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官人》 正文 第1章 死而复生! rad2大乾朝,天景33年,秋。 九月二十一,皇太子三巡漠北,归途中暴染顽疾,猝死于北漠河畔,享年三十岁。 皇帝老来丧子,痛心疾首,亲操太子葬礼,下令举国哀悼半月。 次月,太子丧期结束的前一夜,京都大案突发。 御史台吏员三百七十五人皆死于非命,或死于台府,或死于家中,无一生还。 皇帝震怒,急召内阁入宫议事,责令大理寺与廷尉府联合缉查,限期七日破案,否则与凶手同罪,立斩不饶。 四日后。 大理寺诏狱,一间单独的死囚室内。 一名容貌清丽的红衣女官,望着面前墙角处一具冰冷的尸体,脸有怒色。 尸体看似年纪不大,也就弱冠出头的样子,一身褴褛布衣,蓬头垢面。 身上带有明显伤痕,显然死前遭遇过刑罚,两眼翻白,死状颇惨。 女官盯了那具尸体一会儿,怒而侧头,望向身后,冷声道:“死了?” 身后一名青衣牢头,冷汗道:“死了刚断气不久” “哼!此为何人?” “御史台察院七品中侍郎,徐安,字七喜。” “嗯?不是说御史台吏员几日前皆已丧命了吗?这人怎么来的?” “回大人,案发当天,此子正当休沐,身在隔壁林县,因此逃过一劫。得知御史台惨案发生后,因惧怕幕后黑手杀戮,故隐藏于林县。后被寺内缉捕发现并带回,拘于诏狱。” 听此,女官脸色一凝,回身冷面道:“那他为何死于诏狱?” 青衣牢头一惊,汗颜之色,吞吐道:“大人,这” “说!” 女官直接怒斥,吓得那青衣牢头浑身一颤。 而就在牢头吞吐着解释面前“尸体”的死因之时,谁也没有意识到那“尸体”原本已经僵硬的手指居然动了一下,涣散而翻白的瞳孔重新焕发神采,缓缓恢复了气息。 徐安昏沉醒来,顿感头痛欲裂。 但他不及做出反应,下一秒,脑中便开始闪入诸多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 待稍稍平复之后,记忆融合完毕,他发现自己穿越了。 前世的他本是特区警署的一名反黑组督察,也就是俗称的记阿sir。 不久前,刚刚通过遴选考试,成功加入了sdu,即飞虎突击队。 飞虎队,乃特区警队的王牌,一向只做内部招收,其成员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今日是他第一次“出更”,配合兄弟部门联合执勤警戒,没想到就遇见了悍匪在准备“大茶饭”,双方爆发了枪战。 徐安不幸被流弹击中,失血过多昏迷。 原以为自己再次醒来之时,会是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谁知竟是一个名叫“大乾”的封建朝代,妥妥的魂穿了呀。 也就是说,前世的他应该是殉职了,光荣葬在浩园。 这一世,他仍叫徐安,与前世同名同姓,身份却稍有偏差。 古代的阿sir,应该是捕快、衙役之类的。 而御史中侍郎,与前世的检察官职权大同小异,同为官家饭。 也行吧,既来之则安之。 徐安显然不是那种容易陷入自我纠结的人,秉性直爽的他,在意识到自己穿越之后,虽觉不可思议,但不用多久便坦然接受了新的命运。 是金子总会发光,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 徐安长舒了一口气,静下心来消化着脑中的记忆。 同时不动声色之间,暗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竟发现自己身处牢狱之中,不禁眉头大皱。 嗯? 不对呀! 前身虽然官阶低微,但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怎会轻易下狱? 而且,似乎还被搞死了,这才有了自己的穿越 什么情况? 徐sir暗惊不已,不禁在脑中搜寻着前身致死的原因。 四日前,前身正值休沐,出城前往五十里之外的林县县城会友。 当天晚上,刚在林县一处神秘的地方见到“好友”,一伙官差就突然闯入,二话不说便要带二人回京。 途中,通过官差口中得知,就在他离京的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御史台府竟在天子脚下惨遭灭门,如今仅余他一人不死。 官差的本意是,想把前身这个仅存的“漏之鱼”带回京中保护起来,以免遭到凶手的追杀。 谁知,前身的那位“好友”见官差来势汹汹,还以为是某事东窗事发,竟自曝曾经贿赂过徐安五万两白银,想以此坦白从宽,求得轻判。 官差因此有了意外的收获,前身染上了疑罪之嫌。 虽说仅是“好友”的片面之词,尚无实证,原则上官差仍不能私自处置前身。 但御史台上谏天子,下察百官,本就是为了挑刺而存在。 工作性质的原因,御史官平时得罪人多,称呼人少,一向不被朝堂所待见。 就好比贪官不齿于反贪局官员一样。 因此,仅仅是疑罪之嫌,前身不经审判,就被大理寺缉捕拖入了诏狱。 凑巧的是,诏狱中的这位青衣牢头此前被御史台弹劾过,对御史台之人怀恨已久。 得知徐安的身份后,便私下动用了私刑,导致前身被活活吓死。 没错,前身是被吓死的! 此时的徐安身上虽有伤痕,但以伤势轻重来看,其实并不足以致命。 但前身乃儒生出身,本就孱弱,胆子小,心理承受能力极差。 仅仅是被牢头和狱卒一番威胁恐吓,并鞭打了几下,就吓得魂飞魄散,赶去西北报道了。 想明白“自己”致死的原因,徐安不由苦笑,暗道一声这前身也死得太窝囊了。 心中微叹一声,徐安刚想起身。 正在这时。 却突听身侧不远处的女官大怒,道:“混账东西!此子乃御史台仅存之人,恐对此案侦破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你敢动用私刑,致其死亡?来人啊!将他押入死牢,报请寺卿处斩!” 牢头当即跪下,颤声道:“大人饶命卑职本无杀人之心,只是想稍作泄愤而已啊” “哼!” 女官怒哼,却丝毫不作理会,摆手示意手下缉捕带走牢头。 随后,她阴沉着脸,揉了揉太阳穴,似有苦闷郁结之色。 走到囚室门口外,对几名狱卒吩咐道:“清理一下,若他还有家属,就通知他们前来收尸。” 她指了指囚室内仍躺在地上宛若“尸体”的徐安,便要转身离开。 徐安闻言,心中咯噔了一下,暗道:尼玛,连看都不再看一眼,就要给阿sir我收尸?这女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啊 想着,他豁然半坐起身,扶着墙壁,开口道:“站住!你若敢离开,三日后必死无疑!” 声音略显沙哑,但语气正襟严肃,略带官威。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43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2章 三日破案! rad2闻言,在场几人顿然一惊。 一具冰冷的尸体,此时居然活了过来,还能开口说话。 如此一幕,吓得在场几名狱卒腿抖大呼:“啊诈尸啊” 就连那名看似沉稳的红衣女官见了,都不免惊退几步,握紧了腰间长刀。 已死的人,怎么又活了过来? 难道是冤魂附体返生? 不过好歹是官身,女官倒也颇具胆色,稳了稳情绪后,开口斥道:“何物作祟?” 徐安扶着墙壁站起来,略微检查了身上的伤势后,捂着胸口看向女官,回道:“那牢头刚才不是说了吗?吾乃御史中侍郎,徐安。” 女官惊讶:“你没死?” “还死不了!但刚才若非装死,那就真的死了。” “你” “闲话少说!你若想活命,并侦破御史案。当迅速带我离开诏狱,我可助你三日内破案。否则,便回去准备后事吧。” “什么意思?” 一听徐安能正常交流,女官心中的警惕之心大减,走进牢房内,问道:“你有此案的线索?” 徐安靠着墙壁,理了理自己满头的垢发,浅笑道:“本官在回京途中,倒也从你手下缉捕口中得知了此案的一些案情。” “要理清此案的基本头绪并不难!御史台乃三司重地,素来守卫森严。何人能在一夜之间,天子脚下,屠尽台府满门?且杀人后,行凶者纵火焚尸灭迹,还能全身而退,不露破绽。如此通天手段,其幕后主谋必定与朝廷手握大权的重臣有关。” 女官听后,眉目一动,道:“你都知道些什么?说下去!” 徐安却不说了,板着脸道:“不是先让你把我带出去吗?” 女官见他一副毫无惧色的样子,哼道:“你现在还没有资格提条件,先说你知道的信息!带不带你出去,本官自会权衡!” 听此。 徐安冷笑,刚正凛然的姿态,道:“本官没有资格提条件?” “那本官问你,我所犯何罪?你可有十足证据证明本官贪赃枉法?” “但凭林县县令周北仓的一面之词,未经查实,毫无证据,本官顶多是疑罪之身。” “依我朝律,疑罪之身不入诏狱。而你手下私自将本官押来此地不说,还敢动用私刑!” “你身为大理寺五品寺正,对手下管教不严,纵容手下狱中滥用私刑,已犯失察渎职之罪。” “本官身为御史,监察天下百官,眼下就可将你革职查办!你还敢说本官没资格谈条件?” 他掷地有声地说道,甩袖负手而立,官威堂堂。 说完,伸手指了指女官挂在腰间的五品寺印。 “你” 女官一愕,微微动容,幡然语塞,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知道徐安所说并非危言耸听,她确实惹上了失察渎职的罪责。 大理寺,一寺卿两少卿三寺正,寺正为五品,可挂印。 徐安便是从她腰间的寺印,猜到了她的官职。 而三大寺正,司职不同。 她正好是主管缉查和刑狱之责,手下人滥用私刑,还险些打死人,她这个上官本就难辞其咎。 按律,御史台官员是可以直接对她问责的。 见女官语塞沉默,徐安露出一抹轻笑,不卑不亢道:“你什么?还不赶紧放了本官?” 说着,他也不管女官答应与否,就自顾走出了牢房。 门口的几名狱卒见状,未见女官下令,倒也不敢妄自阻拦。 等到徐安走出几步之后,其中一名狱卒才敢问道:“大人,真要放其离开吗?” 但女官未及回话,就已听徐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敢不放!快去为我准备一处房间沐浴更衣,并将这几日所察之卷宗都拿来。此案,本御史要全程参与侦查!” 女官回身怒瞪了徐安的背影一眼,沉吟半分后,才开口道:“按他说的办。本官倒要看看此子有何能耐!” 片刻后。 大理寺衙门后院,缉捕宿舍内。 徐安让大理寺的人准备了好几桶洗澡水,一套缉捕官服,并将御史案所有卷宗都带过来。 沐浴更衣之后,便在房中仔细查阅有关案件的文书,严谨的姿态。 没多久后,就见到女寺正突然推门而入,眼神不善地问道:“你穿我大理寺缉捕的官服,意欲何为?” 室内,书桌前。 洗去了一身污秽的徐安,眉清目朗,换上的这套大理寺官服倒也算合身,看起来有板有眼,颇具英姿。 与此前诏狱中的蓬垢形象,判若两人。 一见女寺正闯入发问,微微抬头道:“唐大人稍安勿躁。我身上的衣物已然破损,不换上你们大理寺的官服,难道要让我光着身子吗?” 言语间,指出女寺正姓唐。 女寺正一怔,得知徐安索要了一套缉捕官服,她第一时间竟以为徐安想假扮大理寺之人介入此案。 殊不知,徐安只是想简单换一套衣服而已。 稍显尴尬之余,她不免又感一丝意外,道:“你认得本官?” 徐安轻笑:“大理寺三大寺正之中,唯有一人是女官,且家世显赫。就正是,陇西军主将唐敖之女,这并非什么秘密。” “再者,卷宗之上不都写着吗?责令大理寺与廷尉府联合彻查御史台灭门案,七日定案。大理寺主管官员为寺正唐慕清!” 唐慕清柳眉一蹙,微哼道:“那你看了卷宗,都看出些什么?将你所知的线索都说出来,本官可酌情放你回家。” 徐安却是摇头,苦笑道:“回家就不必了,这几日我还是跟在唐大人身边最为安全。至于线索,不必多言。我已有眉目,三日内必能破案。现在,唐大人就随我去抓人吧!” 闻言,唐慕清一惊,讶然道:“等等,你说什么?去抓人?抓谁?凶手是何人,先说清楚。” 唐慕清不用去翻阅卷宗,就知道里边写着什么。 只因这些卷宗所述,本就是她四天以来,不眠不休追查的结果。 而她正苦无头绪,徐安却仅仅看过一遍,就说已有眉目,还要现在去抓人。 这不免让唐寺正有些匪夷所思。 这厮有这么大本事,单凭区区卷宗就可断案拿人? 徐安笑了笑,从桌上拿起几份卷宗,走到她面前,微笑道:“唐大人想知道线索,不妨先回答本御史一个问题。” 唐慕清道:“问!别废话!” “陛下命你追缉此案,但不知给了你多大的权力?” “三品以下官员,可任我捉拿。拒捕者,先斩后奏!” “很好!集合你大理寺手下的所有缉捕、快手、衙役,不论是当值的,还是休沐的,都要叫来!一刻钟后,在寺衙大门口集合,全速进军户部!” 徐安忽然变得严肃道。 说完,便绕过唐慕清,走向门口。 唐慕清一愣,连忙将他拉住,微微震惊道:“什么意思?你让我举兵冲击户部?那可是三品衙司,六部重地!你疯了吗?” 徐安回头一望,道:“六部重地又怎样?只要参与了此案,哪怕是皇城司,你也得闯!想知道细节,我们可以路上说。现在赶紧去召集人,时不我待!否则,三日后你必遭斩首!” 唐慕清愕然,显然没料到徐安所谓的抓人,不是指特定的某个人,而是整个户部。 户部乃六部之首,主管朝廷民生、财政大权,地位举足轻重。 贸然兵围户部,若没有足够理由和证据,罪名等同于祸乱朝纲,可诛三族。 这家伙一出诏狱,半个字没透露自己所知道的线索,一开口就要兵围六部重地? 他凭什么? 户部与御史台灭门案,有何联系?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42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3章 精准杀人! rad2若是在平常,以唐寺正的理智,必定不会应允此事。 但皇帝限期七日破案,如今已过四日,她仍无头绪,不冒险又能怎么办呢? 徐安虽颇有隐晦,一直不肯明言自己所知之事,但有句话却说得对! 三日内,御史案不破,那她唐慕清就得斩首。 那么既然都是死,还哪来那么多顾忌? 兴许,徐安这厮还真有本事能破此案呢? 唐慕清沉吟了片刻,心中一横,决定要赌这一把,将赌注都压在面前这个死而复生的小御史身上! 反正赌错了,也不过是早死两天。 但要是赌对了,非但可以活命,还可夺得大功一件! 于是,唐慕清缓缓放开了徐安,走出门外招来一名手下人,道:“发响箭!集合所有人!” 不久,大理寺衙门上空便升起了一道白日响箭。 徐安呵呵一笑,走到唐慕清身侧,报以一眼赞赏,道:“唐寺正明智,汝命可保矣!准备一辆马车,我们绕行西南大街,再往户部!”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 大理寺门口已经停了一辆宽大的马车,以及约百名由缉捕、快手和衙役组成的队伍,全副武装。 徐安低着头,站在唐慕清身后,似有刻意掩饰身份的意思,轻声道:“唐寺正请下令,让队伍先行一步,兵围整个户部衙门。在我们赶到之前,切莫让任何人离开。凡拒捕抗命者,皆杀!” 说完,便自顾走上了一旁的马车。 唐慕清随即下令,大理寺百人队伍迅速奔袭而去。 而后,唐慕清走上了徐安的马车。 马车厢很大,里边还摆了张小矮桌,尤为宽敞。 唐慕清走进去的时候,看到徐安正在车内案前执笔写着什么 她在一侧坐下,肃然开口道:“你现在可以说为何要突袭户部了吗?” 徐安头也不抬,顺手拿过桌上的一份卷宗交给她,道:“这份汇报文书,是你手下刚刚送来的,你应该还没仔细看过。上面记录着你手下之人在林县找到我的经过,试试看你能否洞察出隐晦。” 唐慕清接过,仔细一看后,竟露出一抹惊讶、厌恶的表情。 而后眯着眼,鄙视道:“案发当天,你休沐离京,原来是去隔壁林县嫖娼?” 闻言。 徐安老脸一红,抬头尴尬道:“这我想让唐寺正注意的重点是,你的手下人是如何找到我的。而不是了解当时我身在林县做些什么” “至于嫖娼此事另有内情,你无需知道细节。” 唐慕清鄙夷的眼神,微哼道:“你既然敢去勾栏风流快活,此时又脸红什么?” 这一刻,徐安在唐慕清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好歹此子也是个朝廷命官,看着表面斯文得体,实则却是个好色龌龊之辈。 而且,还吝啬! 去寻风流快活也就罢了,还不肯多花几两银子去教坊司,而是跑去隔壁五十里外的林县青楼,贪图便宜! 这不是吝啬,是什么? 一念至此。 唐慕清不由挪了挪位置,稍稍远离了徐安,一脸嫌弃的样子。 但她与徐安无亲无故,倒也不会过于在意对方的私生活。 一声冷笑置之,便低头继续往下看。 半分钟后,她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重点,蹙眉道:“嗯?御史案发前的两个时辰,你由东门出城。并在东门录事官处,留下了你的去向?” 徐安点头,又将桌上的一份卷宗递了过来,道:“对!你再看看这张文书。” 唐慕清接过,只是略微一瞧,便没好气道:“这是你入仕的履历表,你给本官看这个干嘛?本官对你不感兴趣!” 徐安再次尴尬,“唐寺正又误会了,给你看我的履历表不是为了让你了解我。你且看我是何时入职御史台的?” 唐慕清瞄了一眼后,讶然道:“你入职台府不足一个月?” 徐安再次点头,接着将第三份文书交给了她。 这一回,唐慕清并未接过,目光一扫后,便答道:“这份卷宗,本官早已看过。案发后三天内,京城又出现了十余桩灭门案。算上各地陆续呈报,以及尚未呈报的,足有过百件。” “死者多达上千人,或是遭斩首而死,或是中毒而死。据初步探查,这些随后突发的案件,与御史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死者皆是御史台吏员的家属,凶手可能与御史案的主谋乃同一人。他们先灭了台府,再逐一屠杀所属吏员的家属,斩草除根。手段残忍,老弱皆不留” 徐安听了,脸上一抹凝重,道:“御史案发之后,陛下已下令全城戒严,限期破案。短短几天内,幕后黑手还敢顶风作案,再杀吏员家属上千人。如此猖狂,如此手段,可谓通天。” “而你们大理寺与廷尉府,竟连行凶者的影子都找不到。算不算渎职,办事不力?” 听此,唐慕清一呆,脸色黯然道:“你也说了幕后之人手段通天,岂会轻易露出马脚?且短短数日,大案频发,我们首尾难以兼顾。” 徐安一声冷笑,接道:“那唐寺正回顾这些信息,可曾察觉到什么特别之处?” 唐慕清想了想,又盯着卷宗看了好一会儿,却仍无法洞悉隐晦的样子,只能摇了摇头。 徐安伸手在小桌上敲了敲,严肃道:“根据卷宗所述,这一系列的连环灭门案,死者皆与御史台官员有所联系,或是其家属,或是挚友。但无关人等,却一个不死!” “例如,御史中丞马冀家属被杀的当晚,巡夜报更的更夫张五,恰好碰见凶手杀人后往城南撤离。” “按理说,凶手为了掩饰行踪,应该连张五一起除掉才对。但最终他们没有动手,反而是留了张五一条命,唐寺正可知为何?” 唐慕清沉思之色,模棱两可,道:“可能他们急于逃离凶案现场,并自认为已经做好了掩饰。朝廷无法追踪到他们的去处,故而放过了张五这个可杀可不杀之人。” 徐安一笑,道:“唐寺正所说,也不无可能。如果说凶手只是放过一个张五,那这个说法还算成立。他们不想多费余力,去杀一个可杀可不杀之人!。” “但若他们放过的人太多,就另当别论!” “唐寺正请看!” 说着,徐安连续将桌上的三份卷宗摆到唐慕清面前,郑重接道:“这三宗灭门案都发生在京城周边的村落,案发时有目击者看见了整个过程,甚至有村民曾经阻止过凶手杀人。但凶手只杀御史台吏员的家属,而不动无关人等。” “这是为什么?如果只是个例,还可说凶手不想节外生枝。但他们同时放过了很多“可杀可不杀”之人,便深有猫腻。” 唐慕清盯着他,见他一脸神秘之色,便懒得去猜测了,直言道:“什么猫腻!快说!” 徐安一本正经道:“唯一的解释就是,行凶者是一群极度凶残,但纪律严明的杀手。他们得到的指令是,除掉所有御史台的官员及其家属!” “但幕后的主谋,并没有允许他们随意杀人。所以杀手得逞后并没有清除目击者,而是选择迅速撤离。” “他们是在精准刺杀,只取目标,不管他人!” “最直观的一点体现是,御史大夫孙鹤被杀时,正身在南城自家府中会客。凶手入夜杀人,将他府中亲眷全数杀害,却唯独放过了孙鹤的那位好友。这点,无疑证实了我的猜测!” 唐慕清听后,眉头轻蹙,道:“那又如何?这与你让我兵围户部,有何关联?” 徐安道:“但凡朝廷命官,其家庭信息都是保密的,普通人万难知晓。而行凶者能够做到精准刺杀,就代表着他们掌握了所有御史台官员的家庭信息和背景!” “那么朝廷六部之中,哪个衙门掌握着百官的信息资料?”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41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4章 笨女人与“同伙”… rad2说到这。 唐慕清蓦然一惊,脸色忽闪,沉思片刻之后,恍然大悟道:“本官明白了。” “凶手之所以能精准杀人,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御史台官员的家庭信息和行踪!而户部掌管天下户籍信息,有最新最详细的百官户籍文书。但凶手要得到这些信息极为困难,除非有户部之人暗中向他们提供!” “换言之,户部之人涉嫌参与了此案!我们只需抓住这个向凶手提供信息的户部奸细,便可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谋!” 徐安见她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淡然一笑道:“唐寺正总算领会了本御史的意思,那你说户部该不该围?” “该!” 唐慕清大喜,重重应了一声,看向徐安的眼神中有了一丝赞许之色。 四天以来,她与手下人四处奔走,却找不到一丝侦破案件的突破口。 凶手杀人后,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踪的蛛丝马迹,恍如人间消失,形同鬼魅。 唐慕清本已不抱希望,以为此案将再无结果。 谁知眼前这个小小的七品御史,三言两语之间,仅仅是依照卷宗所示,便查到户部之人可能参与了此案。 可谓是意外之喜,不得不让唐慕清有些另眼相看。 此子当真只是一介小小御史? 其思维缜密,洞察入微,怎么好像比大理寺的缉捕还要专业? 唐慕清暗暗想到。 大喜之下,她刚要推开车窗,下令车外的缉捕加速赶往户部。 但不知为何,手上的动作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复而坐下,沉重自语了一句:“等等” 下一刻,唐慕清就开始在小桌上的卷宗里大肆翻找起来。 找了一会儿,却似乎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眉头大皱起来。 徐安疑惑道:“唐寺正在找什么?” 唐慕清俏丽的脸上泛起一丝警惕,语气严肃道:“凶手既然要杀死所有御史台吏员及其家属,那你为何还活着?” 她眼神变得冰冷,如刀般看向徐安,接着说道:“而且,在各处上报的灭门案中,并没有找到你徐家被灭门的卷宗。也就是说,你徐家没有遭到灭口!” “为什么凶手会放过你和你的家人?这是不是有点微妙?徐御史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徐安闻言轻笑,心中暗道一句:你终于问到这个了吗?我还以为你蠢到连这点猫腻都看不出来。 但嘴上却故作神秘,笑道:“呵呵,唐寺正以为是什么原因?不如…你猜猜?” 唐慕清微微沉思,没多久便开口道:“本官知道了。凶手之所以会放过你,只有一个可能性!” 徐安有些期待道:“哦?什么可能性” 而话没说完,徐安立马就脸色一变,震惊当场。 因为,他看到唐慕清正在迅速拔刀… 铿! 唐慕清拔刀,架在了徐安的脖子上,冰冷道:“可能性就是你乃凶手的同伙!” “除非你是凶手的同伙,否则以他们杀人的狠辣程度,既然能杀了上千人,又怎会轻易放过你?” “再者,除了户部可以泄露御史台官员的信息之外,你也可以!” “你身在台府为官,想要弄清同僚的背景信息,并不困难!” “而你故意被我的人抓到,再故意向本官透露假线索,只为借本官之手,除去户部中的某些人,对吗?” “本官差点就被你给骗了,哼!” 说着,她将手中刀锋贴近了徐安的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会“先斩后奏”之色。 徐安大惊,顿时木凳口呆。 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帮助唐慕清破案,对方却怀疑到他身上,怒愤之下也不管脖颈间还架着一柄刀,就仍不住怒骂一句: “hahfuk,尼玛!我帮你,你居然怀疑我?” 闻言。 唐慕清也是一呆,似乎听不懂徐安口中前面两个词语的意思。 什么叫我的法克? 尼玛又是什么意思? 但她无需理解,下一秒就幡然怒道:“本官凭什么不能怀疑你?说!你是不是凶手的同党,他们为何要放过你?” 徐安也怒道:“你这个笨女人刚才本御史让你看我的个人履历,你都白看了?” 唐慕清瞳孔一缩,听到徐安骂她“笨女人”,气得柳眉倒竖:“你敢辱骂本官?信不信本官先砍你一条胳膊?” 说着,便高高扬起了手中官刀。 徐安瞬间有些怂了,赶忙道:“别有话好好说。我不是什么凶手的同伙!若是我泄露了同僚的信息,早就远走高飞,岂会被你手下之人轻易捉到?” 唐慕清哼道:“那你说凶手为何会放过你?别说案发之时,你正好休沐,所以逃过一劫!当天休沐的御史官有十几名,但他们都被杀了,唯独你活着!” 徐安答道:“并非休沐的原因,而是他们刺杀的目标中没有我。” “哦?凶手的刺杀目标中没有你?那你是承认自己与他们是同伙了?” “不是!在进入御史台之前,我本在京兆府任职,履新才不足一个月。我的官员档案仍在京兆府衙门,未曾转到台府。而凶手是根据户部泄露的官员档案精准刺杀,我的档案不在台府,理论上就还不是台府的人。因此,我和我的家属并非凶手的目标!明白吗?” 这么一说。 唐慕清瞬间错愕,惊道:“你此前在京兆府任职,档案还未转移到御史台?” 徐安点头,指了指桌上的文书,道:“不信你自己翻翻看。” 唐慕清随即收刀,再次翻找文书,果然在徐安的履历档案表上看到了隶属“京兆府司”四个字样。 而此前她并未细看,倒是忽略了这点。 这家伙的档案资料,还真的仍在京兆府衙门。 如果凶手的目标只针对御史台官员,且是根据户部泄露的档案信息杀人的话,这家伙还真有可能因此逃过一劫。 那我岂非是估计错误,冤枉了他? 如是想到。 唐慕清脸上立马浮起一抹愧色,尴尬道:“这不好意思,徐御史,是本官冲动了,你不要见怪” 徐安哼了一声,难免有些腹诽。 不过倒也没有得理不饶人,一听唐慕清道歉,脸色稍缓,道:“那唐寺正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知道!全力突袭户部衙门,不放过任何一人。揪出泄露官员档案者,逼迫其供出幕后主谋!” “那还不快马加鞭?迟则生变。” “好!” 说着,唐慕清毫不犹豫推开车窗,对车外的手下,吩咐道:“加快速度!” 回过头时,却见徐安又伏在案上执笔书写起来,便纳闷着问了一句:“徐御史,本官尚有一事不解。” “说!” “既然抓捕户部之人刻不容缓,那么为何我们还要绕行西南大街?从大理寺赶往户部衙门,直行南街大道最快!” “因为镇威侯府在西南大街,我们要在那里停一下。” “镇威侯府?” 唐慕清默念了一句,眉目一挑,道:“镇威侯府是我家,你要去那里干嘛?” 她忽然有些惊讶。 徐安轻轻一笑,并未立即回答。 等到将面前的文书写完后,这才笑道:“准确地说,不是我去,而是你要回家办两件大事。” 说完,他把面前文书递给了一脸讶然的唐慕清。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40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5章 突袭内阁三部! rad2听此。 唐慕清脸上的讶然更甚,接过徐安手中的文书后,并未立即察看,而是先问了一句:“什么意思?你要本官回家办什么大事?” 说完,这才低头看向手中的文书,却忽又大惊:“什么?你想让吾父即刻入宫请旨,调动羽林卫大军?” 徐安笑着,放下手中毛笔,道:“不行吗?你不仅要说动唐侯爷入宫请旨,而且还要将他从边塞带来的两百将士暂时征用。如果你还想侦破此案的话。” “为何?” “因为我不仅要突袭户部,吏部和兵部也不能放过。而你大理寺人手严重不足,且不够份量。唯有动用唐侯爷手下的亲兵,以及陛下的羽林卫方可。” “吏部和兵部此案也牵连到他们?” “对!” 徐安正色道:“御史台乃三司重地,有府兵保卫,门禁极严。按理说,凶手不可能轻易得手。但事实却是,他们竟能在一夜之间残杀了台府满门。这便说明了一点!” 唐慕清迫切问道:“说明什么?” “说明凶手在御史台内部,必有内应!唯有里应外合,凶手方能一举成事!且,户部的百官档案,并不是实时更新的。有些官员的档案已有数年没有更新过,并不代表目前的真实情况。凶手要想做到真正的精准杀人,仍需混入御史台查证清楚。” “内应?你如此推定,不无可能。但台府除了你之外,所有吏员皆已身亡。即便真有内应存在,怕也已经遭到灭口,我们查无可查。再者,这与吏部和兵部有何关联?” “有大大的关联!御史台重地,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混进去的。据我所知,只有三种人可以进入台府之中。” “哪三种?” “第一,被台府拘禁的犯官。第二,与台府有公务往来的司衙人员。第三,就是御史台麾下的吏员。而前二者能打探到的消息有限,因此凶手的内应必然是台府吏员。” “你怀疑御史台内部人员出现腐败,与凶手相互勾连?” “没错!” “怀疑谁?” 唐慕清追问道,但不及等徐安回复,就自己断定道:“你怀疑谁都没用,台府之人已死。你想从内应入手,皆无可能。” 徐安却露出一抹黠笑,道:“错!准确来说,台府之人并未全部死亡。” 唐慕清瞟了一眼,“你不会想说还剩下你吧?” 徐安摇了摇头,“不是我。而是那些已经从台府离职的前任御史官,他们还没死绝!” “嗯?你怀疑那些离职的御史官员牵涉了此案吧?” “正是!台府吏员算上我在内,有三百七十余人,加上家属,足有上千人之多。如此浩大的刺杀行动,岂是说一两日就可以完成筹备的?凶手肯定暗中筹谋已久!我估计早在半年之间,他们就已经开始混入台府,为刺杀做好充足的准备。” 徐安此话说完。 唐慕清沉吟片刻,蓦然眼前一亮,恍若洞悉了某种隐晦,惊喜道:“我知道了。凶手很早之前就开始谋划此事,从户部官员手中得到户籍档案之后,仍需混入台府暗查求证。” “而唯有成为御史台麾下的吏员,才可方便行事。因此,凶手的内应必定曾在台府任职。等到他们探听到足够的信息后,准备动手刺杀之前,为了留存自己,会先设法将自己调离御史台!” “换言之,如今凶手的那些内应依然还活着。我们只需查出最近一段时间内,曾在台府任职,后又迅速调离岗位的官员,便可追查出内应的身份。吏部主管官员调动,内应想进台府为官,必先得到吏部的任命。因此,吏部之人也有共同作案的嫌疑,对吗?” 徐安见她顿悟,哈哈一笑道:“唐寺正果然聪慧,值得赞赏。”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徐sir心中却有另一个念头:这女人真笨!此乃最基础的推理逻辑,她此时才通透? 都说胸大无脑,她也不见有多大啊,怎么也无脑? 她这个堂堂五品寺正的官位怎么来的? 不是靠实力,而是靠家世得到的? 御史案看似牵涉极大,实则也并非什么疑难杂案。若是早几天落入我手,怕是早就追查到幕后主谋,何至于此时仍眉头不解? 嗯! 待此案完结之后,让我好好查一查这座侯爷府,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舞弊弄权之举。 万一真有点什么猫腻,唐大侯爷和唐寺正会做人的话,兴许我还能捞点油水 咳咳。 徐安坏坏地想到,假意咳嗽了两声,继而说道:“唐寺正既已了然吏部的嫌疑所在,那兵部之嫌也不必我赘述了吧?” 唐慕清兴奋点头,道:“嗯!凶手一夜残杀数百人,下手干净利落,不留痕迹,且纪律严明,能做到精准杀人。如此身手和建制,必定不是泛泛之辈。而纵观整个京都,有实力下此毒手者,屈指可数。” “行凶者很可能是来自军中之人,兵部统管天下兵员事务,自是难辞其咎,深有嫌疑。” 徐安一摆衣袖,浅笑:“既知如此,那唐寺正要不要回府一趟,请唐侯爷出手相助?” 唐慕清望了手中的文书一眼,道:“你心中早有所谋,一上车就写好了给吾父请旨调动羽林卫的文书?但兵围三部,为何要调用吾父麾下的亲兵与陛下的羽林卫?本官可以去请示寺卿出动白甲士。” 大理寺与廷尉府,并称朝廷两大侦缉部门。 廷尉府麾下拥三千黑骑兵,作为攻坚缉拿的利器。 大理寺除了有众多缉捕、快手和衙役之外,亦有三千白羽甲士作为后盾,兵权便在寺卿手中。 二者分别掌控一黑一白两军卫士,在京都令人闻风丧胆。 徐安却摇头道:“白甲士与黑骑兵不可擅用!这两支内卫府兵皆归兵部管辖,表面上,兵权虽在寺卿和廷尉府尹手中。但说到底,白甲与黑骑对兵部的归属感更重。用他们去围困兵部,等同于让他们上房揭自家的屋顶,不甚稳妥。” “而唐侯爷的亲兵都来自边塞,回京只听侯爷一人命令,可不受兵部影响。羽林卫职责拱卫皇权,除陛下指令之外,更是无人能左右。由此两军出手,方能震慑吏部与兵部!” 唐慕清想了想,也觉有理,便应允道:“好。事不宜迟,兵贵神速。为保能一举拿下三部,不放跑任何一人。本官这就下车,快马赶回府中求父亲出手相助。你且在前方岔路口等我!” 说完,便要推门下车。 徐安却拦住道:“慢!拿下三部,必须同时行动。先动其一,另外两部必会有所警觉,贼人恐会逃匿。我们分头行事,同时抓捕,最为妥当。唐寺正回府之后,应立即让侯爷入宫请旨,由侯爷亲自拿下最难啃的兵部!” “而后,你再带府中卫士前往吏部,缉拿所有三品以下官员。而本官则带领这些大理寺缉捕,直冲户部而去。不可等待,以免延误时机。” 唐慕清闻言,迟疑了半分,但最终应允下来。 不过,在下车离开之时,有些忧心地嘱咐道:“让你带队也不是不行,但你不可冒认是我大理寺缉捕。一切,皆由我的人动手即可。你只做后方策应,可知?” 徐安爽快答应,心中却暗道:行!谁稀罕假扮你们大理寺之人?呵呵 然而,等马车来到户部衙门前,百余人将整个户部前后围住。 他以黑巾蒙面,从一名缉捕的手中夺过官刀和大理寺腰牌,下车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大理寺办案,户部一干人等不可妄动!” “否则,将使用武力!” “你们现在不需要说话,但如果想说,我们会用纸和笔记下,日后作为呈堂证供!” 说着,他将手中腰牌伸到大门前两名户部府兵的面前,而后大摇大摆走进了大院。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39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6章 官员档案,关键证物! rad2户部衙门顿时大乱,一众户部吏员见到大批缉捕闯入,皆露出了震惊之色。 身为六部之首,掌管天下民生、财政大权,户部在朝廷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常备府兵百名,守卫森严。 但此时这些府兵并不敢贸然抵抗,更不敢阻止大理寺缉捕的闯入。 只因大理寺作为朝廷的缉查部门,其麾下缉捕、快手皆是精英,在人员素质和装备上都要优于户部府兵,贸然与之对抗并不能讨到好处。 再者,皇帝已下圣旨,命大理寺联合廷尉府侦破御史惨案,可随时缉拿三品以下官员,所有人不可抗命。 而整个户部也就尚书是三品上,换言之,大理寺只要不动户部尚书,且有足够的理由,便随时可以抓人。 胆敢阻挠者,当谋逆论处。 故而,一众户部官员也只能怒而忍着。 徐安身后跟着一队大理寺弓弩队,威风凛凛,步入户部大院后,便负手而立,并未急于发号施令。 他答应过唐慕清,绝不冒认大理寺缉捕。 谁知,一扭头便以大理寺之人自称,也不知唐大寺正得知后会是什么脸色 等到户部府兵被解除武装,徐安这才侧过头,看向身后一名缉捕首领,道:“将户部所有吏员都带到大院!记住,我说的是所有!扫地阿姨也不能落下!” 缉捕首领沉思了几秒,应“是”离去。 徐安虽不是大理寺之人,但唐慕清离开时给了他带队之权,一众缉捕倒也不敢不从。 片刻后。 整个大院中都站满了人,除了那位正在皇宫参加午朝的户部尚书之外,所有当值的户部官员都被带到。 徐安正襟威严,目光扫视,沉声下令道:“户部之人听着,管户籍录事者,全部出列!随本官来,其余人原地待命。” 说完,便摆袖走向中院的户籍档案室。 来到档案室近前。 徐安命人在门口摆了一套座椅,而后回身对数十名户部录事,吩咐道:“让你们来,只为一事。将整个御史台的官员档案都给我找出来,不可遗漏任何一人。速度要快,而且我要的是原始档案,不是复刻版,可知?” 众录事相互对视一番后,齐声应是离去,莫敢不从。 在等待搜集原始档案的间隙,徐安坐在面前的方桌前闭目养神起来,显得沉稳淡定。 身后,一名蓝衣缉捕犹豫了些许,迈步向前道:“徐大人,不是说要同时突袭内阁三部吗?咱们提前动手,是不是该通知寺正一声?” 徐安回头望了那人一眼,得知此人之前一直跟在唐慕清身边,似有官位,便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在大理寺身居何职?” “大理寺丞,庞奇。” “嗯?从六品寺丞?” 徐安闻言,稍稍讶然。 从六品寺丞,似乎还比他这个七品御史中侍郎还要高出半级 “是。” 庞奇回道。 徐安微微轻笑:“无妨!相信唐寺正很快会得到消息赶来,至于为何要提前动手,你不必知道其中原因。” “但现在,你要为我去办一件事。” 有了唐慕清的“授权”,庞奇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官阶比徐安高半级,就妄自提出异议,此时恭敬道:“徐大人请说。” 徐安道:“你亲自去找出我的官员档案卷宗,在京兆府属吏的册录内。” “好!” “记住,我要的是原始卷宗档案,上面有封蜡的那一卷。” “是!” 庞奇点头,快速走向户部库房。 半个时辰过后。 徐安的面前已摆放了几大箩筐卷宗,御史台三百多名官员的原始档案尽数拿到。 档案呈“卷纸”的形式,中间系着红绳,还封蜡盖印,任何人拆开过都会留下痕迹。 庞奇单独拿着一卷档案,送到徐安面前,道:“徐大人,你的卷宗。” 徐安接过,满意一笑,刚想开口说话。 正在这时,突听身后传来一声爆喝:“徐安,你干的好事!” 众人扭头一望,见是唐慕清满脸震怒地走来,气势汹汹,像是吃了火药一般,俏脸通红。 徐安见状,却不显一丝意外,恍若早就预知唐慕清来了必会发怒一般,自顾摆手示意庞奇遣散了一众户部录事,而后坐在方桌前笑而不语。 唐慕清冲到近前,一掌拍在桌上,怒道:“你还有脸笑?浑蛋!为何不等本官到位,就提前对户部动手?你明知三部先动其一,便会打草惊蛇,引来贼人异动,为何还要明知故犯?” 就正如徐安此前所料,内阁三部同时涉嫌参与了御史案。要想揪出其中奸细,最好的办法就是同时对三部动手突袭,不给奸细任何反应的时间。 不论先动其中哪个,都会走漏风声,惊动隐藏的奸细毁灭证据。 而唐慕清此时震怒,怕是兵围吏部期间发生了某些意外。 听此,徐安淡定自若,笑道:“唐寺正发这么大火,是在吏部遇到了什么阻滞吗?” 唐慕清冷哼,刚要开口怒斥。 却被徐安抬手阻止:“让我猜猜唐寺正在突袭吏部之时,遇到了抵抗。要么是有关官员调动的记录丢失,要么是吏部库房失火,对吗?” “而,唐侯爷带领羽林军缉拿兵部要员,也同样遭遇了障碍。两军甚至发生了冲突,还死了人。” “不知我可有猜错?” 唐慕清蓦然一愕,惊道:“你怎么知道?”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神色。 不言而喻,徐安很显然猜对了。 可这厮一入户部,便不曾离开过半步,怎会得知另一边行动所发生的变故? 难道此子神机妙算,竟能预知未来不成? 唐慕清疑惑不已,追问道:“你是如何猜到的?你先动户部,到底有何打算?” 徐安听了,却是话锋一转,道:“唐寺正先回答我,发生在吏部的意外是档案记录遗失,还是有人纵火?胆敢阻挠羽林军的兵部之人,可是一名高官?” 唐慕清凝重之色,沉声道:“本官刚带领府中亲卫抵达吏部衙门,就见大院内冒起滚滚浓烟。吏部的机密档案被人暗中放火,付之一炬。兵部左侍郎胆敢阻挠羽林军进驻,还出言辱骂圣上,已被当场格杀。” 徐安沉吟了几秒,“那就对了,此案已可终结。唐寺正准备入宫禀报圣上,接受嘉奖吧。” “什么意思?此案已可终结?” “没错!” “吏部的档案记录已焚毁,再难查出混入台府细作的身份。兵部左侍郎一反常态,胆敢阻挠羽林军行动,恐在掩饰着什么。但他如今已死于刀下,最关键的两处线索中断。御史案刚现眉目,又陷入阻滞,你却告诉本官可以结案了?哼,那你说凶手是谁!” “唐寺正稍安勿躁!其实内阁三部动与不动,并不关键。因为我已有一个关键证物,可直指幕后凶手的身份。之所以多此一举,只为了证明两件事。” 徐安轻描淡写道。 唐慕清闻言,再次愕然:“什么?你已有证物指向幕后之人身份?那为何不早点拿出来?你想证明什么?” 徐安伸出一根手指,浅笑道:“第一,证明我的清白。” “第二,证实幕后黑手的杀人动机!”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3八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7章 自证清白,小御史也能查案? rad2说着话。 徐安扭头对身旁的庞奇,说道:“去取御史官的卷宗来,随便一份。” 等取来卷宗,徐安立马将手上自己的那份,连同庞奇拿来的那份一起递给唐慕清,笑道:“唐寺正,你且看这两份卷宗有何不同之处。” 唐慕清接过,目光流转,只见手上两份卷宗外形大致相同,都是系红绳,滴了封蜡,并压上户部的盖印。 除此之外,唯一的不同就是:卷宗的抬头归属,一份隶属于御史台府,一份则归于京兆府。 顿了顿,唐慕清心急于得知徐安所说的“关键证物”是什么,无心多想,便直言道:“有何不同之处?无非是就是隶属不同,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徐安眉目一挑,“仅此而已?身为堂堂大理寺五品寺正,唐大人的洞察力不该如此浅薄吧?” 他指向了唐慕清手中的卷宗,正色接道:“据我所知,留存于户部的百官户籍卷宗都属绝密。为了便于封存,必须以羊皮卷为书,留香墨为字!并系上红绳,在绳结上滴蜡,盖上户部印鉴。任何人打开过原始卷宗,都不免破坏上面的封蜡和绳结,而因此留下痕迹。” “唐寺正再看,我的这份卷宗与另外一名御史官的,除了归属之外,还有何不同?” 听此。 唐慕清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卷宗的盖印处,看了几眼后,眉头微蹙:“看这痕迹你的这份卷宗封蜡完好,像是许久已没人动过。而另外一人的卷宗封蜡较厚,且系绳打结的方式不同,明显是被人打开过。” “且封蜡不算太旧,应该是几个月之前才重新封上。” 徐安微微一笑,“还有吗?” 唐慕清的目光仍留在卷宗之上,细细观察着。 半分钟后,脸色蓦然微变,道:“等等!两份卷宗所用的封蜡似有不同,印章也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朝廷各个衙门都有属于自己的机密档案室,所用到的封蜡皆是特制的,各有不同。封蜡冷却风化后的颜色,也有不同。你卷宗上的封蜡明显较暗,另一人的却略显差异。” “那印章呢?” “内阁六部的所有印章,都有专属的防伪标记,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防伪点在哪,知道的人并不多。大理寺与廷尉府司职追查京中大案,却对此深有了解。本官仔细一看,就可断定印在你卷宗上的,才是真的户部印章。另一人的乃是伪造。” 闻言,徐安眼前一亮,“哦?大理寺和廷尉府居然知道内阁六部所有印章的防伪点在哪?” 唐慕清点头,沉声道:“不然呢?我们两司负责侦缉要案,若是连各部印章的真伪都无法分辨,如何办案?” 徐安微喜,“甚好!唐寺正能证明这点,便也算还了徐某的清白。从两份卷宗上的痕迹看,我的卷宗仍在京兆府的档案序列内,未曾转移,且已有一年以上没有被人打开过。幕后凶手不是想放过我,而是由始至终都没有把我当成目标。因为理论上,我还不是御史台的人,在台府的档案里还没有我这个人!” “但其他御史官的卷宗,却在半年内被人数次打开过,说明凶手确实是通过户部的户籍信息锁定目标!” “而凶手在盗取这些官员信息时,却使用了假冒的封蜡和盖章,只能说户部之人联合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如果是户部之人参与的话,不可能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更不可能使用假封蜡和印章。” 唐慕清听后,却质疑道:“不对!户部印章何其重要,岂是随随便便一人就可以拿到的?除了尚书和两位侍郎以外,户部吏员需要用到封蜡和印章都必须经过申请。凶手盗取户籍信息,不是不想用真印章,而是没有机会得到!” “你因此排除户部之人作案的嫌隙,未免牵强!” “还有,你说凶手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得不到你的信息,没有将你列为目标。但你也说过,凶手为了证实户籍信息的准确性,务求斩草除根,经吏部之手,向台府派出了内应。那么内应混在台府之中,应该是见过你的。” “即便找不到你的档案,也应当将你认定为台府之人。结果却是,他们没有杀你!” “本官倒是愿意相信你没有勾结凶手,只是廷尉那群人,还有陛下,他们信不信你,那就不一定了。你以为你摆脱了疑罪之嫌,实则却不然。” 根据徐安的推测,凶手之所以不杀他,是因为在御史台的官员档案里没有他的资料,从而错过了他。 但凶手同时向台府派出了内应,以求证户籍信息的准确性,理论上是见过“徐安”才对。 结果为什么没有杀他? 就因为徐安案发之时休沐,去了林县嫖娼? 这理由未免令人生疑。 不得不说的是,唐慕清此番质疑,也不是没有道理。 徐安听后,却是尤为淡定,哈哈一笑道:“唐寺正说得对!台府满门皆死,唯我独活。即便我的资料不在御史台,也不能完全撇清我与凶手勾结的嫌疑。因为内应见过我,理应将我一起除掉才对。” “但你似乎忘记了一点!凶手早在半年前,甚至更久之前,就已经在筹谋此事。你如何确定他们是什么时候派出的内应?” “又如何肯定凶手的内应见过我?就不能是凶手锁定目标以后,我才入职御史台的吗?” 闻言,唐慕清一怔,凝重道:“你的意思是你入职之前,凶手的内应已经查清了所有御史官的底细,并安全撤离台府。你入职不足一个月,那时候的台府,早就没有了内应。凶手并没有在台府见过你,而你当天恰好休沐,去了林县,所以躲过了一劫。” “反过来说,如果当天你没有休沐,并出现在台府内,也必遭凶手杀戮?” 徐安斩钉截铁道:“正是如此!凶手不是好心放过我,只因我的档案不在台府,并且入职之时,凶手的内应已经撤离。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而已!” “至于户部的嫌疑为什么能撇清,唐寺正难道还不清楚?你与唐侯爷分别突袭吏部、兵部,都发生了意外。前有吏部档案库走水失火,后有兵部侍郎抗旨身亡。但户部为何没人反抗,也没有发生特别的事?” 唐慕清皱眉道:“这” 徐安盯着她,笑着接道:“因为户部之人心中无鬼,见到大理寺缉捕闯入,并不担心被查,也没有什么蛛丝马迹需要消灭。他们甚至不知道御史台官员的原始卷宗被人偷看过!” “我直扑档案室而来,扬言要调取台府百官的原始档案,户部上下无一人反对。说明,他们并不心虚,不怕我查。否则,档案室应该会像吏部一样失火,又或者关键档案离奇消失才对。” “户部之责,只在失察渎职,导致机密信息泄露,无关与凶手勾结。” 唐慕清沉默,眉头深锁,仔细揣度着徐安的话,倒也甚觉有理。 这家伙分析得丝丝入扣,字字在理,严谨独到,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他闯入户部大院,既自证了清白,还顺道帮户部撇清了勾结作案的嫌疑。 可见,此子略有聪慧,或许真能借他之手破了此案 唐慕清幽幽想着,看向徐安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异色。 此时,脑中冒出一个念头: 小小七品御史官居然也懂查案? 而徐安见她沉默,出其不意地从她手中夺回自己的档案卷宗,浅笑摆袖离去。 唐慕清回过神,赶忙追上去,迫切道:“等等!好,本官就当你已自证清白!但你刚才说有直指凶手身份的关键证物,那是什么?快交给我!”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37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8章 凶手身份,他不会让我以身相许吧? rad2徐安微笑着,并未停留,边走向户部大门,边说道:“唐寺正想得到这件关键物证,也不是不可。但你得先答应我两个条件,可好?” 他略显神秘地说道。 “好!” 唐慕清几乎不假思索,就直接答应下来。 无可厚非! 距离皇帝定下的七日期限,只有三天。 时间紧迫,若徐安手上真有能指向幕后凶手的证据,继而令她破了此案,那么莫说是两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唐寺正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毕竟,保住小命要紧。 徐安侧头,若有深意地看着她,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不免有些讶然。 目光一转后,笑道:“唐寺正答应得如此轻巧,就不怕我乱提条件吗?比如说我让你以身相许呢?” 闻言。 唐慕清脸色一僵,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冰冷,俏脸板了起来,漠然道:“那你试试看?上一个胆敢向本官提出无礼要求之人,已被本官打成了太监。你不怕,也可效仿!怎样?” 她满脸正襟地说道。 正所谓虎父无犬女! 唐敖身为陇西军主将,三品武侯,功勋卓着,其女又岂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唐慕清才刚弱冠出头,却已入职大理寺三年,先是做了一年的案卷录事,后跟随前线缉捕开始介入案件侦查。 因其心思细腻,能洞察常人极易疏漏的细节,参与了几桩大案的侦破后,也算颇有功劳。 两年内犹如坐了火箭,竟被皇帝破格提拔,位居代寺正之职。 没错! 严格说起来,以她目前的资历,破格提拔也只能是个“代寺正”。 但大理寺上下皆已视其为坐正,称呼不带“代”字。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她那位侯爷父亲的背景加持,才可让她如此平步青云。 三年一寺正,这在大理寺的历史中,也就仅她一人了。 虽其年纪尚轻,但行事冷厉风行,手段果决狠辣,丝毫没有侯门之女的那种高贵和温婉,反倒是冰冷得令人畏惧。 入职三年来,已然颇具声名,坊间人称“女阎罗”! 而她口中所说,曾将一人打成“太监”,乃真有其事,并非出言恐吓而已。 不久之后,徐sir便会领教到唐寺正的厉害。 眼下,见到唐慕清冷酷得想要杀人的目光,徐安恍然打了个寒颤,尴尬道:“别开玩笑的,唐寺正切莫当真。徐某已有了未婚妻,家有一虎,不敢逾越。呵呵” 他尬笑着,顿了顿,才收起心思,接道:“好了,言归正传!” “唐寺正可知,入职御史台的第一天,同僚们会带你去哪里?” 他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无关案情本身的话。 唐慕清微微一哼,道:“说重点!本官没心思和你绕弯子!” 徐安却像听不懂似的,自顾道:“他们会先带你去一处叫“天机阁”的地方,并让你挑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私密盒子。” “天机阁?” 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玄幻? 唐慕清默念了一声,不耐烦道:“去那干嘛?要什么私密盒子来作甚?” 徐安道:“御史台上下三百余号人物,除去司职内务之外,约有百余名御史中侍郎,皆有独立办案,监察百官的权力。” “有时候不仅是要监察朝廷百官,就连我们台府自己人也要查。因此,御史大夫为了确保监察的独立和隐密性,便设了这个天机阁。” “天机阁中有上百个铸铁的盒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机密档案。例如说,要查什么人,已搜查到对方舞弊贪腐的什么证据等等。” “每个独立的铁盒子,只有御史本人能开,就连御史大夫也动不得。” 唐慕清瞟着他,显得急不可耐,冷冷道:“然后呢?别磨磨唧唧的!” “微妙的是理论上,台府中的所有人都应该有专属自己的铁盒子,但在入职当天,我暗中数了一下,却发现少了一个人没有。” “谁?” “御史大夫孙鹤。” “孙大夫?怎么可能?他身为台府的最高长官,办的都是大案,查的都是王侯之人,怎会没有自己的专属密盒?” “对!这也是我当时的纳闷之处,现在想来,并非孙大夫没有密盒,而是设在了其他地方。” 说到这。 唐慕清冷静沉思,缓缓开口道:“你怀疑孙大夫的密盒里有幕后黑手的身份资料?” 徐安点头道:“不是怀疑,是确定!你想想看,凶手残杀御史台满门的动机是什么?肯定不是仇杀,仇杀大概率不会针对全府上下。更加不是谋财而杀人,若想谋财,凶手应该来的是户部,且大可不必连其家属也杀光。”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凶手为了自保而杀人。御史台掌握了某位官员舞弊犯罪,乃至于谋逆的信息,且证据确凿。台府即将对其展开弹劾、抓捕。” “而对方深知案件一曝光,必定自身难保,因此早早就有了屠杀御史台满门的阴谋。为此,不惜派人潜入户部获取台府吏员的资料,并伙同吏部、兵部联手杀人。” “对方如此通天的手段,其身份地位必然很高,甚至连一向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的孙大夫都得忌惮三分。” “那么,如此大案台府之人谁敢接手去办?” 唐慕清深沉道:“凶手能使动吏部、兵部之人配合行动,其势力肯定遍布朝野。能查,且敢查之人,整个御史台也就孙大夫一个。” 徐安也认同道:“对!唯有孙大夫一人敢查!也就是说,孙大夫手中必有此人的犯罪证据,继而才引来台府被灭。那唐寺正猜猜,孙大夫会将这些证据放在哪里?” 唐慕清听了,顿时目现惊喜,“为保证证据安全,孙大夫必会将资料存于独立的密盒中只要能找到密盒中的资料,便可直指幕后凶手的身份!” “没错了。” “可孙大夫的密盒不在天机阁,会在哪里?而且整个台府已毁,密盒恐怕已经” 唐慕清说着,脸上的喜悦蓦然散去,继而又愁眉不展起来。 凶手曾经派人进入御史台“卧底”,自然也知道“天机阁密盒”的存在。 他们杀人后,纵火焚烧,恐怕就是为了烧尽一切证据。 密盒虽然是铸铁的,但大火高温,连铁也能融化。 证据怕是早已被烧毁,不复存在。 令唐慕清黯然不已。 徐安却笑道:“那可不一定。你想想看,凶手为何要放火,而不是打开孙大夫的密盒取走罪证呢?” 唐慕清答道:“烧了岂非干净过?” “嗯,你说的没错。但也有可能凶手也不知道孙大夫的密室在哪,所以才纵火焚烧一切!” “那又怎样?大火烧光了一切,密盒” 说到这里,唐慕清幡然愣住,再次惊喜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孙大夫的专属密盒,可能不在台府之中。我们仍有机会拿到里面的资料,揪出幕后黑手!” 徐安笑着点头,“是的。” 孙鹤的密盒若不在台府,那么便不会被大火融化,里边的资料就还在! “可是,孙大夫的密盒若不在台府,又会在哪?” “查呀!追查线索,不是唐寺正你最擅长的吗?” 徐安满脸隐晦地笑道。 唐慕清像是看穿了什么,报以一个威胁的眼神:“你赶紧说!本官知道你已有眉目!” 徐安倒也没有否认,但话锋一转,道:“没错,我已猜到孙大夫密盒的下落!但唐寺正稍安勿躁,我不是还没说条件吗?” “答应我的条件,我自会如实相告。” 唐慕清宛如看见了破案的曙光,不必再忧心三日后被处斩,情急之下,竟脱口而出:“那你快说条件,本官什么都答应你,决不食言!” 听此。 徐安目光一闪,露出一丝坏坏的表情,佯装惊讶道:“真的吗?什么条件你都答应?那我要你” “等等!” 唐慕清一听此言,立马就打断了他。 心中有些后悔,暗道:完了。话说得太急,没顾后果。这厮一脸色相,如果他要我以身相许,那我怎么办? 答应还是不答应?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36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9章 密盒所在 rad2“等什么?” 徐安浅笑道:“唐寺正不会是要反悔吧?” 唐慕清警惕道:“本官说什么都答应你不过是冠冕之词,你若识趣,就应该懂什么可以提,什么不该提!” 她略带隐晦、警告的样子。 “行!” 徐安痛快道,恍若不知唐慕清的话外之意,直言:“我要他!” 他目光一转,手指蓦然指向了身边的庞奇,满脸认真之色。 令唐慕清和庞奇同时一愕。 “什么意思?你要他?” 唐慕清愕然,有些意外于徐安这个“条件”。 “对!” 徐安道:“往后这三天,在你找到孙大夫的密盒,抓住御史案的幕后凶手之前,我要庞奇带领一支精锐弓弩队,贴身护我周全。” “不管你大理寺发生何事,都不可中途把人调走,能做到吗?” 唐慕清听着,思考了半分钟,这才略显讶然道:“没了?仅此条件?你只要庞奇带队护你周全,便愿意说出孙大夫密盒的下落?” 徐安正襟点头:“是!第一个条件,便是护我周全!至于第二个,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跟你提,可好?” 听此一说。 唐慕清变得狐疑起来,目光闪烁地盯着徐安。 找到孙大夫的密盒,便可得到里边的“关键物证”,继而指向幕后凶手的身份。 孙大夫乃御史台的最高长官,他亲自经手彻查之人,必是位高权重。 而这个人也将是最有嫌隙、且有能力制造御史台惨案的主谋! 若无意外,揪出此人,就相当于侦破了这桩案件。 可,徐安为何只提出了如此简单的条件,就愿将破案之功拱手让人? 按理说,他应该提出面圣的请求,既在皇帝面前自证清白,又可当众说出密盒的下落,致使案件告破,分走一部分功劳才对。 但他为何不这么做? 心中想着,唐慕清陷入了沉思,疑惑于眼前这个小御史背后的想法。 不过,她倒也没有纠结,站在大理寺的角度,此时功劳与否并非主要。 当务之急是揪出凶手,免去七日期限后,杀头的“隐患”再说。 顿了顿,唐慕清点头应允,道:“可以!庞奇这三天就贴身跟着你,本官绝不将他召回。” 说着,又扭头看向庞奇,接道:“听到了吗?” “是!” 庞奇弯腰作揖,应了一声。 “甚好!” 徐安也是满意点头。 随后,二人并肩走向户部大门,边走边说道: “你现在可以说了,孙大夫的密盒在哪?” “唐寺正莫急!不如你尝试换位思考,如果你是孙大夫,你会把这么关键的密盒存于何处” “孙鹤大夫为官三十余年,早已是个人精。凶手杀人之前,若向御史台派出了内应,以他的洞察力,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台府之内,已经不再安全。本官若是他,便不会将密盒留在台府衙门。” “那你认为他会留在哪?” “孙大夫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在城中有几处大宅。若台府不再安全,那么存于家中倒是一个选择。