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招阴人》 第1章嫩模有约 东北多奇人,萨满巫教的传人、家里供着保家仙的散人,还有会叫魂的阴阳先生,这些奇人生性骄傲,不喜欢和平常人交往,由于他们专注于和“阴魂”打交道,所以叫“阴人”。 我叫李善水,说起我的行当也很有讲究,虽然我没有那些“阴人”的本事,但那些“阴人”赚钱养家糊口,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说白了,我是个中介人,把“阴人”介绍给我的客户,所以我们行当的外号叫“招阴人”。 这一次,有个女模特托我朋友,让我帮她处理点私事。 她住在一个还算高档的小区里,之前电话里的声音很高冷,说话也是言简意赅,这多少让我不愉快。 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不过既然我已经答应朋友接下这件事,自然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反悔。 但等我见着她真人的时候,立马所有的气都消了,乖乖,我可头一回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她身高足足有一米七五,身材高挑,她的肩膀比一般女人稍稍宽一点,加上人瘦,所以衬得锁骨很圆润,再配上泛着雾的脖颈,身材给撑得很有立体感,同时让她的气质更加出尘。 在问清楚我的身份后,她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我叫黄馨“,第二句“去家里谈”。 说完她转身就走。 边走,我的视线一直扫着她身体妖娆的曲线,让我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差不多走到小区楼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头,蹙了蹙眉问我:李先生,只要是关于“脏东西”,你都能搞得定? 这叫什么话,我立马向她保证:只要跟“脏东西”挨边的,我必然搞得定,不然我凭什么吃这口饭。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又走。 但我却喊住她了:黄妹妹,停一下。 我指着她的胸前一吊坠,问这是她什么时候买的。 那吊坠有一“脉动”瓶盖大,三角形的,边缘虎牙交错,是一块“皮子”。 黄馨听我问到“皮子”,立刻脸色不自然,抓起吊坠往衣服领口里塞,冷着脸说这是她家传的东西。 我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跟我说实话,但我不可能继续咄咄逼人的问,就假装不知道,笑笑,说继续走。 其实我心里有个估量,这吊坠,没那么简单--它不是一块普通的皮子。 我猜黄馨如果撞到什么脏东西,八成和这吊坠有关系。 可惜我猜错了--真正请我办事的人,并不是黄馨,而是黄馨的闺蜜成妍。 成妍和黄馨住在一起,人属于很开放的类型,她一见到我,就左一个哥哥,又一个哥哥的喊我。 我靠在沙发上,开门见山,问成妍最近出了什么事情。 一问到这个,成妍顿时变了一幅颜色,脸上浮现惊慌失措的表情,一下子拱到我身边,侧坐在我边上,说她最近老是梦见坟场里有一穿着寿衣的老太太在烧纸。 在梦里,成妍围着老太太一圈又一圈的走,可始终看不见老太太的正面。 然后……。 说到这儿,成妍打了个哽,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问然后呢? 成妍摊手,说然后记不得了,只知道接下去的“感觉”非常恐怖,可细致的梦境非常模糊。 我抬着眉毛,打量着成妍,真别说,通常“撞邪”的人,印堂处有团若有若无的黑气,成妍的眉心印堂处就有。 我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装牛眼泪的小瓶子,扭开盖,倒了一滴在掌心,然后轻轻的摇晃着手掌,让其均匀的在掌心里散开。 等散开得差不多,挥发到只剩下浅浅一层半透明的膜时候,闭上眼睛,用手掌在眼皮上一阵猛搓。 待搓得眼皮子隐隐发热的时候,我用力张开眼睛。 因为牛眼泪有破妄的效果,可以助我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果不其然,睁开眼的刹那,我看见成妍的肩膀那儿,多了一个狐狸脑袋。 狐狸像是趴在成妍的背上,探出头,冲我妩媚的笑着。 我立马又闭上眼睛,也不知道那“阴祟”有没有发现我。 等到眼皮子的热意消失之后,我才缓缓张开了眼睛,问成妍最近有没有碰过什么狐狸,或者狐皮之类的东西。 成妍摇摇头,她说自己对皮草非常反感的,而且对小动物也不怎么感冒,要说碰到狐狸,唯一的可能性也就是看看动物世界了。 我心里说不应该啊,明明看到了一只狐狸的阴魂,那成妍应该是招惹了跟狐狸有关的阴祟。 成妍见我默默不语,有些着急的问我:哥哥,我就是做个噩梦,不会真撞上什么脏东西了吧? 我正要出口安慰她,黄馨突然出声:成妍,你怎么不把你晚上梦游,模仿狐狸叫的事情说给李先生听? 啊?搞了半天,这成妍还有事瞒着我呢? 第2章量鬼骨 成妍听到梦游,整个人都不好了,肩膀大幅度的打着摆子,上下牙齿一磕着就乒乓作响,声音挺急促的:没没没,没什么,没什么。 看她的状态,我知道再问下去也没用,转而把目光投向了黄馨,让她讲一讲成妍梦游的事。 黄馨的话也逻辑混乱,一时说成妍模仿狐狸叫,一时又说成妍晚上梦游的时候,嘴里还叨咕着什么“常奶奶”“胡老祖宗”之类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感觉这事有些棘手。 成妍现在状态不好,我也只能暂停诊断。 黄馨把我拉到阳台上,偷偷问我成妍的情况怎么样。 我说情况有些不妙。 东北那边,敬七十七路野仙。 而这狐狸排在七十七路野仙之首,心眼窄小,睚眦必报,若是惹上了这类野仙,只怕想根除不容易。 不过狐仙虽然心眼小,可行事还是光明磊落的,讲究的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偿还。 “那到底该怎么办?”黄馨焦急的问。 “还得再检查检查。”我装作轻松的说,其实我隐瞒了看到成妍肩膀上趴着一只狐狸阴魂的事情,毕竟黄馨和成妍胆子不大,说出来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让她们平添了不少担心。 我回到客厅,此时成妍已经镇静下来,见了我就不停道歉,说对我不住,刚才失态了。 我说没关系,你没点毛病,要我干啥。 说着,我从包里掏出了一卷皮尺,和一个牛铃打算继续检查。 我先抓过皮尺,让成妍趴桌子上,我得给她量骨。 平常人背上两块背上蝴蝶骨是一模一样长,但中了阴邪的人,一边骨长,一边骨短,大体原因是阴邪会啃骨,啃食骨头边缘一圈。 成妍挺配合,二话不说,趴在了茶几上。 我走到成妍身后,开始给她量蝴蝶骨,可我这一到后面,就感觉不对劲了,这女模的身体长嘛,成妍比黄馨还高挑一点,估摸有一米七七,比我稍稍矮一点,我给她量蝴蝶骨,需要站在她身后量,这一站,我的小腹往下一寸的地方,刚刚顶住了一个奇怪的位置,姿势非常不雅观。 我正尴尬呢,结果感觉小腹下一阵阵温柔的游动。 低头一看,是成妍正像个磨盘一样的在我小腹处画圈呢。 这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我一下子被“磨”出了火气,狠狠往前一顶,成妍不自禁的喃喃细语一声。 这下更了不得了,我头皮都感觉是麻的,心里蚂蚁似的爬着,于是我趴她耳边,警告她不要这么放肆,不然我可压不住火。 成妍说压不住火就压不住火嘛,她卧室里面的床软着呢。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却扭过头,风情万种的看着我。 这一看,我瞧出问题来了,成妍的眼神变了,我刚进屋的时候,成妍确实有些热情奔放,但她的眼神比较单纯,无辜,没什么杂念。 但这会儿,她的眼神,风情万种。 这些别样的气质,在她的眼睛里,不停流转。 这……已经不是成妍了,我感觉得出来,她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忽然,成妍嘻嘻一声奸笑。 我看见她的脸,似乎变了个样子。 尽管皮肤依然那么滑嫩,长相依然那么姣好,但我却恍惚感觉,她长成了一张狐狸脸。 没有狐狸的白毛,也没有狐狸的尖嘴猴腮,但她的模样,就是一活生生的狐狸。 第3章夜半狐音 “嘻嘻嘻,哥哥,你在给我量骨吗?嘻嘻嘻。” 成妍突然弓着腰,佝搂着身子,头摘得低低的,缓缓的向我滑行过来。 我下意识就感觉成妍这是狐仙上身了。 我心头一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虽然我们招阴人对这些东西懂得比常人多,可我们并不会收拾鬼魂。 再加上我们知道阴魂的厉害之处,所以面对这种事情,比一般人更加不堪。 “你别过来。” 我坐在沙发上,指着成妍。 “嘻嘻嘻!”成妍的脸,越来越像一只狐狸:常奶奶过生,我们小辈不能上席,可活生生的一把火啊……烧得我们这些小辈浑身难受。 她的声音,越发的空灵。 我又往后退了一些。 忽然,成妍的那张狐狸脸,从煞白变得黑黢黢的,本来还算可爱的小虎牙,变成了一对獠牙,表情也变得暴戾不堪: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要你的命! 她猛的冲我扑了过来。 我的脑海里面,顿时浮现了一个念头“狐仙阴魂”。 我登时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 按照我当“招阴人”这么多年的经验,现在的成妍,应该是极凶的时候,如果我还没有一点措施,我得要凉在这客厅里面。 于是我慌忙滑下了沙发,伸手抓过茶几上的牛铃,叮叮当当的摇晃了起来。 牛铃被我摇得叮当作响。 成妍听到了我的牛铃声音,立马脸变得抽搐了起来,躺在地上,咿呀咿呀的叫着:别摇了,别摇了。 她的声音,一会儿听得魅惑连连。 “别摇了,哥,求你别摇了,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一会儿,又变得暴戾得可以。 “你再摇我就杀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特么的,我能不摇吗?我不摇,你不现在就干掉我了? 我把牛铃摇得虎虎生风,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成妍从刚开始只是捂着耳朵发怒,一直到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我是一刻都不敢停住。 黄馨听到客厅里的动静,慌忙跑了出来,看到躺在客厅地板上打滚的成妍,像一只母豹子一样的冲向了我:你干了什么?妍妍为什么这么痛苦? 她想要抢我的牛铃,我一把将她推到了沙发上,冲她怒吼:要不想死,别拦着我。 可能黄馨也注意到成妍十分不对劲了,她也不敢拦着我。 我一直摇牛铃,摇到成妍晕了过去,我才坐了下来,把额头的汗水,全部擦干。 “妍妍到底怎么了?”黄馨低头看了成妍一眼,发现成妍的脸上是一种完全不同于正常状态下的表情,她也有点害怕,不敢过去扶她。 我放下牛铃,扛起了晕死过去的成妍,说她的问题,超乎了我的想象。 黄馨问我成妍到底有什么问题,我没有说话,一直到把成妍扛到了卧室床上,并且锁好了房门之后,我才气喘嘘嘘的说:狐仙阴魂,狐仙阴魂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黄馨完全一头雾水。 面对情绪极度焦躁的黄馨,我叹了一口足足有一分钟的长气,说:黄馨小姐,成妍的毛病,你不要多问了,我敢说刚才是我职业生涯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要不是我身上带着这个牛铃,没准我也交代在这儿了。 我这个牛铃,是东北齐齐哈尔那一带一名十分出名的“阿赞”法师给我开过光的,发出的声音,一般的阴魂鬼祟都承受不住。 要不是有它,我压根对成妍“狐仙阴魂”把控不住。 我询问黄馨:如果成妍没有招惹什么狐狸的话,那有没有得罪人? 黄馨摇摇头,跟我推心置腹的说:李先生,吃我们这碗饭的,哪儿敢得罪人!再说成妍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 想想也是,当女模的都是赔笑脸,谁敢得罪人? “那就不清楚了,再观察一晚上吧。”我说。 在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成妍醒了,却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问成妍,刚才她有什么感觉。 成妍伸了个懒腰,说做了一个噩梦,但噩梦的内容忘记了,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非常害怕。 问不出什么,我也不问了,我也没有将刚才的事情说给成妍听。 既然她不记得,索性当没有发生过吧,不然平白无故让她更加有压力了,对于“处理问题”,并不是一件好事。 晚上吃过饭,我没有回家,我在客厅里面,装了两架摄像机。 摄像机连好后,我打开笔记本,能够确定从笔记本电脑里,看到客厅里面所能够发生的一切,然后才对黄馨说:晚上我住你房间里。 “这……这不行吧。” 黄馨吐着舌头,说和一个陌生男人住在一起,感觉怪怪的。 但我软磨硬泡,最终她还是同意了,因为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成妍又和下午一样,脸变成狐狸的模样,满嘴的獠牙,吓得黄馨花容失色。 女人总是胆小,被这一吓唬,她也不反对我晚上住进她的屋子里面。 看着躺在床上看《时间简史》的黄馨,我感觉心好累。 她穿的整整齐齐的,让我不能一饱眼福,我只能在卧室里到处转转,说实在的,我是头一回见到有小姑娘把自己的卧室搞得老气横秋的。 红实木家具,床是老式的铁架子床,装修很传统的古风设计。 最吸引我的,就是角落里的书架,在第二层隔栏里,摆着八尊青铜马,青铜马栩栩如生,表面光滑如镜。 我一探手,把青铜马抓在手里:“一个大姑娘家,买些高仿古玩……。” 我话才说一半,卡主了,因为我发现……这青铜马,是真家伙。 这分量,这质感,这工艺,绝对不是高仿货色,百分之百的老货。 要知道我们“招阴人”的祖上,那都是皇宫里呆过的,对于古玩珍宝的识别,我们打小就慧眼如炬。 见我握住了青铜马,黄馨扑上来要抢。 我很自觉的把青铜马还给了黄馨。 她幽怨的瞪了我一眼,说:女儿家的东西,不要乱碰。 我冷冷说道:“是不能乱碰,这地下摸出的东西,挺邪性的。” 黄馨的脸立马变了一幅颜色,黑着脸孔,说她听不懂我说的什么。 我叼了根烟,点着了吸了一口,试探着说:如果我没猜错,这青铜马是穿山甲从地里挖出来的老货。 黄馨的表情,已经阴沉得可怕,她重重的将青铜马磕在了书架上,正想反驳。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凄厉而惨烈的叫声,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成妍半夜又犯病了。 第4章狐仙显灵 我快速戴上耳机,仔细的盯着电脑的图像。 图像显示,此时的客厅里面,毛都没有一根,见不到成妍的身影。 耳机里却清晰的传来了成妍的声音。 “娘亲,你在何处,帮小翠报这滔天血仇......” 成妍一连把这话念了好几遍,我也没瞧见她在客厅什么地方。 忽然,我看到画面上一阵雪白的影子飘过,定睛一看,走廊通向客厅的拐角处,一个人头冒了出来。 她的脸已经长出了白毛,妩媚的笑着,时不时的还舔舐了一下手掌,手指上颀长的红色指甲,看着就怪渗人的。 “啊!” 我正看得入神呢,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尖叫,这尖叫可不是从我耳机里传出来的,而是在我身边十分真实传出来的。 WTF,我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扭头一看,虚惊一场,原来是黄馨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我面前,她看到画面,吓得叫出了声。 黄馨指着电脑,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嘴里结结巴巴的说:难道……难道,我这些天……都是跟一只……狐狸精……住在一起。 “不是,成妍还是成妍,这凌晨十二点属于阴阳交接之时,阴气和阳气都是最弱的,阴魂昌盛,显露了本体。”我咕咚了一口口水:这个时候,成妍身体里的东西,是最凶的。 我的乖乖,幸好我听黄馨说晚上成妍会模仿狐狸叫,所以门窗都锁得严严实实的,这我要事先不知情,按照我那不锁门的睡觉习惯,半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黄馨也拍拍胸口,一阵后怕,小声念叨,说她幸亏睡觉睡得早,要是她有晚上客厅看电视的习惯,没准也没命了。 “可不是咋的,成妍身上的东西,太凶了。”我才感叹一句,黄馨突然紧紧的抱着我,她指着客厅的画面,颤抖不已的说:出来了,出来了,成妍出来了,好可怕。 我看了一眼画面,努力的平复着恐惧而又激动的心情。 我开头就说过,我胆子其实不大,这要是我一人,早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了,可我边上不是有黄馨么。 我得在这冰山美女的面前,保证咱哥们的男子汉气概啊。 再说,黄馨这身材姣好的美女,抱着我,还真有一些暗爽,我感觉胳膊那儿一阵阵酥软,心里还是有点甜的。 精怪在门外,美女在身边,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太刺激了。 成妍叫了二三十分钟的样子,在快把我吓唬得不行的时候,突然,她身上的白毛消失了,也不再是一只狐狸了,又恢复成本来的模样,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躺倒在地板上。 