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娇娇被宠上天》 正文 第1章 风云突变 公元1127年秋,北宋汴京。 “放榜啦——放榜啦——” “今科状元龙飞!” 在鼎沸的人声中,只见一个生得一表人材的书生,喘着大气挤到榜前,抬头一看,自己的名字“龙飞”,赫然榜首! 当朝太师马浩天,获悉今科状元是仇家的儿子龙飞时,惊得从太师椅上跌落在地,浑身颤抖地:“当初为何没斩草除根,留此后患。” 这个龙飞,肩负母命,十载寒窗苦读,今日高中状元,大慰平生所愿,一想到今后有机会亲近龙颜,为父伸冤报仇,迎娶未过门媳妇王金莲,一时万分激动。 可他这一激动,只感到浑身热血贲张,直涌脑门,眼前一黑,倒地身亡。 霎时之间,龙飞灵魂出窍,冲天而起…… 主考官李学元见状,连连摇头叹息:“龙飞虽高中了状元,却无状元命,惜哉、惜哉!”当即吩咐差人,飞马赶去河南南阳太和村通知新科状元家属前来处理后事。 正当马浩天后悔当时没把仇家之子置死之际,衙差又匆匆来报:“禀报太师:今科状元龙飞因大喜过望,在榜前倒地而亡。” 马浩天一听到这一比金条还要珍贵的信息,破天荒地打赏了报信衙差,拱手向天叩谢:“感谢上苍,为本师除去心头之患!”拜毕,长长地抒了一口气,“老夫无虑矣!” 龙飞的娘亲黄丽华,在河南南阳老家见到信差来报,满以为儿子日前赴京应试,高中了状元,故遣信差前来报喜。谁知她却猜中了一半。当她听到“新科状元龙飞因高中状元,大喜过望,在榜前倒地身亡,请新科状元龙飞家属速往汴京处理后事”时,真好比晴天一声霹雳。 可怜黄丽华安坐家中,等来的竟是这样的消息!望子成龙大仇未报儿先亡,白发人送黑发人。 龙飞的爹爹龙锦超,原是朝廷御吏,因才华横溢,勤政为民,秉公办案,铁面无私而深得朝中大臣敬仰和百姓爱戴。 但是,却得罪了太师马浩天。 事情的起因是一次龙锦超出巡,发现太师关振江的公子关巫天光天化日之下在树林中强暴一个女子,便将关巫天捉拿回府衙。 关振江亲自前来求情,对龙锦超许诺说:“龙御史,你开一面,放了我儿,老夫保你连升二级。” 龙锦超当场拒绝。 关振江不由得勃然大怒:“你竟敢违抗太师!”关振江见龙锦超不肯买账,拂袖而去。 关振江回去后,向皇上参了一本,说龙锦超在朝中为官,恃才傲物,无视群臣,贪赃枉法,以下犯上,怀有结党营私,谋反朝廷之心。 皇上听信谗言,罢了龙锦超官职,贬谪为民,遣返老家,即日起程。 “国法何在!公理何存!”龙锦超猛然顿足挫胸,仰天大叫,气绝身亡。 …… 龙飞那个未过门媳妇王金莲,有沉鱼落雁之容,貌若西施,自跟随武师雷横练得十八般武艺藏身。她爹王瑞迁宰相见龙锦超被罢了官,便第一时间推却了这门亲事。 王金莲与龙飞爱如深海,龙飞扶棂返乡那天,王金莲硬是不顾家人反对,跟随龙飞扶棂回太和村。 …… 宰相府千金王金莲在汴京府中惊闻自己心爱的未婚夫龙飞高中状元身亡,也顾不得尊贵之身,与丫环翠急忙跑到城门,一看倒在榜前的人正是龙飞,不由得扑上前去,放声痛哭起来。 “姐,您在这里痛哭,龙相公也不能起死回生,还是想想后事吧。”翠见自家姐放声痛哭,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赶忙俯下身来劝说。 王金莲冷静下来后,雇人买了一副棺材收尸,抬回太和村,她亲自扶棂随同。 路过兴江崖楼山与龙飞相识地,王金莲触情生情,勾起与龙飞相识往事: 王金莲9岁那年,她爹还在村里寒窗苦读。这年秋天,田里的稻谷收割完后,她娘埋头在家忙着扎芒花扫。 日过中天了,她娘见她还在院子里练武,便说:“阿莲,到地里割点菜回来吧。” “好,阿娘。”王金莲收拾好刀枪,拿起一把割菜的刀去了。” 秋收过后,不经意间,田垌已是满野金黄。 “油菜花开得好靓啊!”金莲被田里那金黄一色,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吸引住了,一时竟忘了去菜地摘菜的事。 金莲沿着田野,一边欣赏油菜花,一边行走,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与太和村交界的江边。 在江边的崖楼山下,她发现一个男孩在江边的草地上蹦跳着。 突然,只听见那男孩“哎哟”一声惊叫,砰然倒在地上。 她听到惊叫声,急忙向他跑了过去。 一条毒蛇瞬间在她眼前消失了,但见那个男孩的脚踝上留下了那条毒蛇的两个乌黑齿痕。 她看着他的脚踝,惊呼着:“天哪!你被毒蛇咬伤啦!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龙飞,太和村的。”那个男孩捂着伤口,痛苦地说。 她喘着气说:“我叫王金莲,对面村的。”然后,从上衣撕下一块布条,紧紧扎住他的脚脖子,对他说:“快,我扶你去找蛇医。” 他摇着头,说:“俺村没有蛇医。” “你好像是被百步金线蛇咬的,万一抢救不及时,毒气攻心,就……” 她急中生智,用手中割菜的刀,在他伤口上划开一个十字,毫不犹豫地趴下,用嘴吸出蛇毒…… 她发现他脚上的蛇毒已被她吸出来了,他的手脚也开始有反应了。 而她却感染了蛇毒,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待她醒过来时,才发现躺在龙飞家的沙发上。 龙飞他爹龙锦超告诉她,她服了郎中开的药后,大半天才醒过来。 王锦英见身体已无大碍,想起去地里割菜的事,心想:自己出来这么久了,爹娘在家一定很焦急了。她起身告辞想回家。 但是,她刚想站起来,便觉得有点力不从心,站立不稳。 龙锦超夫妇赶忙把王锦英扶住。 龙锦超关切地问:“姑娘,你家住何处?你爹尊姓大名?” 王锦英说:“我家在龙江村,我爹叫王瑞迁。” “哦,原来大名鼎鼎的王瑞迁是你爹,咱们只是一河之隔呀!你刚好了点,想必也饿了,先坐下,我叫你大娘去接你爹娘过来吧。” 王锦英不置可否地:“哦”了声 陈秀英问道:“你爹娘过得好吗?你出世时,大娘去探望过你们呢!记得你比飞儿二岁,今年该有九岁了吧?” 王锦英点了点头。 黄丽华正想再问王锦英一些家事,龙锦超打断她说:“不要光顾着问这问那了,快拿点东西出来让她吃。” “你们瞧,我真是老懵懂,把去叫你父母的事都忘了。”黄丽华麻利地把做好了的饭菜端了出来,盛了一碗给王锦英,“阿英,你先食饭。”说完,急急脚赶去龙江村了。 …… 她自从救了龙飞后,有事没事总爱跟龙飞在一起玩。 有一次,他们在自家院子外玩捉兵贼,她见快被龙飞捉住了,像箭一般朝着村背崖楼山上跑。 她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着说:“快来捉我呀!”一路上,留下了他们一串嘻嘻哈哈的声音。 好一对懵懂的金童玉女啊!在充满灵气的群山环抱的崖楼山上,留下了他们矫健的脚印,留下了懵懂童年的天真烂漫和珍贵的美好时光。 …… 悠忽,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风雨交加,那4个雇员连忙把棺木抬到一个避风处放下后,天气出现了更加剧烈的变化:强大的龙卷风,倾盆的暴雨,使人们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这时只听到一声霹雳巨响,王锦英发觉棺木盖被掀起,棺木里的龙飞冲天而起。 她大声惊叫:“龙飞!等等俺……”不由得双脚往地上一蹬,好像会腾云驾雾般追随而去。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雨停风静,这时,众人却发觉王锦英和棺木里的龙飞不见踪迹了。于是,急忙四处搜寻,却怎么也找不到。 后来,翠在悬崖旁发现了姐随身带的那条手帕。众人称奇过后,猜测:她家姐和棺木里的人,很有可能是被刚才那阵龙卷风卷到山崖下的大江中去了。 