但同在京城,台府要是危险,那么城中私宅就更加危险。” “然后呢?” “孙大夫是京都人士,但孙夫人并不是。危难时刻,唯有身边至亲的人值得相信!孙大夫若不把密盒设在台府,也不在京城府中,那么必在孙夫人母族那里!孙夫人的母族乃扬县大户,距离此地二百里。密盒在扬县刘氏家中,对吗?” 唐慕清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孙夫人本姓刘,扬县刘氏便是其母族所在。 徐安听后,目光微动,道:“唐寺正的猜测,不无道理。密盒确实有可能在扬县刘氏家中。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什么意思?你认为孙大夫会冒险将密盒留在台府?” “是的。” “不可能!孙大夫行事一向谨慎,不会如此冒险。而且台府如今已被烧毁,密盒若在,怕是不存在了” “非也!放火只能烧光地上的建筑,地下的就不一定了。” “你是说” 听到这,唐慕清脸色一变,继而惊喜起来:“你是说孙大夫有可能把密盒埋在了地下?凶手放火只能烧毁建筑,却烧不掉深藏于地底的密盒?” 徐安呵呵一笑:“唐寺正认为没有可能?” “有!” 唐慕清大喜过望。 孙鹤官居三品御史大夫,人老成精。 他若掌握到了某位大人物的犯罪证据,必然深知自己已经身处危险之中,如果逃无可逃,那他定会全力隐藏这些关键证据。 有这些证据在,他便相当于有了钳制对手的手段。 而一个精明的人要掩藏东西,最先考虑到的,除了隐蔽性之外,还有防水和防火! 那么有什么地方,既包含了隐秘性,理论上又可以防水防火? 在这个落后的封建朝代中,就只有地下! 加上,以惯有思维进行推论,孙鹤行事谨慎,不会轻易让这些证据远离他的视线。 徐安因此推测,密盒隐藏在台府地下! 凶手放的那场大火,并不能烧毁密盒! 拿到密盒,便可知孙鹤最近在暗中查什么人,此人便是最有可能屠杀台府满门的疑凶、主谋! 唐慕清得知这点隐晦,心中兴奋之下,立马就转身对庞奇发号施令道:“庞奇,迅速集合队伍,赶去台府废墟,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孙大夫的密盒!找不到,你就提头来见!” 庞奇听了二人所说,也深知孙鹤密盒的关键。 此时,显得极为兴奋,拱手道:“遵令,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便要快步离去。 “慢!” 徐安却闪身将庞奇拦住,道:“你不能走!你俩忘记刚才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凶手的目标是杀死所有御史官,他们若知道还有我这个漏之鱼在,必会伺机对我下手。” “庞奇必须留下保护我!唐寺正,你不会想过河拆桥吧?” 说着,他肃然望向了唐慕清。 唐慕清一呆,有些尴尬起来。 徐安的猜测让她预见了破案的希望,一时高兴之下,竟忘了已经暂时将庞奇交给了徐安。 “这本官岂是过河拆桥之人?那好,本官亲自去挖出密盒!庞奇,这几日你就带队负责保护徐大人安全。” 她微微面红道,转身就想离开。 徐安又将她拦住:“等等,唐寺正行事怎能如此着急?” “正所谓狡兔三窟,孙大夫何等人物,岂会将所有证据资料摆在一处?密盒可能不只一个!” “如你所说,孙夫人母族家中也可能藏有密盒。此案由大理寺和廷尉府联合侦办,通知廷尉的人去台府,你亲自去一趟扬县刘家吧!” 听此。 唐慕清大皱眉头,“为何?即便孙大夫的密盒有数个,那也应该是廷尉的人去扬县,我大理寺留在京中镇守。为什么要让本官舟车劳顿?哼!” 她显得有些腹诽。 徐安道:“破案要紧,不必在乎谁辛苦些。而且,你怎么知道最关键的证据,不是在扬县刘府的那个密盒之内?” 唐慕清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 孙鹤如果把罪证资料分开存放的话,那么扬县刘府中还真有可能另有密盒,且隐藏着最为关键的证据。 稍作权衡之后,唐慕清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本官现在去通知廷尉。” 说话的同时,人已窜出了老远。 徐安望着她的离去背影,幽幽沉思片刻后,却狡黠一笑:“呵呵,原来是个笨女人” 令身旁的庞奇听了,一脸疑惑。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35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0章 梧桐三巷,苏清影! rad2唐慕清走后。 徐安与庞奇快步走出户部大院,途中庞奇数度欲言又止,似乎对徐安口中的那句“笨女人”有所不解。 但徐安笑而不语,并没有给庞奇发问的机会。 来到门口大院时。 徐安望着仍在院中蹲着的户部众人,微笑对一名大理寺缉捕,吩咐道:“收队吧,户部之人并无猫腻。” 而后,不再停留。 这时候,人群中有一名红衣官员排众而出,高声道:“尔等想就这么走了?我户部乃六部之首,大理寺举兵来袭,强闯我司衙大院,难道不该给一个解释?” “哼!此事若无交代,本官定会上书陛下,严惩尔等狂徒!” 徐安闻言,回头望了那人一眼,却是对着庞奇问道:“此人是谁?” 庞奇看了看那人,似乎一眼就认了出来,回道:“户部右侍郎魏千里,从四品。” 户部侍郎? 怪不得胆敢向大理寺要什么解释,原来是主管财政的右侍郎。 徐安想了想,反正现在是顶着大理寺的名头,要解释也应该让他们去找大理寺卿,或者唐慕清。 便也高声回道:“大理寺办案,何须同你解释?要上书,就尽管去!再敢多言,本官立马治你妨碍公务之罪!” 他冷眼以对,言语间毫不客气,小小耍了一把大理寺的官威。 “你” 户部右侍郎魏千里一愕,气得直瞪眼。 看似无关紧要的一幕,但不久之后,徐sir将会为他此时的“官威”付出代价。 来到门外的马车前。 徐安将庞奇也叫进了马车,随后便开始在车内的小桌前翻看起卷宗。 马车离开户部,缓缓行进。 庞奇不由问了一句:“徐大人,我们是返回寺衙,还是?” 徐安一边看着手中卷宗,一边回道:“去梧桐三巷,我要回去一趟,报个平安。至于你是不是有话要问?” 他抬眼看向了庞奇。 庞奇五大三粗,让人一见便知是练家子出身,武艺精湛的那种。 此人在大理寺中,作风倒也算正派,三十来岁的年纪,方正脸型,给人以一种忠厚老实的既视感。 但既是能跟在唐慕清这个“女阎罗”身边办事,那么其行事手段,就必然不像他的外表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是的!” 庞奇听后,倒也不婉转,直言道:“徐大人让寺正亲自前往扬县刘府一趟,应该不只是因为那里也有可能隐藏着孙大夫的密盒吧?” 徐安微笑道:“对,但你可知我此举的用意?” “庞某不知,请徐大人明言。” “好!你想知道,那就先帮我去办一件事。办完这件事,不用我说,你也会猜到我为何不让唐慕清留在京城。” “徐大人请说。” “案卷中说,御史大夫孙鹤被杀当天,正在家中会客。入夜后凶手便开始杀人,府中家眷皆亡,但有一人还活着,那便是孙大夫的那位朋友。可知此人是谁?” “知道。幽州知府,曹怀兴。” “他现在在哪?家住何处?” “曹知府籍贯随州,此前并不知他与孙大夫有私交。不过,这几个月他倒是经常往来京城。案发后,已被廷尉之人带走,眼下不知人在何处。” “哦?” 徐安沉思了些许,正色道:“那好。你去一趟廷尉府,让他们告知曹怀兴的下落。我要见他!” “是。” 庞奇倒也是个干脆利落之人,不该问的不问,该做的事立马就做,并没有追问徐安欲见此人的原因。 扭头就下车,一跃而去。 不久后。 来到北市的秋月坊,梧桐三巷。 马车停靠在一间河边小院前,车头马夫叫了一声:“官人,梧桐三巷110号,到了。” 与众多缉捕不同,只在大理寺司职赶马的马夫,乃是属吏,也就是编制外。 因此叫徐安“官人“,而非“徐大人”,或者“徐御史”。 车内的徐安“嗯”一声,走出车外,抬眼扫向面前的小院。 在前身的记忆当中,这间小院就是他的家,门牌号很好,110号,极具威严。 小院并不大,也不豪华,但很雅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屋主必是斯文儒雅之辈。 且胜在位置很好,还是个河景房,价格定然不菲。 以徐安微薄的俸禄,没有灰色收入的话,恐怕打工三十年也买不起。 古今不变的定律:房价很高,工资很低。 只不过世事奇妙,徐御史虽穷酸,但却有个富贵的未婚妻。 这间素雅的小院,便是未婚妻出资购置的。 而这里,其实已经算是个富人地。 虽说秋月坊这个街区名字,听起来有点像“勾栏区”那味儿,但并不影响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以未婚妻家的财力,本看不上这么小一间一进一出的宅子,但顾及未来相公是吃官家饭的,官职又低,未免落人口舌,便退而求次选了这里。 所以,别以为徐安能住河景房,就说明他私下有某些灰色收入。 至于林县县令周北仓贿赂他的那五万两白银,则是另有其因。 小院的门是关着的,但并没有挂锁,也就是说里面有人。 徐安走下车,示意跟随而来的几名缉捕在一旁等候,随后敲响了小院的门。 “来了,谁呀?” 屋内一名妇人闻声而至,打开了院门。 妇人年近五旬的样子,一身侍婢的打扮,就不说风韵犹存了。 见到徐安归来,明显一惊:“啊?你怎么回来了” 言语间颇为震惊,似乎觉得徐安此时不该出现。 徐安哑然失笑,道:“晚娘,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该回来吗?好饿啊,快去准备一点吃的。等下,我还有正事要办。” 他吩咐道,迈步走进了院内。 根据脑中的记忆,徐安知道这名妇人名叫晚娘,乃未婚妻儿时的奶娘。 本是在扬州侍奉主家的,三年前被派到京城照料“姑爷”的起居,算是徐sir的“菲佣”之流。 不得不说的是,家里有个有钱的未婚妻就是好,直接让徐安少奋斗了二十年。 不仅“豪宅”有了,连下人也都安排到位。 一边往里走,徐安一边在脑中极力回想未婚妻的形象,但毫无所获。 只知道未婚妻姓苏,名叫清影,字沉鱼,比他大一岁 因为这门亲事乃指腹为婚,多年前徐安因为某些原因举家搬来京城后,二人已经很久未见,脑中只有她几岁时的模样。 直到三年前,苏家谈起了两人婚事,这才将晚娘遣来京城伺候徐安,似有即将为二人举行婚礼的意思。 都说女大十八变! 苏清影现在也不知变成什么样了,她身出富贵之家,是刁蛮任性的母老虎姿态,还是温婉可人的碧玉淑女形象? 想着,徐安不由有些期待起来。 身后却传来晚娘的冰冷的声音:“站住!徐大人别再往里走了!”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34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1章 发财大计! rad2徐安闻言讶然。 回身将此前用以蒙面的黑巾收起,疑惑地望着晚娘。 在前往户部之前,徐安因为某些顾忌,并不方便以真容示人,便用黑巾蒙面。 但既是回家了,就再无需隐藏,敲门时已然摘下。 一听此时晚娘有些不善的语气,徐安颇具斐然。 在他的印象中,晚娘虽是粗人,但也算通情理,平时处事举止得当,待人尤为和蔼。 此番,怎么用一种近乎喝斥的语气和他说话? 而且,晚娘一向叫他“姑爷”,眼下怎么改口叫徐大人了? 带着一丝疑惑,徐安皱眉发问道:“晚娘,你这是作甚?” 晚娘板着脸,叉腰扭着小碎步走到徐安面前,没好气道:“老娘作甚你心里不清楚吗?” “徐大人人高马大,要是渴了饿了,可以自己去找吃的。我虽是个下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伺候。尤其是那些寻花问柳,贪赃枉法的贱人,哼!” “再说了,这里已经快要不是你的家了。老娘不必再事事听你吩咐,门在那儿,徐大人请离开吧!” “你的私人物件,待我家小姐到京后,自会派人给你送过去。” 徐安脸色一凝,更觉疑惑,自己不过是离家几天不回,这晚娘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 吃错药了吗? 不过,微微沉思之后,他倒也立马想到了晚娘生气的原因。 四天前,他休沐前往林县,期间突遇御史案发,前身胆小怕事,不敢回京便在林县躲了起来。 后被大理寺缉捕发现带回,途中又遇县令周北仓“爆料”,染上了贪腐的疑罪,因此被私下押入了诏狱。 而根据大理寺一贯的手法,得知徐安有受贿的嫌疑,必然会前来家中调查一番。 故而,他在林县与周北仓逛青楼,并涉嫌收受对方五万两白银贿赂的消息,自然已经被晚娘知道。 徐安是有未婚妻之人,虽还未大婚,但也算有了家室。 公然去勾栏寻花问柳,还惹上受贿的嫌疑,这叫什么回事儿? 让家里那位富贵的未婚妻,脸上如何挂得住? 未婚妻为他出钱购置房产,不嫌弃他只是一介区区七品官,岳父佬也没有嫌贫爱富,愿意接受他这个穷酸女婿。 算是他徐安前几世修来的福分! 他却不知珍惜,做出此等败坏家风之事,又岂能不让人气愤? 在古代,男子去勾栏,虽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但扬州苏家乃是大户,却是要面子的,可不容许自己的姑爷随意出轨! 晚娘本是苏家派来服侍徐安的,得知徐安私自嫖娼,还惹上官司,肯定不愿再伺候他。 徐安想明白了原因,不禁再次失笑,正要开口解释。 晚娘一见,却抢先道:“徐大人不必多说,你的丑事我已派人通知了主家。老爷和小姐正在赶来京城的路上,你好自为之。以小姐的脾气,定不会再容你。” “若是识趣,就自己离开吧,免得倒是自讨没趣,自取其辱!” 说完,就回身抓起一把扫帚,一脸凶相,想要将徐安赶出门外。 徐安一呆,赶忙解释道:“慢!这事有误会,我此去林县青楼,另有隐情,并非为了寻欢作乐而去。” 晚娘眼神一缩,显然不想听他多言,微怒道:“隐情?徐安,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会空口说瞎话的主儿啊?你去勾栏风流快活,还牵涉贪腐五万两白银,大理寺的缉捕都跟我说了。你还想抵赖?苏家真是看错你了,早该与你解除婚约!” 徐安道:“稍安勿躁!我确有隐情,此去林县勾栏,实为暗查某人,并非为了风流快活。至于涉嫌贪腐乃是经上官授意所为。卧底监察,你懂什么意思?” 一听此言,晚娘手上动作一滞,皱眉道:“卧底监察?什么意思?” “就是假装与贪官同流合污,伺机拿到他们的罪证。” “啊?你是说你去勾栏风流是假,其实暗地里是去惩治贪官?那你说此去是为了查谁?” “这几日,你要是注意朝廷张贴的官榜,定会知道有一个叫周北仓的县令被抓了。” 听到这。 晚娘眯起了眼睛,状若沉思,口中嘟囔道:“周北仓对哦。两日前,朝廷发榜,确实说有个叫周北仓的官员受贿舞弊” 徐安伺机道:“那不就对了吗?此人被抓,便有我的功劳!” 晚娘的脸色顿时稍稍变好,但仍显狐疑,放下手中的扫帚,道:“但榜文里也说了,周北仓行贿的对象是你。你是不是想骗老娘?” 徐安哑然失笑:“都说那是假的了。大理寺缉捕是否已经搜查过府中?可曾搜出那五万两赃银?” 晚娘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那你还怀疑什么?再者,我若是真受贿了,此时岂能轻易回家?大理寺的人放我回来,便说明我是清白的。” “额” 晚娘听此,下一刻就语塞起来,似在揣度着徐安此话的真假。 而她只不过是个乡下粗人,平生只知道伺候人,并没有多大的心机城府。 一听徐安口中的解释,倒也算有理有据,合乎常理。 没有考虑多久,俨然就信了大半。 一会儿后,晚娘扔掉手中扫帚,面显尴尬道:“啊?姑爷原来是深入虎穴查案老身差点就误会了你。真是罪过啊。” 相比于朝堂那些乖张狡猾的官员,晚娘这个粗人算是极为“单纯”的。 从质疑厌恶徐安,到理解和信任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眼下,马上就和善地喊回了“姑爷”。 徐安如释重负,一笑道:“无妨!那现在可以去准备吃食了吗?我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顺便再准备一套新衣裳。” “好!这就去准备,姑爷稍等!” 晚娘点头如拨鼓,快步离去。 片刻后,徐安换了一身衣服。 餐厅中,一碗热腾腾的鲜肉面已摆在他面前。 徐安尝了一口,却不由皱眉:“晚娘,这味道有些不对。不仅颇见寡淡,而且还带着一丝苦涩味,怎么回事?” 晚娘想了想,当即脸现腹诽,道:“应该新买的这批细盐的缘故。官家出的细盐,成色越来越差,而且还发苦。” 徐安立马道:“哦?你去拿来给我看看。” 晚娘“嗯”了一声,随即从厨房中将一罐细盐拿了过来。 徐安定睛一看,顿时傻眼:“这你们管这叫细盐?” 只见罐子中的盐,颗粒分明,估计黄豆那般大,根本谈不上细,而且杂质奇多,显然没有经过精炼,简直就是“假冒伪劣”产品。 而盐分中杂质太多,入菜时就会有苦味,因此大多数百姓烹饪时,都不敢下太多盐。 晚娘却道:“姑爷,这本来就是细盐啊。而且已经算上等货色了,还很贵哩。寻常人家吃的可都是盐块,还限量购买。” “不过你还别说,这批细盐的质量确实不比从前,官家盐厂的工艺越来越粗糙。” 徐安一呆,虽没有回应晚娘的话,但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个大景朝的工艺水平如此之差,连真正的细盐都做不出来。 我要是稍加改良,然后将精盐推出市场,岂非能发大财? 试想一下,天下何人不吃米盐? 这盐商市场,简直大到难以估量。 虽说官身不可营商,但可没说官身的配偶也不能营商。 未婚妻家就是做米油生意的,有现成的销售渠道。 盐厂素来官营,但如果能借苏家之名为朝廷奉上精炼细盐的方法,或许能获得个特许经营权也说不定。 一念至此。 徐安颇为兴奋,悦然道:“晚娘,如果这也可以叫细盐的话,那姑爷我准备要发大财了。”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33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2章 诡异的生还者 rad2“啥?发大财” 晚娘听了,刚想发问。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徐安吃了一口面,抬头道:“有人来了,应该是来找我的。先去开门,让他在门外稍等一下。” 晚娘点头离去。 三两口吃完清汤面后,徐sir心中若有所思。 御史案影响力巨大,关乎朝廷和皇帝的颜面,看似错综复杂,但短时间内却也并非不可攻破。 关键,就在于孙鹤的那个密盒。 凶手的杀人动机已然明确,不外乎就是为了掩饰某种罪行,而自保行凶。 那查清孙鹤暗中在监察何人,此人或许就是此案的主谋! 纵然不是,那也必然与主谋有所联系。 暂且将自己的发财大计放下之后,徐安来到小院门口,来人不出意外,就正是庞奇。 大理寺的办事效率还算可以,庞奇离开还没多久,便折返回来,怕是已经查探到随州知府曹怀兴的下落。 一见徐安走来,庞奇行礼道:“徐大人,曹知府的下落已得知。” 他的官职虽比徐安高了半级,但徐安仅仅依靠卷宗,就令此案初见端倪,让庞奇不得不放下“上官”的姿态,尊称其“徐大人”。 徐安:“他在哪?” “远在天边,实则近在隔壁。” 庞奇一笑,转头指向了梧桐三巷的街尾。 徐安略感惊讶,“曹怀兴也住在梧桐巷?走,去找他!” 二人边走边说,徐安疑惑之色,接道:“孙大夫府中遇袭,生还者仅有曹怀兴。虽说有表象证据证明他并未参与此案,但也颇有嫌疑。” “按理说,他本应身在廷尉刑狱之中,为何能出现在此?” 庞奇回道:“因为有人将他保了出来。” “是谁?” “廷尉府尹。” “什么?廷尉府尹为何要保他?他俩是什么关系?” “既是同乡,也是旧时同窗。二人几乎是同届入朝为官,私交甚好。” 庞奇答道。 徐安却深思起来:“那也不太可能吧?曹怀兴身处凶案现场,目睹凶手屠杀孙大夫全家,已涉嫌疑。即便是私交甚好,廷尉府尹也应当避嫌,没理由冒着合谋的风险,保下此人。” 庞奇微笑道:“徐大人有所不知,其实曹怀兴与孙大夫并无私交。案发之时,却留在孙府中做客,你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曹怀兴之所以会去孙府,乃是受了廷尉府尹所托。至于孙大夫为什么会留他在府中做客,那徐大人就得亲自去问他了。”庞奇指着院门,笑道。 话说之间,二人已来到街尾的一处院子前。 说完话。 庞奇也不停留,迈步就去敲响了院门。 一名年轻侍女开门相见,庞奇掏出大理寺令牌表明身份,几人便跟随侍女步入屋内。 在客厅外稍等了片刻。 侍女通传过后,一名年约五旬左右的儒雅中年人走了出来,看似有些黯然的神情,但仍是强装笑脸,抬手相迎道:“不知几位会来,曹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快里面请!” 曹怀兴侧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显得极为有礼。 庞奇拱手道:“曹大人不必多礼,我们也是临时找来,本无意打扰大人休息。吾乃大理寺左丞庞奇,这位是” 正当庞奇准备向曹怀兴介绍徐安时,却被打断。 徐安带着一抹笑意,自我介绍道:“大理寺新任缉捕徐七喜,见过曹知府。” 他微微弯腰,显得谦和有度。 曹怀兴闻言,眉头一蹙,目光落在徐安身上,端详了几秒后,这才笑道:“好,里边请茶!” 说完,便当前引路。 七喜,是徐安的字号。 古人喜叫字号,严格来说,徐安此番倒也没有报假名。 只是却谎称是大理寺缉捕,而非表明自己御史官的身份。 来到屋内茶室。 一名清丽妇人当先从茶桌前起身,看似只有二十来岁的年纪,容貌姣好,一裘青衣,显得落落大方。 对着几人微微行礼:“见过几位官人。” 曹怀兴指着那女子,笑着介绍道:“贱内,扶溪。” “娘子,快给几位贵客泡茶。” 妇人扶溪应了一声“是”,便坐到茶桌一侧,开始着手泡茶。 徐安与庞奇礼貌性地喊了一声“曹夫人”后,相继坐下。 曹怀兴坐在主位上,移开面前一个的深色茶杯后,开门见山道:“两位此来,怕是为了御史一案吧?关于此案,此前本官已将实情告知于廷尉,不知是否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徐安微笑道:“那倒不是,大人的口供中说得很清楚。只是,陛下命两司联手办案,照例我们也是要来一趟的。” “原来如此,那徐小兄弟可直言。” “据我所知,大人与孙大夫并无私交,但案发之时,为何会留在孙府中过夜?” “说得没错!本官确实与孙大夫没有私交,前往孙府,不过是受了故友所托去取一份公文。哪曾想,与孙大夫见面之后,相谈甚欢,一见如故。孙大夫素来好客,此乃众所周知。在他多番盛情邀请之下,本官却之不恭,便留在了府上。却不知道竟遇贼人袭杀,酿成惨案。” 曹怀兴说着,脸上满是哀伤之情,眼角微微湿润。 徐安听着,目光一动,若有思绪。 这时候,一旁的扶溪为三人上茶,聊表安慰道:“逝者已矣,夫君莫要过于哀伤。孙大夫之死,并非你所愿。” 徐安接过茶杯,道了一声谢谢,眼角余光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不禁愣神了几秒。 顿了顿后,这才接道:“那案发之时,大人身在府中何处?恕我直言你认为凶手为何只杀孙府之人,而唯独放过了你?” 曹怀兴一声叹息,道:“本官不知。案发之时,我已在客房入睡,听见哀嚎声才起来一看。然,那时的孙府已然是人间炼狱。我未及反应,便被行凶之人打晕。至于他们为何留我一命,恕本官也是疑惑。” “凶手以刀柄将我击晕,两位若是不信,现在可为我验伤。” 徐安摆手道:“不必!我们自然是信得过大人的,只不过照例多问一次而已。” “大人说是受故友所托,这位故友可是廷尉府尹?拿的是什么公文,府尹大人为何没有亲自去?” 曹怀兴回道:“骆兄本来是要自己去的,但途中突然接到陛下召见的旨意。恰好当时与我碰见,便拜托于我。至于公文,本官并未拿到。孙大夫当时说,待离开之时方才转交我手。但一夜过后,他已然唉。” 廷尉府尹姓骆,单名一个“英”字。 曹怀兴口中的“骆兄”,便指的是这位三品大员无疑。 徐安听后,喝了一口茶,沉了沉声,道:“原来是这样,那徐某倒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只是,曹大人在幽州为官,太子的丧期已过,是因何回京的?” “为京察而来。” “我听闻幽州可是个好地方啊!曹大人身为幽州三县的父母官,政绩突出,京察定然查不到大人身上。” “哦?徐小兄弟对幽州感兴趣?不知籍贯何处?” “扬州。” “扬州?不瞒你说,本官入职幽州之前,便任过扬州令。” “真的?” “” 随后,徐安渐渐将话题扯过一边,与曹怀兴聊起了天南地北。 半晌后,突然话锋一转,来了一句:“大人府上的茶,乃为上品。徐某多喝了几杯有些内急,不知茅厕在哪?” 闻言,曹怀兴一愣,顿了几秒后,却看向了一侧的扶溪。 扶溪起身,道:“在后院处,官人可由我府中侍女带去。” “好!” 徐安爽朗一笑,起身时却故意碰了身边的庞奇一下,并暗中报以一个隐晦的眼神。 庞奇略有领会,便也说道:“在下也感内急,同去吧。” 说完,便与徐安一道走出了门口。 刚出门,趁着前方引路的侍婢不经意之间,徐安轻声对庞奇说道:“这个曹怀兴有些诡异,这间小院并非他在京城的私宅,此女扶溪也并非他的内人,他在说谎。” “离开之后,派人盯着他” 庞奇惊讶,刚想开口回话。 却听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名留守院子外的缉捕快速来报: “禀寺丞,廷尉府传来消息。” “他们已在御史台遗址地下挖出一间密室,并成功打开了里面的密盒,得到了孙大夫留下的机密资料。” “经呈报陛下,御史案疑凶已可确认。此时,大批羽林军正全城围捕凶手。” 徐安二人一惊,异口同声道: “什么?凶手是谁?”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32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3章 凶手消失之谜! rad2听到此消息。 徐安二人震惊对望一眼,连茅厕也不想上了。 直接折返回客厅,与曹怀兴夫妇知会一声后,快速离开。 身后那名传话的缉捕,边走边回道:“凶手是谁,目前未知。但陛下已命羽林军将整个南城都给封禁起来,不进不出。” “想必,真凶就藏于南城之内。” 徐安道:“南城司衙众多,且毗邻宫城。能住在此间的人,都不是简单的贵族。据说随便指向一户,都有可能是三品以上大员的私宅。” “陛下得到孙大夫的资料后,立马封禁南城,看来幕后黑手的身份极不简单。” “快走,先去看看羽林军的矛头指向何处。” 说着,几人快速跑回徐安的小院前坐上马车,迅速赶往南城。 没多久。 来到城中十字大街,南城的巨大青石牌坊前,几人的马车却被羽林军拦住。 庞奇下车,以自身的寺丞令牌为凭证,也未能让禁卫放行。 禁卫扬言:南城已封禁,除廷尉和禁军,以及主管此案的唐慕清之外,任何人不可入内,里边的人也出不来。 而唐慕清已经赶去二百里外的扬县,来回少说也得一天一夜,纵然是寺丞庞奇也没资格参与缉拿凶手。 对此,徐安倒也没有勉强。 将庞奇叫回车厢中后,浅笑道:“无妨!此案牵涉重大,禁卫谨小慎微,可以理解。” “而我们要想得知禁卫的主力军去了哪位官员的府上,也不必非得进入南城。” 听此,庞奇微微沉思,道:“徐大人指的是登高望远,十字街的那座钟鼓楼?” 徐安点头道:“是的!钟鼓楼高约十余米,乃毗邻南城的最高建筑。登上此楼,可俯视南城,一览无遗。眼观禁军的动向,禁军聚集最多之处,此案的幕后主谋便有可能在那里。” “你在大理寺任职,应该对南城各衙门以及大户,有所了解吧?” 庞奇点头:“自然!身为大理寺丞,岂能对京都四城没有了解?” “那好!先登钟鼓楼!” “是!” “” 片刻后。 在以一条十字大街,划分东南西北四城的中心处,一座高起十几米的钟鼓楼上。 徐安与庞奇并肩而立,俯视而下,身后跟着几名缉捕,将整个南城尽收眼底。 只见南城街道上门户紧闭,百姓皆被限制于家中,不可外出。 街道上尽是快速行动的金甲禁卫,阵仗极大。 目测,少说也出动了上千人之多,且仍在持续增兵中。 而纵观之下,禁卫的主要攻击目标却并非某位大官的宅院,而是内阁六部和几处皇城司的兵营。 庞奇目光远视,皱眉道:“徐大人,南城乃六部和皇城司的驻地。禁卫只攻这几处地方,是不是说明屠杀台府的幕后主谋,是来自这几处衙门的人?” 徐安并未立即答话,深思了一会儿后,沉声道:“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也不是一定。幕后主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台府满门,必然是有帮凶的。禁军突袭六部和皇城司,也有可能先控制其爪牙,而后再围捕凶手。” “一只没了尖牙的老虎,更容易被猎人抓获,不是吗?” “但我确信,凶手必在南城之内。” 庞奇道:“南城乃官宦之地,除了是六部和皇城司的驻地之外,当朝首辅,三公三师,六部尚书,以及一众内阁大学士的私宅也在其间。” “徐大人以为,谁会牵涉此案?谁又是最终主谋?” “行凶者又是如何在杀人后,神奇消失不见的?” 徐安听了,却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反而是伸手指向南城偏北部方向的一处大庄园,问道:“禁军虽先直捣六部和皇城司,但对各大官员的私宅也有围困。却为何单单对那处庄园视而不见?庄园的主人是谁?” 庞奇寻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眼看过之后,却笑道:“这不足为奇!那处庄园乃是已故太子的私宅,里边住的都是太子妃的家眷,禁卫岂敢擅自围困?” 徐安听了,眉目一挑,似有惊讶道:“已故太子的私宅?” “对啊。徐大人不知道吗?” “我知不知道并不是重点。关键是你想想看,如果凶手杀人后藏于先太子的庄园内,你们能否想到,又能否进入府中抓人?” 闻言。 庞奇想了想,而后脸色巨变:“徐大人,你的意思是案发当天,行凶者杀人后,之所以能神秘消失,是因为躲入了先太子的庄园中?” “先太子刚刚病故,府中之人或是入宫吊唁,或是前往陵寝守灵。这座庄园内除了守卫,便再无他人。” “凶手残杀台府三百余人命,行动浩大,必然也要出动百人以上。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不可能完全逃脱众人的眼线。除非他们躲入了一处谁也不曾想到,即便想到了也不敢贸然搜查的地方那就是先太子的私宅!” “先太子的私宅与御史台府仅仅一街之隔,凶手杀人后,可以快速撤离,不留痕迹。而我们大理寺和廷尉府胆子再大,也不敢闯入先太子的私宅” 御史台三百多号人被人屠杀,凶手神奇消失,踪迹全无。 凶手是如何做到的? 若非他们会法术,那便是隐藏在一个全城缉捕都不会轻易想到,也不敢轻易搜查的地方! 先太子为国劳累,染病而死,举国哀悼。 这时候,谁能想到残害御史台满门的凶手就藏在他的私宅内? 谁又敢贸然请旨进入先太子的私宅搜查? 而先太子的私宅与御史台府相隔很近,给了行凶者极大的便利,杀人后不用多久就可以撤回,隐匿起来。 印证这个猜测,最最关键的一点“证据”,就是凶手的作案时间! 凶手赶在先太子丧期结束的前一夜,对台府进行屠杀。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在太子的丧期内,无人敢冒犯其亡灵,更不敢擅入其私宅。 凶手藏身其中,最安全不过! 太子乃下一任皇帝,本居住在东宫,其私宅并不常住。 即便住人,那也是太子妃的家眷常住。 太子病亡后,家眷都为他守灵去了。 其私宅空置,凶手只需暗中除掉留守的侍卫,便可将私宅当作行动的据点和藏身处,神不知鬼不觉。 杀人后,迅速返回,躲过缉捕的追查!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么凶手的消失之谜与杀人手法,便可确认。 凶手并非凭空消失,而是藏在了所有人都不敢想,也不敢闯的地方! 御史台众人及其家属,都是被私宅中的杀手潜出杀害! 先杀御史台之人,将城中缉捕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一边,然后再对御史官的家属逐一进行清除,继而躲入太子私宅中隐匿,逃过追查! 徐安沉默着,脑中思绪如海,脸色凝重。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对!只有这个原因,才可以说得通!不然,上百号杀手怎么可能在城中消失?” 庞奇面色煞白,震惊道:“凶手果然不简单竟能想到以故去太子的私宅做为根据地!即便到了现在,也没人能想到凶手会藏在太子私宅内。” “唯有徐大人心思缜密,洞悉了此点,庞某佩服。” “但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个消息传达给禁卫。否则,他们恐怕会扑空,甚至抓错人。” 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开。 徐安却将他拦住,道:“慢!此事不可草率,且不说你现在去禀告,禁卫不一定会相信你。即便相信了,也必须得到陛下的准许才可动手。” “这一来一回的请旨,恐会打草惊蛇。” “而且相比于抓到行凶者,我更好奇谁是幕后的主谋!” “切莫着急,先等等!至少,先等你们唐寺正从扬县回来!” 他蓦然一笑,冷静说道。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31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4章 扑街与屌毛! rad2“徐大人说得也对,是庞某心急了。那现在我们是按兵不动,且看禁卫如何动作?” 庞奇被他这么一拦,倒也没有执意去给禁卫传信,转而询问徐安的下一步打算。 徐安笑了笑,道:“嗯!但按兵不动,不代表什么都不用做。你命一队人赶去孙大夫府上,掘地三尺,看看是否还有收获。” “孙大夫的主宅虽在南城,禁卫封禁,尔等不能逾越。不过,他的私宅可不止一间。只要不是在南城的,你们都要去查!” 庞奇先点头应是,而后才发问道:“徐大人,禁卫出动,说明廷尉已掌握了关键证物。我们为何还要查?” 徐安转身,一边走下钟鼓楼,一边答道:“狡兔三窟,以孙大夫的城府重要的证据不会只放在一处。廷尉得到的线索或许只是部分,要惩治幕后黑手,必须有十足的证据链支持。” “否则,便无法办成铁案。密盒可能有多个,你们必须全部挖出来。” 这么一说。 庞奇倒是再无疑问,应是道:“好。庞某亲自带人去办。大人是先返回家中,还是跟我们一起?” 徐安微微思虑,道:“本官先自行回去吧!但你要记住,入夜以后要赶来我府上,护我周全!” “随着此案大动干戈,我的身份已然暴露。凶手知道仍有我这个御史官未死,恐会对我不利。若是一两人来,我自己倒可以应付。但他们颇有建制,就需要你们的帮助。” 庞奇拱手应允,“明白!庞某先命弓弩队埋伏于大人府上周边,以备万全。” 说完,这才快步离去。 回到梧桐小院时,已近黄昏。 晚娘早早准备好了晚饭,徐安饱餐一顿后,顿感乏累,便索性上床休息。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早。 徐安神清气爽,洗漱完毕后,刚来到餐厅门口。 就碰见晚娘端着早餐笑意盈盈:“姑爷醒了?赶紧来吃早饭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老身刚刚收到来信,是小姐寄来的。她准备到京城了,你有没有念想?嘿嘿。” 徐安目光一动,道:“嗯?沉鱼要到京城了?” 苏清影,字沉鱼。 一般来说,关系较好的二人之间,都会以字号相称。 但也并非全然,有时候恨你的人,也会骂你字号。 比如古三国,刘备在辱骂曹操的时候,也会骂“曹孟德”。 晚娘道:“是呀!老身收到的信,是七天前寄出的。从扬州来此,七天估计就到了。或许晚些时候,小姐便可抵达。” 徐安心头一蹙,不知为何,在得知自己的未婚妻即将到来时,心中却莫名有些不安起来。 希望这妞儿不是一件猪扒 不然,阿sir我这一世的“性福”就堪忧了 想着,徐安顿了顿,边吃早餐,边问道:“晚娘,我与沉鱼已有多年未见,他长什么样子,我都忘了。你跟我说说呗,她现在变成啥样了?” 晚娘呵呵笑道:“呵呵,姑爷已经不知小姐长啥样,但小姐却说你变丑了。” “嗯?什么意思?” “这三年来,老身每隔半年,都会把你的画像寄去扬州给小姐,他知道你的容貌。” “啊?这也罢,那你快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漂亮吗?脾气怎样?” “嘿嘿,我们家小姐呀” “” 在接下来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晚娘一直在向徐安阐述着未婚妻的脾性和习惯。 等到碗里的五个大包子被吃完时,徐sir也已然满头冷汗,可见“徐夫人”并不怎么好相处。 正当徐安暗叹未婚妻果然是“母老虎”个性之时,剧烈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伴随着急促的叫喊:“徐安,出来!” 是一个女声,语气中略显焦急。 徐安和晚娘先后走向门口,见到门外来人正是唐慕清和庞奇之时,神色各异。 一见面,唐慕清就凝重道:“跟我去寺衙,本官在扬县刘府有发现。” 庞奇则道:“徐大人,你的猜测没错。我在孙大夫其余四处私宅中,又挖到了几个密盒。” 徐安收起心中对未婚妻的“念想”,转而道:“好,先去大理寺再说。” 说完,便立马走向门外的马车。 但刚走出两步,却又止身回头,对晚娘吩咐道:“晚娘,沉鱼要是今日抵达,你切记告知于她。在我回来之前,不可乱逛,只能留在府中。” “这里周边有大理寺的弓弩队暗中保护,相对安全。” 晚娘皱着眉,此时虽有些疑惑于徐安的交代,但仍是先答应了下来。 目光却落在唐慕清身上不停地端详,似有所思。 等到徐安坐车远去之后,她喃喃腹语了两句:“这小妞长得可真俊俏,比咱家小家还漂亮,姑爷跟她混在一起会不会” “不行,老身得提醒小姐一下。” 晚娘眯着眼,深沉道。 赶往大理寺的路上,车厢中。 三人坐着,唐慕清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显得有些疲惫。 此时,瞟了徐安一眼,道:“沉鱼?你刚才说的沉鱼是谁?” 徐安叹气一笑,脱口而出道:“还能是谁?我未来老婆呗” “老婆?她很老?” “不老!芳龄十八。” “那为何要叫老婆?” “那是我老家那边对娘子的另一种称呼。” “哦你老家的称呼,还真是奇怪。对了,你昨日说的那句什么我的法克还有尼玛,又是何意?” 听此一问。 徐安笑了起来,眼珠一转。 这时候,肯定不能说那是脏话。 不然,唐寺正恐怕得发飙,便谎称道:“我的法克呢其实是我老家对人的一种尊称,唐寺正不必深知。” 唐慕清柳眉一蹙:“你老家的尊语叫我的法克?那尼玛也是咯?” 徐安心中偷笑,一个坏坏的想法浮现脑中,嘴上却道:“是的。除此之外,扑街、阖家铲、屌毛也是尊称!比如说,我现在尊称你,也可以叫你“扑街”!” “哦” 令唐慕清一阵恍然大悟。 庞奇一听,顿觉奇妙,便鬼使神差叫了一句:“寺正,你扑街!” 唐慕清听了,当真以为是尊称,便点头“嗯”了一声:“不必多礼,屌毛!” 庞奇:“谢大人赞赏!” 徐安则直接忍不住“咯咯咯”起来。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30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5章 五个盒子与主谋! rad2唐慕清见他发笑,略显警惕道:“你笑什么?” 徐安立马收住笑声,尴尬道:“没没什么。只是听你们发音不准,我忍俊不禁罢了。” 唐慕清昂起头,用眼角看着他,道:“哼!本官第一次说方言,自然发音不准,有何可笑?” 庞奇眉目一挑,却道:“徐大人,我们发音不准吗?哈哈,等哪天有空你教我如何发音可好?我觉得你老家这尊称甚为文雅,我要是能有幸见到陛下,定以“扑街”尊称于他!” 徐安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尼玛,这货认真的吗?他要是真这么喊了皇帝知道背后的意思,会不会抄他全家? 想着,便赶紧扯开话题道:“额此事,过后再说吧。先去寺衙,看看你们的收获。” 十几分钟后。 来到大理寺的一间证物室内。 面前的长桌上摆着五个黑色的铸铁盒子,看起来极为沉重。 铁盒几乎没有任何装饰,表面沾染了一层油脂以及油纸的碎屑,除此之外,也就正面有三处钥匙孔。 铁盒在被埋入地下时,显然被精心保护过,以至于铁盒被挖出时,竟不带半点泥土。 徐安绕着长桌走了一圈,问道:“唐寺正,哪个铁盒是你从扬县带回的?” 五个盒子一模一样,单从肉眼分辨,无法分出区别。 唐慕清指了指长桌上左起第一个铁盒,回道:“这个!” 徐安望过去一眼,浅笑道:“好,那就先从刘府的那个箱子开始开启!” “御史台的密盒看似毫不起眼,但实则制作精密,里面暗藏机关暗器。必须同时用三把钥匙才能顺利打开,强行破盒的话,藏于其中的案卷资料便会损毁。” “孙大夫已经不在,这些密盒的钥匙下落不明。不过据我所知,密盒都是出自工部之手,他们应该有办法打开。” “庞奇,去请工造司的锁匠来帮忙。” 庞奇刚想答应。 唐慕清已经抢先道:“不必了。本官已派人去请,估计就快到了。” 徐安点了点头,“那唐寺正就不必留在这里了,去一趟南城吧!廷尉府根据我们的线报,已经在台府遗址地下挖出了另一个密盒,并成功打开。羽林军根据其中的资料,已经初步掌握了幕后主谋的身份,此时正在全力围捕。” “唐寺正能否去廷尉手中取回卷宗?我想知道孙大夫在那个铁盒里都留下了什么。” 唐慕清想了想,并未拒绝。 正如徐安此前所想,孙鹤人老成精,必不会将鸡蛋全部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也就是说,廷尉府得到的资料很可能只是部分,唯有将全部盒子打开,集齐孙鹤留下的所有信息方能最终锁定主谋。 此番,羽林卫声称已知此案的主使身份,实际上并不严谨。 顿了顿,唐慕清道:“可以。本官这就去找廷尉!” 说完,正要转身离开。 徐安却叫住道:“等等!除此之外,你可以找个借口,闯入先太子的私宅仔细搜查,兴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唐慕清止身道:“太子的私宅?你说的是杏园?” “不可!杏园乃是先太子为爱妻精心打造的宅院,意义非凡。太子刚刚病亡不久,这时候闯入他的私宅,等同大不敬。” “陛下绝对不会同意!再说了,太子的杏园与此案何干?” 对此,徐安不必赘述,已经有人替他解释。 庞奇叫了一声“寺正”,示意唐慕清借一步说话,私下轻语起来。 回过身后,唐慕清脸色微变,道:“什么?行凶者可能藏于杏园之中?可进入杏园要有陛下的手谕,擅闯乃是死罪。本官得先行入宫请旨。” 徐安却摇头道:“不!请旨太麻烦了,只有先闯而后报。羽林军正在南城大肆搜捕,凶手一党已有所察觉。等你请旨回来,他们估计都跑光了。非常时期,只能先斩后奏。唐寺正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吗?” 唐慕清神色微闪,沉吟了些许,也不回应,扭头就带人离开。 恰好此时,工部工造司的锁匠也已经到了。 徐安示意两名缉捕配合锁匠开锁后,便与庞奇走出了证物室。 孙鹤留下的这五个铁盒,相当于前世的保险箱,拥有三个联动的锁芯,必须同时开启三把锁,方能顺利拿到里面的东西。 在丢失了原配钥匙的情况下,即便是制造出密盒的工匠想要安全打开,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开锁并非二人的专业,便在院子外等候。 半个时辰后。 年迈的老锁匠戴着手套,手捧着数十枚钢针来到徐安和庞奇面前,躬身道:“两位大人,五个密盒皆已开启。” 徐安眉目微动,望了老锁匠手中的钢针一眼,道:“这些暗器都是从盒中取出的?” 老锁匠答道:“正是!每个密盒都配有钢针二十枚,非正常手法打开,便会触发机关。” “这些暗器可有异样?” “大人指的是何种异样?” “你能看出这些暗器是不是原装的吗?” “这原则上,工造司出品之物,皆有特殊标志。但钢针太小,无法留下印记,恕在下难以辨认。” “好,老先生辛苦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可先行离开。” “是。” 老锁匠低头离去。 证物室内。 两名缉捕已经相继将盒子中的物品拿了出来,整整五个大包裹,表面被一层厚厚的羊皮包裹着,看不出里边是何物。 徐安走进来,仅仅是扫了那五个包裹一眼,便命人拿到一边。 却对那五个空铁盒尤为感兴趣的样子,仔细端详起来。 庞奇见此,有些疑惑道:“徐大人,东西已经取出,你还研究这空盒子作甚?” 徐安闭口不答,自顾捣鼓着其中一个铁盒。 半晌后,才指着盒盖上鸡蛋大的孔洞,道:“盒子的四壁都是实心的,暗器机关是设置在盒盖之上。三处钥匙孔既是开启盒子的锁眼,也是暗器的发射口。但,你可知盒盖下方的这个孔洞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五个铁盒,说是“盒子”,实际上却是类似于箱子,开口从上方打开。 正方形的四壁都是实心铸铁,找不到丝毫缝隙,唯有厚重的盒盖是空心的。 机关暗器被设置在盒盖内,但盒盖下方的封口处,却留出一个鸡蛋大的孔洞,也不知是何用处。 庞奇看了一会儿,却也搞不懂孔洞是用来干嘛的,便摇头道:“不知。” 徐安轻笑,又指向盒子内,道:“那你看看除了那五个包裹之外,里面还有什么?” 庞奇纳闷着,凑近一看,见到盒内除了有少许的水珠之外,已然空空如也。 便回道:“盒子岂非已经空了?又或者说徐大人指的是里面有水?” 徐安点了点头,“对。铁盒里有水,你不觉得奇怪吗?” 庞奇疑惑道:“这有何奇怪之处?” “铁盒相对密封,深埋地底,极难遇到空气,且外层有油纸保护,并不会轻易受潮。那么,水珠从哪里来?” “这徐大人是在怀疑密盒曾经被人打开过?” “是!” 徐安脸色变得严肃,正要接着往下说时。 突见证物室的门被大力推开,一身染血的唐慕清手持卷宗出现,嘴角却含笑道:“不必查了!幕后主谋已被抓住,且人证物证俱全,乃是铁案。” 徐安一惊,赶忙问道:“是谁?” “当朝首辅大臣,兼六城兵马司元帅,吴应雄。” 说着,唐慕清将手中卷宗扔向徐安。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29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6章 案破,不似铁案的铁案! rad2徐安抬手接过唐慕清扔过来的卷宗,但并未急于打开,脸色一沉,先问了一句:“幕后主谋居然是当朝武相吴应雄?唐寺正为何如此肯定,人证物证何在?” 唐慕清身上染了许多血迹,但似乎并不是她自己的血 这位家世显赫的侯门之女,虽是女子之流,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但并非人们想象中的如此孱弱,手上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前往南城之前,徐安有意劝她找借口闯入先太子的私宅“杏园”,以搜查可能隐藏其中的行凶者。 唐慕清思考再三,最终接纳了徐安的建议。 在她以手下人遭受袭击,袭击者躲入杏园为借口,不顾禁卫阻拦强行突入后,果然在宅院内发现了一处隐秘的密室。 密室中设有无数暗道和仓室,物资装备俱全,近百名黑衣杀手隐藏其中。 双方一碰面,当即展开大战。 唐慕清带领手下缉捕,在随后赶到的禁卫帮助下,成功绞杀了这支百人杀手团。 她身上的血迹,便是来自于贼人之血。 此时,一听徐安颇为讶然地发问,唐慕清淡然一笑,道:“物证便在你手中,为何不自己看?” 说完,便转身走向了另一边桌子上的那五个“包裹”,并逐一拆开。 徐安凝重之色,内心震惊于杀害台府满门的凶手,竟是这位权倾朝野,位极人臣的右武相吴应雄。 吴应雄既是首辅大臣,又掌管六城兵马,已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因何让他不惜赌上半生荣誉,也要杀光御史台满门? 想着,徐安低头拆开了手中卷宗,细细查看了起来。 这份卷宗很长,显然是孙鹤留在密盒中资料的手抄版。 里边详细记录了他接到匿名举报,直指右相吴应雄舞弊弄权,并暗中追查长达九个月之久的始末。 其中,孙鹤开头便以毋容置疑的口吻坚称:吴应雄舞弊乱权,乃确有其事! 且列举了吴应雄八大罪名,当中涉及结党营私、拥兵自重、私造印玺、谋财害命等等。 并在密盒内留下了许多物证,包括吴应雄与其同党往来的书信,贪腐的账册,已被查官员的秘密供词,以及赃银的几处藏匿地点。 而孙鹤在留书中,最后一次落笔,是在案发前的半个月。 他在书中写到: 余,御史大夫孙鹤,自感命不久矣。 两月来,台府与吾家周边突然出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他们或是伪装成小生小贩,伺机刺探吾之底细,或是斥巨资购置房产,隐匿于吾府与司衙附近静待时机,恐对我不利。 其心昭然,唯,欲除我而后快。 究其因,不外乎是吾已掌握奸相吴应雄之罪证,伪装者皆受此人密令而来。 吾若身亡,亦或台府惨遭大难,必是奸相掩盖其罪所为,不出其二。 奸相之罪毋容置疑,吾本想直谏陛下,惩治此贼。 然,遇太子新丧,国失栋梁,无奈暂且搁置。 自感奸相有所预知,必会狗急跳墙,取我性命。 乃留书五份隐于密盒,吾若身亡,可以此为证,斩奸相,慰我亡魂。 此书,孙字。 徐安看完卷宗后,脸上的凝重更甚。 按理说,事到如今,有了孙鹤的亲笔留书,及其留下的证据线索,御史案已经可以宣布告破。 行凶者,便是隐藏于太子杏园内的杀手。 主谋,就是右相吴应雄。 其杀人动机,乃是孙鹤掌握了他的犯罪证据,他为自保而杀人。 而之所以连同整个台府的人都杀光,并清除吏员的所有家属,便是想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毕竟若台府还在的话,死了一个孙鹤,后续仍会有人接手此案。 单单杀死孙鹤,并不能让吴应雄彻底安全。 唯有连整个台府及其家属全部除掉,方可一劳永逸。 得到孙鹤密盒内的资料,此案已然证据确凿,形成铁案。 接下来。 只需根据孙鹤留下的书信、账册和犯官供词,逐一查证,并搜查赃银所在。 确认无误后,就可入册坐实。 吴应雄位极人臣,但其意志不坚,遗忘初心,已然腐败,沦为暗中舞弊弄权的贪官。 为掩饰罪责,而制造了御史台惨案。 案情水落石出,但不知为何,徐安内心总感觉高兴不起来,似有疑惑未解 这时候,却听唐慕清兴奋笑道:“果然!这五个包裹内的东西,与廷尉挖到的那个密盒是一样的。孙大夫未免藏于台府地下的密盒被发现,凶手销毁证据。便私下复刻了五份证据,分别再藏。” “徐安,你说得没错。狡兔三窟,孙大夫果然藏有无数个密盒。” “不过,你想不到的是,孙大夫不是将证据资料分开存放,而是分别复刻了五份,谨防被凶手发现并销毁。” “如此以来,证据并非独一份,留存下来的几率就会大些。” 闻言。 徐安一惊,赶忙冲过去查看那五个包裹里的东西。 并以手中卷宗内的清单逐一核实,竟发现面前这五个密盒和廷尉挖到的那个里面的物品是一样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真迹”,一个是复刻版。 了然后,徐安心中一沉,正色道:“有点不对孙大夫为何在六个盒子中都放了同一份材料?唐寺正,你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这五个密盒似乎” 他的话还没说完,唐慕清浅笑着,就打断道:“此事,本官不是解释过了?在六个盒子内放同一份材料,是孙大夫为了防止某个密盒被发现,而设下的后招。” “可是” 徐安还想说些什么。 但唐慕清已然再次打断他,道:“不必多说。你若有疑问,就等本官缉拿奸相同党,并搜出所有罪证之后,再跟你解释。” “现在,本寺正很忙,没空理会你。” 说着,她回身对一众缉捕发号施令,道:“来人,将这五份证据送入宫廷司,由禁卫亲自监管。而后,随本官去捉拿真凶党羽。” 话说之间,人已快步走出了证物室。 一众缉捕脸上悦然之色,此案告破,便说明大理寺吏员不必再背上“同罪”的包袱,反而是破案有功了。 “是!” 众缉捕应了一声,带着从密盒中取出的五个包裹,紧跟唐慕清而去。 在这间隙,徐安却私下拉住了庞奇,小声道:“你不必跟着去!别忘了,这几天内你的职责是保护我的周全。” 庞奇顿住,脸上稍有失望之色,但也只能留下。 顿了顿后,说道:“徐大人还留在这里作甚?案子告破,主谋已经锁定。我们不如跟寺正一起去现场瞧瞧?” 徐安冷冷一笑,道:“不急!至少先验证一个问题后再说!” 他看向了桌上那五个打开的空铁盒。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2八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7章 真假档案,扑朔迷离! rad2庞奇皱着眉,满脸疑惑道:“徐大人想验证什么问题?” 徐安走向那五个空铁盒,说道:“还记得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吗?这密盒内为什么会有水?” “此事庞某当真不知,还请徐大人解惑。” “因为密盒的机关本就常备有水,在你们挖到密盒之前,盒内的机关已经被人触发过” “什么?盒内机关被触发过?不大可能吧?按理说,密盒被打开过并不奇怪,可能是孙大夫自己打开的。但他是密盒的主人,如果是他打开密盒,不应该触发机关才对。徐大人,你是不是猜错了?” “不会错!” 徐安严肃道:“密盒的机关被触发,就说明不是孙大夫自己打开的,而是另有其人。” 庞奇质疑道:“可刚才工造司的锁匠开启密盒时,并没有说密盒机关被触发过呀” “呵呵,这就有两种可能性。其一,那位老锁匠说了谎。其二,他并未留意。” “徐大人更倾向于哪种可能?你又是如何断定密盒被人开启过的?” “老锁匠是否说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了解密盒的构造,便知道里边的水怎么来的。” “庞某愿闻其详!” 徐安笑了笑,摆手道:“在我入职台府的第一天,负责带我熟悉环境的同僚就说过,天机阁密盒有两个防盗机关。第一,便是由密盒锁眼处射出的钢针。第二,乃盒内的自毁机关。” “如果有人使用外力强行破盒,机关便会触发,能杀人的同时,也可销毁里边的资料档案。” “而,密盒杀人的钢针可以重置,但自毁机关短时内却无法恢复原状。” 庞奇目光一动,道:“徐大人的意思是密盒的自毁机关带有水?那是一种什么机关?” 徐安笑道:“之前我懒得留意,但现在倒是想通了。” 说着,他指向盒盖下的孔洞,以及盒盖边缘四角几个细小的排水口,接道:“看到这些细微的排水孔了吗?密盒的自毁装置一旦触发,盒盖内储存的水就会排出,而后有一块白磷石从中间的鸡蛋孔落下,盒盖再自动弹开。” “白磷石遇到空气就会自然,从而烧毁里边的资料!” 庞奇听了,似懂非懂之色,挠着头,皱眉不已。 但其中的原理及其简单,并不晦涩。 密盒的盒盖上不仅设有发射钢针的暗弩装置,还有一个装满水的独立空间,里边泡着白磷。 当密盒被人强行撬开,或者遭受重击时,钢针触发的同时,自毁机关也会启动。 众所周知的事实,白磷极不稳定,必须置于水中恒温保存,否则便会发生自燃。 机关触发后,会先排掉浸泡白磷的水,而后再经过盒盖下方的那个鸡蛋孔,将白磷石推下。 这时候盒盖自动弹开,白磷接触空气,没几秒就会自燃,烧毁里边的档案材料。 所以,如果自毁机关被触发过,盒子内就必然有水。 徐安因此推定,密盒被人打开过,且不是用钥匙打开,也并非孙鹤本人打开。 因为,孙鹤是有钥匙的,岂会触发机关? 这本是一个简单的自毁机关,稍有常识便不难通透。 但庞奇沉思了片刻,却仍有不解的样子,开口道:“依照你所说,自毁机关被触发过。但盒中并无白磷石自燃后的残渣,孙大夫留下的资料文书也是完好的。这该如何解释?” 徐安笑道:“这就是关键点!白磷石机关触发,资料文书为什么没有被烧毁?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资料是机关触发以后,才被放入盒中的。” 听此。 庞奇脸色一变,大惊道:“这自毁机关触发,便说明不是孙大夫本人打开密盒。而密盒若是已经自毁过,那孙大夫留在其中的资料应该已经被烧掉。那么现在这些指证吴相爷的罪证是其他人放进去的?” “换言之,有人在借用孙大夫留下的密盒栽赃陷害,指证吴相爷舞弊?” 徐安点头,严肃道:“你觉得没有可能吗?若非如此,自毁机关为何没有烧掉里面的东西?再者,密盒内还少了一样东西。” 庞奇凝重追问道:“少了什么?” “少了一块隔水的垫木。” “隔水的垫木?” “对!自毁机关是通过白磷石自燃触发的,但机关触发时,会先向盒中排水。未免档案资料会被浸湿,里面本应该还有一块垫木抬高位置,以隔绝水珠。但现在,这块垫木不见了,显然是被开盒之人取走了。” “开盒之人取走一块木头作甚?” “不为什么!单纯是为了节省空间!孙大夫留在盒中的物品,本就是一张纸,或是几封信而已。开盒之人却想放下更多!” “一张纸,几封信而已?徐大人为何如此肯定?” “很简单!如果在盒中留下太多东西,白磷自燃,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全部烧掉!但如果只是放几张纸而已,那么就可以很快完成“自毁”的目的。而刚才取出的包裹,外面用羊皮包裹着,还包了防水的油纸,单靠白磷根本就无法烧掉!” 徐安肯定地说道。 白磷自燃,原则上会烧掉旁边的一切可燃物! 但如果可燃物太多,便无法做到快速烧毁。 徐安断定,孙鹤不会那么傻,把整个箱子都给塞满,还用羊皮、油纸包裹着这些档案。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换过密盒内的档案,但他们不熟悉密盒的自毁原理,把箱子给塞满了,因而留下一丝疏漏。 庞奇震惊道:“若你的推测是成立的,那会是何人栽赃了吴相爷?孙大夫留下的东西是什么?如果已被烧毁,又当从何查起?” 徐安笑了笑,摇头隐晦道:“且先不管孙大夫留下什么,这些或许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这些密盒和档案都是真的吗?或者说,都是假的吗?” “徐大人的意思是?” “密盒曾经被人打开过,不代表吴应雄就是被栽赃的。即便真的有人刻意借孙大夫的密盒栽赃,也不代表吴应雄本就无罪!” “你怀疑台府并非吴相爷所灭,但留在密盒中指证他的资料却是真的。而这六个密盒里边的东西,不是孙大夫留下的?” “对!” 徐安肯定的语气。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27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8章 狡兔三窟,再现凶案! rad2说着,徐安状若苦笑,微叹了一口气,当先走出了证物室。 边走,边对庞奇说道:“去准备一辆马车,陪我去一个地方。” 庞奇应是离去。 等准备好马车,二人安坐车厢中后,才问道:“徐大人想去哪里?” 徐安靠在座椅上,淡笑道:“既然这五个密盒都有可能是假的,那我们总该去把真的找出来吧?” 庞奇道:“真的密盒?既是密盒有异,我们不是应该先向陛下禀明实情吗?