着想着,李存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李存突然听到有细不可闻的吵闹声。
李存走出大帐,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傲人的身影像护卫一样站在自己的大帐门口。
李存走过去,大大方方的在方百花浑圆又弹性十足的屁股上抓了一把,笑道:“咦?你何时成我护卫了?”
方百花连忙把李存的手拿开,羞道:“还有人咧~”
李存脸一板:“我看谁敢看!”
李存的亲卫一听,全都齐刷刷的把头低下。
李存笑道:“这回没人了,快让我亲一口。”
方百花扭扭捏捏的挣扎了一会,到底还是让李存亲了一口。
李存的亲卫见此,全都忍不住偷笑。
李存见了,吓唬一众亲卫:“谁要是敢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我就打谁二十军棍!”
方百花都羞死了,偏偏李存还一直拿这件事逗自己的一众亲卫。
没办法,方百花赶紧转移话题:“你是被那边的吵闹声吵醒的罢,我叫人去喊他们小点声,你再休息一会,昨夜睡那般晚,身体别再累垮了。”
“我身体如何,你岂能不知?”李存调戏道。
方百花听言,脸立时就红到了耳后根,她赶紧向李存露出一个求饶的表情,求李存千万别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她了。
李存见了,这才道:“陪我去看看那群家伙在作甚,竟这般吵闹。”
言毕,李存就带着方百花和自己的一众亲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离得老远,李存就听见:
“诶,二杆子,项爷爷与你打个商量,项爷爷给你十缗,你将田小娘子让与项爷爷,左右你个球货也不可能知道如何享用女人,白白糟蹋了田小娘子这般美人。”
“滚开,俺不缺你这十缗,休要再纠缠俺。”
“哟~到底是当上副统领指挥使的将军了,不是从前在你项爷爷胯下爬来爬去的球货……”
“俺乃你上官,你安敢再辱我!”
紧接着,那边就传来了打斗声。
听见双方打起来了,本来正在往那边走的李存,突然停下脚步。
方百花见状,问:“为何停下?”
李存不用去问,也知道肯定是项春嫉妒二杆子升官发财又得到田翠娥,才故意找二杆子的麻烦。
这事说起来也不复杂。
张世曾跟李存说过,二杆子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也就是要饭长大的。
二杆子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父母是谁,他从懂事开始,就跟着一个叫大杆子的叫花子四处要饭,人们就管他叫二杆子。
很多泼皮都喜欢戏耍乞丐寻找存在感,而项春正是这样的泼皮。
就像项春自己说的,他以前经常让二杆子钻他裤裆。
这种情况下,项春自然是看不起二杆子,进而也就接受不了二杆子官升得比他快,还得赏钱、美人。
所以肯定是项春出于嫉妒在找二杆子麻烦。
而二杆子显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由项春欺负的小乞丐了。
这才导致双方打了起来。
李存觉得这是一个教导虎贲军将士遵守军纪的好机会,所以对方百花说:“让他们打一会,咱们再过去。”
等双方打了差不多有十分钟的样子,李存才带着方百花等人走过去。
到了双方打斗的地方,李存看见,打架的是两伙人,一伙人多点,大概有三十多个,一伙人少点,只有不到二十个,多点的那伙是项春所在的二十二都的,少点的那伙是二杆子所在的九都的,周围还有不少围观的。
(由于虎贲军还没有正式整编,目前的建制还是以最早跟李存的那批人充当临时军官的建制,在这个临时建制中,二杆子和项春都是统领百人的临时都头。)
战果不用多说,肯定是参战人数更多的二十二都占了上风。
但值得一提的是,一群二十二都的人在围着二杆子狂揍的同时,二杆子也死死的骑在项春身上,不管别人怎么揍二杆子,二杆子就是拼命的一拳又一拳狂揍项春。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二杆子很男人。
亲卫头领孙和,向李存请示过后,大喊:“将军来了,尔等还不速速停下!”
听见李存来了,其他人全都立即停手就近立正站好,二杆子也“扑棱”一下子就从项春身上站了起来,随即在项春身边立正站好,倒是项春,站起来了以后,视李存如无物,大骂二杆子:“连名字都没有的杀材,也敢揍伱项爷爷,你项爷爷今日必杀你!”
说话间,项春就冲上去一脚将二杆子踹倒,然后就去找刀,想要杀二杆子。
对此,二杆子只是在第一时间站起来立正站好,一点还手的意思都没有。
李存对二杆子露出一个赞赏的神色。
孙和敏锐的捕捉到了李存对二杆子的赞赏,然后冲过去一脚将项春踹翻在地。
项春见状,发疯似的骂道:“孙和小儿,连你也敢打你家项爷爷,项爷爷连你一块杀之!”
说话间,项春就又想去跟孙和厮打。
孙和二话不说,直接就将手中长枪抵在了项春的咽喉上,大有“项春要是再敢撒泼,他就一枪刺死项春”之意。
项春见此,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放下了拳头。
见场面控制住了,李存也不问原因,更没有废话,而是直接简单粗暴的把九都和二十二都分成了三部份,打赢了的罚抽十鞭子,打输了的罚抽二十鞭子,两个都在现场又没有参加打架的罚抽三十鞭子。
李存还解释了一下,打架是违反军规的,所以参加打架的必须要受到处罚,不过当兵的打架就要打赢,打输了就是罪,所以打赢了的可以少罚点,打输了的必须多罚。
没参与打架的九都和二十二都在场的不干了,问李存:“将军,我等没打为何也要受罚?且罚得还更重?”
李存眼睛一瞪:“见自己都里长官和战友与人打斗都不上去帮忙,你们有何理由不多受罚?”
李存之所以这么惩罚打架的将士,一来是他要培养他们的团队意识,二来是培养他们身上的杀气。
团队意识自不用多说,这是知道军人团结起来有多重要的李存一向看重的。
而杀气也很重要。
在李存看来,没有杀气的将士,就是绵羊,就是敌人的猎物。
这不是李存想要的,李存想要的是嗷嗷叫的野狼。
说实话,李存甚至都觉得自己给虎贲军起错名字了,他觉得叫野狼军,或许能更好一点,毕竟,虎虽然强大,但只能单打独斗,狼虽然比虎弱,可狼一旦结成群,虎都得退避三舍。
最后,李存看向项春:“我军规第四条,以下犯上者斩之,二杆子已是副统领级指挥使,是你上官,你竟然侮辱他、殴打他,还扬言要杀他,我岂能留你这狂徒性命!”
虎贲军的军规,李存是根据《十七禁令五十四斩》,又结合后世我军的一些军规改的。
这里解释一下。
李存绝对相信《十七禁令五十四斩》肯定能约束出强军来。
但在李存这个拥有后世思想的人看来,《十七禁令五十四斩》真是太严苛了,严苛到李存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的地步。
关键,李存的目标不是当统兵将领,而是当皇帝,因此李存不愿意让人觉得自己太残忍太好杀,这不利于李存以后往皇帝方向转变。
所以,李存将《十七禁令五十四斩》中的斩,大多改成了打军棍和抽军鞭,甚至李存还准备将不是太严重的错误改成关禁闭。
不过李存到底还是留下了几条斩令,比如临阵脱逃,比如李存最担心的以下犯上。
孙和一听李存要斩项春,立即招来两个亲卫,将项春架走。
这回项春才真知道怕了,他连忙边拼命挣扎、边大喊:“求将军饶小人一命,小人曾为将军立过汗马功劳,将军不能卸磨杀驴啊……”
项春的确是最早随牛猛来追随李存的人之一,不论是抄方有常家,还是平时训练,他都表现得还不错,昨天的林家甸一战,他是鸳鸯阵里的长枪手,立了集体三等功。
所以,项春说他为李存立下过汗马功劳,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也不能算无的放矢。
可军法就是军法,项春以下犯上,不杀他,别人效仿怎么办?
而且,项春才立了这么点功,就敢在气头上不将李存放在眼里,等他真的立了更大的功之后,那他还不得侍功自傲?
这样的人怎么值得李存对他网开一面?
另外,项春也倒霉,现在还是李存准备教导虎贲军将士遵守军法的时候,因此他成了那只给猴看的鸡。
李存看着项春的背影,假惺惺的说:“我亦想饶你,奈何军法无情。”
李存让人砍下了项春的脑袋之后,又让人将他的人头跟那几个临阵脱逃的人的人头挂在一起,以正军法。
等二杆子等人领过罚,李存将二杆子叫过来,道:“你已是副统领指挥使了,又纳了娘子,以后别再以二杆子自称了,不配你如今身份,我给你起个大名如何?”
二杆子一听李存要给他起名,立即喜道:“谢将军赐名!”
李存想了想,说:“你不知自己姓甚么,那便随我姓李罢,至于名字嘛,嗯,就叫……李敢好了。”
见李存让他随李存姓,二杆子更高兴了,他大笑道:“俺有名字了,俺叫李敢!”
见二杆子这么高兴,李存又开了个玩笑:“以后你就可以对人说,吾乃虎贲将军李存帐下大将李敢,尔等插标卖首之徒,速来受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人竟然真的将李存这句玩笑话给记住了……
……
第三十章 大将赵憨儿
…
吃过午饭,李存下令全军休息,准备夜战。
很多人都对攻城有些误解,以为白天攻城会容易一些。
其实,这是一个错误。
在攻城战中,虽说夜晚对攻城方和守城方的能力都会进行削弱,不过相对而言,其实是对守城方削弱的要更多一些。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很多都有夜盲症,这就导致,他们在夜晚时,能见度非常有限。
因此,漆黑的夜晚,能够大大削弱守城方远程攻击的压力。
再者,漆黑的夜晚能掩盖攻城方是真的进攻还是佯攻,也能掩盖攻城方的动向和攻城方的人数。
除此之外,在黑夜中攻城能让守城方感到压力甚至是恐惧,尤其是对守城经验不丰富的守军而言。
这就是李存为什么会选择在夜晚攻打这几个庄子的原因,只因为,攻城最适合的时间是漆黑的夜晚,而守城最佳的时间则是明朗的白天。
下午未时,突然有一个庄子开门投降了。
李存下令,对庄中之人,秋毫不犯。
不过李存还是“请”对方帮了自己一个小忙,那就是让他们去跟另外六个庄子里的人劝降。
因为有他们全家站在庄前现身说法,结果还真被他们劝投降了一个庄子。
至于剩下的那五个庄子,或是不相信李存真会放他们离开,或是舍不得自己攒下的庞大家产,或是自觉有所依仗认为自己能够守住虎贲军的进攻,总之,他们就是准备死硬到底了。
见此,李存下令不再跟剩下的那五个冥顽不灵的庄子废话,直接派人将投降的那两个庄子里的人完好无损的护送到青溪县城,同时命人埋锅造饭,准备强攻。
在这个过程当中,李存给一众军官普及攻城的技巧。
“上兵伐谋,下兵伐城,然两军交战,攻城伐略定是在所难免,为军者不可畏之。”
“坚城者,非一二年间可建成,需得三五十年之功方能大成,且成后仍要不断加固完善及修补破损,以此来看,此五庄离坚城还差得远,故而你等首先要寻此五庄的防御弱点,如范家庄,东高西低,西侧还依山而建,看似坚固,但我若派人上此山上,择一合适之地,再以投石车击之,其庄必破。”
“城一丈十人守之。若人手不足,城池再坚也似纸糊一般。此五庄精锐,早已被我全歼于林家甸中,其守者必不足也,你等可三面攻之,留一路迫其弃庄而逃也。”
“固守者,军械、粮草需充足,若我军猛攻,檑木、滚石、箭矢等消耗巨大,以檑木、滚石例,每天消耗以数千计,箭矢则为数万计,此五庄乃寻常庄子,又非军城,如何能有恁地多军械,故而我若真攻,此五庄必破。”
“无必救之城则无必守之城,再坚固之城,若无援军,被攻破也只是时间而已,没命社其余七庄皆已为我所有,官军又不敢出,此五庄必无援军,如何能守,故而,他们乃自寻死路也。”
“……”
原本以为攻打这五个庄子一定会很难的一众虎贲军将士,听李存这么一分析、一传授,顿时就觉得这五个庄子可能也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难打吧?
李存知道,说是没用的。
所以,李存问众将士,觉得这五个庄子哪个最难打?
结果,几乎所有人都说,最难打的那个庄子是拥有四张床弩的钱家庄。
李存说,好,那咱们就先打钱家庄。
李存又问,你们谁想试试带兵打这钱家庄?
虽然大家都觉得,攻打这五个庄子已经没有他们之前想象得那么难了,可他们还是有些不敢打,尤其是当他们想起那四张床弩一下子就射杀了七八十人后。
这时,赵憨儿突然出列,大声道:“末将愿率本部攻打此庄!”
赵憨儿得到仅次于牛猛的升赏,惹出来了不少非议,有人甚至觉得,赵憨儿还不如二杆子,二杆子好歹自己击杀了一个教头,赵憨儿纯粹就是运气好罢了。
赵憨儿把这些话听在耳里,记在心中,他一直憋着,就等一个证明他自己的机会。
如今,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李存把赵憨儿叫到一旁,又单独交代了赵憨儿一会,然后就让赵憨儿去做攻城的准备了……
……
夜幕降临,虎贲军中战鼓擂起。
接着,东西南三个方向同时有一架云梯和一个轒辒车在木幔的掩护下向钱家庄推进,只留北面未攻。
见此,钱家庄的庄主钱大海,立即指挥守庄的庄客和家丁分出两架床弩去东西两个方向,南方正门这里,只留下了两架床弩。
床弩的最远射程可达五百步,是这个时代射程最远威力最大的武器,可谓弩中霸王,其威慑力几乎等同于后世的核武了。
这也就难怪钱家庄里的人敢仗着有四架床弩固守钱家庄了。
床弩发射的箭,以木为杆,以铁枪头为镞,以铁片翎作尾翼,号称“一枪三剑箭”(其实,说穿了,床弩发射的箭,就是短矛),其破坏力巨大,被它射中的地方,无不摧枯拉朽。
澶渊之战时,宋军就是用这种箭在五百步以外射杀了辽军主将挞览,促成了宋辽和议。
不过,这种利箭,一次就能射出一支,射完再想装箭,就得用绞盘慢慢将床弩拉开,然后才能放上第二支箭,进而进行射击。
这个过程,全下来,没有五分钟,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在这漆黑的夜里,一支箭,别说十有八九射不中,就是能射中一两个人,又能有什么用?
另外,在弓弦上装兜,一次放箭数十支,同时发出有如疾风暴雨,名为“寒鸦箭”。
昨天,钱家庄就是靠四张床弩齐射寒鸦箭,才给无遮无挡的虎贲军将士造成了那么大的伤亡的。
今天,钱家庄中的人显然想故技重施。
只可惜,今日已经不是昨日了,因为今日李存在这里。
简而言之,四张床弩射出的有如疾风暴雨般的寒鸦箭,几乎都被木幔挡下了,木幔挡不下的,也破不了云梯和轒辒车的防御。
三架云梯和三架轒辒车很快就在木幔的掩护下推进到了庄前。
这时,李存一声令下,四驾抛石机立即齐射!
霎那间,四块巨石便飞向了钱家庄!
抛石机也叫发石车,它的结构很简单,就是在一个木架上做一横轴,并在轴与横轴中间穿插一根长杆,杆的一端系着一个装石块的皮窠,另一端系着几十条或百余条绳索。
使用时,将石块放入皮窠,一声令下,众人齐拉绳索,皮窠的石块便飞也似地抛出。
官渡之战时,曹操曾使用抛石机攻破了袁绍的大营,从而大获全胜。
汉唐时期,抛石机在作战中的运用逐渐增多。
发展到现如今,抛石机越做越大。
而李存指挥军属连夜赶制的抛石机已经需要上百人拉绳,才能将巨石抛出,每石甚至能击毙数人,绝对是攻城的利器。
也不知赵憨儿是不是真是一员福将,第一次抛出去的四块巨石中的一块,正好落在墙头上,一下就砸死了五个人。
这无疑给了钱家庄中的人很大的震撼,有人吓得“阿也”一声怪叫,立时就跑了。
得说,钱大海还是有点决断的。
见事不好,钱大海果断砍死了两个胆敢逃跑之人,他的几个儿子也有样学样,才勉强稳住了战局。
可这已经没用了。
因为类似于后世消防车一样的云梯已经靠到了墙上。
紧接着,立时就有虎贲军将士从轒辒车里钻出来,然后顺着云梯往上爬。
钱大海见状,赶紧命人往下射箭,扔滚木雷石,还往下倒金汁。
与此同时,李存命令抛石机继续开炮掩护攻打钱家庄的虎贲军将士,而他本人则边脱下外衣、边走向战鼓,然后赤着身亲自为攻城的虎贲军将士擂鼓助威。
“咚咚咚……”
随着韵律十足的战鼓的鼓舞,一众虎贲军将士前仆后继的顺着云梯往上爬。
终于,在投石车又一次砸中城墙上的人了之后,守庄的人被吓得立即四处躲避,借此时机,一人爬上了墙头。
爬上墙头之人一刀砍死了他身前的一个庄客,大声道:“吾乃虎贲将军李存帐下大将赵憨,尔等插标卖首之徒,速来受死!”
言毕,身上插着两支箭矢,还沾了不少金汁的赵憨儿,就不要命一般挥舞着寒光凛凛的钢刀杀向了人群。
也不知是不是赵憨儿的悍勇震慑住了敌人,墙头上的数十钱家庄的人,见赵憨儿单枪匹马杀来,竟然吓得齐齐后退。
趁此机会,又有虎贲军将士冲上了墙头。
然后冲上墙头的虎贲军将士越来越多……
不多时,钱家庄的庄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赵憨儿所部人马,如潮水一般冲进了钱家庄……
……
第三十一章 英雄就该享用美人
…
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钱家庄里参与抵抗的男人,全都被砍了头。
而钱家庄里的女人,全都被聚集在一起,等待着打下钱家庄的虎贲军将士的挑选。
这个命令是李存下的。
但说老实话,李存也不想下这么冷血的命令,哪怕是钱家庄的人先来挑衅的义军,并准备用李存等人的脑袋换取荣华富贵高官厚禄,还杀了虎贲军上百将士。
如果可以,李存很想搞一个公审,给那些罪不至死的人一线生机。
可钱家庄里的人太冥顽不灵了,非要抵抗到底,一点饶过他们的借口都不给李存。
这种情况下,李存要是还不杀光钱家庄里参与抵抗的男人,若是人人效仿他们,那虎贲军将来得多死多少将士?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慈不掌兵,义不养财,善不为官,情不立事,仁不从政。”
“……”
默默的做了很久心理建设之后,李存还是将头转向了别处。
直到钱家庄里参与抵抗的男人统统被杀光了之后,李存才把头转过来,下令:“示众三日后掩埋。”
这时,赵憨儿等伤员的伤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李存让人将他们请过来,当众进行升赏。
首功李存自然是给了第一个冲上墙头的赵憨儿。
至于升赏,李存首先给赵憨儿的代头领转正,让赵憨儿超过牛猛成为虎贲军第一个正式的头领,又赏了赵憨儿一千缗和美人一个。
由于上次赵憨儿选了一个比屠氏还粗壮的妇人遭到了很多人的耻笑,这次,赵憨儿问他的部下,赵家庄里的女人谁最漂亮?
结果,赵憨儿的部下差不多全都指向了一个跟赛牡丹有一拼的少妇。
有人认出,这个少妇是田大海的二儿媳王氏,嫁到王家前,也是青溪很有名的美人。
赵憨儿立即大踏步的走过去,也不顾身上的伤痛,直接一猫腰就将王氏抗在肩上,然后带回自己的帐中。
很快,前天晚上牛猛与赛牡丹的那一幕便在赵憨儿和王氏这里重现……
李存一指赵憨儿的帐篷,大声道:“虎行千里食肉,狗走千里吃屎,你们是想像赵憨儿一样吃肉,还是想吃屎?!”
就在这时,赵憨儿的帐篷里,王氏那甘甜软糯的声音响起,仿佛是在为李存的话配背景音乐一般。
这回没有人再笑话赵憨儿了,也没有人再不服赵憨儿了,因为赵憨儿已经用战绩证明了,他不论是得到头领之职,还是得到王氏和赏钱,全都是实至名归。
英雄就该享用美人!
接着,爬上墙头的英雄,全都一一受赏,钱家庄里的女人也被他们逐一带走,然后带到各自的帐篷中……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刺激了,可这次给众人造成这样刺激的,不再是牛猛那样的强人,而是赵憨儿他们这样跟他们差不多甚至比他们还差的男人!
“凭什么在帐篷里的是赵憨儿,我到底比赵憨儿差哪了?!”
这是憋在很多人心中的一口不服输的闷气,不发泄出来,实在太他妈窝囊了,甚至他们回家,他们的婆娘都会对他们说,你行,你也给老娘赚回来个小的跟老娘一块伺候你啊,可你行吗?
哪个男人会承认自己不行?
牛猛大踏步的来到李存身前,拜道:“将军,这才丑时,足可再打下一个庄子,末将请命带人去打王家庄!”
很显然,牛猛被赵憨儿的挑战给刺激到了,他要证明,他牛猛还是李存手下头号猛将,赵憨儿依旧是给他提鞋都不配!
不仅牛猛,有了赵憨儿他们成功的例子在前,其他人也都跃跃欲试道:“末将也请令带人去攻打范家庄!”
“末将请令攻打韩家庄!”
“末将请令攻打张家庄!”
“……”
见此,李存笑道:“只剩四个庄子,你们却恁地多人请战,这狼多肉少,我叫谁出战才不失公平?”
顿了顿,李存又道:“恁地时,你们各凭运气罢。”
随后,李存让想率军去攻打剩下那四个庄子的虎贲军和方百花军的将领抽签决定出战的顺序,轮到谁,谁就有两个时辰去攻打他们自己选中的庄子,打不下来,就换下一个虎贲军或方百花军的将领上。
给一众虎贲军和方百花军的军官主持完抽签仪式,李存就什么都不再过问了。
包括,这些军官能不能找到跟他们去攻打庄子的人,他们找多少人跟他们去攻打庄子,以及他们用什么方法去攻打庄子。
——李存就像一个看客一般,静静的看着一众虎贲军和方百花军将士的表现,并将他们的表现记在心里。
简而言之。
由于没有李存的指挥,一连三日,虎贲军和方百花军的将士都没有打下哪怕一个庄子。
不仅如此,由于不少虎贲军和方百花军的将领指挥能力不行还特别鲁莽或是喜欢蛮干,导致虎贲军和方百花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可对此,李存始终都没有插手,甚至都没有说一个字。
李存只是坚持每战之后都带领参战人员和虎贲军将领开战后总结大会,让他们自己总结经验教训。
往往只有在这个时候李存才会借着众人犯的错误,教一众将领一些统兵和打仗的技巧。
李存如此当然是有原因的。
历史如果不发生改变,明年正月赵宋王朝最精锐的西军就要南下来剿灭义军。
因此,留给李存练兵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两个多月。
而且,这其间李存还要经历不少场大战,将来更得分兵去攻打一些城镇地区。
李存不是神,也没有系统和外挂,不可能凭空变出强军和优秀的将领来。
如此一来,留给李存的,就只剩下一条路了——用战争来练兵,用战争来练将。
这虽然很残忍,但古往今来,很多强军和优秀的将领都是从战火中淬炼出来的。
这是捷径,也是李存现在没有办法的办法。
其实——
李存这么练兵、练将,不仅会给虎贲军和方百花军造成不小的伤亡,对虎贲军和方百花军攻打剩下的这四个庄子,也会造成不小的困难。
首先,久攻不下,又死伤惨重,这无疑会对虎贲军和方百花军的气势造成一定的打击。
其次,各个庄子里本来没有多少守城经验的人,在经过充分的锻炼过后,肯定会慢慢习惯虎贲军和方百花军的攻打,进而会让虎贲军和方百花军更加难以打下这几个庄子。
可虽然李存很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李存还是会坚持这么做到底的。
到了第四天,牛猛终于带人打下了王家庄。
可李存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只因,牛猛这场胜仗是用人海战术堆出来和拿人命填出来的。
——攻打一个小小的王家庄,牛猛竟然动用了两千多人不间断的攻打了将近两个时辰,最后还是他亲自率人冲锋,才勉强打进王家庄的,关键,在这个过程当中,虎贲军的伤亡竟然高达三百多!
对于牛猛的表现,李存真的很失望。
不。
应该说,对于虎贲军所有将士的表现,李存都很失望。
事实上,之前李存一直在期待,自己这一万多人里面,隐藏着一个岳飞、韩世忠、吴玠、刘锜那样水平的顶级统兵人才,退一步说,就是有一个杨沂中、吴璘、张宪、王德那样的一流猛将也行,再不济,就是出一两个二三流的统兵人才也是好的啊。
可李存在看过所有人的表现之后,大失所望,甚至被他给予厚望的牛猛,现在最多也就够资格统领五百人马,其他人,最好的也就跟牛猛相当,更多的还不如牛猛。
这不禁让李存有些羡慕甚至是有些嫉妒方腊,至少方五、方七、卢八郎这些人,怎么也能勉强算是三流统兵将领,总好过自己这里,真是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
主角的基操不是开局就给一个统兵大将、一个顶级谋士以及一个经营型人才,他们人呢?
还是说,我李存不是主角?
……
第三十二章 风光大嫁
…
虽说牛猛并不是什么太杰出的军事人才,但矬子里拔大个儿,李存还是以率兵打下了王家庄为由,将牛猛的头领之职给转正了,并对追随他一块攻打王家庄的将士进行了升赏。
同时,李存安排从各地“请”来的郎中极力救助伤者,并承诺不管他们伤得有多重,虎贲军都会一管他们到底。
至于死者,依旧是厚葬外加对其军属进行丰厚的抚恤,并承诺,虎贲军但凡有什么好事,烈士的军属全都优先。
有了牛猛这波成功的例子再次出现,其他虎贲军和方百花军的将士又看到了打下剩下的那三个庄子的希望,然后纷纷效仿牛猛搞人海战术。
——有些将领因为自己一个人不能像牛猛那样找到两千个虎贲军和方百花军的将士跟他一块攻打庄子,就几个将领联合起来,硬凑出来两千多人,用人海战术去攻打剩下的那三个庄子。
李存看得都无语了,心道:“这群蠢货,我教他们总结的经验、教他们的战法全他妈给忘了,就他妈知道用人堆!”
李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再加上又几乎看过所有虎贲军和方百花军将士的表现了。
关键,家里还一大堆事在等着李存回去处理。
李存索性就眼不见心不烦(也正好不用再为那些被自己亲手送去用生死锤炼杀敌技能的将士而感到内疚),交代了方百花一番,然后将前线这里的事全都交给方百花代管,李存就率领马军回余家庄了。
李存回来以后,立即就去视察装备器材、军需物资、医疗物资、营房物资、通用物资等军用物资赶制的怎么样了?
——打下余家庄的第二天,李存就抽空列了一个军用物资的清单,让方无忌和谢氏率领军属,在投效自己的军匠的带领下,利用已经打下来的几个庄子里面的东西,加紧赶制出来。
李存这边才开始视察,那边张世就匆匆的赶了过来。
两人一见面,不等张世说话,李存就先问张世:“新兵招募得如何?可顺利?”
张世答道:“属下按将军所言,将从各家庄子中查抄的借据当众一把火烧了,免了所有人的债务,而后承诺,只要投我虎贲军,便分十亩好田,又言投我虎贲军者,给军饷,顿顿食肉,还准其带全家来我虎贲军做工,果然从者云集,这才三日,便又招募到了五千多敢勇,一万五千多军属。”
这个时期,南方水田亩产两石多。
这还是未加工的谷子,加工后还要少点。
若按最低标准匡算,大口一年需食米四石左右,小口一年需食米两石左右。
若是顿顿吃饱饭,那么大口一年大概需要五石米,小口一年大概需要三石米左右。
如此,一家至少需要二十亩良田,才能活下去。
(以上数据来自某呼。)
李存要给虎贲军的新兵每人分十亩良田,肯定不够一家人吃饱喝足的,除非这家人里有两个或两个以上在虎贲军中当兵的。
李存不是不能给虎贲军将士分更多的田地。
但凡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一下子就让虎贲军的将士全都吃饱了,他们怎么还可能一心追随自己去打拼?
所以必须得给这些新兵留点打拼的空间。
需要说明的是,李存是答应给虎贲军的将士分田地了,也拿到余彦诚等大地主家的田契了,可李存压根儿就没准备给虎贲军将士分青溪的田地,而是准备给他们分以后自己准备当作大本营的地区的田地。
李存之所以敢如此,首先就是,因为之前李存一直说话算数,因此信誉极为良好,虎贲军将士肯定会信李存所说的;其次就是,马上就要到冬季了,现在分田地也没有用,因此虎贲军将士应该不会着急分田地;最后就是,将来李存肯定会给虎贲军将士分更好更多的田地,他们知道真相以后也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等李存将自己所关心的事全都问完,张世才说:“方肥来了,已等将军三日了。”
李存估计方腊也该派人来找自己谈谈了。
这其实是必然的。
在方腊无法轻易剿灭李存的前提下,方腊要想成事,就肯定得跟李存讲和,然后共同努力推翻赵宋王朝的统治。
毕竟,目前阶段,哪怕是李存和方腊合兵一处都远远不是赵宋王朝的对手,更何况两人再内斗了。
退一步说,就算方腊想跟李存先斗一场分出个胜负,方腊手下的人也不可能同意。
总而言之,现阶段,不论李存和方腊之间有多大的矛盾,都只能先联合起来。
虽然方腊这个人心胸狭窄,但这点大局观,李存相信,方腊肯定还是会有的。
因此,李存断定,方腊肯定会派人来找自己谈谈的,而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身份最合适的方肥。
事实证明,李存又猜对了。
“每临大事有静气,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才能得也。”
所以,明知道方肥在等自己,李存还是先去检阅了一下新兵的训练情况,然后才带着张世去见方肥。
与方肥一见面,李存就果断的将迟到的责任甩给张世:“二哥误我也!”
方肥听言,笑眯眯的问:“贤侄何出此言?”
李存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归来后,二哥净与我说些小事,却不告知叔公已来三日大事,误我太甚也!”
张世一听,连忙跟方肥解释:“非我轻慢叔公,实是将军一走三日,家里诸般急事皆需他定夺,我才先跟将军禀报招兵等事,末了才与将军说叔公在此,将军一听,立即怪我不早说叔公已来三日,这已骂了我一路。”
方肥哪会相信李存和张世这一唱一和,但他还是笑道:“无妨,左右我最近几日也累了,便在你家偷闲几日好了。”
李存笑道:“不然叔公以后就留在我家好了,正好小花对叔公甚是想念。”
方肥反应了一下,随即愕然想道:“这厮该不会连我也想挖罢?”
方肥猜对了,现在求贤若渴的李存,还真有这个心思。
要知道,方肥虽然不能算是顶流人才,但也好过李存手上现有的这些跟人才一点都不搭边的家伙。
所以,方肥要是真能过来,李存肯定欢迎。
方肥并没有搭李存这个茬,而是笑了笑,道:“贤侄,名不正可言不顺矣。”
李存知道方肥说得是自己和方百花的事,但他仍然装糊涂道:“叔公何意,我不知也。”
方肥清楚,李存已经得到了方百花的身子,又在事实上吞并了方百花的人马,肯定不着急,着急的是他们。
所以,方肥也不跟李存拐弯抹角,而是直言不讳道:“小花那孩子虽不十分美艳,然对你却用情至深,大丈夫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不负良人,贤侄以为老夫所言可对?”
“只要我没有道德,别人就绑架不了我!”
一边用这句话来催眠自己、李存一边说:“叔公大可放心,我必不负小花,定叫她做一幸福女子。”
方肥也不恼怒李存故意答非所问,依旧耐着性子跟李存磨叽道:“小花父母早逝,是她兄嫂含辛茹苦将她养大,还养得这般高大,虽非父母,却远胜父母也,尤其十三家大娘子,一直不叫小花操劳家务,她知小花喜爱练武,便叫十三教小花练武,她还亲自教小花识文断字,亲母亦不过如此……”
到底还没修练到真没有道德的李存,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伸手:“叔公,有事但请直言,若能依你,我便依你,若不能依你,我必如实告之。”
方肥一抱拳:“虎贲将军真快人快语也。”
然后方肥也不再废话,直接挑最重要的先说:“下月初一,我义军建元改制,推举十三为圣公,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手指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敲了一会之后,李存才说:“我会叫二哥代我送上贺礼。”
——李存的意思很明确,他不反对方腊建元改制,但他却不会去当方腊的臣子,他和方腊之间没有从属关系。
听李存这么表态,方肥心下就是一松——这至少可以保证方腊能顺利建立政权了。
接着,方肥又劝道:“贤侄不如抽闲亲自来同十三把酒言欢,再商议一下你与小花的婚事,如何?”
随后,方肥又补充了一句:“若我未记错,贤侄还未与十三畅饮过罢?不如趁此机会……”
李存打断方肥道:“十三哥若想畅饮,可来我家,我必扫榻以待,叫十三哥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见李存铁了心要跟方腊泾渭分明,方肥知道不能再劝了,再劝也不会有用,所以直截了当的说了第二件事:“那你我两家做个攻守同盟如何?”
李存点点头:“回头我会叫二哥去你家与你等商议个章程出来。”
大事到此也差不多就算是定下了。
不想,这时方肥却又道:“恁地,贤侄当与我商量一下小花的聘礼了罢?”
李存不置可否:“有聘礼自然就有嫁妆罢?”
方肥笑道:“嫁妆我家不已经给虎贲将军了?”
李存知道方肥所说得嫁妆是方百花军。
这也勉强算事实。
关键,李存牢记朱元璋开局一个碗却最终靠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九个字得了天下的故事。
所以,这个义军领袖的位置,李存不是竞争不过方腊,而是李存根本就不想跟方腊竞争。
说穿了,李存就是故意将义军领袖的位置让给方腊,让方腊顶着圣公的名头去吸引宋军的火力,而李存则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再发展一波。
而如果想让方腊更好的完成吸引宋军火力的任务,势必得强化一下方腊的实力。
再者,李存到底是借方腊起义之势而发家的,还方腊一个人情,才能真的问心无愧。
还有就是,李存也希望傻丫头方百花能风风光光的嫁给自己。
当然了,这一切的一切的前题都是,李存最近发了大财,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微不足道的东西。
总之,最后李存答应,拿出五万石粮食,另外拿出不少铁条、牛角、牛皮、牛筋、羊皮、箭杆、翎毛等方腊急缺之物作为方百花的聘礼。
李存拿出来的聘礼,不可谓没有诚意,可以说任谁都说不出李存半个不是。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方百花得知此事了之后,把李存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之前李存想要的一些方百花不好意思做的体位,这次也全都满足了李存。
送聘礼那天,李存亲自下令,送聘礼的由九艘大船组成的船队全都贴上大红的喜字,并且走到哪,穿着喜服的鼓乐队就吹到哪。
结果可想而知,青溪的人全都知道李存用九大船聘礼跟方百花提亲。
方百花成了青溪最贵的女人。
风光大嫁!
顺带的,李存也为自己打了一波广告。
当然,李存之所以如此高调的跟方百花定亲,肯定不光是为了让方百花风风光光的嫁给自己和给自己打广告以便自己能招募到更多的敢勇,更主要的是,李存怕方腊把自己送过去的聘礼当成献礼,那样李存可就亏大了,关键最后没准还会落个叛主的恶劣名声。
其实——
方腊还真有这种打算。
——方腊对外,哪怕是对他亦师亦友的包康,都始终声称,李存是他的属下,他当然有心继续这个谎言用以抬高他的身份了,至少在完全确定他义军领袖的身份前,他肯定是希望这样的。
只可惜,李存根本不给方腊这个机会。
没有办法,方腊也只能老实交代他和李存之间的真实关系了。
至此,包康等人终于知道了,青溪的义军,不是一支,而是两支,另一支义军的领袖是李存。
但从人数和名气上来看,还是方腊更占优势。
关键,方腊的名声已经传扬出去了,是起义的精神象征。
再者,李存和方腊虽然是两家,可毕竟有方百花这个纽带,还是可以彼此联合起来抗宋的。
所以,不论是包康,还是汪公老佛,亦或是其他人,最后还是选择继续支持方腊建立政权。
宣和二年十一月初一。
方腊宣布:废除赵宋王朝的黑暗统治,建立新的政权。他自号“圣公”,建元“永乐”,以这个月为正月,设置官吏将帅,以头巾区别等级,头扎红巾等各色头巾作为标志。
方腊又自领义军大元帅。
方肥为丞相。
包康任军师和副元帅。
汪公老佛为军师。
方毫为太子(人称毫二太子)。
方五正式号“方五相公”。
方七正式号“七佛子”(人称方七佛)。
卢万也给自己起了个“八大王”的名号。
管孙众、方世宗等义军将领也各有响亮的名号。
另外,为了拴住李存,方腊又封方百花为佛母。
得说,方腊建元改制,还是很有效果的。
这一措施,鲜明地反应了义军坚决和赵宋王朝决裂,竖立了推翻赵宋王朝的决心,大大增强了广大不满赵宋王朝统治的人起义的决心。
最直观的反应就是,青溪远近的义士闻风纷纷涌来响应起义,而东南地区各地也都在暗流涌动准备起义响应方腊。
见隔壁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就连普通的义军将领都称王了,而李存这边还自号“虎贲将军”,太没有牌面了,牛猛不禁率领不少眼红了的将士来请李存也登基称帝。
甚至就连张世和方无忌都有些蠢蠢欲动。
结果,牛猛等人,包括张世和方无忌,全都被李存以“连三个庄子都打不下来,还想学人家当大官”为由给赶走了。
等房间里除李存以外再空无一人,李存才自言自语:“留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
第三十三章 武德司
…
赵宋王朝的军队主要是由禁军和厢军两部分组成。
禁军是赵宋王朝的绝对正规军,除了西、北边防重镇较多以外,大多都屯驻在京畿地区守卫东京汴梁城。
而厢军则是诸地州县的守军,相当于地方军。
其实还有一种乡军,虽然赵宋王朝一直想要将他们向唐朝的府兵靠齐,但终究只是半农半兵,总体战力依旧为零,不堪大用,所以可以不记在正规部队当中。
赵宋朝廷通常都是将禁军中老弱不堪战斗力低下的士兵汰除进入到厢军。
所以厢军毫无战力可言,主要是用来供应各种杂役,比如修黄河,比如运送物资,等等。
还有,赵宋王朝的传统是,募集饥民、流民以及罪犯去当兵。
并且,对于军人,要给其脸上、手背上刺字,而同样刺字的还有罪犯、官府的工匠以及奴婢,因此当兵刺字自然是一种耻辱,这就相当于是把士兵排斥在了市民阶层以外。
这也就使得军人没有了保家卫国之心。
再有,赵宋朝廷从赵匡胤开始就害怕武人造反,因此始终严防将领统兵过多,进而便以都监兼路分事,权均势敌,不相统制,这就造成了将官各自为营的局面,也导致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再加上层层贪腐,粮匾器朽。
关键,东南这里已经快二百年没有发生大的战争承平实在太久了,以至于东南的军队根本就不会打仗。
所以,听到起义的消息,青溪知县陈光和青溪县的官吏豪绅们吓得惊慌失措,因为他们十分清楚,眼见这样迅速壮大的起义,想要用附近的那点厢兵去镇压,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而唯一有希望剿灭义军的余彦诚所率领的地主武装,还被李存给全歼了,甚至就连他们的庄子都被李存给打破了。
陈光等青溪县的官吏豪绅慌作一团,成天龟缩在城里,接二连三地向上级官府告急求援。
可睦洲知州张徽言也计无所出,只能派浙西提点刑狱张苑去京中求援。
……
这天,太宰余深来到崇政殿对赵佶说:“官家,今朝廷收取闽中花果甚多,已成百姓之扰,须得减少一些才好。”
所谓闽中花果,其实主要就是指福建的荔枝。
赵佶正在思考即将到来的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的事,所以对余深所说的问题一时没有弄明白,他一脸疑惑地问:“闽中花果扰民,此话何解?”
余深解释道:“祥符二年,朝廷岁课六万荔枝干,去岁增加八万三千颗。鲜荔枝,崇宁四年十万颗,去年增加十万零六百颗,皆翻倍也。恁地时,恐扰民也。”
赵佶心想朝廷要这么多荔枝干什么?就让内侍张迪去传王黼,让王黼过来解释一下。
王黼很快就跑来见赵佶。
赵佶开门见山的问:“今朝廷收取闽中花果翻倍,为何?”
王黼听言,赶紧把朝廷对荔枝的收购和分配情况作了梳理和解释,最后他说:“朝廷收取闽中花果,闽中果民方有钱赚,此乃利民也,如何会扰民?此乃太平盛世细枝末节,官家何必劳神深究?”
王黼又扫了余深一眼,淡淡地说:“国家大事烦多,太宰只关心闽中花果,不思为官家分忧,乃何意?”
余深是蔡京一手提拔起来的,是蔡京施政的得力助手,蔡京在赵宋朝廷历经多次沉浮,他也就跟着蔡京沉浮了多次。
现在,因为蔡京不支持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这个计划,赵佶认为蔡京老了,所以强迫蔡京致仕,让大力支持这个计划的王黼接替蔡京主政。
而余深不过是一个过度的宰相,谁都知道,赵佶还留着余深并升余深为太宰,是让余深配合王黼将蔡京的权力全都转交给王黼。
余深感觉到了年轻气盛的王黼的咄咄逼人,加之蔡京的权力差不多已经全都转交给王黼了,余深觉得自己还是主动让出太宰这个位置,离开朝廷这个是非之地为妙。
因此,隔天余深便主动跟赵佶说:“官家,老臣已满七十,太老了,求官家批准老臣致仕。”
赵佶想了想,说:“爱卿对东南很关心,那你便去东南任职罢。”
第二天,朝廷正式下诏,余深以少傅、镇江节度使衔出知福州,同时朝廷也下诏任命王黼为少保、太宰兼门下侍郎。
王黼正式成为赵宋王朝的宰相。
转天,赵佶赐给王黼一座豪华住宅,坐落在西城汴河北岸,环境幽雅,风光秀美。
王黼新宅中所需各种用品,无论大小,都是由开封府尹用公款给王黼置办的。
乔迁新禧之日,赵佶令宫廷教坊乐队去给王黼搬家奏乐,车队浩浩荡荡前进,东京汴梁城中的百姓都夹道观看,轰动一时。
王黼一朝得道,连续几天在家中大摆筵席,宴请宾朋好友。
这天,王黼又在家摆宴席,宴请好友礼部侍郎梅执礼,四五名美艳歌姬在他们身旁侍候。
正当他们酒兴酣畅之时,有下人来报,浙西提点刑狱张苑有要事求见。
王黼本不想见。
可梅执礼说:“下官听闻东南近期有暴起,张提点恐有急事要禀,王相公当见他一见。”
如此,王黼才命人将张苑带进来。
张苑进来之后,立即慌慌张张地禀报:“王相公,大事不妙,睦洲青溪人方腊聚众造反,不日便会来攻打青溪县城,求王相公速发大军相救!”
见张苑惊慌失措的样子,王黼很生气,训斥道:“暴民闹事,岂止你睦洲,济州人宋江,也率众攻打河朔、京东年余,又能如何?为官者,当临危不乱处变不惊……”
厉声将张苑训斥了一番,王黼转脸又微笑着举杯对梅执礼说:“我这几个歌姬如何?她几个皆是江浙所献,乃扬州瘦马,和胜若看中了,便挑一个去。”
梅执礼却不领情,还面带不悦道:“公为宰相,当与天下同忧,今方腊流毒吴地,疮痍未平,乃非歌舞宴乐之时!”
说罢,梅执礼就放下酒杯起身向王黼告辞。
其实王黼早就知道东南有人造反了。
只不过王黼不想这件事影响到马上就要实施的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这个计划。
要知道,王黼为了这个计划已经准备了大半年,如今北上的军队都已经在大名府集结好了,只等赵佶一声令下,大军就会北上。
关键,收复燕云十六州,是赵宋王朝做了近二百年的梦,宋神宗赵顼甚至曾下令——收复燕云者王。
王黼很想靠这个无以伦比的巨大功绩证明,他比他的前任蔡京还要杰出,他才是赵宋历史上最优秀的宰相。
所以王黼便将东南有人造反一事给压下了。
不过——
虽说王黼将这件事给压下去了,但这并不意味着王黼就不管这件事了。
事实恰恰相反,王黼已经严令两浙路制置使陈建立即调兵遣将去镇压青溪县的叛乱。
陈建接到王黼的命令了之后,马上差遣兵马都监蔡遵和颜坦率领五千精锐禁军开往青溪,准备一举消灭义军……
……
余家庄,李存的中军大帐(即余彦诚的会客厅)中。
一个面相与张世有七分相似的沉稳青年,将蔡遵和颜坦马上就要率领五千禁军来青溪的事汇报给了李存。
这个青年便是张世的亲哥哥张超。
张超是起义的第二天被张世拉来入伙的。
本来,张超是不愿意来的,可张世对张超说:“我已揭竿而起,你助不助我,他日我若被剿,你皆难逃干系,不如同我共起,兄弟齐心,去搏一搏张家命数!”
张超被张世说动,才来投李存。
张超是大酒楼的伙计出身,迎来送往多年,因此很会看人。
一见李存,张超就小声跟张世说,此人必不是池中之物。
自那以后,张超就安心在虎贲军中随一众新兵训练。
后来,李存要打余家庄,想找人去余家庄打探消息。
张超从张世那里听说了此事以后,立即自告奋勇说他愿意去。
而且,张超还跟李存说,他有一个好友,名叫刘百禽,原是杭州有名的口技艺人,后来得罪杭州权贵,连夜逃出杭州,流落到青溪县城。
张超对刘百禽曾有一饭之恩,两人便成了好友。
张超说,刘百禽能学很多鸟叫和禽兽叫,学得以假乱真,因此人们称他为刘百禽,还说,刘百禽养有一种名叫“飞奴”的鸟,能够千里传音,正适合传递消息。
李存一听张超还认识养信鸽的人才,立即就勒紧裤腰带给张超和刘百禽拿了一百两银子,让他们组建虎贲军的情报部门,还下令,虎贲军中的人,他们看中谁了,都可以直接带走。
张超和刘百禽也没辜负李存的信任,首战就助李存全歼了余彦诚所率领的地主武装。
那一战,明面上李存把首功给了牛猛,实际上李存却把首功记在了张超和刘百禽身上。
战后,李存给张超和刘百禽拨了一万缗,让他们成立武德司,从事侦察、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
另外,李存着重提出,让刘百禽大量培养信鸽,并开始着手建立传递情报的信鸽网络。
而张超在跟李存请教过后,决定先在青溪县城、睦洲城和杭州城等地开几家离府衙比较近的酒楼,用以收集情报。
李存对此表示支持,还说张超缺人给人缺钱给钱,自己肯定大力支持他。
结果,杭州的情报点才建立,张超的人就打听到了,陈建差遣蔡遵和颜坦率领五千禁军开往青溪这个重要消息,并用带去的信鸽传了回来。
让张超下去了之后,李存喃喃道:“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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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整军和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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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多虎贲军和方百花军将士轮番上阵攻打剩下的三个庄子,打了将近一个月,也只不过是在付出了不小的伤亡后打下了两个庄子,剩下的那个韩家庄,他们是怎么打也打不下来了。
在赵宋朝廷已经派出五千禁军杀向青溪的情况下,李存不可能再继续用韩家庄给虎贲军和方百花军将士刷经验了。
所以,李存下令,在离韩家庄一百五十米远的地方,使用草绳和竹杆以后世搭建脚手架的方式建四座十丈高的箭塔。
这种小活,对于现在已经拥有七八万军属又有不少军匠的李存而言,仅半天时间就轻松搞定了。
箭塔建好了以后,李存命人将那四架床弩分别搬上四座箭塔。
与此同时,李存让自己的亲兵头领孙和以及张世极力向李存推荐的苏东各率领一百人马做攻庄的准备。
战斗一打响,李存就亲自指挥四架床弩有节奏又不间断的向韩家庄中射出寒鸦箭。
床弩居高临下一次就能放出数十支箭矢。
墙头上的守庄之人,被压得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有人可能不解,韩家庄中的人,怎么不用弓弩还击?难道他们没有弓弩吗?
恰恰相反,韩家庄中不仅有弓弩,而且还特别多,关键,这个庄子里还拥有大量箭法高超的弓箭手。
也正是因为如此,虎贲军和方百花军将士才会在韩家庄久攻不下,还伤亡惨重。
看到这里,有人可能在想,那韩家庄中的人快用弓箭还击啊!
事实上,不是韩家庄中的人不想,而是他们根本就做不到。
弓箭的有效射程在一百二十米以内,到了一百五十米,弓箭本就后继无力,况且李存让人建的箭塔还高出了韩家庄十多米,韩家庄中的弓箭手若想射中箭塔上的虎贲军将士,就必须仰射,这无疑就会使弓箭的射程更近了。
再反观床弩,最远射程可达五百步,在离韩家庄一百五十米的地方,还是居高临下,这四座床弩几乎可以说打击范围覆盖了小半个韩家庄。
这种情况下,韩家庄自然是李存想怎么打怎么打。
结局一点悬念都没有。
在床弩的火力压制下,孙和率领一百名虎贲军将士,一个冲锋就冲上了城墙,然后在床弩的掩护下很轻易的就打开了庄门。
苏东见状,立即就率领一百名虎贲军将士冲进了韩家庄。
韩家庄中的人见大势已去,只能纷纷投降。
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也就一个时辰,李存就打下了两万多虎贲军将士一个来月都打不下的韩家庄。
关键,在李存的指挥下,虎贲军将士一共才伤了不到五个人,而唯一死的那个,还是他自己不小心从云梯上掉下去脑袋撞到石头上了。
见到这一幕,因为刷了一个月经验而终于对打仗有点理解的虎贲军和方百花军将领,才知道他们跟李存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巨大。
不夸张的说,哪怕是战绩最好看的牛猛,其统兵的能力,都远远不配给李存提鞋。
李存并没有借此机会打击一众虎贲军和方百花军将领的威信,而是直接下令,将韩家庄凡事参与抵抗的男人全都处死,女人赏给有功的将士,然后全体将士今日休息,明天进行整编。
(在这个过程当中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苏东竟然找到李存,为韩家庄的教头韩别和韩别教导出来的几十个弓弩手求情,理由是他们全都是难得的人才,杀了实在可惜。
李存考虑,虎贲军确实缺少远程攻击手段,又听闻这个韩别竟然还会造大名鼎鼎的神臂弓,便赦免了韩别等人以及他们的亲属。)
其实,整编的事,李存早就弄完了,并且虎贲军也已经以整编过的新编制进行训练和战斗了。
只不过,还有一些高级将领,李存还没有任命,比如,已经成立了的虎贲左军和虎贲右军的统领,比如谁会接任牛猛成为虎贲马军的头领,等等……
这也是一众有野心的虎贲军和方百花军将领,一直努力攻打这几个庄子的原因。
可惜,所有将领都没能通过李存的考验!
可以说,公平的机会,李存已经给了所有人,可所有人都不争气。
没办法,李存只能自己看着任命了。
李存并没有搞什么复杂的任命仪式,而是直接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当众颁布任命:
“我任命,孙和为虎贲左军的代头领。”
“我任命,苏东为虎贲右军的代头领。”
“我任命,牛威为虎贲马军的代头领。”
“……”
老实说,对于孙和、苏东和牛威的代头领任命,很多人其实是不服的。
毕竟,这三个人并没有牛猛和赵憨儿那样实实在在的战功,至于最后打破韩家庄,谁都能看得出来,有李存指挥,换谁去都肯定能打下韩家庄,跟孙和和苏东半点关系都没有,至于牛威,功劳就更少了,不少人甚至怀疑,牛威要不是牛猛的亲弟弟,肯定不会得到这个高位。
可话又说回来,孙和、苏东和牛威是不配,可是谁又配呢?
是所有人都不配,李存才用人为亲,不是李存赏罚不明用人不公。
关键,这几个位置总得有人坐不是?难道还得李存亲自去指挥营一级甚至是连一级的将领?
所以,虽然有人觉得孙和、苏东和牛威不配当代头领,却没有人对李存有微词。
再加上,牛猛为虎贲前军的头领,赵憨儿为虎贲中军的头领,方百花为虎贲军统制兼虎贲后军统领。
虎贲军统兵的高级将领全部诞生。
至于李存的新亲兵统领则由孔楞子和张狗蛋担任——前者为正,后者为副。
而李存的亲兵,依旧全都是由虎贲军中最优秀的将士担任的,这里也是虎贲军将领的诞生地。
让人意外的是,李存又任命张世为虎贲军都监,同时任命了一大批伤员尤其是因战争而落下了残疾的伤员担任各军的监军,这些监军一直深入到队级,也就是说,每百人就必定有至少一个监军,而且这些监军的级别和待遇都跟他们统兵的搭档相同,并且李存还特意强调了,战时部队由统兵将领负责管理,非战时部队由监军负责管理,再简单一点就是,统兵将领管战,监军管生活。
其实,此事早就有苗头了。
最近这一个来月,包括张世在内的所有这次被任命为监军的人,都一直在跟李存学习——李存平时不管再忙,每天都肯定会抽出两个时辰给张世他们这些监军上课。
此前,别人还不知道李存此举的用意,直到如今答案才揭晓。
对此,那些统兵的将领,自然是有些腻味。
可李存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李存绝对的统治地位。
再者说,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都是在战场上打拼的,谁敢保证自己就永远不会受伤、不会残疾?而真到了那天,自己也希望,自己不仅不会被抛弃,还会被重用。
所以,尽管一些统兵的将领对李存派个人去分他们的权有些微词,却没有哪怕一个人对李存的任命提出质疑。
部队整编完毕,李存命令分发军用装备和全新的兵器。
军用装备,即样式统一的军服、军鞋、军被等物。
而兵器,主要以鸳鸯阵所使用的武器为主,长枪为辅(这个长枪,不再是那种四米和六米长的长枪了,而是标准长度的长枪)。
其实当初李存之所以搞出来马其顿方阵,主要是为了练虎贲军将士的服从性,并不是真的就将这种问题多多的西方老古董战阵再搬到东方来丢人现眼。
可话又说回来,马其顿方阵虽然问题多多,但也不能否认,它在一些特殊的战场上,还是能起到很关键的作用的,至少它是唯数不多的几种可以对战骑兵的步兵战阵。
而且,马其顿方阵,尤其是只需要长枪的马其顿方阵,造价低廉,很容易组建,并且它能很好的训练将士的服从性。
所以,李存在综合考虑过后,还是为每支军队都保留了一个马其顿方阵营。
至于另外几个营,则主要都是用鸳鸯阵和长枪兵混合的步兵营。
除此之外,李存又特意组建了一个很特殊的营——车营。
上一世,李存曾去胶东党性教育基地参观过。
在那里,李存特意研究过戚继光发明的战车。
这种战车,长一丈五、重六百斤,攻防兼备,类似于后世的装甲车。
那辆工作人员翻阅了大量古籍,请教了很多专家,综合考虑战车在实战中的功能,最终论证出了具体的比例和尺寸,进行复原的战车旁有记载,戚继光曾用那种战车大败数量远超其部队的蒙古铁骑。
所以,李存根据自己所掌握的戚继光发明的战车和自己的一些领先这个时代的见解,找能工巧匠制造了二百辆战车,然后将它们分发到各军当中,让每军都组建一支车营。
……
在虎贲军完成最后的整军和换装之际,方腊等人也知道了蔡遵和颜坦正率兵向青溪扑来。
——沿途怨恨赵宋的民众,已经千方百计的把宋军的情况报告给了义军,最后传到了方腊这里。
所以,方腊一伙的消息虽然比李存慢一些,但对正大摇大摆的往青溪这里行军的宋军的底细也是知道得很详细的。
方腊将手下将帅官员聚集起来,问道:“宋军来攻,我当如何应对?”
顿了顿,方腊又问:“又当与李存那厮如何处之?”
包康听言,道:“自当齐心协力击败宋军,扬我义军之威,以示天下。”
方腊听言,不置可否的看向方五。
方五立即心领神会道:“今我有正军五万,辅军五万,敌人只有区区五千,二十倍于敌,又何需外援?”
有方五开头,方腊的嫡系纷纷出言表示,此战不需要虎贲军帮忙,他们就能打退蔡遵和颜坦的讨伐。
甚至就连方肥都出言道:“他虎贲军今已打下十二庄,坐拥粮山金库,我永乐军若不振奋军心,击败来敌,攻占县城,天下谁知我永乐朝乃正统?”
包康其实很理解方腊等人的主张。
要知道,现在方腊义军的人都快嫉妒死虎贲军的人了!
——虎贲军顿顿吃好的,还有钱拿,还分女人,这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生活,哪像他们方腊义军,过得苦巴巴的,要不是得了李存不少聘礼,日子可能都过不下去了。
事实上,最近已经有不少方腊义军的人跑去投虎贲军了。
长此以往下去,方腊义军没准会散光了。
所以,方腊才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一场只属于他方腊的大胜,来稳定军心。
最后就连汪公老佛也出声道:“斩此五千妖魔,我一军足矣。”
见此,包康也只能放弃自己的主张,同意此战由方腊义军独自去迎战蔡遵和颜坦率领的五千赵宋禁军……
……
第三十五章 息坑大战
…
方腊和他手下的义军将领及一众官员商量过后,决定采取诱敌深入的计策,把蔡遵和颜坦率领的宋军引到息坑,聚而歼之。
息坑在万年镇东南约二十五里,是一个方圆约四五里的大坑,它的一面是悬崖绝壁的息岭,另一面是奔腾急流的新安江,地势非常险要。
方腊一伙选中了这个息坑之后,立即开始着手埋伏……
两浙是赵宋王朝的江南财赋重区,也是赵宋王朝的经济命脉之地。
因此,赵宋王朝在两浙地区驻扎了一支禁军镇守。
这支禁军,装备精良,时常训练,与只有简陋兵器没有任何甲胄的义军相比,似乎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哪怕义军的人数是他们的几十倍。
至少这支禁军的统兵将领蔡遵和颜坦是这么认为的。
——蔡遵和颜坦一心以为这是一个屠杀村夫邀功请赏的绝好机会。
一路之上,蔡遵和颜坦所率领的宋军,一直都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偶尔有成队的疑似义军,在看到蔡遵和颜坦所率领的大军后,离得老远就吓得四散一空。
这似乎也证实了蔡遵和颜坦对此次剿义军的形势的判断。
十一月二十二日傍晚,蔡遵和颜坦所率领的宋军很顺利地到达青溪县西边六十多里的万年镇。
这里离帮源洞已经很近了。
因长途跋涉而疲惫不堪的宋军,准备在万年镇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明天再杀向帮源洞,一举剿灭那群胆敢造反的义军。
可宋军刚停下来,就突然响起一阵呐喊声,接着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支足有上万人马的义军。
蔡遵和颜坦见此,立即放弃安营扎寨,命令全军出击。
见宋军全副武装的杀来,义军吓得掉头就跑。
见此,宋军追得更起劲了。
一直追到息坑这里,颜坦感觉到这个坑谷里阴气浓重,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颜坦刚想找蔡遵商量,不要再追下去了,免得落入义军的圈套,之前他们一直尾随的义军突然全都停了下来,然后调转了枪头。
见此,蔡遵也意识到事情不好了。
蔡遵和颜坦正踌躇间,突然喊杀声四起,接着山上无数火把映得江水通红。
蔡遵和颜坦心知中计,急令退兵!
但为时已晚——他们已经落入义军的天罗地网中了。
鼓声炸起!
数之不尽的头带各色头巾的义军,伴随着战鼓的助威声,从四面八方涌进了息坑。
这些首波发起冲锋的义军将士,以老弱妇孺居多,他们虽然手中只有最简陋的竹枪,却悍不畏死的向已经武装到了牙齿的宋军发起了进攻。
紧接着,息坑四周突然又出现了无数义军,他们在摩尼教徒的带领下,大声吟诵:“焚我残躯,熊熊烈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后来侥幸活下来的江南东路转运副使曾升向赵佶上奏说:“贼徒虽多,全少器械,惟以人众为援,本路所遣兵马,各持器械奋力杀贼,然贼以百人辄困一官兵,前后奋拳,使官兵力竭……”
说穿了,方腊义军所使用的就是人海战术。
这是摩尼教传承了数百年的战法,向来是对付官军最有力的战法。
值此关键一战,汪公老佛便将这个战法拿了出来,并为方腊做好了全盘谋划。
见己方已被团团包围,不击败义军,他们全都得死在这里,被逼无奈,蔡遵和颜坦也只能率领宋军困兽犹斗。
双方就在这息坑之中展开了生死搏杀。
不得不承认,在冷兵器时代,武器装备还是非常关键的。
宋军将士中,哪怕是最底层的士卒,也穿着纸甲。
不要以为,皮铁不够纸来凑?
资治通鉴中记载,后周进攻淮南时,大肆劫掠,百姓不堪重负,纷纷起义,操农器为兵,积纸为甲,时人谓之“白甲军”,战斗力极为强悍。
到了此时,纸甲已经是宋军的制式装备,宋仁宗时期,赵宋朝廷一次性就造了三万件纸甲,发放给陕西防城弓手。
这纸甲,其实是用极柔的纸与丝帛混合,加工锤软,叠厚三寸,方寸四钉,如遇水雨浸湿,箭矢难透。
放在眼前就是,义军将士手上简易的竹枪,真是很难破开其防御。
纸甲都尚且如此,更何况身披皮甲和铁甲的宋军将士了。
可以说,往往义军将士刺中宋军将士十几记竹枪,都刺不死一个宋军将士,而宋军将士却能用他们手中锋利的刀枪不断的收割着义军将士的性命。
看到这一幕,站在高处亲自指挥这一战的方腊,不禁有些庆幸他听了汪公老佛的建议,无差别的招募义军,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用老弱妇孺将义军的数量翻了一倍。
——事实上,要不是被李存发展得太快了给刺激到,方腊可能也不会采纳汪公老佛的建议,因为在此之前方腊始终觉得老弱妇孺不是战力而是负担。
方腊由衷的说:“若非我军二十倍于宋军,此战鹿死谁手,还未必可知矣!”
听见方腊的感叹,之前还不同意用辅军去消耗宋军将士的体力的包康,此时也不禁有些动摇了。
此战,他们这些人用上了骄兵之计、诱敌深入、以逸待劳、利用黑夜使宋军犀利的远程武器大大将低威力等等一系列的计谋,包康原以为必定能轻而易举的战胜犯了很多兵家大忌的宋军。
谁想,还是汪公老佛看得更远一些,坚定的认为,即使是这样,也不保险,应该先以辅兵消耗掉宋军的体力,再将精锐投入战场,一战而胜。
包康看了一眼面相慈祥的汪公老佛,不禁生出:“此人好生厉害!”
眼见辅兵的士气随着死伤人数太多而开始变弱,再不增援,必败无疑。
方腊下令:“众将官听令,与敌决战!”
方五、方七、卢万等义军将领听令,齐声应道:“诺!”,然后就各自归队率领本部精锐杀向息坑。
虽说义军中的精锐的装备也还是远远无法跟宋军相比,但因为有之前李存送的聘礼,这些义军精锐至少可以保证每人手中都有一支锋利的长枪——可以刺穿纸甲甚至是刺穿皮甲的长枪!
关键,宋军长途行军而来,又没吃饭,还被辅兵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关键的关键,义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往往一个宋军将士得面对十几个甚至是几十个义军将士的围攻。
在这种毫无技巧可言的乱战之下,人数差得实在是太多了的宋军,被全歼只是早晚的事。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在启明星光辉的映照下,远处突然来了一支人马!
只见,这支人马的将士身上全都穿着造型略有些奇特的皂色军服,双腿用绑腿绑起来,斜挎着一条鼓鼓囊囊的粮食袋,腰间挂着个竹筒,背上背着叠得方方正正的被子,他们中有些身上穿着标准的宋甲(铁甲、皮甲、纸甲都有),有些没有甲胄在身。
虽然这支人马的穿着打扮有些怪异,装备也像是东拼西凑起来的,但寒光凛凛的兵器,整齐划一的动作,令行禁止的表现,无不说明这绝对是一支可以左右这场战斗结果的精锐人马……
……
第三十六章 三分之势
…
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一支肯定能左右战局结果的人马,正在交战的双方全都不禁心中一揪,尤其是胜面占大的方腊一方,生怕来得这支人马是宋军的援军。
直到方腊一方的人看见了那面迎风飘展的血红色黑虎战旗,才稍稍心下一松。
方腊在一众官员的脸上一一扫过,目光最后落到了方肥的老脸上:“叔公,烦请您老再辛苦一趟,去看看李存那厮来此想作甚?”
方肥听言,点点头,然后就准备去虎贲军。
可就在这时,包康却突然说道:“我随丞相走一遭,去见见这虎贲将军到底是何许人也。”
包康对他已经如雷贯耳的李存,一直充满了好奇。
其实不只包康,很多方腊义军的人,都对李存这个跟方腊并起看起来又比方腊还要杰出的义军领袖很好奇。
要知道,方腊这里可是集结了方家的众多优秀人才、方腊数量众多的杰出好友、包康苦心经营了多年才结交到的数量不在少数的文人以及摩尼教几百年的传承。
可即便如此,公平的说,方腊还是没有发展过李存。
要是李存那里有一些王佐之才,也就罢了。
可偏偏,包康等人看来又看去,也没有看出来李存手下哪个人能被冠以王佐之才的头衔。
说老实话,在包康等人看来,李存那边,唯一有点管理才能的,可能也就算是方无忌了。
可就方无忌干的那点事,别说包康了,就是从包康带来的那些文人中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肯定不会比方无忌干得差。
然而,即便是带着这样的一群人,李存的发展还是超过了方腊。
这不禁让包康十分想见见李存,亲眼看一看李存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见包康想去见李存,方腊眼中的不悦之色一闪而逝。
方腊太了解包康这个人了,知道包康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推翻腐朽的赵宋王朝的黑暗统治,而不是获得多么大的权力、多么高的地位,更不会是他方腊的忠臣,甚至都不能算是他方腊的臣子。
更让方腊不安的是,包康招揽来的这些文人,大多都跟包康一样,满脑子的理想主义。
所以,方腊真怕包康会觉得李存比他更适合推翻赵宋王朝的黑暗统治,然后弃他而去,带着他手下的那些文人去投李存。
不过,哪怕心里担心得要死,方腊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着说:“大哥愿过去为小弟斡旋,小弟求之不得,实不敢相瞒,小弟一直觉得,李存那厮乃投机者,并非真心实意推翻赵宋,实乃志在官爵,我需防他拿我等项上人头去换那高官厚禄也。”
听了方腊此言,包康在心中暗暗摇头:“方腊还是差了些心胸,我包康岂是那种反复无常小人!”
等方肥和包康见到虎贲军的领兵之人后,方肥立即暗松了一口气,而包康则是失望不已!
见来人是方肥和包康,方百花不敢托大,连忙翻身从马上下来,然后给方肥和包康施了一礼,道:“见过叔公,见过包大哥。”
方肥和包康很有默契的同时一抱拳:“见过李娘子。”
见礼过后,方肥直截了当的问:“不知李娘子此来,所为何事?”
方百花道:“我家官人言,此战关系我义军命数,绝不容有失,故而派我前来观阵,若有意外,叫我助你家一助。”
听了方百花给出的答案,包康都替方腊臊得慌——方腊怀疑李存居心叵测,李存却来助方腊打败宋军,两人之间的格局高下立判。
方肥也有点替方腊不好意思。
恰巧,方肥正好看见虎贲军将士都背着被子,心想:“助战也无需将被子背来,这里离余家庄又不是十分远。”
因为主帅是方百花,方肥就直接将自己的疑问给问了出来:“李娘子,你家将士将被子都背了出来,可是要远行?”
方百花并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言不讳道:“正欲与叔公说起此事。”
顿了顿,方百花语出惊人道:“我家官人已率大军东征,我这里是后军,负责殿后,只等你家事了,我后军便也会离开青溪去追随我家官人东去。”
“李存东征了?!”
方肥和包康不约而同的露出难以置信神色!
也不怪方肥和包康会如此,实在是李存的决定和行动也太果决太出乎意料了!
包康忙问:“虎贲将军甚么时候走的?”
方百花依旧没有隐瞒:“就在你家往息坑这里引宋军之际。”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
方百花此言一出,方肥和包康就听明白了,他们方腊义军和宋军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虎贲军的监视之下。
换而言之,李存要是有别的心思,比如方腊怀疑李存的那样,李存真是有太多太多的机会了。
窄了。
方腊的心胸真是窄了。
他们的眼界也窄了。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李存根本就不屑跟他们方腊义军竞争,而是知难而上,直接开始东征。
这一刻,包康很愧疚,但更多的还是遗憾——他是真想见见李存这个奇人!
基于此,包康问:“李子厚可有话留下?”
方百花道:“我家官人有一言留给我哥,正好叔公和包大哥来我这里,便由你二人代我转达罢。”
包康忙问:“甚么话?”
方百花道:“我家官人言,我哥若想成大事,莫要东进,当去荆襄,届时,或可成三分之势。”
包康听完,狠狠一击掌:“妙也!”
在中国历史上,北方政权南下,主要有三大路线。
第一条是东线,走江淮平原到长江下游,直抵江南。
第二条是中线,走南阳,襄阳,荆州,到长江中游。
第三条是西线,走关中,汉中到蜀地,然后从长江上游顺江而下,合围江南。
如果方腊能占据荆襄地区,就可以堵死中线和西线,而李存东进,显然是准备堵住东线。
如此一来,赵宋王朝就会被义军挡在长江以北。
到那时,当初方腊给参加起义的人画得大饼就真有可能会实现了。
而且,只要占据荆襄地区,方腊就进可以攻占蜀地、洛阳、金陵等重镇,退又占据险要地势可以固守。
可以说,李存真是给方腊选了一个合适的发家之地。
关键,就像李存构想的那样,一旦这个战略实现,那么李存、方腊和赵宋就会出现三分天下之势。
到那时,鹿死谁手,全凭个人本事。
所以,李存这根本就不是阴谋,而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别人怎么想,包康不知道,但在一心推翻赵宋王朝的黑暗统治的他看来,李存的战略构想极好,而且是对谁都好。
包康当即表态:“我会向圣公建议此策。”
在这之后,方百花就没再说什么了,而是在方腊义军胜局已定了之后,主动带人离开了……
……
第三十七章 阳谋
…
“李存那厮叫我去荆襄?!”
方腊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十千加一点,冬尽始称尊。纵横过浙水,显迹在吴兴!”
“我方腊发家之地,在吴地,在两浙,不在甚么荆襄!”
“那厮分明是怕我去吴地同他逐鹿,随便指一地诓我,此乃那厮缓兵之计也!”
包康知道方腊读书少,可能都不知道荆襄在哪,所以他耐着性子边画地图、边跟方腊解释:
“荆襄,亦可称荆襄七郡,乃三国时刘表统制之地,亦是蜀汉皇帝刘备发家之地,此地,荆北有三郡,乃南阳郡、南郡、江夏郡,荆南有四郡,乃武陵郡、长沙郡、桂阳郡、零陵郡,此地往西,便可进入巴蜀,往东可进入九江,直到江东,实四通八达宝地,非随便指一地也。”
包康继续给方腊讲解:
“自古中国,南北分界之地即秦岭淮河一线,秦岭-淮河非只南北之分也,亦是南北军事分线。”
“秦岭者,西起陕、甘交界,东至河南西部,为关中、巴蜀之地分线,两地往来需穿越崇山峻岭,极为不便。”
“淮河者,西起桐柏山,东至大海,流域众多,亦天然险地,虽其南即大江天险,然大江乃我南朝核心之地,若失之,则大势去也,故而守江必守淮。”
“秦岭-淮河合为横贯东西天然防线。”
“然两线之间,还有一口,即南阳也。”
“若秦岭、淮河为二门,南阳门轴也。”
“南阳北通河洛,西北通关中,南通江汉,自古兵家必争之地。”
“若南阳为我朝所有,北可威胁中原,南可控制江汉,西可夺取川蜀,东可重回江南。”
“若我朝想立足于南方,则荆襄必争。”
“今赵宋必料定我朝东进攻取江南,我朝正可声东击西,一战而下荆襄,夺下一大兴之地!”
听了包康的详细讲解,方腊才觉得荆襄有那么点意思,所以他犹犹豫豫地说:“荆襄真乃大兴之地?”
包康暗中摇头:“李子厚天纵奇才,人在青溪,便能选中荆襄成大事之地送于方腊,然方腊……”
包康很想说方腊鼠目寸光,根本不通天下地理大势。
可想到方腊毕竟是自己选中的推翻赵宋王朝黑暗统治的人,包康又将暗骂方腊的话给咽了回去,同时安慰他自己道:“李子厚诸事皆知、文武全能,未必需要我辈辅佐,方腊虽有不足,然正可令我辈大展拳脚。”
安慰了自己一番之后,包康又详细的给方腊说了一遍荆襄之地有多好,李存并没有随便找一个地方糊弄他、害他。
末了,包康还补充了一句:“荆襄,产粮大地也,有粮即能养人,有人即可养兵,楚灭吴,秦灭楚,皆以荆襄为基,故而自古得荆襄者得天下。”
“得荆襄者得天下?!”方腊眼睛一亮。
包康知道,不跟方腊说清楚,方腊肯定会跑去江浙地区跟李存抢地盘搞内耗,进而被赵宋王朝坐收渔翁之利。
而且,包康也听说了《推背图》上的那句有关方腊的谶语。
——事实上所有方腊义军的人都知道《推背图》上的那句有关方腊的谶语。
这也是为什么方腊有这么多追随者的原因之一。
所以包康清楚方腊特别想去江浙地区。
为了打消方腊的念头,包康边继续用石子在地上画地图,边说:“无南阳必无淮,若我朝占据南阳,便可沿汉水直达大江,后沿大江顺流而下避过淮河防线直捣江南。”
害怕方腊还是听不明白,包康又详细讲解道:“届时,我朝大军可走襄阳、鄂州、黄州、舒州、芜湖、建康,然后直接南下,逼近江浙地区。”
包康指着江浙地区继续说道:“恁地时,若控制江浙地区之人乃李存,我朝大军便与李存决战,若控制江浙地区之人乃赵宋,我朝大军便与赵宋决战,若胜,我朝便可尽占大江以南。”
包康在心中又补充了一句:“若你势不起,而李存势起,李存亦会逆江而上抢夺荆襄之地。”
“不论你二人最终熟胜,赵宋皆亡矣。”
“此乃李存阳谋,我当助之。”
这么大的事,方腊自然不可能轻易决定,况且现在也不是决定此事的好时机。
天光大亮。
阳光照在息坑中那些被砍下来的头颅、胳膊、腿脚和手臂上,闪烁着鲜红的光芒。
倒在地上的马匹与残缺不全的尸体横七竖八,血粼粼的样子令人恐惧,死去的义军和宋军都混躺在一起,只能从服装上分辨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此时,宋军只剩不足千人在蔡遵和颜坦的率领下且战且退,而义军依旧是满山遍野,仿佛永远也杀不完一般。
突然!
也不知从哪飞来一支箭矢,正中蔡遵的面门。
蔡遵应声而倒。
见此,宋军不再负隅顽抗,而是在颜坦的带领下,不计伤亡的杀开了一条血路,冲出息坑。
这支最终只剩不足二百的残军,一直窜出十几里路。
见后无追兵,颜坦突然蹲在田埂上嚎啕大哭,残兵败将们也都一起跟着颜坦抹眼泪。
颜坦觉得自己回去肯定是死,也无颜去见上官,更无颜去见亲朋好友。
颜坦越想越羞愧,他突然拔出宝剑抹了自己的脖子。
曾升见状,刚想前去阻止,像蝗虫一样的义军就又追了上来。
曾升吓得,赶紧丢下颜坦的尸体,逃命去了。
等义军追上来,看见了颜坦的尸体后,也就不再继续追击下去了——他们很快就抗着颜坦的尸体回七贤村找方腊领赏去了。
见颜坦也死了,方腊确定宋军大势已去,便立即亲率两万义军去攻打青溪县城。
陈光等青溪的官吏地主豪绅听逃回来的曾升说,赵宋的五千精锐禁军被方腊义军给全歼了,立即慌忙出城逃命去了。
方腊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入了青溪县城……
……
与此同时,李存也率领虎贲军来到了建德城。
建德是睦洲首府,也是两浙路的一个战略要冲。
新安江从西面流来,在建德城与从南面经衢州而来的信安江汇合,再向东北流去,直抵杭州——下游就是富春江和钱塘江。
若是李存能占据建德这个地方,可以沿富春江东下,夺取杭州,直捣赵宋在两浙的统治中心;可以西溯新安江,夺取歙州,进入淮南;可以南沿信安江,夺取衢州,控制南部和进入江南西路,也就是进攻江西。
如此进可攻退可守又四通八达的战略要冲,李存势在必得……
……
第三十八章 两害相权取其轻(求追读!)
…
听到虎贲军快要到来的消息,睦州知州张徽言原想据城固守,等待救援。
但张徽言下面的睦州通判叶居中、建德县丞曹夬、县尉童淑却决心跟虎贲军较量一番。
当虎贲前军选锋营在指挥使张打铁的率领下接近城垣的时候,童淑见虎贲军只有一千先头部队,在跟张徽言等人商量过后,突然率军出击,企图把选锋营击溃在城下,来个首战告捷,振奋一下城中之人的士气,坚定一下城中之人守城的决心。
别说,没有多少统兵经验的张打铁,还真叫童淑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不说别的,童淑他们冲上来之前的那一通乱射,就先给了毫无准备的选锋营将士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见此,童淑立即指挥人马向选锋营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张打铁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命令鸳鸯阵变换防御阵型,使执长牌和执藤牌的人上前,并准备接战,同时指挥他军中为数不多的弓弩手借着鸳鸯阵的阻挡向宋军发起还击。
不多时,双方就短兵相接在了一起。
不得不承认,童淑所率领的三班衙役和城中的地主武装中,不乏悍勇敢战之人,其中甚至不乏武功高强之人,另外他们还有二百多马军。
可问题是,童淑所率领的,并不是正规军,而是一支东拼西凑出来的杂军,他们虽然是一块冲过来的,却始终都是乱糟糟的各自为战。
换而言之,童淑所率领的这些人,猛是挺猛的,但根本就不会打仗。
就拿童淑率领的马军来说,有些人甚至是骑着马拿着宝剑在与虎贲军战斗,关键他们根本就没有把马军速度快、突击能力强、机动性灵活等优势给体现出来,他们的表现就好像是坐在战马上跟虎贲军将士战斗。
结果,双方打了一会,已经初步掌握了鸳鸯阵战法和三三战术的虎贲军将士,就慢慢开始占据了上风。
反观童淑他们这边,越打则是越害怕,很多人都想不通,这群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甚至还在大毛竹上装个枪头挂点铁尖就当武器,只有一两成披甲的反贼,竟然这么厉害!
见己方人马越打越少,童淑一伙终于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上了,然后就想撤军。
可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两支虎贲军从一左一右杀出。
更让童淑一伙大惊失色的是,一支由三四百人马组成的虎贲马军以极快的速度绕到了他们身后,堵住了他们退回城里的道路。
童淑一伙就这么陷入到了虎贲前军和虎贲马军的重重包围之中,然后被打得落花流水。
又过了一会,虎贲前军的中营和后营也相继出现。
见此,侥幸还没死的童淑,只能率领只剩不到三百的杂军投降。
如此一来,失去了主力的建德城,就如同脱光了的美女,只要李存想,随时都可以上。
不久之后,童淑等人被五花大绑送到牛猛那里。
牛猛又将主将童淑找出来,然后亲自送到李存这里邀功领赏。
当李存得知,选锋营在有虎贲马军助攻的情况下,对战一支杂军,还伤亡了近百之后,真有心给还有脸来讨赏的牛猛一巴掌。
要知道,选锋营之所以能成为虎贲军的总先锋军,那是因为,选锋营的将士,不论是从整体素质上,还是从训练完成度上,全都是虎贲军中名列前茅的。
而且,李存就因为担心虎贲前军没有对敌的经验,才把虎贲马军派到虎贲前军去的,并且还把指挥权下放给了牛猛。
可就是这样,竟然还被牛猛和张打铁这两个家伙给折损了近百人,这仗是怎么打的?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牛猛和张打铁到底是打了胜仗。
而且,这毕竟是虎贲军离开青溪的首战,不能失了锐气,叫虎贲军将士士气低落。
所以,李存最后还是按照虎贲军的奖惩条例,升赏了牛猛和张打铁。
不过,李存随后又交代,晚上自己会去选锋营开战后总结大会,选锋营的全体参战将士都要参加,除了正在后方护送军属和押运物资的虎贲后军以外,其余虎贲军所有指挥一级以上的将领和监军都要参加这次的战后总结大会。
将牛猛打发走了以后,李存看向童淑:“你可愿降?”
童淑一怔!
——他是真没有想到,李存劝降,会这么简单直接!
童淑将头一歪,“哼”了一声,大有视死如归的架势!
李存见状,也不再废话,直截了当下令:“推出去砍了。”
“?”
童淑一惊,忙道:“慢!”
李存问:“你还有话要说?”
“我……”
童淑心道:“没话说我可就得死了,命就只有一条,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见童淑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爽利,李存不耐烦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可愿降?”
“我……”
童淑想降,还有点拉不下脸。
见此,李存不仅没有再劝童淑,还直言不讳道:“你回头莫要言我诓你,我先与你说明,你若降,需得交了投名状,否则我依旧要杀你,故而你还是想好了是否要降才好。”
听李存这么说,童淑当即就反应过来,李存是真不在乎他投不投降,也是他胆敢不投降真会直接就杀了他。
童淑仰天一叹!
就在李存以为童淑要英勇就义的时候,童淑口中却突然蹦出了一句:“小人愿为将军劝降建德城中之人。”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
本就走投无路的建德城中的达官贵胄,在有了童淑这个台阶之后,很快就在张徽言的率领下开城投降。
张徽言、叶居中和曹夬还给李存来了个苦肉计,将自己给绑起来了。
对此,李存既没有亲自给张徽言、叶居中和曹夬松绑,也没有叫人直接杀了张徽言、叶居中和曹夬,而是让童淑拟出所有参与抵抗的人员名单。
同时,李存也不背着童淑,让其余投降的人,也都拟出一张参与抵抗的人员名单。
如此一来,自然没有人敢作假。
随后,李存下令,按照童淑他们提供的名单,凡是参与抵抗又拒不投降的,抄家,男人全部砍头,女人赏给有功将士;凡是参与抵抗又投降了的,抄家,饶过其家人一命;至于没有参加抵抗的人,秋毫无犯。
之后,李存又下了一个让所有建德城中的人全都没有想到的命令,那就是,除了执行驻守建德城任务和执行抄家任务的虎贲军将士,其余虎贲军将士包括他自己一率不许进城扰民。
至于李存想要的粮食、战马、牲畜、兵器、布匹、船只、铁条、牛角、牛皮、牛筋、羊皮、箭杆、翎毛等物,除了查抄官库和罪人之家以外,李存全都跟建德城中的人买,而且价格至少高出市价两成,像船只、战马等李存势在必得之物,李存直接将价格翻了一倍。
换而言之,李存除了清算那些胆敢抵抗的人,对其他人真可以说是秋毫不犯。
这无疑是让城中的人大松了一口气。
除此之外,李存还让人在城门前开了一个招募义军的地方,让一众预备监军干部将虎贲军的理想、主张和待遇告诉给每一个有投虎贲军意向的人。
同时,李存还让童淑执笔,为李存发求才榜文。
与寻常的求才不同,李存不光求文人武将,还求匠人,船工,及有各种手艺的人。
差不多可以说,只要是有一技之长的人,李存就要,而且给的待遇全都非常高。
但有一样,不论是招兵,还是招募人才,李存都只给三天时限,而且发布的当天就算一天——三天后,李存也会留下人继续招兵和招募人才,但这兵荒马乱的,之后招募的兵和人才到底能不能顺利追上虎贲军的大部队就不太好说了。
有人问,李存这么搞,是不想要新兵和人才吗?
错。
大错特错。
恰恰相反,李存现在绝对是需要更多的兵和求贤若渴,尤其是后者。
这么说吧,虽然把建德城打下来了,可李存却因为没有治理建德城的人,不得不将张徽言、叶居中、曹夬以及童淑暂时官复原职。
——为了确保建德城在自己的统治之下,李存不得不命令驻守建德城的将士看管张徽言等人,即,张徽言等赵宋的旧官管民,驻守建德城的虎贲军将士管张徽言他们这些赵宋的旧官。
李存不是不知道,这么干,肯定后患无穷。
可谁让李存手上没有治理的人才。
难道让李存用这些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大头兵去治理吗?
李存估计,他要是真这么干,肯定很快就会搞得民众怨声载道,甚至是恨他入骨。
现在,李存已经不敢奢求别的了,他只希望能招募到一些失意的文人,然后让这些文人充当留守部队的参谋,免得这些头脑简单的大头兵被这些赵宋的旧官卖了还帮他们数钱。
有人可能不解,李存都已经这么缺人才了,怎么还只用三天时间招募人才?
那是因为,李存没有时间了。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二十四了。
再有一个多月,就是正月,那时童贯就会率领赵宋王朝最能打的西军南下。
在此之前,李存必须打到镇江封住宋军南下的通道,如果可以,李存甚至都想打到淮河一线,彻底封死宋军从东线南下的道路。
如果赵宋还能再给李存机会,李存肯定要逆江而上,自己占领襄阳,乃至整个荆襄地区。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想打到这么远的地方,在这个没有先进交通工具的时代,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所以,现阶段李存也只能是怎么快怎么来了。
当然,李存也不可能一直这么管理自己打下来的地盘。
等到李存真的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地盘了之后,李存肯定会搞科举,选拔人才的。
现在嘛,也只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
第三十九章 梁小娘子(求追读!)
…
跟方腊完全切分开了以后,李存才发现方腊的好处。
想当初在青溪时,李存派出去拉人入伙的人每天都很轻易的就能拉到数量众多的人来加入虎贲军,短短四五十天时间就叫李存拉起来了一支拥有三万多可战之兵和近十万军属的庞大队伍。
可以说,那时虎贲军的发展绝对是日新月异。
后来李存总结,那时人之所以那么好拉,主要是因为,涌入青溪的几乎都是得知方腊已经举起了起义大旗奔着追随方腊起义而去青溪的义士和活不下去的民众,这种情况下,也顶着起义旗帜的李存,派人过去一招,他们自然而然的就来投了。
如今,李存还是原来的条件,可愿意加入虎贲军的却寥寥无几。
——两天都过去了,也就几百人来应征入伍,而且,这几百人还多是泼皮无赖,他们来参加虎贲军,多是抱着投机的目的。
李存受戚继光所着兵书《纪效新书》、《练兵纪实》、《莅戎要略》、《武备新书》等兵书的影响很大。
因此,李存特别不喜欢那种皮肤白净、行动伶俐、看见自己毫不顾忌的人,因为这些人都是油滑之徒,关键时刻靠不住,会开溜,而且还会拉着其他人一起溜。万一被上官抓住,他们又有足够的口才嫁祸于他人。所谓一粒老鼠屎,搅坏一锅汤。这种人在军队中,不但不能作战,反而会起到瓦解军心的作用。
李存喜欢的是那种,黑大粗壮、皮肉坚实的乡野农民,就像御用五傻那样的。
这样的人,训练起来虽然有些费劲,可一旦练出来了,非常好指挥,而且能打苦战。
基于自己的喜好,李存给这批新兵派去了最严厉的教官,并暗中告诉这些教官,这帮新兵中,如果有人跑了,不要往回找。
李存想看看,这大浪淘沙过后,到底能剩多少金子?
其实——
李存在建德城里没能招到多少人,主要也是因为这是城市,民众生活要相对好一些的城市,而不是农村,很多民众都活不下去的农村。
经过这次失败的招兵,李存也决定了自己以后的发展方针,那就是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
第三天一大早,李存就让张世带队,改去附近的农村里招人。
效果那是立竿见影。
——当晚,张世他们就给李存带回来近两千好兵和六七千军属。
张世跟李存商量,想再在此地停留几天,多招募点好兵。
但被李存给否了。
历史证明,现在当务之急是将宋军挡在长江以北,绝不能让他们渡江,否则起义必败。
要知道,这可不只是十五万赵宋王朝最能打的西军的事。
而是,这十五万西军一到,东南地区的众多地主,肯定会纷纷顺势拉起队伍,跟着这十五万西军一块镇压起义。
此事不用抱有任何侥幸,因为,这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争斗,还可以找点原因化干戈为玉帛,这可是积累了近二百年矛盾的两个阶级之间的争斗,是农民阶级要推翻地主阶级的争斗,哪有缓和的余地?
所以地主阶级肯定会毫无保留的支持宋军镇压起义。
还有,永远不要小觑一个存在了近二百年的王朝的潜力。
不夸张的说,目前阶段,赵宋王朝倾全国之力至少有上百万现役部队。
如果起义之势真大到了足以推翻赵宋王朝统治的地步,赵宋王朝肯定会将这一百多万宋军全都投入到东南战场。
什么辽国,什么西夏,什么金国,赵宋王朝肯定全都得放下。
因为攘外必先安内!
况且,东南这里还是赵宋王朝不可或缺的经济命脉。
另外,赵宋王朝还可以源源不断的招募新军。
届时,外有数量庞大又源源不断的宋军,内有数之不尽的地主武装,这仗怎么打?
根据《两宋农民战争史料汇编》的统计,在赵宋王朝的统治时间内,其境内一共爆发了四百三十三起农民起义,相当于平均每年约一点三六起。
可这些农民起义,没有一起将赵宋王朝推翻的,甚至连个大点的波浪都没有击起来。
为什么?
其主要就是因为,别看赵宋王朝对外软弱不堪,但对内镇压农民起义,他们绝对是专业的。
李存要是不想被镇压,就得想方设法将宋军挡在江北,挡在秦岭-淮河以北,然后集中力量去消灭江南的所有地主武装,占据整个江南,之后再与赵宋逐鹿中原。
为了完成这个战略目标,李存绝不能在路上浪费太多的时间,甚至都不能去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
事实上,如果不是建德城的位置太过重要,不容有失,李存都不会在这里耽误三天时间。
三天一过,李存立即下令大军开拔,沿富春江东进,直扑赵宋王朝在东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杭州。
虎贲军走了,也带走了李存不少遗憾。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李存之势还没有成的缘故,还是选择低调发展路线的李存没有像方腊那样建立政权不能给文人想要的虚名,亦或是因为赵宋王朝真就那么得文人氏族的人心,哪怕李存给出了极高的待遇,可是依然没有文人主动来投李存。
最终,李存亲自礼贤下士,也只不过就请来了一个叫“胡生”的太学生和一个叫“康健”的私塾先生。
李存见胡生挺机灵,就把他留在建德城做张打铁和监军沈毅的参谋官,让他在帮张打铁和沈毅参谋的同时,再看管张徽言等宋官。
而康健则被李存带在身边,暂时充当管勾机宜文字。
由于文人力量实在薄弱,李存将看起来挺有组织能力的童淑一家给掳走,逼着童淑做自己的转运副使跟方无忌和谢氏一块帮自己管理那越来越多的军属和各种物资。
倒是匠人,尤其是军匠,李存招募到了不少。
这个时期的军匠,在赵宋王朝那里,介于军人和官奴婢之间,跟军人和罪犯一样,脸上也是要刺字的,因此他们也被排除在普通市民的行列。
赵宋朝廷对于军匠实行军事化管理,这让他们一点自由都没有。
这也就罢了,关键,赵佶军臣最喜欢干得就是大兴土木,因此军匠劳役负担十分沉重。
另外,平时没事的时候,军匠还得为权贵干私活,而且是没有工钱的那种。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高俅将赵宋王朝本该最精锐的中央禁军全都变成了军匠,为赵佶修宫殿、万岁山等官方建筑物的同时,还用这些军匠承接各种私人工程,无本万利,赚翻了。
更关键的是,由于军匠隶于军籍,也使其无法像其他民匠一样从事其他经营类活动以谋取钱粮。
此外,官员还经常克扣军匠的钱粮待遇。
这一行为无疑又使得这个时期军匠的处境更为艰难。
总之,有宋一代,军匠的待遇十分微薄,甚至不足以解决自身温饱,这造成了大量军匠选择逃亡。
此前,李存招募的敢勇之中,就充斥着大量从各地逃出来的军匠,李存之所以能那么轻易的就造出来那么多的攻城器械,以及那么轻易的搭建出来十丈高的箭塔,固然有李存亲自传授秘诀的原因,但也不能否认李存手下的那些军匠也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综上所述可知,这个时期的军匠,被政府所役使,为统治阶层服务的同时,却有着极为低下的社会地位,甚至其地位都不如农民高。
这就难怪,听到李存给匠人的待遇这么高,会有大量的军匠选择加入虎贲军了。
在这之后,虎贲军又先后来到桐庐和新城。
这两个城池的官吏豪绅,既不愿意投降李存,又不敢据城而守,便一窝蜂的逃了,只留下几个恪尽职守的官吏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勉强约束着成中的纪律。
李存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桐庐和新城后,除了将那些逃跑了的官吏豪绅的家和官库给查抄了以外,对桐庐和新城的其他人也是秋毫无犯。
所需要的粮食等物,李存也都是以高价购买的方式获得。
可以说,李存在桐庐和新城的作为,几乎就是李存在建德的翻版。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李存只在每个城里留下一队虎贲军将士配合那些留守的官吏维护两城的秩序,并吩咐他们,若是城中的人不喜欢他们待在这两座城池中,他们就立即出城,然后去杭州找大部队汇合,万万不可以扰民,否则定斩不饶。
换而言之,在这两座小城里,李存并没有安放文人管着赵宋的官吏。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并不是李存觉得这两个城小,位置又没有那么关键,就没有这个心,实在是他没有这个人。
离开新城后,虎贲军继续沿着富春江向富阳出发。
富阳就是杭州前的最后一城,只要过了富阳,虎贲军就可以直趋此战李存的第一个势在必得的目标——杭州。
谁想,不等虎贲军兵临富阳城下,之前被李存派出去攻占临安一带切断杭州有可能存在的来自顺化军的援军的孙和,就亲自来报,说他的选锋营围住了一伙宋军残部,对方点名要见李存,还说能帮李存打下杭州城。
李存一听还有这好事,立即就让孙和把人带来。
等这伙宋军残部浩浩荡荡的到来,李存不禁有些诧异!