我拍了拍身边的黄馨,安慰了她一句:天终于亮了,哎哟我天,她再多喊一会儿,我胆子都得炸了。 我职业生涯中,遇到过发疯的,遇到过被鬼上身的,但这么强悍的精怪上身,我是破天荒头一回啊,要是这种活多一点,我没准早活不到现在了。 “真的结束了吗?” “至少今天晚上结束了,我去外面把成妍扶上床,安顿她休息一下。”我总不能让姑娘趴在地板上睡一晚上吧。 我刚刚起身,突然,黄馨一伸手,把我拽到了椅子上,接着又抱着我,带着哭腔:还没完,还没完,妍妍她,妍妍她……。“ 她被吓唬得话都说不下去了。 我一看电脑屏幕,一种酥麻感爬遍了我的头皮。 我瞧见客厅里,成妍又爬了起来,站的笔直,她一声白色的睡衣鬼魅十足。 她的脸上,挂着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嘴里长出了两颗青色的獠牙,眼睛通红,发着狠一般的冲到了我的卧室门口,抬起爪子在门上不停刺挠。 由于黄馨的卧室门是那种铁皮门,所以成妍刺挠的时候,没有留下什么印子。 但那种爪子和铁皮摩擦的声音,刺啦刺啦的,挠得我心里直发慌。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奶奶的,老子差点忘记了,成妍是狐仙阴魂!幸亏没有立马冲出去,冲出去了,小爷这条小命,那就保不住了! 黄馨听我又提起了“狐仙阴魂”这个词,牙齿打着颤的问我狐仙阴魂是什么。 我见这事已经瞒不住了,索性不瞒了,告诉黄馨:通常精怪上身和鬼上身是两种情况,应该是单独发生的,要么一个人被精怪上身,要么一个人被鬼上身,绝对不可能有阴魂和鬼同时上身的情况。 但是,人实在是神奇,这不,成妍就经历了被鬼和精怪同时上身的情况。 如果不是我下午通过成妍的表现分析出她体内有两种“阴祟”,没准我也被忽悠过去了,而且她现在这种情况,体内阳气丧失得更快,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这么严重?”黄馨已经哭了,肩膀暗自耸动着,明显为自己的闺蜜伤心。 我拍拍她的肩膀,问黄馨:成妍把你吓唬成这样,你不怨她? 可我并没有收到回应,因为黄馨在问完那句话就头一歪,靠在我肩膀上,睡晕了过去。 可能恐惧过度,太耗费体力了吧。 我就不一样了,虽然哥们胆子小,但经历的怪事多啊,持久力绝对是刚刚的,哪怕我被吓唬一天,我体力也不会有任何的消耗,这……也算特长吧。 黄馨睡晕了过去,我自己又默默的关注成妍。 我发现成妍已经走回到客厅中央,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 接着,她双手合十,扑在了地面上,虔诚的叩拜着。 嘴里发出极其凄厉的声音...... “白狐大仙,法力无边,聚风鬼楼,修炼千年,贪人作祟,举火烧天,饱其肚皮,叹心味鲜……。” 她的声音,越念越小,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几乎就听不清了,只听到刺啦刺啦的一阵唠叨,但一个字也听不懂了。 不过就冲前面这八句短话,我算是知道了。 千年的野狐仙被火烧死了,这得多大的怨念啊,怪不得成妍身上的狐仙这么凶,凶有凶的道理。 再联系那鬼魂后面四句话“贪人作祟,举火烧天,饱其肚皮,叹心味鲜”,莫非烧死那狐仙的人,连狐仙的尸首都没放过,直接吃掉了? 想想那画面,我胃部都一阵翻涌,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搞不懂--到底成妍做了什么,才招惹到这么凶的阴祟?不管是烧狐仙还是吃狐仙肉,我相信成妍都干不出来啊。 成妍念叨了大半天,突然不念了,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凑巧,她竟然脸正对着监控探头,冲我笑了起来。 我靠! 我被这笑容,彻底搞毛了,腿肚子都在抽筋。 “他不会过来干掉我吧?” 我哆哆嗦嗦的摸到了香烟盒,十分不麻利的抽出一根烟,才发现打火机没摸过来,又伸手去摸打火机。 结果打火机没摸着,我摸到了一只手--黄馨的手。 “晦气,幸亏她睡着了,不然还说我占她的便宜呢。”我自嘲了一句,放开她的手,又去摸打火机。 才摸到打火机,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黄馨是个嫩模,她的手,不知道有多细嫩,可我刚才摸到的那只手,手上长满咯人的“皱纹”,像摸到了一块老树皮。 莫非……。 第5章穿寿衣的老太太 我想到了关键处,头发一根根的竖起,别说头发了,连脸上的汗毛,都感觉竖得笔直。 不会吧…… 我咽了一大通口水,不敢扭头去看趴在我肩膀上的黄馨。 “不会,不会,那些邪祟都应该怕我,我是招阴人……我是招阴人。”我用着蹩脚的理由搪塞自己。 紧接着,我咬紧了牙关,缓缓转头。 看到我彻底能够看到黄馨左半边脸的时候,我心里松了一口气,那脸,还是黄馨的,漂亮,皮肤紧致,肤白貌美。 “妈的,可能是我被吓唬太久了,出现幻觉了。”我甩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可能是我甩汗的幅度太大,黄馨醒了过来,她笑盈盈的望着我,说:你是不是再找什么东西? “可不是咋的,我找打火机呢。”我呼了一口浊气。 黄馨忽然冷笑起来,说我找的不是打火机,她说我找的是一张脸。 说完,黄馨猛的转过头。 一瞬间,我看清楚了黄馨的整张脸。 我刚才瞅见黄馨的右边脸,依然是她自己,但是她的左半边脸,却仿佛是一个老太太的脸,皱纹密布,活脱脱的一块老树皮。 就在刹那间,黄馨的右半边脸竟然变了一幅样子。 出现在我面前,已经不是黄馨了,而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穿着寿衣的老太太,她暗沉着脸,咧着嘴,冲我笑着。 “我日你大爷。” 我的屁股像是装了一个弹簧,猛的从椅子上面蹦跶了起来。 “你别给我过来啊。”我冲那穿着寿衣的老太太喊着,甚至我感觉喊话的声音完全变了模样,沙哑得很,同时我心里升腾起了一个念头--这房间里的人,没一个好人。 但老太太似乎并没有想加害我的意思,她就那么悬空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我。 我见老太太这副动作,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狐仙勾魂”。 曾经我和东北养狐人,号称“东北狐王”的独龙聊过,他告诉我,狐狸天生能够勾魂,这是狐狸的天赋。 他曾经遇到过自己养的狐狸勾魂。 那是一个凄冷的冬天,独龙傍晚的时候忘记给狐狸喂食,大半夜的时候才想起来,端着食盆去了狐圈,在狐圈门口,他见到了一个风骚的女人,那女人骚得不行,是附近有名的美人。 美人主动勾引独龙,独龙是少数民族鄂伦春族的。 鄂伦春人对“男女之事”比汉人要开放一些,当天晚上,他和那美人在狐圈门口“鼓捣”了一晚上。 第二天的时候,他出门办事,路过那美人家里,想跟那美人再寻一番云雨,进了人家院子,发现美人家正在办丧事,而摆在灵堂上的,就是那美人。 原来,那美人早在昨天中午就因为车祸死了。 昨天晚上和烛龙大干一场的,不过美人的鬼魂。 事后,烛龙总结--可能是那狐狸怨恨他没给吃食,所以勾来了游荡着的美人阴魂,和他玩了半夜,报复他。 人和鬼办事,多少都要被鬼吸走一些阳气,烛龙当时因为这事,一个多月都感觉精神萎靡不振呢,从此以后,他都不敢忘记给圈养的狐狸喂食。 我现在想起了“狐仙勾魂”,也算明白这老太太怎么来的了,想来是门口的狐仙,专门勾了个过路的游魂,来吓唬我呢。 卧槽! 想通了这点,我毕恭毕敬的跟老太太鬼魂说:老太太,阳间有康庄道,阴间有黄泉路,您老还是哪儿来的,去哪儿吧。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慈祥的笑了笑,转身就走。 才走了两三步,她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黄馨,则站的笔直笔直的,接着又突然瘫倒在地上。 我慌忙把黄馨扶上了床,至于外面的成妍,我反正是不敢出去了。 谁知道她还得整点什么幺蛾子呢。 我给黄馨盖好了被子,我就蜷缩在地板上,沉沉睡去。 我想,我知道明天去找什么“阴人”来治上了成妍身的狐仙了。 ……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黄馨和成妍正坐在桌子上吃早餐。 见我醒了,黄馨冲桌子上努了努嘴,让我去吃油条。 吃饭时,黄馨问我有办法帮助成妍没。 我说当然有了,待会就得带成妍去黑龙江的齐齐哈尔。 吃完早饭,黄馨和成妍便收拾好东西,要跟着我一块出门。 “等等!”出门前,我喊住了成妍,从包里掏出了一根黑色的项链,就要给成妍挂上。 成妍不乐意,说着链子太丑了。 我跟她说着链子叫阴阳冕,降魔杵为阳,天珠为阴,挂在脖子上,可以帮助她镇压三天的狐仙阴魂。 听说能镇压身上的阴灵,她才勉强带上。 带上的那一刻,成妍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只狐狸脸影子。 影子转瞬即逝。 成妍说带上之后,明显感觉体内没有那么燥热了,有一种阴凉的感觉。 我笑笑,说着阴阳冕是在咱们城里一位神婆那里求来的,给她们便宜算,只要五千! “五千?”成妍睁大了眼睛。 “五千怎么了?这些东西都很贵的。”接着我又把账算了一下:给你请阴人,阴人五万,我两万,这条链子五千,一共是七万五,至于其他的费用,咱们到时候再算。 成妍差点没晕过去。 倒是黄馨大方,她说只要我事情办好了,钱不是问题。 接着,我带着闷闷不乐的成妍和黄馨出了门。 在我们三人快要出小区的时候,我看到小区的一条巷子里有人设灵堂。 黄馨直说晦气,怎么大中午的出门,撞见灵堂了呢。 “晦气什么,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别往心里去。”我安慰了黄馨,不经意间瞄了灵堂一眼,顿时,我僵住了。 第6章女真阴神 那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成妍身上狐仙勾来的阴魂--附身在黄馨身上的那个老太太。 哎哟喂! 我小心肝颤了一下,拉着黄馨说:你说晦气,嘿,别的不说,你现在就得去给那灵堂的主人上一炷香。 黄馨和成妍这几天被鬼鬼怪怪的事情吓唬坏了,说什么也不去上香。 没办法,我只能趴在黄馨耳边,把昨天那老太太附她身的事情,说给了她听。 黄馨是个明事理的人,听我说完,二话不说,直接去了灵堂那边。 好在灵堂里人不少,我们过去的时候,灵堂里的人也没管我们是谁。 她捏了三根香,走到了灵堂前,一跪不起。 我还在想为什么黄馨这么虔诚呢,结果我一瞧她上的香,不对劲了。 通常烧三根香,三根香是一模一样长的,但黄馨这三根香,两短一长。 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 黄馨这估计又被老奶奶上身了。 于是,我连忙走到黄馨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趴在她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老奶奶,你有冤,我知道了,只是我现在要出去办事,等我办完事回来,我还你一个公道。 说完,我拉着她直接离开了这个灵堂,奔向火车站。 至于我答应老奶奶的,等去找了“东北狐王”,回来我就帮老奶奶查清楚她的死因。 狐王住在齐齐哈尔,这个地名源自达盖尔语,意思是“天然牧场”,所以这里郊区,草原林区很多。 我们三人下了火车,现在走的,就是一片林区。 顺着国道,一直往前走,两边是笔直的白杨木。 黄馨深吸了一口气,说这里的空气真清新,pm2.5在这儿,估计数值非常低。 成妍也说这里半夜的风景特别美,走一走心情都好很多。 我笑笑,没说话。 这两位姑娘,太单纯了,根本不明白坐落在白云黑水间的东三省,到底有多么邪性! 要说东三省怎么邪性。 咱们中国,打仗多少年,古时候这块土地里,出了金国、大辽、后金,在这块土地上,战火纷飞,埋葬了多少枯骨?后来日本人打过来了,霸占了咱们国家的东三省,在地下又建立了不少军事基地,而且日本人后来打散了不少,很多日本人就留在了东三省这块土地上,对了,这片土地上,还有不少野人呢。 “野人?不是神农架那边才有野人么?怎么东北也有野人?”黄馨被我说得好奇了,问我。 我说小时候听我爷爷说,东北这边,经常有野人出没,那些野人,生性残暴,长得比正常人矮小,茹毛饮血,特别可怕。 后来有一次,我爷爷村里村长的儿子被野人叼走了,雪地上还能看见脚印。 当时村长就着急了,立马带上全村的纯爷们,连夜去追捕野人。 后来一直追到了野人的巢穴,那边有十几个野人,正坐在地上吃村长的儿子。 血呼啦差的场面,差点让村长直接晕过去。 那可是他一脉单传的独苗啊。 要说那时候,民风超级剽悍,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哪有现在什么狗屁的“动物保护法”,哪有现在遇到仇人不能干,先得去报警的说法。 当时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见到了仇人,还能等报警? 村长二话不说,带着全村的纯爷们跟野人干架。 村里不少男人都有“鸟铳”,塞了火药就对着野人放炮。 没几下,把那一窝野人全给端了。 后来要走的时候,我爷爷他们不小心掉进了野人旁边的一个坑里,猜,找到了什么? “找到了什么?”成妍猴急的问我。 我看着他,吐了个烟圈,幽幽的说道:找到了一面日本膏药旗,还有一些生锈了的日本制式步枪,这时候我爷爷他们才知道,原来这群人哪是什么野人啊,根本就是一些战乱时候失联了的日本军人,他们和天皇失联了,没有来得及撤出中国,留在了山里当野人。 那些小日本也是够残忍,没有吃的了,就去村里抓一些落单的妇女、小孩来吃! “后来呢?还有日本军人化作的野人行凶的没?” “他敢!”我沉喝了一句,说我爷爷他们当时回了村,立马就跟周边地区的通报了这件事情,当时不少村子里都去山里整那些化成野人的小日本。 当年他们入侵的时候不是玩扫荡吗?我爷爷村里人也给他们玩一把扫荡,烧山火抓他们。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日本野人吃人的事情了。 听了我的故事,成妍有些发抖,黄馨说话也不是很利索了,明显很害怕。 再加上山林里面,风声又大,两女吓得瑟瑟发抖,不由自主往我身上靠了过来,把我夹在中间,惹得我心神一阵荡漾。 没多久,天黑了。 第7章阴人借道 成妍问我能不能不走了,半夜走山路,心里总有瘆的慌的感觉。 “怕什么,有我呢。”我是不怕走夜路的。 我们顺着上路一直走,下了山坡,到了一个叫夹山坳的地方。 这夹山坳可有说头了。 因为这里地势低,平坦,所以历来都被当做乱葬岗,随意丢弃死人尸首的地方,可有点邪乎。 我进山之前,还忘记了夹山坳这茬了,以前我来找东北狐王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说这段路不好走,晚上容易撞邪。 今儿个我忽略了这茬,想到这儿,我倒是想打退堂鼓了,可是在两女面前,我怎么好意思说走呢? 不能退。 我硬着头皮,带着两女继续前行。 在快要出夹山坳的时候,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出来了。 可事情总不是我想的那么顺利,在我一脚就快要踏出夹山坳的时候,突然,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紧跟着的,是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还我的儿子!” “杀!众将士们,跟着我,杀出一条血路来。” “八嘎!” 我听见有“怨妇”的哭声,有古时候将军指挥战士奋勇杀敌的声音,也听见“日本鬼子”的骂声。 这些声音交杂在一起,让我浑身不禁起了凉意。 这怕什么来什么?我就怕在夹山坳里撞邪,这还真撞邪了? 声浪此起彼伏,不单单我起鸡皮疙瘩了,身边成妍和黄馨,压根不顾及被我吃豆腐,把我搂得紧紧的。 成妍大哭小叫着:“大哥,我们走吧,回去吧,这,这太可怕了。” “是……是啊。”黄馨还算镇定,只是附和着成妍。 我摇了摇头,说不能走,这鬼也怕狠人,我们硬着头皮走,兴许还没事,这要往后退,鬼就知道我们害怕了,还不知道会下什么毒手呢。 成妍的心理承受能力弱,已经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她一哭,这鬼哭狼嚎的声音越发剧烈了。 各种各样的鬼叫声,此起彼伏。 小孩的哭声、女人的哭声、狼叫声、怪叫声,充斥着我们的耳朵,我都快迈不开步子了。 即使我们都把耳朵堵上,那声音,也一阵阵的印到了我的心里。 这时,我才想起来,成妍是被狐仙阴魂上身了的人,现在她属于“招鬼”体质。 带着这样的人上路,撞邪的几率都比一般人大不少。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但路是我带的,所以我不能怂。 我硬着头皮,往前走。 走了一个坎又一个坎,那些鬼叫声始终充斥着我们耳朵,压根挥之不去。 我犯着嘀咕,说都走了这么远了,怎么夹山坳的鬼魂还在作祟呢?不应该啊? 我现在是当局者迷,好在黄馨这姑娘观察能力强,她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说:李哥,我感觉这里……这里……咱们……咱们走过!” 走过? 我左右一望,发现不对劲了,这个地方,我们的确走过,我右手边还有一个歪脖子树,歪得像是有个女人吊死在树上一样。 刚才走的时候,成妍被吓得大哭,我还安慰她来着。 想不到,我又走走回来了。 完了,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鬼打墙又叫鬼遮眼,意思是你被鬼遮住了眼睛,不管怎么走,你都走不出这一亩三分地去! “怎么办?我们还能走出去吗?”成妍满脸焦急的问我。 黄馨比较镇定,她让成妍不要说话,说我肯定能够找到办法出去的。 办法,我肯定有。 咱们是招阴人嘛!虽然胆子小点,但是对付个鬼打墙,还是有我自己的办法的。 