翠带着众人来到太和村,向龙飞娘亲陈述事情经过后,便各自离去了。 黄丽华悲悲切切地哭着来到崖楼江边,晕晕糊糊地沿江走着。凄风冷雨,直到夜幕降临,满天星斗,她突然感到头晕眼花,跌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昏迷之中,似有一得道高僧飘然而至,口占一绝句:“花有重开日,月有再圆时。状元归来日,沉冤可得雪。”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天空挂着一勾冷光。她连忙跪在地面,双手合十,虔诚拜谢:“感谢仙人开示,保佑龙飞、王锦英遇难呈祥,他日合家团圆。”拜谢后,叩了三个响头,跌跌撞撞地回家去了。 …… :。: rad3 正文 第2章 重生 就这样客死异乡,龙飞当然死不甘心,趁着龙卷风掀翻棺盖之时,冲天而起,魂灵不散,在空中不断重复着“今科状元龙飞……” 文曲星君路过此,喊道:“来者可是龙飞?” 龙飞的魂魄飘落在文曲星君的面前。 文曲星君动了爱才之心,怜悯地说,“龙飞,你今生做不成状元郎,来生再做吧。” “来生?”龙飞不解地望着文曲星君。 “此乃天机,到时自见分晓。”言毕,看向西北方向,手z文笔一挥,“去吧,趁天未光,为仙送你一程。” 龙飞乘着笔势,只觉得风声呼呼,云雾飘飘,银光紫气若隐若现,一个筋斗云,翻到了岭南地域一座巍峨的龙山。在龙山脚下,掩映着一条叫龙村的村庄。 龙村隶属龙门县。莽莽苍苍的龙山,纵横曲折,峰峦高耸,云雾缥缈,一条山脉从峰顶蜿蜒而下,状若游龙。龙村,犹如藏在龙腭下的一颗宝珠。 山川秀美之地,当有人杰辈出,因此,开村以来,这里一直传说:龙村有一道龙脉,一旦机缘成熟,将诞生状元郎。 巍峨的龙山,空旷而高远,壮阔而雄浑。当龙飞被文曲星君送到这条村庄时,已是黎明前最黑暗时分,漆黑之中透出几许神秘。 在村前那间屋里,一个一身书卷气的中年男子来回踱着步。 一个接生婆模样的中年妇女,边摇头边对着身旁那个男子说:“冯老弟,节哀吧,趁天未亮,送儿上山,入土为安。” 这个男子年近四十,姓冯,名文元。 他一味抽泣着,泣不成声。 接生婆推门出来,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年过半百,慈眉善目,白须飘飘,手执文笔,举止不凡的人。 文曲星君开口问道:“敢问大婶,婴儿怎么啦?” 接生婆见问,停住了脚,“唉”地叹了一声,说道,“也不知何故,婴儿一出娘胎,就满室红光……不到二个时辰,就断了气……” 文曲星君看着那个正处在丧子之痛中的男人,安慰着说:“先生,你也不要过度悲伤了,说不定还有生机呢。” 冯文元一听,布满泪水的眼睛燃起希望之光,哽咽着,说:“是……是吗?” 文曲星君双手合十:“婴儿在那里,贫道想面见令郎,不知意下如何?” “大师,儿已气息全无,放在厨房角落里,恐扰乱大师清心,还是不见为好。”冯文元犹豫着。 “先生请放心,贫道善能起死回生,您尽管带贫道与令郎一见。”文曲星君坚持着说。 接生婆暗想: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遇到这种事,别人躲避还来不及,而他…… 她想到这里,便说:“冯老弟,你就带这位大师去看看吧,说不定真有奇迹出现呢。” “嗯。”冯文元点着头,把文曲星君让进了院,转身进入厨房。 文曲星君把这个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婴儿抱起来,轻轻拍了拍,说道:“令郎怎么就睡得如此安详了呢?快醒醒,贫道专程来看你了……” 婴儿被文曲星君这一拍,“明目一睁,竟调皮地撒了一泡尿,然后“哇”的一声啼哭起来。 “夫人,儿子活过来了,儿子活过来了!”冯文元听到儿子的哭声,一把从文曲星君手里接过他的宝贝儿子,冲着里屋大喊起来。 这时,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跌跌撞撞地从睡房里走了出来,迫不及待地问:“夫君,你说什么?咱们的儿子活过来了?” “是呀!媳妇,儿子活过来啦!儿子活过来啦!”冯文元不断地重复着说。 文曲星君仔细地端详着婴儿,白白胖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梁高挺,比年画里的婴儿还要可爱,只是起劲地在啼哭。 “哈哈!好一副状元郎容颜,待贫道赠你几滴甘露,愿你冲开迷雾,早早离苦。”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葫芦,将葫芦中的甘露轻轻滴入婴儿的口中。 说也奇怪,这婴儿“咕”的一声将甘露咽下去,哭声顿止。 婴儿明睁双眸,流光顾盼,熟视文曲星君,似曾相识,又像会意。 冯文元一看,甚觉惊异:“这多谢大师救活儿,为他止哭。” 文曲星君捋了捋胸前那把飘逸长须,说道:“先生不必客气,只因令郎与贫道有缘,根器非凡……” 接生婆见冯文元抱着他的宝贝儿子,傻乎乎地呆在那里,提醒他说:“冯老弟,还不快去剖鸡还神。” 儿子死而复生,他都乐傻了,听接生婆这一说,才如梦初醒一般:“啊,你们看,我都把这天大的事给忘了。” 他媳妇心翼翼地接过婴儿,说道:“夫君,快去把那只正在生蛋的母鸡剖了奉神,然后看向文曲星君,感激地说:“大师,您是俺家大恩人,俺家徒四壁,无以为报,请受俺母子一拜。”说完,抱着婴儿下跪。 文曲星君慌忙扶起她,说道:“大嫂不必行如此大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是贫道与令郎有缘。” 她见文曲星君不肯接受跪拜,充满诚意地:“那就请大师休息一会,吃顿粗茶淡饭。” “龙婶,您帮我留住大恩人,待会一起吃午饭。”冯文元拔着鸡毛说。 冯文元忙了好一会,做好了饭菜,从里屋抱着婴儿出来。 文曲星君从怀里掏出一块雕有龙图腾的玉佩,系在婴儿颈上,说道“这块玉佩,是令郎身上之物,现物归原主。”文曲星君说到这里,又从怀里掏出一对银铃手环,戴在婴儿的手上,喃喃地,“手环乃贫道相赠,令郎戴着它,更加惹人喜爱了。” 婴儿挥着手,好像在向他致谢似的。 冯文元看着怀里越发可爱的儿,连声迭迭,向文曲星君道谢! 文曲星君看向冯文元,捋须道:“只因令郎与贫道有缘,天生慧根,贫道还要赠令郎一个名字。” 冯文元迟疑了一会,说:“赠儿一个名字?什么名字?” 文曲星君道:“单名一个飞字。” “单名一个飞字?大师,我儿为何要叫这名字?”冯文元不解地问。 文曲星君屈指算道:“龙非池中物,一朝青云得志便归宗。请先生千万记住这个名字,不可随意更改。” “龙非池中物,大师,姓冯,不是姓龙,您不要搞错了。您说儿一朝青云得志便归宗?”冯文元满是疑惑。 文曲星君神秘地:“这个……到时便知,何必先问?先生,快把令郎送回里屋,以免着凉。” 文曲星君本来不食人间烟火,冯文元将婴儿抱回里屋,等他转身出来一看,文曲星君已无影无踪了。 :。: rad3 正文 第3章 喜忧参半 冯文元觉得他好像神仙,行踪怎么这么快。 他突然想到刚才那个大师的预言,这不是说他儿子一朝青云得志,便认祖归宗。 冯文元心想:这个祖……不会姓龙吧? 他想到此,顿时惊怕起来,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姓龙。 可是,刚才那个大师的话他又听得清清楚楚,他越想越惊怕,不由自主的大喊一声:“不,我儿子不姓龙!我冯文元日思夜盼,好不容易才盼来个儿子,我不能让我儿认祖归宗,不能,万万不能!”言犹未了,泪如泉涌。突然,他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凝神细听,是那个大师在跟他说话:“先生,你不必担心,再说令郎长大成人之时,你已不在人世了,令郎他无论做什么,你管不了。