至少该让寺正知道这点隐晦。” “不必!先让唐慕清和禁卫去查吧,或许这位吴相爷真的犯了舞弊之罪呢?” “那孙大夫会把真的密盒藏于何处,里面又放了什么?” “呵呵。” 徐安轻笑了两声,若有所指道:“你和唐慕清都理解错了一句话,否则便会知道孙大夫密盒隐藏的大致位置。” 庞奇深思道:“这是哪句话?” “狡兔三窟!” “错在哪?” “这句话,可以理解成狡猾的兔子在自己的巢穴内,挖有无数个出入口。遇到危险时,可从不同方向逃脱。但也可以理解成兔子深挖了无数个巢穴,但其中只有一个是真的,其余的都是“疑冢”。只有那个最安全的位置,才是兔子真正的窝儿!” “徐大人是说我们挖到的密盒,包括廷尉府的那个,都是假密盒。是孙大夫用来迷惑对手的,真正的密盒仍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徐安笑而不语,却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庞奇深吸了一口气,“这就难办了呀!与孙大夫有关之人,都已身亡。真密盒的线索再难追查,它会在哪里呢?” 听此。 徐安却指正道:“你错了。谁说与孙大夫有关的人都死了?不是还有一人活着吗?” 庞奇想了想,眼前一亮道:“你是说曹知府?真密盒在曹知府手中?对了,昨日我们离开梧桐巷时,你说曹知府撒了谎,不知具体指的是什么?” “曹怀兴隐瞒了三个事实,其一,他隐瞒和孙大夫之间的关系。其二,他与扶溪根本不是夫妻。其三,梧桐巷那间房子,也不是他的。” “如何断定?” 徐安缓缓解释道:“首先,孙大夫乃三品大员,颇有傲骨,门第很高,再怎么一见如故,也不会初次见面就留人在府中做客。单从这点,便可知曹怀兴在刻意隐瞒什么。再者,我们与之交谈,说到孙大夫之死时,他竟眼眶微红,似乎内心极为悲痛。” “试问,如果只是初次结交,一面之缘,曹怀兴何以会险些落泪?他与孙大夫必然早就相识,只是暗中隐藏了这段关系。” 闻言。 庞奇沉思,回想起昨日在梧桐巷与曹怀兴见面的一幕,倒也真有其事。 微微讶然后,道:“还真是如此推算的话,那么他们二人隐瞒关系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是孙大夫为了保护曹知府,所以故作陌生!因为真正的密盒在曹知府手上!表面上他们二人毫无交情,纵然孙大夫被杀害,凶手也不轻易动曹知府!” 徐安点头:“正是如此!” “那徐大人是因何怀疑扶溪不是曹知府的妻子?还有,根据户部档案,梧桐巷街尾的那座宅院,确实是登记在曹知府名下的。” “关于这点隐晦,其实再简单不过!我先问你一个事儿,你觉得扶溪是曹夫人的真名吗?” “扶溪不像!倒像是某个艺名” “对,就是艺名!那夫妻之间相处,你会向客人介绍自己妻子的艺名吗?” “这” “不会!是吧?但曹怀兴却这么介绍了!原因只在于他私下与扶溪相处时,乃是以“扶溪”相称,而非娘子或者直接叫真名!如果是真夫妻的话,会是这么奇怪的相处方式吗?” 徐安半躺在车厢座椅上,双手枕着头,微笑接道:“还有,扶溪在奉茶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给曹怀兴用了客杯,而不是主人杯。说明,她内心深处,其实也把曹怀兴当成了客人。” 喜欢喝茶,并且拥有自己茶室的人,都有一个惯例。 自用的主人杯是固定的,颜色与样式都与给客人临时用的杯子不同。 但见面那时,曹怀兴虽然坐在主位上,但却首先移开了面前的深色主人杯。 说明那个杯子本不是他的,在徐安和庞奇找来之前,他并不坐在主位上! 扶溪上茶,也没有给曹怀兴准备另外的主人杯,而是给他用了客人杯。 那么,便侧面反应了二人之间的关系有猫腻。 顿了顿,庞奇微惊道:“这么一说,庞某倒是记起了许多细节。当时徐大人你提出要上茅厕时,曹知府愣了一下,竟不能直接说出茅厕的位置。他显然不熟悉那间院子的环境” “房子的地契虽在他名下,但也有可能是代为持有,乃是方便回京与孙大夫暗中见面的!曹知府是随州人士,且在幽州为官,与京城相距甚远,原则上没理由在京城置业才对!” 徐安笑了笑,道:“根据推测,应该是这样的。但为保严谨,你仍需派人去查清几个问题。” “徐大人请说!” “第一,查清曹怀兴近一年内,来过京城多少次。每次来,都见过哪些人!其次,把扶溪此人的底细摸清,包括真名和籍贯,以及在城中的关系圈。另外,除了梧桐巷之外,他们二人在京城其他坊市中,是否还有房产或者物业!” “好!” 庞奇一拱手,立马就转身下车去传令。 不久后。 马车来到梧桐巷,曹怀兴的住所前。 徐安走下马车,与庞奇并肩而立,吩咐道:“派几个人守住前后门!孙大夫真正的密盒,若真在曹怀兴手上,那么他显然无心交出来。未免发生意外,先断了他的退路再说。” 庞奇点头,带着几名缉捕绕过院子后门而去。 徐安正了正色,便要走过去敲门。 然而,手还碰到门板。 正在这时,院子内突然传出了侍女的尖叫声: “啊死人了救命啊” 紧接着,便是瓷器碎裂的声音,哔哩啪啦一阵。 徐安与左右两名缉捕对视一眼,大惊失色,此时也不再管什么礼节,立即破门而入。 见到一名惊慌失措的侍女,倒坐在餐厅门外的台阶上,身旁散落着一地的碗筷碎片。 而那扇半掩的餐厅门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然传出。 徐安与两名缉捕火速进入餐厅,但仅仅看了几眼后,立马又折返出来,口中干呕不止 像是见到了极为恶心的一幕。 餐厅中,饭桌前。 曹怀兴半跪在地上,已无生机,脖子上有一处深可见骨的刀伤,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腹下鲜血淋淋肠子流了一地,五脏六腑都掉了出来,死状奇惨,场面血腥。 而餐厅的横梁之上吊着一个人,就是扶溪无疑。 她一脸披头散发,赤着脚,鲜血正从脚尖滴下。 单从肉眼去判断,也不知是生是死。 屋内一片狼藉,柱子上有无数刀痕,明显有剧烈打斗的痕迹。 东面的窗户敞开着,窗台上有一个带血的脚印。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26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9章 知府之死,现场勘察! rad2这里,俨然变成了一处凶案现场。 曹怀兴的死状极惨,肠胃五脏都掉了出来,就连前世见惯各种凶案现场的徐sir,都有些难以把持。 稍微缓和之后。 徐安正了正色,摆手刚要对身边的两名缉捕说些什么。 恰好此时,本在后门把守的庞奇,听见侍女的呼救声赶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徐安吩咐道:“庞奇,你来得正好!发响箭叫增援,命人封锁整个梧桐三巷,闲人不得擅入!” “另外,即刻传仵作、画师、验毒师、录事员到场。” “曹怀兴已被人杀害,从现在开始,这个凶案现场由我负责!” 他正襟严肃地说道。 但话刚说完,似乎又感觉不对! 现在的他,已非前世的那位徐sir。 这一世御史官的身份,原则上并没有参与侦查凶手案的权限。 说此处由他负责,怕是有些僭越,便马上补充了一句:“额不对!这里由你庞奇接管,但你听我的。” 庞奇闻言一呆,不过并未表示异议,应了一声“是”后,亲自去发射响箭。 两日来,庞奇跟在徐安身边,全程参与了御史案的推理侦查,倒也深知徐安颇有见地。 不仅单靠卷宗就查出了内阁三部的嫌疑,还推算出行凶者的藏身处,以孙大夫留下之密盒,两日未过,便几乎令御史案水落石出。 而,此前他与唐慕清“纠结”了四日,却仍无头绪。 说明,徐安还是有点“料”的,值得信赖。 因此,便没有拒绝徐安的要求。 二人推测到,孙鹤留下的真密盒可能在曹怀兴手中,刚想来寻求确认。 却发现曹怀兴死于府中,此事必然有所蹊跷,暗中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正在阻止孙鹤的密盒现世。 片刻后。 大理寺的一队人马匆匆赶到,庞奇当众道:“所有人听着!幽州知府曹怀兴被人杀于室内,此案暂由大理寺接管。” “从现在开始,尔等都听徐大人的。徐大人的话,便是本寺丞的话。可知?” 唐慕清不在,大理寺的这支队伍,在两位少卿和其他两位寺正不介入的情况下,便是寺丞庞奇官位最大,他说的话也是极有分量的。 面前的十余名大理寺吏员,齐声拱手应是。 徐安站在小院的餐厅门口前,目光凝重地望着曹怀兴悲惨的死状,若有所思。 回过身后,下令道:“全部人戴上手套脚套,一旦进入现场,就不可留下任何无关的痕迹。” “画师,你先进去,将整个案发现场原封不动地画下来!记住,要事无巨细,所有的蛛丝马迹都要画下来!” 年轻的大理寺画师点头应是,穿戴好“装备”后,首先进入了凶案现场。 侦缉的第一步,便是要现场留档。 这个世界并没有摄录机,只能由画工极好的画师代替。 随后,徐安看向庞奇,道:“派一组缉捕去隔壁邻居四处走访,要一份问询笔录。问出案发之时周边住户是否听到或者见到什么异动,尝试确认案发时间。” “还有,将那名首先发现现场的侍女带来。” 庞奇点头离去。 没多久。 侍女战战兢兢地跪在徐安面前,惊慌道:“奴婢秋竹见过大官人” 徐安双手负于身后,正襟道:“起身说话!你叫秋竹?是何时入府伺候曹大人夫妇的?案发之时,你在哪?做些什么?” 秋竹起身,脸色煞白道:“奴婢入府已有一年,老爷常年在外为官,平时都是我与夫人独居此间。” “今日早晨,老爷起得很早。奴婢在给老爷准备洗漱水时,他突然说京城很快就没他的事了,明日就可以回随州。让奴婢去街市买点好菜,他要与夫人好好吃一顿饭,此次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奴婢在伺候夫人起身后,便出门采买,到” 说到这,徐安突然打断了一下:“等等!你是说曹大人明日就要离京?” 秋竹道:“是的。老爷自己说的。” “还说他此次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与曹夫人相见?也就是说,他不打算带着曹夫人一起走?” “嗯。大人有所不知其实夫人只是老爷的妾室,老爷在家乡另有正室,且并不知夫人的存在。老爷也从未带扶溪夫人回过乡下,一直都住在京都。” 徐安眉目微转道:“哦。但你确定当时曹大人说的是回随州,而不是幽州?” 秋竹想了想,肯定道:“是的,奴婢确定老爷说的是随州” 这话,令徐安顿时有些警惕起来,蓦然沉默。 正在这时,传令折返回来的庞奇恰好听到,便插嘴了一句:“不可能吧?御史案虽已锁定幕后主谋,但尚未正式结案。曹大人牵涉其中,怎么说也要等结案之后,才能离京复职。怎么会说明日就回?” “而且,他是在幽州为官,回随州老家作甚?” 对此疑问,徐安还未表态。 秋竹脸色一变,就已再次跪倒在地,颤声道:“大人明鉴老爷确实是这么说的,奴婢可未曾说谎” 徐安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紧张:“无妨!你如实陈述就好。然后呢?你是何时出门采买,又是何时归来?回来后,曹大人夫妇都在做些什么?” “回大人,奴婢是巳时出门,未时回来。那时候,老爷正在茶室饮茶,夫人则在书房作画。” “他们二人可有异样?” “没有。” “好,暂时没你什么事了。” 徐安说着,扭头对庞奇接道:“庞奇,派人给秋竹做一份详细的笔录。我要知道她当时去街市买了什么菜,回来后具体做了什么。” “在她发现曹大人身亡之前,府中发生了何事。” 庞奇点头,随后对秋竹叫唤了一声:“跟我来!” 秋竹是曹怀兴府中仅有的侍女,案发之时,她就在府中。 但直到徐安与庞奇找来之时,她来到餐厅外时,才发现曹怀兴已死。 换言之,若无隐瞒的话,她与徐安等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案发现场。 可是,目测曹怀兴的死状,却像是已死去多时。 也就是说,凶手杀人时,竟瞒过了秋竹。 而那时候,秋竹在做些什么? 现在凌乱的打斗痕迹,难道她就没有一丝察觉? 徐安深思着,对此极为疑惑。 但并不急于寻求解释,相比于追问秋竹,他更想用证据线索去查明曹怀兴的死因和凶手杀人的动机。 顿了顿,等到画师将现场痕迹完全画下之后。 徐安叫来了一名录事员,说道:“本官要亲自勘查现场,我说什么,你记录什么,不可遗漏。” 录事员点头应是。 随后二人先后踏入餐厅,徐安目光落在曹怀兴尸体前的地板上,继而环视,缓缓开口: “死者曹怀兴身前有多处足印,以足印之大小,初步判定乃成年男子留下,但尚无法确认是死者留下,或是凶手留下。” “餐厅内桌椅凌乱,打斗痕迹明显,厅中主柱上有八处利器留下的痕迹,相信是刀痕。” “南面的墙上钉着一支弩箭,观其样式,乃出自军器监之手。” “死者双手被反绑身后,脖颈间有一处伤痕,伤口平整,似为刀伤。目测深浅,足以致命。” “另,死者胸膛被人破开,五脏俱出,但周围血迹并无喷溅的迹象。说明,死者可能是死后,才被人开膛。” “除此之外,死者其他部位再无伤痕。” “餐厅中有四处窗户,仅东面窗户被打开,窗台上有一血足印。相信凶手杀人后,便是从东面窗户离开现场。” “血足印呈现中间痕迹重,边缘浅的迹象。经验之谈,足印的主人可能腿部稍有残疾。” “横梁上吊着一个人,生死未知,身份为死者曹怀兴之妾室,扶溪。” “扶溪衣衫不整,似有被侵犯过的痕迹,身上染血,体温嗯?体温尚存!” “来人,把扶溪放下,她可能还没死!” “” 正细致观察着,当徐安的手触碰到扶溪的脚踝时,却摸到了一丝温度。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25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20章 死因不明! rad2门外众人一听,赶紧冲了进来,与徐安合力将吊在半空的扶溪放了下来。 将她抬到院子外,一名仵作伸手探了探扶溪的脉搏,沉声道:“尚有微弱气息,可以试着救活。” 仵作,相当于古时候的法医,也是略懂医术的。 此时一探之下,便知扶溪仍然活着。 而扶溪看似濒死,实则身上并没有太大的伤势。 除了两颊有被人掌掴的痕迹之外,也就两边手腕被割破了动脉。 换言之,致使她昏厥濒死的原因,是失血过多! 徐安正色道:“扶溪身在案发现场,或许曾见过凶手的容貌!将她带回大理寺,命医官全力救治。” “是!” 身边两名缉捕当即取来一副担架,迅速将扶溪带离。 徐安随后脱掉了手上的白色手套,朝餐厅处望过去一眼,想着现场已经大致勘察过,剩下的部分由其他人代劳即可,便接道:“命仵作与验毒师接手现场,务必在最短时间内验明曹大人的死因。” “案发后十二时辰,是缉拿凶手的黄金时间,不可懈怠!” “确认曹大人的死因,通过凶手的杀人手法,便可快速追查到其身份。” 说完,便与庞奇并肩走出了小院。 梧桐三巷的房屋,都是挨着河边而建。 二人来到河边栅栏处,望着潺潺流动的河面,各有所思。 庞奇看了徐安一眼,稍稍皱眉道:“徐大人,你说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会出手杀了曹知府呢?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据我所知,曹知府为官清廉,素来受百姓爱戴,乃是朝中不可多得的好官。” “且为人和善,从未与人结怨,更不涉党派之争,因何招来如此横祸?” “不会是与孙大夫的密盒有关吧?” “而现场留下了一支疑似军器监出品的弩箭,会不会是军器监之人出手杀了曹大人?” 军器监,顾名思义,乃是古代的兵工厂。 但又与严格意义上的兵工厂有所区别,军器监的职能大多是为士兵研发新式装备,大批量产的工作却是由工部的作坊负责。 徐安笑了笑,道:“那不然呢?如你所说,曹怀兴既然是一名好官,且甚为和善,与人无仇无怨。那么,能为他引来杀身之祸的原因,就只有怀壁之罪。” “这也变相说明,我们之前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几乎可以肯定曹怀兴就是孙大夫的藏盒之人。” “至于,他是不是被军器监之人所杀,我觉得概率很小!” 庞奇眉头更深,道:“徐大人以为凶手不是军器监的人?之所以留下弩箭,是想栽赃?” “对!最简单的一个原因,如果你是凶手,且来自军器监,你会用刻有自家标记的武器去杀人吗?” “这倒也是。不过,曹大人这一死,孙大夫密盒的线索算是中断了。我们该怎么办?” “未必!扶溪不是还活着吗?” “扶溪?她也牵涉其中?” “谁知道呢?” 徐安蓦然轻笑,对于庞奇这个问题,并没有正面做出判断,话锋一转道:“让你去查曹怀兴和扶溪的底细,进展如何了?” 庞奇答道:“已经派人去查,但未有音讯传来。不然,我亲自去看看?” 徐安点了点头,“去吧!顺便查一查孙大夫生前的生活习惯,平时都与哪些人有过多的接触。知道得越详细越好!” “好!” 庞奇扭头离去。 半个小时过后。 徐安深吸了一口气,估摸着仵作已经验过曹怀兴的尸体,应该有了初步的死亡报告。 便命人叫来仵作,问道:“曹大人是因何致死的?” 一头银发的老仵作闻言,却是一副犹豫不决的神色,似乎对死因仍不确定。 徐安便补了一句:“直言你的猜测即可。” 老仵作这才开口道:“是!据下官初步验尸,曹知府腹部之伤,乃是死后所致。尸体周边的血迹平缓,并没有呈现喷溅状。” “也就是说,伤口形成时,曹知府体内的血液已经近乎凝固。他是死后才被人开膛的!” “如果是活着的时候,血液流通顺畅,一剑开膛必然血溅三尺。但现场并没有此迹象。” 人活着的时候,血液循环正常。 利器突然刺入身体,在血压的作用下,鲜血会呈现飞溅而出。 但人死了之后,心脏停止跳动,血液缓慢凝固。 这时候,再以刀剑刺入,便不会有血大量喷出。 而曹怀兴的尸体周边,并没有血液飞溅的痕迹。仵作因此断定,他是死后被人开膛。 这也与徐安亲自勘查现场时的猜测一致。 “那他的准确死因是什么?” 徐安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老仵作一脸深沉,“回大人,下官仍不能确定曹知府的死因。” “会不会是他脖子上的那处伤痕?” “有可能,但并不严谨。如果曹知府是被人割喉而亡,那么现场也应该留下血液飞溅的痕迹才对。除非,餐厅并不是他的死亡第一现场。” “如果餐厅不是曹大人死亡的第一现场,那会是哪里?小院的其他地方都搜查过了吗?” “搜过了,但并无异样。” “那他怎么死的?既非割喉而死,也非被人开膛而死,难道是被毒死后才毁尸的?” “也不是验毒师给曹知府做过银针测毒,但并没有在他体内查到毒素” 徐安讶然,惊道:“那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想告诉我,曹怀兴死因不明吧?” 老仵作汗颜道:“恕下官无能,事实就正是如此。以现场痕迹和下官的经验所知,曹知府身上的外伤皆为死后所致,且尸身不含毒素。其死因,尚且不明。” 徐安顿感不可思议,脑中疑惑重重。 曹怀兴身上除了腹部和脖子之外,全身便再无外伤。 如果他不是因为这两处创伤而死,也并非中毒,那还有什么因素能致其死亡? 难道是先被吓死的? 脑中突然泛起这么个猜测,但细思之后又觉不太可能,徐安不禁苦笑。 曹怀兴好说歹说也是个四品知府,读过圣贤书,混迹朝堂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有什么东西能吓死他的? 邪祟吗? 而且,如果是被吓死的话,他死前应该是面容扭曲才对。 事实却是,曹怀兴的尸体面容平静,竟像是一副安然赴死之色。 换言之,吓死的可能性也不大。 心中微叹,徐安长舒了一口气,思考了片刻后,道:“也罢!将尸体带回寺衙,不惜任何手段,尽快给我查清曹怀兴的死因。” “另外,庞奇回来后,让他整理所有勘验文书和周边居民的所有笔录,送去巷子中段的110号给我。”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宅院的方向。 老仵作躬身应是。 回到家中。 发现晚娘并不在家,徐安便坐在院中的摇椅上稍作休息。 御史案的真相另有隐晦,真凶吴应熊或许是被栽赃陷害,事实仍未清楚。却又突然爆出一桩不明死因的命案,事情似乎越显扑朔迷离。 这时候的他需要万分冷静的思考,脑中开始闪过无数信息。 孙鹤全家被杀当天,曹怀兴就身在孙府之内,但凶手并没有杀他。 案发后五天,他仍旧安然无事。 由此可见,杀害孙鹤全家与导致曹怀兴身亡的凶手,不是同一批人! 御史案的主谋如果想杀死曹怀兴,岂会容他多活几日? 在孙府之时,便可动手! 那杀死曹怀兴之人会是谁?其动机又是什么? 也是为了孙鹤的密盒而来,还是另有图谋? 徐安陷入了沉思,不知不觉间竟在摇椅上睡了过去。 直到黄昏时,才被晚娘叫醒:“姑爷,姑爷,你的朋友来了。” 徐安醒来,揉了揉眼睛,便见到一脸笑意的庞奇捧着大堆文书,道:“我听仵作说,徐大人急于得知曹知府的死因?” “不必纠结了。他是中毒而死,而且凶手已经抓到。” 徐安一惊:“什么?曹怀兴是中毒而死?那仵作之前为何说毒测没有反应?还有,凶手是谁?” 庞奇将手z文书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笑道:“凶手就是侍女秋竹!徐大人猜,仵作解剖尸体后,在曹知府的胃里发现了什么?”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24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21章 豚毒! rad2徐安一笑,并未贸然猜测,也懒得去猜测。 他这一个午觉醒来,庞奇等人非但查明了曹怀兴的死因,还确认了行凶者的身份。 这对整个事情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好消息。 但相比于从别人口中直接得到答案,徐安却更倾向于遵从自己的办案原则,那就是:主观上,不否定任何怀疑,但也不接受任何百分之百的肯定。 作为一名拥有独立办案思维的刑警,别人口中认定的结果,只能是一种客观的参考,真相还是应该自己去寻找,并求证。 因此,当听到庞奇说杀死曹怀兴的凶手是侍女秋竹时,徐安虽有惊讶,但原则上并未盲目听信,也没有先入为主,而是保持着一种客观中立的心态。 秋竹是不是凶手,她有没有问题,徐sir只会遵从自己的主观推测和客观严谨地求证。 起身伸了伸懒腰,徐安洗了个冷水脸,神清气爽之后,对庞奇说道:“走吧!先去大理寺衙,让你准备的资料都齐备了吗?” 庞奇道:“已经齐备。近半年多来,孙大夫在京城大致的活动轨迹,曹怀兴与扶溪的个人资料,能弄到的,都找齐了。” “唐慕清呢?” “她很忙。正与廷尉之人在城中四处捉拿吴应雄的同党,估计这两天都不会有空。” “很好。那她那间寺正办公室,就暂时留给我用吧!” 说完,二人便要出门而去。 见到徐安要走,晚娘叫了一声:“哎,姑爷,这天都快黑了,吃了饭再走吧。老身有一件重要事和你说呢” 徐安却不作停留,自顾甩袖离开,直到登上门外的马车后,才传来回应:“晚饭,我在大理寺吃。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可这事很重要啊老爷和小姐差人来说,暂时不来京城了。” “哦。” “” 徐安也不知有没有认真听,最后“哦”了一声后,急促的车马声便迅速远去。 来到大理寺衙门,唐慕清那间寺正办公室内。 徐安坐在书桌前,一边示意庞奇将手z文书交给他,一边开口道:“你现在可以具体说了,为何说秋竹是杀害曹怀兴的凶手,仵作在他的胃部发现了什么?” 庞奇坐在一旁,官刀点地,双手搭在刀柄上,笑道:“徐大人先看看卷宗再说吧!秋竹已然认罪,脏银也已经找到。她乃见财行凶,毒死了曹知府。但凶手不只她一个,目前我们正在用刑,定能让她供出同伙。嘿嘿,咱大理寺最不怕的,就是嘴硬!” 徐安瞟了他一眼,并未多说,转头翻起了面前的一大堆卷宗。 卷宗有很多份,除了有曹怀兴一案的详细报告文书之外,另有孙鹤几人的背景信息。 在曹怀兴的验尸文书中记载,他乃死于一种名叫“豚毒”的毒。 而这种毒尤为诡异,无法用银针检测。 以至于当时在现场,测毒师用了很多种办法都无法证实曹怀兴体内是否含毒。 后来经过仵作的尸检,以及秋竹的供述,最终才得以印证。 徐安盯着这两个字,不禁眉头大皱。 豚毒? 什么叫豚毒? 他在脑中搜遍了两世记忆,竟没有丝毫有关这种毒药的信息。 古代常见的毒药也就那几种,大多都会对银制品有反应,银针测毒就会变黑,例如砒霜。 但豚毒却是相对晦涩,令徐安一时不明所以。 直到他翻到秋竹今日上街采买的清单时,看到其中的两个字,才让他恍然大悟。 根据秋竹所言,曹怀兴自称明日将离京,在此之前,要好好与扶溪吃一顿饭。 秋竹在照顾好二人的起居后,便出门采买物资。 而曹怀兴指名选定了一种食材入菜,那便是河豚! 河豚有毒,这是周所周知的事实,不仅现代人知晓,古人也并不例外。 但这并不影响河豚成为饭桌上的美食,尤其是在京都,各大坊市的酒肆饭馆都有以河豚入菜的菜式。 换言之,这里说到的“豚毒”,应该就是河豚之毒。 河豚毒,乃是一种极为神经性毒素,中毒症状为恶心干呕、休克、呼吸困难,心脏骤停。 古人寻常的银针测毒法,并不能验出此毒。 其毒素主要隐藏在鱼皮、血液、五脏和腮部,烹饪时只需将这些部位去除干净,并充分煮熟,便也不怕中毒。 根据卷宗记录。 侍女秋竹在得知曹怀兴点名要吃河豚后,贼心大起,意图毒害主家夫妇,将府中钱财据为己有。 于是,便私自将河豚的内脏混入锅中煮制,曹怀兴误食过量,倒地抽搐身亡。 扶溪因为不喜鱼类,只是轻微吃了一点,中毒不深,并不危及生命。 事发后,秋竹为了掩盖罪行,将现场重新布置伪装,营造出死者是被残忍仇杀的假象,并与同伙对曹怀兴进行开膛破肚。 秋竹在抹掉自己作案的所有痕迹后,再以首个发现凶案现场的人物出现,便可撇清自身的嫌疑。 仵作在检查曹怀兴的胃部时,发现了未消化的河豚内脏,充分证明了其死因,也坐实了秋竹有作案的嫌隙。 但秋竹孱弱,仅凭她一人之力,并不能将现场布置成那样。 所以,她必有同伙! 而她的同伙便与墙上的那支弩箭有关,直指军器监的某人。 大理寺缉捕随后对整个府邸进行彻底搜查,据地三尺,在后院的那棵柳树下发现了一盒金条。 秋竹承认,这盒金条便是她盗取主家财物,并埋下的。 至此,曹怀兴被杀一案明了。 乃是侍女秋竹面善心恶,伙同他人谋财害命,证据确凿。 这个表里不一的小侍女,本是为了求财。 殊不知,杀死了曹怀兴后,却让徐安等人追查孙鹤真正密盒的下落陷入了阻滞。 孙鹤的密盒,很可能就藏在曹怀兴手中。 如今他身死府中,怕是再难寻找密盒的下落。 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密盒并不在梧桐巷的小院内! 大理寺在搜寻秋竹的赃物时,掘地三尺,只找到了赃银,但并未发现什么密盒。 徐安看过后,却是一脸冷笑。 将卷宗放到桌上,伸手一敲,看向庞奇,问道:“你们就是以此认定秋竹是凶手的?” 庞奇笑呵呵道:“正是。徐大人,难道不觉得证据确凿吗?连秋竹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何疑问?” 徐安道:“她是如何自己承认的?仵作发现曹怀兴体内的河豚内脏后,她就怂了,然后全盘托出?” 闻言,庞奇一愣,有些尴尬道:“那倒不是本官先是质问,但她一开始仍心存侥幸,企图蒙骗。本官便跟她说了谋害朝廷命官的刑罚,然后再给了她一巴掌。她这才识趣”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22章 自戕? rad2徐安听了,瞳孔一缩,差点想咒骂出声。 尼玛,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自己招认? 以刑罚恐吓,再扇人一巴掌,怕是有些威胁逼迫的嫌疑吧? 根据大乾例律,谋害朝廷命官者,当处以凌迟、腰斩之刑。 情节严重者,甚至会连坐其家人。 秋竹只是一介卑微的侍女,性格怯懦,见识浅薄,本就对声名在外的大理寺缉捕有种天生的恐惧感。 被庞奇这么一打一吓,唯恐牵连到家人,故而被迫承认杀人,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之事。 正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秋竹自己承认杀人,算有坦白情节,可不涉家人连坐。 但若拒不承认,而后仍被判罚的话,那么便有可能连整个家族都会被判罚。 单从庞奇威逼秋竹认罪的举动,徐安便怀疑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再者,根据卷宗所记,秋竹这样杀人的手法也未免太过浅薄。 按理说,不应该能毒死曹怀兴才对! 首先,是曹怀兴自己点明要吃河豚的,那么,他不知道河豚本身有毒吗? 秋竹将河豚有毒的内脏混入菜中,曹怀兴和扶溪难道察觉不出来,就这么吃下去了? 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除非他们二人想死! 再到秋竹得手之后,她为何要把现场布置成仇杀的样子,还破开曹怀兴的胸膛? 如果是谋财的话,不是应该拿了钱就走吗? 为何还要留下? 然后,就是她那位所谓的同伙,也是疑点重重。 哪来的猪队友会在联手杀人后,在现场留下指向自己身份的物件?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一点是,曹怀兴和扶溪的身上都没有箭伤,且当时一死一昏迷,那这支弩箭是用来干嘛的? 单纯是凶手为了自曝身份的吗? 谁家的凶手如此无脑? 最后,他们既然能毒杀曹怀兴,并对其开膛破肚,那么为何不以同样的手法对付扶溪? 反而只扇了她几巴掌,割破其手脉,吊起来而已? 他们不知道留着扶溪会是一个隐患吗? 综合这几个疑点,徐安便可以大致认定曹怀兴之死,说侍女秋竹就是凶手,并不严谨,乃至于错漏百出。 微微一叹,徐安苦笑道:“怪不得你们大理寺的破案率那么高,原来都是这么办的先恐吓,再施暴?” 庞奇扭头一笑道:“那倒也不是。只不过,针对一些嘴硬的贼人,用非常手段是在所难免的。” 徐安摇了摇头,并叹道:“行吧!你去把秋竹带来,我亲自问问她。” 无可厚非。 古代没有天眼,也没有高科技的刑侦手段,破案只能根据现场证据,以及涉案人的背景信息进行逻辑推理,最大程度上还原事实真相。 遇上一些嘴硬的嫌疑人,难免会用到刑讯逼供,这并非什么稀奇之事。 而在历朝历代的律法中,适当的刑讯是被允许的。 庞奇应了一声,点头离去。 片刻后。 两名缉捕拖着遍体鳞伤的秋竹来到寺正室内,啪的一声就直接丢在地板上,像是什么货物一样 徐安看过去一眼,见到秋竹一身血污,身上有无数鞭痕,指甲盖外翻,手上颤抖不已。 显然,在承认自己就是凶手后,她并没有因此得以免除私刑。 秋竹趴在地上,虚弱抬头,徐安还没问话,她就已经自己开口道:“我我已承认是凶手,你们还想怎样” 徐安起身来到她面前,先是示意身前的缉捕去取一些食物来,后道:“你不是凶手!至少以现有的证据,要想说你谋杀了曹大人,实属牵强。” 秋竹愕然:“你大人你相信奴婢是冤枉的?求大人替我伸冤啊奴婢伺候老爷夫人已久,若有加害之心,早就动手。何须等到今日?还请大人明鉴” 一听徐安说相信她不是凶手,秋竹稍显激动,一副抓住了救命稻草之色。 “好。你若无辜,本官自会还你清白。但你须将你所知道的一切说出,不可隐瞒!你说你巳时出门采买,未时归来。那么,归来之后你在干嘛?期间,府中可有来人?” “是,奴婢承认此前确有隐瞒,但经此一事,万万不敢再说谎。奴婢大约是未时三刻采买,刚回府,老爷就吩咐我马上准备饭菜。于是,奴婢便在厨房开始料理晚饭,未曾出门半步。至于,当时府中是否来人,奴婢不知。” “等等,你是说未时三刻,曹大人就要你开始准备晚饭?” 徐安微微惊讶道。 古代一天为十二时辰,一个时辰,便是两个小时。 未时,相当于现代时间的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 秋竹说她是未时三刻回府,按一个小时四刻钟计算,也就是接近下午两点的时候。 可下午两点,还远没到晚饭时间,曹怀兴就叫准备晚饭了? 秋竹答道:“是的。” “为何?未时远未到晚饭时间。” “当时奴婢也是这么询问老爷的,但老爷说了有要事和夫人商量,要提前吃饭,边吃边谈,还让我准备了水酒。” “那河豚有毒,这事你应该知道吧?饭菜都是你煮的,为何曹大人会误食了有毒的豚鱼内脏?你放进去的?” “冤枉啊,大人。奴婢当然知道豚鱼有毒的,杀鱼时已经再三清洗,可不敢有一丝懈怠。再者,那道菜也并非我煮的而是老爷亲自动手。” 闻言。 徐安目光一闪,凝重道:“你说什么?那道红烧豚鱼是曹大人自己动手煮的?” 秋竹肯定道:“对,千真万确。老爷酷爱吃豚鱼,每次回京,都必定让奴婢购买。且,都是自己动手煮的这事,夫人可以作证的。” “这怎么可能?” 徐安倍感震惊。 因为如果秋竹所言属实,那么便预示着曹怀兴之死出人预料! 曹怀兴酷爱吃河豚,每次回京都要吃,且亲自动手烹饪。 那他肯定是知道河豚有毒的,但为何还会中河豚之毒而死? 当时是他亲自做的菜,难道会傻乎乎地把有毒的内脏也放进去一起煮? 如果可能,那么他就不是简单的被毒身亡,而是自戕!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22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23章 有毒的茶水... rad2这个猜测如果属实,那绝对是出乎意料之事。 但脑中念头刚起,徐安又觉得有些不对! 曹怀兴身为知府,主政幽州三县,四品大员,待遇优厚,前途无量。 再混上几年,寻个机会调任京都的话,那起码也是一部尚书级别的人物,他有什么理由自戕? 即便是牵涉御史案中,但廷尉府已证其清白,此事并不会影响其仕途。 而且秋竹供述,在案发之前,曹怀兴曾扬言要离京返回随州老家。 那么按理说,一个仍惦记着回家探亲之人,又岂会有自戕的想法? 只是他若不是死于自戕,又怎会轻易误食有毒的河豚内脏呢? 他死后,凶手又为何要对他开膛破肚? 难道说他是被逼迫吃下毒物的? 又或者说曹怀兴的死因根本不是中了河豚之毒,是另有死因? 凶手对他开膛破肚之后,在他的胃里塞进了有毒的河豚内脏,让人误以为他是死于豚毒? 怀揣着诸多疑问,徐案一脸暗沉,稍顿后,继续对秋竹问道:“然后呢?曹大人亲自烹饪河豚之后,何时入席吃饭,期间又发生了何事?” 这时候,缉捕送来了一碗水。 秋竹接过,一饮而尽之后,艰难坐起身,回道:“奴婢记得,老爷做好河豚鱼之后,就将厨房交予我手。大概申时初,奴婢把所有饭菜准备好,送入餐厅中。” “当时,老爷还吩咐我沏一壶上好碧螺春送去。” 徐安听了,转身从身后桌上拿起一份卷宗查看,在案发现场的证物中确有一壶原封未动的碧螺春茶,说明秋竹并未说谎。 便接着问道:“接着呢?你去做什么了?你在后院埋下的那一盒金条又是怎么回事?” 秋竹答道:“接着,奴婢就返回厨房整理杂物,然后” “然后什么?说下去!” “大人息怒然后,奴婢偷喝了一口茶,就睡了过去。醒来时,已接近申时五刻。而且,不知为何身边多了一盒金子,奴婢本想将之交给夫人。但见盒中金子甚多,一时起了贪念,就私自埋于后院。之后,在盛好羹汤,给老爷夫人送去时,就发现他们已经” 徐安一惊,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谁知,一旁的庞奇已然大吼道:“撒谎!你是当我们是三岁孩童,任你戏耍吗?茶水本就有醒神的作用,你偷喝了茶水,应该更加精神才对,怎会睡着?还有那盒金子,难道是凭空出现的吗?” 秋竹一哆嗦,不敢去看庞奇的眼睛,惶恐道:“大人明鉴,奴婢万万不敢说谎。事实就是如此,奴婢也不知道醒来后,身边为何会有一盒金子。奴婢确有私藏,但并未偷盗,更没有胆子和能力杀人啊” 徐安摆手示意庞奇安静,问道:“好!本官暂且相信你,但你说你偷喝了茶,是偷了哪里的茶?” 秋竹道:“奴婢是偷喝了老爷的碧螺春大人也知道,老爷是四品大官,泡茶用的都是上等的茶叶。往常奴婢为他泡茶时,都会私下留出一杯偷喝” “哦?也就是说,你平时为曹大人夫妇泡茶时,暗地里都会留出一杯偷喝?那平常偷喝之后,也都会睡觉吗?” “并没有!如这位大人所说,茶水是醒神的。平时奴婢偷喝时,都是越喝越精神。但今日为何就睡了过去,奴婢也不知缘由” 秋竹偷看了庞奇一眼,战战兢兢说道。 徐安沉思,摸着下巴,来回踱了两步后,似有顿悟,回身道:“好!希望你没有欺瞒本官,此间暂且没你什么事了。来人,将她带下去。给她在后院安排一个房间,不必再押入诏狱。” 秋竹如获救赎,激动磕头感谢:“谢大人开恩,奴婢愿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随后,便被两名缉捕带走。 秋竹前脚刚走,庞奇就立马凑过来,讶然道:“徐大人,你不会真的相信此女所言吧?” 徐安笑了笑,坐回书桌前,道:“为何不能信?秋竹若真有谋财害命之心,早就动手杀人,不用等到今日!杀人后,也会逃跑,何至于留下被你抓捕?” “那她偷喝了曹大人的茶后,怎会昏睡过去?一整盒的金子,又是怎么来的?” “茶水醒神,这是常识。但如果有人趁秋竹不在,在她杯中下了药,就另当别论。至于,那盒金子倒是有些诡异。” 徐安沉了沉声,接道:“根据缉捕的走访调查所知,曹大人的隔壁邻居,在今日的申时两刻左右,依稀了听到他府中传来声响,持续了片刻后,便归于平静。邻居以为是曹大人夫妇偶有争吵,便没有多心。” “结合秋竹之供述,她是在申时初,为曹大人夫妇上茶后,就返回了厨房。也就是说,那时凶手还未出现。但到了申时五刻,秋竹醒来时,二人已然一死一昏迷。那么,案发时间就应该是在邻居听见声响的申时二刻到五刻之间。” “那时,秋竹正在昏迷,她俨然没有作案时间。” 申时,也就是下午的三点到五点之间。 以一个小时为四刻钟计算,申时二刻,也就是下午的三点半左右。 邻居听到曹府有声响传出,持续了片刻后隐去,到秋竹申时五刻醒来,发现曹怀兴夫妇的惨状。 中间的时间跨度是三刻钟,即四十五分钟左右。 那么,由此可断定,案发时间是在下午的三点半到四点二十分之间。 而徐安和庞奇赶到梧桐三巷的时间,也恰好是申时五刻左右,与秋竹发现现场的时间相差不过几分钟。 要想证明秋竹是否说谎,只需验证她喝过的那只茶杯里是否含有迷药。 庞奇一听,似乎明白了徐安的意思,走过来翻找着卷宗。 片刻后,拿起一卷验毒师的报告,皱眉道:“曹府的厨房中还真有半杯茶,且验毒师查出,茶中混了蒙汗药。” “只是,这也不能完全证明秋竹所言是真的。蒙汗药可能是她杀人后才下的,秋竹想以此制造没有作案时间的证明。” “但他们杀死曹大人的动机是什么?难道秋竹是吴应雄的人,她早就知道曹大人手中有密盒,所以一直伪装留在他身边伺候,伺机拿到密盒?” “而,吴应雄已然东窗事发,她等不及了,故而临时起意杀人?” 庞奇推测道。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21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24章 扶溪与若水! rad2徐安摇了摇头,“不大可能!曹怀兴一直住在外地,而秋竹常驻京城。” “她若真的另有目的,应该跟着曹怀兴远赴幽州,而不是守在梧桐巷。” 庞奇一阵皱眉,刚想说些什么:“那” 徐安却已打断道:“其实不必在秋竹身上多费脑筋,而忽略了另一个人!也别忘了,我们是因何要去找曹怀兴的!” 庞奇沉思了一下,道:“徐大人指的是扶溪?我们是为了验证孙大夫的真正密盒所在,而去找的曹怀兴。也就是说曹怀兴是因密盒而死?” 徐安点头道:“按理说,深有这个可能性!曹怀兴之死有自戕的嫌疑,但从客观角度去分析,他又没有自戕的理由。这才是谜团的迷惑之处,或许在扶溪身上能给我们找到一丝突破口。” 说着,他翻出有关扶溪的有关资料,看向庞奇,疑惑接道:“关于扶溪的资料,为何如此笼统?” “她本名李霜,乃犯官亲属。十二岁被贬入教坊司,十五岁赎身,入梨园。同年嫁予当时仍是京都东门巡察使的曹怀兴,至今已有十年,仅此而已?” “她的家世背景,族内关系为何不详列?查不到吗?” 庞奇听了,略微浅笑:“不是查不到,而是庞某觉得与本案牵涉不大,故而笼统代过而已。徐大人想知道详细,我可以说给你听。但你不会怀疑是扶溪杀害了曹知府吧?她为何要杀死自己的相公?” 徐安正色道:“那倒不是!扶溪杀死曹怀兴的可能性虽不大,但并不代表他不是因扶溪而死。” “你的意思是凶手杀死曹知府,是因为扶溪的原因?” “深有可能!你快说!我要知道有关扶溪不,是李霜的全部。卷宗中说,她是犯官亲属,曾入教坊司,但不知是哪个犯官的亲属?” “好!要说起李霜此人,就不得不说起十余年前的一桩通敌卖国案。十三年前,皇城司骠骑大将李放被御史台弹劾,指证其就任边城主将之时,有通敌之嫌,向敌国大景朝泄露我边军布防舆图,致使我军大败,死伤三万余人。此案证据确凿,当年便在李府中搜出了黄金万两,以及李放与景国丞相私通的密信。” “那李霜是李放之女?” “不是!李放通敌案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他本人倒是死不认罪,但陛下还是下旨连坐其三族。不过,念其祖上之功,并未斩尽杀绝。除了李放一家被全员斩首之外,其三族人员倒是可以留下性命,但被连坐流放,皆入贱籍。李霜,乃是李放胞兄之女。” “哦?我还以为她是犯官李放之女。她因族叔之过而入教坊司,清誉尽毁,心中应该很愤恨才对吧?她后来是如何走出教坊司,又是如何嫁予曹怀兴的?” 庞奇蓦然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道:“谁说不恨呢?要知道,当年的李霜可是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誉为才色双绝,京都才女啊。若不是其族叔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她岂会沦落入教坊司?但她后来报了仇!” 徐安目光一闪,道:“报仇?什么意思?” “李霜虽不是李放之女,但李放却也有一个亲生女儿,名叫李琪,字若水。当年他们全家被斩首之时,监斩之人乃李放曾经的旧部,便私下以死囚代替李琪去死,李琪因此逃出生天。后,李琪得知堂姐身在教坊司,暗中前往与之汇合,寻求帮助。” 庞奇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才接道:“哪曾想李霜因被贬之事,已对族叔一脉恨之入骨。见到堂妹未死寻来,非但没有暗中保护,反而是将之交给了官差。致使李琪身份败露,被当众斩于西城菜市口,暴尸三日。因此,还牵涉到了无数官员被问罪。” “但李霜自己倒是举报有功,得以脱离教坊司,恢复了民籍。后,为了生计,李霜入梨园为艺伎,卖艺不卖身。至于,为何会与曹知府结为夫妇,此间虽无准确的定论,但不难猜出!” “徐大人还不知道吧?曹知府是一个酷爱音律、戏曲之人,没有离京就任知府之前,他可是梨园的常客。或许,他们二人当年就是因戏曲而结缘。” “李霜命苦,因族叔之事被贬贱籍,后又因举报堂妹李琪未死而有功,得以脱离苦海。此间,岂非也算泄了私恨?” 徐安听后,颇为感叹。 没想到,在“扶溪”李霜的背后,竟隐藏了这样一段隐晦的身世。 她因家叔通敌之事而被贬,后又因堂妹之死而生,倒也算是循环因果,无可厚非。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李霜为了脱离教坊司,不惜举报自己的妹妹,听起来有些令人不齿,但其实情有可原。 她惨遭大难,岂非也是因为堂妹一家? 至少站在李霜当时的角度来说,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徐安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李放通敌叛国,斩他一人足矣,何至于连累整个家族?” “这么说来,曹怀兴与李霜之间的夫妻关系,并无猫腻了。他俩是因戏曲而结缘,成了夫妻。但为何相处方式如此奇怪?” “第一次见面时,曹怀兴居然向我们介绍李霜的艺名” 庞奇点了点头,“确实有些奇怪。当时我还没挖出李霜的底细,但现在知道了。扶溪,其实并不是李霜的艺名。” 闻言,徐安一愣,“什么?扶溪不是李霜的艺名?” “对!应该是她与曹知府成亲后,才改成了扶溪。” “那她原来的艺名叫什么?” “叫若水!” 庞奇疑惑之色,接着说道:“说来更加奇怪!李霜在梨园唱戏时,居然用自己故去堂妹的字号来做艺名。怕是有报复贬低堂妹之意”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20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25章 杀夫之人! rad2一入勾栏深似海,浮生了无痕。 在古代,正经人家的闺女被卖入了青楼,或者自愿沦为风尘女,便算余生都与“残花败柳”撇不清关系了。 李霜被贬入教坊司三年,虽后来得以脱离苦海,成为了较为体面的歌女,但一生的清誉已毁,再难复返。 要知道,所谓的教坊司其实也不过是高级一点的青楼而已,专供朝廷百官享乐。 当然,有钱的民间商贾也有资格进入,关键在于价码是否足够高。 而梨园歌女的身份,纵然较为体面,但也不足以令她彻底漂白身上的“瑕疵”。 李霜自知此生再无幸福可言,一如很多年轻时声名远播的名伶般,最终只会老无所依,孤苦一生。 便以自己堂妹李霜的字号为艺名,暗地里就有贬低、折辱的意味。 李琪乃将门之后,家道中盛之时高不可攀,门第极高,寻常人可观而不可及焉。 在她死后,以其字号为名,施加在一个曾在教坊司任人轻贱的歌女身上,岂非有折辱之意? 这就好比,你将自己仇人的名字,安给自家养的土狗一样 可见,当时李霜内心深处的阴暗面有多重! 那么,“扶溪”或许就不是李霜的艺名,而是她在嫁给曹怀兴为妾室之后,改的字号。 李霜,字扶溪。 但回想起来,朝廷官员极重声誉,十三年前的曹怀兴虽然只是区区的东门巡查使,但好歹也官居从六品。 因何会看上李霜这个曾入教坊司的歌妓? 娶一介歌妓为妾室,他不怕惹来同僚嘲弄,致使声名受损吗? 得知这一隐晦,徐安深思不已,顿感有些蹊跷。 顿了顿后,徐安开口道:“当年李霜身在梨园之时,为自己取艺名为若水,此举是不是有贬低自己堂妹的意思,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年的曹怀兴意气风发,正值仕途亨通之际,因何会娶一个名节尽毁的艺伎为妾?” “他此举背后,当真是因为爱情,还是另有隐晦?” “假设曹怀兴就是孙大夫指定的藏盒之人,那么李霜在整个事件当中是否知情,又或者说是否参与其中?” “目前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曹怀兴与孙大夫之间的关系,绝非只是初次相识,相见恨晚那么简单。” 庞奇起身,抱着自己的官刀踱步起来,状若沉思道:“徐大人是在怀疑李霜也知道孙大夫真正的密盒在哪?” 徐安一笑,道:“谁知道呢?就目前而言,我们对曹怀兴夫妇的认知还太少,不可轻易下判断。” “但有一点非常奇怪!根据仵作验伤,案发时,李霜被人掌掴,割破了两边手脉,吊在横梁上。你可知凶手为何要这样对她?” 庞奇深沉道:“被掌掴,然后割腕吊起来,凶手的意图是想让她血流而亡。但只是想杀死她的话,一刀砍了即可,不必如此麻烦!” “那么,凶手便是在逼供!” 徐安一拍桌案,语气肯定道:“对!李霜本就孱弱,取她性命一刀即可!但凶手竟然选择了割腕放血,难免就有逼供的嫌疑。” “而李霜与曹怀兴成亲十年,若曹怀兴真的藏有孙大夫的密盒,那么她多少会知道一点猫腻。” “但凶手为何不直接逼供曹怀兴,而是对李霜下手呢?” 他带着一丝笑意,略带考验的样子问向庞奇。 庞奇皱了皱眉,踱步的速度加快。 没多久,便恍然大悟般回道:“我明白了。是因为凶手赶到时,曹怀兴已死!他们即便想逼供他,也已无从下手。因此,改成逼供李霜!” 徐安笑道:“聪明!但根据已知的环境证据,案发时间内,秋竹正在昏迷中,隔壁邻居也不曾察觉到曹府有来客。那么,是谁在凶手赶到前杀了曹怀兴?” 庞奇目光一寒:“当时在餐厅内,就仅有他们夫妇二人。如果排除了曹怀兴自杀的可能性,那就只有李霜!是她杀死了自己的丈夫!” 徐安点了点头,却带着一丝质疑的语气道:“你这个怀疑不无可能。但李霜杀夫的动机是什么?曹怀兴是死于河豚之毒,李霜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中毒身亡的?” 曹怀兴酷爱吃河豚,他是知道河豚哪些部位有毒的。 换言之,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蠢到去吃河豚有毒的内脏! 李霜想用豚毒杀夫,从逻辑的角度来说,似乎又不可能成立。 庞奇听此,顿然语塞,似乎无法解释这两个问题。 “要想解释这些疑惑,唯有真正了解李霜此人!” 见到庞奇沉默,徐安倒也不勉强他能猜出什么结果来,转而改口道:“当年李放通敌一案,是廷尉府还是大理寺侦办的?卷宗还能找到吗?你设法将全部卷宗给我找来,现在就去!” 庞奇答道:“十三年前,我尚且是边军的一名小卒。但入大理寺后,曾听上官说过,此案当年经由廷尉查办,三司会审。大理寺身为三司之一,档案室中应该有存档。” “好。去取来,所有卷宗都要。” “是。” 庞奇扭头离去。 月上梢头的时候。 庞奇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笑嘻嘻道:“徐大人,咱办案归办案,但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先停一下,吃饭吧。” 说着,便将手中饭盒递了过去。 徐安接过,却道:“卷宗没有找到?” “找到了。但李放通敌案,当年牵涉极大,卷宗有两大箩筐之多。需要稍作整理,一下会有人送来。” “嗯。” 徐安点了点头,随后打开饭盒吃饭。 庞奇在旁边坐着,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徐大人,看你这年纪,十三年前应该还在私塾读书吧?” “嘿嘿,说起来李霜此女的命运也不算太差,她虽在教坊司三年,但我估计能碰过她的人,不超过五个。” 徐安一听,稍感讶然,质疑道:“不可能吧?教坊司虽是户部和吏部主导,但说白了,也就是个官营的妓院。” “里边的艺女,有钱就能令之陪睡。尤其是像李霜这样的被贬的名门之后,最受嫖客的欢迎。” “她身在司中三年,应该早已阅男无数,怎会说碰过她的人不超过五个?” 庞奇轻笑:“按理说是这样的,但如果她长期受到不同大官的包养,以至于寻常嫖客不敢轻动呢?” 徐安眉目一挑:“嗯?李霜身在教坊司之时,曾被人长期包养?是谁?”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19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26章 消失的四个人名! rad2庞奇隐晦道:“李放通敌案,已经是十三年前的旧案了,其卷宗已被堆放至杂物间。” “但方才我命人翻找之时,却无意中找到了一卷被解密的档案。恰好,这卷档案居然与李霜有关。” 徐安问道:“是什么档案?” 庞奇道:“当年李霜在教坊司时的点册录,里面记载了她曾经伺候过什么人。” 教坊司与民间的青楼,虽本质上都是妓院。 但不同的一点是,寻常青楼并不会在意手下的姑娘接待过谁,教坊司的艺伎接客却有记录。 尤其是像李霜这样的犯官家属,更有专门的点册录记录她曾与何人通房过。 徐安闻言皱眉,疑惑道:“一本官妓的点册录而已,当年竟被立为绝密档案?” 庞奇神秘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教坊司的点册录,原则上虽不涉机密。但如果当中有某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想风流快活,而又不想被人知晓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卷陈旧的纸张铺到徐安面前,接道:“徐大人,你看。李霜进入教坊司三年,但她的点册录却只有区区一张纸,且上面只记录了五个人名。那岂不是说碰过她的人不超过五个?” “当年,李放之女李琪未死的消息曝光之后,大理寺为查出何人帮助她逃过极刑,连同李霜这个举报人也查了一遍,因而得到了这本点册录。” “但因为其中牵涉几个大官,便被定为机密档案。” 徐安低头看去,见到面前的卷宗上确实只记录了五个名字。 但其中四个,已被浓重的黑墨划去,早已看不出本来的字迹。 唯一清晰可见的人名,则叫“曹仁”。 而这份当年被列为绝密的卷宗,之所以会被解密,恐怕就是因为上面最重要的四个名字已被划掉。 “曹仁是谁?” 徐安纳闷道。 庞奇呵呵一笑:“就正是曹怀兴!”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可以叫曹仁,且当时即将赴任扬州令之人,仅曹怀兴一个!” 说着,庞奇伸手指向了卷宗上人名的后缀:曹仁,五品正,扬州府令。 教坊司的点册录上,不仅记录着人名,还附带了官职品阶。 曹怀兴,字号“仁”。 一开始看见“曹仁”二字时,有那么一瞬间,徐安脑中也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曹仁会不会就是曹怀兴? 但内心并不确认,只因在曹怀兴的档案里,十三年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巡察使,且在京都为官。 而册子上的“曹仁”却是五品正,为扬州府令。 府令,也称同知,乃地方知府的副官。 扬州府令,也就是扬州八县的二号人物,仅次于知府之下。 故而,徐安并没有贸然将二者视为同一人。 但此时却见庞奇一脸笃定,直言“曹仁”便是曹怀兴,徐安不免有些惊讶。 庞奇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没等他开口询问,便自己解释道:“徐大人肯定想问,曹怀兴本是东门巡察使,因何会自称扬州府令,对吧?” “其实,这不难理清。庞某已事前翻阅过卷宗,得知当年的扬州府令已年近七旬,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任期已不足半年。” “而在此之前,吏部早已任命曹怀兴为扬州候任府令,只等老府令任期届满,便会离京赴任。” “因此,即便曹怀兴还未正式就职,自称五品府令也并不为过。” 京都四门巡察使,皆是从六品上。 曹怀兴外调升官,任五品府令,已有吏部委任状在手。虽未到任,但先表其名,倒也不算冒认。 徐安了然,深吸一口气道:“这么说来,曹怀兴与李霜早就相识,并非李霜进入梨园后,才因戏曲而结缘。” “但既是如此,曹怀兴数次包养李霜,让她免受了众多官员的凌辱,之后更娶其为妾,也算对她情深义重。按理说,李霜不该对他有杀心才对” “然而,在逼供李霜的凶手未到之前,曹怀兴已先死于河豚之毒” “当时房中就仅有他们夫妇二人,换言之,如果曹怀兴不是死于自戕,就必是死于李霜之手。” “但李霜为何要以怨报德,恩将仇报?” 徐安自言自语着,陷入了郁结之中。 庞奇也跟着沉思了起来,但不久后,竟语出惊人道:“或许我能解释李霜为何要杀夫的原因!” 徐安一惊,凝重道:“什么意思?” “曹怀兴正是被李霜所杀,而她的动机是复仇!要想理清这点隐晦,你得先知道当年包养她的另外四人是谁!” “复仇?李霜复什么仇?点册录上的其余四个人名已经被涂抹掉,如何得知他们是谁?” “嘿嘿!” 庞奇狡黠地笑了两声,指向卷宗,道:“当年划掉人名的录事官百密一疏,他只涂抹了人名,却没有把后面的官职也抹掉。以此,我便可知道当年除了曹怀兴之外,还有谁包养了李霜!” 徐安听此,目光再次落在卷宗上。 果然见到点册录上的四个名字虽被抹掉,但官职却还留着,其中依次写道: ,正三品,内阁右三司郎。 ,从四品,翰林院首席大学士,太子太傅。 ,正五品,食邑千户,陇西军前锋校尉。 ,正六品,翰林院侍讲,太子少傅。 以这四人的官位,放在十三年前,倒也算颇具声名。 徐安扫了一眼,道:“仅凭此官职,你能猜到他们的身份?” 庞奇浅笑:“不是猜,是准确的知道。身为大理寺缉捕,岂能对百官履历不熟悉?” “进入寺衙当差的第一步,就是要熟记朝中百官资料!” “十三年前的右三司郎,就是当今右相,也是刚刚被确认为御史案主谋的吴应雄。” “曾经的翰林大学士,先太子最敬重的先生,便是后来的御史大夫孙鹤。” “而那位前锋校尉,如今已位居三品,掌管着十五万陇西军,就是宣威侯唐敖!” “最后一位,徐大人也认识,正是御史中丞马冀,你曾经的顶头上司。” 此话说完,徐安稍稍沉思后,脸色骤变起来。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1八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27章 始作俑者! rad2根据庞奇的猜测,李霜点册录上的五个人名,除了曹怀兴之外,十三年前都是呼风唤雨的角色。 吴应雄当时身为右三司郎,掌管内阁三部,其权力有多大,不言而喻。 所谓的右三司,指的便是内阁六部中,兵、工、刑三部的最高长官,地位高于尚书。 按照大乾朝的百官架构,朝廷不设中书省,却分文武左右两位丞相。 文相为左,统管六部,乃文官之首。 武相为右,掌天下六城兵马,是为武官之最。 其z文相麾下的六部,又分左右三司郎中,辅助文相管理朝政。 左三司,节制户、礼、工三部。 右三司,则为兵、工、刑三部, 左右三司郎中,身为文相的副手,权力仍在各大尚书之上,最低官阶为正三品。 可见,当年吴应雄以右司郎的身份去包养李霜,何人敢与其争抢? 而当时的孙鹤,虽只是区区翰林院大学士,但胜在还有一个兼职,那便是太子太傅! 大乾轻文尚武,翰林院的地位并不高,原则上首席大学士也不过是正五品而已。 但有了太子太傅的头衔之后,孙鹤被破格定为四品,极受重用。 试想一下,身为储君的老师,未来皇帝倚重的左膀右臂,一出朝堂谁敢不敬? 唐敖,虽只是一个区区校尉。 但与文官不同,他是前线武将,可累积战功,正五品的官阶,却已有了食邑千户的待遇。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乃大乾狼军陇西所部的前锋掌兵校尉,手有兵权! 自古枪杆里出政权,有时候拳头岂非比道理和原则更有用? 唐敖手中有陇西前军五千将士为后盾,当年莫说只是包养一个李霜,就是把教坊司的头牌都弄到家里去,敢发声的人也并不多。 而且,当年大乾与景国正在交战,前线兵卒的权限正处于最顶峰的状态,没人敢得罪有兵权之人。 相比之下,唯有后来的御史中丞马冀当年最为弱势。 翰林院侍讲,官位的顶峰就是正六品。 但他兼任太子少傅,也就是太子老师的助教,储君的半个老师,影响力也不小。 另有隐晦的一点,马冀乃是孙鹤的得意门生,东宫的首席谋士。 以这四个人当时的背景实力,若是先后包养李霜,寻常官员想上其卧榻还真得好生掂量。 庞奇所说,李霜入教坊司三年,碰过她的人不超过五个,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徐安听了庞奇的推断后,沉思片刻,倒也隐约猜到了他为何断言能解释李霜杀夫的缘由。 但还未及回应,庞奇就接着抢先道:“李霜,虽只是李家旁系,但也算是名门之后。” “曾经高高在上,前呼后拥的大小姐,一朝被贬,竟成了人尽可胯的轻贱女子,这落差感谁能忍受?” “她心中必然怒恨难平!” “曹怀兴等五人先后包养于他,虽说从某种层面上,是替他挡去了更多官员的轻贱和侮辱。但她的名节与清白,也是被这五人所毁掉的。” “李霜脱离教坊司后,入梨园谋生,但并未忘却这段仇恨。因此,在与曹怀兴成亲之后,她便开始筹备自己的复仇计划!” “而她的目标,就是当年那五个毁去其清誉的人!” “徐大人,你此前的猜测没错!