我让成妍和黄馨抓稳我,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松开我。 “恩!” 两女答应得挺好的,都乖巧的抓住了我的衣角。 我从背包里面掏出了一打黄纸钱。 抓住了其中一张,往天上一扔,喊道:“阴人借道,鬼灵退散!” 这些黄纸缓缓飘在了空中,飞到两米多高的时候,轰的一声炸开,快速燃烧,光亮点燃了我周围的黑暗。 我一边撒着纸钱,一边往前走。 “阴人借道,鬼灵退散!” 纸钱一摞摞的洒着,很快,我们看到前方的山路了。 成妍对什么事情都挺好奇的,问我那纸钱怎么会自己烧。 我说这不是一般的纸钱,这叫黄陵钱,是一位阴人“鬼婆”卖给我的,这些钱在阴间里面能用,我装作阴人,洒鬼钱,那些鬼灵们就会让开一条路,自己燃烧那是因为鬼灵们接了我的纸钱。 现在吧,一来,这些野鬼贪财,二来,他们怕我是阴人,忌惮我的本事,所以都不敢招惹,卖我一个面子,才让开了道。 “好吧,下次把你的纸钱借一些给我,我遇到了可怕的事情就撒钱。”成妍半开着玩笑。 我嗤笑一声,说这纸钱几乎和人民币等价,造价很昂贵的,你撒不起的。 “什么?那你怎么舍得用?”成妍突然尖叫道。 呸!我平常当然不舍得了,可是现在不有你们两个么。 我不心疼! “我心疼!”黄馨尖叫了一声,同时撒开了我的手。 我可不知道这姑娘这么贪财,要是知道,我压根不说刚才的话。 黄馨这一撒手,我感觉要完。 因为她松开了我,鬼灵就以为她不跟我是一伙儿的,肯定要缠住她。 果不其然,在黄馨撒手的一瞬间,一道若有若无的黑气缠住了他。 “阴人借道,鬼灵退散。” 我把所有的纸钱,全部撒了出去。 可是没用,黄馨已经被黑气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想来,这位略微贪财的小嫩模,要香消玉殒了! 第8章东北狐王 我也是没招了,谁想黄馨会放开我的衣角呢?这下子,她被鬼魂给缠住了。 成妍焦急的问我有什么办法没? 我哪儿有办法啊? 我又不是阴人。 现在只有最后一招了,就是那个牛铃。 我摇动牛铃,肯定会震慑住那些鬼灵,可也就是能震慑一会儿,这里鬼魂太多,等他们回过神,就知道我不是阴人了,手段也不高明,铁定会对我们三人下狠手。 到时候,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我右手已经握紧了牛铃,犹豫不决,不知道到底是摇还是不摇。 摇了,我们三个都得死,不摇,现在黄馨就得死。 我已经听见黄馨痛苦的声音,心里一横,怕个毛,先摇,摇了再说。 我刚拿着牛铃,正准备摇呢。 忽然,我们面前多了七八双绿色的眼睛,还伴随着狐狸的叫声。 “秋秋!” “秋秋!” 接着,我又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小李,又来找你竹叔了?” 竹叔名叫竹龙,也就是我此行要找的东北狐王。 此时,他正提着灯笼出现在我面前,和我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我跟竹龙说我朋友还被鬼灵困着在呢。 竹龙一抬手,抱了个拳,朗声说:诸位大仙,我朋友路过,冒犯了各位,给你们道个歉,卖我竹龙一个面子,我晚上给大家宰一只狐狸,当诸位的下酒菜。 他看上去像告饶,实际上语气不卑不亢。 话音刚落,黄馨身上的黑气消失,我们耳边那鬼哭狼嚎的声音也消失了。 这就是东北阴人的气势,万鬼都要给一份面子。 我连忙拉起了黄馨。 黄馨扑我怀里就哭了。 我拍了拍她圆润的肩膀,小声数落:“让你不要放我的衣角,你怎么不听呢。” “我错了,以后我都听你的。” 黄馨一哭丧,挺勾人的,也让我肚子的火全消了,再埋怨她也显得我心胸狭窄,我拉着她的手,说没事了。 “又是找我办事的?”竹龙瞥了一眼黄馨和成妍,接着他又走到成妍的身边,鼻子嗅了嗅,说:这姑娘身上有狐狸的味道。 “你鼻子够灵啊。”我锤了竹龙胸口一拳。 竹龙咧着嘴笑了,说他今天晚上不干活,要瞧,得到明天了。 我说这随你。 竹龙出行不靠走,都是靠狐狸拉爬犁。 我们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去竹龙家不用步行了,坐在爬犁上就好了。 成妍和黄馨两女可能受了不少惊吓,坐在爬犁上没有说话,我和竹龙聊得很嗨。 我问他今天怎么及时出现了,是不是发现我这边有事。 竹龙直夸我幸运,原来他半夜睡不着,带着狐狸来山里面捕猎,结果猎物一只没抓到,撞上被阴灵困住的我们了。 他又数落我忘事,说这夹山坳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个赶路的人,说我怎么那么大的胆子,敢夜里走夹山坳呢。 我没好意思说我是来逞强的,挥挥手,表示换个话题。 接着竹龙又跟我聊起了家常。 这一聊天,路就短了,不知不觉,我们的爬犁到了竹龙的家里。 到了家,竹龙也没直接进去,而是赶着拉爬犁的狐狸去了狐圈。 我们三个本来得进屋的,可成妍非说她没有看过狐狸,要跟着竹龙一起去看。 我没办法,只能带着她们俩去。 我们跟在竹龙身后,竹龙赶着狐狸进了狐圈后,没有着急出来,而是跪在狐圈对面的一座小庙式的屋子面前,嘴里叨咕叨咕个不停。 成妍问竹龙在干啥。 我说他准备杀狐狸敬山里的恶鬼,刚才竹龙救我们的时候就说了晚上要给恶鬼一只狐狸,当他们的下酒菜。 “杀狐狸为什么要在那个屋子面前下跪呢?” 成妍又问我。 我抬头看了看竹龙,又瞥了瞥那屋子,低声道:“这个待会进屋里再跟你说,这里不方便!” 就在这时,竹龙已经提留着一只狐狸出来了。 他一只手抓住狐狸,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柄柴刀,对着狐狸的喉咙,就是一刀切下去! 噗嗤! 狐狸的喉咙里喷出了一抔热血,洒在雪地里,融了不少血。 然后竹龙看都不看,直接将狐狸的尸体扔在了雪地里面,带着我们三人进屋。 成妍和黄馨毕竟是城里人,没见过这么血腥残暴场面,在进屋的时候,她们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成妍差点没忍住喊出了声。 幸好我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巴。 成妍指着雪地,满眼睛里都是惊恐,我扭头看了看,瞧见刚才抛掉的狐狸尸体,已经是血呼啦差,身上的皮肉,被咬得破碎淋漓。 我瞪了成妍一眼,说喊什么?这是鬼灵在吃狐肉,你一喊,打扰了人家鬼灵吃饭,人家又得找你的麻烦。 说完,我松开了手,这俩小嫩模更是缠住我不放了,她们来一趟齐齐哈尔,见了不少奇怪的事情,现在我在她们眼里,那就是保护神啊。 “晚上你们睡里屋。”竹龙指了指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又说:炕是热乎的,棉被在柜子里。 说完他不声不响的进屋睡觉了。 我们三人去了里屋,我作为半个主人,开始收拾起被窝、棉絮、被单来。 黄馨埋怨竹龙,说都不问问我们什么关系就安排了一间房。 我给竹龙平冤,说他是鄂伦春族,对男女之事看得淡一些,没那么讲究,大不了晚上你们俩睡炕头,我睡地板就好了。 我这么说了,黄馨和成妍才没话说。 给两女铺好了床,我在地上打好了地铺,好在东北这边都有炕,房子里烧得暖和得很,即使睡在地板上,也没有潮气。 躺到被窝后,我这才向两个女生解释竹龙为什么跪在小屋前。 这是竹龙“东北狐王”的来历。 因为素来养狐人是不杀狐的,只要他们敢杀狐狸,分分钟被狐狸整,轻则托梦勾魂,重则狐仙杀人。 但是……有“灵狐”的养狐人,是可以杀狐的。 这种“灵狐”,个头很大,百年难得一见,哪个养狐人有了灵狐,就有杀狐的资格。 只要养狐人跪在灵狐前,跟灵狐说明要杀狐的理由,灵狐同意了,就可以杀狐而且还不遭受狐狸的报复。 通常,拥有灵狐的养狐人,才能称为狐王! “这么邪乎啊?”成妍偷偷爬起身,冲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我估摸她是想去看一看那小屋,顺便看一看灵狐长成什么模样。 结果她刚刚一探头,就发现窗户外面有一个巨大的狐狸脑袋! “啊哟!” 成妍被那狐狸脑袋吓得直接钻进了被窝。 哈哈哈! 我哈哈大笑,那窗户外面的狐狸头,就是灵狐的脑袋,通常狐狸可没那么大的个头。 成妍被吓了好大一跳,听到我的笑,也知道自己被捉弄了,抓起枕头就扔向了我。 我一把抓住枕头,继续调戏成妍:哈哈,你想看灵狐,灵狐主动给你看,你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 “呸!你才是狗呢!”成妍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了。 一晚上安然睡去,第二天早上,我被成妍和黄馨的尖叫声惊醒了。 “怎么了?” 我一咕噜爬了起来,发现这俩姑娘都缩在被窝里面嚎啕大叫。 我连忙往窗户外面看,看看到底是什么,把两女吓成了这副样子。 第9章掏仓猎熊 我往窗户外面看,什么都没看见,就看到天上高悬着刺眼的太阳。 “怎么了?”我没发现端倪,只能主动询问成妍和黄馨。 两女蜷缩在被窝里面不敢说话,我安慰她们很久,成妍才说:外面……外面……有个瞎了一只眼的怪人,贴在窗户上看我们。 黄馨也说:是啊,那人不但是瞎眼,整张脸上全是刀疤,吓死我了。 晕! 我知道她们说的是谁了。 她们嘴里口口声声的怪人,其实是竹龙。 我摇摇头:唉,你们看到的,是竹龙。 “什么?是竹叔?”成妍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昨天晚上光线太暗,你们没有看清楚竹龙的长相,他就长这个模样,一只眼睛,满脸的刀疤,他一大早贴在窗户上,估计是喊我们起床的。 黄馨很惊讶,说竹叔那么好的人,怎么瞎了一只眼呢?脸上刀疤又是谁砍的他? 可能成妍和黄馨因为被竹龙的长相吓唬到了,做出了很害怕的样子,无意中伤害到了竹龙的自尊心。 两女对竹龙很内疚,所以我说竹龙脸上有刀疤和瞎眼的时候,她们开始恶毒的诅咒着在竹龙脸上留下刀疤的王八蛋,诅咒刺瞎竹龙眼睛的混账。 她们诅咒了几句,我又叹了一口长气,打断了他们的话,我说竹龙脸上的刀疤和瞎眼,都不是别人弄得。 “啊?” 成妍和黄馨睁大了眼睛。 我又说:鄂伦春人狩猎为生,是咱们中国最后一批猎人了,竹龙从小开始狩猎,脸上被野兽抓伤是很正常的,至于眼睛嘛……他的眼睛是自己挖掉的。 “自己挖掉的?”两女异口同声,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我没好气的顶了一句,说自己挖掉的眼睛怎么不可能?三国时候夏侯惇还吃了自己眼睛呢,俩小丫头片子,没事别多问,出来吃饭! 说完我就穿了外套出门。 出了里屋,我看到堂屋的桌子上盖了一个铝锅,打开一看,里面是热腾腾的馒头和小米粥,桌子中间摆着一盘凉鹿肉。 看来竹龙刚才贴着窗户是准备敲玻璃喊我们吃饭的,结果自尊心被两小丫头来了个暴击,现在估计很郁闷的出去闲逛了。 不过两女也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尤其是她们看到丰盛的早餐时候,更是有些羞愧。 可她们吃了一口凉鹿肉之后,情绪立马又恢复了,说这鹿肉怎么这么好吃,又不柴,又不腻,口味适中,很有嚼劲,太香了。 然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两妞把鹿肉一扫而空,看得哥们直摇头啊,这俩小吃货。 吃过饭,我们三人聊天,聊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竹龙回来。 我心说坏了,不会是竹龙想不开吧? 刚好,竹龙的媳妇木刺堎买菜回家。 她媳妇人高马大的,比我还要高一点点,我陪笑着问木刺堎:我竹叔去哪儿了? “哦,今天是我们鄂伦春人掏仓猎熊的日子,他带着娃娃和老姑娘去外面狩猎了。” 哎哟,我还以为竹叔的自尊心是被伤着了呢,搞了半天是去掏仓猎熊去了,我问清楚竹龙的位置,借了木刺堎的摩托车,载着两女出发。 到了狩猎地,满山满野的东北红豆杉、水曲柳、红松等等高大乔木,像是给山盖上了一层厚被子。 再加上东北这边天气冷,我们市靠近广州,现在的天气才套袖呢,这边都下雪了。 五六厘米厚的雪,盖得山脚下只能够看见稀松的茅草。 找到了竹龙的雪爬犁,我停好摩托车,顺带着把摩托车轮上的防滑链给取了下来,塞在了兜里。 东北这边天气太凉,尤其是黑龙江,全国最冷的地方漠河就在黑龙江,天气零下四十多度呢。 这么冷的天,防滑链很可能给冻裂,为了安全起见,我收起了防滑链。 “咱们去哪儿找他们?这儿都是树,根本看不见人影啊。”成妍是城里姑娘,一点没有山里生活的经验,我指着地上的脚印:怎么找,凭着脚印找。 顺着脚印,我在半山腰的位置,真找到竹龙他们了。 竹龙和他儿子竹山正拿着一只大棒槌,对着一颗七八米高、两人环抱的红杉树一顿狂砸。 砰砰砰的闷响,在密集的树林里,传得很远很远,震得不少的雪花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我给两位城里大小姐普及,说这就是掏仓猎熊。 现在已经冬天了,动物都冬眠了,他们找的坑,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所以鄂伦春猎人就敲树,靠敲树形成的闷响,震醒冬眠的动物,那些动物醒了,以为春天到了,一个个出洞觅食,落了猎人的圈套。 “天啊,还有靠抓熊生活的人啊?”成妍压根不知道山里人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我笑笑,抽了一口烟,说现在鄂伦春人也不能抓熊了,熊是国家保护动物,抓了要犯法的,他们抓的,是别的小猎物,要不然也不会一家三口上阵了。 要抓大棕熊,大野猪,非得十几个人的大队伍才敢动手。 两三个人去抓棕熊和野猪,那是找死,尤其是野猪,这山里有句话——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可是山林里头的王者,一身泥巴地滚出来的铠甲,锋利的獠牙,破坏力和坦克似的。 “走!靠近点,竹叔似乎发现猎物了。”我看竹山跑远了,估计有情况,喊两小丫头跟着我跑。 当我们小跑到竹龙跟前的时候,果不其然,我看见前面上道上,竹山正挥舞着柴刀,赶着一直傻狍子往我们这边跑。 说是傻狍子,这狍子可以点都不傻,小羊那么大的体型,那速度,那敏捷度,上窜下跳的,竹山根本抓不住。 没两三秒钟,傻狍子已经快要跑到竹龙身边了。 竹龙两只手拉开了一张线网,守株待兔。 成妍突然喊出声:别呀,竹叔,你站得距离差得远呢。 我呵斥成妍一声,让她别说话。 成妍不说话,傻狍子依然跑着。 它已经跑到竹龙身边了,确实距离竹龙有个三四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人要是靠两条腿去扑,估计是没戏了,你纵向跑都追不上狍子,横移速度那都别提了。 就在这时,我们头上传来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我、成妍、黄馨三人抬头看,发现树上窜过一道黄色的影子,那影子速度极快,加上那树冠也挺密集的,我们压根看不清那黄色影子是什么。 黄色影子在树上灵活的躲闪腾挪,没有几秒钟,已经窜出去十来米,接着她猛的一落下来。 这会儿,我们看清楚了,原来这黄色影子就是竹龙的女儿竹英。 竹英也是标准的模特身材,手长脚长,身体修长,穿着兽皮衣服,裸露着一双修长的手臂。 她落点极其的准,刚好落在了傻狍子的身上,两只手一使劲,揪住了傻狍子的脖子,手上的弯刀一割,傻狍子的喉咙喷射出一股热血,挣扎几下后,无力的倒地。 竹英立马下了傻狍子的身,一张大网,准确的抛在了傻狍子的身上——竹山抛的。 竹英二话不说,抓住网,兜着被放血的傻狍子往回走。 一次完美的人类扑杀,合作无间,在这一家三口轻描淡写下,傻狍子被收入囊中。 成妍和黄馨看得惊呆了。 此时竹山吭哧吭哧的跑到了我们身边,抽出两根烟递给竹山一只,自己点上一只,点上了就抽,同时笑哈哈的说:老头,这傻狍子,能整几百块钱叻。 “切,这算个球啊,当年你老头我,一个人整死一头野猪也没你这么嘚瑟。”竹龙心情好,和儿子吹着牛逼,接着又跟我说:小李,走呗,上午收工了,中午喝两杯,顺便谈谈你的事。 “行啊!”我表示同意,反正带成妍和黄馨过来,是让他们参观参观鄂伦春人怎么陶仓猎熊的。 不过她们俩似乎已经成为了刚才扑杀最后一把刀竹英的粉丝,看着竹英的眼睛里写满了膜拜。 “这姐姐真厉害。”成妍说。 “太厉害了,看了这我才知道,这人类为啥能站在生物链的顶端。”黄馨感叹万分。 瞧这俩丫头,这算什么啊?就佩服得不得了的。 我笑呵呵的抽烟。 中午回家,我们几个没坐摩托车,做的是狐狸拉爬犁,竹山没有回家,他骑着摩托车去别的上头放野兽夹子去了。 我、竹龙、竹英、成妍、黄馨五个人坐在爬犁上。 负重量太大,爬犁走得慢。 竹龙和我唠着家常磕。 他问我跟娱乐圈那边的导演熟不熟。 我说当然熟了,就前段时间那拿飞天奖的导演,一年前还请我去招了一次阴呢。 娱乐圈大大小小的导演,我都差不多认识,有几个导演跟我关系挺不错的。 竹龙说那能不能给英子在娱乐圈找份活儿干,做个女打星也不错。 我吸了口烟,郑重的瞅着竹龙,说咋想给“老姑娘”安排这么个活儿。(东北老姑娘的意思是女儿) 竹龙说现在阴人的活不好干了,世道不太平,他说前段时间,他去“塔哈河”见一阴人朋友,那阴人朋友业余时候是打渔的,猜他一网兜出来个啥? 竹龙一幅讳莫如深的表情,看着我。 “打出来个啥?” 第10章黑狐鬼棺 我问竹龙:“打出来个啥?” “一只老大的鲶鱼,那鲶鱼足足有一米五长。”竹龙两只手臂张开,比划了一下。 我说鲶鱼这玩意儿要是没天敌,是能长得很长的。 竹龙摇摇头,说要是光长那就算了,那天中午,老哥们儿几个想着这么大的鲶鱼,肉肯定吃得过瘾了,直接给杀了,结果在剖内脏的时候,你猜我找到了个啥? 我抽着烟没接话,竹龙自顾自的说:里面找出三个人头,两大一小,估计是一家子被那鲶鱼给吃了。 听到这儿,成妍跟黄馨吓得尖叫。 我回头不满的说:两小丫头片子,这土地就是这么邪性,你们得学会适应,不然成天一惊一乍的。 我数落完成妍和黄馨,示意竹龙接着讲。 竹龙说:小李,你也知道,这撒网打渔有讲究的,一网下去要是邪性的东西,得再洒一网,对不? “对!”这里面的道理我知道,这打渔人吃的是河神的饭。 你打什么,都是河神说了算。 