这伙残军竟然足足有近百人之多,而且这还不算那些马车里的人。
不过这还不足以让李存好奇。
真正让李存感到好奇的是,这伙宋军残部,竟然有一百五六十匹战马,而且这还不算拉车的那几十匹驮马,如果将这几十匹驮马也算上,他们竟然有二百多匹马。
不用多说,这绝对是一支真正的马军残部。
这怎能不让李存好奇,这支马军残部之前是隶属于哪支宋军的,竟然有这么多匹战马?
要知道,这可不是在西北地区,这里可是江南地区,真正的马军在这里绝对是非常稀缺的兵种!
李存在一众残军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领头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身上,直截了当的问:“你们如何为我赚开杭州城门?”
老者当即拜道:“末将乃顺化马军副指挥使梁锦,原是随颜坦相公去青溪剿方腊的,后因主将大意战败,末将等人掩护颜坦相公杀出重围,不想颜坦相公却自刎于田埂旁……”
听了粱锦的讲述,李存才知道,梁锦他们这些人随蔡遵和颜坦剿方腊大败而归后,一路随曾升逃到西兴镇。
在西兴镇,曾升说,方腊一伙势大,杭州必定也会被攻陷,他不准备去杭州,准备直接去镇江上奏天听,让梁锦他们这些人护他去镇江。
可梁锦他们这些人的家眷还在顺化军,如果杭州附近沦陷,他们的家眷肯定不能幸免,便跟曾升商量,先去接家眷,然后再去镇江找曾升。
曾升知道,梁锦他们这些人心念家眷的安危,不可能在不带着家眷一同上路的情况下护送他去镇江的,便带着几个愿意跟他去镇江的人离开了。
而梁锦他们这些人则在第一时间去顺军化接上了他们的家眷,并且将顺化军的家底全都带上,准备去镇江找曾升。
不想,梁锦他们这伙人刚上大路,就撞上了虎贲右军的选锋营。
梁锦他们手上有一百五十多匹战马,肯定能逃脱选锋营的追杀,甚至他们都可以仗着马军的优势跟只有一千步军的选锋营打上一场。
但当了一辈子兵的梁锦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支打着虎贲军大旗的千人部队是跟方腊义军齐名的虎贲军的先遣部队,后面肯定还有虎贲军的大部队,打他们肯定是打不赢虎贲军的大部队的。
而跑,他们的家眷又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跑得过虎贲军的。
梁锦跟在曾升身边时曾听青溪县城中的达官贵胄说过,李存最喜欢干的事之一就是把俘虏的女人赏给自己手下的将士。
关键,梁锦心知,这次他们打了这么大的一个败仗,断送了杭州附近唯一的一支可战之兵,十有八九会受到最严重的军法处置,哪怕有曾升帮他们斡旋。
更何况,梁锦还违抗了曾升的意思,没有直接护送曾升去镇江,因此,曾升肯不肯尽力帮他们斡旋,还不好说。
所以,本就在犹豫要不要去镇江的梁锦,一咬牙,就带着其他人投降了,并准备利用他们的身份帮李存诈开杭州城门。
听完了梁锦的计划,李存觉得,梁锦他们这些人还真有可能帮自己诈开杭州城门。
如此一来,虎贲军肯定能少死不少人。
关键,历史上,方腊义军是因为没有粮食,才不得不撤出杭州城的。
李存大胆猜测,作为赵宋王朝在东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杭州城不可能没有粮食。
要知道,江南向来都是赵宋王朝的产粮最大基地,赵宋王朝北方的粮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从江南运过去的。
作为中转中心的杭州,应该不仅有粮食,而且还应该有很多很多粮食才对。
李存依稀记得,史书上说,方腊打下杭州后,纵火烧了杭州城六日。
李存估计,这场大火是不是方腊放得两说,但这场大火很可能就是杭州城里没有粮食的最主要原因。
因此,如果梁锦能让李存轻而易举的打下杭州城,不给任何人烧毁杭州城中粮食的机会,那么梁锦绝对可以说是居功第一。
再者说,梁锦毕竟是正儿八经的统兵将领出身,而且,他都五十多岁了,还能从息坑中杀出来,肯定比李存手下的这群泥腿子要强一些。
所以,李存当即许诺:“若你等能为我做成此事,我便擢你为代统领,让你统五千人马,其他人亦有封赏,如何?”
梁锦也知道,义军的统兵领将不值钱,更何况还只是一个统领五千人的义军将领。
可谁叫梁锦他们现在走投无路了呢?
所以,梁锦一拜在地,道:“诺!”
半截黄土埋身的梁锦知道,李存绝不可能轻易相信他们这些降将的。
而且,梁锦他们这些人现在已经处于虎贲军的包围之中,想再反复也不可能了。
如此一来,梁锦索性大大方方的跟他的儿子梁振说:“叫你娘他们出来拜见将军。”
其实,所谓的拜见,就是梁锦他们把他们的家眷抵押在李存这里为人质,这样李存才有可能放他们去诈杭州城门。
这是必有之举。
梁锦不主动这么做,李存也肯定会提出来的。
所以李存也没有拦着梁锦他们把家眷叫出来。
不多时,就呼呼啦啦的从几十辆马车中下来了近二百老弱妇孺。
而李存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星眉剑目、身材很高、一身宋军军服打扮、还腰插短刀、背上挎着一张强弓的少女。
少女,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气质冷艳,却又拥有清纯甜美的外貌、修长匀称的身材,加上她这一身要上战场的装扮,用四个字来形容最为贴切——英姿飒爽!
“咦~这姑娘有点张馨予的意思啊。”
……
第四十章 我代你调教一二日(求追读!)
…
又是这个眼神!
张世想起来了李存第一次见方百花时的眼神,就跟李存现在看梁小娘子的眼神一般无二。
怎么形容这种眼神呢?
张世觉得这就跟猎人看到美味可口的猎物时露出的眼神差不多。
张世再去看梁小娘子,见她虽然不如方百花高大得那么夸张,但也比寻常男子要高出不少。
张世心想:“难道将军独好这高大娘子?”
见李存看他孙女,梁锦心中就是一紧!
倒是梁小娘子,非但不紧张,还眼睛微微一眯。
梁锦知道,李存要是真看上了他孙女,已经成为砧板上的鱼肉的他们,躲是肯定躲不开的。
暗暗一咬牙,梁锦对梁小娘子说:“小玉,你过来我这里。”
梁小娘子一听,立即就踩着莲步来到梁锦身边站定。
梁锦随后给李存介绍梁小娘子:“将军,此乃小人孙女。”,然后又对梁小娘子说:“还不快拜见将军!”
梁小娘子听言,乖乖的给李存施了一个万福礼,并用非常好听的声音说:“奴家见过将军。”
李存和蔼可亲的点了下头。
虽然李存觉得梁小娘子跟张馨予有那么一点点像,但李存又怎么可能当众对梁小娘子做出出格的事,尤其是在梁锦他们这些人还有大用处的情况下。
所以,本来李存与梁小娘子见过礼了之后,就准备让梁锦他们去休息,甚至李存都觉得梁锦特意叫梁小娘子来见自己都是多此一举。
自己不过就是多看了梁小娘子两眼而已。
——上一世,遇到的美女,哪个自己不看两眼养养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就在李存准备让张世安排梁锦他们去休息之际,梁小娘子突然大胆道:“敢问将军刚刚可是在瞧奴家?”
“呃……”
这种看美女却被美女当众给挑明的事,李存在后世都不曾经历过。
再者说,看两眼而已,你又不会少什么,相反,还能体现出你确实长得不错,否则怎么会有人看你?就更别提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
不曾想,在这北宋末年,李存竟然会碰到这么生猛无忌的一个姑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言不讳的问李存是不是在看她?
不过,李存是谁?他可是锥子扎一下,脸都不会出血的人,哪会被一个小姑娘给叫住了。
李存笑道:“正是,我觉得小娘子颇有些颜色,便多看了几眼,小娘子勿怪。”
李存如此坦然,倒叫梁小娘子脸蛋涨得通红。
李存心道:“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纵是外向些,可依旧还是面皮有些薄。”
谁想,梁小娘子随后又语出惊人道:“那将军可愿近些再瞧一瞧奴家?”
梁小娘子这话一出口,李存就品出不对味了,甚至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梁小娘子打得什么主意。
没办法,人老精、鬼老灵,李存的实际心里年龄大了梁小娘子一倍都不止不说,经历的事更是她十辈子都赶不上的。
况且,后世的影视剧小说动漫,将能编的桥段,差不多全都编完了,饱受那些有的没的故事轰炸的李存,此刻见到梁小娘子这么幼稚的美人计,就是不想往那些方向去想,思维都不受他自己控制。
李存笑道:“那自然好,不然你上前来叫我好好瞧瞧,如何?”
梁小娘子一听,应道:“诺。”,然后就向李存走来。
这一瞬间,梁锦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自家孙女是什么样清冷高傲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的性子,梁锦怎么可能不知道?
梁锦敢用脑袋担保,莫说自家孙女只是第一次见李存不可能这么快就喜欢上李存,就是自家孙女真的喜欢上了李存,自家孙女也绝干不出勾引李存的事,尤其是当众勾引李存的事。
很快,梁锦也猜到了梁小娘子想要干什么。
对此,梁锦既紧张得要死,因为一旦梁小娘子的疯狂计划失败了,那么他们这些人很可能全都会陪葬,可另一方面,一旦梁小娘子的疯狂计划成功了,那么,他们这些人不仅会化险为夷,而且他们战败的罪责肯定会一笔勾销,甚至他们还会得到升赏。
一步天王,一步死亡!
梁锦紧张得满头大汗,甚至他的脊背都被冷汗给打透了!
梁锦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此事说是迟,那是快。
就在梁锦犹豫不决之际,离李存并不算远的梁小娘子,已经走到了李存的面前。
见此,梁锦一闭眼:“来不及了。”
梁锦只能是听天由命,并安慰他自己:“小玉的武功不错,又占了偷袭的先手,应该有机会擒下李存……罢?”
下一瞬间,梁小娘子的爆呵就在梁锦耳边炸响:“反贼,我梁家世代忠良,如何能投你污了我家人身子,此乃我家人计也!”
“当!”
“快放开我……”
听到这里,梁锦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完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结果,可梁锦还是不甘心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看了一眼。
只见,自家孙女已经被李存抱在怀中,而她的短刀就落在李存腿边。
见梁锦看过来,李存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手从梁小娘子的脖领中伸了进去,摸了一会,李存又从她的肚兜下摸出来了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然后将匕首丢到梁锦面前,冷冷的说:“好一计擒贼先擒王,梁副指挥使,好魄力,拿全家人赌此九死一生机会!”
李存怀中的梁小娘子也顾不上李存占了她的便宜,只是对梁锦和已经吓傻了的梁振等人说:“死生,昼夜事也,死而死矣,莫叫人看扁了我梁家!”
李存扭头看了看自己怀中视死如归的小姑娘,心道:“儒家思想可以啊,真能教育出来这么忠君爱国的人。”
李存看向梁锦:“你有何话说?”
梁锦强挺着站起来,然后一拜在地,说道:
“不敢隐瞒将军,此事小人事先确实不知,是小人孙女临时起意也!
且小人孙女所言不实!
小人十三从军,历经大小战尽百,身上重创十三处,收复青唐之战,小人每战必奋杀在前,力斩吐蕃赵怀德帐下大将冯贵,本应得大功,受大升赏!
然,小人今已近迟暮,仍是一区区副指挥使,他赵家对小人何其不公也!
小人祖上数代,皆在西北为赵家奋战沙场,男儿鲜有活过三十之人!
可如是,小人家亦无八品以上之官!
小人乃因调到这东南之地,才侥幸活到这般年岁!
莫说他赵家对我梁家并无皇恩浩荡,便是有,我梁家数代好男儿,亦以命报也!”
顿了顿,梁锦接着又说道:“小人以列祖列宗盟誓,小人等乃真心实意投效,若有半句假话,小人愿遭五雷轰顶之劫,还望将军明鉴!”
李存要是真想杀梁锦等人,就不可能给梁锦说话的机会了。
说老实话,不用强攻就能打下杭州城,对李存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此事甚至关系到李存起义的成败!
所以,李存明知道刚刚梁锦在梁小娘子偷袭自己时最终选择了观望,还是悠悠地说:“我从不信人说的。”
梁锦心领神会道:“小人等必为将军赚开杭州城门!”
李存怀中的梁小娘子一听,急道:“祖父,生死事小,失节事大矣!”
梁锦此时把梁小娘子毒哑了的心都有:“糊涂!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且此乃全家皆死,连个根都不给我梁家留!”
可这话梁锦却不能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没有人喜欢反复的小人,也没有人喜欢贪生怕死的人,尤其这个人还要为自己效力。
梁锦只能把头又低了几分,同时把屁股又撅高了一些,以示他一点都不想死,也不想他梁家被灭满门。
怎么说呢。
李存肯定是不会喜欢梁锦这样贪生怕死的人的。
可话又说回来,要是李存遇到的全都是王禀、陈遘、詹度、李彦仙、赵立那样宁死不降还要率领手下人抵抗到底的英雄,那李存打下天下的希望可能就渺茫了。
基于干翻赵宋自己取而代之这个最终目标,李存虽然瞧不起梁锦这样的人,但必须要去学会接受,甚至要学会多多鼓励梁锦这样的人,而不是去赞扬王禀、陈遘、詹度、李彦仙、赵立那样宁死不降还要率领手下人抵抗到底的英雄,至少在自己取得天下之前肯定是这个样子的。
对此,李存可是有着很清醒的认识。
更何况,梁锦他们可是真有希望帮自己打开杭州城门。
所以,李存并没有因为梁小娘子偷袭自己而惩处梁锦等人,只说:“你这孙女,问题不小,我代你调教一二日,再还你。”
一人贞洁与一家人性命相比,孰轻孰重,梁锦肯定会选择。
所以,尽管梁锦很心疼梁小娘子,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应道:“诺!”
李存也不再废话,直接一弯腰就将因她家人贪生怕死而泪流满面的梁小娘子给抗在肩上带走了……
……
第四十一章 能当个妾就不错了(求追读!)
…
刚进入张世给梁家人安排的帐篷,梁小娘子的生母陈氏就立即迫不及待的对梁振说:“官人,玉儿被李存带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梁振眼睛一瞪:“你还有脸问我,若非你平日里给她读恁地多书,叫她读得一头浆糊,她今日如何能闯下这弥天大祸,险些害死我梁家上下二十几口,还要连累袍泽!”
陈氏没说:“以前官人你可不是这般说的,以前你说,我将玉儿培养得知书达理,精通翰墨,将来必能择一良婿。”
陈氏只说:“官人,玉儿是有错在先,然你我为人父母者,却怎能不救之?”
梁振恼怒道:“救!我亦想救!可这里数万虎贲大军,你叫我如何去救?”
梁振此言一出,陈氏顿时就不吱声了。
——就他们这点人马,想要在这数万虎贲军的包围中救下梁小娘子,无异于登天。
这时,梁锦才开口道:“你等可知,我为何要投李存,却不投旁人?”
梁小娘子的亲弟弟梁兴年少口快道:“不是我等被虎贲军捉了,才投虎贲军的么?”
梁锦顿时就被梁兴说得说不下去了。
还好,梁振及时站出来替梁锦解围道:“休要胡言,我等皆是马军,而虎贲军又尽是步卒,若不为救你娘他们,虎贲军焉能拦住我等去路?”
有了梁振的话,梁锦才能继续之前的话:
“此次青溪大败,虽非我等之过,然我所料不错,上官必叫我等代其罪,恁地时,我和振儿怕是会被定一个贻误战机之罪砍头以正军法,你等皆要受我和振儿所累,男子刺配千里,女子去入那妓营。”
听了梁锦的判断,之前还跟梁小娘子一样对梁振投李存有些不耻的梁兴等人,立即就理智了一些。
“虽我等对曾相公有救命之恩,曾相公亦说过会报之,然曾相公此人薄情而寡恩,我等又未护他去那京口,且他因此战亦自身难保,能否救我等,尚难说矣。”
这回,梁兴等人就更理智了。
梁锦揉了一把自己的老脸,然后才继续推心置腹的说:“我已近垂暮之年,早已无所畏惧,所虑者,子孙也。”
梁兴等人此时已经羞愧的把头低下。
见此,梁锦转移话题道:“这虎贲将军,我在青溪时便听过其名,他行事言出必行,从未食过言,故而,若其承诺放过我家,我家必无忧矣。”
听梁锦这么说李存,梁家人紧张的心,顿时就放下了不少,至少他们暂时安全了。
梁锦又道:“小玉今日行事太过莽撞了,这虎贲将军能在月余之间有如今之势,武艺智谋必非寻常,岂是她能擒之的。”
梁振自责道:“皆怪我平日里疏于对玉儿的教导,又传了她些武艺,才叫她害人害己。”
梁锦沉默了一会,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矣。”
梁振不解的问:“父亲为何有此一说?”
梁锦悠悠地说:“今我家已从贼,再想回头,难如登天矣。”
梁锦揭开了梁家人的真实处境,让梁振等人全都唉声叹气不已。
梁锦安慰众人道:
“然你等也不必过多悲观。”
“我观这李存行事极有章法,他部人马,令行禁止,进退有序,此乃强军之姿,有此强军,李存必不会轻易被朝廷剿灭。”
“而李存又不似方腊,高举反旗,他只自号虎贲将军。”
“虎贲者,皇帝亲卫也。”
“若我所料不错,李存怕不是另辟蹊径为官也。”
“若果真如此,恁地时,我梁家也可随他再去姓赵。”
欲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梁家人也都听说过这样的话。
而且,梁家人不仅听说过这样的话,梁家人还亲自经历过,有些土匪,他们剿着剿着,就变成他们的上官了。
所以,梁锦的畅想,给了梁家人一丝希望。
梁锦又说:“这李存能在月余时间招募一支数万大军,又能操练至此,必非常人也,且他不过弱冠上下,又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小玉跟了他,也不算辱没了小玉,若他日他真被官家招安做了大官,我梁家许是还要仰仗他之鼻息。”
陈氏听言,犹豫道:“要是他已有娘子……”
梁振瞪了平时挺精明今日却屡屡说蠢话的陈氏一眼。
见到梁振的眼神,陈氏也反应过来了,梁锦所说的这些,包括李存有可能会受招安,不过是在安慰大家罢了。
想想也是,人都已经被李存给带走了,肯定难逃被李存糟蹋的命运,而他们这些砧板上的鱼肉又肯定救不了。
如此一来,还想什么明媒正娶,要是李存能给她女儿一个小妾的身份,那都是极好的下场了。
想明白这些,陈氏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
次日下午,虎贲军来到富阳城下。
富阳城里的官吏豪绅贵胄并没有像桐庐和新城的官吏豪绅贵胄那样弃城而逃,而是准备据城而守,等待宋军来援。
傍晚十分,李存让人将梁锦叫来,对他说:“你梁家之人可观我用兵。”
梁锦仿佛没有看见老老实实的站在李存身边眼睛哭得通红的梁小娘子一般,恭恭敬敬的应道:“诺!”
梁家人随李存来到富阳城下时,虎贲军的工程营已经在离富阳城三百五十步远的地方造了十座十丈高的箭塔,并将从建德、桐庐、新城等地缴获的三十几张床弩和在钱家庄里缴获的那四张床弩以及箭矢全都搬到了箭塔上。
在离富阳城五百步远的地方,五十架装有轱辘的投石机整齐排好,被当作炮石的巨石全都装在鸡公车上排列整齐。
同时,木幔、轒辒车、云梯也全都各就各位。
战起,李存亲临城下指挥。
伴随着战鼓声响起,三十几张床弩率先有节奏的向富阳城墙上释放寒鸦箭。
用仿佛使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箭矢将富阳城上的守军打得不敢冒头还击了之后,投石机和其后的装炮石的公鸡车在木幔的掩护下上前了三百步,然后到达李存事先交代的位置固定好,之后十架一组逐组开炮。
借着床弩和投石机的火力压制,牛猛亲自率队攻城。
一个时辰都不到,牛猛便先登城墙上。
然后越来越多的虎贲军将士登上了城墙。
不多时,城门便从里面被虎贲军将士打开,数以千计的虎贲军将士涌入其中……
富阳城破!
……
第四十二章 闻战则喜(求追读!)
…
震撼!
发自心底的震撼!
梁家人,尤其是在军队里混了一辈子的梁锦,不是没见过强军,也不是没见过强军攻城,至于虎贲军攻城所使用的床弩、投石机、木幔、轒辒车、云梯等攻城器械,哪样他都见过都使用过。
——虽然虎贲军的攻城器械,在李存的要求和指导下,都有一些改动,但整体上还是没有脱离它们本来的面目。
可这些组合在一起的攻城效果,却是梁锦前所未见的!
战场上,最惨烈的莫过于攻城战。
攻城往往是让将领最头疼的战斗。
攻下一座城池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那可就不好说了,要是拿玉璧之战和张巡守睢阳这样的战斗举例,会让打攻城战的人绝望的。
玉璧之战中,高欢数十万大军围攻韦孝宽,挖土山,挖地道,能使用的全都使用上了,结果换来了六十天死伤七万,城池仍然屹立不倒,使得高欢忧愤而死的结局。
张巡守睢阳就更厉害了,仅一座城池就挡住了安禄山十八万叛军南下江淮的行动,为大唐保住了半壁江山。
一个时辰就攻打下来了一座防御设施完善的城池,梁锦简直闻所未闻。
那是不是因为富阳城小?
这只是外行人的看法。
真正懂兵的人,全都知道,绝大多数大城都要比小城好打。
主要城市的保护一般都是靠着附近连续的关隘和守军把守,真等到敌人都兵临主要城市城墙下的时候,只能说明防守的部队都被消灭的差不多了,所有野外会战基本都失败,重要关隘都失守,士气也没有了。
而且,大型城市长度巨大的城墙看起来可怕,但是真打起来,守方兵力分散在几十里的城墙上,很容易被集中突破。
像李渊破长安,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而玉璧之战和张巡守睢阳,守方守得都是像富阳城这样的小城。
那是不是因为守军不行,富阳城才轻易就被虎贲军给攻破了的?
肯定有这样的原因,毕竟,东南这里承平太久了,久到人们都已经不会打仗了。
可问题是,虎贲军也是刚刚才成立的,这从虎贲军将士那直不楞登的往城墙上冲的动作上就不难看出来。
然而,虎贲军将士没经验归没经验,但士气那真不是一般的高昂,他们前仆后继的往城墙上冲,哪怕从云梯上掉下来,都不会查看一下自己身上的受伤情况,就直接继续往城墙上爬,生怕自己会落后别人一般,就好像城墙上有脱得一丝不挂的美女他们只要冲上去就能上一般。
看不懂。
梁家人看不懂。
就连在军队里混了一辈子的梁锦都看不懂。
这支处处都透着与众不同的军队,到底是怎么诞生出来的?!
李存将梁锦叫过来,问:“我军如何?”
梁锦半是恭维、半是真心的说:“真强军也。”
不想,李存却道:“他们离强军还差得远,只是刚刚勉强能用而已。”
梁锦不敢苟同道:“将军太过谦虚了,小人打了一辈子仗,一个时辰便打下了一座城池,小人生平仅见。”
李存心道:“这种程度的火力压制算什么,要不是我忙得实在是没时间好好准备武器,我会让你看看什么叫作火力覆盖真省事。”
说真的,在李存看来,最好打的战斗莫过于攻城战了。
随着火药的问世,尤其是在攻城火炮产生后,战争肯定会被推向另一个高度,那时,城墙的作用会越来越小。
等火药武器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城墙只能成为一种象征,就像后世几大古都的宏伟城墙,在火炮面前,它们已经不具备守护城市的能力了。
李存绝对有能力做到让任何坚城的城墙失去守护城市的能力,只是他现在还没有这个时间罢了。
又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牛猛得意洋洋的出城来跟李存汇报,城里守军全部投降,而达官豪绅贵胄,除了从北面跑了的,其余已经尽数被他虎贲前军给捉了,请李存进城去检阅。
牛猛的请求,被李存给拒绝了。
李存只让张世和自己选出来的驻守富阳城的军队进城去将虎贲前军换出来,并对那些胆敢负隅顽抗的达官豪绅贵胄进行抄家。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韩别在投过来了之后,在苏东手下,屡立战功,渔浦镇、钱清镇他都是先登,俨然已经成了苏东手下的头号大将,韩别带出来的那些弓弩手也都表现不错。
因此,李存已经不再诛杀听命行事的底层将士了,也不再抓他们的家属和没收他们的财产了,而是将他们丢进新兵营里跟其他新兵一块训练、一块接受政治改造,训练得好、思想也改造得好的,比如主动带领家属加入虎贲军,就在结束新兵期后补充到各主力军当中,如果顽固不化,就发配到劳改营中当壮劳力。
在张世率人接管富阳城和查抄那些达官豪绅贵胄的家的同时,李存也让康健等人对此战有功的人,包括参与攻城的虎贲军将士,包括参与制造和操控攻城器械的虎贲军将士,甚至包括送箭矢、炮石的辅军,进行功劳统计。
等到天都快亮了的时候,所有参与抵抗的达官豪绅贵胄及他们的家小全都被绑出城,他们家里的东西也有条不紊的往外运,并直接装船。
与此同时,功劳也统计出来了,并经过参战的将士本人确认过和李存亲自审查过了。
接下来,就是对立功的虎贲军将士进行升赏。
干脆。
这是梁家人的第一感受,也是梁家人最大的感受。
有功,李存立即就升赏,不像赵宋朝廷那样,拖拖拉拉的,更没有人敢在军功上做手脚,因为所有军功都需要立功者本人和李存亲自确认。
当然,这也是因为虎贲军人还少的缘故,要是做强做大了以后,肯定也得走流程。
但一般人谁会想那么远?
至少目前虎贲军的做法让同样是军人的梁家人无不舒心。
牛猛从一众罪妇中挑了一个最漂亮的抗在肩上,牛猛的亲兵则滚着一个没奈何紧跟在牛猛身后,再加上李存升了牛猛一个武翼大夫的武阶官,开启了虎贲军的武阶官先河,牛猛真是牛得不得了。
来到众将领身边,牛猛大笑道:“你等也奋力些,牛爷爷的腰,最近就没好过,这些小娘子也真是磨死个人也。”
说完,牛猛还挑衅的看了赵憨儿一眼,然后狠狠一抽他肩头上的美人的屁股,大声道:“走,美人,牛爷爷带你快活去!”
虎贲前军的将士见此,全都哄堂大笑,气势十足。
而虎贲中军的将士,则全都垂头耷脑,一丁点气势都没有。
赵憨儿直接来到李存身前,抱拳道:“将军!下战若再不让我中军也吃顿肉,将军就撤了末将中军统领之职罢,恁地时,末将实在是无颜再当这个中军统领了,连个作战任务都抢不到,末将有何颜面统领中军虎狼?!”
梁锦看出来了,赵憨儿也好,虎贲中军的其他将士也好,全都是真心实意想打仗,换而言之,他们闻战则喜,只恨无仗可打,没有怯战之人。
这不禁让梁锦想起了传说当中横扫六国的秦军。
闻战则喜,不胜不休!
咝!
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梁锦看到一个老农一样的普通士卒一手抓着一百两雪花银、一手抗着富阳县令新娶的年轻夫人、在一众虎贲军将士的起哄声中昂首挺胸的走向一顶帐篷,梁锦才好似有些明悟。
就在这时,李存突然对梁锦说:“梁老将军。”
梁锦赶紧应道:“末将在。”
李存微笑道:“你梁家之人帮我一个小忙如何?”
梁锦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应下:“不敢言帮,有事将军尽管吩咐。”
李存也没再废话,直截了当的一指不远处跪了一大片的富阳官吏豪绅贵胄,说道:“帮我将他们的脑袋砍下来。”
……
第四十三章 送回去(求追读!)
…
投名状?
对!
就是投名状!
“但凡好汉们入伙,须要纳投名状!”
水浒中,王伦当水泊梁山的老大时,无论谁上梁山都得交投名状,这绝对不是王伦在为难林冲,而是规矩。
——是一个人在进入绿林时必须签署的一份生死契约,有了“投名状”便只能落草为寇。
要知道,林冲之前可是官方底子,他不交投名状,手上沾点血,从此再无回头路,怎么让王伦放心、怎么让王伦信任他?
再者说,后来林冲杀王伦,难道就不是在向晁盖交投名状,难道就不是以王伦的人头表达加入晁盖团伙的决心吗?
此时,李存让同样是官方底子的梁家人纳投名状,道理是一样的。
要知道,等梁家人去诈杭州城门时,李存势必要派人同他们一块去诈城门。
万一,事到临头,梁家人不管他们的家眷,临阵倒戈,怎么办?
届时,李存派去跟梁家人一块去诈城门的人就危险了先不说,关键会让李存失去最容易打进杭州城和最大程度保住杭州城中粮食等物的一个绝佳的机会。
所以李存绝对不能给梁家人反复的机会。
梁锦明白,李存既然说出这话了,那么他们梁家人要是不杀富阳的官吏豪绅贵胄纳投名状,李存就肯定会杀他们梁家人。
梁锦不禁暗道:“此人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也!”
不是富阳的官吏豪绅贵胄死,就是梁家被李存灭满门,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梁锦亲自带着梁家人和跟梁家人一块从息坑中逃出来的几十个禁军将士,去将那些富阳的官吏豪绅贵胄的脑袋全都砍了下来。
见梁家人行事如此干脆,李存才暗中点了点头:“看来梁家人并没有反复的打算,应该可以委以重任。”
念及至此,李存对梁小娘子说:“你回家去罢,改日我再找你玩。”
梁小娘子听言,看了李存一眼,然后往自己家人那里走去。
可走了一会,梁小娘子忍不住又回头看了李存一眼。
这颇有点“一步三回头”的意思。
等梁小娘子来到梁锦等人身边,梁振立即上前,仔细扫视了梁小娘子一番。
在确认,梁小娘子就只是眼睛哭得红肿了,再没有别的问题了之后,梁振才放下心来。
梁振有心问问梁小娘子都经历了什么,可这话实在不是他这个当爹的该问的。
梁锦害怕梁小娘子不知轻重说出什么惹怒李存的话再给他们梁家招来灭门之祸,赶紧提醒众人道:“归帐再说。”
等李存下令所有人都去休息罢,梁家人才带着梁小娘子回到他们的帐篷。
一见宝贝女儿回来了,陈氏激动的立即上前,道:“玉儿,你没事罢?”
梁小娘子摇摇头:“我没事。”
梁锦给一众梁家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其他人全都退了出去,只留陈氏在帐中安慰梁小娘子。
等帐中只剩陈氏和梁小娘子母女二人,陈氏组织了好一会语言,才说:“玉儿,你不必对此事太过介怀,女子都要经历这一遭的,没甚么大不了,也就是我跟你爹心疼你,不忍心你早早嫁人,不然你早已为人母也。”
“为人母?”梁小娘子一怔,心道:“我娘在说甚么?”
陈氏继续说道:“虎贲将军年少俊朗,又文武双全,注定非凡之人,常言道,宁当将军妾,不当庸人妻,故而你便只给虎贲将军做个妾氏,亦不算辱没你,若然虎贲将军还未答应收你为妾氏,你亦无需担忧,待我梁家助虎贲将军打下杭州城立下大功,虎贲将军必纳伱,绝不叫你蒙羞。”
这回梁小娘子终于反应过来陈氏是什么意思了,她羞恼道:“娘,你说甚么呢……”
……
帐外。
梁锦对一脸自责的梁振说:“你无需如此,实话与你说,不出此事,我亦要将玉儿送与虎贲将军。”
梁振不解:“为何?”
梁锦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未看出么,虎贲将军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一遇风云必化龙,我家能与之结亲,许是我家的造化。”
梁振也是亲眼见过虎贲军的耀眼表现的,也经历了李存是怎么把他们梁家牢牢的绑在虎贲军的战车上的。
说老实话,别看梁振比李存大了十几岁,可在李存面前,梁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甚至都不敢看李存一眼。
这样的李存要是能成为梁振的女婿,在梁家已经无法回头的情况下,梁振肯定是十分愿意的。
但梁振还是有些犹豫:“可我听闻,李存已与方腊之妹……”
梁锦打断梁振:“今我梁家寸功未立,又无十分家世,玉儿能给虎贲将军做妾,已是天幸,如何敢去奢求那正妻之位?”
梁振一想也是,别说现在他们梁家已经跟丧家之犬差不多了,就是从前,他们梁家也不过只是普通军门,连个从八品以上的武官都没有,他梁家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去当李存的正妻。
须知,像李存这样想要成就一番大事的人,肯定得娶能助涨李存之势人家的女儿,他们梁家哪够这个资格。
梁振心想:“苏雄那厮便是将女儿嫁入辛家为妾才得发迹的,我为何不可?!”
这时,陈氏突然从帐中跑了出来,喜道:“官人,虎贲将军并未糟蹋玉儿,我等错矣!”
梁振一听,连忙确认:“此话当真?”
陈氏也顾不得仪容仪表,重重一点头:“玉儿亲口所言,我看她亦不像被破了身子的。”
梁振纳闷道:“那玉儿怎会哭成那般模样?”
陈氏答:“玉儿言,她被虎贲将军丢去新兵营参加甚么诉苦大会,那些新兵全都饱受朝廷弊政及花石纲之苦,有人迫不得已亲溺骨肉,有人卖儿卖女还需役身折酬沦为债主私属任凭债主买卖,还有一人,只因家中有一块太湖石,便被官吏反复勒索,最后不得不以妻女贿之,方逃得一命。”
说到这里,陈氏也为那些新兵哀叹了一声,然后才继续说道:“玉儿言,那些人并非想当反贼,实乃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反,又言,虎贲将军也非叛贼,虎贲将军只想为东南苦难之人寻一活路。”
其实,梁小娘子还说了“当今官家太过昏庸,东南民祸,皆始于他也”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陈氏觉得这种话不能当众说出来,就隐瞒没说。
梁兴道:“应奉局官吏,倚花石之势,陵轹州县,肆意胡为,我早料到必有今日之祸矣。”
梁振瞪了乱说话的梁兴一眼,然后转移话题道:“既然玉儿无事,就叫玉儿早些休……”
不想,梁锦却沉声道:“叫玉儿梳洗打扮一番,我亲自送她回虎贲将军那里。”
“甚么?”
梁家人全都一脸震惊的看向梁锦。
梁锦见了,呵斥道:“你等怎恁地糊涂,虎贲将军不碰玉儿,乃不想我家心生怨恨,坏他取杭州城大事,此亦说明虎贲将军还未全信我家,我家若不将玉儿送回,如何能证明我家真心依附?”
梁家人听言,这才想明白,李存为什么将梁小娘子全须全尾的放回来。
梁锦推心置腹的又道:“今我家已诛杀富阳达官豪绅贵胄,再无回头之路,只能追随虎贲将军到底,恁地时,以我家官军跟脚,不得虎贲将军器重,有功美事皆无我家,无功送死之事我家难逃,你等甘受乎?”
梁家人顿时就想到了他们在宋军时没有靠山的不堪回首岁月,进而不禁动摇了。
梁锦接着说道:“且玉儿被虎贲将军当众从其身搜出匕首,玉儿又在虎贲将军那里过了一夜,谁会再信玉儿清白之身,不入虎贲将军家,又能入谁家,谁又有虎胆敢要玉儿?”
梁振、陈氏等人听言,这才认清现实,进而再无异议……
……
第四十四章 解渴才是最重要的(求追读!)
…
由于方百花一直在后方率领虎贲后军押运物资和护送虎贲军的军属,李存与方百花已经分别了近十日。
这么长时间不碰女人,对于拥有一具最巅峰年纪的身体又因为练了很多年道家的养生功夫而使身体变得比寻常人更有活力的李存而言,真是太煎熬了。
偏偏,牛猛他们那些人还总搞现场直播刺激李存。
这不由得让李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叫个女人过来?”
“不行,只有我赏赐下的美人才能在立功的将士帐篷里过一夜,然后就必须统一送去后方跟其他军属一块行军,这是我立下的规矩,我怎么能带头坏了这个规矩?”
“那个梁小娘子真不错,长得像张馨予不说,身材跟张馨予也有一拼……可为了一个女人,让我冒不能保住杭州城里的粮草物资的风险,那我肯定不能干啊,再者说,这梁小娘子早晚会是我的,我又何必急于一时,非得在这个关键时刻让梁家人对我心生怨恨呢?”
“……”
李存不知翻腾了多久,帐外的孔愣子突然小声问:“将军,可睡了?”
李存也没起床,随口道:“有事?”
孔愣子压制着暧昧说:“梁锦将梁小娘子送来,人就走了,梁小娘子现就在帐前,可否叫她进去伺候将军休息?”
李存“腾”的就坐了起来:“正瞌睡,来了个枕头!”
而且——
李存把梁小娘子全须全尾的给梁家人放回去,肯定能消了梁家人的最后一丝怨恨。
如今是梁家人自己选择把梁小娘子送来的。
这种情况下,李存要是不收了梁小娘子,那反倒会让梁家人不安,进而有可能坏事。
也就是说,现在哪怕是为了让梁家人安心帮自己去诈开杭州城门,自己是收也得收梁小娘子,不收也得收梁小娘子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李存当即就道:“请她进来。”
不多时,上身穿窄袖短衣,下身穿长裙,上衣外面再穿一件对襟的长袖小褙子,褙子的领口和前襟都绣上了漂亮的花边的梁小娘子就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
看得出来,梁小娘子肯定是精心妆扮过的。
这让梁小娘子少了一些英姿飒爽,多了一些女子的清秀和妩媚。
李存冲梁小娘子招了招手,示意梁小娘子直接过来。
梁小娘子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就来到李存面前站好。
李存抬起头来问梁小娘子:“你为何而来?”
梁小娘子坦然道:“奴家家里人言,奴家名节已被将军所毁,此生只得嫁将军,又言,我家今已为将军砧板上鱼肉,若不得将军器重,难活矣,故而将奴家送来。”
李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军床,示意梁小娘子坐下说。
梁小娘子也不害怕,挨着李存就坐下了。
李存见状,毫不掩饰自己对梁小娘子的喜爱之意,同时直截了当的问:“你不愿意?”
梁小娘子坦白道:“谁愿意做妾,况且奴家可能连个妾的身份都不得。”
李存也没承诺什么,只说:“可你还是来了。”
梁小娘子悠悠地说:“昨日是奴家太莽撞了,奴家一人死而死矣,却不该连累他人,且昨日若叫奴家得了手,这数万走投无路之人又该何去何从?”
李存听言,问:“你是来赎罪的?”
梁小娘子摇摇头:“非也,奴家不能只顾自己痛快不顾家人死活,又不服昨日被将军一招捉住,故而特来挑战将军。”
李存一听,不禁笑了。
虽然不管梁小娘子愿不愿意,此刻已经晶虫上闹的李存,都肯定会把梁小娘子给推了,区别只在于最终用什么方法罢了。
——对于李存这种极为务实的人来说,解渴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强扭的瓜,不重要。
说句诛心的话,在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时代,李存要不是为了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还至于不惜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也要干翻赵宋,前期投赵佶,后期投赵构,毫不费力的躺平,不舒服吗?
诶,千万别跟李存谈什么尊重女人,开什么玩笑,在李存看来,这个时代就剩下男人只要有能力想要多少女人就能光明正大的拥有多少女人这点有意思的地方了,所以,打死李存,李存都肯定不会改变这一点的。
但话又说回来,男女之间的事心甘情愿总比强迫乐趣要多得多。
所以,李存眼珠一动,然后煞有介事的说:“我怎么感觉,你又在对我使用美人计,你这衣襟中可是还藏着匕首,我要查看一番。”
梁小娘子迎着李存的目光说:“只要将军再打赢奴家一次,将军便可随意查看。”
言毕,梁小娘子就站起身来,然后一扯她的裙子。
接着,裙子应声而落,露出里面的长裤。
看得出来,梁小娘子这是有备而来。
李存心道:“还是一个胜负欲挺强的姑娘。”
李存慢慢站起身来,同时说道:“我若胜了,可就不只搜你的身子了。”
梁小娘子知道李存是什么意思,她心道:“今已成羊入虎口之势,我这清白定然难保,恁地时,先打过再说。”
念及至此,梁小娘子就提拳攻来。
李存见此,笑着迎了上去。
顷刻之间,李存和梁小娘子就斗在了一起……
帐外的孔愣子、张狗蛋等李存的亲兵,听见李存帐中有打斗的声音,忙问:“将军,可用我等进去?”
李存从容不迫的声音随后响起:“不必。”
又打了片刻,梁小娘子羞恼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使诈,快放开我!”
李存笑道:“兵不厌诈,你输了,我要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藏匕首。”
未几,李存又道:“哟,竟然没有武器,看来你不是用激将法害我。”
梁小娘子咬牙道:“将军真多疑也。”
李存不在意道:“勿怪,以我之处境,若不警醒些,纵有十条命,亦不够矣。”
接着,帐中突然静了下来,只有梁小娘子隐隐约约的“唔唔~”声。
很快,孔愣子、张狗蛋等人就听见梁小娘子求饶:“将军,可……可否给奴家些时日,奴家……”
李存问:“怕了?”
梁小娘子轻声道:“嗯~”
李存笑道:“那我只抱着你,不做旁的,如何?”
梁小娘子信以为真:“果真?”
李存:“骗伱我是小狗。”
不久之后,梁小娘子突然小声道:“将军,不可,你莫要失信于奴家。”
李存恬不知耻道:“刚才答应你的是虎贲将军,现在失信你的是男人,我教你个乖,虎贲将军当然是言而有信的,但男人若是在这种时候还言而有信,那人类便要灭亡矣。”
梁小娘子挣扎道:“将军,你曾言,骗奴家是小狗。”
李存:“汪!”
帐外,孔愣子、张狗蛋等人听见李存和梁小娘子的对话后,全都偷笑不已。
同时,孔愣子、张狗蛋等人觉得,李存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像平时,就像一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神……
……
第四十五章 你是梁红玉!(求追读!)
…
看着睡梦中的李存,梁小娘子的脸上既有气恼又有说不出的无奈。
“那几个小娘子净诓我,什么言而有信,言出必行,明明就是奸诈之辈,口中半句真话皆无,还学狗叫……”
想到这里,梁小娘子又忍不住笑了。
——梁小娘子是万万没想到,让她家人又敬又怕的李存,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事实上,梁小娘子在新兵营的时候,可不光是听新兵诉苦来着,她还听到了张世等人带领新兵思甜。
这自然就离不开虎贲军的缔造者和虎贲军的最高领导人李存。
在张世等人的宣传之下,李存被塑造成了,英谟睿略,豁达大度,知人善任,人乐为用,虎贲军能有今日之势,全都是因为李存算无遗策,兵无留行,才底定大业。
梁小娘子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谁有这么高的评价,进而不禁对李存好奇起来。
昨晚,梁小娘子当然不是跟李存睡的,而是跟李存的“嫔妃”睡的。
李存是一个纯纯粹粹的钢铁大直男,因此他实在是受不了男人伺候自己,甚至连太监伺候自己都接受不了。
所以,李存平时就自己收拾自己住的地方,甚至连衣服都自己洗。
这无疑会耽误李存很多宝贵的时间,有时候,李存实在太忙了,又会造得蓬头垢面,有损李存的威严。
后来,张世知道李存是因为受不了男人伺候自己才搞成这样的,就硬要给李存找几个少女伺候李存。
李存说:“我有严令,军中不许娘子过夜,安能带头违反军令?”
张世说:“后军本就有众多女将女兵,故而将军此令前后矛盾矣,将军之意乃不许将士在军中与娘子行夫妻之事,非不许有娘子出没,找三二伺候将军小娘子,将军不与之同寝,自不算违反军规也。”
张世又说:“再者,军规乃约束我等将士之规,将军当不在此列,不然安能凸显将军之尊焉?”
李存一想,张世说得也挺有道理的,就让张世给自己安排两个看得过去的女人帮自己收拾收拾住处、洗洗衣服什么的。
谁想,张世却给李存送来了两个最漂亮的少女。
张世还振振有词:“将军使女安能差将士之妾?”
就这样,从打破建德城开始,张世每次都会将最漂亮的两三个少女给李存留出来,剩下的再去供有功的将士们挑选。
截止到目前为止,李存的后宫预备役已经有十几个了。
不过,截止到目前为止,李存还一个都没有碰过——不是李存不想,更不是李存清高,而是李存觉得,自己不能带坏这种风气,否则将士人人效仿,肯定会影响虎贲军的战斗力的。
昨晚,梁小娘子就是跟这些少女在一起休息的。
凡是被张世选中的少女,其家人都得到了李存的特赦,好运的免除了被诛杀满门的命运——她们只是被抄了家,家人被送进了劳改营劳动改造。
这种情况下,这些少女中肯定不缺乏希望得到李存垂青,进而将其家人从劳改营中救出来的。
这样的少女聚在一起,难免就会说起李存。
也不知这些少女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还是李存真就魅力这么大,反正,在她们眼中,李存文武双全,杀伐果断,机谋深远,是比肩曹操、刘备那样的盖世英雄。
用一个颇有点才气的少女的话来说就是:“时将乱矣,天下英雄无过将军也。”
说了李存的诸般好处之后,有些少女又不禁有些幽怨,虽然她们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李存既把她们带在身边,又不碰她们,让她们不能将家人从劳改营中救出来,真是急死个人儿。
从那些少女那里,梁小娘子还知道了李存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比如李存是如何孤身一人创下这偌大的家业的,比如李存手下没有杰出的人才却发展得比手下人才济济的方腊还要快,比如李存的身体很好看……
梁小娘子偷偷掀开被角一看:“她几个所言,皆真也。”
这时,李存突然一把扣住梁小娘子的屁股,然后睁开眼睛,说道:“你不睡觉,一直盯着我看作甚?”
梁小娘子把头扭向别处:“奴家在看……”
梁小娘子想说:“奴家在看狗。”
可这话,梁小娘子又不敢直言不讳的说出来。
最终,梁小娘子只能选择不理李存。
李存见了,将梁小娘子搂到怀里,说道:“你莫要不知好歹,我恁地多女人,放在那里不碰,却偏偏学狗叫哄你,自是因为喜爱你,你还不知,我为你已坏了我定下的军规,你真是害人不浅也。”
说这话的同时,李存还在梁小娘子挺翘的屁股上抽了一巴掌。
梁小娘子心神一荡,同时心想:“她们求而不得之人,却为我学狗叫还坏了自己定下的军规……”
这么一细品,梁小娘子心中最后一点不顺之气立即烟消云散。
犹豫再三过后,梁小娘子伸出双手搂住李存的虎腰,然后劝诫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赵官家便是恁地,方至江山不稳,官人当引以为戒,妥善处理坏了军规一事才好。”
见梁小娘子颇有点贤内助的意思,李存更喜欢她了,说道:“我会处置妥当的。”
这时,李存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梁小娘子的名字,遂问她:“对了,你叫甚么名字?”
梁小娘子答:“奴家小字红玉。”
“红玉?”
李存反应了一下,随即“腾”的坐了起来,愕然道:“你说甚么,你是梁红玉?”
梁小娘子,也就是梁红玉,不解得慢慢坐了起来:“官人为何恁地失态,可是奴家之名有甚么不妥?”
李存心中盘算:“梁红玉祖父与父亲都是武将出身,方腊起义后,梁红玉的祖父和父亲都因在平定方腊之乱中战败获罪被杀,梁家由此中落,梁红玉也沦落为京口营妓……全中。”
虽然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个自己刚上手的妞就是那个擂鼓战金山的抗金名将、女英雄。
不过李存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李存忍不住又问:“你家祖籍哪里?”
梁红玉虽然有些不解李存为何有此一问,但她还是如实答道:“奴家祖籍楚州北辰坊。”
“又中。”李存暗道。
见李存的神情颇为古怪,梁红玉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官人,奴家的姓名、籍贯可有问题?”
“没有问题。”
李存大笑着将梁红玉压在身下:“来,梁红玉,时辰还早,你我再休息一会……”
……
第四十六章 杭州!(求追读!)
…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这是北宋词人歌颂杭州的一句话。
诚然,杭州这里,山川秀美,风景如画,人杰地灵,一直是赵宋王朝两浙路的首府,东南政治经济文化的重心。
难以数计的大官僚、大地主、大商人,都把杭州城看作是他们的销金窟、安乐窝,纷纷聚集在杭州这里纵情享乐。
权贵人士不仅生前迷恋这里,甚至死后也想葬在这“建第钱塘,极为雄丽”的杭州,比如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宋王朝的宰相蔡京,就将他的父亲葬在了这里。
所以,杭州城差不多就是赵宋王朝仅次于东京汴梁城的第二富饶之都。
杭州境内地势自西北向东南倾斜,区境北、西、南三面环山,形成一个东南向的马蹄形屏障,西北多崇山峻岭,深沟幽谷;东南为丘陵宽谷,地势平坦,是一个天然的易守难攻之地。
为了确保这个富饶之都更加固若金汤,赵宋王朝用了将近两百年时间,在从前的杭州城的基础上,自秦望山,由夹江东亘江干,洎钱塘湖、霍山、范浦,周七十里打造了坚不可摧的杭州城外城。
而城中又有数千精兵强将和堆积如山的粮草。
这些足以确保杭州城可以长期固守待援。
可目前杭州的最高领导人杭州知府赵霆,却觉得义军连战连捷,士气高昂,不可阻挡。
宣和二年十二月初三。
从前线返回的败兵和逃向杭州城的达官豪绅贵胄向杭州的官员报告说,义军已经打破了建德、桐庐、新城、富阳等城,正朝杭州方向奔袭而来。
得知这个消息,赵霆立即将杭州城中的一众官员聚集起来,对众人说:
“蔡、颜之辈将两浙精锐尽折于青溪,现今蚁贼势大,不可力敌,我欲尽毁杭州粮草,坚壁清野,蚁贼人数众多,若无粮草支撑,必不战而走,届时我等再回杭州,收拾残局,可不战而屈贼之兵耳,诸公以为如何?”
一听赵霆如此胆大妄为,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知道,他们这些地方官员,可是有守土之责的。
是。
事情要真像赵霆所畅想的那样,他们能把义军耗走,然后把杭州收复了,他们可能无过还有功。
可万一他们没能将义军耗走,那他们弃城而逃,可是要受到朝廷的重罚的。
陈建当即就表示反对:“今城中有可战之兵三五千,我等再号召各家出动一些庄客、家丁,万众可集也,依此坚城固守待援,未必不能胜贼,赵相公无需兵行险招。”
赵约也道:“若将杭州粮草尽毁,杭州数百万人明年该如何过活,且贼势虽大,却未可骤然致我杭州,我等已向朝廷求援,不日大军便可发来。”
其他人也都不同意赵霆的主张。
赵霆见状,一甩袖子:“竖子不足与谋!”,然后就独自一人离开了。
回到府衙,赵霆坐立不安。
思索许久,赵霆将心腹之人尽数叫来,说道:“他人不知本府知,蚁贼已不可挡也,你等即刻准备火油前去粮仓以待本府之令,若本府之令一到,你等定要尽数烧毁粮草,嗯……兵甲库也要一并烧毁!”
“无粮草,又无兵甲,本府看那些蚁贼能在我杭州待上几日!”
与此同时,见赵霆拂袖而去,还骂他们“竖子不足与谋”,陈建、赵约等人全都是一脸铁青。
通判冯革恨声道:“他新官上任,房产田地皆在苏州不在此处,又是朱相公妻兄,自可无所畏惧,我等安能如此?!”
陈建、赵约等人同时点头附和。
这时有人来报:“城门处数百豪绅贵胄携带家眷、财物欲离城而去。”
赵约对陈建说:“不可纵容此事,否则民心必乱,且他辈若走,必带走庄客、家丁不少,此城如何能守?”
陈建听言,派兵去将那些豪绅贵胄给截了回来。
在这个过程当中,双方还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最终陈建不得不派兵将那些豪绅贵胄的暴动给镇压了下去。
……
傍晚时分,天边突然尘土灰扬。
陈建、赵约等人得报,以为是义军打来了,连忙爬上城墙去观看。
不久,陈建、赵约等人就看见,来得这支人马,肯定不是义军,而是宋军,并且是宋军中的精锐禁军。
在陈建、赵约等人看来,不提这支人马身上武装到了牙齿的精锐装备,就是他们胯下这三四百匹从北地买来的战马,就不是那些穷哈哈的义军能有的。
这支人马来到城墙下,领头之人越众而出,然后冲城墙上大喊:“请陈相公前来答话。”
陈建定睛一看,这人他认识,是顺化马军副指挥使梁锦,颜坦的部将。
不仅梁锦他认识,梁锦身边的那些武将,他全都隐约有些印象。
见此,陈建才大声应道:“本官在此,你可是梁锦?”
梁锦立即下马,拜道:“罪将梁锦拜见陈相公。”
陈建直截了当的问出他们这些人心里最大的疑惑:“青溪一战,到底胜负如何?蔡、颜现人在何处?”
梁锦恭恭敬敬的答道:“蔡相公不听颜相公劝言,轻敌冒进,以至我部五千人马尽数被数十万蚁贼围在息坑之中,罪将等与贼奋战一夜,只将颜相公救出,然颜相公不耻战败,于田埂旁拔剑自刎,恰巧蚁贼来追,罪将等无法抢回颜相公尸身,只能绕道回来向诸位相公禀报那一战始末……”
说起来,此事也怨曾升,如果不是曾升畏罪逃到镇江去找人开罪,而是先到杭州一趟将息坑一战的始末交代一下,梁锦的谎言不攻自破。
现在嘛……
梁锦禀告完,主动说道:“消息罪将已尽数带到,若诸位相公再无其它差遣,末将便带人回顺化等候朝廷发落。”
陈建哪能让梁锦他们这么离开?
要知道,虽然梁锦他们只有三四百马军,可再将城中的战马和会骑马的庄客集中一下,由这三四百马军统带,那就有可能成为一支能左右战局胜负的重要力量。
所以陈建直接下令:“你等速速进城,本官另有安排。”
梁锦赶紧拜谢:“谢相公给我等将功赎罪之机。”
赵约见此,有些犹豫:“或有诈?”
陈建像看白痴一样看了赵约一眼,就好像在说:“这些人我全都认识,他们就是我手下的将士,怎么可能有诈?”
陈建也不废话,直接下令:“放吊桥,开城门。”
陈建的命令层层传递下去,最终传到了把守城门的宋军将士那里。
接着,绞盘转动,吊桥被慢慢的放了下去,架在护城河上,接着千斤闸被慢慢吊了起来……
就在千斤闸完全被吊起之际,远处突然又尘土飞扬。
陈建、赵约等人再定睛一看,只见数之不清有如蚂蚁一般的虎贲军从远处奔袭而来。
梁锦见状,下令备战。
随着梁锦一声令下,三四百马军同时拿起弓弩、握紧马刀,似乎是想回去跟那些冲上来的虎贲军厮杀。
陈建一看,暗骂梁锦等人不知死活,他们就是再能打,三四百人还能打得过人家数万大军?
陈建催促:“快开城门!快!”,然后又给梁锦等人下令:“不许出战,速速进城!”
这短短的一小会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厚重的城门伴随着让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慢慢打开了。
梁锦等人无惊无险的进入了瓮城。
接着外城城门也开始慢慢打开。
只要梁锦他们这三四百人能冲进这道城门,这杭州城差不多也就等于是破了。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赵霆突然骑马冲了过来,喊道:“速速关闭城门,此辈必是来诈城门的!”
梁锦见外城城门已经开到可以容一人一马通过了,大呵一声:“动手!”
言毕,梁锦便一马当先的冲进杭州城中。
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见梁锦拼了,梁振、梁兴等梁家人全都奋力上前。
跟梁家人一块从息坑中杀出来的人,也都知道,以后是一无所有还是应有尽有就看这一波了,所以各个奋力上前厮杀。
而牛威也准备用这个机会证明,自己能当虎贲马军的代头领,可不光是靠自己大哥牛猛!
所以,走在最后的他,一枪一个戳死了正在收吊桥的宋军将士。
“轰!”
已经升起来了一些的吊桥,轰然的又砸了下去!
带人将城门处的宋军将士砍杀一空,牛威按照李存事先交代的留下一押人马看守城门和接应即将到来的虎贲军,随即就率领其余虎贲马军杀向了已经被梁锦他们冲开的外城城门……
……
第四十七章 抢钱抢粮抢娘们(求追读!)
…
李存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快冒烟了,他头盔歪了,甲胄也乱了,手中的长刀也越来越重了。
这不怨别人,怨李存自己,谁让李存对自己的身体太过自信,以为凭自己练了十几年道家功夫的身体,就算是穿着这套重三十多公斤的装备,跑这点路也肯定没有问题。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觉得杭州城太过重要的李存,决定亲自率领虎贲军打这关键的一战。
张世等人一听,全都劝李存不要亲身涉险,让牛猛、赵憨儿他们来统兵打这一仗就好了。
可李存觉得,牛猛有时太过莽撞,赵憨儿又不够机灵,而这一战的关键,可不光是打下来杭州城这么简单,还要保住杭州城中的粮食和物资,否则,这杭州城可就不是一个龙兴之地,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了。
所以李存坚持亲自率兵打这关键一战。
张世等人见不能改变李存的决定,就将从新城的一个大地主家里抄得的一副他家传的锁子甲和一件不知道用什么动物的皮制做得内甲给李存套上了。
据那个大地主家里的庄客说,这副锁子甲,又轻又隐,刀剑箭矢,急不能透,配上那幅内甲,除非是被床弩射中,否则肯定安然无恙。
按说,这么穿也没什么。
可问题就出在,这套装备是马军将领用的。
倒不是说李存没有马。
而是此战李存不能骑马。
你想想看,一大堆步兵中,突然就出现了一个骑马的,那敌人的神箭手会射谁?
所以,李存干脆把自己的两匹好马给了孔愣子和张狗蛋,让他们骑上跟着梁锦去诈城门了。
另一方面,张世等人又坚持,李存不武装到牙齿,就不让李存亲自上战场。
——真不怪张世他们会如此,要知道,万一李存有个三长两短,那虎贲军肯定顷刻之间就会土崩瓦解,到那时,他们别说成大事享受荣华富贵了,肯定自保都成问题,对此,张世等人可是有着极其清醒的认识。
后来,李存干脆就说,连刀加在一起,不也就六十多斤嘛,没事。
李存真不是吹牛,他武装上了这套三十多公斤的装备,上蹿下跳,辗转腾挪,如履平地,一点问题都没有。
再者说,李存也不是没见过负重七十斤二十五公里越野武装,跟那相比,这也算个事?
然而,李存万万没想到的是,望川跑死马。
——李存选择的向杭州城发起冲锋的地方,看着离杭州城也没有多远,但真跑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们这都全力奔跑了快一柱香的功夫,离杭州城门竟然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其实,这也正常。
要是李存他们真敢离杭州城太近,那还不轻易就被杭州城的守军给发现了,那样,梁锦他们还怎么诈开城门?
赵憨儿抗着他的斩马刀,边步履沉重的往前跑,还边不时的给虎贲军将士鼓劲,不过他的声音已经沙哑,说出来的话也是干干的。
掉队的将士越来越多,甚至就连身体特别好的牛猛都抗不住了。
牛猛抗着他的狼牙棒呼哧带喘的跑到李存身边,说:“将……将军,不然……不然便停一停罢,恁地时,便是跑过去了,也……也手软脚软,无法……无法与敌厮杀。”
李存知道,这时绝不能停下,只能咬牙坚持,否则,只要停下,那就不是短时间能爬起来的,而现在正是争分夺秒的最关键时刻。
所以李存喘着粗气骂道:“放屁!此刻…此刻停…停下,就等同于…等同于前功尽弃!就等同于…等同于是放弃…放弃…放弃正在…正在奋战的袍泽!”
一想到自己的亲弟弟牛威也在前方与敌人拼命呢,牛猛顿时就不吱声了,只是咬紧牙关坚持往前跑。
李存回头看了一眼拉得越来越长的队伍,猛咽了口吐沫,然后大喊:“先入城五百精锐,赏钱十缗、美人一个!”
李存这就差直接喊:“跟老子抢钱抢粮抢娘们儿去啊!”
一众虎贲军将士,尤其是那些光棍,一听还有这好事,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发了疯似的往前冲。
也不怪这些虎贲军将士会如此,实在是,这有可能是他们离娶到媳妇距离最近的一次,而且娶得还是优质媳妇。
这种情况下,别说让他们跑了,就是让他们跑吐血了,他们都肯定会跑。
在李存的重赏之下,很多虎贲军将士都发了疯似的狂奔!
又跑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已经累得像条死狗一样就想找个地方躺一会的李存,终于带着三四百先头部队杀到了杭州城门前。
此时,守着吊桥绞盘的那押虎贲马军正在跟二三百宋军厮杀。
见此,李存大呵一声:“杭州城已破,皆随我入城受赏!”
言毕,李存就率先冲上了吊桥。
这时,瓮城上突然射出来了一支利箭,不偏不斜的正好向李存射来!
李存听风声就已经判断出来了这支利箭是奔着自己的左肩射来的,如果是在平时,李存肯定轻而易举的就能躲开这支利箭。
可此时李存是真没力气了,所以他只能把头一低,选择用身上压了他一路的甲胄去硬抗。
“叮!”
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过以后,李存并没有感觉到肩膀上有疼痛之感,索性就不再去管这些从瓮城上射下来的箭矢了,他就只是将头一低,直直的往城中冲去。
战后,李存才一阵后怕!
因为赵憨儿说,他亲眼看见,当时瓮城上有十几个弓弩手,对李存他们这些最先冲进杭州城的增援部队进行射击,跟李存一块冲在前面的虎贲军将士,不少都被射杀了。
而且,还有人试图用床弩射杀李存,可惜那人好像不会使用床弩。
见虎贲军的援军来了,那些原本还在拼命跟只剩不到三十个的虎贲马军厮杀的二三百宋军,掉头就跑。
其实——
这些宋军但凡胆子再大那么一点点,敢反过来攻击李存他们这些援军,包括李存在内的所有增援将士,差不多全都得任由他们砍杀。
见宋军跑了,李存强忍住就地躺下好好休息一会的冲动,大喊:“宋军已败,皆随我乘胜追击!”
喊完,李存就掰开自己仿佛已经黏在一起的双腿冲向了杭州城的外城城门。
正在跟宋军浴血奋战的梁锦等人,见李存亲自率领援军来增援他们了,士气大振!
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梁锦,大喊:“援军已致,随本将屠光此辈宋狗!”
正在跟梁锦等虎贲马军厮杀的宋军,也看到李存他们来增援了,再听见梁锦所喊,吓得立即四散而逃。
见此,李存终于再也挺不住了,直接就躺在地上,看着瓦蓝的天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跟李存前来增援的虎贲军将士,全都有样学样,跟李存一样,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原本还想去追击的梁锦等人一看,连忙勒住战马,当起了李存的护卫。
休息了好一会,李存才感到又有些力气了,随即连忙站起来喊道:“快去抓两个舌头过来,问出粮仓在甚么地方?!”
……
第四十八章 可恶至极(求追读!)
…
城门一破万事利。
而且,随着后续的虎贲军大量涌入杭州城,杭州城的守军,除了缴械投降,再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毕竟双方的实力相差得实在是太多了。
退一步说,就算有些宋军想打巷战,那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绝对不可能影响到大局。
所以,等牛猛和赵憨儿以及数千虎贲军将士进入杭州城了以后,李存就将这场战斗收尾的工作全都交给了梁锦、牛猛、赵憨儿等人,而他则先是派二杆子赶紧带人去将码头上的所有船只都扣下,然后亲自带人去找粮仓。
等李存找到粮仓时,就见十几个人正往粮仓运火油——他们竟然准备将这数百万石官粮一把火全都烧光了。
李存大怒,立即命人将这群损人不利己的家伙全都抓起来。
没用李存派人审问,这些人就跟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是赵霆派他们来烧粮草的,又主动交代还有几个人去烧兵甲库了。
李存一听,赶紧命人去兵甲库抓那些准备纵火的人。
万幸!
李存派去的人在那群人点火之前赶到,救下了兵甲库中的五千多件纸甲、两千多件皮甲、八百多件铁甲、各种兵器一万多柄、弓弩一千多张,以及数量庞大的铁条、牛角、牛皮、牛筋、羊皮、箭杆、翎毛等可以制作兵甲的材料。
各派一营人马看守粮仓和兵甲库了之后,李存又亲自去了一趟港口,看看二杆子船扣得怎么样了?
见二杆子成功将港口上的上千艘船只全部扣下了,李存才完全放下心来。
可就在李存以为自己此战取得了完美的胜利,几乎无损的拿下了杭州城之际,“轰”得响起了震天动地般的爆炸声,接着就是地动山摇,同时杭州城的东南方向突然火光冲天……
李存大惊,连忙派人去打探东南方向是怎么回事?
很快,就有人来跟李存禀报,是火药作和火作着火了,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
这个时期,火器的制造已经初具规模,在赵宋王朝的首都东京汴梁城中,设有广备攻城作,工匠五千余人,下辖十作,其中就有火药作和专门制造火器的火作。
人口繁盛和建筑材料耐火等级不高,导致整个北宋时期东京汴梁城火灾频发,甚至到了,小火灾无数,大火灾每年都至少有一二起的地步。
而造成火灾的原因有很多,像意外失火,人为纵火,雷电劈引,等等。
其中,危害最大、最难以扑灭的火灾就是火作和火药作着火。
可以说,只要两作一着,对东京汴梁城而言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以宋真宗时期的一场由火作引起的巨大火灾为例:
当时,火作的一个作手(类似于后世的科研人员)装填火药时用力过猛,溅出了火花,刹那间炮声震天,地动山摇,火作里的匠人全部被炸死,方圆三里以内的民宅不是被震塌,就是被烧毁,粗略统计,在那场大火里丧生的总人数高达一千三百多人。
赵宋朝廷痛定思痛,总结:火作和火药作平日囤放着大量的硝石、硫磺和木炭甚至是火药,全是易燃易爆物品,很容易引起火灾,而一引起火灾,就肯定会殃及到周围居民,酿成巨大的灾难。
所以,赵宋朝廷下令将火作和火药作迁到东京汴梁城西北角的一块无人之地,并在那里建了一些房舍以供两作的匠人及他们的家属居住。
杭州城中的火作和火药作也是因为差不多的原因迁到了东南的角落里。
可因为杭州城太小,经济又高度发达,导致杭州城中的火作和火药作与居民区切分得并没有那么彻底。
这也就使得,火作和火药作一着火,火势很快就蔓延到了居民区,造成了上千无辜平民的伤亡,给虎贲军的这场大胜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和后患。
关键,这场大火烧死了不少火作和火药作的作手和匠人,还烧光了制作火药的原材料。
而李存原本可以利用这些作手和匠人,以及火作和火药作的原材料和生产设备,直接制造火器的。
要知道,目前的鸳鸯阵,可是还存在着一些缺陷,需要慢慢改进,而其缺陷之一就是没有虎蹲炮那样的速射炮作为火力压制武器。
火炮这种东西,这个时期其实就已经有了。
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在几年后的靖康之战中,在收复燕云一战中曾犯下了重大错误的镇海节度使刘延庆,也就是历史上南宋小朝廷评选出来的中兴四将之一的刘光世的父亲,就利用东京汴梁城中的一门火炮数次打退金军的攻击。
别说是李存这个来自后世的退伍军人、键盘军事家,哪怕后世随便来一个学过点中学物理化学知识,甚至哪怕只是平时喜欢上网、刷剧、看小说的人,都能在这个基础上带领这个时期的火作和火药作的作手和匠人发展出来犀利的火炮。
朱元璋之所以能横扫天下建立大明帝国,拿破仑之所以能横扫欧洲建立了法兰西第一帝国,其原因之一就是他们非常主张将火炮等新式火器列装到自己的军队。
换一种说法吧,两伙原始人争地盘,其中一伙明明可以造出更犀利的青铜器,难道不造,非要冒着有可能战败被敌人灭满门的风险继续使用石器跟生死大敌拼杀?
这图啥?
想给敌人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吗?
这好像也太彪了吧?!
纵观历史。
蒙古铁骑之所以可以横扫世界,离不开他们聪明的使用上了先进的火器。
明朝之所以可以将横扫世界的蒙古铁骑击败,甚至是让蒙古铁骑彻底失去昔日的辉煌,很大程度也是靠先进的火器。
之后的清灭明战争,也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满州人掌握了汉人的火器。
所以,火器不仅是大势所趋,也是打天下的至宝。
本来,李存很轻易的就能得到这种至宝了。
可赵霆这个狗东西,竟然丧心病狂的一把火将火作和火药作全都给烧光了,让李存无法在短时间内实现使用上火器横扫赵宋的想法。
而且,赵霆放得这把火,肯定会给李存造成不小的损失,甚至还有可能让杭州城中的人恨上李存。
——肯定会有一些失去亲人的人想,要不是李存来攻打杭州城,就不会有这场大火,他们的家人也就不会死了。
可以说,赵霆可恶至极!
李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一个人恨到想要将他抽筋剥皮的地步。
要说你赵霆真是忠君报国,那你他妈就好好整顿兵马,然后率领大军死守你治下的地区。
这样,说不准我李存还能敬你赵霆是条汉子。
可你赵霆却守又不敢守,还怕赵佶治你的罪,才他妈搞出一个狗屁的放火阻敌,想要以此为你自己开脱罪责,这跟掘开黄河的杜充有什么两样?
关键,就你们这种人,如果见势不好,肯定第一个投降。
历史上的杜充就是最好的例子。
十足的小人!
城破以后,李存就命令赵憨儿迅速占领杭州城的各大城门,严禁任何人离开杭州城。
因此,李存估计,赵霆应该还在城中。
所以,李存在亲自率人去救火的同时,还命令康健张榜悬赏捉拿赵霆,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第四十九章 公审(求追读!)
…
就在李存亲自慰问遭遇重大灾难的火作和火药作的作手和匠人时,有人来报,捉到赵霆了。
其实——
赵霆并不是被虎贲军将士捉到的,而是在他逃到一户人家躲避时,被那户人家的几个男子捉到,然后扭送到府衙的。
据说,当时赵霆要给那户人家一万缗,十倍于虎贲军发布的奖赏,可那户人家都没要,而是坚决把他扭送给了虎贲军。
那户人家之所以如此,只因这赵霆是东南这里第一贪官朱勔的亲信,花石纲的执行者之一,而那户人家是花石纲的受害者之一,当然,也因为那户人家不信赵霆的承诺,甚至害怕有名的睚眦必报的赵霆将来恩将仇报。
李存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吩咐康健,要尽最大努力救治和安置火作、火药作的作手和匠人,同时也要赈济好其他受灾的民众,并说自己还会再来探望火作、火药作的作手和匠人的。
交代完这一切,李存才返回杭州府衙。
路上,李存想了一百种折磨赵霆的毒刑。
有将赵霆千刀万剐的。
有将赵霆抽皮剥筋的。
有将赵霆先阉了,再让赵霆骑木驴的。
有将赵霆的四肢砍了,弄个坛子装起来的。
还有将赵霆的妻妾、女儿、儿媳甚至是老妈全都赏赐给虎贲军中最差劲的男人的。
等等……
由此可见,李存到底有多恨赵霆。
可迈进府衙的前一刻,李存突然脚步一顿,然后对自己说:“虽说杀心做皇帝、黑心做财主,可我却绝不能变得暴虐成性,那样除了让我毫无理智的泄愤以外,别无好处,嗯……我得好好利用赵霆,争取到更多的好处才是。”
念及至此,李存才迈步走进府衙,然后李存也没让人将赵霆带上来,而是让人直接在府衙门口搭建了一座公审台。
与此同时,李存派人去叫杭州城的百姓来府衙门前围观。
——李存准备公审赵霆。
等差不多有两三万民众聚集到府衙前面的广场上,李存看天也不早了,就让人将披头撒发的赵霆推上公审台,然后自己也走了上去。
李存拿起一个临时让纸匠糊得扩音器,朗声道:
“小可李存,添为虎贲将军,这一二日多有叨扰,叫诸位受了惊吓,李存甚是过意不去,李存在此给诸位保证,三日内我虎贲军必叫诸位安稳生活公平买卖。”
其实,李存原来想给杭州城中的人分点钱、分点粮买杭州城中的百姓一个好的。
可李存转念又一想,自己的钱粮虽然不少,但这些可都是以后有可能影响到自己起义成功与否的关键东西,不能轻易浪费。
再者,除了西北角那一片,杭州城里其它地区并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这些地区的人应该不会太缺钱和吃的才是,因此,只要保证杭州城可以正常运转,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关键,白给的东西,有些人没准不珍惜,甚至还有可能觉得这是李存应当应分给他们的。
莫不如,等杭州城里稳定了,搞个以工代赈,那样能更好一些。
“昨日火作、火药作大火,李存难辞其咎,若非李存率人来打杭州城,定然不会发生此事,然赵宋残暴昏暗,横征暴敛不说,又大兴花石纲,叫我东南人没了活路,李存才不得不率大家起义,为我东南庶民争一丝生机,且火作、火药作大火,非天灾,乃人祸也!”
说到这里,李存一指赵霆:“便是此人,赵宋杭州知府赵霆,命人纵火烧了火作、火药作,他亦想烧掉我等赖以生存之粮,幸被我阻止。”
李存又一指赵霆派去烧粮仓和兵甲库的人:“他等皆是人证。”
李存话音一落,赵霆派去烧粮仓和兵甲库的人中有那机灵的,立即大声承认道:“小人乃赵相公家小厮赵忠,小人对天盟誓,正是赵相公吩咐小人等去烧那粮仓、兵甲库与火药作的,求将军饶小人性命,小人愿追随将军起义!”
有了赵忠带头,赵霆派去烧粮仓和兵甲库的小厮立即争先恐后的指证赵霆。
可见,有其主就有其仆,赵霆的亲信跟赵霆一样,也全都是贪生怕死之人。
李存问赵霆:“你有何话说?”
赵霆不是不知道,他现在就算是向李存求饶,可能也是难逃一死,他就应该死硬到底,最后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福泽后人。
可赵霆是真怕死。
而且,赵霆听从建德、桐庐、新城和富阳逃回来的人说,只要向李存投降,不仅能保命,而且还有可能保住官位。
所以,犹豫再三,赵霆还是没能硬起来,他道:“是本官令人放火烧得火药作,也是本官令人去烧粮仓和兵甲库的,然本官乃尽忠职守,非是有意与将军作对,还望将军明鉴,饶过本官性命。”
听见赵霆亲口承认了,李存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之命是命,我杭州百姓之命便不是命了?”
说完,李存就不再看赵霆,而是看向台下的广大民众,说道:“赵霆纵火致上千人死于非命本该万死,然他言此一心为公也,我非杭州人,不知他平日所作所为如何,不敢对其生死妄下定论,诸位皆本地人,应知他乃大公无私之辈,亦或巧言令色鲜矣仁,故而,赵霆该杀,亦或是罪不至死,皆由诸位定夺!”
李存的话说完,下面依旧是鸦雀无声。
——虽然很多人都恨赵霆入骨,可让他们亲口判赵霆的死刑,他们一时之间还真有点做不到!
对人心把握得很透彻的李存见此,悠悠地说道:“若诸位认为赵霆不该死,我便将他放了,可我有言在先,此乃公法,若放之,今后我必不会再因前事而捉他,更不会再因前事而杀他,诸位可要想清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听李存这么说,有那亲属死于大火之中的,还有那被花石纲害得家破人亡的,再也按耐不住了,大喊:“杀了他!”
有人带头,立即有人跟着喊:“杀了这个贪官!”
还有人喊:“凌迟!凌迟!凌迟……”
接着,“拨皮抽筋!”、“五马分尸!”、“诛九族!”,喊什么的都有。
最后,几乎所有人都要杀赵霆,而且全都是让赵霆不得好死的那种。
李存见状,扭头对赵霆说:“非我李存要杀你,实乃民意要杀你也。”
赵霆一看事不好,连连冲李存磕头求饶:“求将军饶小人一命,小人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李存摇了摇头。
——李存这不是在拒绝赵霆,而是在看不起赵霆,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想苟活,却不敢死得体面点,只冲这一点,赵霆就一丁点都不值得李存为他降下特赦。
李存不再看赵霆这个死人了,而是对下面的百姓说:“谁愿意上台来行刑?”
李存还以为,下面的百姓会观望一会,才会有人上来,甚至最后还得自己找人来砍了赵霆的脑袋。
不想,李存话音一落,就有一个黑矮的敦实汉大声应道:“小人来!”
言毕,汉子就分开人群,然后用力一蹿一抓一翻,就上到了一丈多高的高台上。
李存一看,就知道这个汉子有功夫在身。
汉子冲李存一拜在地,双眼含泪道:“小人戚方,跟赵霆这厮有不共戴天之仇,求将军成全,叫小人手刃仇人。”
戚方?
《说岳全传》中,有一个叫戚方的反派角色,为人反复无常,后死在牛皋之手。
当然,小说毕竟是小说,当不得真的。
历史上,这个时期也有一个戚方。
这个戚方是盗贼出身。
后率众赴健康投杜充。
杜充叛变投金以后,部下星散,戚方纠合散兵四处劫掠,杀知镇江府兼浙西安抚使胡唐老、破广德军、围宣州,成为纵横一方的大寇,令南宋小朝廷十分头疼。
赵构令张俊率军进剿,戚方遇到了当时刚刚崭露头角的岳飞,被打的大败,正无路可去之时,张俊派人招降,于是戚方就受了招安。
有一说,“要高官,受招安”这句话就是源自于此。
被南宋小朝廷招安后,戚方的表现说不上有多好,只能是中规中矩,没有大功,也没有大过,不是特别能打,但也没打过太丢人现眼的败仗。
后来,赵构为了跟金人乞和,削了岳飞、韩世忠、刘锜、刘光世等大帅的兵权,张俊也懂事的主动交出了兵权。
结果,南宋为了加强下游防守,成立江州军区,戚方被任命为两浙东路马步军都总管,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帅。
完颜亮南侵时,戚方表现还是比较积极的,曾派部将张宝收复被金兵攻占的蒋州。
隆兴北伐失败后,戚方被重新委以重任,先是派去守濠州,之后又接替草包刘宝任要职镇江都总管,军衔也升为节度使。
之后宋金之间无仗可打,戚方贪财的老毛病又犯了,盘剥士卒,虚报军额,结交内臣,他手下的将士怨声载道,被宋孝宗以治军无方、结交宦官为由免职,发往信州居住,和他有瓜葛的两个宦官也被孝宗狠狠处罚。
纵观历史上的戚方,虽然不能算是一流的将才,人品最多也就五五开,但至少是混到了“司令”一级的军官。
所以,李存对戚方还是有所期待的,希望他真是历史上的那个戚方。
但李存并没有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表现出来,而是直接一伸手,示意戚方随意处置赵霆。
戚方胆子很大,他又冲李存一拜,道:“求将军赏小人一碗酒。”
李存轻轻一招手,张狗蛋就去找来了一坛酒。
戚方拎着酒坛来到赵霆身前,恨声道:“你这厮,强征老爷家船白运那花石也便罢了,偏偏老爷时运不济,遭风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为捞那花石,老爷家两人溺死在河中,归来时,只迟了三日,你便要害老爷全家,使老爷不得不连夜带全家落草,污了清白之身,此等大仇焉能不报焉?!”
赵霆哪里还会记得这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但他看见戚方血红的双眼,就知道戚方肯定不会让他好死的,所以他吓得连连倒退。
可戚方却一把就将赵霆给抓了回来,然后将赵霆绑在一旁的台住上,脱了赵霆的衣服,之后从腰间拔出尖刀将赵霆一刀一刀给剐了。
戚方边剐赵霆,还边伴随着赵霆凄惨的叫声纵情喝酒。
这一幕,让李存这个来自后世的人,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看出了戚方的企图之后,李存就默默的先回府衙休息去了。
后来,孔愣子跟李存禀报,等酒全都喝光了,戚方才把赵霆的胸膛割开,取出心肝,带走了。
听孔愣子说戚方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在惋惜之余,李存又心下一松。
李存自嘲:“还是走不出后世人的思维啊!”
随后,李存出去宣布,明天继续对杭州城中的达官豪绅贵胄进行公审,如果民众判其有罪,就砍头抄家,如果民众认为其无罪,就当场释放,另外欢迎民众举报大奸大恶之徒进行公审……
……
第五十章 嫔妃(求追读!)
…
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时至今日,李存才终于知道,自己之前从史书上看过的那句形容东南百姓对东南官吏豪绅贵胄的“民怨深矣”到底有多深。
陈建、赵约等杭州的官吏,十中有九被送上了公审台,豪绅贵胄的情况也差不多。
——这些人全是民众在虎贲军中识字的人的帮助下投票选出来的。
事实上,李存本来不想将虽是无意但的确是在梁锦等人诈开杭州城门一事上立下了大功的陈建送上公审台的。
可陈建往日里干得坏事实在太多,以至于差不多有半城的人都想让陈建上公审台接受公审。
面对如此汹汹的民意,李存也只能是将陈建也送上了公审台。
而凡是上了公审台的官吏豪绅贵胄,几乎很少有能下来的,哪怕李存每次都会跟台下的民众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此人并无大奸大恶,且留他一线生机。
可这依然没用,每一个被推上公审台的杭州官吏豪绅贵胄,都会引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杀!”、“杀!”、“杀!”……
李存真不敢保证,这些官吏豪绅贵胄中没有冤死的。
可在如同洪水一般的民意之下,哪怕是李存,也不敢轻易为谁说话。
关键,李存也真不知道谁是冤枉的,亦或者是处于花石纲正中心的杭州的官吏豪绅贵胄中没有冤枉的。
民众的怒火不仅发泄在公审台这里,他们还想去烧官吏豪绅贵胄的房子,有人甚至想要跑到临平山去挖蔡京父祖的坟墓。
不过这些全都被李存派人给拦了下来。
李存对怒火中烧中的民众说,公审台就是为他们报仇伸冤的地方,他们有什么仇什么怨,都可以在公审台这里解决,用别的方式,是违法的,是要受到虎贲军的法律的制裁的。
开玩笑。
只搞了个公审台,就让这些饱受压迫的民众,杀红了眼。
这要是让这些饱受压迫的民众为所欲为,那他们还不得把杭州城给李存点着了啊。
不过——
话又说回来,因为要接受公审的官吏豪绅贵胄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民众愤怒的情绪根本就得不到充分的发泄。
而要想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搞几个公审台,同时进行公审。
另外,李存也没有时间,慢慢对这么多人公审,他还要尽快将杭州城打造成自己坚固的大本营,然后率军北上拿下镇江和江宁府。
可要是再搞几个公审台,手上人才本就极缺的李存,肯定就更加捉襟见肘了。
事实上,只是维持目前的状况,就已经让李存忙得脚打后脑勺了,而且还问题频出。
比如,李存想要从开市场,让杭州城中的百姓可以自由买卖,免得影响他们的生活,进而引起民怨,可是却没有人能去帮李存办。
比如,李存想要赈济灾民,笼络火作、火药作的作手和匠人,却只能把康健一个人扔在那里忙得焦头烂额。
再比如,李存也不可能永远亲自管理杭州城里的大大小小所有事,得有一整套官吏把这活给接过去,将李存给解放出来,否则起义就困死在这里了,根本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这么说吧,虎贲军将士打下杭州城的升赏都没有发下去,只因为李存没有这个时间。
这件事要是拖久了,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不夸张的说,李存这个小政府,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说真的,李存是好不容易才熬到天黑,让自己可以喘一口气,然后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住处,也就是朱勔在杭州的豪宅。
李存刚进院子,立即就有一大堆莺莺燕燕迎了上来。
这些莺莺燕燕,就是张世给李存准备的“嫔妃”。
要是往常李存没有像现在这样累得跟条死狗似的,在已经不是在虎贲军中的情况下,李存肯定会调戏调戏这些妙龄少女,摸摸,亲亲,抱抱,甚至会直接从中挑几个带进房间搞真枪实弹,兴许,李存的兴致再高点,会跟她们所有人来个大被同眠试试自己的战斗力极限。
——不管李存上不上这些少女,她们名义上都已经是李存的女人了,如此一来,李存又何必白白背负这个骂名呢,所以李存肯定早晚得把这些自己名义上的女人变成自己实际上的女人,那样就算有人骂李存是好色之徒,也不算冤枉李存不是?
只是现在,李存是真累到没有这个力气,甚至都没有这个心思了。
因此,面对一大群热情到有些殷勤的少女,李存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红玉呢?”
听见李存张嘴就问梁红玉,好几个少女都忍不住一嘟嘴,想她们以前,也都是无数达官贵胄豪门公子争相想娶的千金大小姐,哪个比梁红玉出身差了,偏偏李存眼里只有一个梁红玉,不,只有一个方百花和一个梁红玉。
不过,也有那机灵乖巧的,立即抢着答道:“梁姐姐去探望梁副统领了还未归来。”
诈杭州城门一战,梁振受伤不轻。
——当时看,梁振只是受伤不轻,还没什么大碍,可隔了一天,梁振就开始发烧。
李存估计,梁振这应该是伤口感染了,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梁振能不能挺过来,真得看运气了。
这也就难怪梁红玉去探望梁振一直都没有回来。
说实话,李存也应该亲自去探望一下自己这位岳父的。
毕竟,梁振这可是为了帮自己打下杭州城而受得伤。
退一步说,就算没有梁红玉这层关系,李存都应该去探望梁振一下,否则别人该觉得李存这个人太薄凉了,进而会影响到李存领袖地位的稳固。
可李存现在是真累得没有力气和精神头干别的事了,所以李存也只能是明天再找时间去探望梁振了。
原本,李存想直接就去休息的。
可一众少女非殷勤的给李存准备吃的。
李存说自己过午不食。
一众少女又非要给李存洗脚、松松筋骨。
李存觉得,这没准能更解乏,就让一众少女张罗去了。
还别说,被这群少女这么一通折腾,李存还真恢复了不少力气。
就在李存躺在众女之中接受她们殷勤的服侍之际,张狗蛋来报,张世求见。
李存也没让这些少女下去,而是依旧躺在一个少女的腿上指导她给自己按头,同时指导其余自告奋勇的少女帮自己按肩捶腿做足疗。
张世进来了之后,笑道:“将军好自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世已经不再管李存叫子厚了,不管人前,还是人后,张世都以将军称呼李存,说话时也都用敬语。
李存原本想要纠正张世来着,可李存转念又一想,这是早晚的事,毕竟,孤家寡人肯定是自己最后的归宿,自己现在就应该慢慢适应。
所以李存也就随张世想叫什么叫什么了。
李存无比心累的说:“二哥莫要打趣我,我已快累死了,事情还做得不尽人意,要是再恁地,肯定就得有人造反了,现今让她几个帮我松松筋骨,我也好想想如何才能招募些内政人才为我分忧。”
张世听言,大笑道:“内政人才,将军已有也。”
李存道:“二哥莫要说笑,我都还未举行科举,哪里有内政人才?”
张世收起笑容:“我所言皆真,将军确已有内政人才,只是将军还不知也。”
李存听言,慢慢坐起,然后看着张世,问:“哦?那二哥说说,我的内政人才在何处?”
张世听言,拍了拍手,道:“进来罢。”
张世话音一落,立即就有二十几个人鱼贯从外面进来。
看清这二十几个人后,李存一脸愕然的指着这二十几个人:“这便是二哥所言的内政人才?!”
……
第五十一章 二哥这人能处(求追读!)
…
“这便是二哥所言的内政人才?”
不怪李存会如此愕然,实在是,张世叫进来的,分明又是二十几个相貌和身材都很不错的妙龄少女,哪里是什么内政人才?!
张世笑道:“当然不只她们,还有将军周围这些。”
李存听言,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十几个妙龄少女,然后皱着眉头问张世:“二哥,你葫芦里到底卖何药矣?”
张世摇摇头:“将军真乃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也。”
张世知道李存现在肯定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听他打哑谜,所以他直截了当的一指刚刚李存躺在其腿上的少女说:“这位古小娘子的两位兄长皆是太学生,今正在我劳改营中接受劳动改造。”
太学就是这个时期的大学,始设于汉武帝元朔五年,为封建社会最高学府,隶属于国子监。
发展到了现在,赵佶兴建辟雍作为外学,太学(包括辟雍)共招生三千八百人——而且是每年三千八百人,同时废除科举,人材皆由学校选拔,太学达到极盛时期。
这个时代的太学已经形成了一套比较完整的学制。
太学生从八品以下官员子弟和平民的优秀子弟中招收。
学生各习一经,随所属学官讲授。
学生分成三等,即上舍、内舍、外舍。
考核学生成绩和学生升等的制度,称“三舍法”,规定新生入外舍习读,经公试、私试合格,参考平日行艺,升补内舍。
内舍生两年考试一次,考试成绩和当年公、私试分数校定皆达优等,为上等上舍生,即释褐授官;一优一平为中等上舍生,准予免礼部试;两平或一优一否为下等上舍生,准予免解试。
上舍生不再参加公试。私试每月一次,由学官出题自考学生;公试每年一次,由赵宋朝廷降敕差官主持。
太学为统治者培养出大批官员和学者,而凡是在太学参加过学习的学生即被称作“太学生”。
可以说,只要是太学生,差不多就可以给李存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草台班子当人才。
其实,李存手上已经有一个太学生了,就是那个被李存留在建德给张打铁和沈毅当参谋官帮李存管着建德那群赵宋旧官的胡生。
虽说李存跟胡生接触得不多,但李存对胡生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说老实话,也就是因为建德城的地理位置太过重要,否则李存还舍不得将胡生扔到建德。
所以,一听这位古小娘子的两个哥哥都是太学生,李存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然后他又亲自跟古小娘子确认了一遍:“你家两位兄长皆是太学生?”
见李存终于肯跟她说正事了,古小娘子赶紧答道:“正是,奴家长兄古剑还是上舍太学生,只因回家奔丧,才并未补官,他二人皆愿为将军效力,还望将军成全。”
李存一听,仰天长笑。
李存笑自己太蠢了,坐拥宝山而不自知也。
笑罢,李存将古小娘子的小脸捧过来,狠狠的亲了个嘴,然后问一脸羞红的古小娘子:“你叫甚么名字?”
古小娘子羞羞答答的答道:“奴家古琳。”
李存捏了捏古琳跟红苹果一样的小脸蛋,笑道:“今晚就你陪我睡罢。”
那边张世一听,就知道李存终于走出误区了。
其实,李存这么聪明的人,要不是一心准备搞科举选拔人才被一叶障了目,又忙得实在是无法静下心来思考,是不可能想不通靠联姻为自己招募人才的。
试问,若论在最短的时间内壮大自己的势力,有什么是比联姻更快的?