曹怀兴正是孙大夫的藏盒之人,吴应雄也是被栽赃陷害的。这幕后的始作俑者就是谁也不曾想到的曹夫人,李霜!” 徐安脸色一凝,反问道:“你的理由呢?” 庞奇道:“李霜的杀人动机已经非常明显,就是为了复仇,杀害当年包养过她,毁她清白之人。” “但李霜只是一介女流,哪有如此之大的能耐杀得了台府满门,并栽赃吴应雄?” “她确实没有,但她的同党有!” “那你说说看,李霜及其同伙是如何复仇的?” “李霜先以美色勾引曹怀兴,成为他的妾室,洗去风尘女的身份,伺机而动。曹怀兴是孙大夫的藏盒人,李霜在与之成亲十年间,已经摸透了他的底细,得知孙大夫的五个密盒的下落。她暗中指使同党,先挖出密盒,再放入吴应雄的罪证,企图借朝廷之手,先除掉最难啃,也是最有权势的一人。” “按你这么说,御史案也是李霜搞出来的了?” “难道不是吗?李霜隐忍十年之久,嫁给毁去自己清白的仇人,韬光养晦,就是为了一雪前耻!她纠集同党杀光御史台,就是为了向孙大夫和马冀报复。其心狠毒,居然连他们的家人都不放过” “说得很有道理。但你似乎忘了一点!如果李霜是为了报复,那么为何唯独少了唐敖?如今,吴应雄被认定为御史案的主谋,身陷囹圄。曹怀兴被毒杀开膛,孙鹤和马冀被灭门,但唐敖却为何没事?” 说到这里。 庞奇凝重一笑,自顾推进着自己的猜测,沉声道:“有两个原因!第一,唐敖就是李霜的同伙!第二,李霜并不是要放过他,而是用了一种比较隐晦的手法。” 徐安轻笑,抬手示意他往下说。 “徐大人,你想啊。杀害台府满门,寻常民间的杀手组织是办不到的。唯有动用久经沙场的战士,才有一线可能。而京都兵马皆在吴应雄之手,李霜无法染指,便只能借用镇守边关的将士作为屠刀。唐敖身为陇西军主将,有这个能力安排杀手!” “你的意思是李霜与唐敖勾结,制造了此案?但唐敖为何要帮助她?” “因为唐敖要拉吴应雄下马,自己坐上右相之位,位极人臣!” “哦?那李霜想过河拆桥,连唐敖这个同党也一并除去,是用了什么隐晦的方式?” “嘿嘿,徐大人,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还记得曹府现场留下的那支弩箭吗?就在刚刚我去翻查资料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便是李霜过河拆桥,报复唐敖的关键!” “谁?” “唐敖之子,唐坤山。李霜毒死曹怀兴后,伪造自己被逼供的假象,并在现场留下了一支军器监的弩箭。而凑巧的是,唐坤山就正是军器监器弩司的主官!李霜并非放过唐敖,而是想借我们之手由唐坤山入手,扳倒他!” 徐安闻言大惊,道:“什么?军器监器弩司司首,是唐敖之子?” 庞奇目光灼灼道:“对!李霜想以曹怀兴之死,让我们查到军器监头上,继而除去唐坤山。唐坤山一旦染上了合谋杀人的嫌隙,唐敖也必遭牵连!至此,李霜密谋十年,便可除去当年毁她清白的五人!” “案情已然明了,李霜不仅是杀夫的凶手,更是御史案的主谋,始作俑者!”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17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28章 应该叫你什么? rad2徐安沉默,陷入了思绪中。 出乎意料的是,仅凭一张十三年前的教坊司点册录,庞奇就能推理出了两个案件的脉络。 而且,不得不说的是,他说的还真有些“道理”。 首先,李霜因亲叔之案被贬,心生怨恨,举报自己的堂妹李琪未死,因此获得了脱离教坊司的机会。 再嫁给曹怀兴这个藏盒之人做妾室,暗中摸清了自己五个“仇人”的底细,得知孙鹤隐藏密盒的下落。 之后,伙同野心勃勃的唐敖制造了御史台惨案,并在密盒中放置罪证,构陷吴应雄是主谋。 最后,她毒杀亲夫,伪装成受害人,留下证据指向唐敖的儿子,借曹怀兴之死让唐家深陷漩涡,以此完成自己阴谋的收官。 曾经包养她的五个大官,皆死于她的运筹,大仇得报。 而她自己是受害人的身份,没人能轻易想到她就是凶手。 如此的案情推理,倒也合乎常理,不无缜密。 原则上,李霜确实有这样的作案嫌疑和动机。 但徐安深思之后,却也发现了其中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庞奇的分析看似缜密,但也有可以质疑之处。 其一,如果御史案的主谋是李霜,帮凶是唐敖。那么,他们为何不直接对吴应雄下手,而是先杀御史台满门? 当年包养李霜的人,只是孙鹤和马冀二人,她为何要连整个御史台的人都杀光? 其二,李霜若想复仇,为何要选择在太子丧期这个时间段内? 她嫁给曹怀兴十年,应该早就摸清了孙鹤密盒的所在,为何不早点动手? 其三,曹怀兴如果真是被李霜色诱才娶她为妻,那么她应该对李霜极为宠爱才对,为何成亲十年却未曾带她回过随州老家? 且,二人的相处方式很“严肃”,给人的感觉不像夫妻,而是朋友! 结合这三个疑点,徐安心中认定,庞奇这个推测虽有可取之处,但也不是十分严谨。 顿了顿,正当他即将说出自己的疑惑之时。 几名缉捕抬着两个大箩筐走了进来,躬身道:“两位大人,十三年前李放通敌案的案卷带到了。” 徐安眉目一亮,将刚要说出口的话顿住,改口道:“好,你们一起留下帮忙。本官要迅速理清当年之案的始末,重点翻查有关李放、李霜与李琪姐妹的信息。” “还有,根据庞奇所说,当年李放应该是被诛连三族才对。但后来因为某些人的求情,陛下念及李家祖上功绩,改为只杀李放一脉,其三族流放贬黜。那么,当年谁参与了求情,给我找出来!” “顺便,再去寻找孙大夫与曹怀兴之间有关的资料,我要知道他们二人到底是何关系!” 几名缉捕同声应是,而后便开始帮忙梳理起来。 庞奇也加入帮忙,一边翻阅卷宗,一边说道:“徐大人,你觉得我刚才的分析不准确吗?案情岂非已经明了,为何还要查?直接锁了李霜,还吴相爷一个清白,不就了结了?” “对了,还要即刻捉拿唐敖父子。就是不知道寺正有没有参与此案” 徐安听了,却浅笑不语。 半晌后,才回了一句:“多做事,少说话。你的分析极有条理,但查案务必严谨。证据链尚未形成,也就是说你的猜测也不一定就是真相。” 庞奇皱了皱眉,“哦”了一声,倒也不再说话。 寺正室中,几人埋头翻查着,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翻到某些关键性信息,几人也会偶尔交谈两句: “嗯?孙老太君祖籍是随州?” “对啊,不仅孙老太君是,廷尉府尹骆英也是随州人。” “李放的胞兄李坚,五十八岁时才生下了李霜?” “是的。李霜和李琪的年龄差,只有半年。但李放和李坚两兄弟,却差了近二十岁有余。李家被抄后,李坚就病亡了,他算是老来得女。” “这张画像是李霜的?十三年弹指间,她的容颜倒是变化不大。” “徐大人看错了,那不是李霜的画像,而是李琪的。” “什么?她们姐妹长得如此相似?简直就好比双胞胎” “嘿嘿,谁说不像呢?若非二人年龄差了半载,当真可以说是一胎双生。他们非但长得像,小时候的字号也仅差一个字。李霜字号若雪,李琪字号若水。二人本该相亲相爱才对,谁知” “哦。” 不知不觉间,一夜过去了。 几人倒是将当年之案给理清了,但随着信息量的增大,却让徐安显得更加郁结起来。 御史案,曹怀兴被杀案,十三年前的通敌案,这三起案件本应毫无关联,却因为李霜而牵扯到一起。 而纵观所有已知的信息,徐安似乎摸到了一些关键的头绪,但俨然还未到足以定案的地步。 始作俑者,当真是化名“扶溪”的李霜? 他杀人栽赃,当真是为了报复当年被辱之仇? 鸡鸣三刻时,几人都已经精神萎靡,哈欠连连。 庞奇直接歪坐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噜,另外几名缉捕则昏昏欲睡,头点如母鸡啄食。 唯有徐安还强撑着,口中喃喃有语:“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应该如何解释” “李霜当年接到自己的堂妹后,居然是时隔半个月后,才向大理寺举报。” “如果她真的是为了复仇,为何还要等半个月?” 正自语着,房门突然被打开。 一名缉捕匆匆来报:“禀庞寺丞,徐御史,曹怀兴的妾室扶溪醒了。” 徐安正在沉思,被来人这么一打扰,险些吓了一大跳。 但当听到“扶溪”二字时,他像是蓦然被人醍醐灌顶,瞳孔暴突,自语道:“扶溪?对啊,我怎能忘了这个名字?” “扶溪若水,若水扶溪” “原来竟是这样,我早该想到!” 说完,他立马叫醒了几人,严肃吩咐道:“带上所有卷宗,跟本官去见扶溪!” 话说之间,人已走出了室外。 扶溪李霜其实受伤并不严重,除了被人掌掴,两颊通红之外,也就是失血过多。 被大理寺医官救治之后,一夜便醒了过来。 此时,大理寺后院的一处房间中。 李霜刚醒,身子还尤为虚弱,但已然强撑着起身,一名大理寺的女缉捕正在给她喂补血的汤药。 徐安带人直接闯入,开口第一句话却是: “本官有话要问你,但不知应该叫你什么!是扶溪、若水,亦或是李琪?”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16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29章 当年冤案,你还是处子! rad2闻言。 正半坐在床上的李霜脸色一凝,目光微蹙,恍似被戳中内心的某处逆鳞。 在这刹那之间,眼中却闪过了一丝狠色,但转瞬即逝 下一秒,就恢复了孱弱的常态,略带讶然道:“徐大人,你在说什么?妾身怎么听不明白?” 说着话,眼神便开始飘忽起来。 徐安笑了笑,并没有强迫她承认任何事的意思,笑道:“你暂且不必明白,但本官却想让你知道一事。” “徐大人,想让妾身知道什么事?吾夫被杀的真相?” “不!是十三年前的一桩冤案!当然,曹大人之死的真相,你也必会知道。” “十三年前的冤案?十三年前,妾身正在” 李霜眼角一动,状若自然般正要说些什么。 徐安却摆手打断了她:“曹夫人现在可以不说话,且听本官讲就是了。” 说完,他转头看了庞奇一眼。 庞奇会意,当即摒退了伺候李霜服药的女缉捕,并命人在房中摆下了一张方桌,将一大摞案卷拿了进来。 “曹夫人,请看。” 徐安在方桌前坐下,看似随意地从案卷中抽出一张,交给了身边缉捕代为传达。 床上,李霜换了换坐姿,从缉捕手中接过卷宗,只是抬眼一扫,便脸色肃然道:“徐大人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徐安叹了一口气,道:“多余的话,就不说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大理寺!司职侦缉全国重案的三司之一!想要摸清一个人的底细,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曹夫人又何须再多掩饰?” “你本名李霜,字若雪,将门之后。前皇城司骠骑大将李放胞兄,李坚之女,前任忠贤伯之孙。” “不知本官可有说错?” 话刚说完,李霜的脸色再次微变,沉吟了些许后,冷冷一笑道:“徐大人好手段!十三年已过,大理寺寺卿都已换了几个,而你居然还能在一夜之间查到我的身份。” 徐安浅笑:“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小姐是否想为当年的冤案平反!” “冤案?徐大人是说,当年吾叔通敌一案是冤案?” “难道不是吗?十三年前,本官虽不在京城,但如今一看卷宗,便知是冤案无疑。” “从何说来?” “当年,坐实李放通敌的最强有力的证据有三件!第一,李放麾下旧部的联名指认。第二,从李府中搜到的通敌信件。第三,李府库房中那额外多出来,却无法解释来源的万两黄金。” “然后呢?” 徐安顿了顿,又从桌上案卷中抽出一张文书传递给李霜,这才回道:“但这三大证据,其实都有可疑之处。首先,指正李放与景国丞相私通的信件,其署名日期可追溯到案发前三年。” “换言之,如果李放当真有通敌之嫌,那应该是从十六年前开始。可他那些旧部若是知情的话,为何要等到三年以后才举报李放?” 这话说完,李霜未及回应,庞奇就已搭话道:“这很简单!是因为当时李放仍在边关镇守,其旧部害怕举报之后,遭到报复,故而选择了隐忍。后来李放升官调任皇城司,才敢暗中举报。” 徐安道:“有这个可能性!但你自己也说,李放是升官调任!他身在边关时,其旧部都不敢举报,又怎敢在他升职后举报?关键的一点是,李放回京后,是何人顶替了他的位置?” 庞奇微微思索,动手翻阅桌上的卷宗,没多久便脱口而出道:“是右相的妻弟裴勇。” 徐安笑着,打了个响指:“对,正是裴勇。裴勇接任边关主将后,李将军手下的旧部突然就敢举报了。而且,当初举报李放的十名将领中,有三人先后死于自杀,另七人暴毙于军中。” “根据裴勇当时在军中的自查,这十个证人居然都是被李将军胁迫自杀,或者是派人暗杀的。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但通敌案一爆发,李将军就已被禁卫控制,拘禁于诏狱之中。他哪里还有机会指使杀人?” 庞奇一愣,语塞道:“这” 徐安瞟了他一眼,继续开口道:“当年办案之人倒也指出了这个疑点,但并不足以为李将军翻案。只因那些通敌的书信,经过三司以及众多大学士的鉴定,皆认定为李将军亲笔所写。再者,其中一封书信的收到日期,与当时边关大败的时间吻合,直指李将军有故意投敌之嫌,致使战事失利。” “加上,李府中搜出黄金万两,而李家人无一能解释其来源。更致命的一点,这批黄金并非我朝所产,其中一些金条上,带有景国户部制币司的印记!” “因此,通敌案虽有疑点,但关乎国家社稷,秉承宁枉勿纵的原则,李将军一家被处斩!” 庞奇听后,震惊道:“徐大人此时翻出此案,并声称此乃冤案。是在暗指裴勇联合边军旧部,设计谋害李将军?而,裴勇乃吴相爷的妻弟,此事也与他有关?” 徐安不置是否,但抛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应:“吴应雄是否参与了构陷,此事断言为之尚早,但有人会给我们答案。不过,若李将军当真是被构陷的,那若无意外,裴勇就有帮凶的嫌疑。” 庞奇皱眉道:“谁能给我们答案?” 徐安看向了李霜,笑而不语。 李霜意识到他的目光,煞白的脸上嘴角一动,道:“徐大人指的是我?对!事到如今,我承认我就是李霜。但当年我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如何能给你什么答案?” “徐大人若觉得吾叔此案有冤情,应该报请陛下重新彻查,而不是来问我。” 徐安却道:“不!冤案是否重查,就有赖你能否给我答案。而这个答案,唯你知道。还有,你不是李霜,而是她的亲妹妹李琪!” 李霜听此,蓦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徐大人是在说笑吗?李琪十余年前已死,且是被我亲手举报,腰斩车裂于菜市口的。” “此事,城中万人目睹。你却说我就是李琪?” 徐安又叹了一声,苦笑道:“你不承认不要紧,只需告诉我。当年李霜身在教坊司时,曾被五人包养,第一个便是吴应雄。那么他当年可曾侮辱过你,夺走你的贞洁?” 说着,他示意庞奇将当年的点册录交给了李霜。 李霜一接过那张册录,脸色立马变得阴狠,三两下将之撕成碎片,吼道:“你说呢?如果你身在教坊司沦为他人玩物,那些禽兽会不会动你?” “你很想知道?哈哈” 她怒极而笑,眼眶泛红,接道:“那我就告诉你,当年吴应雄老贼非但夺去了我的贞洁,还纵容手下之人轻贱于我。我留在他府中三月,每时每刻如置身炼狱,任人鱼肉。你满意了吗?” 说完话,眼泪已夺眶而出。 徐安暗暗动容,沉思了片刻后,叹道:“二小姐稍安。徐某问及此事,并非有意让你想起伤心往事,而是为了验证一事。” “此事,关乎御史案等三大案件的真相。你务必要跟我说真话!” 李霜怒道:“哼!这岂非已是真话?你不会以为吴应雄包养于我,而不动我分毫吧?” 徐安正色道:“是的。我觉得你撒了谎!你现在仍是处子之身,对吗?” “要想验明这点,并不困难。庞奇,传弄婆,为二小姐验身!看她究竟还是不是处子!” 他扭头看向了庞奇。 而此话一出,顿时让庞奇和李霜蓦然呆住。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15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30章 真假姐妹! rad2二人大为震惊,俨然不知徐安此言的根据是什么。 而更为微妙的一点是,明眼人都已经看得出来,徐安对李霜的称呼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从一开始的“曹夫人”,变成了“二小姐”,再到直呼她是“李琪” 庞奇震惊道:“徐大人,话可不能乱讲啊。来之前,我们已确认她就是李霜,又怎么可能是李琪?” “还有,李霜与李琪只是堂姐妹。纵然她真是李琪,你也不该说她是李霜的亲妹妹” 对此疑问,徐安笑着,却是答非所问:“让你去请弄婆,验明她是否乃处子之身。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庞奇一愕,稍显尴尬,正要转身离去。 却听李霜出声阻止道:“慢着!你们想验明我正身,不急一时。但我和这位庞大人一样,很想知道你为何说我是李琪。不知徐大人能否解惑?” 徐安点了点头:“二小姐既然不想见弄婆,那就听徐某讲一个故事吧!” 弄婆,也就是古代的接生婆。 既能替人接生,当然也能验证贞洁。 “徐大人请说。” 李霜微摆着长袖。 徐安道:“当年的通敌案爆发后,大部分人都对李家避之不及,唯恐受到牵连。” “但其中有二人反其道而行,非但没有避嫌,还出言为李放求情,致使陛下只杀李放一家,而放过其三族。” “此二人,便是吴应雄与孙鹤。我说得对吗?二小姐。” 这些信息,在当年的案卷上都有记载,并非什么秘密。 李家因祖上有功,功可抵过,李家除了李放嫡系之外,只被判了流放。 李霜默而不语,冷静听着。 “后来,此案尘埃落定,李氏女李霜因受到牵连,被贬入教坊司。诡异的一点是,她才刚刚进去,就先后被五人包养。三年内,到她离开教坊司时,能碰她的人不超过五个。” “而这五个人看似毫无联系,实则却暗藏隐晦,关系密切。” “马冀是孙鹤的门生,唐敖曾与李放同在陇西军行伍,曹怀兴暗地里是孙鹤的至交好友!” “当我得知这一隐晦之时,心中不免就有一个疑问:他们五人为什么要先后包养李霜呢?难道只是单纯贪图她的美色?” “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 “包养李霜,以寻常人的思维,肯定是看中了她的美色。但也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保护她!” “试想一下,以五人当时的背景实力,李霜被他们包养后,谁还敢动她?” 徐安说着,抛出了一个“肯定”的疑问句。 旁边,满脸震惊的庞奇,忍不住插嘴道:“徐大人,等等!你是说当年包养李霜的五人,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她?这怎么可能?有何依据?” 徐安道:“依据就是李霜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当年五人虽包养了她,但并未动她!”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李家一门忠良,他们五个都相信李放是被构陷的,所以想尽最大能力保护李家之人免受侵害!” “什么?吴应雄也相信李将军是被冤枉的?可是你不是怀疑,他的妻弟裴勇涉嫌构陷李将军吗?” “这并不冲突!裴勇参与构陷李放,吴应雄应该是不知情的。” “按你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但他们五个既然想保护李霜,为何不直接帮她脱离教坊司,而是变相包养?” “教坊司好歹是个官家之地,没有正当理由,就帮一个犯官之女赎身,未免惹来非议。而且,那时候风头正紧,陛下正值震怒,谁敢明面帮助李霜?” 庞奇听了,略微沉思,倒也认同此点,转而道:“那然后呢?这与你认定李霜就是李琪有何关联?” 徐安严肃道:“有!你可知当年李霜为何要举报自己的堂妹?” 庞奇本想说是为了报复叔叔,但思考之后,又觉得如果这么简单的话,徐安就不会特意指出,便摇了摇头。 徐安接道:“有潜在的两个原因,其一,她的确是想报复叔叔一家。其二,李霜急需一件大功劳自救,必须牺牲一人!” 庞奇更加疑惑:“你说为了报复,我尚可理解。为了自救而牺牲,从何说来?” 徐安长舒了一口气后,道:“当年,李霜若是为了报复,在李琪接触她的第二天,就应该向大理寺通风报信。但她没有,而是等了半个月之后才举报。这就说明,李霜不完全是为了报复,而是另有原因。” “再者,李霜举报堂妹,除了能脱离教坊司之外,事实上还有另外一个大好处。” 庞奇追问道:“什么好处?” 徐安再次看向李霜,目光深沉道:“另一个好处就是,李家三族原本是被发配到西北荒漠之地,因李霜举报有功,之后就改到了随州。随州虽然也毗邻西北之境,但环境相对要好得多。” 庞奇瞳孔一缩,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姐妹并没有反目,而是自愿牺牲!李琪去教坊司见李霜的时候,就有了牺牲之心。目的是为了让李霜脱离教坊司,并利用举报所得的功劳,让李氏三族回到相对富庶的随州?” 徐安肯定的神色,“对!而且,更加微妙的一点是随州就是曹怀兴的老家!曹怀兴有地主之便,可以帮忙照顾李氏被贬的三族人。” 庞奇愕然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了。李霜姐妹为了让被贬的家人能过得好些,选出一人牺牲,以此获得功劳。但案卷中已说明,当年验明正身的是李琪。也就是说,牺牲的人是李琪。你怎么又说眼前的李霜是李琪?” 说着,他指向了床上一脸冷漠的李霜。 李霜眉目轻动,扭头擦了擦眼眶,也跟着道:“是啊。徐大人,且先认为你说得对,但妾身乃如假包换的李霜!李琪,十三年已死。” 徐安却摇了摇头,轻叹道:“你又何必再否认?你若不是李琪,方才我叫你二小姐的时候,你已出言指正我,不是吗?” “李家传到这一代,子嗣并不多。严格来说,嫡系只有你们姐妹二人而已。” “而你俩真正的关系,不是堂姐妹,而是亲生姐妹!” 说完,他再次将桌上的一份卷宗传递给李霜,接道:“我知道你肯定还会否认,但证据就在这。”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14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31章 藏盒与守盒之人! rad2李霜接过卷宗看了看,却露出一抹轻笑,见到此时徐安质疑她的身份,不仅未见紧张,反倒逐渐冷静了下来。 稍顿之后,淡然道:“徐大人这是何意?你不会想拿一份我与李琪的出生档案,就断定我冒认了她的身份吧?” “没错!我与李琪确实长得很像,但年龄与她差了半岁,且当年有仵作弄婆验身,李琪已死了十几年。我是李霜,不是她!” “至于,我没有反驳你叫我二小姐,那也是合乎常理之事。吾父李坚在家中虽是长子,但吾叔李放才是大房嫡系。也就是说,李琪才是主家的大小姐。我虽比她大了半岁,却只能以二小姐自居。” “你叫我二小姐并没有错,我何须反驳?” 徐安听后,也是轻笑:“是吗?你如此解释,确实合乎常理。但你与李琪长得太像了,简直就像一个模板刻出来的一样。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俩本就是亲生姐妹?” 闻言,李霜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冷声道:“荒谬” 但刚吐出两个字,徐安就打断道:“二小姐先别急着否认,且听徐某把话说完。” “当年,李放通敌案闹得沸沸扬扬,朝野皆惊。朝廷为了证实除李放之外,李家旁系是否还有人参与此案。于是,便命大理寺将李氏三族人都查了个遍。因此,就有了你手中的这份卷宗。” “卷宗中已说明,李放虽是长房嫡系,但由于常年在外带兵,并不能料理家中琐事,空有家主之名。实则却是李坚在当家。府中的下人都管李坚叫大老爷,李放为二老爷。而你身为李坚之女,年纪又比李琪大,本就被称为大小姐。” “李府下人口中的二小姐,指的是李琪才对!这点没错吧?李府当年的下人还未死绝,一问便知。” “另有一点,李坚的夫人岑氏,体弱多病,曾被医官断言无法生子。李坚为此寻遍朝野名医,但一直无济于事,年近五旬有余而膝下无子。奇怪的是,在李放宣布自己的夫人有孕之后,李坚居然也说岑氏也身怀六甲,且比李夫人还早了半年。之所以没有事前公布,是因为怀胎不稳。” “为什么会如此巧合?” “一个已被众多医官断言无法生子的女人,年轻时无法怀胎,老来居然得子了?难道后来李坚寻到了什么祖传偏方不成?要知道的是,那时候的李坚已有五十八岁高龄。” “而且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李府声称岑氏先有孕半年,按理说,李霜应该比李琪早半年出生。但在这半年期间内,坊间却无人见过早出生的李霜。直到李琪临盆之后,李府大办百日宴席之时,二人才同时出现。” “可是,早半年出生的李霜,不是应该先举行百日礼吗?为何要等李琪也出生以后,才一起举办?这显然与习俗礼法不合。” “再者,根据当时的问询卷宗。有下人透露,李霜虽早出生半年,但观其体型,竟与刚出生的李琪一般无二!这又是为何?” “早出生半年的婴孩,不是应该比较大吗?对此,李家当时的解释是,李霜遗传了岑氏体弱的毛病,发育缓慢。因此虽早出生半年,但看起来像是刚出生不久。” “这个理由未免牵强!当时无人质疑,但本官却不予苟同!再怎么体弱多病,一个刚出生和一个已出生半年的婴孩,还是有明显区别的!体型上,不会一般无二!” “唯一的解释就是,李家人说了谎!李霜和李琪是同日出生的,相差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李霜早出生半年,却从未在外人面前出现的原因,便是那时候的她根本就还在娘胎!” “但李家人为何要撒谎呢?只因李坚之妻岑氏,根本就没有怀孕。那两个女娃娃乃双生子,都是李放之妻所生。但李家人事前已商量好,要将先生出来的大女儿过继给大哥李坚为子!” “李放夫妇为了顾及大哥的颜面,所以谎称岑氏也有了身孕,并错开半年时间,以令外人相信。” “这个猜测如果实属,李霜李琪便是亲生姐妹,一母同胎!为了李坚的颜面,这个秘密是不好被外人知晓的。但本官相信李家人并没有对李霜姐妹隐瞒此事。” “换言之,她们是相互知道自己是亲生姐妹的。” “是吗?二小姐。” 徐安连续说了很长一段话,字里行间对自己的猜测笃定无疑。 李霜听了,却嗤之以鼻,冷笑道:“徐大人讲的故事果然精彩,但一切都当不得真!你再怎么言之凿凿,亦无法改变我就是李霜的事实!” 徐安夜笑了笑,“当真不能吗?本官之前说李霜被那五个大官包养后,就无人敢动她分毫,其实并不严谨。” “当年李琪被举报后,于菜市口被处斩时,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同时,还有一人被斩。” 这话刚说完,庞奇便搭嘴道:“徐大人指的是当时的教坊司首,尹正?” “对!” 徐安正色道:“李琪遭遇举报后,先是被人拘禁于教坊司中,后才交予大理寺。但在这期间,教坊司首尹正垂涎李琪的美色,私下强暴了她!因此,被当时的刑部侍郎孙鹤冠以重罪,同日斩于街口。” “那么,李琪若现在还活着,就不该还是清白之身。” “二小姐,你说你就是李霜,可敢让弄婆验身?你若不是处子之身,本官便信你。” “而你若是处子,就必是李琪无疑。” 李霜听此,再次幡然色变。 庞奇却挠头道:“徐大人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吧?为何说她贞洁仍在,就必是李琪?不是说李琪当年被尹正强暴了吗?如何还能是处子之身?” 徐安看向李霜,摇头道:“因为当年她们互换了身份,先被尹正强暴,后遭处斩的人是李霜。活下来的,是李琪!” “啊?竟有此事?可即便如此,也无法保证李琪仍是处子之身啊。她与曹怀兴成亲十年,恐怕早就圆房了。” “不!她与曹怀兴成亲只是假象,二人是清白的,否则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不会相敬如宾!再者,李琪身负家仇,焉有心思谈情说爱?更别提圆房!她必是处子之身!” “这么说来如果她俩真是亲兄妹的话,大概率是不会手足相残的。当年的举报,确实是有意牺牲一人,以功劳换取李氏三族人改判流放随州。但,你就这么肯定自愿牺牲的是李霜,而不是李琪?” “是的!李霜是长女,长姐如母。站在她的角度来说,她应该牺牲自己,换取妹妹一生的平安!” “说的也是她们二人如此相似,足以以假乱真。当年李霜自愿牺牲,假扮李琪赴死,倒也深有可能。那么,后来她嫁给了曹怀兴。若曹怀兴真是孙大夫的藏盒之人,她定会知道一些线索。” 庞奇揣度道。 徐安微笑,看着“李霜”道:“不仅是知道一些线索,很可能孙大夫的密盒就在她手中。” 庞奇惊讶道:“什么?孙大夫的密盒在她手中?” 徐安虽有猜测,但并未全然肯定,幽幽道:“当我怀疑李霜的身份之时,心中便有另外一个疑问。” “如果曹怀兴真是孙大夫的藏盒之人,那么李霜的作用是什么?如果曹怀兴娶李霜为妾室,只是单纯为了保护她,那么为何不干脆将她送回随州老家,与被流放的李氏族人在一起?” 庞奇听后,也觉疑惑,开口问道:“徐大人以为是为何?” 徐安再次看向“李霜”,凝重道:“因为孙大夫为保万无一失,将密盒交给二人共同保管。一人藏盒,一人守盒。” “本官没有猜错的话,密盒的下落他们二人都知道。但,开启密盒的钥匙,却只在他们其中一人身上。”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13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32章 变节! rad2话语之间。 徐安竟抛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孙鹤的藏盒之人并非只有曹怀兴一个,眼前这个疑似“李霜”的李琪也是他的藏盒人。 区别在于,他们一个保管密盒,另一个保管着开启密盒的三把钥匙。 而之前大理寺缉捕在孙鹤私宅挖到的那五个密盒,包括廷尉在御史台地下挖到的那个,都是假的。 当然,徐安说话的语气虽然尤为肯定,但内心其实也是模棱两可,并不认为自己的推断就一定是百分之百准确。 但当见到“李霜”此时蓦然为之一怔,如刀般的眼神看向他时,他知道或许真的猜对了。 曹怀兴与“李霜”二人手上,果真有孙鹤的密盒! 下一刻。 “李霜”一改此前孱弱的姿态,竟似身怀武艺,唰地一声窜到徐安的桌前,凝目以对,那样子像极不怀好意。 徐安见状,倒是镇定。 反倒是庞奇和身边的几名缉捕顿感震惊,还以为“李霜”想对徐安不利,爆喝一声“大胆”后,腰间官刀抽出了一半。 但被徐安伸手拦住:“慢着!二小姐对本官并无恶意,她只是想知道本官因何会怀疑到她身上罢了。是吗?” 他带着一抹斯文的浅笑,看向“李霜”。 “李霜”怔怔盯了他一小会儿,忽而叹气道:“我隐匿十载,本以为此生再无人能洞悉我的身份。殊不知,你仅凭区区卷宗,竟能查到我身上。呵呵,大理寺何时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 她冷笑着。 徐安一笑,“二小姐如此说话,是承认自己就是李琪了?正好,免得本官再去请一回弄婆。但,谁跟你说我是大理寺之人?” 李琪惊讶道:“你不是?” “不是!御史台殿院中侍郎徐七喜,见过二小姐。” 他起身拱手行礼道,报出了自己的字号。 李琪再次讶然:“御史中侍郎?不可能!台府之人都已身亡,休得冒认!你到底是谁?” 徐安微微一叹,伸手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御史腰牌递了过去,并接道:“二小姐是多久没去过御史台了?本官刚入台府不足一月,你认不得我,也是正常的。” 李琪眉头一蹙,伸手接过腰牌仔细辨别后,脸上的惊讶更甚。 而,徐安昨日从户部返回梧桐小院后,便已将原本放在家中的腰牌随身带在身上。 顿了顿,李琪将腰牌归还,轻摆衣袖道:“你既是台府之人,几天前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徐安并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在回答二小姐的问题之前,不如你先解答我几个疑惑,如何?” “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孙大夫的藏盒之人,还是守盒之人?” 李琪冷面沉默着,却是不答。 徐安也不急着寻求解释,继续问道:“曹知府是不是死于你手?” 李琪仍是不答。 “你与曹知府共同执掌密盒,应该是见过里边的东西的。孙大夫留下了什么?在另外六个假密盒中,藏有指证吴应雄贪赃舞弊的罪证,是不是你们放进去的?吴应雄当真枉法,还是你们故意陷害?” 几个问题问完,李琪却始终冷面以对,闭口不答。 徐安与她对视了片刻,得不到回应,最终无奈笑道:“看来二小姐还是不想合作,那不如让徐某自己猜吧。但若猜错了,二小姐可要指正一二。” “我虽入台府不久,与孙大夫仅仅见过几面,但对他的脾性也算颇有了解。像他那般谨小慎微之人,若要隐藏什么重要的物件,不会轻易将之送离自己身边太远,以免被人暗中窃取。那么,密盒就必定还在京城之内!” “而你常驻京城,曹知府却常年在外为官。换言之,你是藏盒之人!曹知府则拿着唯一能开启密盒的三把钥匙,他是守盒人。可有猜错?” “再者,真正的密盒与孙大夫留下的那六个假盒不同,即便是工造司的锁匠也打不开真密盒,对吗?” 听此,李琪微微动容,沉声道:“你还猜到了什么?你侥幸逃过一劫,本该暂时隐匿身份,明哲保身。贸然介入此案,可知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徐安却像是听不懂一样,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当年,李大将军被构陷通敌一案,裴勇的嫌疑最大。而裴勇是吴应雄的妻弟,二人乃一丘之貉。也就是说,如果李将军真是被构陷的,那么背后主使之人就应该是吴应雄。” “不论事实如何,至少你是这么认为的。构陷汝父之主谋,定是当今右相吴应雄无疑!” “但奇怪的一点,如果吴应雄就是构陷汝父的主谋,那当年他又为何借着“包养”之名,暗中保护你的姐姐李霜呢?” “对此疑问,你无从解释。于是,多年来你隐匿在曹知府身边,与孙大夫一道暗查此案的真相。十年间,已然有所眉目。” “殊不知,就在你们即将收,有足够的证据为李将军翻案之时,御史台突然遭遇灭门,孙大夫惨死府中。” “而放眼整个京城,有能力制造这起案件的人屈指可数,吴应雄就是其中之一。” “你认为肯定是吴应雄预感到自己即将东窗事发,继而派出杀手,屠杀了整个台府。所以,你要求曹知府交出密盒的钥匙,将这些年你们掌握到的证据都拿出来,指正吴应雄!” “但曹知府的意见与你有分歧,你恨而不得,就产生了变节之心。便以河豚之毒杀害了曹知府,是与不是?” “当然!在此之前,你为了能确保彻底扳倒吴应雄,先把孙大夫留下的六个假密盒打开,放入你伪造的证据,以此指证吴应雄。” “六个假密盒中的证据和文书,大部分都是伪造的,又是与不是?” “根据仵作验尸,曹知府是死于豚毒。但曹知府酷爱吃豚鱼肉,是非常清楚豚鱼的哪个部分有毒的。想骗他吃下有毒的豚鱼肉,极为困难。” “不过你很聪明,河豚身上除了五脏和皮肤有毒之外,鱼血也含毒!你将鱼血滴入酒水中,骗曹知府喝下,毒杀了他!” “而后,以刀剑破开他的胸膛,将煮熟的豚鱼内脏放入他的胃中,营造出他是误食身亡的假象。再布置出他是被人仇杀的现场,并割破自己的手脉,伪装成受害者!” “是吗” 徐安自顾说着,但话没说完,却像是戳中了李琪内心深处的某个神经。 下一秒,李琪勃然大怒,一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大声吼道:“不是!变节的不是我,是曹怀兴!他背叛了孙大夫!孙大夫是因他而死”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12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33章 神秘黑手! rad2此话一处,在场几人皆惊。 变节的是曹怀兴,而不是李琪? 在徐安的推测中,杀死曹怀兴的凶手,正是顶替自己姐姐身份的李琪。 而在她杀人隐罪的过程中,为撇清嫌疑,设置了两重保险,也为曹怀兴制造了两个“死因”。 第一,中毒而死。 第二,遭人仇杀迫害而死。 最终,不论大理寺如何定性死因,都与她毫无关系。 其一,曹怀兴若是被定性为中毒而死,他的胃里有河豚的内脏,说明是有人故意谋害,令他误食了有毒之物,或者胁迫吃下。 那么,案发当天接触过豚鱼之人,除了曹怀兴,就只有侍女秋竹。 继而,缉捕只会怀疑秋竹是凶手,不关李琪任何事。 而秋竹杀人的动机,李琪也已经准备好。 不出意外的话,迷晕秋竹之人就是李琪,在她身边留下金条之人,也是李琪! 目的是营造出,秋竹为财毒杀人的假象! 李琪与秋竹主仆已久,深知秋竹私下的小动作,她知道秋竹一直有偷喝名贵茶水的“习惯”,便事先在茶叶中下药,迷晕了秋竹。 而后在她身边留下一盒金条,秋竹贫苦人家出身,过惯了拮据的生活,见到大批金条必起贪念,从而私藏起来。 这就正好给了李琪嫁祸的契机。 只要案发现场被发现,缉捕追查到那盒金条,秋竹为财杀害主家的“事实”便可成立。 李琪假扮成受害者,可置身事外! 其二,曹怀兴的死因,若被定性为死于颈部的刀伤。 那么,根据现场遗留下来的弩箭、刀痕和血足印,便会将矛头指向军器监,同样不会怀疑到李琪身上。 李琪如此做的原因,不疑有二,就是要借曹怀兴之死,除去军器监的某人。 而这个军器监之人,将被诬陷为与秋竹一起为财杀人的同伙! 但出乎意料的是,此时李琪竟自称变节的不是自己,而是曹怀兴 不免让徐安大为震惊。 在他的推论之中,李琪、孙鹤、马冀和曹怀兴是一个同盟,目的是为了查清当年李放通敌一案之外,还另有隐晦。 但一晃十年间,这个同盟内部可能产生了某种分歧。 先是孙鹤和御史台遭人灭口,后到李琪和曹怀兴意见不合,李琪因此动了除掉“盟友”的决心。 那么按理说,变节之人应该是此时活下来的李琪才对,为何她会指认是曹怀兴? 孙鹤、马冀以及御史台数百吏员,究竟是被谁所杀? 曹怀兴若真是变节之人,是不是预示着他与幕后凶手有所勾连? 徐安极为困惑,顿了顿后,凝重道:“二小姐此话何意?事到如今,你仍想巧言夺辩,嫁祸于人?你认为本官会相信你吗?” “你妄称变节之人是曹知府,可有证据?若没有,那你便是虚言诓骗!” “说实话吧!你毒杀曾经帮助过自己的恩人,到底是何用意?” “你不会单纯到以为仅凭你一人之力,就可以为当年的通敌案平反吧?” 李琪冷笑了两声,脸上浮起了一丝不甘、落寞与愤恨,哀怨道:“我没有说谎!变节之人,就正是曹怀兴。” “而我并没有杀他他是自裁身亡的。” 听此,徐安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可能?根据秋竹所说,当时曹知府声称要赶回随州老家探亲,怎会有自戕之心?” 李琪冷眼道:“回老家探亲?呵呵,是的。他是要回老家,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想躺在棺材里被人抬回老家的?” “御史案虽已有认定的主谋,但案子未结,他这个涉事人怎能回去?若可以,那只有躺在棺材里才能回去!” 徐安愕然,幡然语塞。 原来曹怀兴对秋竹说明日就返回随州老家,竟是想躺着回去? 当时,徐安还尚且疑惑,案子未结,曹怀兴因何笃定他明日就可回家? 而且,他不是想返回幽州任上,而是回随州老家 如今听李琪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了。 那时候,他已有自杀的心思,想被人抬着尸体回去。 徐安动容,顿感此案已变得尤为复杂,沉声道:“我要知道全部!曹知府是如何变节的?你们之间的同盟,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着,他示意庞奇为李琪搬来一张椅子。 李琪在他对面坐下,目光冷冽地盯着他,开口道:“你不过是一介区区御史,查案是大理寺与廷尉之事,你何须横插一脚?要知道,我若对你说出实情,你便会深陷漩涡。随时都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如此,你还想知道吗?” 徐安亦是冷笑:“事到如今,你认为本官还能置身事外?幕后黑手想要的是整个台府之人的性命,我的身份能瞒住一时,不可能瞒住一世。不揪出此人,我寝食难安。即便我想息事宁人,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不是吗?” 李琪泛起一丝冷漠的笑容,道:“你倒是看得很通透!你我同住梧桐三巷,第一次见面时,我便知道你在府中安排了大理寺的弓弩队,但你不会以为大理寺之人就能护你周全吧?” “背后之人势力之大,远超你的想象。” 徐安道:“废话少说!先从曹怀兴开始吧,他和孙大夫是什么关系?你们是如何成为孙鹤的守盒人的?” 李琪再次冷笑,继而缓缓道:“孙大夫的母亲,本姓曹,祖籍随州,曹怀兴就是孙老夫人的本族远亲。” “三十几年前,曹怀兴这一脉家道中落,便前往州府投奔亲戚。孙老夫人念及亲情,帮助曹怀兴一家在随州安顿,并因此结缘。” “后,曹怀兴欲参加会考,入仕为官。孙老妇人便让已入翰林院的孙大夫代为举荐,曹怀兴从此踏上仕途。” “孙大夫既是曹怀兴入仕的举荐人,也是他母族的远亲。但孙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最不齿朝中结党营私,官官相卫。” “因此,虽与曹怀兴有多重关系,但为了避嫌,明面上并不来往。知道此事的人,也并不多。” 徐安了然,叹道:“怪不得大理寺的人说,曹怀兴与孙大夫并无深交,乃至于初次相见。原来竟是他们二人刻意隐瞒了关系,这也解释了为何凶手当时会放过他的原因。” “凶手只杀与孙大夫有密切关系之人,而曹怀兴表面与他并无太多交集,因此躲过一劫。却也正好让孙大夫的密盒,得以留存” 李琪却道:“你错了。当时凶手之所以不连曹怀兴一起杀掉,只因那时候的他已经是幕后主谋的人,而并非他好运!” “什么?曹怀兴已投敌?那幕后主谋是谁?孙大夫生前即将对谁展开弹劾?” “我不知道!但可以明确告诉你一点的是:吴应雄是被构陷的,但也并不是完全被构陷!而有能力构陷当朝首辅之人,其背后的势力有多大,你可想而知!”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11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34章 当年真相,以命换命! rad2徐安脸色一沉,肃然道:“你不知道御史案的主谋是谁?却知道曹怀兴已然变节这未免有些奇怪吧?” “是真的不知,还是不愿说?” 案件追查至今,牵扯出了另外两桩案件:十三年前的李放通敌案和曹怀兴被杀案。 但御史案本身的一个既定事实不变,那就是凶手杀人的动机! 在徐安的推测中,御史台之所以会被灭门,正是因为孙鹤掌握到了某人的犯罪证据,凶手因而杀人灭口。 只需要查到孙鹤留下的证据,得知他生前正在秘密调查的对象,便可得知幕后之人是谁。 而李琪和曹怀兴身为孙鹤的守盒之人,应该是知情的。 曹怀兴已死,另当别论,但李琪还活着,为何她会说不知道主谋是谁? 对此,徐安深表怀疑。 李琪摇了摇头,说道:“是真的不知道!孙大夫的密盒确实在我手上,但开启密盒的钥匙却是曹怀兴拿着!里边的资料档案,都是经曹怀兴之手放进去,我从未看到过。” “但我曾经问过孙大夫,他虽然没有直接告诉我里面有什么。但好歹向我透露了一个信息” 徐安追问道:“孙大夫说了什么?” “他说吴应雄虽有问题,但相比之下,有些人的问题比他更加严重。当年构陷吾父之人,就正是吴应雄的妻弟裴勇。但他只是帮凶,主谋另有其人。而此人并非吴应雄!” “你的意思是孙大夫调查的对象不止一人?” “是!而且此人比吴应雄更加可怕,权势比吴应雄更大!三年前开始,孙大夫就已经将调查的重心从吴应雄身上抽离,改成了另外一人。但此人是谁随着御史台被灭门,曹怀兴身死,眼下恐怕已无人知晓。” “这那你是如何知道曹怀兴已经变节的?你们之间的同盟从什么时候开始,当中,宣威侯唐敖扮演了什么角色?” “唐敖并不是我们的人,当年他出手维护阿姊,只是念及与爹爹的同僚之谊。至于曹怀兴变节是他死前亲口对我说的。” 李琪黯然神伤的脸色,接道:“你想知道事情的全部,就必须得从十三年前说起” 她缓缓打开话匣子,将当年之事一一道出。 十三年前,李放通敌案爆发。 当时身为刑部侍郎的孙鹤,并不认为素来忠烈的李放会为了钱财而通敌卖国,故而数次请命彻查,并为李家求情。 但背后构陷之人的手段通天,布局缜密,“证据”环环相扣,即便有孙鹤以及无数官员的联合求情,亦无法左右此案的结果,李家终究是难逃大难。 事后,孙鹤不忍忠贤一门蒙受冤屈,血恨不得昭雪,便暗中彻查此案,意图有朝一日能为李家平反。 于是,便联合自己的得意门生马冀,以及远亲曹怀兴组成同盟,暗查此案幕后的真相。 而,此案牵涉重大,幕后之人必然手握权柄,位高权重,乃为朝廷大员。 刑部主管刑法,并无缉查官员的权力。 孙鹤随后请缨调任御史台,想以监察百官之权,挖出通敌案之主谋。 期间,得知李霜身陷教坊司。 孙鹤不忍她受尽欺凌,便以自己的名义,并授意曹怀兴、马冀先后包养她,以此助她免受轻贱。 后,李琪被其父的旧部暗中救下,没有被斩首,并找到孙鹤寻求帮助。 孙鹤得知后大为惊喜,便安排姐妹二人私下相见。 但,孙鹤以包养的名义能帮李霜一时,却不可能永远“霸占”着她。 且,救得她们姐妹二人,却无法令李氏三族免去流放之苦。 李霜自幼聪慧孝顺,不忍族人受苦,便提出了一个以命换命的方式,最大程度上解救自己的家人。 那便是揭穿李琪未死之事,以换取功劳,求得李氏三族能改判到一个相对富庶的流放之地。 孙鹤自知此法一行,李霜李琪两姐妹必有一人要赴死,原本并不肯同意。 只是,拗不过李霜的坚持,便只能答应下来。 却在选择谁去牺牲的问题上左右为难,李霜身为大姐,不愿妹妹牺牲赴死,便私下与孙鹤串通,迷晕了李琪。 而后,假冒李琪的身份“自我揭穿”,悍然赴死。 至此,两姐妹的身份彻底互换。 当年的李霜已被车裂而死,活着的乃是被迫顶替她身份的李琪。 数年后,孙鹤连查数名贪官,荣升御史大夫,执掌御史台府。 通敌案的调查也已经初见端倪,出乎意料的是,当年构陷李放之人确实是裴勇无疑。 但随着调查的深入,孙鹤竟发现裴勇并非主谋,而只是一个小帮凶而已,此案背后更有盘根错节。 再者,一开始被孙鹤认定为嫌疑最大的吴应雄,竟未参与此事。 从吴应雄也曾为李放求情,并自发“包养”维护李霜,便可见一二。 换言之,他们暗查了多年,原来竟查错了方向,在吴应雄身上浪费了许多时间。 之后,孙鹤痛思己误,重新调整调查的方向,终于在一年前得知了制造通敌案主谋的身份。 只不过当时的证据,并不足以将此人定罪。孙鹤因此没有立即向皇帝告发,为李家平反。 而是将现有的证据和此人的身份信息,存于密盒之中,分别由曹怀兴和李琪守护。 曹怀兴负责保管开启密盒的三把钥匙,李琪则负责坚守密盒的位置。 藏盒与守盒之人,由此而来。 微妙的一点是,李琪虽是藏盒之人,但孙鹤出于保护她之心,并没有让她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以免为她引来杀身之祸。 密盒中的资料,唯有孙鹤与曹怀兴二人知晓。 直到两个月前,孙鹤联合御史台众人掌握到了一份关键证据,足以充分指证幕后黑手。 不巧的是,正好遇上太子病故,举国哀悼,皇帝痛心不已,无心朝政。 孙鹤便只能拖延至丧期结束,再作弹劾指证。 在此期间,孙鹤预感到对方已有警觉,恐会出手对他们不利,故而急见曹怀兴,想提醒他们早做防范。 殊不知,曹怀兴在见到孙鹤的当晚,惨案突然爆发,御史台全员被杀,祸及所有吏员亲属。 出乎意料的是,幕后主谋非但已有警觉,而且在动手屠杀御史台之前,就已经策反了曹怀兴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 徐安听完李琪的讲述,尤为震惊,沉思了许久后,才道:“也就是说当年的通敌案和屠杀台府满门的主谋,是同一个人?” “而他们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密谋对台府下手。” “只是,他们是如何策反曹怀兴的?又给了曹怀兴怎样的条件?” “曹怀兴变节,是不是预示着幕后之人已经得到孙大夫密盒中的证据资料?” 李琪说出当年与姐姐互换身份的真相,谈及自家被构陷的往事,已然泪眼婆娑。 此时,轻擦眼泪,后道:“曹怀兴虽变节,但孙大夫搜集到的罪证,并没有落入幕后主谋的手中!” “至于,他们如何策反曹怀兴曹怀兴死前并未明说!” 徐安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幕后主谋没有得到罪证?曹怀兴有打开密盒的钥匙,他可以瞒着你,将之交给他们。” 李琪却笃定道:“这不可能!” “为何?” “因为真正的密盒,每打开一次,我都会换一个位置隐藏!就连曹怀兴也不知道在哪,他如何瞒着我打开?” “那好!带我去打开密盒,我要知道谁是主谋!” 徐安冷面道。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10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35章 结案,迷雾丛生! rad2李琪闻言,扭头冷笑着看向徐安,若有所指道:“你想死吗?” 徐安淡然一笑,“不想!能活着,谁会想死?徐某正值风华,家有娇妻未娶,后有亲恩未报,怎会想死?二小姐是在说笑吗?” 李琪微哼,“既不想死,那为何还要找密盒?且不说我将之交给你,你也无法打开。即便能打开,恐怕你也没命看到里面的东西。” “哦?此话何意啊?难道说,孙大夫在盒中布置了什么强大的防盗机关不成?” “那倒不是,真正的密盒并无机关!但盒中仍有密盒,开启盒子的三把钥匙在曹怀兴手中。但曹怀兴死前并不愿将钥匙交给我,你拿到密盒也打不开。而且,幕后之人虽得知了孙大夫的秘密,但只是通过曹怀兴的口述。他们仍想得到密盒中之物,并毁掉!你此时横插一手,必遭他们毒手!” “孙大夫真正的密盒,居然是盒中盒?这么说来,二小姐是有开启第一个盒子的钥匙咯?而曹怀兴手中的三把钥匙,是开启盒中盒的?” “错了。我手上也有一把钥匙,但却是开启里面那个盒子的。曹怀兴手里的三把才是开启第一道密盒的关键。与你所说的,正好相反。” 听此,徐安蓦然眼神一动,笑道:“那就正好了。此盒,本官必会开启,但并不是现在。” 李琪美目一转,斜眼盯着她,目光微妙道:“怎么?怕了?刚才不是言之凿凿,要我带你去找密盒吗?现在怎么打退堂鼓了?” 徐安笑着,“二小姐岂非已经说了?幕后真正主使之人也想得到密盒,本官现在去将之找出来那不是正中他们下怀,引来杀身之祸吗?方才扬言去找,不过是为了试试二小姐是否愿意合作而已。” “哼,你倒是识趣。但我愿意合作又如何?真正的密盒乃精铁熔铸而成,重达数百斤,盒壁厚两寸有余,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更加精密的小盒你怎么破开?” “这个就劳烦二小姐费心了。只要你确认盒中没有机关,再厚实的铁盒,我也有办法打开。” 徐安说着,从桌上的案卷里抽出一张,看了看后,浅笑接道:“而,根据二小姐所说若一切属实,很多疑惑也都有了答案。” 李琪杏眼一抬,略显诧异道:“什么疑惑?” “若无意外,曹怀兴身上的刀伤,都是二小姐做的吧?” 徐安语出惊人道。 此言一出,不仅令李琪微微色变,就连身旁一直沉默的庞奇,也忍不住惊讶道:“什么?徐大人,你的意思是曹知府是被她开膛破肚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安微叹一口气,盯着李琪,缓缓道:“因为曹怀兴死前并没有交出密盒的钥匙,而二小姐认为曹怀兴有可能把钥匙吞进了肚子里。至于,脖颈间那一刀,乃是为了掩饰曹怀兴的死因。对吗?二小姐。” 李琪尚未表态,庞奇就再次震惊道:“这不大可能吧?李琪自己也遭受了袭击,被吊于横梁之上,她如何对曹知府的尸身下手?还有,现在留下的那支弩箭和血足印又是怎么回事?” 徐安道:“现场留下的所有痕迹,包括弩箭和足印,以及一切的打斗痕迹都是二小姐故意留下。被吊于横梁,并割破手腕,也是她自己所为。现场根本没有第三者出现过!” 庞奇愕然:“这你说她为了寻找密盒的钥匙,而破开曹知府的胸膛,我尚且还可理解!但说她自割手脉,把自己吊于横梁上,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当时,若不是我们及时发现救治,她恐怕已经血流而亡。况且,她脸上有被掌掴过的痕迹,显然是被人毒打过。徐大人因何怀疑是她自己做的?她如此做的动机又是什么?想求死?” “没错!她就是想求死!” “理由呢?” “理由就是孙大夫和马冀已死,曹怀兴变节,他们之间的同盟已近乎被幕后主谋所瓦解。李家通敌一案,再难平反。二小姐心灰意冷,已觉生无可恋,便想一死了之。” “可求死的方式有很多种,她为何要如此麻烦先掌掴自己,再割腕,还把自己给吊起来?” “因为割腕并不会使人立刻死亡,而是会随着血液的流失而逐渐进入弥留的状态。民间有个不成文的传说,人在处于生死边缘,弥留之际时,脑中会浮现出平生经历过的影像。二小姐通过这种方法求死,是想在死前再次重温儿时的幸福一刻。只不过,却被我们给救了回来。” “那她为何要掌掴自己?她故意留下血足印和弩箭,目的又是什么?” “她掌掴自己,并自缚于横梁上,只是为了营造现场有第三者出现过的假象。至于血足印和弩箭则是为了栽赃某人!” “李琪要栽赃唐敖之子唐坤山?” “不!现场那支弩箭是老式的,现在的军器监已经不再生产这种箭羽。她确实是要栽赃军器监器弩司的司首,但不是唐坤山,而是十三年前的那个人裴勇!” 说完,徐安将手中的文书档案交给庞奇。 庞奇接过一看,顿时侧目,道:“我明白了。当年的通敌案中,已经可以确认裴勇就是帮凶。李琪留下这支十三年前生产的弩箭,不是要栽赃给唐坤山,而是当时的器弩司司首裴勇!十三年前,裴勇就是器弩司的司首,我们要是顺着弩箭的线索追查,就可查到裴勇!这份案卷上已说明,唐坤山入职军器监不足三月,而器弩司早已不生产这种弩箭。” “加上,唐坤山并没有杀害曹知府的动机。所以即便先查到唐坤山,我们也不会轻易坐实唐坤山的罪名!李琪的真正目标是裴勇!” 徐安点了点头,继而看向李琪,询问道:“是这样吗二小姐。” 李琪沉吟了片刻,似有权衡,微叹道:“你叫徐七喜?你倒是有些小聪明但聪明的人往往都短命。我承认是我毁坏了曹怀兴的尸体,并意图栽赃裴勇,但这并不代表裴勇无罪!” “裴勇当年参与构陷吾父,本就罪该万死!我只不过想借曹怀兴之死栽赃于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何大错?但既是被你看破,我亦无话可说,只叹恶人当道,好人不长命!” “你们想抓就抓吧,李琪绝不反抗!我本就是个已死之人,受姐姐庇护多活了十几年,已算幸运。只恨不能为我李家平反雪恨” 她怒愤不已,冷冷望着徐安。 徐安也是一叹,道:“二小姐承认就好,那么此案便可终结了。但,谁说我们要抓你了?你可以选择继续做你的曹夫人,也可以换成扶溪的身份。只是,暂时不要离开大理寺。” 言尽,便在面前铺开一张白纸,抬头提笔写下了四个大字:结案状。 李琪一讶,惊道:“你你不抓我?还想就此结案?” 徐安道:“是的,我现在还想不到抓你的必要理由。至于此案必须暂且完结。” “为什么?我已经对你说过了,吴应雄并不是当年构陷吾父的主谋,此事孙大夫生前已经确认。换言之,此番御史台被灭门,真凶也并非吴应雄所主导。你为何要强行结案,令真凶逍遥法外?” “二小姐说得没错,此案背后仍有迷雾丛生,真凶踪迹并未出现。但,我们若死了,谁来缉拿此人?陛下的旨意是,让我们七日内侦破御史案,最晚明天就必须给朝廷一个交代。若不先结案,大理寺与廷尉府就得问斩。吴应雄虽不是真凶,但必须先当这个真凶,以此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相信唐寺正得知后,也会赞同我这一做法。” 李琪了然,脸色稍稍变好,却反问道:“你当真不怕死,硬要参合此案?”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09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36章 通房小丫鬟... rad2徐安一听,目光有些微妙起来,想了想后,竟笑道:“嗯,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提醒我小心介入此案了,看来二小姐是很在意本官的安危啊。” “不过你说的也是!幕后凶手的真正目标,十三年前是你们李家,十三年后的今天是孙大夫和吴应雄。” “御史台吏员乃是无辜受到牵连,如今,台府已毁,凶手构陷吴应雄的目的也已达成。杀不杀我这个漏之鱼,其实无关轻重。” “只要我不再牵涉此案,或许他们会饶我一命也说不定!” “二小姐担忧我的安危,也是为了我好啊。那行,本官决定不再参与此案。就此结案之后,便交予大理寺和廷尉之手,再不过问。” “如此,二小姐可满意?” 他状若正襟地说道,言语中表明了自己的退意。 李琪听后,却是一愣,脸色变幻不止,似有慌张之色,道:“你你如此胆小?枉你身为御史官,身负监察百官,匡扶正义之责。居然为了明哲保身而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哼,简直愧对你头上的乌沙” 她极为愤慨之色,对于此时徐安意有怯懦的言语尤为不齿。 上一秒还再三提醒徐安谨慎介入此案,但当徐安如她所愿,扬言不再过问时,她却又一副厉声指责的样子。 也不知是想让徐安介入,还是属实不愿。 徐安听此,哈哈大笑,道:“哈哈,二小姐此言何意啊?你不是提醒我要谨慎吗?怎么本官一说不理,你又是这副姿态?那你直说吧,是想本官退却,还是与你一道彻查此案,还你李氏一个清白?其实,你恨不得我不顾一切地介入,对吗?” “之所以故作提醒,不过是为了以退为进,是吗?” 听此,李琪顿感尴尬,语塞起来:“你” 不可否认的是,在孙鹤与马冀身死,曹怀兴变节自戕之后,李琪确实已经生无可恋,顿感此生再也无人能替她李家翻案,因此才会自割手腕求死。 但被徐安等人所救后,她发现徐安仅仅依靠卷宗侦查,就猜出了曹怀兴死亡的真相,并破解了她栽赃裴勇的迷局。 且,还洞悉了她与姐姐李霜互换身份的事实 更关键的是,他能察觉到孙鹤的密盒有假,并锁定了真正的密盒就在她和曹怀兴手中。 如此缜密的思维推理和办案方式,与大理寺一贯的做法大相径庭,未曾动用过半分私刑逼供,未杀一人,就大概查出了幕后主谋的作案动机和行事手法,令李琪不得不小有佩服。 她本以为自孙鹤死后,李家冤案已再无昭雪之日,殊不知徐安却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从内心深处,她是极为希望徐安能介入此案的。 但同时她也知道徐安介入此案的后果,很可能会遭遇幕后主谋的毒手。 因此,不论是出于恻隐,还是私心,她都不得不提醒一下徐安。 