河神给你一网邪性的,你得再洒一网,如果还有邪性的东西,这说明河神怪罪你了,你今年一年都不能再打渔,不然指不定发生点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我那老哥们又撒了一网,这一网特别沉,你知道打出了个什么东西不?”竹龙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唯一的一只独眼,也迷瞪迷瞪的,像不太愿意回想那晚上的恐怖事情。 我忍不住张嘴,问打到什么东西。 竹龙伸出一根手指:一口棺材,石棺,那石棺是压在河底的,结果被我老朋友给打捞起来了,你说这事怪不怪? “怪啊!不过也不算特别怪吧,这石棺是邪是善还得两说呢。”我说。 在阴人行当里,棺材并不一定代表“邪性”,有时候还是“升官发财”的意思,得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是啊!我也这么劝我那老哥,上了岸,我就把棺材给剖开了。” 竹龙的脸,抽搐了一下,刀疤也波浪式的起伏着,他说这棺材不开还好,一开,坏事了,里面,是一只黑色狐狸,狐狸一米六七的个头,开棺后,也不说话,也不叫唤,更不动。 竹龙说他当时吓坏了,他是养狐狸的,知道这黑狐狸有多么邪性,按照狐狸里头的分级,白、黄、红、黑。 黑狐狸是最邪性的狐狸,报复心也最强。 竹龙说他寻思这事情不对,立马让老哥们别动黑狐狸了,他连夜回家请灵狐。 这灵狐不好请,一般不愿意动窝,得用东风大卡车把灵狐窝棚装进去,灵狐才肯动。 他又连夜开着大卡车去了老哥儿们那儿。 刚下车,就听到黑狐狸一阵“婴儿”的哭叫声,他的几个老哥儿们,跟中了邪似的,脑袋不停的在石棺上面磕,其中有个老哥儿们连脑浆子都磕出来了,还不收手,一下一下的磕。 竹龙连忙下跪,请灵狐出面,这才制止了黑狐狸的行凶。 事后,竹龙和几个老哥儿们又重新封棺,做了一场法事后,把石棺又抛到了河里,才把这件事情给了解了。 竹龙很认真的看着我:你知道这件事里,最诡异的是啥吗? 我摇摇头,肚子里头有三个骷髅头的鲶鱼都见着了,捞出一个石棺里面还带只黑鬼狐狸的事情也出现了,还有比这俩更诡异的事?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可我不相信归不相信,等竹龙一说,我是浑身都打寒颤。 竹龙说:灵狐出山治那黑狐狸的时候,见了面,当场跪下了。 “啥?灵狐下跪?”我差点把下巴都惊掉了,这灵狐我是见过的,只要往狐圈里面一走,所有的狐狸都趴在地上,只敢浑身颤,没有一只敢叫唤的。 这么牛的灵狐,竟然给一只黑色鬼狐狸跪下了? 不得不说,邪门。 “邪门吧。”竹龙又叹了口气,抽了两口烟:所以啊,阴人这行不太平,这两年净出幺蛾子,我寻思让老姑娘去当演员得了,现在当演员多好,有钱有名声还有观众喜欢,去了大城市生活也好。 我说行吧,我回去了先给认识的导演打个招呼。 “那行。”竹龙一甩手,大方的说:这次我的费用就不要了,全给你得了。 “回去再说吧。”我肯定不会要竹龙的钱的,阴人不容易,好不容易来比买卖,不能把钱折在我这。 就在我和竹龙聊天聊得火热的时候,竹英突然拍了拍我肩膀,说成妍似乎身体出了一点毛病。 我回头看了成妍一眼,这姑娘刚才还挺好的,怎么突然脸色苍白得不成样子了呢?牙齿还打着颤。 我连忙询问成妍,问她怎么了。 成妍说话结结巴巴的:不……没……其实……。 我怕是她狐狸阴魂又犯了,就仔细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阴阳冕,没问题啊,天珠没碎,降魔杵没锈,这说明阴阳冕还能镇压住狐仙阴魂,那成妍应该没犯毛病啊。 我又问了成妍一阵。 成妍这才说:我……我……撞邪之前……睡过……睡过棺材! “什么……这一茬你怎么没跟我说呢?”我被成妍搞得一愣一愣的。 成妍有些着急,黄馨抱着她,让她慢点说,不要急。 越说不急越是急,成妍一下急哭了,说她开始也没想到那个,就是四五天前,她被一导演找去拍一组写真,装成一个丧尸躺在棺材里面。 “那……那棺材……也是……石棺。”成妍畏畏缩缩的。 一听到石棺,我脑子都炸了,因为她说的石棺,让我联想起刚才竹龙说的石棺来。 也许成妍也是听了竹龙“黑狐鬼棺”的事情,才想起自己撞邪前睡过一石棺。 成妍说那石棺应该是道具吧。 我摇了摇头,不好说是不是道具。 这时竹龙问成妍:你睡过的那石棺,有什么特征没有? “特征不知道,不过我拍了照片。”成妍连忙掏出手机,翻开到石棺的那张相片,递给了竹龙。 竹龙才看了一眼,立马瞳孔放大,神情变得无限紧张:是这个,就是这个石棺,太可怕了,这石棺的侧面,画着一张狐狸脸。 “狐狸脸?没有啊!”成妍吓得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一个劲的摇头,说她自己看了这张照片好几遍了,上面压根没有狐狸脸。 我也拿过了手机,看了一下照片,也觉得这石棺侧面没有狐狸脸,只有一张“原始部落围着篝火跳舞”的图画。 竹龙指着图画中间:你们看这画的缝隙,是不是一张狐狸脸。 我再定睛一看,还真别说,的确是狐狸脸,原本的图案缝隙,勾勒出了一张狐狸脸,越看越像。 “完了,我完了。”成妍的表情顿时呆滞了。 刚才她可听我们说,那棺材里的黑狐狸,连灵狐都要下跪,那她身体里面的狐仙,岂不是赶不走了?又或者直接香消玉……? 竹龙安慰成妍,说她只是在棺材里面睡了一会儿,没多大事的,灵狐应该能搞定。 我也劝成妍,先别放心上去,先让灵狐来驱赶附体狐仙,赶走了咱们回市里,找那导演算账去。 “那只能这样了。”成妍的情绪低落得不成样子。 黄馨则不停的安慰着成妍。 唉,这叫什么事啊,难道那导演随便找的一幅棺材,就是那黑狐鬼棺吗? 我和竹龙对视了一眼,交流了一下眼神。 实际上,还有一点我没说,怕成妍和黄馨担心,如果这棺材是黑狐鬼棺的话,那只怕整个剧组的人……都要……。 我都不敢往下想了,只能等下午,看灵狐的。 回了竹龙家,快要吃饭的时候,我偷摸到门口去给一熟悉的导演打电话。 一般导演晚上和早上都比较忙,这跟拍戏有关系,中午整个剧组都会午休的,而且大中午的戏少,导演这时候比较闲一点。 忙音响了七八声,导演接电话了。 我跟他说了几句客套话,说给他弄个女演员过去,手上有功夫,长相也漂亮,身材比例特别棒,很适合演电影。 那导演见是我给他塞人,连忙说好,说下次让我带过去试戏。 挂了电话,我正往屋里走呢,就看见竹龙迷瞪着独眼看我呢。 “竹叔。” “小李,你这次帮了我忙,那钱我就不要了,算你帮忙办事的钱。” 我立马正色,说这钱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要,一来你竹叔是我的长辈,二来,这招阴人有规矩的,凡是“阴人”托“招阴人”办事,“招阴人”只要办得到,那绝对不能收取钱财。 我推诿了一阵,竹龙才勉强答应。 “走吧,竹叔,回屋吃饭。”我拉竹龙进屋,但竹龙没动,我看他一眼,发现他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的神色。 这丝神色极其难以察觉,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我看见了。 我问:竹叔,你还有事? 竹龙笑了笑,冲房门努了努嘴,说黄馨这丫头,不是一般人,从她脖子上那人皮吊坠就看出来。 我皮笑肉不笑,问竹龙:竹叔,那人皮吊坠您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第11章灵狐点将 竹龙痴痴的笑着,说什么也没看出来。 嘿,我马上意会到竹龙是在唬我,他说没看出来?可瞧他的表情和神色,我肯定他从人皮吊坠上看出什么来了。 我递了一条烟过去,套着近乎,说竹叔,你给我讲讲嘛,大家信息共享。 竹龙连我的烟都没接,把我手推开,讪笑着说他真不知道,就是看出了是人皮吊坠,所以才问我的,结果我也不知道那吊坠到底有什么含义。 真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不会看到竹龙刚才一瞬即逝的贪婪神色,我猜他一定知道,可他现在不说,我也没法子,总不能为了知道黄馨的秘密,连招阴人和阴人之间的脸皮都撕掉吧? 我们两个各怀心思的回了屋。 屋里,大家都已经开动了,竹英不停给成妍加菜,偶尔说两句简短的话安慰成妍。 我看得出来,竹英这姑娘除了继承了鄂伦春族人的生猛之外,其实性格非常善良,不过她从小长在山里,和人沟通是个问题,不怎么喜欢说话,沉默寡言的。 “来!大家端起酒杯,一起喝。”竹龙回了位置,端起了二锅头,要和大家干杯。 我们一同举起了酒杯,干了一杯。 喝完后,竹龙让竹英主动敬我一杯,还说我给她安排好工作了。 我到现在才认清楚竹龙这人啊,这人有点小狡猾啊,我那边明明只是找了个试戏的机会,我也跟他说了,他还装糊涂,说我给竹英安排好了工作。 他这句话甩出来,就意味着这次试戏如果过不去,我还得接着给竹英找下家试戏,直到试上为止。 我心理对竹龙有了点看法。 不过还好,我们俩也有些年头的关系了,小矛盾,忍忍就过去了。 吃完饭,竹龙喝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才起身拍拍肚皮,说他现在去做准备,下午请灵狐来除去成妍附身的狐仙。 老实说,来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先找竹龙这位东北狐王除去狐仙,然后去长春请跳大神,除了成妍身体里的阴魂。 把狐仙阴魂拆成两步,找两个阴人出手。 但现在听说成妍在那“狐狸鬼棺”里面躺了才招惹到的狐仙,一时间我对竹龙没什么信心了。 可没信心归没信心,怎么也得让竹龙出手试试呗。 于是我们几人收拾好碗筷,开始了请灵狐的准备工作了。 竹龙带着我、成妍和黄馨三个人到了狐圈。 竹龙跟成妍说:待会咱们下跪,黄馨和小李不用跪,下跪后,你跟着我的节奏,磕头,知道不? 成妍连忙点头,说知道。 “那就成。”竹龙打了个响指后,又拉着我们三个往狐圈里面走。 这狐狸都是有灵性的,看我们是竹龙带过来的人,都纷纷让开一条路,不扑咬,不吵闹,只是隔得很远,安安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们一直走到灵狐的窝棚前,竹龙一把跪在地上,成妍也跟着跪下。 “灵狐娘娘在上,小的有事相求,这位姑娘被狐族大仙上身,小的求十条灵狐血,救这姑娘一命。” 说完,竹龙哐当一声,狠狠的磕了个响头。 成妍也有样学样,低头磕了一个,她可能有些紧张,嘴里叨叨个不停,叨咕什么“灵狐娘娘万岁”、什么“灵狐娘娘保佑”之类的, 两人磕完了第一个头,窝棚里面寂静无声。 竹龙见灵狐没有动静,又往地上磕了一个,这次磕得更狠了,头皮都磕破了,额头渗出了几滴鲜血。 血液刚刚流出来,就被冷冽的北风吹冻上了,像几粒红珠子挂在额头上。 成妍也连忙磕了一个。 但窝棚里面依然寂静无声。 砰砰砰! 竹龙带着成妍一直磕到了第九个响头的时候,突然窝棚里面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嗥叫,类似于狼嚎,但比狼的声音要低沉一些。 这声嗥叫扩散开来,周围那些小狐狸,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趴在了地上,四肢蜷曲着,像跪着一样。 小狐狸们低着头,嘴里呜呜个不停,眼睛都闭着在。 “好!灵狐答应了。”我偷偷啪黄馨的耳边说。 黄馨连忙两只手抱拳,放在胸口处,她也放心了。 “灵狐娘娘,求十只狐狸血。”竹龙又喊了一声。 只听窝棚里面传出了一声“秋秋”的狐狸叫。 我周围的小狐狸群里一阵骚动,接着站起了一只狐狸,小跑到了竹龙的屁股后面,站着。 “秋秋!” 灵狐又叫了一声,狐狸群里又站出了一只小狐狸,小跑到前面一只狐狸的身后。 灵狐一连叫到第十声,狐狸群里一共跑出了十只狐狸,站成一排,跟着竹龙屁股后面。 “谢灵狐娘娘。”竹龙高兴得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带着十只小狐狸和我们三人,出了狐圈。 出狐狸圈的时候,黄馨有些不忍心的说:那灵狐娘娘叫一声,就出来一只小狐狸送死啊? “怎么叫送死?”我对黄馨说:要换个说法,这叫灵狐点将!点一个出来一个,你也别觉得那些狐狸是出来送死的,换句话说,它们可是狐狸圈里的英雄呢。 “灵狐点将?听上去有些邪性呢。”黄馨眨着眼睛说。 我立马给了她后脑勺一个轻轻的爆栗,压低了声音,说姑奶奶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这是灵狐圈旁边呢,你当着狐狸说邪性,这不是端着饭碗骂厨子吗? “知道了,知道了。”黄馨吐了吐舌头,说知道了。 回了屋子前,竹龙开始杀狐了。 他杀狐就是一刀,直接在喉咙那里拉一下放血,放完血,他随意把尸体跑在雪地里。 黄馨觉得挺残忍的,这些狐狸要帮自己忙,到最后尸体被胡乱扔在了野外,她小跑过去,要把狐狸尸体找个地方埋起来。 我连忙拉住了黄馨,说这狐狸的尸体,有灵狐帮忙收,你着哪门子的急啊! 然后我又冲狐狸尸体努了努嘴,说不信你看。 黄馨扭头一瞧,她发现那尸体竟然一点点的沉没在雪里面了,没过三四分钟,狐狸尸体彻底不见了。 看她一脸惊讶的样子,我告诉她:不都跟你说了这些狐狸是狐族勇士么,灵狐不会不管的,肯定厚葬。 “这狐狸真是挺有灵性的。”黄馨跟我说。 “那还用说?”我撇了撇嘴,东北七十七路野仙之首如果都没灵性,还有什么动物有灵性? “唉,你们两个嘀咕些什么呢,帮我去拿个盆,这个盆里血都快接满了。”竹龙对我们光看不练比较生气,指使我们干活去。 我让黄馨别动,回屋里拿出了一个大号的脸盆,递给了竹龙。 竹龙继续杀狐狸,边杀边嘚瑟:不是跟你们吹牛,要不是我跟灵狐关系好,它绝对不会舍十只狐狸给我。 “那是,你是东北狐王嘛。”蹲在竹龙面前看杀狐的成妍拍了一句马屁。 “必须的。”竹龙被拍得高兴,人也热情了很多,给成妍说起了后面的流程。 他说待会要支一口大锅,里面倒满狐狸血,把血烧到四十多度的时候,让成妍脱光了衣服进去泡。 加热的狐血会让成妍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打开,再将狐狸的气味渗入到成妍的身体内,这样,灵狐才会出手,不然的话,灵狐是不会出手的。 “什么?还要脱光衣服?”成妍眼睛睁得大大的,比见了鬼还可怕。 竹龙问成妍有什么好惊讶的。 黄馨比成妍还激动的上去,质问竹龙是不是故意占成妍的便宜,哪有把衣服脱得精光的? “喂!竹叔,你们鄂伦春人比较奔放一点,我们是汉族人嘛,多少还是保守一点。”我也帮着黄馨和成妍说话了。 我去,这当着我们的面脱衣服泡狐血,这确实有点伤风化。 竹龙发愣,过了一会儿才笑道:哈哈,也不是全部脱光,可以穿内衣的。 哦!穿内衣啊,那还挺合适的,我跟黄馨说:穿内衣还行,你们模特不也天天穿个内衣满世界溜达么。 我这一句话可点着了黄馨的暴脾气。 她死死的盯着我,说模特T台上确实有泳装秀,可那是为了艺术,现在这泡个狐血还要穿内衣泡?我看就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想占我们家成妍的便宜。 我也日了狗了,艺术?你们模特在台上咔咔走几步就算艺术?这让那些练了一辈子的画家、作家咋活? 艺术什么时候就这么低端了? 我一甩手,说:就算你说的走模特步是艺术,那现在泡狐血还是救命呢,什么艺术也得给救命让路。 我还改了那句“科学没有国界,但是科学家有自己的祖国”这句名言,来告诫黄馨:“艺术不能救命,但艺术家得让人救命不是”。 黄馨好说歹说也说不通,最后成妍问了一句,说能不能穿泳衣。 竹龙说可以,只要衣着够单薄就可以了。 我插话说:可是成妍你带泳衣了吗? “我带了。”成妍笑嘻嘻的说。 啥? 我没听错吧?这姑娘竟然带泳衣了?这冰天雪地的齐齐哈尔,你带泳衣干啥?哥儿们很好奇啊。 第12章开天眼 我问成妍为啥带泳衣,莫非是想在雪地里面走走泳装秀? 成妍怪不好意思的把原因说给我听。 原来,她的地理学得差,只知道东北冷,但不知道东北什么时候冷,她寻思现在咱们市的温度还能穿上套袖呢,东北那边那边估计也不冷,就像带着泳衣来东北松花江上游游泳,顺带着秀个自拍到朋友圈啥的。 我听了她的话,顿时笑疯了,这天寒地冻的,还在松花江上游泳?我敢说你从江滩走到江水的路上,就得冻成冰雕! 成妍闹了个大笑话,黄馨也背着身痴痴的笑。 害的成妍满脸通红。 “得了,换衣服去吧,我去烧狐血,半个小时之后搞定!”竹龙端着血盆,进了屋。 由于屋子里烧了炉子,炉火旺着在,再加上狐血的温度本来就不低,所以烧个四五十度是很容易的事情。 二三十分钟,温度就差不多了。 这时候,成妍也换好了衣服,和我们打了个照面。 “有点冷。” “还冷什么,都快赶上秋衣秋裤了,还冷?去,捅里面呆着去。”我想看的泳装秀没有看到,心情不是太好,冲成妍挥挥手。 成妍乖巧的从小楼梯上了灶台,接着又迈进了木桶里,坐了下去,妖艳的狐狸血,刚好漫过她的肩头。 美人坐浴狐血,这一幕的美丽挺摄人心魄的。 狐血的温度在升高,一直到冒出第一缕青烟的时候,竹龙才用炉盖封住了炉火。 炉灶内没有了空气,火会慢慢自己灭掉,在彻底灭掉之前,炉子里的余温会保证狐血的温度不会消散。 “好热,好热。” 我看成妍忍了很久,总算没有忍住,低声抱怨着。 竹龙说热也得忍住,这是狐血开始发挥效用,打开了她的毛孔。 又过了几分钟,狐血的味道,已经开始溢出来了,一种略微呛人的香味,在房间中弥漫着。 狐狸的血液风干后,会获得一些血精,血精溶到大量的水里,其实是一种很天然的香水,泰国的王妃使用的就是这种香水。 但有句话叫“过犹不及”,现在极浓的狐血,味道有些发臭了,黄馨皱着眉头,捏住鼻子。 “好热啊,好热啊……好热啊!”成妍实在受不了了,爆发了一句吼声。 她这句吼声特别怪异,像是一个老太太发出的声音,声线十分嘶哑。 我和竹龙都了解,这是狐仙快要被狐血勾出来了。 成妍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根根特别粗的青筋,她的额头,满是汗水,眼睛里,说不出的野性。 “成妍没事吧?”黄馨十分关心成妍,焦躁的问我。 我一伸手,止住了黄馨的话语。 照理说这里灵狐压阵,我旁边又有一位东北狐王,怎么也会控制住场面的。 “好热……好热!啊!!!啊!!” 成妍突然仰天长啸。 紧接着,砰砰两声响。 她脖子上挂着的阴阳冕崩碎了。 两颗天珠爆得无影无踪,黑绳子上面挂着的降魔杵,由古铜色迅速变成了绿色,表面上凝聚着一层铜锈! 