而且,李存本来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连个亲族都没有,不靠联姻,他上哪找那么多既有能力又可靠的人才?
还有,那些被李存扔进劳改营接受劳动改造的人才,很多都已经被磨得没有了傲气,再不会瞧不上李存这个泥腿子了,这从他们家里的姐妹、女儿已经放下骄傲主动来讨好李存就不难看出来。
接着,李存又一一问过围在自己身边伺候自己的十几个少女,她们的家人中,差不多都有李存所缺的人才。
而让李存非常意外的是,其中的一个少女竟然还是童淑的独女童贞。
这事之前李存是真不知道,否则,哪怕别的少女李存都有可能不碰,现在对李存有很大用处的童淑的女儿,李存怎么也得把她先煮成熟饭,坐实了自己跟童淑的亲属关系,把童淑彻底绑在自己的战船上,免得童淑动别的心思。
当然,也有三个少女只是普通的豪绅贵胄家里的女儿,家中并没有太过杰出的人才,有一个甚至都没有兄弟姐妹,父亲也只是一个寻常的地主。
不过,这三个少女,不论是身段,还是姿色,都是一众少女中顶尖的。
不用问,李存也知道,这三个少女,不是凭家人,而完全是凭她们自己的颜值入选的。
李存心道:“二哥这人能处,没完全把我当成壮大势力的工具。”
听完一众少女自曝家世,李存双手一伸将她们全都揽入怀中。
现在,李存只恨自己的双手实在太短,无法将更多的少女抱在自己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挨个在这些少女的小嘴上亲了一遍之后,李存又看向张世身后的二十几名少女。
不用多说,这些少女肯定是张世从杭州城中的官吏豪绅贵胄家中筛选出来的,其家中大部分都应该有人才。
通过刚才的询问,李存还发现,张世筛选出来的少女家里大多都是仕族,并且不少都是那种已经落魄的或是不得志的仕族,少部分是官吏家里的,其父兄都是口碑和能力都还过得去的官吏,总结一下就是罪不至死又能为李存所用的,至于真正出身于豪绅贵胄家中的就只有那三个纯粹是给李存玩的了,不过就是她们三个的家里也都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
可以说,张世人找得非常精准,这些人才的确是目前最适合也是最有可能被李存招揽的人才,而且他们家里也全都是适合网开一面的官吏豪绅贵胄之家。
由此可知,这新来的二十多个杭州少女家里的情况也应该差不多。
李存眼珠动了动,然后突然对张世说:“二哥,你害苦我也。”
张世不解道:“我为将军选出四十多个美人,将军不念我之劳,还言我害将军,何解?”
李存眼睛一瞪:“休要再浪费时间,速将大才请来见我。”
李存对张世太了解了,知道张世的长处在于宣传能力和煽动能力不错,除此之外就是,人很机灵,也非常有分寸,别的,你想想看,只是一个市井之徒出身的他,还能有什么?
好吧,李存这话说得有些绝对了,至少张世还挺认学的,在政治工作方面进步很快,假以时日,他肯定能成长为李存的得力助手。
不过,有一点,李存可以保证,那就是张世肯定想不出来以联姻的方式给自己招揽人才,再退一步说,就算张世灵光一现想到了这样的点子,他也绝对不可能区分得出来谁可以招揽谁不能招揽,谁家可以特赦,谁家不能特赦。
所以,李存断定,张世背后肯定有位高人。
而且,李存敢肯定张世背后的那位高人应该在张世背后有一段时间了,这从李存最近交代给张世的事,比如让张世主持招兵,比如让张世主持抄家,再比如让张世安排大军行进过程当中的衣食住行,张世全都干得非常不错上,就不难猜出来。
李存又仔细想了想:“应该是从张世改口跟我叫将军时开始的,嗯……不,那时应该是此人才开始帮张世做事,也许那时他已经来我虎贲军有一段时间了。”
张世苦笑:“还真是甚么事都瞒不过将军。”
言毕,张世扭头对门外说:“先生,你叫我隐瞒之事漏矣,你速来同将军解释罢。”
未几,就有一个人迈着稳健的步伐从门外走了进来……
……
第五十二章 今晚我要打十个(求追读!)
…
来人大概三十多岁,瘦瘦高高,相貌虽然普通,但眉宇之间却流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睿智。
来人走到张世身边站定,冲李存深施了一礼:“小人吕将,拜见将军。”
“吕将?!”
听见来人自曝的姓名,刚刚在接受足疗的李存,直接光着脚站了起来!
在方腊起义的过程当中,有两个人给方腊献过关系到方腊起义成败的良计。
其中一人便是吕将。
吕将建议方腊:“直据金陵,因传檄尽下东南郡县,收其赋税,先立根本,徐议攻取之计,可以为百世之业。”
吕将认为,赵宋王朝既然失去其经济命脉,必然要全力来夺回,建议方腊夺取金陵,控扼长江天险,才能巩固东南。
可目光短浅又刚愎自用的方腊,并没有采纳吕将的意见,而是自作主张的分路出击。
具体就是:
一路往北,进击秀州;
一路往南,进击睦洲以南地区——这一路于攻克处州后,又分数路:东攻越州;南攻温州;西攻江南东路的信州。
而方腊则亲率大军留驻杭州。
等于说是,方腊将自己的人马给分开了,只用一支偏师去慢悠悠的往北打。
当然,方腊也有他自己的理由。
在方腊看来,以赵宋王朝拖拉又缓慢的工作效率,半年以后能发出大军来都是快的,所以他可以先将东南全部打下,然后再从容北上,依托整个东南的人力和财力跟赵宋王朝慢慢打。
可方腊万万没想到,当时在赵宋王朝的北京大名府,有整装待发的十五万宋军精锐中的精锐。
简而言之。
方腊义军分兵了以后,往南进攻的义军获得了一系列的胜利,先后攻克婺州、衢州、处州以及这些州的属县。
虽然方腊义军看似取得了不少的胜利,但各州县的宋军和各地的地主武装极力顽抗,严重的拖慢了义军的脚步。
这就导致,方腊义军在连克三州之后,兵力分散了,同时越州、温州和信州相距较远,进攻的义军不能彼此照应,各州城防又相当坚固,越州宋军甚至还拥有犀利的火炮,因此,义军不仅不能快速攻克这些地区,还被当地的宋军和地主武装给拖住了。
结果,方腊义军虽然攻克了六州五十二县,取得了很大的胜利,但由于兵力分散,往北的义军由于兵力不够等原因打不动了,不能及时到达长江沿线依仗长江天险固防,往南的义军又无法回援,然后方腊义军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军从容过江进入两浙地区。
从这个结果上来看,吕将的战略眼光十分精准。
后来,方腊由于思想上缺乏防御和退却的准备,在宋朝重兵压境的情况下,坚持在孤立无援的杭州城内进行长时间的消极防御。
吕将见此,又主张立即撤出杭州。
可方腊就是舍不得血战得来的杭州。
结果,使得方腊错过了最佳的战略转移的机会,进而导致方腊被剿灭。
更为难得的是,在方腊被宋军剿灭了之后,吕将还继续率领义军坚决跟宋军战斗到底。
这说明,吕将绝不是那种会投降赵宋的人,李存可以放心大胆的使用,甚至都可以让吕将帮李存守家。
如此吕将来投李存,也就难怪李存会有点失态了。
见李存赤着双足站了起来,吕将诧异道:“将军可是听过小人之名?”
李存心道:“我当然听过你的名字了,要不然我能这个样子嘛。”
可嘴上,李存却说:“未曾,然先生为我解决眼前灭顶困难,定是我之子房来助,我焉有不激动之理?”
虽然吕将知道,李存先是学刘邦洗脚见英布,又是学曹操赤脚迎许攸,还把他比作张良,目的不过是招揽他的心,可吕将还是很感动。
——吕将是聪明人,清楚李存要不是很看重他,是绝不可能这么干的,换而言之,李存对吕将的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存对吕将的态度。
吕将一拜在地:“将军言重了,属下不过一太学生罢了,与古剑兄无异。”
李存笑着摆摆手:“吕先生休要自谦,我知先生之才,先生无需多言,来来来,快与我商议眼下诸般事宜。”
这就是吕将看中李存的地方之一,做事痛快,行动果断,从不优柔寡断、拖泥带水。
通过简单的商议,吕将愕然发现,李存竟然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差不多全都甩给他了,剩下李存做的,也就是给虎贲军将士升赏,探望一下火作、火药作的作手和匠人,以及探望梁振等受伤的虎贲军将士。
说穿了,李存也就是干点毫不费力的面子工程,苦活累活全都交给吕将去做。
见此,吕将的最后一丝担心也放下了。
其实——
吕将早就来虎贲军了。
这事还得从吕将受包康之邀去助方腊起义时说起。
吕将在接到包康的信之后,立即就动身前往青溪。
可吕将刚到青溪,就被两个极为热心的老妇引到了虎贲军。
以吕将的聪明才智,当然很快就发现了,虎贲军不是方腊义军。
但吕将却被虎贲军的种种不凡所吸引。
所以,吕将并没有立即离开虎贲军,而是一直混在虎贲军当中,慢慢观察这支让他无比好奇的军队。
很快,吕将就知道了,虎贲军的种种不凡,都是李存缔造的。
这使得吕将又开始去观察李存。
结果,吕将越是观察李存,就越是惊叹李存的厉害。
在那期间,吕将还去方腊义军看了看方腊。
将李存和方腊放在一起比较过后,吕将果断的选择了投李存。
可李存实在是太厉害了,文武双全,仿佛就没有李存不行的。
这使得吕将一时之间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吕将并没有着急,因为吕将很清楚,一个人不论有多优秀,都不可能一个人把天下给打下来,因此,李存早晚有一天会用到他。
在那天到来之前,吕将要增加他自己的身价、他自己的分量,以便他将来能有一个较高的起点。
很快,细心的吕将,就找到了虎贲军最大的隐患,那就是李存手上没有多少可用的人才。
于是,吕将主动找上了张世,然后开始帮张世做事,并借着张世的手,帮李存储存人才。
张世也不是蠢人,很快就意识到了吕将的不凡,然后就想将吕将举荐给李存。
可吕将想看看,李存的极限到底在哪,因此阻止了张世。
其实,吕将之前没有见李存,还因为吕将一直有一个很深的顾虑,那就是,吕将担心李存是一个喜欢将一切都抓在自己手里不肯放权给属下的人。
如果李存真是这种人,那么先不说吕将肯定没有用武之地,关键李存最后也肯定成不了大事。
现在从李存很干脆的就把大权全都放给他的表现上,吕将已经可以确定,李存是因为手上没有能帮自己做这些事的人才,才不得不什么都自己做,实际上李存并不是他担心的那种人。
虽然吕将已经很确定自己对李存的判断了,但吕将还是忍不住确认道:“敢问将军作甚?”
李存笑道:“我自然要休息几日。”
说到这里,李存一搂自己身边的一众少女:“与我的美人们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接着李存收起笑容,悠悠地又道:“而后率大军北上攻占镇江与江宁府。”
吕将这回彻底放心了!
——吕将终于完全确认,李存十分清楚什么事才是他这个当主公的该做的。
吕将笑道:“属下一人实在孤掌难鸣,将军还要奋力些才好。”
李存知道,吕将这是在提醒自己,自己要是不跟那些人才结成实实在在的亲戚,那些人才,既有反叛的余地,又不会心安理得的给自己做事。
李存嘴上并没有承诺吕将什么,但心里却在发狠:“为了我的势力稳固,今晚我要打十个!”
……
第五十三章 日日当新郎夜夜换新娘(求追读!)
…
阿卜杜勒·阿齐兹是沙特阿拉伯王国的开国国王。
在阿卜杜勒的势力还很弱小的时候,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阿卜杜勒不断寻求联姻,结果阿卜杜勒的势力在很短时间内就壮大了起来,并成功建立了沙特阿拉伯王国。
在沙特阿拉伯王国建立了之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稳固自己的政权,阿卜杜勒又故技重施,继续大搞联姻政治娶了许多的妃子,结果沙特阿拉伯王国不仅越来越稳定还越来越强大。
阿卜杜勒成功的经验,很值得李存借鉴。
好吧。
除了阿卜杜勒成功的经验,人单势孤连个同乡都没有的李存,目前也真没有别的好方法能让自己迅速掌握一个有力又可靠的文官系统了。
——至于李存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科举,肯定要搞起来,哪怕第一期注定了不会招上来太多的人才,那也比一个都没有和将来让外戚势力一家独大要强吧?
行行行。
李存坦白,李存其实就是馋那些千娇百媚的少女的身子,这总行了吧。
说真的,看到那些唾手可得的妙龄少女,除非不是男人,否则谁能不想玩玩呢?
而且,女人有很多种,不一一尝试一下,怎么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哪一款?
简而言之,在将所有政务都交给吕将和自己的这些便宜舅哥、便宜岳父打理了之后,李存过起来了日日当新郎夜夜换新娘的没羞没臊生活……
……
等方百花好不容易才带着那十多万虎贲军军属和李存攒下的庞大家当来到杭州,梁红玉好不容易才在梁振身边尽完孝将梁振从鬼门关给护理回来,然后回家一看,哇,家里好热闹,自己一下子就多出来了四十多个妹妹。
不论是方百花,还是梁红玉,肯定都很伤心,很难过,觉得自己所托非人。
还是很在乎方百花和梁红玉的李存,分别找到方百花和梁红玉,跟她们说,我这也是工作需要,我要是不牺牲一下,我这个小势力就得垮台了,到那时,我就会被赵宋抓去千刀万剐,你们也难逃入妓营的命运。
在方百花和梁红玉听了李存这话冷静下来了之后,李存又详细跟她们说了说自己目前的处境到底有多艰难,和自己目前为什么只能靠联姻的方式为自己建立一支文官队伍。
听过李存的详细解释,并不是寻常女人的方百花和梁红玉沉默了。
李存趁热打铁,又跟方百花和梁红玉说,我是因为在乎你们,才跟你们解释这么多,要是换成那四十几个,敢这么跟我耍性子,我直接就将她打入冷宫,下一个肯定更乖。
方百花和梁红玉也知道,李存说得都是实话,以李存目前的身份,真是想要多少女人就能有多少女人,真把李存惹不高兴了,就李存这个杀伐果断的枭雄性格,真是能做到分分钟就会把她们打入冷宫。
之后李存又在床上大展神威,好好蹂躏了方百花和梁红玉一顿,方百花和梁红玉也就老实了。
几天后,方百花突然呕吐不止。
李存找来郎中给方百花一查,结果方百花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如此一来,方百花的心也就彻底定了下来。
——方百花顶着李存明媒正娶的头衔,还是跟李存从微末一路走过来的,现在又怀了李存的第一个孩子,那不论李存有多少女人,她只要不乱作,地位肯定不可撼动,而说到底,现在毕竟是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男人有本事,多些妻妾,不是很正常的嘛,换而言之,有了怀上孕这棵定心丸,方百花一下子就全都想通了。
在这之后,方百花将包括梁红玉在内的李存的一众小妾全都聚集起来吃了顿家宴,跟梁红玉她们联系了一下感情,又帮梁红玉她们解决了一下实际困难。
比如,看到有些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娇生惯养实在是无法照顾自己,方百花就帮她们把她们之前的丫鬟找回来,找不回来的,就给她们买新的。
比如,有些新晋少妇或待晋少妇想念自己的娘家人,方百花就安排她们跟自己的娘家人见面。
再比如,有些待晋少妇的家人还在监狱里饱受随时都有可能被推上公审台的折磨。
方百花自然不可能直接将这些待晋少妇的家人放出来。
——听过李存推心置腹的方百花,清楚李存和吕将正在用公审这柄悬在这些人才头顶上随时都有可能会落下的屠刀逼这些人才就范和好好磨一磨这些人才的性子,然后这些人才才能为李存所用。这种情况下,方百花哪敢去破坏李存和吕将的谋划?
但方百花可以安排这些待晋少妇去探望她们的家人和去说服她们的家人,也可以跟看守她们家人的虎贲军将士打声招呼让她们的家人少受点苦,甚至在她们的家人松动的情况下可以安排她们先侍寝帮她们尽快将家人解救出来。
总之,方百花很快就进入了正妻的角色。
由于方百花身上有一股大姐大的气质,为人仗义又公平,李存的“小后宫”被方百花管理得还不错。
而梁红玉,说到底只是李存的小妾,实际上跟那四十多个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没什么区别,说句诛心的话,李存要是不宠她,她啥也不是。
在方百花这个正妻都接受了李存的所作所为的情况下,梁红玉这个小妾还闹腾什么,有这个时间,她还是想想,怎么才能让李存多去她房里几次,快点怀上李存的孩子才是最实际的。
……
后宫里,准确的说是后院里的这点事,最多也就能占一占李存晚上的时间。
白天,虽然李存跟吕将说,自己要休息一段时间,可在如今这个争分夺秒的时候,李存怎么可能真的休息?
实际上,将所有政务和杂事都甩给吕将及自己的那些便宜舅哥、便宜岳父了之后,李存主要抓八件事。
第一件,派兵将杭州境内的几个县城和地主武装全部剿灭,将那些地主的土地分给虎贲军的将士以及虎贲军的军属。
第二件,在第一件的基础上,大量招兵,不设上限。
第三件,大练兵。
第四件,准备扩军。
第五件,将所有工匠聚集起来打造兵甲——李存还亲自指导火作和火药作的作手和匠人,用李存才让人从各个县城里缴获来的为数不多的原材料造了十门没良心炮、一千个充当炮弹的炸药包以及十万颗轰天雷,不过由于这批火器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李存准备先只给自己的亲卫军武装,以后再慢慢推广。
第六件,造船——李存将所有船工都聚集起来,大量造船,而且是尽量造大船,可以在海上行驶的那种大海船。
第七件,亲自为虎贲军的首届科举出题。
第八件,大力发展武德司,让武德司的触手遍布整个东南,甚至是派一支偏师北上去东京汴梁城里建立情报收集点,另外让武德司的人在东南地区广泛散布李存已经夺取了杭州城的消息,号召东南民众起义响应……
……
第五十四章 羡慕嫉妒恨(求追读!)
…
就在李存想方设法用最短的时间将杭州打造成自己稳固的大后方和为北上做准备之际,还在青溪的方腊也得知了李存已经打下了杭州城的消息。
这个消息是来投方腊的人带过来的。
——来人还挺纳闷,不解方腊为什么不去东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杭州城号召东南群雄起义,就在青溪这个小县城里窝着?
得知李存已经将杭州城打下来了,方腊追悔莫及!
过了这么多天,方腊一伙终于反应过来,蔡遵和颜坦率领的那五千禁军,是杭州方向唯一可战之兵,只要将这支可战之兵消灭了,那么杭州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换而言之,最难打的一仗让方腊义军打了,而最大的好处却让虎贲军给拿走了。
等手下人分析出这种可能性了之后,方腊一个人躲进陈光的房间中,用宝剑将里面的所有家具统统给劈碎了。
气!
太气了!
简直都要气死方腊了!
想当初,李存东征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李存有魄力敢为天下先,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甚至就连方腊都忍不住有些佩服李存的果敢。
谁想,李存之所以敢那么果断的东征,竟然是因为李存判断出来了杭州那里空虚,几乎可以兵不血刃就尽收杭州之地。
好名声,好处,全他妈让李存给占了,仗却是方腊带人以死伤了一两万的巨大代价打的。
试问,这种情况下,方腊能不愤怒吗?
有人可能想问,李存真是这么算计的吗?
确实有这样的原因。
别看李存平时不计死伤的拿几个庄子给虎贲军的将士刷经验,就以为李存不在意虎贲军将士的生死。
这只是没脑子的人的看法。
虎贲军可是李存一点一点练出来的,哪怕损失其中任何一个将士,李存都肯定会心疼的。
但话又说回来,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尤其是在冷兵器时代,战争必然是靠人命堆出来的,哪怕你是获胜一方。
为了在真正的战争中少死点人,李存只能平时让虎贲军将士用生死去磨练他们的战斗技巧。
不过——
虽说李存准备用战争锻炼虎贲军,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样的战争,李存都会去打。
比如跟宋军禁军硬碰硬,现阶段李存肯定是能不打就肯定不打。
李存从来都没有自负的认为,用一支只训练了一个多月缺兵少甲的新军,轻而易举的就能打败一支武装到牙齿还有很多真正马军的禁军,哪怕己方的人数是对方的六倍。
事实上,如果让李存去打息坑大战,在不用上火器的情况下,李存打出来的战果,和虎贲军将士最终的伤亡结果,绝不会比方腊他们好看太多。
毕竟,李存实在是下不了用老弱妇孺的命去消耗禁军体力的命令,而且李存也没有摩尼教那种能忽悠人前仆后继的去送死的本事。
试想一下,当时只有三万多的虎贲军,一下子就死伤了一万多,那么李存还能及时赶到长江沿线,赶到长江沿线后还能有足够的兵力阻止更厉害的西军南下吗?
所以李存果断的将蔡遵和颜坦率领的那五千禁军让给了方腊。
时至今日,虽然谜底揭开了,可是依然没有人觉得李存卑鄙,人们只会觉得李存的战略眼光精准、计谋深远,甚至更加敬畏李存。
可方腊却不在此列。
方腊对李存,没有佩服,只有越来越难以压制的羡慕嫉妒恨,尤其是现在听说李存打下了杭州城之后。
方腊用冷眼看向包康。
——方腊觉得,要不是包康一直在游说他去荆襄地区,使他一直下定不了东进的决心,杭州没准就是他的了。
包康知道方腊看自己是什么意思。
对此,包康觉得方腊在无理取闹。
别说李存本就占了先手,他们就是东进,也肯定没有李存快。
只说,凭李存能先他们这群人十几天就看穿杭州必定空虚的眼光和果断将那五千禁军让给他们的谋略,他们这些人就算是跟着李存去杭州,李存也肯定有办法让他们一无所获。
你方腊跟人家李存明显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好不好。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分开才有机会,你还非得要去自找不痛快,这不是有病吗?!
包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跟方腊建议:“今虎贲军已占据杭州,赵宋朝廷定然很快就会向东南发来大军,我朝不能再在青溪这个死地,当尽快去荆襄才是。”
方腊怒不可遏:“西去!又是西去!大哥难道不知,歙州乃江南重镇,那里驻有郭师中及五千禁军,且其部早已设防,阻住我军西进之路矣!”
包康也有点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起义哪有不交战的,这天下能白白奉于圣公之手?”
方腊大声道:“凭甚么我军奋战,而李存那厮却坐享其成,还得美名、杭州?”
包康差一点点就脱口而出:“只因李存比你方腊计谋深远矣!”
还好,在最后关头包康忍住了,然后将这句会大大削弱方腊威信的话给咽了回去,改为:“今李存占据杭州,又有十万虎贲,势已大成,我朝若东进与之争,无异于以卵击石,且我朝与李存鹬蚌相争,必叫赵宋渔翁得利也,而若不动,我朝又会困死于青溪,何去何从,还望圣公决断。”
包康把皮球踢给方腊了之后,方腊顿时就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哑口无言。
真不是方腊不想说,而是方腊真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
方腊想去杭州,很想很想很想的那种。
可形势又正像包康所说的那样,李存现在占据了杭州,已经做强做大,他去杭州,也打不过李存,关键,他要是跟李存火拼,他和李存全都得被赵宋给剿灭了。
憋屈了许久。
方腊突然拔出宝剑一剑将陈光的公案给劈成两半,然后咬着后槽牙说出了两个字:“西征!”
宣和二年十二月十四。
方腊率领义军西征歙州。
虽然郭师中早已设防,企图堵住方腊义军西进的去路。
但歙州也处处都有饱受压迫的民众。
结果,方腊义军一到,马上便得到他们的积极配合。
于是方腊一战便把郭师中部消灭于歙州城下,连郭师中本人也战死了。
歙州城中的民众早已不堪忍受官府的黑暗统治,便在城内一呼而起,杀掉州官、县尉后,打开城门,迎方腊义军入城。
不久之后,在歙州饱受压迫的民众的帮助下,方腊义军尽收歙州之地。
西进如此顺利,让包康更觉得,他们西进,去荆襄地区,是一个非常正确的战略。
倒是方腊,虽然如此轻易的就夺下了一州之地,但他还在心心念念他的浙水、他的吴地……
……
第五十五章 群雄并起(求追读!)
…
李存打下杭州,方腊打下歙州,起义形势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而且,李存通过武德司将自己打下杭州的消息散布出去的同时,方腊更是派人各处宣扬他所取得的辉煌成绩,宣扬永乐一朝。
在这样节节胜利的形势下,四处豪杰都风起云涌地起来组织武装力量,响应配合起义,打击赵宋王朝的黑暗统治……
……
仙居县吕师囊,为人仗义疏财,常常帮穷济困,有求必应,在江湖上有很高的地位。
仙居县周围人尽皆知,只要有穷困潦倒的人来投奔吕师囊,不论身份高低,他都一概不拒,人们问他求钱求物,他也从不推脱,若有贤才之士上门,他必尊为上宾,以师友相待。
且吕师囊本人饱读诗书,精通兵法。
而外人所不知道的是,吕师囊还有一个身份——摩尼教的护法。
当初,方腊刚刚开始率众起义,汪公老佛就让教徒联系吕师囊,让吕师囊秘密组织起兵响应方腊。
经过四十多天的充分准备,吕师囊率众而起。
仅仅几天功夫,吕师囊就组建了一支上万人的起义军。
这支起义军在吕师囊的指挥下旗开得胜,第一战就全歼了仙居县尉徐默成率领的仙居宋军,解放了仙居县城。
吕师囊随后宣布,以方腊年号“永乐”纪年。
……
越州剡县的仇道人裘日新也是摩尼教的护法。
跟吕师囊一样,裘日新也在方腊刚刚开始率众起义时,就接到了汪公老佛的密信,让其秘密组织起兵响应方腊,配合方腊推翻赵宋王朝的黑暗统治。
经过充分的准备,裘日新也率领摩尼教徒揭竿而起,在很短时间内就解放了东阳、义乌、武义、浦江、金华等地。
在东阳之战中,裘日新还击毙了以勇武着名的地主武装头目申屠大防。
——这申屠大防有一手极为精湛的枪法,是一个跟余彦诚差不多的大地主,他和县里的官员约定前往永康去剿灭裘日新率领的起义,结果却被武艺更高的裘日新给击毙了。
……
衢州郑魔王是摩尼教的第三位护法。
此人是屠户出身,因天生神力,而在衢州很有名。
同样的,郑魔王也在方腊刚刚开始率众起义时,就接到了汪公老佛的密信,让其秘密组织起兵响应方腊,配合方腊推翻赵宋王朝的黑暗统治。
如今,借着李存率领虎贲军攻占了杭州和方腊率领义军占领了歙州之势,郑魔王也率众而起,在衢州迅速发展壮大。
……
永康县,方岩山上。
李德、江蔡、董举、王国四人,对着一个二十多些的美丽女子恭恭敬敬的拜道:“娘娘,民众实难活矣,还求娘娘率我等寻一活路。”
这个女子便是永康县最有名甚至在整个东南都极为有名的陈十四娘娘。
陈十四娘娘,原名陈妙真,本是名门大小姐。
有一年,东南发生了百年不遇的洪灾,赵宋朝廷不但不开仓赈粮,还照样征收各种赋税,导致民不聊生,卖儿鬻女,流离失舍,饿殍载道。
陈妙真看到民众的苦难景象,于心不忍,便偷偷打开了自家的粮仓救济灾民。
事后,陈妙真害怕被家人责罚,就一个人偷偷跑到了方岩山上。
这方岩山上住有一个神尼。
神尼得知陈妙真上山的原因后,觉得陈妙真有悲天悯人的慈悲之心,便想对陈妙真倾囊相授。
可陈妙真不愿意学别的,只喜爱医术。
神尼见此,也没有强求,而是将自己所会的医术全都传给了陈妙真。
不想,陈妙真在医道一途极有天赋,三二年间,便做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学成医术了之后,陈妙真开始以陈十四之名下山治病救人。
数年间,被陈妙真治好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人们感激陈妙真,所以都管陈妙真叫陈十四娘娘。
这些年一直到处救人的陈妙真,知道民众有多疾苦,也知道民众的疾苦到底是由何而来,因此,在方腊送信邀请她一块起义后,她也觉得只有推翻赵宋王朝的黑暗统治,才能让民众过上好日子。
所以,李德、江蔡、董举、王国四人想要陈妙真登高一呼,陈妙真就答应了。
由于有陈妙真带头,永康县在很短时间内就诞生了一支两万多人的义军。
不过,与别人拉起来了义军之后就攻城略地不同,陈妙真不想打仗,也不会打仗,所以,陈妙真想把这支义军交到能推翻赵宋王朝统治的人手上,比如方腊。
可是看到李德、江蔡、董举、王国四人为这支义军忙前忙后好不尽心,陈妙真又不忍心将她的打算说出来……
……
处州缙云县。
霍成富和陈箍桶仅率领六七人就攻占了缙云县,活捉了缙云县尉詹良臣,并劝其投降。
不料詹良臣反骂道:“汝辈不知求生,顾欲降我邪!昔年李顺反于蜀,王伦反于淮南,王则反于贝州,身首横分,妻子与同恶,无少长皆诛死,旦暮官军至,汝肉饲狗鼠矣。”
霍成富大恨,杀了詹良臣,然后登高一呼,就聚集起来了万余人。
事后,霍成富对詹良臣临死之前的话耿耿于怀,所以问向来足智多谋的陈箍桶:“此后,我等该何去何从?”
陈箍桶道:“你我皆非成大事之人,当寻一强人辅之,方能不被詹良臣说中。”
霍成富问:“成大事者可是方十三?”
不想,陈箍桶却摇摇头:“方十三优柔寡断,起义已过四五十日,才出青溪,不足成大事矣。”
霍成富问:“那你我该去投何人?”
陈箍桶看向杭州方向:“我中意一人,待我亲去看他一看,若他真有潜龙之质,我便叫弟子来喊你率人去投。”
霍成富道:“善。”
陈箍桶又嘱咐了一句:“小心洪载,此人必无至性也。”
“?”
霍成富有些诧异:“洪载为人豪爽,深知大义,不至于此罢?”
陈箍桶笃定道:“开口说大义,临大难必变节。”
……
陈箍桶口中的洪载,此时也以“劫取大家财,散以募众”为口号在处州南部地区揭竿而起。
洪载的口才很好,又张口必言“圣公”、“我永乐朝”,俨然方腊的铁杆追随者,永乐一朝在处州的代言人。
加上,洪载平日里的口碑不错。
这使得洪载的队伍壮大得非常快……
……
除此之外,苏州石生,湖州归安县陆行儿,婺州兰溪县灵山峒朱言、吴邦,也都在蠢蠢欲动,起义的烈火迅速又猛烈地燃烧了整个两浙地区……
……
第五十六章 赵佶的应对(求追读!)
…
最近这段时间,赵佶心情很不错。
赵宋从开国时起就心心念念的收复燕云十六州,很有可能就在他这一朝达成。
如果真是那样,从功绩上来看,他赵佶就是仅次于宋太祖赵匡胤的宋朝皇帝,必定名垂青史。
另外,之前因为赵佶不通地理给完颜阿骨打写的那个手札“据燕京并管州城原是汉地,若许复旧,将自来与契丹银绢转交,可往计议,虽无国信,谅不妄言。”中的错误,也得到了初步的解决。
——之前赵佶并不知道燕云十六州包括燕地和云地两大块区域,他以为燕京并管州地就是燕云十六州,结果,他在给完颜阿骨打写的亲笔信上就要了燕地,没有要云地。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严重的外交错误。
好在,经过赵良嗣等使臣的斡旋,完颜阿骨打那边松口了,说等他们抓到辽国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了之后,云地也可以还给赵宋。
虽说即使是这样,还有滦、平、营那里的辽西走廊可以让胡人南下,但如果燕云十六州能够收复,也足以大大减少赵宋的防御压力了。
关键,滦、平、营三州也可以慢慢谋划,一步一步来。
似乎,一切都向着有利于赵宋的方向发展。
这种情况下,赵佶当然有理由高兴。
赵佶将王黼、童贯、赵良嗣等支持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臣召集起来,一起谋划北伐的事宜。
赵佶说:“今收复燕京已成定局,兵者国之大事,死亡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诸位爱卿有何章程?”
王黼在第一时间附和道:“官家所言极是,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今契丹内乱不止,民不聊生,我大宋又太平盛世,兵强马壮,联金灭辽,乃天赐良机,恢复汉唐疆域,在此一举……”
联金灭辽这个战略最早是童贯搞出来的。
甚至,一直在为联金灭辽穿针引线的赵良嗣,都是童贯亲自从辽国挖来的。
按说,这个时候,童贯应该兴致非常高才是。
可此时童贯却沉默不语。
赵佶见了,收敛笑容,问童贯:“童爱卿,有话但说无妨。”
童贯听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平燕策》,重申他自己的态度:“官家,老臣以为,应先取云中,后取燕地。”
赵佶对童贯的观点并不赞成。
赵佶觉得河东地区山河表里,关险重重,易守难攻,因此在河东上面的云地收回来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其重要性跟燕地远远无法相比。
要知道,只要燕地一天不在赵宋的手上,北方胡人的骑兵就可以随时在一马平川的河北狂奔,用不了几天就能打到东京汴梁城下,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所以赵佶直接驳回了童贯的主张:“朕以为先取燕京为妙。”
王黼立即赞成道:“官家所言极是!攻城先破坚,若先取燕京,西京或可不攻自破。”
可童贯还是坚持己见:“燕京城防坚固,又有辽军重兵把守,不易攻取,而云中防御孱弱,兵力也有限,取之便可夺取居庸、紫荆二关,再与女真夹攻燕京,定能得收复全功。”
见童贯如此坚持己见,还指望童贯帮他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赵佶,就说:“叫诸将集思广益取胜之道罢。”
言毕,赵佶不着痕迹的看了王黼一眼。
王黼会意,轻轻的点了下头。
不久之后,种师道、刘延庆等赵宋王朝的高级将领,陆续来到东京汴梁城开战前大会。
然后两个方案摆在种师道、刘延庆等赵宋王朝的高级将领的面前:
一个方案是,从代州北上,先取蔚、应、朔三州,然后攻占辽西京。
另一个方案是,从雄州北上,过白沟河,占领涿州,进而攻取燕京。
对于这两个方案,种师道、刘延庆等赵宋王朝的高级将领争论不休。
可经过几天的争论过后,竟然是攻取燕京的方案获得了更多赵宋王朝的高级将领的支持。
赵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然后正式下达诏书,令环庆路和鄜延路的禁军与河北禁军进行换防。
——环庆路和鄜延路两路禁军是西军的主力,也就是精锐中的精锐,将之换防到河北前线集结,是为出兵北伐做准备。
环庆路和鄜延路两路禁军刚在北京大名府集结完毕,正准备开拔前往河北之际,淮南发运使陈遘突然紧急上奏:
“方腊聚众强盛,其下虎贲军一举攻占杭州,杭州官吏豪绅贵胄多被主将李存所杀,田产家眷分与民众用以聚贼,东南兵弱,乞速调京畿禁军兼程以来,使其不至滋蔓。”
杭州失陷,让赵佶大吃一惊,赵宋王朝遇到了自从其建国以来的空前危机!
赵佶担心社稷江山不稳,急忙派遣心腹宦官谭稹前往东南,领导当地军民平叛并捉拿乱匪方腊、李存。
谭稹此人,长得高大魁梧,如果仅从外表来看,实在很难想象他是一个太监,多数人对他的第一印象一定会觉得他是一员武将。
而谭稹也一直在往武将方面包装他自己——他很注重穿戴,仪容整洁,平时特别喜欢谈兵论武,仿佛孙武再世、韩信重生,有吞天吐地之志、翻江弄海之能。
如此一来,谭稹俨然就成了童贯第二,赵佶甚至准备将谭稹当做童贯的接班人培养。
自从童贯的老搭档王厚病逝,赵宋王朝西北边疆军事局面,主要就是依靠童贯来支撑。
而童贯率军打过吐蕃,打过西夏,战功显赫,威震西北。
按说,只会纸上谈兵的谭稹,根本就不够资格跟童贯相提并论。
可谁让谭稹与赵佶特别宠信的宦官梁师成关系很密切,有梁师成帮谭稹造势,赵佶竟然真的就觉得,谭稹将来可以取代童贯,就像王黼取代了蔡京一样。
这梁师成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能量,竟然可以做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据梁师成自己说,他是苏轼的出子。
所谓的出子,就是那种怀了孕的小妾,被抛弃了以后,生下的儿子。
对于梁师成的这种说法,很多人都表示不信。
但这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这个时期,像苏轼这样名气特别高的文人,普遍都妻妾成群,女人对他们而言,就是玩物,甚至是货物。
何况,苏轼又是浪中之浪的风流才子。
据说,苏轼在惠州时,曾经遣散了他身边所有的姬妾,只留下一个王朝云与之为伴。
说不准,那些被苏轼遣散的姬妾中,就有一个正好怀了孕,然后生下了梁师成。
而苏轼也没有白当梁师成的便宜老子。
因为党争的缘故,苏轼的文章被禁,朝廷下令搜找苏轼的作品全部销毁。
梁师成向赵佶诉委屈说:“先辈有何罪,以至人已故去,还要恁地被针对?”
这才使得苏轼的字画被保存下来。
此外,梁师成还经常接济苏轼的后人。
抛开有可能是苏轼出子这个身份不说,梁师成此人本身也是有点东西的。
大观三年,梁师成参加科举考试,竟然高中进士第一甲第十一名,让赵佶龙颜大悦。
自那以后,赵佶极为信任梁师成,凡是赵佶下的诏令都出自梁师成的手。
而梁师成选那些擅长书法的小官练习模仿赵佶的字体,掺杂在诏书中颁布,朝官都不能辨别真伪。
换而言之,梁师成甚至都能更改赵佶下的诏书。
总之,极受赵佶宠信的梁师成,权倾朝野,想提拔谁就能提拔谁。
甚至就连王黼也是因为待梁师成如父,始终跟梁师成称“恩府先生”,才得以顶替蔡京成为赵佶的宰相。
东京汴梁城中的人,都视梁师成为“隐相”,意为皇帝下第一人,其地位甚至在宰相之上。
梁师成也极为神奇的兼任百十个官职。
谭稹就是跟童贯不对付的梁师成一手提拔起来的。
这次东南大乱,赵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派童贯去镇压,而是先派谭稹去镇压,其实就是梁师成想给谭稹刷波军功以便将来用谭稹接替童贯,而在“无意间”跟赵佶说了一句:“可惜了这个千载难逢之机。”
赵佶一想,要是让童贯和西军南下,这燕云十六州恐怕在他有生之年都收复不成了,那样,他就跟前几任宋朝的皇帝一样,遗憾终身了。
关键,这个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机会也太好了,不把握住,实在是太可惜了。
于是,赵佶才任命谭稹为两浙路制置使,先去杭州试试能不能不派童贯和西军南下就将东南的叛乱给剿灭了。
换而言之,赵佶还在对收复燕云十六州抱有一丝幻想。
这也从侧面说明,虽然赵佶已经对东南的局势很担心了,但明显还是不够重视。
谭稹接了命令之后,即刻动身南下。
目标直指——镇江!
……
第五十七章 可怕又可敬的敌人
…
看完张超火急火燎送来的密信,李存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来得是谭稹,不是童贯。”
虽然李存清楚的记得,童贯是在正月里才开始率领西军南下的,可万一因为李存的到来改变了历史,让童贯提前率领西军南下,那李存的所有谋划有可能都将变成了空想,至少李存不可能再像现在这么从容不迫了。
现在,来得是谭稹,不是童贯,而且谭稹还没有带西军过来,那李存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历史已经充分证明过了,谭稹这个人志大才空根本不足为虑。
其实——
李存很想现在率大军北上,省着一直这么提心吊胆的。
可问题是,现在根本就不具备李存率军北上的条件。
首先就是军队人数的问题。
满打满算,虎贲军现在也才六万多人,其中还有一半是在杭州招募的新兵。
要是不对这些新兵进行简单的训练,把这些新兵带去长江沿线都费劲,就更别提打仗了。
关键,仅仅这六万人,根本就不够李存目前使用的。
要知道,历史上,方七佛率领七万大军北伐,才出杭州不久,就铩羽而归了。
这里面固然有方七佛和方腊义军不行的原因,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想带着三两万人就北上,根本就行不通。
况且,李存也不能把所有虎贲军都带走。
要是李存真的这么干了,李存前脚刚走,后脚肯定就会有人来偷李存的家。
另外虎贲军现在的编制也是乱糟糟的。
而且,作为一个志在干翻赵宋取而代之的人,李存势必不能让自己手下的任何一个将领做强做大,因此,李存必须得控制自己手下将领的直接统兵人数。
所以李存势必得对虎贲军重新整编。
再有就是兵甲了。
甲就不说了,实在没有也就没有了。
可兵器总得有一支吧,要不然这仗怎么打?
而李存这次的目标是招兵十万。
就李存之前所攒的和在杭州城里缴获的那点兵器,根本不够这十几万虎贲军将士用的。
现在,李存只能是一边让匠人赶紧赶制兵甲、一边派人去打杭州境内的县城和地主武装,然后将缴获的兵甲全都运来杭州,进行统一分配……
看完密信,李存并没有跟张超讨论谭稹南下的事,而是问张超:“石生、陆行儿那里准备得如何,我大军一到,他二人可否立即就为我虎贲军赚开苏州城及湖州城城门?”
这段时间,李存也没有光顾着埋头发展,他也开始派人去联系率众而起的一众豪杰。
像台州的吕师囊,越州的裘日新,处州的霍成富、陈箍桶以及洪载,婺州的朱言、吴邦以及陈妙真,甚至连衢州的郑魔王李存都派人去联系了。
当然,李存也没有忘记派人去提醒方腊尽快前往荆襄地区,尤其是要赶紧占领襄阳,堵住宋军走中路顺长江而下的道路。
不过以上这些人全都不是李存现在攻略的重点,李存现在攻略的重点放在了苏州石生和湖州陆行儿身上。
苏州和湖州是李存此次北上的两个重要关卡,而且此二州还是镇江和江宁府的屏障,如果李存能够轻松拿下,那么李存北上就容易了。
还好——
李存派人一联系,人单势孤的石生和陆行儿立即就表示愿意帮李存打下苏州城和湖州城。
当然,这也是因为李存也没有亏待石生和陆行儿。
——李存直接就让人给苏生和陆行儿一人送了一万两蒜头金,让两人当作活动经费,然后许诺,只要苏生和陆行儿能帮自己打下苏州城和湖州城,就让二人各统领一军人马,成为虎贲军的高级将领,他们的人也各个都有升赏。
张超答:“他二人皆言,已准备妥当,只等我虎贲大军杀到,即刻就能为我虎贲大军赚开此二城城门,引大军入城。”
对于苏生和陆行儿的话,李存还是相信的,因为历史上他们两个就曾在苏州和湖州揭竿而起,并且闹出来了不小的声势,现在又有李存出重金帮他们一把,关键他们还可以打李存的旗号,这种情况下,苏州和湖州应该没有问题才是。
李存又问:“秀州真没有可为我虎贲军赚开城门的豪杰么?”
关于北上的道路,目前只有一个难题摆在李存面前。
这个难题就是紧挨着杭州的秀州。
历史上,方腊派方七佛北伐,方七佛将北伐的大军一分为二,分出一支一万的偏军前去湖州,准备去打江宁府,然后亲率六万大军去打秀州。
可在秀州这里,方七佛却遭遇到了大败。
——方七佛率领六万大军打了秀州半个多月,都屡攻不克,这就给了赵宋王朝充足的时间,使赵宋王朝的援军能够渡过长江,进入两浙地区,这样一来,战争就出现了一个转折点。
而且,秀州还有一个李存都极为忌惮的人。
这个人就是——北宋抗金名将陈遘。
提到两宋时期的名将,人们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岳飞、韩世忠、吴玠、刘锜这些南宋时期的名将。
可实际上北宋时期也有名将。
而陈遘便是当之无愧的其中之一。
更为难得的是,陈遘还是真正的文武双全。
不夸张的说,陈遘也就是运气不佳,否则,他的成就肯定不在岳飞、韩世忠、吴玠、刘锜这些人之下。
陈遘是登进士第的饱学之士,而且,他不论在哪为官,做什么工作,政绩都极为凸出。
历史上的陈遘还创造了“经制钱”,在淮、浙、江、湖、福建等七路,增收卖酒、鬻糟、商税、牙税、契税、头子钱、楼店钱,每贯增收二十文以充经制之用,给宋军剿灭方腊起义筹集到了足够的军费。
另外杭州的水利也是陈遘修的。
最关键的是,两宋时期有五场可歌可泣的保卫战,其中两场都是陈遘打的。
所有人都知道宗泽。
但很少有人知道,宗泽原来只是副元帅,陈遘才是元帅。
只不过,当时陈遘被困在中山府里打中山保卫战,后来金国重兵围困中山,陈遘坚壁固守半年之久,最后不幸为叛将沙振所杀,全家十七人一同遇难,这才让宗泽有机会统制天下兵马。
金兵入城以后,见到陈遘尸首肃然敬立,并誉之为:“南朝忠臣也”,将他葬在铁柱寺。
可以说,陈遘就是李存最想要的那种人才。
极为忠诚。
极为有能力。
极为坚定不移。
只可惜,造化弄人,陈遘不仅不是李存的部下,还是李存的敌人——李存挖空心思都有可能招揽不到的敌人。
有陈遘在的秀州,哪怕是李存,在没有充足的火药武器的情况下,也没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将秀州给打下来。
除非,秀州中能出一个可以为李存打开秀州城门的豪杰,或是陈遘身边出一个沙振那样的叛将。
基于此,李存早早的就让张超去谋划此事。
谁想,张超却直接给李存泼下了一盆冷水:“正欲禀报将军,秀州已实施坚壁清野,全城戒严。”
顿了顿,张超又主动说道:“属下派入秀州之人,已有两日未往外传递消息了,恁地时,哪怕他几人再有消息传来,将军也需慎重才是。”
李存明白,张超这是在提醒自己,他派去的人可能已经被陈遘他们给捉了,秀州方面的消息已经不再可靠了。
李存听罢,悠悠地一叹:“看来,也只能是派大军将秀州城锁上了,可……派谁才能看得住陈遘呢?”
……
第五十八章 千金买骨(求追读!)
…
一进入杭州境内,陈箍桶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
到处都有打土豪分田地的运动,到处都在热火朝天的招兵、招民夫,而民众的脸上没有被兵祸骚扰的惊慌和担忧,只有勃勃的希望。
陈箍桶一行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看见了一个茶水摊。
陈箍桶带着几个弟子走了过去,先跟茶博士要了一壶茶,然后陈箍桶冲茶水摊上的四个文人打扮的男子一抱拳:“叨扰。”
一个瘦高个儿的文人见状,赶紧还礼:“见过大哥。”
瘦高个儿文人一张嘴,陈箍桶就判断出来,此人肯定不是正统文人,否则不可能从骨子里对自己这么客气。
仔细一看,陈箍桶便心下了然。
虽然这四个人是标准的文人打扮,但陈箍桶还是很快就从四人的行为举止上判断出来,他们肯定是略知书史粗通文墨的市井文人,很有可能就是那种平时写个话本编个段子的底层文人,而其中那个腰间插着根笛子看起来很是聪明伶俐的青年说不准就是一个说唱艺人。
陈箍桶笑道:“四位如何称呼?”
瘦高个儿文人忙答:“小可周赞,他三人乃吴方、郑南、胡图。”
陈箍桶跟四人重新见礼:“见过四位秀才。”
陈箍桶此言一出,除了那个说唱艺人胡图,另外三人同时脸一红。
很显然,周赞三人自己心里清楚他们配不上秀才之名。
陈箍桶可没有打趣四人的意思,而是语气一转,就问道:“我观此地人好似并未受到虎贲军所扰,周秀才可知原委?”
周赞笑道:“虎贲将军治军严明,其部兵将从不扰民,故而,只有那平日里作恶多端的官吏豪绅贵胄才怕虎贲军,我等不必畏之。”
陈箍桶微笑道:“哦?恁地时,虎贲将军只杀富人,不杀我等穷人?”
周赞摇摇头:“富人也不是随便杀的,只有那大奸大恶之徒才会伏诛,像山阴沈大善人,虎贲军不仅对其家秋毫无犯,有暴徒趁火打劫沈大善人家里,虎贲军还出兵剿匪咧。”
胡图觉得陈箍桶不是寻常人,接过话头道:“好叫大哥知晓,虎贲军有三不杀、三必杀。三不杀者,主动投降者不杀,大善之家不杀,其家土地不超百亩者不杀。三必杀者,负隅顽抗者必杀,资宋抗义者必杀,恶贯满盈者必杀。”
陈箍桶暗道:“主动投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必杀,资宋抗义者必杀,无需多言,榜样也。大善之家不杀,恶贯满盈者必杀,美名也。土地不超百亩者不杀,不多竖敌也。”
陈箍桶笑了——他越发的看好李存了。
陈箍桶谢过周赞和胡图,又主动问起:“四位秀才此时来杭州所为何事?”
胡图大大方方的答道:“虎贲将军贴招贤榜,科举选美才,我四人应试也。”
周赞三人听胡图说得这么坦然,全都将头低下。
不想,陈箍桶却笑道:“虎贲将军骤起于微末,必缺良材辅佐,四位秀才必有用武之地。”
胡图笑道:“我亦是恁地所想,才邀三位哥哥来投虎贲将军。”
胡图又问:“大哥来杭州作甚?”
陈箍桶笑道:“我亦是来投虎贲将军的。”
这时,不远处来了一伙人马。
这伙人马,有百八十人,其中有男也有女,有老也有幼,比较让人注意的是,这伙人马中竟然有二十多匹马,还有不少牛羊猪狗鸡鸭牲畜家禽,此外,这伙人不论男女老幼都带着兵器。
陈箍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伙人马肯定是贼,而且是手上沾过不少血的悍贼。
就在陈箍桶看这伙贼的同时,这伙贼的领头之人——一个黑矮的敦实汉,也向陈箍桶看来。
当贼头看清陈箍桶的相貌,先是一怔,反应了一下,贼头立即跳下马,迎着陈箍桶走来。
来到陈箍桶近前,贼头直接拜道:“见过大哥,大哥可是去投虎贲将军的,我们一道如何?”
陈箍桶笑道:“寨主认识我?”
贼头见陈箍桶猜出他的身份了,也不再隐藏,笑道:“小可戚方,早年曾在处州远远见过陈大哥一面。”
陈箍桶估计,那时的戚方应该混得不怎么样,否则也不可能不跟自己打招呼,毕竟,自己在江湖上并没有恶名,也从不反感与强人结交。
不过陈箍桶并没有因此就轻视戚方,江湖代有才人出,像陈箍桶这样的智者,怎么会不明白永远也不要小瞧年轻人这个简单的道理?
陈箍桶笑道:“莫不是我偷狗时,被寨主撞到了,寨主才未上前与我喝一杯?”
陈箍桶早年曾因为偷别人的狗而坐过牢,后来他的徒弟会集一些人劫狱,才把他救出来。
陈箍桶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遇到的方腊,他还给方腊分析过起义的形势。
见陈箍桶用一个自嘲的玩笑化解了他的尴尬,戚方对陈箍桶这个在江湖上拥有偌大名气的智者越发的敬畏。
陈箍桶跟戚方又聊了两句,戚方就再次邀请陈箍桶一块去投李存。
这回陈箍桶并没有推辞,他又邀请周赞、吴方、郑南和胡图四人一块走。
一行人刚到杭州城门处,就看见城门两旁摆着盛大的欢迎仪式,一个早已等候多时的男子,直接迎着陈箍桶大踏步的走来。
陈箍桶一看,此人龙行虎步、视瞻不凡,暗道:“我要投之人来了。”
李存边向前迎,边大笑道:“陈先生!陈先生!陈先生!李存终于将陈先生给盼来了!”
虽然陈箍桶清楚,李存这必是千金买骨,可瞧着李存如此高规格的迎接自己,陈箍桶还是非常感动。
陈箍桶一拜在地:“将军礼贤下士美誉果然名不虚传,陈箍桶区区一箍桶匠,将军仍如此礼遇,天下豪杰来投,必受将军重用矣!”
陈箍桶一张嘴就说到了李存的心坎里。
虽说历史上陈箍桶给方腊出过“杀徽、严以示威,长驱渡江,结人心以人长安耳。”的高明计策,被认为方腊如果听了他的计谋就不会失败了,可就事论事说,以陈箍桶此时微末的身份和名气,其实是不值得李存如此高规格的礼遇。
可话又说回来,也正是因为如此,陈箍桶才适合千金买骨。
李存上前将陈箍桶扶起,道:“天下势犹桶板,能箍则合,不能箍则离。先生怎是那区区箍桶匠,实乃李存之陆贾也。”
如果说李存摆出这么大的阵势迎接陈箍桶已经感动了陈箍桶,那么李存一口就道出了陈箍桶的名言,还将陈箍桶比作陆贾,可以说一下子就击穿了陈箍桶的心。
——陈箍桶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李存这已经并不只是千金买骨了,而是真知道他的才能,也是真准备用他,并且是真准备重用他。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陈箍桶觉得,自己这匹千里马终于碰到伯乐了。
陈箍桶什么都没再说,而是很郑重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后恭恭敬敬的又拜了李存一次。
李存这次没有忙着扶起陈箍桶,而是站在原地硬受了陈箍桶这一拜。
拜后,陈箍桶很自然的走到了李存的侧后方站定,而李存也很有默契的不再看陈箍桶,而是看向了戚方:“我这里可军规森严,你等甘受乎?”
戚方拜道:“将军为小人报仇,小人此命便是将军的,命小人已不惜也,何况军规乎?”
李存没再多言,只道:“你去兵曹找张都监,他会安排你等入伍。”
戚方也不废话,直接应道:“诺!”
然后戚方一伙就跟李存的亲兵去兵曹找张世去了。
李存又看向周赞、吴方、郑南和胡图四人,很客气的问:“四位先生是?”
四人都有些拘谨,甚至就连能说会道的胡图都不例外。
陈箍桶见状,替四人答道:“这四位秀才乃来参加我虎贲军科举之人。”
李存一听陈箍桶用秀才来称呼四人,再看他们四个连这个身份都撑不起来,就猜到他们四个的水平应该都很一般。
但就像陈箍桶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李存仍不失热情的说道:“我已命人在驿馆内设下酒宴,凡来我虎贲军参考之举子皆可畅饮,四位可在驿馆内休息三日,本月二十三准时科考。”
见李存仍就如此热情,四人全都暗松了一口气。
老实的郑南忍不住问了一句:“敢问将军,此次考题……”
郑南没说完,吴方就不着痕迹的碰了郑南一下。
郑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怎么能问李存考题难不难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李存他水平不行嘛。
谁想,李存哈哈一笑:“此乃我虎贲军首届科举,只求广招人才,诸位尽管放心去考便是。”
李存这就差直说:“你们去考吧,不管你们考成什么样,我都肯定会用你们的。”
李存这肯定是放宽了录取政策。
但话又说回来,这些人能在这个时候来虎贲军参加科举,本身就过了一道很重要的难关,就该得到鼓励。
再者,但凡是敢来参加科举的,最差也得识字吧,这就已经够当虎贲军的人才了。
所以李存才会当众许诺。
——其实,李存这也未尝没有,希望这些人能再去叫点人来参加自己举办的科举的意思。
四人一听,全都大喜过望,赶紧向李存拜谢。
李存派人将周赞、吴方、郑南和胡图送去驿馆安顿好,然后就带着陈箍桶回家商量北上的事宜去了……
……
第五十九章 陈箍桶的大胆建议(求追读!)
…
回到家中。
李存将自己准备北上攻取长江沿线的作战计划向陈箍桶和盘托出,甚至将自己准备派一支大军锁住秀州城及自己已经在苏州和湖州找到了合适的内应的事一并告诉给了陈箍桶。
虽说李存非常清楚,君不密则失国,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其成。
可纵观历史,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分析出来,陈箍桶最多也就是方腊方面派过来的奸细,绝对不可能会是赵宋方面派过来的奸细。
而李存已经派人去告诉方腊了,赵宋在北京大名府囤了十五万西军,让方腊尽快西去占领襄阳,封锁宋军从中路南下的可能。
这种情况下,李存肯定不会怕将自己的计划说给陈箍桶听,让陈箍桶帮自己拾遗补阙。
而且,这样也可以让李存进一步收陈箍桶这个颇有谋略的谋士的心。
果然!
见李存如此信任他,一上来就跟他研究最机密的事宜,陈箍桶极为感动!
为了报答李存的知遇之恩,陈箍桶在将李存的计划全部听完了之后,思索了一会,建议道:“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
说到这里,陈箍桶一一指出长江沿线上需要防守的众多地点,然后说道:“若守大江,非数十万大军不可。”
陈箍桶又一指襄阳:“若襄阳不存。”,然后手指顺长江一划:“此线皆难守也。”
说到这里,陈箍桶突然将他短粗的两根食指伸出。
接着,一只食指沿长江逆流而上,到了襄阳,然后向上直取赵宋的北京大名府;而另一只食指则直接从镇江出去顺着京杭大运河直接北上,目标直指赵宋的都城东京汴梁城。
最后,陈箍桶双手一握,承合围中原之势。
见陈箍桶提出,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与其守长江沿线,不如率大军渡江直捣黄龙,将战火直接引到江北、引到中原去,李存都不禁对陈箍桶的大胆感到佩服,甚至觉得喜欢剑走偏锋的他,战略眼光可能还在吕将之上。
关键,要是李存真能把战火引到中原去,哪怕无法打下东京汴梁城,甚至都无法打下北京大名府,那也肯定会让赵宋君臣方寸大乱,进而会尽全力去扑灭中原的战火。
那时,李存和方腊只需趁机将防线推到淮河—秦岭一线,再布以少量的守军,宋军肯定在短时间之内无法南下。
如此,就能给李存争取到宝贵的发展时间,李存可以一举统一江南地区,甚至可以灭掉方腊统一整个南方也不一定。
不得不说,陈箍桶的这个计划是那么的诱人,甚至都不禁让李存食指大动。
可最后李存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见李存不同意他的计划,陈箍桶不禁有些失望,甚至忍不住想:“难道我看错了,将军非那成大事之人?”
李存并没有去看陈箍桶的神色变化,而是直接将自己的手指戳到北京大名府:“我有可靠消息,此地现有十五万西军整装待发,若其出动,前军十五日便可抵达镇江,十日便可抵达襄阳。”
“甚么?!”
陈箍桶的瞳孔顿时就是一缩!
陈箍桶之前的所有谋划都是建立在赵宋还没有准备的情况下。
就像方腊起义时说的那样。
赵宋朝廷接到报告后,也不可能即刻决策发兵,预计拖拖拉拉,会集商议,最少需要一个多月时间;再调集训练军队和调拔粮饷,没有半年都不可能发出大军。
那时,李存这边的局势应该已经基本稳定,可以从容应对赵宋的一切战略战策。
况且,没有了江南地区的财政支持,赵宋是既没有钱粮维持运营,也没有钱粮养军。
如此一来,赵宋还能不能发出来大军,都是一个问题。
还有,断了南方的财政供给,赵宋想要给辽国和西夏进贡岁币也不可能了,那样的话,说不准辽国和西夏也会出兵来打赵宋。
届时,李存再从南方起兵,三家一夹击,赵宋必定灭亡。
而李存只要以长江为界,守住南方,减轻劳役,减免赋税,使百姓人力物力得到恢复和发展,肯定能统一天下。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赵宋无法在短时间内发出大军的前提下。
反之,如果真像李存所说的这样,有十五万整装待发的西军半个月就能打到江南来,那么陈箍桶的一切谋划都将是空想了,因为时间不够。
别忘了,李存到现在都还没有出兵呢。
还有,如果李存和赵宋现在同时出兵,别看李存的距离要短不少,而且也可以走水路,但真就不好说会不会是李存先到达长江沿线,毕竟,宋军过境是不需要打的,而李存这边说不准就会出现什么抵抗的军队耽误李存的行军速度。
陈箍桶有些不甘的想:“或许将军消息有误,宋朝如何会在北京囤西军?”
可陈箍桶马上就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李存提前就知道了他要来投,才能准备出来那么大的欢迎仪式。
陈箍桶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一路走过来的点点滴滴,最后将画面锁定在了那个茶水摊上:“那茶家乃一情报收集所!”
陈箍桶看了李存一眼:“外松内紧,滴水不漏,厉害!”
这回,陈箍桶对李存的消息不再怀疑,因为他已经确定了李存这个人极为看重消息的收集,所以是不可能在这么大的事情上出纰漏的。
而这时李存也向陈箍桶娓娓道出,赵宋是因为准备北上收复燕云才在北京大名府囤驻这支西军的。
陈箍桶这才恍然大悟,进而不禁暗怨方腊选的起义时间不好,这要是再晚几个月,等宋辽打起来了之后,再起义,那赵宋想不灭亡都不可能。
现在嘛……
陈箍桶看向李存:“将军既已知西军不日便要南下,还胸有成竹,必乃有所依仗,起义应还有机会。”
念及至此,陈箍桶又不禁看向了荆襄地区。
李存明白陈箍桶这是在问自己为什么不去荆襄,而叫方腊去荆襄?
不怪陈箍桶会有此疑问,实在是,跟东南相比,其实是荆襄的战略位置更重要一些,也更适合当发家之地。
毕竟,得了荆襄,就可以想打哪打哪,还能依托各种天险固守,真正做到了进可攻退可守,不像杭州这里,只要宋军过了长江,就可以顺着京杭大运河直扑杭州。
对此,李存只能苦笑:“变数者,方腊也。”
李存是可以去荆襄。
可李存若是去了荆襄,方腊必定会来两浙。
历史已经证明过了方腊守不住两浙。
如果让赵宋收复了江南,那赵宋就可以从西、北、东三个方向夹击李存,到那时,李存就会面临历史上方腊最终被围剿时逃都没有地方逃的死局。
而李存来江南,方腊去荆襄,万一真到了局势不可挽回的地步,李存还可以退守台湾,然后闷头发展几年,再找机会杀回来。
而且,以李存这个后世人的眼光来看,只能在土里刨食的荆襄,注定了就是一个穷地,哪怕是李存,可能也得攒个十年八年才能攒出统一天下的钱,而可以搞海上贸易的东南就不同了,最多三年,李存肯定就能赚够统一天下的钱。
其实——
说来说去,还是李存手上没有一员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
若是李存手上真有一个有能力又可靠的大将,当初李存就可以直接分兵,派大将去荆襄,自己来江南,而且李存现在也可以部分采纳陈箍桶的建议,派一支偏师去中原地区点燃战火,分担自己的压力。
可问题是,李存手下的这些人,谁能担此大任?
……
第一世家(求追读!)
…
李存和陈箍桶谈到很晚。
——两人将之前李存和吕将已经制定好的北上计划从头到尾再推敲了一遍,在这个过程当中,陈箍桶用他老辣的经验和卓绝的智慧又帮李存完善了一下这个计划。
谈完了,李存没有安排陈箍桶去别的地方休息,而是安排他们师徒几个就在自家的客房里休息,李存还特意吩咐人给他们准备了一桌酒席。
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之后,李存来到后院,然后就看见方百花率领十几个待晋少妇在等着李存。
见此,李存假装苦笑:“一日皆不叫我休息?”
方百花也不跟李存废话,她直接一挥手,这群莺莺燕燕就把李存给拥进房中,然后她们就在方百花的教导下帮李存洗漱。
等李存洗漱完毕,方百花又开始教导这些待晋少妇按照李存之前教给古琳她们的方法帮李存按头揉肩捶腿做足疗。
这时,方百花才说:“再有几日官人就要率兵出征了,说不准多久方能归来,这十几位妹妹家中父母兄弟亲族还在牢中等待公审,万一官人走后,吕将杀红了眼,将这十几位妹妹家中父母兄弟亲族也送上了公审台,那不叫这十几位妹妹成了那不孝之女?”
方百花此言一出,一众待晋少妇立即更卖力的伺候起李存来。
见此,李存是真不知道,方百花这是在帮一众待晋少妇,还是在帮自己?
方百花又说:“官人若想歇息,自无不可,将官人下得那令儿消了,放这十几位妹妹家中父母兄弟亲族出来,恁地时,官人自可随意歇息。”
将那些还没调教好的人才放出来,靠我自己去治理这么大的地盘?还是靠周赞、吴方、郑南、胡图他们那些略知书史粗通文墨的市井文人去治理这么大的地盘?
所以啊,不将那些人才的性子给磨好了,不跟那些人才彻底绑在一起,李存是肯定不会放他们出来的。
见李存根本不接方百花这个话茬,这些本来还以为不用跟李存睡觉也能把她们的家人给救出来的待晋少妇立即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继续卖力伺候李存,以期得到李存的垂青。
见李存不肯放人,方百花就说:“恁地时,官人便再辛苦一些罢。”
没办法,李存只能搂着两个最乖巧的待晋少妇回卧房休息去了。
谁想,李存前脚才进入卧房,后脚方百花竟然就又将两个待晋少妇推入房中,然后从外面将房门给李存关上了。
而后方百花大包大揽的对剩下的那十来个待晋少妇说:“妹妹们放心,在官人走前,我必叫妹妹们皆逞心如意。”
这一刻,方百花的形象是那么的高大,让一众待晋少妇无不心想:“这便是主母之担当么?”
……
李存睡到半夜时,突然感觉自己身边悉悉索索的。
李存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暗暗防备着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偷袭。
可李存等了一会,等来的却不是偷袭,而是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悄的下地,然后抓过一条被子裹在她自己身上,之后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的案几上。
让李存十分意外的是,此人找到月光明亮的地方后,竟然拿起笔在案几上奋笔疾书起来。
“她在写什么?”
李存的视力极好,在这昏暗的环境下,也很快就认出这个瘦小的身影是新晋少妇钱氏。
这个钱氏,据说是钱镠的后代。
说到钱镠,很多人有可能会觉得陌生。
但是,举几个妇孺皆知的例子,你就知道钱镠是神一般的历史存在了。
钱镠以武功从戎,屡建战功,位极人臣,唐昭宗天复二年,钱镠被进封为越王,后来又改封为吴王。
朱温篡唐称帝,建立后梁,封钱镠为吴越王,兼任淮南节度使。
后梁郢王朱友圭弑父篡位,又尊钱镠为“尚父”。
尚父最早是指周朝时的姜子牙,意为可尊敬的父辈,后世则用以尊礼大臣的称号。
三年后,后梁均王朱友贞发动政变,夺取帝位。
天下四分五裂,加之后梁皇帝频繁更迭,于是西川、淮南、岭南、福建等地的诸侯分分建国称帝,而且他们都劝钱镠割据吴越称帝,但都被钱镠婉拒。
后梁龙德三年,钱镠被后梁册封为吴越国王,从而正式建立吴越国。
吴越国定都杭州,这也是杭州最早成为正式国都的开始。
吴越国地势平坦,缺乏天然屏障,地域狭小,三面强敌环绕,依靠强大的中原王朝庇护,才是吴越国生存的上策。
钱镠对此一直很清醒,所以他安定守节,一直尊奉中原朝廷,照常入贡,由此也赢得了后梁几代皇帝的尊崇,钱镠统治的苏杭地区,也得以未遭兵祸战乱,钱镠则得以保境安民,安心内政建设。
那些年,钱镠一直致力于扩建杭州城,传承文化,广建佛寺塔,又下令扩大垦田,专门设置水利部队,征调大批兵卒、民工,修筑海塘、疏浚内湖,疏浚西子湖,开浚钱塘湖,并与运河相通。
钱镠大力治水,被两浙百姓称为“海龙王”。
改善水利,得游览、灌溉两利,使得杭州、苏州、嘉兴、长洲等地得享灌溉之利,促进了农业发展。
因此,吴越地区,田塘众多,土地膏腴,渔盐桑蚕发达,岁熟丰稔。
于是,吴越地区的经济、文化和民生,从而得以蒸蒸日上,繁荣发展,文化兴盛,文士荟萃,人才济济,文艺着称于世。
钱镠由此成为中国历史上对江南地区开发力度最大、发展贡献最着名的人,为“苏杭天堂”的美名奠定了坚实基础。
钱镠的一生,一直面临时局动荡、复杂多变,危机重重,但他竟然能屹立不倒,统治一方长达数十年,寿终正寝,而且治理成就卓越,堪称历史奇迹。
钱镠开创的吴越国,子孙世袭,一直贡奉中原王朝,因而被中原王朝封为王族,延续了三代五主。
到吴越王钱弘俶时,继续尊奉中原王朝,顺应时势,放弃吴越国王的割据地位,而纳土归宋,使宋朝实现和平统一,黎民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赵匡胤称“忠孝盛大,唯钱氏一族”。
于是,宋朝编撰的《百家姓》中,开头便是“赵钱孙李”,“钱”姓仅次于皇姓“赵”。
历史上,南宋小朝廷感念吴越国王钱鏐之孙钱弘俶纳土归宋对宋朝的功绩和钱鏐对杭州的历史贡献,以其故里“临安”为府名升杭州为“临安府”,定都于临安府。
由此可见,这钱家到底有多厉害,在杭州这里名望到底有多高。
事实上,吴越钱氏家族,一直到后世都被公认为是“千年名门望族,两浙第一世家”。
而这钱氏就是吴越钱氏家族这一代唯一的一个嫡女。
吕将甚至偷偷建议李存可以娶钱氏为正妻,以安吴越人心。
可李存觉得娶妻娶贤,不能因为其家世,就立为正妻,这样也有可能会导致外戚干政。
而且,这钱氏看起来呆萌呆萌的,一点都不像能管理好李存这注定极为复杂的后院的样子。
另外,李存也没有忘记自己对方百花的承诺。
关键,李存的目标是整个世界,杭州这弹丸之地,哪够李存看的?
所以李存将吕将的建议给否了。
不仅如此,李存还因为担心方百花多想,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碰童颜苣乳型的钱氏。
当然,这也是因为钱家的那些人中,着实是有几个死硬份子,李存得好好磨磨他们的性子。
可是今天,方百花却将钱氏给推了进来,而且,李存也听吕将说了,钱家的那几个死硬份子,最近这几天有些松动。
考虑到自己马上就要走了,剩下的这十几个怎么也得在自己走之前全部吃完,李存就顺势将钱氏也给吃了。
吃钱氏的过程,李存现在还记忆犹新。
别人呢,要么害羞,要么害怕,要么假装害羞、假装害怕。
可到了钱氏这里,呆呆的,李存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要不是李存经验丰富,甚至都会怀疑钱氏不是原装的,这也太配合了吧?!
此刻,钱氏半夜不睡觉,而是裹个被子在那里写写画画,让李存非常好奇:“难道她是在给谁传递什么消息?比如我夜驭四女不累,身体极为健壮,不能等我晶尽人亡,得采取更有效的暗杀方式什么的?”
李存轻手轻脚的拿开另外三个新晋少妇的胳膊和大腿,然后悄无声息的来到钱氏身后,定睛一看。
借着月光看清钱氏写得是什么东西了之后,李存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
第六十一章 规矩奴家懂(求追读)
…
借着明亮的月光,李存看见钱氏面前的纸上竟然写着一道高次方程!
这还不是让李存最吃惊的。
最让李存吃惊的是,钱氏竟然解出来了这道高次方程!
而且,钱氏的解法,李存一点都没有看懂,他只能根据结果判断出来钱氏竟然解对了!
据李存所知,最早解出来高次方程的应该是明代数学巨匠王文素。
就是王文素,还比西方早了近三百年。
不想,自己刚刚收的便宜小妾,竟然又将这个时间提前了三百多年!
“这是个数学天才啊!”
李存像是捡到宝一样看着钱氏。
钱氏又仔细推敲了一遍自己的运算过程,觉得自己算的没有问题后,她才心满意足的将笔放下,准备起身。
可就在这时,李存的声音却在钱氏身后响了起来:“你大晚上不睡觉,就算这个?”
李存以为自己会吓到钱氏,不想钱氏只是很诧异的回头看了李存一眼,然后就古井无波的答道:“我突然想到了解法,不写出来不快。”
见钱氏一点都不敬畏自己,最近这些天来一直被一大群女人跪舔的李存,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所以李存故意打击钱氏道:“你恁地算,倒也勉强算对了,只是方法太拙劣。”
钱氏一听,果然上钩:“将军也有法解出此题?”
李存知道,自己如果不露上一手,像钱氏这种天才,肯定不会拿正眼瞧自己的,哪怕自己是她男人,因为这种天才骨子里有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这从之前她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把她交给自己和现在用“我”而不是用“奴家”来自称上就不难看出来。
李存也不废话,直接拿起笔来,用后世自己上大学时才学得蒙根降次法轻轻松松的就将这道题给解了出来。
钱氏见了,盯着李存的解题方法久久不语。
——钱氏主要是看不懂李存写得那些奇怪的符号。
可钱氏又凭借着她天才数学家的直觉感觉到,李存的解法应该是对的。
钱氏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存:“将军可否为奴家讲解一番?”
李存直接转身边往床边走、边说:“太晚了,我要休息,嗯……如果你能把我伺候舒坦了,我明天倒是可以抽空教你点算学之道。”
钱氏一听,赶紧应道:“诺!”,然后就裹起被子去追李存……
……
李存发现,天才这种东西,固然有天赋的原因,可也离不开个人的努力。
比如钱氏。
昨晚被终于能祸害到一个天才了的李存给折腾得筋疲力尽。
可今天早上,李存才睁开眼睛,钱氏就赶紧爬了起来,小跑着去将李存昨天写下的蒙根降次法拿了过来让李存帮她讲解。
李存觉得钱氏将自己伺候得很舒坦,自己身心愉悦,便在另外几女帮自己梳洗的时候,把蒙根降次法教给了钱氏。
事实上,李存只是将自己写下的那些符号(比如根号)代表什么意思跟钱氏一说,钱氏自己就想通了个中的关键。
李存觉得,女人都是调教出来的,天才也不例外。
所以,见钱氏这么快就掌握了蒙根降次法,李存又将自己当年上奥数班时做过的一道非常经典的数学题出给钱氏:“今有垣厚十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李存满以为这道变速运动的相遇问题,肯定能难倒钱氏,毕竟,这个时期的数学方法有限,并没有后世的代数函数这种工具。
可让李存万万没想到的是,听到李存给她出得这道题了之后,钱氏竟然用一种“这也太简单了”的眼神看了李存一眼,然后就用“盈不足术”的算术方法轻轻松松的就把这道当初把李存都快难哭了的难题给解了出来。
李存感觉到了自己的智商被碾压,这让李存很不爽,所以李存很无耻的将数学世界三大难题之二十棵树问题丢给了钱氏,然后就离开了。
在这之后的好几天,钱氏都没有再出现在李存面前。
直到几天后李存接见带着两万多处州兵来投李存的霍成富时,钱氏才蓬头垢面双眼血丝的攥着一张宣纸从门外冲了进来。
见此,陈箍桶和霍成富都是一愣!
李存心知钱氏肯定是算出结果了,但这并不是讨论一道数学题的时机,而且李存也有意调教钱氏,所以李存一瞪眼:“未见我正与霍员外谈事,出去。”
钱氏一听,有心将自己手中的宣纸给李存看,可她又有些不敢违抗李存的话。
犹豫再三,钱氏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等钱氏走后,李存才笑着跟陈箍桶和霍成富说:“此乃我小妾,醉心算数,才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看李存毫不作伪的笑容,哪里有觉得钱氏给自己丢脸的样子。
霍成富也是人精,一见李存的表现,便知道李存肯定是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小妾,所以他笑道:“喜爱算学者,多喜爱研究新奇之物,想必小夫人帮将军研究新兵器有所突破,才冒然找来罢?”
霍成富这其实只是帮李存找个台阶,但却在无意间提醒到李存了:“钱氏既然如此天才,我若是让她帮我研究一些先进的武器和工具,那我岂不是更容易打天下了?”
想到这点,在将霍成富带来的处州兵全都送去新兵训练营了之后,李存立即回家,准备好好跟钱氏谈谈。
谁想,李存刚进家门,就看见钱氏在门口徘徊。
见到这一幕,李存突然改变了主动找钱氏谈的想法——李存要好好调教一下钱氏,让她以后对自己言听计从。
所以,不等钱氏张口,李存就呵斥她道:“头不梳,脸不洗,亦来见我,成何体统。”
说罢,李存就走了。
没一顿饭的功夫,钱氏就梳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又来见李存。
可这时李存却又说:“今日轮到你侍寝么?轮到你时,再说。”
言毕,李存就带着最后四个待晋少妇回房间休息去了。
转天,钱氏就又梳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家门口等着李存回家。
这回不等李存先开口,钱氏就抢先说道:“童贞姐姐她们已答应今日先让奴家侍寝。”
说完,钱氏就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存。
李存估计,钱氏应该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求得童贞她们几个跟她串班的,估计这里面也有方百花支持她,要不然她不可能在李存都要离开的前几天独自“占有”李存一夜。
见钱氏的性子被自己磨得差不多了,李存才道:“回房再说。”
钱氏好不容易才熬到,李存被自己的一众妻妾伺候舒坦,肯回房间休息了,然后赶紧拿着她的宣纸进房间找李存。
可不等钱氏张嘴,李存就问:“规矩你懂罢?”
“规矩?”
反应了一下,钱氏赶紧福灵心至的去帮李存宽衣解带……
……
一个多时辰后,李存才心满意足的随手拿过钱氏攥了两天的宣纸,定睛一看。
然后,李存就忍不住坐了起来。
看了好一会,李存才扭头看向已经累得香汗淋漓的钱氏:“这图是你算的?”
钱氏一听,也不顾她那已经被李存折腾得酥了的身体,立即爬起来,问:“我算得可对?”
李存不答反问:“你觉得对否?”
钱氏自信的点了点头:“对自是对的,可……”
李存接过话茬:“可你觉得还有更多行的排列。”
钱氏眼前一亮:“真有更多行的排列?”
李存并没有立即回答钱氏的问话,而是仔细的看了看自己这个惊才绝艳的小妾。
要知道,一直到十六世纪,古希腊、古罗马、古埃及等才先后完成了十六行的排列并将美丽的图谱广泛应用于高雅装饰建筑、华丽工艺美术方面。
可自己这个小妾,竟然早了五六百年就做到了。
“这是什么样的妖孽?!”
李存将宣纸放到一边,然后将钱氏抱过来,柔声说道:“还有十八行。”
钱氏一听,不仅没有失望,还一喜:“真有十八行?!”
李存点了点头:“不仅有十八行,还有二十行,二十三行。”
这回轮到钱氏震惊了,她只是凭直觉觉得应该还有十八行,不想,上面竟然还有那么多行!
钱氏立马就道:“那官人能算给奴家看吗?规矩奴家懂。”
说话间,钱氏就扶着李存的腰准备探下身去。
不想,这回李存却拦住了钱氏:“你除了会算学以外,还会甚么?”
钱氏说:“奴家帮父亲做过桔槔、辘轳、翻车、筒车、戽斗、刮车等提水工具,奴家还帮父亲做过槽碓、水砻,对了,奴家还应该能造出水运仪象台,虽然奴家还没有造过。”
李存听完,不禁咽了口口水:“这不就是当代最顶尖的科学家嘛!”
李存激动的抱过钱氏狠狠的亲了一口,大笑道:“你就是老天赐给我的宝贝!”
谁想,钱氏一点都不解风情,而是又追问了一遍:“官人,伱能将十八行、二十行、二十三行解给奴家看吗?”
可能是感觉她自己索要得太多了,钱氏又改口道:“只给奴家解十八行亦可。”
李存眼珠动了动,说道:“这样罢,你帮我做几样东西,等你做出来了,我就给你解十八行……”
……
第六十二章 无间道(求追读!)
…
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在小年这天,李存举办了虎贲军首届科举。
虽然李存不留余力的宣传,甚至就差直说,只要你来参加这期科举,肯定就能有用武之地,可最后总共也只有九十九个举子来应考。
这人数其实看着也不少,但实际上,九成都是周赞、吴方、郑南和胡图这样略知书史粗通文墨的市井文人。
这样的文人在人才济济的赵宋那里,肯定是连科举的门朝哪个方向开的都不知道。
而剩下的那一成人,差不多都是寒门子弟。
其中还有几个是寒门走出去的太学生。
见此,并不愿意外戚一家独大的李存,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一切都在李存的意料之中。
北宋王朝一直有冗官和任人唯亲的问题。
这使得寒门子弟,想当官非常困难。
而到了赵佶这一朝,冗官和任人唯亲的问题差不多已经达到了巅峰。
王黼上台后,最大的政绩就是,一反蔡京所为,罢方田,毁辟雍、医、算学,合并修会要、六典各机构,裁汰冗官,对远郡使、横班官的俸禄减半,天下人一时之间都称他是贤相。
所以,在都已经开始裁员减薪的赵宋,寒门子弟要想出人头地,更加艰难。
而且,赵佶还大兴太学,搞得一年就有三四千个太学生诞生。
这就使得寒门子弟,在这狼多肉少的恶劣环境下,想要出头,难比登天。
所以,李存才一直很有信心,自己搞科举,肯定能招揽到一些渴望出人头地的寒门子弟。
事实证明,李存是对的。
虽然目前还很少,但至少已经有胆大的寒门子弟来投李存了。
这就坚定了李存的信心。
李存相信,只要自己能挡住几波宋军的攻击,给这些寒门子弟看到自己能成大事的希望,肯定会有更多的寒门子弟,甚至是豪门子弟来投自己的。
到那时,李存就再也不用为没有人才而操心了。
依照笔试的结果,李存亲自一一面试了这九十九个考生。
虽然这些考生大部分都表现得不怎么样,但李存还是很干脆的依照他们各自的才能,或是把他们下放到了自己已经打下来的建德、桐庐、新城、富阳、钱塘、仁和、於潜、余杭、盐官、昌化、临安这十一个地区,或是让他们在中央(即杭州城)任职,亦或是让他们进入虎贲军担任参谋、书写机宜文字、管勾机宜文字。
再加上李存的那些便宜舅哥、便宜丈人以及李存一众小妾的一些亲族,还有少量的“主动”投李存的一些士族子弟。
杭州地区终于不用再担心没有人才治理了。
至于当初过渡用的赵宋旧官旧吏,李存也没有过河拆桥。
他们中愿意投李存的,李存就继续用他们,而且还会酌情提拔,但通常都会调岗——绝大多数都会调到中央来任用,免得他们搞身在曹营心在汉,等宋军打来,直接开城投降。
他们中不愿意投李存的,念在他们有帮李存稳定局面之功,李存都会赦免其罪,再给其发放少量的遣散费,做到了不好聚但好散。
……
李存将整军计划交到了一个大约四十多岁仪表俊美的中年手上,对他说:“叔通,今整军乃我虎贲军首要大事,你万万不可懈怠。”
这个中年就是李存搞得第一届科举的状元——宇文黄中。
说宇文黄中,很多人可能会觉得陌生。
可提到宇文黄中的另一个名字“宇文虚中”,恐怕很多人应该就不会陌生了吧?
——历史如果不发生改变,几年后,赵佶就会给宇文黄中赐下“宇文虚中”这个名字。
宇文黄中的祖先是北周皇室,他是宋徽宗大观三年进士,历官州县。
政和五年,宇文黄中入京为起居舍人、国史院编修官。
政和六年,宇文黄中任同知贡举、除通直郎中书舍人。
由于童贯要去收复燕云十六州,宇文黄中以显谟阁待制的身份进入童贯幕府,准备任河北河东陕西宣抚使司参谋。
换而言之,宇文黄中现在应该是童贯的高级幕僚。
至于宇文黄中为什么会出现在杭州,又为什么会跑来参加李存举办的科举,别问李存,李存也不知道原因。
事实上,要不是宇文黄中如实的自曝了家门,李存都以为可能是自己搞错了,两人没准是同名。
而按照宇文黄中自己的说法就是,他在赵宋那边不得重用,觉得李存这边欣欣向荣,所以弃暗投明,准备辅佐李存,当开国重臣。
对于宇文黄中所说的,李存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因为宇文黄中在历史上还有一个称呼——南宋第一间谍。
历史上,靖康之耻发生后,赵宋王朝顷刻之间山河破碎,赵佶和赵桓以及赵氏的男男女女被俘北上,金国迅速占领了中国北方的大部分地区,并扶植了伪政权代为管理,而赵氏唯一的希望赵构,又苟且偷生逃到杭州建立了南宋小政权。
赵构如丧家犬一般跑了两年,人最后都逃到海上去了,才好不容易熬到了宋金之间的局势终于有点缓和。
赵构见此,就想派一个人出使金国求和。
当时的情况是,去一个使臣,金国就扣一个。
这就导致,平时那些在庙堂之上慷慨激昂的文武大臣,全都成了缩头乌龟,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去金国议和。
宇文黄中听到这一消息,主动请缨出使。
谁知,宇文黄中一到金国,也被扣住了——也有一种说法是,金人放他回来,他不回来。
宇文黄中仪表俊美,才华出众,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能文善诗。
金熙宗爱宇文黄中之才,便给了他官爵,很礼遇他。
宇文黄中于是在金国从翰林学士知制诰到金紫光禄大夫,封河南郡国公,因学问渊博,被金人称之为“国师”。
可宇文黄中满腔忠肝义胆,心系赵氏江山,于是充当卧底,随时掌握金国的动向,并及时把情报传到南宋小朝廷,多次粉碎金人灭掉南宋小朝廷的计划。
而且,宇文黄中忍辱负重,还想找机会将赵佶和赵桓给救回去。
关键,宇文黄中不仅想了,还发动兵变准备劫持金熙宗,十足的孤胆英雄,几乎成功手刃了金熙宗。
用宇文黄中的诗来形容就是:人生一死浑闲事,裂眦穿胸不汝忘。
就这样的无间道高手,李存有可能信他是真心来投自己的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宇文黄中这个人可是非常有才华的,其才能甚至还在吕将之上。
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李存正好可以让宇文黄中帮自己整编这庞大的军队。
当然,为了防止宇文黄中从中搞破坏,核心的东西李存肯定不能让宇文黄中碰的,那部分还是得李存自己和张世等监军完成。
为了以防万一,李存又将本届科举的最后一名胡图派给宇文黄中当“助手”……
……
第六十三章 明矾密信(求追读!)
…
宇文黄中扫了一眼整军计划最末尾的总兵力人数。
“十二万五千三百三十四人?!”
宇文黄中表面上神色如常,心里却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何会有恁地多人从贼?!”
宇文黄中是童贯派到两浙地区调查叛乱情况的人员之一。
虽说赵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派童贯南下,但老辣的童贯,还是凭借着从各个渠道收集来的消息,感觉到这次东南的叛乱应该没那么简单,恐怕最后还得他亲自出手才行。
所以,在赵佶决定先派谭稹来东南之前,童贯就已经派了几个人来查看东南这里的叛乱到底达到什么程度了?
而宇文黄中便是其中之一。
宇文黄中奉命到了镇江以后,听到了很多消息:
有说李存和方腊是一家,李存是方腊手下的大将,是奉方腊之命打下杭州的。
有说李存和方腊根本不是一家,李存也是义军领袖。
还有说李存和方腊势成水火,两家一直在火拼抢地盘。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消息满天飞,宇文黄中根本无法判断这些消息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又是假的,进而没办法向童贯汇报。
宇文黄中觉得这样不行,如果将这样的消息报告给童贯,会影响童贯对东南的局势的判断。
于是宇文黄中就顺着京杭大运河往下走,一直来到了杭州。
一靠近杭州,宇文黄中就听闻虎贲军在搞科举,只要是文人,去参考,准能中,然后就能在杭州当官。
宇文黄中极为诧异:“叛匪竟然要搞科举,恁地还是一群村夫聚在一起搞叛乱吗?!”
宇文黄中进入杭州后,转了转,又听了听,发现杭州这里的平民百姓,大多都拥护虎贲军的叛乱,很多还积极参加虎贲军的叛乱,一点都不像是遭遇兵祸的样子。
宇文黄中觉得这很可怕,这已经脱离了普通叛乱的范畴。
想了想,宇文黄中就直奔杭州城而去。
到了杭州城这里,有卫兵盘问宇文黄中来杭州城干什么,宇文黄中就顺嘴说自己是来参加科举的。
结果,盘问宇文黄中的人,立即就热情的将宇文黄中请到了驿馆,好吃好喝的供着宇文黄中。
宇文黄中越发的觉得虎贲军的行事反常,很有可能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宇文黄中觉得,只有打入虎贲军内部,才能了解虎贲军,然后将虎贲军的情况报告给朝廷,再然后帮朝廷剿灭虎贲军。
于是,宇文黄中便参加了虎贲军举办的科举。
通过科举,宇文黄中终于见到了虎贲军的缔造者李存。
李存给宇文黄中的第一印象是,实在是太年轻了,甚至都应该没有他儿子大。
可接下来的接触,让宇文黄中愕然的发现,李存的谈吐、见识、思维都远不是他那几个已经很优秀的儿子可以比的。
“难怪此人能聚集起恁地多人叛乱!”
宇文黄中甚至都生出了惜才之心,觉得李存要是不走上叛乱之路,肯定会是大宋的栋梁之材。
而在李存问起他的家世时,宇文黄中并没有隐瞒,因为他觉得他的家世能有助于他得到更高的地位,进而能更好的收集情报,然后消灭虎贲军。
果然!
当宇文黄中曝出他的家门之后,之前一直平易近人的李存,神色突然怔了一下,接着李存就钦点了他状元之位。
现在,宇文黄中刚加入虎贲军,李存就让宇文黄中参与虎贲军整编这么大的事,似乎更证明了宇文黄中之前的做法的正确,否则宇文黄中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知道虎贲军的虚实?
只是宇文黄中万万没想到,虎贲军竟然有可战之兵十二万五千多!
而且,之前宇文黄中就已经听说了,虎贲军的什么预备监军和什么政工干部正在动员十万民夫同虎贲军一同北上。
宇文黄中还听那个叫方无忌的跟来参加什么动员大会的各村各庄各堡新选出来的保正说,虎贲军会给民夫工钱,还会给民夫分田地,所有不足十六和超过五十的都不要。
如果虎贲军真能弄出来这样一支民夫,那么稍稍训练一下,再给他们发了兵器,就又是十万匪军。
宇文黄中想想都觉得可怕。
更让宇文黄中担忧的是,这还只是虎贲军一支叛匪,那支方腊领导的已经建元改制了的叛匪有多少匪军,应该不会比虎贲军少吧,否则怎么敢建元改制?
——宇文黄中已经打探出来了李存和方腊之间的真实关系是,两人虽然不是一支叛匪,但却是亲戚关系,一个负责向东打,另一个负责向西打,这让宇文黄中非常担心,因为朝廷根本就没有想到,叛匪还会往西流窜,因此对此一点准备都没有。
还有,台州、婺州、衢州、处州、越州据说都有叛匪暴起。
如此一来,两浙这里怕不是有上百万叛匪了!
宇文黄中已经意识到,东南这里的叛乱形势,比朝中那些人估计得最差的情况还要严重无数倍,仅靠只会纸上谈兵的谭稹根本就镇压不了这场大乱,必须得童贯亲自率领准备用来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那支西军过来,才有可能镇压这场大乱。
很快,宇文黄中就跟在李存身后见到了这十二万五千多哪怕整军到深夜也没有一个站出来说半句怨言的虎贲军。
这回,宇文黄中吓得脊背都被冷汗给打透了!
——宇文黄中觉得,如果东南这里的叛匪都是虎贲军这样的,恐怕得西军全部出动才可以,不不不,河北禁军和京畿禁军也必须要抽调出来一大部分,才有可能剿灭这场大乱!