若徐安仍执意介入,那她便是皆大欢喜,可借助徐安的能力尝试为自家的冤案平反。 若徐安胆怯退缩,她就“大义”指责,企图令徐安羞愧而不得不介入。 如此一来,便等同摆出了一段潜台词:我提醒你不要轻易介入此案,但介入了日后若有危险,你可怪不得我。 她迫切想让徐安介入,但又不想让自己的目的性太过明显。 而徐安又怎会看不出她这点小心思? 此时故作退却之意,便是要逼迫李琪自己露馅。 令李琪显得尴尬不已,沉默当场。 徐安却不再理会她,自顾写着面前的结案状。 等到落笔终结后,将之交给身边的庞奇,吩咐道:“这是本官写的结案陈词,等唐慕清返回寺衙后,给她做一个参考。” “至于二小姐就让她暂时留在这里吧。命人放了秋竹吧,她并无问题。” 说完,便起身伸了个懒腰,并打了个哈欠,随后转身走向门外。 守了一夜,庞奇等人也是困乏之至,微微应是后,也随着离去。 李琪见状,赶忙叫住道:“等等!你要去哪?” 徐安笑着回头,“回家啊,为了你的事守了一夜,不累吗?” “那你什么意思当真不愿介入此案?” “徐某是否愿意介入此案,关键在于二小姐对我信任多少,以及你什么时候愿意说真话!” 说完,人已迈步走出了房间。 但刚走出门口不远,便私下小声对庞奇说道:“李琪显然没有完全说真话,这几日将她留在寺衙。把秋竹放出来后,派人紧盯她们主仆二人。” 庞奇点头应是,后道:“好,那我派人送徐大人回府?” 徐安又打了个哈欠,倒也没有拒绝庞奇的好意。 片刻后。 马车来到自家的小院前,徐安刚刚走出车头,就在门口看见了一脸讶然的晚娘。 晚娘扯着嗓子迎了过来,道:“呀!姑爷,你可算回来了。你一夜未归,老身颇有担忧,还想去一趟大理寺寻你呢。” 徐安一双熊猫眼,显得有些疲惫,笑了笑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累。去给我准备点吃的,吃完我要好好睡一觉。” “好,老身这就去准备。” 晚娘也是笑着应道。 没多久,屋中的餐桌上就已摆了一大碗白粥和几道小菜。 徐安一边吃着,一边对晚娘说道:“你不必伺候,有事你就去忙。” 晚娘目光一闪,却未见离开,回道:“老身不忙,倒是有个事儿要跟姑爷说。” “你讲。” “老爷和小姐已经知道你的事了,本来想亲自来京城一趟的。但途中突遇急事,就来不了。” “嗯,这事你昨天已经和我说过了。” “昨天没有说完,姑爷就离开了。老爷和小姐虽不能来京,但也知道姑爷为官清苦,唯恐老身一人照顾不好你的起居。便吩咐我另外给你买个一个丫鬟。” 晚娘说着,嘴角泛起一抹黠笑,扭头看向餐厅门口,叫唤道:“落雁,快进来见见咱家姑爷。” 话声刚落。 门外就响起了一个弱弱的声音:“是” 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看似胆怯,皮肤却异常白皙,腰间挂个一个绣花香囊的小姑娘便走了进来。 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迈着小碎步,谨小慎微的姿态。 来到徐安桌前,埋头叫了一声:“姑爷,奴婢叫落雁” 声音还挺好听。 徐安盯着她,又看了看晚娘,皱眉道:“苏清影自己不来,反倒给我买了一个小丫鬟?” 晚娘嘿嘿笑道:“是啊。苏家这些年都是小姐在管事,俗务繁忙,想来都来不了。不过,小姐算是对你有心了。这不,给你买了个年轻的小丫鬟,年方十六,细皮嫩肉哩。最重要的是小姐说了,这是一个通房丫鬟,你可以宠幸哦。” 徐安闻言,差点喷出一口粥。 纳尼? 富婆娘子自己不来,反倒给我买了丫鬟,这是什么意思? 最不可思议的是,还特意指出此女可以通房 徐安顿感不对,警惕道:“什么意思?你抬起头来!” 那丫鬟闻声抬头,徐安在见到她的脸时,差点吐血当场。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0八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37章 今日必须同房! rad2尼玛,这个女人也太丑了吧? 这是徐sir对面前这个丫鬟“落雁”的第一印象。 只见小丫鬟倒是长着一张典型的瓜子脸,高挑身材,目测有167左右,樱桃小嘴,柳眉大眼,五指修长,皮肤白皙细嫩。 梳着一头标准的侍女发髻,胸前两个“旺仔小馒头”,估摸着也就介于abu之间,看起来平平无奇。 臀围还算标准,徐sir借用前世某位“弯弯”红的话,那就是:我的臀部已经翘得可以放一瓶水了 简单来说,不看正面,属于那种绝对的背影杀! 但如果一定要看脸的话,徐sir便不敢恭维了。 她的脸上一边长满了麻子,另一边则有一块暗红色的胎斑,鼻毛飞出,各种粉刺、痘痘清晰可见,陈年老猪扒的样子。 最令人侧目的是她居然涂了一嘴香肠式的胭脂口红! 这你能受得了吗? 徐安目瞪口呆,只感胃液翻滚,有种想要把昨天的宵夜都一起吐出来的冲动。 “尼玛” 他惊叫了一声,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扭头过一边,难以置信地望着身旁笑嘻嘻的晚娘。 而在见到晚娘的一刹那,心中对比之下,这一回,徐安觉得晚娘不仅风韵犹存,而且简直是貌若天仙啊 至少在这位丫鬟落雁的面前,晚娘无可挑剔地完美。 “晚娘,玩笑不是这样开的你管这件猪扒叫通房丫鬟?你家小姐派这个人来,是想恶心我吗?” 徐安不可思议地质问道。 晚娘却一脸笑意,似乎早就料到徐安会是这副反应,呵呵笑道:“姑爷,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小姐那可是一番好意啊。” “要知道,选丫鬟呀,可不比你们男子去逛勾栏。尤其是选通房的丫鬟,就更得讲究!” “首选是要手脚麻利的,担得抬得,小有聪慧。其次,便是要选下盆骨大的,以后好生养。最后,才是容貌!” “事实上选一个得力的人,样貌是最不重要的!你别看落雁长得不咋样,但你瞧她!身材高挑,胯大臀翘,肤白如雪,以后肯定一嗦得男!最重要的是,她任劳任怨,绝对不是那种粘人的小妖精,只知勾人魂魄的主儿!以后铁定对你百依百顺!” “咱家小姐可是给你选了一个好货色啊,你怎能如此说话?再说了,吹灭了蜡烛,全天下的女人都一样。” “姑爷你又何必在意她的脸长得咋样,您说对吧?” 歪理! 选女子如果首选膀大腰圆,好生养的,不看样貌,那奥巴马为何不娶凤姐? 关了灯都一样这种鬼话,恐怕连初窥人事的处男都骗不了! 你来诓我? 一听晚娘如此解释,徐sir的抵触心理立马就起来了,瞪着晚娘,不爽道:“苏清影还真是豁达啊,咱俩都没拜堂成亲,她就给我选了这么个通房丫鬟真让我受宠若惊。” “但这个落雁太好了,你家姑爷我只是个俗人,怕是无福消受。晚娘,我听说你膝下也有个儿子,既然落雁这么好,不如让她嫁给你家儿子吧!” 说着,他脸色一闪,偷偷瞄了落雁一眼,接着正襟威严道:“今日姑爷我一锤定音,就将落雁嫁予你家儿子!嗯,连聘礼嫁妆,我都帮他俩出了,你觉如何?此事就这么办!” 言尽,就好像预感到什么危机一般,徐安立马夺门而出。 跑出一段距离后,那略显惊恐的声音才幽幽传来:“本姑爷不需要什么通房丫鬟,现在要去补眠,晚饭之前别来打扰,否则家法伺候!” 餐厅中。 二人愣住,显然没想到徐安竟跑得比兔子还快,相互对视一眼后,晚娘瞳孔一缩,叫道:“追!别让他跑了!” 话说之间,已追着徐安跑去,边跑还边喊道:“姑爷,你这是作甚啊?小姐给你找了个通房丫鬟,以后你不用去勾栏偷吃了,还不愿意?” “小姐已经交代,今日就让你和落雁圆房。你别跑,春宵一刻啊” 徐安却闻若不知,跑得飞快,其疾如风。 然而,晚娘二人的速度也不慢,就在徐安冲入卧室,即便关门落锁之时,落雁及时赶到,双手将门卡住,一脸肃然望着徐安。 晚娘也赶到,与落雁合力顶着门板,道:“姑爷,你跑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要对你不轨呢。落雁虽长得磕碜了点,但她心肠好啊。你就按照小姐的意思,要了她吧。” 徐安如临大敌,汗颜道:“难道你们没有不轨的意思吗?落雁既然这么好,干嘛不让她嫁给你儿子?我心中只有清影,对清影忠贞不渝,绝对不会要什么通房丫头!此决心,日月可鉴,天地共明!” 他忽然浮起一丝严肃悍然之色,言之凿凿,字里行间竟在表达对未婚妻的忠贞。 落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是带着质疑的语气,道:“姑爷当真对小姐如此忠贞?可奴婢怎么听说,几日前你还在林县青楼中风流快活呢?不过,也不要紧。奴婢今日侍寝于你,是小姐授意所为,所以你不必介怀。” “拿出你逛青楼时的那副嘴脸不,姿态即可,你我都是奉命行事,没人会怪你的。” 说着,她快速步入房中,死死挽住徐安的手臂,抬起那张“猪扒脸”痴痴望着他,竟似有贪恋之色 吓得徐安赶忙甩开她,退避三舍道:“别我公务缠身,一夜未眠,没兴趣玩这个。下次吧,好吗?” 他婉言拒绝道。 落雁却面色一变,蓦然落泪道:“姑爷这是嫌弃奴婢的意思吗?呜呜奴婢已卖身给苏家,生死都是苏家的人了。今日,若不能顺利与姑爷同房,小姐肯定会打死我的。姑爷你忍心吗?” 她的眼泪竟然说来就来,言语间委屈的模样。 徐安忍着反胃的冲动,看了她一眼,当见到她脸上的泪痕时,目光为之一动。 下一秒,似乎所有的顾忌都没了,微微叹气道:“当真?你今日不与我同房,就会被打死?” 此言一出,落雁还未及回应。 晚娘就接话道:“对!小姐是这么说的!姑爷,你是不知道小姐的脾气吧?她说能打死人,就肯定能做到!” “真的?” “真的!绝无虚假!” “本姑爷不想要都不行?” “不行!” “好吧!既然是娘子一番美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行!落雁我要了。” 徐安忽而狡黠一笑,闪电朝落雁扑去,一把将她扛在肩上,而后一巴掌拍在她的翘臀上啪! “还不错!挺结实的。” 他诡异地说了一声,而后扭头对晚娘说道:“你愣着干嘛?赶紧走啊!姑爷我要行房,难道你想进来观摩?” 说着,便关起房门并落锁,扛着一脸震惊的落雁走向自己的大床。 令被避之门外的晚娘一脸讶然。 姑爷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她不是说不要吗?猪扒他也吃得下? 不好! 下一秒,晚娘顿感不对,触电般敲起了房门:“姑爷,你等等”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07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38章 母老虎,死字怎么写? rad2徐安却不作理会,自顾扛着落雁走向床边,砰的一声,直接将她丢在床上。 惊得小丫鬟怪叫了一声:“啊姑爷,你” 她慌忙起身,紧张兮兮地望着徐安。 此前还是一副恨不得马上与姑爷同房的样子,但当徐安真正要“出手”之时,她却露出了一丝不情愿。 徐安一抹荡笑之色,唰的一声,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狡黠道:“我怎么了?你不是说今日非得和我同房吗?如你所愿呀,你紧张什么” 说完,也不过多解释,立马就扑了过去。 将落雁死死压在身下,使之动弹不得。 紧接着,便也去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落雁脸色巨变,方寸大乱道:“别姑爷,别这么急不如,咱们先聊聊天吧我们才初次见面而且现在是白天” 徐安却不依:“白天又如何?谁规定白天不能行房的?刚才你不还是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吗?现在怎么怂了?别怕,姑爷我会疼你的。嘿嘿。” 说着,他淫笑一声,也不顾阻拦,手脚麻利地扯掉了落雁的腰带,并摸向她雪白的大长腿。 但当见到她那张“猪扒”似的脸时,徐安却又顿感不适,微微沉吟后,拿起枕头往她头上一盖,道:“你太丑了,把脸蒙起来,姑爷我才能下得去手。你不介意吧?” 话说之间,已然在她丰润的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还不忘称赞道:“嗯,手感还不错!晚娘说得没错,人不可貌相,找丫鬟就得找实在的。原来你的身材这么有料,日后肯定好生养!我决定了,你得为我生一窝小崽!就从今天开始努力,你没意见吧?” “来,亲亲哦,不,你这副尊容亲亲就免了,直接办正事吧!” 落雁被她用力一拧,疼得脸色扭曲,如遭雷击的反应。 他竟然真的下手? 随随便便一个丫鬟,初次见面,且还长得奇丑无比,他真能下得去手? 果然! 男人都是好色之徒,都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浑蛋! 落雁的脑中闪过这么个念头。 被蒙于枕头之下的脸蓦然变冷,双拳开始握紧,胸前起伏不止。 看似只要徐安敢有下一步动作,她便会奋起反抗一般。 但还没等她酝酿好暴起的情绪,就突然感觉到胸前的衣襟正在被徐安解开 这个淫贼实乃色欲熏心,连猪扒都不肯放过! 下一刻,落雁触电般抓住徐安准备做坏事的手,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同时狠狠甩掉头上的枕头,河东狮吼道:“徐七喜,你这个狗贼!你再敢动本小姐一下试试看!” 吼声震天,就连门外的晚娘都被震得耳膜欲裂,也不知屋顶的瓦片有没有碎 同一时间,她猛然暴怒而起,也不知哪里来一股大力竟将猝不及防的徐安反压在身下,瞬间反客为主。 一脸恶狠狠之象,双手揪住徐安的衣领,声色俱厉道:“淫贼,老娘是看错你了!这张脸你也下得去手,你是平生没见过女人吗?” 她指着自己的“猪扒脸”,横眉怒眼,目光如刀。 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徐sir已成齑粉。 徐安愕然,神色一变,但转瞬就恢复了常色。 被她压在身下,揪着衣领,非但不显丝毫紧张,反而饶有兴致般浅笑起来。 双手枕着头,徐安语气乖张道:“我怎么就是个淫贼了?不是你说一定要和我同房的吗?还不要都不行!我不过是如你所愿,无可厚非。不是吗?苏沉鱼。” 言语间,竟在暗指眼前的“落雁”并非落雁,而是沉鱼! 而在徐sir的关系圈中,唯有一人能谓之沉鱼,那便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苏清影。 沉鱼,便是她的字号。 苏清影怒不可遏,却在听到徐安叫出她的名字后微微呆滞,状若惊讶道:“你看出了我的身份?” “不然呢?” 徐安浅浅一笑,扭头看过一边,实在“不忍”去看苏清影此时的容貌。 苏清影一见,不觉来气,却硬是掰着他的头正视自己,怒道:“你扭头过去是什么意思?嫌弃本小姐吗?” “本小姐若真长这样,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正眼看我?哼!你不想看,本小姐就非让你看!” “说!你是不是一早就看出本小姐的身份?” 徐安被她强迫正视着那张“麻花脸”,险些干呕,慌忙闭起眼睛,如实道:“是的。” “哼,你如何看出的?是不是晚娘事先偷偷告诉你?” “不用晚娘偷偷告诉我。你的伪装如此拙劣,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何须她告诉我?” “胡说!本小姐的化妆易容之术,乃扬州府之最。你不可能看得出来!徐七喜,你不仅贪淫好色,而且还满口谎言吗?” “我哪里说谎了?你的易容术本就漏洞百出。” “你还嘴硬?那你说,哪里漏洞百出了?” 说到这。 徐安稍稍睁眼,用眼角余光瞄着她,道:“其一,你若真是一名卖身给苏家的丫鬟,当深明礼仪、规矩。在见到我这个姑爷的刹那,就应该跪下来行礼。但你却站得比老爷的身板还直,说明你不惯行礼,显然没做过下人。” “其二,麻烦你下次伪装的时候,把细节做好,可以吗?你身上穿着粗布麻衣,但脚下却穿着一双名贵的绣花鞋,腰间还挂着价值不菲的香囊。且,你皮肤白皙细嫩,五指修长,手上连一丝老茧都没有。试问,哪家的丫鬟能如此阔气,还保养得那么好?” “若我没有猜错,你脚下的鞋子和腰间的香囊是出自扬州皇商“凤鸣阁”的珍品吧?一件起码得五两银子以上!而五两银子,是一个丫鬟半年的工钱!谁家丫鬟舍得买?” “其三,你既然能在自己脸上涂满了脂粉,并点出那么多麻子,就该知道不能碰水!可你求我宠幸你的时候,居然自以为是地强迫自己落泪!可,眼泪一下来,你脸上的脂粉不就化了吗?我要不是个瞎子,就能看出来你是伪装的!” “还有,麻烦你给自己取化名的时候,想一个特别点的。叫落雁的话,难免会让人想到沉鱼,毕竟落雁沉鱼嘛。我用屁股想,都能猜到是你!” “其四”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一脸尴尬的苏清影就打断道:“停!别说了” 而后,狐疑地盯着徐安,心中暗暗道:呀,这小子居然能通过诸多细节猜我的身份? 不应该啊我记得小时候的他木讷且蠢钝,胆怯而迂腐。 此番,怎么好像变聪明了? 心中思考着,苏清影柳眉一竖,道:“哼,算你还没蠢到家,侥幸猜到了本小姐的身份。但你色欲熏心,不仅背着我们的婚约去林县鬼混,甚至连扮成丑女的我你都不肯放过!简直罪无可恕,本小姐今日岂能饶你?” 她一副母老虎的姿态,摆袖撩起自己的裙摆,露出光洁的大腿,指着刚才被徐安拧出的印记,暴怒道:“而且,你居然敢真的掐本小姐?”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说着,她竟开始撸起袖子 徐安顿感不安,下意识地护住胸口,夸张的神色道:“你你想干嘛?别乱来啊,我是你夫君,且乃朝廷命官。对亲夫不敬,外加殴打朝廷命官,按律当啊苏沉鱼,你来真的?” “啊我的头发” “我的脸” “我去你妹的,苏沉鱼,你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呀” “额你疯了吗?别打脸行不行?”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06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39章 老爷,小姐想强暴姑爷... rad2在十岁以前,徐安和苏清影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幼一块长大。 两家是世交,渊源可以追溯到各自的太公那一辈,但二人的婚约却是祖父们定下的。 苏家三代以前是官宦出身,祖上鼎盛时官居二品。 但到了苏清影的祖父当家时,就已经开始淡出朝堂,弃仕从商,并迅速发家致富,成了扬州一带有名的富商。 徐家能与苏家攀上关系,并成世交,可见也是颇有底蕴的。 只不过多年前,因为某些原因,徐家家道中落,被迫迁离了扬州,至此四海漂泊。 直到徐父徐母相继病亡之后,徐安这才在苏家的接济下来到京城,先是参加童试获得秀才之名,乡试中举,殿试入进士。 按照大乾朝例,进士的功名已可入朝为属吏,若得举荐,便能正式拥有官阶。 徐安先是在京兆府做了几年的录事,得京兆府尹赏识,几经举荐之后,以弱冠出头的年纪晋升七品录事主簿。 官阶虽不高,但也算是摸到了为官的门槛。 月前,临近京察之际,各司衙循例进行职务调动。 京兆府尹推举徐安入职御史台,得孙鹤首肯,继而成了御史中丞马冀管理下的一名七品小御史,算是平调。 但不曾想,自己的档案资料还未送入御史台,台府就惨遭灭门 也正因此延误,也才有了今日的徐sir。 难能可贵的,即便是徐家已然家道中落,作为婚约另一方的苏家,并未因此而看不起徐安,乃至于多年来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百般抬爱。 不仅为他在京城购置了这一处住宅以供栖身,私下还极力推进他与苏清影的婚事。 只是从小娇生惯养,受尽父辈和头上三个哥哥极致宠爱的苏大小姐,秉性刁蛮,颇见跋扈,眼里容不得沙子。 得知御史台惨遭灭门,徐安侥幸未死,但牵涉案中,并私自前往林县寻花问柳之后,是怒不可遏! 与苏大老爷和三位苏公子一番商讨之下,苏清影火急火燎地赶往京城。 途中,接到晚娘的来信,又说徐安涉案另有隐情,如今已被大理寺释放,重获自由。 但苏大小姐一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经晚娘一面之词,并不足以让她相信徐安是无辜的,且并未背叛他们之间的婚约。 于是,苏清影自作聪明,扮成一介丑陋的通房丫鬟,企图试探出徐安是否已经色欲熏心。 却不知,刚一见面就被徐安看出了身份,倒是白忙活一场。 此前晚娘说她们父女二人突然临时有事不来京城了,乃是虚晃之词。 他们不是不来,而是想换一种方式来! 原本,徐安看破苏清影的身份,倒也无关痛痒。 姑爷变聪明了,岂非是好事一件? 但徐安将计就计,伺机轻薄了苏大小姐一番这就算间接摸了母老虎的屁股,自找麻烦。 苏大小姐一向矜贵,高高在上,何时被人如此轻薄? 即便是她未来的夫君,也不能如此! 那么,按照苏清影的脾性,徐sir是必然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此时,苏清影不顾徐安的“哀嚎”,像一只发了疯的小母猫似的,对他一阵暴力输出。 没多久,徐安就被她抓得满头乱发,胸前的衣襟碎成条状 不得不说的是,苏大小姐的武力值可不低! 好在徐sir拼命护住了脸,那张英俊的帅脸才得以免受其害。 门外的晚娘听见声响,大惊失色,她深知苏清影的脾性,未免姑爷被打成猪头,便不顾一切破门而入。 进门,便见到苏清影状若夜叉,骑在徐安的肚子上张牙舞爪之色,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赶忙冲过去拉住她,道: “哎呀,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啊。咱身为女子,可得矜持姑爷迟早是你的人,你何必急于一时?万万不可强暴姑爷啊” 闻言,徐安和苏清影同时一呆,各自手上的动作立止,皆歪过头诧异地望着晚娘。 见到苏清影衣衫不整地骑在徐安身上,而徐安又被她抓得胸前满是抓痕,晚娘反倒以为是徐安拒绝同房,苏清影意图强暴。 古往今来,只听说女子被觊觎,可未见男子惨遭女子凌辱过啊。 我家小姐算是第一人了 晚娘忧心地想到。 愣了几秒,苏清影讶然回过神来,从徐安身上跳下,略显尴尬道:“晚娘你胡说什么?谁想强暴他了?本小姐只是想教训他一下!” 晚娘听了却是脸色一沉,露出了质疑的神情。 姑爷的衣服都被你撕碎了,你还说不想强暴? 教训人,用得着撕人衣服吗? 小姐可真会说 晚娘微妙地想到,主观上却已经坐实了苏清影强暴的意图,但并未多说。 苏清影怒哼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不怀好意地瞪着徐安,道:“哼!今日暂且饶过你,但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说完,扭头便走。 徐安被她一通乱抓,疼得龇牙咧嘴,若非顾及对方是女子,且乃他的未婚妻,怕是早已奋起反抗。 前世身为特区王牌特警队的一员,徐sir的单兵格斗术是一流的。但总不能对自己的女人下手吧? 况且,从某种层面上来讲,能被自己的老婆打那也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不过,当低头看见自己爪痕遍布的胸口时,他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八婆,你下这么重的手,是想杀了我吗?” 苏清影本来已经有了退意,在即将跨出门槛时,却蓦然听到徐安这么一句骂声,顿时脸色一凝,止住了脚步。 回身冷面盯着他,语气森然道:“八婆?八婆是什么意思?” 徐安冷哼,不做解释。 苏清影目光一转,自己却有了理解:“我打你,你不服气,但又不敢骂我,所以改骂我八姨婆?” “哼,八姨婆是我敬重的长辈,你敢骂她?亏她小时候还抱过你!看来,你还是欠收拾!” 话说之间,又闪电般冲向了徐安。 徐安瞳孔暴突,难以置信苏清影对于“八婆”的理解会如此奇特 但母老虎的脾气又起来了,该怎么办? 望着苏清影杀人般的架势,徐安顿感不妙,愕然道:“你你够了啊,再动手,我绝不让你” 话没说完,苏清影就已然重新扑到他身上,再次疯狂输出,抓、撕、掐、咬女子惯用的招数无所不用。 这一回,徐安却不打算任她“欺凌”,摆手阻挡起来。 突然,嘶的一声 二人你打我拦,相互拉扯之间,徐安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竟撕开了苏清影胸前的衣服。 霎时间,目光所及之处,一件粉红色的肚兜展露在眼前,肚兜之上居然还绣着一对鸳鸯,淡淡的少女体香钻入口鼻 这一幕,令徐sir顿感鼻腔充血,手脚同时僵住。 不得不说的是苏大小姐穿着粗布麻衣,看起来是个飞机场。 但一撕开“伪装”,其实里面很有料目测之下,起码得有bu以上。 根据某研究机构的数据表明,bu是最完美的胸围比例,小于或者大于这个尺码都不算是学术上的标准 徐安盯了眼前的美好几秒后,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深知自己无意捅破了马蜂窝。 苏大小姐此时也愣住,但下一刻回过神来,可能就会真的有杀人之心。 怎么办? 徐安额头上流下一丝冷汗,脸色煞白道:“额本官突然想起还有公务在身,必须马上去处理,就啊杀人啊” “苏沉鱼,我不是故意的啊救命” 下一秒,徐sir不争气地呼救起来。 苏清影火爆脾气,从小就是苏家的掌上明珠,何人敢对她无礼? 此时,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被徐安看尽了“胸襟”,她都已然忍不了了。 大约五分钟过后。 苏大小姐仍是怒火滔天,但好歹是被晚娘强拉硬拽着离开了徐安的卧室。 刚来到大厅前的院子时,忽见两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正好推门而入。 见到主仆二人在院中拉扯,其中一人眉头大皱,疑惑道:“影儿,你俩在作甚?” 二人同时回头,看到来人的刹那。 晚娘当即跪下,汗颜道:“见过主家” 苏清影则脸色一变,二话不说,立马哒哒哒跑向了后院。 晚娘起身喊了一声“小姐”,刚想追去。 却被那名华服中年人制止道:“站住!发生了什么事?影儿为何如此衣衫不整?” 晚娘想了想,顿感汗颜道:“回老爷,小姐她她刚才想强暴姑爷,姑爷不从,以至于二人衣衫不整” “什么?” 闻言,两人大惊。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05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40章 来自娘子的下马威? rad2苏家当代的话事人,也就是苏清影的老爹,单名一个喆字。 看起来约有四十七八的年纪,留着长胡须,气质儒雅,略带书卷气,显然亦文亦商。 而他身旁的另一人,似乎比他年轻个一两岁,同样颇有气势,一身板正,额头发亮,粗眉锐眼,右手上戴着一枚墨玉扳指,似有官风。 此人并不陌生,若徐安在这,倒是可以一眼认得出来。 听闻此言,苏喆下巴差点脱臼,圆目欲裂。 什么叫小姐想强暴姑爷? 倒反天罡了吗? 苏大老爷难以置信,冷冷一哼后,甩袖道:“岂有此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去,赶紧让影儿来见我!” 晚娘应是离去。 苏喆这才有些尴尬地转过身,对身旁那人道:“三表叔,让你见笑了,咱里边说话。” 言语间颇见微妙,他竟直呼那名看似比他年纪还小的中年人叫“三表叔”。 那人一声浅笑,点了点头,又捋了捋胡须,“嗯”了一声,随后步入厅中。 另一边。 卧室中的徐安对于苏喆二人的到来毫不知情,在苏清影被晚娘带走后,他便迅速起身关紧了房门,连窗户也都落了锁,谨防那只母老虎再次折返。 而后,来到铜镜前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势”,不由腹诽道:“尼玛,这死丫头下手真狠还好我及时护住了双脸,不然被他这么一抓,这几天我怎么出去见人?也罢来日方长,头筹且让她拿去。日后,有的是机会炮制她!” 说完,徐sir幽幽苦笑,暗道自己这个未婚妻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后这夫妻生活怕是少不了打打闹闹了。 稍稍收拾了一下心情,一夜未眠的困乏感席卷而来,徐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后,便倒在床上睡了起来。 御史案的侦办已经暂时告于段落,幕后的主谋虽不是吴应雄,但吴应雄必须先吞下这只“死猫”,以便为大理寺和廷尉府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君无戏言,皇帝此前下令两司必须在七日内揪出御史案的主谋,明日便是最后期限。 若此时曝出吴应雄并非真凶,那皇帝若遵照自己此前的口谕,就得先斩了大理寺和廷尉府众人。 如此一来,反倒会正中真凶的下怀。 因此,让吴应雄先成为“凶手”,先保下大理寺和廷尉府是必然之举。 而吴应雄身为当朝首辅,武将出身,功勋卓着,皇帝要斩他还得慎重掂量。 至少在摸清吴应雄的底细,证据十足之前,朝廷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这段缓冲时间内,便是找出幕后黑手的最后时机。 如今,唐慕清正在根据假密盒中的资料,四处查证吴应雄的犯罪事实。 明日向皇帝复命之前,怕是再无空闲。 庞奇昨日与他忙了一夜,眼下也应该在补眠。 若无意外,这两天不会有什么人来找徐安。 徐安乐得清闲,躺下没多久,就打起了鼾声。 直到接近晚饭时间时。 晚娘剧烈的敲门声,才将他吵醒。 徐安起身换了一套衣裳,稍作洗漱之后,不满地问道:“何事这么急找我?” 晚娘压低了声音,略显忧色道:“老爷来了,指名要见你。也不知中午的时候,小姐和他说了些什么,老爷很生气的样子。姑爷,你可得小心应付啊” 徐安听此,倒是不显惊讶,微笑道:“哦?岳丈大人来得那么快?看来是找到后台了呀。” 晚娘一愣道:“姑爷你已经猜到老爷此前借口说不来京城,其实是去找靠山了?” “呵呵,你此前寄信回扬州说我牵涉御史案,还被押入了大理寺诏狱。此罪名可大可小,一旦我被坐实贪腐或者舞弊,有我和苏清影的婚约在,苏家也必遭牵连。” 徐安微叹着,轻笑接道:“站在岳父大人的立场,我这个姑爷可以放弃,但不能让整个苏家也给搭上。因此,时局未明之前,他不会轻易来与我见面,而是先寻找到能保住苏家不遭诛连的后台!” “苏氏乃官宦之家出身,虽已弃仕从商,但家族关系仍在,乃至于旁系还有人在朝为官!岳父大人先去找他们帮忙了,对吗?” 晚娘听了,不免讶然:“呀,小姐说的真没错。姑爷,你去了一趟大理寺的诏狱归来,人就变得聪明了许多” 言外之意,却是“默认”徐安猜对了。 苏喆父女之前说来,后面又说不来,不过是为了暂时与徐安撇清关系,先找好后台。 直到查明徐安虽涉案,但并无大罪,这才现身相见。 对此,徐安自然明了,此番笑而不语。 顿了顿后,才道:“行吧,无可厚非。若是我,我应该也会这么做。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就去见见岳父大人吧。” 说完,就迈步走向前厅。 刚到门口,却见厅中并无苏喆的人影。 反倒是换了一身正装后的苏清影正坐在厅中主位上,手里抓着一根皮鞭,眼神不善地望着他。 大厅中央,摆着一张长桌,桌上摆满了册子和一纸婚书。 两旁,则分立着几名苏府的下人,手里拿着木棍。 那架势,竟像是官老爷审案的公堂一般。 徐安站在门口,刚想跨步进去,忽又警惕地缩回脚,先问了一句:“不是说岳父大人要见我吗?他人呢?苏沉鱼,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指了指面前的长桌,目光凝重。 心中却在暗道:看这架势,倒不像是苏喆想见我。而是,这死丫头借着他老爹的名义引我来,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啊 但她拿出婚书是什么意思? 是见我家道中落,想解除婚约了? 行!她要是真有此想,我立马就答应她! 这都穿越了,我还害怕找不到老婆? 大乾朝女多男少,阴盛阳衰,朝廷差点就强行给人发媳妇了,我怕你悔婚? 笑话! 相反,悔婚之后,亏的是她苏沉鱼,而不是我! 她嫌弃我家道中落,我还嫌弃她是只母老虎呢! 没了这层婚约,我正好可以堂而皇之地纳个三妻四妾! 徐安暗下决心,一旦苏清影敢提悔婚,他二话不说立马答应,而后另寻佳偶! 嗯,唐寺正看起来就不错啊,她老爹还是个三品武侯,岂非比苏家更有权势? 想着,徐sir底气十足,大步迈进大厅,昂首挺胸。 苏清影轻笑,道:“我什么意思,等下你就知道了。来人啊,拿去给他签!” 说着,她摆手下令道。 闻言,徐安心中冷笑,掷地有声道:“签就签,怕你是小狗。但你以后别后悔!” 他毫不拖泥带水,一听苏清影说要“签”,心中就笃定那会是一张解除婚约的契书。 可当下人将文书送到他面前时,他一扫而过后,却眼球暴突,惊道:“什么?”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04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41章 卖身契?夫纲与女则! rad2只见文书上写着: 吾,徐安。 自愿入赘苏家为婿,与苏家幺女苏清影结为夫妇,自此安分持家,谨守夫纲。 余且自知,徐家中落,苏家鼎盛,攀不可配。 清影善营贾道,持孝有方,故,吾自愿秉承女主外,男主内之原则。 婚后,即辞官闲赋,安心于家中相妻教子,不问外事。 一切婚生之子女,皆随苏姓,为苏家人,不入徐氏族谱。 徐安亦改苏姓,为苏安,不再以苏家独子自居,奉苏家主“喆”为亲父,外母“郝氏”为亲娘。 此据,愿守七出之条制约,以大乾律为依据,报请户部官衙为证。 徐安若违此约,当受刑罚,入贱籍,于苏家为奴为婢,终了此生。 受签人: 徐安看过之后,脸色一沉,怒气跃然于表,抬眼瞪着苏清影,冷声道:“这就是你要让我签的东西?哼!” 他肃然之色,将契约书撕成粉碎,并踩在脚下。 让人稍感意外的是,苏清影要让他签的不是退婚书,但却比退婚书更让人难以接受。 此据,俨然等同卖身,徐安若是签了,至此便成了苏家的傀儡,再无颜面可言。 不仅要让徐安改姓,奉苏喆夫妇为亲父母,婚后与苏清影所生的子女也要随“苏”姓,还要受七出之条制约,违约便入贱籍。 这样的条件,放在任何一个有血气的男人身上,都不会答应! 契书上的条文,尽是对徐安的制约,反观苏家一方却毫无掣肘。 换言之,此书已然超出不平等条约的范畴,乃是对徐安单方面的侮辱和压制。 苏清影见他一脸怒色,似有所料,轻笑道:“是的。签了此约,不论之前你是去林县风流快活也好,涉及御史案也罢。我苏家都可既往不咎,你仍是我苏府的赘婿,婚约照旧。但你得改姓苏,并至此辞官在家,安心学习女则和夫纲!” 说着,她指了指长桌上的那一堆文书。 而这些厚厚的一大摞册子,就正是户部与翰林院联合刊印的,用以规范男女行为准则的文书:《女则》与《夫纲》。 《女则》,顾名思义,就是教人怎样成为淑女,如何恪守妇道的书籍。 《夫纲》亦同,区别只在于针对的是男子。 这两本书籍虽不是什么正规的法律文书,但在大乾朝臣民心目中的分量极高,几乎上过学堂的人都有读过。 而徐安身为男子,本来只用熟读《夫纲》,且并非强制性的。 此时,苏清影却连《女则》也摆了出来,无形中似在暗示:入赘我苏家为婿,女主外男主内,你非但要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好夫君,而且连女子准则你也得遵守! 还要辞官在家做全职奶爸! 毫无尊严不说,更想将徐安当成软饭男来“养”。 这让人如何受得了? 徐安顿时大怒,道:“荒唐!苏清影,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徐家如今虽势弱,仅余我一人,但也断不能任你欺辱。此据,我决计不签!” 苏清影也是脸色一冷,道:“我如何欺人太甚了?你自己看看婚书!当年我们两家祖父签订婚书时已有明言,若有朝一日徐家没落,配不上我苏家,你亦当入我苏府为赘婿!” 徐安瞟了那婚书一眼,却道:“言虽如此,但婚书里可没说要让我改姓,也没说我要学习《女则》,更没说婚后子女不入我徐氏族谱!” 听此,苏清影微微愕然,想了想后,道:“行!你说的倒也是事实,暂且不签也可以!但你仍需辞官,跟我回扬州!往后一切,都得听从我苏家安排,不得忤逆。” “也别说本小姐欺你势弱,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婚后,我会给你一百两银子去做生意。以三年为期限,你若能将本金翻成十万两。这契书你就不必签了。如何?” 徐安冷笑:“苏大小姐真看得起我,一百两银子让我三年内翻成十万两?恐怕,连你都做不到吧?” “怎么?你没信心?没信心就签了契书,安心入我苏家为婿!” “呵呵,这倒不是信心的问题。并非徐某妄言虚词,我若有心弃仕从商,无需你给我一百两,三年内我一样可以赚到十万两。只是,我为何要任你们摆布?” “你什么意思?大言不惭!无我苏家相助,三年你能赚到十万两?” “我是不是大言不惭,你日后必会知晓。但你如此刁难于我,无非是嫌我家道式微,意图悔婚,想逼我先开口退婚罢了。既是如此,何须造作?这退婚书,我给你们便是了。” 徐安说着,冷面拿起面前长桌上的笔墨,快速写下两张退婚书,并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原以为苏清影见状,会大为兴奋,毕竟她用计迫使徐安主动退婚的目的达到了。 可谁知,在见到徐安提笔写退婚书时,她却脸色大变,猛冲过来阻止道:“徐七喜,你疯了?你敢退本小姐的婚约?” 她极显恼怒,而又震惊的样子,像是未曾想到徐安会如此果决。 但徐安文书已成,自顾退后一步,道:“为何不敢?这岂非如你所愿?” 苏清影怒瞪着他,咆哮道:“你怎知这就是我之所愿,而无隐情?” “难道不是吗?你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退婚书我已签字,此后你我再无瓜葛。” “你谁给你的胆子?可知官场险恶,与我苏家脱离关系,你在京城再无后台可依,怕是活不到明年今日!” “这就不劳烦苏大小姐费心了,我徐安无需后台,因为我便是自己的后台!以前的徐安在你们心目中是什么形象,我不管!但今日之徐安,绝不受人摆布。拿着你的退婚书,回扬州去吧。” “混账!你想逞强是吧?行!这处宅子是我苏家出钱购置的,这些年你的生活起居花费也都是苏家接济,莫以为凭借你那微薄的俸禄就可混出人样!你要退婚?可以!本小姐今日就跟你算算账!” 苏清影突然变得怒不可遏,吼道:“仅说这三年来,晚娘在你身边伺候,所用之日常花销,晚娘的工钱,琐琐碎碎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万两银子。你要退婚,就先把这些账都给结了!” “拿来啊!若拿不出来,就少给我装血气,马上跪下道歉!” 徐安淡然轻叹,道:“我现在拿不出来,但你说一万两太少了。我给够你十万两,一年后付清,立借据为证。” 话说之间,他抢过墨笔,写了一张十万两的借据递给了苏清影。 苏清影怒愤之色,并未接过,愤然道:“你当真要一意孤行?” 徐安点头,“你爱说一意孤行也罢,反正徐安不入你苏家,更不学什么《女则》!” “孺子不可教!那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晚娘,去帮他收拾衣服,赶紧让他滚!” “好!” 徐安应了一声,果断转身离开。 “小姐,这” 门外的晚娘一脸震惊,愣在当场。 却被苏清影一声喝斥:“让你去,你就去!是他自己的选择,怪不了别人!” 晚娘无奈,幽叹一声后,也只能遵命离去。 徐安前脚刚走,后脚立马从大厅的屏风后走出了两人。 就正是苏喆和此前那位被称作“三表叔”的中年人。 此时,苏喆满脸焦急之色,快步走到苏清影身边,道:“影儿,你太冲动了你怎能接受七喜的退婚?此事不妥,我不同意” 苏清影脸色暗沉,回过身刚想说话。 身后的那名中年人却一副得意之笑,捋了捋胡须,打断道:“冲动什么?本官觉得小影如此决断极好。苏家早就该与这个徐家遗孤退婚,何来不妥之说?难道表侄弟你想因此子令整个苏家惹上官司?”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03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42章 教训恶戚! rad2苏家父女闻言,同时一愣,目光微妙地看向那人,一时接不上话。 而那人则自顾自道:“况且这契书乃是本官所写,逼迫徐安辞官也是本官授意所为。表侄声称不妥,是在认为本官做得不对吗?” “你要知道如今徐安虽撇清了与御史案的关系,但极有可能牵涉到另一桩案件。而此案若闹大,恐怕也会牵连到你们苏家,徐安必遭下狱。” “不过所幸的是,此案可有可无,全凭本官一念之间。本官觉得苏家应该接受退婚,你们不会想拒绝吧?” 如此一言。 顿时让一向沉稳的苏喆大皱眉头,赶忙陪笑道:“三表叔,苏某绝非质疑你的意思。只是退婚事大” 话没说完,那人却已再次打断道:“既非质疑,那就可以了。我大乾朝人才济济,你还怕沉鱼找不到夫婿?吾家麟儿就很不错,年纪轻轻已是吏部六品官员。沉鱼与徐安退婚之后,本官可撮合她们两个。如此一来,我们两家岂非亲上加亲?” “就这么办吧!沉鱼与徐安解除婚约,改成与吾儿魏麟成亲!” 言语之间,竟似有强行替苏家父女做决定的意思。 令苏家父女幡然色变,却又不敢轻言拒绝。 另一边。 离开大厅后,徐安迅速返回卧室收拾行囊,决然搬离梧桐小院的样子。 随后赶到的晚娘,见他一副认真的样子,急忙过去阻止道:“姑爷,你真的要走?不可啊。” 徐安手上动作一止,望了她一眼道:“晚娘无需多言,也莫要劝我。苏沉鱼已经说得很明白,这间院子是她苏家买的,要求我离开乃是无可厚非之事。至于退婚一事,我意已决。徐安此生不会改姓,也不会入赘苏家。” 晚娘焦急道:“姑爷只知小姐逼迫于你,但你又可知她其实有难言之隐?而你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吗?” “什么意思?她苏沉鱼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乃台府御史官,身负监察百官之责,本就是为了挑刺而存在。得罪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何稀奇?但这并不关苏家任何事!” “你话说得轻巧,老身问你这两日你是不是都与大理寺的人混在一起?” “是。我为查清御史案,与大理寺之人联手,有何不可?” “不是不可。前日,你是不是去过户部大院,还喝斥过某人?” 听此。 徐安微微沉思,回想起两日前的事情。 当天,他与唐慕清分头行事,突袭内阁三部。 返回时,遭到了户部右侍郎魏千里的喝止,徐安小施官威,反喝魏千里,还扬言要治他妨碍公务之罪。 算起来确实是得罪了人。 可此事,晚娘如何知晓,又为何提起? 顿了顿,徐安讶然道:“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说的?” 晚娘叹气道:“你别管老身如何得知,反正是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对了。而且据那人所说,你当时还冒认是大理寺的缉捕。有没有这事?” 徐安皱眉,纳闷道:“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晚娘一脸忧色道:“唉你得罪的那人叫魏千里,既是户部的四品大官,也是老爷的远方表亲,八杆子才能打得着的那种疏远表亲。此前,老爷和小姐得知你涉案,唯恐你性命不保,便匆忙赶来京城,寻求魏千里的帮助。” “魏千里答应帮忙斡旋一下,便私下去打听你涉案的情节。得知你虽涉案,但并非嫌疑人之后,老爷与小姐大喜过望,本想了结此事。可,这魏千里不是什么好人啊” “他得知你曾参与针对户部的搜查,并涉嫌冒认大理寺官差后,竟想以此告发你冒认之罪。老爷自然不愿你入罪,就好说歹说恳求魏千里放你一马,因此还将京城中那座本来准备给你和小姐大婚用的宅子,送给了魏千里。” “魏千里得了好处,表面上同意替你隐瞒。但他私心极重,非要你辞官,不得再入官场。这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他还要小姐按他的意思,逼迫你签什么入赘契约书。否则,他便出面指认你冒认大理寺官差,让你下狱!” “老爷和小姐无奈,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办。刚才,魏千里和老爷就在屏风后看着你呢。你只需稍作服软,先顺着小姐的意思,签了那份契书也就好了。可你非要和小姐对着干,还一气之下要和小姐退婚。这岂非正中魏千里的下怀?” “要知道,魏千里的儿子魏麟早就垂涎咱家小姐,私下也不知怂恿过老爷多少回,要老爷废除小姐与你的婚约,改嫁他们魏家。” “老身虽是个粗人,但都能看得出来。魏家除了看上咱家小姐的美色之外,更看重苏家的产业。试想一下,这些年三位公子都不管家中商会的俗务,老爷也已淡出幕后,全凭小姐一人打理。” “小姐若嫁入了魏家,岂非相当于整个苏家的产业都落入了他们手中?” “姑爷,你糊涂啊。小姐哪有真让你改姓的意思?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你怎能轻易谈及退婚?你寒了小姐的心啊” 晚娘一阵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却是道出了“退婚”幕后的另一段原委。 苏清影本意并非真要强迫徐安退婚,而是为了他而不得不遵从那位“三表叔”的意思办。 苏喆父女若不拿出那份契书,魏千里便会指证徐安冒认大理寺缉捕。 而冒认大理寺官差,可是大罪! 按律,得革职下狱。 苏清影非但没有退婚的意思,而且还为了他,甘愿受魏千里钳制。 徐安陷入了沉思,脸色凝重,阴晴不定。 回想起当天在户部大院的细节,当时徐安喝斥魏千里时,脸上蒙着黑巾,直到回了梧桐小院才摘下。 按理说,魏千里不该知道他是谁。 但魏千里好歹是个四品大员,位居户部侍郎,在各大司衙中颇有关系。 事后,他不满被徐安当众喝斥,心生报复,暗查徐安底细也不是做不到。 加上,苏喆顾及徐安的安危,找到魏千里帮忙,已然向他透露了徐安的信息。 以魏千里为官多年的城府和手段,能猜到当天喝斥他的人就是徐安,并不困难。 而魏家早有觊觎苏家产业的心思,此番抓住徐安冒认大理寺缉捕的痛脚,以此要挟苏家与徐安退婚,也就不难想到。 魏千里亲手写了那份契书,以契书中之条件,但凡有点血性的男子都不会签署。 他能预知到徐安见到契书后,必会与苏家翻脸,乃至退婚。 魏家便可趁虚而入,强行让魏麟求娶苏清影! 敢情这是一个圈套,目的是逼走徐安,强行抢走他苏家快婿的位置。 徐安了然,冷冷一笑道:“这么说来,是魏家自以为抓住了我的痛脚,以此要挟苏家,试图破坏我与沉鱼之间的婚事了?” 晚娘眯着眼,肯定的语气道:“那还有假?魏家居心不轨,乃板上钉钉!” “那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而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小姐偷偷告诉我的,本意是让我悄悄告知于你。可你一得知老爷要见你,就风风火火赶来了,哪里给老身说话的机会?” 闻言。 徐安稍显尴尬,暗道一句:难怪刚才我说要退婚时,苏沉鱼会脸色大变,原来她是深知只要与我解除了婚约,接下来她必遭魏千里父子逼婚。 而相比于魏家,我这个徐氏的孤家寡人岂非更好相处? 原来如此! 想明白了一切,徐安长舒一口气,一扫此前的余怒,微笑道:“看来,苏家这位远方表亲并非什么好鸟啊,竟然想算计本姑爷?” 晚娘道:“谁说不是呢?好歹两家是远亲,虽说关系疏远了,但也不能如此阴谋算计吧?他们乃是恶戚,不宜深交!” “那姑爷我岂能如他所愿?走,随我去教训一下那位恶戚!” “啊?姑爷,你又冲动了。魏千里可是四品大员,老爷和小姐就是怕拒绝他后,遭到报复,才暂且屈服于他的。你不能乱来啊。” “四品大官又如何?你忘了姑爷我是做什么的了吗?” “你也是官,但你官位太小” “说得对!不过,我这个小官却是专治大官的主儿!” 说完,人已快步离去。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02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43章 打爆你的门牙! rad2大厅中。 魏千里大摆官威,一脸得意,乃至于恬不知耻,不良居心展露无疑。 徐安才刚刚扬言与苏清影退婚,二人都还没签好字据,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撮合苏清影和魏麟的婚事。 而且言语间极为霸道,并不想给苏家父女丝毫拒绝的余地。 令苏家父女顿然错愕,满是腹诽,却也无可奈何。 魏千里官居四品,乃户部右侍郎,颇有权势。 苏家之所以敢怒不敢言的原因,不外乎是惧怕拒绝他之后,会遭到报复。 户部主管天下民生财政大权,可细分到户籍、税收、田产、人丁徭役等等职能,苏家的产业虽大多在扬州,但魏千里若想有心针对的话,方式方法多得是。 例如说私下钻律法的空子,肆意抬高苏家的赋税;以徭役之名,强行将苏喆的三个儿子送入军中服役;亦或是支持苏家的对头,强行压制苏家商会的扩张。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故而,苏家父女对之颇有忌惮,不敢忤逆其意,也在必然之中。 两家虽是远亲,但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 这淡如水的远亲之情,有时候还不如路人与邻舍来得真挚,魏家如是。 此时,听闻魏千里竟毫无廉耻地说要让苏清影与魏麟成亲,苏家父女对视一眼,各自心中都小有微怒。 苏清影脾性本就暴躁,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受不了他人摆布。 只是,顾及家族的利益,而不得不多番隐忍。 若是换作别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怕是早已发飙。 但这样的隐忍,也是有所底线。 苏清影的底线就是:我可以忍受你的叵测居心,但你不能真的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魏千里不问她的意愿,就妄言要她与魏麟成亲,无疑是触碰了大小姐的逆鳞。 眼下,她脸色一沉,强忍着脾气对魏千里说道:“魏叔公,沉鱼刚刚与徐安解除婚约,正值烦躁,并无心男女之事。且我与令公子并无深交,乃至于没见过几回,毫无情意可言,何谈亲事?此事,切莫再提。” 苏喆虽然比魏千里还要大上几岁,但若谈起两家八百年前的那点亲戚辈分,倒是得喊他一声“表叔”。 而苏清影身为晚辈,此时喊他一声“表叔公”也不知恰当与否。 魏千里闻言,眉头一挑,昂着头颅,负手身后,道:“嗯?怎么?沉鱼此言是何意?是不愿与我麟儿共结连理之意?” “古往今来,姻亲之事,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为大。岂容你妄言几句并无深交,毫无情意,就可拒绝?此事,成不在你,只在本官这位表侄!” 说着,他指向了一旁沉默的苏喆,而后接道:“再说了,并无深交情意,可以等成亲之后再慢慢增进了解嘛。” “本官可听说了,御史案完结之后,陛下便会大力整治江南商界,抓一批为富不仁、鱼肉百姓的奸商入狱,以彰显我朝安抚民生稳定之心。” “这差事,已然内定交由本官来办。你苏家乃是扬州一带的首富,怕是会成为此次整顿的首冲啊” “另外,西北蛮夷时常扰我国境,内阁欲对大景朝用兵,兵部此前已知会户部,让我们上交各地未履行徭役之丁户。” “若本官没有记错,你苏家三位公子已到了从军役的年纪了吧?嘿嘿。” 一听苏清影所言,小有拒绝之意。 果不其然! 魏千里立马就以自身职权出言“恐吓”,言下之意,苏家父女若敢拒绝亲事,必遭魏家针对。 乖乖听话,才是唯一出路。 “你” 苏清影听此,脸色微变,怒咬银牙,刚想爆发。 却被苏喆拉住:“哎,三表叔稍安勿躁。影儿所言并非拒绝,只是想说稍作延缓。依老夫看,来日方才,此事不如容后商议?” 魏千里却冷哼:“还延缓什么?此事宜早不宜迟,何须再议?吾家麟儿已说了,他很钟意沉鱼!日后二人成亲,我魏家亦会派人帮助你们苏家共同执掌商会,减轻你们的负担。岂非是两全其美?” “表侄弟,还有何疑虑?难道你想苏家商会毁于你手中,或者忍心让三位公子远去西北服役?” “哼,本官现在就要你表态,是愿还是不愿?” 他言之凿凿,声称苏家与魏家联姻后,便会派人帮助苏家打理商会的事宜。 表面话说得冠冕堂皇,但背地里恐怕帮助是假,企图染指苏家产业,据为己有是真。 其心可谓叵测,潜在的“吃相”极为难看。 苏家父女被逼迫至此,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答应魏家的求亲,便相当于引狼入室,将苏清影推入火坑。 但若不服从,魏千里几乎已经明言,必会使用自身的权力打压苏家。 一面是女儿的幸福,一面是家族的兴亡,让苏喆这位纵横商场半辈子的老油条也难免被动。 正在这时,苏家父女尚未表态,突听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不愿意!魏大人醒醒吧,不要做白日梦。苏家不会与你魏家攀上任何关系,更不必说沉鱼会嫁给你那黄口小儿!” 话声落地。 一脸肃然的徐安,与晚娘先后步入厅中,不卑不亢之色。 言语之间,竟丝毫不想给魏千里面子,替苏家拒绝得干脆利落。 魏千里一愣,抬眼望向徐安,顿时脸黑,道:“你徐安?哼!你还回来干嘛?你有何资格替苏家做决定?想找死吗?” “苏家与你的婚约已退,识趣的,就赶紧滚!” 徐安却淡然轻笑:“谁说我与徐家的婚约退了?” 他说着,猛然闪电出手,将桌上的那两份退婚书给撕得粉碎,而后笑意吟吟地望着魏千里。 魏千里一呆,显然没料到徐安会突然改变心意,折返回来撕毁婚约,登时怒道:“你大胆!退婚岂是儿戏?莫要以为你撕毁了婚书,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徐安笑容一收,冷面道:“那你想怎样?沉鱼并没有在退婚书上签字,且现在婚书已毁。换言之,我仍是苏家未来的女婿,你能咬我?” 魏千里语塞,顿了顿后,才咬牙道:“哼,好好好!看来你是自寻死路了。但那又如何?即便你仍是苏家未婚的女婿,也不代表你可登堂入室!你仍是无权替苏家做主,苏沉鱼是否嫁给吾家麟儿,乃由苏喆说了算。” 说着,他立马扭头看向苏喆,威胁的眼神道:“苏喆,你自己说,你家女儿要不要嫁入我魏家?想清楚了再回答!本官要你立马与此子解除婚约,将苏沉鱼许配给我儿!” 苏喆一怔,左右看着二人,还未及反应。 徐安就已经抢先道:“魏大人好气魄啊,你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岳丈大人说不答应也不行啊。你说得对,我确实无权替苏家做决定。但我有权替吾家娘子做决定!” 魏千里冷笑:“笑话!三书六礼未见,更没拜堂,谁是你家娘子?苏沉鱼一日未婚,便不是你徐家之人。且,婚配之事,向来由父母做主。你自己问问苏喆,他敢不敢操办这门亲事!” “魏大人又说对了,婚配之事应由父母做主。但你似乎忘了我与沉鱼之间的婚事,是由苏老太公在世时定下的。也就是说,就连岳丈大人也得遵守,无权反对。你若要阻止我与沉鱼成亲,怕是要下黄泉一趟,亲自问问苏老太公同意与否。” 徐安淡定说道。 而他口中之言,也是合乎常理、规矩。 二人的婚约,是由爷爷那一辈定下的,若遵照“父母之命”这个说法,就连苏喆也无权反对。 “你” 魏千里怒极,再次语塞。 徐安却冷眼道:“我什么?苏老太公已仙游,由始至终都未曾后悔定下过这门亲事。苏沉鱼乃为吾妻,此事雷打不动,天人难反!” “你要让吾家娘子改嫁你魏家,可曾问过我徐安?” 他蓦然震怒,眼色一沉,抬手将苏清影拉到身后,护在身前,掷地有声道:“吾家娘子就在这!今日,你若敢动他一下,或者再敢逼婚于苏家,我立马动手打爆你的门牙!” “你要不要试试看?” 话说完,徐安一拳打在面前的长桌上,竟将桌角给击碎了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01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44章 圣旨到,一不小心就升官了... rad2砰! 徐安击碎桌角,发出一声巨响,令厅中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苏家父女更是错愕,俨然没有想到,此前在他们印象中一向胆小怯懦的徐七喜,居然也有如此霸气的一面,胆敢顶撞堂堂的四品大员? 这家伙进了一趟诏狱回来,怎么好像变了一副脾性? 好像变得更有男人味,更显阳刚霸道了 苏清影心中诧异,眉头紧蹙着,暗暗想到:这家伙能回心转意,不愿退婚了,怕是已从晚娘口中得知了魏千里的隐晦。 本来,他只需顺从我的意思,先签了契书,辞官回扬州,等彻底摆脱了京城多方纷扰之后,我俩再行大婚即可。 我苏家已有三位男丁继承香火,本就无需纳什么赘婿,谁又稀罕让他改姓? 一切不过是为了做给魏千里看的。 可他却为何要顶撞魏千里,还扬言要打爆他的门牙? 还说我是他家娘子,要替我做主? 哼,谁要让他做主了? 不过,他当着魏千里的面,将我护在身前那一下倒是颇见担当。 苏大小姐心中“蠢蠢欲动”着,一时也忘记了搭话。 苏大老爷更是看得有些震惊,愣在当场。 怎么自家这个“未过门”的儒生女婿,竟变得有些硬气起来了? 但这是好事,苏喆倒也乐见于此。 魏千里却被吓了一大跳,不禁后退半步,警惕道:“大胆你想作甚?吾乃户部四品大员,你胆敢不敬” 徐安微微一哼,扭过头,只用眼角看他:“四品大员?亏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四品大员!天子与万民赋予你为官之权,是让你以权谋私,迫使良民就范,强抢他人妻室的吗?” “哼!看来,你这户部侍郎并不称职。徐某身为御史,当以监察之权,弹劾你这无良狗官!魏大人,先预告你一下,御史台重建之日,便是你被罢官之时!信吗?” 御史台监察百官,原则上,随便一个御史官在拥有足够理由的情况,都可问询传唤“犯官”。 徐安虽只有七品,但也有弹劾、传唤高官的权力,关键就在于“理由”是否充分! 闻言。 魏千里似有忌惮,脸色突变。 但转瞬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立马恢复了正常,而且还稍显得意之色,道:“好!本官算是记得你这个七品小吏了。但御史台已毁,能否重建,还是未知数!” “而且,即便陛下准许台府重建,你也得能活到那个时候!你想弹劾本官?呵呵,本官先让你下狱等死!” “别以为本官不知,两日前是你带队突袭了户部大院。期间,你虽蒙面,但本官听得出你的声音!你胆敢冒认大理寺缉捕,已犯僭越冒认之罪!按律,当革职查办!” “本官这就去向吏部举报,将你押入天牢候审。而后,再慢慢炮制苏家,将苏家产业全部纳入我魏家麾下。” “届时,苏沉鱼还不是我麟儿的囊中之物?