凡事皆有前因后果之理,你又何必认真呢?还是保重身体,好好照顾令郎吧。” 冯文元觉得自己被这声音笼罩,两耳和头上都充满了绵绵密密的声音,似乎说话者就在头上,就在身边。 冯文元仰头观望,又环顾四周,连个人影也没有。他就更加相信这个大师是神仙显圣前来点化于他。 他无可奈何的瘫倒在地,酸楚的泪水夺眶而出。 冯文元只听见大师说话的声音,不见他的身影,就更加相信这个大师是神灵显圣,前来点化他的。 他相信这是天意。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神灵显圣,只不过是文曲星君的内力修为深厚,用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把声音从远处送入他的耳中,让他听得清清楚楚又不扰乱旁人。 冯文元伤感多时,才慢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朝里屋走去,见夫人正护着这个心肝宝贝儿子甜甜的入睡了。 冯文元知道夫人分娩后身体很疲惫,再加上这孩子复活后总是动手动脚不止,夫人得不到休息,现在她睡着了,就别惊动她了。 再说这件事也不能让她知道,免得她受不了这个打击。 冯文元想到这里,筋疲力尽的瘫倒在椅子上。 想想自己日盼夜盼,总盼生了个儿子,可是一朝盼得生了儿子却又死了,复活后又说是龙家儿,将来要认祖归宗,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滋味。 此刻的冯文元,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咸,五味俱全…… 过了好半天,他才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心想: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他日后姓什么,将来再说将来的,我先把眼前的事做好,给夫人做饭去,让夫人养好身子。 他想到这里,心情稍为好转,进厨房做饭去了。 大约到了正午时分,叶氏才从甜梦中醒来,睁眼一看身旁的宝贝儿子,真是喜不自禁。 叶氏有生以来初次享受到做母亲的温馨与幸福,高兴得不得了。 可是冯文元却一半欢喜一半忧,他强作欢笑,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到叶氏的面前:“夫人,食饭吧。” “夫君,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哪不舒服吗?”尽管冯文元装得挺好,可是聪明细心的叶氏还是发觉他神态有点不对劲。 冯文元强作欢颜:“是吗?没有呀,可能是昨晚太高兴,没睡好。” 叶氏目不转睛地看着冯文元:“知夫莫若妻,你有什么心事还能瞒得了我吗?我看你的内心似有苦衷,有什么难处不能对为妻说?” 经叶氏的再三追问,冯文元才不得不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叶氏一听,好似晴天霹雳,脑子嗡的一下就昏了过去。 冯文元一看,吓得大喊:“夫人醒醒!夫人醒醒!” 这些年来,叶氏诵经礼佛,就为求个儿子养老送终,延续香烟,可是万没想到儿子将来却是龙家之人,这真让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冯文元一看叶氏面色苍白,欲哭无泪,知道她伤心已极,急忙上前相劝:“夫人,你不要难过,保重身体,儿还需要咱们来抚养。再说世事变化莫测,他将来要姓什么还不一定,你何必把大师的话当真?你想想,我们的儿子将来要是真能青云得志,做了朝廷大官,认祖归宗,那也是天意,谁家生孩子能满室的毫光,满屋的香气?他日后要是真能做大官,造福社会大众,那我夫妻也不白养他一场,也是咱们的造化!” 听听,冯文元这番话说得多好听。 这深明大义的话可不是他的心里话,他要是真这么想,他就不会痛苦了。 冯文元何尝不希望儿子青云得志,光宗耀祖?他这么说只不过是为安慰叶氏罢了。 经冯文元这么耐心的一番安慰和劝说,叶氏还真止住了悲伤。 这夫妻俩到了此时,真个是:喜也不是,愁也不是,乐也不是,哭也不是,那个百感交集,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夫妻俩对儿百般爱惜,千般呵护,真是脑袋顶着怕吓着,胸前抱着怕压着,嘴里含着怕化了。 冯文元夫妇含辛茹苦抚养儿子,熬过了一日又一日,熬过了一月又一月,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春秋。 盼到儿子一岁时,见他结实健康,并无其他意外之事发生,夫妻俩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当儿子吃力的喊出第一声“爹”时,把个冯文元乐得喜泪交流,一把抱住儿子:“飞儿,为父终于盼到了这一天,盼到了我的亲生儿子喊我爹爹这一天了。” 冯文元眼望着儿子渐渐长大而高兴。 冯文元自从几次失意科场后,经常心有不甘。近来每每想起,更加伤怀,情绪不佳,郁郁寡欢,竟使他身心交瘁,百病缠身,渐渐觉得身体难支。 叶氏忙为他请郎中,用药治疗。 冯文元知道自己已是油尽灯枯,苦口婆心地,说啥也不让叶氏再给他延医用药了。 叶氏见冯文元说啥也不肯延医用药,十分痛苦,急忙喊来龙飞:“飞儿,快叫你爹把药喝了。” 龙飞一听,十分懂事地走到冯文元的床前,不停的喊着:“阿爹喝药,阿爹喝药……” 冯文元眼望贤妻爱子,实难舍却妻儿,只好端起碗,把药喝了,他多么希望能借助药力把自己的生命留住。 有了精神上的支柱,冯文元服了几贴药后,病情大有好转,在不知不觉之中,又是冬去春来,冯文元的病情也大有起色,脸上也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红润之色。 冯文元恢复了元气,变得神采亦亦,夫妻俩更是恩爱有加。 :。: rad3 正文 第4章 龙山寺还愿 随着光阴的流逝,这龙飞长得一天比一天可爱,天真活泼,调皮好动,给冯文元夫妇带来了无穷的欢乐。 每每夜晚之时,叶氏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咿咿呀呀,像是无比快乐的样子。她那个高兴劲啊,差点将自家的茅屋都乐翻了…… 叶氏乐极生悲,她真担心,不知在那一个深夜醒来之时,儿子已不在身旁,不翼而飞了。 一个春风沉醉之夜,她把这个担心说了出来。 “夫人,你大可以放心,不必去胡思乱想。俗语都有话:‘生死有命’,飞儿的命硬,什么样的灾难也能避开。”冯文元若有所思地安慰着她。 冯文元看着睡在床边的龙飞,向叶氏努了努嘴:“以后咱们还得靠他养老送终呢。” 看着眼前这个心爱的儿子,冯文元的内心也泛起了一丝担忧。 由此,他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那一幕—— 那天临近晌午,他去自家那一亩三分地里摘菜回来做午饭。 “呼——呼——” 一阵波涛轰鸣声从龙门河那边传来。 冯文元放眼望去,河面水声大作,滚滚的河水犹如张牙舞爪的巨龙,呼啸而来,奔腾而去。 冯文元自在龙门河玩耍长大,见惯了发大河涝的洪峰浊浪。 然而,令他感到惊奇的是,这咆哮的波涛声,仿如,从波涛汹涌的河面飘散开来,在天地间回响…… 这声音,冯文元好似在那里听到过。 令冯文元更为惊奇的是,在浑浊的滔天巨浪中,一个身着一件红色肚兜,迎着滚滚的浊浪,站立在一根芦苇之上。 