跑前跑后的帮李存一直整编到了深夜,宇文黄中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住处。
进入房间前,宇文黄中仔细检查了一下周围,然后让他带来的小厮把守好房门。
随后,宇文黄中独自一人进入房中,用最短的时间写好一封密信,封入到蜡丸之中。
次日一大早,宇文黄中就找了个借口,亲自将小厮送出城,然后亲手将蜡丸藏到了小厮的头发中。
做完这一切,宇文黄中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厮一定要将这枚蜡丸亲手交到童贯手里,然后才让小厮从小道离开。
见小厮走远,宇文黄中又独自一人回到了杭州城中。
——宇文黄中觉得自己还不能走,自己应该留下来给朝廷收集更多的情报,必要之时帮助朝廷剿灭李存这个心腹大患。
大概半个时辰后,这个蜡丸就出现在了李存的手中,宇文黄中的小厮自然也被武德司给控制起来了。
李存将蜡丸捏开,把其中的密信展开。
结果,密信上白茫茫的一片,竟然一个字都没有。
见此,一旁的胡图立马提醒李存:“微臣亲眼看见那厮在吃饭时顺走了一块明矾,这必是明矾密信,放入水中,其字立显。”
胡图从小就流落江湖,诸般乐器小曲,他学着便会,至于识字,他也说不清到底是跟谁学的了,反正他稀里糊涂的就学会了。
至于经史,胡图则是一本都没有读过。
不过胡图从小就喜欢听说书先生说书和听戏。
因此,胡图其实懂得挺多的。
不过胡图所懂的这些东西,肯定不够他走上仕途的。
直到胡图无意间听人说起虎贲将军和虎贲将军正在举办的科举。
胡图敏锐的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他的一个机会。
可胡图太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所以,胡图就忽悠他认识的几个市井文人跟他一块来考科举,想着他给虎贲将军带来了这么多人,虎贲将军就是不赏他个官当,也能让他当个跑腿的小厮。
让胡图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虽然是倒数第一名,可虎贲将军还是正儿八经的把他录取成为同进士出身。
胡图做梦都能笑醒。
更让胡图高兴的是,刚高中,虎贲将军就亲自交给他了一个在他看来非常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监视本科的状元宇文黄中。
胡图非常重视这个任务,他不仅时时都在监视宇文黄中,还千方百计的不露出任何马脚。
胡图是幸运的,他只监视了宇文黄中两天,就发现了宇文黄中的异常。
胡图赶紧把情况报告给了跟他一块监视宇文黄中的武德司密探。
很快,武德司就秘密逮捕了宇文黄中的小厮,胡图立下了大功。
胡图绝对不能让这个已经到嘴的鸭子飞了,所以,见密信上没有字,他赶紧提醒虎贲将军,这有可能是明矾密信。
李存笑着对胡图说:“你还知道明矾密信?”
胡图赶紧拜道:“微臣曾听说书人说过密写术,故而在那厮盗取明矾之际便猜到他要写那明矾密信。”
见胡图连密写术都知道,李存突然觉得,这胡图虽然学问不行,但没准会是一个人才,也许可以好好培养一下。
李存让梁红玉打来了一盆水,将密信放入其中。
很快,密信上就显示出来了百余个密密麻麻的小字。
将这百余个字看完,李存笑了:
“这宇文黄中还真不愧是南宋第一间谍,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把我和虎贲军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李存将密信从水中捞出,交给梁红玉,让她保管。
这时,张超才施礼请示:“敢问将军,这宇文黄中该如何处置,用我司派人将他控制起来么?”
李存笑着摇摇头:“不必,此人我还有用处,且随他折腾去罢。”
……
第六十四章 北上(求追读!)
…
经过整编,虎贲军变成了亲卫军、金吾军和守备军三支军队。
——虎贲军是这三支军队的总称,这三支军队都叫虎贲军,但为了区分,它们又分别有了新的名字。
亲卫军分为亲卫前军、亲卫后军以及亲卫马军。
亲卫前军的代统制是孔忠,也就是孔愣子,孔忠是李存给孔愣子起的名字。
亲卫后军的代统制是张构,也就是张狗蛋,张构是李存给张狗蛋起的名字。
亲卫马军的代统制是牛威。
亲卫前军和亲卫后军各有一万人左右。
——这两支军队是虎贲军中装备最精良的,人人披着最精良的纸甲、手拿最精锐的武器武装到了牙齿不说,每支军队还奢侈的有两营重甲步兵、五门没良心炮,另外每军还拥有五万个用颗粒状黑火药制作的轰天雷。
亲卫马军有三千多匹马和五千多人。
——这三千多匹马,是李存将整个杭州刮地三尺搜出来的,可即便是这样,其中差不多也有一半都达不到一流战马的水平;这五千骑兵是李存从十二万五千多虎贲军中挑选出来的,他们跟西军那些从小长在马背上的真正骑兵自然是无法相比的,但绝对是虎贲军中最适合充当马军的人。
金吾军分为金吾前军、金吾中军、金吾左军、金吾右军和金吾后军。
金吾前军代统制是牛猛。
金吾中军代统制是赵憨儿。
金吾左军代统制是孙和。
金吾右军代统制是苏东。
金吾后军代统制是梁振。
这五支军队,每军一万人左右,共五万人左右。
——这五支军队,每支都大约有两成穿甲的,武器也是很精良的,每军还有两成武装了弓弩,跟西军硬碰硬虽然不够,但据险而守,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守备军分为守备前军、守备中军、守备左军、守备右军和守备后军。
守备前军代统制是张打铁,驻守建德、桐庐、新城、富阳方向。
守备中军统制是方百花,驻守杭州城。
守备左军统制是霍成富,驻守萧山方向。
守备右军统制是梁锦,驻守昌化、於潜、顺化军(临安)方向。
守备后军统制是李敢,也就是二杆子,驻守钱塘、仁和、余杭方向。
五支守备军,每支也是一万人左右,另外,李存留下的招兵处还会继续招兵,招上来的人,会暂时先平均分到这五支守备军,换而言之,这五支守备军的人数还会继续增长。
不过,兵甲方面,守备军就差强人意了。
——甲,守备军中,除了守备中军可以及时换上新制造出来的一些纸甲以外,其余守备军将士就不用想了,他们的兵器也是最差的,其中一些新兵,目前甚至连根长枪都还没有,只能先拿竹枪,当然,这随着兵器的制造,肯定是能解决的。
简而言之。
李存这次整军,将所有虎贲军将士分成了三个档。
最好的进入亲卫军。
次之的进入金吾军。
剩下的那些进入守备军。
李存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虎贲军发展壮大得实在是太快了,在杭州这里,虎贲军用了小二十天时间就招募到了七万多新兵,再加上霍成富带来的两万多处州兵,这等于说是虎贲军一下子翻了两番变成了原来的四倍。
军队一下子就扩张到了这种程度,肯定会将原本战斗力就不强的虎贲军稀释得更弱了。
而且,好多新兵都没怎么接受训练,甚至刚学会立正,就被拉来整编了,他们基本上就等同于民夫。
为了尽可能的保证虎贲军的战斗力,李存只能是矬子里选将军,将训练得好一点的挑出来带着北上,那些训练得不行的甚至是没怎么接受训练的,就留在家里边守家、边继续接受训练。
再者,杭州附近,豪强众多,说不准谁,比如一直惦记杭州的方腊,就会趁李存不在家的时候来偷李存的大本营,多留点军队在家里,也能让李存放心在外边打拼不是。
另外,李存留得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中流砥柱肯定是方百花手上的这一万守备中军——这一万人虽然不是训练得最好的,但其统兵将领和监军都是忠诚度极高的,李存相信,这支军队不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肯定不会背叛自己的。
杭州城的外圈,也就是钱塘、仁和、余杭这一片,李存交给了肯定会忠于自己的二杆子。
另外,李存还把老将梁锦留在了四通八达的顺化军。
再加上,杭州城中有能文能武还有谋略的吕将。
如此一来,不敢说杭州城固若金汤吧,但坚持到李存回援,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需要着重说明的是,这次整军,李存又进一步的强化了监军制度。
现在,每百人就有一名监军,而所有监军都是那种对李存忠诚度高和擅长教育、监督、改造士兵思想的人。
就以金吾前军的都监孙岱为例。
——这个孙岱就是孙三呆,孙岱是李存给他起的名字。
如今的孙三呆,忠诚,积极,乐观,总是能教育、监督、改造好身边的每一个虎贲军将士,每次打仗的时候,他都会带头冲锋,几乎,不,他百分百能做好李存教给他的每一件事,俨然已经成了监军的标杆。
甚至就连李存都没有想到,曾经呆呆的孙三呆,能在短短两个多月时间就蜕变成这个样子。
李存都已经想好了,等这一仗打完,就将孙三呆调到中央去配合张世深度挖掘和推广监军制度,使虎贲军更忠于自己和更有战斗力。
李存相信,像孙三呆这样的监军越来越多了以后,虎贲军绝不会出现时间长了就演变成某个将领个人的私家军的情况。
由于虎贲军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支连个自己的地盘都没有的小农民军了,必须得有一个专业的管理团队来管理虎贲军打下来的地盘。
所以,在整编虎贲军的同时,李存也开府了。
具体就是,李存建立了一个都护府,自领“大都督”之职。
然后——
长史:吕将
司马:张世
录事参军:陈箍桶
舍人:方无忌
录事:康健
谏官:宇文黄中
吏曹:吕将
户曹:方无忌
礼曹:康健
兵曹:张世
刑曹:吕将
工曹:童淑
从这个好多人都身兼两个甚至是三个要职的名单上就不难看出,这个都护府还很不完善。
不过——
这回可不是李存没有人才了。
而是,这些人才现在还寸功未立,李存可以让他们干这些活(比如钱氏的父亲钱载,其实就在干着户曹的活,而挂着户曹名义的方无忌还是在干转运使的活),却不可能立即就把他们提拔到高位,他们总得先立下点功劳才行。
……
三十晚上,李存让各军火头军杀猪宰羊,鸡鸭鱼肉管够,给亲卫军和金吾军的将士好好过了个年。
——这里补充一下,由于牛对耕田有大用,所以李存已经禁止屠杀耕牛了,免得将牛吃光了,春种就难以实施了。
初一一大早,天还没亮,亲卫军和金吾军就全员集合,大军开拔北上。
与亲卫军和金吾军一块北上的还有十万民夫。
——由于时间实在是太过仓促了,以至于,哪怕虎贲军开出来了不低的薪酬,还承诺等此战结束就给民夫每人分五亩好田,虎贲军的各级官吏都努力动员了,可最终还是只召到了七万多合格的民夫。后来,方无忌、谢氏等人见要完不成李存交代的任务了,开始动员军属,然后又招募了二万多由五十多点的老人、超过十四岁的半大小子以及壮龄妇人组成的军属民夫。这才凑够了这十万民夫。
大军顺着京杭大运河行军一日,来到了一个地名赤岸口的渡口。
李存坐在马上,正行进间,突然仰观天上,见空中数行塞雁迎面飞来。
李存身边一身亲兵打扮的梁红玉也看到了这群塞雁。
梁红玉知道,李存想带她去打仗,可又怕别人对此有微词。
如今正好可以展示一下,她梁红玉虽然是女人,但是却不比任何男人差。
念及至此,梁红玉摘下强弓:“奴家为大都督射几只雁儿下酒!”
说话间,梁红玉张弓搭箭,向空中射雁,箭箭不空,才须臾之间,便射下了十数只鸿雁。
虎贲军的将士见此,全都称赞小夫人箭法高超,巾帼不让须眉。
一时之间,气氛极为热烈。
只有李存,看见空中数行塞雁,不依次序高低乱飞,惊鸣哀哀,心里“咯噔”一声:“山岭崎岖水渺茫,横空雁阵两三行。忽然失却双飞伴,月冷风清也断肠。”
李存突然就想起来了燕青秋林渡射雁,暗道:“这该不会是不好的征兆吧?!”
李存赶紧摇了摇头:“不会不会,我占了先知先觉的先机,怎么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呢,再说,燕青秋林渡射雁只不过是小说里的情节,是绝不会发生在现实当中的,我一定是太紧张了。”
一天后,作为前锋的牛猛传回来好消息,他们金吾前军一战就打下来了崇德城。
又过了一日,被李存派去收复湖州的苏东,也传来了捷报,他部已经打下来了德清。
不过半日之后,苏东又传回来了捷报,他部又打下了武康。
不费吹灰之力就一连打下了三座城池,让李存立即就将梁红玉射雁一事给抛到了脑后,觉得那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
第六十五章 锁城(求追读!)
…
秀州城中。
听从杭州逃出来的官吏豪绅贵胄说,李存准备亲率二十万虎贲军北上,知州宋昭年吓得赶紧找淮南发运使陈遘、统军王子武等人商量对策。
陈遘一听,也是面带沉重之色:“若蚁贼皆来秀州,不可力敌,当用我等之前所议之计,坚壁清野,固守秀州城,以待朝廷大军。”
王子武赞成道:“谭制置已到镇江,少则五七日,多则十五七日,援军必至,恁地时,末将率部出城与援军里应外合,蚁贼必败矣。”
陈遘和王子武的话,给宋昭年吃了一粒定心丸。
秀州进一步实施坚壁清野政策,继续加固城墙和继续清除郊野的粮食房舍……
正月初四。
虎贲军的先头部队到达秀州城下,接着越聚越多。
等到虎贲军聚集了大概八千人左右,突然有一员将领来到秀州城下对着城上一众严阵以待的秀州官兵喊道:“我乃虎贲军下属金吾左军统制孙和,哪个是陈发运,出来答话。”
陈遘听言,就是一皱眉,朗声道:“我乃陈遘,你找我何事?”
孙和道:“我家大都督有言,陈亨伯,我敬你英雄,愿与你公平一战,你且出城来,我只一军,随你部多少人马,你若胜,我虎贲军自此退出秀州一年不入,你若败,只需一人入我营即可,你可敢应战?”
说完李存交代的话,孙和又道:“陈发运,我家大都督将你夸到天上,言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将你比作陈庆之,你不会连我孙和一无名之辈亦不敢一战罢?!”
宋昭年一听,赶紧对陈遘说:“不可中他计也,此乃诱敌之计。”
王子武则道:“若只此万余蚁贼,我或可战而胜之,怕只怕蚁贼还藏有大军。”
陈遘则一脸狐疑,他觉得事有蹊跷:“蚁贼大军在何处?李存那贼厮又怎会单单点我之名?”
需知,身为淮南发运使,陈遘其实本不应该在秀州的,他是因为主持南粮北运的工作,才暂时停留在秀州的。
这倒也不是说,陈遘惊讶李存知道他在秀州,而是他惊讶李存对他的重视。
“亦或……此乃离间之计?”
不管这是不是计,陈遘都不可能现在就冒然派兵出城与不知底细的虎贲军决战。
再者说,虽然从级别上来说,陈遘和宋昭年差不多,但这毕竟是秀州,宋昭年才是主官,陈遘怎么可能轻易去夺宋昭年的权?
所以陈遘没去回应孙和的挑衅。
一连三天,每天孙和都会派人来挑衅秀州城中的陈遘等人。
到了第三天,陈遘指着城下已经扎起连营的虎贲军,对宋昭年、王子武等人说:“诸位来看,此军看似精锐,实则只有身披纸甲那三二千堪战,其余皆不堪一击,实则外强中干也,我若倾全城之兵出城与其决战,可使弓弩手尽射其左翼,再以马军破之,此军必败。”
宋昭年忙道:“不可,万一此乃蚁贼诱敌之计……”
陈遘笃定道:“宋相公,你还未看出,此乃李存那贼厮锁城之计也?”
“锁城?!”
宋昭年、王子武等人一听,脸上全都是难以置信之色。
要知道,二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食差不多得有三千石,还有无数的草料、武器等物。
况且打仗也不是三两天就能打完的,随便打上两三个月,消耗的物资就是个天文数字。
这么多东西,如果全部都从大本营运输显然是不现实的,这个时代交通又不发达,运输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所以呢,就需要攻打线路上一些重要的城池,攻下来了之后,粮草物资就有了来源,军队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继续往前挺进。
而秀州城中有北运的秋粮两百多万石。
这么多粮食足够二十万大军吃两年的了。
反过来,如果等宋军南下,这两百多万石粮食,就足够宋军打两年用的了。
不冲别的,只冲这两百多万石粮食,虎贲军也应该对秀州城势在必得才是。
更何况,如果绕开秀州直接攻打苏州,可能虎贲军刚到苏州,秀州城中的守军就得到消息迅速赶过去支援,这样虎贲军就腹背受敌,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就算秀州城中的守军实力弱,派出的援军打不赢虎贲军,他们也可以切断虎贲军后勤运输的通道,给虎贲军造成很大的麻烦。
所以,宋昭年、王子武等人实在是很难相信,李存会不打秀州城,选择绕开秀州城,直接攻打苏州。
陈遘言之凿凿:“必是李存那贼厮已知朝廷不日便会发下大军,而抢先去攻占大江沿线,恁地时,我等必出城与城下蚁贼决战,后切断蚁贼粮道,逼蚁贼回援。”
宋昭年一听,就面带不愿之色。
——守住秀州城,作为秀州主官的他,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又何必去干那画蛇添足之事?万一陈遘判断错误,这就是虎贲军的诱敌出城之计,那他不就赢转输了嘛?
可宋昭年又知道陈遘之才,指望着陈遘帮他守住秀州城,所以他又不太好直接拒绝陈遘的提议。
就在宋昭年左右为难之际,远处突然尘土飞扬。
陈遘等人定睛一看,不禁全都色变。
来得竟然是一营马军。
而这营马军所打得那面黑色虎头旗,已经清楚的告诉陈遘等人这是虎贲军的马军。
这营马军直接狂奔到城下。
接着,领头的代指挥使戚方,就破口大骂:“陈遘小儿,老爷等伱三日,你却当了三日缩头乌龟,现今老爷不藏了,小儿可敢率军出城与老爷公平一战?!”
王子武大声道:“我城在此,若战,尽管来也!”
戚方冷笑:“当老爷没学过兵法么,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今我部只有不到一万人马,如何能攻你这坚城?!”
说完,戚方就继续骂战。
可秀州城中的人,却高挂免战牌,就是不出来应战。
没办法,城下的虎贲军本就比秀州守军多,现在又多了五百马军,如果是野战,秀州守军已经败面占多了。
之后,一连几天,每天戚方都会率领一营马军来骂战,从早到晚的骂。
——戚方骂累了,就会找几个嗓门大的骂。
似乎,虎贲军就是想将秀州城中的守军骂出来跟虎贲军决战。
到了戚方出现的第五日,也就是虎贲军锁秀州城的第八日,王子武突然对陈遘、宋昭年等人说:“诸位相公可曾留意,虽每日来骂战之人皆是戚方恶贼,然其每日所统领人马皆不同,末将怀疑,蚁贼必藏大军也!”
王子武说出他的发现之后,立即就引起了宋昭年等人的警觉。
果然!
接下来的两天,戚方所带来的马军,全都与之前不同。
这下秀州城中的人全都意识到,虎贲军肯定是在附近藏了一支数量不少的军队,而且这支军队还拥有大量的马军,他们只要挺不住羞辱,出城迎战,肯定就会被虎贲军全歼,然后虎贲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打下秀州城。
到了虎贲军锁城的第十日,戚方再骂完阵,也不去远处了,而是直接率领人马进入金吾左军的营地里休息。
接下来,戚方也懒得再亲自出来骂阵了,而是只派几个人去骂战。
而被戚方派去的人,也都不像之前那么有激情了,他们只是敷衍了事的骂几句,就歇息去了。
似乎也许好像是虎贲军已经懈怠,秀州城中的守军可以发起反攻了。
可早已看破虎贲军的诱敌之计的秀州城中之人,哪里会中虎贲军的诡计,他们已经下定决心,不论虎贲军怎么演,他们都打死不出城,固守待援到底。
除了一人——陈遘!
……
第六十六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求追读!)
…
在孙和率领金吾左军前往秀洲之际,李存已经亲率虎贲大军顺着京杭大运河直奔苏州扑去。
不过这并不是说李存将秀州交给孙和以后,就什么都不管了。
恰恰相反,李存在秀州废了很大的心力。
在跟陈箍桶、吕将等人商量过后,李存给陈遘设计了一个连环计。
首先,李存派孙和去诱秀州城中的守军出城决战。
那个阶段,秀州城中的守军要是真敢出城决战,那么陈遘他们可就真输了,因为那时三千亲卫马军也在秀州。
有一万金吾右军加上三千亲卫马军,秀州城中的那三五千守军,几乎可以说是必败无疑。
如果李存的兵力充足,李存肯定会一直保持这个兵数去锁秀州城,不给陈遘半点机会。
可问题是,李存一共才七万五千可战之军,留下一万锁秀州城,就已经是李存的极限了,他不可能将自己唯一的一支机动部队一直留在秀州。
所以,李存给牛威的命令是,只能在秀州待三日,然后就必须分批前往苏州去追赶大部队,免得耽误虎贲军跟宋军的交战。
不过虽然李存让亲卫马军三天后就开始从秀州撤离,但李存却没让亲卫马军一下子就从秀州撤离。
——李存给牛威的命令是,让他每天撤离一营马军,五日完全撤离,最后还要留一营马军在秀州以防万一,而且,李存还特意交代他选出来的配合孙和锁住秀州城的戚方,一定要每天都带不同的马军去骂战,直到剩下最后一营马军,他才可以带着那营马军进入孙和营中休整。
说穿了,王子武他们发现的问题,是李存故意卖给秀州城中的守军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相信,附近还有虎贲军的大部队,甚至有数千马军,让他们不敢出城来跟孙和决战。
说老实话,为了陈遘,李存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孙和是李存手下一众将领中最机灵的一个。
李存对孙和的看法是,他未必能成为一个善战之将,却有可能成为一个善败之将。
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
在李存看来,孙和很有点历史上的刘光世的意思。
千万别以为刘光世有“刘跑跑”之名,经常跟赵构那个“赵跑跑”比谁跑得更快,就瞧不起刘光世。
刘光世虽然是个官二代,但真不是酒囊饭袋,历史上,他可是早早的就在西军中扬名了,然后从剿方腊开始,他就一直活跃在两宋时期的各大战场上,可以说,刘光世几乎是参加了两宋时期的所有战斗。
而且,在别人不敢抵抗的时候,比如金军围攻太原城的时候,只有刘光世和折可求率兵去救援太原城,再比如,靖康初年,东京汴梁城被围,刘光世也是第一批去勤王的,而等赵构建立大元帅府,刘光世又是第一批率部去投的。
打仗嘛,刘光世是差了点意思,但就事论事说,刘光世也算是对得起赵宋了。
毕竟,从十几岁开始,刘光世就一直在为赵宋打仗,大大小小打了数百仗,还给赵宋培养出来了王德和李显忠两员猛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
而刘光世之所以能一直打那么多年,都没有没落,最后还让他混上了中兴四将之一,就是因为他是善败之将,一生都在败,却很少有真正的大败。
李存不求孙和能像岳飞、韩世忠、吴玠、刘锜他们那么能打,他只希望孙和别被陈遘一下子就吃了他这一万多人。
至于戚方,也可以归纳为善败之将行列,毕竟,历史上的他,可是在跟岳飞交手后,都没有被剿灭的。
将这样的两个人放在秀州城下,李存明着跟他们说,一定要锁住秀州城,实际上只是希望他们别被陈遘给全歼了。
可能有人想问,如果孙和和戚方锁不住秀州城,秀州城中的守军出城断李存的粮道怎么办?
好办。
只要孙和和戚方能锁住秀州城十天,就足够李存打下苏州和湖州了。
到那时,杭州、苏州和湖州都是李存的,甚至就连秀州的其它地区都是李存的——金吾左军不见了的那两千人,一直在外横扫秀州的其它地区,并在那些地区招兵买马发展壮大。
那样一来,秀州城可就不是虎贲军防区内扎得一颗钉子了,而是被虎贲军牢牢包围动弹不得的一块肥肉,而且虎贲军还切断了秀州城中守军和宋军的所有联系。
退一步说,就算陈遘率领的秀州城中的守军将孙和和戚方率领的虎贲军打退了,只要秀州城中的守军全歼不了孙和和戚方率领的虎贲军,那么孙和和戚方,尤其是后者,就可以不断骚扰秀州城的守军,要是秀州城中的守军真敢倾巢而出去断虎贲军的粮道,那么孙和和戚方未尝不可以趁秀州城空虚直接攻打秀州城。
打又不能打,出又不能出,秀州城中的守军最后只能被困死在秀州城中。
等李存有时间了,多弄点火药武器,别说秀州城中只有一个陈遘了,就是陈遘、王禀、詹度、李彦仙和赵立都在秀州城中,也肯定没用。
——拉出一百门大炮不要钱一般的狂轰滥炸,这种古老的城池怎么可能不破?
只不过李存现在实在是没有时间搞出那些武器罢了。
……
正月初六。
李存率领虎贲军到达苏州城下。
苏州城中的朱勔等人吓得,一方面据城而守,另一方面赶紧派人来跟李存谈判,看看他们苏州城中的人能不能用钱粮来买李存不要攻打苏州城。
李存对来谈判的人说可以,但我要金一万锭(一锭五十两)、银十万锭(一锭也是五十两)、绢帛十万匹、兵甲两万套、战马三千匹、牛羊猪驴骡各千头、粮食一百万石,只要苏州城中的人交出这些东西,自己就不打苏州城。
来人说李存要得太多了,苏州城中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东西。
李存说,我不跟你们讨价还价,三天后,我如果看不到这些东西,就攻打苏州城,城破以后,城中所有官吏豪绅贵胄都要被送上公审台公审,其家也要被抄家。
来人赶紧回去跟朱勔等人禀报此事。
朱勔连夜将苏州城中的官吏豪绅贵胄集中起来开会,商量怎么凑出来李存的勒索……
与此同时,武德司的密探找到苏州城中的石生,跟他说:“大都督有令,今夜三更十分攻城,命你等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
第六十七章 赵家世界朱家坏(求追读!)
…
苏州城门四敞大开,数以万计的虎贲军,在石生所率领的苏州义军的引领之下,涌入城中。
见到这一幕,李存暗松了一口气。
虽说之前都已经谋划妥当了,朱勔等苏州的官吏豪绅贵胄也中了李存的计谋正在商量凑齐李存勒索一事,但这世间的事,哪有百分百的,尤其是起义这种一个不慎就满盘皆输的事。
还好,石生没有辜负李存对他的期望,领人打开了苏州城门。
不多时,负责联系石生的武德司密探,就引着石生前来拜见李存。
石生此人,生得矮胖壮实,骨硬筋强,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据李存所知,石生原是生在大富之家,只因其家中有一块非常漂亮的太湖石,才遭到了以朱勔为首的苏州应奉局的官吏的迫害,最终石家倾家荡产不说,石生的父亲还被害刺配沙门岛,十死无生。
石生因此恨死了昏暗的赵宋王朝,一心推翻赵宋王朝的黑暗统治。
也正是因为如此,石生才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率领一众跟他一样想要推翻赵宋王朝黑暗统治的人连夜帮虎贲军打开了苏州城门。
见到李存后,石生也没有废话,直接一拜在地:“求大都督借小人一支兵马,小人要生擒活捉朱勔那恶贼,将他千刀万剐,以报苏州人所受二十年疾苦!”
李存听言,很干脆的就将亲卫后军借给了石生。
石生带着亲卫后军进城了之后,直奔孙老桥而去。
谁想,石生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朱勔已经和不少官吏豪绅贵胄先一步从另一个城门逃出城了。
石生大恨,就想将朱勔的父亲朱冲以及朱家一两千口屠杀一空。
可石生的举动却被跟他来的张狗蛋给拦住了,张狗蛋对石生说:“不问青红皂白就诛人满门,非我虎贲军所为,我知朱家人确实该杀,然得经民众公审,我等方能杀得正大光明有理有据。”
石生自是有些不愿,可张狗蛋才是亲卫后军的代统制,他纵然不愿,又能如何?
随后,朱勔一家老小皆被捉了起来,等候即将到来的公审。
与此同时,张世也亲自率人来查抄朱家。
这不查不知道,查完以后,把李存都给震惊到了。
在朱家抄到田契竟然多达三十万亩,金银珠宝等财物(还不算古董字画等不好计算价值的宝物)粗略一算竟然不下两千万缗,绢帛不下二十万匹,粮食四十多万石,精良兵甲不下万套,良马三千多匹,各种牲畜共计上万头,只朱勔一人的妻妾美婢就有数百名,朱勔兄弟子侄的妻妾美婢加起来竟然超过了一千名,甚至就连朱家的家奴都锦衣金带。
听到这么夸张的数字,李存甚至都生出了“张世是不是搞错了”的念头。
要知道,之前李存跟苏州城中的人要金一万锭、银十万锭、绢帛十万匹、兵甲两万套、战马三千匹、牛羊猪驴骡各千头、粮食一百万石,那完全是没有诚意的勒索。
谁想,根本不用整个苏州城,仅朱家,除了粮食、兵甲稍有不足以外,其余诸项,不仅完完全全能拿出李存的勒索,而且还有很大的余富。
李存真有些后怕:“要是朱勔一口答应我的条件,我是打苏州城呢?还是打苏州城呢?还是打苏州城呢?”
由于在朱家抄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足够李存的实力壮大了一大截的地步,以至于,原本并不打算进城的李存,都忍不住亲自进城去朱家看了看。
这一看之下,饱受后世信息大爆炸轰炸过的李存,都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紫柱金梁,金砖玉瓦,极尽人世奢华。
这朱家哪里还只是一个人家,分明就是一个小号的皇宫。
不夸张的说,李存就是在朱家登基称帝,都足够用了。
李存不知道听谁说过这样的一段话:金腰带,银腰带,赵家世界朱家坏。
直到现在,李存才深刻领会了,这句话的含义。
三十万亩田地和这连李存都能震惊到的巨额财富,其背后代表多少民脂民膏、多少罪孽?!
不过,在李存看来,这一切罪孽的源头,还是源自于赵佶的穷奢极欲,源自于赵佶酷爱花石。
为了满足赵佶对于奇花异石的疯狂爱好,想要权力的蔡京,才在苏州设立了应奉局,花费大量公家财物,搜求花石,用船从淮河、汴河运到东京汴梁城,进而才让朱勔有机会气焰熏天,通过各种各样没有底线的残暴手段积累了如此巨额的财富,生活奢侈腐化到了极致。
正像梁红玉说得那样,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据说,由于朱勔动静实在太大,东南民不聊生,最后连蔡京也看不过眼,向赵佶讲起花石纲扰民太甚,赵佶这才禁止朱勔占用官用运粮船,禁止挖墓毁屋。
有赵佶发话,朱勔才小小有所收敛。
可是不久,朱勔就故态复萌,又大兴土木,建道观神霄殿,并矫诏称他自己所居的苏州孙老桥一带被皇上下诏赐予朱家,强迫周围百户人口五日内清拆搬迁。
有赵佶给朱勔当靠山,民众连自保也不敢,只得收拾东西苍惶搬走。
不仅如此,朱氏父子在苏州大兴园池,式样拟同宫禁,又招募数千人为私人卫士。
借用史书上的一句话:“朱勔及其父兄子侄流毒州郡者二十年。”
次日,张世主持公审朱家人时,李存也在场。
当已经年过六十的朱冲被推上公审台,不用张世说什么,台下就响起了山崩海啸一般的“杀!”、“杀!”、“杀!”……
跟朱冲一比,当初公审赵霆那就只是一个小场面。
要不是有全副武装的亲卫前军守在台下,这些已经红了眼睛的民众,说不准会冲上台生吃了朱冲。
看到这一幕,李存不禁看向公审台上已经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的朱冲。
蔡京贬居杭州时,途经苏州,想修建一座寺阁,需数万钱,担心无人督建,有个和尚就推荐了朱冲。
朱冲把握住了这个巴结蔡京的绝好机会,独家出资赞助,没几天就备齐了几千根木料,得到了蔡京的赏识。
蔡京见赵佶喜好奇花异石,让朱冲、朱勔父子秘取浙中珍异以进。
不久,朱勔就将三株奇异的黄杨运进宫苑,得到了赵佶的赏识,朱勔由此全权负责苏州应奉局,专办采贡。
因为朱勔干得卖力,博得了赵佶的青睐,朱家开始发迹。
可以说,朱家兴旺始于朱冲。
也可以说,朱家的罪孽始于朱冲。
朱冲善于堆山造园,号称“花园子”,本是李存很看重的那种大匠。
按说,一般这样的人才,李存都会网开一面的,毕竟,人才难得。
可到了朱冲这里,李存却是一点特赦朱冲的意思都没有。
不仅如此,向来讨厌酷刑的李存,还在石生跟自己请求千刀万剐朱冲的时候点头答应了。
李存并没有看那血腥的一幕。
事后,孔愣子跟李存说,石生刀法不行,只剐了朱冲一百七十多刀,朱冲就死了,根本没变成骷髅。
朱冲死后,石生将朱冲的臭肉扔进人群。
民众见了,争相抢夺,塞入口中,生吃雪恨。
作为一个现代人,李存真是很难想象那一幕。
“兴许是我未经历他们经历过的苦难吧,要是我也像他们一样被朱家欺害了二十年,我可能表现得比他们还疯狂吧。”
随后,朱家的男人,包括朱家的家奴,一一被推上了公审台,结果没一个能活着下来。
仅公审朱家人就将公审台染成了血红色,犹如人间地狱。
而苏州城中的百姓,却在这“地狱”旁欢呼雀跃张灯结彩载歌载舞,甚至还有人准备给李存立生祠,世代供奉李存……
……
第六十八章 谭稹准备会战(求追读!)
…
苏州地势以平缓平原为主,是最典型的易攻难守之地。
李存肯定不放心将自己从苏州缴获的大量钱粮等物放在苏州。
因此,李存派人将自己从苏州缴获的钱粮等物,除了打仗所必须的,其余全都尽快运回杭州。
当然了,由于这个量实在是太大了。
——仅公审朱家人,就不是三两天能完成的,把从朱家缴获的那庞大物资送回杭州城,更是少不了半个月时间。
而且,苏州的官吏豪绅贵胄也不只一个朱家——朱家的党羽大有人在,他们也都借着小二十年的花石纲,大发横财,攒下了庞大的身家。
要是把苏州所有官吏豪绅贵胄都公审一遍,将他们的家查抄完,再将查抄到钱粮等物资送回杭州城,恐怕至少得两个月。
所以,李存对张世交代一番,就留张世和金吾后军在苏州继续主持公审,将在苏州缴获的庞大钱粮等物资送回杭州城,继续解放苏州的其它地区,招兵,招人才,招匠人,招船工,造船,造兵甲等等……
而李存,只在苏州待了一天,就带着亲卫前军、亲卫后军、金吾前军、金吾中军,以及在苏州匆匆招募的一万多新兵,继续北上了。
李存离开苏州的第二天,就接到了苏东派人送来的捷报,他部已经在陆行儿等湖州义军的配合下打下了湖州城,接着准备按照李存交代的,搞公审,继续解放湖州的其它地区,招兵,招人才,招匠人,招船工,造船,造兵甲等等……
李存给苏东和主持湖州政务工作的古剑写了封亲笔信,交代他们做事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不可急功冒进,还有要将缴获的钱粮等物资及时送回杭州城,招募的新兵要依照自己训练他们的方法训练,等等……
……
谭稹一到镇江,就将江阴军、广德军、兴国军、信阳军、汉阳军、天长军、高邮军、建安军、淮阳军、涟水军以及无为军全都召集到了镇江,凑集了五万大军,加上附近主动来投的地主武装,号称二十万大军,实际上也有八万人马了。
有人跟谭稹建议,这八万人马可据险而守,等待朝廷发出大军来,再一同南下去剿灭叛匪。
还有人跟谭稹建议,当务之急是训兵秣马,以守为攻,待机而动。
可谭稹此来,目的就是用李存他们那些村夫刷军功,哪能等别人来分润他的功劳?
所以,谭稹当即就否定了那些怯战将领的想法,想要将他这八万多人马一分为二,一部顺着京杭大运河直扑杭州,另一部从江宁府南下直扑歙州,竟然是想同时将李存和方腊剿灭。
可不等谭稹实施他的雄伟计划,朱勔等从苏州和湖州逃到镇江的苏、湖两州的官吏豪绅贵胄就跟谭稹说,虎贲军已经聚众二十万北上了,苏州和湖州相继沦陷,只怕用不了三五日,虎贲军就会打到润州了。
谭稹一听李存主动来送死了,突发异想,拟在润州组织一次大会战,用以消灭虎贲军的主力,然后再挥师南下,一举收复苏、湖、杭三州。
换而言之,谭稹竟然想一战定乾坤,留下战神的美名。
谭稹不切实际、急躁锐迸的设想遭到了普遍的反对。
江淮荆浙等路制置发运使宋焕,拿出《养威》、《持重》二策,说蚁贼势大,南兵又多年不经历战阵,已经不会打仗了,规劝谭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可谭稹却付之一笑,只说:“一将无谋,累死千军;一帅无谋,挫丧万师。南兵节节败退,皆因主帅无能也。战时,我派三千督战亲军,在大军后方,谁敢退后半步,便当场格杀勿论,哪个敢不奋力?”
见谭稹对他的建议,完全不加采纳,宋焕狠狠一甩袖子离开了。
谭稹召开军事会议,征求诸将对会战的意见。
广德都监张貌发言:“润州平原旷野,蚁贼已有四五千马军,不少于我军太多,我军并无优势,且蚁贼连下杭、苏、湖三州,锐气正盛,我军难与争锋。我军应据险而守,训兵秣马,固守待援,待西军、京畿禁军南下,方可谈论会战之事。”
高邮统制田升发言:“镇江城、金陵城皆坚城也,左右又有山头百余,利于我军布阵设防。蚁贼虽众,却不能在我防区展开。我军依险而守,扼住蚁贼北上之路,便是大功一件。”
然而,两浙路制置使司的大部分文官幕僚却认为张貌的意见过于迂缓,而田升的意见又过于怯懦。
大部分武将则沉默不言。
逃到镇江的曾升赞同田升的意见,坚决反对在近期与虎贲军会战,曾升说:“蚁贼虽兵甲不众,然极其擅长聚众而战,且悍不畏死,绝不可与之力敌。”
谭稹不由得被一众武将给说急了眼,厉声道:“你等所言,我岂会不知?然蚁贼以区区三二月间便发展至此,若不早除,必将席卷江南,恁地时,大宋根基尽被其坏,国将不国,我急东南之局势,大宋之安危,方不得不举行会战!”
这场军事会议不欢而散。
会后,谭稹找来所有反对会战的人,一一做他们的思想工作,重申,他们若不以雷霆之势粉碎东南蚁贼的叛乱,就会成为赵宋的罪人。
后来,谭稹干脆撂下狠话,谁反对会战,他就免了谁的官职。
如此一来,谁也不敢再对会战一事发出反对意见了,要知道,谭稹可是赵佶的钦差大臣,这里的最高长官,是真有权将他们就地免职的。
于是,在润州举行会战的事,便由谭稹一人定了下来。
而由于张貌、田升等将领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坚决反对举行会战,谭稹便逼迫他们交出兵权,将他留在两浙路制置使司任参谋。
可很快,又有人向谭稹进谗言,说张貌和田升骂他不懂装懂、只会纸上谈兵、此战必败,让谭稹大恨。
所以,谭稹清算了张貌没有去解救湖州的罪责,将张貌贬职,张貌手下的心腹大将,也全都被谭稹给处分了;至于田升,则被谭稹明升暗降,夺了兵权,田升手下的高级将领,也多被谭稹调到了其他军队当中。
夺了张貌和田升的兵权,对广德军和高邮军的高级军官进行整肃后,谭稹任命自己的两个亲信将领陈达和赵明代管广德军和高邮军。
陈达和赵明统兵的才能如何,别人不得而知,但张貌和田升经营广德军和高邮军多年,根基很深,陈达和赵明要想在短期内真正在广德军和高邮军立起自己的威信是根本不可能的。
更麻烦的是,广德军和高邮军还是谭稹这次会战的主力。
谭稹匆忙之间举行会战,但又临阵换将,不能不说是犯了兵家大忌。
很多宋将都不看好这次会战,认为谭稹有可能会遭遇大败……
……
第六十九章 背水一战(求追读!)
…
正月初十。
李存率领虎贲军挺进润州。
到达吕城镇时,李存下令,大军休整一日,准备跟宋军会战。
——潜伏在镇江城中的武德司密探已经为李存打探到,谭稹准备跟李存在前往镇江的必经之路丹阳会战。
对李存而言,这绝对是最好的消息。
要知道,虽然已经初步掌握了火器的李存有把握打下镇江和江宁府,可李存用尽全力攻打过的城池,肯定得是千疮百孔,在面对即将到来的西军时,它还能有多少防御力,可真就不好说了。
关键,李存的火器就这么一点点,可能也就够李存打一场大战的,打没了,李存就没有必胜西军的手段了。
正在李存发愁接下来的仗到底怎么打才能打赢之际,就得知了谭稹要跟自己会战的大好消息。
李存甚至都忍不住想:“谭稹莫不是老天派来帮我的?!”
……
此时谭稹已经调兵遣将命令他手下的宋军在丹阳的练湖一带集结。
这个局势非常符合李存想通过一次大会战一举扫平西军南下前所有道路的意图。
所以,在吕城镇休息了一日,正月十一这天,虎贲军直奔丹阳而来,准备跟谭稹所率领的宋军会战于练湖旁。
谭稹的部将章綡,是名将章楶之子,他向谭稹建议:“蚁贼来势凶猛,我军应分守焦山、北固山、金山,犄角相援,寻机而动。”
镇江北临长江,南岸有着名的镇江三山,既焦山、北固山、金山,临水负山,地势非常险要,特别适合固守待援。
所以章綡的建议其实是很有见地的。
然而,从未见过将近十万人马的谭稹,看到如此多的宋军齐集,铺天盖地,组成了大宋战争史上少有的庞大兵团,觉得他们肯定能粉碎任何敌人;再加上后勤物资充足,运输也有充分的保证;便滋长了谭稹轻敌的情绪,听不进章綡的意见,反而任命亲信赵令畤为都统制,下令在练湖与虎贲军背水一战。
平心而论,此时宋军的兵力其实是要强于虎贲军的。
——宋军有八万可战兵马,而虎贲军却只有不到四万五千可战兵马,步军也好,马军也罢,宋军几乎都是虎贲军的一倍。
而且,尽管李存已经准备好了跟谭稹会战,并且在吕城镇休息了一日,但虎贲军到底是远道跋涉而来,士卒疲惫。
反观宋军,却是以逸待劳,具有明显的优势。
所以,谭稹想跟李存会战,本也无可厚非。
可宋军的不少将领都向谭稹建议,利用练湖沿岸的有利地形,趁虎贲军尚未完成集结的机会,立即发起进攻。
但谭稹却故作持重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今我军倍于蚁贼,不必耍此阴谋诡计。”,否定了这项正确的建议。
在这一点上,即便说谭稹是蠢猪式的宋襄公也并不过分。
按照谭稹的部署,宋军集结于练湖岸旁,摆出了一付打堂皇之阵的架式。
练湖属宁镇丘陵东段及山前岗地,南部属太湖平原的湖西部分,谭稹所选之地,地势平坦,易攻难守。
但只要向北或向东后退几十里,宋军便可以依山而阵。
章綡在看过地形后,反对在练湖旁布阵,说:“兵以利动。今地势不利。如何交战?应迁往高处布阵,以扼制敌之马军冲锋。”
可多数宋将都不同意章綡的意见,认为他们的马军比虎贲军的马军多(这十几支宋军加上地主武装的马队,差不多能有一万马军),选择这里是他们占优势。
章綡的建议于是被谭稹否决了。
……
虎贲军来到练湖旁,李存见宋军并没有趁自己立足未稳之际立即发起进攻的意思,大感好运,然后赶紧作好充分的准备。
等一切准备就绪,在李存的亲自指挥下,虎贲军立即就主动向宋军发起了进攻。
战争一开始,李存就命令三千马军绕开宋军营垒,向“乡民小寨”发起进攻。
有人可能想问,李存不是将五百马军留在了秀州,怎么还会有三千马军?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感谢送财童子朱勔了。
李存在朱家缴获得那三千多匹马中,大部分都是一流的战马,其中甚至不乏北地战马。
再加上从苏州的其他官吏豪绅贵胄家中缴获的马匹,以及苏东派韩别送来的一千多匹战马,李存现在已经有不下八千匹马了。
就算将其中不适合当战马的马匹刨除,李存也足有五千匹战马。
而当初李存本来就训练了五千骑兵,只不过以前是因为李存没有那么多战马,才只组建了三千马军。
如今,刨除留在秀州的那五百马军,李存还有四千五百马军,而且这四千五百马军骑得全都是真正的战马。
至于所谓的“乡民小寨”,其实就是民夫居住的营寨。
这些营寨多傍近宋军营垒,用大车临时拼凑成屏障、防御力量极为脆弱。
宋军其实并没有指望“乡民小寨”抵御虎贲军的进攻,但小寨被虎贲军攻破后,惊惶失措的民夫却逃向宋军营垒,冲乱了宋军的阵脚。
这是宋军始料未及的。
亲卫马军尾随逃跑的民夫,成功地穿过了宋军弓弩的射击区,直扑宋军营前。
于是,双方展开了短兵相击的激战。
——得说亲卫马军到底是训练不佳,虽然他们占据了李存指挥的优势,抢占了先手,可他们却不擅长骑射,只能靠随身带的神臂弓胡乱射上一弩,然后就只能冲上去近身厮杀了。
偏偏,宋军统帅左翼马军的又是章綡。
章綡见亲卫马军杀来,立即率领其统帅的马军前去迎战亲卫马军。
章綡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仍然身先士卒,亲自率领宋军将士搏杀。
在章綡的努力下,宋军慢慢稳住了阵脚,双方马军在宋军的左翼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不久,人数和实力都不占优势的亲卫马军开始不支,节节后退,牛威本人陷入重围,甚至还被流矢射中了一只眼睛。
牛威受伤后,拔去射在眼中的箭矢,抓土糊住血淋淋的伤口,跃马奋战,好不容易才冲破重围。
突围后,牛威扯下绑腿将眼睛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重新组织亲卫马军投入战斗。
但是,不论牛威怎样督军死战,亲卫马军都已被章綡所率领的宋军马军迫退。
此时战场上的形势对虎贲军非常不利。
见此,李存一挥手。
很快,“隆隆隆隆隆隆隆……”成编制的战马奔跑声响起。
紧接着,虎贲军的大后方尘土飞扬!
大地也随之震动起来!
没有战鼓,但这威势,却比战鼓更加震慑心魄,那轰隆的响声仿佛数百个惊雷一起爆发!
很快,宋军中就有人看见一支马军越过虎贲军冲向战场……
这支突然出现的马军不多,只有三百,但却疾如风,动于九天之上;徐如林,行者厚积薄发;势如火,生而雷霆万钧;稳如山,心自巍然不动。
即便是再不懂兵的人,也知道这定是虎贲军最精锐的马军。
关键,这支马军人马皆甲,所有将士均手拿寒光凛凛的丈许长枪。
重甲骑兵!
虎贲军这支农民军怎么会有重甲骑兵这种只会出现在西北战场的最强兵种呢?
这是萦绕在赵宋一方所有人心中的一个巨大的疑问。
只有躲在远处丹阳城上观战的朱勔,满眼愤恨的看了一眼虎贲军的帅旗——吴越大都督李,然后偷偷下城逃离了丹阳城。
三百重甲骑兵顺着亲卫马军打开的缺口冲了进去之后,之前还跟亲卫马军打得虎虎生风的宋军马军,立即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接着,这三百重甲骑兵就像是三百辆重型坦克冲入敌军之中,它们横冲直撞,野蛮冲锋,宋军本就不是特别严密的阵型,立即就被冲散了……
离左翼比较近的广德军见此,一窝蜂似的往右涌去,陈达想要杀几个人约束住广德军的将士,可不等他动手,他就不知被谁一枪给戳死了……
无独有偶,高邮军那边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在广德军乱起没多久,赵明也被高邮军的将士所杀,高邮军的将士随之全都往战场外跑去……
站在高处指挥这场会战的李存见此,果断派牛猛和赵憨儿率领金吾前军和金吾中军发起总攻,同时命人擂鼓助威……
……
第七十章 镇江!江宁府!(求追读!)
…
哪怕是最精锐的军队,在阵型大乱了之后,也很难逃脱败局,更何况这支刚刚才东拼西凑起来本就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乌合之众?
所以,广德军和高邮军乱起来了之后,宋军顷刻之间就露出了败势。
而李存又抓住战机果断的派金吾前军和金吾中军从左右两翼合击。
宋军立即节节败退,乱作一团。
这时,都不用虎贲军去杀,宋军自己都踩死踩伤了数百人。
李存见此,心知此战肯定是用不上自己的杀手锏了,便又下令孔愣子率领亲卫前军去攻击谭稹所在的中军。
胆小懦弱的谭稹见此,一点都没有抵抗,在第一时间就带着自己的亲军和两浙路制置使司的大部分文官幕僚逃离了战场。
主帅都跑了,指挥系统立即瘫痪,宋军将士的士气随即低到了谷底,战阵很快就被虎贲军完全冲垮了,宋军将士比着赛往战场外逃去。
牛威见此,也不顾伤痛,亲自率领亲卫马军紧随其后掩杀。
好多宋军将士见虎贲军也太凶猛太凶残了,纷纷跳入练湖当中。
事后粗略统计,仅在练湖中,就淹死了不下千人。
更多的宋军将士见势不好,赶紧跪地求饶。
然后,这些跪地求饶的宋军将士就愕然发现,只要他们跪下了,虎贲军就不会杀他们了。
越来越多的宋军将士发现了这一保命之法。
结果,成片成片的宋军将士跪地求饶……
亲卫马军一直追杀到江边,眼看着谭稹等人划船渡江北逃,才勒马收兵。
这场会战,以虎贲军全面大胜告终。
战后统计,此战虎贲军共斩杀了七千多宋军,俘虏了两万多宋军,完好无损的战马缴获了三百多匹,伤马、死马一千多匹,各类兵器五万多柄,各类甲胄两万多套,其它物资不计其数。
但更让赵宋失利的是,由于战前谭稹只想到了胜利没想到会失败,而且,一战败,谭稹就在第一时间直接逃过江了,对江南赵宋广大的地盘不闻也不问。
由此,导致了赵宋的战局进一步恶化。
简而言之。
在会战中大败了谭稹之后,善于把握机会的李存,立即就派仅剩的千余亲卫马军前去攻打镇江城。
绍圣三年,赵佶以平江、镇江军节度使的身份被宋哲宗封为端王。
到了政和三年,赵佶登基的第三年,就将镇江由州升格为府。
——这是两浙地区最早由州升格为府的城池。
这说明镇江在赵佶的心目中地位是比较高的。
镇江之所以得到赵佶的重视,除了赵佶的个人情感以外,也因为镇江这个地方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镇江北有长江天险,是长江下游的军事重镇,可以阻挡南侵之兵南下,又四通八达,哪里都去得,古往今来皆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叫李存碰到谭稹这个志大才疏的主帅,李存是肯定没有机会轻易就拿下镇江城的,至少是别想完整无损的拿下镇江城。
现在嘛……
由于谭稹大败的消息早就传回镇江城了,镇江的官吏豪绅贵胄吓得,连粮草都没来得及烧,就赶紧弃城而逃,李存派过去的亲卫马军轻轻松松的夺下了这座至关重要的城池。
消息传回来了之后,李存赶紧派人去将还在带人打扫战场的赵憨儿找来,让他率领金吾中军进入镇江城中镇守。
与此同时,李存又下令还能动的亲卫马军,立即吃饭、喂马,然后火速前往金陵城……
而李存也紧随其后,连夜亲率亲卫前军、亲卫后军和金吾前军前往金陵城……
李存不是不知道,将士们打了一整天的仗,肯定全都疲惫不堪了,再连夜往江宁府跑,铁人也受不了。
可兵贵神速,要是不趁着宋军大败,赶紧拿下金陵城,等哪个宋将收敛了数千宋军回到金陵城,虎贲军再想将金陵城打下来,可就难了,至少是没办法保全金陵城。
……
镇江是金陵城东线重要的战略屏障。
自古以来,如果北军占领扬州,接下来就会从长江北岸南下。
夺了镇江之后,就等于切断了金陵城与常州、苏州、浙江之间的联系,然后北军就可以横扫苏南,进而形成对金陵城的战略包围。
镇江之于金陵城的重要性,按唐人杜佑的说法,就如同孟津之于洛阳。
北军要是夺下孟津,洛阳则无险可守。
镇江之于金陵城也是如此。
所以,六朝(东吴、东晋、宋、齐、梁、陈)都把镇江当成一线军防重镇。
古人讲得很清楚:镇江的军防稍有一些疏忽,金陵的危险就大一分。
金陵城中的官吏豪绅贵胄很快就从逃回金陵城的残兵败将口中得知谭稹大败和镇江城失守的消息。
就在金陵城中的官吏豪绅贵胄商量该怎么办之际,亲卫马军杀到了金陵城下。
由于亲卫马军的到来,好多原本想逃进金陵城的宋军将士,吓得掉头就跑。
这在很大程度上防止了金陵城有自保的能力。
次日中午,作为前锋的亲卫后军来到了金陵城下。
到了晚上,亲卫前军和金吾前军也在金陵城下集结了。
又过了一日,大量的民夫和工程营也陆续来到了金陵城下。
然后虎贲军就大张旗鼓的准备攻城器械……
江宁知府郑旦,见虎贲军人数众多,又挟大胜之威,而金陵城的守军被谭稹带去会战至今未归,现在无比空虚,为了城中之人免遭生灵涂炭,便率众开城投降了……
……
正月十四,谭稹带着一大群惊弓之鸟一般的赵宋官吏豪绅贵胄和宋军的高级将领逃到了扬州。
心下稍定了之后,谭稹派跟他一块逃回来的赵令畤去收敛残兵败将。
随后谭稹以收受虎贲军贿赂故意命令部下在战场上哗变致使大宋战败为由,将张貌和田升斩首问罪,又处理了两人手下逃回来的将领,然后才给赵佶写奏章。
不过,在这之前谭稹先派亲信带着他的亲笔信回京找梁师成和王黼,请梁师成和王黼务必帮他开脱罪责,让他戴罪立功……
……
第七十一章 童贯,大宋就靠你了(求追读!)
…
宣和三年正月初六。
今年东京汴梁城里的天气格外冷冽。
赵佶顺着垂拱殿的窗户向外看去,天空中正在飘着零零散散的小雪花。
就在不久前,亳州知州侯蒙给赵佶上了一道奏章。
侯蒙通过分析认为,济州人宋江,聚众攻打河朔、京东东路,转战青州、齐州至濮州间,攻陷十余州县城池,官兵难以抵抗,必有过人之处,兴许是治国安邦的人才,不如把宋江一伙招安为朝廷所用。
赵佶觉得侯蒙说得很有道理,因此,任命侯蒙为知东平府,负责招安宋江一伙。
本来,赵佶一直在期待着侯蒙能招安到宋江一伙,为朝廷除掉这个祸患。
可突然之间就传来,侯蒙在去东平府赴任的途中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不治身亡了。
没有办法,赵佶只能再任命歙州知州曾孝蕴率军去征讨宋江一伙。
——在颇信鬼神的赵佶看来,侯蒙突然暴毙,那就说明赵家的列祖列宗不让他招安宋江这伙反贼。
既然不能招安,那就只能剿灭了。
昨天吃过晚饭之后,又传来了一个噩耗,知枢密院邓洵武病逝了。
邓洵武曾对赵佶谋划北伐收复燕云十六州一事很担忧,他找到蔡京说:“宋辽百年之盟不可破,公为宰相,当三思而后行。”
可能是邓洵武的话起到了作用,后来蔡京也开始坚决反对联金灭辽一事,甚至为此还丢掉了宰相之位。
邓洵武还曾找到童贯,对童贯说:“我军不敌辽军由来已久,你若冒然出兵,必将兵连祸结,贻害无穷。”
童贯不听,反劝邓洵武:“官家志在收复燕京,你为宰执,如何能不为官家分忧,而阻官家之志?”
邓洵武冷声道:“你征河湟吐蕃、征西夏党项,威震西北,本可名垂青史,却偏偏要行此险事,怕引祸害自己矣。”
说完,邓洵武就一甩袖子走了。
童贯很快就将邓洵武不赞成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一事告诉给了赵佶。
一心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赵佶,当即就将邓洵武排除在权力核心圈以外。
不想,邓洵武却在这个多事之秋死了。
这让赵佶的心里更加不安!
正月十九。
梁师成捧着谭稹的奏报,小心翼翼的对赵佶说:“官家,李存又破苏、湖、润、江宁四州,浙北只余秀州城在坚守。”
赵佶一听,“腾”的站了起来,满脸震惊道:“你说甚么?!”
言毕,赵佶一把抢过梁师成手中谭稹的奏报,一目十行的看了两遍。
虽然谭稹的奏报中将责任全都推诿给了两浙、两淮等地的地方军,尤其是张貌、田升等广德军和高邮军的将领,可赵佶还是一把将谭稹的奏报给扔了出去,怒道:“谭稹,朕再不信你矣!”
真不怪一向好脾气的赵佶会如此震怒,加上李存新打下来的四州之地,两浙地区近十州、百余县差不多全部沦陷,这可是自赵宋建国以来都不曾有过的!
这时,王黼从门外走了进来。
不过王黼机灵的并没有立即就为谭稹开脱,而是等赵佶的气消了一些,才柔声说道:“官家,此败恐非谭制置之过矣。”
赵佶一听,不禁冷眼看向王黼:“你为何有此一说?”
王黼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措辞:“自谭制置南下至今,不过二十余日,李存那贼厮,却从杭州一路打到大江一线,但有一兵一卒抵抗,形势也断然不至于败坏至此。”
赵佶一想也对,李存这伙蚁贼攻城略地的速度也太快了,除非是李存一伙到哪,哪就开城投降,要么就是弃城而逃,否则李存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到长江沿线的。
赵佶慢慢冷静了下来:“确有蹊跷。”
王黼听言,这才敢继续帮谭稹开脱:“谭置制奏报上所言,他见蚁贼势大,不日便要打过大江,直扑京师,为防官家为蚁贼所扰、京师遭生灵涂炭,再者,东南时局糜烂,若不以雷霆之势扑灭,必伤国之根本,他才不得不匆匆率众与贼死战,只是南兵二百年不闻战事,已不堪大用,又有张貌、田升之辈通敌卖国,才使他吃此败仗,非他无能也。”
赵佶心想:“谭稹好歹率兵抵抗了,总比那些一箭不发就开城投降或弃城而逃之人强罢?”
这时,梁师成才谨慎的说了一句:“谭置制应有为官家分忧之心。”
听梁师成也这么说,赵佶看了一眼殿中最醒目的地方放着的谭稹之前所献的玄圭。
这玄圭,长约一尺二寸。两旁刻有十二山,好似古时候的山尊,上锐下方。上面有雷寸之文,下面没有瑑饰,外黑内红,中间有一个小洞,手指可以深入其中。
赵佶曾找人鉴定过,这是周王执镇圭,是可以镇四方的宝物。
现在赵佶还对当时谭稹在大庆殿献上这件宝物的场景记忆犹新:“有此宝镇运,谁能撼动我赵氏江山?!”
看在这件宝物的面子上,赵佶想了想,说道:“罢了,就让谭稹继续留在两浙戴罪立功罢。”
见赵佶原谅了谭稹,梁师成和王黼不着痕迹的互看了一眼,然后很默契的将彼此的目光移开。
赵佶随后看向王黼:“东南时局糜烂至此,爱卿以为,该当何解?”
王黼道:“正欲向官家奏禀,南兵不堪重用,非童太傅亲率西军精锐、京畿禁军及鼎、澧枪牌手兼程赶往镇压,方能防止蚁贼之势漫延。”
东南的局势都已经这么紧张了,赵佶哪还有心思再想什么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
要知道,东南可是赵宋王朝的经济命脉,如果真被李存、方腊给占据了,那么大宋王朝的江山都不稳了,还谈什么收复汉唐故土巩固边疆?
所以,赵佶急忙召集重臣商议,决定暂时停止北伐,准备南征。
通过短暂的商议,赵佶任命童贯为江、淮、荆、浙宣抚使,谭稹依旧为两浙制置使,刘延庆为都统制,率领已经集结在北京大名府的西军立即南下平乱。
与此同时,应童贯的要求,赵佶命高俅调集二十万京畿禁军,随西军一同南下。
次日一大早,赵佶轻装简车来到城门外,亲自给童贯送行。
临分别之际,赵佶紧紧的握着童贯的手:“童爱卿,东南之事朕便尽付于你了,若遇情急之事,你可以朕之名发号施令。”
赵佶这等于是将自己的皇权交到了童贯的手上。
由此不难看出,赵佶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童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而是向赵佶一拜在地,应了声“诺!”,然后就翻身上马,直奔南方而去……
看着童贯挺拔高大的背影,赵佶忧心忡忡。
赵佶有些想不通,之前一直繁荣昌盛的大宋,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动乱不安了呢?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也就在这时,之前被赵佶派去金国商量联金灭辽的马政一行回来了。
临回来之前,金国的国论忽鲁勃极烈(即国相)完颜撒改对马政说:“夹攻契丹之事,上回国书中已经表明。营、平、滦三州不属于燕云旧地,不必再议。关于西京,贵朝可就便计度收取。你等走后,我朝将马上派回使持国书去往你朝。”
完颜撒改还特意拍了拍马政之子马扩的肩膀,热情称赞道:“你射生得中,名声甚远,我给你立一显名,今后伱可唤作也力麻立。”
——马政一行这次出使金国,起初时,其实并没有那么顺利,有些金人觉得宋人孱弱,不配跟他们金人联盟,是马扩用箭术折服了金人,金人才觉得宋人中也是有勇士的,态度才开始发生转变。
而“也力麻立”,是女真语,意思是善射之人。
可以说,从结果上来看,马政他们这次的出使极为成功。
然而,马政他们这次再回到东京汴梁城以后,赵佶已经没有心情接见他们了,也无心听取他们关于此次出使金国的汇报,甚至可以说,对于北伐收复燕云十六州一事,赵佶现在都已经没有心情了。
现在,赵佶最担心的是东南的局势,最担心的是李存和方腊会不会打过长江,打到东京汴梁城,掀了他的龙椅?
赵佶盼望着,他寄予厚望的童贯,能为他剿灭东南的叛乱。
至于收复燕云十六州,那就当是他赵佶做了多年的一个梦好了……
……
第七十二章 方腊:我不信!(求追读!)
…
童贯南下,只走到了宋南京应天府这里,就停了下来。
童贯这不是畏战,而是在等大军集结,然后一块南下。
谭稹战败一事,早已经将密探派到东南的童贯,其实早就知道了。
童贯不仅知道了,而且还知道得很详细,详细到就像他亲自经历了那一战一样。
在童贯看来,谭稹固然是犯了很多兵家大忌,但这并不是谭稹失败的最主要原因。
谭稹失败的最主要原因是,他的敌人很强。
不。
这么说,并不准确。
作为打了一辈子仗、赵宋目前最拿得出手的统帅,童贯太了解农民军是个什么水准。
说老实话,童贯是真看不起那群乌合之众的。
可是虎贲军不一样,童贯判断,虎贲军肯定有通天代。
好吧,童贯并不知道“通天代”这个词,他知道的是,虎贲军中有兵法大家,非常高明的兵法大家,指挥能力不在种师道、刘延庆之下甚至不在他的老搭档王厚之下的超级兵法大家。
此人抓住了谭稹所犯下的所有错误,用一支实力并不比谭稹所统制的宋军强多少的农民军轻而易举的就将谭稹打得落花流水,然后又一举攻占了镇江城和金陵城,并在最短时间内将长江防线布置妥当。
童贯十分清楚,对待这样的敌人,绝不能给他任何机会,否则你怎么输得都不知道。
至于添油战术,那更是要不得的,因为你添多少,人家肯定就烧多少,等你这边添得差不多了,人家就该反攻了。
所以,必须得把大军准备好,一块进发……
……
歙州。
打下了歙州以后,方腊和包康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分歧。
包康的意见是,只留少量的部队驻守歙州,方腊应该亲率大部人马攻取宣州,然后顺着长江逆流而上去攻占舒州、黄州、鄂州,之后顺着汉江直取襄阳,最终以襄阳为基点布防,锁住宋军从中路南下的道路。
可方腊却想将他的人马分成三部分。
一部分往北,攻取宣州。
一部分往南,攻取睦洲以南地区。
而第三部分则是由方腊亲自率领坐镇歙州城。
如此一来,方腊的二十多万大军,就被一分为三。
包康对于方腊的想法坚决反对——他觉得方腊的战略很有问题。
先说北上的那部分。
虽然方腊给了方七佛七万大军,可这依然远远不够打到襄阳的。
别忘了,这一路之上可都是赵宋的军事重镇,大多都是易守难攻。
万一就有哪个军事重镇出一支能打的宋军,击败方七佛部,不,哪怕只是挡住方七佛部一段时间,也足够宋军从中路南下的了。
别忘了,从北京大名府到襄阳的距离可比到镇江近得多。
而且,李存已经派人通知方腊他们了,北京大名府有十五万西军精锐,并且还跟方腊他们说了,这支西军是准备北上收复燕云十六州的。
包康觉得,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越快打到襄阳越好,怎么能只拿三分之一的军队去打呢,而且,方腊御驾亲征的力度多大,哪是只派一个方七佛可以比的?!
再说南下的那部分。
是。
现在李存忙着北上顾及不到浙南地区,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李存那是不着急吃浙南这里,而不是不想吃浙南这里。
换而言之,浙南这里已经是李存碗里的肉了,方腊伸手去拿,以李存那强势的枭雄性格,岂会善罢甘休?!
关键,荆襄那里庞大的属于赵宋的地盘方腊都打不过来,干嘛要去惦记自己的天然盟友、自己的亲妹夫的地盘,这不是作死和阻碍推翻赵宋的黑暗统治吗?
最后再说方腊亲自率领近十万大军留在歙州。
你想干甚么?
这天下还没打下来呢,你就想坐享天下了?
这才只不过是一州之地好不好!
作为永乐朝的圣公,你现在正应该率领你的军臣开疆拓土,而不是等着你的军臣给你开疆拓土。
试问,假如你手下真有一个将领南征北战为你打下了偌大的江山,那到时是你当皇帝,还是他当皇帝?
总之,包康觉得方腊的计划漏洞百出,他坚决反对。
包康苦口婆心道:“今天下未定,圣公当学李大都督,御驾亲征为我永乐朝打下百世基业,而非……”
“够了!”
包康不提李存还好,包康一提李存,方腊就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
在方腊看来,李存如今所取得的一切成绩,都应该是他的,杭州是他的,苏州是他的,湖州是他的,润州是他的,江宁府也是他的,是李存偷走了他的一切,是包康误他。
至于李存所说的什么赵宋在北京大名府囤积了十五万西军,还什么为了北上收复燕云十六州才调集的这十五万西军,方腊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在方腊看来,李存就是想骗他去襄阳帮李存阻挡宋军从中路南下。
——方腊觉得李存一肚子阴谋诡计,如果信李存的话,他最后被李存卖了,还得帮李存数钱。
而且,包康不知道的是,方腊让方七佛夺取宣州的目的,也不是西进去攻取襄阳,而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趁虎贲军和宋军鹬蚌相争,他火中取栗夺取江宁府,然后夺取镇江,之后挥师南下,跟将来夺取了浙南的义军一块夹击杭州。
直说吧,方腊根本就没有放弃他的浙水、他的吴地。
甚至方腊一直扣在手里的近十万大军,都是方腊准备的预备队,必要之时,他可以亲自率领这十万大军东进,给杭州致命一击。
总之一句话,谁爱去荆襄谁去,反正方腊不去!
方腊勉强压住自己的火气,尽量心平气和的对包康说:“李存不过一区区武夫,安能与我相提并论,大哥慎言矣。”
方腊这就差直说,我是要当皇帝的人,李存能跟我比吗?
包康真没想到,方腊会膨胀到这种地步。
这一刻,包康对方腊越发的失望了。
可包康又实在是舍不得起义的大好形势。
所以,包康忍下对方腊的失望,看向方腊言听计从的汪公老佛,希望这位智者能站出来帮自己说两句话。
谁想,汪公老佛竟然眼观鼻鼻观心,一点张嘴的意思都没有。
包康稍稍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浙南有郑魔王、吕师囊和裘道人三支摩尼教的重要力量,只有方腊去浙南,摩尼教的势力才会在短时间内膨胀起来。
“或许……方十三想去浙南,就是受这秃驴教唆,这秃驴又岂会为我劝方十三?!”
……
回到自己的住处,包康从怀中拿出来了吕将写给他的信:
“吾兄明鉴:
大都督英谟睿略,豁达大度,知人善任,人乐为用。
其人阴有取宋而代之壮志,是以轻徭薄赋,以宽民力,四方敛衽来朝。
御下严而有恩,虚心询受,虽身为大都督,卒伍至下者得以情达,选用将佐,视劳能为高下先后,不以亲故、权贵挠之,故将士乐为之死。
初定杭州,即除去宋法,减省租税,用新政治国。
杭州缺士,无法治理,大都督以计赚世家子,以科举聚寒家子,月余间,聚士三二百,杭州可治,两浙可期。
今大都督亲率虎贲二十万北上抗宋,舍我其谁。鸣呼,雄哉!
虽功成于天会间,而规摹运为宾自此始。
虎贲有今日,皆赖大都督算无遗策,兵无留行,底定大业。
弟曾远观方腊,其人忘恩思小过,定会反戈,岂非成大事之人,更乃不可信小人。
吾知兄君子也,亦要劝之,若兄来投,大都督必十里相迎,不辜兄之壮志矣。
弟吕将拜上。”
包康喃喃道:“方十三啊方十三,李大都督谋士已将伱看透,何况李大都督那长有七窍玲珑心之枭雄,你之谋划,恐在李大都督眼里有如孩提般可笑,只你不知也,怕只怕你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耳。”
言毕,包康将信扔到火盆中:“李大都督确乃一明主,然包康却非那朝秦暮楚之辈……”
……
第七十三章 虎贲军过江北上了(求追读!)
…
由于长江沿线已经丢了,童贯也就没有什么好急的了。
关键,童贯不想搞添油战术,被李存逐个击破。
所以,尽管东南的局势很危急,可童贯还是压下急躁,慢慢的聚兵。
正月底,辛兴宗、杨惟忠统熙河兵,刘镇、杨可世统泾原兵,赵明统环庆兵,黄迪统鄜延兵,马公直统秦凤兵,冀景统河东兵,一共六路兵马,在都统制刘延庆的节制下,全部集中到了南京应天府。
与此同时,在童贯临走之前的强烈要求下,京畿禁军这次也派出来了二十万禁军,由郭仲荀、何灌等宋将统制,也陆续来到了南京应天府。
另外就是,童贯又将京东西路、京东东路、淮南东路的禁军、厢军、乡军尽数调到宋南京应天府。
总计内外各军,调往东南的宋军,约有五十万人。
——其中很大一部分主要是充当押运粮草物资的民夫,战斗力很有限。
待各部人马即将集结完毕之际,童贯等人突然听闻一个让他们神色大变的消息:
扬州也被虎贲军攻破,虎贲军已经过江北上了……
……
丢了长江天险的谭稹,逃到扬州后,在扬州将两浙路制置使司的牌子重新挂了起来。
经过赵令畤十几日的收敛,谭稹惊喜地发现,逃到扬州的宋军竟然还有四万多,再加上从润州和江宁府逃来的地主武装,他手上竟然又有了五六万人马!
这个数字振奋了谭稹的精神。
谭稹很快就压下战败的沮丧,自我检讨,然后亲自深入部队,到处哀死问伤。
在这个过程当中,谭稹又选拔了一批在上次大会战中表现得不错的将领担任要职。
谭稹的种种举措,逐渐安定了宋军的人心,也暂时稳定了局面。
按说,谭稹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可问题就在于,谭稹只记得要重振宋军的士气,却忘了他还在打仗。
丹阳之战,宋军虽然败了,但仍有不小的战斗力。
可以说,如果谭稹好好部署一番,利用好长江天险,还是能阻挡虎贲军渡江北上的。
可谭稹听逃到扬州的地主武装跟他说,他大败并带着残兵败将逃过长江以后,润州和江宁府的宋军已经失去了抵抗力量,虎贲军趁此机会在润州和江宁府四处攻城略地,气焰嚣张。
已经见识到李存实际上只有四五万可战之兵的谭稹认为,这种情况下,李存没有实力也根本不敢渡江再找他交战,只会依靠长江天险固守。
所以,谭稹只是在北岸的几个重要的地方布有少量观察哨,并没有派大军封锁长江。
也就是说,谭稹根本就没有想过,李存会过江奔袭扬州。
甚至可以说,一心重振宋军士气的谭稹,对虎贲军的动向一点都没有关注。
因此,宋军也就没有防备虎贲军的突袭。
而且,谭稹最近这段时间,一直不断犒赏宋军将士。
又因为目前正值春节期间,按照赵宋的惯例,军队里要搞一些联欢会,找一些营妓助助兴什么的。
所以,这段时间,谭稹几乎每天都忙于跟宋军将士纵饮狂欢。
正月二十六这天,天刚蒙蒙亮,昨晚狂欢到深夜的宋军将士,突然听闻虎贲军从天而降,顿时陷入慌乱之中。
醉眼惺松的谭稹登城一看,只见虎贲军的黑色虎头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谭稹的酒一下子就吓醒了,深冬时节,他竟然浑身直冒冷汗。
连犹豫都没犹豫,谭稹就仓皇逃出城去。
谭稹手下的宋军将士见主帅都逃跑了,立即就有样学样,一哄而散,纷纷向高邮军逃去……
章綡等宋将有心约束落荒而逃的宋军,可这种全军数万人都在大溃逃的情况下,又哪里是他们几个人就能约束得了的。
没有办法,最后章綡等人也只能随着溃军逃出了扬州城。
只率领亲卫马军来骚扰宋军的李存,在行进间,看见这一幕,立即改变最初的战略目的,直接率领亲卫马军杀向城门。
结果城门这里四敞大开,竟然连一个守军都没有。
李存立即分出四营马军,让随军而来的陈箍桶率领占领扬州城,同时派梁红玉拿着自己的令牌带着一队马军回去调亲卫前军、亲卫后军以及三万民夫带着大船过来。
交代完这一切,李存立即就率领剩余马军北上去掩杀宋军。
——倒不是李存想要赶尽杀绝,而是李存怕谭稹他们反应过来自己这只是骚扰性质的佯攻,再集结起来杀回来。
李存带着亲卫马军一路北上,沿途将成建制的宋军全部冲散,一直杀到了高邮军,让亲卫马军的将士在高邮军外耀武扬威了一番,然后才率众反回扬州城。
《孙子兵法》上写着:“兵之胜负,全在勇怯。”,还写着:“有勇,能摧坚破锐。”
李存通过实践证明,狭路相逢勇者胜,有时候勇敢一些真的可以化险为夷,甚至是转败为胜,而怯懦只能走向失败。
李存有感而发,对左右说:“我辈军人,面对强敌,明知不敌,亦要亮剑,即使倒下,亦要为一座山,一道岭……”
听了李存的这番话,亲卫马军的将士,无不对李存肃然起敬,他们全都在想,大都督这是何等的凛然,何等的决绝,何等的快意,何等的气魄!
其实——
李存的这番话,只不过是一个引子。
好多从青溪就开始跟着李存的亲卫马军将士,是亲眼看见李存是如何从无到拥有五州五十多个县的(要是将扬州也算上,就是六州了),更是亲眼看见李存是如何一次又一次战胜他们以前畏之如虎的宋军的。
不夸张的说,李存现在在亲卫马军的将士的眼中,不,是在整个虎贲军的将士的眼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似乎,只要是跟着李存,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就比如这次。
李存出兵前,那些文官,差不多全都反对李存渡江偷袭宋军,更反对李存亲自涉险。
可李存丢下一句“以攻为守,方可足守也。”,就率领亲卫马军偷偷的渡江了。
谁想,北岸的几个险要之地,竟然根本没有守军。
李存见此,当机立断率领亲卫马军来奇袭扬州城。
结果,李存刚一露面,就吓跑了数万守军,轻轻松松的就打下了扬州城这个重镇。
一众亲卫马军的将士到现在都还跟做梦似的,自然是李存说什么他们都觉得是真理。
其实——
天知道,李存率领亲卫马军过江,就是想吓吓谭稹,包括即将到来的童贯,让他们以为自己准备把战火烧到江北,甚至是烧到中原去,打乱他们的作战计划,为自己多赢得一些休整的时间,他根本就没有攻打扬州的意思。
是谭稹太讲究了,见李存过来,立即就把扬州拱手送给李存,那李存怎么能辜负谭稹的好意?
李存率领亲卫马军回到扬州城时,亲卫前军、亲卫后军和李存要的那三万民夫还没有来。
一直到第二天辰时,亲卫前军才到。
巳时,亲卫后军也到了。
傍晚十分,那三万民夫才带着千余只大船到达扬州城。
跟亲卫前军一块来的,还有李存御用的公审大队,他们一到扬州城,就开始熟练的对扬州城中的官吏豪绅贵胄进行抄家公审……
与此同时,那三万民夫开始将李存缴获的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往他们带来的千余只大船和从扬州缴获的上千只大大小小的船上装……
见只有三万民夫装得实在是太慢了,虎贲军的官吏在跟李存请示过后,又以十倍的高价雇扬州城中的人帮着装船……
当然,虎贲军的官吏也没有忘记招兵,招人才,招匠人,招船工……
……
第七十四章 谭稹的忠告(求追读!)
…
之前一直老神在在的童贯,在听说虎贲军杀过长江了,而且还攻占了扬州城之后,瞬间就不淡定了!
要知道,童贯可是对长江天险寄予了厚望的。
——童贯之前一直觉得,李存就是再猖狂,也不敢更不可能渡过长江。
毕竟,谭稹那里可是还有五六万大军,只要稍稍布防一下,目前兵力还不够的李存,肯定没那么容易杀过长江的。
谁想,谭稹和其部宋军竟然纷纷弃城而逃,望风而遁。
此时,西起宣化镇东至柴墟镇,在这一百多里长的长江天堑上,赵宋王朝竟然再也没有一名守兵,长江防线就这样不攻自破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童贯很怕李存会丧心病狂的继续北上去攻打东京汴梁城。
童贯赶紧调兵遣将堵住淮河沿线上所有北上的通道。
与此同时,童贯立即派遣王禀率领京畿禁军、鼎澧枪排手即刻南下高邮军,汇合谭稹手上的残兵败将阻止虎贲军继续北上。
王禀是王抟的七世孙,本是行伍出身,在西军历练过,宣和元年就官至婺州观察使步军都虞侯,如今更是在童贯的保举下担任统制之职,他可以说是童贯最信任的将领之一。
童贯觉得,以王禀的能力,应该可以将虎贲军打回长江以南,然后再想办法剿灭这支发展迅猛又胆大妄为的蚁贼……
……
只说王禀领命后,即刻率领京畿禁军、鼎澧枪排手星夜赶路,来到了高邮军,见到了神情憔悴的谭稹。
谭稹此人,平日里最注重穿着打扮。
王禀对谭稹的印象,永远都是那么温文尔雅,很像一个儒将。
谁想,这才月余不见,谭稹就变成现在这幅惨兮兮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儒将的风采?
王禀拜道:“见过置制相公。”
谭稹苦笑:“王统制无需多礼。”
接着,谭稹也不知是真还是假的说道:“我总算是将童枢密给盼来了。”
听了谭稹这话,王禀很诧异。
在赵宋官场上混的人,谁不知道童贯和梁师成不和?
如此一来,作为梁师成力挺的用来取代童贯的谭稹,肯定跟童贯势成水火。
而且,童贯这次过来,就是取代谭稹成为讨逆的总指挥的——童贯来了以后,谭稹就算不被赵佶叫回去,最多也只能是二号人物,关键,以童贯那无比强势的性格,谭稹肯定是半点权力都没有了。
这种情况下,谭稹怎么都不应该盼望童贯来才对啊。
看出来了王禀的诧异,谭稹自嘲一笑:“不瞒王统制,我真怕童枢密再不来,我会将大宋江山丢得一干二净。”
“?”
王禀真没想到,谭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这应是叫蚁贼给打怕了罢?”
王禀公式化的劝了谭稹一句:“相公莫要说丧气话,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辈武人,谁还未打过两场败仗?”
不想,谭稹却摇摇头:“王统制错矣。”
王禀不解:“相公此言何意?”
谭稹悠悠地说:“我既入武途,自有战败准备,故而我并非怕输也。”
顿了顿,谭稹继续说:“然输与输不同矣,我同你明言,蚁贼皆不足虑……”
说到这里,谭稹看着王禀很认真的说:“所虑者,贼首李存一人耳!”
王禀有些不信:“李存那贼厮恁地厉害?”
谭稹沉默了一会,给出了一个让王禀万万没想到的评价:“胆力绝众,才略过人,连十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是谓骁雄。”
王禀脸上全都是难以置信之色。
谭稹见了,淡淡的说:“王统制必是在想,我言过其实,亦或我被李存那贼厮打破心胆,一草莽之辈,安能有恁地通天彻地之能?”
王禀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谭稹的猜测。
谭稹没再多说什么,只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王统制不日便会与李存那贼厮交手,届时便会知晓我所言是真是假。”
王禀赞同谭稹最后说的话,李存到底是不是谭稹所说的那么厉害,他会亲自去判别的。
王禀主动说起:“好叫相公知晓,我此来只带来了万余京畿禁军、鼎澧枪排手,而蚁贼现今只怕有三五万人马,三五倍于我,还请相公派一万人马同我南下去取扬州。”
出乎王禀意料的是,谭稹竟然非常痛快的就将章綡叫来,说:“你挑七千步卒、三千马军、两万民夫同王统制一道去收复扬州。”
谁想,章綡有些为难:“今我军士气低迷,只怕不堪重用……”
谭稹眼睛一瞪:“你我皆待罪之身,不立些战功,如何能消此弥天大罪?你如实同将士言,谁想戴罪立功,便随王统制出战,不愿出战者,别怪谭稹不担其罪责。”
王禀看出来了,真不是谭稹和章綡在跟他演戏,而是谭稹手下的将士真是被虎贲军打得畏敌如虎了。
章綡叹了口气,然后应了声:“诺!”
言毕,章綡就下去整军了。
这时,谭稹才扭头对王禀说:“叫王统制看笑话了。”
王禀能说什么,只能说:“此病倒也好治,打一二胜仗,他们便又是精兵强将了。”
谭稹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去,然后才说:“但愿罢。”
王禀不想跟谭稹这么消极的人在一起,那样会影响他对战场形势的判断的。
所以,跟谭稹谈完了正事,王禀立即就主动跟谭稹告辞离开。
可就在王禀即将出门的前一刻,谭稹突然说道:“我有一言,还望王统制铭记。”
王禀听言,转过身来,拜道:“相公请言。”
谭稹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然后看向扬州方向,说道:“跟李存那贼厮交战,万万不可用计,当以堂堂之师与他决战,否则你必败无疑。”
王禀一听,不禁想笑:“你谭稹就是在跟蚁贼正面会战之时败北的,竟然还想叫我跟你走一样之路?!”
谭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王禀一眼,心说:“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我已看在国家大义上,为你做出警示,你不听,那你吃了败仗,就不怪我喽。”
谭稹转念又一想:“你等若皆不吃败仗,岂非显得我谭稹很无能,罢了,我便坐观你如何败给李存那贼厮好了!”
念及至此,谭稹挥挥手,示意王禀下去吧……
……
第七十五章 大材小用(求追读!)
…
虽然王禀对谭稹的忠告很不以为然,可谭稹对李存畏惧的态度,关键李存的的确确已经两胜谭稹了,更为关键的是,作为一个将门出身又久经沙场的老将,王禀很清楚,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那是敢于同敌人战斗的表现,是取得战争胜利的前提,而战术上则必须要重视敌人,这是善于同敌人作战,是取得胜利的保证。
基于此,王禀找到同样是将门出身的章綡,跟他好好聊了聊李存这个人。
让王禀更加警觉的是,章綡竟然也说李存非常善于抓住对手的错误扩大战果,建议王禀最好等后军上来,堂堂正正的跟李存决战。
王禀不是听不进去章綡的劝告,可他接到的命令是,尽快将虎贲军打回长江以南,防止虎贲军流窜到中原地区。
这是没有讨价还价余地的死命令。
没办法,王禀只能婉拒章綡的建议。
可话又说回来,谭稹和章綡已经先后向王禀发出警告了,并且出兵之前,童贯也对王禀说过一定要小心李存这个人。
这让王禀不得不谨慎对待接下来的一战。
想了一天一夜,王禀对章綡说:“我有一计,李存那贼厮若来攻我,必要他大败而归,你且附耳过来……”
……
邵伯镇,白羊山上。
李存拿着他让虎贲军匠人做了两个多月才做好的千里镜向着高邮军方向眺望……
造望远镜这种事,对李存来说,真是太简单了,一个凸透镜和一个凹透镜排成一条直线,就是最简单的望远镜。
而这个时代是没有透明的玻璃,但是有纯净的天然水晶。
至于打磨水晶的技术,早在战国时期就有了,到了东周时期水晶的打磨抛光技术就已经很成熟了,发展到现在,水晶的打磨抛光技术已经不弱于后世多少了。
当然了,作为一个什么都懂一点的人,李存肯定不会满足只造一个玩具。
在李存的指导下,虎贲军的匠人,用了两个多月时间,运用伽利略望远镜原理给李存造了一个折射望远镜。
千万别以为这是一个多难做的东西。
李存曾经泡过一个带着一对可爱双胞胎女儿的单亲妈妈。
为了全垒打,李存从商店买了一块直径、焦距大一些的老花眼镜片作为物镜以及一块焦距、直径较小的凹透镜作为目镜,用胶水和小槽把两块镜片装在硬纸筒内,再做一个简单的台座。
于是一架能够看到月亮上的群山、银河中的繁星和木星卫星的望远镜便制成了。
李存凭借着这一手,搞定了那对小双胞胎,当晚就完成了对她们妈妈的首杀。
后来,要不是那个单亲妈妈为了那对可爱的女儿能有一个完整的家而跟她前夫复婚了,李存没准就能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继女了。
呃……扯远了。
用这个千里镜观察敌情着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关键,每次用的时候,还得对焦,太耽误时间了。
关键的关键,虽然这个千里镜也不算大,但还是不太方便打仗用。
李存边用这个千里镜观察从高邮军方面过来的宋军、边想:“回头叫匠人给我做几个一拉长就能用的千里镜好了,这个就留给钱氏拿去研究天文吧。”
仔细看了又看,李存喃喃道:“奇怪,奇怪,真奇怪。”
一旁的陈箍桶问:“大都督看到甚么奇怪之事了?”
李存把千里镜递给陈箍桶,让他也看看。
虽然这已经不是陈箍桶第一次用千里镜了,但他还是对这神奇的宝物感到震惊,进而对它的创造者李存更加敬畏。
拿千里镜找了好一会,陈箍桶才找到那支从高邮方向过来的一万两千多宋军和由两万多民夫组成的辎重部队。
仔细观察了一会,陈箍桶笃定道:“其中必定有诈。”
李存问:“你亦恁地看?”
陈箍桶点点头:“这支宋军看似在漫不经心行进,实则一直在紧张戒备,且其军中竟无马军,此非宋军行军之法。”
陈箍桶想了想,说:“大都督,你这宝镜可能看到其后方?”
李存问:“你亦怀疑这支宋军是饵?”
陈箍桶道:“只此一种解释。”
李存道:“再等等,敌人离此地还远,缀在其后之军,此刻怕是才出高邮军不久。”
陈箍桶一听千里镜竟然看得那么远,有感而发:“有此宝镜,若陡遇兵革之变,则远见敌处人马器械辎重,便知基备与不备,而我得预为防,宜战宜守或宜安防,功莫大焉!”
在冷兵器时代,指挥战斗的将领要通览战场,靠的是位置高,凭的是视力好。
可人的目力是有极限的,哪能跟望远镜看得距离相比?至于清晰度,就更不可同日而语了。
不说别的,就说刚刚。
如果换一个目力好的将领来,先不说肯定看不了那么远,他也不可能看清宋军将士的神情,进而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判断出来宋军有炸。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大概半个多时辰后,这支宋军就来到了白羊山下,找了个地方休息进食。
孔愣子赶紧跑过来:“大都督,宋军正在食饭,若此时冲下山去,敌人必败。”
代替养伤的牛威暂时统制亲卫马军的韩别,附和道:“对极,我马军只一个冲锋,便可将此军冲溃,而后就可对其慢慢绞杀。”
李存和陈箍桶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心道:“这次要是让这两个家伙统军,那这个大败仗,可就吃定了。”
李存也不废话,而是将千里镜交到孔愣子的手上,让孔愣子好好看看山下的宋军。
已经玩过这个千里镜的孔愣子,不解的接过千里镜往下看去。
看了一会,孔愣子喃喃道:“是在食饭啊,没甚么问题。”
韩别把千里镜抢过去看了看,然后轻咦了一声。
孔愣子问:“你咦甚么?”
韩别道:“他们食饭时,兵器全都放在手边,也太谨慎了,好似知道他们要被袭击似的。”
听韩别这么一说,孔愣子赶紧把千里镜抢过去,再仔细看了一遍。
这回,孔愣子也看出问题了:“确如你说所,难道有诈?”
李存教训孔愣子:“今后多动脑子,你恁地不长进,我如何委你以重任?”
其实,李存挺喜欢孔愣子的,打起仗来,每次他都身先士卒,而且特别能打,关键他极为忠于李存。
但该批评,李存也必须批评孔愣子,连这么明显的漏洞都看不出来,他这辈子恐怕也只能是听李存摆布了,不可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将领。
倒是韩别,还不错。
批评完孔愣子,李存让孔愣子和韩别用千里镜往远处看。
两人这一看,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在这支宋军后面极远的地方还吊着八千武装到了牙齿队伍整齐中有节次的马军!
孔愣子和韩别不约而同在心中后怕:“还好大都督有这宝镜!”
谁想,李存好像能看穿孔愣子和韩别心里所想一般,说道:“打仗最终打得还是人,其余皆是外物,若你们不能做到多看多听多想,我这千里镜纵然是给你们,亦是无用,早晚会被敌人得去,反而用它打你们。”
孔愣子和韩别老老实实的听李存教训。
等李存教训完了,孔愣子才壮着胆子问:“大都督,那我军该如何应对敌人这诡计?”
李存看向高邮军方向,悠悠地说:“派出两万精锐来打我扬州,谭稹那里还剩多少可战之兵,我带你等过去看看如何?”
……
第七十六章 围点打援(求追读!)
…
武德司在宋军中是有密探的。
因此,李存其实能估算出来,高邮军目前应该还有三四万人马。
而李存这边,留下了亲卫后军守卫扬州城以后,其实就只剩下一万亲卫前军和不到三千的亲卫马军。
从兵力上来说,虎贲军肯定是不够打高邮军的。
可武德司的密探早已传回来消息说,谭稹和他手下的两浙和两淮宋军,如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根本不敢跟虎贲军交战。
关键,李存手上还有没良心炮和轰天雷这两大底牌一直都没有用过。
这才让李存有敢去高邮军转一转的底气。
来到高邮军前面的一处高地,李存拿出千里镜向高邮军中一看。
就见,虽然高邮军中到处都是宋军,可他们全都精神萎靡,很有点得过且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意思。
不过即便是这样,由于高邮军中的宋军实在太多了,高邮军又寨高墙厚,李存也不可能真的去打高邮军。
李存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宋军的防线,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跟高邮军互成掎角之势的神居山上。
只见神居山顶上此时驻扎有差不多五千宋军,他们依托着简单的防御攻势,三一群五一伙的,或是吹牛打屁,或是赌钱押妓,毫无正在打仗的觉悟。
李存心道:“就是这里了。”
李存将孔愣子叫过来,将千里镜交到孔愣子手上,然后指着神居山上的宋军营地,问孔愣子:“你多久能打下这里?”
孔愣子观查了一会地形,大声道:“一个时辰内若是打不下来这里,末将提头来见!”
等孔愣子带着亲卫前军运动到可以发起进攻的位置了之后,李存对韩别说:“随我去将高邮军外面那些小寨踏平,再抓些民夫。”
韩别应道:“诺!”
随后李存和韩别就率领亲卫马军去攻打宋军民夫居住的小寨。
这些小寨几乎没有任何防御措施,而民夫本身又不具备什么攻击能力。
亲卫马军随便一冲,这些民夫就四散一空。
——有那眼尖反应快的,在亲卫马军还没有冲过来的时候,就逃进了高邮军中,至于那些反应慢的,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邮军中的宋军毫不犹豫的将寨门关上。
韩别率领亲卫马军抓到了一些民夫之后,李存让人强迫他们制作云梯、木幔等攻城器械。
与此同时,李存下令,埋锅造饭,大有“等虎贲军的将士吃饱了,云梯、木幔等攻城器械造好了,虎贲军就要攻打高邮军”之意。
虎贲军这么大动静,谭稹自然得第一时间过来查看。
可不等谭稹爬上城头,神居山上就传来了喊杀声。
谭稹一下子就明白了,虎贲军这是准备拔掉神居山上的偏军,再攻打他们高邮军。
谭稹连忙下令:“再派一都马军分头出城,请王统制立刻回援,告诉王统制,神居山已失,高邮军危在旦夕!”