哼!待我麟儿玩腻了苏沉鱼,再将之卖入青楼,任人轻贱!” “苏家的所有人都听着,既然你们不知好歹,不识时务,硬要留下徐安这个小儿,那就别怪本官无情了。不出三月,苏家必亡!我魏千里说的!” 他恶狠狠地说道,目光扫向苏家众人。 苏喆父女为之色变,正要出言缓和气氛时。 却听徐安哈哈笑道:“魏千里,你人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你说我冒认大理寺缉捕,可有真凭实据?当日,本官蒙面而去,你如何确定是我冒认的?” 魏千里大怒道:“要什么证据?本官认得你的声音,这就是证据!你声称代表大理寺办案,便是冒认缉捕!可你只是区区御史,并无缉查之权!” “哦?你听到的声音,都能作为证据?那就好办了。如此说来,刚才你扬言要抢我妻室,利用手中职权扳倒苏家,也可作为你舞弊弄权的罪证了?行,你去吏部告我吧!咱们看看谁先得手!” “哼,狂妄!本官混迹朝堂数十年,朝中半数官员都是我好友。凭你也想和我斗?下辈子吧!且看你怎么死!” “既是如此,魏大人这么有信心,那还留在这里作甚?赶紧去吏部举报,咱们手底下见真章!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徐安说着,转身看向晚娘,吩咐道:“晚娘送客!若客不肯走,允你把他打跑。出事,由本姑爷负责,不必留手。” 晚娘倒也不笨,自知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家与魏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再无婉转的可能。 便点头应是,立马出门去拿扫帚。 魏千里微惊,再次怒说了三个好字,道:“好好好,你们都给本官等着。” 说完,倒也识趣的迈步离开。 但当路过徐安身边时,徐安却冷不防地伸腿绊了他一下。 魏千里顿时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吃屎 徐安故作惊讶,笑道:“呀!魏大人倒趴在地上作甚?难道我家地板上有饭吃?即便有,那也是给狗吃的吧?” 令苏家众人忍俊不禁,暗笑了起来。 魏千里气急,起身正要发作。 正在这时,小院的门却被一伙金甲侍卫打开闯入,随行还有一名须发皆白,身穿内宫官服的太监,手执拂尘,看起来略有威严,有模有样。 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大喊道:“御史徐安何在?跪接圣旨!” 这伙人的出现,打断了魏千里的发难,也瞬间浇灭了他的脾气。 圣旨到,如皇帝亲临! 在场所有人都必须跪听,且不可喧哗! 徐安笑了笑,似乎对于圣旨的到来,不显意外。 看了看苏家众人后,道:“都别愣着了,一起去接圣旨吧。” 说完,便当先走过去接旨:“卑职徐安恭听圣谕。” 老太监瞟了一眼,倒是先说了一句:“哦?徐大人居然如此年轻,果然是少年英才啊。此次,你相助大理寺与廷尉破案有功,唐寺正已经为你报请。跪下听旨吧。” 徐安应是。 “奉天承运,天景33年,帝曰:御史台府徐安,德善兼备,才思过人,仁义忠孝,助两司破案有功,可为栋梁。逐令,破格录用,晋升为台府殿院监察使,正五品阶,赏金百两,以资嘉奖,钦此。” 老太监念完后,合起圣旨,却没有示意众人起身的意思。 紧接着后退一步,又道:“另传陛下口谕:朕已观御史案之卷宗,自感若无徐卿相助,两司七日内万难破案。徐卿大才,朕意有重用。明日入宫来见,与朕商讨复建台府之事宜,不得有误。” 传完这个口谕之后,老太监这才亲自走过来,笑着扶起徐安,道:“徐大人,陛下天恩,破格将你录用为监察使,可喜可贺啊。” 徐安一脸陪笑,谦虚道:“徐某浅薄,蒙陛下错爱,实乃惭愧啊。有劳公公传旨,徐安感激不尽。” 老太监目光一闪,拍了拍徐安的肩膀,隐晦道:“分内之事,徐监察使不必客气!杂家姓武,明日再来接你入宫。行了,杂家还要回宫复命,这就告辞了,不必远送。” 徐安作揖行了行礼,却似乎从这名武太监的话里,听出了一番别的意味。 顿了顿后,回头高声对苏清影道:“娘子,快去送送武公公呀。” 苏清影一愣,显得意外至极,没想到徐安竟当众叫她娘子,而且还指明让她去送武太监。 若是在平时,苏大小姐肯定不大愿意。但禁卫在此,倒也不能失了礼数,便应了一声,赶忙出门相送。 走到徐安身边时,徐安拉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轻语:“拿个百把两银子塞给武公公,他是皇帝身边的近侍。与之搞好关系,有助我们对付魏千里。” 苏清影乃精明之辈,暗暗点头。 徐安这才回过身,直视一脸惊讶的魏千里,轻笑道:“魏大人,不好意思啊。徐某一不小心就升官了,而且比你那位身在吏部的麟儿还要大一点,你说气人不?嘿嘿。” “嗯,待我重建御史台后,连你们父子一起查办,你觉得怎样?” “还有,你去吏部告我冒认大理寺官差,那我就去陛下面前告你贪污舞弊吧。如何?” 魏千里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100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45章 徐家往事! rad2御史台虽独立于六部之外,但其职能却与六部多有重合之处。 要想清楚明白这点,就必先了解御史台的架构。 择其重点说明,那便是“监察百官”这一职权,事实上并非御史台独有,吏部也可以调查百官。 因此,得知徐安有冒认大理寺缉捕的嫌疑后,魏千里第一时间就想到要向吏部告发,以此威胁苏家和徐安退婚。 但他想不到的是,徐安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得到了皇帝的封赏,不仅赏金百两,还破格晋升为五品监察使。 这对于魏侍郎来说,绝非一个好消息。 眼下,他与苏家算是彻底摊牌了,再难有缓和的余地。 徐安身为苏家女婿,日后必会以其监察使的身份,私下针对魏家。 本来一介区区七品中侍郎,并不足以让魏千里忌惮。 但徐安突然连进两个品阶,官居五品,就不得不让他重视起来。 更关键的是,皇帝还授意徐安进宫,商讨重建御史台的事宜。 换言之,徐安有面圣的机会! 在相互告发的情况下,魏千里要告徐安冒认官差,按照上下递呈的关系,魏千里必须先向吏部禀报,由吏部调查后呈报皇帝。 徐安却可以趁着皇帝召见的机会,跳过了这一环节,直接向皇帝弹劾。 那么,且先不说皇帝态度如何,单说有了此次弹劾,魏千里在皇帝心目中的形象必定大打折扣,日后恐难受到重用。 魏千里为官多年,人老成精,自然深刻明白这点。 而他向吏部举报徐安僭越,能否坐实,还是个未知数 此时,显得骇然不已。 却见在送走传旨的宫人后,晚娘已经手持扫帚走了过来,冷面对魏千里说道:“魏大人,咱家姑爷可说了,让你赶紧离开。你若愣着不走,就别怪老身无礼了。” 魏千里一愕,脸色暗沉无比,怒而甩袖,却也只能忍气迈步离开。 临走时留下一句:“徐安,别高兴得太早!你尽管去弹劾,陛下英明,自不会轻信你一面之词。且不说你能否弹劾得了本官,即便本官真的因你而被免职,你最终也难逃一死!” “福兮祸兮,你能因御史案而升官,也能因御史案而身死!我们等着瞧!” 说完,人已走上门外的魏府马车,快马离去。 徐安脸上一凝,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似在揣度着魏千里此话的言外之意,显得蓦然警惕。 顿了顿,刚要对身边的晚娘有所吩咐时。 苏清影快速折返回来,二话不说,拉着徐安便往大厅里走,并叫道:“爹爹,你也跟来。” 三人回到厅中。 苏清影一脸严肃,绝美的面容之上满是凝重,带着质问的语气道:“你参与了御史案的调查?” 这是一个明摆的事实,皇帝的圣旨中已有说明。 虽不知苏清影为何多此一问,但徐安如实回道:“是的。” 苏清影已知答案,却仍显惊讶道:“你疯了?既已逃过一劫,当日在林县,你就该当自己已经死了,并暗中返回扬州与我们汇合,再作打算!” “即便身不由己,被大理寺缉捕带回京城,你也当守口如瓶,凡事莫理。我苏家自会想办法替你脱罪,你可借此契机,辞官返乡。为何要参合此事?” “你不会忘记了当年徐家是因何没落的吧?” 她稍显沉重地说道,似乎在暗指某件尘封多年的往事。 徐安听此,不觉动容。 苏家乃是大户,富甲一方,扬名于扬州府。 徐家能与之成为世交,且定下孙辈的婚约,便说明当年之徐家也是有些底蕴的,非富即贵。 古人的门第之见极高,凡事都讲究门当户对。 能让苏家人结为世交的对象,又岂是寻常百姓人家? 徐安少年之时,因为某些隐晦的缘故,被迫与父辈背井离乡,四处漂泊。 期间,家中亲友相继离世,徐家人丁凋零,家道颓败。 直到徐安得到苏家的接济,方才在京城安顿了下来,如今已仅剩他一人活着。 通过继承前身的记忆,现在的徐安倒也清楚在漂泊的那几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大概知道徐家家道中落的主因是什么。 但他甚少提及自己的家世,只因以他目前的能力,并不足以改变什么。 而从苏清影扬言让你辞官回乡的话语间,其实不难看出徐家没落的背后,必然与官场有所联系。 乃至于,徐安本就是官宦所出! 不过微妙的是,若曾经的徐家显赫一时,如今他这个“遗孤”又为何名不经传? 心中若有所思,徐安微微苦笑后,道:“我没忘记!当年我初到京城之时,不顾你们的反对,执意参加科举入仕,便是想着有朝一日能让某些冤屈昭雪,又怎会忘了初心?” “我徐家因权位而亡,当也因权位而生!我志在朝堂,不入商贾之道。辞官一事,不必再说。” 苏清影沉声道:“朝堂险恶,伴君如伴虎。一时得势,并不代表永远!当年的徐家何其显赫,仅门客便有三千众,如今呢?” “你再看看吴应雄,他身为当朝首辅,内阁右相,掌握天下六城兵马,万人之上,可那又如何?” “现在还不是沦为阶下囚,荣光不复?你何必执着于此?真相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 “徐伯父死前,并未要求你寻求什么真相,只是让你为自己而活着!” 徐安听后,却是轻笑道:“若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那人与咸鱼有何区别?你不必再说,我不会辞官。那件事我也必会追查到底。” “苏家若怕受我牵连,过后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与你退婚,撇清关系。当然,在此之前,我会先搞定魏千里,还你们苏家一个平安。” 说完,便转身离开,不愿再多说。 “你站住” 苏清影脸色一变,刚要阻止徐安离开。 却被苏喆拉住:“罢了” 苏清影讶然道:“爹爹拦我是什么意思?你也同意他继续留在京城?” “既然劝无可劝,那又何必勉强?由着他吧!况且,当年的真相老夫也想知道。” “爹爹,你” “别说了。为父已经决定,此番就留在京城不走了。我倒想看看徐老兄这个儿子有何过人之处,到底能不能配得上我的宝贝女儿!” 苏喆说着,忽而泛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与之前屈服于魏千里威胁之下的姿态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目光一转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接道:“对了,派人通知你那三个哥哥,让他们举家来京吧。另外准备一下,三个月后,你与徐安大婚。”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99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46章 当家之争! rad2不久后。 到了晚饭时间,三人再次聚首。 徐安刚刚坐下,还未及动筷。 苏清影就敲了敲台面,假意咳嗽两声,道:“咳咳,有一件事要宣布。本小姐决定以后就留在京城营商了,暂时不回扬州。” 徐安抬眼望向她,皱眉道:“留在京城?你不怕受我牵连,遭魏千里报复?” 苏清影哼了一声,“你当我苏家是豆腐吗?谁想捏,就能捏?魏千里虽是四品命官,但想动我苏家也不是说动就能动得了的!本小姐岂会怕他?” “至于你,拿来吧!” 她蓦然向徐安伸出了手。 徐安纳闷道:“拿什么?” “当然是你为官这几年的俸禄!” “要我的俸禄作甚?你不是很有钱吗?” “哼,少装糊涂!根据两家祖父留下的婚书,三个月后我们就要成亲。婚后,本小姐要当家,让你上交俸禄不应该吗?” 听此。 徐安一愣,道:“你说什么?谁说你可以当家的?” 苏清影一声冷笑,指了指自己,满脸霸气道:“本小姐说的!” 徐安眉目一蹙,并不以为然,浅笑:“我不同意!古往今来,都是男子当家,何时轮到你一介妇人话事” 但他的话没能说完,就突听“啪啪”两声。 苏清影指间一动之际,竟扭断了手中的筷子,冷声道:“废话什么?本小姐现在是通知你,而不是在跟你商量。请你清楚自己的位置!不同意腿给你打断!” 说着,她一眼冷漠的目光,握起粉拳,毫不掩饰自己的威胁之意。 徐安一惊,顿感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心中不禁腹诽:尼玛,这苏家的女子都这么霸道的吗?这丫头凶如母虎不说,竟还想婚后当家? 不都说古代的女子温良淑德,贤惠有加,对丈夫言听计从,指哪打哪吗? 苏沉鱼怎么刚好相反? 不行! 决计不能让她当家,更不能将俸禄交予她手。 否则,以后的生活指不定会很悲惨! 男人要是没了当家做主的权力,那还要裤裆下那玩意儿来作甚! 苏沉鱼自幼受尽宠爱,蛮横惯了,嫁入我徐家仍想反客为主? 呵呵,妄想! 看本老爷如何炮制她! 眼下这种情况,我的气势必须足够强大,决不能对她妥协半分。 原则面前,女子也不可忍让! 一念至此,徐安佯装恼怒,猛拍桌案,道:“苏沉鱼,你大胆!我大乾开埠至今,未曾有女子当家的先例。你此言已犯乡例纲常,为夫纲所不齿。” “要知道,本官现在就可以乡例惩治于你!而你居然还敢威胁打断本官的腿?” “哼哼,你怕是没见过本官发怒是吗?本官发火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可怕!哼,识趣的,赶紧收回你刚才的话,并诚恳道歉吧!” 他大义凛然之色,掷地有声地说道,自认为已将男子气概展露无疑。 苏清影必然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不出三秒应该就会认错服软。 哪曾想 苏清影只是略微一愣,而后美眸中开始泛起阴狠之色,拳头握紧,唰的一声猛然窜起,怒视着徐安。 那样子,非但没有半分要认错的意思,反而像是在暴走的边缘。 徐安目光一颤,顿感不妙,暗道这死丫头没有被威慑到吗? 下一秒。 只见苏大小姐闪电般冲了过来,揪住他的衣领拉到面前,语气平静却显得极为冰冷,道:“你刚才说什么?要以乡例惩治我?” 徐安瞳孔一缩,指着她揪住衣领的手,微微紧张道:“呐呐呐,苏沉鱼,你别乱来啊女子贵在矜持,使用暴力只会有损你的形象!我劝你冷静本官不是打不过你,而是敬你乃女子,不愿与你一般见识罢了” 娘子的脾气不仅暴如母虎,而且解决问题的方式还尤为暴力。 一言不合,就想以拳头“讲道理”。 苏清影却轻笑,恍若听不懂似的,自顾道:“你刚才说得对!亘古至今,皆是男子当家。” “大乾开埠以来,尚无女子当家之先例。但谁说不能有的?” “现在就有了!女子当家,自我苏沉鱼始!你敢不答应?” “最后问你一遍,你同不同意?你的俸禄上不上交?” 徐安瞪大了眼睛,万难置信苏清影如此霸道,竟扬言要开什么女子当家的先例。 而且,看那样子似乎是非要得逞不可,否则便免不了一顿拳脚伺候。 徐sir前世身为飞虎队员,手上自然有两把刷子的,若真打起来,十个苏沉鱼也不是他对手。 但话虽如此,这并非什么生死相争,又如何让他忍心对自己未来的娘子出手? 当下,便萌生了一丝“逃跑”的念头,毕竟好男不跟女斗。 稍稍冷静后,道:“不同意又怎样?难道你敢当着岳丈大人的面,打我不成?是吧?岳丈” 他说着,扭头看向身旁,想寻求苏喆的帮助。 却见苏喆不知何时已捧着自己的饭碗溜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怕是早知苏清影会趁着吃饭的间隙,再给徐安一个下马威,不想参合其间,因此开溜了。 令徐安心头一落。 苏清影冷笑道:“我爹?我爹才不会管你这些闲事呢!在家我阿娘说话大声,他都不敢呼吸!你应该多向他学习!” “好,既然你敢说不同意,那就决斗吧!你要是能打赢本小姐那就改日再战!” 说完,便抡起了自己的粉拳。 徐安瞳孔暴突,惊道:“等等。你别冲动殴打朝廷命官,乃是重罪,你也不想被杖责吧?” 见到苏清影竟扬言“决斗”,他试图以律法吓之。 苏清影却残忍一笑:“是啊,你乃朝廷命官。但本小姐是你未过门的正妻,我打你,顶多算家暴,关律法什么事?” “来,吃我一拳!” 徐安圆目欲裂:“你苏沉鱼行,你当家,你说了算,行了吧?快放开我” “晚了,现在我不仅要当家之权,还想揍你一顿!你没意见吧?” “你” 于是。 在接下来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餐厅中时不时传出姑爷的哀嚎声,令一众下人闻之色变。 门外不远处。 端着一碗白饭的苏喆幽然长叹,似在缅怀着什么,自语道:“唉徐老兄,当年你我同病相怜,都娶了一只母老虎回家。如今,七喜这小子摊上我家沉鱼丫头怕也难逃此命了。” 他苦笑着,回身对一旁的晚娘道:“去拦一下,让小姐别打脸。明天,姑爷还要入宫面圣。” 晚娘偷笑离去。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9八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47章 猫! rad2那一夜,徐安睡得并不安稳。 都说京都民风淳朴,可夜不闭户。 然,徐sir当晚却把自己卧室的所有门窗都落了锁。 这倒不是说为了防贼,而是防着家里那只母老虎 次日一早,天还没大亮。 武太监派来接他入宫的马车,就已在门外等候。 徐安起身洗漱后,顿感全身酸痛,显然娘子昨天为了争夺当家之权,真的把他给揍了一顿。 所幸的是,娘子还算留手,知轻重,得知他今日要入宫面圣,因此并未打脸,算是给了他很大的面子。 正所谓人要脸,树要皮。 惧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惧内被人知道。 苏清影给他留了“脸”,可见骨子里并非那种肆无忌惮、毫无轻重的刁蛮。 晚娘守在卧室门外,一见徐安出来,便喊了一句:“姑爷,早饭准备好了。吃了再入宫吧,老身已通知了外面的人稍待片刻。” 徐安点了点头。 来到餐厅,苏家父女还未见人影。 徐安草草对付了一下后,便出门而去。 门外,站着两拨人。 除了有宫里派来接送的马车和宫人之外,庞奇带着几名大理寺缉捕也站在不远处候着。 见到徐安出门,庞奇远远作揖行礼。 徐安指了指宫里的马车,示意庞奇跟上,而后自己先坐进了车内。 庞奇此时出现并非偶然,昨天晚饭后,徐安已命人通知他今日来见。 车厢中。 庞奇殷勤而笑,拱手道:“下官庞奇,见过徐监察。徐监察早安以后,还请多多提携啊。” 昨日圣旨已到,得知徐安已晋升五品监察使,庞奇看向他的目光都变了,连称呼也改了,自认“下官”。 而在一天以前,该喊“下官”的人应该是徐安。 徐安对这种官员之间的相互奉承并不感冒,微微摆手后,直接切入正题,道:“两日来,李琪主仆二人可有诉求?有无异动?” 庞奇答道:“并无异动,诉求倒是有!” “李琪想要什么?” “她想知道我们如何向朝廷解释曹怀兴的死因,并要求返回梧桐巷居住,还想见你。” “哦?你们怎么说?” “自然是按照大人前天的交代,说曹怀兴是自戕身亡。至于详细的,下官并未和她解释。” “好。李琪不必着急去理,先晾她几天。等到她自愿说出真密盒的下落,并到了能打开密盒的契机时,再找她不迟。至于她的其他要求,可置之不理。” “明白!” 庞奇点了点头,而后凑近了一些,略显神秘道:“徐大人,下官有一不成熟的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安瞄了他一眼,浅笑道:“你说。” “曹怀兴死于家中,曹府已成凶宅。按理说,李琪不该此时要求返回居住。她如此反常的举动,下官以为她另有目的。孙大夫真正的密盒,可能就藏在曹府之内。但下官想不通的是,曹府已被我们掘地三尺,却一无所获。李琪难道把密盒藏到天上去了?” “密盒在曹府很有可能,却也不尽然!但她此时要求返回府中,动机不纯。便说明曹府之中仍有她在意的东西,只是并不一定是密盒。” “不是密盒,那会是什么?” 徐安摇了摇头,笑道:“可能性太多,谁又能百分百确定?但依我看,最大的可能会是开启盒中盒的钥匙。” 庞奇皱眉,“盒中盒的钥匙?大人的意思是,密盒并非藏在曹府内,但密盒的钥匙在?” 此前,通过李琪口中已得知,孙鹤留下的文书资料有两重保护,先装在一个小密盒中,再藏在一个厚达两寸的铸铁大密盒中,乃盒中有盒。 曹怀兴掌握着第一道密盒的钥匙,李琪则负责监管密盒所在,并持有里面那个小密盒的钥匙。 二者缺一不可,其一不在现场,都无法得到里面的东西。 除非,有人能用外力破开最外层的密盒,并得到李琪身上的钥匙。 徐安并未否认这个猜测,回道:“没错!曹府内的物品都清点完毕了吗?那些都是证物,万不可遗失。” 庞奇道:“已清点完毕,稍后会给大人一份清单。” “嗯,清单中都有些什么?可有什么异常之物?” “没有!曹知府一向廉洁,李琪顾及自己的身份,平日里也素来低调。他们府中之物都是些日常用品,书画之类的,并无异常。不过,李琪养了一只黑猫。她离家两日,府中无人照料。昨天刚叫我将那只猫带去寺衙给她,当时我还纳闷,她自己都快保不住自己了,还想着那只猫作甚?” 闻言。 徐安想了想,而后便是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 半分钟后,蓦然一惊道:“猫我明白了。你把猫给她了吗?” 庞奇应道:“给了呀。大人为何如此惊讶?那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猫,兴许是李琪养了很多年,不忍它饿死。故而,让我将之带来。” 徐安听了,微叹道:“你错了。如你所说,李琪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怎会有心思去理会一只普通的猫?” “大人这意思,是在暗指那只猫有诡异?” “对!还记得李琪说过,她为何要破开曹怀兴胸膛的原因吗?” “记得。有两个原因,第一,为了让我们知道曹怀兴死于豚毒。第二,她怀疑曹怀兴死前吞了钥匙,破开他的胸膛,是为了拿到钥匙。” “那你可知,李琪为何会怀疑曹怀兴吞了钥匙?” 庞奇沉思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徐安正色道:“两个可能!其一,曹怀兴死前当着她的面,吞下了外层密盒的钥匙。但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李琪自称并没有得到曹怀兴的钥匙。” “其二,以身藏宝这种事,李琪会做,而且经常做!因此,她会主观地认为曹怀兴也有可能效仿。” “道理很简单。比如说,你经常在枕头底下藏私房钱,那么当你去寻找遗失的东西时,主观上便会先去翻枕头底下。这本是一种心理暗示与常态!” “李琪自身难保,不会顾及一只宠物的死活。除非那只宠物极为重要!” “换言之,她破开曹怀兴的胸膛找钥匙,说明她有可能将里层密盒的钥匙藏在猫腹之中!那只猫不应该给她!” 庞奇听后,大惊起来。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97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48章 可爱的娃娃脸... rad2“啊?那怎么办?” 庞奇震惊道:“如果内盒的钥匙真的被藏在猫腹之中,李琪拿到后将之毁掉,或者私藏起来。那我们岂非永远无法打开孙大夫的密盒?” “不行。我得马上回去,夺回那只猫,以防万一。” 说着,庞奇就要冲出车外。 徐安却拉住他,阻止道:“不必了。她若真想毁掉钥匙,你现在回去已经晚了。而若她真想把钥匙私藏起来,猫腹就是最好的选择。她何必多此一举,把猫接到身边,让我们怀疑?” “因此便可断定李琪并无毁掉钥匙之心,而是要将之掌握在手中,以增加与我们谈判的砝码。” 庞奇听了,这才稍稍安心,坐回来道:“那还好只是,即便李琪愿意交出钥匙,并指明密盒的所在,我们似乎也无法打开外层的铁盒。两寸厚的铁板防护,我们如何破开?” “用锤子砸?那得砸到猴年马月,而且还不一定能砸得开。” 他苦笑着,叹气道。 徐安却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道:“这就不是你该担心的事儿了,本官已有办法打开。” 庞奇眼前一亮,好奇道:“什么办法?徐大人有法子破开两寸厚的铁盒,而不破坏里边的东西?” 两寸,相当于6多,接近7的厚度。 如此厚度的浇筑铁板,在没有钥匙,没有先进机器的帮助下,古人万难将之打开。 徐安却道:“到时候你便知晓,现在先去准备这些东西,以后会用到。”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纸张,递给了庞奇。 庞奇接过一看,刚想读出声。 这时候,车头的一名小太监叫道:“徐大人,咱已到宫外,请先下车吧。” 庞奇便只能又把话憋了回去。 徐安应了一声,吩咐庞奇道:“一个时辰后,你派车来宫门接我。在此期间,购置好清单上的物品。至于银两” 话没说完,庞奇就摆手道:“银两无需担心,大人要买的这几样东西也不贵。下官先垫付就好,改天我去找寺卿销账即可。” 徐安哑然失笑,暗道此子还算精明,便报以一个赞赏的眼神:“甚好!去吧!” 说话之间,二人相继走下马车。 随后。 在太监的带领下,徐安来到御书房。 刚到门口就看见昨天那名武太监笑意吟吟地走过来,未到近前,已开口喊道:“徐监察使,来得挺早啊。陛下刚下早朝,正在接见唐寺正和骆府尹,你稍待片刻。” 大乾的朝会,分早朝和午朝两种。 早朝的话,凌晨三四点左右,百官就得进宫。 但早朝并不议事,只是提交奏折,并确立皇帝一天的工作流程,早晨七点后便会暂时退朝。 真正议事的时间段,是上午十一点左右举行的午朝。 而在早朝和午朝之间的间隙,皇帝萧无忌会在御书房批阅一些简单的奏折,并接见朝臣。 徐安拱手行礼,笑道:“公公有礼,徐某多等片刻无妨。” 武太监笑着点头,忽然凑近徐安,压低声音道:“徐监察,昨日徐夫人大手笔啊,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嘿嘿,既然徐大人伉俪看得起杂家,杂家倒也愿结交。但总不能白拿你们的好处,你可知陛下今日为何召见唐寺正和骆府尹?” 唐寺正,自然指的就是唐慕清。 而骆府尹 徐安微微寻思后,倒也不难猜到。 无非就是那位廷尉府的三品府尹骆英,此前从庞奇口中得知,这位骆府尹乃是曹怀兴的同乡,二人几乎同时入仕。 但徐安不得而知的是,昨日武太监前来传旨时,他让苏清影相送,本意是想送武太监百把两银子,以笼络一下这位皇帝身边的近侍。 可不曾想,苏大小姐身上带的都是千两以上的银票,且一向出手阔绰,一塞便给了武太监两千两银票,比徐安的授意要多得多。 要知道,即便是身为皇帝身边的受宠太监,武太监每月的俸禄也不过十两左右,不算赏赐。 苏清影一出手就是两千两,等同于给他发了近两年的俸禄,如何让武太监不开心? 此番,收了苏家的好处,倒也想暗中向徐安透露一些潜在的隐晦,以作回礼。 徐安自然乐于至此,也是压低声音,道:“为何?” 武太监神秘之色:“因为” 刚吐出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往下说,突听身后传来一声“武公公”,突兀至极,吓得武太监怪叫了一声。 武太监身为皇帝近侍,乃内宫二品总管太监,平日里可是颇有脾气的。 虽然内宫“二品”不能与朝堂上的二品相提并论,但在宫中也是颇有话语权的。 除了有数的朝臣和宫中贵人之外,何人敢如此突兀地叫他? 眼下,他捏着兰花指,拍了拍胸口后,显得一脸恼怒,扯着旱鸭嗓叫道:“谁呀?简直大胆,竟敢惊吓到杂家?看杂家不打断你的狗腿” 他一边说话,一边回身,可当见到来人之时,口中的话就接不下去了。 紧接着,怒气全消,重新换上一副笑脸,谨小慎微的姿态,改口道:“啊?原来是骆医官,不知骆医官前来,杂家言行有失,还望海涵啊。” 武太监一脸尴尬汗颜之色,弯腰低着头。 徐安讶然,惊叹于武太监态度的两极转变,便也回身一望。 谁知这一望,竟使他眼前一亮,继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官,气质优雅,看起来极具涵养,显然是出自书香门第,高门之后。 约165左右的身高,s型的身段,十分摄人眼球,但却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类似于前世“亦菲”的那一种,粉雕玉琢。 令徐安看得有些呆滞,不禁想起了一句诗: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这女人也太美了吧? 徐sir很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目光闪烁着,似乎再难从此人身上抽离。 她穿着一身廷尉府的红衣官服,腰悬四品腰牌,看似有着与之年龄极为不符的官位。 更让人震惊的是,她居然可以带刀觐见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96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49章 皇亲国戚,小字翩然! rad2皇宫的宫禁极严,朝会期间除了忠于皇室的羽林禁卫之外,原则上几乎无人可以持刀入内。 当然,皇帝特批之人除外。 但在徐sir的印象之中,就连吴应雄这位武将出身的首辅大臣,在没有事发之前,亦没有带刀觐见的资格。 这个美得不太像话的女子是何身份,为何能“凌驾”于当朝一品之上? 而且,观之正值风华的年纪,竟已悬挂四品官印入朝,俨然比唐慕清这个官二代还要高一级,背景怕是尤为显赫。 徐安心中泛起了一丝狐疑,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不觉目现桃花。 那廷尉女官被他盯得有点神情不大自然,柳眉一蹙后,直了直身板,似在彰显自己的官威,却又装得不太像的样子,开口道:“无妨,武公公不必如此。不过你身边这位是?” 她语调平和地说道,极显涵养。 在古代,直视他人乃是极为无礼的行为,尤其是在异性之间。 徐安此时近乎垂涎的目光,若是放在苏清影或者唐慕清身上,恐怕二人早已发飙。 眼前这位绝色的“娃娃脸”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包容,除了看向徐安的眼中带有一抹异色之外,并未出言喝斥,且还恭敬有礼地询问。 但,这倒不是说苏、唐二人家教不严,而是三者之间的性格差异使然,表达不满的方式和容忍度不同。 武太监谄媚地笑着,躬身摆手,正要介绍。 徐安也是回过神来,拱手想要行礼,意图认识一下这位美艳大官。 却见御书房外的一名小太监迈着碎步,急急走来:“启禀靖阳郡主,陛下召见,还请跟奴才来。” 说完,便让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闻此。 武太监倒也不好多说了,浅笑道:“陛下召见为大,郡主还是先去面圣吧。这位是徐大人,台府新任的殿院监察使,改日杂家再为郡主引见。” 娃娃脸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摆袖跟着小太监而去。 但刚迈出几步,却又止身回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讶然道:“台府之人?你就是大兄口中说的那个因休沐前往林县风流,而逃过一劫的七品御史?此前相助大理寺破案之人?” 徐安顿感尴尬,忙道:“正是徐某。不过风流一事” 他话未说完。 娃娃脸已经摆手打断道:“徐大人的私事,不必解释。本官之所以多此一问,不过是想告诉徐大人,御史案仍有嫌隙可寻。吴首辅这个主谋未免太容易抓到了,若你是他,岂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案?” 说完,便转身离去,并未给徐安再次开口的机会。 徐安与武太监对视一眼,各有所思之色。 顿了顿,徐安皱眉,诧异道:“武公公,这位女大人是?” 武太监笑了笑,眼中露出一抹恭敬,道:“廷尉府尹骆英之妹,骆姿,士族骆氏长女,小字翩然,乳名翩翩。” “骆英之妹,骆翩然?” “对!” “她是医官?公公一下称呼她骆医官,一下又称郡主,而她身穿廷尉四品官服,且可带刀觐见。难道她有多重身份,乃什么皇亲国戚不成?” “正是。” 武太监微显惊讶,看向徐安说道:“徐监察居然不识骆家?骆家本就是皇族外戚,当今骆家的主母,便是当朝长公主,陛下的亲姐姐。” “而骆家亦是名门望族,祖上曾出过三朝首辅。骆家主在下野之前,官居太尉,位列三公,乃百官名义首领。” “骆家主体弱,陛下体恤,允其未满五十便下野赋闲。骆郡主便是前太尉下野后所生,算是中年得女,如今已及弱冠。” “陛下对他这位沉鱼落雁的外甥女尤为疼爱,一出生便封其郡主之位,封号靖阳。可自由出入皇宫,不必通传。” 徐安颇感震惊,在见到骆姿手持廷尉朴刀入宫时,便已猜到其家世显赫。 但也没想到此女的背景竟比一般的皇亲国戚还要深厚,长公主竟是她亲娘,换言之,皇帝便是她亲舅舅。 怪不得,武太监这个二品总管会对之毕恭毕敬,唯恐得罪。 原来,她居然也是一名官二代,而且并非唐慕清这样的“简单”的侯门之女可以比拟。 只是,像她这样的天之骄女为何会想到入朝为官? 留在家中做千金大小姐,等皇帝赐婚,享尽荣华富贵,不好吗? 心中有此疑问,徐安忍不住问道:“那这位骆大郡主是缘何入职廷尉府的?我朝虽不禁女子为官,但也不鼓励女子入仕。郡主殿下不是该三步不出闺门吗?” 武太监微微笑道:“徐监察有所不知,郡主入仕,都是为了骆府尹。她自幼熟读医书,且资质上佳,习得一手岐黄之术,就连太医院首领都自愧不如。她先入太医院研习,后挂职廷尉府,享四品官员待遇。虽无实权,但亦有医官和廷尉之名。” “为了骆府尹?从何说来?”徐安更显纳闷。 “骆府尹已过而立之年,与郡主的年纪相差了近二十载。早年,他倒也是一名冲锋陷阵的大将,奈何十余年前与景国一战大败之后,便落了一身伤病。至此,久病成疾,难以痊愈。如今,连走路都要有人在旁搀扶。” 武太监缓缓道:“而郡主与骆府尹自幼兄妹情深,为了根治兄长身上的旧疾,郡主放下身段,亲自入太医院研习医术,试图为兄长求得痊愈的方法。只是,潜心数载,却也一直苦无良策。后,骆府尹执掌廷尉,为了能时刻照料兄长的病情,郡主请命挂职府衙,成了廷尉的医官,兼任验毒师。” 徐安听此,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骆郡主只是享有四品官的待遇,但并无四品官的实权,在太医院和廷尉府两边任职,不过是为了要方便照料兄长的病情。 她家世显赫,深受皇帝舅舅的宠爱,因此可不卸甲而入宫城。 虽无四品实权,却能身戴四品官印,红衣官袍加身。 但相比于了解这位绝色郡主的背景身世,徐sir却隐隐在武太监的话中察觉到了一丝潜在的隐晦。 稍作迟疑后,他问道:“公公说骆府尹是因十余年前的一场大败而负伤,但不知是哪一场战役?” “该不会是与十三年前骠骑大将李放通敌一案有关吧?”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95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50章 可怕的结论... rad2十三年前,时任边军主帅,有常胜将军美誉的李放在经历了一场战败后,负伤归朝。 西部边境五镇,皆入敌手。 李放回京疗伤数月,伤愈后,仍想返回西境收复失地。 但皇帝念其刚刚兵败,正值士气低落,便婉拒了他的要求。 令其调任皇城司,任骠骑兵主将,暂且肩负拱卫皇都的职责。 哪曾想,李放刚入职皇城司不久,便爆发了通敌一案。 李放身在边关的旧部,竟联名上书指责他通敌叛国,致使边关失守,西部五镇沦陷,数万将士埋骨沙场。 扬言,西境战事失利,并非天军无能。而是主帅李放通敌,故意败于敌手。 皇帝因此震怒,站在朝廷的角度,他可以容忍自己的将军小有战败,无可厚非。 毕竟没人能做到永远无敌。 但若是因为主帅通敌而导致边关失守,那就另当别论。 在大理寺与廷尉府联合缉查之下,不出半月,李放通敌一事竟被坐实。 李家惨遭大难,李放一家被斩首,三族流放。 也正是那时,孙鹤、马冀等人与李霜李琪两姐妹扯上关系,并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暗查,只为还原事情的真相。 再到如今的御史案,孙鹤等人惨遭灭口,很可能就是因为已查明了当年冤案的底细,而引来杀身之祸。 两起案件发生的时间跨度极大,看起来毫无关联性,实则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时,武太监谈及骆英,竟牵扯出了十余年的那场大败。 虽他并未具体言明是哪一场大败,但同是发生在十余年前,徐安还是不由自主地将之与当年的通敌案联系在一起。 武太监听后,脸色蓦然大变,迅速将徐安拉到一边,声音细如蚊蝇,道:“徐监察慎言,陛下很忌讳提及当年李放之事,你切勿当众提起。否则,恐会引来罪责。” “杂家也是多嘴,缘何跟你说起骆府尹当年之事” “不过,既然话已说出口,杂家也不想对你隐瞒。你说得对!骆府尹这一身旧伤,就是因当年西境战败而落下的。” “骆府尹当时是李放的三大副将之一,另外两人已战死,尸骨都没找到。那一战何其惨烈,数万将士惨死,骆府尹能活着回来乃是大幸。” 闻此。 徐安一脸肃然,道:“明白!公公请放心,徐某嘴巴严实得很,定不会当众乱说,更不会提及是经公公之口得知。但还请公公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武太监警惕之色,看了看左右,见到周围无人后,才敢回道:“徐监察打听此事作甚?有什么想知道的,快问!” “当年骆英因李放通敌一事而负伤,落下了病根。以公公这些年的观察,你认为骆家是否记恨此事,私下可曾想过要向李家报复?” “哪能不记恨啊?要知道,骆府尹可是长公主殿下最疼爱的儿子,他因李放通敌而一身伤病,长公主恨不得生剥了李氏族人的皮!只不过,因李家先祖有功,陛下严令不得动用私刑。否则,李氏三族怕是早已死绝,因何还能流放于随州?” 武太监说完这话,讳莫如深之色。 徐安还想多问,却已被他打断:“哎,徐监察,杂家已经说得够多了。咱们闲事莫理,岂非自在?杂家本来想你和说的是,陛下欲重建御史台,却先召见唐寺正与骆府尹,怕是有心将他们调入台府的意思。你先与他们二人交好,可有助于日后仕途亨通。” “不曾想多说嘴漏,竟说起了禁忌之事。徐监察莫要再多问了告辞。” 说完,人已摆袖离去。 徐安并没有勉强追问,目送武太监离去后,脑中思绪如海。 他曾亲自翻阅过有关当年通敌案的卷宗,但里边丝毫没有提及骆家,更没有说明长公主之子骆英当年乃是李放副将一事。 此番,骆姿突然进宫,却意外让徐安得知了这一隐晦。 而这个隐晦的信息,尤为关键。 徐安稍作沉思之后,结合目前两个案件已知的脉络与骆家的关系,似乎已然理顺了事情的始末。 但得出的结论,却是极为“可怕”的,所牵涉到人和事超出了他的预想。 首先,有两个既定的事实必须先明了。 其一,李放通敌案是被人构陷的。 其二,御史台被灭门,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为了掩饰某个事实,并抢夺孙鹤手中的证据。 这两起案件的关联点,就在于孙鹤此人。 当年,孙鹤为了查清通敌案的真相,自愿请调御史台,并与马冀、李琪、曹怀兴三人组成同盟,共查此案。 而他们最初的怀疑对象是吴应雄。 但暗查多年后,几人竟发现吴应雄并非构陷李放的真凶,主谋另有其人。 孙鹤很可能是因为掌握到了真正主谋的身份与作案证据,故而引来了杀身之祸,并殃及整个御史台。 换言之,御史案的起因是由十几年前的通敌案而起。 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为了掩饰李家被构陷的真相。 那么,是谁对李放起了杀心,乃至于不惜构陷他通敌卖国,也要除掉他? 要揪出这个幕后凶手,在此之前,徐安一直寄托于孙鹤留下的那个真密盒。 不过,在得知骆英负伤一事后,他却蓦然有了新的猜测。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 当年李放战败,并不涉及有人通敌卖国,乃是一场单纯的胜败之分。 但这场战败,却致使骆家长子骆英身负重伤,久治不愈。 骆家因此记恨,将责任都扣在李放头上,欲除之而后快。 故而暗箱操作,构陷李放通敌,借皇帝之手除之,以泄私愤。 孙鹤暗查多年,已知骆家正是通敌案幕后黑手,并持有多重证据。骆家为了灭口,不惜残杀台府数百人命,以掩盖事实? 而在这个可怕的“结论”当中,如果加上长公主这层特殊关系的话,两起案件的存疑点就都可得到合理的解释。 徐安不禁有些汗颜起来。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94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51章 最佳嫌疑人! rad2根据此前的侦查结果。 御史案中,凶手的行凶手法是通过户籍信息精准锁定目标,并向台府派出内应核准信息无误后杀人,以太子的私宅“杏园”为基地,完成作案与撤离。 案发之时,正值太子丧期,没人能想到凶手杀人会藏到太子的私宅中。 即便有人怀疑,没有皇帝的旨意,也无人敢入内彻查,行凶者以此达到“消失”的效果,躲过追查。 再到案发后,后续发生的几件针对吏员家属的屠杀行动,凶手同样以杏园为根据地如法炮制,先杀人,后逃入园中躲避。 但与屠杀台府官员不同,杏园与台府相隔不远,凶手杀人后可就地迅速撤离,消失无踪。 吏员家属的住所却分布城中各地,并不集中,且沿途耳目众多。 凶手要想杀人后不留痕迹地撤退,必先逃过城中的眼线,设定好完美的撤离路线。 那么,什么样的进攻和逃离路线才能算完美呢? 徐安能想到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预先挖设好的杀人地道! 凶手锁定目标之后,先在其住址附近购置房屋或者商铺,作为临时据点。 再以分段式的方法挖设无数条密道,连通至杏园。 行动时,杀手从密道中涌出,迅速完成目标清除,而后再经密道撤离,神不知鬼不觉。 密道入口与案发地的距离必定很短,杀手撤离时,只需抹去些许痕迹,便可躲过缉捕的追踪。 但是,要完成这一看似“天衣无缝”的刺杀行动,凶手有两个极大的难点必须克服! 其一,就是如何瞒过所有人的眼线,预先挖设好密道。 其二,如何将太子的杏园变成他们的根据地,而不被人怀疑! 御史台吏员有三百余人,算上家属,足有千人之多。 虽说不是所有官员的家属都住在京城,但算起来也不少。 凶手要逐一在他们住所周边挖好密道,工程量必然极大,且动静不小。 因此,他们的准备时间一定很长,可追溯到半年之前,乃至更久! 继而,便引出了另外一个疑问。 半年以前,谁家开始在城中大量购置房产、商铺,并大兴土木? 找出此人,a便是潜在的嫌疑人! 只是,京都繁华,官商贵胄遍地,有财力、人力物力完成这一布局的对象太多,以此入手,并不明智。 但,第二个条件却并非一般人可以做到,即便是首辅吴应雄也不能。 半年前,太子仍健在,杏园中住着太子妃的家人,有禁军保卫。 何人能轻易接近杏园,并将之改造成杀人行凶的基地? 别人不能,但骆家的主母,那位长公主殿下却可以! 长公主是太子的皇姑母,皇帝的亲姐姐,且与太子妃关系甚好。 如果她出面借用杏园,或者以其他理由怂恿太子妃在园中大兴土木,想必太子夫妇没有理由会拒绝,不好拒绝。 而杏园一旦落入长公主的掌控内,便等同于为骆家所用。 骆家瞒过太子夫妇,在园中私设密室,暗布地道,为杀人行凶做准备,不无可能! 且,在整个谋划之中,似乎连老天爷都在帮助骆家 太子萧尔康在第三次巡视漠北期间,竟意外染病而亡,举国哀悼。 萧尔康一死,太子妃及其家人便得去灵前守候,参加皇家祭奠活动。 杏园暂时没了主人,彻底落入骆家和长公主手中。 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加快行动进程,伺机在太子丧期内覆灭御史台,一击得手。 杀人后,所有的行凶者都藏在杏园内,太子刚死,谁敢闯入他的私宅? 谁会想到凶手藏于其中? 皇帝正值哀痛,更不会轻易让人进入太子私宅搜查! 换言之。 御史案主谋的身份特征是:a能制造完美的理由,“合理”地进入杏园,而不被人怀疑是别有用心。 延伸过来,能符合这个身份特征之人,大概率是来自皇族。 长公主,就是其中之一。 接下来,锁定了主谋的身份特征,只需从凶手的杀人动机上去分析,便不难辨别出此人。 凶手屠杀御史台的动机,目前已知的结果就是:杀人灭口,掩饰真相。 而这个真相与孙鹤、曹怀兴有关联,可追溯到十几年前的李放通敌案。 凶手为了掩饰通敌案的真相,而制造了御史案!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幕后主谋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就正是以长公主为首的骆家。 骆家本就是望族,底蕴极深,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就连吴应雄也比之不及! 这就符合了凶手的身份特征之一:位高权重,党羽众多。 骆家祖上出过三位首辅,当代家主曾位列三公,虽已下野多年,但门生遍地,桃李满天下,对朝堂还是极具影响力的。 再到凶手的第二大特征:有资格、有条件借用到太子的私宅。 长公主萧霞,便极度符合这一特征! 而他们最初的杀人动机也已十分明显,那就是为了泄愤、追责! 当年,骆英意气风发,跟随李放镇守边疆,建功立业。 却因李放的一场战败,致使骆英久伤不愈,落下了顽疾。 骆家因此对李放怀恨在心,加上皇帝并没有因为战败而责罚李放,反倒是在皇城司给他安排了一个美差,这让骆家人如何能受得了? 他们不敢明着质疑皇帝的决定,唯有私下报复李放。 于是,便暗中策划了所谓的通敌案,谎称李放乃是通敌而故意战败。 致使李放惨遭斩首,李家三族流放! 李放被杀,骆家原本怒火已消。 但好巧不巧,孙鹤为官刚正,非要参合进来追查通敌案的真相,这就触犯到了骆家的逆鳞。 而且,经过孙鹤等人的暗查,已经将矛头指向了骆家。 骆家为了自保,掩盖自己栽赃陷害的真相,唯有连孙鹤一并除去,御史案由此而生。 但这一回,骆家做得十分彻底,不仅连孙鹤和整个御史台的官员都杀了,连他们的家属都不放过,等同于摆下一段潜台词:李放一案,谁碰谁死,鸡犬不留! 不可不谓之诛心,手段狠辣。 最微妙的一点佐证是,李琪曾说过,曹怀兴已然被策反,才导致了在孙鹤另外几个假密盒中出现了针对吴应雄的罪证。 那谁能策反曹怀兴,让他背叛了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远亲孙鹤? 这个人,就是骆英。 根据庞奇所说,骆英与曹怀兴同期入仕,又是同乡,私交甚好。 能让曹怀兴不惜背叛之人,恐怕就只有这位廷尉府尹了 徐安脑中思绪澎湃,不觉一身寒意。 他从武太监口中得知骆英的隐晦后,将御史案主谋的特征线索与动机套在骆家身上,竟出乎意料地匹配。 得到的结论就是,骆家与长公主作案的嫌疑尤为巨大。 他们几乎完美匹配了嫌疑人的所有特征,具备所有作案的动机和条件。 可事实当真如此吗? 徐安陷入沉思,心中出现了某种诡异的摇摆。 直到一名小太监到前叫唤,他才恍然回过神。 “徐监察,陛下有请。” 小太监躬着身子说道。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93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52章 主君! rad2闻言。 徐安收了收心思,强行将此时心中的“悸动”给压下,跟随小太监的脚步而去。 虽说按照基本的侦查逻辑,骆家的嫌疑很大,表象证据几乎已经可以坐实。 但归根结底,办案讲究的是实证,而不是书面推理。 而且,他感觉到自己得知骆家隐晦的时间点极为微妙,未免有些过于巧合 再者,骆家若只是为了掩饰当年构陷李放之事,为何要栽赃吴应雄? 而就在徐安进入御书房面圣之际。 不远处一个拐角处,武太监悄悄冒出了脑袋,望着徐安的背影目光闪烁。 但他并未逗留,迟疑了几秒,便转身离去。 片刻后。 来到宫中一条幽暗的小巷前,此时的武太监孤身一人,警惕地望了望左右后,迈步走了进去。 巷子中,已有一人在等待。 对方看似年纪不大,也是一身宫廷太监的打扮,但却要比武太监年轻得多。 身为二品总管内侍,皇帝的心腹,除了宫中各大主子和来朝的大官之外,以武太监的资历,已经甚少会主动给人弯腰。 但眼下,他却对那人跪下行礼,显得尤为不可思议。 跪下后,武太监未及说话。 那人已开口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武太监似乎极为紧张,连头也不敢抬:“已经办好。杂家已借机将骆英当年负伤一事,告知于徐安。他若不笨,定能联想到长公主殿下” 那人眉目一亮:“很好!这个小御史一旦怀疑到骆家身上,主君的身份便可完美隐藏。借他之手,敲打骆家是主君谋划的关键一步,切不可出错。可知?” 武太监埋着头:“是” “有了孙鹤密盒的佐证,吴应雄此番必然倒台!但皇帝不会轻易杀他,因此,我们仍需添一把柴!” 那人说着,将怀中的一张纸展示在武太监面前,接道:“记住这几个朝臣,他们都是主君的人。你暗中联系他们,让他们联名为吴应雄求情。但不是要放过他,而是要彻查他!” “皇帝不是想重组御史台吗?那就让新建的御史台,去彻查吴应雄吧!当朝首辅舞弊犯案,残杀御史台数百人命,牵涉重大,可不能一斩了之。吴应雄这枚棋子还有用,乃是我们除掉另一只拦路虎的关键!” 武太监颤声道:“是” “皇帝召见唐慕清和骆英,怕是有意让他们二人暂时主管御史台。唐慕清可以进,但骆英不行。而徐安若怀疑骆家有参与御史案的嫌疑,必会反对骆英加入。这就是让你透露信息的原因,明白吗?” “是” “吴应雄一倒,右相之位空缺。若骆家不牵涉其中,以皇帝任人唯亲的秉性,必会启用骆天傲那个老家伙。但他不是自己人,因此骆家就不得不涉案!但有长公主在,即便徐安认定骆家为主谋,他们也不会被斩首。主君的意思是断了骆家的仕途即可!” “是” “有官员替吴应雄求情,皇帝必会命三司彻查吴家底细。徐安查到了曹怀兴,肯定已知孙鹤真正密盒的存在。当他拿到孙鹤的密盒之时,也就正是他帮我们除掉吴应雄之时。吴家没落,骆家涉嫌,惨遭贬黜。那么,右相之位必落入主君之手,天下兵马在握,何愁大事不成?” “是” “若无意外,徐安肯定会主动要求彻查吴应雄,并以此染指到骆家身上。我们只需牵着他的鼻子走,让他替我们除去一些障碍。等到通途大路铺成时,最后再除掉他!就好像当年他徐家被慢慢屠杀殆尽一样!” “是” “呵呵,本以为我们漏杀了一只鱼,殊不知,这只漏之鱼竟在主君的运筹下,成为我们手中的刀剑利器。内阁三部那边的线索,本是留给唐慕清的陷阱。但,徐安竟自己跳了出来,也算是变数之一。” “是” 武太监跪得极为“老实”,从始至终只敢应是,冷汗却已浸湿了后背。 那人说着,俯身将武太监扶起来,接道:“武总管不必紧张!只要你乖乖听话,继续留在皇帝身边监视,则你武氏九族之人都可安然无恙,还能享尽荣华富贵。但若敢阳奉阴违你知道后果的。孙鹤的下场,便是例子!” 说完,他露出一抹阴笑,拍了拍武太监的肩膀,转身离去。 武太监惶恐之色,满头冷汗,呆滞了许久,方才离开。 另一边。 御书房中,徐安弯着腰走了进去,行了一个标准的觐见礼:“卑职徐安,叩见天子。圣躬金安?” 龙案之前,年近七旬的老皇帝萧无忌略显憔悴,微皱着眉头,褶皱的脸上一抹冰冷,眼眶稍黑,显然是休息不好。 可见,太子壮年病故,对皇帝打击不小,看起来已不复风采。 若退去了龙袍,皇帝岂非也只是普通人? 萧无忌手里拿着一本奏折,微微抬眼道:“朕安。平身说话。” 他打量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于徐安如此年轻。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92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53章 君心叵测! rad2“谢陛下!” 徐安恭敬起身。 萧无忌放下手中的奏折,盯着徐安看了好一会儿,目光闪烁而灼热,似乎能从徐安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而后,竟怅然一叹道:“徐卿少年朝气啊你说朕若是能年轻个三十年,那该有多好?” 他幽幽苦笑,摇了摇头后,也不多废话,紧接着便收起“缅怀”的心思,直言道:“长话短说!今日朕召你前来,想必你已知道是为了什么。但在决定之前,朕还是想问问,你是如何猜到屠杀台府之人是藏在康儿的私宅内的?” 康儿,也就是刚刚病故不久的先太子,萧尔康。 徐安拱手道:“回陛下。卑职用的是排除法,首先,凶手在残杀台府数百人后,神秘消失。案发当晚,大理寺与廷尉连续搜寻了一整晚,都毫无所获,属实诡异。” “能以如此迅雷手段杀害数百人者,必然是深有规制的,并非一人作案,或者简单的团伙刺杀。抛开民间的厌胜之术与鬼魅传说,他们想要消失,唯一的方法就是伪装、亦或隐藏,融入百姓之中。” “但根据案卷所述,当时大理寺与廷尉的反应也极为迅捷,几乎是在案发后的一刻钟内,就有第一批缉捕赶到现场。如此短的时间,行凶者是无法完成缜密伪装的。若强行掩饰,定会被识破。” “而站在杀手的角度来说,他们之中哪怕有一人被识破,都会给朝廷留下线索。冒险,是不可取的。因此,卑职断定,他们消失的真相并非伪装,而是隐藏。隐藏在谁也难以想到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原则上只有一个。” 萧无忌听此,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沉声道:“你指的是朕的皇宫?一开始,你怀疑凶手是藏在宫中?” 徐安点头:“对!只有藏于皇宫之中,才有可能不被追踪到。皇宫是陛下的居所,没有旨意谁敢乱闯?” “那后来为何又认定是康儿的杏园?” “因为宫中禁卫都是陛下的亲兵,对陛下忠心不二。即便幕后主谋可以收买其中一些人,让行凶者得以进入宫中隐藏。但进去容易,出来却很难。案发后,宫廷开始封禁,不进不出。行凶者进去了就很难出来,被发现是迟早之事!所以,为求万无一失,皇宫其实也并不是绝对安全之地。” “继续说!” “幕后主谋或许很早就想到了这点隐患,故而,皇宫虽是“消失”的不二之地,但他们还是做了另外的选择。太子的私宅同样守卫森严,寻常人不敢妄自闯入。择其为据点,同样尤为合适。再者,太子操劳国事,为国殉职,杏园内设其灵位,就更加无人敢冒犯。” “按你这么说来,他们早就预知到康儿会病亡,提前在杏园中做好了准备?” “那倒不是。太子亡故,只是巧合。恰好给了他们天时地利之便而已,至少并无证据表明,他们能预知未来” “哼!但在大理寺与廷尉的结案书中说明,这伙贼人为屠杀御史台,已准备了大约一年之久。也就是说,他们很早就已经在杏园中谋划。那么,是谁准许他们私自进入杏园的?当时康儿健在,他为何丝毫没有察觉?据朕所知,康儿与吴应雄的关系并不好,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吴应雄进入杏园的。” 皇帝脸色变得暗沉,忽然抛出了一个巨大的疑问,接道:“行凶者是如何在杏园建立据点,并私挖了无数密道,继而杀人的?如此庞大而缜密的杀人谋划,持续了一年之久,康儿居然毫无警觉。吴应雄这个主谋如何做到的?” 闻言。 徐安想了想后,脸色蓦然一变,赶紧回道:“陛下,这个卑职暂且不知,仍需待查。” 而事实上,徐安并非不知,而是不能说! 首先,皇帝自己抛出了一个隐晦的信息点:先太子萧尔康与首辅右相吴应雄的关系并不好,二人在朝堂上属于对立一方。 换言之,萧尔康的杏园是不可能给吴应雄进入的! 那么,吴应雄是主谋的话,他如何在杏园建立杀手基地? 也就是说,如果吴应雄进入杏园的先决条件被否决,那他就一定不是幕后主谋! 在这间隙之间。 徐安似乎在萧无忌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番别的意味。 皇帝似乎在为吴应雄寻找脱罪的理由! 他指出萧尔康与吴应雄关系不睦,吴应雄无法进入杏园,等同于知道了吴应雄被指认为主谋是一种栽赃! 但更加诡异的是,皇帝心中既已知道吴应雄是冤枉的,为何还要下旨拘禁他? 既然拘禁了,又为何要抛出他身上的疑点? 徐安自然是深知吴应雄并非主谋,之所以执意让唐慕清先定他为主谋,除了表象证据指向吴应雄之外,也有借此拖延时间的想法。 皇帝此举却深有含义,他一面下旨缉拿吴应雄,一面又暗指吴应雄并非真正主谋,怕是有意要留下此人性命! 但站在皇帝的立场,他不能毫无理由地保下吴应雄,因此将疑点抛给了徐安。 徐安只要说无法解释这个原因,皇帝便有暂时不斩吴应雄的理由。 此时,徐安若强行解释缘由,便会与皇帝的心思悖逆,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君心叵测! 皇帝的心思,竟是一种左右摇摆的态度。 他似乎想借此查办吴应雄,却又不想取其性命,模棱两可。 徐安大感震惊,心中暗道:皇帝知道杏园的杀手据点不是吴应雄建立的,能办成此事之人,必定与太子关系极好,且不会被太子轻易怀疑到。那么,他又怎会不知骆家和长公主有嫌疑呢? 顿了顿,他眉目一动,又补了一句:“陛下,卑职虽不知吴应雄是如何在杏园建立基地,但整个案件的所有证据都指向吴应雄,不可不查。而且要查得仔细,臣请暂缓处置吴家,改拘于诏狱。” “待查明事实原委,方可以正视听,望陛下恩准。” 既然皇帝有意保吴应雄不死,却又不好明言,那只能由他口中说出。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91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54章 重建台府,选了两个大美人... rad2徐安说完,偷偷瞄了皇帝一眼。 果不其然! 竟在皇帝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满意之色,可见徐安的回答甚合他的心意,他确有暂保吴应雄不死的心思。 萧无忌浅笑,摆了摆长袖,道:“好,准了。御史案牵涉重大,处理不好,恐会动摇国本,务必查清所有隐晦,方能处置。” “吴应雄及其家属,就暂且拘禁于大理寺诏狱,由廷尉府共同监管。” “此案涉及官员腐败行凶,按律当由御史台出面主理,两司协办。” 说着,萧无忌看向身边的一名近侍太监,接道:“传朕旨意,右相吴应雄舞弊杀人案,由台府监察使徐安主理,大理寺与廷尉协之,彻查所有原委,直至所有案情明了,再作定夺。” “遵旨!” 近侍太监躬身应是。 徐安也跟着道:“谨遵圣谕!” 