当天珠碎裂,降魔杵生锈之时,阴阳冕镇压狐仙阴魂的效果就会消失——这是卖我阴阳冕的“鬼婆”说的。 现在看来,狐仙阴魂是显灵了。 “快请灵狐。”我对竹龙说。 竹龙胸有成竹,连续拍了两下巴掌。 啪啪! “小人竹龙,恭请灵狐娘娘!” “小人竹龙,恭请灵狐娘娘!” “小人竹龙,恭请灵狐娘娘!” 他一连说了三声,但是压根没有灵狐出现。 难道是……灵狐……如同竹龙上次说的,见到黑色鬼狐狸就要下跪,这次干脆是连出现都不敢了吗? “小人竹龙,恭请灵狐娘娘。” 竹龙再次拍巴掌,他刚才的胸有成竹已经荡然无存,说话都带着颤音,明显是搞不定成妍体内的狐仙了。 “哈哈哈哈哈!” 成妍突然爆发出了一阵阴笑,紧接着,她高扬起了双手,双手已经长满了绒毛。 绒毛被血水黏住,说不出的可怕。 她的指甲也变得颀长,鲜红无比。 狐仙真显灵了。 “灵狐怎么了?” “完了,怕是被这小姑娘体内的狐仙给震住了。”竹龙看着我,说:这次,只能你亲自出马,跨越阴阳,和狐仙对话了。 “我只是能和她对话而已,但我没本事搞定他。”我也有些着急。 竹龙说不用搞定他,只要问问这位狐仙的诉求是什么,满足她就好了。 没办法了,现在灵狐都被震住了,我再不拿出压箱底的本事,只怕我们这一群人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就在成妍的脸上开始长绒毛的时候,外面的狐狸都哀叫不已。 我想,如果成妍浑身全部长满绒毛,狐仙真身显灵的时候,我们真的是覆水难收了。 “唉,没办法了,我先顶一阵再说。” 我开头就说过,我们招阴人有一门特殊的本事,这项本事在我的职业生涯之中,也没用过几次。 它……是我们招阴人家族的天赋——通灵! 所有的阴人,都没有的本事。 我吐了口气,现在不存在害怕不害怕的问题了,狐仙在狐血中显灵,不杀生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我只有奋力一搏,成则生,败则死! 我对竹龙说:竹叔,来,你帮我下手开天眼,我是下不去手的。 “可以!” 竹龙点头,反手拔出了一柄小刀,伸手抵住了我的眉间。 “开……天……眼!” 竹龙仰天长长的沉喝了一声,拖长了音调,手上刀锋流转。 顿时,我的眉心处,被割开了一条小小的口子。 鲜血,顺着我的眉心往下流。 “李哥。”黄馨见状,不知所措。 我摆手,示意太不要说话,此时,血水往外流的速度极快,我感觉我的脸上,一片滚烫。 黄馨喊道:李哥,你的脸。 对,我的脸,其实我知道,眉心伤口流下的血液,并不是随意在我的脸上流淌,它是按照一幅图案流淌的。 到最后,我脸上,会有一幅血水勾勒的图案。 这图案,我在我父亲、我爷爷他们施展“开天眼”的时候,亲眼见到过。 这副图案,叫彼岸花。 我闭上了双眼,任凭血水狂流,一直到血水发烫到快要沸腾的时候,我嘴里开始念叨起来:每当夙夜之交,彼岸花盛开,生死之门就会打开,它能穿梭阴阳两界,让人死而复生。 我一边念叨着“彼岸花”的歌谣,耳边听到了黄馨惊讶的叹声。 我知道,我脸上的彼岸花,正在变化着形状。 彼岸花……开了。 我脸上的温度从滚烫开始降温,一直到接近于寒冰的温度时候,我猛的从眉心里,看到了房屋内的所有的情况。 天眼……开了! 我看见成妍其实已经晕在了桶里面,而她的身边,站着一位穿着红色袍子的女人。 女人千娇百媚,宽大的袍子滑下,露出圆润的肩膀。 她斜靠在木桶上,正舔舐着中指颀长的猩红指甲。 忽然,她意识到我在看她,猛的扭头,冲我龇牙咧嘴,露出了两枚闪亮的獠牙。 “敢问狐仙娘娘何方神圣,为何霸占着我朋友的身体不离开。” 我此时代表的不是我自己,是招阴人,所以气势上,我不能怂! “招阴人,这是你朋友?” “是在下朋友。” 我恭恭敬敬的说。 “那好,我就要杀了你的朋友,报我们一家七口被满门绝杀的仇。” 狐仙的表情变得愤怒起来。 我说你的仇虽然大,可不是我朋友犯下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杀人,去找真正的仇人。 狐仙说她懒得找,既然她现在附身在我朋友的身上,就把仇算在她的头上。 我说你们狐仙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了,素来咱们东北人敬七十七路野仙,更加敬你狐仙,敬佩你们狐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偿还”的原则,这才叫讲究! 狐仙大手一挥,说她就是不讲究,我能奈她何?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狐仙上身了,这简直不把我们招阴人放在眼里,我铁定丝毫不能退让。 我抱了个拳,说东北阴人无数,能治你狐仙的,不再少数,你要是执迷不悟,我招阴人联合东北无数阴人,灭了你狐仙轻而易举。 这话一出口,狐仙哈哈大笑,笑完,她又龇牙咧嘴,说现在朝廷都没了,招阴人的阴神部落,几百年前就散伙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边说,狐仙边站起来,一步步的朝我走过来,风姿卓著但也杀气重重。 她嫌我这个招阴人烦躁,首先就杀了我,免得我不停请阴人来骚扰她。 同时她还说杀了我,再杀掉在场所有人,接着再让成妍一家老小……鸡犬不宁! 这狐仙杀意太浓了。 我望着她,说她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爆了天眼,大家一起死。 狐仙再度哈哈大笑,说如果我祖先李长风在这里,别说自爆天眼,哪怕是他说一个字,她都不敢动弹。 的确,我祖上李乘风,阴神部落的创始者,那手上阴术,也是天下无双,制服一个小小的狐仙自然不在话下。 狐仙的态度极度嚣张,张牙舞爪的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抓向了我的脖子。 第13章血契 狐仙杀气重重,什么规则什么原则都不放在眼里,只怕我今天难逃这一劫了。 一辈子养鹰,却被鹰啄瞎了眼睛。 我看到狐仙的利爪,离我只有几厘米了,只要再往前一点,我必然会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 一位年轻的,穿着白色袍子的清秀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胡家妹子住手。” 白袍女人喊了一声。 我知道,这女人是灵狐。 要知道,咱们这个世界是分阴阳的。 我们平常看到的,都是阳面,实际上,在我们大千世界里,还有一个阴面。 只是阴面正常人看不见而已。 在阴面里,有阳面世界里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说这狐仙,在阳面里面,我们就看不见她,只能看到她的本体白狐。 这灵狐也是,在阳面世界里,在黄馨甚至是竹龙的眼里,他们看到的,只是灵狐的本体,而我因为彼岸花通灵,穿梭于阴阳之间,是能够看见阴面里的东西的。 也就能够看见灵狐和狐仙的灵魂。 灵狐冲狐仙抱了个拳:胡家妹子,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胡家多少年的规矩了。 狐狸又叫胡大仙。 按我知道的阴事里,狐族胡家分成上三门,中三门和下三门。 上中下三门里都有十分森严的等级制度。 就是不知道灵狐和狐仙都是哪一门的人。 果然,狐仙见到灵狐,态度没有那么嚣张了。 她也拱手,自报家门:姑奶奶,小翠是下三门胡庆峰家的小辈,我们一家七口被杀,请姑奶奶给我主持个公道。 哎哟,怪不得灵狐这么牛,搞了半天,在狐族的辈分这么高啊。 既然狐仙喊姑奶奶,那这件事,我猜八成是拿下了。 “恩,你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不是不让你报仇,但凡你要知道是谁害你,你大胆去报仇,如果对方实力太强,你甚至可以喊上本座。”灵狐的话语铿锵有力:可是,你不应该随便找个人报仇吧?太不讲究。 这时狐仙眼眶里眼泪汪汪,说她们家七口人都死了,她小翠现在阴魂也日渐削弱,四十九天之后,便会彻底消亡,到时候,什么仇都报不了了。 我说这个狐仙为什么杀气冲冲呢,搞了半天,她不但有仇在身,而且最多再支撑四十九天。 灵狐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刚烈了,她沉吟不语。 过了十几秒,她才说话:胡家的事我并不应该胳膊肘像外拐,若是你说的--四十九天之后,阴魂消亡,从此灰飞烟灭,那随便找个人报仇也是应该的,这样好了,我们定下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狐仙哭得梨花带雨,问灵狐。 “四十九天时间里,前面四十八天时间给招阴人帮你找出真凶,如果找不到,第四十九天,可以灭了招阴人满门和所附身之人满门!” 什么! 这个约定,太恶毒了吧?我望着灵狐。 灵狐的脸上,跃然出现了一股杀机,问我:你不愿意? 我能说不愿意吗?如果真不愿意,没准灵狐和狐仙现在就把我们这里的人全部杀了。 再说了,灵狐是狐族大仙,小翠也是狐仙,人家小翠还喊灵狐一声姑奶奶,她们本来就是一家,什么条件都不答应小翠的,直接让小翠罢手,那不成胳膊肘往外拐了么。 我脑子里转了转--四十九天,找出小翠一家被灭口的真凶,说实话,我多少是有点把握的,无非就是多花钱请阴人。 “行!” 我应承下来了。 灵狐点点头,说我还算有点担当。 随后她和狐仙小翠对视了一眼: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小翠可不要违反约定。 “一定,四十八天找出真凶,我自然离开这女人的身体,如果找不到,招阴人,我杀你满门!” 说完,灵狐和狐仙都彻底消失。 而我脸上的温度,也在快速升高。 一直到脸上温度恢复如常,我张开了双眼,通灵,结束了! 我此时再看屋内的情景,和刚才又不一样了。 黄馨正欢天喜地,竹龙也挂着欣慰的笑容,而灶台上,一直奇大的白色狐狸,正在成妍身边“秋秋”的叫着。 这白色狐狸,就是灵狐。 “灵狐好美啊。”黄馨对醒过来了的我说。 可不是么,灵狐体型有两米长短,英姿飒爽,这些都还好,最漂亮的是她的尾巴。 八根毛茸茸的尾巴,形成了一道华盖,贵不可言啊。 这就是灵狐--八尾狐! “灵狐娘娘出手,成妍这是靠谱了。”竹龙凑我面前,笑着说。 靠,你还不知道灵狐跟我签了个约定吧? 我心里暗暗叫苦,却没有把约定说出来。 这个约定太过于歹毒,说出来,会让众人的心理压力陡增,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我索性藏在心头好了。 只是我要记住,四十八天之内,如果我不能查出狐仙小翠一家七口被什么人所害,那就完了,要被狐仙灭满门的。 八尾灵狐在成妍身边,又“秋秋”的叫了七八声之后,才迈着大步子,优雅的跑出了房间。 “灵狐整好了。”竹龙跟我报喜。 我笑着点头,奉承了竹龙一句:要不说你是东北狐王呢,这灵狐一出手,天下狐仙,莫不臣服嘛!” “哈哈!”竹龙哈哈大笑。 黄馨则去询问成妍的身体,竹英也在一边自己偷着乐,这个房间里,充满了快乐的气息,唯独我一个人,心头苦涩,能与何人说啊! 事情到这儿,差不多结束了,成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就差不多到晚上了,晚上我们肯定走不了。 要不然那磨人的夹山坳,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走得出去。 所以,吃过饭,我们三人依然留在了竹龙家里过夜。 我、成妍、黄馨三人依然睡在一个屋里。 我躺在地板上,盖着被子哼着小曲,实际上我脑子里正在琢磨怎么去调查狐仙之死呢! 四十九天啊,要是调查不出来,我也得遭殃。 干“招阴人”把自己折进来了,我跟谁说理去? 我躺着想事呢,成妍和黄馨一直在聊着关于灵狐的事情。 黄馨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狐狸,八条尾巴,身材英伟,真是漂亮到没边了。 成妍说可不是么,那灵狐一出来,简直帅呆了。 唉,这女人也是外貌协会的啊!要灵狐是一直浑身痢疾的大土狗,没准你们就没这么兴奋了。 两女不停聊着,我也没心思想东西了,起床点了根烟,跟两女说:你们以为八尾狐真是如同外在一样漂亮吗? “难道不是么?”两女异口同声的对我说。 我嘿嘿笑了一声:得,睡觉也睡不着,我给你们讲讲八尾狐的故事吧。 “哦?讲讲,讲讲。” 成妍和黄馨此时已经成为了灵狐的粉丝,两人欢天喜地的凑到了我身边,要听八尾狐的故事。 我本来是不打算讲的,但是今天八尾灵狐给我定下的那个约定,实在让我恼火,我得给这两女普及普及八尾狐的黑点。 用事实来黑八尾灵狐一下,算是泄愤了。 我盘腿坐在了炕上,在两女的簇拥下,讲起了曾经让东北所有养狐人即羡慕又害怕的八尾灵狐传说。 传言,八尾狐修炼了上千年,在狐族里,尾巴越多越厉害,多一条尾巴就要厉害十分,最厉害的狐狸,有九条尾巴。 拥有九条尾巴的狐狸,可以位列仙班,成为真正的仙,而不是东北土地上,半邪半正的野仙。 但是,没有一只狐狸能够长出九尾。 唯有一只狐仙里的天才,它修炼到了八条尾巴。 有一天,这只八尾狐就去问神仙:我怎么能够长出九条尾巴。 神仙告诉八尾狐:你去认一个人当主人,等你们亲近熟悉以后,你问他一个愿望,只要你的主人说出的愿望,你能够满足得了,你就会长出第九条尾巴。 听了这个条件,八尾狐很高兴,它觉得这个条件太简单了。 甚至它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位列仙班了,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可惜,神仙提出来的条件,能是这么好做到的么? 八尾狐的第一个主人是个种田人。 当它和种田人十分亲近熟悉之后,它问种田人有什么愿望。 种田人说:我想拥有千倾良田。 八尾狐费了很大的周折,让种田人当上了巡抚,不但有千倾良田,更有天大的名声。 在种田人拥有这一切,满足了愿望之后,八尾狐长出了一条尾巴,它正高兴呢,结果又掉了一条尾巴,依然是八尾狐。 八尾狐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想了很久也不明白。 它只好去寻找新的主人。 它的第二个主人是一个读书人。 八尾狐和新的主人熟络以后,他问读书人有什么愿望。 读书人想了想,说自己留想考个好功名。 当时八尾狐想,给第一个主人完成愿望的时候,自己给他的东西太多了,人家只是需要千倾良田,结果自己让他当了巡抚,也许这就是长出一条尾巴,掉一条尾巴的原因吧? 这时候,八尾狐心里琢磨,这次要让读书人自己说出具体的愿望,然后它去帮忙完成愿望,一分也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 “然后呢?然后八尾狐长出第九条尾巴没?”成妍是个急性子,故事听一半,着急的问我。 第14章九尾狐传说 我有些不爽了,让成妍不要打扰我讲故事。 她乖巧的闭上嘴巴。 我继续讲八尾狐的故事。 当时,那个书生对八尾狐说:我想成就功名。 八尾狐问书生:你想成就什么样的功名。 书生想了想,说如果这辈子能考中状元,那就不枉此生了。 八尾狐为了完成书生的愿望,又花了好大的力气。 最后,书生真的高中状元,骑着高头大马,一日看尽长安花! 而八尾狐,长出了一条尾巴,可惜又掉了一条尾巴,还是八条尾巴。 后来,八尾狐换了好多主人,每次帮主人完成愿望之后,却总是长出一条尾巴,又掉一条尾巴。 一直换到第九个主人,八尾狐彻底发怒了,他在又长出一条尾巴,又掉一条尾巴之后,直接杀掉了主人。 从此,八尾灵狐就立下了重誓,只要长不出第九条尾巴,就杀掉主人。 “不会吧?灵狐这么残忍啊?”成妍忍不住瞄了一眼窗户外面。 我说灵狐发怒其实也是原因的,因为它总结出了一个经验,只要满足了主人的愿望,就会长出一条尾巴,可是主人完成愿望之后,灵狐又要掉一条尾巴,所以它想长出第九条尾巴,根本就是一个死局——无解。 灵狐感觉神仙在玩她,所以才脾气暴躁,要杀掉主人的。 “要不然黄馨,你这么聪明,帮灵狐想想怎么破这个死局呗?” 黄馨也托着腮帮子想。 想到最后,她干脆自己放弃了。 这长一条尾巴,掉一条尾巴,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没准那神仙压根就不想八尾狐长出第九条尾巴吧。 两女沉默了一阵子,喜欢科学,擅长找漏洞的黄馨突然又说:不对啊,如果灵狐这么残忍,为什么竹叔没事呢?会不会这个传说是假的。 我说传说之所以是传说,肯定当不得真,但这传说这么有市场,也是有原因的。 我给他们介绍,每一代拥有灵狐的东北狐王,都不能够善终,想来,都是因为满足不了八尾狐变成九尾狐的愿望,遭到了八尾狐的残忍杀害。 但是,竹龙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竹叔有什么特别吗?” “当然有。”我说竹龙之所以没有被灵狐杀死,原因有两点。 首先,竹龙没有把自己当做灵狐的主人,下午竹龙请灵狐的时候,你们也看见了,他喊灵狐为“灵狐娘娘”。 传说当中,神仙告诉灵狐,当你和主人足够亲密之后,你就可以问主人的愿望。 可是竹龙和灵狐不够亲密啊,那灵狐是不能开口问愿望的。 第二个原因,竹龙挖了自己的眼睛。 他将眼睛挖下来,给了灵狐吃。 “什么?他的独眼,是这么造成的?”成妍问。 黄馨也一脸惊悚,问我为什么竹龙要挖自己的眼睛给灵狐吃。 我说这人眼是人体最精华的一部分,动物吃了,人眼就会被炼化,人眼的精华会封住动物喉咙里的横骨。 动物被封了横骨,就算成了精怪,它也不能说话。 灵狐不能说话,自然就无非开口向竹龙询问愿望了。 天呐! 成妍一阵惊呼,她想不到竹龙看上去敦厚老实,竟然是如此辛辣的一个人,挖掉了眼睛,就是为了阻止传说中的事情发生。 其实我也觉得竹龙没有必要,毕竟只是传说当中的事情嘛,当不得真,至于每一代东北狐王都横死,没准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在我们讨论竹龙的眼睛该不该挖的时候,我们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竹龙。 竹龙冲我们嘿嘿笑着。 笑得我们心里发毛。 我指着座位,跟竹龙说:竹叔,你坐。 