天慢慢的黑了下去,在黑夜的掩护下,神居山上的宋军也不知道虎贲军有多少,他们只听见东、南、西三个方向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喊杀声。
本来战斗意志就不高的宋军,吓得惊慌失措,好多宋军甚至不等战斗打响就干脆丢下武器往北边跑去。
结果,连半个时辰都没到,孔愣子就打下来了神居山。
等孔愣子率领部下押着神居山上的俘虏下山,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先一步下山的原来驻守在神居山上的宋军,绕到了高邮军寨后方叫门。
很快,寨下黑影潼潼,声音嘈杂。
无为军的洪潜,仔细分辨了一会,确认寨下的是他的兵,才对谭稹说:“相公,是我无为军将士,开门放他们进来罢。”
谭稹摇摇头:“你下去,让他们将兵器全都扔了,再放他们进来,切记,放他们进来时,务必特别小心,万万不可被蚁贼趁机冲进来。”
洪潜理解谭稹为什么这么谨慎,实在是这伙蚁贼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小心一点是没错的。
与此同时,孔愣子一看到李存,就嚷嚷道:“大都督,下令攻城罢,末将已跟俘虏问清楚了,寨中只有两万多人马,皆已被我虎贲军吓破了胆,一个冲锋便可攻下。”
李存头也没抬,只是低着头看着地图继续想事。
孔愣子见此,两步就跨到李存身边:“大都督,你便下令罢,若攻不下此寨,末将……”
李存将目光放在一个山谷上:“你又要提头来见?”
“对!对!”
“那你将头给我罢。”
李存抬起头看着孔愣子冷冷的说。
孔愣子一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立即拔刀自刎。
李存也不看孔愣子,转身就冲陈箍桶、韩别等人招了招手。
孔愣子到底还是不想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他追上李存,小声说道:“大都督,末将非是怕死,只是不愿死得恁地不明不白。”
李存头也没回说道:“你乃猛将,这很好,可你打仗却从不动脑子,日后如何能被我委以重任?”
孔愣子老老实实的说:“末将不愿担任重任,只愿给大都督当一辈子亲兵头领。”
听孔愣子这么说,李存回头道:“没出息。”
不想,孔愣子却一呲牙:“末将知晓,只因遇到大都督,被大都督青眼,末将方可统上万之兵,实非末将真有将才。”
孔愣子又主动说起:“末将此生已足矣,不敢奢求更多,不瞒大都督,纵然叫末将即刻为大都督去死,末将定不会犹豫,且死而无憾。”
李存那棵越来越铁石心肠的心不由得被孔愣子的话给触动了一下,他故意淡淡的说:“我来问你,攻城需要准备甚么?恁地时,我军多久方可具备攻城条件?在此期间,那支宋军会不会回援?若那支宋军回援,宋军里应外合,我虎贲军有几成胜算?”
孔愣子反应了一下,再也不提攻打高邮军的事了。
高邮军再怎么说也是军寨,城坚墙高,要想攻打,不说准备最专业的攻城器械,几十架云梯、几十个木幔总得有吧?
就亲卫马军捉的这点民夫和亲卫前军捉的这点俘虏,指望他们扎出足够攻城的云梯和木幔,怎么也得几个时辰。
而高邮军中再怎么说也有两三万人马,关键他们有完善的防御设施。
见虎贲军只拿几十个云梯、几十个木幔去攻城,谭稹明知自己肯定会有援兵的情况下,再怎么懦弱,也一定会组织防御的。
如此一来,几个时辰就过去了。
而去攻打扬州的那支宋军中可是有八千马军。
有这个时间,他们怎么都回援了。
到那时,宋军里外夹击,虎贲军没个不败。
“想明白了?”
自从孔愣子和张狗蛋给李存当亲卫头领了之后,李存越来越喜欢这两个人。
忠诚。
勇敢。
对李存的命令百分百执行,从来没有半点不愿,不论李存给他们下的命令是什么。
“你这颗头给我好好留在你颈上,我要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打下这万里江山的!”
听了李存这霸气侧漏的话,孔愣子身体一抖,接着他就大声应道:“诺!”
等一众将领、谋士聚集到李存身边,李存对他们说:“我等此来,并非攻打高邮军,而是拖住宋军南下步伐,为我军转移扬州物资争取时间。”
说到这里,李存启发众将:“今我等已攻占神居山,又大兵围寨,宋军当如何应对?”
见李存想锻炼虎贲军的将领,陈箍桶等谋士便没有插嘴。
韩别最先说道:“自是去叫攻我扬州城的那支宋军回援。”
李存赞赏的看向韩别问:“那支宋军可会回援?”
韩别想了想,说:“我军若打下高邮军,那支宋军就会被夹在中间,彼时,其既无粮草,又无援军,必被我军所灭,故而,它必回援。”
李存笑了,自己手下终于有一个值得培养的将领了。
李存道:“不错,那支宋军定然会回援,且会立即回援,故而我等便在那支宋军回援之路等着伏击它,这便是围点打援。”
韩别一听,有些迟疑:“可……来高邮军有三条路,那支宋军会走哪条?”
李存没再卖关子,而是直接将食指戳到天水铺上:“我猜那支宋军会从此路归来。”
有人忍不住钻牛角尖:“万一……那支宋军不走天水铺?”
李存无所谓的说:“我等此来只为争取时间,只要那支去攻我扬州城的宋军回援,我等便不算白跑一趟,若那支宋军真走天水铺,我等便多赚一些,若那支宋军不走天水铺,便是那支宋军好运!”
……
第七十七章 伏击(求追读!)
…
跟陈箍桶等随军谋士完善了这个围点打援的计划后,李存留下韩别率领一营马军监视那些民夫和俘虏继续造云梯、木幔等攻城器械,营造虎贲军还要攻打高邮军的假象。
嘱咐韩别一定要让战马好好休息和机灵点之后,李存率领亲卫前军和其余亲卫马军向天水铺方向撤去。
城墙上的宋军发现了虎贲军的动作之后,赶紧去禀报谭稹。
谭稹爬上城头一看,不禁狐疑起来:“蚁贼这是撤军了?还是在用甚么阴谋诡计?”
其实——
谭稹也福灵心至的想到了:“蚁贼该不会去伏击王禀罢?”
如果是一个一心为了赵宋没有任何私心的统帅,谭稹应该不管有没有这种可能,也不管最终能不能通知到王禀,都应该派一些哨探去提醒王禀千万别中李存的伏击。
可谭稹犹豫再三,并没有派出哨探去提醒王禀。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谭稹很怕王禀不回援。
如果真是那样,连着丢了镇江、江宁府和扬州的谭稹,再丢了高邮军,恐怕就连梁师成和王黼都救不了他。
而且,还是那话,如果代表童贯的王禀不败一次,那不是显得就谭稹自己很无能?
所以,在谭稹看来,王禀必须得吃一场败仗,那样谭稹才能对人说,不是我谭稹太无能,而是李存那贼厮太狡猾,看,童贯来了,不也先吃了一场大败仗嘛,然后谭稹才能将他的罪责推掉,不被赵佶和童贯问罪处置……
……
这次前往天水铺的急行军,体现了李存从十几万虎贲军中筛选出来的亲卫前军和亲卫马军不错的素质。
从邵伯镇到高邮军,一天走了近百里,中间亲卫前军还去攻打了神居山,现在又向天水铺运动,又是五十多里。
这个强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有人可能会觉得,骑马也还好吧。
可问题是,除了打仗的时候,李存是不允许骑兵骑马的,最多也就是让战马驼些装备——李存要保留战马的体力,免得战马上了战场以后,就没有力气冲锋陷阵了。
因此,亲卫马军的骑兵也是跟着步军在路上走的,行军强度不比步军小多少。
亲卫前军和亲卫马军来到天水铺以后,天差不多已经亮了,所有将士都累得够呛。
李存下令,赶紧休整,吃东西,喝水,解决个人的生理问题,用随身携带的粮食喂战马……
李存最终选择的伏击地点是段山谷,山谷中间比较平坦,向高邮军方向的出口有一段很长的通道,这段通道的两侧是两个小山包。
等亲卫前军和亲卫马军的人马休整好了以后,李存让孔愣子率领亲卫前军在离山谷较近的山包伏击,而李存则亲自率领亲卫马军去较远又有一个缓坡跑道的山包后面进行埋伏。
快到巳时的时候,李存精心挑选出来的细心又谨慎的观查兵借着千里镜发现远处奔来了八千多骑兵,赶紧向李存汇报此事。
亲卫马军的将领听观查兵说,敌人真走天水铺了,全都一脸惊喜的问李存:“大都督如何知晓宋军会走天水铺?”
李存一边用千里镜观察这支马军的一举一动、一边随口答道:“这里东西很多,待我有时间,再慢慢跟你们细说,现今我只能跟你们说,若是让我选,我肯定也会选择从天水铺这里回援。”
说到最后,李存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一会,李存突然下令:“给孔愣子下令。”
传令兵问:“是叫亲卫前军准备战斗吗?”
李存放下千里镜:“叫亲卫前军立即撤出伏击圈。”
“?”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耳朵出问题了,敌人不是来了嘛,怎么又不打了?
李存没有解释。
传令兵见此,只能按照李存的命令给孔愣子下令。
对面,正在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孔愣子,看到李存让他率人撤出伏击圈的旗语以后,很是懊恼。
可虎贲军的将士全都知道,李存的军令是不能打半点折扣的,别说他这还没交战呢,就是真打起来了,哪怕他的刀都已经架到敌人的咽喉了,李存那边下令撤军,他也必须得把这刀收回来,万一李存就是不想让他杀这个人呢,他要是自作聪明,回去以后,不仅无功,李存还会砍了他的脑袋。
没办法,孔愣子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亲卫前军的将士撤离了伏击圈。
与此同时,李存也带着亲卫马军的人马撤出了伏击圈。
而且,撤离的时候,李存还特意让人把他们埋伏的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让人将马粪都给捡得一干二净。
不久之后,突然有一都马军进入山谷。
这都马军进入山谷后,立即一分为二,然后分别前去之前亲卫前军和亲卫马军伏击的地方查看。
在很远处看到这一幕的虎贲军将士,无不暗呼侥幸:“亏得大都督料事如神,不然我军此战必定无功而返也。”
等这都马军确定这段山谷并没有伏兵了之后,才又退出山谷。
不久之后,那八千马军才分成了十六营,逐一通过这段并不算太长的山谷。
见宋将如此小心谨慎,李存不禁心道:“若是我手下有这样一员胆大心细的将领,我又何必亲自率军来阻止宋军南下,我甚至还可以派他率领一支偏军想办法穿过淮河防线,去骚扰赵宋的大后方,为我自己分担宋军的压力。”
李存又一想:“不知道下面这员将领是谁,能不能被我招揽呢?”
等这八千马军全都无惊无险的通过这段山谷,并且走远了之后,李存才带着亲卫马军又回到了之前的伏击地点,与此同时,孔愣子也率领亲卫前军回到他部的伏击地点。
——虎贲军准备伏击后面的那一万两千多宋军步军和他们护卫的辎重部队……
……
第七十八章 总是棋差一招(求追读!)
…
昨天,还不等王禀率军到达扬州城,谭稹就连着派出来了上百骑来告诉王禀,蚁贼重军围城,高邮军危在旦夕,调王禀速率大军回援。
一旦高邮军被蚁贼攻打下来,并没有带太多粮草的王禀所部,就将是一只深入的孤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蚁贼全歼的孤军。
没办法,王禀只能立即回援,准备跟谭稹内外夹击那支胆大妄为又好运的没有一头撞到他部大军的蚁贼。
这一路之上,久经战阵的王禀,一直在急行军的同时,又非常谨慎,每到一个可以被打伏击的地方,他都会先派人去侦查一下,然后再分部通过,绝不给蚁贼任何可乘之机。
终于,王禀亲率八千马军,及时赶回到了高邮军。
可王禀刚一回来,就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离高邮军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王禀就看见高邮军似乎并没有被攻打过的迹象,城墙上挂着的也是宋军的旗帜。
王禀再往下一看,就见一支虎贲军的骑兵从容不迫的上马,然后像风儿一样打马离开了。
见到这一幕,王禀的心就是一沉,他突然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莫非我中计了?!”
来到城下,王禀截住一个民夫,问他:“蚁贼有多少人马?”
民夫怯懦的答道:“昨夜怕不是有三二万人马,酉时前后,蚁贼大部人马便退到了远处,而后便不知去向,之后便只剩刚刚那营蚁贼监视我等扎云梯、制木幔……”
听到这里,王禀的心再度一沉,暗道:“不好!我定中计矣!”
这时,谭稹亲自迎了出来:“幸得正臣相救及时,不然高邮军必被蚁贼所破,大宋危矣。”
王禀压抑着火气说:“相公何出此言,本地哪有蚁贼在攻城?”
谭稹打了个哈哈:“那是蚁贼畏你正臣之名,散去了。”
王禀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了:“蚁贼只有区区一营马军,寨中三二万大军,何必靠我之名震退?!”
谭稹听言,脸不禁一沉:“正臣恁地说,可是觉得,本官手握三二万大军,不敢与区区一营蚁贼一战?”
王禀没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表明他就是这个意思。
“哼!”
谭稹重哼了一声:“昨夜在本官派人传令你回援前,神居山已被蚁贼攻破,蚁贼又有三二万大军围城,以当时之势观之,蚁贼未必没有后续兵马,而高邮军若失,你部便是孤军深入,必被蚁贼歼灭,恁地时,本官该与不该调你回援?”
王禀没吱声,那种情况下,谭稹调他回援其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毕竟,扬州城可以择日再收复,但高邮军却是怎么都不能再丢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接到了谭稹的调令后,王禀就在第一时间马不停蹄的回援。
见王禀的神色缓和了一些,谭稹又道:“且昨夜蚁贼统兵之人正是李存那贼厮,你该知晓,那贼厮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他是只留一营人马在我城外,然安能确保此非他诱我出城之毒计?”
王禀一听昨夜高邮军外统兵的是李存,连忙确认:“相公怎知是李存那贼厮?”
谭稹一挥手,立即就有人拖上来了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
谭稹指着这人说道:“此乃攻打神居山蚁贼周三,洪统制部下冒死才将他活捉至此,我亲自对他严刑拷问过后得知,昨夜蚁贼统兵之人正是李存那贼厮,你若不信,可以自己问他。”
说到这里,谭稹朝东京汴梁方向拱了拱手:“谭稹虽辜负圣恩败于蚁贼之手,然却并非那畏战之人,若非怕高邮军失陷贼手,令你部腹背受敌,谭稹必亲率大军与李存那贼厮再战一次。”
对于谭稹慷慨激昂的话,王禀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现在他满心都是章綡所统制的那五千鼎澧枪排手和七千江南禁军的安危。
谁想,王禀才刚想到章綡所部宋军,王禀回来的方向就突然响起了几十声密集的爆炸声。
王禀当即就是一闭眼:“章綡凶多吉少矣!”
王禀很想回去救援章綡所部宋军,可王禀一看自己手下这两天一夜连着跑了两百多里路的八千人困马乏的人马,他们哪还有可能再狂奔几十里去救援?
退一步说,就算王禀勉强带着这八千人马杀回去,他们也不堪一战,只能是给那些以逸待劳的蚁贼白白增加战绩罢了。
至于谭稹手下的人马?他们连五百蚁贼堵门都不敢出城一战,还能指望他们去救人?
此时,王禀才深刻的理解到谭稹和章綡为什么对李存如此畏惧,甚至有些明白了,谭稹和章綡为什么让他不要使用计谋,要跟李存战,就堂堂正正的跟李存会战甚至是决战。
“此贼极为擅长钻人漏洞,制造战机,稍有不慎,便会被他分而击之,委实一难缠之敌,难怪与其交战过之人皆畏之如虎矣!”
王禀又有些想不通:“此贼怎会处处占我先机,我自问已然全力以赴,却为何总是棋差一招?”
王禀晃了晃头,先将这个念头压下,然后请谭稹赶紧派几个哨探沿着他来时的路去打探一下,看看章綡所部宋军到底怎么样了?
等哨探走后,王禀立即下令,让自己所统制的这八千人马休整,以防万一。
安顿好这八千人马后,王禀回到住处给童贯写了一封亲笔信,详细说明了此战,向童贯请罪,并请童贯务必尽快率领大军南下,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也不能再分兵南下了。
——王禀很怕李存会胆大妄为的绕过高邮军在童贯南下的必经之路偷袭童贯……
……
第七十九章 新人(求追读!)
…
“大都督真乃神人也,算到宋军会走天水铺不说,还算定宋军马军会分散过谷,而宋军步军则会一头撞进我军伏击圈中。”
“我家大都督若非神人,安能率领我等打下六州五十几县,我敢断言,我家大都督必是那当皇帝之人。”
“不皆言,当皇帝者,方圣公也?方圣公日梦龙袍在身,《推背图》亦有其名?”
“方圣公?我呸!他也配?他安能与我家大都督相比?若非我家大都督数败宋军主力,将宋军尽数打到江北,他早叫宋军剿灭,押到京师千刀万剐矣,他安敢做那皇帝美梦,猪油蒙了他的脏心。”
“呃……大哥似乎有些愤恨方圣公,何解?”
“他但凡有一丝同气连枝之情,派兵来助我家大都督一助,我家大都督又何必屡次亲自以身犯险,以小博大?今他躲在歙州逍遥快活,独我家大都督一人抵抗宋军,还要防我家叫他偷去,此辈小人安有皇帝之命?!”
“如大哥所言,他确是不配做那皇帝。”
“再观我家大都督,英谟睿略,豁达大度,知人善任,御下严而有恩,虚心询受,虽身为大都督,却与我等卒伍同甘共苦,选用将佐,视劳能为高下先后,不以亲故、权贵挠之,亲率领我等连战连捷,宋军畏其如虎,听其名闻风丧胆,此乃真皇帝也。”
“大都督用兵真世间少有,胆力绝众,才略过人,是谓骁雄,不亚于白起、韩信也。”
“白起、韩信乃将帅,大都督乃皇帝,不可同日而语。”
“大都督未必有帝王之心也,只观大都督一直不称帝不建元,便可知一二。”
“我以为大都督登基称帝为妙,恁地时,我等皆王侯将相,岂不快哉!”
“窃以为,赵宋根基未毁,大都督若想登基称帝,恐非易事也。”
“大都督算无遗策,兵无留行,岂是你我两个都头可以妄断之,我只一言,若大都督登基称帝,我必抛头颅洒热血拥护之。”
“我……亦追随之。”
“我乃曹成,与兄弟相谈甚欢,未请教兄弟姓名?”
“姚兴,杭州新城县人。”
“……”
“……”
……
此战的战利品很丰富,粮草近五万石,攻城器械一应俱全,骡马两三千匹,另外还有大量的兵甲。
不过此战的最大收获还是,李存俘虏了万余宋军将士,两万多民夫,其中还包括千余军匠、数百船工。
看得出来,王禀这次准备得挺充分的,甚至都有渡江的准备。
是的。
李存已经从俘虏口中得知,此次宋军统兵之人便是那个历史上在太原援绝、军民断粮的情况下还率领太原城中的军民坚守太原城二百五十余日的北宋名将王禀。
李存真有些遗憾没能近距离跟王禀接触一下。
同时,李存又不禁有些自得:“连王禀都在我手上吃了败仗,看来,我这个键盘军事家,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嘛。”
“这仗打得痛快,一万三全歼宋军近四万,这又够俺孔忠吹嘘一段时日了!”孔愣子笑呵呵的对左右说。
“你有甚么好吹嘘的,谁不知晓此战皆赖大都督运筹帷幄,若是靠你孔愣子,早在白羊山下我军便大败而归了。”
没能参加上这场大战的韩别,忍不住打击孔愣子,然后又对李存说:“大都督,下次再有佯攻之事,皆交给孔愣子好了,末将来统兵打仗,绝不会像孔愣子,恁地多优势,还损兵折将,最后不得不动用轰天雷,方能取胜。”
其实——
这场伏击战,打得也没有那么顺利。
是。
虎贲军是占了伏击的优势,又有马军打步军的优势,关键宋军还在两天一夜间行军了一百五十多里路所有人都是又困又乏。
可即便是这样,宋军还是给虎贲军,准确的说是给亲卫马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李存一直小心呵护的亲卫马军,在此一役上,竟然折损了三百多人马。
这个伤亡可是李存事先一点都没能想象得到的,哪怕之前李存就觉得鼎澧枪排手是一支非常奇怪的步军。
说起来,这不能不算是李存的一个失误。
其实,早在开战之前,李存就通过千里镜看见,这鼎澧枪排手,人手都拿着一个藤牌,手上还有一到两支长矛,腰间别着一把短斧或是一把短刀。
而鼎澧枪排手手中的长矛非常奇怪:
有的,非常长,向前之刃作三角形,杆尾之刃作花瓣形,两头均可刺敌;
有的,也很长,向前之刃近于斜方形,杆尾之刃作圆头钉形,两头可刺;
还有的,向前之刃作圆头钉形,杆尾有三尖刃,不在尾端,而装置于尾旁,似有箭羽的作用。
当时,一直以为这个时代没有标枪兵的李存,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三种长矛其实就是标枪。
结果,亲卫马军一冲锋,就遭到鼎澧枪排手的标枪的迎头重击。
而且,鼎澧枪排手全都悍勇敢战,骑兵冲过去了以后,他们身体一矮,就去砍马腿,等亲卫马军的骑兵落地,立即就有鼎澧枪排手扑上去斩杀,往往两个鼎澧枪排手合作就能干掉一个还不够专业的亲卫马军。
幸好,鼎澧枪排手手上的长矛不多,亲卫马军冲得也不密集,关键是亲卫马军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否则,亲卫马军对上鼎澧枪排手,到底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李存见势不好,赶紧指挥亲卫前军使用轰天雷,这才逼得被轰天雷炸懵了的鼎澧枪排手跟其他宋军一块投降。
事后李存才知道,这鼎澧枪排手并不属于西军,也不属于京畿禁军,而是隶属于江南禁军,他们是鼎州和澧州那一带特有的蛮兵,也可以算是江南禁军当中唯一的一支可战之兵。
将包括幸存的那将近四千鼎澧枪排手在内的所有宋军都给下了武器之后,李存派亲卫前军押着这些俘虏跟民夫一块将虎贲军的缴获送回扬州城。
至于李存,则亲率亲卫马军又找了个地方伏击了宋军一阵。
见王禀始终都没来救援,李存有些遗憾,又有些庆幸。
——说真的,在见识到了鼎澧枪排手的战斗力了之后,李存真有点畏惧威名更盛的西军,哪怕他们已经马不停蹄的跑了两天一夜,又得马不停蹄的跑这么远来跟自己交战。
结果,王禀给李存来了个壮士断腕,直接避免了双方血战。
在星光的照耀下向扬州行进间,李存回头看了一眼北方,心道:“经此一战,应该可以争取到将扬州那庞大的钱粮等物资转移到江南的时间了罢……”
……
第八十章 年富力强百步穿杨(求追读!)
…
快到扬州城时,李存所率领的亲卫马军,追上了押运俘虏和战利品的亲卫前军。
两支军队汇合到一处,一块凯旋。
不少扬州人见到虎贲军俘虏了好几万宋军,又缴获了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对投虎贲军越发的蠢蠢欲动。
——真不是扬州人不忠于赵宋,实在是虎贲军给得太多。
文人去了虎贲军就能当官吏,分田地、给房子、高薪、给老婆,总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虎贲军不给的,而且,水平越高,得到的福利待遇就越好。
甚至于,家里有文人愿意投虎贲军,只要其家不是民怨特别大,都可以免除公审,其家里的男人可以不入劳改营,女人也可以不被分给虎贲军有功的将士,其家只需将所拥有的田契、借据、船只、兵甲、粮食、布匹、马匹、牲畜、铁条、牛角、牛皮、牛筋、羊皮、箭杆、翎毛等战略物资交出来,都可以不用抄家。
不是文人?那有手艺吗?
虎贲军招募各种工匠,只要有一技之长,虎贲军就要,而技艺精湛的工匠,所享受的待遇绝不比文人低。
还有船工也是如此,不,应该说,船工的待遇还要更高一点。
不是文人,又没有手艺,虎贲军要吗?
也要,身体强壮的,可以来虎贲军当兵,待遇同样不错。
说我不是文人,没有手艺,还不愿意当兵,虎贲军要吗?
照样要,当民夫,也给不低的工钱,甚至可以分到少量的田地。
而且,以上这些人只要是来投虎贲军,虎贲军不仅管他们,还管他们的家人——别的不敢说,至少他们的家人全都能吃上饱饭,并且有事情做,有工钱拿。
平心而论,谁看到虎贲军给的待遇能不动心?
如今虎贲军又大败宋军而归。
这似乎好像也许又说明了,虎贲军并不是那种轻而易举就会被宋军剿灭的武装,说不准真能割据一方,甚至是推翻赵宋的统治也不一定。
无疑,这会令那些本就动了投虎贲军心的人,更加动心了。
连着打了好几天运动战,身体强壮如李存,在回来的第一天也不禁多睡了一会。
日上三竿,李存才在昨夜侍寝的两个新晋少妇的伺候下梳洗穿戴好,然后又在礼曹官吏从扬州选出来的二十多个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的伺候下吃了顿早饭。
饭后,李存带着梁红玉前往扬州府衙,准备将这几天虎贲军将士获得的军功奖赏发下去,顺便处理一下这几天积累的政事。
离开临时住处后,李存一改之前对梁红玉的一视同仁,而是满脸喜色的摸着梁红玉的小腹,问:“真怀上了?”
这是昨天李存回来时才知道的。
其实,怀上李存孩子的,不只梁红玉,方百花前几天通过武德司给李存送来了一个消息,包括钱氏、古琳、童贞在内的李存的七个小妾都怀孕了。
李存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这证明自己年富力强百步穿杨。
关键,在这个封建社会,子嗣繁盛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使自己的政权稳固。
而且这个时代新生儿的生存率实在是太低了,这种情况下,唯一能确保李存有充足的继承人的办法就是多生——能生多少生多少。
另外,凡是给李存生了子女的女人,其家族肯定跟李存捆绑的更紧密。
再者,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等李存的子女长大了,那时李存要是还没有干翻赵宋取而代之,儿子可以帮李存打天下,女儿可以跟李存的重臣联姻,当然,李存估计自己应该没那么废,不至于十几二十来年还干不翻赵宋取而代之。
不过也没关系,李存打下天下以后,李存的子女还可以帮李存稳定天下。
大蒙古帝国为什么能占领全世界五分之一的领土,还不是因为铁木真能生,甚至有可能生了数百个甚至数千个子女。
总之,在这个封建社会,人口就是最强大的力量。
所以,得知有这么多女人怀上了自己的孩子,李存很高兴。
而让李存更高兴的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梁红玉也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梁红玉也是一脸喜色,但她还是忧心忡忡的说:“这行军打仗中,我怀上了孩子,不会拖累官人罢?”
其实——
梁红玉主要是怕李存把她扔在家里,她可不愿意像李存养得那群金丝雀那样,想见李存一面都难。
李存轻弹了一下梁红玉的额头:“放心罢,我不会把你丢在家里的。”
不在疆场上的梁红玉,还是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抗金女英雄吗?
说老实话,李存宁愿梁红玉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不愿意看到她在家里相夫教子。
当然,这也是因为李存不缺相夫教子的女人。
梁红玉知道李存宠她,平时在家里对她一视同仁,也是在保护她。
更让梁红玉舒心的是,李存懂她,明白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梁红玉忍不住娇声道:“谢谢官人~”
李存神情很严肃的说:“谢就算了,但你要切记,沙场无情,不可能有不败之人,若是有一日你临阵不敌……”
梁红玉决绝道:“只有死梁氏,绝无活红玉!”
李存要得就是梁红玉这句话,他可以宠梁红玉,甚至可以纵容梁红玉,但他绝不能当活王扒,这是他对自己女人的底线。
李存没再说什么,默认了梁红玉对自己的承诺。
一行人来到府衙门前,李存一眼便看到了那高高耸立的公审台。
公审这件事,李存已经很少亲自插手了,而是交给了刑曹的官吏去做。
不过在将此事交到刑曹的官吏手上之前,李存特意嘱咐过他们,上天有好生之德,若非大奸大恶之辈,尽量网开一面,还有,也不能什么都随着民意来,要懂得变通,要有智慧,当然,对于那些大奸大恶、为富不仁、为害一方的官吏豪绅贵胄绝不能纵容,虎贲军从诞生之日起,就从来都没有畏惧过杀人。
总之,李存已经越来越少管理公审的具体事宜了。
其实,不只是公审,其它政务,李存也全都放手交给自己手下的官吏去做了。
而李存现在主要是总览,抓大放小。
甚至有一天,李存手上要是有几个宰执之才,李存可能连总览的担子都会分出去一些。
当然,甩手什么都不管,那肯定不行。
路过公审台之际,李存向公审台上扫了一眼,随即不禁轻“咦”了一声:“咦~竟然还有人能活着从公审台上下来?!”
……
第八十一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求追读!)
…
正在主持公审的李存的便宜舅哥虞光,见李存过来,立即迎了上来,拜道:“见过大都督!”
会稽虞氏是六朝时期江东世家大族,会稽四姓之一。
虞氏家族自两汉之际南迁会稽余姚后,在汉末开始迅速发展,历六朝而不衰。
虞氏家族子弟允文允武,与各方关系处理得当,因而得以维持家族长盛不衰。
而虞氏家族当代唯二两个嫡女——大虞氏和小虞氏,目前全都是李存的小妾,另外小虞氏还是怀上了李存孩子的那七个女人之一。
有这层关系做基础,李存笑着对虞光说:“大哥恁地客气作甚,你我又不是外人。”
大家族出身的虞光哪能不懂当权人的客气,他严肃道:“大都督此言差矣,君是君,臣是臣,礼不可废也。”
李存也不是真跟虞光攀亲戚,他那么多亲戚,也不可能攀得过来,所以,见虞光醒目,他也就就坡下驴的做无奈状摇摇头,然后一指之前那个被松绑的人,问:“此人是谁?竟能叫民众放他一条生路?”
虞光答:“他姓晏,名孝广,宋初名臣晏殊乃其曾祖,其人倜傥有节概,自幼好学,夜诵诗书常达旦,宋政和七年,受荐补扬州尉,职主捕盗贼,治绩颇着。”
一般这样风评比较好的人,其实是不用上虎贲军的公审台的。
——自从虎贲军步入正轨了以后,在李存的强调下,虎贲军的杀气已经没有那么重了,可以说,只要不是罪大恶极、为富不仁、为害一方的官吏豪绅贵胄,是根本走不到公审这一步的,最多也就是抄家、打入劳改营接受劳动改造什么的。
像晏孝广这样口碑不错的,甚至都可以不用抄家,最多也就是交出其家所有的田契、借据、船只、兵甲、粮食、布匹、马匹、牲畜、铁条、牛角、牛皮、牛筋、羊皮、箭杆、翎毛等物罢了。
怎么会被送上公审台?
虞光看出来了李存的疑惑,解释道:“我虎贲军入扬州城时,晏孝广率领其二子一女及二十几个衙役亲朋妄图阻止我虎贲军入内城,后不敌我虎贲军将士,大多被生擒活捉。”
听虞光这么说,李存顿时就了然了。
是。
随着虎贲军的地盘变大、势力变大,虎贲军的政策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
但这并不意味着,虎贲军就会纵容那些资宋抗义的人。
事实上,虎贲军的政策之所以发生改变,主要就是为了让民众更能接受虎贲军一些,不反对虎贲军统治他们。
而对于那些在这种情况下还反虎贲军的人,虎贲军是从来都不会吝惜杀他们的。
当然,现在虎贲军再杀人,更多的是让其上公审台。
这也能彰显虎贲军的正义性,同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虎贲军错杀好人。
晏孝广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被推上公审台的,又是在这样的前题下侥幸捡了一命的。
李存看着晏孝广的背影说:“虽千万人吾往矣,又能从公审台上下来,此人或许是一英雄,若能为我所用……”
说到这里,李存摇摇头。
——李存觉得,面对虎贲军的千军万马还敢率众抵抗的人,肯定是赵宋的死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被自己招揽的。
不想,虞光见李存对晏孝广生出了爱才之心,便主动说道:“大都督可是想招揽这晏孝广?”
李存照实道:“只怕他未必肯受我招揽耳。”
虞光微微一笑:“此事易也。”
李存眼睛一亮:“大哥可为我做成此事?”
虞光拜道:“微臣愿意一试。”
见虞光挺有信心的样子,左右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李存,就让虞光去试试。
李存走后,虞光将公审的事交给手下的官吏接手,又对他的心腹官吏耳语了几句,然后就去追已经被无罪释放了的晏孝广。
——公审的规矩就是,要么死,要么无罪释放,没有中间选项。
“晏兄且驻。”
虞光追上晏孝广后道。
晏孝广回头一看叫他停下的人是刚刚公审他的虞光,皱眉道:“可是虎贲军言而无信,又要砍晏某项上人头?”
虞光笑道:“非也,虎贲军有严格律法,一切皆以律法为准,岂能轻易改弦更张。”
晏孝广问:“那你叫住我所为何事?”
虞光拜道:“我敬晏兄忠义,特来请晏兄喝上一杯。”
晏孝广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完,晏孝广便准备转身离开。
见此,虞光悠悠地说:“我敬晏兄豪杰,不想晏兄却只顾自己独活,不思营救子女亲朋袍泽,亏得他等舍命陪晏兄干这必死之事矣。”
言毕,虞光也转身就走。
晏孝广怎么可能不想营救自己的子女?又怎么可能不想营救那些愿意跟自己抛头颅洒热血的亲朋部下?
所以,听了虞光的话,晏孝广赶紧转过身来,道:“虞……虞兄,且慢。”
虞光听言,嘴角微微一翘,然后转过身来,再次发出邀请:“那晏兄可愿同小弟喝上一杯?”
晏孝广挤出一个笑容:“该小弟宴请虞兄才是。”
虞光道:“诶~你我弟兄,恁地客气作甚,现今你家不便,还是去我那里畅饮几杯罢。”
说完,虞光就扯着晏孝广去了他的住处。
虞光叫人做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不断跟晏孝广畅饮,只字不提救晏孝广子女和亲朋部下之事。
晏孝广心急救人,只能虚与委蛇,频频跟虞光喝酒。
不一会的功夫,平时海量的晏孝广,就感觉自己晕乎乎的。
这时,虞光才松口道:“晏兄放心,令郎等人之事,虞光一肩承担,必叫他等安然无恙。”
见虞光松口,晏孝广暗松了一口气,心道:“这酒总归没白喝矣。”
虞光又举起一杯酒:“晏兄曾祖文武双全,为赵宋打下偌大江山,位居赵宋宰执之位,真豪杰也,当浮一大白,我再敬晏兄一杯。”
虞光刚答应帮他救人,晏孝广怎么能不喝虞光敬的酒?
晏孝广什么都没说,与虞光碰过杯之后,直接一饮而尽。
这杯酒也喝下了,晏孝广的身体也随之一晃。
一个来送酒的二十五六岁的美妇见此,手忙脚乱的扶住了晏孝广,提醒道:“节级醉也。”
晏孝广抬起醉眼向美妇望去,突然就觉得,这个美妇怎么看怎么好看。
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晏孝广抓着美妇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虞光见此,对美妇说:“晏兄喝多了,你扶晏兄去里间休息罢。”
说完,虞光大有深意的看了美妇一眼。
美妇犹豫了一下。
虞光见了,不着痕迹的一指窗外一个正在跟两个小厮放纸鸢的小男孩,微微一笑。
美妇顺着虞光的手指扭头一看,脸色不禁就是一白,她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已经醉眼稀疏的晏孝广,见晏孝广长躯修髯,倜傥有节,人又忠义英雄,狠狠一咬牙,便扶着晏孝广进入里间休息去了……
……
第八十二章 我帮你插个队(求追读!)
…
晏孝广有二子一女。
二子晏湲和晏浩都是中人之才,虽然也有些勇武,但注定成就有限。
而晏孝广的独女晏贞姑就不同了,可以说是习武的天才,不论什么武功,晏贞姑都是一学就会。
于是,晏孝广自幼就对晏贞姑悉心调教。
后来,晏孝广结识了一位江湖奇人,那人擅使一对长剑,世间少有敌手,他跟晏孝广一见如故,便答应教导晏孝广的三个孩子一段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晏湲和晏浩只从那个奇人那里学到了一点皮毛,倒是晏贞姑从那个奇人那里学到了他压箱底的功夫——一套不知名的双剑剑法。
待晏贞姑练成了之后,舞起雌雄双剑,只见一团白光,不见人影,其武艺之高,早已胜过其父晏孝广。
虞光当然不知道晏贞姑有这样的本事——要是虞光知道了,也不敢把晏贞姑送去李存那里。
虞光只是记得晏贞姑特别漂亮,觉得李存应该能喜欢。
关键,虞光觉得,光给晏孝广安排了王黼之弟王哲的发妻,不一定能逼晏孝广就范,毕竟,对于真正的冥顽之士而言,杀自己的老婆儿女“尽忠”都是有可能的,何况只是睡了别人的老婆?
所以,等王哲的发妻扶晏孝广去休息了之后,虞光又上了一道保险。
——虞光找到被囚禁在女牢中正等待发落的晏贞姑,对她说:“我乃你爹好友,欲救你家脱险,然你等所犯可是抄家灭门大罪,怕只有大都督发下特赦,才能尽数活命,恁地时,我想办法将你献给大都督,而后便只能靠你自己设法求大都督法外开恩了。”
晏贞姑当然想将晏孝广他们救出来,因此便听从了虞光的安排。
来得路上,晏贞姑就已经想好了,她准备先试着求一求李存,若是李存答应放晏孝广他们,还则罢了,若是李存敢不答应放晏孝广他们,那她就出手擒下李存,逼着李存放人,说不准,那样他们晏家还能立下大功,重现先祖的荣光。
想想,晏贞姑还有点小激动。
不过——
晏贞姑也有点担心李存身边有高手,比如那个三十几招就将她打下马的虎贲军小校。
晏贞姑真有点怕那个小校是李存的亲卫,或是李存的亲卫当中还有那个小校那样的高手。
“走一步算一步罢。”
来到李存的临时住处,虞光的人将晏贞姑交到管事婆子手中。
管事婆子见晏贞姑眼神澄澈、脸庞纯美、清纯灵气、气质独特,具有典型的江南女子温婉的气质,是个美人,完全附和进入李存家门的标准,便接收了,然后带去校场见梁红玉。
来到校场之前,晏贞姑还挺纳闷,不明白管事婆子为什么会把她带到校场上?
直到晏贞姑看见梁红玉将一杆大枪舞得虎虎生风,才不禁有些诧异:“虎贲军中还有女将?!”
晏贞姑也是李存的小妾,身份肯定不是管事婆子一个下人能比的,所以管事婆子满脸堆笑的跟晏贞姑解释:“此乃梁小夫人,武艺高强,箭无虚发,关键时刻可以保护大都督,她人又颇得大都督欢心,故而大都督走到哪带到哪。”
晏贞姑一听李存还得靠女人保护,顿时就放心了,她心道:“不然我先屈从他,待到与他独处之际,一举将他擒下……”
这时,晏贞姑突然听到耳边有一道劲风袭来。
出于练武之人的本能,晏贞姑下意识的就向劲风相反的方向闪身躲避。
另一边,梁红玉觉得晏贞姑双手抱胸的动作看似很放松实则一直在暗中戒备,因而觉得晏贞姑可能是一个练家子,才出手一试。
不想,晏贞姑真的身手敏捷!
已经很久都没有跟人交过手了的梁红玉,见晏贞姑武功好像不低的样子,立即就来了兴致,随即挺枪便刺。
晏贞姑这时再想装自己不会武功已经来不及了。
没办法,晏贞姑只能连连躲闪。
见晏贞姑躲得很轻松,梁红玉兴致更高,她一枪快过一枪,而且枪招变幻莫测,虚中有实,非常厉害。
晏贞姑很快便被梁红玉打出了好胜心,一闪身便来到兵器架旁,随即抽出两把长剑,与梁红玉战到了一处。
见晏贞姑手上有了兵器,梁红玉更能放开了打。
梁红玉把手中的长枪舞成一团,枪枪不离晏贞姑的中线。
晏贞姑的双剑则一剑快过一剑,极短时间就出了四十多招,将梁红玉的长枪全部挡开。
不过虽然挡开了,但晏贞姑也很诧异,因为如果不是她把双剑舞得滴水不入,绝对挡不住梁红玉这有如毒蛇一般的长枪。
晏贞姑知道不能再留手了,否则她必败无疑。
念及至此,晏贞姑身轻足健,出手快捷,于常人发出一招的时刻中可连发三四剑。
不一会的功夫,梁红玉就败下阵来。
梁红玉到底有孕在身,不可能玩得太过,便一枪扫开晏贞姑,随即后退了一步:“不打了,我打不过你,咱们比射箭如何?”
晏贞姑收起双剑:“我不懂射箭。”
觉得梁红玉挺对她脾气的,晏贞姑又解释了一句:“我力气不够,拉不开太强的弓。”
晏贞姑接着详细解释道:“我师父言,盖轻捷与厚重相对,既求轻捷即不能厚重,厚重若得,轻捷便须相应舍离。”
见晏贞姑这姑娘挺实在的,梁红玉更喜欢她了,问:“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我……我乃……我乃大都督新纳妾氏晏氏。”晏贞姑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梁红玉一听,笑得更灿烂了:“原来是一家人。”
晏贞姑诧异道:“你亦是大都督妾氏?”
梁红玉道:“很奇怪吗?这院里年轻漂亮娘子皆是他妾氏。”
晏贞姑满脸震惊:“啊~他恁地荒……”
话一出口,晏贞姑就意识到,这话不能说,所以她又赶紧把这话给咽了回去。
不想,梁红玉却接过话头道:“你想说他荒淫无度罢?”
晏贞姑掩嘴一笑,就好像在说:“这可是你说的。”
梁红玉无所谓的说:“你不必恁地谨小慎微,他那人在家里一般不会发怒的,基本上,只要你不触碰他的底线,想做甚么做甚么。”
晏贞姑有些好奇:“他的底线是甚么?”
梁红玉笑道:“笨,自然是红杏出墙。”
晏贞姑一听,脸蛋顿时就红了。
梁红玉见了,打趣道:“到底是未出阁的,脸皮就是薄。”
晏贞姑哪里好意思跟梁红玉讨论这样的话题,她连忙转移话题:“若我想同伱一样跟他去打仗也可以么?”
梁红玉笑道:“旁的妾氏他不会带的,但你应是没问题,毕竟,你武功恁地高,只要你求他,他应该会带你上战场的。”
梁红玉又道:“你要是去了,我也正好有个伴。”
一直很喜欢武途的晏贞姑,听了梁红玉这话,不禁有些怦然心动。
其实——
晏贞姑这次过来,也有第三种心理准备,那就是真的按照虞光跟她所说的那样成为李存的小妾,进而救出晏孝广他们。
当然,前提是前两个方法都不管用。
如今,晏贞姑觉得,至少在不反对女人参军这件事上,李存还挺开明的。
晏贞姑略带迟疑道:“我真能上战场……”
梁红玉一搂晏贞姑的肩膀,大包大揽道:“包在我身上,若他真不愿带你上战场,我便教你两招他喜欢的,定能说服他,走,我先帮你好好妆扮妆扮,然后帮你插个队,不然何时才能轮到你……”
……
第八十三章 大都督的日常(求追读!)
…
扬州自古盛产美女,扬州瘦马天下闻名。
且扬州世家众多,多出才子。
在这样的宝地,由吕将主导的礼曹肯定是尽量往李存这里塞世家大族之女,好让虎贲军快速发展壮大起来。
再加上,李存这段时间动不动就出去攻打那些大豪绅、大地主家的庄子(尤其是那些家里有大量钱粮等战略物资的庄子),在扬州临时住处住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如此一来,如果晏贞姑老老实实的排队,真是不知道得过多久才能轮到她侍寝。
好在,晏贞姑得到了梁红玉的喜爱……
……
打退了王禀之后,李存又亲自带人去将扬州的那些大粮商、大盐商、大铁商、大布商、大船商等手上有虎贲军需要的战略物资的庄子统统给打破了。
在这之后,李存才将打其它庄子的事交给自己手下的将领率领新兵去完成。
一来这样可以继续扩大虎贲军的收入。
二来这样可以防止这些大地主将来资宋抗义。
三来这样可以锻炼将领和队伍。
四来嘛,李存和亲卫军也可以好好歇歇,为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恰巧,李存今天没有多少需要自己亲自处理的政务,李存也没有去装什么勤政,直接就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临时住处。
由于今天回来得比较早,李存的闲情逸致也来了,便叫人准备了一桌酒席——他要同自己的一众小妾吃顿饭。
混在一众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中的晏贞姑,对李存的第一印象是,觉得李存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人又和声细语,没有半点架子,一点都不像外面传得那样是一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杀人魔王。
“此人真是李存那贼厮?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久,李存就招呼一众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坐下。
一些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尤其是后者,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该不该坐下。
李存见此,笑着对她们说:“你等不必紧张,我不吃人也。”
那些新晋少妇已经跟李存有过亲密的接触了,知道李存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的规矩,至少不会亲自去搞,人也是真的和善,在她们面前没什么架子,因此,有了李存这句玩笑话,她们便不再扭捏,带头坐下了。
有这几个新晋少妇带头,其她待晋少妇也就有样学样的坐下了。
这些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几乎都是世家大族出身,因此都非常懂规矩。
这从这些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很自觉的将李存左手边的位置让给了梁红玉、右手边的位置让给了扬州第一世家盛家当代的嫡长女盛氏就不难看出。
而出身于已经没落了的晏家的晏贞姑,则基本上就只能坐在最末位了。
李存自然不会去管谁坐哪这样的小事,而是看一众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尤其是后者,还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便对她们说:“我说个笑话于你等听罢。”
也不等一众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附和,李存就说道:“一嫂前行而裙夹于臀缝内者,叔从后拽整之。嫂顾见,疑其调戏也,遂大怒。叔躬身曰:“嫂嫂请息怒,待愚叔依旧与你塞进去,你再夹紧何如?””
李存说完,有那反应快的,像盛氏,“扑哧”一声,就笑出声来。
就是那反应慢的,细品了品,也不禁掩嘴偷笑。
还有些矜持的,暗怪李存好不知羞,竟然讲荤笑话逗她们。
不过,不管是觉得好笑的,还是故作矜持的,在李存肯放下身段给他们讲市井笑话的情况下,都慢慢放松下来了。
见一众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没那么拘谨了,李存又道:“我再给你等说个。”
盛氏道:“大都督若是再说这样的,妾身可不听也。”
李存伸手捏了捏盛氏还有点婴儿肥的小脸蛋,笑道:“行,我就给你等说个不荤的。”
盛氏小脸蛋羞得通红,但她却没有躲避,而是嘟着嘴说:“大都督不许骗人。”
“好,不骗你。”
李存对众女说:“一说谎者曰:“敝处某寺中有一鼓,大几十围,声闻百里。”旁又一人曰:“敝地有一牛,头在江南,尾在江北,足重何万馀斤,岂不是奇事?”众人不信。其人曰:“若没有这只大牛,如何得这张大皮,慢得这面大鼓?””
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人笑点实在太低了,李存这个挺寻常的笑话一说完,众女,包括晏贞姑在内,竟然全都忍俊不禁,还有一些直接笑出声来,比如盛氏。
离李存不远长得特别漂亮的范氏,偷偷的问她旁边的一个待晋少妇:“世间真有那么大的牛、那么大的鼓么?”
范氏呆萌可爱的话顿时又引了一阵笑声。
气氛由此一下子就变得没那么严肃了。
这时酒席也上来了。
李存边招呼一众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吃饭、边跟一众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说,我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我从小就被扔在玉皇宫门口当了道士,无父无母无兄弟无姐妹,我原来修行的道观还被一把大火给烧了,师父师兄师弟师侄全都四散一空,我甚至连个同乡都没有,打天下全都得靠我自己,我是迫不得已才接受谋士的建议,硬跟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扯上亲戚关系,胁迫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的人才帮我打天下。
好多不谙世事的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不禁被李存凄惨的身世给打动了。
当然,也有那不受李存欺骗的。
比如,盛氏就壮着胆子说:“大都督得了便宜还卖乖也。”
盛氏这就差直说:“你得了上百个世家大族的女儿,享尽了齐人之福,哪有你自己说得那么惨。”
李存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说:“我白日在外与敌人拼命,夜晚归来还需与你等小妖精拼命,这难道还不够惨焉?”
盛氏一听,风情万种的白了李存一眼:“谁是小妖精,我等皆良家女也。”
李存将盛氏搂入怀中:“来罢,良家女,喂伱家大都督吃杯水酒,如何?”
盛氏的身子下意识的就是一抖,但她咬了咬牙,还是羞答答的端起一杯酒来喂李存。
李存喝这杯酒的时候,故意吮了盛氏白嫩的手指一下,大笑道:“香!”
这让盛氏羞得从脸上红到脖子,然后又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脚后跟,但她却没有躲避,而是任由李存就这么抱着她招呼其她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吃饭。
饭后,李存说自己乏了,问有没有谁愿意帮自己按按的?
有那着急救自己家人的,还有那已经认命的,甚至还有现在就开始争宠的。
这些待晋少妇也不说她们想帮李存,她们就是羞羞答答的往前站了站。
更有甚者,比如盛氏,还与李存对视了一眼。
李存见此,心领神会的给盛氏她们这些主动投怀送抱的待晋少妇一个台阶,然后边教她们伺候自己、边享受她们的服务、边调戏她们,好不身心愉悦。
仔细观察了李存好一阵的晏贞姑,发现李存这个人好色归好色,但脾气也是真的好。
可以说,不论这些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说什么做什么,李存都不会冲她们发火,更不会处罚她们。
甚至,这些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壮着胆子问李存一些事情,只要不是涉及机密的,李存也会跟她们说说。
比如,有人问李存为什么要起义?
李存就说,我也不想起义呀,实在是赵宋太昏暗,苛捐杂税繁重,当权者还为一己私欲大兴花石纲,搞得民不聊生,民众因为交纳不起赵宋的苛捐杂税,竟普遍出现“溺婴”的悲惨现象,把自己初生的儿女活活淹死,还有差役,被轮派充役的人家,即使是中户人家也多被弄得倾家荡产,役户们为了规避,有的自杀,有的逃亡,有的把田产妻女奉献给拥有免役特权的“巨室”,大家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我才带着大家起义的。
还有人趁李存心情好,替她们的家人求情。
李存一概先答应,然后才说,现在不是我不放你们的家人,而是你们的家人得来帮我做事,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你们的家人不帮我,谁帮我,你们应该好好劝劝你们的家人。
李存的口才很好,最后那些求李存的待晋少妇被李存说得都认为,自己的家人要是不先拿出来投效李存的态度,就让李存放自己的家人出来,是自己的家人太不识抬举了。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李存少不了占这些待进少妇的便宜。
其实,不只这些求李存的待晋少妇的便宜,李存是谁的便宜都占,房中的二十多个新晋少妇和待晋少妇,在这短短的两个多时辰间,几乎都被李存亲过搂过抱过,甚至就连晏贞姑都被李存抓过一把屁股。
总之,李存给晏贞姑的感觉是,色色的,坏坏的,赖赖的,一点都不像一个恶贯满盈的反贼,而像一个纵意花丛的银贼。
不知道怎么回事,晏贞姑竟然一点都不讨厌这样的李存。
到了晚上选人侍寝的时候,李存本来想选盛氏或是范氏的。
可就在李存准备点盛氏或范氏的名字的前一刻,梁红玉突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晏贞姑。
见此,李存向晏贞姑看去,见晏贞姑一身白衣,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兼之生性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相貌和身材都是一众待晋少妇中的上上之选。
梁红玉的面子,李存肯定得给。
关键,李存知道梁红玉不是那种轻易就会干涉自己选侍寝女人的人,让自己选这个晏氏,必有其用意。
所以,李存最后选了晏贞姑,然后在盛氏失望的眼神中搂着晏贞姑进入了卧房……
……
……
新的一周开始了,大家能追读尽量帮我追读一下哈,最后一次上三江的机会了,大家尽量帮我追读几天,这几天千万表养书啊!!!
第八十四章 如出一辙(求追读!)
…
睡梦中的晏贞姑,突然感觉脸边有呼吸。
晏贞姑立马惊醒。
不过,晏贞姑并没有睁开眼睛。
——她不敢面对李存!
说老实话,晏贞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失身的?
晏贞姑只记得,她想跟李存单独相处,然后找个机会求李存放过晏孝广等人或是擒住李存逼李存放过晏孝广等人。
因此,李存搂着晏贞姑进入卧房时,晏贞姑并没有反抗。
进入卧房了以后,不等晏贞姑组织好语言求李存,李存就吻上了晏贞姑。
然后,晏贞姑脑中就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晏贞姑耳边突然响起来了梁红玉的声音:“你脸红甚么?”
晏贞姑一听身边的人是梁红玉不是李存,连忙睁开眼睛!
随即,梁红玉那张英气勃勃的脸便映入到了晏贞姑的大眼睛中。
晏贞姑下意识的就去找李存。
可房中哪还有李存的身影?!
晏贞姑以为,她睁开眼睛后如果看不到李存,会松一口气。
哪成想,真看不到李存,晏贞姑并没有松一口气,只有满心的失落。
可气的是,梁红玉还在一旁说风凉话:“没看到官人,很失望罢?”
晏贞姑懒得理梁红玉,而是伸手拿过她自己的肚兜,然后躲在被窝里穿上。
虽然晏贞姑已经极力遮挡了,可梁红玉还是瞄了一眼,大咧咧的说:“以后你儿子肯定饿不着。”
晏贞姑白了梁红玉一眼。
见晏贞姑心情不佳,梁红玉将一套全新的虎贲军军服递给晏贞姑:“穿这个罢。”
晏贞姑有些诧异:“我亦可参军?”
“我跟官人说了,你武功比我好,也想给他当亲兵,他就同意了。”梁红玉说。
晏贞姑有些复杂的接过这套虎贲军的军服。
说真的,晏贞姑现在心理乱糟糟的,前些天她还跟家人一块抵御虎贲军的入侵,谁想这才过去几天,她不仅成了李存的小妾,还要成为李存的亲兵,以后还要保护李存的安危。
这都叫什么事啊?!
这让她怎么面对自己的家人?!
见晏贞姑还是情绪不高,梁红玉问:“还怪官人没跟你说一声就走了?”
晏贞姑没吱声,这确实是她的一个心结。
梁红玉坐到床上,语重心长的说:“你得理解官人,宋军不日便要南下,他哪有时间陪你儿女情长,像昨日回来那般早的,自他到扬州之日起,还是第一遭。”
听梁红玉这么一说,晏贞姑心里多少好受些。
迟疑了一下,晏贞姑问:“他一直这般忙么?”
梁红玉点点头:“每日皆是早出晚归,时常不回来住。”
说到这里,梁红玉笑道:“亏得你同我打了一场,不然你便在这里等他罢,兴许一两个月他都不会碰你一下。”
晏贞姑悠悠地说:“那亦未必是坏事。”
梁红玉戳了晏贞姑的额头一下:“狗咬吕洞宾,你可知你赚了多大便宜?”
“?”
晏贞姑完全不知道梁红玉在说什么。
梁红玉道:“你当那盛氏昨日为何处处彰显不同?她那实乃有意为之。”
晏贞姑边穿衣服、边问:“有意为之?”
梁红玉边给晏贞姑递衣服、边说:“盛家虽不算大恶之家,却也跟良善之家扯不上干系,且盛家与苏州朱家有木材上往来,还与朱家有些远亲,恁地时,我虎贲军打盛家一个朱家党羽,将盛家人全部送上公审台,盛家人定然无法从公审台上下来,今盛家自上到下皆在担忧此事,用尽各种渠道催促盛氏向官人求情,偏偏盛氏自入我李家之门以来官人一直未曾碰她,盛家人如何会不忧心忡忡,盛家唯一希望盛氏如何会不急?”
晏贞姑这才恍然大悟。
梁红玉继续说:“今盛家已有六位读书人答应入我虎贲军出仕,本已符合特赦,只等盛氏这里事成,让盛家与官人扯上关系,在一定程度上避免盛家今后反复,盛家人便会被释放了,再者,虎贲军不日便要扩军,盛氏二兄盛争,自小不爱读书,只喜舞枪弄棒,未必不想谋一军职,此亦落在盛氏肩上。”
晏贞姑这才完全明白,她确实是挡盛氏的路了。
梁红玉又说:“昨日官人对盛氏如何,伱已亲眼所见,若非最后我叫官人选你,盛氏必定得偿所愿,偏偏你还不领我人情,我这一颗好心真是喂了狗。”
梁红玉不忿,接着说:“你想想看,若是你一两个月后才得以侍寝,你家人还得被关上一两个月,定然赶不上虎贲军下次整编,你家人便少了许多机会,还有……”
晏贞姑赶紧求饶,承了梁红玉的天大人情。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真的很微妙,梁红玉和晏贞姑真是一见如故,两人很快就成了非常要好的姐妹。
在这个基础上,梁红玉跟晏贞姑分享了很多她自己的事。
比如,她最开始想要偷袭李存将李存生擒活捉,结果被李存一招就给捉了。
这时,晏贞姑才知道,李存是个绝顶高手,进而暗自侥幸:“亏得我没有偷袭他!”
梁红玉还跟晏贞姑分享了她和李存的第一次。
当晏贞姑听梁红玉说,李存为了骗她的身子学狗叫后,晏贞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昨晚所发生的一切,然后晏贞姑就银牙紧咬!
——李存骗她身子的方法竟然跟骗梁红玉身子的方法如出一辙,亏得她昨天还被李存给感动了让李存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她。如果晏贞姑知道“渣男”、“大猪蹄子”等后世形容专骗女人身子的男人的词语,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全都给李存用上。
晏贞姑穿好衣服了之后,梁红玉先是带着晏贞姑吃了早饭,然后就将晏贞姑带到了军营中。
在军营中,晏贞姑终于看到了正在跟一众将领、监军、参谋商量什么的李存。
李存看到了晏贞姑以后,竟然暂停了跟一众将领、监军、参谋商量事,然后走向了晏贞姑。
见李存向她走来,晏贞姑的心,立即就不争气的“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昨天晚上,在晏贞姑被李存亲得迷迷糊糊之间,李存就已经从晏贞姑嘴里知道这个所谓的晏氏就是晏贞姑了。
历史上,靖康之耻发生了之后,赵构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份称帝即位,在金军饱掠北归的情况下,理应快速进入汴京,安抚军民,整顿国政,恢复局面,以图复兴,然而他却南逃到扬州,准备渡江,建都江宁府,想凭着长江天堑,苟安一时。可赵构刚到扬州,金军便尾随而来。当时,如果不是晏孝广、晏贞姑父女浴血苦战,在千钧一发之际大挫金军,赵构能不能渡过长江,建立南宋政权就很难说了。
无疑,这晏贞姑也是一个可歌可泣的巾帼英雄,某种程度来说,她比梁红玉还要悲壮。
是。
李存是喜欢干学狗叫骗女人身子的事,但随着他地位的增加、随着他所拥有女人数量的增多,已经不是哪个女人都有资格让李存如此了。
李存是看在晏孝广、晏贞姑父女浴血苦战金人,最后父女都壮烈牺牲的面子上才心甘情愿的为她学了声狗叫的。
李存来到晏贞姑的面前,帮晏贞姑拽了拽衣领,说了句:“很精神,以后你便同红玉一块跟在我身边当亲卫罢。”
言毕,李存就又转身回去继续跟一众将领、监军、参谋商议事情去了。
虽然李存只是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只是跟她说了一句话就回去了,可晏贞姑心里的委屈还是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只剩说不出的满足和甜蜜了……
……
第八十五章 我不服(求追读!)
…
从李存的中军大帐走出来了以后,梁红玉感觉晏贞姑整个人都飘了。
梁红玉有心提醒晏贞姑一句,李存就是一个pua高手,他对所有女人都这样,能让所有女人都对他死心塌地的,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可首先梁红玉根本就不知道“pua”这个词。
关键,梁红玉自己都深陷其中,哪还能拉晏贞姑出来?
梁红玉又领晏贞姑去见了晏孝广等人。
当晏贞姑看见晏孝广他们全都像普通新兵一样被操练,顿时就是一阵心疼。
梁红玉笑着说:“别这个表情,所有入虎贲军之人皆得走这一遭,此乃练其服从性。”
梁红玉手指一个白净青年:“那便是盛争。”
晏贞姑顺着梁红玉手指的方向一看,就看见了盛争跟她父兄一样,也在接受新兵基础训练。
这时,梁红玉的声音在晏贞姑耳旁响起:“别说你父兄,便是我曾祖,已年近六十,入虎贲军后,也要接受虎贲军重新训练。”
晏贞姑一听原来是这样,立即就不再心疼晏孝广等人了。
梁红玉又说:“且此营新兵与旁营新兵不同,此营乃教导营,其营所出,皆将领、监军、参谋,诚然,入此营也不易也,或有战功,或识字千字以上,亦或有统兵经验。”
见李存把她的家人全都当成将领培养,晏贞姑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却甜滋滋的。
等晏孝广等人休息,晏贞姑与晏孝广他们见了一面。
当晏孝广旁敲侧击得知李存已经把晏贞姑给吃了之后,除了愤怒李存下手真快以外,真是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
这校场上,到处是人,晏贞姑也不好跟晏孝广他们多说什么,她只能说“官人待我很好,父亲不必为我担忧,好好训练,我回头再找时间来看你”,然后就跟梁红玉走了。
梁红玉带着晏贞姑在军营各处走了一遍之后,又带着晏贞姑去李存的私人兵甲库中给晏贞姑找了一对宝剑、一件宝甲。
梁红玉对晏贞姑说:“此库皆神兵利器,乃官人平时赏赐将领之物。”
晏贞姑一边摩挲着这对削铁如泥的宝剑、一边有些担心的问:“官人不会怪你我罢?”
梁红玉大包大揽道:“他不会在意这些许小事的,再者,这宝剑、宝甲也没给旁人用。”
给晏贞姑武装好了以后,梁红玉说:“我带你去个我虎贲军特有之地,你要有心理准备。”
见梁红玉说得郑重,晏贞姑心中不禁一沉:“甚么地方?”
梁红玉没说,而是直接将晏贞姑领到了新兵诉苦大会上。
在这里,晏贞姑,包括也来参加诉苦大会的晏孝广等人,见识到了他们从未见识过的一幕。
无数穷苦人上台去哭述他们悲惨的遭遇。
慢慢的,晏贞姑、晏孝广等人终于明白李存他们为什么要起义了。
赵宋财取于万民者,却不留其有余。
在这样的残酷剥削下,穷苦人终年劳苦,男的不问寒热,不避风雨,天天起早贪黑,在田地里辛勤劳动;女的采桑育蚕,绩麻纺线,一丝一丝地积攒起来,一寸一寸地织成布帛。
但不论他们怎么努力,总是有纳不完的科差,还不清的债,他们的生活好像掉进了泥潭,越陷越深。
赵宋君臣又大兴花石纲,使得他们本就困难的生活变得更加困难不堪。
公私之债,交争互夺;谷未离场,帛未下机,已非自己所有,一年辛苦,到头来仍不免冻饿,一家人挣扎在死亡线上。
最后,许多人被债主夺走田地妻女,弄得家破人亡,自己还得被债主役身折酬,沦为债主的私有物品,像奴隶一样任凭债主买卖,生活看不到半点希望。
如果说,之前李存是以武力强迫晏贞姑、晏孝广等人改变信仰,那么现在就是晏贞姑、晏孝广他们在主动思考,这么昏暗的赵宋、这么昏庸的皇帝值得我对它这么忠心耿耿吗?!
等诉苦大会进入到了下半场。
突然上台了一个很特殊的人——宋江阴军副指挥使佟绩,也是虎贲军的俘虏。
佟绩上台后,环视了一圈,然后笑着说:“我知晓你们中许多人瞧不起我等朝廷败军,认为我等皆酒囊饭袋,一战败,战战败,从南败到北,枉为军人矣。”
很多虎贲军将士虽然没有说话,但从他们不屑的眼神中就不难看出,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
佟绩没再说什么,而是突然扯开了他自己的衣襟!
接着,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佟绩身上竟然有大大小小几十处伤疤!
刀伤!
箭伤!
枪伤!
余绩又转过身,让虎贲军的人看了看他的后背。
然后虎贲军的人更加动容!
——佟绩的后背竟然连一处伤疤都没有。
大家都是军人,因此很清楚,这只能代表一件事,那就是,佟绩每战都是正面自己的敌人,从来没有过逃避。
这不禁让人肃然起敬。
“我调来江阴军前,曾在西军待过十四年,大小之战经历了百余场,亲手杀死夏狗上百条。”
佟绩故作平静的说:“当时年少,我每战必冲锋在前,梦想凭武勇搏个光耀门楣封妻荫子,以至多次险死还生。”
说到这里,佟绩眼中闪过了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然我却只升到了副都头之职,连都头亦升不上去,与我一同从军的将门子弟,立小功便可得升,我立大功亦无人问津。”
顿了顿,让自己平静下来,佟绩才接着说:“后经人点醒,我才知晓,我无背景,无靠山,不懂上下打点,升官发财哪里有我?我立下那些战功皆被将门子弟强占,将门子弟以我之功升官发财,却连个都头亦不舍分我。”
佟绩的声音变得颓然:“心灰意冷之下,我便拿出毕生积累得了这副指挥之职,准备在这风景如画的江南养老。”
“不想,江南竟也会爆发战争。”
佟绩嘴角一翘:“现今再想让老爷为赵宋卖命,想也别想,老爷便是立下泼天大功,最后升官发财之人亦非老爷,故而,能躲老爷便躲,能逃老爷便逃,左右混口食不饱亦饿不死之饭吃而已,老爷何必拿命去拼?”
说到这里,佟绩本想下去的。
可佟绩心里又着实憋着一团火,不发出来,他真是不痛快,所以他突然一捶他那满是伤疤的胸膛,吼道:“只因我未生在将门,无靠山,不懂上下打点,我便要当一辈子士卒?!一辈子不能光耀门楣封妻荫子?!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佟绩的呐喊顿时就引起了不少跟佟绩有相同经历的俘虏的共鸣:
“俺亦是恁地,立功不少,朝廷却从不升赏于我,那些一打仗掉头便跑的草包却时常升官发财,凭甚么?!”
“将我等拿命换来之功给那些将门子弟,这样的朝廷不值得我效忠!”
“我听闻,大都督选用将佐,视劳能为高下先后,不以亲故、权贵挠之,我欲投虎贲军,大都督可受耳?”
“……”
见俘虏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一众负责搞忆苦思甜的虎贲军官吏全都满脸喜色。
虽说不少宋军将士也是农民出身,但因为赵宋主要实行募兵制,而且是,一经应募,就得一辈子从军,这就使得,宋军将士与普通农民不同,尤其是积年老卒,他们已经彻底脱离了农民的行列。
因此,用对付农民的那一套,来对付宋军将士,效果一定会大大折扣。
好在,宋军中也存在着极其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赵宋的军门世家牢牢的把持着军人上升的通道,这使得很多有能力却没有背景的宋军底层将士没有出头的机会。
反观虎贲军,虽然也不能说百分百公平,但李存绝对做到了给每一个有能力的人上升的机会。
搞忆苦思甜的虎贲军官吏牢记李存教他们的不能让受苦难之人肆意诉苦,必须加以引导,达到“压迫→反抗→解放→感恩”,这才能把这些俘虏变成忠于虎贲军的战士。
所以,在俘虏释放出他们的诉求了之后,搞忆苦思甜的虎贲军官吏立即加以正确的引导,说虎贲军从来都是最公平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并趁机开放招兵通道。
结果,成片成片的俘虏申请加入虎贲军。
看到这一幕,晏孝广等心中还有赵宋的人,不仅傻眼。
虎贲军要是照着这样发展下去,肯定会越打越大,几年过后,说不准赵宋的天下真会被虎贲军所夺!
“怎么会这样?!”
……
第八十六章 童贯来了(求追读!)
…
虎贲军现在对于招降俘虏已经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手段。
其中最有效的手段自然就是诉苦大会、比赵宋更好的待遇以及公平的机会。
而对于那些虎贲军不太信任又特别想要的宋军俘虏,比如晏孝广之流,虎贲军通常会给他们上一道保险,也就是以赵宋当权者的妻妾赏之。
别以为这只是不入流的小手段,没有任何用处。
恰恰相反,这种手段其实很有用。
比如,历史上,靖康之耻发生了之后,金人将赵宋废了,改立张邦昌为皇帝。
为了防止张邦昌叛变,金人就将赵佶的两个低等妃嫔赏赐给了张邦昌。
能当上皇帝,那绝对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是许多人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或数百万生灵去换取的荣耀。
可张邦昌就是不愿意做这个皇帝。
在金人决定由张邦昌来做皇帝时,张邦昌先是装病绝食,又发誓要自杀。
然而最终,张邦昌还是被金人硬送上了皇位。
张邦昌当上皇帝了以后,不敢坐龙椅,甚至连皇帝坐的方位都不敢坐,自然更不敢自称皇帝,与其他宋臣相处,也是平等相处,从不以皇帝自居。
张邦昌还极力救援赵宋被金人扣住的官员。
——不夸张的说,赵宋差不多有一半的官员都是张邦昌解救出来的。
换而言之,南宋的底子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张邦昌保下的。
金军退兵时,张邦昌率群臣摇拜赵佶、赵桓,以臣礼相送。
金军退兵后,张邦昌又赶紧请出前元佑皇后孟氏(宋哲宗发妻,被废,孟氏因无皇室封号,被金军放过),请她垂帘听政,以此表明还政于赵氏的决心。
随后,张邦昌又主动退位,跑到待在南京(后世的河南商丘)的赵构那去认错,将皇位传给了赵构。
可以说,张邦昌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另外,从历史记载看,张邦昌一辈子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在他当北宋官员的履历里,史书上关于他曾干过的错事,只记载有“训导失职”,这顶天了是个庸官而已。
公平公正的说,张邦昌真是没有什么对不起赵宋的地方,换成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未必能比张邦昌做得更好了。
唯一可以鸡蛋里挑骨头的就是,张邦昌有一天喝多了酒,一个没忍住睡了那个金人给他的赵佶的低等妃嫔。
结果,赵构就以这点要了张邦昌的命。
是。
赵构杀张邦昌肯定不只这点原因。
但这点原因却足以成为赵构杀张邦昌的借口了。
由此可知,这种事在这个时代,绝对不是小事,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这可是关系到这些“大人物”的脸面,哪怕他们并不在乎他们的妻妾,也绝不会轻易放过给他们戴了绿帽子的人。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
当然了,这道保险肯定也没有那么保险,毕竟,一个人真铁了心要做赵宋的忠臣,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改变其态度。
然而,话又说回来,多了这道保险,总比少了这道保险要强,肯定也能多少让一些叛变赵宋之人对李存的“忠诚”多那么一点点。
有人可能不解,虎贲军费这么大的劲干什么,自己慢慢招兵、慢慢培养将领官吏不好吗?
好啊。
如果给李存三五年时间,李存肯定不会动靠招降纳叛而壮大的心思。
可问题是,赵宋根本就不给李存三五年时间,别说三五年时间了,赵宋甚至连三五个月的时间都不会给李存。
如今,童贯率领五十万大军不日便要南下,其中还有十五万赵宋最精锐的西军。
反观李存这里,除去杭州、苏州、湖州、睦洲、江宁府的守军,李存手上真正的可战之军,其实只有亲卫前军、亲卫后军以及亲卫马军,总共才两万多人马。
这种情况下,李存要是不大扩军,怎么跟童贯一战?
而要想大扩军。
首先李存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招上来那么多新兵,毕竟,在这个时代的人的观念里,军人是跟犯人差不多的下等人,更何况中国人向来认为“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所以,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哪有那么多人愿意主动当兵?
——历史上,方腊之所以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就拉起上百万人的队伍,首先就是赵宋将两浙地区的人真逼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其次就是方腊真的是裹挟了很多无辜的人,否则他上哪去弄上百万人跟他造反。
新兵不足其实还倒是其次。
关键还是匆匆拉起来的队伍是真不能打。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李存用新兵组建二十万大军,他们可能都不够两万西军打的,李存还得多担负二十万人的开销。
而宋军俘虏,好歹是真正的军人,在没有充足的时间的训练下,肯定比才放下锄头的农民要强。
所以,李存根据现有的情况,制定了一份以原有虎贲军将士为骨架用俘虏和新兵填充的大扩军计划。
李存的目标是,不算留守在杭州和秀州的那十来万人马,再扩军二十万——十万水军、十万陆军。
目前,从各地招募的新兵和俘虏已经前往江宁府,接受以张世为首的兵曹的官吏的训练、政治教育和初步改编,只等李存率兵撤回江南,新的整编就会正式开始。
不错。
李存压根就没想过要在江北跟宋军决战。
——李存又不傻,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率领一群刚放下锄头没多久的乌合之众就能打得过童贯的五十万大军?
事实上,李存当初就没想过要过江。
李存当时率兵过江,其实就是随便来吓唬吓唬谭稹,甚至他都没觉得自己能过得了长江天险。
谁想,谭稹也太讲究了,甚至连采石矶浮桥都不派人驻守,让李存率领亲卫马军,一路小跑的就渡过了长江天险。
谭稹非要将扬州这一州战略物资、人才、兵源送给李存。
那李存总不能拂了谭稹的好意不是,因此,李存才勉强暂时在扬州待一段时间,把扬州的战略物资、人才、新兵(包括民夫以及投虎贲军的人的家属)全都送到江南甚至是送去杭州。
扬州这里这么大的动作,近在高邮军的谭稹等人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们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虎贲军蚂蚁搬家,一点出兵来阻止虎贲军的意思都没有。
不难看出,谭稹他们这是打定了主意,在童贯率领大军南下之前,他们是打死也不会再跟李存交战了。
见此,李存那还客气什么,自然是能搬走什么搬走什么了。
就这样,虎贲军发动了数十万民夫,动用上了数千艘大船,不停的搬……
直到三月底,武德司给李存传回来了准确消息:童贯的大军已经彻底集结完毕,定于三月二十七开拔南下。
李存这才开始为撤离扬州做最后的准备……
……
第八十七章 童贯:此战与我军不利也(求追读!)
…
三月二十七。
聚集好的五十万宋军开拔南下。
宋军分左右两路大军。
左路大军由刘延庆负责,刘镇、杨可世将前军,王涣将左军,马公直、刘光国将右军,曲奇、王育将后军,黄迪、刘光世将选锋军。
此路大军走毫州、泗州、宿州,开进宣化镇、长芦镇、瓜步镇一带。
右路大军由辛兴宗负责,王禀将前军,王渊将左军,冀景、折可存将右军,杨惟中将中军,焦安节将后军,赵明、姚平仲将选锋军。
此路大军沿京杭大运河南下,走楚州到高邮军再直扑扬州,伺机跟虎贲军在扬州决战,击退虎贲军后,开进扬子镇一带。
另外,由郭仲荀、何灌等将统制的京畿禁军也被分为左右两路,由郭仲荀、何灌等将统制南下。
需要说明的是,很多未来的名将,也混在这五十万大军之中,跟着一块南下了。
其中最出名的两个人便是刘延庆手下的韩世忠和刘镇手下的吴玠。
另外,还有曲端、吴璘、杨政、郭浩、王德、张宗颜、姚仲、姚友仲、田晟、李师颜、关师古等等一大批两宋时期的杰出将领。
不夸张的说,这次南下的宋军中,绝对可以说是将星熠熠。
宋军的两路大军呈犄角之势南下,相互为援,又彼此照顾,不给虎贲军任何偷袭的机会。
右路大军抵达高邮军以后,辛兴宗按照童贯之前下的命令,直接以王禀、赵明、姚平仲部为前锋,大军直指扬州,准备在扬州跟虎贲军决战。
可让辛兴宗等人无比失望的是,在他们到来的前一天,虎贲军就已经撤离了扬州。
扬州是童贯拟定的指挥部,不是右路大军的驻扎之地。
因此,辛兴宗让右路大军在扬州休息一日,便令右路大军开进到了扬子镇一带。
差不多同一时间,刘延庆也率领左路大军开进到了宣化镇、长芦镇、瓜步镇一带。
由于之前李存率领亲卫马军是从当涂县境采石矶一带的白渡桥偷偷过江的,刘延庆一到宣化镇,便立即派他儿子刘光世去占领白渡桥。
可不等刘光世率兵到达白渡桥镇,就听当地人说,虎贲军已经一把大火烧掉了白渡桥。
这座始建于宋初的浮桥,就这么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当中。
从此以后,江北之人再想到江南,或是江南之人再想去江北,就只能乘船走水路了。
而从虎贲军决绝的态度上不难看出,虎贲军这是就准备依托长江天险跟宋军决战了。
刘延庆和辛兴宗到达前线以后,通过种种方式一探,发现虎贲军的防线布置得一丁点漏洞都没有,长江之上到处都是虎贲军的战船,他们想要偷偷渡江南下,根本就不可能。
四月初,童贯来到了扬州,将江、淮、荆、浙等路宣抚司的牌子挂上,南下镇压起义的大军正式上线。
童贯坐镇扬州,打算动用政治外交军事等各种手段,统筹指挥,希望能一举镇压方腊和李存率领的起义大军收复两浙地区。
这天,童贯在宣抚司召集各军将领开会,所有主要将领都来到扬州参与了这场战前会议。
会议一开始,童贯就面色沉重的说:“此战与我军不利也。”
虽然童贯一到扬州,就给赵佶上了奏章报捷,说他部大军一到,便收复了扬州,蚁贼全部被打到长江以南,京师无忧矣。
可这只是糊弄赵佶的说辞。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帅,童贯怎么会跟这些同样打了一辈子仗的宿将说这么荒唐的话?
事实上,包括童贯在内的所有懂军事的人,在南下之前,最希望的就是李存率领虎贲军跟他们在扬州决战,哪怕是打艰难的攻城战也好啊,他们最怕的就是,李存一战不打就退回长江以南,然后依托长江天险死守。
因为这样意味着,这场大战就要以水战为主了。
西军固然能征善战,但他们从出生时起就没怎么见过水,让他们打水战,真是太难为他们了。
不夸张的说,现在让西军的将士上船,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会吐得手软脚软,怎么还可能打仗?
还有,打水战得有船吧?
不好意思,附近的船和船工,包括造船的材料,差不多全都已经被李存给带走了。
现在童贯要想跟李存打水战,就得去两淮地区搜集船只,并且找船工造船。
可船这种东西,并不是说造就能造的,尤其是那种在江海中航行的大船,其龙骨绝不是短时间能制造出来的。
另外,这五十来万人,每天消耗的粮草绝对是天文数字。
关键,附近的粮草也有很大一部分被李存带走了,赵宋王朝要想维持这场大战,就必须得从别的地区给童贯运粮草。
这么说吧。
这场大战,看似才开始要打。
实际上,李存却已经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布局了。
是。
赵宋方面来了五十万大军,其中还有十五万能征善战的西军,且名将众多,看起来似乎可以摧枯拉朽一般。
可实际情况却是,现在真不是赵宋方面占优势。
关键的关键,如果童贯他们的对手是一个庸才,能让他们轻而易举的过江也就罢了,可他们的对手还是李存这个专业造反的人,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
另外,还要考虑天时。
现在是四月初,天气冷热适中,还看不出来谁占优势,谁占劣势。
可你再等两个多月,等天气彻底热起来了再看。
到那时,气温高的时候都能达到四十度。
在这样的高温下,西军这些北方兵,肯定热得动都不想动,还想让他们打仗?
再反观虎贲军,一水的南方兵,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在那种炎热的天气下劳作,高温对他们的影响绝对很有限。
因此,将此战拖到两个月以后,童贯他们的胜算肯定就更少了。
偏偏此战现在还因为虎贲军死守长江天险和宋军没有船根本就快不起来。
最后再来说人和。
赵佶君臣在两淮、两浙地区横征暴敛,又大兴花石纲,这里的人早已经恨透了赵宋王朝。
而原本站在赵宋王朝一方的两浙地区(包括部分两淮地区)的地主豪绅阶层,又被李存扫荡了一空。
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在虎贲军,不在宋军。
这也就不怪童贯会说出此战对我军不利这样的开场白了。
见没有人反对自己对当前形势的判断,童贯环顾了一圈之后,问:“那谁能教我,此战我军如何才能取胜?”
……
第八十八章 招降(求追读!)
…
这仗怎么打?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有船,没有桥,你让我们这些北兵怎么打?
见没有人说话,谭稹说:“当年蔡太师见官家酷爱花石,便命朱勔在江浙一带密取当地花石以进贡,布置在宫殿林苑中,以供官家欣赏。
后规模越来越大,蔡太师便在苏州特设应奉局,派朱勔负责,专供搜寻花石竹木及珍异之物,沿着水路送到京城。
这些运送花石之船,每十船编为一纲,沿淮河、汴河而上抵达汴京,称之为花石纲。
除此之外,蔡太师还在苏州特设一个造作局,集中了数千名匠人,用金银象牙犀角竹木藤等,为延福宫和万岁山制造各种精美器皿及摆设。
百姓对此怨声载道。
朱勔等东南官吏,常以花石纲为名勒索百姓,为非作歹,中饱私囊。
这才终于惹怒百姓揭竿而起。”
顿了顿,谭稹接着说:“水有源,故其流不穷;木有根,故其生不穷。若不撤消了这花石纲,两浙这里之乱,便永远也不会剿灭。故而,我建议撤销苏杭应奉局、造作局及花石纲。”
众人看出来了,谭稹这次是真急了,竟然连赵佶的爱好都敢下手。
童贯沉默了少许,说:“很有见地。”
童贯一咬牙,又说:“即刻以官家名义宣布:撤销苏杭应奉局、造作局及花石纲。再帮我草拟一份奏章,奏请官家治朱勔等东南官吏之罪,以安民心。”
众人一看童贯和谭稹摆出来的架势,不禁暗自咽了口口水:“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随后,众人稍稍一想,便能理解童贯和谭稹为什么连赵佶的爱好都敢触碰了。
要知道,这次赵宋可以说差不多是倾全国之力来剿东南这里的叛乱,所有的兵力、财力都交到了童贯的手上,赵佶甚至将皇权都暂时交到了童贯的手上。
这种情况下,童贯要是拿不出来成绩,他屁股下的那张椅子,可就会烫他的屁股了。
而谭稹一败丢了江南,二败丢了扬州。
这使得宋军被挡在长江以北,举步维艰。
附近又没有粮草,还得在别的地方给这五十万大军搜集粮草。
长久以往下去,不可能不引起赵宋的官吏的不满,甚至是引起赵佶的不满。
那样的话,结果显而易见,就是谭稹必定会下岗,甚至会遭到重罚,而且连梁师成和王黼都保不住谭稹。
谭稹唯一的出路就是,在那天到来之前立下大功,这才能将功补过。
所以,童贯和谭稹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见童贯和谭稹动真格的了,同样顶着巨大压力的刘延庆,沉吟了一下,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故而,我等当从蚁贼内部瓦解蚁贼,方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刘延庆一开口,众人就知道了,刘延庆这是准备用赵宋的看家本领——以招安分化蚁贼,然后再以蚁贼打蚁贼。
虽说这招并不新鲜,但这招却是赵宋历年来剿灭农民起义的不二至宝,极为管用。
童贯本来就有用这个办法的意思,听刘延庆先提出来了,他便顺势令行军参谋官刘韐,立即起草招降榜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有长江天险在那里隔着,不搞来船以前,这仗想打也打不了。
童贯的行军参谋官刘韐,是进士出身,今年五十四岁,曾在延安代理帅职,击败过西夏的入侵,是一个能文能武的人才。
接了童贯的命令之后,刘韐先是组织一众参谋按照童贯的意思以赵佶的名义宣布:撤销苏杭应奉局、造作局以及花石纲。
刘韐等人商量过后,以赵佶的口吻出了一道御笔,大概意思是:
过去我收买花石竹木等东西,都是朝廷事先发下钱,命令州县官吏们依照私价购买,并且我还多次下令而且严立法禁,不准强买强卖。
最近我才知道,贪官污吏多借此机会违法干坏事,甚至于骚扰我的百姓。
我后悔莫及。
现在,我颁发下这个圣旨,一切收买花石和各种制作供奉之物的行为全部停止,以前设置的奉应局、造作局等机构全部废除,以前奉应局、造作局的官吏全部罢免。
限期十日结束。
不久之后,赵佶接到了童贯的奏章,又亲自下旨将朱勔等两浙地区与花石纲有关的官吏全部罢免。
可以说,赵佶君臣这是将锅全都甩到了朱勔等两浙地区为赵佶收敛花石纲的人身上。
写完赵佶的御笔了之后,刘韐等人又以宣抚司的名义写下了招降榜文。
榜文是这样写的:
近来狂寇窃发,四处烧杀抢掠,为害一方,朝廷哀两浙良民,深罹涂炭,今宣抚司遵奉睿旨,统率重兵,南下剿匪,奉辞问罪,务在救民,不专杀戮,若有无知之人被迫胁从,亦或受花石官吏连累,实属有情可原,尔等各宜奋身,早图归计,有官者,复还旧次,有田者,复业如初。
凶贼眷属,贼中徒伴,若有从良之心,朝廷必降下招安,前罪皆免,一切不问。
若能身率豪杰,别立功效,即当优与官职,厚赐金帛。如能以一州一县来归者,即以其州县任之;如有豪杰以镇江城、江宁城来献,不拘军兵百姓,虽未命官,便与节度使,给钱十万缗,大宅一区……
童贯下令从扬州当地招募勇士,让他们携带榜文渡过长江,深入到两浙地区,四处张贴散发。
同时,童贯又严令各军严防死守,绝不能让虎贲军再过长江。
以宣抚司名义颁布的招降黄榜,陆陆续续地散发到了两浙地区。
童贯等人在扬州耐心等待着好消息。
可是,几天过后,不见对面有半点动静。
童贯等人心里就是一沉,知道两浙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赵宋在这里彻底失去了民心。
刘韐建议童贯,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了,应该马上派人去歙州和江宁府,直接去找方腊和李存,对两大贼首发出招安邀请,劝他们不要负隅顽抗,接受朝廷招降,坐享荣华富贵。
童贯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于是他亲自起草了两封内容差不多的信。
信是这样写的:
“太傅、领枢密院事、充江、淮、荆、浙等路宣抚使童贯谨致书方腊/李存阁下:
盖闻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得人心者,可以立国,失人心者,罔克守邦。
今大宋繁荣昌盛,雄兵百万,天子圣明,通达古今,并无存亡危机,望汝洞然深悉。
善为计者,因败以图成,转祸以为福,若能开门以迎降,使汝世世不失尊位,两浙之人亦无蹈斧钺之患,如其不然,当议进兵。
汝势蹙事穷,天厌人离,欲南走则无所归,欲北归则安可得,当此之际,虽悔何追?
况区区两浙之地,必不能守。
汝亦豪杰之士,必有仁爱之心,若能知昔人存亡之机,全两浙一方之命,其余阴德与世无穷。贯闻汝之名已久,不敢不以诚相告,惟审思而熟计,勿为庸人所误。”
信已经写好,可是,派谁去送信呢?
刘韐说:“此我计也,舍我其谁。”
不想,童贯却摇摇头:“方腊、李存皆屠夫之辈,让与其有关系之人去罢。”
找了好久,童贯才选出了一个跟方腊有过一面之缘的豪杰,然后派那人拿着童贯的亲笔信去歙州招降方腊。
至于李存这边,就容易多了。
童贯派人稍稍一打听,就找到了好几十个李存的亲戚。
童贯不解,问左右:“李存那贼厮在两浙这里势力恁地大?”
然后就有人跟童贯说,哪呀,李存是个无父无母的泥腿子,一个亲戚都没有,可是李存暴起了以后,在两浙这里强抢了一百多个小妾,以至于现在很多世家大族的人都能跟李存扯上亲戚关系。
童贯这才恍然大悟。
最后,童贯选了一个据说是李存特别宠爱的小妾田氏的嫡亲哥哥带着童贯的亲笔信去江宁府招降李存……
……
第八十九章 割地和亲(求追读!)
…
“我舅哥?”
听亲兵来报,说一个自称是自己舅哥的人代表童贯来给自己送信,李存的第一反应不是童贯竟然给自己写信,而是:“这是我哪个舅哥?”
没办法,李存现在最多的就是便宜舅哥、便宜岳父之类的亲戚,甚至就连方腊都是李存的舅哥。
这种情况下,别人跟李存提起舅哥呀、岳父呀之类的,李存总是下意识的先反应一下到底是哪个?
其实也不怨李存会养成这样的习惯,实在是,要是把人给搞错了,没准会得罪小人,而反之则有可能笼络人心。
关键,因为李存的便宜舅哥、便宜岳父真是太多了,使得这种事真的很容易搞错。
所以,现在每当别人提起自己的舅哥啊或岳父啊,李存总会在第一时间先确定对方到底是谁。
事实上,李存身边的李存的便宜舅哥、便宜岳父,已经不再以李存的舅哥、岳父称呼他们自己了,首先这已经烂大街了,真没有多少加成,其次是这真不方便。
——现在,李存身边的李存的便宜舅哥、便宜岳父,一般都会以他们的职务,甚至直接以他们的名字称呼他们自己,这样一来,大家都方便。
谁想,李存刚走出这个困扰没多久,竟然又有人自称是自己舅哥了。
这不禁让李存有些犯老毛病。
当然,李存之所以先关注这点无聊的小事,主要还是因为李存早就算到了童贯会来招降自己。
——这已经是赵宋惯用的对付农民起义军的伎俩,再说,还有后世《水浒传》等小说、影视剧的影响,李存怎么可能想不到赵宋会来招安自己,想花点钱和官位就彻底解决自己这个有可能颠覆其统治的巨大的麻烦?
李存没为难自己这个便宜舅哥,而是很快就派人去将他请了进来。
来人是一个三十来岁胖胖的白净男子,一见到李存,他就一拜在地:“小人田貌拜见大都督。”
李存笑道:“大哥恁地客气作甚,你我实在亲戚,不必多礼。”
有人可能想问,李存认识这个田貌?
不认识。
不过,李存的便宜舅哥多,肯定不差多这一个。
再说了,一般人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李存。
退一步说,这个叫田貌的死胖子,要是真敢在这件事上骗李存,除非他没有漂亮妹妹,否则,李存铁定能把这件假事变成真事。
见李存挺客气,担心了一路的田貌,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田貌真是李存的便宜舅哥——田貌的亲妹妹田婧确实是李存的小妾之一。
只不过,李存的小妾也太多了,田貌不敢确定李存认不认他这个亲戚。
而且,赵宋那边,尤其是赵宋那边的官吏豪绅贵胄,已经把李存传成了一个动不动就灭人满门的嗜血屠夫。
试问,本就胆子不大的田貌,怎么可能不怕跟李存打交道?毕竟,出使敌对势力的使节,从来都是最危险的职业之一。
如今李存张嘴就管他叫大哥,还说他们是实在亲戚,田貌这心才放进肚中。
田貌连忙道:“小人惶恐。”
李存和颜悦色道:“大哥无需紧张,恁地时,你先把童贯手笔拿于我看,我再与大哥促膝长谈,如何?”
田貌一听,赶紧将童贯的亲笔信递给李存。
李存看过以后,微微一笑,随手将信放在一旁,然后问起田貌宋军那边的事。
田貌很老实,对于李存问他的问题,他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田貌所说的宋军那边的情况,跟武德司打探到的宋军那边的虚实差不多,李存便留田貌吃了顿便饭。
饭后,李存对田貌说:“大哥许久未见家人了罢,去见见罢,回头待大哥想回去复命时,前来同我说一声,我派快船送大哥过江便是。”
在田貌看来,李存对他真没说的。
跟他叫大哥。
说话和煦。
还请他吃饭。
——虽然吃得只是军中最普通的饭菜,但李存亲自作陪,这可比吃龙肝凤胆还香咧。
吃过饭,李存又让他去见家人,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说真的,这绝对是田貌来之前万万没想到的。
只是有一样,李存只字未提童贯招降李存的事。
这让田貌很难办,不管同不同意招降,您倒是给句话啊,这样我回去以后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鉴于李存看着挺好说话的,田貌壮着胆子提醒李存:“大都督,那个……童宣抚手笔……”
李存听言,一拍自己的脑袋:“你看我,人未老,记性倒先差了,竟然只顾跟大哥说话,忘了正事。”
接着,李存随口说道:“大哥回去时,跟童贯说一声,我同意招安。”
“?”
“李存这么轻易就同意朝廷招降了?”