冯文元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使劲闭了闭,然后再睁开。果然,站立在芦苇上的那个男孩是他儿子冯飞,确信无疑! 因为男孩身上那件红肚兜,是他妻子叶氏的压箱之物,一针一线缝制的,手腕上那对银铃环,是那个大师送给儿的。 冯文元分明看到了那个男孩身上的红肚兜,手上的银铃环,在波光中发出一道耀眼之光。 洪水浩荡,浊浪翻滚,洪峰涌起,险象环生,一根芦苇,在汹涌的波浪中逐浪漂浮,随时都有被浊浪吞噬、沉沦河底的危险。 “飞儿,快快上来,吓死你爹了!”冯文元冲着飘浮在巨浪之上的龙飞大声疾呼。 然而,在芦苇上飞波逐浪的龙飞却浑然不知,好像玩得特别开心的样子。 …… 冯文元回忆着,把那天所看到的一幕告诉了妻子。 叶氏听了,恍然大悟,想起了分娩那个黑夜,似见一条飞龙飞入室内的情景,不禁惊叫道:“天那,这娃是上天给咱们送来的!” 她双手合十,极为虔诚地:“苍天大老爷啊,您终于显灵了!苍天大老爷保佑飞儿快高易大,逢凶化吉。” 冯文元一听,“噗哧”一声,笑着说道:“夫人,不是苍天大老爷,苍天不叫大老爷。” 叶氏一脸的严肃:“夫君,你不要胡说八道!” 冯文元仍笑眯眯地:“飞儿本来就是你生的呀!” 叶氏一本正经地:“夫君,那我问你,飞儿为什么能在大浪中安然无恙?” “这……” “你为什么给他起名叫冯飞?” “这……” 叶氏连珠炮似的发问,冯文元吭吭哧哧,无以对答。 最后,叶氏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到龙山寺烧香拜佛,在寺里青天大老爷玉皇神像面前许了愿,所以灵验了。夫君,你大病初愈,明天我到龙山寺还愿,你和飞儿就在家里竭着吧。” “嗯。”冯文元点着头,“那,好吧。” 第二天一早,叶氏做好早饭后,便独自去龙山寺还愿去了。 谁知快到龙山寺时,龙飞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嘻嘻哈哈地说:“阿娘,我来了。” 叶氏担心龙飞在寺里捣蛋惹事,故没告诉他。谁知这个龙飞鬼灵精,悄悄地随尾跟着。 既然来都来了,叶氏只好说:“飞儿,待会进了寺,可不准乱说话,记住了吗?” 龙飞“嗯”了一声,乖巧地说:“阿娘,记住了。” 踏进山门牌坊,龙飞似触动“慧根”,竟然对着牌坊,把上面“第一地”那三个字给念了出来。 惊得叶氏赶快捂住他的嘴巴:“孩子之家,可不能乱读。” “阿娘,我没有乱读,上面确实是这样写的。”龙飞申辩着。 “还在理口辩驳!”叶氏举起手,假装要打落去的样子。 龙飞像泥鳅一样从叶氏的身旁溜走了。 叶氏望着溜走的儿子,直摇着头:“这个调皮仔,鬼灵精……” 她根本管不住他。 龙山寺背靠青山,面向龙门村,寺上有一处高峰,一条山脉从顶峰蜿蜒而下,状若游龙,寺庙建在“龙首”之上,海拔100米,故名“龙山寺”。 不知不觉中,叶氏来到了玉皇殿。 净手上香后,叶氏跪在玉皇神像前,行了个三跪九叩大礼。 虔诚地祈祷了一番,倾其所有,捐了香油钱。 步出玉皇殿,叶氏这才想起跟着前来的龙飞不在身边。 她几乎在寺里找了个遍,都找不到他。 最后,在龙王殿找到了。 只见龙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正中宝座上没有佛像的空位,眸子里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 叶氏见龙飞站在那里发呆,便上前推了他一下说:“飞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阿娘,为什么座上没有佛像呢?”龙飞不答反问。 叶氏被龙飞这一问,也觉得奇怪,喃喃自语:“上次来进香时,还见一尊海龙王佛像端坐在宝座上,乍就不见了呢?” “海龙王是谁?”龙飞眨巴着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 叶氏一本正经地说:“是海龙王佛,能呼风唤雨,消灾增福,保百姓平安。” 龙飞却说:“阿娘,佛的模样和人差不多,我好像和他很熟悉。我长大了要作比海龙王佛还要利害的神佛。” 叶氏闻听此言,惊得浑身直冒冷汗!她生怕儿子亵渎了神灵,遭到天谴,一把摁住儿子的脑袋,要他赶紧跪下忏悔,请求神佛原谅。 龙飞却无论如何也不肯,他居然说:“我就能作神佛!” 叶氏奉佛极为虔诚,见儿子三番五次说要与佛比肩,又惊又怕又生气,不由得扬起手,要向他的脑袋打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龙王殿门外一声佛号过后,释慧住持走了进来,对叶氏说道:“施主,佛门清净之地,你如何怒气冲天,动手打人呢?” 叶氏赶紧向释慧住持合十鞠躬,说道:“民妇是因为气急了,忘了佛门规矩,请住持海谅。” 释慧道:“一个孩子,你何必与他动气呢?” 叶氏向释慧诉说:“大师,您不知道,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说长大了要作什么神,什么佛。” “哈哈……”释慧住持大笑过后,说道,“说得好!童言无忌,直指本性;童心无染,真如宛然。” 他转向龙飞,问道:“施主,你叫什么名字?” 龙飞爽快而答:“我叫阿飞。” “阿飞?这名字起得好!”释慧称赞一番之后,又道,“阿飞,你莫忘今日之言,将来成了神佛,济度众生愚蒙。” 叶氏困惑地说:“大师,你怎么也和孩子一般见识,把他的儿戏当成真呢。” 释慧住持正色说道:“一切生命皆有灵性,只要发起菩提心,就能明心见性,顿悟真如……” 这些佛理不算高深,但也已经不是叶氏这种求佛护佑、祈福消灾的民妇所能理解的了。 :。: rad3 正文 第5章 天生慧根 龙飞自从那次跟随娘亲到龙山寺拜佛之后,他与村里的二狗、蜢仔等伙伴,经常来寺里玩耍。 来的次数多了,连寺里的道士都认识了他,称他为“龙山之子”。 不知何因,这座龙山寺,似乎对龙飞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力。 是那巧妙的布局、巍峨的建筑、庄严的佛像对他产生了强烈的震撼? 抑或是那奇妙的钟声、神圣的诵经、僧人充满智慧的禅机感化了他? 那只有天才晓得。 有一次,龙飞在大殿里对一幅大海经变壁画着了迷。 画面上,金碧辉煌的水晶宫,掩藏在五彩缤纷的云山雾海中…… 盛开的优昙花似乎飘散着醉人的芳香,高大的殿宇金碧辉煌; 两侧仙女演奏仙乐,婉转歌唱; 水晶宫殿正中,一张水晶装饰的龙椅高大华丽,海龙王端坐其上,陶醉在仙女演奏的仙乐中…… 也许,龙飞看得太投入、太专注了,以致尿憋得肚子胀了。 最后,龙飞实在憋得受不了了,便脱下裤子想尿尿。 有一个和尚眼利,急忙上前制止,道:“罪过,罪过!你怎么能在大殿里撒尿?这是供佛的地方,何等神圣,岂能亵渎神佛!” 龙飞说:“大师,哪里没有佛?” 龙飞说得好! 山河大地,尽是法身;黄花翠竹,无非般若。佛,无时不有,无处不在。 和尚一愣,但他依然顺着思维惯性地说:“不管怎么说,这里是清净道场,不能撒尿的。” 龙飞居然反问:“哪个地方不是道场?” 更不可思议的是,有一天,龙飞与二狗、蜢仔在龙山寺里捉迷藏,他为了藏得更加隐蔽,钻进了龙王殿。 龙王殿里,四大天王分立两侧,无遮无掩,无法藏身,只有大殿正中原来供奉龙王的佛龛空空荡荡,尚未重塑佛像。 龙飞想都没想,爬上高高的龙王宝座,藏在佛龛里。 二狗他们明明看到龙飞藏进了龙王殿,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真是见了鬼了,莫非,龙飞被这几个张牙舞爪的家伙——四大天王吞进了肚子里不成? 龙飞藏在佛龛里一动不动。 