竹龙坐下后,说:你们没事还议论起我来了呢。 “你都听见了?”我有些尴尬,毕竟这事是人家的隐私,我拿出来说不好,被竹龙本人听见了,更加不好。 谁成想,竹龙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其实传说都是真的。 “真的?八尾狐的事情是真的?”成妍和黄馨两人还热情询问,我却吓得往后面退了一步。 我是招阴人,我理解刚才竹龙那句话里面的内在意思。 如果说八尾狐的事情是真的,这一个死局,根本不会破解,那竹龙肯定是被灵狐杀了。 如果八尾狐不会杀主人的话,那竹龙又为什么说传说是真的呢? 我甚至怀疑,站在我面前的竹龙,根本不是人,而是被狐狸杀死后的阴魂! 竹龙估计猜出了我内心的想法,他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说小李你不要慌张,八尾狐的死局,破解了。 破解了? 我不明白竹龙的意思。 竹龙端起我喝过的水杯,喝上了一口,说:其实八尾狐还是问出了我的愿望。 “它怎么问的?”我试探着询问。 竹龙说八尾狐在他的梦中,问出了那句话。 托梦! 我一拍脑子,原来是这样啊,八尾狐是有灵性的,是灵狐,当然可以托梦来问了。 即使你阻止它炼化横骨,也没有用。 竹龙说他在梦中遇到八尾狐询问他愿望的问题时候,他干脆沉默不语,不说话,想把时间拖过去。 结果八尾狐说只要你不说出愿望,你就别想醒过来。 既然八尾灵狐发话了,那竹龙就得说啊。 可是说了就是死! 关键时刻,竹龙的梦境里面,她女儿竹英也出现在梦中,对八尾狐说:灵狐娘娘,我的愿望是……你长出第九条尾巴。 多么单纯,多么天真,多么无私的愿望。 可偏偏是竹英的这个愿望,真的让灵狐长出了第九条尾巴。 我忍不住进入了沉思,原来神仙的用意是这个啊--当你八尾狐什么时候遇到最善良的主人时候,你就可以长出第九条尾巴了。 竹英实在是一个善良并且无私的姑娘。 竹龙拍着大腿,又开朗的笑着:想不到,想不到,我在拥有灵狐之后,大半辈子都为这件事情睡不着吃不香,它竟然就这么解决了。 我嘲笑竹龙:这得感谢你们家老姑娘。 哈哈哈! 我们四人哈哈大笑。 这时候,我们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嗥叫,叫声是灵狐的。 我们四人连忙趴在窗户边上看,就看到黑夜里,一直浑身发着白光的狐狸,在很远很远的雪山上面奔跑。 狐狸长着九条尾巴,看上去光芒万丈。 在九尾狐狸跑到了雪山顶上的时候,它忍不住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继续奔跑,直至消失不见。 而我们看到,狐圈里面,站着一位女人,女人偷偷的哭泣着,默默的擦拭着眼泪。 这女人,就是竹英。 想来竹英从小就和八尾狐,不对,现在是九尾狐了,她肯定和九尾狐的关系十分好,不然不会在分别的时候,如此伤感。 九尾狐啊!想不到我有一天竟然能够瞧见如此神迹,我打心眼的为竹龙高兴,也为九尾狐高兴。 我们在高兴的氛围里,畅聊了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离开,我才感觉精神有些委顿。 离开竹龙家,我带上了竹英,开头我就答应了竹龙,让他这位无比善良的老姑娘成为女打星呢。 火车上,成妍和黄馨还想着昨天晚上见到的会发光的九尾狐,兴致勃勃的聊着,竹英则偷偷的擦拭着眼泪。 我劝竹英:九尾狐可不是死了,她是去成为神仙了,你不要伤心。 竹英轻轻点点头后,问我为什么不是坐火车去广州,而是坐上了去哈尔滨的火车。 我说去哈尔滨还有事。 这次去哈尔滨,我是去找一位萨满的,因为成妍身上的狐仙虽然在四十九天里面解决了危机,可是她身上还有附身的阴魂呢。 我得找萨满把这阴魂给去了。 顺便打探一下狐仙之死秘密的线索! 四十九天时间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得好好利用,利用一切资源,要不然到时候遭殃的,除了成妍之外,还有我! 第15章金牙萨满 我现在的疑问,大概是两点,第一,狐仙到底是怎么死的。 第二,狐仙就算是死了,怎么又会被成妍招惹到呢?莫非真是那个“狐狸鬼棺”的问题吗? 我想不通,也就暂时不再去想。 火车落地,我带着三女去了哈尔滨的华盛街小区。 到了门口,成妍问我,为什么停在这儿。 我真烦了,说停在这儿,当然是找能治好你病的人了。 他是个萨满。 说到萨满,很多人都会以为这是外国人对巫师的称呼,不有个《魔兽世界》,里面有个英雄就叫暗影萨满么。 实际上,萨满是咱们中国的老词了。 东北的萨满巫教,发源的时间,甚至早于佛教和道教。 传说萨满巫教的首领是女娲娘娘。 以前只要会东北巫术的人,都叫萨满。 但现在区分得很仔细,只有会利用萨满巫教正统巫术来驱鬼的人,才叫萨满。 萨满在阴人里,地位很重要,会的阴术也是极其厉害的,当然,他们的要价也比较高。 我待会要见的萨满金牙,就是一个非常财迷的人。 我带着三女找到了小区12栋,又坐电梯到了顶层34层。 这一层在平顶上又加了一层,改成了一个复式楼。 我按了按门铃。 门打开,走出一个穿着很土豪的中年人。 他穿着阿玛尼的西服,脖子上挂着一根小指粗的金链子,华伦天奴的衬衫,弓腰驼背,身材中等,一间面,地道的北京腔调就甩出来了:哎哟喂,我说是哪位金主上门呢,原来是小李爷!请! 大金牙咧着嘴,痴痴的笑,牙齿上,两枚黄金大虎牙闪闪发光。 北京那边称呼熟悉的人喜欢在后面加个“爷”字,我也冲大金牙一抱拳:金爷,有活儿上门了。 “那我还能不知道您,您这一上门,我就来财,哎哟,你可是我的摇钱树啊。”大金牙把我们几人都让了进来。 进了门,我也不废话了,说明了成妍身上的问题,要请大金牙出山。 这一说到正事,大金牙就开始装孙子了,他架起了二郎腿,叼着一根雪茄烟,眼睛迷瞪迷瞪的,说这出山自然不难办,但是……。 他食指和中指捻了捻,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钱吧。 “说吧,这次多少?”我询价。 大金牙望着天花板,嚣张的扣着鼻屎:上次是多少来着?六万吧?这次价格得涨涨了,这阴事是越来越少了,咱们钱是越来越难赚了,再少点,只怕养家糊口也难喽。 我瞧这大金牙是装逼呢,你一个光棍,没老婆没孩子,住复式楼开宝马,还养什么家,糊什么口?摆明了就是想多要点钱,这个财迷大金牙! 我心里恨得有些牙痒,可既然大金牙要价了,我就得问问黄馨和成妍接受得了不啊。 “你们觉得价钱怎么样?”我问黄馨和成妍。 黄馨她其实也是财迷,路上什么都省吃俭用,但她对成妍大方,张手就说钱没问题,问题是能不能治好成妍。 大金牙听到钱没问题,立马乐得直拍大腿:“哎哟喂,这大小姐,正儿八经的千金范儿,得了,治病救人的事包在我身上了,对了,我给你们洗点水果去。” 说完,大金牙兴冲冲的跑到了厨房忙活。 我真恨不得在他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上吐口唾沫,这孙子,价格不谈好水果都不给吃。 趁大金牙洗水果的空档,成妍对房间里什么都好奇,到处转着看着,竹英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就只有黄馨跟我唠嗑。 她问我为什么大金牙是哈尔滨人却一口北京腔! 我说大金牙这些年做了不小的买卖,主要跑的就是潘家园古玩市场,养出来一股子地道的京腔。 我没跟黄馨说大金牙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其实说来也不光彩,大金牙做的是“穿山甲”的行当。 没成想我给大金牙攒着面子,这孙子倒挺不要脸,在厨房里面大声嚷嚷:唉!那个小李爷,你跟千金大小姐白话白话我做摸金校尉的光荣事迹,让她也知道我是一个敞亮人! 我呸,大金牙,你他妈还能要点脸吗?什么狗屁的摸金校尉,你丫充其量就是一掌锅,那些穿山甲盗墓,你也就是在旁边白话白话的水平,吹什么牛啊? 我心里骂声连天,而明面上我就装没听见大金牙的话。 可黄馨听了大金牙的话,眼睛明亮了许多。 她也准备张口问我问题。 就在这时,成妍突然“啊”的一声惨叫。 我和黄馨望过去,发现成妍的脸上,多了一团黑气,整个人的眼神都变了。 她的嘴里,发出了男人一样的声音:大金牙,大金牙,我的米呢!我的米呢!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啊?今天的米呢?” “大金牙,你别活腻歪了,赶紧给我准备米。” 成妍的嘴里,至少同时发出了三四个男人的声音。 黄馨被吓得脸煞白。 大金牙也冲出了厨房,一拍大腿,嚷嚷起来:哎哟喂,我的姑奶奶唉,你怎么乱动我东西啊! 他伸手拿出了一个牛铃,摇晃了一声,念叨起来:山水有相逢,后会总有期,今天米不在,明天你再来,三位爷,吃米的吃米,可别遭了报应啊! 他一边念叨一边摇铃。 成妍的嘴里依然发着男人的声音。 “不出去,不出去,米也吃不上米,这人身体里的阳气滋润,可真是舒服。” “怕什么报应,我们本来就是孤魂野鬼的,不出去。” “唠叨什么,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大金牙对成妍苦苦哀求:三位爷,今天照顾不周,你们看在咱的缘分上,出来? 成妍依然喋喋不休,嘴里说“不出来”。 这会儿竹英的火气上来了,反手抓起了桌上的水果刀,说你们三个再不出来,姑奶奶一刀剁了你们,说着,她掏出了一个葫芦,葫芦里面装的是狐血。 养狐人用狐血泼在刀上,可以斩鬼。 大金牙一闻这血味,立马觉得不对劲了,他对竹英说:我说你一进来浑身带着狐狸骚味呢,原来是养狐人,三位爷,还不出来,养狐人可就不客气了。 这么一说,成妍附身的东西,才不情不愿的出来,化作了三道黑气,钻入到成妍面前的一个木桶里。 黄馨问我成妍有事没有。 我说没事,无非是三个小米鬼而已,翻不了天,他们要是敢兴风作浪,竹英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时成妍也醒过神了,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说还能发生什么,你乱动人家的东西,碰着大金牙豢养的“米鬼”了。 其实大金牙这个家伙,老是喜欢搞一些邪门东西,就说成妍面前的木桶,叫米桶,里面塞满了“小米”,专门养一种吃小米的鬼,一共养了三只。 刚才成妍因为好奇,乱翻乱碰,结果打开了米桶,把里面豢养的三只米鬼给放出来了。 大金牙连忙封好了米桶,求爷爷告奶奶的对成妍说:姑奶奶,你就别乱我家东西了,我家东西那都是有说头的,你乱碰这些东西,沾惹上什么不正当的玩意儿,谁负责哦。 成妍有些无语,她无辜的看着我,好像再说:怎么这些人都神神怪怪的,家里的东西也是神神怪怪的。 我拍了拍成妍的肩膀,让她老实点,顺带我跟她说:如果东北阴人不神神怪怪的,能叫阴人吗? 大金牙宝贝似的捧着米桶,不停的念叨着什么,似乎在安抚他的宝贝米鬼。 我问大金牙什么时候能够给成妍瞧瞧附身阴魂? 大金牙头也不回,很不爽的说:小李爷啊,你今儿个过来,是纯粹消遣我吧?这成妍姑娘的身体里,哪儿来的阴魂?她一健康得不得了的小姑娘!哎哟喂,您老跑这么远来消遣我,受累! 第16章调查冤死老太太 我不太明白大金牙的意思,问她:明明成妍是狐仙阴魂附体啊,怎么会没有阴魂呢? “小李爷,不管你是哪门子的狐仙阴魂,反正她的身体里面没有阴魂,如果她身上随便有一道稍微凶狠一些的阴魂,我这米鬼压根就上不了她的身,所以说,你完全是来消遣我老金的。”大金牙愤愤不平起来。 对啊! 米鬼虽然也是凶鬼,但也就一“嘴强王者”,能够干点偷鸡摸狗的事,稍微屁大点的事都整不了,它可是很怕厉鬼的。 如果成妍身体里,真的有强悍阴魂的话,那米鬼还敢上她的身? 我细细一琢磨,算是明白了,估计成妍身体里的阴魂和狐仙是一体的,狐仙被压制住了,那阴魂也被压制住了,这么一来,我只要破解狐仙之死,狐仙小翠就会彻底带上那只阴魂离开成妍的身体。 “好!” 我拍了拍大金牙的肩膀,很欣慰的说:老金啊,你可给我省了一大笔钱,我还着急这阴魂的钱那两位姑娘出不出呢,这下,不用着急了。 “你不知道那姑娘的身体里面没有了阴魂?”大金牙抬头,半信半疑的问。 我点点头,说当然不知道了,要不然还能跑到哈尔滨来找你大金牙吗? 大金牙看了看我,一拍大腿:我他娘的怎么这么蠢呢?早知道你不知道这事,我就不动声色,给你胡念一遍萨满经,这就齐活儿了,我白拿七万块钱,你还落个高兴。哎哟,我真是蠢啊,这人越活越蠢。 哈哈哈哈! 我们几个被大金牙的财迷样给逗笑了。 这会儿大金牙失算,轮到我翻盘占强势了。 我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请大金牙出山,就是成妍门口那个冤死老太太的事情。 上次那冤死老太太的鬼魂上了黄馨的身,还和我打了个照面,这就是缘分,是缘分就得帮,是我们招阴人的本分。 我想找大金牙去调查调查老太太冤死的事情。 我咳嗽一声,说大金牙,你最近手头紧是吧? 大金牙还没从懊恼里走出来,不耐烦的应了一句“是”。 “行!你手头紧吧,我给你介绍一份活儿。”我开始拿腔拿调了。 大金牙一听说有活,立马凑了上来:哎哟喂,哥哥,你是我亲哥哥,什么活儿,快说。 我咳嗽一声:甭管什么活儿,反正对你来说小事一桩,而且这事可是我私人掏腰包。你也知道,我这人吧,手头也不宽敞,一口价,两万块钱,干不干? “小李爷哟,最近地下的买卖不好做了,警方看得严着呢,我也就一个月跑一趟潘家园,给人做做掌眼换两个大子花一下,日子过得入不敷出,要不然你这钱再往上提提?”大金牙怕我不相信,赌了个咒:我老金说了一个假字,你直接拿刀劈了我。 我还不知道这个大金牙么,嘴里有一句真话吗?我才不上他的套呢。 我二话不说,起身去衣架上拿外套,装作要出门。 “唉,唉,小李爷别走啊,有话好商量。”大金牙连忙拉住我。 我回头,对大金牙说:咱们多少年的老关系了,我自个儿掏腰包请你去做一场阴事,你还讹我钱?你还是人吗? 见我态度比较硬,大金牙立马认怂,一扬手:得了,既然是你小李爷的活,那我就不讲价了,两万就两万吧。 我笑着盯着大金牙,一直盯到他心里发毛,问我怎么了。 我说你他妈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收拾行李跟我去广州? …… 带上大金牙,我们五人买了回广州的卧铺票,火车上睡了一大觉,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火车到站。 我们五人到了黄馨和成妍的小区门口。 黄馨用很清脆的声音跟我说:李哥,这次成妍的事情谢谢你了,回头你给我一账号,钱我打你账上去。 哟,这是要跟我分道扬镳啊! 这不开玩笑吗?我因为你们扯上了莫大的因果,结果你们一脚要把我给蹬了? 我沉声对黄馨和成妍说道:也许竹龙没有告诉你们,但我要告诉你们,成妍身体里的狐仙,压根就没走,只是暂时被镇压住了,要想彻底让狐仙离开,我得调查清楚狐仙的死亡原因,给狐仙一个交代才行。 “是吗?”黄馨狐疑的看着我。 我问:你相信我不? 还好,黄馨答得挺干脆的:相信。 “那好,成妍,你要想活命,这些天要帮助我调查狐仙的死亡原因,咱们调查就从你们导演让你躺的那口狐狸棺材查起。”我对成妍说。 成妍点头,说没问题。 我见他们同意了,又把竹英往他们那边一推,说:对了,竹英你们先住你们那儿吧,我家里脏乱差,也不适合住进一个女人。 竹英是很善良的女人,更主要的是,成妍和黄馨与竹英的关系不差,虽然竹英不怎么说话,但看得出来,两女对竹英不讨厌。 还有一点,竹英在的时候,我们都安全感爆棚,两女没理由反对的。 可结果是--黄馨不乐意。 她摇了摇头,说不能让竹英住。 竹英的神色很黯淡,被人拒绝的痛苦,谁都曾有过,实在太痛苦。 我这就不乐意了,打破砂锅问到底:唉!为什么不乐意啊?你们家不是三居室吗?刚好空出一个房间呢。 “是三居室,但是嘛!房租?” “房租我出,从工钱里扣!”我被搞郁闷了,拍着胸脯说。 我这话刚出来,黄馨立马拉过竹英,亲热得像亲姐妹一样:竹妹妹,你可真好,你刚才装得特别委屈,一下就让李哥掏钱了,我也不在乎钱,我就喜欢看看李哥吃瘪的样子,咯咯咯! 顿时,竹英、黄馨、成妍三人有说有笑的去了小区里面。 我脑子里嗡嗡响,搞了半天,我被这三个女人给忽悠了,她们压根就合计好了住在一起,刚才竹英装出一副委屈样,就是这三女的打算坑我一笔钱? 哎哟,竹英啊竹英,你才从山里出来几天啊,怎么就学会与虎谋皮了呢?那么纯洁的妹子,这么快就学坏了? 我是气得捶胸顿足。 气过,我拉着大金牙去喝酒,好久没见的爷们,当然要把酒言欢了。 酒桌上,大金牙跟我说:你傻啊,让竹英跟她们住?跟你住多好?泡她,长那么漂亮,年轻人要懂得利用机会。 我坏笑着看着大金牙:可是竹英跟成妍、黄馨住在一起,这样我就能够有机会泡三个不是?老金啊,要懂得放长线钓大鱼。 大金牙听了给我竖了大拇指:小李爷,高! 喝完酒,大金牙要回去休息,我说先不急,去办那冤死老太太的事。 我拉着他到了黄馨小区的门卫室,敲了敲门卫室的门。 “干啥的?”大中午的,门卫正在睡觉呢。 我说找你有事,你先开门。 门卫开了门,我和大金牙都涌进了门卫室里。 我笑着跟门卫介绍,说我们哥俩是来推销热水器的,麻烦你给一下小区业主的联系方式行不? 门卫二话不说,直接挥手,说绝对不可能,这里才没人买我们热水器呢。 我笑呵呵从兜里掏了二百块钱,塞到了门卫的口袋里。 门卫心领神会,掏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口口声声说小区业主的联系方式那是隐私,不能随便透露,但他身体很老实,说出去买包烟。 呵呵! 这门卫,上道啊。 等他一走,我就打开了那份文件,里面全是业主的联系方式,我按照上次那老太太的门派号码找了一些,发现那家的业主叫马国华。 “马国华,手机号码137xxxx5455。”我记下了手机号,带着大金牙撤了。 现在我只知道业主是马国华还不好使,又把这个号码发给了我一懂“电脑技术”的哥们,让他帮我人肉一下马国华一家的具体成员和联系方式。 搞定了这些,我和大金牙回家休息。 老实说,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的话,我真不会把大金牙带家里去,这货一进门,酒劲上来了,扑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噜打得是震天响,吵得我在卧室一下午没睡着觉。 到了傍晚的时候,哥们把马国华一家具体的成员信息发到我手机上了。 