田貌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害怕自己搞错了,田貌连忙确认:“大都督真愿率众归顺朝廷?”
李存点点头:“对,我愿意。”
田貌虽然看着憨厚,但那只是表象,实际上他精明着呢,怎么可能相信,李存在现在占优的局势下,如此轻易的就向赵宋投降?
所以田貌又问:“那大都督可有甚么条件?”
李存笑道:“本不准备提条件的,可大哥盛情难却,那我便提一个罢。”
田貌一听傻眼了:“我不会犯下大错了罢?!”
李存故意沉吟了一下,才道:“大哥回去时跟童贯言,若赵宋同意我帮赵宋世世代代镇守大江以南,我便向赵宋递交降表,不仅恁地,我还会为赵宋平定大江以南所有叛乱。”
听了李存提出的条件,田貌立即就反应过来,李存之前是在跟他开玩笑。
——割据整个长江以南啊,那可是割了赵宋三分之一的领土,怎么可能因为他多问了两遍,就更改这么大的决定?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田貌没有说李存的胃口也太大了,赵宋是绝对不可能同意这样的条件的,他只说:“小人记下了,会如实禀告给童宣抚的。”
倒是李存,又想了想,说:“大哥,你说我这条件是否开低了,毕竟,现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要不我再加上一条?”
“呃……”
田貌心道:“这你让我怎么回答?说对,你应该加一条,那回去童贯就会砍了我;说不对,万一把你惹怒了,你再砍了我。不带你这么玩人的,我可是你舅哥,实在亲戚,你说的!”
李存也没有太过难为田貌,见田貌的神情都僵住了,他就主动说起:“我听闻赵佶五女赵福金乃最美帝姬,我再要她当个添头,不过分罢?”
田貌如蒙大赦,忙道:“我会一并如实禀报给童宣抚的。”
田貌下去了之后,李存把因为他要赵福金而没好脸色的梁红玉和晏贞姑叫过来,问她们:“我家可有一田氏,怎么我半点印象皆无。”
还不够了解李存的晏贞姑,为田氏抱打不平道:“前些日子官人还言田氏颇有杨太真风采,这才几日,官人便将田氏忘了,将来官人不会将我与梁姐姐也忘了罢?”
梁红玉戳了晏贞姑的额头一下:“伱又被他骗矣,他连新军庶卒之名皆会记在心上,又怎会忘了田氏,他故意逗你我也。”
李存哈哈大笑,抱过梁红玉亲了一口:“还是红玉知我也。”
梁红玉顺势坐进李存怀中,然后搂着李存的腰,问:“若赵宋答应官人条件,官人可会接受赵宋招安?”
……
第九十章 刀在手,跟我走(求追读!)
…
赵宋答应将长江以南划给李存,李存会不会接受赵宋的招安?
这样的条件,还用考虑?!
哪怕赵宋不给李存赵福金这个添头,李存也铁定会在第一时间答应。
甚至可以说,就算李存明知道赵宋这是缓兵之计,李存也肯定会先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是。
现在看着好像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李存这里。
可是别忘了,李存现在其实才只占了两浙地区的区区五州之地而已。
而就在李存仅有的这一点点地盘内,还有秀州城那根钉子在。
另外,方腊不听李存的去荆襄地区发展,就在李存的地盘上下齐手,其虎视眈眈之意越发的明显。
还有,浙南地区的那几个州现在已经出现了群雄割据之势。
关键这还只是两浙地区。
要知道,长江以南可不只有两浙路,还有江南东路,江南西路,福建路,广南东路,广南西路,以及李存让方腊去占领的荆湖南路和荆湖北路。
而直到目前为止,李存也就勉强打下来了一路之地的一半。
再来说人马,李存现在看着是有近三十万大军,但其中真正有多少可战之兵,其实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种情况下,要是赵宋肯将这长江以南全都给李存,哪怕只是给李存一个名义,不,只要赵宋暂时先不打李存,李存都绝对会感谢赵宋的八辈祖宗。
只可惜,李存深知,童贯是绝对不会给自己喘息的机会的……
……
田貌离开李存的中军大帐,立即就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找上了田貌:“拜见国舅,小人乃大都督府跑腿小厮杨现,国舅想去哪里,小人皆会安排。”
“?”
田貌很诧异:“李存不是没有建元改制?这杨现如何会跟我叫国舅?”
杨现看出来了田貌的疑惑,笑道:“我虎贲军之人皆以为,方腊那厮一州之地皆无之际便建元改制,我家大都督今雄霸五州之地,更该称皇帝,故而如国舅者,皆得国舅之名也。”
田貌明白了,敢情这是虎贲军的人私下叫的。
不过这也说明,虎贲军的人希望李存登基称帝。
其实这种事也可以理解,李存不登基称帝,李存手下的这些人怎么跟着水涨船高?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赵匡胤黄袍加身。
你可以说,这是赵匡胤自编自导的。
可也是,赵匡胤不黄袍加身,赵普他们那些人怎么跟着当王侯将相?
关键,有方腊那货在那比着。
——当初方腊连睦洲那一州之地都还没有打下来,只在青溪聚集了几万人马,就建元改制了。如今李存拥有五州之地,三十万人马,似乎更应该登基称帝。
田貌忍不住想:“若李存真登基称帝,我田家也算从龙之臣了罢?”
实事求是的说,世家大族的人,没有喜欢李存的。
首先就是,大家阶层不一样。
李存是泥腿子出身。
世家大族的人,那可是贵族出身。
可以说,世家大族的人生下来就比李存高贵不知多少辈。
说老实话,要不是李存起义,席卷了半个两浙地区,就李存这种人,世家大族的人看都不会看一眼。
其次就是,李存起义,与其说是起赵宋的义,倒不如说是起这些世家大族的义。
别忘了,赵宋王朝(尤其是北宋王朝)可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北宋的君主独裁专制实际上是,将君主力所能及之外的权力通过制度性的分割,充分保障君主的最后决策权,同时又能保证官僚体制发挥其最大的效能,使国家机器得到良好的运转。
而实施这一过程的,是具体制度中的人,即士大夫官僚阶级。
——赵匡胤重文轻武的政治导向使得文官士大夫阶层逐渐崛起,这是一群有着儒家政治理想的官僚群体,他们以家国天下为己任,因此皇帝与士大夫阶级在国家利益的层面达成了共识。
到了现在,以士大夫为主体的士大夫政治走向成熟,北宋统治阶级的权力体系实际上就由皇帝与士大夫各为一极、共同构成,即所谓的“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而且,李存从起义开始,干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打土豪。
什么是打土豪?
说穿了,就是抢那些地主士绅阶层。
这么说吧,两浙地区的地主士绅阶层,别的先不说,首先他们的土地就已经被虎贲军抢劫一空,可以说,李存地盘内的地主士绅阶层无一幸免,区别只在于,有些被夺得野蛮了些,有些被夺得稍微温和了些。
而土地是什么,土地就是地主士绅阶层无数代人用尽无数手段巧取豪夺来的他们的最大财富。
李存抢走了地主士绅阶层的土地分给虎贲军的人,这本身就已经结下了生死大仇。
更何况,李存从崛起以来,杀了多少地主士绅了?
这种情况下,地主士绅阶层肯定恨不得将李存生吃活剥了。
你道历史上方腊起义失败了之后为什么会被千刀万剐,其实就是因为方腊杀了很多官吏豪绅贵胄。
还是那话,李存和世家大族就是天然的对立面。
按说,李存和世家大族的人是怎么都尿不到一个壶里。
可偏偏李存想要治理自己的地盘又离不开这些世家大族的精英人才。
怎么办?
让李存把抢来的土地再还给这些世家大族,然后跪下来求这些世家大族跟他们叫爸爸,请这些世家大族施舍几个精英人才帮自己治理天下?
你觉得,如果李存真是如此软弱的人,能打下来天下吗?
李存当然不是软弱的人。
所以李存选择了另一条路。
——刀在手,跟我走。
李存先是抢了这些世家大族的女儿,强行跟他们建立了联系,然后软硬兼施,逼着这些世家大族的人出来帮自己治理自己打下来的地盘。
李存知道,这些世家大族的人恨自己,不会全心全意的帮自己做事。
而且,李存强纳这些世家大族的女儿,由于法不责众,可能也算不上他们给李存交了投名状。
不过没关系,李存有办法收拾这些世家大族的人。
很简单,那就是看结果。
比如前段时间劝农春耕。
李存直接明着跟各县官吏说:过程我不管,我只看结果。
超过去年同期播种苗数的,计大功,我有赏;
超过去年同期播种苗数八成没达到去年同期播种苗数的,算过关;
超过去年同期播种苗数七成没达到去年同期播种苗数八成的,全县官吏罚俸一半,留职察看;
不足去年同期播种苗数六成超过去年同期播种苗数五成的,全县官吏罢官,每人重打五十大板;
不足去年同期播种苗数五成的,全县官吏抄家问斩。
没错。
李存就是拿屠刀裹挟着这些世家大族的人给李存做事。
李存知道这肯定有隐患。
可李存还知道,要是有一天自己的势真起来了。
这些被李存裹挟的世家大族,肯定会捏着鼻子认李存这个女婿,会把不情愿变成情愿的。
毕竟,那时李存能给他们实实在在的权力和利益,谁又真会跟权力和利益过不去?
再者,这些世家大族被李存抢了女儿,还勉强可以说他们是受害者。
可他们帮李存做事,最后还做得不错。
再加上他们家的女儿的确是李存的小妾。
试想一下,这种情况下,还有多少人会信他们真跟李存无关。
那样一来,他们在赵宋那里还有机会重振再成为世家大族了吗?
这些世家大族的人都是人精,不会想不通这些的。
所以,归根究底,还是李存能不能成势。
像田貌就忍不住在想:“若是李存真打退了宋军,与赵宋划江而治,我与其在江北受人猜忌郁郁不得志,莫不如回江南大展拳脚,毕竟,我与李存可是实在亲戚,李存应不会太过亏待我才是……”
……
第九十一章 功绩碑(求追读!)
…
田貌跟着杨现在回江宁府的路上看见,道路两旁的田地里已经长满了稻苗。
田貌见此很吃惊!
要知道,江北宋军控制的地区,由于受到战火的影响,播种率可能连三成都达不到,远远不能跟这里相比。
——也不知道是不是田貌的错觉,田貌甚至觉得,这里今年的播种率甚至比去年还要高出一些。
看出来了田貌眼中的吃惊,杨现笑道:“今年我虎贲军五州七十余县总播种青苗数超过去年两成。”
“这如何可能?!”
田貌觉得杨现是在信口开河,两浙地区大动乱,播种量怎么可能不减反增?!
杨现笑道:“国舅不必惊讶,此皆赖大都督睿政也。”
也不等田貌询问,杨现就娓娓道来:“播种之初,延陵县令张智,到任三日,不劝农,不处理政务,每日只顾率领县官县吏饮酒作乐,大都督一道命令,除检举者押司周赞,陵县所有官吏一律问斩抄家,周赞继任延陵县令,通报全境,自那以后,再无任何一县敢误农,且争相劝农,奋力播种,生怕考绩不过,惹来杀身抄家大祸。”
田貌听了,不禁暗吞了口口水。
这张智,田貌听说过,金坛张家嫡子,素有才学,写得一手好文章,据说有状元之才。
不想,竟然这么就被李存给杀了!
田貌心想:“虽说张智有些恃才傲物,但也不必因此便杀了他罢,嗯……是了,此乃杀鸡儆猴之计。”
杨现继续说:“大都督本欲连张家一并处置了,警告阳奉阴违之辈,可惜,后来大都督小妾张氏跪求大都督法外开恩,张家族长又亲送一嫡女、十位张家文士去大都督那里,才叫张家侥幸逃此一劫。”
田貌听完,五味陈杂,心道:“李存杀心太重,又不敬士族,远非赵氏可比,宜再观望一二。”
杨现谈性很高,随后又主动说起:“官吏卖力劝农只其一也,我虎贲军将大量田地分与虎贲军将士及功民,种自家田地自不比为旁人种地,且大都督怜我境之民遭遇兵祸,免税一年与民休养生息,民众所得皆收入自家仓囤,有十分力,必使十二分、十五分、十七分也。”
田貌心想:“此乃藏富于民。”,随即感叹:“李存深谙治国之道也。”
这又让田貌觉得,李存没准真能成大事。
“从龙需趁早,不然待李存势成,他这里又哪有我田貌之位?”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李存不仅不敬世家大族,还抢世家大族的家产田地,霸占世家大族的女儿,以杀戮裹挟世家大族的人才,这让田貌怎么心甘情愿投效李存?
田貌有些纠结!
想到李存将其地盘内的田地差不多全都抢走了,田貌心中又生出了一个疑问:“李存将恁地多田地皆分出去了?”
不怪田貌有此疑问,实在是两浙地区的官吏豪绅贵胄所掌握的土地太多了,别看虎贲军已经有几十万人,能跟虎贲军扯上关系的人更是有上百万之多。
但仅仅这点人,其实是不足以播种那数量庞大的田地的。
别忘了,仅朱勔一家就有良田三十万亩,一人分十亩,还得分给三万人。
而两浙这里多官户。
关键,那些官户都喜欢在两浙这里置办田产。
如蔡京,仅在永丰玗一地就有十万亩良田。
田貌并没有将自己的疑问憋在心里,而是直截了当将这个疑问给问了出来。
杨现听了,告诉田貌,虎贲军的田地是没有全部分下去,剩下的田地由各地政府以钱粮雇佣流民播种管理,所得粮食收入,地方与中央各半。
田貌心想:“此举既可赈灾防止流民叛乱,又可增加大都督府及地方财富,一举三得,良政也!”
杨现又跟田貌说:“今后立功者,皆可得带苗良田,无需辛勤播种照料,好运也。”
“此计可激观望之民贪心使其争相立功也。”
见虎贲军的政策如此高瞻远瞩,田貌真觉得李存有成大事的希望,进而心里更加复杂和难以决断了。
田貌跟着杨现又走了一会,田貌看见路旁有一个崭新的巨大石碑。
田貌有些好奇的问杨现:“此碑何物,所记何事?”
杨现道:“此乃功绩碑,各处皆有,其上所记乃我虎贲军功臣也。”
“虎贲军功臣?”
田貌更好奇了,走上前一看,就见上面写着,谁谁谁在什么什么时间主持哪个县、哪个镇劝农,其县、其镇所种青苗多少,与往年同期相比多多少或只少多少,谁谁谁主持修建什么什么水利,谁谁谁主持修建什么什么防御设施,谁谁谁主持督造多少兵甲,还有谁谁谁带兵参加了某战斩杀了多少宋军将士等等……
田貌心道:“这点功绩,也配立碑特书?”
——在田壮看来,不能说这些人没有功劳,可他们所立的那点功劳,根本就不够立碑的。
关键,哪有给这么多人立碑的,而且每个人只有区区的几句话。
田貌又仔细看了一会,然后他的心就是一紧!
——田貌在这功绩碑上看到了很多他熟悉的人的名字。
很快田貌就想明白李存为这些人立碑的用意了:“李存竟然将世家大族子弟为虎贲军做过甚么,全都以碑文记录下来!这哪里是虎贲军功绩碑,分明是朝廷清算簿矣!”
想想看,将来赵宋的人尤其是赵佶等赵宋的当权人士看到这块石碑以后,会怎么想,怕不会立即按图索骥挨个抓来杀头问罪吧?!
那将这功绩碑给毁了?
有用吗?
没听杨现说,这功绩碑现在立得到处都是,你毁了一个,还能全都毁了?
再说,谁又敢保证除了立碑以外,李存会不会将这些世家子弟的“功劳”编书成册到处派发,甚至是直接给赵宋那边发上几本?
田貌在心中大骂:“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突然!
田貌在功绩碑上看见了一个让他差点魂飞魄散的名字——他爹田壮!
碑文上写着:辛丑年三月,江都田氏族长田壮督造大船一百二十艘,有功于虎贲军,升工曹侍郎,昭告天下。
田貌万万没想到,他爹不仅在虎贲军这里出仕了,而且还帮虎贲军造了一百二十艘大船!
大船是什么,那就是虎贲军打宋军的武器。
这种事要是让赵宋那边的人知道了,哪能轻易揭过,十有八九会抄了田家将田壮问斩,将田家的男人全都刺配千里,女人全都充入妓营!
田貌连忙又找了找,很快就在功绩碑上又找到了十几个田家人的名字。
田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口中喃喃道:“完了,我家上贼船矣!”
……
第九十二章 烫手山芋(求追读!)
…
之前田貌还在犹豫要不要投虎贲军?
现在田貌不禁苦笑,不投虎贲军,他田貌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杨现连忙上前关心道:“国舅,你无恙乎?”
田貌摆摆手:“无妨,脚滑矣。”
言毕,田貌就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深深的看了一眼这要命的功绩碑,田貌垂头丧气的跟着杨现继续往江宁府走去。
这回,田貌再跟杨现交谈,问得最多的就是虎贲军给官吏的待遇和虎贲军的施政方针……
……
不久之后,田貌看到了自己分别了一个多月的妹妹田婧。
田婧眼睛很大,睫毛很长,锥子脸,皮肤白皙,身材丰腴又不臃肿,整体上就是肤白貌美、胸大腿长、高贵典雅,是一种天生的贵妇之相。
见田貌来看自己,田婧喜极而泣。
田貌见了,关心道:“小妹可是在大都督这里受到委屈了?”
田婧摇摇头:“官人待我很好,我只是为二哥还健在而泣。”
当时,虎贲军打进江都,田家一家皆被虎贲军给捉了,只跑了一个田貌。
可田家人不知道田貌跑了,还以为田貌死在战乱中。
加上田婧从小又跟一奶同胞的田貌亲近。
见田貌没死,好端端的出现在她面前,田婧才会见面落泪。
田貌又仔细看了看田婧,见田婧气色不错,而且人好像又丰腴了一点,确实不像过得不好的样子。
田貌这才放下心来,然后与田婧唠起了家常。
通过交谈,田貌得知:
他们田家的不少人都在虎贲军这里出仕了。
现在位置比较高的就是他们的父亲田壮,干起了他们田家造船的老本行,为虎贲军督造大船,得了工曹侍郎的官职,放在赵宋那边已经是正三品的高官了。
还有他们的大哥田昌,在大都督府充当主管书写机宜文字,官职虽然不高,但却经常见李存,能跟李存说得上话,还能为李存出谋划策,是一个前景很大的位置。
总得来说,他们田家现在跟李存跟得比较紧,属于那种下不去虎贲军战车的世家大族。
而且,在田貌看来,他们田家的人好像也不准备下虎贲军的战车。
可能是找不到别人分享她的喜悦,田婧喜滋滋的跟田貌说:“二兄,官人日前赏赐了我一幅麻将,极为有趣。”
田貌问:“麻将是何物?”
田婧说:“麻将乃我家官人所造博弈游戏,以硬木制成小块,上面刻有花纹或字样……”
见田婧兴冲冲的介绍麻将,田貌终于可以确认,自己的妹妹虽然是被李存强纳的,但在李存这里过得还不错,至少李存愿意为她造个小玩具哄她开心,她自己也乐在其中……
……
见过田婧,田貌更倾向于不回江北了,毕竟,他的家人都已经在李存这里立足了,他在李存这里出仕,彼此也好有个照应,而且,他听田婧的意思,田婧还是挺受李存宠爱的,这也是他的一大助力。
可田貌又有些担心李存顶不住童贯的攻打,要知道,李存和赵宋之间的实力和势力都相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而且童贯那里可是有五十万大军,只要这五十万大军能杀过长江,李存这里的大好形势怕是就将难以继存了。
就在田貌犹豫不定之际,突然有一个人撞了田貌一下。
田貌无语:“此路恁地宽,你亦能撞到我?”
田貌话音一落,撞田貌的人突然将一个蜡丸塞到田冒手中,并小声说道:“我乃童枢密帐下显谟阁待制宇文黄中,田兄万万要将此信带去交给童枢密,大宋安危皆系在田兄一人身上矣。”
宇文黄中随即后退了一步,见礼道:“我急于政事,未见兄台,莽撞无礼,乞蒙兄台见恕。”
言毕,也不等田貌说话,宇文黄中就急匆匆的走了。
等宇文黄中走远,田貌才反应过来,他接到了一个烫手山芋。
田貌伸出手想去叫住宇文黄中。
可田貌才抬起手,就想起他手中还有蜡丸密信,又连忙把手给放下了。
田貌攥着蜡丸密信踌躇良久,也不知是该将这蜡丸密信带去江北交给童贯,还是该将这蜡丸密信交给李存帮李存揪出宇文黄中这个细作?
田貌急得满头是汗,忍不住在原地打转。
直到张现找来,田貌都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办?
之后,田貌又在张现的带领下,去见了他的不少亲朋好友。
可因为有那个蜡丸密信耿耿于怀,田貌不管见谁,兴致都不是太高。
其实,田貌有心跟他的亲朋好友商量一下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但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田貌都没敢对他爹田壮吐漏出半个字。
田貌甚至都干出了偷偷将这个蜡丸密信给扔了的事。
可犹豫再三之后,田貌又将蜡丸密信给捡了回来。
两天后,田貌再次见到李存,他将这个蜡丸密信献给了李存,直言不讳的说:“此乃谏官宇文黄中给小人要小人转交童贯密信,特献给大都督。”
——田貌已经下定了留在虎贲军不回江北的决心。
可让田貌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存看到这个蜡丸密信和听完他的检举之后,并没有露出他之前所想象的吃惊、愤怒等神色,而是有些……为难?
“为何会如此?!”
片刻过后,李存将头低下,拿起一本奏章看了起来,同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从未看过此物。”
田貌反应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李存早就知道宇文黄中是赵宋的细作,也早就知道这个蜡丸密信了。
田貌后怕不已:“幸而我择投虎贲军,不然死无葬身之地矣!”
接下来就不用李存多说了,田貌明白李存这是让他将这个蜡丸密信给童贯送去。
在田貌看来,这也算是李存对他的一个考验。
至于李存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样的计划,李存肯定不会跟他田貌说的,他田貌也不能问。
但田貌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此事必是李存占据着主动。
田貌偷偷的看了李存一眼,不无畏惧的想:“此人不过弱冠之年,大略不输汉高,精密媲于光武,真有天纵之资,虽起自田里,却未必不可荡涤群雄,戡定祸乱,平一天下,建混一之功也。”
田貌恭恭敬敬的冲李存一拜在地,然后收起蜡丸密信倒退出李存的中军大帐,不久之后便过江向童贯复命去了……
……
第九十三章 谭稹:我有破敌之计(求追读!)
…
“李存那贼厮要割据大江以南?!还要茂德帝姬?!”
听了田貌转达的李存的投降条件,正在宣抚司开会的姚平仲,当即就讥讽道:“田大官人记错矣,那贼厮必还索要岁币了。”
姚家祖籍陕西三原,从姚兕开始,姚家便世世代代担任西军大将,屡抗西夏,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也使得姚家成为西军中的几大将门世家之一。
姚家当代家主姚古,在西军中几乎是等同于种师道的存在,是西军中资格最老的名将之一。
而姚家年轻一辈当中最杰出的青年将领便是姚平仲。
姚平仲从小就成了孤儿,是他伯父姚古把他当作亲生儿子抚养长大。
姚平仲十八岁时和西夏军队在臧底河交战,消灭俘虏了很多敌人,一战成名,关中豪杰都推崇他,叫他“小太尉”。
现如今姚平仲俨然已经成为西军年轻一代将领中的第一人,与姚平仲相仿的刘光世、折彦文、种冽等人,目前全都没有姚平仲耀眼。
不过这也养成了姚平仲比较狂妄的性格。
姚古的亲生儿子姚友仲拽了拽姚平仲,示意姚平仲别乱说话。
姚平仲不理,大声说道:“此贼厮狂妄至极,割地,和亲,欺我大宋无人乎?!”
姚平仲此言一出,立即就引起了不少年轻将领的附和,他们纷纷请战,要去把李存的脑袋给揪下来。
其实也不怪姚平仲等人愤怒,实在是李存开出来的条件太气人了。
赵宋一共才二十四个路,李存张嘴就要了八个路,这差不多就等于是要了赵宋三分之一的疆土。
偏偏,李存还要了一个和亲的条件。
和亲也就算了,李存挑得还是赵宋最漂亮的帝姬茂德帝姬赵福金。
关键,赵福金早在两年以前就嫁给了蔡京的第五子宣和殿待制蔡鞗,并且生有两个儿子。
作为有血性的军人,怎么能忍受这样侮辱意味十足的条件?
童贯看了姚平仲一眼,默不作声。
童贯不喜欢姚平仲这个人,觉得他太张扬了,而且,以童贯老辣的眼光来看,如果顺风顺水,姚平仲这个人还行,一旦碰到逆境,姚平仲说不准就会捅出大娄子。
更主要的是,你当童贯不想出兵打李存吗?可问题是船呢?难道就靠目前从高邮军带来的这百十艘小舢板,去打拥有数千艘大船的李存?
童贯头也没抬说道:“我准你等请战,军中之物人员任你等挑选,去将李存头颅于我斩下,谁能做成此事,我连升他二十级。”
童贯话音一落,姚平仲等人顿时哑火。
——不是姚平仲他们不想要这个连升二十级的机会,也不是他们畏战,问题是过不去长江,让他们怎么抓住这个机会?
童贯这才抬起头,看着姚平仲批评道:“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将当以勇为本,行之以智计;但知任勇,一匹夫敌耳。”
姚平仲被童贯骂得青筋直蹦,眼见就要发作。
还好,一旁的姚友仲及时抓住了姚平仲的胳膊,用眼神提醒姚平仲:“父亲尚且不敢招惹童枢密,你万万不可莽撞。”
姚平仲这才压下了怒气,束手站立在一旁。
当初,给方腊和李存写招降信的时候,童贯其实是抱着一丝侥幸的,他觉得,李存和方腊当中,只要有一个人接受朝廷的招安,那么他就可以驭使受招安的那个去打没受招安的那个,两浙地区的叛乱便可迎刃而解。
谁想,派去方腊那里的那个据说跟方腊相熟的人,刚到方腊那里没多久,就传来,那人被方腊剥皮抽筋,然后丢进油锅里炸成炭,方腊还说,谁敢劝他接受招安,这便是他的下场。
方腊对赵宋方面派去的使节下手如此狠辣,说明方腊对赵宋是相当怨恨的,要想招降方腊,看来希望不大。
而李存这边,虽然没杀派去的使节,但也是没有半点接受朝廷招安的诚意。
这就让童贯很难办了。
这时,田貌又道:“小人还有密报,请宣相准许小人单独禀报。”
童贯一听,心不禁一动,然后让其他人全都下去,只留下一个叫“李宗振”的幕僚。
——李宗振已年逾七十岁,跟随童贯多年,算是童贯的首席幕僚。
田貌没让童贯把李宗振也给撵走,而是痛痛快快的就将宇文黄中交给他的蜡丸密信给拿了出来,并道:“小人此次江南之行,遇到一人,他言他叫宇文黄中,乃宣相帐下显谟阁待制,让小人务必将这蜡丸密信交到宣相手中。”
童贯一听这个蜡丸密信是宇文黄中让田貌带回来的,不动声色的看了李宗振一眼。
李宗振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见此,童贯让田貌将蜡丸密信拿过来,人下去休息。
童贯打开密信一看,信上竟然一个字都没有。
童贯立即命人取来一盆水,将密信投入其中。
可让童贯意想不到的是,信上还是没有字,不仅如此,这信纸还突然化没了。
童贯赶紧伸手去捞。
却被李宗振给拦住了。
童贯不解的看向李宗振。
李宗振道:“此纸乃以一种贴附在岸边岩石上生长之褐藻所特制,遇水则化。”
童贯皱眉:“宇文黄中传递回此信所为何意?”
李宗振很笃定的说:“宇文待制这是在跟宣相言此信乃真也,并以此告诉宣相,他仍忠于大宋,忠于宣相,宣相可对他放心。”
童贯稍稍一想,也明白了。
宇文黄中这一走四个多月,确实需要先证明他是不是还忠于赵宋。
童贯道:“叔通此人,忠肝义胆,必不会两面三刀。”
李宗振点头附和:“宇文待制能想到此法,必是挖空心思,非临时起意能为之,宜信也。”
童贯问:“那我该如何利用此事?”
李宗振道:“宜先派人与宇文待制接触,再徐徐而图之。”
童贯问:“田貌?”
李宗振摇摇头:“此人不可尽信也。”
童贯点点头,认可了李宗振的看法。
李宗振又道:“兹事体大,当以忠勇之士阴随使节去谈招降事宜,伺机与宇文待制接触,再以割股藏书秘带字验与宇文待制互通消息。”
童贯觉得李宗振的提议很稳妥,便又跟李宗振秘密商议了一下细节。
不多时,亲兵来报,说谭稹求见。
童贯先让李宗振下去安排跟宇文黄中秘密接头的事宜,然后才叫谭稹进来。
谭稹一进入童贯的中军大帐,就先声夺人:“童枢密,我有破敌之计矣!”
……
第九十四章 宋军在行动(求追读!)
…
听谭稹说他有破敌之计,童贯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哦?谭制置有何破敌之计?”
从童贯对谭稹的态度上,就不难看出,童贯讨厌谭稹,不,应该说童贯恨谭稹才对。
这真不怪童贯。
要不是谭稹这个蠢货把江南给丢了,宋军这仗就好打太多了。
如果给童贯在江南留一个桥头堡,让这五十万大军过江。
童贯就可以兵分两路,给那些蚁贼来个双龙探珠,数月间就能将两浙地区的这些蚁贼给剿灭得一干二净。
好。
江南你谭稹丢也就丢了,可扬州你谭稹别丢啊。
如果扬州不丢,童贯至少能在江北的水运枢纽扬州征集到一两千只船,并且也不用为粮草发愁了,而且扬州的那些豪绅贵胄还能帮童贯剿灭蚁贼。
现在好了,扬州的船只、粮草以及豪绅贵胄被李存给一锅端了。
不夸张的说,谭稹输得这两场仗,让宋军陷入到了极大的被动当中。
另外就是,谭稹的背后还是跟童贯不和的梁师成和王黼,这伙人天天惦记着用谭稹来顶替童贯,就像用王黼来顶替蔡京一样。
你说,童贯该不该讨厌谭稹,该不该恨谭稹?
这么说吧,也就是因为有梁师成和王黼护着谭稹,让童贯不好动谭稹,否则童贯早就弄死谭稹这个猪队友了。
谭稹也知道童贯讨厌他、恨他。
说老实话,如果可以,谭稹也不想拿他的热脸来贴童贯的冷屁股。
可谭稹先丢江南,再丢扬州,让宋军陷入极其不利的局面。
这场大战拖得越久,谭稹的麻烦就越大。
现在的情况是,连梁师成和王黼对谭稹都有些爱搭不惜理了。
谭稹知道,人与人之间最可靠的关系永远都是利益关系,如果他不能证明自己有取代童贯的价值,梁师成和王黼肯定会把他给抛弃的,到那时,他别说是飞黄腾达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很难说。
所以谭稹必须自救。
因此,这段时间,谭稹一直跟他的几个谋士商量破敌之法。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被谭稹他们想到了一个破敌之计。
谭稹现在已经顾不上童贯对他的态度了,他连忙说道:“自古南下之路便有三条。东线,走江淮平原到长江下游,直抵江南;中线,走南阳,襄阳,到长江中游,既可顺江直接南下,亦可进入荆州后从浙赣走廊东进浙西地区;西线,走关中,汉中到蜀地,从长江上游顺江而下,进入荆州后从浙赣走廊东进浙西地区。既然东线不通,我军可绕道中线南下,虽走此路,需多花费些时日,然总比皆困在东线强也!”
接着谭稹就主动请缨:“此计既由我所出,便由我率兵绕道南阳,如何?”
说完,谭稹就一脸期待的看着童贯!
让谭稹万万没想到的是,童贯的脸上竟然没有惊喜,反而全是戏谑。
谭稹心中顿时就浮现出来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他连忙问童贯:“童枢密可是觉得此计不妥?”
童贯摇摇头:“非也。”
谭稹皱眉:“那童枢密为何笑我?”
童贯收起笑容,直言不讳的说:“我笑你太过后知后觉矣。”
谭稹不悦道:“童枢密此言何意?”
童贯慢慢站起身,淡淡的说:“你真当我在南京白白滞留一二月?”
谭稹听言,瞳孔就是一缩:“莫非……”
童贯接过谭稹的猜测说道:“我早已于月前,亲自去了一趟京兆府,如今大军或已发也……”
……
渭州不是商业城市,原来只有三五千居民,但它长期成为泾原路经略使和陕西诸路都统制的驻节所在地,这两个衙门替它吸引来了大批军民,使它逐渐成为陕西五路中最繁荣的城市。
如今,渭州城内房屋栉比,店铺林立,有几处街坊市井几乎可以与东京汴梁城比美。
渭州虽然是西军的中心,但是作为军事第一线的要塞城池,那已经是八十年前的事情了。
虽然如此,根据西军的老传统“毋恃敌之不我攻,而恃我之不可攻”,经营这里的帅臣仍然把这座城池放在严密的军事戒备之下。
城外密垒深沟,城厢内外巡逻频繁,盘查紧严,特别在军部附近,岗哨环卫,气象十分森严。
这一套防卫制度还在种师道的祖辈种世衡、种谔等担任西军统帅时建立起来的,现在经过八九十年的战争,又不断加以补充和充实,使得这座城池犹如钢铸铁浇一般。
站在这座坚城的城墙上的种师道,遥望东南方向,为赵宋的安危担忧不已!
种师道是西军老将,也是名将,在抗击西夏战场上,他战功显赫,威名远扬,人称“老种经略相公”。
——他也是《水浒传》中好汉花和尚鲁智深的偶像。
种师道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他比童贯还要大上三岁。
哪怕是在后世,这都已经是一个早该退休了的老人,更何况是在平均寿命不到四十的北宋时期。
可种师道不仅没有退休,他还牢牢把控着西军这辆使用已久的古老的战车。
种师道如此,不是因为他恋权,而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他不放心将西军交到朝廷为他选择的接班人刘延庆的手上。
在种师道看来,刘延庆有一定的能力归有一定的能力,但刘延庆的性子却并不适合当三军统帅——他太优柔寡断了。
月余前,种师道接到童贯发出的御前金字牌,要种师道即刻调集十万西军准备出征江南。
御前金字牌只有在传递十万火急军报时,才能应用,一昼夜之间要走六百里,使人手捧金字朱红牌,每过一个驿站,就要换匹好马,疾驰而过,势如电光。
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种师道心里是极为抗拒的。
因为西军已经被童贯抽走了一半的精锐,如果再抽出十万大军,西北的防御肯定会出现严重的漏洞。
是。
之前朝廷调走十五万西军之后,又调来了十万河北禁军。
可这些河北禁军战斗力极差,纪律又松弛,根本不堪重用,指望他们防守西北边疆,西军的老家都得丢光了。
可能正是因为清楚种师道会抗拒这个命令,童贯才不顾已经快七十岁的年纪亲自骑快马从应天府来了一趟京兆府,跟种师道、种师中和姚古这三个西军的真正领袖开诚布公的长谈了一次。
长谈过后,种师道知道,这次西军不冒一次险,大宋真就危险了,因为两浙地区的方腊和李存已经成为可以毁了大宋的存在,必须要剿灭。
最后,童贯、种师道、种师中和姚古通过商议决定,再抽调四万西军和六万河北禁军,由种师道和种师中率领走中线和西线去两浙地区剿灭蚁贼,而姚古则率领剩余西军和河北禁军防御西夏,防止西夏趁西北空虚反攻夺回至关重要的横山地区。
这次调兵遣将,种师道极为谨慎,因为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对西北的防御造成致命的漏洞,进而把西军的老家给丢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谨慎调集,两支东征的宋军分别在种师道脚下的渭州和种师中坐镇的兴元府集结……
……
第九十五章 警告(求追读!)
…
种师道所集结的人马,由于抵触出去作战,出征日期过于匆促,物质和思想上都没有准备好等原因,从而产生了各式各样的具体困难,发生了不少阻力,有些人还口出怨言,甚至由于某些下面的将领命令下得不当,有的相互抵触,有的前后矛盾,从而造成一些冲突和责难。
尽管如此,凭借着种师道在宋军中无与伦比的威望以及种师道严而有效的纪律,还是把各种消极因素都克服了下去。
接到命令后,各支宋军尽快地做好出征准备,并且一般都能够按照命令中规定得十分匆促的日程开始向渭州聚集。
就跟他们的主帅种师道一样,这支匆忙聚集起来的宋军,犹如一辆使用已久的古老的战车,虽然某些部份陈旧了,发锈了,甚至已经损坏了,可它的身子骨还是相当结实的,只要略为修补一下,加进润滑油,它就会骨碌碌地滚动起来。
而一旦行动起来,这辆使用已久的古老的战车就好像解了冻的河流,开始是缓慢地,随后增加了速度,穿过广阔无垠的西北原野,穿过山区,滚滚不断地顺流东进……
种师中与哥哥种师道一样从小在西军中长大,从军后他长期戍守在赵宋的西北边疆,历任环州知州、秦州知州、邠州知州、庆阳府知府、秦州知州、侍卫步军马军副都指挥使、房州观察使、奉宁军承宣使等职务,人称他“小种经略相公”,他也是西军名将,其在西军中的威望并不比种师道差多少。
不过与有些顽固、有些倔强、很有自己的思想的种师道不同,种师中的性子要温和许多,也更有服从性。
这也使得种师中所部将士,比如其部小校张俊,跟他们的主帅一样,就是一个服从性很高的人。
同时,种师中又是一个有条不紊的人,他的一切行动完全按照事前定下的计划严格执行,如果第一天的行程被什么意外情况耽误了,第二天、第三天他就自己带头,加速来补足它。
这也是为什么会是种师中部走艰难的蜀道的原因,因为只有种师中率领的人马才不可能因为蜀道艰难而耽误行军时间。
事实上,也正如种师道估计的那样,蜀道虽然艰难,但种师中部人马自出发以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路上碰到了许多事前估计到和估计不到的困难。
可由于种师中的计划性强、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干起什么来都是那么从容不迫,其部人马不惮辛劳,全都一一克服了这些困难,预定的日程没有被耽搁掉一天……
而种师道和种师中的行军计划很简单。
那就是,种师道部兵出潼关,前往西京洛阳,然后从洛阳直接南下南阳盆地夺取襄阳,之后继续南下,与穿过蜀道出巫山的种师中部在荆州合兵一处。
如果种师道和种师中能够顺利会师,便合兵挥师东进,从荆州通过浙赣走廊进入浙西……
种师道和种师中两部之所以分开走不同的路线前往荆州,那是因为他们怕蚁贼西进荆襄地区。
——如果真是这样,从西北两个方向进入荆襄地区,肯定要比孤注一掷的机会要大上许多,毕竟,荆襄地区也有不少宋军和当地的地主武装,蚁贼就算是进入荆襄地区,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将西、北两个入口全部封死。
而只要种师道和种师中中有一部能够进入荆襄地区,蚁贼最大的优势也就是地利上的优势就没了……
……
最近这段时间,赵佶几乎每天都睡不着觉。
——两浙地区的暴动打乱了赵佶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战略部署,在破坏了赵佶的梦想的同时,也破坏了赵佶一直在修行的道心。
进入四月,正是杏花绽放的时节。
可不知道为什么,延福宫杏冈上的几棵大杏树,今年的花却开得稀疏又零落。
这几棵大杏树是朱勔从两浙地区移植来的名贵树木,每年开花之时,都是遮天蔽地,是延福宫中的一道盛景,自栽种进延福宫那一年起,没有一年像今年这样。
宫中的内侍妃嫔私底下议论纷纷,都说这可能是一个不详的征兆。
赵佶与他宠爱的安妃也听到了一些传闻。
安妃拉上郁郁寡欢的赵佶,悄悄的来到杏冈上一看究竟。
安妃姓刘,今年三十四岁,她十岁时选美入宫,在崇恩宫服侍宋哲宗刘皇后。
刘皇后死后,崇恩宫的宫女便被放出宫了。
可安妃不愿意再回到她自己那个贫寒的家,便寄居在一个姓何的内侍家里等待机会。
后来,内侍总管杨戬见安妃面容姣好,便将她引荐给了赵佶。
赵佶一见安妃就很喜欢,当即就封她为才人。
那年,安妃二十五岁。
安妃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天资聪明、善解人意、心灵手巧,她特别善于烹饪,时不常的就亲自下厨烧几道小菜给赵佶吃,另外她还会裁剪衣服,样式新颖,宫禁内外争相仿效。
赵佶非常喜欢安妃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逐渐升她为淑妃,甚至于安妃都已经三十四了,赵佶还对安妃宠爱有加。
几年前,道士林灵素称赵佶为“上帝之长子”,是“长生大帝君”下凡,见安妃受赵佶宠爱,便曲意奉承,而称安妃为“九华玉真安妃”。
自那以后,安妃便得了“安妃”之名。
赵佶和安妃站在树下看着树上的寥寥可数的几朵杏花。
忽然有一朵花瓣从杏树上飘落下来,正巧落在了赵佶的肩上。
安妃伸出修长的手指将花瓣捏了起来,对赵佶说:“官家,你看,它们虽少,然亦极美也。”
赵佶来此,本来是想放松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近来两浙地区的叛乱实在是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而童贯那里又迟迟没有好消息传来。
可不想,数棵高大的杏树上,却只挂着寥寥的几朵白色的花瓣,令人一看就感到很忧郁很伤感。
这无疑使得赵佶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可出于对安妃的宠爱,赵佶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了一句:“是很漂亮。”
……
两日后的中午时分,东京汴梁城的上空忽然发生日食。
在很短的时间内,明亮的太阳就变得青黑无光,仿佛被熔化了的黄金,金色溶液在不断沸腾涌动,而溶液周围郁郁苍苍,就好像一片茫茫的水波在旋转不停。
这种现象,在这个时代,被称为“日有眚”。
眚就是灾难和疾苦。
在这个时期的人看来,这是天降凶兆,意味着帝王举措失当,这是上天对帝王的一种警告。
赵佶大骇,连忙颁布“罪己诏”:“人主不德,布政不均,以致天下乱贼风起。朕上仰三光之明,下不能治育群生,朕之过矣。愿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以匡朕之不逮……”
赵佶很希望用这道罪己诏来消除治下民众心中的疑惑和不安,以及将要发生在他身上的不幸。
可惜,上天可能是见赵佶还没有领会到其警告之意,便又给赵佶降下了一个更清晰的警告。
几天后的一天夜里,安妃忽然浑身发热寒颤不止,没几天便撒手人寰,给赵佶留下了三儿一女。
安妃走得很突然,突然到赵佶有些接受不了。
是。
赵佶是有数千个女人。
可安妃却是那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安妃也被称为小刘贵妃。
在安妃之前,还有一位大刘贵妃,出身也很寒微,长得也很漂亮,也是选美入宫,也是由才人一步步晋升为贵妃,也很受赵佶宠爱,可大刘贵妃也早早的就去世了。
大刘贵妃给赵佶留下了三儿三女,而赵佶最漂亮的女儿茂德帝姬赵福金便是大刘贵妃所生。
自从大刘贵妃病逝以后,赵佶最喜欢的就是小刘贵妃安妃。
每当赵佶遇到什么不顺的事,来安妃这里坐坐,吃上安妃做得几道小菜,赵佶的心就会平静下来。
谁知,在这个赵宋最风雨飘摇的时期,安妃就这么走了,赵佶不知道以后还有谁能让他平静下来,就像他不知道怎么挽救赵宋走向衰败一样……
……
第九十六章 方腊:我拥兵百万(求追读!)
…
在李存大力发展的这段时间,方腊也没闲着。
不。
准确的说,趁着李存帮方腊挡住宋军主力的这段时间,方腊义军彻底崛起了。
方腊派方七佛北上夺取宣州,方七佛趁李存忙着跟宋军交战无暇顾及到宣州这里,横扫了整个宣州,将其防线推到李存在宁江府、广德军、湖州和杭州的边境。
可以说,在北边,方腊仅以宣州这一州之地就威胁到了李存的大部分地盘。
另外,方七佛害怕后方不稳,又出兵夺取了池州的大部分地区,将其后方推到长江边上,使其可以坐视虎贲军跟宋军交战,伺机而动。
同一时间,方腊以方五相公部人马进击睦洲以南地区。
在衢州这里,因为有摩尼教的护法郑魔王的帮助,方五相公很快便夺取了衢州全境。
往南进攻的方五相公、郑魔王等方腊义军在攻占下了衢州全境以后,并没有停下他们的脚步——他们合兵一处继续向处州深入。
在霍成富和陈箍桶离开了处州以后,原来在处州南部地区活动的洪载迅速发展壮大。
洪载先是攻占了龙泉,然后下松阳,据共城,分兵攻遂昌。
松阳豪绅赵育才、邓赢组织地主武装在孟山抵抗洪载部义军的北进。
洪载亲自率领百余人坐船绕到赵育才、邓赢等人的后方,所有人都在头上系一条帛帕,并别上一面镜子,自龙泉山间乱鸣钲鼓,顺流南下,大败赵育才、邓赢,附近县城中的官吏豪绅贵胄望风而逃。
洪载一举便占领了处州全境。
洪载劫杀官吏豪绅贵胄,抢他们的钱粮分给穷人,招募敢勇,使得他的队伍迅速扩大,对外号称有四十万。
可以说,除了李存和方腊以外,洪载差不多已经发展成了两浙这里的第三大势力。
方腊其实早就知道了洪载一直在打他的名号发展壮大。
所以,方五相公和郑魔王进入处州以后,方腊一面派方五相公和郑魔王以大军威逼洪载,一面派人招降洪载。
洪载虽然占据了处州这一州之地,手下又有不少军队,可洪载的地理位置很不好。
——洪载的左方就是方腊,上方是婺州的陈妙贞、朱言和吴邦等人,下方是三面环山、东临大海陆路难以到达的福建,右方是摩尼教的护法吕师囊和最近新崛起的正在向温州发展的俞道安(也称俞大翁),可以说,洪载被完完全全的包围起来了。
洪载曾寻求跟婺州的灵魂人物陈妙贞联合起来,甚至想娶陈妙贞为妻,让两家变成一家。
可陈妙贞看不上洪载。
陈妙贞对左右说,洪载空有野心,却无大智,必不是成大事之人,因此,她不仅没答应嫁给洪载,甚至都不愿意跟洪载联合。
洪载于是彻底被困死在处州了。
如果在方腊和李存之间选择一个投奔,洪载其实更愿意投奔李存,因为现在谁都能看得出来,李存虽然没有建元改制,但李存的格局明显更大,也更像能成大事的人,反观方腊,虽然建元改制了,但格局太小,注定成就有限。
可由于有陈妙贞挡着,洪载就是想去投李存,也投不了,关键,李存目前被宋军给拖到了浙北,在洪载看来,就算接受他的投降,李存也顾及不上他,他部还是得被对处州势在必得的方腊给吃掉。
没有办法,洪载只能投方腊。
得到了洪载的处州以后,方腊不仅收获了洪载的大量人马,地盘还很自然的就跟台州的吕师囊的地盘、甚至是跟越州的裘日新的地盘连在了一起。
这样一来,方腊的地盘,就从整个浙南地区将虎贲军以及婺州包围起来。
现在,方腊正在积极联系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妙贞,希望陈妙贞能率领婺州的豪杰投效自己。
如果方腊的目标能够达成,方腊就完成了对李存的大本营杭州的包围。
与此同时,方腊也一直在攻打其境内的城池以及地主武装。
方腊义军中有相当数量的人都是摩尼教的教徒,这些富有战斗精神的教徒参战了以后,方腊义军似乎变得势不可挡。
不过,另一方面,宗教参与到战争中来,也使得战争变得更加残酷血腥。
——方腊义军抓住赵宋的官吏一律杀掉,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杀掉,而是,或抽出肚肠,或切断肢体,或放入油锅,或以箭乱射,展示出了带有宗教色彩的战争的极端特质。
只是,由于方腊的脚步迈得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都没有时间去一一攻打他地盘内的地主武装。
在这种情况下,方肥和汪公老佛建议,方腊可以向其境内的豪绅贵胄要买命钱——即只要向方腊缴纳一定数量的钱,方腊就不打这些豪绅贵胄,反之,方腊部人马一旦攻破这些豪绅贵胄的庄子,就会虐杀这些豪绅贵胄全家。
为了避免不得好死,方腊地盘内的豪绅贵胄,几乎都接受了方腊义军的勒索。
这买命钱现在已经成了方腊义军赚钱的最重要手段。
靠着这一政策,方腊义军在短时间内赚得盆满钵满,富得流油。
另外,为了快速发展,方腊义军借用鬼神的名义蛊惑无知百姓,让他们加入起义军的队伍。
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只要攻打一个地方,方腊义军就强迫这个地方的人加入他们,因此,方腊义军裹挟了大量并不愿意参加起义的人加入到了起义当中。
你可以说,方腊义军的方法有些卑鄙。
但你却不得不承认,这确实能让方腊义军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展壮大起来。
如今,方腊义军已经发展壮大到了近百万,占据了歙州、宣州、池州、衢州、处州、台州、越州以及大半个睦洲和小半个温州,其实力和地盘都已经不在历史上的方腊之下,甚至从表面上看来已经不在李存之下了。
这其实也很正常。
毕竟,在历史上,这个时期的方腊,都已经被宋军给剿灭了,一家老小正被押往东京汴梁城等候千刀万剐。
而现在,由于有李存帮方腊顶住了来自宋军的绝大部分压力,方腊义军到现在都还没有遭遇过宋军主力的打击,再加上有摩尼教的帮助,方腊义军自然可以肆意发展,野蛮增长,甚至可以将摩尼教控制的区域连成一片。
值得一提的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方腊拒绝西进去攻取荆襄地区,似乎也没有什么错。
要知道,摩尼教在荆襄地区可没有这么深厚的底蕴,方腊去了那里,肯定不可能发展壮大得如此之快。
现如今,方腊已经拥兵百万,占据了差不多九州之地,实力看起来是李存一倍还有余,并且将李存的地盘给包围起来了,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
第九十七章 天命!(求追读!)
…
睦州,雉山梓桐源。
这已经不是方腊第一次来梓桐源了。
对于梓桐源这里陈硕真留下的遗迹“天子基”、“万年楼”,方腊也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可这次方腊的心境却与以往大不同。
因为,方腊觉得这近在咫尺的“天子基”、“万年楼”真的离他非常近了,只要他在等上一段时间,等宋军和虎贲军一方打败另一方,他就可以率领百万大军以雷霆之势灭掉另一方,然后他就可以独霸这两浙地区,登基称帝,再然后他率领百万大军席卷整个江南,修养十年,不,也许用不了十年,他就可以杀向中原彻底打败赵宋,一统天下!
离方腊很近的包康,看到方腊的胸膛剧烈起伏,知道方腊又在做他的春秋大梦了。
包康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自从包康劝方腊要像李存一样严抓春耕,不能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抢地盘、抢钱上,方腊阳奉阴违了之后,包康已经彻底跟志大才疏的方腊决裂了。
现在,方腊之所以走到哪都带着包康,就是想让包康看看他现在有多风光,就是在告诉包康,我当初如果听你的去那鸟不拉屎的荆襄地区,怎能有这百万雄兵、九州之地?
而包康也想看方腊起朱楼,看方腊宴宾客,看方腊楼塌了。
所以,方腊和包康形成了默契,也可以说两人彻底较起劲来,他们都想看看方腊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打天下,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洪载也看出来了方腊的激动,他提议:“圣公不如登楼坐一坐那龙椅?”
方腊面带自信的微笑道:“不急。”
是的。
方腊不急。
这点耐心方腊还是有的。
方腊也对他自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坚信不疑。
到那时,他方腊将堂堂正正的走上这“天子基”、“万年楼”,成为皇帝,完成他毕生的梦想。
见方腊不愿意登“天子基”、“万年楼”,洪载也没有再劝,而是又道:“圣公,今我永乐朝雄兵百万,宋军、李存那厮纵然合兵一处,也不及我永乐朝兵强马壮,当激流勇进一举夺取杭州,再以杭州为都,席卷整个东南才是。”
对于洪载的提议,方腊很心动,可方腊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方腊是极为想要杭州、想要吴地,可他现在还不能碰杭州,哪怕他知道杭州现在有李存从整个浙北地区抢夺得无数金银珠宝粮草辎重,他只要拿下了杭州,可能三年衣食无忧,到那时,什么自己劝农耕种,根本就不用着急。
杭州是李存的大本营,只要方腊敢现在去碰杭州,李存铁定会回援。
如果是那样,可就没有人帮方腊挡住那五十万宋军了。
说起这件事,方腊也是暗自侥幸。
幸亏李存先去了杭州,然后就马不停蹄的率兵北上,否则一旦让宋军度过长江,那可真就麻烦了。
也是直到不久前,方腊得知五十万宋军南下,集结在扬州一带,跟虎贲军隔江对峙,方腊才终于相信,之前李存反复派人跟他所说的,宋军在北京大名府集结有十五万西军精锐,可能是真的。
对此,方腊只有更加确定他能当皇帝,没有丝毫对李存的感恩。
——方腊觉得,他之所以能躲过这场浩劫,原因在于天命在他,他注定是要当皇帝的人,所以,哪怕有什么灾难降临,也会有人帮他挡下,而李存就是那个老天派来帮他挡下灾难的人。
至于西边?
方腊不信,童贯带来的那五十万宋军中没有李存所说的在北京大名府整装待发的那十五万西军精锐。
看。
似乎好像可能所有的困难都落到了李存的头上。
而方腊,只要一边快速攻城略地,不断聚集自己的力量,等时机来了,率领百万雄师横扫天下就好了。
对比李存在那挖空心思压上身家性命跟宋军大战,方腊可以自由发展,迅速壮大,日新月异,真是好不顺利。
所以,在方腊看来,人的命,天注定,半点不由人,李存机关算尽太聪明,却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这天下还得是他方腊的。
方腊笑着否决了洪载的提议:“杭州注定我永乐朝都城,且借李存一段时日,又有何妨?”
方腊说得大气,却愁坏了洪载。
洪载哪里是真心为方腊出谋划策,他是不想再被困在处州了,否则他永远都得仰仗方腊的鼻息。
可现在形势就在这里摆着,李存和宋军正在鹬蚌相争,方腊只要静静的躺赢就可以了,除非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在这个时候去攻打李存。
洪载如果强劝方腊去攻打李存,反倒容易引起方腊的警惕。
没办法,洪载也只能是顺着方腊的话说:“也对,若是惹怒了李存那厮,叫他去降了宋,于我永乐朝而言,是祸非福也。”
方腊点点头:“对极,此正是我暂且不对李存那厮用兵之因也。”
就在洪载以为他这次白来见方腊了,方腊突然道:“我欲取信州、饶州,后屯兵于洪州,以防宋军东进,洪爱卿可愿担此重任?”
方腊是不愿意去荆襄地区,但这并不意味着,方腊就什么都不做放任西边的宋军东进两浙地区,哪怕方腊并不觉得赵宋能在短时间内派出大军从荆州杀向两浙地区。
而要想防止宋军东进,方腊就必须要西进夺取江南西路的两个军事重镇——江州和洪州,即后世的九江和南昌。
江南西路北为长江、翻阳湖,东北为皖南丘陵,东为武夷山,南为大庾岭、九连山,西为罗霄山、九岭山、幕阜山,绝对属于易守难攻之地。
在这样的地形下,宋军要想通过江南西路进入两浙地区,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水路,一条陆路。
水路是沿着长江进入苏湖平原,然后从苏湖平原进入两浙地区。
在这条水路上,江州正好位于江东的西界点,只要利用好江州特殊的地理位置固防,就能防止宋军从水路进入两浙地区。
要想割据江东地区的,江州无一例外,必是其上流的军事重镇。
一旦守不住江州,江东就危险了。
历史上,隋灭陈,北宋灭南唐,多是如此。而南宋初,李成盘踞在江州,把惊魂未定的南宋小朝廷吓个半死,不惜代价也要夺回来。还有就是元朝末年,在长江中游的陈友谅控制江州,给长江下游的朱元璋构成了极大的生存威胁。
方腊将守江州的任务交给了他手下的悍将八大王卢迈,并准备以卢迈部作为方七佛部的后援,一旦虎贲军和宋军分出胜负,卢迈就可以率领本部人马走水路顺江南下进入苏湖平原,配合方七佛夺取江宁府和镇江。
陆路是经抚州、鹰潭、上饶直接进入浙西。
这条道路就是着名的浙赣走廊。
而浙赣走廊的西界点就是洪州。
方腊觉得,处州是包围杭州的重要地区,又能切断他的地盘,使他首尾不能相顾,一旦不是绝对可靠的洪载叛变去投李存,他的处境就被动了,所以他想将洪载调离处州,让方五相公坐镇处州,让兵力不弱的洪载去守住浙赣走廊的入口。
此乃方腊的一石二鸟之计。
洪州可不仅仅是东进浙赣走廊的入口,也是西进荆州的入口。
荆州那可是龙兴宝地,方腊不愿意去,洪载可是馋那里都快馋死了。
这么说吧,要不是当初方腊堵死了洪载西进的道路,洪载早就跑去荆州了。
让洪载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馅饼这么轻易的就砸到了他的头上。
正愁被困在处州没法继续发展的洪载,一听方腊让他去洪州驻扎,差点没乐死,当天就返回处州,没几日就带着他的人马向西进发了……
……
第九十八章 队伍大了不好带了(求追读!)
…
金陵城。
李存站在城墙上眺望着江对岸。
看着李存孤寂的背影,不少人都在心想,这主公也真不是谁都能当的。
前一个月,虎贲军还大败宋军,将五十万宋军挡在长江以北,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后一个月,趁虎贲军跟宋军交战,方腊义军将重心移到东方,强势崛起,聚兵百万,又将虎贲军的地盘给包围起来了。
现在是,虎贲军前有五十万宋军,后有一百万方腊义军,完完全全是前门方拒虎后门又进狼,一个不慎,大好的形势立即荡然无存。
这个时候,绝对是最考验势力主的智慧和决策能力的时候,可能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陈箍桶看着比他儿子还要小上好几岁的李存,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他儿子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街上瞎混,而李存却已经背负了这山一般的巨大压力。
李存的便宜岳父贺适,是唐代诗人、书法家贺知章的后人,他越众上前,劝道:“大都督,形势至此,当慎之慎之,切勿要强。”
贺适已经不是第一次建议李存先接受赵宋的招安,再徐徐而图之了。
贺适的看法是,李存只要接受赵宋的招安,赵宋必然会先停止攻打李存,并命令李存去剿灭方腊。
等李存先借着宋军的帮助将方腊剿灭了以后,李存再根据那时的具体情况和机会去考虑是再拥兵自立,还是接着隐忍等待机会。
贺适的建议代表得不是他自己,而是很多人,甚至是大部分人的看法。
不可否认,这些人中,是有不少被李存裹挟的世家大族子弟,他们想借此机会把自己洗白,甚至是想借此机会走向真正的仕途。
但也有不少人真是在为李存、为虎贲军考虑,觉得这是李存和虎贲军目前最好的出路,甚至是唯一的出路。
其实——
真不怨这些人会劝李存投降赵宋,实在是这些人觉得李存和虎贲军已经完全陷入到了死局当中。
方腊将李存团团包围,囤积上百万大军,可以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至于宋军那里,是,短时间之内,他们是过不了江,就算勉强渡江,也肯定会遭到拥有更强大的水军的虎贲军的碾压。
可问题是,虎贲军也无法渡江去江北发展啊。
这就使得虎贲军被困死在浙北这里。
若是虎贲军与宋军决一死战?
败了,不用多说,虎贲军必被宋军剿灭;
只说胜了,虎贲军也逃不过被方腊击败的命运。
反过来,如果虎贲军不顾一切去与方腊义军决一雌雄,那么宋军必定渔翁得利,轻松过江,然后将虎贲军和方腊义军一块剿灭。
几乎无解。
当然,也有人提议李存率领虎贲军去投方腊。
可这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强烈反对。
这些人当中,可不全都是那些想要接受赵宋招安梦想着洗白的世家大族子弟,还有些人是真心为李存和虎贲军考虑的。
这部分人认为,方腊严重缺少大局观,根本不懂,两弱联合对抗一强,才有取胜的可能,坐视一弱对一强,或是一弱帮一强对付另一弱,最后肯定是两弱都灭亡的结局,方腊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一门心思的跟李存抢夺地盘,就这样的人,李存怎么能去投靠?
不过,也有人认为,正是因为方腊如此不堪,才更应该去投方腊,然后卧薪尝胆等方腊败亡的时候接收方腊的遗产。
可还有人认为,方腊既恨李存,又忌惮李存,李存若是落在方腊手上,方腊很可能会直接杀了李存,根本不给李存卧薪尝胆的机会。
总之,这些天,虎贲军的文人,因为局势变得糟糕,而争吵个不停。
李存在心中感慨了一句:“队伍大了不好带了。”,然后对众人说:“你等不知,战争得不到之物,在谈判桌上亦得不到?”
李存的另一个便宜岳父吕怡,是北宋贤相吕蒙正的后人,他引用其先祖的话,劝谏道: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文章盖世,孔子厄于陈邦;武略超群,太公钓于渭水。楚霸虽雄,败于乌江自刎;韩信未遇之时,无一日三餐,及至遇行,腰悬三尺玉印,一旦时衰,死于阴人之手。蛟龙未遇,暂居云雾之间。君子失时,屈守小人之下。命运未通,被愚人之轻弃。时运未到,被小人之欺凌。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今虎贲军至此,非大都督无能、不贤,此乃时也、运也、命也。而时遭不遇,只宜安贫守份;心若不欺,必有扬眉吐气之日。”
“天命不在我?”
李存微微一笑,回过头继续去看长江对岸,淡淡地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贺适、吕怡等人还想再劝,却被李存一抬手给制止住了:“下去罢,我自有主张。”
贺适、吕怡等人还有些不甘心,可李存积威太重,他们又不敢拿出文人对付赵宋皇帝的那一套来对付李存。
没办法,贺适、吕怡等人只能先下去,准备找机会再劝李存。
等其他人都下去了,只剩陈箍桶一个人,陈箍桶摇摇头:“此辈太心急也。”
不错。
虎贲军现在的形势是很危险。
但形势也没完全像贺适、吕怡等人想象得那么糟糕。
目前的形势是,只要虎贲军不放水,短时间内宋军就别想打过长江。
另一边,只要虎贲军和宋军分不出来胜负,方腊就不敢动李存的地盘,因为方腊也怕李存会投宋。
如此一来,大家就会一直僵持下去。
那维持现状,对谁最有利?
肯定是对李存最有利。
首先,李存自起义以来,就有目的性的抢了大量的粮食,境内又良田众多,播种率也特别高,三家拼消耗,宋军也好,方腊义军也罢,肯定都拼不过李存。
其次,李存目前最大的问题不是兵将太少,而是兵将严重缺乏训练。
再次,只要宋军和方腊义军能给李存足够的时间,李存就能制作出来足够干翻宋军和方腊义军的火药武器。
所以,拖得越久,对李存来说越有利。
再来说宋军。
宋军远道而来,其所在区域又没有及时春耕,关键那里已经被李存犁过一遍,这就使得宋军消耗得每一粒粮食、每一棵马草、每一样物资都得从别的地方运过来。
拖上两三年,这五十万大军的消耗,就够赵宋喝一壶的。
关键,拖得越久,义军的实力就越强大,此消彼长之下,宋军还能不能剿灭义军,那可就不好说了。
最后说方腊义军。
方腊义军那是百万大军吗?那是百万乌合之众加上百万张嘴,在李存看来,拖下去,最先出问题的,很可能就是方腊义军。
所以,李存现在甚至都可以什么也不做,就跟宋军和方腊义军耗下去,等待取得这场大战最后胜利的机会。
李存收回目光,看向陈箍桶,笑道:“他等本就不愿为我所用,今形势又恁地危险,想受招安,保全自己,实乃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陈箍桶由衷的说:“大都督真宽厚也,若在方十三那里,他等敢身在曹营心在汉,必皆被抽肠剥皮难得好死。”
李存悠悠地说:“杀人易也,诛心却难。”
接着,李存又很自信的说:“无妨,待我势成,此辈皆我忠臣耳。”
……
第九十九章 暗潮涌动(求追读!)
…
到了扬州近一个月时间一点进展都没有的童贯,对于跟宇文黄中接触这件事很重视。
为了防止走漏消息,田貌都让童贯给“保护”起来了。
——再次出使虎贲军的使节换成了李存的另一个便宜舅哥刘捷。
刘捷的堂妹跟田婧一样也是李存的小妾之一。
而且,这刘捷跟田貌长得差不多,也是白白胖胖的。
——可能是童贯觉得,李存对这种面相憨厚的人比较有好感,才特意挑了一个这样相貌的人,免得惹李存不高兴,把童贯派去的人全都给杀了,那样的话,他们这边可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这次刘捷只是副使,正使是上次在出使燕京时立下了大功的马扩。
话说,前两天,正闲居在东京汴梁城的马扩,突然接到童贯的调令,令他即刻来扬州。
调令当中没说让马扩去扬州做什么,不过没关系,在马扩看来,去扬州干什么都比待在东京汴梁城里百无聊赖要强。
马扩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扬州以后,童贯在宣抚司设宴招待了马扩。
这让马扩有些受宠若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之后,童贯才说:“马宣赞,我有一重任,不放心交给旁人,想交与你去办,你可敢一肩担下?”
马扩二话不说,就回答说:“宣相但请下令,刀山火海扩亦勇往直前!”
童贯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马宣赞,好,那我便直言了,我欲派马宣赞去招降李存之际,联系我打入虎贲军内间,你二人齐心协力助我大军渡过大江,计你二人首功。”
说完,童贯收起笑容,又道:“此去危险重重,马宣赞可仔细斟酌一二,明日再给我答复亦不迟。”
马扩一抱拳,坚定的说:“虎贲军纵真虎穴,不过一死耳。”
童贯大赞:“真英雄也!”
次日,童贯亲自出扬州城为马扩、刘捷等人壮行。
童贯举起酒杯:“预祝诸位马到成功,早日凯旋!”
马扩慷慨畅饮,随后将酒碗狠狠的砸在地上。
十几名随行之人,也都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刘捷见了,也赶紧有样学样。
这一行人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气氛。
随后,马扩、刘捷一行前往瓜步镇,然后乘船过江前往虎贲军。
马扩等人行至江心,便有四艘大船迎面驶来,然后分开左右各两艘将马扩他们乘坐的船围在中间。
刘捷连忙上前搭话:“我乃大都督舅哥海陵刘氏刘捷,舍妹刘琳乃大都督妾也,我等奉童宣抚之命特来与大都督商议罢兵一事,还望诸位将军放我等过江。”
虎贲军派一个人跳到马扩等人的船上验证了马扩他们的身份之后,便将他们连人带船一块带过了长江。
过了江,守江虎贲军又派一队人马将马扩、刘捷等人送去了金陵城。
不过这次李存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见马扩、刘捷一行,而是先派礼曹的官员为接伴使安排马扩他们在驿馆中住下。
傍晚时分,代表李存的贺适和吕怡将马扩和刘捷召到大都督府。
一见面,贺适就先声夺人道:“官者,宜临权贵而不屈膝,见名利而不卑躬。何也?风骨使之然也。今大宋众官则不然,遇名利而钻营,逢权势而吮痈。何也?铜臭使之然也。其甚之者,罄竹难书,畏恶凌善,弃道而谋权;嗜谗狎色,贱德而贵财。马首是瞻,视生民为草芥;歌功颂德,待百姓如仇雠。横征暴敛,苛捐杂税繁重,又蛊惑皇帝大兴花石纲,乃至东南之民深陷水深火热之中。我家大都督顺应天意,吊民伐罪,禁暴除害……”
坐在屏风后面的李存都听笑了。
贺适说得挺慷慨激昂,可他将矛头全都指向了赵宋那边的贪官污吏,半点赵佶的不是都不说,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马扩的反应多快,一听贺适的话,便意识到,贺适将矛头全部都指向了贪官污吏,立即跟贺适一唱一和:
“自陛下登基以来,
结束我大宋蔓延几十年党争之祸;
重视农桑,鼓励开荒,调节茶、盐、钱法等经济政策,国家财政收入大幅增加;
出兵十万征西,收复青唐失地,巩固边防,彰显大宋威望,威震四邻;
以太学取代科举,崇宁兴学为大宋积累无数人才;
普建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居养院用于救助鳏寡孤独者,安济坊用于救济有病而无钱医治者,漏泽园则以朝廷划出地皮安葬无力举丧之人。此乃前无古人大善之政,惠及万民……”
让马扩这么一说,赵佶在政治上、经济上、军事上、教育上、民生上全都取得了无与伦比的建树。
而赵佶建学校,兴礼乐,置居养院、安济院,都是造福百姓的措施。
如此一来,赵佶哪里还是一个昏君,分明就是一个有道明君才是。
偏偏,贺适和吕怡这两个老货,还半点也不反驳,只要是马扩一提赵佶,他们就哑口无言,唯唯而退。
结果显而易见,好好的对赵宋讨伐之辩,变成了对赵佶的歌功颂德。
听了一会,李存实在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便对身边的宇文黄中说:“你去将我这二位岳丈换下罢,怪难为他二人的。”
李存又嘱咐了宇文黄中一句:“你务必为我李存争来一大义,免得旁人以为我师出无名乎。”
宇文黄中无喜无悲的应道:“诺。”
李存一伸懒腰:“乏了,回去鞭打贺氏、吕氏去。”
言毕,李存转身就离开了,将这里留给了宇文黄中……
……
第一百章 钓大鱼
…
嗯……
写完“上架感言”这四个字之后,我坐在电脑前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写这个感言。
是我不会吗?
肯定不是。
这些年多了不敢说,但十个上架感言我肯定是写过的。
哭求过。
跪求过。
卖过惨。
甚至把自己的伤口扒开给读者大老们看过。
为了成绩,我曾不知廉耻,甚至有些不择手段。
我曾对我自己说,我也是被生活所迫,为了碎银几两,为了家人三餐有汤,不丢人。
时至今日,我仍然不觉得我做错了,真到了老婆要交医保社保、女儿要交学费补课费、父母需要买药钱生活费,我拿不出来的时候,那时才是真的丢脸。
与那时相比,我用自己的劳动果实换钱,有什么好丢人的?
嗯……
我今天好像不想说这件事来着,怎么一张嘴就又直奔钱来了……
我到底还是那个被金钱奴役的俗人,实在是高尚不起来呀。
唉~真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不用为钱烦恼,为钱妥协。
啊,我想起来我想说什么了。
前两天我跟一个成绩特别好的作者聊了会天。
他竟然是我的书迷,真让我不敢相信。
他还给了我一个很高的评价,他说我是一个真正用心写书的人,也很有开拓精神,值得鼓励。
我当时听得特别高兴,甚至有点飘了,大神不仅是我的书迷,竟然还夸了我!
可紧接着,他又重重的打击了我。
他对我说,但是,作为一个作者,你却有点不合格。
我问他,我为什么不合格,是我的水平不行吗?
他说,你的水平不行,我就不会看你写的书了。
他又说,我说你不合格,是因为你不会选择读者。
看你书的人,都是我这样的老书虫,我们这样的读者,其实应该是被网文淘汰的读者,因为我们懂得太多了,可能比你懂得都多。
而且,我们这样的读者,通常很挑剔,有时候你写了一点我们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就会默默的离开,很难伺候的,而且我们也拖家带口的,花钱很慎重,不会轻易为一本书掏钱的。
而那些十几二十几岁的年轻读者,就比较简单了,不需要你写得有多好,只要够爽直白,什么手接原子弹,手接陨石,只要能爽,你不用去管它合不合理,你就给它用上,甚至你从别人的书里东拼西凑点也没关系。
关键他们特别容易掏钱,订阅啊,打赏啊,月票啊,那叫一个痛快。
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这个市场人傻钱多速来。
他又问我,你为什么不写系统?
我说我接受不了系统,感觉那是对智商的侮辱。
他说,看,这又是一个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作者的左证,有了系统以后,所有的不合理都可以让它合理,剩下的,你就怎么爽、怎么直、怎么白怎么来,成绩肯定差不了。
我说,这不成千篇一律了嘛,有什么意思?
他说,你怎么就想不通呢,咱们写书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赚钱而已,自然是谁肯掏钱看咱们写书咱们就给谁写书了,肯掏钱的才是真正的金主爸爸,不肯掏钱养咱们作者的读者,谁给他们写书啊,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不给钱让人白干活的吗,你就让他们闹书荒去,他们就应该是被咱们作者淘汰掉的那批读者。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他的话,然后我就在想,我这么编故事骗订阅,会不会被打死?!
好吧。
我承认,以上的话,我有艺术加工过。
因为我们之间真正的对话可能更刺耳,真不适合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不过大概的意思确实是这样的。
说真的,我们作者之间真的一直有在讨论,我们到底应该给什么样的读者写书。
不骗大家,很多作者都已经得出了结论,读者是在不断成长的,等一批读者成长到懂得足够多了以后,就该放弃这部分读者,不要再费心费力的去满足这部分读者了,因为你真的很难再满足他们,也很难让他们再为你掏钱了,我们要去服务那些新读者,他们会填补被淘汰的那批读者留下来的这部分市场。
我不知道,你们得知自己是被淘汰的那部分人有何感想,当我得知我是被淘汰的那部分人以后,我真的挺失落的,我觉得我自己老了,老到想找两本自己喜欢的书都难了。
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某少曾经说过一段很经典的话,那就是我的书是写给十七岁的孩子看的,言外之意就是,我的书不是写给你们这些成熟有阅历的人看的,读者不能永远十七岁,但永远有十七岁的读者。
这话我初听的时候,不以为意,甚至嗤之以鼻。
可是现在,我懂了。
当我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写的书,被那些无脑爽文,甚至被那些只是把别人的书换了个名随便改改就再发一遍的书轻松打败了之后,我真的懂了。
要么说人家如此成功呢,确实是赚钱高手。
作为一个作者,我想我可以为了钱而尝试着去改变,也许下本书,我也会去服务那些年轻的读者,毕竟,他们的钱是真好赚,也不用写得每段话甚至每个字都小心谨慎的斟酌,更不用每个故事都用心的去查资料、去查背景、去考虑合不合理,比如,我的主角却粮食了,我直接让系统给我弄出来玉米、红薯什么的,根本不用去一点一点设计剧情,多简单。
而且,我也不必每写一章小说都校四五遍稿,因为那部分读者只在乎爽不爽,有没有错别字,读得通不通顺,逻辑合不合理,一点都不重要,那样我也能日更过万,轻松赚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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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年我写完《水浒逐鹿传》,我回想总结了一下那本书,虽然那本书是我写过的比较成功的一本书,不少人都评价是一本很不错的水浒文,可我自己却感觉那书拥有太多的漏洞,对读者和对那个时期的历史人物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然后我就想,我要好好写一本那个时期的书,不搀杂演义,不搀杂话本,要尽量符合历史,尽量还原那个时期的历史人物的真实一面。
(当然,小说毕竟是小说,还是要奔有趣味性去。)
所以,我又先后写了《大宋枭途》和《挟天下》。
可那两本书的成绩真是太差了,我又有养家湖口的重担。
没办法,我只能遗憾的结束那两本书,跟我同学去干了点小工程,赚钱养家。
我不喜欢干工程,因为这个行业越来越缺少诚信,内卷的又越来越厉害,还……
呃……又跑题了。
我其实从来就没有忘记这段历史,也从来没有忘记我想好好写一本这个时期的小说的梦想。
另外,我曾对《挟天下》的读者承诺,我会找机会把那本书重写的。
所以,我卷土重来,又写下了这本《干宋》。
我怕我自己会打退堂鼓,会放弃我一直以来的坚持,所以我就毅然决然的直接发书了。
好在,麒麟大大在我发书了以后,很快就签了我,给了我不少信心。
在这里,我要对麒麟大大由衷的说一句:谢谢,您让我保留了一个写了快十年书的作者最后的尊严。
让我惊喜的是,发书了以后,这本书的成绩一直都挺不错的,评论什么的也都偏好,发书三四周,追读竟然就有1200多,这还是在没上去三江、强推的情况下。
我甚至一度以为,我能轻易上去三江强推,然后起飞。
结果证明,我想多了,还是那些无脑爽文更有市场。
不过没关系,三江强推虽好,但也不能主宰我的命运。
在,只有一个人是真正的九五之尊,能主宰作者的命运。
这个人就是您——我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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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让那些书看看,我的书虽然没有上去三江,但我的高素质读者并不比他们的小白读者差,不,是比他们的小白读者更给力!
好了,牛逼我吹出去了,剩下的靠哥哥们了,请务必订阅支持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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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边已经有所准备,现在就只差哥哥们在我上架后助我一臂之力了。
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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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当然,作为一个成熟的作者,规矩我懂。
200章月票加更一章,不设上限。
一个盟主加更两章,不设上限——累积的也算,够500打赏我就给大家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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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黄金盟主加更五百章,不……不敢不设上限,上限一个。
——有一个我做梦都会笑醒的。
ps:真心的说,这书真他妈不好写,动不动还得写古文,搞得我每写完一章都得校好几遍,不单单得保证读着顺畅,还得保证听得顺畅,还怕出现常识性的错误,所以我得经常查资料(我光买这段时期的历史书都已经花好几百了),这使得我码字真心不快,因此,我真不敢给大家许诺太多,因为那肯定完不成,就这上面的这些许诺,我都是鼓足了勇气准备拼老命的。
嗯……再跟大家扇扇情吧,要不然,我总感觉缺点什么。
我呢,真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也真挺执拗的。
不过作为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我上有老,下有小,没存款没工资没社保,一家人又都得靠我赚钱来养。
因此,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我不赚钱,就是最大的罪过,也是最大的不稳定——我想,你们中的很多人,应该都懂我在说什么,毕竟,喜欢看我书的人,大多都是有一定阅历水平的,而这样的人大多不会太年轻,进而应该懂男人的难是真的难啊。
所以,如果这书真赚不到我养家湖口的钱,我再谈理想什么的,就变得可笑了。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说句肺腑之言给哥哥们听。
现在愿意给咱们这些三十岁往上的男读者写书看的作者真的越来越少了,偶尔有一些,也因为自身水平不够或是支持的人太少无疾而终了,所以大家尽量珍惜我这样的傻子吧。
讲真的,作为一个读者,不,不管作为什么,我都不愿意被淘汰。
答应我,别淘汰我,也别淘汰你们自己,好吗?
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说了什么。
但我知道,我说得都是心里话。
那就这样吧,这些就是我真实的心声,我真实的上架感言。
最后说一句,今晚(11月1日0点,可能会晚几分钟),咱们不见不散!
那个……时间都花在写感言上了,没想到,写个感言竟然用了我大半天时间,今天中午没法更新了,要不然,晚上就凑不出来五更太不好看了。
……
第一百零一章 请进军,战大胜
…
人都已经踏上了江北的土地,马扩等出使虎贲军的人都还有点不敢相信,报着死志的他们,竟然无惊无险的就回来了?!
关键,马扩等出使虎贲军的人还完成了童贯交给他们的任务,顺利的与打入到虎贲军内部的内间宇文黄中接上了头。
由于宇文黄中成为接待马扩他们的接伴使,马扩和宇文黄中拥有了很多接触的机会。
这使得宇文黄中可以将他憋了五个多月的话全都说给马扩听,让马扩务必将这些话全都带给童贯。
对于宇文黄中让他转达给童贯的话,马扩一字不落的全都带到了。
例如:
宇文黄中言之凿凿的判断,方腊不足为惧,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的,而李存则不同,用宇文黄中的原话来说就是:“盖李存一人,能文能武,圣贤、豪杰、盗贼之性兼而有之,其人乃治世之能臣、混乱之枭雄,必举国之力逼降其为朝廷所用,不然早除,否则必成朝廷心腹大患。”
童贯听了马扩转达的宇文黄中对李存的评价了之后,深以为然。
从李存和方腊率众造反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李存很明显更有大局观、更有能力、也更麻烦,反观方腊,处处都显得小家子气,智慧和抉择能力都比李存要差得多。
其实——
在童贯看来,如果李存和方腊能够齐心协力,那他还能不能取得这场剿匪的最终胜利,可就真的很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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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马扩又转达了宇文黄中总结的,虎贲军的详细兵力,兵力部署情况,将士训练情况,将士士气情况,战备情况,粮草情况,虎贲军治内的政治情况、经济情况、方腊等两浙地区其他蚁贼的分布情况等等等等等等……
可以说,宇文黄中事无巨细的把能汇报的全都向童贯做出了详细的汇报。
仅看这些下了不知多少苦功的数据,童贯就相信,宇文黄中肯定是忠于朝廷的,没有叛变。
——与宇文黄中深入交流过的马扩,也给宇文黄中做了担保,认为宇文黄中是康慨义士,可以相信。
等童贯听完马扩转述的宇文黄中的汇报之后,其震惊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当初宇文黄中在城墙上看见那十二万五千多令行禁止、哪怕整军到深夜也没有一个站出来说半句怨言的虎贲军的那一刻。
“短短半年时间,李存竟可发展壮大如斯乎?!”
童贯终于明白了宇文黄中为什么会给李存那么高的评价,也终于明白了宇文黄中为什么会主张要以举国之力逼降李存或是趁早杀了李存。
——在童贯看来,如果宇文黄中所汇报得全都是真实的,那么宇文黄中的主张都有些保守了,赵宋应该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逼降李存或者是杀了李存。
马扩带回来的,也不全都是坏消息,其中也有一个好消息。
而这个好消息就是,虎贲军中有不少人是愿意接受朝廷招安的,甚至暗中偏帮朝廷促成招降李存。
这多少让童贯松了一口气。
只可惜,这些想要接受朝廷招安的,绝大多数都是文人。
让童贯无比懊恼的是,李存不许文人插手军队的事,又不许武人干政——在虎贲军中,文是文,武是武,文武泾渭分明。
而李存这个人又非常有主见,别人说得他觉得有用,就听,觉得没用,就理也不理,甚至就连李存的那些岳丈说得话都不例外。
这就导致,那些想要接受朝廷招安的人,只能是声援一下童贯,半点实际的用处都起不到。
随后,童贯将两个割股藏书的生间叫来。
马扩知道兹事体大,因此主动说起,在见到宇文黄中之前,没有人碰过携带字验的生间腿上的伤口,在见到宇文黄中之后,是宇文黄中亲自从携带字验的生间腿中取走封存字验的蜡丸的,所以,除了宇文黄中以外,肯定没有第二个人见过字验,包括他马扩。
所谓字验,简单来说,就是后世谍报人员所用的密码——用这个密码,去查找约定好的书,就能得到要传递的信息。
而携带宇文黄中的蜡丸密信的生间腿中的蜡丸密信,是宇文黄中亲手放进去的,同样没有第二个人碰过。
童贯先命医官来检查了一遍两个生间腿上的伤口,在医官确认这两个生间腿上的伤口都没有任何问题了之后,童贯才亲自操刀在生间的腿中取出来了宇文黄中的蜡丸密信。
童贯拿出他跟宇文黄中约定好的书籍,根据宇文黄中传递来的密码,将宇文黄中要传送的信息提炼出来了以后,连起来一读:
“五月十三李存阴回杭州谋退方腊之策,焦山寺守将已降,五月十五寅时请进军,战大胜。”
看到这个情报,童贯不禁就是精神一振!
前天,赵佶把蔡攸派到扬州来劳军了。
蔡攸来了以后,老实不客气的就在扬州住下了,半点再回东京汴梁城的意思都没有。
蔡攸是蔡京的长子,现任宣和殿大学士之职。
早在宋哲宗元符年间,赵佶还是端王的时候,每次赵佶下朝,都会在路上遇到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那青年每次见到赵佶,都会立即下马拱手而立,毕恭毕敬,谦恭有礼。
久而久之,赵佶便问随从:“此人是谁?”
随从答:“此乃蔡承旨长子蔡攸也。”
——当时,蔡京还未得志,只在翰林院担任承旨一职。
而那时的蔡攸,混得就更差了,只是裁造院作监守——一个专门给皇帝裁制服饰等用品的基层机构的小管事而已。
由此可见,蔡攸这个人,能力不行,却深谙要想往上爬就要抱好大腿的秘诀。
在升官发财这方面,蔡攸可以说是完全继承了他爹蔡京的智慧。
后来,赵佶继位不久,便赐蔡攸进士出身,拜为秘书郎。
从那以后,蔡攸的官位不断高升,赵佶也一直对蔡攸宠信有加。
发展到如今,赵佶与蔡攸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君臣关系,而是朋友。
别笑。
别的皇帝或许没朋友,但赵佶是真有朋友。
——王黼、蔡攸、李邦彦这些人都可以算是赵佶的朋友。
这其中又以蔡攸跟赵佶的关系最好,好到私下里二人根本不拘君臣之礼,甚至就连蔡攸的妻子宋氏进出皇宫就像在自己家一般。
而蔡攸夜宿皇宫更是家常便事。
当然,王黼、李邦彦等人也有过这样的待遇。
不过赵佶最信任的人还是蔡攸。
在这个关系到赵宋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赵佶把蔡攸派到扬州来的目的,童贯心里跟明镜似的:
一来肯定是因为赵佶不放心将全国的军队都交到童贯的手上而派蔡攸来监视童贯;
二来肯定是因为赵佶对童贯出兵五个来月了剿匪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而感到不满,所以派蔡攸来督军了。
童贯还清楚,蔡攸都来了,他要是还拿不出来成绩,那他这个江、淮、荆、浙等路宣抚使恐怕就快要当到头了。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童贯得到了宇文黄中的密报。
童贯如获至宝,下令在五月十四之前所有正在造的船只都必须交付使用,过时完不成的军匠、船工,全部刺配沙门岛。
犯人被判处刺配沙门岛,虽然名义上是去沙门岛服刑,实际上就是死路一条,这和清朝时犯人流放宁古塔差不多,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
由此可见,童贯这道命令下得有多狠。
与此同时,童贯将刘延庆、辛兴宗等人找来,让他们选拔擅长水战的将士,作为先锋,并制定好全军过江的作战计划。
刘延庆、辛兴宗等人在一众领军的将领中筛筛选选了之后,选定了王渊为先锋。
这个时期的王渊,轻财好义,曾言:“朝廷官人以爵,禄足代耕,若事锥刀,我何爱爵禄,曷若为富大贾邪!”
年轻时,王渊应募,随经略使伐西夏,屡立战功,曾被赵宋朝廷授以熙河兰湟路第三将部将,权知巩州宁远寨。
诸羌入寇,王渊随经略使讨伐获胜,移同总领湟州番兵将兼知临宗寨主。
现如今,王渊已经是西军中有名的勐将。
难得的是,王渊还是西军中比较少的稍稍懂一点水战的将领。
所以先锋官这个重担就压在了王渊的肩上。
值得一提的是,王渊在选拔将士的时候,将刘延庆部下偏将韩世忠借调了过来。
原因是,韩世忠曾跃马冲阵,将西夏的监军驸马斩首,勇冠三军,又是西军中少有的会打水战的将领……
……
第一百零二章 惊蛰,微风
…
五月十五,惊蛰,微风。
子时一过,酒肉管够饱餐了一顿的十万宋军,在焦山寺对岸集结。
接近寅时,由王渊所率领的八千先锋军,有条不紊的上了三四百只大大小小的船上。
真不是刘延庆、辛兴宗等人不想派更多的人马作为先头部队,实在是宋军真没船了——为了能够一举渡过长江天险,宋军已经把他们能够找到的船,全都找来给王渊运兵用了。
寅时一到,王渊立即指挥船队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悄的向江对面的焦山寺驶去……
……
五月十五,惊蛰,微风。
张弓站在焦山寺虎贲军的大营中,借着明亮的月光,凝视着微微荡漾的长江,心潮澎拜!
张弓祖祖辈辈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世世代代任劳任怨本本分分。
可不知怎么的,张弓一家越努力越穷。
为了养家湖口,张弓只能跟村里的猎户上山去打猎贴补家用。
有一次,在打猎的过程中,张弓一个没注意就落了单。
好巧不巧的,被张弓遇到了一只成年大虫。
张弓吓得慌不择路,一个不慎就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结果,张弓的裤裆撞到了一块石头上。
好消息是,那只大虫没再追张弓。
坏消息是,张弓废了,还需要一大笔钱治病。
张弓的娘子田氏,为了救张弓的性命,去跟李大官人借了两缗钱,然后将张弓送去县城救治。
可郎中在看过张弓的伤之后表示他也无能为力,不过郎中却给张弓和田氏出了个主意,就是让张弓和田氏去找郎中认识的一个老宦官想想办法。
那老宦官见田氏可怜,便收了田氏两缗钱,给张弓来了一刀。
别说,那老宦官的手艺还真不错。
没几个月,张弓就好了起来。
可紧接着,问题也来了。
田氏跟李大官人借的那两缗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论张弓怎么种地,怎么打猎,就是永远也还不完,而且还越滚越多,最后变成了一笔天文数字。
在张弓看来,他就是努力一百辈子都还不上那笔钱了。
终于有一天,李大官人亲自带人来到张弓家,霸占了田氏和张弓的两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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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没完,张弓也被折价卖给了李大官人,成为李大官人的“奴隶”。
张弓有一手精湛的箭术,几乎是百发百中。
李大官人从田氏那里得知了此事以后,可能是担心有一天张弓会加害于他,便转手将张弓卖给了七贤村的方有常。
在那之后,张弓就过着麻木不仁的生活。
直到方腊在七贤村聚众起义。
一直浑浑噩噩的张弓,在听了方腊那康慨激昂的鼓动话语以后,突然生出了要不要反抗一下的念头?
可方腊义军的人,没有人看得起张弓这个被人霸占了老婆、两个女儿都不敢反抗的阉人,都不愿意招揽张弓。
只有求贤若渴的张世不嫌弃张弓身残和窝囊,把张弓招揽到了李存的队伍当中。
就这样,张弓成了第一批追随李存起义的人。
加入虎贲军以后,张弓凭借着他精湛的箭术,屡立战功。
而李存从来没有因为张弓是一个不完整的人就歧视张弓。
这使得张弓的军职越升越高。
现在,张弓已经升到了统领之职,统领两千五百人。
李存对张弓有知遇之恩,又给了张弓一个体面的人生,让张弓可以像个人一样活着,而不是连狗都不如的窝囊废。
按说,张弓应该感激李存,也应该效忠李存才是。
可结果却证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在宇文黄中“无意间”认识了张弓以后,跟张弓相谈甚欢,并表示出了愿意跟张弓深交的意思。
曾经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子弟、文人老爷愿意结交张弓,这让张弓心花怒放。
这使得,张弓有事没事就会去找宇文相公闲聊一会,甚至是喝上几杯。
与此同时,张弓也从宇文黄中那里学了很多忠君爱国的思想。
而且,宇文黄中跟张弓说,朝廷从不歧视宦官,宦官往往都是最忠诚皇帝的人,皇帝也最信任宦官。
宇文黄中还给张弓举了童贯、谭稹、梁师成、杨戬、李彦、张迪等赵佶亲信宦官的例子,并宣扬了这些宦官的“丰功伟绩”。
当张弓听了童贯的事迹以及童贯威震西北的威名之后,心中生出了无限的向往。
慢慢的,张弓开始觉得,李存就是对他再好,也改变不了李存是一个反贼的事实,而这天下是赵氏的,赵佶也很英明神武,之前赵佶犯得那些错误,根本就不怪赵佶,而是贪官污吏误了赵佶。
关键,张弓不看好李存的起义,觉得李存的起义早晚得让朝廷给剿灭。
宇文黄中看准了张弓是一个能被他招降的人了之后,找准时机向张弓许以高官厚禄招降张弓,并承诺只要张弓为朝廷立下大功,他就将张弓引荐给童贯当义子,将来接童贯的班率领大宋所有的军队名留史册,就像当初童贯接他义父李宪的班一样。
张弓被宇文黄中说得动心了,因此暗中投降了赵宋。
后来,在李存布防的时候,张弓找到李存说,他旧伤发作,想先当一段时间边防军,休养一段时间。
让张弓高兴的是,李存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张弓的请求,还想给张弓派一个医官看病。
但被张弓给拒绝了。
没过多久,张弓就被调到焦山寺驻防。
张弓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个好消息报告给了宇文黄中。
在宇文黄中的帮助下,张弓以各种各样的手段,拉拢了几十个亲信,就等着报效朝廷的机会。
现如今,宇文黄中把张弓的搭档监军陈乃雷给调走了,只等寅时之前,他下令将手下人马带离焦山寺营地,便为朝廷立下了大功,然后他就可以成为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宦官,光耀祖宗。
到那时,张弓可以将田氏找回来,还有他的那两个女儿,至于田氏和他的那两个女儿给李大员外生的那几个孩子,到时候再说……
……
五月十五,惊蛰,微风。
看着已经开始西落的月亮,宇文黄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除非李存即刻快马加鞭返回镇江,不然李存必定赶不上这场大战了。”
在李存身边潜伏了小半年时间,宇文黄中越来越敬畏李存这个都没有他儿子大的年轻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如果李存不离开前线,宇文黄中都不敢主张宋军发动这场奇袭。
宇文黄中估计,有李存在前线,张弓也不敢在李存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这就是李存在虎贲军中所积累得无尽的威望。
还好,方腊给了李存强大的压力,让李存不得不在前线还有战事的情况下偷偷的亲自回杭州一趟。
在宇文黄中看来,李存是厉害得离谱,但李存这里也有非常严重的短板,那就是,李存手下的武将当中没有能独当一面的,而文官又多跟李存离心离德。
这使得哪里都离不开李存,而李存顾了前线,就没法顾及后方,后方有事,前线就立即群龙无首。
如此一来,只要宋军能杀过长江,对虎贲军至关重要的镇江和江宁府很可能会一战而下。
如果镇江和江宁府,哪怕只是其中之一,被宋军攻下了之后,宋军就可以渡过长江天险。
到那时,虎贲军这伙潜力无限的叛匪,十有八九就再也抵挡不住朝廷的剿灭了……
可就在这时,宇文黄中的副手胡图,突然带着四个人推开了宇文黄中的房门:“宇文相公,我等该上路了。”
宇文黄中一眼便认出来了,胡图身后的四人是武德司的密探。
看见武德司密探在此时出现在他面前,又听胡图这么说,宇文黄中立即就意识到:“大事不妙矣!”