奇怪的是,二狗他们也曾好几次手把着龙王宝座探头探脑向佛龛里张望,不知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找到他。 龙飞躲藏得时间长了,难免有些困乏,连打几个哈欠之后,不知不觉坐着进入了梦乡…… 这时,有一位居士来龙王殿上香,不知是因为眼花还是什么原因,他发现,原来空空的佛龛里,竟然有了一尊真龙肉身,虽然不如原来的那么高大,却更加精致,栩栩如生,似乎还放射着淡淡的红光。 居士满心欢喜,赶紧烧了三柱高香,磕头礼拜。 礼拜后,居士到方丈向常明住持请教佛法时,顺便恭维说:“大住持,您新近请的龙王佛像太好了,活灵活现,就跟真人一样。” 常明住持不禁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反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佛像?哪一尊佛像?” 居士说:“就是龙王殿里的那尊龙王佛像啊!” 常明住持更加不解了:“自从那尊泥塑的海龙王佛像倒下之后,那佛龛里再也没供奉过佛像呀!” 这下,轮到居士摸不着头脑了。 他惊诧地说道:“可是,我刚才在那里明明看到了一尊真龙肉身佛啊!我还烧了香,磕了头。” 常明住持与居士都感到不可思议,双双离开方丈,到龙王殿去看个究竟。 香炉中,居士点燃的檀香还在袅袅冒烟,佛龛里却空空如也,厚厚的尘土上,唯有一些像是孩子爬上、爬下留下的痕迹。 …… 这个龙飞,自从去了龙山寺山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或许,是沾了龙山寺的灵气; 或许,他天生慧根,无师自通,聪明绝顶,一见到各家各户大门贴的对联,开口就读,且一字不漏、一字不错地读出来。 他觉得还不过瘾。 这天早上,冯文元夫妇吃过早餐后,出门干活去了。 他独自一人在家里,闲得无聊,突发奇想,走到书柜前,拿出一本书来。 他不看还由自可,这一看,竟然看上了瘾。 看到兴起处,竟然放声朗诵起来——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他仄着脑袋想:白帝,是什么?是皇帝?还是?他不明白。 左思右想中,他看到在页脚有一行注释,顿时明白了。 这注释,等同于老师。 正当他被书中的诗一步步地带入知识的河流,启迪哲思时,冯文元夫妇回来了。 冯文元见龙飞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书,那个如痴如醉的样子,令他大吃一惊。 冯文元那满是疑惑的眼神,看着叶氏。 这眼神,分明在问她:“儿子还未进学堂念书,能识字?能看得懂吗?” 叶氏向冯文元摆了摆手,向门外努了努嘴,轻手轻脚地行了出去。 冯文元心领神会,跟了出去。 在屋外那株香樟树下,叶氏把那天到龙山寺进香还愿的事向他讲了一遍,然后说:“儿子是无师自通啊!” “无师自通?”冯文元一拍大腿,朗声道:“待会我考一考他,究竟通到什么程度。” 龙飞听到他爹的声音,生怕被责骂,慌忙把书放回原处,装作没事的样子出来。 “阿飞,你刚才在干什么?”冯文元直截了当,双眼凶巴巴地盯着他。 “爹,您这么凶干嘛?我又没干坏事。只不过从拿了本书出来看。”龙飞敢做敢当。 “飞儿,阿爹问你,书中的诗句,你能看得懂吗?”冯文元把话扯到正题上。 “嗯,”龙飞点着头,“我不但看得懂,而且很感兴趣。” 冯文元将信将疑地看着龙飞,说道:“那爹考考你,你先把刚才那本书拿出来,读几句给爹听听。” “好!”龙飞顺从地把那本书拿出来,递给冯文元。 冯文元把书推了回去,说:“你读我听。” “我已经记熟了,不用看也背得出来。”龙飞语出惊人。 “啊,好大的口气!阿飞,你不是在发烧,站着说梦话吧?”冯文元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才发烧说梦话呢!”龙飞生气地推开冯文元放在额头那只沾着泥巴的手,心里话:“狗眼看人低!” “阿飞,你在嘀咕些什么?他是你亲爹。”叶氏从他的口型中,分明读懂了龙飞所说的话。 “夫人,不要和屁孩一般见识。”冯文元打着圆场,“好,飞儿,就按你说的,你念我看。” 龙飞坦言而答:“人家确实是记得住嘛!” 冯文元仍是狐疑:“你真的记得” “嗯。”龙飞点了点头。” 冯文元试探地:“能背诵出多少句来” 童真无邪的龙飞率直而答:“全部都能背出来。” 冯文元心想:难道我儿果真是个天纵之才?冯文元盯着他,“你能将《唐诗三百首》全部背诵出来” “嗯。”龙飞点了点头,张开嘴巴,那些诗句如龙山上的溪水一样涓涓不断流出: 关雎 佚名(先秦)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 开始时,冯文元根本不将自己的儿子放在心里。 但当龙飞背到近300首后,他才刮目相看,还拿着书来对照,看看儿子有没有念错。 朗朗的背诵声,勾起了冯飞的前尘旧事。 冯飞出生在龙山脚下龙村一户寒儒家庭,他爹龙仕进是个穷书生,一心想通过科举考取功名,改变命运。 冯飞长到5岁时,他爹就开始教他“四书五经”。 一开始,他跟着他爹念了十几遍,好不容易才记得一句半句。 7岁那年,他爹离家到新州县城参加乡试,途经天露山遇虎身亡。 可怜他爹未赴科场,却先赴了黄泉。 爹爹离世后,冯飞与娘亲潘氏相依为命,15岁那年,他娘积劳成疾,因家贫如洗无钱病治,舍下孤儿撤手人寰。 邻村许村一位乡间老郎中叶仕江见他有才华,人品又好,便将女儿许配给他为妻。 成家后,心怀大志的冯飞,一心想通过科举考取功名,实现他爹遗愿。 冯飞第一次参加乡试,进入考场后,静待考官进场。 “当——当——当”,随着钟声响起,考官挚着一杆竹子,竹子上端立着一只凤凰进来。 只见考官摇动竹子,凤凰在竹上嗥嗥鸣叫。 考官挚着竹子绕场一遭后,便离开了考场。 场上的考生见考官出去后,当即便窃窃私语起来: “这考官真逗,带着竹子、凤凰进来做什么?” “那只凤凰真好看,还不时地叫着,像在和我们说话呢。” “……” 而在考场最后一排角落处,有一名姓张,名文豪的考生,在考卷上奋笔疾书。 冯飞和其他考生一样,谈论过后,静候考官进来出试题。 谁知这一等,直等到钟声再次响起。 考官进来宣布:考试时间到,考生请即离场。 众考生面面相觑,无奈离开了考场。 冯飞在回会馆途中,见到了张文豪,忍不住上前,拱手相问:“请问兄长,刚才您在考场上写什么?” “做试题呀!”张文豪见问,惊讶地看着冯飞。 冯飞好奇地看着他,又问:“考官还未出题,做什么试题呀?” 张文豪说:“考官一进场就出了试题呀。” 冯飞心想:考官一进场就出试题了?怪不得他埋头在写呢…… 他想到这里,似有所悟,灵犀顿至,脱口而出:“鸣凤在竹!” “对,鸣凤在竹!我就是围绕此题而作。”张文豪一本正经地说。 二人越说越投机,当场结拜为兄弟。张文豪长冯飞二岁,为兄,冯飞为弟。 二人跪拜天地,祷告: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相互照应。 张文豪今科考中秀才后,专程前来登门相告,与义弟分享喜说之情。 …… 三年后,第二次乡试开考,前度龙郎今又来。 这一次,冯飞差一点就被录取了。 同考官极力推荐他的卷子,主考官也认为这名考生文采斐然,准备录取。 然而,他却又一次名落孙山。主因是名额所限。 又是一个三年后,冯飞第三次赴科场。 这次乡试,冯飞可谓得心应手,下笔如有神助。 这一次,他却栽倒在一个错字上,把点拨的“拨”字,写成了提拔的“拔”字。 真乃一字之差,葬送了大好前程!“落第秀才”,由此而来。 …… “夫君,飞儿都把唐诗三百首背完了,你在想些什么呀?不言不语的。”叶氏提醒着说。 