我看了看文件: 马丁香,死去的老太太,性格很怯懦,极其喜欢狗,和二儿子马国华住在一起,前几天死去,心脏病猝死。 马国军,马丁香的大儿子,在本市从事钢材生意,育有一女。 马国华,马丁香的二儿子,报社记者,经常出外做访问节目,结婚,育有一子。 马兰芳,马丁香的小女儿,服装店销售,未婚。 嘿,我是不得不佩服我那哥们的实力,这一下午功夫,跟人口普查似的,把这家人的信息全部给我调查全了。 我打算从马国军的身上入手。 毕竟马丁香是和二儿子马国华一起住的,所以我怀疑,马丁香的冤死,和马国华是有很大关系的。 老太太冤死,当大儿子的马国军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 对!就从马国军身上下手。 我掏出电话,给马国军去了一个电话:喂! “您哪位?”马国军做钢材生意的,说话也和和气气的。 “我叫李善水,是职业招阴人,想跟你谈一谈你母亲冤死的事情。”我开门见山的说。 啪! 我废了半天劲自我介绍呢,结果对方直接挂电话了。 第17章恶鬼离魂 我又给马国军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他为什么挂我的电话。 马国军电话里面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我是骗子,让我滚开之类的。 我说你母亲是冤死的,你这个当大儿子的,难道没有察觉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我母亲的大儿子?”马国军毕竟是个生意人,头脑很清晰,立马察觉出我话语的不对劲来。 我不但知道你是你母亲的大儿子呢,你们家里人的事,我差不多都清楚。 我本来打算跟马国军说说他们家里的成员情况,但想想,即使说他有个二弟叫马国华,有个小妹妹叫马兰芳,也依然无法洗刷我是骗子的罪名。 得想一个能够把马国华震住的事来。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想起那天晚上马国华的母亲马丁香附身到黄馨身上的时候。 当时马丁香离我很近,我看到她的耳朵后稍稍偏上的位置,有一颗黑色的痣。 唉,就说这个。 我跟马国军说:老马,我不但知道你是你母亲的大儿子,我还知道你母亲的耳朵后面稍稍往上的地方,有一颗黑色的痣。 这下可把马国军震住了。 要知道人耳朵后面长了一颗黑色的痣,这非得近距离观察才能看见,而且一般人还留意不了呢。 马国华见我连这个都知道,立马要约我见面,他说他也感觉母亲的死,有些冤屈,可是说不出哪儿有冤屈。 我没有立刻答应马国华的邀请,拿腔拿调的说:对了,刚才你是不是说我是骗子来着? 咱是东北招阴人,代表招阴人的体面,在别人诋毁的时候,要用响亮的耳光抽回去,咱能是那么好说话的吗? 马国华立马怂了,点头哈腰的跟我认错,说如果我能帮他母亲把整件事情都给搞清楚了,事后给我封一个三万的大红包。 对嘛!态度要端正。 我这才答应和马国华见面。 挂了电话,我出了客厅,刚刚打开门,我就退回到屋子里面了。 好险啊! 刚刚拉开门,一股奇臭无比的脚丫子味差点把我打倒,这大金牙除了呼噜响,这脚丫子也这么臭? 奶奶的,外表看上去是个土豪,其实是个屌丝! 我掏出电话,给大金牙打了个电话。 大金牙接通了电话,直接跟我说:我要吃西红柿炒鸡蛋,少放葱花,少放蒜,不然吃了嘴里有味。 敢情这家伙以为我在外面吃饭,让我给他带外卖呢。 我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我对着电话破口大骂:“我呸你个大金牙,你就光管嘴里有味没味?你脚丫子呢?好家伙,我出去差点中毒,人家的脚只是臭,你的脚那是辣眼睛,给我赶紧把你鞋穿上,我屋子里没蚊子,用不着你帮我熏。” 打完电话我就坐下玩手机了,我可不想着急出去,怕因公殉职。 过了十来分钟后,大金牙才拍了拍我的房门,说可以出来了。 我这才出门,虽然客厅里还是一股奇特的豆豉味,但总体还能接受,不至于头闷气短。 我跟大金牙说:金爷,我求你了,今天晚上你去外面开房睡好不好? “那怎么行?出门在外,就要在朋友家里住,不然没有人情味啊,是不,小李爷?”大金牙给我递了一根烟。 我接过烟,真不知道怎么反驳大金牙,只能晚上回家好好督促他洗脚。 我和大金牙出了门,大金牙这孙子,依然打扮得和土豪一样,我倒是像他经纪人,见了马国军的时候,马国军对大金牙一拱手:这位大哥,您就是那位高人吧?电话里面多有得罪。 大金牙是个老江湖了,完完全全的江湖老炮儿,特别懂场面,只见他把手一拱,用一种故意拖长的音调说:这位爷,只怕你是认错人了,我……也就是一个小碎催,在北京潘家园那边,也只能算小有名气,有那么几个人给我一份薄面,喊我一声金爷,您再看看我旁边这位,正儿八经的东北招阴人!祖上可是清朝开国皇帝努尔哈赤的手下爱将。” 有了大金牙这番近乎吹牛逼似的吹捧,马国军看我的眼神明显多了一分虔诚,连忙双手合十,跟我鞠躬,嘴里连连说对不住,说电话里得罪我一次,现在认错人了,又得罪了一次。 我说没事,让他坐下来谈谈。 马国军坐在我对面,把两个杯子毕恭毕敬的推到我们面前,说这是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是这家店里的招牌。 大金牙端起来喝了一口,噗嗤一下,把茶水全部喷了出来。 他也没跟马国军说话,直接按了呼叫服务员的“呼叫器”。 几分钟后,服务员过来。 大金牙把茶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说你们这家店还开不开了?什么破茶叶也敢拿出来卖? 服务员一愣神,说这茶叶是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 “少来这一套,这是陈茶,放了三四年没卖出去的破货,去,把你们经理叫过来,我得跟你们说道说道。” 这下子服务员慌神了,茶馆的经理也来了,听大金牙说这杯茶是陈茶,二话不说,立刻道歉,说对不住对不住,今天可能服务员太匆忙了,所以上了陈茶,现在就去换新茶。 经过这事一闹,马国军彻底正视我们了,不但跟我再三的道歉,说他照顾不周,怠慢了我们,而且还把事后封红包的价格,提高到了五万块! 要不说大金牙是个混社会的老炮儿呢,这老将出马,都不用谈钱,人家自动加工钱,这叫什么?用大金牙那北京四九城老顽主的话说——玩的就是个气场! 价格也提高了,好茶也上了,我们得谈点正儿八经的事情了。 现在马国军彻底信任我们了,那我说话也开门见山。 我跟马国军讲了我去参加过他母亲追悼会的事情,也说追悼会上的怪相,烧的香两长一短。 我说这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追悼会上烧出了这样的香,代表死者死不瞑目,是冤死的。 马国军压低了声音,也说:大师,不是我排挤我弟弟,我也发现这事有点蹊跷,实际上我老妈身体硬朗着呢,半年前还带过去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医生说我老妈身体没暗病,可就这短短半年时间,就心脏病猝死了,这让我想不通啊。 想了想,马国军又说:其实我上个月带我母亲出去逛街,她身体还好得很呢,一口气逛五条街不费劲,这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你有没有跟你弟弟说这个事?”我问马国军。 马国军摇了摇头,说没有。 他说他生意比较繁忙,照顾母亲照顾不过来,一直以来,母亲都是跟着弟弟生活,如果他跟弟弟马国华说母亲的死有些蹊跷,这不是打弟弟的脸吗?面子上的确不好看。 我点点头,现在母亲马丁香的死到底是谁整出来的还不好说呢,胡乱怀疑的确会让兄弟反目,确实不太好。 我又问马国军:最近你们家发生过什么怪事没有? 马国军想了想,说他倒是没有遇上什么怪事,但是他二弟马国华家里有怪事。 我让他把这个怪事讲来听听。 马国军讪笑一声,说这些怪事也是听三妹马兰芳说的,不好说是真是假。 我说:但说无妨。 马国军这才开始讲,他说自母亲死后,弟妹田思怡身体出了一些毛病,开头是说胡话,后来就无缘无故发特别大的脾气,别人说点什么事情,她就发燥,一发燥还狂砸东西。 我说你二弟妹很可疑啊。 马国军连连摆手,说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二弟妹,他说田思怡和母亲的关系特别亲密,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这是两母女呢。 “是吗?”我又问还有别的怪事吗。 马国军说还有,他说马国华家里老是能够听见奇怪的声音,像是敲门声,可是打开门一个人没有。 他想了想,补充了一个怪事:二弟妹去医院检查,医院检查不出个好歹来,没办法,三妹马兰芳去找了一个道士,道士说马国华家有厉鬼作祟,所以在门上贴了一道黄色的符纸,贴完之后,家里深更半夜敲门的声音更大了,但二弟妹田思怡的头痛发燥症更加剧烈了。 马国军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算是可以了,反正只是深更半夜有敲门声,家里人平平安安就好了。 我对马国军的想法不发表意见,转头问大金牙:金爷,这事,你怎么看? “我看,我看就是你母亲过来索命来了。”大金牙指着马国军说。 马国军听见索命二字,人一楞,手一松,茶杯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连忙起身,摇着手说:大师,可不敢这么说啊,我们没做什么对不起老妈的事,他怎么会索我的命呢? 事情到这儿了,索性我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 我跟他们两人承认,我曾经见过马丁香老太太的鬼魂。 但是老太太的鬼魂,非常善良,丝毫看不出有恶意,要说老太太索命,估计不太现实。 大金牙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的磕着桌面,拖长了音调:小李爷,你可听说过——恶鬼……离魂吗?” 哎哟,我的思路一下子被大金牙点醒了。 我怎么把“恶鬼离魂”这一茬给忘掉了呢? 第18章狗婴 马国军问我什么叫“恶鬼离魂”。 我跟他介绍,说这人一共有三魂六魄。 这三魂是阳魂,阴魂,离魂。 三魂里,阳魂说的就是我们的阳气,没了阳魂人就要死,随着岁月的延伸,人的阳魂会越来越弱,直至消亡,这就是人死亡的原因。 阴魂和离魂通常是捆绑在一起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鬼。 不过阴魂是人纯洁的魂,真诚、善良、没有攻击性,是人的善念。 而离魂则是人丑陋的魂,凶狠、毒辣、具有强烈攻击性,是人的恶念。 平常人恶念和善念是并存而且很和谐的,变成了鬼魂后,阴魂和离魂相互制约。 可一旦人的怨念太深,阴魂和离魂的制约失去平衡,离魂就会脱离阴魂,单独行走。 我猜马国军的母亲马丁香实在是死得太冤枉了,所以离魂先出窍,阴魂后出窍。 我当时见着的,就是马丁香的阴魂,如果当时我见着的是马丁香的离魂,那完犊子了,没准那天晚上,我就得交代在黄馨家。 马国军被阴魂和离魂的概念搞得有些神经错乱,不太理解我讲的是什么。 大金牙简洁明了的总结:我小李爷那天晚上见着的挺善良的老太太鬼魂是你妈,那是你母亲的善念,现在天天骚扰你们家的也是你妈,那是你母亲的恶念,明白不? “明白了,明白了。”马国军的脸上开始往外冒冷汗,谁家的鬼魂缠着自家人,想想都心累。 他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得去看看现场,看看那马国华家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马国军连忙点头,说明天一早就去。 我说还等明早干啥?新出世的鬼白天是不出来活动的,早上去那不扯淡么,现在就去。 马国军连连点头,开车带着我们去了黄馨的小区。 到了马国华家楼下,马国军伸手准备按门铃,让二弟把楼底下的门打开。 我阻止了马国军,说我们考察现场,可不是去你二弟家里,而是窝在一个角落里,偷偷看看大半夜的,到底是谁敲你们家的门,这件事咱们最好先不要让马国华知道。 马国军说没有二弟开门,根本进不去这栋楼。 我说咱们等等嘛,等有别的业主开门,咱们三个混进去。 马国军连连说好。 过了十几分钟,真有别家的业主来开门,我们三个人混了进去,一直坐电梯到了马国华家的楼层。 出了电梯,我带着马国军和大金牙蹲到了电梯门对面的安全门里面。 安全门里是楼梯,我们往上坐了一点,刚好能够瞧见安全门外的一个巴掌宽的缝,如果是有人来捣乱,那在这个角度自然看得见,如果是恶鬼上门索命,那我们也能够听见她拍门的声响。 “大师,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我跟马国军说。 我们三人一直坐在楼梯上望着安全门外,人都快等成雕塑了,可惜还是没有等到我们心中所想的人或者鬼。 到了半夜两点半,马国军说实在是累了,顺带还请教我们为啥蹲到三根半夜都不累,越晚越精神奕奕。 我聚精会神的看着外面,没有说话,大金牙扯开了,说自己一干活成天成天的不睡觉,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接着,大金牙怕马国军实在无聊,给他发了一张名片,说自己是潘家园的掌眼,对古玩很有研究。 刚好马国军业余有收集古钱币的习惯,跟大金牙竟然聊到了一起。 这两人有说有笑,没多久竟然还交换了名片,搞得我也无语,这楼梯口蹲着还蹲个好基友,也是没谁了。 时间继续走着,很快就到了夜里的四点钟。 照理说凌晨四点钟到五点钟是一天阳气最弱的时候,这时候万鬼作祟,那老太太的离魂,也该来了吧? 还真别说,来了。 在四点十五分左右,我瞧见门口走过一道蓝色的影子。 那影子是一个狗搂着身子的老太太,推着一个婴儿车,穿着一件海蓝色的寿衣。 除去手中推着的婴儿车,这老太太就和我在黄馨家见到的马丁香,一模一样。 “真是离魂,来了。”我勾了勾手,让马国军和大金牙不要说话了。 大金牙凑到我面前,小声问我:小李爷,你没说错吧,这离魂也是鬼魂啊,你怎么看得见? 我说最近开了天眼,让“彼岸花”通灵了。 我每次开天眼之后,一个星期之内都属于通灵状态,不过通灵的效果很差,并不能和鬼魂交谈,也听不见鬼魂发出的声音,只能看见她的影像而已。 “哦!怪不得,那咱们出去还是不出去?”大金牙摸出了一个小鼓。 这个鼓叫“罗唣鼓”,是萨满巫教的法器,不停擂鼓,可以让鼓音赶走阴魂,要是“阴术”高深的,还能把鬼给震伤。 我让大金牙别着急,这老太太是冤死的,已经够可怜了,别伤了她。 这阴魂和离魂一旦损失一魂,从此不入无常地狱,不被万鬼容纳,最后变成飘荡在野外的孤魂野鬼,永世不得翻身。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可不能毁了老太太的离魂。 “那不出去?” “不出去,听一听看一看,我再琢磨琢磨这老太太的冤死到底是谁造成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偷偷对大金牙说。 大金牙没有反对,表示全部听我的。 我们三人继续蹲在楼梯口,外面敲门声大作。 砰砰砰! 砰砰砰! 敲门声一阵一阵的,像是要把房门给锤破一样。 我们在外面的都听得心惊肉跳的,里面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这敲门声持续了十几分钟。 当敲门声停止后,我屏住了呼吸,让大金牙和马国军假装抽烟,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我自己也叼了一根烟,低着头,用眼角偷偷的瞥向安全门外面。 没过一分钟,一个穿寿衣的老太太推着一个婴儿车,从安全门那儿走过去。 婴儿车里坐着一个婴儿,不对,我开始也以为是婴儿,可是仔细看清楚之后,才发现是一条狗,一条黑色的狗,狗低着头,看它的脑袋,像是纯种的拉布拉多,两只大飞耳耷拉着。 老太太推着狗过安全门的时候,还瞟了我一眼,从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怨念和恶毒。 我依然假装没看见,等老太太走了四五分钟之后,我才把烟头摁灭,让大金牙和马国军跟我去马国华的门口查看一下。 大金牙问我是不是真的看到老太太的离魂了,我很肯定的说:那一定是老太太的离魂。 同时我又问马国军:老马,你妈很喜欢狗对吧? “对!” “你妈妈养的狗是不是一条纯种的拉布拉多。”我又问马国军。 马国军有些激动,握住我的手,情不自禁的嚷嚷:大师,你怎么这个都知道?我妈的确养了一条拉布拉多狗,那狗活了十三岁,前两个月突然被人偷了,我妈伤心了好一阵子呢。 “嗯。”我点点头,说这就对了,我刚才看到你母亲的离魂,推了一个装着狗的婴儿车。 马国军听了,立马对着电梯的方向拜了三拜,说妈,咱们儿子可都是真心对你,咱们母子没什么深仇大恨啊,妈,你就安心的去吧。 我冷笑道:没有深仇大恨?没有深仇大恨,你妈会找马国华他们索命吗? “啊?”马国军抬头无辜的看着我。 我指了指马国华家的大门,说你们找道士在这门上贴了一张“挡鬼符”,而你母亲的离魂,每天都要耗费一些阴气来砸这道符,损失阴气来砸符索命,这是鱼死网破的事,你妈要真没深仇大恨,犯得着吗? “我妈妈砸门就为了砸这道符?”马国军有些不相信。 我说你不信可以仔细看看那道符纸,符纸的表面肯定已经出现了不少的裂纹。 马国军听了,立马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仔细一看符,顿时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因为我们三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符纸上有三四条裂纹,裂纹很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大师,我妈如果把这符纸砸破了?会怎么样?”马国军着急的问我。 我说会发生两件事。 第一,你母亲头七时候阴气最重,那时候她完全有能力破掉这张符,然后杀马国华一家。 第二,你母亲砸符会耗费大量的阴气,头七那天破符进门索命之后,她的离魂也会自然消亡,从此,你母亲不能再转世投胎,永世沉沦为孤魂野鬼。 