宇文黄中反应很快,他连忙去抽一直随身携带的宝剑。
可宇文黄中的反应再快,也快不过武德司的密探。
两个武德司密探一闪身,就来到了宇文黄中的一左一右,随即他们二人就分别擒住了宇文黄中的胳膊,轻而易举的就下了宇文黄中的宝剑。
一向古井无波的宇文黄中,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我何时漏出破绽的?请务必如实相告!”
胡图来到宇文黄中身边,然后趴在宇文黄中的耳边,轻声对宇文黄中说:“初晤大都督之际,大都督便已知晓你乃内间。”
宇文黄中听罢,童孔就是一缩,他不信道:“你诓我!我与李存素未谋面,李存焉能知晓我身份?!”
胡图摇摇头:“莫要问我,我亦不知,我只知,你我殿试过后,大都督便命我监视你,老实说与你听,你这半年所有行动皆在我与武德司监控之下。”
宇文黄中听罢,如丧考妣!
——宇文黄中从不畏惧死亡,他只是在自责自己害了大宋!
看了一眼被李存玩弄在鼓掌之间的宇文黄中,胡图对李存越发的敬畏:“大都督绝不可敌也!”
念及至此,胡图一挥手:“带走。”
……
在逮捕宇文黄中的同时,李存也来到了一千多整装待发的亲卫马军的聚集之地。
在上马之前,李存问了左右一句:“今日黄历如何?”
陈箍桶答:“五月十五,惊蛰,微风,黄历言,今日不宜出门。”
李存一听,笑了:“任地时,那我等回家罢。”
言毕,李存翻身上马,然后一马当先的返回了镇江……
……
第一百零三章 任重道远
…
一颗流星划破星辰遍布的天幕,似是昭示着今夜的不平凡。
在星罗棋布的天际下,与之对应的浩浩荡荡,滚滚滔滔,浪花相接,万里奔腾的长江上,出现了大大小小数百只船只的影子。
此刻,这数百只船只正静悄悄的往对岸聚集。
今夜是西军到扬州以来第一次大规模行动。
从北岸登船时起,一众西军先锋军的将士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他们心中那股憋屈已久的兴奋情绪,一路上于舟船中将士都在不停的窃窃私语。
直等到这支由大大小小各异的船只组成的船队,在快到江南岸边之际,队伍中才渐渐没了声音。
略带腥味的江风横扫在毫无遮拦的船身上,直叫这些怕水的西军将士忍不住向中间坐了坐,乘坐小舢板的西军将士更是牢牢的抓紧船帮。
只有两淮地区的水军将士,不在乎这窜急的江水,汗流浃背的在逆流中奋力摇桨。
不多时,船队行进到江边,还算雄伟的焦山寺,已经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了一众先锋军将士的眼中。
微弱的潺潺水声不由得让先锋军将士精神一振,大家在船上开始做登陆的最后检查,准备迎接下船以后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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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队一靠近江南岸边,韩世忠就盯着对岸看个不停。
不多时,韩世忠突然压低声音对身边大船上的王渊说:“王相公,末将感觉事有蹊跷。”
王渊问:“有何蹊跷?”
韩世忠答:“接应之人为何不以灯火指引我军靠岸?”
王渊沉吟了少许,说:“许是怕打草惊蛇?”
这倒也能说得通。
可韩世忠的感觉还是很不好。
另一边,对韩世忠很信任的王渊,心里也犯起了滴咕:“莫非真有问题?”
想了想,王渊下令:“传令下去,大船留一伍人,小船留一人,以弓弩严密布防,谨防蚁贼夺船,且随时接应我等撤退。”
韩世忠觉得王渊的安排很稳妥,便没再说什么。
船队靠岸了以后,岸边突然有人点燃了一个火折子晃了晃,随即就赶紧熄灭了。
见此,不论是王渊,还是韩世忠,都暗松了一口气。
——接应的人来了,事情应该没有变化。
在王渊的指挥下,除了千余留守之人,其余近七千先锋军,开始有条不紊的下船上岸。
接应之人立即迎上前来:“张相公亲自将我部人马调往别处,以便天军平安登陆,我乃张相公帐下小校张力,张相公乃我本家,特引诸位将军占领焦山寺,这焦山寺乃左右唯一险要之所,正好扼住此段大江咽喉,夺之天军便可放心渡江。”
王渊、韩世忠等人看了看附近地形,觉得张力所言不虚,便不疑有它,随张力沿着一段蜿蜒狭长的小路向焦山寺摸去。
张力边在前边引路、边给王渊等人介绍焦山寺中的情况:“今寺中只有一都人马,乃张相公有意留之,不足为惧,且张相公亲信已把持关键之地,只等天军一到,张相公亲信便会暴起……”
韩世忠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这里阴气浓重,又抬头看了看地形,发现这里是一个伏击的绝佳之地。
韩世忠顿觉情况有些不妙,他刚要劝王渊慎重行军。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前方引路的张力,突然一个闪身,人就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山路上方的斜坡上乱箭齐发,箭失如雨。
而且这箭雨之中还夹杂了数量众多威力巨大的寒鸦箭。
宋军被虎贲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七千人拥挤在狭窄的山路上,东窜西奔自相践踏。
偏偏在这个时候,对面扔出来了几十个人头,接着有人大喊:“张弓及其亲信狗头皆在此,你等中计也!”
如此一来,宋军难免更慌乱,相互之间踩死踩伤了不知多少人。
韩世忠见这样下去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大声道:“乱则皆亡在此,都驻,听我命令行事!”
韩世忠随即命本部人马列阵,然后韩世忠亲率本部数百敢死之士,边大声怪叫,边径直冲入虎贲军中。
虎贲军指挥伏击的将领,被韩世忠他们发出来的野兽一般的怪叫声给吓到了,更加没想到宋军会如此悍勇,竟然冒着箭失冲了上来,被吓得连连后退,一时忘了指挥。
好在,监军见此,一刀斩了指挥,大喊:“我死,家活!我逃,家亡!皆随我迎敌!”
言毕,监军便接过指挥,继续指挥虎贲军以弓弩射杀宋军。
只可惜,经过这么一耽搁,被善于抓住战机的韩世忠率人冲入虎贲军的阵中。
韩世忠部人马皆是西军精锐,搏杀能力自然不是掺了大半新兵又没怎么经历过近身搏杀实战的虎贲军将士可以比的。
没过多久,韩世忠便斩杀了执旗的小校,使虎贲军的指挥出现了严重的混乱。
王渊见此,身先士卒率领剩余宋军杀向了虎贲军的战阵当中。
宋军将士边杀边怪叫,有如一群饿狼。
伏击的虎贲军虽然比宋军多出不少,但双方的战力差得真不是一星半点。
这使得形势很快发生逆转——宋军逐渐占据了上风。
这时,焦山寺中响起了鸣金声。
伏击的虎贲军听见收兵命令,匆忙撤出了战场。
王渊已经杀红了眼,见虎贲军收兵了,他竟然还想要去追击。
幸好,最后关头,韩世忠一把拉住了王渊:“相公,我军中计矣,焦山寺中必藏有大军,快撤!”
王渊这才反应过来,险些中了虎贲军诱敌深入之计。
王渊赶紧率领剩余的三四千残军败将往岸边撤。
可王渊、韩世忠等残兵败将刚下得山来,早已经埋伏多时了的亲卫马军,就在牛威的率领下呼啸着杀了上来。
韩世忠见了,急中生智的派本部的十几个神箭手爬上了一块大礁石,又以本部其他人马列射击队列,准备以弓箭射杀亲卫马军的将士,为其他残兵败将争取上船的时间。
很快,双方都进入到了对方的射击范围。
韩世忠安排的神箭手,在小校解元的指挥下,一个齐射就将冲锋在最前面的牛威给集火秒下了战马。
紧随牛威身后的亲卫马军将士,见己方主将被射杀了,有的想躲开牛威的尸体,纵马横冲乱撞,有的一个没控制好战马,使其坐下的战马从牛威的身上踏了过去,吓得惊慌失措,匆忙勒马骤停,进而让亲卫马军内部发生了严重的冲撞。
如此一来,首先就让亲卫马军群龙无首,重创了亲卫马军的士气,关键亲卫马军的攻击队形大乱。
偏偏在这个时候,韩世忠他们的齐射射了过来。
虽然监军高宏亮也及时指挥亲卫马军以弓箭和神臂弓还击。
可亲卫马军将士的箭法差韩世忠手下西军精锐太多了,关键他们是在慌乱之下匆忙还击的,甚至有人只是为了完成高宏亮下的命令,随手扣动了神臂弓上的扳机,至于弩箭射向哪里,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反观韩世忠一方,解元指挥的那十几个神箭手,几乎每一箭都能夺去一个亲卫马军骑兵的性命,就是韩世忠部的其他将士,箭法也都相当精准,这使得他们能很有效率的收割亲卫马军骑兵的性命。
结果就是,亲卫马军竟然硬生生的被韩世忠部给射杀了数百骑。
其实,此时如果牛威没有战死,以牛威的勇勐,肯定会率领剩余的亲卫马军继续往前冲的。
那样的话,韩世忠部的这四五百步军必败无疑不说,王渊所率领的那三千多残兵败将也肯定会遭到亲卫马军的掩杀。
可接替牛威指挥战斗的高宏亮太过懦弱,他见韩世忠部将士的箭法实在是太厉害了,己方又混乱不堪,竟然冒着被砍头的危险下了撤退的命令。
趁此机会,王渊率领三千多残兵败将冲到了岸边。
紧接着,侥幸逃过一劫的韩世忠,也赶紧率领本部人马,逃向岸边。
看到这里,正处于焦山寺中的李存,很失望的放下了千里镜。
李存的失望,可不仅仅是针对这次的总指挥赵憨儿,还有对其他虎贲军将士的。
这次伏击战,虎贲军可以说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不说事先李存把一切都给他们安排好了,单是兵力,虎贲军这边就是宋军的五六倍,还有三千马军投入战斗,按说很轻易的就能歼灭这七八千宋军才是。
可偏偏,虎贲军从上到下,全都出了问题。
而宋军赢得没有任何华丽的技巧,就是凭借着指挥官和将士的战斗素养要远远强于虎贲军的指挥官和将士的战斗素养。
说老实话,这也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是李存用来磨练虎贲军将士的战斗。
否则虎贲军十输无赢。
李存没有怪罪赵憨儿和虎贲军的将士。
——虎贲军从成军到现在,一共才半年多点,经历的战斗虽然也不能算少,但在李存的保护下,虎贲军却没打过硬战、苦战,甚至很多新兵都还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而精兵强将的诞生,永远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打,不断的打,只有打得多了,经历了足够多的血与伤的锤炼,才能成长蜕变成真正的精兵强将。
而目前来看,虎贲军真的差得太多了。
李存有感而发:“任重道远兮!”
感叹完,李存轻轻一挥手。
早已等候多时的传令官见此,立即传下命令:“放信炮!”
三声信炮随即“轰轰轰”的炸响。
紧接着,原本枯寂幽暗的长江之上,很快就点燃了数万只火把。
一时之间,仿佛长江都被点燃了一般。
借着火把传出来的火光仔细一看,长江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至少两千艘大船。
这些大船,密密麻麻的犬牙排列,仿佛把长江都给锁上了一般。
刚刚爬上了船的王渊、韩世忠等人抬头一看,顿时全部傻了眼!
——他们竟然被围得水泄不通……
……
第一百零四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
虎贲军不能打?
那你得分在哪打。
在陆地上,刚刚才成立半年多的虎贲军,确实打不过身经百战的西军。
可在水上嘛,嘿嘿。
虎贲水军的船队中,有很多大海船,它们形体高大,稳定性好,攻击力强。
为了发挥这个优势,李存在很早以前就命令工匠制作了许多明朝水军常用的铁镰、竹篙枪、捞钩和燕尾牌。
当初李存俘虏的那三四千鼎澧枪排手,在经过政治教育和思想改造过后,加入了虎贲军。
李存综合考虑过后,认为,就目前情况来说,水军比陆军更重要,便将这些也很擅长水战的鼎澧枪排手调到水军去了,燕尾牌主要就是为他们量身准备的。
而且,李存还让这三四千枪排手每人带五个徒弟,将他们投掷标枪的功夫教下去。
——这些鼎澧枪排手每教出一个合格的标枪手,都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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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到了现如今,虎贲水军的每支船上都有数量庞大的标枪兵,而这标枪兵俨然已经成为虎贲水军的主力之一。
另外,李存还让船工根据古图造出来了不少五牙战舰。
这些五牙战舰,前后左右设置了六个巨型拍竿,非常厉害。
关键,虎贲水军的船上配备了很多先进的武器,像床弩,像勐火油柜。
关键的关键,虎贲水军中可是有不少将士原本就是两浙地区和两淮地区的宋军正规水军,水战他们本来就是专业的。
反观宋军,乘坐的船只大多都只是运输船,还有不少是小舢板,船上也没有多少为水战准备的武器,船上的将士又多是怕水的西军将士……
……
东方鱼肚白。
虎贲水军数次拦截想要强行渡江的宋军船队,双方在江面上展开激战。
双方自打交战开始,陷入虎贲军包围之中的宋军,就想不顾一切从虎贲水军的封锁当中冲出一个缺口。
可不论宋军往哪个方向冲,李存都边用千里镜观战、边用令旗指挥站在金山妙高台上面的梁红玉,让梁红玉以鼓声指引虎贲水军在哪个方向聚集成一面根本不可能穿插得过去的厚厚的船盾。
与此同时,李存和梁红玉又指挥虎贲水军分出一支支小股船队如群蛇一般,此起彼伏的对宋军的船队进行绞杀。
在距离远些的地方,虎贲水军的船队用床弩和弓弩射杀宋军船队上的宋军将士。
到了中距离,虎贲水军的将士就用标枪射杀宋军船队上的宋军将士。
到了近距离,虎贲水军的将士居高临下用捞钩(即撩钩)钩住宋军船只的边舷,使劲一拽,宋军的小船便随之倾覆。
虎贲水军的将士还可以用铁镰钩断宋军船只的缭绳或者钩杀宋军将士,或是用篙枪来刺杀宋军将士。
最倒霉的就是碰上了五牙战舰的宋军船只,巨型拍竿一拍,宋军的船只,不论大小,都是一下即碎,非常好用。
说老实话,也就是怕用勐火油柜会殃及到己方,或是给宋军的船只同归于尽甚至是逃出包围圈的机会,否则,虎贲水军若是使用上了放火神器勐火油柜,这仗肯定更好打。
不过——
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宋军也就能用弓箭稍稍还击一下,还因为行船不稳,怕水的宋军将士,以往百发百中的箭法,现在全都大打折扣。
在李存和梁红玉的指挥下,虎贲水军的船队,乘风扬帆,你一口,我一口,往来如飞。
而宋军,打又没法打,逃又没地方可逃,只能在那被虎贲水军一点一点蚕食。
没过多久,宋军的船只就连一半都不剩了,而宋军还在船上的将士更是连两千都不到了。
在李存和梁红玉的指挥下,虎贲军的船队又一次将宋军的船队给包围上了,然后喊话宋军投降。
现在形势已经很明朗了,宋军如果不投降,只能是一点一点被虎贲军全歼,半点侥幸都没有。
王渊看了一眼江北岸上近在迟尺却又远在天涯的十万宋军精锐,不无憋屈的想:“这他娘的要是在陆地上,老爷们能干翻蚁贼一百次!一百次!可偏偏这他娘的是在水上!”
王渊狠狠的将自己的宝刀戳在甲板上,咬着牙下令:“投降!”
之前一直表现得非常不错的韩世忠,面对船没有虎贲水军的大又没有虎贲军的多,还没有多少还击的武器,关键虎贲水军的指挥半点漏洞都不让他们钻,也是回天乏术。
最终,韩世忠也不无例外的跟着其他幸存者一块被虎贲水军给俘虏了。
接下来就容易了。
虎贲水军放下软梯,让宋军俘虏逐一上船受绑……
与此同时,虎贲水军开始打捞那些还没淹死的宋军将士和那些被撞翻的船只……
李存放下千里镜,问牛勐、赵憨儿等人:“看明白了?”
赵憨儿忙应道:“看明白了。”
其他将领也纷纷回应,表示他们看懂了李存的打法。
李存又给他们总结要领:
“凡与敌战,无论在岸边布营设阵,亦或在水中用船摆阵,皆水战也。若在岸边布阵,需远离江河,一来可诱敌渡过江河,二来可使敌消疑。若我出击,不可近水迎敌,免敌疑惑而退。若我不战,紧靠河岸驻军,迫敌不敢渡河。若敌要渡河攻我,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
“而在水中用船摆阵更易也,无非锁,击,撞,勾,拍,若近水而战,还可以投石机于岸上助攻,另我军秘而不发之飞雷炮、轰天雷也皆水战利器,若形势不可为,不必留之……”
其实,水战真没什么好讲的,尤其是在虎贲水军拥有碾压的优势下。
这么说吧,给牛勐和赵憨儿一人发一个千里镜,在虎贲水军占据绝对的优势下,要是他们还拦不住宋军渡江,那他们也真就不适合当将领了。
等李存讲解完,牛勐突然出声道:“大都督,末将有一事不明,还望大都督为末将解惑。”
李存看向牛勐:“你问罢。”
牛勐故作平静的问:“大都督翻手间便可全歼此军,为何叫赵憨儿指挥此战?”
李存知道,牛勐在为牛威战死一事耿耿于怀。
这是人之常情。
毕竟,就像牛勐所说的那样,如果李存不将此战前半段的指挥权交到赵憨儿手上,牛威和那些伏击宋军的虎贲军将士就不会战死了。
李存一指江对岸那清晰可见的十万宋军:“你可敢保宋军永不过江?”
李存又道:“只数千宋军过得江来,便大败我军,若数万宋军过得江来,数十万宋军过得江来,若我李存不在此地在杭州迎战方腊,你等该如何迎敌?土崩瓦解乎?断送我虎贲军无数先烈以血与命所赚之地乎?”
牛勐耿直的脖子开始往下垂落。
李存顾及牛勐死了唯一的嫡亲弟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接着说道:“我等不可指望宋军削弱,只可不畏生死奋发图强,方能不输掉我虎贲军先烈以血与命赚来之地。”
说到这里,李存拍了拍已经把头低下的牛勐的肩膀:“你可懂了?”
牛勐的身体略微有些抖动——他哭了。
“末将……懂了。”
见牛勐这个铁血硬汉都哭了,又想到自己为牛威和何三娘主持婚礼时牛威笑得跟个孩子似的,李存也有些不好受。
他心道:“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谁道沧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
……
第一百零五章 幸灾乐祸
…
江北。
眼睁睁的看着虎贲水军猫戏老鼠一般将先锋军全歼,刘延庆、辛兴宗等宋军将士,既愤恨,又震惊。
一直以来,宋军将士,就没有在乎过虎贲军,觉得只要他们聚集起来足够多的船只,就能摧枯拉朽一般将虎贲军给剿灭了。
可今天亲眼看见虎贲水军的强大了之后,宋军将士终于从新评估了虎贲军,觉得至少虎贲水军真的很强大,哪怕他们把登州水军给调过来,也肯定于事无补。
是。
平海水军和澄海水军算得上是北宋禁军中最大的一支水师了。
可问题是,澄海水军只有弩手两指挥,平海水军也一样,两军加一起不过四指挥两千人,怎么跟足有十万将士、数千艘大船的虎贲水军相抗衡?
关键,此四指挥水军,也没学习过水战,武艺惰废,已经多年没有过作战任务,现在也就是在山东近海维护一下密州信阳、板桥、涛洛三处的治安,指望他们来长江上打水战,真不如西军自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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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其实也挺正常的,毕竟,从赵宋建国以来,赵宋的敌人主要是辽国、西夏,最多再加上一个吐蕃,全是陆军对决,根本就没有需要水军的地方,其水军怎么可能强大得了?
无解。
面对如此强大的虎贲水军,宋军本就一筹莫展,现在,宋军所拥有的船只还一战就被虎贲水军全都给夺去了,这仗就更没法在水上打了。
怎么办?!
此刻站在扬子镇城墙上的童贯,也在面沉似水的想:“怎么办?!”
对于志在必得的一战,他们这边还没怎么发力,就被虎贲水军给断了一指,童贯很震惊,也很生气,他脸色铁青,仿佛被人重击了一拳似的。
童贯狠狠的一拍面前的城墙,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名字:“宇文黄中!”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就算宇文黄中没有叛宋,办事不利这个罪名肯定是跑不掉了,否则,虎贲军怎么可能准备得这么充分,竟然出动了两千多艘大船把长江给锁上了,这简直就是针对他们这次行动而布置的陷井,目的就是全歼他们手上的船只,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再对虎贲军构成威胁!
李存能算到这种程度,打死童贯,童贯都绝对不会相信。
所以问题只能是出在这次奇袭的策划者和主要执行者宇文黄中身上!
之前一直冷着脸观战的谭稹,此时异常的活跃。
谭稹先是痛心疾首的跟一点军事常识都没有的蔡攸说:“此战虽只折了万余将士,然此战我军却是大败矣!”
蔡攸不明就里的问:“此话何解?”
谭稹立马很热心的给蔡攸讲解:“此战,蚁贼目的并非歼灭我军将士,实乃志在船只,蚁贼必已知晓我军根底,利用童宣抚信任其心腹宇文待制,特设下陷井,诓骗我军将船只尽数送过大江,而后一举尽夺取我军船只。”
蔡攸公子哥气十足的说:“船夺去再造便是,你等何必任地忧虑?”
“我军造船非易事也。”
谭稹一指虎贲水军的五牙战舰:“造此船之材,少则阴干三四年,多则阴干十几年,方能成材。”
“李存那贼厮初到杭州,便派蚁贼抢占了杭州市舶司和明州市舶司,司港上官私之船、造船之材、船工尽数被李存那贼厮所夺,而后李存那贼厮又如法炮制抢了秀州市舶司。”
“据马宣赞所言,今李存那贼厮所占区域,官私造船场、官私之船、官私造船之材、船工皆尽归李存那贼厮所有,任地时,李存那贼厮才有此至强水军。”
“我大宋本不缺船,朝廷每年皆需大量漕船载运东南粮食等物,故而朝廷在多地方设有造船场,每年打造各式船只多达数千艘。然大造船厂皆在广州、泉州、明州、温州及杭州等东南沿海地区,诸地有官方造船场,亦有民间造船场,官营作坊打造战船、漕船等,民营作坊打造商船、游船等。故而,蚁贼占据东南,便占尽了船舶之利。”
蔡攸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没有他之前想象得那么简单,所以他收起之前的不在意,皱着眉头问:“大宋任地大,仅东南可造船?”
谭稹答:“荆湖潭、鼎等州,陕西凤翔府斜谷等地亦有造船场,然远水不及近渴,且荆湖、陕西无论造船数量、所造船舶大小,皆不能与东南相比。”
蔡攸知道谭稹就是干漕运的出身,曾和陈遘一块主持东南六路漕粮运往京师的仓库,属于漕运专家,因此谭稹所说的这些应该不会有错。
蔡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来时,沿途河道遇见大船数十只,如何无船乎?”
谭稹道:“彼船乃纲船或座船,漕运或载客所用,非战船、马船,不宜于大江中与蚁贼交战。”
害怕蔡攸不明白,谭稹耐着性子给蔡攸讲解:“大江不比海上,大船转向不易,大学士此前亦见之,贼船分队而冲之,行至远处再慢慢掉头回击,便是此故。”
谭稹又道:“且彼船皆私船,朝廷纲船因运秋粮,多陷于东南,为蚁贼所夺,若征私船,需得朝廷拨付巨款租买,不然即与民争利也。”
说到这里,谭稹长吁短叹:“且我军多北军,不善水战,又畏炎热,此战一败,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军,故而此败于我军大不利也。”
童贯再也听不下去谭稹在那边幸灾乐祸了,他放下风度道:“此皆拜谁所赐,你难道不知?”
谭稹等得就是童贯接话,他立即康慨激昂道:“我败,皆因南兵不堪重用,误我大事,若我有童宣抚手上精兵强将,早已歼灭蚁贼数次。”
——谭稹言外之意就是,我败,是因为南方兵不善战,还有情可原,你手握大宋最精锐的部队,也败了,有什么理由?
作为相互竞争的政敌,谭稹其实就没有怕过童贯。
之前谭稹之所以在童贯面前那么收敛,那是因为他那两败让他陷入到了被动,他得暂时夹起尾巴做人。
如今好了,童贯也败了,而且是影响同样非常大的一败。
再加上之前代表童贯的王禀的那一败。
谭稹可以说是跟童贯打平了。
如此一来,谭稹怎么还会怕童贯?
童贯难道还能再跟赵佶上奏换掉他谭稹?
如果童贯真敢这么干,那谭稹就会联合梁师成和王黼将童贯也给拉下水。
有人可能想问,赵佶难道就不能将童贯和谭稹一块换掉?
肯定不会。
赵佶这个人,不,应该说是赵宋的绝大多数皇帝,都不放心武将,所以,武将在赵宋(尤其是北宋)是极少能拿到统兵的权力的。
而文人大多又不能打。
关键文人也没有宦官可靠。
所以,宦官统兵,就成了赵宋皇帝最好的选择。
而纵观目前的赵宋,能当统帅的太监就只有童贯和谭稹,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了。
所以,赵佶不用童贯和谭稹,根本没有人可用。
如此一来,有童贯在那比着,背景深厚的谭稹,肯定能化险为夷。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被童贯羞辱了很长时间的谭稹,当然不会再跟童贯客气了。
童贯知道,刚刚取得了大败的他,打嘴仗肯定不是谭稹的对手。
况且,谭稹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丹阳会战时,谭稹手中有一支西军精锐,败得兴许真就是虎贲军。
所以,童贯重哼了一声,没再搭理谭稹。
倒是多少有点搞清楚目前对大宋很不利这个情况的蔡攸,不禁有些替赵宋担忧道:“任地时,该如何是好?”
童贯还指望着蔡攸嘴下留情,免得赵佶对他降下重罚。
因此,童贯自信满满的对蔡攸说:“大学士无需担忧,我奇兵快到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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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最后的倔强
…
与宋军那边战败士气低落完全相反,虎贲军因为全歼了赵宋的船只,短时间内可以不用再担心宋军过江了,而士气大振。
之前劝李存接受招安的贺适、吕怡等人,全都缩到角落里不发一言。
如今李存一战暂时平定北方,完全可以抽调出不少人马回杭州去抵抗方腊的入侵。
别看方腊已经有上百万大军,但虎贲军的人对百战百胜的李存已经有了盲目的信心,他们坚信,只要李存能回杭州,方腊肯定不足为惧。
等李存搞定了方腊,巩固好了虎贲军的边防,那么虎贲军就可以考虑建国了。
到那时,他们这些泥腿子就真可以高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李存来到被五花大绑的宇文黄中面前,生气道:“安能任地对待我虎贲军功臣,快与我松绑。”
胡图一听,赶紧去给宇文黄中松绑。
不想,宇文黄中却躲开了,然后他看着李存说:“大都督若念在你我相识一场,请赐我一死,而后将我的头颅送回大宋,为我正名,我乃大宋忠臣。”
李存微笑道:“你今若赴死,不会得赵宋忠臣之名,只会落下赵宋蠢臣口实。”
李存随后收起笑容,很认真的说:“若你我异地处之,我绝不会选择一死,此乃懦夫所为,我会留下有用之躯,穷其一生为我自己正名,任地时,方不会被旁人看轻了我,叫我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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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黄中听罢,露出了一个苦笑:“大都督真洞悉人性也。”
宇文黄中真是不怕死,但他怕遗臭万年,而李存稳准狠的抓住了宇文黄中致命的弱点,一句话就打消了宇文黄中的死志。
胡图很机灵的上前去帮宇文黄中松了绑。
等宇文黄中在胡图的帮助下拿掉绳子后,宇文黄中看向李存,直言不讳的问:“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大都督如实相告。”
李存道:“你问罢。”
宇文黄中道:“大都督不怕我再策反旁人?”
李存看了贺适、吕怡等人一眼,悠悠地说:“不忠之人,又非你一个,我能留别人,自也能留你,至于你所说,再策反他人,今你身份已明,若除我以外还有人敢再靠近你三尺之内,此辈可不问缘由斩立决。”
李存话音一落,离宇文黄中最近的胡图,连忙往旁边移了几步,远离了宇文黄中。
其他人反应也不慢,不管离宇文黄中远近,全都往边上让了让,甚至就连贺适、吕怡等一直主张李存接受赵宋招安的人都不例外的赶紧避嫌。
见到这一幕,宇文黄中知道,他想在李存这里再建功,可能比登天还难。
想想看,明知道宇文黄中是赵宋的内间,还靠近宇文黄中,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投赵宋?那杀你不应该吗?
也正是因为这样,哪怕是心向赵宋的人,都不敢再跟宇文黄中有任何接触了,因为这等于是在找死。
宇文黄中知道,今后他所面临的,除了孤立,还是孤立,不会有任何人敢靠近他。
宇文黄中看向李存:“大都督可否对我明言你所图?”
你到底图什么?
诚然,像李存所说的,宇文黄中会被孤立起来,可即便如此,李存也肯定会派人监视宇文黄中。
而这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收益了。
这种情况下,把宇文黄中杀了,一劳永逸,永绝后患,难道不好吗?
所以,宇文黄中真是有些想不通,李存如此费力不讨好,到底图什么?
我图什么?
李存其实也在问自己。
李存知道,杀了宇文黄中,其实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否则,再严密的防御,都有可能会出现漏洞,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宇文黄中在这种情况下,还坏了李存的事,那么就只能证明一点——那一切都是李存妇人之仁导致的。
道理李存很清楚。
可是……李存就是不想杀害宇文黄中这个民族英雄。
蔡京、秦桧、和珅之流,不可否认,他们是真聪明,在治理国家方面也是真有本事,很多决策从现实的角度来看确实很高明,甚至中国古代历史上最有钱的时期都是他们创造的。
更有甚者,他们作恶都是可以找到原因的,像蔡京遇到了穷奢极欲的赵佶,像秦桧遇到了不想去救自己父母、自己老婆、自己五个女儿就想偏安一隅苟活的赵构,像和珅遇到了喜欢下江南和游山玩水的乾隆。
可说破大天,蔡京、秦桧、和珅之流也是奸臣,至少是有才无德,这绝对是永远也翻不了桉的。
是。
李存不否认蔡京、秦桧、和珅之流才华横溢,有自己的历史价值和贡献,对于当时他们所效忠的人来说,他们是对的,也算是他们所效忠的人的忠臣。
甚至于,如果有一天,李存遇到蔡京、秦桧、和珅之流,也会毫不犹豫的使用他们,甚至重用他们,因为他们是真有本事,也是真好用。
不过李存却永远都不会喜欢他们,更不会去崇拜他们。
而岳飞、宇文黄中之类的民族英雄,虽然有性格上的缺点,比如愚忠,比如在某些时候过于执拗,比如没有政治头脑等等等等。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岳飞、宇文黄中之类的人才能成为民族英雄,如果他们也像蔡京、秦桧、和珅之流那样“懂得变通”,那么中华民族可能已经灭亡了。
李存始终认为,当一个民族,不再崇拜岳飞、宇文黄中之类的民族英雄,而推崇蔡京、秦桧、和珅之流的生存道理的时候,那将是一个民族最大的悲哀。
因为英雄永远都是一个民族的嵴梁,没有英雄,不尊重英雄,一个民族就该被其他民族奴役,甚至灭亡。
李存不杀宇文黄中没有别的理由,就因为他不想杀民族英雄!
李存也不信,就因为自己不手刃几个民族英雄,自己就干不翻赵宋,就打不下来这天下!
“你们这些民族英雄如果不愿意投效我,那我就养着你们好了,我就把你们当成吉祥物养着,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李存比赵佶、赵桓、赵构那些废物到底强多少!”
“这是我最后的倔强。”
李存慢慢转过身,澹澹的说:“我不想杀。”
言毕,李存就径直离开了。
陈箍桶犹豫了一下,然后扭头对宇文黄中说:“大都督惜才耳。”
说完,陈箍桶就去追李存了。
听了陈箍桶的见解,宇文黄中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在宇文黄中看来,李存是那种聪明绝顶的人,不可能想不明白,只有杀了他,才是最好的处理他的手段,李存为人又杀伐果断,不可能是不敢杀人的人。
如此,李存还放过了他,宇文黄中觉得,也只有陈箍桶所说的这一种可能性了。
这一刻,要说宇文黄中没有感动,肯定是假的。
可就像李存知道宇文黄中肯定不会投降自己一样,宇文黄中就算再被李存所感动,也绝不会叛宋投李的,如果宇文黄中真能做出叛宋投李这样的事,那宇文黄中也就不是宇文黄中了。
宇文黄中看着李存坚挺的背影,在心里默默的遗憾:“为何我二人不能同殿朝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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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反思
…
陈箍桶知道,虎贲军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严重缺少人才。
文官?
看起来,虎贲军的文人数量也不少,但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跟虎贲军离心离德,不堪重用。
武将?
连最多只够资格统一军(两千五百人)的牛勐和赵憨儿,都已经被李存当作大将来培养和使用了,由此可见,李存手下的武将都是一群什么样水平的武将。
在陈箍桶看来,李存那并不算太过宽厚的肩膀真的是担负了太多太多。
陈箍桶甚至觉得,这可能就是李存舍不得杀才华横溢的宇文黄中的原因。
陈箍桶轻声说道:“大都督莫心急,我虎贲军只半年光景便从无至此,大都督足可傲视群雄,这天下必是大都督的。”
听了陈箍桶的安慰,李存回过头,笑着问:“哦?那军师以为,我多久能得这天下?”
陈箍桶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给李存点信心,所以他往乐观了说:“十年!十年间大都督终当混一矣!”
“十年……那么久远?”
“呃……”
陈箍桶一下子怔住了!
反应了一会,陈箍桶都不知道该说李存什么好了。
这可是打天下啊,我的大都督,十年,很久远吗?
要知道,大都督你既不是豪门世家出身,也没有奋多世之余烈。
而且,现在还不是天下大乱,可以让大都督你火中取栗。
现在,大都督你可是从零开始,跟一个已经存在了快二百年的王朝抗争。
这种情况下,大都督你短时间内不被赵宋剿灭,就偷着乐吧。
等到将来天下大乱,大都督你已经攒下了足够多的名望及建国的资本,再登高一呼率领天下群雄推翻腐朽黑暗的赵宋的统治,才能真的得到这天下。
可陈箍桶也不好将这些话跟李存挑明——他怕打消李存的积极性。
陈箍桶组织了一会语言,说道:“有史以来,最快当皇帝者,唐高祖是也。高祖七岁继承爵位,祖父李虎、外公独孤氏皆八柱国。高祖之父李昞,北周御史大夫、安州总管、柱国大将军,袭封唐国公。高祖之母,隋文帝皇后独孤加罗之姐。两位姑母,分别为北周、隋朝皇后。故而高祖生而即有帝资。”
顿了顿,陈箍桶接着说道:“然则,高祖亦待隋朝末年天下大乱,立时九月,方能登基称帝,而高祖登基之初,只限于关中、河东数州之地,尚未得天下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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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心中拿李渊跟自己一对比,自己打下的地盘是没有李渊大,可自己从起义到现在,也不过才半年多点,至于家世……这还真不能比。
陈箍桶又说:“有史以来,不计北周第一位君王天王宇文觉,最小开国之君乃北齐开国皇帝高洋也。”
顿了顿,陈箍桶接着说:“然则,高洋者,东魏权臣高欢次子,其父在世之际,高家便已是东魏实际掌权者,建国称帝只时间耳。”
说到这里,陈箍桶语气放缓:“圣德灵威、龙兴凤举,汉高帝九世孙,光武仍需在起事三年后登基称帝,一十四年终当混一,其登基之年亦已而立,年长大都督十岁也。”
一听刘秀那个位面之子都得三十岁登基,四十四岁完成天下大一统。
再想一想跟自己情况差不多的老朱,二十五岁起事,南征北战了十六年,到四十一岁才完成了大一统。
李存开始反思:
如今,自己前有五十万宋军,后有一百万方腊义军,不过占了数州弹丸之地,有什么资格考虑打下天下?
自己现在最该考虑得应该是怎么活下去吧。
要知道,就在今天早上,自己只不过才放过来了七八千西军,就差点吃了败仗。
老实说,现在的虎贲军,从上到下,还是缺乏锤炼。
而且,自古以来,敌军只要是过了长江,两浙地区的政权,基本上就是白给。
宋军难道真的就永远也过不来长江吗?
还有,方腊那上百万义军真的那么不堪一击吗?
关键,不经历收复燕云十六州那一战,女真人不数次南侵,不让赵桓那个蠢货当一年多皇帝,赵宋的根基是不会发生根本上的动摇的。
如今,天下还是人心向宋,不会有多少人真心希望自己当皇帝的,在天下人眼中,自己始终是逆贼,不是拯救他们的救世主,自己现在这完全是在逆势而为。
回想一下,自从起义以来,自己干过得那些事,杀男人,抢女人,见什么要什么,结下了多少仇怨?!
如果真有一天,自己败了,别人会怎么对自己?
李存自问自答:“估计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吧。”
走上了杀人造反这条路,李存肯定不怕死。
可问题是,自己那上百个女人呢?还有她们腹中那二十几个孩子呢?
李存觉得,自己不能那么乐观,要未虑胜先思败,未虑得先思失,这样万一自己真败了,还可以东山再起。
而且,如果自己能确保虎贲军的大后方无忧,虎贲军的凝聚力也肯定更强……
在李存思考的时候,陈箍桶没有打扰李存。
——陈箍桶知道,李存接下来做得决定,有可能会关系到虎贲军的生死存亡,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干扰李存。
其实——
李存原来的计划是,全歼了宋军的船只,让宋军短时间内无法过江了之后,就回杭州收拾方腊,把方腊打到荆襄地区去发展,自己西侧暂时以易守难攻的江南为自己的边界,再将浙南和福建打下来,南边以福建的分水关为边界。
形象一点说就是,李存准备先将三国时期的江东六郡打下来,作为自己打天下的根基。
可陈箍桶却点醒了李存,让李存意识到,自己不能像一个疯狂的赌徒一般,一把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全都给梭了。
所以,李存决定,调整一下自己的战略。
具体就是,先去奇袭福建,将福建拿下来,然后与留守杭州的虎贲军夹击浙南的方腊义军,收复浙南地区,同时将福建和其后方的台湾打造成自己稳固的大后方,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并拥有足够的战略纵深,以及败了也能东山再起的资本,然后再往浙西打……
……
李存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而且,目前这个寸秒必争的时期,也由不得李存优柔寡断。
所以,下定了决心以后,李存令牛勐驻守江宁府,赵憨儿驻守镇江,给二人各留了两万人马,又给二人各留下两百艘战船、千余只小船、两万水军,然后率领六万水军、六万陆军、全部匠人(及其家属)、十万民夫(及其家属)、大量的粮草等物资组成了一支极为庞大的船队顺江而下东入大海,然后直奔泉州而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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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衣锦还乡
…
福建三面环山,东临大海,秦汉时期,是陆路最难以到达的地方之一。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福建全境就只有海船可以到达的福州,是中央政权控制的飞地。
秦汉以后,福建地区的陆上攻守,常常以西北处的武夷山为战场。
而这其中有三个重要的关口,即杉关、分水关和仙霞关。
此三关一锁,外人从陆地上就很难进入福建了。
分水关,其实在福建有三处,武夷山的这座分水关跟杉关一样,通往江南西路(即江西)。
而仙霞关塑造了福建,两浙,江南西路三路的路界。
由仙霞关出浙西,沿闽江和它的支流向下,经过浦城、建瓯、南平到达福州,这条入闽路线造出了福建最早的城市带。
而仙霞关一失,福建必难自保,所以唐末黄巢从这里进入福州,南明时,郑成功他爹郑芝龙一撤出仙霞守军,清兵就鱼贯而入,直抵福州。
如果李存能得到福建,到了事不可为时,李存就可以割据福建,以其背后的台湾为战略纵深,再加上李存拥有强大的水军,可就谁都奈何不了李存了。
当然,李存打福建,主要还是因为福建能跟李存的地盘连上,可以增加虎贲军的整体战略纵深。
设想一下,假如宋军渡过长江,虎贲军真是不敌,那么李存完全可以先率领虎贲军退到福建据险而守,然后再收复失地。
——两浙地区,除了北面的长江以外,几乎无险可守,李存只要占据了福建,宋军除非在两浙地区一直保持绝对的兵力优势,否则肯定守不住两浙地区。
换一种说法,只要福建、台湾这一片在李存手中,李存就可以做到进可攻退可守,赵宋就算是打下了两浙地区也没有用,早晚还得把两浙地区还给李存。
不过——
福建在抗战时期还有一个“兵家不争之地”的名称,主要是因为那时它既不是产粮地,也不是经济重镇,还不是军事重镇。
中国的产粮地区主要集中在东北平原、华东平原、长江中下游平原、关中平原、成都平原。
这些地方都是平原,可耕面积广,所以是侵华日军首要争抢对象。
而福建境内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丘陵和山地,号称八山一水一分田,可耕面积非常少。
耕地面积决定了经济发展、人口数量,福建特殊的地貌导致经济、人口在抗日时期都不突出。
而论军事意义,福建的地理位置就决定它不属于兵家必争之地——它的利益牵扯比较少。
——侵华日军的侵略目的性很强,占领东北是因为东北地区有工业基础、是主要产粮地,地大物博,可以以此为跳板觊觎中国。再之后,侵华日军瞄准的土地就是经济重镇,比如中原、南方的一些经济重镇。再或者就是冶金大省,比如江西或者湖南。再或者就是出于战略目的,打通大陆交通线什么的。抗战时期的福建均不在此列,所以日军才没有分兵攻打福建。
清代地理学家顾祖禹曾经针对福建做出过一番评论:“如果据闽争天下,则福建的兵力和钱粮不足以实现这一目标。”
这可以说是对福建一个很好的总结。
然而——
时代不同,形势不同,结论也就不同。
这个时期的福建,是没有人口、不怎么产粮食,可占据两浙地区的李存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另外台湾西部沿海平原地区也是产粮地区,有“海上米仓”之称。
而抗战时期的福建没钱,不代表这个时期的福建没钱。
这个时期的福建泉州,可是东方最大的港口城市。
从泉州出发的航船一般会走三条航线。
首先是西南航线,从泉州出发经广州、西沙群岛,抵达占城、真腊、渤泥、阇婆、三佛齐,再向西可达天竺、大食等地。
用后世的地理名称来说就是,从泉州可以直接坐船去中东国家,鉴于中东国家与欧洲的关系,也可以说,从泉州可以直接去往欧洲。
其次,东南航线,从泉州港可抵达麻逸、三屿、琉球等地。
最后,则是东北航线,目的地是高丽和日本。
看,这个时代,几乎可以从泉州去往全世界。
此外,泉州港的兴盛,还带来了商业贸易的繁荣。
各国商人将香料、药物、犀角、玳冒等商品运到泉州,然后从泉州运出瓷器、金银、铜钱、丝帛等物。
商业的繁荣使得泉州这里非常富饶。
历史上的赵构就说过一句最客观的话:“市舶之利最厚,若措置合宜,所得动以百万计。”
南宋时期,土地面积只有北宋的三分之二。
土地虽然减少了,可因为南宋经常打仗,开支却超过了北宋。
于是,能赚来大钱的海上贸易,就成了南宋的救命稻草。
李存要夺取福建,最主要的原因之一,也是准备靠搞海上贸易赚钱养军。
毕竟,李存也不能总靠抢劫来过日子不是?
而养军、打仗什么的,又向来是最费钱的。
如此一来,李存要是不找到一个又多又快的财源,让李存拿什么来发展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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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以上这些理由,李存打福建,还有一个个人情感上的理由。
——泉州可以说是李存的第二故乡,李存在这里生活过五六年,而且这里还有一个李存一直都没有忘记过的女人……
……
这次,李存带来了六万水军、六万陆军、数千艘大船,其中仅战船就有近千艘。
而且李存还是偷袭——福建的宋军怎么也不会想到的从海上偷袭。
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好说的,李存和一众将领、谋士在路上就制定好了兵分三路一举攻占整个福建的战略战策。
具体就是:
右路,由张狗蛋率领去攻打福州。
中路,由孔愣子率领去攻打兴化军。
左路,由李存亲自率领去攻打泉州。
然后,右路负责攻取福北地区,中路负责攻取福西地区,左路负责攻取福南地区。
其实——
本来应该由李存去攻打福建的政治中心福州或是去攻打福建的军事重镇兴化军的,毕竟,虽说泉州最繁荣,是福建的经济中心,可从政治上和军事上还是比不了福州和兴化军。
可一来,虎贲军越发展越大,也不可能什么艰巨的任务都由李存亲力亲为。
二来,将领也好,官吏也罢,他们都像雏鹰,总得学会自己去飞翔,在该松手的时候,李存必须要学会松手,这样他们才能成长为真正的雄鹰。
三来,近乡情怯,以前没考虑回来时,还没什么,现在突然要回来了,李存也不能免俗想快点衣锦还乡,想风风光光的去找那个对自己影响很大的女人。
当然,虽说李存放开手脚让孔愣子和张狗蛋自己统兵去攻城略地,但李存也没有忘记这两个家伙有时候不太靠谱,所以,李存给他们两个一人派了一个强大的参谋团和一个强大的文官团队。
而韩世忠和王渊也被李存分别派给了孔愣子和张狗蛋当参谋。
——对上次俘虏的那些西军将领,李存给出的政策是,边对他们进行政治改造,边将他们打散强行塞进虎贲军中,也就是先给他们点参与感和磨磨他们的性子,等以后李存有时间了再慢慢收服他们。
李存从不迷信名人,他更相信时势造英雄。
可话又说回来,在滚滚洪流的历史长河的冲洗下,还能留下自己的名字,肯定得有点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鉴于现在的台湾岛上瘴气弥漫,李存派了一个小分队先去台湾西部沿海平原地区放一把大火把那里烧一下。
据说,这样可以消灭瘴气。
这个方法到底有用没用,科不科学,李存也不知道,但李存知道,现在的琉球是一块人迹罕至的生地,不把它好好烧一烧荒,它是既不适合建造城市,也不适合耕种。
浩浩荡荡的船队驶到福州,李存都没说停下来看看张狗蛋他们打得顺不顺利,放下张狗蛋等将领、一批文官、两万水军、两万陆军以及足够他们用的船只,就继续前进了。
到了兴化军以后,李存又如法炮制的放下了孔愣子等将领、一批文官、两万水军、两万陆军以及足够他们用的船只,率领剩余的人船继续前进。
又过了差不多一夜。
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由李存亲自率领的浩浩荡荡的船队就来到了泉州港……
……
第一百零九章 老情人
…
占领泉州港的战斗也不是李存亲自统兵打的,统兵的是虎贲军的三个新人将领——晏孝广、姚兴和曹成。
晏孝广,怎么说呢?
也许这是李存改造的最成功的一个人了吧。
可能是由于虞光把王黼的弟妹给了晏孝广,使得晏孝广无法回赵宋了。
可能是由于晏贞姑成了李存的小妾,连李存的孩子都怀上了。
可能是由于晏孝广的两个儿子、亲朋好友、旧部全都成了虎贲军的中下层将领。
可能是虎贲军的诉苦大会、忆苦思甜教育太有效果了。
也可能是晏孝广终于对腐朽黑暗的赵宋失望了,或者是觉得他女婿李存更像是一个有道明君。
总之,晏孝广变了,彻底变了,变得特别拥护李存,特别拥护虎贲军的起义。
尤其是在王黼的弟妹怀上了晏孝广的孩子以后,这变化更加明显。
由于晏孝广有晏贞姑父亲的身份,由于晏孝广在历史上的忠义,由于晏孝广表现得太凸出了,李存很快就注意到了晏孝广。
不过,最开始的时候,多疑的李存一直在怀疑晏孝广居心叵测,或者给自己玩什么无间道,准备在关键时刻率兵临阵倒戈什么的。
所以,李存先是将晏孝广派去张世手下工作,让晏孝广负责主持诉苦大会、忆苦思甜等政治教育工作。
令李存万万没想到的是,晏孝广干得极为出色,帮李存招降到了非常多的宋军俘虏,甚至就连那三千多鼎澧枪排手都是晏孝广带人帮李存招降的。
李存听张世说,因为那些鼎澧枪排手中有不少蛮兵,语言不通,根本没办法做政治教育工作,已经难退了好几批政工干部。
轮到晏孝广上以后,晏孝广就带头学习蛮语,最后硬是将那些鼎澧枪排手给感动到了,纷纷投降。
可李存对晏孝广的忠义形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以至于,哪怕晏孝广都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李存还是不敢完全相信他彻底投效自己了。
不过,有功不赏,乃是灭亡之道。
所以,李存在综合考虑过后,将晏孝广派去赵憨儿手下当了监军,并让赵憨儿安排晏孝广所在军队去伏击王渊所率领的宋军先锋军,甚至那个张力,都是晏孝广的旧部。
没错。
李存想试试看,晏孝广到底是忠还是奸。
而测试的最终结果,让李存终于承认,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记得那个斩杀了畏敌后退主将的监军吗,那个监军就是晏孝广。
晏孝广在斩杀了主将以后,率领虎贲军将士与韩世忠和王渊率领的西军浴血奋战,一人斩杀了二十几个宋军将士。
可最后还是因为韩世忠斩杀了旗兵破坏了虎贲军的指挥系统、虎贲军中充斥着大量的新兵、虎贲军的将士没有经历过正面的苦战恶战、敌人凶勐善战等等原因而战败了。
然而,即便如此,晏孝广还是依然率领虎贲军将士与韩世忠、王渊所率领的西军死战到底。
后来,是李存让人鸣金收兵,晏孝广才带领虎贲军将士撤退的。
可即便是撤退,晏孝广都是殿后的那一批。
经过那一战,李存打消了对晏孝广的所有疑虑,并把晏孝广调到亲卫军亲自培养。
不过,与此同时,一个在历史上那么忠于赵宋的人,让自己变成这样,也让李存唏嘘不已。
可随后李存立马就将这个念头给驱除了:
“我也是根正苗红的汉人,又心系百姓,在赵佶如此昏庸不堪的情况下,真正的大忠大义之人,投效我,辅左我,建立一个更好的社会,难道不合理吗?再者说,赵氏的皇位还不是赵匡胤黄袍加身来的,还有赵光义烛影斧声,这天下赵氏坐得难道就比我李存名正言顺?”
顺便说一句,自那以后,李存对招降宋将、宋臣充满了信心。
这也是,李存稍稍调整了一下对宋军俘虏的态度的原因之一。
而姚兴,就是当初那个曾以一己之力冲开晏孝广等人的拦截,并只用了三十几招就将晏贞姑给打下马的小校。
这件事给晏贞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后来,虎贲军的人担心宋军会暗杀李存,非要给李存加强安保。
晏贞姑就想到了姚兴。
只是,晏贞姑不知道姚兴是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找。
李存一听,笑道:“此事易也。”
李存直接将已经恢复到六千人马的亲卫马军给集结起来,然后直截了当的问一众亲卫马军的将士:“你等谁将我小妾打下了马,速速出列,莫让我亲自去找你!”
姚兴没有畏惧李存恐吓的语气,当即就承认道:“晏小夫人乃末将姚兴打下马的!”
李存一听姚兴之名,眼睛就是一亮!
再看姚兴长得高大威勐。
又想到姚兴仅用了三十招就打败了武功确实很不错的晏贞姑。
李存顿时就觉得,这个姚兴,十有八九就是,两宋时期这段历史中,单论个人战斗力,仅在杨再兴一人之下的勐将姚兴。
李存心道:“总算叫我摸到了一个大奖!”
从那以后,姚兴就成了李存的亲兵头领。
后来姚兴又将他的好友曹成引荐给李存。
现如今,孔愣子和张狗蛋都被李存给外放了,亲卫军的正副统制就变成了晏孝广和曹成,姚兴成为两支亲卫马军的统制之一——另一支亲卫马军的统制是韩别,被李存留在江宁府,成为牛勐和赵憨儿的机动力量。
话说,李存之所以敢率领大军直扑福建,那是因为李存对福建尤其是对泉州这里太熟悉了。
这也很正常,毕竟,七八个月前,李存还生活在福建,生活在泉州,而且是福建这里手眼通天的“开闽三王”之王潮裔家的亲信庄客,经常跟王潮裔的孙子王元四处打点和游山玩水。
这么说吧,福建这里最大的防御力量兴化军,好多使用都是李存代表王家去送的。
你说,打这样的地方,李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再说回泉州这里。
这里一共才驻有兴化军的几百已经好多年没有经历过战阵的水军。
这种情况下,晏孝广、姚兴和曹成还不能轻易打下泉州,那他们也真就不值得李存培养了。
没什么好说的。
大军直接一字排开将泉州港围上,任何船只都不许出港,否则格杀勿论。
接着,晏孝广率领五营亲卫前军从北面登陆,曹成率领五营亲卫后军从南面登陆,姚兴率领两营亲卫马军作为机动部队接应晏孝广和曹成。
然后……李存在船上陪自己的一众小妾打了两个多时辰麻将,晏孝广和曹成就分别派人来向李存报捷,说他们已经完成了各自的战略目标,泉州从现在开始姓李了……
……
晋江,陈埭镇,苏厝村,有一座横跨清沟石桥,叫适南桥。
北桥头建有一座亭子,叫适南亭。
亭的东边又建有一座观音庙,叫净慧寺。
桥两头的人们能从此桥通过、在亭子里休息、在寺庙里拜佛。
这适南桥、这适南亭、这净慧寺都是由王家捐建的。
王家也当之无愧的是这苏厝村最大的一户人家。
而这还是王家低调,否则,以其家富可敌国的财富,就是整个福建,他们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此时,王家小厮巩彰司一路连滚带爬的冲进王家,同时大喊:“大员外!大官人!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王元是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他从里屋走出来,皱着眉头道:“鬼叫甚么!甚么不好了?”
紧接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从各自的房中走了出来,而王家经常跑海上贸易的庄客更是纷纷提着自己的武器出来,似乎是想看看谁这么不开眼,竟然敢太岁头上动土?
王家是一个大户人家,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家以前的风水出了问题,到了王元的父亲那一代,王家只剩下王元父亲那一根独苗,还早早的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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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王元这一代,多少又好了一点,除了有王元这个男丁以外,王元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总算是又有了点人气。
因为王家人口实在是太单薄了,王朝裔早在王元十四岁的时候就让王元娶妻生子,还一力主张给王元纳了不少妾氏。
如今,经过王元的多年努力,王家又到处修桥盖庙,使得王元有了七子、二女。
这才让王家不致于因为后继无人而败落。
现在,王朝裔已经不怎么管王家的事了,王家大小事物全都由王元这个跟李存同岁的年轻人在打理。
巩彰司连忙喘了几口气,然后吞了两口唾沫,才道:“李……李存那厮……那厮回……回来了!”
“李存?”
巩彰司的话音一落,王元等人的脑中顿时就浮现出一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身影。
王元反应了一下,怒道:“这厮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可就在这时,一个非常好听却有些冰冷的声音响起:“你要打断谁的腿?”
说这话的同时,从阁楼中走出来了一个身穿一身大红衣裙不怒自威的冷艳女人……
……
第一百一十章 我家大小姐尚红
…
从阁楼中走出来的女人,脸上薄施粉黛,五官清秀,唯独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飞起,说不出的妩媚与凌厉,再配上她那冰冷的神情,不怒自威。
不过仔细一看,此女体态纤秾合度,肌肤细腻,面似桃花带露,指若春葱凝唇,天生就是一个大方得体的美人,如果她能笑一笑,必定明艳动人,甚至会有六宫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即视感。
这个女人就是王元的姐姐,二十七岁的王家大小姐王慧娘。
王慧娘一现身,刚刚还准备对李存口诛笔伐的一众王家人,包括少主王元,顿时就全都哑火了,不发一言。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一幕,首先就得说,这是王慧娘长久以来的积威所导致的。
王慧娘幼年丧父,其父死前还因做买卖赔钱,而欠下了一大笔钱。
迫于现实,王慧娘十二岁便帮爷爷王潮裔打理王家负债累累的家产。
后来,王慧娘一力推动王潮裔孤注一掷去搞海上贸易,并亲自陪王潮裔三下南洋。
爷孙俩仅一年时间就还清了王慧娘的父亲生前欠下的巨债,十余年间就为王家赚下了两亿缗的巨额财富。
很多人只知道,王元年纪轻轻的就管理着王家偌大的产业,年少有为,却不知道,王元之所以能做到这些,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背后有一个厉害的姐姐——王慧娘。
——其实,王潮裔早已经因为年纪太大和身体不好,而不怎么管王家的事了,所以,在王元还没有成长起来的那几年,一直都是王慧娘在帮王元掌舵,甚至直到现在,王家的很多大事都得王慧娘拍板,才能实施。
从这些上就不难看出,王慧娘在王家的地位有多高了。
不过——
真正让所有人哑火的还是,王慧娘就是那个跟李存私通的女主角。
是的。
你们没有听错,跟李存私通的女人正是王慧娘这个看起来仿佛生人勿近的女人。
想不通吧?
王家人也想不通,高高在上,仿佛千年寒冰一样的王慧娘,竟然会跟李存私通?!
这怎么可能?!
可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
因为这件事情被王慧娘和王元的妹妹王秀娘给撞见了,而且王家人全都看见李存光着身子从王慧娘的房间里逃出来,然后一连打翻了二十几个人逃之夭夭。
有人可能问,这有没有可能是李存强了王慧娘,或是弥坚了王慧娘什么的?
起初,王家人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谁知,从李存跑了的第二天开始,王慧娘就穿上了大红色的衣裙。
这个时代,从皇帝往下,男人都喜欢穿红色衣服。
而女人正好相反,为了衬托男人,而多穿绿色的衣裙,很少有穿红色的。
甚至于,在这个时代,民间的婚服都是“红男绿女”的制式。
通常只有一种情况女人会穿红衣裙。
那就是“低嫁穿红,高嫁穿绿”。
以前一直穿素衣的王慧娘,突然就改穿红衣了,本就很诡异。
偏偏王慧娘所穿的红衣,还是嫁衣样式的。
再结合,王慧娘没穿绿色嫁衣而穿红色嫁衣,和昨天晚上发生的人尽所知的事。
所有人都不禁生出一个念头:“王慧娘这是将自己下嫁给李存那个卑贱之人了?!”
有人不信会发生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他们更相信,是李存强了王慧娘,王慧娘碍于脸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表示自己和李存是两情相悦的,这多少能好看一点点。
有人不敢苟同,觉得李存长相好,武功高,对王家忠心耿耿,还能干,王慧娘看上李存也很正常。
还有人说话就比较难听了,说反正王慧娘嫁了三次都没嫁出去,天生的克夫之命,下嫁给李存这个海神都收不走的家伙,不正好可以搏一搏吗?
其实——
王慧娘都已经二十七了,肯定不是没嫁过人。
事实上,王慧娘十六岁的时候,王潮裔就给王慧娘说了一门亲事。
对方是高官之子,两家正好可以搞个官商结合。
可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之后,还没等王慧娘过门,那人就偶得风寒病死了。
这使得王慧娘一嫁没有嫁成。
那时,王慧娘就已经开始有了克夫的传言。
等了三年,那阵风过去了,王潮裔想着,头一个是读书人,身子骨弱,这回找个常年在海上跑商的,身子骨强不说,还能跟王家搞个强强联合,也是美滋滋。
谁想,两人的婚事已经基本敲定,那人就去了一趟明州进点货,就遇到风暴,结果连人带船一块沉入海底。
这使得王慧娘二嫁没有嫁成。
那时,王慧娘克夫的传言就已经传得非常凶勐了,在这个颇为迷信的时代,世家大族的子弟已经很少有愿意娶王慧娘的了,哪怕谁都知道,娶了王慧娘,肯定会得到很多的嫁妆。
王潮裔也是一个倔脾气,你们家不愿意娶,我们家还不愿意嫁呢,干脆,我找个入赘的得了,这样,我的宝贝孙女还能继续为我分忧。
于是,王潮裔挑挑选选了一年多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相貌、身体、人品、谈吐、学识等等方面都很优秀的寒门子弟,派人去跟他说王家想要招他当上门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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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寒门子弟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立马就收拾行礼前去王家报道,准备先把这个坑给占了。
可也不知道是因为王家要招这个寒门子弟为赘婿的事太高调了,还是这个寒门子弟就没这个福分。
在前去王家的路上,这个寒门子弟竟然被土匪给绑了肉票。
等王家交完了赎金,才知道,这个寒门子弟半夜偷偷越狱,一个不小心从山上掉下去摔死了。
这使得王慧娘三嫁没有嫁成。
不用多说,王慧娘克夫的名声算是彻底坐实了。
这回彻底是没有人敢娶王慧娘了。
当然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王家继续走招赘婿这条道路,肯定还会有勇士拼一拼的,毕竟,不死就是人财两得,上哪去找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偏偏王潮裔因为三嫁王慧娘都没有嫁出去而上了一股急火,一下子就病倒了。
那时,王元才十四岁,还是个半大小子,哪里能管理王家这偌大的家业。
加上,三次都没能嫁出去,王慧娘也烦了。
王慧娘索性就不再提招赘婿的事了。
与此同时,王潮裔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王家彻底离不开王慧娘了。
这就使得,王慧娘更不能嫁人了。
好不容易等到王元长大成人,能担负起王家这偌大的家业了,王潮裔和王元又动了给王慧娘找个婆家的心思。
谁想,竟然又出了李存和王慧娘私通一事。
关键,私通也就私通吧,这年头,只要彩礼给得足够多,离合的和寡妇都能嫁得出去,何况王慧娘这个还没有真的嫁过人的。
可王慧娘却摆出了一幅要下嫁给李存的架势。
这谁还敢娶王慧娘啊。
关键的关键,别人就是敢娶,也得王慧娘肯嫁才行啊。
可你看王慧娘这架势,哪像想嫁给别人的样子?
得,这下王慧娘又嫁不出去了。
这也就不怪王元恨不得打折李存的狗腿了。
对于别人的猜测,甚至是偷偷议论,王慧娘理也不理,就像不知道一般,每天就穿着一身红色衣裙进进出出,为王家惹来了不小的笑柄。
对此,王家人也不敢说王慧娘。
终于有一天,王元受不了外人的嘲笑,壮着胆子来到王慧娘的房间,用商量的口吻跟王慧娘说:“大姐,你毕竟是个未出阁的,穿这身委实不雅,不若……你再穿几日,便换下罢?”
王慧娘当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吐出了两个字:“出去。”
“唉。”
然后王元就滚出去了。
就这么被王慧娘给撵出来了,王元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她叫你出,你便出,亏得你还是王家少主,真没出息!”
在不甘心之下,王元又去找了每天只是修身养性什么都不管的王潮裔,希望王潮裔能出面说王慧娘两句。
可王潮裔听罢,只说了一句:“且随她去罢。”,就将王元给打发走了。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管王慧娘穿红色衣裙的事了,外人问起,王家人就说:“我家大小姐尚红。”
如今把王慧娘变成这样的李存回来了。
这事……变得有意思了……
……
……
加更了,哥哥们来点月票啊!
月票多了,还有!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迎接姑爷归家(加更求月票!)
…
“你要打断谁的腿?”
王元不想回答王慧娘这个问题,因为王慧娘这个王家的大小姐被王家的庄客给偷吃了,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王元打心底里不想王慧娘再和李存纠缠不清了。
可王元又不敢不回答王慧娘的问话。
要知道,虽然王慧娘只是王元的姐姐,可因为他们的父母双早逝,王慧娘这个大姐,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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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两句啊。
有人反应我写得水。
说真的,每章稿我都是精心写的,甚至会校四五遍,你们看看,我写的小说,一般很少有错别字,这是一个佐证。
我真是用了心的。
至于科普什么的。
我承认,真有。
这主要是我看有读者反应的,我写的有问题,我没法一一回复,才想好好写一写,解释清楚。
可一不小心,劲使大了。
看到你们的评论以后,我基本上都在第一时间修复了,科普的,能删除的,我都删除了。
说句心里话,我真不会为了点小钱毁了我的书的,不可能存心水几个字,真没必要。
至于剧情,这是我从第一章就设计好的伏笔,我个人真感觉,没什么问题。
当然,我这個人,态度肯定好,您要是觉得,我哪有问题,您就说,我肯定虚心改正。
能力多少,我不敢说了,但态度我肯定是最好的。
因为我真靠这本书赚钱养家。
前两天有人说,我发感言没用,没人看,我都删了。
我始终都觉得,一本好书的诞生,离不开作者,也离不开读者。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其实,你们在有意无意中,已经影响我和这本书很多了。
所以欢迎评论,但我偷偷的说一句,太刺耳,有可能会影响节奏的评论,我没准会删啊。
提前说对不起啊。
有点乱。
我今天一直在努力码字更新,作为一个手残党,我已经连续码字十五个小时了。
我真心说,要是这样,你们觉得对小说的质量有影响,我明天就调整一下,质量肯定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最后,求月票。
那个说我有白银不需要散票的兄弟,你错了,正是因为有白银,我才更需要散票,因为这样才有机会冲上榜。
否则都没有资格冲榜,要月票啥用?
行,就说这些吧,我真没故意水写,伱们说得有问题的地方,我都在第一时间改正了。
我得睡一会去了,调整一下,后半夜,尽量再更一章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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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说三遍!&/div>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日理万机,时间有限(求订阅!求月票!)
…
走过适南桥,来到了这个熟悉的陌生地方。
李存不禁有些恍惚,想起了原来的自己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老实说,李存觉得,原来的自己,活得也太窝囊了。
那么漂亮的一个白富美,主动投怀送抱,他竟然满脑子都是什么,会不会浸猪笼,会不会被她给克死,如果被二小姐知道了会怎么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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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软硬兼施(求月票!)
…
宾主落座了之后,陈箍桶以聊天的口吻说:“今东南沿海港口泉州、杭州、明州、秀州、温州、江阴军皆在我虎贲军之手,不久广州市舶司亦会被我虎贲军所得,恁地时,内外互通有无,必仰我虎贲军鼻息也。”
王潮裔和王元这爷孙俩一听,不着痕迹的互看了一眼。
如果陈箍桶没有吹牛的话,那么以后中国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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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贤后(加更求月票!)
…
极品!
床下贵妇,床上荡妇。
关键还是原装的。
爽!
李存抱着王慧娘,稍稍有些遗憾的想:“要是有根烟就更爽了。”
王慧娘搂着李存的虎腰,小女人气十足的说:“适才选我,叫我未在人前颜面扫地,我铭感五内。”
李存边摩挲着王慧娘挺翘的屁股、边说:“从前少不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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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二种入浙(求订阅!求月票!)
…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这是来到了洪州的洪载的心声。
洪州位于江南西路中部偏北,赣江、抚河下游,鄱阳湖之滨,三山环抱,典型的易守难攻的险地。
历史上,元末大战时,若无朱文正死守洪州城,那么陈友谅军就可以派人从洪州进入浙赣走廊,然后直捣朱元璋的大后方。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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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宋江来了(求订阅!求月票!)
…
自从童贯率领差不多全国一半的兵马南下剿方腊和李存了之后,赵佶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东南实在是不比赵宋的其它地方,那里是赵宋的经济命脉所在。
不夸张的说,赵宋差不多得有三分之一的财政收来自东南那几个路。
而财政收入还只是一方面,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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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宋江:投李存?(加更求月票!)
…
政和四年,时任大内总管的杨戬,因为皇宫督造得好,被赵佶任命为彰化军节度使,他当时的权势几乎与梁师成和童贯相等,就是稍微差那么一点,也不遑多让太多。
杨戬当时的权势之大,甚至都到了想要换太子的地步。
——杨戬之所以如此胆大妄为,主要也是因为赵佶更喜欢跟赵佶很像的三子郓王赵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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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方腊:追悔莫及(求月票!)
…
扬州,宣抚司。
得知种师道和种师中夺取了洪州,刘延庆、辛兴宗等人,连忙前来宣抚司开会。
因为这是一场带有鼓舞宋军将士士气色彩的大会,也是一场重振童贯统帅威望的大会,所以统领以上的将领都能参加。
因此,宋江也获得了一个靠近门口的座位。
其实——
也不是没有人跟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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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李存:我吃瓜(求月票!)
…
对于泉州港上的一众海商来说,这段时日,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虽说有王家等投效了虎贲军的大海商带头竞价,但第一期的免税牌也不过每块只卖到了不到三十万缗,而且一共才卖了二十几块。
就这,还多是王家等投效了虎贲军的大海商买走的。
就在很多人准备看这些买了免税牌的人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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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李存的兵力(求月票!)
…
浙南,温州。
永嘉楠溪县的俞道安,是两浙地区的群雄中起义比较晚的一个。
在俞道安起义时,两浙地区的各大势力差不多都已经形成了,势力最大的两伙,虎贲军和方腊义军,都已经拥有了数十万,甚至是上百万了。
而这时,俞道安才不足百人。
但俞道安此人是义军将领中少有的善战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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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种师道:仗,是这么打的(求月票!)
…
种师道率军进入两浙地区以后,并没有直接去攻打方腊的大本营歙州,而是出人意料的虚晃了一枪,随即掉头去打了江州。
种师道的骚操作,不仅打了正准备给跟种师道决一死战的方腊一个措手不及,也打了江州守将八大王卢迈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卢迈之前一直没有想过种师道会不按常理出牌的不去直捣黄龙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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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方腊:包康,你骂谁?!(求月票!)
…
洪州的地形对守军十分有利。
种师中占据了洪州城这必胜之地,乘高而阵,居高临下,痛击方腊义军。
而方腊义军在方腊的亲自督战之下,蜂拥而上,仰攻宋军。
两方就在这兵家必争之地展开了一场你死还是你死的较量。
——方腊是抱着你死我亡大家同归于尽的想法跟种师中交战的,可种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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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妻凭夫贵(求月票!)
…
此前,邵氏一直挺想见方百花的。
那时,天下大势在方腊,看起来,方腊就好像肯定会统一两浙地区,甚至是统一天下一般。
邵氏因此想劝劝方百花,让方百花说服李存投来方腊,让两家变回一家,共同抵抗赵宋的围剿,一家人何必闹得水火不容呢?
除此之外,也是因为邵氏那时是真想方百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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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李存回来了(求月票!)
…
宋军和方腊义军马上就要决战了,李存怎么可能还稳坐钓鱼台一直在福州待下去?
要知道,方腊义军被宋军剿灭之际,可就是虎贲军跟宋军正面对决之时。
那场或者那几场大战,肯定就是决定虎贲军命运的战争。
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李存那不是擎等着被押解进京千刀万剐,以及自己的老婆们和快要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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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粮食的战争(求月票!)
…
从福建到琉求,最近的直线距离也就一百多公里。
不过这段看着并不十分远的距离,其实还真不太好过去。
因为这里有一道“十去,六死,三留,一回头”的“黑水沟”。
通俗一点说就是,十个人去闯这“黑水沟”,就会有六个死在海上,只有三个能够平安闯过去,最后一個则会因为畏惧这个风险而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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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初心未改(求月票!)
…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方腊,给包康的感觉与以往有些不同。
怎么形容呢,今天的方腊好像少了一些戾气,多一些淡然,一点都不像刚刚让人乱箭射杀给他出谋划策的人时表现得那么暴戾。
包康只是有些诧异,但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而是直言不讳的说:“闫诚忠臣也,不然必不会于此时劝你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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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风停了(求月票!)
…
六月底。
长江前线突然发生了变化。
——一支由七八百艘大小船只组成的宋军水军开赴到了这里。
这支船队的船只,大多都很老了,在虎贲水军这里,是肯定不能进入到一线战斗序列的。
而且,其中有三四百艘大船,彩旗飘飘,打扮得就跟花船似的。
这是登州的平海军和澄海军,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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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忠奸(求月票!)
…
看清眼前这人的相貌,牛猛的第一反应就是叫亲兵进来将这人给抓起来。
可不等牛猛开口,这人就坐到了牛猛对面,笑着说:“牛都统英雄盖世,莫非怕与小可吃上两碗水酒?”
牛猛会怕?
这可是牛爷爷的地盘?
牛爷爷叫你三更死,阎王不敢留你到五更!
念及至此,牛猛大声道:“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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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疾风知劲草(求月票!)
…
刚投完赵宋,牛猛的肠子就悔青了!
之前,牛猛一直以为,他在虎贲军当中威望很高,而且接受赵宋招安是大势所趋,很多人都会跟他一样。
所以,牛猛觉得,只要他带头接受赵宋的招安,江宁府的守军至少会有一半的人跟他一起接受赵宋的招安。
可真到了牛猛投宋了以后,牛猛才震惊的发现,他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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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我错了(求月票!)
…
看着一言不发的李存,张超的冷汗直流,而刘百禽更是不济,后背都被冷汗给打透了。
牛猛叛变,武德司事先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这绝对是武德司情报工作的最大失误。
而且,外人所不知道的是,李存曾跟张超和刘百禽说过,不要只着眼收集外面的情报,暗示过他们也要注意收集内部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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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步步为营(求月票!)
…
西线宋军与方腊义军之间的决战,胜利者无疑是西线宋军。
不过西线宋军虽然赢得了这场决战的胜利,但自身伤亡也很惨重,短时间内也无力大战,甚至都无力去继续围剿方腊义军的残部。
于是西线宋军的主力屯驻在歙州,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休整军队,整编俘虏……
按说,在这个西线宋军舔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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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两句。
这两天我写的有点问题,说啥的都有,我解释几句。
首先牛猛叛变这事,我从牛猛这个人物出现的时候就在埋笔,打杭州城时,我也点了点,在牛威死的时候,我想重点铺垫一下来着,但又怕太明显,漏了剧情,就写得很隐晦,这是我的问题,明天,我会找编辑要权力,把那好好铺垫一下。
有人说我那水战有问题,我那是根据黄天荡水战写的,韩世忠就是这么败的,那风停了,我本来准备以后写原因的,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经验法,然后冠以玄学之名,就像沈括就曾精准的预测过天气,然后假以玄学解释。
先说一下,前面这几章,我改动了一下,尤其是牛猛叛变那章,我加了不少内容,把大家关心的问题,尽量表述清楚。
我呢,没啥文青病,就是一个靠写书赚钱的俗人,从发书到写在,只要是你们说得合理的地方我都改了。
我真没脾气的。
就是删评论,也是怕带节奏,不是你们说得不对。
我其实都记在心里了。
在这,也真心给你们道个歉。
我说说我的心理,之所以写牛猛叛变,首先,我觉得,在宋军占优势的情况下,肯定会有人动投敌的心思的,毕竟,赵宋还没夸,咱这边就占了一路半的地方,而农民起义就是这样,他们没有什么理想,就是为了自己过得好点,这也是宋朝农民造反全都没成功的原因。
你们说投敌没问题,但不能有大量的军队跟着,我真没有写过有大量的军队跟着投,因为那也不合理,我的意思是,除了牛猛的亲信,再在俘虏里招个一两千。
这些都是底层的士兵,将领和监军被牛猛矫诏给抓起来了。
这回我补的那段内容,主要就是这个,我这回表述得很清楚了。
我挺在乎大家的意见的,你们说哪有问题,我改就完了,大家商量着来,我这個人不犟,书好我就好,这道理我懂。
但写书,也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大家别等我话没说完,就给我打死了。
有人还说忍我三章,结果一章就开喷。
我呢,也是个人,最近更新量也大点,我现在一天差不多每天码十五个小时以上了,连着加了十宿班,又快四十了,需要点反应的时间,大家谅解。
真心话,我不犟,有问题我肯定改,我不会跟钱过不去。
但大家得给我点时间。
你们看一章,十分八分就完了,我有的时候得写十个八个小时。
有问题,我得反应一下,怎么改,怎么补救。
行,今天就这样吧,马上决战了,我捋捋思路,休息一晚。&/div>
第一百三十二章 陈妙真(求月票!)
…
朱言等人请李存的亲兵进去通报不久,李存就让他们七个进去。
见李存并没有亲自出来迎接他们,王国撇撇嘴:“皆言李大都督礼贤下士,依我看,也不过如此耳。”
除了王国这个莽夫,别人可没有这么白痴。
——他们就算也是这么想的,也不可能说出来,更不可能在这里说出来。
你也不看看
《干宋》第一百三十二章 陈妙真(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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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李存:我狐假虎威?(求月票!)
…
李存知道陈妙真在婺州军中威望很高,可李存却没想到陈妙真在婺州军中的威望会高到这种程度。
大量的婺州将士在陈妙真面前就像狂热的信徒一样。
这种狂热跟摩尼教那种激进的狂热不同。
这种怎么形容呢,就像是那种对道德特别高尚的人的尊敬,还有点追星族的意思。
见此,李存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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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李存:我屠城!(求月票!)
…
虎贲军围城不久,宋昭年就将守卫秀州城的重担交给了陈遘。
陈遘正式接下了这个重任以后,立即全面负责部署秀州城防务。
陈遘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到底有多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仔细权衡过后,陈遘采用了百步法分兵,即:将外城城墙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防区,每一防区派出千余人作为正面作战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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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李存:准备火力覆盖(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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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约定好了以后,秀州城中的官吏军民全都卯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
——虽然输了也不会受到虎贲军的惩罚,但万一李存言而无信呢,关键,赢了的话,他们就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蚁贼的骚扰了,而且还能得到朝廷的升赏,所以他们当然还是要争取赢了虎贲军。
在秀州城中的官吏军民想来,李存既然带来了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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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韩世忠:士为知己者死(为月票加更!)
…
第三天,傍晚。
让秀州城中的官吏军民“盼望”了三天两夜的虎贲军,终于姗姗来迟,将秀州城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说真的,经过三天两夜的煎熬,秀州城中的官吏军民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害怕和畏惧。
——现在,已经三天两夜没好好休息的秀州城中的官吏军民,只有解脱。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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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胜负(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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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存可以亲自指挥这一战的。
甚至可以说,这一战的总体战略构思就是李存搞出来的。
可到了最后,李存还是将这个机会给了别人,准确的说是给了韩世忠。
李存之所以如此,肯定不是李存想偷懒。
——他就是再懒,也不可能差临门这一脚。
实在是,以李存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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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器?!(求月票!)
…
刘光世今年三十三岁,他是以荫补官,为三班奉职,累升领鄜延路兵马都监、蕲州防御使。
不可否认,刘光世能有今天,离不开他父亲刘延庆的帮助。
但却不能因此就否认刘光世这个人。
刘光世是军二代不假,但刘光世这个人的身上还是有点东西的。
不说别的,在别人都觉得牛猛一无是处的情
《干宋》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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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坑爹(求月票!)
…
秀州城这个赵宋在浙东地区最后的粮仓被虎贲军拔掉了以后,久攻镇江城不下的过了江的北线宋军,慢慢陷入到了麻烦之中。
——他们没粮了。
这可绝对不是小问题。
古往今来,可是有太多太多的军队都是因为没有粮食而哗变的。
刘延庆派人潜过长江请童贯给他们这些过了江的北线宋军想想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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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天日照我不照宋(求月票!)
…
鄜王刘光世,鄂王岳飞是,蕲王韩世忠,循王张俊纪,涪王乃吴玠,信王吴璘继,和王杨沂中,南宋七王备。
李存没想到这位七王之首真有点东西,竟然敢来救援秀州城。
——三千人马从李存的地盘上过来,这么大的目标,李存就是想不知道都不可能。不说别的,他们这一路走过来遇到的百姓都快将各地衙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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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交手(求月票!)
…
打这种涉及到几十万大军对决的大型战斗,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如果不是双方都有决战的心思,这样的大战可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打起来的,更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的。
甚至可以说,这个规模的战斗,就是打上几年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决战双方都抱着一战定乾坤的心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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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稳赚不亏(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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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延庆部宋军不是不出战嘛,李存命令两千多门小型的配重投石机和手拉式抛石器日夜不停的向刘延庆部宋军的营寨中发射海量的石弹。
反正李存已经有很多个千里镜了,多派几个兢兢业业的瞭望哨,肯定能将刘延庆部宋军的动态看得一清二楚。
但凡刘延庆部宋军有出战的意图,李存立即就派亲卫马军出去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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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路向东(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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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西线宋军决战大败了之后,方腊率领十几万残兵败将先是撤到了歙州。
后来,得知西线宋军向歙州挺进了之后,方腊义军的残部又不得不撤出歙州回到睦洲。
这时,方腊做事不干净的后果就体现了出来。
宋军收复了歙州以后,浙西的地主豪绅对西线宋军夹道欢迎,杀猪宰羊犒赏三军。
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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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最后的决战(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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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久经战阵的宿将,刘延庆的感觉真是遭透了。
——刘延庆几乎百分百确定,只要他出战,肯定要吃一场大败仗。
所以,依照刘延庆的想法,肯定是打死不出战,甚至于刘延庆都想撤兵。
可刘延庆这时候再撤兵,那就不是撤退了,而是败退了,哪怕他前前后后连民夫加一块一共也不过才死伤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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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矛与盾之战(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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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本不想骂战的,因为李存觉得这有些幼稚。
可梁振却劝李存说,有时候小手段也能成大事,并向李存举荐了一个歪才。
梁振举荐的歪才名叫邢俊臣。
这邢俊臣原本是东京汴梁城中的一个市井子弟,性格顽皮,天生就爱开玩笑,并且很有急才。
凭着这个优点,邢俊臣混着混着,便认识了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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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步天王一步死亡(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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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延庆也不是白观察了虎贲军半个多月。
至少,刘延庆敢确定,李存布得新月阵最薄弱的地方就是中军。
虽然新月阵的中军有五万虎贲军,虽然这五万虎贲军的将士也像其他虎贲军的将士一样站得笔直令行禁止,虽然这里布置了车阵、拒马阵和鹿角,虽然在其身后还有五千穿着锁子甲的高大重甲步兵,但这此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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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战果(求月票!)
…
轰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
密集到极致的爆炸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爆炸的黑色烟火越来越紧地扫荡着大地,许多爆炸开的黑色烟柱子像旋风一样从已经被炸得坑洼不平的沙土地上向空中卷去!
“阿也!”
“我命休矣!”
“希律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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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苍天饶过谁(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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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延庆一行过了江的北线宋军残部一路逃过太湖。
接着,就他们下一步该去哪里,这行人发生了争执。
有说去金陵城固守待援的。
有说南下去投西线宋军的。
还有说他们应该想办法过江回到江北拱卫童贯的。
甚至还有人提议要不然大家落草为寇吧?
在这个过程当中,刘延庆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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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童贯:别打,有事好商量(示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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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方腊义军被彻底剿灭了,背负着巨大心理压力的童贯,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从正月接到剿匪任务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九个多月,童贯终于取得了一个能跟赵佶交代得过去的成绩。
在童贯想来,既然方腊已经被剿灭了,那么等西线宋军东进,与北线宋军一夹击,李存没有可能不被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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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王黼:李存的胃口也太大了(求月票!)
…
爽!
将方腊这个胆敢造反还胆敢建元改制的逆贼给千刀万剐头颅割下来挂在东京汴梁城门楼上示众三天,又将方腊一家老小及从属全都给处死了之后,已经有大半年没睡过好觉的赵佶,感觉遍体通泰,连着三宿一觉睡到了天明。
赵佶之所以这么开心,也不是全都是因为方腊这个心腹大患被解决了,还因为郑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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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赵桓:龙女焉能嫁犬子(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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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本来是奉赵佶之命前去江、淮、荆、浙等路宣抚平叛的。
也就是说,赵佶已经将江、淮、荆、浙等路的剿匪事宜包括安全防务全都交给了童贯,可以说是对童贯寄予了重托和厚望。
可童贯现在却擅自离开东南回到了东京汴梁城。
就事论事来说,童贯的行为其实已经构成了失职和渎职。
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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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七子五女(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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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到目前为止,李存已有了七子五女。
七子,李存分别给他们起名李标、李樉、李棡、李棣、李橚、李桢、李榑。
五女,李存分别为她们起名李立春、李雨水、李惊蛰、李春分、李清明。
儿子呢,李存全都是照搬老朱的。
有点遗憾的是,老朱才二十八个儿子,看自己这架势,二十八个名字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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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童贯:大都督你不择手段(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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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回到扬州以后,见胜捷军正在高度戒备,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胜捷军的将士是从各支西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全都是身材魁梧、武艺超绝的人。
最开始的时候,胜捷军其实只有五千人,甚至于赵宋朝廷给童贯的编制,也只是五千人。
可童贯借着各种各样的机会运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对胜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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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议和条件(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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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赵佶曾在惊慌失措下说出“实在不行,就下旨任命李存为广德军节度使,封吴越王,割东南之地,使李存世代镇守”这样的条件。
但这样的条件显然是不合适的。
首先,这个“任命”就很有问题,任命就代表君臣上下尊卑关系,李存这个反贼,会不会认可这层关系?
其次,封李存为“吴越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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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封王(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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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赵宋王朝的册封,不要茂德帝姬,甚至都可以不要帝姬、不要岁币、不建国和不要王的头衔。
如果真是这样,那赵宋王朝和赵佶的面子可就全都保住了,甚至于,赵佶他们都可以对外宣称这是羁縻统治。
所谓的羁縻统治,就是笼络控制的意思,这是唐宋时期中央王朝对少数民族地区采取的一种统治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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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童贯:官家,快做决定吧(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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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到了江州以后,连夜让人将他离开杭州之前叫人赶制的一百门口径半丈多、长两丈多的假炮一字排开对准江州城,然后叫人去通知江州城的守将辛兴宗,赶紧带人滚出江南西路,否则自己就要炮轰江州城了,届时叫江州城中瓦砾不存。
接到李存的最后通牒,辛兴宗连忙将手下的一众将领聚集到一起,商量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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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议和罢兵(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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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赵宋王朝发生了一件非常灵异的事件。
事情是这个样子。
上次童贯去见李存时,奉赵佶之命,带去了一个画师,目的呢,是为了画出李存的相貌,然后让道士们研究一下李存的面相,看看这煞星到底是哪来的,怎么破。
结果,李存的画像传回来了以后,掌管崇文院的学士张观,一眼就认出,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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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快乐一秒是一秒(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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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名字,即使睿智如完颜阿骨打,也猜不到,李存到底干了什么,竟然能让大宋不惜冒着两国决裂的风险怠慢他们大金的使臣。
不过完颜阿骨打却是将“李存”这个名字给记下了。
完颜阿骨打拥有卓越的识人之能,更拥有卓越的用人之术。
在这两个方面,跟完颜阿骨打生在同一個时代的赵佶和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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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赵佶:千古一帝ing(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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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延禧逃离燕京之前,封耶律淳为秦晋国王,令耶律淳在燕京组织力量抗击金军的入侵,说他自己要到西京去召集人马。
自那以后,辽国上下便跟耶律延禧失去了联系。
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
值此危难之际,皇帝没了,这可怎么办?
耶律淳连忙派出大量的密探,四处去打探耶律延禧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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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简单跟大家聊几句啊。
先说个好消息,这书进精品了,成绩真是还可以。
其实进精品两三天了,只是我一直没敢声张。
不是怕别的,就是怕你们让我加更。
真加不动了,现在这种更新速度,已经让我把吃奶的力气使出来了。
行,不炫耀了。
说这两章的事。
真心不是想水字,是我觉得这两章很有必要。
首先,不写这两章,后面的剧情继续不下去了。
收复燕云十六州是这书绕不过去的一段剧情,这两章就是开端,不写没法打开这个剧情。
我估计,不仅我进不去,你们也未必能进去。
写这两章的时候,我就担心会被大家说水,所以,我把能删的都删了,能砍得都砍了,剩下这些,实在是绕不过去了。
郭药师和常胜军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也就只提了一笔。
我自己反思,可能是我太着急过去这段了,才写得有点太干了。
可主要是,东南那里没有太多东西可以写了,我想快点过度到这段剧情来。
你们也不知道发现没有,时间上,我这可是一下子就跨过去了好几个月。
这根本不是水字该干的事。
再说科普,我也真是能避免避免了。
我说真心话,这书成绩起来点了,我没必要为了一两章,毁了这书,毁了自己。
我是真心觉得,这些是必要剧情,因为它们真是我设计的,有大量伏笔的。
有朋友说,百度的,您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这是我自己看了不少书,自己总结的,很多都是独我这一家,别人就是写了,也应该跟我这不一样。
早上三点多爬起来的,脑袋昏昏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但我真心话,就是希望能把这书写好点,没有别的想法。
还有,上架了的,变不了免费的,删除都是有字数限制的。
而且,这两章真的挺有料的,我废了很大的劲写的。
不说了,我再看看这两章,看看能不能修修。
抱歉啊,给大家不好的体验,是我的问题,是我想得还不够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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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皆大欢喜(求月票!)
…
这几个月,李存非常忙——比之前打仗的时候忙多了。
政治上的。
人事上的。
经济上的。
教育上的。
民生上的。
军事上的。
就仿佛,一下子什么都涌了上来。
这时候李存才清楚得明白,什么叫作“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先说政治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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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吴国公真风流也(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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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李存就穿戴整齐,从房中走了出来。
接着,就有四个各有千秋的俏丽少妇想要跟李存一块出来。
但是即被李存给阻止了:“去去去,都回去休息,女人休息不好,老得快。”
四女一听,哪能不知李存是怕她们受了风寒,是在关心她们,她们各个笑得非常开心,然后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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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好汉们的近况(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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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斌端回来了一条清蒸海鱼、一份猪肉炒时蔬,主食是米饭,管够,吃多少盛多少,不许浪费。
一屁股坐到张顺和彭玘中间,史斌大咧咧的说:“就冲这吃食,我亦得将虎贲军吃到散伙了再走。”
史斌不是没大碗喝过酒、大块吃过肉。
可那样的日子真是太少了。
在史斌的印象当中,自从起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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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李存:宋江,吾之陈平(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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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将无谋,累死千军;一帅无谋,挫丧万师。
李存现在其实已经不缺将才了,不论是李存亲自带出来的赵憨儿、二杆子等人,还是李存后来俘虏的韩世忠、吴玠等人,都是能独胆一面的大将。
可当元帅嘛。
赵憨儿、二杆子等人能力不够。
韩世忠、吴玠等人资历和功劳又不够。
这能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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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李存:我就要玩这么大(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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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蔡攸被赵佶给任命为副宣抚使,马上就要跟童贯一块出征北上去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了,蔡京急忙拖着他沉重的双腿来到崇政殿:
“老臣都不敢联金灭辽收复燕京,自甘闲退,我儿不学无术,岂能胜任,求官家收回成命。”
赵佶淡淡一笑:“太师无需忧愁,蔡攸聪明伶俐,多些磨砺,于他而言,善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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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女海盗(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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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到了河间府,听完高阳关路安抚使兼河间府知府侯益的情况汇报,才知道河北的战略情况极差。
随后,童贯又亲自去查看了粮仓和军械库。
这回童贯的心彻底凉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蔡京会强烈反对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了。
童贯连夜给赵佶写了一封信:
臣仰尊圣训,奉诏来北,寅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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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李存:我娘说,落袋为安(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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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一个古老的群体,他们就是被称作“水上吉普赛人”的“疍家人”。
后世的疍家人,以船为家,四海漂泊,以渔业为生。
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疍家人而言,渔业只是他们副职,他们的主职是海盗。
知道疍家人的人,都管他们叫疍家贼。
疍家贼有郑、石、马、徐四大姓,他们以大屿山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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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石红姑:他才是魔鬼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李朝亡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皇后、皇妃和公主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从此君王不早朝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占城求和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威震中南半岛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凯旋(求月票!)