冯飞左手轻捋着下巴的短须,眼睛怔定地望着面前这个冯飞,禁不住情思万千: 对这些古诗词,一开始时,冯飞跟他爹念,要读几十遍才能记熟一首,而这个冯飞,竟然无师自通,仅翻看了一次就能背得如此滚瓜烂熟。 啊,龙村,景物是多么的平凡;河流,是多么的平凡;来来往往的芸芸众生,又是多么的平凡。 但是,面前他这个儿子,却是一个之才,一个天纵之才,一个旷世奇才!一股热潮冲击着冯飞的心扉,一种冥冥的感知紧紧地攫住了他。 冯飞沉思良久后,定睛看着面前这个冯飞,眼眸里透出希望之光,禁不住说道:“看来,我和我爹的科举梦,将来就靠这子来实现了。” :。: rad3 正文 第6章 诗联显才智(1) 这天下午,冯文元路过龙门河,看见他的儿子龙飞和几个村童在河里洗澡,突然,远处有一艘敲锣打鼓的船从河上游驶来。 冯文元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艘“学船”,载着参加县试的各村寨考生回乡。 当时,那几个在河里洗澡的村童,见这艘很气派的大船来势汹汹地驶过来,吓得纷纷逃上岸去。 而他的儿子却两手叉腰,站在河中心动也不动。 “学船”的人见有一个孩这么大胆阻止船前行,便停了下来。 里面的考生们见停了船,走出舱来看个究竟,见到的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挡住航道,便自恃胸中装满墨水,有心为难他一下。 有一个考生喝道:“孩,让开!” 龙飞看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他。 另一个考生说:“你为什么挡住我们呢?” 龙飞说:“我在这里先,你们后来才到,你要我让道,得先问我同意不同意。” 那个考生接着说:“好吧,我问你,我们打个赌,我出一上联,你对下联,如果你对得出,我们的船就让你三分,如果对不出,你就乖乖滚开吧!” 龙飞嘻嘻地一笑。 一个考生很快想出了上联,高声说道:“千年古树作学船。” 龙飞望着滔滔的河水,随口而答:“万里江河当浴盆。” 考生们一听,都认为对得天衣无缝,确是一副绝佳对子。 无奈,这艘满载考生的“学船”只好偃旗息鼓,绕过龙飞身边,在河边一侧浅滩上慢慢地撑过去。 人们再也听不到“学船”上的锣鼓声了。 冯文元目赌了这一幕,不禁令他着实惊叹了一番。 …… 盛夏季节,有一个叫丁有为的秀才来到龙村附近一个圩,在他亲戚家住。 丁有为出入龙村圩,自以为自己是个大秀才,到处舞文弄墨,经常读错字,写错字,闹得笑话百出。 盛夏,正是龙村大地水果成熟收获季节。丁秀才见龙村水果特别清甜诱人,于是,到圩买了两箱水果要寄回高要老家。其中一箱是甜橙、一箱是枇杷。 丁秀才亲笔在纸皮箱上写上邮寄地址、接收者姓名,惟是他把“橙”字写为“凳”,将“杷”字写成“琶”。 刚好龙飞玩耍经过,见了十分好笑。 丁秀才不明地看向龙飞,问:“孩,你因何在此发笑?” 龙飞说:“我笑大秀才写错了字。” 丁秀才一听,当场勃然大怒,说道,“胡说!我堂堂大秀才写的字,用得着你这个屁孩来点评吗”他边说边扬起手,“去去去!” 龙飞微微一笑,走了。 第二天清早,丁有为他亲戚家门口贴着两首诗: 其一 果然好个大秀才, 橙“凳”明知字不同。 橙子若无一对脚, 龙村怎能到高要? 其二 枇杷不是此琵琶, 只怪秀才识字差。 倘若琵琶能结果。 龙村弦索尽开花。 丁秀才看了非常尴尬,再也不敢在龙村圩显摆,提早灰溜溜地离开了他亲戚家。 新春伊始,龙门新调来了一位县太爷刘一凡,他平日亦好作对吟诗,听闻冯飞不但才思敏捷,而且有“神童”之称,早有谋面之意。 他的随从曾有文深知刘一凡的情趣,有时也不免附庸风雅,奉陪他吟几句似通非通的打油诗,作一两副歪联。 这天,曾有文跟随刘一凡微服出行,来到龙门镇地面,察访民情,浏览田野风光。 一路上,刘一凡指指点点,兴趣所致,即景赋诗,曾有文点头哈腰,赞个不停…… 不知不觉,日过中天,他们途经一云吞店,刘一凡觉得有点饿了,便入云吞店吃云吞。 曾有文自然也陪食。 云吞未煮好,曾有文诚恐刘一凡坐着无聊,就提议吟诗作对。 刘一凡一拍大腿,说道:“好提议!” 接着,看了看曾有文,又说道,“上联由我先出,按规定各人一定要在联语中切合自己的身份,才算合格,输者按老规矩,罚打屁股。” 刘一凡话音刚落,只见一男孩手推着车碌(乡村孩子玩的铁环)经过云吞店。 曾有文心想:自己肯定比这孩的水平高,肯定不会输给他。于是,叫那孩进来,要他代替自己打屁股。谁知这孩不是别人,却是冯飞。 冯飞进来后,曾有文便向他言明。 冯飞点头表示明白。 刘一凡略为思索,吟出上联来: 言卖为读一三鹿鹿鹿鹿鹿鸣宴罢犹勤读 刘一凡出这上联第一句“言卖为读”是拆字格,第二句 魔粗“三鹿”是叠字格,第三句头ー个字“鹿”与尾一个 字“读”,颇倒押韵,实在难对。 曾有文一听,顿时膛目结舌,哪里对得出,便对那孩童说道:“孩,你先对吧。” 冯飞微微一笑,说:“承让、承让!那我不好意思僭越了。”言罢,信口说出下联: 余斗为钟一责三年车车车,车到黄昏夕阳斜 县太爷一听,不由鼓掌称赞:“对得好!” “斜”字拆开为余,斗两字,“轰”字由三个车叠成,最后一句“车到黄昏夕阳斜”,情景交融,富有文采。 现在只剩下曾有文在那里挖耳挠腮,坐立不安了,几次被刘一凡催促,更加急得冷汗涔涔。 冯飞冷笑一声,说:“可能曾老师今日才思未捷,不若我代你胡凑一对如何” 刘一凡正要欣赏冯飞的急才,曾有文亦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同意。 冯飞清清喉咙,吟出一对: 穴屈为庭一品三日日日日日夜应该打屎窟 当地把屁股叫作“屎窟”。 冯飞念完,曾有文当堂尴尬得无地自容,那刘一凡也忍俊不禁,“噗哧”一声,把刚刚吃下的两个云吞也从口中喷了出来。 …… 刘一凡请冯飞吃了一碗云吞后,便离开云吞店回去了。 …… 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又来到了,邻村水东村举行龙舟竞赛及搭棚做大戏粤剧,十分热闹。 冯飞也跟随村里的人去水东村睇热闹。 谁知那里的村民素闻冯飞的大名,热情接待,奉为上宾。 冯飞到了水东村,日间,看完了赛龙夺锦,晚餐,水东村便大排宴席,一班乡贤纷纷出席宴会,希望有机会能一见冯飞。 席间,大家高谈论。忽然有一好事之徒,站起来高声道:“诸位!我们村今年同时举行赛龙船兼演大戏,双倍高兴,更难得的是神童冯飞大驾光临,为村里增光不少。而今万事俱备,可惜大戏台还缺一副对联。今日幸得神童在此,我们何不请他即席挥毫,给我村留下几行墨宝” 此人话还未说完,现场已掌声雷动,异口同声赞好。 冯飞欣然应道:“既蒙大家不弃,恭敬不如从命吧。”随即又说,“那就麻烦备好文房四宝。” “得!”村里文书谭张文豪应声立马去备齐红纸、笔墨等回到现场,又把红纸介成一副对联,谭张文豪上前问:“冯飞,对联折多少格” 冯飞只顾看热闹,喝酒,顺口回答:“请随意吧。” 谭张文豪思付:真好笑!这孩准是胸无成竹,你教我折多少格呀?” 谭张文豪转念又想:他叫我随意,那我就顺着他的意,随意乱折,愚弄一下他。 谭张文豪折好后,数也不数,就摊放在桌上等候冯飞书写,等着看他出丑。 那一班乡贤,见谭张文豪把红纸折得密密麻麻,有的暗笑,有的暗为冯飞着急,冯飞干了几杯酒后,从容地走近桌前,粗看红纸一眼,提笔就醮墨大书起来。 人们看他笔走龙蛇,上联写的是: 朝也扒午也扒扒扒扒……他将“扒”字一直续写到还剩最后七格时,然后结尾: 扒上龙门三级浪 下联照样格式写的是: 旦来唱生来唱唱唱唱……同样还剩最后七格时,才写上:唱颂水东七重天 围观的乡贤们不禁同声喝彩:“冯飞果然是个神童,名不虚传!” :。: rad3 正文 第7章 诗联显才智(2) rad2  一次偶然的机会,小冯飞在乡间认识了一位博学多才的老先生龙宏章。 