马国军吸了一口凉气,这两件事,他都不希望发生。 他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说只要我能够帮助他们家度过这一场劫难,他一辈子都会感激我,至于酬劳,再次翻倍。 酬劳谈好了是五万,翻倍就是十万。 大金牙这孙子立马喜笑颜开,连忙把马国军拉起来,说我们来这儿,就是化解这一场劫难的,并且警告马国军千万不要忘记酬劳的事情。 马国军不差钱啊,他一再保证酬劳绝对只会多不会少。 我拍了拍马国军的肩膀,让他今天晚上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调查调查,查出你母亲冤死的原因,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大师,你明天千万要来。”马国军可不是光说不练的,他把钱包掏出来,把里面的钱全部抽出来,看都不看就塞我怀里,说这是见面礼。 我咳嗽一声,把钱推还给了马国军,我正色说:我是东北招阴人,混的是个名声,你这么胡乱塞钱,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推辞了马国军的钱,我带着大金牙离开了。 路上大金牙问我“老太太冤死”事件怎么处理。 看到这儿各位看官肯定要问,大金牙是阴人,为什么处理阴事他还需要询问我呢? 这里我就得说明一下了,这是我们东北招阴人的另外一项“必备素质”! 第19章招魂鬼事 我们东北招阴人为什么能够让所有的阴人服气? 除了我们曾经祖上的荣光,除去我们能够真正通过通灵和鬼魂对话之外,我们对于阴事的见识那也是很高深的。 在帮雇主祛邪的过程中,我们招阴人是大脑,阴人是手脚。 大脑控制手脚,为整件事情做出正确的决策。 大金牙虽然是萨满巫族的传人,可他只能在鬼魂出来的一刻,通过自己的手段来除阴,但其余所有的事情,都得我来策划。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招阴人对大局的把控能力,那自然是一流的。 大金牙问我:老太太冤死的事件怎么处理。 我想了想,说老太太既然是冤死,那鬼魂就不应该采用很刚烈的手法,没必要打她的离魂一个魂飞魄散,让她一辈子不得超生。 我甚至想帮助老太太化解掉冤孽。 “这样吧,先招魂,招来老太太的阴魂,然后等她的离魂来了,让她的阴魂和离魂合一,送她去黄泉路投胎。”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大金牙点点头,表示认同。 “那行,先去招魂。” 大金牙从背包里面抽出了一根伸缩的金属棍。 金属棍伸展之后,有两米来长。 大家应该在电视里面见过招魂的桥段,就是一根长棍子,棍子的顶端系上两根线,线上挂着两片长布条。 这东西,就叫招魂幡! 招魂幡用来招魂。 一般的阴人无法见到鬼魂,所以两片长布条是测试阴魂有没有到招魂幡下来的。 如果阴魂来了招魂幡下,就会起阴风,阴风吹动长布条,阴人根据长布条被吹的剧烈程度,来判断阴魂是否已经和招到。 当阴魂已经处于招魂幡下的时候,阴风会呈旋风形。 两条长布条也会打着漩涡。 漩涡转上了十几个来回,招魂成功,阴人打完收工! 大金牙在长棍的顶端系上了两片长布条,举着长棍,走在小区里面。 凌晨四五点的小区,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有行人也是年纪比较大,早起出来健身的人,他们大都见过招魂,所以没有对我们特别关注,让我们少了一份尴尬! “马丁香,马丁香。” 大金牙开始吆喝着老太太的名字,喊阴魂名字,唤正主来幡下! 我们顶着招魂幡,沿着小区的边缘走着。 “尘归尘,土归土,阴魂归正属!莫忘生前路,但求此时破迷雾。” “要你来,你莫走,千万要回头。” 大金牙一遍遍的念叨着“招魂词”,要招来老太太的阴魂。 我们沿着小区走了两圈,依然没有看到招魂幡的长布条飞起。 处于通灵状态的我,也没有看到任何阴魂走动的痕迹。 大金牙问我是不是阴魂被吞了? 在阴间界和阳间界一样,弱肉强食,有些足够凶恶的鬼魂,会吞掉一些老实的鬼魂,来强大自己的力量。 没准老太太的阴魂,就是被一些凶鬼给吞掉了。 我叹了口气,说“尽人事,知天命”吧,再用一圈“招魂铃”,再招不到马丁香的阴魂,那就算了。 “得了,听小李爷的话。” 听说再招不到就收工,大金牙心情立马好转。 他掏出了一个牛铃,抓在手里,摇起了铃铛。 这“招魂铃”其实也是用牛铃来操作。 但是摇出“招魂铃”是有讲究的。 每一次摇铃,到最后都有嗡嗡嗡的颤音。 等嗡嗡嗡的颤音响上七回,念上一遍“招魂词”,才能摇下一次铃铛。 而且这嗡嗡的颤音里面,阴人会听出“颤音”里的方向信息。 比如说颤音里带着“嗡”就是往东走。 带着“悻”的声音,就是往北走。 让招魂铃自己来决定往哪个方向走,毕竟牛铃摇出来的“招魂铃”是带灵性的! 我一直跟着大金牙的身后,他仔细的听着“招魂铃”给的指示,不紧不慢的走着。 “尘归尘,土归土,阴魂归正属!莫忘生前路,但求此时破迷雾。” “要你来,你莫走,千万要回头。” 随着招魂词和招魂铃的响起,我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小区的最南面。 当我们快要走到南面围墙的时候。 忽然,阴风大起。 招魂幡的两根长布条,飞快的打着旋转。 旋阴风起了。 招魂找到了。 “成功了。”大金牙兴奋得大叫。 可他还没叫完,高兴的劲头还没过呢,他又顿时收回了所有的声音,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出事了!” 我们两人心里咯噔一下。 因为我们看到招魂幡的长布条,打了几个旋转之后,竟然被吹得高高立着,两根长布条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丨”字形! 这说明……我们招魂招到了极凶极凶的鬼魂。 “这咋弄?”大金牙心里有些慌了,现在招到了凶魂,我们压根不能走,一走凶魂必定缠身。 “我仔细看看。” 我揉了揉眼睛,现在我处于通灵状态,虽然通感很弱,可没理由见不到这个凶鬼啊? 我努力揉完了眼睛之后,再次睁开。 这回,我看到了--我看到距离我四五十米远的地方,走着一个提着黑色灯笼的女人。 女人的穿着十分暴露,几片透明的薄纱遮住了重要部位,忽隐忽现那动人的酮体,她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浓郁的风sao情调。 女人提着灯笼,一边走,一边唱着歌: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她唱的是苏轼的《蝶恋花》,用一种怪异的调子,怪异的声音,给人一种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感觉。 “咋办啊?小李爷,咱现在是鸣金收兵啊,还是继续僵持啊?”大金牙还在注视这招魂幡顶端的景象,看来他看不到提着灯笼的女人。 我让大金牙稍安勿躁,并告诉他,凶魂来找我了,是个女人,还唱着歌。 大金牙好奇的问:你现在的状态,不是只看得见影像吗?怎么连女人的声音都听得见?哟,我想起来了,她是故意让你看见他的? “别说话了,我跟他交流一下。”我让大金牙守着招魂幡,自己迈开了步子走向了提着灯笼的女人。 老实说,我这走过去,腿肚子还打着颤呢。 能够让招魂幡变成“丨”字的凶魂,那得多凶?我和大金牙还真不一定拿的下。 我和提着灯笼的女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直到七八米的时候,我看清楚了,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了。 原来这女人不是别人,而是成妍身体里的狐仙小翠。 小翠提着灯笼,身后跟着许多阴魂,排成了对,双手搭在前面阴魂的肩膀上。 而小翠身后的阴魂,双手搭在了小翠的肩膀上。 就这样,小翠身后带着一串阴魂。 “怎么是你?你不是当着我和灵狐的面发誓了吗?四十八天之内,你是不会出来作祟的。” “姑奶奶作祟了吗?我是出来勾魂玩,管你什么事情。”小翠瞪了我一眼,又瞄向了我身后的大金牙:倒是你们两个,大半夜的唱什么招魂词,让姑奶奶不能安生。” 我心下有些无语,怪不得这一路上招魂幡连一个阴魂都没招到,搞了半天,这小区的阴魂都被小翠勾走了? “得了吧,你还要帮姑奶奶查一查我们一家被谁杀了的呢,我也不难为你,你找谁的阴魂?说吧!”小翠跟我勾了勾手指头。 我说要找“马丁香”的阴魂。 小翠眨了眨眼睛,沉喝一声:马丁香出来! 一阵阴风飘过,一缕阴魂从队伍里走了出来,正是马丁香。 她缓缓的走向了大金牙的招魂幡下。 小翠指着我,警告我,说四十八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时间不留人,如果到了时间,还没有查出她们狐仙一家死去之谜,我就老早的准备好一幅棺材吧!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翠扬了扬头,扭着华盖似的大尾巴,带着一队阴魂,婀娜多姿的走远了。 唉!想不到找个魂还碰见小翠。 我摇了摇头,走向了大金牙。 大金牙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让他收了幡子,我们要的马丁香阴魂,已经招到了。 大金牙收了幡子,然后将招魂幡上的两根长布条,小心翼翼的存放到了一个小竹筒里,盖上盖子。 这个小竹筒叫“阴魂筒”,专门存放阴魂的。 我算了算日子,时间已经耽搁了好几天了,再不想办法去调查狐仙之死,没准我得死了! “明天咱们强行把这波冤孽给化解掉,还有别的事呢。” 我跟大金牙说。 …… 第20章黑毛婴儿 第二天一早,在洗漱整理了一番后,我喊上正抱着枕头睡觉的大金牙,去了马国华家。 去马国华家的路上,我还给马国军打了电话,让他现在喊上他们家所有人,到马国华家集合,他母亲的事情,我今天强行解决。 “行!” 马国军听说我今天就能把事给办了,立马推了生意赴约。 马国华家是个大三居,从进口沙发、原装的实木地板看得出他们家家境不错。 他的客厅里,坐满了人。 我、大金牙、马国华、马国军,马国华的媳妇田思怡,马国军的三妹马兰芳。 我们六个都坐在客厅里。 我对这一家人说:现在我给大家一个机会,谁害死了你们母亲马丁香,现在站出来,我还能想办法跟阴魂私了这件事,但是你们如果不站出来,那就等着马丁香的离魂来索命吧! 马国军可能没想到我的做法如此极端,上来就跟他们家的人说明了这件事,他连忙起身,要做和事佬:大师,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呢,咱们不能随便下结论。 “什么狗屁大师,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大哥,你什么时候跟这种江湖骗子扯上关系了?”马国华站起身破口大骂。 马兰芳也埋怨马国军,说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妈妈马丁香怎么可能是冤死的? 田思怡也说家里人照顾母亲照顾得好好的,怎么会让母亲冤死?都不谈冤死了,就连一件对不起母亲的事情都没做过。 我冷笑着,说你们如果没有人冤杀了马丁香,马丁香为什么会离魂来你们家索命呢? 马家的人又跟我大吵,说他们找的道士说了,马丁香只是在地府里受了欺负,让他们家烧些纸钱,好跟地府的人搞好关系。 呵呵呵呵! 我一阵冷笑不语,说道:破烂货色的话,你们也信?好!既然你们信他不信我,那行,从现在开始,这道门别关,咱们就在这儿等,等到半夜时分,到时候真相大白! 我怕马家的人不同意我的观点,故意说了一句:你们谁要是反对锁门,你们谁就是杀母的真凶。 有了我这句话,马家的人还真不敢轻举妄动了。 马国军是信我的,马国华他们为了不承担“杀母”的罪名,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一直这样对峙着。 期间大金牙都有些不自信了,小声问我:小李爷,你猜得可对不对啊?如果不对,过了今天晚上,咱们东北阴人的脸面就丢光了。 这件事情如果我的思路错了,那损失的那可是我们东北阴人的脸面,所以大金牙其实也希望我采用柔和的处理方式,慢慢来,不要一下子就赌上了名誉。 我笑笑,说十拿九稳!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很快,天黑了。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 凌晨转钟的一刹那,马国华家的卧室,传开了一阵阵莫名其妙的哭声。 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冲进了卧室。 卧室里放生大哭的,是马国华的小孩--一个两岁半的婴儿。 此时,这个小婴儿痛苦的哭着,而他的身上,竟然长出了黑色的毛。 黑色的毛长得很快,没多大一会儿,婴儿的全身,已经长满了黑毛。 脖子上,脸上,一片片的黑色短毛。 毛很坚硬。 田思怡立马大声哭了出来:儿子,你怎么长这么多毛了?大马,大马,快送儿子去医院。 马国华连忙抱住了儿子,要去医院。 我挡在了马国华的面前,说你就算抱着儿子去了医院也没用,小孩长出这一身黑毛,是你母亲马丁香做的,这是鬼魂做的事情,医生救不了。 马国华让我走开不要挡路。 我指着门口,发了狠话:你们现在谁只要出门,我立马走!到时候你们母亲马丁香犯下多大的杀孽,与我无关! 要说这些人不相信我,其实也不是完全不相信,至少我说了这话,马国华还真不敢出去了。 田思怡开始骂马国华,说他就是个蠢货,相信一个江湖骗子的话,连医院都不敢去了。 可是她也就是骂马国华,她自己却根本不敢动。 我开始发现这件事情背后的真凶,到底是谁了。 也许是田思怡! 我上前揪住了田思怡的手腕,说道:是不是你杀了你母亲? “我没有。”田思怡一下子竟然哭出来了,边哭边撒泼,跪在地上,对着墙骂:妈,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们这些当后辈的,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吧?没有害过你吧?你竟然这么多我们,晚上敲我们家的门,让我们睡不着觉也就算了,可你现在又让宝宝变成这个样子是为什么?宝宝不是你的亲孙子吗? 一时间,家里人都开始埋怨起了母亲马丁香,说马丁香千不该万不该,地府受了委屈找家里人的麻烦干什么? 一家人都在埋怨,然后并没有什么用,小孩依然在变化。 他不但长出了长毛,更严重的是,他的手开始长出了爪子,鼻子开始变黑,哭喊的声音,也不在是人的声音,而是“汪汪”的叫着。 小孩这副模样,让我想起了“拉布拉多”。 我想起来了,我昨天晚上见到马丁香离魂的时候,马丁香推着一个婴儿车。 婴儿车里面,坐着一只拉布拉多狗! 那是一个狗婴。 想不到,现在小孩也开始变成狗婴了,这一定是马丁香的报复。 “你们老太太生前是不是养了一条狗?你们仔细看看,这个小孩,现在像不像你们母亲生前养的那只狗。” 我没说话前,马家人还没发现问题,我这一说话,立马,所有人都离开了小孩的身边。 尤其是小孩的母亲,田思怡,田思怡离得最远,几乎是蹦出去的。 我琢磨田思怡这行为更加不对了。 我又冷笑着对众人说:你们看看吧,田思怡的行为,是不是你们这里最奇怪的? 众人又把目光集中到了田思怡的身上。 田思怡一幅惊恐的样子,对我嚷嚷道:你可不要强行把一个好人给冤枉死了,不然我即使变成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哼哼!”我都不想搭理这个女人。 既然马家人没有人愿意承认的,那好,咱们就等呗,等你们母亲的离魂来,到时候当年对峙,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我这正念叨马丁香的离魂呢,马丁香的魂就来了。 一阵巨大的阴风,灌进了整个房子里面。 众人都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我回头看了一眼,马丁香的离魂,正站在门口,一步步的走进来。 她佝偻着腰背,扬着两只手,缓缓的走向了我们。 我笑了笑,说:你们母亲来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很快,马丁香就走到了房间里面,弓着身子,扑向了田思怡。 我连忙对大金牙喊“摇鼓”。 大金牙摇动了手里的罗唣鼓! 咚咚咚! 鼓声震得马丁香浑身一颤,她转身就跑。 “加快速度摇。”我又对大金牙说。 大金牙加快了罗唣鼓的摇动,马丁香的离魂被鼓震倒在地。 她跑不了。 “马丁香,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如果你现在不离开,我就停止摇鼓!你愿意就点头,不愿意就摇头。” 马丁香的离魂点点头。 我让大金牙停止摇鼓,马丁香站在原地。 我对马家人说:现在我要让请马丁香上身,事情立马就会水落石出。 这时,一直都表现不对劲的田思怡轻飘飘的走到我身边,趴在我耳朵边,轻声说:大师,婆婆的死和我有关系,我知道你能够把鬼魂杀掉,如果你愿意灭掉我母亲的鬼魂,我给你五十万,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大师,帮帮忙,弄死一只鬼魂,再帮我演一出戏,圆了今天的场面,五十万就到手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田思怡在马丁香的离魂出现后,竟然跟我开始谈价钱了。 五十万啊! 这个钱可真不少了。 我们招阴人一年的活计不会太多,五十万相当于我们小半年的收成。 一边是五十万的红利,一边是湮灭一只无依无靠的离魂,我相信这样的选择题,对于一般人来说真的很难做。 马丁香的离魂,似乎已经意识到他儿媳妇跟我说了什么,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冲我磕头,眼睛里面也流下了血色的眼泪。 杜鹃泣血,其音可悲。 这道题我该如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