…
李存此次率军南下,主要就是为了灭李朝和占城,杀鸡儆猴,平定南方,建立一条安全的海上贸易航线。
现如今,只要过了吴哥王朝,定南港,安南港,琼州港,广州港,泉州港,琉求港,温州港,明州港,杭州港,秀州港,江阴港,全都是当世一等一的良港,设施齐全,应有尽有。
关键,李存的地盘内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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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赵佶:李存回来了?!(求月票!)
…
将各国使臣送走了以后,李存下令将此行的缴获统统装船,另外分一部分船去安南城(原升龙城)将李存在李朝的缴获也统统装船。
李存又下令:各处的羽林军尽快与安南军和定南军做交接,准备凯旋。
——定南军是李存在平定了占城之后,用占城的农奴和奴隶跟三分之一安南军组建的一支新军,主要是用来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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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王者归来(求月票!)
…
李存!
这个让赵佶刻骨铭心又咬牙切齿的名字,已经在赵佶的世界里消失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赵佶已经不愿意再想起他来,久到赵佶想将他彻底忘了,久到赵佶都不愿意看有关他的消息。
无它。
奇耻大辱也!
是的。
李存就是赵佶上半生当中最大的耻辱!
江南六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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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定都国号(求月票!)
…
蔡翛八月九日跟赵佶汇报说李存回来了,消息其实是错的,至少是不精准的。
因为李存真正到达杭州港的时间,是八月二十九日,比蔡翛上报的时间整整晚了二十天。
事实上,蔡翛打探到的消息,是先一步将李存缴获的李朝和占城的宝物送回来的东海水军的将士们带回来的消息。
当然,蔡翛打探到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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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赵佶:南北朝分庭抗礼?(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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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段时间,也有不少人给赵佶献了应对李贼那颗日益膨胀的野心的策略。
不过这些策略无非都是些送帝姬和亲啊、送岁币啊、割让淮南什么的,没一个靠谱的。
李贼不是没见过钱和女人的西北胡虏,李贼手上握有当今世上最富饶、人口最密集的江南六路,又刚刚灭掉了两个国家,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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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家大都督比你家皇帝如何?(求月票!)
…
八月二十九日。
出征平南的李存终于凯旋而归。
当六十二艘如小山一般的宝船率领千余艘大船出现在杭州港上早已经等候多时的人们的视野当中时,人们立即沸腾起来了!
不怪杭州港上的人们如此激动。
实在是有如此威武又庞大舰队,谁敢来打扰他们安居乐业。
更为重要的是,这支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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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李存: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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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李存让人搬来了十大箱金银珠宝,要分给自己的小妾们。
方百花见了,忙说:“我等皆在深宫中行走,如何需要恁地多宝物,官人收回用于军国大事罢。”
这回,李存可没听方百花的,而是一猫腰将方百花给抗了起来,然后边往方百花的住处走、边头也没回的说:“慧娘,你搞个抽签,将东西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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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出兵条件(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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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邦彦和吴敏,一个口若悬河,一个口吐莲花,像是在说相声一般,一唱一和将他们想说的,全都委婉的表达出来,直到巧舌如簧的他们再也说不下去了以后。
李存才抬起眼皮:“说完了?”
“呃……”
李邦彦和吴敏同时点了下头。
李存淡淡的说:“你二人恁地会说,我有几个问题,你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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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登个基称个帝(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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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的出兵条件传回到东京汴梁城了。
咋一看,赵佶愤怒无比!
割地!
赔款!
和亲!
简直是丧权辱国!
可仔细想想,赵佶又觉得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首先,割地并非真正的割地,只是用来交换燕云十六州罢了。
至于赔款,也不能说是赔款,谁打仗不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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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哥是皇帝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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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李存非常忙。
忙着重新任命荆湖南路、荆湖北路、京西南路、淮南东路、淮南西路这五路的官员。
忙着接收这五路疆土。
忙着在这五路重新布防。
忙着处理这五路中那些还抱有侥幸心理的豪绅贵胄。
忙着安抚这五路的百姓。
忙着在这五路招募新兵。
忙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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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李存:岳飞是我的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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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李存的地盘到燕京并没有多远。
而且,这一路都可以走水道,也就是走京杭大运河,直达燕京。
不过——
这个时代的京杭大运河还不叫京杭大运河,并且这个时代的京杭大运河也不是后世那样笔直的直达燕京。
——后世的那条京杭大运河是忽必烈下令重修的,他挖开济州河与会通河,把通州至江苏清江之间打通,清江以南直接用原京杭大运河的邗沟和江南运河。
这个时代的京杭大运河还是杨广挖得那条,是以洛阳为中心,共分为江南河、邗沟、通济渠、永济渠四段。
可虽说这个时代的京杭大运河比后世的京杭大运河长出来了九百多千米,但因为它是贯通的连续水道,运量和运速仍然远不是陆路可以比的。
可问题是,赵宋王朝不让李存走这条京杭大运河。
——赵佶君臣怕李存假道伐虢直接攻打东京汴梁城灭了赵宋王朝。
李纲跟李邦彦和吴敏交涉了很多次,可李邦彦和吴敏就是咬死了肯定不能让李存走通济渠和永济渠,甚至摆出了「如果李存非要走通济渠和永济渠,他们赵宋王朝宁可放弃让李存帮赵宋王朝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态度。
李纲没有办法,只能来找李存说明情况,请示怎么办?
李存将李邦彦和吴敏叫来,直截了当的问:「你家皇帝怕朕假道伐虢。」
李邦彦和吴敏没说话,用沉默来表示,赵宋王朝非常担心这件事情。
见此,李存说:「恁地时,我大军不走水路好了,只叫我粮草辎重走水路,如何?」
李存此言一出,大乾的官员立即纷纷反对。
要知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存这次可是准备了整整三千纲船的粮草辎重。
就这,都不是全部。
——另外还有两部分。一部分是走海路运送,数量与走水路的差不多;另外还有一小部分是走陆路运送。
没办法,由于有赵宋王朝在中间隔着,李存肯定准备在双方还是蜜月期的时候,多往燕京运点粮草辎重,免得将来因为缺粮什么的,再导致收复燕云十六州失败。
另外,燕云地区这几年连年征战,其境内民众无暇耕种,肯定极为缺粮,李存还得为燕云地区的那几百万人口准备出应急的粮食。
——燕云地区的面积虽然小,但是在辽国的地位却很高。辽国一共有大约一千万人口,其中南京道(燕地)就有人口二百二十多万,西京道(云地)有一百七十万,燕云地区的总人口将近三百七十万,是辽国总人口的三分之一。而且,燕云地区也是辽国农业最发达的地区,辽国的大量的兵源、财源都依赖于燕云地区。因此,燕云地区如果没粮食,那整个辽国都肯定没有粮食。而河东、河北也不是什么盛产粮食的地区。所以,李存要是不带够粮食,抢都没有地方去抢。
另外,北方不比南方,再过个把月,就会变得极冷,李存因此还准备了大量的棉衣,以及过冬用的东西。
而海运的运量是大。
但除了胶东半岛这个李存刚刚才从赵宋王朝借来的设施极不完全的港口以外,北上这一路长长的海岸线上,竟然连一个港口都没有,根本没办法给大乾的船队补给和让大乾的船队避风。
这无疑会使海运有一定的风险。
况且鸡蛋不能全放到一个篮子里不是?
李存制止住了自己手下官员的嚷嚷,淡淡的说:「他家要是敢动我粮草辎重,我立即向他家全面开战,先灭了他家再说。」
李邦彦和吴敏听得脸都黑了,但他们转念一想,李存只借通济渠和永济渠运送粮草辎重
,那他们大宋王朝再将宋辽边界的军队撤回来一些,就不用怕李存会假道伐虢了。
跟赵佶请示过后,李邦彦和吴敏答应,李存的粮草辎重可以走通济渠和永济渠,并主动表示李存可以派一支不超过一万人马的押运粮草的军队。
赵佶君臣其实是不愿意李存派押运粮草辎重的军队的,可问题是,赵宋王朝的境内现在并不安全——河北、山东两地又开始有农民起义了。
赵佶君臣很担心,万一李存不派押运粮草的部军,李存的粮草辎重被那些胆大包天的蚁贼给抢了,那大宋王朝可能就摊上大事了。
李存也没跟赵佶群臣客气,直接就派了老成稳重的解元率领一万金吾军押运这部分粮草走水路前往宋辽边界。
除了海路和水路的两大批粮草辎重以外,李存还利用上他从中南半岛带回来的那三千多头战象和从大理国强买回来的三万匹大理马以及十多万民夫通过陆路运送了一批粮草辎重。
不过,这批粮草辎重的数量并不多——除去这近三十万军民路上吃用的,到了燕地以后,估计也不会剩下太多。
……
李存的大军都快走到聊城了,李存也没见到赵立率领自己的那八千子弟兵追上来。
对此,李存不禁有些失望。
李存甚至都有想过,赵立哪怕只能带来五千人,自己也会先给他个代统领当当。
谁想……
就在李存为赵立惋惜不已之际,哨探突然来报,说前方有八千穿着我大乾军服的将士。
李存听言,笑了:「朕之良将来也!」
李存随后下令:「叫赵立来见朕。」
不久之后,赵立就被领到李存面前。
李存问:「朕那八千子弟兵,爱卿给朕带来几人?」
赵立拜道:「应到八千,实到八千,一人不少。」
「好。」
李存很痛快的说:「赵立听封。」
赵立朗声道:「臣在。」
李存看着赵立说:「朕特封赵立为子弟兵代统制,子弟兵为朕的第三支亲卫军。」
从白身一越就成为了军方大员,而且还是皇帝身边的亲卫头领,尽管赵立很沉稳,但还是不禁激动的忘了在第一时间谢恩。
亏得刘宣提醒了赵立一句:「还不快领旨谢恩。」
赵立这才反应过来,忙一拜在地:「谢陛下。」
「免礼平身。」
李存又说:「你回头将有功之人报上来,再写个推荐,子弟兵就是子弟兵,朕不准备在朕的子弟兵中加入旁人,以后朕的子弟兵战损扩军皆由我楚人填充。」
赵立更喜,这样他回去就能跟兄弟们有所交代了。
赵立明白,陛下这是在帮他善后。
有这样体贴臣子的皇帝,赵立除了效死,还能再说什么?
赵立又一拜在地:「诺!」
李存嘱咐了赵立一句「好好练兵,莫要坠了朕江东子弟兵的威名」,然后就让赵立下去带着子弟兵跟大部队一块北上,同时更换作战用的装备。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李存将赵宋王朝派来的伴行使赵鼎和秦桧给叫来。
这两个人是李存跟赵宋王朝要的。
按照赵佶君臣的意思是派吴敏和马扩来担任伴行使。
可吴敏动动嘴还行,实际上用处不大,而马扩的能力又主要体现在外交上,不是李存想要的管理型人才。
再说,难得有一个可以从赵宋王朝那边挑人的机会,李存当然要挑两个有用的了。
赵宋王朝那边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节外生枝,就把赵鼎和秦
桧给派了过来。
李存对赵鼎和秦桧说:「朕听闻相州兵不错,故而想去相州招募一些敢勇,跟你二人说一声,免得你二人以为朕去打你家大名府。」
赵鼎连忙阻止:「再有几日便到边境,陛下又何必于此时节外生枝?」
秦桧也义正言辞的说:「陛下若自觉兵马不够,可跟我大宋商量,怎能妄自招我大宋之民?」
李存微笑道:「朕只是跟你二人说一声,并非争求你二人意见。」
说罢,李存就挥挥手将赵鼎和秦桧给打发走了,然后李存亲率亲卫前军、亲卫后军、踏白军和八千子弟兵以及部分运送粮草辎重的民夫转道前往相州汤阴县,至于其他军队,则继续在韩世忠和吴玠的率领下向宋辽边界挺进,与走水路和海路前去宋辽边界的粮草辎重汇合。
其实——
李存这么折腾一趟是很麻烦的。
但李存觉得,岳飞值得自己这么折腾一趟。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赵鼎和秦桧怕李存半路跟谁起冲突,引起两家交战,所以,两人一商量,最后由赵鼎跟着李存走了这一趟。
这一路之上,有赵鼎沟通,关键谁敢拦李存这数万大军?
所以一路无话。
很快,李存便来到了相州汤阴县。
在这里,李存打出来了「收复燕云十六州」、「我汉地陷入胡手二百年」、「相州可有汉人好儿郎」等激将十足的标语。
与此同时,李存又派人将招兵政策贴得到处都是,还以喊话的形式告之。
大体就是,被选中的敢勇可得二十亩良田,家眷不计男女老幼皆可得五亩良田,敢勇月钱一缗半、转正月钱两缗,将领每升一级增加五亩良田和半缗月钱,家人优先安排工作……
总之,李存双管齐下,敞开大网等着岳飞上钩……
……
岳飞是崇宁二年生于河北真定府路相州汤阴县永和乡的一个村落当中,排行第五,前面四个哥哥全都早夭,上前还有一个姐姐,下面还一个弟弟。
岳飞的父亲名叫岳和,母亲姚氏。
据传,岳飞降生的时候,正有一只大鸟在其家上空飞过,因此岳和就为岳飞取名叫「岳飞」,甚至岳飞的字「鹏举」可能也是这么来的。
岳飞家的条件比较差,其家所拥有的田地太过贫瘠,以至于一家人辛勤耕种所得,都不能使其家老幼全都吃得饱、穿得暖。
而岳和的身体又不太好。
因此,从岳飞能够参加劳动之日起,便帮家里干活。
岳和有点文化,所以能教岳飞识字读书,也常向岳飞进述一些历史上的英雄人物的事迹。
这对岳飞的影响很大。
可能是从小就帮家里干活的缘故,更可能是天赋异禀,岳飞从小就具有超过普通人的力气。
——在岳飞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岳飞就能拉得开三百斤的强弓。
岳飞的同乡周同是一个武艺很高又善于骑射的人,岳飞跟他学了几年,便将他的功夫全都学了回来。
岳飞的外公姚大翁对外孙岳飞的武勇十分赞赏,便又叫岳飞去跟县里很一个有名的枪手陈广去学习技击。
这使得岳飞的枪法一县无敌。
岳飞十五岁结婚,娶了同村比他稍大一些的刘氏。
次年生下长子岳云。
因为有了家庭,开销更大了。
岳飞只能去安阳县的昼锦堂韩家做了一名庄客。
在韩家当庄客的那段时间,岳飞射杀了一个叫张超的义军头领,帮韩家打退了那伙起义军。
不久
前,岳飞当了一名游徼,即弓手。
不过,这个工作没干上几天,岳飞就因为喝酒误事而被开除了。
目前岳飞正闲赋在家,正被刘氏唠叨,「家里的粮已见底」,「公爹没钱抓药了」,「云儿快吃不饱饭了」……
岳飞也在为赚钱的事发愁——他考虑是不是去投军赚点快钱什么的?听说宋辽正在打仗,没准还能建个功、立个业什么的。
也就在这时,岳飞的同族大哥岳亨、表弟姚政、好友贵张宪和王贵等十几个人一起跑来找岳飞。
人未还进院,岳亨就嚷嚷道:「岳飞,皇帝要御驾亲征燕京,收复燕云十六州,现来我县招募亲卫,选上便给二十亩良田、家人还每人给五亩、月钱一缗五打底,当个什长就能有三缗的月钱,我等快去,不然待皇帝选够了,我等便选不上了。」
岳飞一听,赶紧叫上他弟弟岳翻跟着岳亨等人去报名。
报名很顺利。
岳飞还因为弓箭夺魁、会骑马、枪术好和武艺高超等综合条件获得了代都头的职务,统领百人,月钱四缗,且直接就领取了半年的军饷、四十五亩良田。
另外,岳飞只要把父母、妻子刘氏、儿子岳云领来,还每人可得五亩良田。
张宪、王贵、岳亨、姚政等人也都获得了不少升赏——他们中最差的一个都是什长。
只是有一点,那好田并不在相州,而在什么鄂州,他们得把家迁到鄂州。
不过,朝廷说了,会给他们安排住所。
鄂州是哪?
岳飞等人全都是一问三不知。
可看朝廷财大气粗的样子,良田和房产定然是差不了。
好多人都已经回家去取家眷了,岳飞等人也准备回家跟家人商量一下举家搬去鄂州一事。
路上,细心的张宪对岳飞说:「五哥,朝廷的军队为何穿黑衣,我大宋军旅不穿红衣吗?」
王贵笑道:「你管他穿黑穿红,总归是我汉人军队,这银钱亦不是假的,又能去收复燕云十六州,管它那么多作甚。」
张宪一想也是,他们这些大头兵,当兵吃粮而已,说不准一战便死球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甚至岳飞也在想,能不用从士卒做起,直接就能当军官,挺好,朝廷还是识人才重人才的。
岳飞和岳翻回家跟岳和等人一说。
岳和倒是一口道出,鄂州在长江边上,是一个比相州还大的州。
刘氏没有心情听岳和在那给岳飞和岳翻讲地理知识,他只是盯着姚氏手边的那小四十两银钱眼中发热,嘴上则兴奋的说:「管它鄂州在哪,只要官人和六弟去给皇帝当亲卫,我家就能有近百亩好田,又有不菲的月钱拿,再也不必吃不饱穿不暖了。」
岳飞等人一听也是。
一家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举家搬去鄂州。
次日,岳飞与张宪、王贵、岳亨、姚政等人一道,带着家人去报道。
朝廷的机宜文字告诉岳飞等人立即入伍随军北上,其家眷自有专人用大船送去鄂州。
岳飞等人不敢怠慢,连忙告别家人领取军服成为光荣的乾军中的一员。
李存在远处用千里镜看到岳飞等人换上了乾军的军服以后,笑了:「岳飞是我的了。」
接着,李存吩咐负责安置这批新兵家属的人,先将岳飞等汤阴县的新兵的家眷妥善的送去鄂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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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收复燕云竟如此简单(求月票!)
…
李存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将岳飞给捞了上来。
事实上,李存都已经想好了,要是等两天岳飞还不上钓,他就派人去永和乡找一找岳飞,然后自己再搞个偶遇什么的。
不想,一天岳飞就上钓,两天岳飞就被自己给捞了上来。
而除了岳飞以外,李存还捞上来了张宪、王贵、岳亨、姚政、徐庆、张用、岳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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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太后,朕来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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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辽圣宗耶律隆绪时代,辽国为了防御南边的赵宋王朝,特意在顺义区北部的牛栏山这里置了一个“牛栏都统领司”。
该司归辽南京的都元帅府管制,下设“监军寨统领司”和“石门统领司”两军。
原本这两支辽军互为犄角之势,沿白沟河东西七百余里布防,封锁宋辽边境。
可由于北辽的兵力严重不
《干宋》第一百八十五章 太后,朕来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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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性格刚烈的萧太后(求月票!)
…
天刚有点蒙蒙亮,李存便睁开了眼睛。
这时,众将已经全部都起来了——有些其实根本就没睡。
昨天李存他们到这里的路上,赵秉渊就已经跟李存说过,这片白杨树林的北边是一条直接通往燕京城西门也就是显西门的道路。
赵秉渊还跟李存说,每天早上天刚亮的时候,都会有进城卖柴草和卖菜的民众。
李存听完,将岳飞找来,叫岳飞明天早上找一百个好手妆扮成平民的样子,跟着明天早上进燕京城的平民一块进入燕京城,伺机夺取显西门。
李存站起来了以后,岳飞立即将已经找好的张宪等一百个好手领来让李存检阅。
李存一看好多种子将领都在其中,遂道:「你等若是夺取城门成功,所有人连升三级,立功者另行升赏。」
岳飞等人一听,全都大喜过望。
很快,岳飞等一百个好手就换上了从胜捷军将士身上脱下来的便装。
待到东方鱼肚白,已经开始有民众出现。
李存派胜捷军中的机灵之人去跟民众买了些柴、菜筐、竹篮什么的。
岳飞等人将兵器藏在柴堆中、或是将轰天雷、匕首什么的藏在菜筐、竹篮中。
很快,准备好了的岳飞等人有的挎着竹篮,有的担着捆柴,有的背着菜筐,装作互不相识,沿着大路一直往东走去。
出发之前,岳飞特意将这一百个好手分成十组,由张宪等人统领,分成十波混进了进城的人流之中。
不久之后,由于入城需要进行例行的检查,岳飞等一百个好手便也随着入城的民众排起来了长队。uhuguo
黎明十分,守城的辽军士卒将城门打开,放下吊桥。
燕京城开启了这注定会载入史册的一天。
显西门完全打开了以后,城门左右各有五名守城门的辽国兵卒手持刀枪,对进城的百姓进行检查。
在这期间,岳飞查看好了地形,并通过眼神和简单的手式,向各组组长交代了作战任务。
很快,打头的由岳亨率领的那组就进入到了瓮城之中。
见此,其他各组也纷纷向前挤,试图往瓮城里集中。
岳飞他们这么不守规矩,很难不引起守城门的辽军士卒的注意。
未几,就有几个守城门的辽军士卒,边骂骂咧咧的,边向着岳飞他们走了过来。
走在最后的张用见此,用扁担撞了他前面的徐庆一下。
徐庆心领神会,立即转过身跟张用大吵了起来。
接着,张用和徐庆的争吵,就演变成了推搡,周围也跟着混乱起来。
见此,那些本来冲岳飞他们走去的守城门的辽军士卒,立即调转方向向着张用和徐庆走来,同时厉声喊道:「城门重地,安敢撒野,速速停下,不然老爷便要捉你们治罪了!」
趁着这个当口,岳飞他们六七组人员全都涌进了瓮城当中。
见时机成熟,岳飞果断下令:「动手!」
随着岳飞一声令下,早已经找好了各自目标的几十个好手,瞬间就将守城门的辽军士卒全部诛杀。
可这也引起来了,城门中的那都守军的注意,他们连忙抄起兵器向岳飞他们冲来。
与此同时,城门楼上的辽军士卒,也开始张弓搭箭,准备用弓箭射杀岳飞等人。
可不等城门楼上的辽军士卒的弓箭射出来,二十个带着木柄的铁疙瘩就扔到了城门楼上。
「轰轰轰……」
接着,张宪和王贵便身先士卒的冲上了城门楼……
与此同时,岳飞他们也向着那
一百来个辽军将士扔出去了几十个轰天雷。
伴随着一连串的轰天雷的爆炸声,岳飞身先士卒的率领一众好手向已经被炸蒙了的辽军将士杀去……
远处用千里镜看到这一幕的李存,挥了挥手。
传令兵见此,立即摇动令旗。
早已准备多时了的韩别、姚兴和赵秉渊,见到冲锋的命令,一夹马腹就率领踏白军、背嵬军和胜捷军杀向了显西门。
几千匹养精蓄锐了一整夜的战马,希律律的长啸,接着一起奔跑起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仿佛令大地都在颤抖的万马奔腾声……
……
昨天。
萧普贤女收到了两个坏消息。
第一个坏消息是萧遏鲁特意派人传回来的,至少有三十万「宋军」渡过白沟河向易州方向挺进。
第二个坏消息是几个侥幸从易州城里逃出来的契丹人传回来的,高凤诛杀了易州城中的全部契丹人,献出易州城,叛辽投「宋」了。
萧普贤女很愤怒,甚至都想过下令屠光燕京城中的所有汉人。
可一来,燕京城中的汉人实在是太多了,杀的话,有可能会导致燕京城大乱,二来,「宋军」已经杀来,她不能激怒「宋军」,万一「宋军」以血还血以牙还牙,那她就成了契丹一族的罪人。
所以,对于高凤杀害契丹人献城投降一事,萧普贤女愤怒至极,却也无奈至极。
萧普贤女是真没有能力讨逆伐叛了。
跟金国打了几个月以后,萧普贤女现如今就只剩下了两万多人马。
这两万多人马被萧普贤女一分为二:
一部分交给萧干,去守古北口,抵御来自北方的金人的入侵;
另一部分交给了耶律大石,让耶律大石布置在居庸关一带,抵御来自西方的金人的入侵。
目前,燕京城里前所未有的空虚,只有一千多人马。
这种情况下,让萧普贤女怎么去诛杀有大量「宋军」保护的高凤等人?
萧普贤女知道,她其实还有一支人马,那就是驻守在涿州本应该跟萧遏鲁一块抵御赵宋王朝入侵的常胜军。
可「宋军」明明都已经入境了,但常胜军却一直按兵未动。
这萧普贤女如何还能猜测不到,貌似忠厚的郭药师生了二心,跟高凤一样,也准备叛辽投宋了?
事实上,萧普贤女一直都很不相信常胜军,因为常胜军中有大量的辽东汉人。
如果是按照萧普贤女的意思,她肯定会处理掉郭药师等常胜军的将领,然后换上契丹人去统制常胜军。
可萧干却一直在死保郭药师,说常胜军中虽然有不少辽东汉人,但郭药师是渤海人不是汉人,且为人忠义,不会叛辽投宋的。
事实上证明,这次是萧干看错人了。
萧普贤女紧急召集北辽的大臣们来到元和殿,然后对他们说:「今宋贼卷土重来,已有至少三十万大军入我大辽境内,女真又已分别屯兵于奉圣州及北安州,不日亦要兵临城下,易州高凤诛杀我契丹一族献城投宋,涿州郭药师按兵不动,想来居心叵测,我大辽宗社将倾,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诸位皆乃大辽擎天之臣,有何救国妙计,但请直言相告。」
接替李处温担任北辽宰相的左企弓,虽说也是汉人,但他却对汉人一丁点好感都没有,是典型的「香蕉人」。
此刻,听见萧普贤女询问对策,左企弓第一个站出来发言:「大金皇帝英明睿智,其事实力强大,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猛克谋安之政又与我辽人国情有利,且逆之必亡,顺则昌盛,而我大辽已奄奄一息,实在回天乏术,以老臣愚见,我大
辽可向大金国遣使称臣,不然怕是无法继存。」
干文阁待制韩昉,也是汉人,他是十年前的辽国科举状元,很有才干。
自从李处温被萧普贤女赐死了以后,韩昉便是主张辽国向赵宋王朝称臣纳表保全辽国社稷的代表了。
见左企弓又在游说萧普贤女投金,韩昉站出来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我大辽与大宋因檀渊之盟已和平百年,且大宋乃文明大国,富庶殷实,可解决我大辽迫在眉睫的民众难以继活难题,而女真,骤起于边鄙苦寒之地,生性狡诈贪婪,实乃恶狼也,与狼共舞,必被恶狼所噬,故而,臣以为,与其向女真称臣纳表,不如向大宋称臣纳表。」
左企弓一听韩昉竟然还敢提向赵宋王朝称臣纳表,怒道:「宋贼趁人之危,背信弃义,于我大辽危难之际,撕毁百年盟约,狼子野心,欲灭我大辽,夺我大辽南京,实乃小人至极,如此国家,不顾礼法道义,如何能叫人信服,又如何能长治久安,与其叫此小人之国夺我大辽疆土,不如将疆土献与大金国,换取和平。」
「宋军」大军压境,给了韩昉底气,让韩昉可以将他憋了一肚子的话给说出来。
韩昉迎着左企弓大声说道:「大宋之所以出兵来打,皆因其想要收复燕云故地,此乃人之常情,我大辽只要遣人去向大宋陈述利害关系,并表示纳表称臣,使大宋得到燕云故地,大宋必会留我大辽一线生机。然女真则不同,女真必亡我大辽宗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大辽已向女真遣使五次,皆未得到应允,向女真称臣,不过左相公个人美梦耳。」
随着左企弓和韩昉的争吵,赞成投赵宋王朝的和赞成投大金国的也争吵了起来。
见满朝文武,不是赞成投赵宋王朝的,就是赞成投大金国的,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主张死战到底与大辽帝国共存亡的,萧普贤女心中一片凄凉!
萧普贤女忍不住想:「难道我大辽帝国真的就此完了吗?」
萧普贤女很不甘心,她真的不想大辽帝国亡于她手!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宋」金夹击奄奄一息的北辽,根本不给北辽活路。
不用别人说什么,萧普贤女自己也能看出来,北辽真的是进入了倒计时。
从内心深处来讲,性格刚烈的萧普贤女,想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坚决反对投降。
可现实情况却是,如果萧普贤女再阻碍她的臣民投降,难保她的臣民不会像李处温、李奭父子那样,再动将她给捉了献给赵宋王朝或者是大金国的心思。
所以,萧普贤女再强逼着臣民跟她一块坚守到底,肯定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耶律大石和萧干都不在燕京的情况下。
而投宋还是投金?
萧普贤女想投金。
然而问题是,就像韩昉所说的那样,女真人必亡辽国宗庙之意已经表露无疑,绝不可能给北辽活路,真不是她想投就能投的。
而投赵宋王朝,对不起,就是死,她萧普贤女都肯定不会投让她感觉恶心至极的赵宋王朝。
那该如何是好?
萧普贤女眼珠一转,说道:「诸位爱卿不必再争了,今我大辽已无选择的余地,不如同时向大金和大宋遣使求和,谁先接受我大辽的议和条件,我大辽便向谁称臣纳表,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萧普贤女当然不是真心求和,尤其不是真心向赵宋王朝求和。
萧普贤女只是走投无路了,才不得不顺着大臣们的意思,先使用缓兵之计,等耶律大石和萧干回来,顺便再看看,随着事态的发展,会不会有什么转机?
北辽的一众文武大臣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萧普贤女的缓兵之计,相反他们觉得萧普贤女的这个主意非常稳妥。
所以北辽的一众文武大臣一齐向萧普贤女拜道:「太后英明。」
商议完了对策之后,萧普贤女干净利落的派遣尚书都官员外郎张仅和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张言出使大金国,派遣韩昉和永昌宫使萧容出使赵宋王朝。
由于事态紧急,张仅、张言、韩昉和萧容昨天就已经出发了,一伙前往北安州面见完颜斜也,一伙前往雄州面见童贯……
可虽说暂时稳住了一众一心想要投降的北辽的文武大臣,可形势崩坏至此,让萧普贤女又怎么可能睡得着觉?
辗转反侧了一宿都没有睡着觉的萧普贤女,台头一看窗外,已经东方鱼肚白。
左右也睡不着觉,萧普贤女索性穿上衣服,走出元和殿,然后沿着瑶池岸边的鹅卵石小路随意地漫无目的地走着。
瑶池中的荷花已经败谢了,只剩下残梗断颈和一片片枯黄的浮萍。
而湖面则像是一潭死水,微澜不兴。
萧普贤女抬头仰望天空,只见一团团乌云由南向北滚滚而来,云层越积越厚,一场暴风雨似乎即将到来。
萧普贤女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直觉。
可不等萧普贤女去细想,突然有人来报:「太后,大事不妙,宋军杀进城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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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太后也不想契丹人被屠光罢(求月票!)
…
原本准备大杀四方的韩别、姚兴和赵秉渊,杀进城门才愕然的发现,已经没有敌人需要他们杀了。
——岳飞他们不仅已经将城门给夺了下来,甚至就连守军都已经被岳飞他们给杀光了。
至于其他守军?
根本就没有好不好。
这使得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韩别、姚兴和赵秉渊,就像是用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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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让朕做你的英雄(求月票!)
…
下令开门投降了之后,萧普贤女想要先回宫一趟,做最坏的打算。
可萧普贤女刚想动,刘彦宗、萧乙信等不少文武大臣和一众辽军将士就将萧普贤女的去路给挡上了。
见此,萧普贤女冷冷的说:“哀家回宫梳洗打扮一番,再见新主人亦不可?”
刘彦宗拜道:“求太后莫叫我等为难。”
看清刘彦
《干宋》第一百八十八章 让朕做你的英雄(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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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没有白辛苦
…
昨夜江边春水生,蒙冲巨舰一毛轻。向来枉费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
……
李存上早朝去了。
这原来是萧普贤女的工作。
现在却被李存给夺走了。
按说,萧普贤女有理由恨李存。
可萧普贤女不仅没恨李存,还鬼使神差的主动告诉李存,她调耶律大石和萧干回来救驾了……
此刻,萧普贤女慵懒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什么国家大事。
什么种族灭亡。
什么内忧外患。
一切的一切,萧普贤女都不想去管。
当然,这也是因为,萧普贤女知道,李存比她更擅长处理这些事情。
而有李存去处理这些事情,萧普贤女觉得,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
毕竟,昨夜她真的是累到了。
越想,萧普贤女越困,尤其是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完美无瑕的身上时。
不知不觉间,萧普贤女就挂着满足的微笑抱紧被子睡着了……
……
与此同时,倍感神清气爽的李存,从萧普贤女的寝宫瑶池殿中走了出来。
李存刚走到元和殿,刘彦宗等不少李存新收的臣子就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刘彦宗赶紧拜道:“有一要事臣昨日忘记提醒陛下,那便是萧太后或已调耶律大石及萧干回来救驾了,此二人能征善战,又冥顽不灵,不可不防也。”
李存笑道:“她确实调耶律大石及萧干回来救驾了,但无妨也。”
“呃……”
稍稍反应了一下,刘彦宗等人就反应过来,肯定是萧普贤女把耶律大石和萧干给卖了。
想明白个中关键,刘彦宗等人无不愕然不已!
——他们这些人,谁不知道萧普贤女有多讨厌汉人?
而且昨天李存可是一点情面都没给萧普贤女留。
不夸张的说,现在李存就是将政权还给萧普贤女,萧普贤女也没脸接手了。
试想一下,萧普贤女还怎么好意思号令看见她像是玩物一般被李存玩浓于鼓掌之中的臣子们?
这种情况下,权力欲望很强烈的萧普贤女应该恨李存才是,怎么会出卖曾经的盟友讨好李存呢?
刘彦宗等并不是特别了解女人的人,真是有些想不通。
而在李存看来,这很正常。
就像后世某位女作家所说的那样,通往女人心灵的通道正是……
所以说,女人是最靠不住的一种生物。
再者说了,李存还用萧普贤女告诉自己这些事情吗?熟知这段历史的李存,怎么会不知道,燕京城被攻破的第二天傍晚,耶律大石就会急匆匆的率领三千骑兵回援,接着萧干也会回援?
女人,多此一举。
好吧。
李存承认自己装大了。
事实上,萧普贤女能够主动说出来这件事,李存还是很高兴的。
这也正明,李存昨夜没有白辛苦。
刘彦宗赶紧跟上来,又说:“陛下既已知晓耶律大石及萧干会来攻城,当早做打算。”
曹勇义主动请缨道:“不如叫臣去招降耶律大石及萧干,事已至此,想必他二人必会看清现实,率众投降的。”
李存笑道:“不必,他二人乃悍将,不打疼他二人,他二人便是口服,亦不会心服的。”
“这……”
一时之间,刘彦宗等人真有些搞不懂李存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存又道:“再者,你等不觉得,朕这燕京城得的太过容易,有些无法服众吗?”
服众是假。
李存是觉得,如果不好好秀一秀自己的肌肉,是无法震慑住燕京城中的这些一向瞧不起汉人的番民的。
所以李存准备将辽人中最强大的耶律大石和萧干当成两只鸡。
……
耶律大石其实早就从萧遏鲁那里得知,“宋军”已经过了白沟河向易州挺进了。
而且,耶律大石得知,这次“宋军”吸取了上次派小股军队试探被他们击溃的教训,改为大军团出击。
这让兵力严重不足的耶律大石,有些无从下手,又十分不甘。
正在耶律大石想要联系萧干,看看两人联手,能不能打“宋军”一波之际,萧普贤女的求援信到了。
耶律大石大吃一惊,他想要将驻守在居庸关的辽军全都带回去救援燕京城。
可耶律大石又担心,已经虎视眈眈居庸关很久了的完颜阿骨打,会趁机夺取居庸关。
要知道,这居庸关丢了倒是容易,再想收复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关键,居庸关一丢,燕京城必定难保。
所以,综合考虑过后,耶律大石只率领三千人马火速救援燕京城。
半路上,耶律大石眼珠一转,随后传下命令:所有将士都把辽军的军服给脱掉。
此时已是十月中旬了。
切记,这不是阳历的十月中旬,而是阴历的十月中旬。
属于北方的燕地,此时冷风习习,已经非常寒冷了。
辽军将士对于耶律大石的命令,不是没有怨言,可耶律大石连胜了两次宋军,已经成了辽人当中的英雄,威望极高。
所以,尽管辽军将士嘴中不停的在抱怨,可他们还是按照耶律大石的命令将上衣给脱了下来。
居庸关与燕京城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只有大概一百里左右。
耶律大石是乾军攻下燕京城的次日清晨收到的燕京城已经被“宋军”给攻打下来了的消息。
天还没有彻底黑下去,耶律大石就已经率领他的三千人马杀到了燕京城下。
耶律大石抬头一看,城头上挂着的果然是宋军的军旗。
耶律大石用极为流利的汉语喊道:“我等乃大宋援军,速速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城。”
把守城门的“宋军”将士听言,赶紧将城门打开,落下吊桥。
耶律大石见“宋军”中计,下令:“冲!”
虽然一日之间跑了上百里路,可辽军将士还是跟打了鸡血一般,他们争先恐后的追随着耶律大石蜂拥进了瓮城当中。
跑在最前面的耶律大石进入瓮城以后,抬头一看。
“咦?”
“这些宋军怎么穿着黑色的军服?!”
耶律大石瞬间就意识到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快撤!”
耶律大石话音一落,“轰隆”一声,千斤闸便将耶律大石他们的后路给堵死了。
耶律大石来不及再去下别的命令了,他连忙腰身一用力就藏到了马腹之下。
也就在这时,
“轰轰轰轰轰……”
“休休休休休……”
数之不尽的虎蹲炮和一窝蜂火箭射了出来。
可指挥这场战斗的赵立,觉得这样还是不够稳妥。
于是,一千名子弟兵冲上了瓮城的城墙上,然后每人又往下扔了一个炸药包和十颗轰天雷。
是。
李存有些害怕跟游牧民族的骑兵交战。
但那也得分打什么样的战斗,要是打据城而守的战斗,李存真不敢太使劲打,因为李存怕自己稍微用点力,就能杀光他们。
哪怕是堂堂正正的决战,李存也不怕跟游牧民族的骑兵交战。
李存怕的只是,这些游牧民族仗着其强大的机动性跟自己在平原上打游击战,或者是这些游牧民族仗着其强大的机动性到处烧杀抢掠以战养战。
毕竟,这样的战斗才是游牧民族最擅长的战斗。
攻防战?
游牧民族就是个弟弟。
萧干比耶律大石还鬼,他竟然想率领兵马从皇城南门的暗道进入城内。
可问题是,萧干再鬼,也架不住北辽自萧普贤女往下全部都投降了。
结果不言而喻,要不是萧干每战必身先士卒,他肯定也被炸塌的暗道给活埋了。
仿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北辽的两员大将,尽败于李存之手……
……
将时间再倒回几天前。
得知“宋军”率领三十几万大军向易州挺进。
驻守在涿州的郭药师,觉得北辽这次肯定完蛋了,所以郭药师跟刘舜仁、张令徽等常胜军的高级将领一商量,决定按兵不动,然后去投大宋王朝。
不过——
在这个过程当中,郭药师一伙出现了小小的分歧,那就是有人觉得,去投在易州攻打紫荆关的主将就行,但更多的人则觉得应该去投在雄州的统帅童贯。
一个是将,一个是帅,这真是太好选择了。
所以,郭药师一伙很快达成统一,决定派人向童贯表示常胜军愿意归降大宋王朝。
为了表示诚意,郭药师一伙还将监军萧余庆给囚禁起来。
随后,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计划,郭药师一伙派遣团练使赵鹤寿当作他们的代表,携带降表连夜出发,前去雄州大宋王朝的宣抚司拜见童贯。
赵鹤寿带着常胜军的降表,连夜出发,星夜赶路,次日天刚亮,就到达了雄州,然后代表郭药师等人,向童贯呈上一份降表:
伏闻番汉之人实为异类,羊狼之伍,不可同居。自生夷狄之乡,未被衣冠之化,常思戴日,和啻望霓!一昨天祚皇帝怠弃銮舆,越在草莽,万姓无依栖之地,五都有板荡之危,虽宣宗嗣国,旋至奄忽,女后摄政,尤难抚绥,诚天命之有归,非人力所能致。臣药师等,虽属多难,莫生异心,盖所居父母之邦,不可废臣子之节……
看完常胜军的降表,童贯大喜!
李存代替童贯收复燕云十六州了之后,对童贯来说,可不只是失去了梦想这么简单。
要是童贯能够早些收复燕云十六州,然后将大军撤回南方,李存怎么可能有北上耀武扬威的机会?
关键,别忘了,李存之所以能够做大做强,可全都是因为童贯当初剿匪不利导致的。
如果童贯就这么回去了,仕途完了且不说,人没准都会被治罪。
要是童贯的政敌王黼、梁师成等人再落井下石,童贯就是被发配到偏远之地都有可能。
现在,童贯之所以还没有彻底失势,只是因为,除了童贯以外,没有人能统帅大宋王朝的这上百万大军。
另外,赵佶君臣也担心,将来李存真打下燕云十六州和平滦营三州以后不履行诺言,得有人带兵去威胁李存。
还有,万一李存真被辽金给放干了血以后,也需要有人统兵去给李存致命一击。
可这并不是说,童贯就没事了。
童贯要想安全渡过这关,只有立功才行。
什么是功?
招降常胜军,收复涿州就是功。
童贯当即就命令北伐军副都统何灌率领六千人马去接手涿州,同时让郭药师留下三千人马协助何灌驻守涿州,将其余常胜军带到雄州来接受升赏。
在童贯、蔡攸等人的翘首以盼之下,郭药师等人真的率领五千精骑(其中还有五百铁骑)来到了雄州投了大宋王朝。
童贯、蔡攸等人热情的接待了郭药师等常胜军的将领,并按照赵佶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诏书,任命郭药师为恩州观察使、知涿州,张令徽为左武大夫、桃州防御使,刘舜仁为武功大夫、秦州防御使,甄五臣为武翼大夫、怀州刺史,赵鹤寿为右武大夫、恒州刺史。
可以说,大宋王朝对常胜军上下全都有很丰盛的升赏。
郭药师等常胜军的将领很高兴。
童贯问郭药师:“北辽现今到底有多少人马?”
郭药师很肯定的答道:“总共只有两万多。一部分由萧干统领,布置在古北口一带;另一部分由耶律大石统领,布置在居庸关一带,燕京城中非常空虚,只有一千人马左右。”
郭药师又主动说起:“今燕京城内人心惶惶,皆知燕京必不可守,有人欲投我大宋,有人欲投女真,也有人意欲固守到底,并非铁板一块。”
接着,郭药师建议童贯,可以派一支奇兵去夺取燕京城。
对此,童贯很心动。
可童贯又知道,现在的形势,根本就不像郭药师所说得这么简单,因为李存已经夺取了易州,现在没准已经去攻打燕京了。
紧接着,韩昉和萧容也来到了雄州,表示北辽愿意向大宋王朝称臣纳表,只要大宋王朝承认耶律定的皇帝之位就行。
见此,童贯暗叹不已。
童贯觉得,如果不是赵佶君臣搞出来了这个驱狼逐虎之计,他一定能收复燕云十六州。
与此同时,童贯也后悔不已。
早知道北辽如此空虚,他说什么都不会这么小心谨慎了,跟李存一样,将上百万大军往燕京一开赴,可能他已经收复了燕京,甚至是收复了燕云十六州。
那样的话,他童贯就不仅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还会被封王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大宋王朝的驱狼逐虎之计已经实施到了这种程度,根本不可能再回头了。
所以,童贯以“不纳土,我大宋不能接受”为由,拒绝了韩昉的求和请求。
韩昉站在庭院中大声道:“辽宋已结好百年,誓书具在,汝能欺国,独能欺天耶?”
就在这时,有哨探冲进宣抚司,急报:“乾国皇帝已经攻下燕京城,并击败了耶律大石和萧干!”
“乾国皇帝?!”
在院中大喊大叫的韩昉和正在二楼看热闹的郭药师全都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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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电脑坏了
唉,电脑坏了,跟拖拉机似的,轰隆隆的响个不停,cpu占比开机就100多,我自己清了清灰,不仅没好点,情况还更糟糕了,结婚那年买的,快十年的老古董了,我再捣鼓捣鼓,实在不行,我就去换个新的,总之,我尽快搞定电脑,然后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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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换成了真男人(求月票!)
…
等郭药师等常胜军的将领搞清楚了,之前干净利落脆地过了白沟河挺进易州的三十多万兵马,并不是大宋王朝的,而是大乾王朝的,并且是大乾王朝的皇帝御驾亲征,他们的肠子差点没悔青了。
还一个是将,一个是帅。
明明一个是太监,一個是皇帝。
更让郭药师等常胜军的将领吐血的是,大乾王朝还是
《干宋》第一百九十章 换成了真男人(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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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乱世佳人(求月票!)
…
金吾军和羽林军押运粮草辎重到达燕京以后,李存派杨政率领一万人马跟耶律大石去接收居庸关。
李存特意嘱咐了杨政一句,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居庸关,尤其要去检查一下崖壁,别因为年久失修,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有崩塌的可能。
李存这可不是无的放矢。
历史上,完颜阿骨打率兵到达居庸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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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李存:女真敢跟朕要岁币?!(求月票!)
…
其实——
在此之前,金人的主要敌人一直都不是北辽的这些人,而是耶律延禧。
是。
耶律延禧是很不济,让人失望至极。
可在金人和大多数辽人看来,耶律延禧就是再不济,也是辽国真正的皇帝,耶律淳也好,萧普贤女也罢,他们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地方政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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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枕边风(求月票!)
…
勃堇,是女真族部落首领的意思。
乌歇是地地道道的生女真中的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原本手上只有不足百户人口,大体上就是后世很小的一个村子的村长。
从人品和能力上来说,乌歇权、财、色、酒无有不好,又文治武功什么都不行。
而高庆裔则不同,他出身于渤海贵族高氏,从小就接受精英式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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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别怪朕狠(求月票!)
…
李存想要跟金国开战!
聪明人全都看出来了。
比如李纲。
比如宇文黄中。
比如赵鼎。
比如秦桧。
比如刘彦宗。
比如高庆裔。
比如刚刚被李存从广南西路调来的宋江和吴用。
再比如其他聪明人。
这并不难猜测。
李存的智谋和驭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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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耶律大石:李存就没想过让你我活着离开
…
自从大乾王朝入主了燕京城以后,燕京城里就开始暗流涌动。
很多辽国的既得利益者,比如皇族耶律氏,比如后族奚族,再比如另外两三支后族。
让这些曾经高高在上主宰大辽帝国的贵族臣服于李存这个汉人的脚下,他们中的很多人肯定是不甘心的。
尤其是当这些人听说,李存一入燕京城就把萧普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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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西辽皇后(求月票!)
…
大乾王朝这边浩浩荡荡的出动了八万步骑,人数差不多是塔塔儿部的一倍。
塔塔儿部的人见此,虽然不畏惧,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趁着这个机会,辽国的女人和孩子冲到了乾军的阵前。
如果让这么多女人和孩子冲击乾军的军阵,而塔塔儿部再趁此机会发动攻击,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李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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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半老徐娘李清照(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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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燕地的人得知,那些义无反顾的追随耶律大石和萧干离开的人,刚刚离开燕地,就被臭名昭彰的草原强盗塔塔儿部给屠杀得只剩孤儿寡母,甚至就连耶律大石和萧干都被塔塔儿部的人给杀了之后,唏嘘不已。
而对于那些想过要跟耶律大石和萧干离开的人而言,除了侥幸,还是侥幸。
紧接着就传回来,他们的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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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赵佶:我大宋已立于不败之地
…
虽说李清照动了去燕京看一看李存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念头,可李清照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女人,而现如今的山东、河北两路都在闹起义。
至于燕地,秦桧倒是说,那里差不多已经稳定下来了。
可燕地的边界上就是赵宋王朝的上百万大军。
宋军是什么样的纪律,官宦世家出身的李清照,又岂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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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李存安敢如此欺我?(求月票!)
…
半路杀出来了李存这个程咬金,将完颜阿骨打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鉴于李存赤果果的准备跟他们大金国开战的意图,完颜阿骨打不得不将准备捕捉耶律延禧的部队,也就是原本屯兵于应州之南的完颜宗翰和完颜希尹部和原本屯兵在洪州之西的完颜银术可和完颜娄室部,给撤到奉圣州来,暂时先将耶律延禧放一放,任由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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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章 赵佶:我大宋不是软柿子(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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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宇文黄中详详细细地讲完李存的发家史,自完颜阿骨打往下,金人无不面露沉重之色。
完颜阿骨打用了八九年时间带着女真人连战连捷打下了辽国五京中的四京,已经是极为惊才绝艳,算得上是当世一等一的大英雄了。
但是跟李存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吞并了大宋王朝一半的疆土,又横扫中南半岛,再一下子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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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李清照来了(求月票!)
…
从莱州到燕京的距离其实并没有多远。
但李清照一行人,却足足走了三个多月。
这主要是因为赵宋王朝在北方边境布置了上百万大军以及各级官员。
这些驻军和官员每天的消耗都是天文数字。
而这些驻军和官员的给养最终全都摊派在京东、河北、河东的百姓头上。
更可恶的是,赵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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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李存:李清照你好大的胆子(求月票!)
…
一到了白沟河这里,李清照就发现画风变了。
这里不再像他们之前路过的那样,到处都是饿殍,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这里不再有饿殍,而是密密麻麻的扎满了上千个帐篷,帐篷里面点燃着火盆,有些帐中还飘出浓烈的粥香或是药香,帐外偶尔有人在排队,但通常很快就会请入帐中。
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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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怨妇李清照(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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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李清照坦白完她离家出走的过程和动机了之后,李存都有些无语了。
“敢情这位千古第一才女,其实也只不过就是一个想要被自己老公重视、喜欢赌气、做事冲动的普通女人。”
“跟这样的一个女人一般见识?”
“那我李存也是不是太没有帝王气度了?”
想了想,李存对忐忑不安又一幅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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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逐鹿云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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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宇文黄中早就说了,大乾王朝在燕地屯有三十几万大军。
可女真人生性狡诈多疑,他们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所以,等女真人自己派人去查到了,大乾王朝在燕地的人马,只比三十万多,不比三十万少,女真人才相信了宇文黄中所说的。
这时,之前一直反对完颜阿骨打的金蝉脱壳之计的完颜宗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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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的借口有了(求月票!)
…
金军在云地驻扎了一年多,消耗了大量财物,临行前又将云地的金银钱物,民庶寺院,剽掠一空。
许多辽国富豪因为惧怕金人,都逃窜于山谷之中,留下了许多空房子,室如悬磬。
而留在城中的百姓,生活也是日益穷困窘迫。
关键,不仅西京城里如此,武、蔚、奉圣、归化、儒、妫等州也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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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被捉的辽妃和辽国公主们(求月票!)
…
由于谭稹对辽夏联军的动向缺乏清醒的认识,坐视辽夏联军攻城掠寨而束手无策,最终导致云地得而复失。
对此,赵佶愤怒无比。
赵佶免去谭稹太尉与宣抚使等职务,将谭稹贬为顺昌军节度副使。
经此一事,赵佶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谭稹还是不行,根本就无法跟童贯相比。
接着,赵佶又重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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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萧普贤女的报复(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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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延禧等辽国的皇室、宗室以及一众缴获被张宪和杨再兴押到燕京以后,燕京城中的人,高兴的有之,悲伤的有之,长吁短叹的亦有之。
这年是辽国保大三年,天祚帝耶律延禧被大乾王朝所俘获,标志着历经九代皇帝、横跨二百一十年的大辽帝国终于彻底落下了历史帷幕。
顺便说一句,这比历史上的大辽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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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属于我李存独领风骚的时代来临了(求月票!)
…
萧普贤女回到皇宫时,李存正带着自己的一众妃嫔搞bbq。
至于萧普贤女之前声称要献给李存的赵王妃萧斡里衍、辽太叔胡卢瓦妃和梁王妃萧飒哥,此时已经围在李存身边,殷勤的陪着李存玩乐。
自从三年前金军进抵辽上京城下,不到半天功夫,外城即被金军攻破,辽军总指挥耶律挞不野知城难保,遂率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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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六贼之首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赵佶最后的挣扎(求月票!)
…
政治上,赵佶搬出来了快八十岁的蔡京。
而军事上,赵佶则将之前被他分出去的权力全都还给了童贯。
这个组合,是当初出兵十万征西,收复青唐失地,巩固边防,提升了赵宋王朝与赵佶的威望,提高了赵宋王朝国际地位的组合。
赵佶希望,他们君臣三人,可以再次合作,消灭赵宋王朝的内忧外患,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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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李存离千古一帝又进了一步(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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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滦营三州被吴玠打下来了以后,一直不稳定——平滦营三州的人,时时刻刻都有叛变的趋势。
这除了因为平滦营三州的人桀骜不愿意服从别的种族的人管束以外,也因为逃到赵宋王朝的张觉,时不时的就勾搭一下平滦营三州的人,鼓动平滦营三州的人叛乱。
终于,在九月初的时候,在张觉的鼓动下,张敦固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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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彻底撕破脸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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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割地赔款嫁帝姬还有用吗?
…
常胜军过了拒马河进入乾境之后,推进的速度很快。
两日后,常胜军便来到了燕京城南,驻跸宝光寺。
李存虽然人就在燕京城中,但这一仗的指挥权,李存却下放给了韩世忠,让韩世忠全权负责指挥此战。
——李存如此,也是因为大乾王朝正面临赵宋王朝和大金国的全面攻击,四个战场全面开花,他得做全局统筹,以确保自己真的能打退宋金联合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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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忠考虑,他能调动的马军的数量,远远无法跟宋军相比,直接野战,可能会不敌宋军。
所以,韩世忠便率领金吾军在燕京城中驻扎,另外让韩别率领踏白军在城北屯扎。
常胜军先锋张令徽巡哨城北,在沙河遇到踏白军的前军,立马就以优势的兵马与踏白军的前军交战,后军不久后到达,而后诸军齐集,大败踏白军的前军,斩获甚众,生擒五百余人。
常胜军首战告捷。
得知此事,常胜军自郭药师往下,皆士气大振,扬言要一战收复燕京。
韩世忠得知此事之后,并没有惩处韩别,而是派呼延通率领金吾军前军屯兵在得胜口,暂时不与常胜军直接冲突。
不久,呼延通趁着韩别新败,在得胜口用青帜伪作收容溃军之状以诱敌。
郭药师得到探马报告,便有轻敌之心,麾军继续攻击,常胜军将士乘胜追击,斩首千余级。
而韩别抓住机会突然率领踏白军袭击常胜军的后方,常胜军败退,与踏白军对峙于清沙河北。???
几日后,郭药师看出韩别兵力不足,只是据险而守,仅能声援燕京的乾军,便只留一部分人马与之对峙,而用大军围攻燕京城。
——为了攻城,郭药师从后方又调来了十万步军。
随后,张令徽领兵万余攻打燕京城东南面;刘舜仁率兵万余攻打燕京城西北面;而郭药师则亲自率军攻打燕京城的东北面和西南面。
同时,郭药师对守城的乾军进行招降。
数日后,郭药师由城南宝光寺至城北,亲自督促众将进兵,攻击清沙河踏白军。
双方大战一日,各有数千死伤,踏白军稍稍受挫,但仍然凭借险要坚守。
次日,郭药师又督军攻城,宋军以三千敢死队乘夜登城,但被赵立力战打退。
后来,韩世忠又发现并堵塞了宋军挖的隧道。
在这之后,韩世忠继续一边固守,一边等待着机会。
此时,由于燕京城被围,远近震动,顺州知州萧乙信因不满李存“卸磨杀驴”将他贬为一州守臣而杀监军张盱等降宋,蓟州守臣赵温讯则趁守将关胜率军出战时,派人把城门给锁上了,同时派人去通知郭药师前来接管蓟州城。
顺州和蓟州相继降宋,给赵宋王朝方面带来了巨大的鼓舞。
童贯在派人接收了顺州和蓟州的同时,又给郭药师派了十万援军,期待着郭药师能一举攻占燕京城,活捉李存。
此时,乾军被拖在野狐岭、榆关和雁门关,在赵宋王朝方面看来,郭药师的确有攻打下燕京城的可能。
只有郭药师越打越不安,因为这燕京城他怎么攻打,都没有攻打下来的趋势。
郭药师很担心,一旦野狐岭、榆关和雁门关三方只要有一方大乾王朝能够取得胜利,那么燕京城这里就有大乾王朝的援军了。
到那时,乾军内外夹击,宋军必败无疑。
而且,宋军围攻燕京坚城不下,将士多怠,士气低落。
迫不得已之下,郭药师亲自督战诸路大军攻击踏白军,两军战于高梁河。
韩别率领踏白军力战不支而败退。
然而,常胜军连续近二十日不停地勐攻燕京城,士卒早已疲殆,所以虽然战胜了踏白军,却从中午到傍晚只追了十余里,让踏白军的主力轻松逃了出去。
令郭药师始料未及的是,从宋军开始跟乾军交战就从未出过战的游奕军,突然在杨再兴的率领下出其不意的从密道而出,人人手持火炬直冲。
宋军不知游奕军多寡,未等接战心里就已经发憷,所以不敢接战,只想据高梁河防守。
韩别见杨再兴终于出战了,立即率领踏白军残部杀回去再战,与宋军相持,然后与杨再兴各自统帅精锐骑兵,从宋军的左右翼挺进,乘夜夹攻宋军,实行两翼包围钳击之势。
此战战斗激烈非常,杨再兴身先士卒,身被三创,犹力战在游奕军的最前面。
燕京城中的韩世忠见胜机已至,开门列阵,四面鸣鼓,亲率全部金吾军出城与宋军决战。
金吾军以虎蹲炮、一窝蜂火箭和轰天雷开路勐攻。
一时之间,炮声震天动地,炮石、箭失漫天飞舞。
宋军被打得节节败退。
未几,郭药师愕然发现,宋军竟然已经被乾军给包围了。
宋军又无法抵抗乾军的勐攻。
只能纷纷后退。
韩世忠亲临一线指挥,从后面追击宋军,而韩别与杨再兴则率领踏白军和游奕军对宋军实行超越追击。
在金吾军、踏白军和游奕军的夹攻之下,宋军大败,死伤数万人,不得不连夜南退,争道奔走,溃不成军。
郭药师与一众宋将被打散,所有宋将都找不到各自的部下军士。
郭药师见败局已成,只能率领亲军没命的向南逃窜。
韩别和杨再兴一直在后面追击。
甚至就连韩世忠都率领金吾军放弃辎重沿路追击。
蔡靖等宋军高官在童贯的率领下,站在涿州北城墙上,眼巴巴地向北朝着燕京方向瞭望。
——童贯他们已经得知了昨夜燕京有大战,只是他们不知道,此战到底是郭药师攻进了燕京城,还是乾军打退了郭药师的攻击。
燕京距离涿州并不算太远,只有一百多里。
童贯等人只见燕京方向,尘埃如云气,遍空不可辨。
到了中午时,童贯等人忽见张令徽率军退回,接着刘舜仁也退了回来,再接着郭药师也率军退回。
可韩别和杨再兴随后也率领踏白军和游奕军追来。
童贯得到消息后下令:大军不得入城。
——童贯担心宋军入城时会将乾军引入城内,遂下令关闭城门。
宋军在城门外大声呼喊:别关闭城门!
可城中的宋军却坚决的执行童贯的命令。
郭药师、张令徽、刘舜仁等宋将没有办法,只能掉头跟韩别和杨再兴厮杀。
未几,杨可世和杨惟中闻讯率兵赶来加入战局。
双方就在这涿州城下,展开了一场血战。
童贯站在城楼上,见城外战况激烈,便派遣辛企宗和辛永宗带领胜捷军出城增援。
胜捷军不愧是童贯的亲军,这些西军性情凶悍,打起仗来不怕死,有他们参战,宋军很快就扭转了战局。
可问题时,不久之后,金吾军的前军,也在呼延通的率领下赶到了战场,双方又展开了一场血战。
实时,天黑暗,北风,大雨,震雹如拳椀,两军皆不能相视,拼得就是两军的战斗意志。
未几,金吾军的左右两军也抵达了战场。
让宋军大呼侥幸的是,此时天色已黑,踏白军、游奕军和金吾军又全都因为连日大战已经变得疲惫不堪了。
所以,等到韩世忠率领金吾中军抵达战场了以后,便下令收兵了。
此战,宋军死伤高达十万,死尸相枕籍,不可胜计,另有六七万宋军将士被俘虏,兵士自相蹂践,弃掷兵仗满郊,金吾军获得兵器、符印、粮草、货币不可胜计。
童贯随后给郭药师下令,让郭药师在城外扎营结寨,收拢队伍,原地待命。
次日天明,风雨虽已暂停,但天空依然灰暗无光,地上到处是积水到处是泥泞。
童贯凝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三日后,童贯收到消息,顺州和蓟州已经被乾军给夺了回去,萧乙信和赵温讯被剐,其二人家中男子皆被处死,跟随其叛乱之人也皆被处死,所有参与叛乱之人的女卷皆被充公,以待赏赐给立下战功的乾军将士。
童贯将郭药师、张令徽和刘舜仁找来询问前线之事。
郭药师三人全都情绪沮丧,相互推卸责任和相互诋诮,谁也不想承担战败之责。
又过了几日,童贯听闻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相继被乾军给击败。
更让童贯心中胆寒的是,雁门关传来消息,李嗣本、耿守忠等将被乾将岳飞击败……
……
在完颜宗翰攻打野狐岭、完颜宗望攻打榆关和郭药师攻打燕京城的同时,义胜军和府州兵也出兵雁门关和陈家谷欲取朔州和应州。
岳飞得知这一消息,以赵秉渊率领胜捷军去陈家谷与宋将折可求交战,他本人则率领龙骧军入驻应州,与兵出雁门关的李嗣本和耿守忠所率领的义胜军交战。
李嗣本率领义胜军至代州以后,即令耿守忠率领万余人马自西陉出,沿小陉迂回至雁门北口;而他自己则率所部正面出击,合击岳飞所率领的龙骧军于雁门北岭。
岳飞将计就计,引李嗣本和耿守忠至雁门北岭,然后占据险要地形,以虎蹲炮、没良心炮、一窝蜂火箭等利器大败李嗣本和耿守忠。
此战,岳飞斩杀了李嗣本之子李路,生擒活捉了四千多义胜军将士,缴获铠甲、革马甚众。
同一时间,折可求与赵秉渊奋力激战于陈家谷口。
双方你来我往,从早上一直打到晚上,最后打了个不分胜负。
天黑时,折可求见无法取胜,只能又从陈家谷退回府州。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宋军一直都是据雁门关等险要关卡和堡寨固守,让岳飞一时之间也拿宋军没有办法。
不过,雁门关虽是战略要地,但只能暂时阻挡乾军的攻势,并不能用来坚守以长期拒敌。
几日后,岳飞亲率龙骧军兵抵雁门关。
李嗣本为子报仇心切,让耿守忠来守卫雁门关,他本人则率麾下数千骑自西径而出,然后由小径至雁门北口,之后向南,准备从后面攻击岳飞。
得说,李嗣本的胆子真的很大,他竟然想以数千骑兵袭击岳飞的大几万人马,诚为至难至险之事。
按说,李嗣本施此奇兵,应该有机会取胜才是。
可偏偏,李嗣本遇到的是未来的名将岳飞。
岳飞一到战场,就按照李存教给他的先查看了一遍地形。
查看过后,岳飞对雁门北口南边的这条小路非常不放心。
于是,岳飞就留了个心眼,让王贵率领本部人马在这里打了个埋伏。
结果,李嗣本刚率领数千骑兵扑向正准备攻打雁门关的龙骧军,打算从背后给岳飞一刀,就被王贵借着地势用虎蹲炮、一窝蜂火箭和轰天雷给伏击了。
李嗣本所率领的数千人马大部分都被王贵部给留下了,李嗣本只率领数百骑狼狈逃去了陈家谷,然后趁赵秉渊大意,从陈家谷逃去了府州。
值得一提的是,王贵在追敌的时候,只见宋军旗鼓簇拥之处,有一人骑着一匹高大骏马。王贵猜测此人可能是宋军主帅,所以给了他一箭。结果正中李嗣本的后背,重伤了李嗣本,使得李嗣本无法回到雁门关。
失去了主将之后,雁门关中的义胜军士气大落。
岳飞抓住这个战机,以岳亨和姚政轮番勐攻雁门关。
在这个过程当中,岳飞充分将李存“穷则战术穿插,富则火力覆盖”的战斗理念贯彻实施,各种火药武器,不要钱一般的对着雁门关勐砸,打得雁门关中的义胜军胆战心惊。
最后,在耿守忠的带领下,义胜军弃关而逃,乾军夺取了至关重要的雁门关。
雁门关是长城上的重要关隘,以“险”着称,被誉为“中华第一关”,有“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之说。
自秦汉以来,山西北部就是北朝各国统治的中心,成为民族大融合的前沿地带。雁门关及其所在的代州是塞北少数民族入侵内地的通道,所以,雁门关自古就是边防战略要地。
据不完全的统计,截止到此时,在雁门关这里发生的战事,就多达一百多次。
可见雁门关确实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且,雁门关北通云地,南达太原,进可主辽阔草原,退可守千里关中,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如今,这雁门关落入了大乾王朝之手,等于说大乾王朝又打开了一扇赵宋王朝的北大门。
如此一来,李存要想干宋,就可以兵分两路,同时从河北和河东南下。
这也就难怪童贯会大骇了。
更让童贯感到害怕的是,岳飞并没有在打下雁门关了之后,就止步。
——岳飞在跟李存请示过后,继续率兵南下,很快,就连代州也一并被岳飞给夺取了。
与此同时,韩世忠在收复了顺州和蓟州了之后,也率领金吾军南下。
一时之间,就仿佛大乾王朝已经开始干宋了一般。
童贯见势不好,一边派人快马加鞭回京师请赵佶赶快拿主意、一边召开宣抚司会议。
转运使吕颐浩建议,立即组建一支二千人的敢死队,然后打开城门,护送重要的人员向南撤退。
蔡靖是守臣,不敢轻易放弃涿州,所以他说:“此事要好好研究,深思熟虑,不可贸然开门。”
提举官沉琯也不赞成开城门南逃。
童贯在会上并没有表态。
蔡靖回到家以后,对许采和蔡松年说:“我等在宣抚司商议对策,他等都想弃城南撤,你二人如何看待此事?”
许采与蔡松年都认为不能这么做。
许采说:“公乃守土之臣,岂可与他人相比?自当以死守之。且今城南一带,败军满野,无以泄发,安知不要我归路乎?!”
蔡靖说:“靖正是此意。”
可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报告说,吕颐浩与廉防使梁竞携带家属到达城南门,准备出城而去,另外有漕司吏卒大约一二百人,他们在城南门砸门,也想出城南逃。
蔡靖果断对蔡松年下令说:“你立即带人手持利刃,前去阻止,敢有乘乱而出者,斩之!”
过了很久,城南门一带才平定下来。
这天晚上,涿州城里有很多传言,甚至有说常胜军可能要发生叛变。
许采听到消息后,急忙向蔡靖报告。
蔡靖不太相信,让许采不要乱说。
不久之后,吕颐浩、梁竞等人都来到蔡靖家里,力劝蔡靖弃涿州而遁。
安抚司勾当公事吴激也向蔡靖建议:“大局已定,公不可拘泥,当以求自保,徐徐而图之。”
不等蔡靖做出指示,童贯就下令,所有人撤出涿州,宋军在郭药师的率领下沿白沟河一带布防。
就事论事,童贯的这个命令,下得其实还是很正确的。
毕竟,涿州深入燕地,除了一座孤城,没有任何险阻可守。
以前是因为李存不愿意搭理赵宋王朝,赵宋王朝才能占据着涿州。
如今双方已经开战了,涿州赵宋王朝说什么都不能再要了。
关键,宋军已经全面败北,下一步是举全国之力迎战大乾王朝,还是割地赔款嫁帝姬求和,那就得赵佶来做决定了。
童贯能做得就是,尽量帮赵佶争取点时间……
……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朕帮你把他绿了
…
“三元观灯”的形成,似乎与佛教、道教都有一定的关联。
到了赵宋王朝时期,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燃灯习俗已经演变成花灯展览,宗教的色彩与意味已经变得很模湖,灯节已经与社会文娱活动融合到了一起,成为社会生活的有机组成部分。
虽然宋太宗淳化元年六月,赵宋朝廷就已经下令停止中元与下元灯展,只要集中力量办好上元灯展就好。
但中元节与下元节在赵宋王朝还是一场盛事,通常民间都会在七月十五和十月十五自发的举行庆祝,搞一搞民间的灯展。
要是到了上元灯展,东京汴梁城里更是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御前大街上,灯市绵延数十里,市民全都涌上街头,来到宣德楼前广场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到了宋徽宗时代,三元灯展更是辉煌壮观,盛况空前。
而且,每年的上元节观灯,赵佶都要登上宣德楼与民同乐。
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嘈杂十余里。奇巧百端,日新耳目。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
宣徳楼上,皆垂黄縁,赵佶坐在其中,与民同乐。两朵楼各挂灯球一枚,约方圆丈余,内燃椽烛,帘内亦作乐,宫嫔嬉笑之声下闻于外。
万姓则皆在露台下观看,乐人时引万姓山呼。
今年,赵宋王朝实在是多灾多难,尤其此时燕云地区还在发生一场即将决定赵宋王朝命运的大战。
蔡攸、白时中、李邦彦等人于是向赵佶奏请,不如今年的下元节按照上元节的标准举办一下,用喜庆来冲澹一些不快和紧张。
赵佶觉得蔡攸等人的奏请很有必要,因此特批,今年的下元节按照上元节的标准举办,举国同庆。
燕云地区的那场旷世大战,赵宋王朝若是胜了,那之前赵佶所犯的所有错误都可以被掩盖,而赵宋王朝若是败了,那赵宋王朝就算是不亡,赵佶这个皇帝也快要当到头了。
不夸张的说,这一战赵佶可以说是押上了他的全部。23sk
这也就不怪赵佶都会紧张了。
谁想,本来是一场极好的欢庆,却被一件突发事件给搅和了。
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赵佶和皇后郑氏坐在宣德楼上观灯时,突然有一个身穿缁布衣的僧人自人群中跑了出来,然后直接冲向了宣德楼。
正常情况下,皇帝御楼观灯,肯定有侍卫来保证皇帝的安全。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负责安保工作的开封府,在宣德楼下竟然没有安排侍卫。
赵佶独自站在西楼窗口下,郑氏坐在楼中,两人身旁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连个宦官、侍女、随从都没有。
就是这种情况下,那个僧人突然来到赵佶身前的不远处,用手指着赵佶,大声对赵佶说:“汝是耶,有何神?乃敢破坏吾教。吾今语汝,报应将至矣!吾犹不畏汝,汝岂能坏诸佛菩萨耶?”
在场的很多人都听见了僧人的这番话,他们全都不知所措和满脸震恐。
而赵佶本人则直接就被僧人给骂懵了!
“报应?!”
“什么报应?!”
“这僧人为何要骂朕?!”
“……”
未几,就有皇宫警卫从远处跑来,将僧人给捉了。
赵佶反应过来了之后,当场下令,让开封府立即处理这个桉件。
赵佶越想越是后怕不已!
——这个僧人要是来行刺赵佶的,那赵佶刚刚可能就已经死了。
在后怕和恼怒以及被僧人搅了好兴致的情况下,赵佶亲自来到开封府,想要看看那个僧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个僧人再次见到赵佶了之后,说:“吾岂逃汝乎?吾故示汝以此,使汝知无奈何吾教尔。听汝苦吾,吾今不语矣。”
僧人说到做到,在这之后,不论别人问他什么,他都闭口不言。
见僧人什么都不说,自知失职的开封府尹王时雍,开始对僧人实施各种各样的大刑。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僧人竟然仍旧不发一言,而且还丝毫都没有痛苦之状。
赵佶彻底被僧人给激怒了,他令人立即去请宋冲妙羽士过来。
宋冲妙善行天法,也就是擅长捉鬼降妖,在赵宋王朝非常有名,世称宋法师。
宋冲妙对这个僧人也很好奇,所以他很快就来到了开封府。
可宋冲妙看了看僧人,竟然也很无奈地对赵佶说:“臣所治邪鬼,此人者,臣所不能识也。”
王时雍见此,对僧人继续上刑,断其足筋,俄施刀脔,血肉狼藉。
然而,王时雍折腾了一天一宿,直至把这个僧人给折磨死,这个僧人也一个字都没有再说过。
中国历史上曾发生过四次灭佛运动,即北魏太武帝真君七年、北周武帝建德三年、唐武宗会昌五年和后周世宗显德二年,佛教史上称之为“三武一宗”法难。
赵佶虽然没有实行过灭佛之举,但他也曾贬斥佛教、尊崇道教,并且也算是干过一些伤害佛教的事。
早年,赵佶曾听信道士林灵素的话,相信自己是“上帝之长子”神霄玉清王下凡,号“长生大帝君”,下诏通告全国,改天宁万寿宫为神霄玉清万寿宫,在殿上设长生大帝君像。
赵佶又对道录院说:“朕乃昊天上帝元子,为大霄帝君,睹中华被金狄之教焚指炼臂,舍身以求正觉,朕甚悯焉,遂哀恳上帝,愿为人主,令天下归于正道。帝允所请,令弟青华帝君权朕大宵之府。朕夙夕惊惧,尚虑我教所订未周,卿等可上表章,册朕为教主道君皇帝。”
于是,群臣与道录院上表册之。
但赵佶此尊号只适用于教门章疏,而不施行于政事。
后来,赵佶下诏:“佛改号大觉真仙,余为仙人、大士之号。僧为德士,易服饰,称姓氏。寺为宫,院为观,即住持之人为知宫观事。”
不久,赵佶又下诏:“改称尼为女德。”
这些事情,可能都是林灵素在背后谋划和怂恿的。
——林灵素对佛教似乎很有仇恨,他欲废释氏,请求赵佶给佛号全部改名。
赵佶对林灵素深信不疑,于是下旨废佛。
赵佶废佛一事,在佛教界引起了轩然大波,不仅各地僧侣不断反抗,而且朝廷大臣对废佛态度也很不一致,有的支持,有的反对。
后来,林灵素因故遭到罢斥流放,不久被赐死。
轰轰烈烈的废佛一事,一直到宣和二年六月,也就是李存和方腊起义前不久,赵佶才迫于内外压力,不得不专门下诏,恢复寺院和僧尼称号。
可是,赵佶废佛对佛教界造成的伤害,恐怕并不是一道诏书就能修复好的。
这不,就有浮屠氏来找赵佶报仇了嘛。
前脚那个僧人刚被王时雍给弄死,后脚童贯的急报就到了。
赵佶一目十行的看完童贯的急报了之后,人就是一晃,随即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完了!
大宋王朝完了!
他赵佶也完了!
张迪见此,赶紧过来将赵佶搀扶到了龙椅之上。
缓了好一会,赵佶才急匆匆的对张迪说:“快!快宣宰执们觐见!”
……
与赵佶那里如同天塌下来了一般相比,李存这里则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
大乾王朝的臣民也在兴高采烈的庆祝下元节。
不。
应该说,大乾王朝的臣民都在大肆庆祝,大乾王朝以一敌二大胜赵宋王朝和大金国。
这其中又以燕云地区的民众最为高兴。
经此一战,大乾王朝已经表现出来了自己可以保护燕云地区不受任何势力侵略的能力。
被战火洗礼了多年的燕云地区的民众,终于可以安稳的生活了。
再加上,大乾王朝表现出来了自己杰出的治理能力。
燕云地区的人相信,他们肯定可以安稳幸福的生活了。
甚至不少之前云地还在负隅顽抗的豪绅贵族,在得知大乾王朝以一敌二战胜了赵宋王朝和大金国这个战果了之后,也选择了投降。
至于那些死硬分子。
在击败了赵宋王朝和大金国这两大强敌了以后,乾军就能完全腾出手来彻底灭掉他们了。
这只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李存终于,彻彻底底的完成了收复燕云地区的这个成就。
抛开李存有可能完成大一统那个更大的成就先不谈,只说李存完成了收复汉人失去了二百多年的燕云地区这个成就,就足以让李存摸到秦皇、汉武、唐宗的尾巴了,甚至可以鄙视宋太祖赵匡胤了。
要知道,燕云地区是中原王朝性命攸关的战略要地。
历史上,
燕云地区一直陷于胡人之手,是两宋三百年的遗憾,是所有赵宋王朝皇帝的执念,是无数华夏英雄豪杰毕生的梦想。
其中就有临死前还在高呼“杀贼”的辛弃疾,含冤而死的岳飞,悲情诗人陆游等等。
仅收复燕云地区这一件功劳,就足以使李存名垂千古。
自晚唐以来,二百多年的阴霾,自此一扫而去。
从唐朝末年契丹入侵中原,燕云地区被外族统治了两百多年,燕云地区这里的汉人和中原其他地区的汉人在身份的认同上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割裂。
长此以往下去,汉族将被割裂成两个民族。
此时的燕云地区,汉人胡化现象非常严重。
原来汉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祖宗遗训,在燕云地区的汉人这里早已经荡然无存。
燕云地区的汉人,男人全部把头顶中间的头发剃掉,只留下两部“垂柳”作为小辫子,而女人的穿着,则完全跟契丹妇女别无二致,汉服的右衽服装也改成了胡服的左衽服装,就是衣服的前襟向左侧开,就连刘秀庙中的刘秀塑像也是左衽胡服,甚至有些地区的孔子塑像都是胡服打扮。
可以说,长达两百多年的胡化,早已经让燕云地区融入了异族的文化。
此时的燕云地区,急需一个英雄豪杰,有足够强的军事能力快速收复燕云地区,有足够高的汉家文化认知能力尽快推行重塑汉文化的强制政策,还需要足够强的政治能力制定统治框架可以让这个王朝能够坚持足够长的时间夯实和发展已经出现变形的汉文化。
天佑华夏。
冥冥之中不知道哪个神灵将李存送到了这个时代,让李存收复了燕云地区。
李存以雷霆之势收复了燕云地区,并以强硬的手段拨乱反正,使得燕云地区重新回到了我华夏的怀抱,并且是彻底回到了我华夏的怀抱。
对此,李存非常自豪,也非常高兴。
加上大败赵宋王朝和大金国。
李存难得的赐下了曲宴,宴请群臣。
大乾王朝的臣子们也看出来了陛下今天真的很高兴。
关键,大乾王朝已经展示出来了大一统的实力。
换而言之,李存很可能会成为大一统的皇帝,就像秦皇汉武唐宗那样。
大乾王朝的大臣们如何能不高兴,他们纷纷向李存敬酒,说着恭维李存的吉祥话。
李存这个人其实不怎么喜欢喝酒。
但今天李存是真高兴,所以来者不拒。
不知不觉间,李存就喝多了。
李存在还有一丝清明之际,对李纲、陈箍桶、刘彦宗等大臣说:“几位爱卿替朕招待诸位爱卿,朕先回去休息了。”
随后,李存就在群臣的拥送下,离开皇宫,回到了后宫。
李存一步三摇的来到后宫深处,突然听见有人在那里吟道: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澹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李存心中一动,便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来到一间女官住得寝殿前,李存顺着窗子往里一看。
就见,一身女官打扮的李清照,独自一人坐在窗边自斟自饮。
也不知道是不是醉眼看美人的缘故,此刻李存觉得半老徐娘的李清照就跟天仙一般,特别有味道,一点都不同于自己的其她女人。
自从当上了皇帝以后,李存有时候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欲望。
好在,李存与赌毒不共戴天,既不伤大雅,也不误国事。
如今,李存再借着上头的酒劲,就更不会控制自己的欲望了。
李存悄无声息的进入到了李清照的房间。
那些侍卫、太监见李存有此雅兴,哪敢干扫兴的事,他们自发的将李清照的房间给团团包围了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保证李存的安全。
李存悄悄的来到李清照身后,二话不说,一把将李清照抱入怀中。
李清照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挣扎。
谁想,李存直接趴在李清照的耳边,说道:“别动,是朕。”
听见李存的声音,李清照一下子就忘记了挣扎。
反应了一下,李清照赶紧压低声音说:“陛下醉矣,妾身乃有夫之妇。”
李存听言,一边手已经开始不老实的在李清照身上摸索,一边说:“你来朕这里快一年了,也不见赵明诚来接你,怕不是赵明诚已将你给忘了罢?”
本来,李清照都已经准备伸出手去抓李存正在作祟的手了,让李存不要这个样子。
可李存的话,又让李清照的动作一顿。
事实上,李清照有说不出的凄苦。
刚刚,李清照其实就是在伤心此事,才借着酒劲创作了《声声慢》。
李存将自己的头又往李清照的耳边靠了靠,说:“你难道不恨赵明诚?”
不恨?!
李清照都快恨死了赵明诚这个负心汉,他竟然将自己给忘了,自己离家都快一年了,他不来接自己也就罢了,都不说派个人来看看自己怎么样了,哪有这样的丈夫?!
见李清照不说话,李存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李存就像魔鬼一般在李清照耳边诱惑道:“朕帮你把赵明诚绿了,帮你报复赵明诚,如何?”
听了李存这话,李清照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心动!
可李清照心中还有一层道德的枷锁让她千万不要这么干。
李清照的良知也反复对她说:“这是不对的,李清照你万万不可走出这一步!”
然而,就在李清照还在天人交战之际,极为擅长把握机会的李存,就已经吻上了李清照。
然后李清照的大脑就变成了一片空白,任由李存把她抱到了床上……
……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登科后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赵明诚:你腹中的孽种是谁的?!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李清照:你去看看病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天祚在海上筑宫室待陛下久矣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干宋正式拉开了帷幕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势如破竹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围点打援
…
武德司在宋军中是有密探的。
因此,李存其实能估算出来,高邮军目前应该还有三四万人马。
而李存这边,留下了亲卫后军守卫扬州城以后,其实就只剩下一万亲卫前军和不到三千的亲卫马军。
从兵力上来说,虎贲军肯定是不够打高邮军的。
可武德司的密探早已传回来消息说,谭稹和他手下的两浙和两淮宋军,如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根本不敢跟虎贲军交战。
关键,李存手上还有没良心炮和轰天雷这两大底牌一直都没有用过。
这才让李存有敢去高邮军转一转的底气。
来到高邮军前面的一处高地,李存拿出千里镜向高邮军中一看。
就见,虽然高邮军中到处都是宋军,可他们全都精神萎靡,很有点得过且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意思。
不过即便是这样,由于高邮军中的宋军实在太多了,高邮军又寨高墙厚,李存也不可能真的去打高邮军。
李存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宋军的防线,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跟高邮军互成掎角之势的神居山上。
只见神居山顶上此时驻扎有差不多五千宋军,他们依托着简单的防御攻势,三一群五一伙的,或是吹牛打屁,或是赌钱押妓,毫无正在打仗的觉悟。
李存心道:“就是这里了。”
李存将孔愣子叫过来,将千里镜交到孔愣子手上,然后指着神居山上的宋军营地,问孔愣子:“你多久能打下这里?”
孔愣子观查了一会地形,大声道:“一个时辰内若是打不下来这里,末将提头来见!”
等孔愣子带着亲卫前军运动到可以发起进攻的位置了之后,李存对韩别说:“随我去将高邮军外面那些小寨踏平,再抓些民夫。”
韩别应道:“诺!”
随后李存和韩别就率领亲卫马军去攻打宋军民夫居住的小寨。
这些小寨几乎没有任何防御措施,而民夫本身又不具备什么攻击能力。
亲卫马军随便一冲,这些民夫就四散一空。
——有那眼尖反应快的,在亲卫马军还没有冲过来的时候,就逃进了高邮军中,至于那些反应慢的,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邮军中的宋军毫不犹豫的将寨门关上。
韩别率领亲卫马军抓到了一些民夫之后,李存让人强迫他们制作云梯、木幔等攻城器械。
与此同时,李存下令,埋锅造饭,大有“等虎贲军的将士吃饱了,云梯、木幔等攻城器械造好了,虎贲军就要攻打高邮军”之意。
虎贲军这么大动静,谭稹自然得第一时间过来查看。
可不等谭稹爬上城头,神居山上就传来了喊杀声。
谭稹一下子就明白了,虎贲军这是准备拔掉神居山上的偏军,再攻打他们高邮军。
谭稹连忙下令:“再派一都马军分头出城,请王统制立刻回援,告诉王统制,神居山已失,高邮军危在旦夕!”…天慢慢的黑了下去,在黑夜的掩护下,神居山上的宋军也不知道虎贲军有多少,他们只听见东、南、西三个方向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喊杀声。
本来战斗意志就不高的宋军,吓得惊慌失措,好多宋军甚至不等战斗打响就干脆丢下武器往北边跑去。
结果,连半个时辰都没到,孔愣子就打下来了神居山。
等孔愣子率领部下押着神居山上的俘虏下山,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先一步下山的原来驻守在神居山上的宋军,绕到了高邮军寨后方叫门。
很快,寨下黑影潼潼,声音嘈杂。
无为军的洪潜,仔细分辨了一会,确认寨下的是他的兵,才对谭稹说:“相公,是我无为军将士,开门放他们进来罢。”
谭稹摇摇头:“你下去,让他们将兵器全都扔了,再放他们进来,切记,放他们进来时,务必特别小心,万万不可被蚁贼趁机冲进来。”
洪潜理解谭稹为什么这么谨慎,实在是这伙蚁贼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小心一点是没错的。
与此同时,孔愣子一看到李存,就嚷嚷道:“大都督,下令攻城罢,末将已跟俘虏问清楚了,寨中只有两万多人马,皆已被我虎贲军吓破了胆,一个冲锋便可攻下。”
李存头也没抬,只是低着头看着地图继续想事。
孔愣子见此,两步就跨到李存身边:“大都督,你便下令罢,若攻不下此寨,末将……”
李存将目光放在一个山谷上:“你又要提头来见?”
“对!对!”
“那你将头给我罢。”
李存抬起头看着孔愣子冷冷的说。
孔愣子一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立即拔刀自刎。
李存也不看孔愣子,转身就冲陈箍桶、韩别等人招了招手。
孔愣子到底还是不想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他追上李存,小声说道:“大都督,末将非是怕死,只是不愿死得恁地不明不白。”
李存头也没回说道:“你乃猛将,这很好,可你打仗却从不动脑子,日后如何能被我委以重任?”
孔愣子老老实实的说:“末将不愿担任重任,只愿给大都督当一辈子亲兵头领。”
听孔愣子这么说,李存回头道:“没出息。”
不想,孔愣子却一呲牙:“末将知晓,只因遇到大都督,被大都督青眼,末将方可统上万之兵,实非末将真有将才。”
孔愣子又主动说起:“末将此生已足矣,不敢奢求更多,不瞒大都督,纵然叫末将即刻为大都督去死,末将定不会犹豫,且死而无憾。”
李存那棵越来越铁石心肠的心不由得被孔愣子的话给触动了一下,他故意淡淡的说:“我来问你,攻城需要准备甚么?恁地时,我军多久方可具备攻城条件?在此期间,那支宋军会不会回援?若那支宋军回援,宋军里应外合,我虎贲军有几成胜算?”…孔愣子反应了一下,再也不提攻打高邮军的事了。
高邮军再怎么说也是军寨,城坚墙高,要想攻打,不说准备最专业的攻城器械,几十架云梯、几十個木幔总得有吧?
就亲卫马军捉的这点民夫和亲卫前军捉的这点俘虏,指望他们扎出足够攻城的云梯和木幔,怎么也得几个时辰。
而高邮军中再怎么说也有两三万人马,关键他们有完善的防御设施。
见虎贲军只拿几十个云梯、几十个木幔去攻城,谭稹明知自己肯定会有援兵的情况下,再怎么懦弱,也一定会组织防御的。
如此一来,几个时辰就过去了。
而去攻打扬州的那支宋军中可是有八千马军。
有这个时间,他们怎么都回援了。
到那时,宋军里外夹击,虎贲军没个不败。
“想明白了?”
自从孔愣子和张狗蛋给李存当亲卫头领了之后,李存越来越喜欢这两个人。
忠诚。
勇敢。
对李存的命令百分百执行,从来没有半点不愿,不论李存给他们下的命令是什么。
“你这颗头给我好好留在你颈上,我要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打下这万里江山的!”
听了李存这霸气侧漏的话,孔愣子身体一抖,接着他就大声应道:“诺!”
等一众将领、谋士聚集到李存身边,李存对他们说:“我等此来,并非攻打高邮军,而是拖住宋军南下步伐,为我军转移扬州物资争取时间。”
说到这里,李存启发众将:“今我等已攻占神居山,又大兵围寨,宋军当如何应对?”
见李存想锻炼虎贲军的将领,陈箍桶等谋士便没有插嘴。
韩别最先说道:“自是去叫攻我扬州城的那支宋军回援。”
李存赞赏的看向韩别问:“那支宋军可会回援?”
韩别想了想,说:“我军若打下高邮军,那支宋军就会被夹在中间,彼时,其既无粮草,又无援军,必被我军所灭,故而,它必回援。”
李存笑了,自己手下终于有一个值得培养的将领了。
李存道:“不错,那支宋军定然会回援,且会立即回援,故而我等便在那支宋军回援之路等着伏击它,这便是围点打援。”
韩别一听,有些迟疑:“可……来高邮军有三条路,那支宋军会走哪条?”
李存没再卖关子,而是直接将食指戳到天水铺上:“我猜那支宋军会从此路归来。”
有人忍不住钻牛角尖:“万一……那支宋军不走天水铺?”
李存无所谓的说:“我等此来只为争取时间,只要那支去攻我扬州城的宋军回援,我等便不算白跑一趟,若那支宋军真走天水铺,我等便多赚一些,若那支宋军不走天水铺,便是那支宋军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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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郭药师:李存你卸磨杀驴!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赵佶禅位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哭昏过去的新皇帝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兵临城下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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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包围东京汴梁城(求月票!)
…
按照惯例,凡是新皇帝登基了之后,必须改元。
“改元”也是一个新皇帝正式君临天下的标志。
赵桓知道改元一事重要,所以将此事交给宰相白时中办理。
能力不够的白时中,最近都快忙疯了,哪有时间亲自给年号起名?
所以白时中又将此事交给了尚书右丞宇文粹中与中书舍人朱胜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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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优柔寡断的皇帝(求月票!)
…
面对这越来越紧张的局势,赵桓将赵宋王朝的文武百官召集到延和殿里来商量对策。
——此时,赵桓君臣还不知道,黄河天险已失一事。
面对李存摆出来的咄咄逼人之势,赵宋王朝的文武百官对于赵桓该如何应对,建议不一,又各持所论。
有官员建议赵桓:“今乾贼兵锋已不可当,而我大宋军心已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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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汴梁城破了?(求月票!)
…
初六这天上午,郭药师带着宋江、杨志等一万马军到达东京汴梁城外。
不过——
宋江、杨志一行并没有立即攻打东京汴梁城。
——他们在郭药师的带领下,直接奔向东京汴梁城西北边的牟驼冈,然后在牟驼冈这里安营扎寨,等候李存率领大军赶来。
这牟驼冈其实是赵宋王朝天驷监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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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茂德帝姬赵福金(求月票!)
…
乾军兵分两路气势汹汹的杀来,己方的防御又出现了两个巨大的漏洞。
这让不少宋军将士吓得掉头就往城下跑。
可就在这时,原本守卫北面城墙的何灌,突然带着大量的宋军杀来。
见到这些胆敢擅自逃下城墙的宋军将士,何灌二话不说抽张弓搭箭就向这些逃兵射击,并大声道:“撤自撤退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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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个不够,得送俩(求月票!)
…
不久之后,得知赵桓召见的朱琏,便急匆匆的随着内侍来到了福宁殿。
此时,李邦彦已经离开了,赵桓正在处理奏章。
见朱琏来了,赵桓头也没抬说道:“你去通知五妹及二十一妹,好好准备,晚间朕派人送她二人去青城,面见大乾皇帝。”
原来——
赵桓和李邦彦在商量细节的时候,觉得赵福
《干宋》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个不够,得送俩(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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