龙宏章是一位经过大世面的人,年轻时曾在邯郸学堂执教二十多年,算得上桃李满天下。 龙宏章知道,人生的竞争往往是文化的竞争,故乡的人尤其是下一代更需要文化的提升。 故土难离的情结使他在五十岁那年便告老回家乡龙门镇坐堂执教。 龙宏章生得个子高瘦,颧骨微凸,牙齿因吸烟太多而变黄,下颚留着三寸长的胡子,身上常常穿的是浅黑色长衫,戴着一副深度的眼镜。 龙宏章对学生要求非常严格,如果上课时讲话或考评成绩太差,就被他拿起戒尺打手掌,罚在课堂上站立,放学后还要被罚留堂,在课室补做好作业才能回家去。 但龙宏章下课后视学生们如同自己的儿女相处。 这一天,龙宏章带着他的学生郊游,他喜欢即兴吟诗作对,对联更是情有独钟。 这天上午,阳光明媚,龙宏章兴致颇高,眼睛往远处扫了扫,讲出了郊游这次堂课的意图后,说:“现在我出一上联,你们来答下联。” 学生们异口同声:“请先生出题。” 龙宏章干咳了几声,摇头晃脑吟诵: 相思山脚并无一堆木 学生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人开声作答。 这时,恰好小冯飞路过,龙宏章走到他身旁,说道:“小孩,你能作答吗” 冯飞点了点头:“既然是老先生开了口,那么我就来试一试吧。请问,应答您这对联有什么要求吗” 龙宏章指着不远处的山边,提出了他的要求:“凡是作联互答,上下联的词性和平仄都要相对。我上联的相思山是当地名。你回答的下联不能用其他地方的东西来作答也!” 他这个要求显得有点苛刻。 小冯飞站在那里,放眼望去,不远处就是那条碧波荡漾的龙门河,一条长长的石级从岸上伸到河边。 见到这景色,小冯飞的心扉被猛然地推开了,灵感顿涌,顿时心中有数,开口吟诵: 龙门河边自有百步梯 龙宏章听后,仔细地推敲琢磨着: 相思山脚并无一堆木 龙门河边自有百步梯 龙宏章微微地点了点头:“算你答得对。” 见得到龙宏章的称赞,小冯飞得意地:“我觉得您出的联子并不难。” 龙宏章见小冯飞这样回答,似乎有点儿轻薄自己的味道,仄头想了一下,深度眼镜的镜片闪了闪,回过头来,说道:“既然你说这副对联不难,那么,我就再出一副难度大一些的,好不好” 小冯飞不以为然地:“请先生出联吧。” 龙宏章眼睛望着田野,此时正是春光明媚,蓝天白云,燕子呢喃,贴着水面飞翔,桃红柳绿,春水回环,到处都是一派春耕的忙碌景象。 在百步梯不远处,摆着几架水车,有农夫踩着水车的脚踏在车水。 随着水车的转动,河里的水“哗啦、哗啦”地被水车的页片带到水田上来。 龙宏章的心弦似乎被什么弹拨了一下,捋须道:“有了。” 龙宏章手捋着下颚的花白胡子,说出这上联来: 水车车水车车转 他的学生一字一音地读了起来:“水车车水车车转。” 站在前面的那个叫文仔的学生,忍不住问:“先生,这个联子才七个字,但是,‘车’字已经占了四个,该怎么读,又该作何解释呢” 龙宏章眼睛往四下扫了扫,轻轻地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对他出的上联要点解释起来: “这上联里面有四个‘车’字,但里面的词性各有不同。第一个‘车’字是名词,第二个‘车’字是动词,而后面那两个‘车’字也是名词。还有第一个字与第四个字要相同。所以你出来配对这楹联的时候,不但要反映农夫当前春耕的生活,而且各种词性也要相对应。” 这副对联,在龙宏章的眼里看来,几乎成了绝对,别说眼前这小子,即使那些已考取功名的秀才、举人也难答得出来。 龙宏章特意走到小冯飞身旁,说:“你这个聪明仔,能答得出吗?” 龙宏章这副对联出得实在太巧妙了,要求也是极度苛刻。似乎在表扬小冯飞,其实是当众给他施加压力。 小冯飞用牙咬着嘴唇,那双眼睛四处眺望,近处,有农夫扶着犁耙在犁田或耙着水田,更远地方的几块水田里,有大水牛拖着圆圆的大木辘在辘田,以此来将犁起来的泥土压平。 木辘转动时滚轴相压,发出了“吱吱”的声音,春风吹来,犹可听到。 小冯飞眼球一转,灵犀所至,一直崩紧着的脸庞松弛开来,“有了,有了。” 龙宏章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你想到了什么” 小冯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指了指前面不远处,反问道:“先生,您看到了什么” 龙宏章循着他的所指望去,见外面田野上有不少农夫在田里忙碌着,平和地说:“近处有人在犁田,有人在耙田,远处有人在辘田哩。” “我应答的下联就是关于田的。” 小冯飞提高了声音,“田辘辘田辘辘声。” 龙宏章听后,在琢磨着:田辘辘田辘辘声 龙宏章看向冯飞,说道:“你当众解释一下你应对的下联吧。” 冯飞成竹在胸,朗声道:“第一个‘辘’字,指那个圆圆的木辘,是一个名词,第二个‘辘’字,是辘田的动作,是一个动词,后面那两个‘辘’字,是名词。下联第一个字和第四个字都是‘田’字。先生,您要求的楹联一定要反映农活的,现在我的回答是不是各样都符合您的条件了呢” 小冯飞这对联应答得可谓是十分贴切,龙宏章觉得这个小孩的天赋非同凡品,定睛思索了一会,说:“这副对联,上下联各有七个字,短了,当然容易应答。我再出一副长一些的,你认为怎么样” 小冯飞一本正经地:“先生出题,我正好有机会听先生教诲哩。” “好!”龙宏章言毕,将他出的联子说了出来: 牛头煲煲牛头牛头煲裂牛头煲 随后,他便解释这个联子里独到的地方和应答的基本要求—— 牛头煲是一种煲汤用的炊具,用它来煲牛头,这是农村家庭常有的事。这下联,前后用了四个“煲”字,同字同音却是不同的词性;前面那个“煲”与后面那个“煲”字是名词,里面第二与第三个“煲”是动词。 如此深奥的下联,别说是叫这乳臭未干的小孩当场应答,即使叫京城里的那些才高八斗的文官,恐怕绞尽脑汁当场作答也未必能够有好的答案。 听到龙宏章的解释与要求后,小冯飞摇着脑袋,没做声。 龙宏章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说道:“如果你答对了,我就给你特别奖励,免费收你为我的学生。” “免费收我为他的学生有这么大的青蛙随街跳”小冯飞一脸认真地,“先生,您讲这话算不算数” 龙宏章的脸色严肃:“我一向是牙齿当金使,现在当着我这么多学生的面,我又岂有食言之理” 为了筹措入学的学费,小冯飞知道爹娘东凑西借,也凑不够钱,自己不能进学堂念书。 现在,听了龙宏章的话,他当然是喜形于色,拍了拍手掌,连声叫道:“这太好了,太好了!” 龙宏章的脸色马上变得冷若冰霜:“须知道,有奖就必然会有罚。如果你答不出来,或者答错了,就要罚。” 龙宏章脸色阴沉地,“如果答得不好,权且以这鸡毛扫扫作戒尺,在你的手心重打二十下。” 面对着这条件,小冯飞却胸有成竹,朗声回答:“行、行、行!如果我答得不好,我愿意当场受罚。” 同学们嘴巴不说,但心里暗暗替冯飞捏了一把汗。 龙宏章问道:“你应答的是什么内容” 小冯飞指着龙宏章手上拿着的那鸡毛扫,说:“它。” “鸡毛扫”龙宏章沉吟了一会,对小冯飞说,“你将应答的联子,说出来。” “好!”小冯飞朗声地读着:“鸡毛扫,扫鸡毛,鸡毛扫烂鸡毛扫。” 龙宏章对着鸡毛扫,一边读一边琢磨:“鸡毛扫,扫鸡毛,鸡毛扫烂鸡毛扫。” 鸡毛扫是一件日常生活用具,常人用它来打扫卫生,龙宏章随身带着,用它来教训学生。 这联里前后共用了四个“扫”字,同字同音却是不同义的词性: 第一个与最后一个“扫”字是名词,中间第二与第三个“扫”是动词。 小冯飞回答的这个上联跟龙宏章所出的联子,无论在文句、词性,还是平仄的用法上,应对得可谓天衣无缝。 龙宏章反复吟诵了小冯飞所应答的对子,细心品味一番后,内心在惊叹:“想不到这小子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够将对联答得如此对仗工整!” 