口中虽这么说,但徐安心中却颇有微妙,暗道:皇帝此番下旨,只扬言细查吴应雄,但并没有像此前一样定下期限。 可见皇帝保下吴应雄之心的坚决,且似乎短时间内不想动他。 只是,皇帝欲杀人,而又保人的动机会是什么呢? 对此,徐sir也是尤为不解。 见到徐安机灵,隐晦地顺从了他的意思。 萧无忌点了点头,眉目一展,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另外,御史台需要重建,徐爱卿有何建议啊?” “台府吏员皆已殉职,徐卿身为新任的殿院监察使,你以为台府衙门是应该在旧址重建,还是另立新址?” “对于官员的调用任免,又是否有什么要说的?” 说话之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站居一侧的唐慕清、骆英兄妹三人。 徐安沉吟了几秒后,却道:“新台府的官员任免,当是内阁与吏部的职责,卑职不敢妄言。况且,陛下有此一问,怕是心中已有定夺。” 萧无忌倒也不加掩饰自己内心的打算,直言道:“朕有意让唐爱卿暂时兼任台府左中丞之职,骆爱卿暂代御史大夫,直至正式官员到任。至于其他从吏皆由吏部委派吧。” 话声落地。 徐安颇感惊讶,但脸上却是淡然之色,杵在一边沉默不语。 心中却在暗道:嗯?皇帝只是让这两人暂代,而不是正式调任? 那他心中属意之人是谁?孙鹤死后,何人能担任御史大夫? 唐慕清暂时兼任左中丞还可以理解,但他为何要让骆英暂代御史大夫的职务? 他能隐约暗示吴应雄并非御史案的主谋,就应该能想到主谋如果不是吴应雄,那么骆家和长公主的嫌疑就最大,为何还要让骆英参与进来? 而且,骆英还极有可能是策反曹怀兴的幕后之人 骆英若进了台府,这桩案件的真相怕是再无大白之日。 皇帝想不到这一点吗? 又或者说他不相信骆家有作案的可能? 正想着。 萧无忌忽然敲了敲桌板,道:“徐卿在愣什么?为何不说话,你对朕的任用有何意见?” 徐安这才回道:“陛下,卑职只是一介小小监察使,不敢妄议上官的任免,还请陛下体谅。” “朕准你明言,说说你的看法。若合理,朕可考虑听取。” “这” 徐安佯装一副为难之色,实则巴不得让皇帝将选人之权交给他,接道:“那卑职就随便说说卑职以为,唐寺正可直接入职台府,升任四品左中丞,主理察院事宜。” “此番,唐寺正破案有用,论功该升。且,她入职大理寺已三年有余。按律,京察过后,就应当轮换调职。正好可入御史台履新,不必暂代或者兼任。” “至于御史大夫一职,卑职觉得骆府尹并不合适。台府其他从吏,也不该由吏部委任。” 此话一出。 徐安立马感受到身上多了一道冰冷的目光,就正是来自那位廷尉府尹,骆英。 骆英此时坐在皇帝书桌一侧,因身有旧疾,不宜站立,被赐座坐着。 他看起来倒是颇见英朗,脸上却带着一抹病态的白皙,呼吸有些不稳,显然久病缠身。 却在徐安说他不宜暂代大夫之位时,面显不悦,冷声插嘴道:“哦?本官为何不宜暂代御史大夫?” 徐安笑了笑:“骆府尹稍安,卑职此言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到大人久病在身,不忍大人两头忙碌罢了。大人掌管廷尉,已然劳苦,若再兼任御史大夫,唯恐力行不消。” 骆英虎眉一动,强行撑着身子站起来,冷哼道:“你是在说本官力行不健,无力暂管御史台?” 徐安淡然,道:“并无此意,一切只是为了骆府尹的身体着想而已。” “哼!本官曾在边关行伍,千军万马都可掌控。如今虽身有旧疾,不比当年,但区区两司事务还难不倒我!若是因此,你大可不必多说。” 骆英说着,忽而面向皇帝,正色接道:“陛下,微臣可以胜任大夫一职。” 徐安却道:“陛下,臣依旧觉得不妥。为了骆府尹的身体考虑,他不宜过于劳碌。但若骆府尹执意要为陛下分忧的话,也不是没有权宜之法。” 皇帝抬眼,道:“什么权宜之法?说!” “靖阳郡主医术高超,若她也能入职台府,时刻照料骆府尹的话,倒也可行。” 徐安微妙道,扭头看向了那张娃娃脸。 令骆姿稍显讶然,显然没想到徐安竟指明要她加入御史台。 萧无忌眉头微皱,刚要接话。 骆英听了,却立马反对道:“不可。” “为何不可?” “台府重建,正值风口浪尖,主谋吴应雄虽已落,但其爪牙并未完全清除。入职台府,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吾妹乃一介女流何以胜任?本官一人足矣!” “骆府尹说得对!但你既知危险,又为何要执意介入?你也置身事外,岂非更好?” “你” 徐安与骆英正说着。 蓦然被萧无忌打断:“行了。不过是暂代而已,不必争论。徐爱卿所言不无道理,那就这么办吧。” “唐爱卿从大理寺调任台府,由骆英暂代御史大夫一职。三个月后,自动解职。期间,姿儿你就跟着你大兄吧。切记,不可让他过于操劳。” 皇帝力排非议,下达了最终决定。 骆英兄妹也只能应是。 徐安在不动声色之间,脸上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90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55章 陛下,卑职想要点兵权... rad2唐慕清朝他望过去一眼,目光深沉,似乎能看出徐安一边反对骆英加入御史台,一边又没有坚决反对的原因。 她与徐安的交情并不深,但经过这几日的了解,倒也小有通透。 徐安此举的目的,不外乎是想隐晦地拉拢那位医术高超,且深受皇帝与骆家宠溺的娃娃脸“入坑”。 潜台词便是:你骆英可以入局,但先决条件是骆姿也必须加入。 而更深层次的缘由,也就不言而喻。 娃娃脸骆姿一旦加入御史台,日后必成徐安钳制骆英的筹码。 骆家若不牵涉御史案还好,但如果真正的主谋就是长公主和骆家,那么骆姿必成徐安最终自保的底牌! 唐寺正浸淫大理寺三年有余,也算是见惯了朝廷“诡术”,又岂会看不出来? 骆英必然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因此才会断然拒绝自己的妹妹入局。 但不论三方心中的谋算如何,最终的决定权都在皇帝身上。 萧无忌一开口,便不容置喙。 随着皇帝的金口一开,御书房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萧无忌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呡一口后,道:“既然左中丞之位,已定由唐爱卿担任。那右中丞就暂且让姿儿代理吧。至于察院,在没有适合人选之前,徐爱卿你两院并理,可否?” 闻言。 徐安大喜,赶忙郑重应下,并谢恩。 按照御史台殿察两院的职能划分,殿院主管的是宫城风纪和百官朝礼,察院才是真正的监察百官。 他正苦于自己身上这个职位的鞭子不够长,此时听到皇帝竟又将察院也交由他手,岂会不喜? 殿察两院在手,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手中实权比御史中丞还大些 乃是意外之喜。 “谢陛下抬爱,卑职定当鞠躬尽瘁,殚精竭力,死而后已,为陛下分忧!” 他答应得振振有词,但还算喜形有度。 萧无忌露出一抹隐晦之笑,道:“很好!但方才你说,台府其他从吏不宜由内阁与吏部委派,是何缘由?” 徐安微微躬身,道:“原因只有一个,吏部若委派官员,必会从六部百官中抽调。但六部之人,不可全信,他们皆有参与御史案的嫌疑。若让吏部插手,台府难保清明。” “嗯?六部之人皆有嫌疑?” “是!” “理由呢?” “凶手是通过户部信息精准杀人,户部吏员坚守无功,导致百官信息泄露,有渎职之嫌。其吏员,不可重用。幕后主谋曾通过吏部之手向台府派出内应,说明吏部官员已被“同化”,他们的任命不可用!杀手规制有度,似有来自军中之嫌,兵部难辞其咎,也不可用。” 徐安正色道:“幕后主谋将杏园改造成行凶者的隐藏基地,并在城中挖设了无数密道。如此浩大的工程,大兴土木,若无工部的掩饰,他们不可能做到。因此,工部也有参与的嫌疑。” “至于刑部和礼部虽说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他们也参与御史案,但保险起见,最好不用。” 内阁六部同气连枝,一荣则荣,一辱则辱。 吏部主管官员举荐和任用,相当于前世的“组织部”,他们要是出现了腐败,也就是说其他五部的官员也不可相信了。 毕竟,五部官员都是吏部所委任。 徐安这个理由,无可厚非! 萧无忌却皱起了眉头:“徐卿所言不无道理。但依你所说,难道要让朕一一甄别之后,再亲自指定新台府的数百从吏?” 御史台满编制,有三百余人。 要是每个人都要皇帝亲自指定,那可是一番不小的工作量。 徐安笑道:“那倒不用。陛下只是让骆府尹暂代大夫之职,也就是说,陛下心中已有新任大夫的人选。台府初建,可暂时维持原状,待新任大夫到任后,他再亲自甄选即可。” 萧无忌眉目一动,点头道:“嗯,如此也行。那台府就暂且选定主官人选,其余从吏,日后再议。至于台府新址,朕看就不必选了,直接用康儿的杏园即可。” 言下之意,竟想直接将萧尔康的私宅改造成新的御史台衙门。 而太子的私宅那可是皇家园林啊。 能在皇家园林办公,徐sir自然乐于见此,连声附和。 正在这时,去而复返的武太监站在御书房门口,躬身道:“启禀陛下,午朝时间将至。” 萧无忌“嗯”了一声,目光扫向面前四人,便道:“此事已定,那你们便回吧。” 说完,就站起身,迈步要去上朝。 徐安却出言拦了一下:“陛下留步,卑职还有一个请求。” 萧无忌止身,站在他面前,道:“说。” 徐安酝酿了些许,“卑职想要点兵权。” 此言一出。 不仅是皇帝微微一愕,就连身旁的唐慕清三人也是为之震惊。 这家伙疯了吗? 居然敢当面管皇帝要兵权? 兵权是邦国稳定的基石,岂是说给就给,想要就问的? 唐慕清暗暗想到,不禁为徐安的大胆捏了一把汗。 而萧无忌还未回应,骆英就大声喝斥起来:“混账!大胆!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向天子索要兵权?禁卫何在?将此子拿下!” 要知道的一点是:古代,不是战时,并非武官,公然向皇帝索要兵权,等同于大不敬,自表异心。 乃犯了皇帝的逆鳞。 但此时的皇帝却不显恼怒,反而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徐安,露出一抹微讶的笑容,摆手示意骆英收声后,道:“哦?你想要兵权?你是第一个公然向朕要兵权的人,还真是大胆!但朕为什么要给你?” 徐安不卑不亢道:“陛下钦定卑职彻查吴应雄舞弊案,相当于代天子持节办事。与贼人交锋,卑职岂能无兵?陛下,您说对吗?” 听此,骆英冷哼道:“纵然如此,你也不可妄自索要!即便陛下要给,也不该交予你手。你何德何能,也想掌舵兵权?要给,也该给本府!” 徐安却道:“此言差矣!骆府尹只是暂代大夫之职,严格来说,你并非我台府之人,焉能执掌我台府之兵?” “你” 骆英大怒,还想反驳。 但已被皇帝打断:“英儿,莫要咆哮。难道他说得不对吗?你廷尉有黑骑,大理寺有白甲士。台府身为三司之一,岂能无兵?” “这样吧。责兵部点兵一千,为你所用。但切记,慎用!” 徐安微妙道:“陛下忘了吗?六部之人都不可用,何况是他们选出来的兵?” “额也对!那就从廷尉和大理寺的府兵中抽调吧,准你亲自挑选。” “陛下,廷尉与大理寺的府兵,原则上也是兵部管辖啊” “嗯?兵部新拨的兵员你不要,大理寺与廷尉的老将你也不要,那你想要什么?” 萧无忌目光灼灼道。 徐安胆大包天之色,忽然看向皇帝身后的一名金甲禁卫。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八9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56章 新储君与垫脚石! rad2萧无忌注意到了徐安的目光,回头看了跟在自己身后的禁军统领一眼,若有所思。 顿了顿后,哑然失笑道:“你想要朕的羽林卫?” 徐安听了,却一脸惶恐之色,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道:“卑职不敢。” 萧无忌却白了他一眼:“你还装?兵部指派你不肯,两司府兵你不要,皇城司就更不必说了。你定会以他们嫌疑重大为借口而推辞,那就只剩下朕的禁卫可选了。你还说你不敢要?” 徐安尴尬而沉默。 萧无忌略微思考后,笑道:“行!你连代朕持节都说出口了,朕还有何理由拒绝你?” 说着,便回到龙案前,从桌上的锦盒中取出一块金色令牌交给徐安,接道:“有此令牌,你可调动一千羽林卫。” 所谓的“代天子持节”,也就是代替皇帝践行他的节操,威慑力犹如尚方宝剑。 而“尚方宝剑”的权威,岂能没有禁军拱卫? 徐安大喜过望,恭敬接过,也不装了,直言道:“谢陛下信任!” 萧无忌哈哈一笑,道:“很好。你这小子很有趣,但可不能让朕失望啊” 他留下了这么一句隐晦的话后,便拂袖而去。 徐安几人齐齐喊了一声“恭送陛下”后,目光便开始交错起来。 骆英兄妹略带暗沉的目光,看向徐安的眼中显然带着一丝不善。 但徐安并未理会,朝唐慕清使了个眼色后,朝兄妹二人微微行礼:“骆府尹,靖阳郡主,下官告退了。” 说完,人已走出了御书房。 告别了皇帝的两个外甥,唐慕清随后跟了上来,与徐安并肩而行。 徐安瞄了她一眼,道:“唐寺正哦,不。现在应该叫唐中丞了,你好像有话想问我?” 唐慕清绝美的面容一动,却是语气凝重道:“你知不知道你方才之举,等同自掘坟墓?” 徐安一脸淡然,恍若听不懂似的,“中丞大人,此言何意啊?” “哼,少装蒜。你不会不知道吧?在京城,得罪了骆家,就等同在太岁头上动土!而你刚才还敢顶撞骆英,更想阻止他入职台府?” “哦?骆家这么厉害?那你此前为何没有提醒我?” “你好歹也是个官儿,此乃众所周知之事,还用我提醒你?你是故意引他们兄妹不爽的?” “唐中丞认为是,那就是吧!但与其去纠结我与骆家之间,是否会产生矛盾。你不如将注意力放在皇帝的隐晦身上,可知陛下为何会一边下旨缉拿吴应雄,却又表现出一副不想杀他的样子?” 唐慕清露出一丝谨慎,道:“你说为何?” 徐安浅笑:“要想明白这点,唐中丞必先知道接下来陛下想做什么。” “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不能没有储君。先太子萧尔康丧期已过,按照朝制,接下来就该确认新的储君人选了。” “这岂用你说?本官自然知道。” “但新的储君人选是谁,你知道吗?” 唐慕清想了想,并摇了摇头:“陛下没说。” 徐安笑道:“肯定不能现在和你说,但不论陛下选中了谁,恐怕此人都难以得到朝臣的一致认可,至少短时间内不行。” “为何?” “先太子十五岁就跟随陛下理政,浸淫朝政二十余年,方才小有功绩,得百官支持。试问,一个刚刚被提拔起来的新储君,短时间内又如何服众?除非,他突然立了一件大功劳!” 说到这。 唐慕清脸色一变,忽然像明白了皇帝为何要暂时留下吴应雄性命的原因,震惊道:“你的意思是陛下之所以暂时不杀吴应雄,是为了留给新储君立威?” 徐安正色道:“对!先太子萧尔康做了几十年的太子,方才得到内阁认可。新储君刚立,无力周旋百官,陛下必须为他铺路。而且,就从现在开始。吴应雄不管是不是御史案的主谋都好,他本身是有问题的,本就该查!而他也已被陛下定为新储君上位的垫脚石!” 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新储君? 新储君要想迅速得到百官认可,必须尽快立大功。 吴应雄就是留给新储君杀的,徐安等人负责彻查,功劳却要内定给新储君。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新太子一上任,就会马上接手吴应雄舞弊杀人案! 再通过徐安以及三司之手,迅速获得声望和功劳! 唐慕清愕然,深沉道:“如果你的猜测属实,仅仅杀一个吴应雄,还不足让新太子登堂入室。陛下应该还准备了另一个垫脚石” 徐安看了她一眼,目光迷离,似乎被她的绝世容颜所折服,缓缓道:“是的!陛下亲自指出吴应雄并没有进入杏园的先决条件,也就暗指了他知道吴应雄不是御史案的真正主谋。那么,能有资格进入杏园,而不被萧尔康怀疑别有用心之人,整个京城还有谁?” 唐慕清汗颜道:“长公主和骆家” “没错!陛下能猜到吴应雄不是主谋,当然也知道长公主的嫌疑最大。但他没有指出,又说明了什么?” “说明骆家和长公主就是陛下为新太子立的第二个垫脚石” 说完,唐慕清已是一脸煞白。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八八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57章 你猜...谁是主谋? rad2“唐中丞,总算是明白了。” 徐安露出一丝苦笑,怅然一叹道:“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御史案有没有结果已经不重要了。站在陛下角度上,目前最重要的是,确立储君!” “吴应雄不是主谋,但皇帝仍要我们去查,无非是想搜集他的其他罪证,留给新储君立威!” “陛下的潜台词是我们无需真的去寻求真相,只需将线索指向骆家和长公主即可。届时,既可结案,又可让新储君的第二块垫脚石生效!” “新储君刚正不阿,大义灭亲,为了彰显邦国律法,连皇族直系也不肯法外开恩。如此正直英明,朝廷百官哪能不拥护?” “你说对吗?唐中丞。” 徐安只字片语之间,竟道出了自己的一番理解。 皇帝不是不杀吴应雄,也不是不怀疑骆家和长公主,而是将他们留给新太子来收拾! 太子有功,就可震慑朝堂,社稷得以安稳。 不论是被冤枉的吴应雄,还是目前嫌疑最大的骆家,都只是皇帝的棋子罢了。 因此,若说“主谋”,恐怕皇帝才是那个最大的主谋 唐慕清顿感喉头干涩,道:“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长公主是陛下的亲姐姐,他不会如此狠心的” 徐安却嗤之以鼻,质疑道:“宫廷深似海,古有弑父为君,弑兄杀子,比比皆是,更何况只是姐姐?即便陛下念及血脉之情,他不杀长公主即可,但骆家其他人必不能幸免!” “这那你认为骆家和长公主是御史案的主谋吗?” “主观层面上,徐某觉得不是!但不可否认,根据目前已知的客观证据,骆家的嫌疑最大!” “你为何认为不是骆家干的?理由呢?” “如果骆家是主谋,那么他们杀人的动机,就应该是掩饰十几年前通敌案的真相。但掩饰真相,杀了孙鹤和曹怀兴等人即可,为何还要构陷吴应雄?而且,他们少了一个人不杀,这不符合主谋的逻辑。” “你是说李琪?” “是的。骆家若是主谋,那他们就必定也是当年构陷李放的凶手,但他们为何会放过李琪不死?再者,骆姿刚才去面圣时,曾对我提出质疑。她暗指吴应雄太容易抓到,很可能不是主谋。试问,如果骆家是主谋,她为何会替吴应雄说话?” 御书房外侯见时,骆姿便亲口提出过质疑,暗指吴应雄的隐晦。 而根据案件的侦查,十几年前的李放通敌案和如今的御史案,幕后主谋是同一人。 换言之,如果骆家是主谋,吴应雄就是他们构陷的。 既是如此,骆姿为何要提出质疑? 唐慕清却道:“可能事到如今,骆家已经不只是想掩盖真相,而且还想取代吴应雄的右相之位呢?” 徐安摇了摇头,道:“不可能!骆家若有位极人臣之心,当年骆天傲就不会下野!” 唐慕清深思:“如此说来,真正的主谋一直隐藏在幕后,未曾出现过?” 徐安深沉一笑,“是啊此人绝不简单,竟有能力玩转当朝右相与外戚骆家,明显深不可测!” “会不会就是陛下自己?” 唐慕清作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断。 徐安却白了他一眼:“胡说!陛下有何理由杀害台府之人?即便要杀,一道圣旨即可,何须如此铺排?” 说完,便加快了脚步。 唐慕清紧跟不止,道:“那会是谁?你这么能猜,你猜一个主谋出来我听听!” 徐安却不说了:“不猜!本监察使有要事去办!” 唐慕清好奇心大动,却不肯就此放过他,便一把将他拉住,报以威胁的眼神,冷冷道:“本官偏让你猜!徐七喜,服从上官命令,是你的天职。本中丞现在就让你猜,马上猜!” 令徐安顿然错愕,不满地暗道了一句:尼玛,这丫头竟也是如此霸道的脾性?和苏沉鱼那妮子一样? 还好!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否则,家里两只母老虎,阿sir我这日子还怎么过? 心中一叹后,徐安却也不愿屈服,拒不猜测道:“不猜!服从命令,那是士兵的天职。而我不是,我有权质疑上官的指令。再说了,本官没有义务猜测!” 同样令唐慕清错愕,却也无可奈何。 “你敢这么跟本官说话?信不信我立马打断你的腿?” “你来啊!殴打朝廷命官,乃罪大恶极之事。你也不想我担任监察使的第一件事,就是弹劾你吧?” “你有那胆子吗?上一个胆敢弹劾本官的浑蛋,现在见了本官,都得趴着走路!” “切你威胁我,我就怕你?” “那你是想试试本中丞的拳头硬不硬了?” “” 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吵架”走向宫外,言语间虽颇带火药味,但并未真的动手。 宫外。 庞奇倒是很听话,早已驾着一辆马车在等候。 见到徐安和唐慕清骂骂咧咧地走出来后,先是一愣,而后皱眉道:“寺正,徐监察,你们这是” 二人对视一眼,却极有默契般双双转过脸去,哼了一声。 徐安跳上马车,将手中的禁军腰牌交给庞奇,道:“本官要去杏园,以后那里就是新的御史台了。但你不用跟来,替我去禁卫营一趟,调来一千羽林卫。” 庞奇捧着皇帝的令牌,如握千斤,汗颜道:“禁卫陛下准你调动禁卫?” 徐安懒得解释,直言道:“快去,我在杏园等你。” 说完,人已坐进了车厢中。 但屁股刚坐下,马车就突然一晃,紧接着一股淡淡的女子清香扑面而来。 唐慕清也跟了上来,而且就紧挨着徐安坐下,一脸怒视的眼神,霸气十足道:“本官也去!” 徐安瞪大了眼睛:“你去就去,坐我旁边干嘛?还坐那么近有何目的?请唐中丞自重,本官已有婚约” 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唐慕清鄙夷一眼,不屑道:“瞧你那样?当朝十三皇子数次上门提亲,本姑娘都看不上,我会稀罕你?滚一边去!” 说着,她竟狠狠推了徐安一把。 令徐安大为不忿,暗道:古人诚不欺我,天下为小人与女子难缠也! 你最好永远都不稀罕我,否则“枪炮”伺候,让你不要不要的!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八7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58章 黑帮! rad2来到杏园所在的街口。 徐安并未示意马夫直接进入,而是留在马车上等待。 因为自从杏园被发现是杀手的基地后,已被禁卫封锁。 皇帝虽已开口将杏园定为新的御史台,但圣旨未到,守在这里的士兵不会轻易让人靠近。 等到庞奇领着一千羽林卫到场后,把皇帝的令牌还给徐安,他才郑重下车。 但并没有直接利用令牌让杏园的守卫让行,而是扭头对一众羽林卫,高声道:“吾乃御史台两院监察使,代天子持节!尔等,谁是主将?” 羽林卫中,一名看似与徐安年纪相差无几的校尉排众而出,单膝跪地,拱手道:“羽林第八队,车骑校尉杨宣,拜见监察使。” 校尉一职,可大可小。 原则上,杨宣本不用跪下行礼,但徐安说了自己是代天子持节,那意义就不同了。 代天子持节,就是代表着皇帝的脸面,理论上连一品大官都要行礼。 而,在御书房之时,皇帝虽没有明言给首辅舞弊案的侦查设立期限,但已经略有隐晦。 他指明骆英这个御史大夫,只能暂代三个月。 也就是说,三个月内,太子的人选就会确立。 届时,吴应雄和骆家这两块垫脚石就会倒,徐安手中的羽林卫兵权也会失效。 不过,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也不知道中间会有什么变数发生。 在此之前,得和这群羽林卫搞好关系,最好能做到没有皇帝的腰牌,也可以使动一二。 因此,认识他们的主将是必须要做的。 徐安点头,朝那名校尉看过去一眼。 此人眉清目秀,倒也有几分潘安的英朗,且煞气十足,显然是上过真正的战场。 古代的兵卒年纪都很小,二十来岁久经沙场,并不少见! 徐安下车,亲自走到那人面前,将之扶起,微笑道:“杨校尉不必多礼,你我都是为陛下办差,日后要紧密合作。不必如此见外,本官见与你年纪相差不大。不如,以后我们以兄弟相称如何?” “本官徐安,字七喜。” 徐sir显然不是那种“怕生”之人,一开口就想和人攀兄弟,有那么一点社牛的意味,也不怕尴尬。 杨宣正值年轻气盛、豪爽的年纪,一听徐安此言,倒也不见唐突,起身道:“卑职杨宣,字见仁。若徐监察不弃,以兄弟相称也不是不可。” “徐监察可直呼我杨宣,也可以叫我“见仁”。” 杨校尉并不傻,若徐安只是一介平民,初次见面就跟人谈兄弟,那他肯定是一百个拒绝! 堂堂禁卫怎会和平民做朋友? 但徐安身为五品监察,又代天子持节,结果就不同了。 莫说见面就兄弟,马上结拜杨宣可能也会答应。 毕竟,谁会拒绝和一个“大官”做兄弟? 徐安呵呵一笑,道:“好,那本官以后就叫你见仁?” 杨宣点头,正色拱手道:“见仁见过徐监察!” “好好,见仁兄弟不必客气。陛下已经指定杏园为新的御史台府,圣旨随后就到。本官想让你接管此处,你可做到?” “见仁领命!” 杨宣一声答应,便走过去与同僚接洽。 这时候。 唐慕清也从马车上走下,来到徐安身边,却是一脸嫌弃之色,道:“徐七喜,你可真不害臊啊。一见面就跟人攀兄弟,你脸皮真厚!” 徐安大笑:“脸皮厚又如何?关键好使就行,脸皮薄能怎样?当饭吃?” “谬论!哼,那要是来了一名女将,你是不是要和人家谈爱情?” “咦,这个主意好啊。可惜,来的不是女将不过也罢,下次我试试去跟骆郡主谈谈感情。嘿嘿。” 徐安忽然一脸荡笑地说道。 令唐慕清大为鄙视,忍不住骂了一声:“贱人!” 徐安不为所动,直接无视她。 谁知,正在不远处交接的杨宣听到“贱人”二字,竟鬼使神差地转身道:“是谁在叫我吗?” 徐安和唐慕清不由忍俊不禁。 片刻后。 两队禁军交接完毕,徐安走向杏园大门,对杨宣吩咐道:“见仁啊,你先带弟兄们熟悉一下环境,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们都要驻扎在此。” 杨宣点头:“卑职领命。” 随后,徐安与唐慕清并肩走向内院。 来到后院厢房的一间密室前。 唐慕清停下脚步,问道:“来这里作甚?杏园地下有无数密道,但已被我们搜查过,并斩杀了藏身其中的近百杀手。” 徐安望了一眼幽暗的密室口,沉声道:“我知道。但此来不是为了单纯复查,而是要找出幕后主谋的第二根据地,以及他们的同党。” 说着,便只身走进了密室。 唐慕清跟着他,皱眉道:“第二根据地是什么意思?” 徐安边走边道:“杏园是杀手的藏身地,幕后主谋要想时刻与他们保持联系,正门直接进入是不可能的。因此,这些地下密道中,必有一条是指向真正主谋的所在。” “而且如此庞大的地道工程,即便有工部掩饰,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动工,更不敢直接启用工部的施工队。换言之,他们在挖设密道时,必然雇佣了一些民间组织。” “找到那些民间组织的线索,就可追查到幕后的雇主。这个雇主多少会和主谋有联系,不是吗?” 唐慕清听此,更觉疑惑:“可本官此前亲自查验过,密道内的所有线索已被收集,并无指向任何民间组织的迹象。” 徐安却道:“那是你没有认真细查!再者,他们可能做了掩饰。” “不大可能吧?哪个民间组织有这么大胆子,敢在太子的私宅底下挖地道?” “有!城中的黑帮或许就敢!” “黑帮?” “对!道上的混混都是捞偏门的,胆子自然很大。而且,雇主也会向他们隐瞒。他们或许并不知道自己挖的地道,可以通向太子的私宅!” 说话之间,徐安来到一面土墙之前。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八6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59章 足以谋朝篡位的事情... rad2唐慕清寻思了一下,却是质疑道:“不对!如你所说,城中的混混大多都是闲散人员,干的都是偏门生意,好吃懒做。” “你让他们为非作歹,欺行霸市,他们倒是拿手!但说到干苦工挖地道,这些人岂能干得了?” “即便干得了,他们也不可能做得如此规整,且不露马脚!” 徐安点了点头,笑道:“说得没错!但你忽略了一点,幕后的雇主为了掩饰身份,并不方便直接接触民间的苦力和工匠。他们很可能会转换几个身份来做这件事情!例如说控制城中的黑帮出面,雇佣苦力挖设地道!” “纵然雇主不选择黑帮,你不也说了吗?混混干的都是欺行霸市,收保护费的勾当!如果城中的苦力在某个时间段被人大量雇佣,他们必会知晓!” 听此,唐慕清轻眉一弄,也深觉有理。 黑帮人员闲散游荡,混迹市井,无孔不入,收风放风最快,城中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他们必然知道在哪个时间段有人大肆雇佣劳工,甚至得知幕后雇主是谁。 揪出这个雇主,便可顺藤摸瓜,找出他的“上线”。 而这个“上线”很可能就是主导了御史案的真凶! 唐慕清了然,沉声道:“那你想怎样?派出禁卫大规模行动,将城中的黑帮人员都抓起来,逐一审问?” 徐安深思了片刻,却摇头道:“此为下策,一旦大规模行动,就必会打草惊蛇。最好的办法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抓到雇主,并从他口中得知幕后主使是谁!” “但如果我们有办法直接找到雇主和幕后主使,又何必假手那些混混呢?” 唐慕清道:“你如何直接找到雇主?” 徐安伸手摸了摸面前的土墙,浅笑一声:“杏园是杀手的基地,幕后主谋必然要设法与他们保持联系。而寻常的通信手法,例如飞鸽传书,暗号,派内应传信等等,都不免有暴露的可能。因此,主谋与杀手最稳妥的联系方式,应该是由密道传信!” “换言之,杏园的地下密道络中,会有一条专供主谋与杀手联系的通道。” 唐慕清皱眉道:“很有可能!但他们不是傻子,行动之前,他们肯定已经封死那条密道。再者,幕后主谋行事如此缜密,密道的指向不可能是他的老巢。” “对!但如果能找出那条密道,就有可能找到主谋的线索。” “可密道已被堵死,你如何找出” “用最笨,但也是最稳妥的办法!密道很长,幕后之人不可能完全将之填埋、封死。他们应该只是封住了连接杏园的出入口,但不论怎么封土掩饰,都会与自然形成的土层有区别!被挖开过的土层会比较松散,派人仔细搜索密道地面和墙壁,掘土三分,定能找出被封存的入口。” 说着,徐安指了指一直延伸至更深处的土墙壁。 唐慕清听此,倒也没有表示反对。 徐安找密道的方式虽有些“笨拙”,但不可否认,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找出雇佣劳工挖设地道的雇主,便能问出幕后主使之人,而此人即便不是最终主谋,也与之深有关系。 一旁的庞奇闻言,倒也识趣,立马就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召集人马,尽快找出封存的密道。” 说完,便转身离去。 随后,徐安二人也走出了密室。 来到杏园大院。 徐安看了看天色,扭头说道:“唐中丞,午朝过后,估计陛下便会下旨,正式公布杏园成为台府新址的消息。届时,六部官员必会到场与我们对接具体改造的事宜。不如,你留在这应付一下?” 唐慕清也看着他:“你呢” “查案是不能在一根线上锁死的,杏园的地下络可以指引我们找到凶手。但侥幸不死的李琪也可以!我们分头行事,你与庞奇留守杏园,我去见见李琪,如何?” “可以!那就分头行事,找到密道的入口,本官会派人通知你。” 唐慕清倒也干脆,一口答应了下来。 然而 片刻后,徐安的身影却出现在梧桐三巷的家中,而并非如他所说去找李琪谈话。 在他的计划之中,李琪不宜过早接触,一来她尚未真正信任徐安,说出来的话半真半假,不足全信。 二来,他在等李琪自己曝光孙鹤密盒的所在。 在此之前,还是得晾着她,不宜接触。 之所以借口撇开唐慕清,徐sir不过是为了偷懒,并暗中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如果顺利的话,日后可保他一家平安,乃至于谋朝串位也不无可能! 刚进院门。 就看到晚娘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打盹,徐安便问了一句:“晚娘,怎么你一个人在?苏沉鱼和岳丈大人呢?” 晚娘被惊醒,作为下人,她意识到自己有偷懒的嫌疑,不免有些尴尬道:“额老爷和小姐一大早就出去忙活了,还没见回” 徐安并未责怪这位忠心的老仆人,直言道:“干嘛去了?” “老爷不是交代要举家搬来京城吗?既是搬家,咱也不能坐吃山空。小姐说,要去选址买店铺,将扬州的生意都转移过来。” “哦,那他们有得忙了。正好,我可以安静两天。对了,今早我出门后,是不是有人送东西过来?” “有。老身都搬到你屋里去了。” “很好。往后这几天,姑爷我要在房间闭关,没事不可打扰。吃饭也不必叫,给我送来即可。” “是。可姑爷你托人买这么多硝石和硫磺作甚?家里并没有虫患呀” 对此疑问,徐sir神秘一笑,只道:“这你就不必管了。” 说完,人已急匆匆走向了卧室。 而后。 在接下来长达三天的时间里,徐安一直闷在屋内,也不知具体在做些什么。 期间,倒是好几次叫来晚娘,让晚娘带着好几份图纸去找城中的铁匠和木匠,说是要定制什么东西,却不能在同一家店铺统一制作。 而晚娘大字不识,倒也看不出徐安具体要定做什么。 苏家父女倒是小有疑惑,但忙于自家的生意,也是无心理会。 三天后的早晨。 徐安终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脸上带着一抹令人难懂的黠笑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八5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60章 凶手的暗示! rad2餐厅中,苏家父女也在。 徐安显得神清气爽,心情极好。 一屁股坐到餐桌前,便开始对着面前的食物疯狂“输出”,风卷残云,三两下就已对付干净。 吃饱后,刚要起身离开时,这才意识到苏家父女略显夸张、惊讶的神情,不免有些尴尬道:“额公务繁忙,小婿心有迫切,倒是忘了岳丈大人在这,还请不要介意啊。” “对了,今天你不忙吗?我听晚娘说,这几日你都在准备开店找铺面,事情办得怎样了?” “有什么难处,或者需要小婿帮忙的地方,你尽管提。我能帮,必帮!” 他试着撇开话题,掩饰自己刚才忽视二人的尴尬。 苏家父女倒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在意繁文缛节之人。 苏喆微微摆手后,笑道:“无妨。朝廷下令重建台府的政令,两天前已经下发。你刚刚升任两院监察使,老夫知道你琐事繁忙。若脱不开身,你便去忙你的,开店的事儿我和影儿可以处理。” 说着,苏喆却是默叹了一声,老脸阴郁,似有什么郁结的心事。 苏清影也是一脸暗沉,默而不语,连自己“当家女主人”的地位都懒得去彰显了,自顾往嘴里塞着馒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忿之色。 徐安看出了隐晦,皱眉问道:“岳丈大人是有什么困惑吗?” 苏喆却是摇头,不愿多说。 徐安只能问向苏清影,道:“苏沉鱼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俩状态不对呀。” 苏清影蹙眉,看了他一眼,却道:“不关你的事,告诉你也没用,你根本帮不上忙!” 听此,徐安顿时不爽:“嘿,是什么事都没说,你怎知我帮不上忙了?苏沉鱼,你别看不起人!” 苏清影脸色一沉,哼道:“看不起你又怎样?就看不起你!你那孱弱的身板,能干些什么?顶多就是舞文弄墨,那些人才不怕你” 她忽然隐晦地说了一句,而后也不多嘴,起身就带着晚娘出门而去。 “你” 徐安瞪大了眼睛望着她离开,显然极为不服苏清影说他孱弱,但见对方决然而去,倒也不好阻拦。 心中却在暗道:我去,你丫头片子说我孱弱? 要不是前身这体格底子太差,阿sir我何至于看起来像个弱不禁风的小书生? 给我点时间,我能练出人鱼线、六块腹肌! 这死丫头该不会因为前些天我让过她两回,就真以为我打不过她吧? 还看不起我? 行! 说不关我的事是吧? 那就不关! 阿sir我还乐得清闲,你父女俩自己愁去吧! 心中颇为不爽,徐安默哼一声,也是甩袖离去。 来到小院门口,正好遇见庞奇带人匆匆赶来。 刚打照面,庞奇就带着一脸惊喜,道:“徐大人,好消息!如你所言,咱们在杏园的地下络中,发现了一处被填埋过的密道。” “部分杀手撤离时,只掩埋了入口的一段,没来得及将整条密道全部封住。” “根据初步探查,在该密道的中段,咱们又发现了三处分叉口,指向不同的方位。若无意外,定有一处是与幕后雇主的藏身处有联系。” “寺正不,应该叫中丞大人了。唐中丞让我来请你过去看看。” 闻言。 徐安也是一喜,道:“甚好!快去看看!” 说着,二人快速走上马车,赶往杏园。 不久后。 杏园的地下密道中,徐安带着唐慕清、庞奇、杨宣四人来到一处分叉口处,后面还跟着一队换上便服的羽林卫,约有二三十人左右。 密道很窄,也不高,只能勉强过人,还得猫着身子。 徐安蹲在地上,望了望前方,扭头对众人道:“密道有三个分叉口,效率至上,我们分头行事吧。” “唐中丞,你选一条。杨宣,你带着几名弟兄走另一条。” “庞奇,你跟我!一个时辰为限,不论是否找到密道的出口,都得先回来汇合。” “切记,低调行事!发现什么情况都不可轻举妄动,一切从长计议。” 身后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并未表示异议。 随后,便开始行动起来。 徐安和庞奇选择了正前方的那条岔道,唐慕清和杨宣则分别往左右遁去。 众人举着火把,行事如风,俯身快速探查而去。 密道很长,但沿途并未留下什么值得注意的痕迹,以至于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将搜查重点,放在密道未知的终点处。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 排头探路的庞奇停下脚步,回头道:“大人,前方已无路,似已到了密道尽头。但观其土层松散,想必是被人堵住了出口。” 徐安点了点头,吩咐道:“先退后,派两个人去试试看,能不能挖开出口。” 几人下密道之前,早已料想到幕后之人撤离时会封住出口,因此事先都准备了土铲,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又过了片刻。 前方的两名禁卫传话道:“徐大人,出口掩埋得并不严实,我们已挖通。” 徐安望过去一眼,“好,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地方。” 说完,几人先后走出密道口。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这条岔道连接的居然是城外不远的一处半山腰。 出口在茂盛的灌木丛中,十分隐蔽。 从半山腰上远视而去,可将京城一角尽收眼底,出口周围有几道人为行走过的痕迹。 也不知是杀手撤离时留下的,还是附近的樵夫或者猎人上山时留下的。 徐安站在出口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远眺着京城方向,目光深沉,若有所思。 庞奇带人在周围搜查了一番后,回身禀报道:“大人,周围略有踪迹,但指向四面八方。看来部分杀手撤离时,选择了往不同方向逃窜,以迷惑我们的追踪。” 徐安露出一抹浅笑,点头道:“知道了。那些痕迹无关轻重,不必理会。” “那大人的意思是?” “先回去!看看唐慕清他们的探查结果再说,这个凶手似乎给了我们某种暗示与选择。” 徐安蓦然苦笑,当先返回密道中。 回到指定的汇合点。 徐安几人等了好一会儿,唐慕清和杨宣才姗姗来迟,却是一脸凝重的状态。 而且,二人似乎事先已经有所沟通。 唐慕清沉声道:“徐安,你可知本官与杨校尉的这两条密道通向何处?” 按理说,徐安应该不知道才对。 但眼下,却一副尤为笃定的样子,回道:“一条指向骆家大宅,另一条指向廷尉府,对吗?” 唐慕清讶然道:“你你怎么知道?”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八4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61章 误区,藩兵杀人! rad2徐安笑了笑,见到唐慕清此时震惊的状态,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并未急于解释,先是示意众人往回撤,而后边走边说道:“要想猜到这点,其实并不难!” “首先,根据目前所知,以幕后主谋的通天手段,本可以将此案做得天衣无缝,更加缜密。但事实却出乎意料,他们无形中留下了太多可疑的线索,显得极为诡异。” “例如,杀手只杀既定的目标,却放过了所有目击者。包括曹怀兴、更夫张五,以及扬县刘氏老家的村民。他们本可连这些人也一起杀掉,为何要故意留下这么多“尾巴”?一开始,我认为是杀手规制严明,只取目标,而不祸及旁人。但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再到这条密道,案发后数天,杀手本可通过此密道安然撤离,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非但没有全部撤离,反而是留下了百余人。” “唐中丞,不觉得奇怪吗?幕后主谋为何要留下百人送死?” 徐安等人现在身处的这条密道有三个分叉口,其中一条通向城外的半山腰。 换言之,杀手既然可以堵住密道口防止追踪,当然也能通过密道逃之夭夭,但却诡异地留下了近百人。 而这百人杀手在唐慕清突袭杏园之时,已被全部歼灭。 唐慕清沉思着,道:“你是说幕后主谋在故意留下线索?” 徐安凝重道:“对!他们只杀目标,而放过所有目击者,营造出精准刺杀,不伤无辜的假象。以此,让我们走进两个误区。” “哪两个误区?” “第一,让我们误以为杀手来自于兵部、或者皇城司。第二,让我们认为凶手良心未泯,并将嫌疑指向内阁三部。” “理由!主谋为什么要这么做?” “杀手行动迅捷,行凶干净利落,显然是规制极严。在京城,符合这一身份特征的,除了兵部的悍将,也就只有负责拱卫京都安全的皇城司精兵!当然,陛下的羽林卫也可以做到这点!但陛下作案的几率为零,因为他对台府没有杀人的动机。” 徐安郑重道:“而只要我们认定杀手是来自兵部,或者皇城司,那就已经正中幕后主谋的下怀!只因,杀手的出处除了上述几个可能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伙人可以做到。那就是藩王的私兵!” 唐慕清一惊,道:“什么?藩王的私兵?这怎么可能”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已被徐安打断:“为什么不可能?唐中丞认为藩兵杀不了人?” “那倒不是!只是,依照朝例,藩兵不可私自离开属地,否则将会被定为谋逆。即便是奉旨来京,也只能在城外驻扎!他们如何进城杀人?而且,哪个藩王会对御史台有杀心?” “你错了。藩兵不是不可入城,只是有数量限制。就好比你的父亲,他从边关回京述职,不也带了几千亲兵吗?虽说大部分都驻扎城外,受皇城军监控,但有二百亲卫可以跟随唐侯爷入城,不是吗?” 徐安所言乃是事实。 此前,唐慕清突袭吏部之时,用的便是唐敖带来的二百亲卫。 唐慕清眉目一动,道:“那也不可能!原则上,没有陛下的允许,入城的亲兵只能蜗居府中,且每日都必须到皇城司报到!他们有任何异动,禁卫和皇城军都会知晓,如何瞒过所有人行凶?” 京都以外的兵卒,包括边军,藩兵和各大直隶城池的守军,入京都有严格的数量控制。 且必须接受皇城司和禁卫的监管,卸重甲入城,没有旨意不可随意走动。 这也是为何当初徐安要动用侯府的私兵时,要让唐敖先入宫请旨的原因。 徐安浅笑:“谁说是入城的藩兵杀人了?我们现在身处的这条密道,连接着三个不同的出口。其中两条指向廷尉府和骆家大院,另一条却连接着城外的荒山。这说明入城的藩兵只是摆设,真正的行凶者是通过密道潜入的城外兵卒!” 闻言。 唐慕清愕然,脸色巨变。 因为如果徐安的猜测属实,御史台当真是被藩兵所灭,那么她家里那位老爹就深有嫌疑! 唐敖的几千亲兵,此时就驻扎城外。也就是说,行凶者也可能来自唐家军! 稳了稳情绪之后,唐慕清压下内心的震惊,这才说道:“这都是你的凭空猜测,即便都是真的,也无确凿证据支持。再者,还是原先那个问题,哪个藩王有覆灭御史台的动机?陛下这段时间,并未召见任何藩王,谁敢带兵来此?” “另外,吾父只是边军主将,并非藩王!且与孙鹤大夫没有恩怨,纵然是藩兵杀人,也一定不是我唐家军动的手!” 她小有私心,企图先撇清自家的关系。 徐安听此,呵呵一笑:“没有证据,那就去找啊。但首先我们要做的,就是先从兵部和皇城司这个“误区”中走出来。” “还有,谁说陛下召见,藩王才能带兵来京?你忘了吗?太子刚死,各大藩王都赶来吊唁,带些私兵保护自身周全,很合理吧?” “你的父亲能在京城留到现在,不也是述职期间正好遇上太子驾崩吗?” 唐慕清语塞,脸色暗沉。 太子萧尔康病逝,天下哀悼,各大藩王带点私兵入京吊唁,无可厚非。 无形中佐证了徐安这一猜测,杀手的出处或许一开始就猜错了,不是兵部或者皇城司的人动手覆灭了御史台,而是藩王的私兵。 至少,这个猜测有客观成立的理由。 杏园地下有连接城外的密道,证明了这点可能性! 话说之间。 众人走出地下密室,来到杏园的书房。 唐慕清满脸阴郁,道:“好!且先认为你是对的,杀手是藩兵假扮。他们故意留下线索,让我们误以为兵部和皇城司有嫌疑。但你又说内阁三部也是一个误区,这又如何解释?” “要知道,当初可是你认定三部有嫌疑的。而随后发生的异象,包括被私自打开的百官卷宗、吏部的大火、兵部侍郎的叛逆,这些无疑都证明了三部有联手作案的可能。如今,为何要推倒?” 徐安道:“很简单!杀手放过目击者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伪装出他们在精准杀人的假象!” “而要做到精准杀人,就必先有户部的文籍档案支持,还要向台府派出内应证实!因此,理论上杀手想要得逞,就少不了需要内阁三部的帮助。” “但微妙的是,有一个人可以让主谋不经过内阁三部,就可以得到台府所有吏员的准确信息!” 唐慕清微微思考,立马就想起了那个人,脱口而出道:“曹怀兴?”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八3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62章 阴谋的雏形... rad2“没错!” 徐安肯定的语气说道,而后迈步走进杏园的书房。 先是惊叹于先太子萧尔康书房的豪华,而后也不怕僭越,就直直坐到书桌的主位前,满眼放光。 要知道,萧尔康的这套书桌椅可都是金丝楠木制作而成,价值连城。 若放在前世,算上“文物价值”的话,足以在北上广深买一处豪宅了 杏园改建御史台,此番工部正在如火如荼地改造中,这套楠木桌椅还没来得及搬走,倒是给了徐sir体验的机会。 唐慕清瞟了一眼,道:“李琪此前说过,曹怀兴已然变节。你认为是他向幕后真凶透露了台府官员的信息?” 徐安答道:“是的。” “可是,曹怀兴并非京官,更不入台府。他如何准确知道台府吏员的信息?” “曹怀兴是孙鹤的远房表亲,暗地里深得孙鹤的信任,乃是孙鹤的守盒之人。当年,孙鹤调任御史台的初衷,是为了追寻李放通敌案的真相。但他要想做到这点,就必先组建一支清明廉洁的御史官队伍!” 徐安缓缓道:“十余年来,孙鹤对台府大刀阔斧地整顿,大肆任用自己人。曹怀兴是他的心腹,又岂会不了解台府吏员的信息?而且,当中许多人或许就是曹怀兴举荐的,他最清楚不过!” “曹怀兴变节,如果有他向幕后主谋透露信息,还用染指内阁三部吗?” 唐慕清眉头紧锁:“这么说来,曹怀兴很早之前就已经变节?” 徐安却摇头道:“不!如果曹怀兴早就变节,那么台府应该很早就被灭门才对,不会等到现在。他应该是在太子驾崩以后,才向主谋完整地透露台府的信息。” “可曹怀兴变节的理由是什么?幕后主谋故意将线索指向内阁三部和皇城司,目的又是什么?” “呵呵,曹怀兴变节的原因,暂且不得而知。但主谋设计让我们走进误区的目的,却非常明显。” 唐慕清目光流转,道:“是为了引出吴应雄这个假凶手,然后再嫁祸给骆家?” 徐安点了点头,笑道:“唐中丞果然聪慧,不用本官明说,已猜出了隐晦。” “那你不妨再想想看,主谋将我们引向内阁三部,具体是想如何引出吴应雄和骆家的?” 这话说完。 唐慕清还未及思考,一旁的庞奇就忍不住插嘴道:“我知道!” 徐安微微讶然,看过去一眼:“哦?那你说!” 庞奇道:“当天,我们分头突袭内阁三部,先有吏部大火,兵部侍郎抗旨,后有户部百官文档被私自翻阅。凶手看似在阻挠我们追踪线索,公然毁灭证据。但其实,是在向我们彰显证据!” “其一,大人或许还不知道吧?吏部主管官员调动的左侍郎叶宵,就正是吴应雄的女婿。吏部突发大火,叶宵这个左侍郎难辞其咎。更为凑巧的是,兵部那名胆敢抗旨的侍郎大人也与吴应雄深有联系!吴应雄未任右相之前,那人便是他的左膀右臂!” “我们只要查到此二人,就必会联系到吴应雄身上。” “其二,吴应雄位高权重,就连我们大理寺也不敢轻易捉拿他的人。凶手为确保吴应雄下狱,还留了一个手段。” “吏部大火,兵部侍郎抗旨被杀之后,我们的线索看似已经中断。但按照大理寺常规的办案手法,遇到这种线索被毁的情况时,必会将三部之人全数抓起来严刑拷打,逼供出内应!届时,如果有某人供出孙大夫的密盒所在,或者指证是受到吴应雄指使,那便是人证物证俱全。” “徐大人此前说过,台府之中有主谋的内应。换言之,内应也是知道台府有密盒存在的,只要说出来,我们便会大肆寻找。找到密盒,经工造司之手打开,便可得到吴应雄的罪证。” “幕后主谋构陷吴应雄的手法是,通过人物关系的暗示以及借我们大理寺之手证实!由此可见,此人极为了解我们大理寺的行事规则!” 庞奇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不可否认,听着倒也算有理有据。 徐安听后,眼前一亮,不禁赞道:“分析得不错!但并不完整,还有吗?主谋如何牵引到骆家?” 庞奇答道:“有!正如大人此前所说,事实上台府之人并未死绝,一些在案发前调离的官员还活着!而且,就在内阁三部中任职。他们也知道有密盒存在的,凶手本来想借这些离任官员之口引出密盒。” “但当中出现了一个变数,那就是徐大人,你!” “幕后主谋没想到你逃过一劫,并参与到案件的追查中。于是便出现了一个“意外”:密盒的信息不是通过离任官员之口让大理寺得知,而是徐大人说了出来。” “不过这并不妨碍幕后主谋的铺排,主谋的最终目的只是让我们知道有密盒存在,并延伸到杏园即可,其他的无关轻重!” “而杏园密室中的百余杀手,是留下送死的。理由是要让我们联想到骆家和长公主,继而发现刚才那条密道!密道有三处岔口,其中指向廷尉府的那条,就是为了让骆英这个府尹染上嫌疑。另一条直接指向骆家大院,就更不必说!” “至此,主谋的计划雏形显现。他们先借大理寺之手,完成构陷吴应雄的安排,而后再经吴应雄牵连到骆家!” “主谋最想看到的结果就是,三司认定骆家因十几年骆英负伤一事记恨李放,继而诬陷李放通敌在先,为掩饰真相残杀台府在后。” “吴应雄便是帮凶,骆家和长公主自然就是主谋。徐大人,不知下官这个猜测是否有成立的可能?” 徐安赞许的目光,微微点头:“不无可能!但幕后主谋若是想将吴应雄和骆家定为帮凶与主谋的关系,仅靠表象证据,明显不够。你们想想看,吴应雄有何理由成为骆家的帮凶?陛下怎会轻易相信这点?” 这个疑问一出,庞奇笑了笑。 唐慕清却已然接话道:“你不知道吗?吴应雄之子吴仪,钟情于靖阳郡主骆姿已久。此前数次上门求亲,之所以不成,只因骆姿曾有誓言。” 徐安好奇道:“嗯?竟有此事?右相之子吴仪钟情于那个娃娃脸,还数次上门求亲?但那娃娃脸为何不同意吴家的求亲?按理说,他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骆家应该同意才对。骆姿有过什么誓言?” “骆姿与骆英兄妹情深,骆姿曾发下誓言,谁能找到办法治愈骆英的顽疾,她不论贵贱,都肯下嫁。” “所以呢?” “多年来,吴仪寻遍多方名医,只为治愈骆英,求得骆姿松口下嫁。吴应雄对他那个儿子极为宠爱,此乃有目共睹的事实。若说吴应雄是为了帮助吴仪娶到骆姿,而甘愿成为骆家的帮凶,陛下可能会信!再者,一个是首辅之家,一个是有长公主坐镇的名门望族。两家一旦结合,就是把持朝政也可以做到!你说陛下会不会信?” 听此。 徐安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说来,幕后主谋早就想好了吴、骆两家联合作案的契合点和动机?” “呵呵,这两家也是够悲催的。不仅成了幕后主谋掩饰真相的替死鬼,还被陛下给盯上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最终下场,将成为新太子立威的垫脚石!而,御史案的真相是什么站在皇帝的角度,其实并不重要。陛下最优先考虑的是社稷和朝局的稳固,新太子必须迅速获得内阁支持,入主朝堂。” “牺牲掉这两家,陛下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惜。即便吴、骆两家不是御史案的真正凶手,那又如何?” “只是,我们要不要暗中帮助幕后主谋一把,让吴、骆两家死得更快些?如此一来,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说到最后,他竟语出惊人,一脸黠笑。 令在旁的唐慕清和庞奇大跌眼镜。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八2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三个选择! rad2“你什么意思?” 唐慕清品行端正,铁面无私,一听徐安此言,有顺水推舟,帮助幕后主谋构陷吴、骆两家的意思,不由脸色一怒,肃然斥道:“明知吴、骆两家是被构陷的,你仍想按主谋的意思将诬陷坐实?” “哼!本官在此,定不会由你胡来!枉你还是自诩廉洁的御史官,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徐安淡然之色,却是微笑道:“顺其所愿,有何不可?唐中丞想想看,幕后之人连当朝首辅和士族骆家都能构陷,背后的势力何其庞大?” “我们若顺从他的意思,将吴、骆两家给处死,就相当于帮了他一个大忙。他会不会跳出来感谢我们一下?又或者说,把我们也吸收为同党?” 闻言。 唐慕清脸色一冷,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目光森寒地望着徐安。 唐中丞受父亲影响,自幼便立志要做一名忠臣,为国效力。 起先想随父从军,但大乾朝并不鼓励女子行伍。 唐敖便安排她入职大理寺,也算是随了她的心愿。 唐慕清倒也争气,入职寺衙仅仅三年多,便小有功绩,升任寺正之位。 而她入仕的座右铭便是:让天下清明,杜绝罪恶。 此番,听到徐安扬言要无视冤案发生,并帮助主谋坐实吴、骆两家的“罪责”,让她如何能接受? 就在唐慕清即将发飙之时。 庞奇脸色一闪,赶忙挡在二人中间,道:“唐中丞息怒。徐大人并没有无视冤案的意思,而是想以身为饵,深入虎穴。” 唐慕清冷声道:“什么意思?” 庞奇道:“徐大人若有心无视冤案,大可置身事外,不必再和我们说这么多。下官以为,徐大人应该是想假意办成此案,顺从幕后主谋的意思,构陷吴、骆两家。继而引起幕后主谋的注意,诱使他现身相见、乃至招揽。” “试想一下,若徐大人是个昏官,断案轻率,且极易被人收买。幕后主谋会不会想将他纳入麾下?而且,徐大人身为两院监察使,颇有权柄,执掌百官监察,这或许会是主谋一党所看重,所需要的。” “只要此人胆敢现身拉拢徐大人,岂非就是我们抓住他的最好机会?” 唐慕清听后,缓缓放开握住刀柄的手,脸色稍稍变好。 但沉吟半分后,却质疑道:“胡闹!幕后之人既有能力覆灭御史台,且连当朝首辅和长公主都敢构陷,背后必然势力庞大,党羽众多。你以为他会看得上徐安这个小官?” 对此质疑,庞奇未及开口。 徐安已经接话道:“你怎知他看不上?如果我是主谋,我会将连接城外荒山的那条岔道给彻底堵死!因为只要那条密道被发现,便等同于自曝杀手并非来自兵部和皇城司。” “这两部的精兵常驻城内,根本无需修一条连通城外的密道。继而,吴应雄和骆家的嫌疑会减少很多。” “但,唐中丞可知凶手为何没有这么做?” 唐慕清沉声道:“为何?” “此乃主谋故意为之,目的是要让我们知道他身后有藩兵撑腰,这既是一种亮剑行为,同时也给我们留下了两个选择。” “选择?什么选择?” “第一,第三条岔道的出口是荒山,周围留下了向各处逃窜的痕迹。幕后主谋或许是在传达一个微妙的信息:我们可以置身事外,乃至一走了之,不必参和这趟浑水。第二,另外两条密道指向了廷尉府和骆家大院,言外之意便是:我们也可以选择不走,但必须坐实吴应雄和骆家的罪名。” “哦?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做出选择,否则就是死?” “是的!” 徐安点头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幕后之人手眼通天,从我们发现内阁三部身上的线索时,他就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想要让我们查到什么,我们才能查到什么。包括孙鹤的密盒,与李琪、曹怀兴等人的隐晦!” “如此能力,他本可直接将我们杀死!但他并没有这么做!换言之,他似乎对我们产生了某种兴趣,既想借我们之手杀人,又暂时对我们没有很重的杀心。” “那么,如果我们假意顺从他的意思,会不会就能引他现身相见?” 说到这。 唐慕清总算大概知道了徐安的计谋,但冷静思考后,却摇头道:“以身为饵,诱出主谋。看似可行,但弊端诸多。且不说主谋不会轻易以真面目示人,单说让他相信我们有意投诚,就很难办到。” 徐安笑着,忽然打了个响指,道:“对,说得没错。幕后主谋即便想收拢我们,恐怕也只会派出一个小角色来与我们接触。所以,假意投诚只是后招。” “他想让我们按照他指定的答案做出选择,本官却偏不如他所愿,硬要做出另外的第三个选择!” 唐慕清凝重道:“你要怎么做?” 徐安狡黠一笑,“唐中丞忘记了另一个关键人物!” “谁?” “陛下内定的新储君!本官的选择就是投靠新储君!” 徐安此言一出,顿时让身旁二人为之一惊。 庞奇惊讶道:“徐大人,此案关新太子何事?为何要把他拉入局中?” 唐慕清则更加斐然,道:“陛下仍未决定新储君的人选,即便心中已有内定。他不说出来,谁又知道是哪个皇子?你如何投靠?投靠的目的又是什么?” 徐安从主位上起身,来到二人面前,淡然道:“新储君是谁,虽尚无定论,但应该已有苗头!我们不知,不代表陛下的身边人不知!武太监就有可能知道,唐中丞不如帮忙打听一下?” “至于为何要投靠新储君,这还用说吗?从我们发现那条封存的密道开始,就已经算是加入了一场阴谋棋局。我们的选择只要不能让幕后之人满意,必遭杀身之祸。” “那么,我们要想活命,除了陛下能救我们之外,也就只有那位新任储君了。不投靠他,难道两位想坐地等死?” 如此一言,令唐慕清与庞奇幡然语塞。 顿了顿,见到二人沉默。 徐安话锋一转,摆袖道:“二位不说话,那就是也认同本官的意思了。” “那好!庞奇,严格封锁我们发现新密道的消息,尤其不能让廷尉府知道!