龙宏章用手轻抚着小冯飞的脑袋,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冯飞道:“冯飞。” 龙宏章大声地赞扬:“冯飞,你答得大绝了,你真是个天生俱有状元才的神童也! hqiaqia3622362215八5305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8章 图一时之快 rad2  这个小冯飞,不但天生俱有状元才,而且鬼才也十分了得,好捉弄人。 一个阳光和煦的春日,龙宏章带着他的弟子到城外郊游踏青。 阡陌与水纵横交错,田野里农夫正在春耕,大地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龙宏章带着他的弟子一边观看春天的田园风光,一边对照春天的景物讲解诗词里有关春天的诗词佳句。 讲解了几首诗后,龙宏章便让他的弟子自由活动了。 孩子们一路上又追又闹,嘻嘻哈哈,玩得十分开心。 路边拐弯处,小冯飞听到不远处有个女孩子小声地跟身边的一个女孩子说:“玉莲,我现在很尿急了。” 苏玉莲不解地:“阿丽,怎么会这样呢” 黄秀丽说:“我今天在家里喝了很多水,临出门时我妈又叫我喝了一碗番薯糖水。” 苏玉莲道:“啊,原来是这样。” 她们的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纵横交错的水渠将一块块田分割成豆腐块,有的水田正有农夫在赶牛耙田有的水田已经犁耙好,放了水,形成了一个个的镜面,等待人们来插秧。 附近连一株大树也没有,更没有可以用来遮蔽身子屙尿的灌木丛。 苏玉莲拉了拉黄秀丽的衣袖,再扬手往四周画了一个圈,低声地说:“你看看周围,除了水田,灌木也没有,没法找到可以屙尿的地方,你还是先忍着吧。” “我娘亲曾经跟我说过,忍尿是会忍坏身子的。”黄秀丽的话语有些焦虑。 “我也听大人讲过,忍尿的确是会忍坏身子的,”苏玉莲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你不想忍也得强忍了。” 黄秀丽与苏玉莲这两个女孩讲话的声音虽然细声,但被在后面的冯飞听得清清楚楚。 冯飞听到女孩子连声叫“尿急”,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冯飞看着黄秀丽忍尿那神态,“嘻嘻”地偷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竟图一时之快,生出了一条“捉弄人”的计来。 他拉了拉在身旁肥仔义的衣角。 肥仔义长得肥肥白白,头大颈粗,年纪小小却是肚腩大大。他与冯飞同村,只隔着三座屋,所以两人平时经常在一起玩耍。 肥仔义领悟地点了点头,便与冯飞故意放慢脚步,落在后面。 然后,冯飞把嘴巴湊近肥仔义的耳朵,跟他嘀咕着什么。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平日的耳濡目染,冯飞的恶习对肥仔义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肥仔义表面看来老实,其实也有一肚子的鬼点子。现在冯飞在他耳边讲出他的主意后,肥仔义听后笑了笑,不假思索便点头答应了。 冯飞与肥仔义立即加快脚步,在田野小路上越过了黄秀丽与苏玉莲,走在她们的前面。 走着,走着,肥仔义装模作样地用手捂了捂小腹,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对冯飞说:“阿飞,我很急,但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解决,乍办好呀?” 冯飞一边走,一边回答:“你就忍一忍吧。” 肥仔义向前走了十多步,苦着脸:“忍尿是会忍坏身子的,我已经忍了很久,实在忍不住了,你替我想想办法呀?” 冯飞故作神秘地:“我听大人说,在尿急时有一个民间秘方可以自行解决……” 肥仔义催促着:“有什么民间秘方呢快点告诉我。” 冯飞故作正经地:“你拔根头发,放进自己的鼻孔去,轻轻地撩动几下,你就会逐渐觉得不会尿急了。” “这么容易就能够解决问题,是不是呀?”肥仔义装模作样,故作不相信。 冯飞口气肯定地说:“骗你是小狗,我自己在急尿时曾经试过几次,百分之百灵验。” “好,我来试一试。”肥仔义说话间伸手从自己的头顶拔下了一根头发,只是放到鼻子前面,却没有放进鼻孔里。 这个时候,黄秀丽和苏玉莲把冯飞和肥仔义的对话全都听进耳里。 但她俩此时只是跟随在冯飞和肥仔义的身后,所以对肥仔冬所做的假动作根本没法看得见,对他们的骗局更加无法识穿。 肥仔义拿着头发在鼻尖前装模作样地弄了一会儿,便说:“阿飞,你这一着真是十分灵验,我现在尿也不急了,整个人好像豆腐渣跌落水——周身都松了。” 冯飞笑着拍了拍肥仔义的肩膀,说:“肥仔义,我教你这一着,解了你的尿急。明天你要请我到‘精食的’酸味店去买酸味吃。” 肥仔义频频点头:“好,好,明天我请你吃酸萝卜。” 冯飞伸出手和肥仔义三击掌:“一言为定,不可反悔。” 肥仔义伸过右手,食指弯曲,与冯飞勾了三下手指。 肥仔义这次被冯飞教唆而为,两个小孩子配合演戏可谓珠联璧合,天衣无缝。 黄秀丽和苏玉莲一直跟随在冯飞与肥仔义背后走着,所以,前面两个调皮鬼故意讲的话让这两个纯真而幼稚的小女孩全听入耳朵里去了。 她俩见肥仔义说这一招十分奏效,苏玉莲小声地问黄秀丽:“你现在还急不急尿呢” 黄秀丽苦着脸:“急,而且是非常急哩!” 苏玉莲自作聪明地:“那个青靓白静的冯飞教肥仔义的这一招你可以偷师了。” “好的。“被尿急折磨得十分难受的黄秀丽见这一招可以为自己解除尿急,便来个有样学样,悄悄地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放进鼻孔里,来回撩动着。 头发撩进鼻孔,便会直接刺激鼻腔的敏感部位,黄秀丽忍不住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与此同时,她腹部的憋气顺着丹田往下一顶,一直强忍着的热尿全都屙了出来,把她的裤裆都弄湿了一大片。 黄秀丽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啊,糟糕!” 苏玉莲侧头而问:“阿丽,你怎么啦” 黄秀丽红着脸说:“我的尿全屙出来了。” 苏玉莲低头望见黄秀丽的尿液已湿了大半边裤裆,一阵臊味刺鼻而来,不由得问:“怎会这样呢不是说用毛发撩鼻孔可以止住忍尿的吗” 见自己设计的恶作剧得逞了,冯飞则“哈哈”大笑,拉着肥仔义朝前奔跑而去了。 直到这时,黄秀丽才知道上了他们的大当,忍不住“哇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带队出游踏青的龙宏章听到哭声后,向苏玉莲问明缘由,大为光火,要找冯飞与肥仔义训斥。 但此时他俩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当天晚上,龙宏章亲自到冯飞和肥仔义的家,向他的家长进行投诉。 第二天一早,肥仔义在学堂见到冯飞,苦着脸向冯飞诉说:“昨晚,先生登门向我爹投诉,我被阿爹用竹条狠狠地揍了一顿。”肥仔义拉起裤筒,他的小腿凸显出一条条紫黑色的鞭痕。 冯飞庆幸地说:“幸好我昨晚很夜才回去,避免了挨打。 hqiaqia3622362215八5304 :qiaqia。:qiaqia rad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