方才跟随我们入内之人皆要交代,不可对外透露半句,更不能让陛下事先知晓!我们要留着这条线索和破案的功劳,赠予新太子啊。” “此事关乎我等安危,不可草率。有新太子撑腰,我们才有能力与真正的主谋周旋!马上去办!” 庞奇深知轻重,应了一声后,快速离去。 唐慕清眉头不展,似有所思,却蓦然问了一句:“投靠新太子,确实是我们自保的一种选择。但如果本官是说如果主谋就是新太子呢?”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64章 和联胜,黑帮闯入... rad2徐安眉头大皱,听到唐慕清抛出如此猜测,深感意外之余,也是一时愣住。 可见,就连徐sir自己也未曾想到过这一可能性。 但主观上,他并不认为这个猜测会是事实,便半开玩笑地回道:“那不就正好吗?直接破案了!哈哈。” 大笑一声后,徐安迈步出门而去。 唐慕清也跟了出来,与他并肩而行,道:“本官没跟你开玩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新太子就是御史案的凶手,我们应该怎么办?” 徐安一脸淡定:“有这个可能性再说吧!就目前而言,我们封锁消息,按兵不动最好,先等新太子自己浮出水面。” “与其忧心一些还没发生的事儿,唐中丞若有闲暇,不如随本官一起去看看台府的改造工程,如何?” 唐慕清目光闪动,微微思虑后,倒也没再多说。 杏园作为先太子的私宅,本身的装修已经极为奢华,但并不符合一司衙门的风格,因此改造也是必然的。 按照御史台的规制,五品监察使以上,便可以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徐安一去,便开始指导装潢自己的办公室。 直到黄昏后。 徐安这才告别了唐慕清,返回梧桐巷家中。 刚到巷子口,却看见晚娘一脸愁容之色,正拖着一箩筐碎裂的锅碗瓢盆往垃圾堆中倾倒。 徐安走过去帮了她一把,并打趣道:“家里怎么碎了这么多东西?是不是你闯了什么祸?如实招来,哈哈。” 晚娘啐了他一口,状若愁苦道:“唉要真是老身闯祸所致就好了,这样一来,老爷和小姐也不必那么烦恼” 她话有隐晦的样子,说完,忍不住唉声叹气。 徐安顿觉不对,赶忙追问道:“不是你弄的,那发生了什么事?” 他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安。 早上出门时,见到苏家父女满腹心事的样子,徐安便深感二人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但由于苏清影执意不说,他倒也没放心上。 此番,晚娘搬了一大堆“垃圾”出来倾倒,像是被打砸所致。 且似乎话中有话,可见苏家父女遇到的麻烦事还不小。 该不会是家里进了什么恶霸吧? 可哪来的恶霸,胆敢闯入朝廷命官的府邸? 晚娘叹了一口气,道:“姑爷,你就别问了。老爷不让和你说,怕你摊上麻烦” 徐安肃然道:“什么麻烦?姑爷我像怕麻烦的样子吗?家里是不是被人砸了?说!不怕岳丈大人怪你,有我担着!” 听此,晚娘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道:“是的府里确实被人给砸了,而且还不止一伙人。姑爷,你出门这几个时辰,家里来了好几拨黑帮恶霸,硬要逼着老爷和小姐买他们的店铺。” “而且还出价奇高,不买都不行。他们也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咱们苏家想在京城开店做生意,就自主找上门来,推销自家的商铺。可他们那些商铺都是在犄角旮旯的烂尾胡同里,哪里做得成生意?” “老爷和小姐肯定是要拒绝的,但这伙人推销不成,便改成了强买强卖,恐吓威胁,跟着小姐来到家中一阵打砸。” “还扬言要是不买他们的商铺,就让咱们无法在京城立足。其中几个还想调戏小姐呢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 徐安听后,瞪大眼睛,微怒道:“什么?这么大个事儿,怎么也不跟我说?” 晚娘又叹气道:“小姐说了,跟你说也没用。你又打不过那些恶霸” “谁说我打不过的?纵然我打不过,不是还可以报官的吗?别忘了,你家姑爷可是朝廷命官!苏沉鱼是脑子里有坑吗?这种事也瞒着我。” “姑爷,我们当然知道你是朝廷命官,但你是御史台的官,专查官员的,哪里能对付什么恶霸?再说了,你御史台的兵,前些日子不是都死了吗?小姐说,告诉你,你也没有办法应付,索性就瞒着了。” “你们” 闻言,徐安气极而笑,刚想责问些什么。 但想到跟晚娘一个下人说太多也没用,便改口道:“好吧!那苏沉鱼和岳丈大人现在在哪?” 晚娘道:“那伙人来的时候,老爷和小姐就在家中,但拦也拦不住他们打砸。此时,应该在商量着该如何应对,是不是要去请魏大人出面说情呢。” “什么?这对父女俩想去找魏千里帮忙?他俩怎么想的?咱们刚刚和魏千里闹翻,现在去找他帮忙,不是自讨没趣吗?而且,这伙人很可能就是魏千里找来报复我们的。” “那有什么办法?那群恶霸可说了,他们并不怕报官,官府里有人罩着呢。” 徐安冷哼一声,严肃道:“行!知道这伙人的背景吗?是城中哪个黑帮所为?我去找他们算账!” 晚娘脸色微变道:“姑爷你可不能冲动,那些恶霸连城中缉捕都不怕,岂会怕你一个文弱书生?小姐说,他们是城中最大的黑帮“和联胜”的人,个个都穷凶极恶之辈。你不能贸然去找他们。” 徐安冷笑:“和联胜是吧?放心,我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去找他们。走,回去再说。” 说着,脸上却泛起了一抹狠辣之色。 看来,有些秩序是该整顿一下了。 御史台沉寂太久,也该让江湖知道什么叫台府了!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八0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65章 徐苏记! rad2回到家中。 院子里一片狼藉,几名小丫鬟正在着手清扫,脸色都不太好看,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相对于寻常百姓人家来讲,城中恶霸的威慑力那可是远超官府的存在。 此前,家中只有晚娘一个下人,但由于苏家父女的到来,增加丫鬟的人数那是必然的。 苏家是大户,乃扬州首富。 按理说,府中应该设有护院。 只不过苏家的底蕴都在扬州,刚刚临时决定要留在京城发展,脚跟还未站稳,又哪来得及聘请什么护院? 再者,一般的护院,恐怕也难以遏制城中根深蒂固的黑帮势力。 因此,听说家中进了恶霸,徐安是可以预料到小有损失的。 见到徐安归来,几名侍女停下手中动作,正要欠身行礼。 却被徐安摆手拦住,道:“老爷和小姐呢?” 一名丫鬟弯着腰,回道:“回姑爷,刚才家里来个几帮凶神恶煞的人,一进屋就开始打砸,老爷和小姐受了惊吓。此时,正在厅中商议,奴婢这就去通传。” 徐安面色一冷:“不必。做你们的事,我自己去找。” 说完,人已迈步走向了大厅。 大厅关着门,刚到门外就听见父女俩略显焦急的声音传出: “爹爹,咱们还是高价在京城聘请一些护院吧,那群人可说了明天还来,除非咱们每月上交五千两的保护费,并高出市价十倍购买他们那些烂尾的商铺,才肯罢休。我怕明日一来,他们会伤人” “唉护院有何用?城中黑帮浸淫京都多年,爪牙众多,无孔不入,岂是一般护院可以对付得了的?恐怕一听说咱们摊上了黑道,即便出高价,也无人敢来应聘。” “那就报官!京都乃天子门楣,我就不信这群恶霸能一手遮天!我打听过了,咱们看上的那几间商铺在千秋坊,坊中的商户大多也都被迫交保护费,但顶格也就三四两银子每月,他们却要咱们每月上交五千两,这不是欺负我们外地来的吗?” “报官何用?咱们岂非已经报过官?可京兆府那些捕快来了,不过是走走过场,并没有帮我们驱赶恶霸。怕是早已与黑帮勾结” “那怎么办?难道要由着他们胡来?” “为今之计,咱们只有两个选择。先去找魏千里说说情吧,他或许有办法处理。” “什么?爹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真的想去找魏千里?你不会不知道城中黑帮突然针对我们苏家,背后有魏千里的意思吧?前几日,他与徐七喜一番争执后,就扬言要咱们苏家吃不了兜着走。你现在去找他,岂非等同羊入虎口?” “为父岂会不知?但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正因为此事是魏千里授意针对,咱们去找他和谈,方有可能将此事彻底解决。魏千里贪财,为父相信,只要我们给的钱足够多,他开一面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行!我不同意!爹爹也知道魏千里贪财,他觊觎我们苏家的产业已久。像他那样的白眼狼,岂是说给一次钱就能喂饱的?你给他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无数次!再者,魏家除了图我们的钱财之外,还对女儿有非分之想。爹爹若是去找他,他必会以女儿为筹码相要挟。” “这个” “这事,我不同意。爹爹不是说还有另外的选择吗?” “额不去找魏千里,咱们在京城必然阻力重重,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为保万全,就只能放弃京城,回扬州了。我们苏家与扬州知府还算有些交情,在那里魏千里多少得留些余地,不敢太放肆。” “回扬州?留在京城的决定,可是爹爹你自己提的。哥哥们已经在赴京的路上,你此时打退堂鼓?再说了,徐七喜并不愿回去,我们要是走了,他不就是孤家寡人吗?” “那有何妨?咱们没来京城之前,他不都是孤家寡人的吗?没事,你俩的婚事拖延几年即可。待魏千里下野后,咱再来京城也不迟!” 说到这。 苏清影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微怒和委屈的神情,不悦道:“爹爹怎么想的?你从小不是常常教导我们,凡事要迎难而上,越挫越勇吗?此番不过是来了几个恶棍,你就想打退堂鼓,返回扬州做缩头乌龟?” “这可不像你苏大会长当年的风格!这些年,你不管俗务,是不是连身上那点锐气,也给磨没了?” “哼!女儿不回去,我就要留在京城!魏千里越针对我,我就越要留下,而且要过得更好!爹爹要回,那就自己回吧!” “我一定要把“徐苏记”给开起来,京兆府不管这群恶霸,我就告到大理寺和廷尉府!大理寺和廷尉要是也不管,我就去宫门前告御状!我宁死不屈,打死也不回扬州!我要留下,就跟着徐七喜待在这!” “还有!女儿已经快及弱冠,都成老姑娘了。你还想让我拖延婚期?我不愿!三个月后,我就要成亲!” 她越说越不忿,到最后几乎是咆哮出声,万分坚决的姿态。 古代,男子十五成人,女子十三为大,可出阁。 苏清影已经快年满二十,说起来,已经可以算是“老姑娘”。 与之同龄者,有些人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苏喆一听,面对自家女儿略显无礼的咆哮,他不怒反笑,道:“徐苏记?啧啧,你终究还是选择那个名字?” “呀!都说女大不中留,果不其然!这都还没出嫁,就把那臭小子的姓氏排在前面了?” “不是应该叫苏徐记吗?怎么?我家宝贝恨嫁了?” 苏清影脸色一沉:“就叫徐苏记!爹爹不是说,扬州的生意留给三个哥哥,京都新开的商号要留给我和徐七喜吗?” 苏喆捋了捋胡须道:“话虽如此,但你也说了,嫁过去之后要当家。既是当家,就应该是我们苏姓排在前面。” “不要!那样的话,徐七喜岂非一点面子也没有?徐家势弱,与我们苏家结亲,已让他备受闲言闲语。我若在商号的招牌上再压他一头,那就太霸道了。好歹他是我日后的夫君,是要和我相濡以沫一生之人,我得给他足够的尊重。” “哟!吾家女儿居然如此知情达理?那你实话告诉爹爹,你非要留在京城,到底是不想放弃这里的商机,还是舍不得七喜?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他?” “喜欢谈不上!” 苏清影笃定的语气,道:“我与他幼时虽有过一段青梅竹马的时光,但已然分隔两地太久,谈不上太深的感情。我说喜欢,爹爹也不会信,不是吗?但既有祖父之命,两家指腹为婚,那么他就是我苏清影的夫君!” “好坏都是我的,贵贱我都得跟着他!他独自留京,就得独自面对魏千里的报复,我必须留下一起面对!即便我是一介女流,或许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人在这,不避不退!” 听此。 苏喆老脸一触,目光闪动,报以赞赏的目光,道:“很好!吾家女儿自幼受我宠溺,表面刁蛮跋扈,实则也是深明事理,善解人意。最难能可贵的是足够忠贞!” “便宜徐七喜这臭小子了!不行,彩礼老夫得收十万两!” 这话。 苏喆说得极为大声,且是冲着门口的方向,似乎知道徐安就站在门外。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79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66章 深邃的岳丈大人... rad2而苏清影被自己的父亲如此赞赏,不由俏脸一红,但说话却尤为大声,道:“爹爹是疯了吗?徐七喜虽已升任五品,但月俸禄不过是百余石米,十余两现银。你让他出十万两的彩礼娶我,是想把我熬成老姑婆吗?” 苏喆却呵呵一笑:“那老夫可不管!苏家就你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何其矜贵?他要是出不起这个钱,如何能保你日后衣食无忧?” “你爹爹你蛮不讲理!你收这么多钱,相当于把女儿给卖了换钱。徐七喜若是为了支付彩礼而举债,那日后才真是无法保证女儿的衣食!十万两?哼,我看给你十两就够了。但嫁妆你得给十万两不,二十万两!” 她一脸腹诽地说道。 苏喆微微讶然,失笑道:“呀,这还没过门,就胳膊往外拐了?彩礼他给十两,嫁妆你要为父给二十万两?” “对!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苏清影郑重说道,似乎暂且忘记了城中黑帮所带来的烦恼,和父亲谈起了自己的婚事,讨价还价。 说完,更是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张百两银票,伸过去道:“喏,这是一百两,爹爹不用找了。彩礼,我帮徐七喜给了。嫁妆你准备好,随礼也准备好。所有钱交给我保管,不能给徐七喜。可知?” 苏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女儿,我是你爹啊,你这么做不对吧?不是该帮着为父吗?怎么反过来要宰为父?” 苏清影狡黠一笑:“这些年,爹爹和哥哥们不管事,苏家商会都是我在打理。赚的钱,可不止区区这点嫁妆!不过是二十万两,爹爹就心疼了?我不管,我就要二十万两嫁妆!给我,好过爹爹拿去送给魏千里那个浑蛋!” 说完,便转身要离开。 门外。 徐安也是不觉哑然失笑,暗道这死丫头还真是有趣。 听见苏清影的脚步声传来,便赶紧退后几步,装作刚刚回来的样子。 苏清影打开门,一眼望见徐安,顿时柳眉蹙动,警惕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这里多久了?” 徐安故作淡然道:“刚回来,你和岳丈大人在谈事情吗?都说了些什么?” 言外之意,却是在暗指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苏清影一抹如释重负的表情,暗道一声:还好!这家伙什么都没听到。 但紧接着,目光一扫之后,脸上就泛起了一抹凶恶,大声道:“本小姐谈什么事要你管吗?徐七喜,你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该问的别问!” “我刚和爹爹大吵了一架,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我砸的,明白了吗?” “所以,以后你少惹我!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哼。” 说着,怒瞪了他一眼,这才快步扭头离开。 徐安望着她的背影,不免苦笑,心中暗道:这丫头看着刁蛮跋扈,实则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啊。 为了瞒我,竟将府中的一地狼藉说成是她自己砸的。 可是,她是不是对我存在什么误解? 难道她认为我这个夫君是胆小懦弱、怕事之人? 黑帮? 阿sir我前世就是反黑组的,我会怕他们? 整个大乾朝,恐怕没人比我更懂怎么收拾他们! 对付这些人,你只有比他们更黑、更恶,且不留丝毫情面,方可震慑! 也罢! 她想瞒着,就瞒着吧! 我只需暗中帮她除去那些麻烦即可! 正想着,忽然听见苏喆的声音传入耳中:“七喜,你进来。” 徐安应了一声,迈步走进厅中。 苏清影走后,苏喆似乎变了一个人,显得极具城府与威严的样子。 与在苏清影面前时的姿态,云泥之别。 他坐在厅中主位上,脸色肃然,不苟言笑之色,道:“门外听了许久,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 徐安点头道:“知道。” “那你认为老夫去给魏千里送银两,求他摆平此事,可行否?” “可行!” “哦?你不怕魏千里狮子大开口,并以影儿相威胁,抢走你未来的娘子?” “不怕!实际上有岳丈大人在,两个魏千里也不足为惧。” “此话何意?” “扬州知府官居三品正,乃一方大吏。他在岳丈大人面前,尚且得恭敬喊您一声苏翁。魏千里何德何能?说起来,您根本就不怕他!只不过,岳丈之势,势在隐晦罢了。” “嗯?你查过老夫?” “是。得知岳丈大人要来京之时,顺手让大理寺查了一下。” “那你说说看,老夫既有能力直接让魏千里倒台,为何要故意示弱,又为何有意要给他送钱?” “因为你想帮小婿一把!魏千里身为朝廷命官,若暗地里收了您的钱,便是受贿。而小婿身有监察百官之权,可借此查办魏千里,夺取功劳之余,又可除去此人。” “呵呵,说得倒是没错。但你似乎忘了,老夫给魏千里送钱,确实可以借你之手除掉他。但我亦染上行贿之罪,又该如何处理啊?” “不必处理!若小婿没有猜错,岳丈大人已想好了应对之法。你先是允许城中恶霸来家里打砸,示人以弱,寻求客观的表象证据。一旦魏千里被查办,胆敢攀咬你行贿,你便会反过来说是魏千里指使城中恶霸威胁于你,乃是强行索贿。你不得不给钱,主观并无行贿之意。此次的打砸,便是客观证据,你是受胁迫而行贿。” 徐安肃然之色,接道:“继而,行贿就变成了遭遇霸凌、索贿。岳丈大人身不由己,又何罪之有?您不仅可以置身事外,还可将送给魏千里的银两原封不动地拿回来。” 苏喆闻言,眉目一亮,霎时笑了起来:“哈哈没想到啊,你倒是看得通透。不错!你有此聪慧,影儿嫁予你,老夫也可放心了。既是如此,后面的事该怎么办,你应该知道了吧?” 徐安微微躬身,低着头,瞟了苏喆一眼,深觉自己这位岳丈极不简单,口中却道:“知道!但此事小婿可以自己处理,岳丈大人可不必插手!”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7八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67章 行动之前,收了两个心腹! rad2一般来说,涉及官员的职务犯罪,可分行贿、受贿、索贿,以及资产侵占、舞弊弄权等等好几种。 行贿与受贿,自不必说。 单说索贿,原则上如果遭遇索贿,行贿人不具备主观意愿,而是经由受贿人强行逼迫所致。 那么按照大乾律例,是可以免罪的。 苏家身为扬州首富,乃官宦之家出身,颇具底蕴。 即便早已弃仕从商,却也不是随便一个官员就可以欺负的。 纵然是身居户部侍郎的魏千里,也不行! 苏喆浸淫扬州数十年,商海浮沉,早已练就了一身狡黠鬼精的本事。 曾经的苏大会长在扬州,那可是黑白两道都要给面子的存在。 如今虽已淡出幕后,但本事并没有丢,区区的京城恶霸他岂会放在眼内? 之所以任由他们打砸、欺辱,不过是为了一劳永逸,除去祸根! 这些恶霸来到梧桐巷府中打砸,便形成了一个“假象”:苏家势弱,遭遇霸凌。报过官府无用,就只能自己寻求方法解决。 而这个解决方法就是,被迫向魏千里及其幕后之人行贿。 魏千里若是因此收了苏家的钱财,那么就坐实了受贿的嫌疑。 到时,徐安这个两院监察使再通过“举报”,以贪赃受贿之名查办魏千里,则祸根必除。 在此之间,苏喆虽有行贿之罪,但正如之前所说,他是遭遇了霸凌威胁之后,才出此下策,主观上并不想行贿! 梧桐巷府邸遭遇恶霸打砸,就是佐证! 苏喆是无奈而为之,无可厚非。 再将打砸的那些恶霸与魏千里联系到一起,认定苏喆为遭遇索贿,则魏千里百口莫辩,人证物证皆有。 人证便是苏喆,物证就是他送给魏千里的钱财。 至此,苏家全身而退,魏家下狱。 不得不说的是,苏喆这样的安排乃上佳之举。 既可让徐安这个监察使借查办魏千里而立功,又能摆脱苏家身上的麻烦。 可谓一箭双雕。 不禁令徐安暗叹:你岳丈还是你岳丈啊,姜岂非是老的辣? 此事,已然只欠东风! 后续,只需苏喆前往魏府行贿,徐安便可雷霆出动。 但此时,徐安却扬言自己出手解决,而不按苏喆的安排行事。 不免让苏喆大为意外。 顿了顿,苏喆皱眉道:“你说什么?你想自己处理?老夫已为你安排妥当,你何须多此一举?再者,你想怎么做?” 徐安微笑道:“容小婿卖个关子,到时候岳丈大人自会知晓。魏千里混迹朝堂多年,私下早已有一套规避风险的受贿手法。您想亲自去行贿于他,其实也并非万全之策。他必有应对之法以及替死鬼!” 苏喆也笑了起来:“哦?那老夫倒想看看你会用什么办法处理此事!好,你且先按你的方式去办。若不行,老夫再出手不迟。” 说完,便要摆袖离开。 刚走到门口,却又转身交代道:“对了。此事不要让影儿知道,她虽表面一身棱角,母老虎的姿态,实则心性极为单纯。老夫不想让她知道身边隐藏一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你明白吗?” “是!” 徐安微微点头,作揖道。 次日清晨。 早餐还没吃完,庞奇与杨宣就已经来到小院门口等候。 “见仁。” “老庞,你俩这么早?” 徐安笑嘻嘻地出门,语气亲切地招呼道。 可见,他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必定倚重到二人。 庞奇闻言,笑道:“昨天晚上收到大人的传话,让下官集合手下所有缉捕,恐有大行动要办。下官不敢怠慢,没吃早饭就来了。” 杨宣也道:“末将也是!” 徐安报以一眼赞赏,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道:“好,咱们上车说。” 车厢中。 三人坐定之后,徐安瞄了杨宣一眼,道:“见仁啊,你堂堂禁军校尉,本该侍奉陛下左右。如今却让你陪在本官身边查案,算是委屈你了” 他略带隐晦的语气。 杨宣却一脸正气道:“都是为陛下和朝廷办事,不谈委屈。徐大人言重了。” “好。见仁不觉委屈,愿意帮助本官破案。本官自不能无所表示,待首辅舞弊案大白之日,我必定亲自为你请功。不说能让你官升三级一级总该是可以的。” 徐安忽而正色道,竟似对杨宣有拉拢之意。 杨宣眉目一亮,不免有些心痒痒起来。 站在为官的角度,谁又不想立功升级? 虽说案件未破,后续未知,但徐安扬言要为他请功,还是让杨宣不觉心动。 杨宣稍稍欣喜,嘴上却是谦虚道:“不敢。若案破那也是徐大人居功至高,末将岂敢觊觎?但,承蒙徐大人抬爱,末将自会竭力相助!” 徐安满意一笑,点了点头。 而后,扭头看向一侧的庞奇,又道:“老庞,你入大理寺多久了?” 庞奇回道:“年末,便有八载了。” “八年时间你算是老资历,该升官了。此番唐慕清升任御史中丞,大理寺正的位置空出来,本官有意推荐你上位。京察在即,此案过后,我和唐慕清为你写一封举荐信,保你坐上寺正之位。如何?” “这真的吗?” 庞奇一脸惊愕,极难想到徐安正事未说,却先给了他一个“大饼”,属实是意料之外。 令庞寺丞始料未及,稍稍呆滞。 但呆滞之后,便是惊喜:“大人此言当真?庞奇何德何能,竟得大人如此抬爱若庞奇当真能顶替唐中丞空出的位置,日后你们两位便是庞某的恩人!若有差遣,庞某定当万死不辞!” 徐安摆了摆手,佯装淡然道:“哎,别这么见外,我与你此前虽并无交情,但正所谓交浅言深,相见恨晚。这几日来,本官已将你视如兄弟,你不必言谢!之前你已小有功绩,吴应雄此案落幕后,你要是能再建功劳,寺正之位非你莫属!” 所谓京察,也就是古时候的官员考核,一年一度。 考核通过的官员可以继续留任,或者晋升,考核失败的那就只能贬官、罢黜。 而御史台监察百官,素来都是由台府主导京察,内阁六部辅之。 现如今,严格来说,新台府只有徐安和唐慕清两个正式官员在任,骆英、骆姿两兄妹只是暂代。 换言之,京察一旦开始,在新御史大夫没有到任之前,岂非是他们说了算? 有徐安和唐慕清的举荐,庞奇只要通过京察考核,升任寺正也就是八九不离十之事。 庞奇也算是为官多年,岂会不知其中隐晦? 当即满脸惊喜,道:“谢大人栽培,庞某定以大人马首是瞻!大人说吧,你想让我和杨校尉做什么?” 庞、杨二人若非愚笨,当也知道徐安不会无缘无故向他们示好。 当一个人毫无预兆地向你示好时,九成九便是对你有所求! 二人深刻明白这点。 徐安也正是如此,他以官位晋升拉拢,便是有心将二人培养成自己的心腹。 那既是自己人,又怎能不推一把? 眼下,他并未掩饰自己的意图,直言道:“好!我有一个行动,需要你们鼎力配合!尔等务必以雷霆之势,替我完成!”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77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68章 飓风行动! rad2“什么行动,大人请说!” 杨宣和庞奇二人听此,皆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有了徐安画下的“大饼”,两位心腹的积极性奇高,眼带迫切之色。 徐安笑了笑,却也不见着急,面向庞奇问道:“对了,让你准备的案卷呢?” 庞奇寻思了几秒,而后一拍大腿道:“嘿,差点给忘了,在这呢。” 说着,便转身将此前事先准备在车上的一大摞案卷,拿到徐安面前:“这些都是大理寺档案内的陈年积案,有些是苦无头绪,查无可查,有些则是案子太小,无人愿查。大人要这些东西干嘛?” 闻言。 徐安笑而不语,自顾翻阅着卷宗。 片刻后,目光一闪,抽出其中一份,道:“就这个了。” 他将卷宗交给了庞奇,略显神秘。 庞奇打开一看,幡然皱眉,“这是一桩普通的遗失盗窃案而已,涉案金额只有五百两,大人因何感兴趣?” 徐安浅笑道:“当真只是普通的盗窃案而已吗?那为何划归你们大理寺侦办?” 京城有四大司衙,原则上都有侦缉之权。 那便是:大理寺、廷尉府、京兆府与御史台。 虽说在职能上,四大司衙略有重合,但具体划分倒也明确。 大理寺专管皇家大案、重案,不涉及皇室,不危及朝廷社稷的,他们都不会管。 廷尉府次之,主管的是民间要案。 例如帮派械斗杀人,民间仇杀等等重案。 与大理寺最大的职能区别就是,一个管朝廷大案,一个管民间大事。 御史台,只察百官,无关官员犯案,一般不会插手。 而京兆府则是一个相对“另类”的存在。 此衙门主管京畿六县治安,设公堂,也有自己的捕快。 但查的都是些大理寺与廷尉府不要的小案,比如普通的盗窃、抢劫,伤人等等民间琐碎纠纷。 简单来说,大理寺就相当于前世的“国安部”,廷尉府相当于“治安部”。 京兆府就类似于地方性的综合类“小警署”,但由于它设在京城,同时管理着京城附近的六大郡县,权限不小,因此也与三司并称“四大衙门”。 换言之。 如果说徐安此时拿在手上的这桩盗窃案极为普通,那么,应该转交给京兆府主理才对。 之所以仍归档大理寺,就说明其实没那么简单! 庞奇皱了皱眉,翻开卷宗一看,顿时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这桩盗窃案丢失的竟是税银。怪不得会交给我们大理寺,但涉案金额不大,朝廷并未过多理会。寺衙没有压力,久而久之,便搁置了。” “大人翻出此案,是另有缘由吧?” 税银,乃国库之根本。 有人胆敢对税银下手,等同于目无朝廷,触犯了皇帝的威严,自然得由大理寺主理。 只不过区区五百两,相对来说并不多,案情不算过于严重,朝廷没给太大的压力,大理寺也就没有花大力气去侦办。 因此,搁置了许久。 徐安点了点头,黠笑道:“逆贼猖狂,竟敢盗取税银,简直是不把陛下放在眼中。本官身为监察使,代天子持节,怎能容忍?” “本官以为案犯必然与城中的黑帮混混有关!老庞啊,不如你以大理寺的名义,组织一场大规模的扫黑行动吧。将城中宵小都给抓起来,一一审问,务必破了此案。如何?” 庞奇一听,目光微动:“扫黑行动?” 徐安正色道:“对!” “可是大人案件涉及金额不大,贸然全城缉拿,唯恐反应过激,会引来多方猜测。而且,下官此番能来,是因为要配合大人侦办吴应雄舞弊案,若以查税银案为借口大动干戈,寺卿必会介入阻挠” “无妨!你查税银案,就是查舞弊案。大理寺卿若非蠢材,自然明白本官此举的用意。他不会过问!” “这话怎么说?” “正如我们之前所猜测的一样,御史案的主谋挖设地道络的时候,大概率用到了民间组织。城中黑帮的嫌疑最大,我们可以从黑帮入手,找出幕后雇主的身份!但不能打着御史案的旗号去抓人,以免打草惊蛇。” 徐安嘴角一划,接着说道:“而这个小小的税银案,就是很好的幌子!表面上查税银,实则暗查御史案的底细。大理寺卿既能坐到那个位置上,又岂会看不透这点?” “查清御史案的脉络,便等同于连吴应雄舞弊案也一道肃清了。毕竟,这两者之间存在着因果关系,包括十几年前的李放通敌案!” 庞奇这才恍然大悟道:“明白了。扫黑除恶嘿嘿,听起来就让人兴奋!既然如此,那下官这就去着手准备,闹他个天翻地覆?” 徐安稍稍沉思后,严肃道:“嗯!行动一旦开始,便无需忌讳,务必将整个京城的所有黑帮人物都给我挖出来!不论他们背后有什么人,都先抓了再说!本官会与见仁在你身后策应,若有黑帮幕后的保护伞跳出来,我俩自会帮你处理!” “总之一个原则,不放过任何一人,不遗漏任何细节,扫黑务尽,常态打压!” “特别留意一个叫“和联胜”的黑帮,把它的老大给我揪出来!此人,本官要亲自审问!” 说着,他抬手搭住二人的肩膀,将他们稍稍拉进,兄弟情深的样子,接道:“二位兄弟,这算是咱们仨个首次携手合作,行动不容有失!”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一鸣惊人!行动代号飓风!目标:扫黑除恶,还我明镜高悬!” “这会是一场攻坚战,定不会一帆风顺。二位可有信心,并愿意与我徐安同进退?” 庞、杨二人对视一眼,目光火热,似乎心中的“那团火儿”已被点燃,异口同声道:“有!” 徐安也是一脸正襟道:“好!马上行动,让咱们哥仨把京城捅个底朝天!”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76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69章 周师弟! rad2“是!” 说干就干,庞奇行事本就迅捷如风,干净利落。 一听徐安发号施令,立马就应声跳下马车。 而后,连续发射了三道响箭,召集大理寺的前线缉捕,并对随行的手下吩咐道:“传令,左丞所有缉捕、快手和衙役暂且放下手中事务,随本官一起行动,扫黑除恶!” “就从梧桐三巷开始,本官不想再见到任何一个黑帮人士踏足于此!” “另外,带着腰牌去向寺卿请兵,本官要调动五百白甲士配合行动。” “马上出发!” 说完,庞奇已然窜出老远。 庞奇走后。 杨宣也是跃跃欲试,拱手道:“那徐监察,末将这就回去整兵,配合庞寺丞一起行动?” 徐安摇了摇头,却道:“不。你们是禁卫,用禁卫去扫黑,未免有失陛下的颜面。即便真的要用,也不能太过明显。否则,宫里必然传来非议。毕竟,你们是陛下的亲兵。” “再者,现在也还未到你出手的时候。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吧,我们要打赢这场攻坚战,仍需助力。” 杨宣问道:“大人想去哪里?” “京兆府。” “京兆府?” “对!那是本官的老单位,说起来,也是时候去见见我那位老师了” “” 片刻后。 来到京兆府门外。 通传过后,徐安二人还未下车。 年迈的京兆府尹周百威,就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亲自到门口迎接。 人未到,声先至:“御史台的人来了?是七喜吗?七喜,你在哪?” 周百威一脸喜色,迫切的样子。 徐安走下马车,带着笑容行了一个标准的官礼,显得极为郑重,道:“学生徐七喜,见过先生。数月不见,先生可还安否?” 先生,在古代也有老师的意思。 徐安与周百威之间,算是极有渊源。 在前身的记忆中,已然将此人视作了恩师。 徐安乃文进士出身,但不入三甲,无法直接被皇帝钦点任用。 一般的进士想要入仕,就必须先到地方官府做从吏,无阶无品。 先混个几年,等有机会被人举荐后,方可正式拥有品阶,成为真正的朝廷命官。 当年,前身便是先到京兆府任从吏,因做事勤恳老实,而备受周百威喜爱,私下将之收为关门弟子。 徐安身上的官品,就是周百威举荐而来的。 从最微末的九品,到升任京兆府七品录事,再到调任御史台,都是他这位老师一手扶持。 站在老师的层面上,周百威可谓是对徐安仁至义尽,多有栽培。 因此,即便此时徐sir身体里面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仍旧是难以忘记这份知遇之恩,对周百威极为尊敬。 而周百威的资历奇高,乃三朝元老,曾任翰林院一品大学士。 皇帝萧无忌的爷爷在位时,他就任职廷尉府尹,如今已过三朝,他这地位仍旧雷打不动,可见一二。 如今,周百威年过七旬有五,早就过了下野的年纪,本该告老还乡。 但皇帝为了彰显自己对元老的照拂,准许周百威自行下野,任职不受朝例限制。 也就是说,周百威这个府尹之位,只要他还想当一天,就没人能让他下野,乃是真正的铁饭碗! 这可算是极大的恩典。 见到徐安恭敬行礼,周百威受之无愧,笑得眉开眼笑,口中却佯装不悦道:“哼,臭小子,听说你最近势头很强。陛下不仅亲自破格提拔你为五品监察使,还准你调动一千禁卫,风光无限啊。” “怎么?一朝鱼跃龙门,现在才想起为师来?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他虽颇有责备之词,言语中却丝毫不带责备之意。 徐安有些尴尬道:“先生言重了。学生早就想来拜见,只是因琐事阻碍,想必先生心中已然明了。” 周百威脸色一收,浅笑道:“嗯,为师若非心中有数,早就将你叫来揍一顿。行了,里边说话吧。正好,为师也有事寻你。” 说完,便当先走回府内。 京兆府的大厅内。 徐安坐定之后,快人快语道:“方才先生说正好找我有事,不知是何事?” 周百威看着他,蓦然微叹一声,却是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沉声道:“你自己介绍吧!还不快去拜见你徐师哥?” 那年轻人估摸也就弱冠的年纪,看起来比徐安还要青涩。 一听周百威不悦的语气,稍稍一愣,而后赶忙躬身道:“刑部刑狱司录事主簿周泉,拜见” 他的话没说完,突听啪的一声,已被打断。 周百威一脸微怒,瞪着那人道:“刑狱司主簿?亏你说得出口!你现在还是刑部的人吗?刑部李尚书不是把你给送回来了吗?” “哼,不争气的东西!” 如此一喝,不仅让那人猛然一惊,徐安也是不觉皱眉。 但周百威并未过多废话,转头就指着那人,向徐安介绍道:“七喜,你还没见过这个小畜生吧?他此前一直跟随你师母在并州老家,半年前才到的京城。是为师仅有的独生子,叫周泉。” 徐安稍感意外,笑道:“原来如此,周师弟是在刑部任职?” 周百威冷哼一声,不掩暗怒道:“本来是的,但这逆子自幼不在为师身边,为师对他疏于管教,养成了他一副木讷古板的性格。形同朽木,不可雕也!” “为师已有七十五,行将就木。虽有陛下圣恩,但也不能总霸着府尹之位,老死在这个位置上。今年京察之后,为师便有意告老居家。本想趁着在位,扶持这逆子一下。” “谁知这逆子不谙世道,迂腐古板。为师数次举荐他到六部任职,他都无法与同僚相处得下来。这不,昨日被刑部李尚书给退了回来。” “你说气不气人?” 这话说完。 徐安不必再问,倒也知道周百威想找他有什么事了。 周百威老来得子,独子周泉。 他已有心下野,自然想最后扶持自己的儿子一把。 但周泉年轻,不谙为官之道,无法与同僚和睦共处,遭遇排挤。 周百威为此忧心忡忡,他想找徐安不外乎是想让徐安代为斡旋一下。 心中了然,徐安眉目轻蹙,眼中闪过一抹微妙。 先是抬眼端详了周泉一番,而后笑道:“先生此言差矣,周师弟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过是刚刚入仕,稍有不适应罢了。” “内阁六部不收周师弟,是他们没有眼光。学生倒觉得周师弟乃人中龙凤,日后必成大器!” “先生若看得起御史台,不如让师弟入职台府吧!学生亲自带他,如何?”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75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70章 团队初成,让风刮一会儿... rad2闻言。 周百威浑浊的双眼放光,求之不得之色,道:“当真?七喜,你看得起这个逆子?” 徐安重重点头道:“怎会看不起?只要周师弟愿意,台府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看向周泉一眼。 而不得不说的是,周衙内看起来确实像个人才,颇具俊朗,但却也是个“初生牛犊”,不谙官道。 徐安不用多想,就可猜到了他为何不能在六部立足的原因。 所谓衙内,其实并不是意指具体的官职,而是泛指官员的子弟。 例如说,徐sir以后的孩子,也可被人称作“徐衙内”。 当然,严格意义上的“衙内”,最初是指藩王手下亲兵的一个官职,叫牙内都虞侯。 都虞侯卸任后,通常会推荐自己的儿子继任,相当于“世袭”。 只不过,后世将“牙内”改成了“衙内”而已。 周泉注意到徐安的目光,但并未表态,而是一脸委屈之色,略显腹诽,杵在原地不动。 “好!” 听徐安这么一说,周百威顿时愁容尽去,呵呵笑了起来:“如此甚好啊!为师想找你,本就是为了这个逆子之事。之前还愁着该如何向你开口,不曾想你自己倒看上了他,那就最好不过了。” 徐安也笑道:“小事!事后,先生让周师弟去新台府衙门寻我即可。” “好。那你此来有何事?说吧。” “学生受皇命彻查吴应雄舞弊杀人一案,经侦查得知,城中黑帮有涉案嫌疑。故此,学生想一力肃清城中黑恶势力,既保百姓安居,也查案件之隐晦。先生身为京兆府尹,按例,我得先告知一声。” “你要肃清城中黑帮?” “是!” “哦?若只是告知一声,你本不必亲自前来。老实说吧,你想让为师如何帮你?” “明面上,京畿六县皆由京兆府管理治安。扫黑除恶,应该由京兆府牵头。先生若愿意动用府兵相助,学生感激不尽。” “原来你是人手不足,来跟为师借兵的?” “正是如此,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周百威听此,略作思考,张口欲言。 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周泉,却蓦然开口插话,道:“你要扫黑除恶?哼,不知是做做样子而已,还是当真有心要肃清毒瘤?” 他语气严肃地质疑道。 徐安盯着他,见周泉一脸肃然,掷地有声的样子,心中就更加确定这厮不受同僚待见的原因。 顿了顿后,笑着回道:“自然是务求肃清罪恶!周师弟不信?” 周泉道:“周某只相信事实,多余的客套不说!你若有心为民除害,京兆府兵为你所用,也不是不可!但你若是表里不一,除害为虚,中饱私囊、排除异己为实。那就枉为官吏,为人所不齿!周某看不起你!” 他振振有词,刚正不阿的样子。 话刚说完。 却又被周百威一阵痛斥:“混账!怎么跟你徐师哥说话的?你说话都这么直来直去的吗?即便你有质疑之心,当也婉转诉说,切莫当众直谏、顶撞上司。为父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为官务必谨小慎微,凡事三思而后行,不可冲动。你都听进哪里去了?” “你以为凭借一腔热血,直来直去的态度,就能做好官?仕途诡道也!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你不仅要有一身公正严明的秉性,还要懂得张弛有度,处事圆滑,动静皆宜,方能稳固。” “怪不得你不受六部待见,原来你是这么与同僚、上官相处的?” 周泉被一通喝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却倔强道:“直来直去,有何不可?为官者,本就该为民请命。这是父亲说的,孩儿又不是去结党营私,有疑便问,有错便指。不行吗?” 周百威听了,气得直瞪眼。 很显然,刚刚踏入官场的周衙内,明显还没开窍,并未真正了解老父亲口中教诲的真正含义,仍是固守己见。 而,这也是他无法在六部立足的原因:太过刚正,不懂委婉,臭石头一块。 像他这样的人为官,最容易得罪同僚,也是最“危险”的存在。 试问,六部那些老油条们又怎么留他在身边? 不过微妙的是,六部不喜欢这样的人,徐sir却甚为喜爱,求之不得。 一根筋的人,有好有坏。 但好多还是坏多,就看用他的人如何做! 徐安也算是初入官场不深,要想真正站稳脚跟,就必须有自己的团队。 单枪匹马的个人主义,不论古今,都注定无法走得长远。 周泉秉性率直,继承了周百威那一身清廉的风气,倒是甚合徐安的心意。 在徐sir的团队中,不仅需要唐慕清这样背景深厚的官二代坐镇,也需要杨宣、庞奇这样有实权的圆滑之辈,更需要周泉这样刚入官场满腔热血,刚正不阿,天不怕地不怕的“直愣子”! 眼下,见到这对年纪相差极大的父子俩有要吵架的迹象,徐安赶忙出面缓和道:“先生息怒,稍安勿躁。周师弟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是欠缺委婉罢了。” “先生既然有心将他托付于我,就且听我安排。” 说完,他立马扭头转向周泉,接道:“周师弟,你的质疑无可厚非!但若此事放在你身上,你当如何做?” “我和你一样,都只相信事实,只用事实说话!你可愿加入御史台,与本官一道同进退?” “只要你愿意加入,本官给你独立办案的权力。你替本官身先士卒,扫黑除恶,可敢?” 周泉一愣,震惊道:“你你愿意用我?” 徐安正色点头:“愿意!只要先生应允,京兆府兵尽归你手。你可独立办案,我不插手!如何?” 周泉正值热血满腔,欲展抱负之年。 听到徐安要给他独立掌兵办案之权,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道:“说话算话!那周某愿意入职台府,父亲也定会愿意助你。是吗?父亲。” “调动府兵的令牌,是不是在后院书房?孩儿自己去拿!” “扫黑除恶,关乎百姓福祉,父亲没理由拒绝吧?” 说完,也不等周百威表态,周泉已快速转身离去。 周百威本想拦一下,但注意到徐安微妙的目光后,便默许了下来,脸上却浮起一丝忧色。 徐安一眼看出了周百威心中的忧虑,不外乎是怕周泉行事冲动,唯恐遭遇不测。 当下,笑道:“先生无需担忧,周师弟的安全不成问题。” 他伸手指向了一旁的杨宣,接道:“这位是禁军校尉杨宣,可保周师弟无忧。” 周百威听了,顿时一扫阴霾,道:“好。那就有劳杨校尉多照拂一下犬子了,稍后,本官也会发布公文,全力配合你们的行动。” 杨宣拱手道:“周府尹无需客气,杨某自会尽本分。” “” 接着,三人又在厅中寒暄了一会儿。 半个小时后。 徐安告别了周百威,刚与杨宣回到马车上。 就听见大批京兆府兵集合的脚步声,周衙内冷酷的声音传来:“传我命令,所有府兵立即出动!” “先查银鹰赌坊,后查兰香院,捣毁东城的合兴商会!” “这些地方都有黑恶势力的背景,本官要一查到底,刻不容缓。” 一众府兵齐声应是,快速行动起来,雷厉风行。 车内的二人心照不宣,浅笑不语。 至此。 徐sir团队的雏形,已然显现。 上有唐慕清这个侯门官二代镇场,下有大理寺丞庞奇,以及禁军校尉杨宣负责攻坚行动。 周泉新加入,有他和周百威在,等同于京兆府也站在徐安一侧。 这几个人虽然不是位极人臣,但手中皆有实权,作为“爪牙”完全足够。 当然。 爪牙有了,仍需一个稳固的靠山。 在朝为官,当自己羽翼未丰,还不能成为自己的靠山时,那就要寻找一个能“遮蔽风雨”的靠山。 而这个靠山,徐安已有人选,那便是即将就位的新太子! 若有新太子撑腰,徐sir的这个小团队岂非固若金汤? 心中想着,徐安不由一笑,敲了敲车门板,道:“先回台府吧,让风先刮一会儿。” “七日后,我要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什么叫御史台府!” 而就在这间隙,庞奇的行动已经开始。 西城某处。 一栋形似碉堡的大宅前,大理寺数十名缉捕全副武装,摆出了大举进攻的阵势。 而正前方,亦聚集着上百号黑帮人物,手中同样握着刀剑,丝毫不让之势,剑拔弩张。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74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71章 风暴,黑帮密会! rad2“怎么?和联胜这是要反吗?胆敢阻差办公?” 碉堡大宅前,庞奇排众而出,手持三尺官刀,威风凛凛之势。 面对百余黑帮打手巍然不惧,掷地有声地说道。 对面,黑帮人群中一阵骚动之后,一个左脸刀疤,手臂纹身,满口黄牙的小头目走了出来。 手里抓着鸡腿,正啃咬着,邋遢油腻,一身寻常掌柜的打扮,却浑身透露着三流匪气,毫无半点斯文人的素养。 “反?谁说咱和联胜要反?” “咱可是正经商会呀,每年交给朝廷的税银,比你们这些披着官服的狗腿子一辈子的俸禄都还要多。” “毫不夸张地说,这东城半数的狗腿都是咱和联胜养活的!懂?” 那小头目颐指气使地说着,示意手下在庞奇面前摆了张椅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坐下。 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话,完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对于庞奇的问询和一众缉捕的围困嗤之以鼻,有恃无恐,毫不在意的样子。 说到最后,那头目更是脸色一僵,蓦然怒斥道:“但你们他娘的是什么意思?吃咱们,用咱们的,咱有一个月不上税,你们这些狗娘养都有可能发不起俸禄!” “现在居然敢查到咱们身上?我看反的是你们吧?哼,一群狗腿!” “识趣的,赶紧滚!这里是和联胜丧天哥的地盘,不是谁想查,就能查的!就连你们大理寺也不例外!” 说着,那人一抬手,身后一名打手便将几张银票递了过来。 那人接过,立马扔到地上,指着道:“喏,你们不要查税银吗?行!这里有三千两,拿去查吧!自己收着也可以,就当是丧天哥施舍给你们的。养狗不也得喂着点吗?你们说是不是啊?弟兄们。” 这话说完,百余打手齐声应是,而后哄堂大笑起来。 庞奇暗沉的脸色,刚要说话。 那头目却又摆手示意手下安静,接道:“嗯?你怎么不动?嫌少是吧?好,那再给你多点,连你下顿饭咱也给安排了。” “但你他娘的,拿了钱就滚远远的,别在大爷面前瞎晃悠!” “否则,老子扒了你这身狗皮,顶多也就进去坐两天,你信吗?” 说完,那人突然暴怒而起,将手中的鸡腿狠狠砸到庞奇面前,势不相让之色。 而他能如此嚣张的说话,扬言就是扒了庞奇的皮,也只用入狱几天。 不外乎是在暗指自己背后有人,杀人放火也会有人捞出来,试图让庞奇知难而退。 庞奇听后,表面冷静,脸色却已铁青,显然已动了真怒。 低头之间,看了看那头目扔过的鸡骨架正好落在自己的鞋上。 庞奇目光森寒,抬起头后,只说了一句:“话,我只说一遍!过来把本官的鞋子舔干净!然后打开这座地下金库的库房,本官要查封!” “如此,或许你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那头目闻言,却是大笑。 但刚笑出声,他就感觉到眼前一道刀芒闪过,脖子一凉。 紧接着,两眼暴突,脖颈间鲜血喷溅而出,喉头发出咕咕声,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庞奇人狠话不多,在这刹那间,一拔出官刀就迅雷割破了那人的脖子,丝毫没有犹豫。 令身前百余打手顿时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他们没想到庞奇居然敢当众杀人,且干净利落,那小头目只是稍微迟疑,就已颈断人亡。 庞奇挥了挥手中染血的官刀,鲜血从刀尖滑落,冰冷道:“和联胜聚众成匪,无恶不作,且拒查抗法,胆敢辱骂、袭击朝廷缉捕,已犯死罪。” “弓弩队听令,一个不留,杀无赦!” 话声落地。 不等对面的黑帮打手有任何反应,大理寺弓弩队便开始齐射起来,且是连环齐射,不留任何间隙! 嗖嗖嗖。 箭矢飞驰,顿时血溅三尺,哀嚎声遍地。 这群打手虽人数上占优,但不论是人员素质、装备、还是队伍规制上,都无法与训练有素的大理寺兵员相比。 以少打多,庞奇一方不显压力。 半个多小时后。 黑帮和联胜的这座地下金库中已然血流成河,宛若修罗场。 庞奇揪着一名管事的活口,命其打开金库的铁门后,随行的无数缉捕几乎被闪瞎了眼球。 约两百多平的地下库房中,竟堆满了金条、金块。 数额之大难以估量,少说也得有几十万两黄金。 可见,和联胜这些年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庞奇不由惊愕道:“去他娘的,这群杂碎的底子还真厚!如果他们按照朝廷律例正常纳税的话,咱们的俸禄来源还真有可能有他们一份力。” “但这些银两,显然不是正规挣来的,都带着老百姓的血汗!” “来人啊!派一队人将之搬回杏园台府,其余人跟本官走!” “徐大人的意思是,要一鼓作气,彻底掐断城中黑帮的所有资金来源,逼出他们幕后的主脑和保护伞!” 一众缉捕眼馋了片刻后,齐声应是,迅速动作起来。 随后,庞奇再次集齐队伍出发。 向大理寺卿申请的五百白甲士也随后赶到增援,这无疑给了他更足的底气。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 以庞奇为首的大理寺队伍如法炮制,不断突袭城中各大黑帮的地下金库,行动迅如雷霆。 当中,有迫于大理寺威慑,而自愿交出金库的帮派。 也有负隅顽抗,持械阻拦的侥幸之徒。 庞奇得到徐安的指示,就遵循一个原则:他们黑,你比他们更黑!他们恶,你比他们更恶!无需跟他们讲道理,因为他们作恶的时候,也从未讲什么道理! 阻拦者皆杀,投降者缴械入狱,配合者若供出主脑,从轻发落。 务求在最短时间内切断所有黑帮的经济命脉,迫使各大首脑与他们的保护伞现身相见! 一时间。 京城中掀起了一道血雨腥风,人心惶惶,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自然就是那些饱受欺压霸凌的平头老百姓。 忧愁的便是那群为患多年,却一直受到某些朝廷官员庇护的黑帮首脑。 其中最苦恼,也是最愤怒的,就莫过于京城黑帮之首,和联胜的老大“丧天哥”了。 只因和联胜似乎得到了大理寺的特别“照顾”,非但帮中的大部分地下金库被扫光,而且负责聚拢钱财的各大赌坊、妓院、黑工坊也都被查抄殆尽。 甚至连手下的盗贼、扒手之类的喽啰,都无一幸免,皆被关押起来。 无形中,让丧天哥成了光杆司令,也成了其余黑帮字头的笑柄。 而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是如何得罪了大理寺,对方为何要特别针对自己? 七日后,中午。 杏园的书房中,徐安正把玩着手中的“玩意儿”,一丝不苟的样子。 像是在组装什么东西,一边弄着,一边比对着自己设计出来的图纸。 没多久,当手中的“玩意儿”大致成型时,竟形似一把手枪 徐安浅浅一笑,若有所思。 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人,就正是庞奇。 庞奇一进门,就满脸严肃的样子,拱手道:“大人,据可靠线报,今夜午时城中十大黑帮的首脑,将在城外一处庄园秘密会面。” 徐安停下手中动作,目光一亮,道:“哦?那看来,他们是要反击了呀!确定城中最大的十大黑帮首脑都在吗?” “确定!不仅是十大首脑都在,而且还有两大幕后金主。大人若想借黑帮之口,探听出幕后雇主的身份。今夜将是最好的机会!” “好!那便开始收大吧!想来他们应该已经知道大理寺与京兆府联合扫黑一事,背后有我们御史台的影子。此番密会,怕是要对我们出手了。既是如此,我们便去会会这些人!”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73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72章 火枪队,射击! rad2闻言。 庞奇脸上露出一抹期待之色,忙道:“好。那下官这就去整兵待发,今夜就将这些恶徒一干人等,全部拿下?” 那样子似乎比徐安更加着急收 徐安寻思了一下后,却道:“不!整兵之事,无需你去办。现如今,经过你和周泉几日的扫荡,城中的众多黑帮分子已被大部关押。” “剩余的,都是些中坚的骨干力量,若抵抗起来倒也不容小觑。” “大理寺连日来,颇有伤亡。收一事,你们可不必大肆插手。” “而且,城中黑帮此番被我们出拳重击,警觉性必然大升。大理寺若此时集合大部队出城,恐会打草惊蛇。” 庞奇皱眉道:“那大人作何打算?不用大理寺出手,仅凭周泉手下的京兆府兵,怕是难以成事。” “再者,不管用哪里的兵都好,只要大举出城都会引起警觉,俨然无法避免。” 徐安笑了笑,点头道:“说得没错!原则上,大军一举出城,必会引人关注。但只要让那些黑帮人员认为大军不是冲他们而去的,那就不怕张扬!” 庞奇的眉头更深:“大人的意思是?” 徐安浅笑着,若有所指道:“那群人早已是惊弓之鸟,朝廷官兵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投鼠忌器,乃至取消今夜的密会。不过,有一支官兵却不在此列,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你知道是哪支军团吗?” 庞奇深思了片刻,而后恍然大悟,道:“知道了。是陛下的禁军!” “为何?” “禁军的首要职能,是负责拱卫陛下和皇室安全,其他事一概不管。若禁军出城,那些黑帮人员只会认为是哪位皇子公主出巡,打死也想不到是冲他们去的!大人可以出其不意,趁他们密会,一举直捣黄龙!” “很好!你说对了!这回知道几天前,本官为何不让杨校尉配合你行动了吧?一来,用陛下的禁卫去扫黑,会引来皇室的不满。二来,一旦禁军过早插手此事,就会暴露我们的底牌!而既是底牌,自然要留到最后用!” 徐安笑着,缓缓接道:“一群黑帮分子而已,他们谁能想到竟会有禁军去收拾他们?” 庞奇也点了点头,“大人妙计!但陛下给你一千禁卫,是用来查吴应雄案的。如你所说,贸然让杨校尉去扫黑,陛下与宗室会不会有微词?” “有,但不要紧!你忘了?我们这些天可是缴获了大批黄金,在肃清四大黑帮和他们幕后的金主后,我们将这些脏银全数上缴,陛下得了好处,他还会说什么?恐怕,你再问他多要几千禁卫,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倒也是国库一下增加了数十万两黄金,陛下可得偷笑个半年” 徐安哈哈一笑,转而道:“既知如此,那就随本官去找见仁吧!” 说完,便抓起手上还未真正成型的“手枪”,摆袖离开书房。 庞奇应了一声,见到徐安手中的古怪玩意儿后,却多问了一句:“大人,你手上这东西是个啥?” 徐安晃了晃手中的火铳,笑道:“保命的东西!以后再跟你细说。本官在京城闹出了这么大动静,断了城中黑帮的财路,他们怕是早已恨我入骨。今夜之密会,也许就是为我而设的。” “我不弄点保命的东西出来,难道坐以待毙吗?” “再者,御史案牵涉到了藩王。幕后主谋的身份,远超我们想象。本官要查清此案,难免会触碰到他们的利益。单靠禁卫,不足以让我们安全。” 听此。 庞奇更为纳闷,边走边惊奇道:“这是个保命的东西?如此小巧玲珑,如何保命?是什么奇特的暗器吗?” 徐安道:“你说是暗器倒也没错。怎么?想看大家伙?行,那就带你去看大家伙!距离行动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正好让你们开开眼界。” 片刻后。 杏园后院的校场处。 徐安命人从梧桐三巷的府中搬来了好几个大箱子,并一字排开。 校场中央竖着好几个练箭用的木桩靶子,杨宣则领着十名禁卫,与庞奇在一旁看着。 见到徐安正摆弄着箱子里那些古怪的配件,并尝试组合起来。 杨宣忍不住问道:“徐监察,你这是在作甚?” 徐安抬头一笑:“看不到吗?组装火铳!” “火铳?” 闻言,杨宣与庞奇不由对视一眼,言语中不无讶然。 显然,他们并不能理解何为火铳! 不过,徐sir并不需要他们能理解,更无需详解制造火铳所涉及到的技术难点和解决方法。 只需要向他们展示这件足以颠覆他们惯有作战方式的大杀器,即可! 而最原始的火铳,制造难度并不高。 至少,在这个已经具备一定熔铸技术水平的大乾朝来说,不难造出来。 难点在于,用于激发火铳的火药配比和零部件的设计方案。 众所周知,单发火铳一般会用铁珠作为弹头。 但若在枪管子中,放入多个更小的细铁珠,其实也可以做到“霰弹枪”的发射效果。 关键在于“弹头”的选择和火药配比,以及枪管自身的强度。 不久。 徐安已然组装好了十把火铳,与他自用的那杆不同,给杨宣等人展示的乃是长管型的远程火铳,其射击距离更远,精准度更高。 短火铳一般只用于近身反击之用,适合出其不意的反杀。 “都来!每人一把,待我发号施令,你们就对靶子扣动扳机。” 徐安笑着吩咐道,招呼着一旁的十名禁卫。 等到十人一一拿起火铳,再略作指导后,徐安一声令下:“火枪队,对着靶心射击,放!” 十人同时扣动扳机。 刹时间,砰砰炸响。 面前不远处的几个木耙,竟应声碎裂,惊爆了庞、杨二人的眼球。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72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73章 圈套,声东击西! rad2一众禁卫见识到火铳的强大威力,皆是惊愕当场,圆目大睁。 徐安在十杆火铳中都装入多颗细小的弹珠,发射后便形成“霰弹”的效果,造成范围伤害,以至于面前的几块木靶子寸寸碎裂。 就连上过战场的杨宣也不由侧目,震惊道:“徐监察,这东西竟有如此威力?你是如何做到的?” 徐安泰然一笑,却不作解释:“你们不必理会本官如此造出此物,只需知道其威力惊人即可。” 说着,便摆手指向一侧的木箱子,接道:“火铳装填和激发的方式,我已告知你们。接下来,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供你们好好练习枪法。今夜午时,便随本官出战!” 而后,便转身离开了校场。 杨宣等人深感错愕,但见徐安不愿多说,倒也只能听命行事。 此前,徐安在家中闭关三日,并数次授意晚娘去找工匠定制物品,为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他在暗中制造火铳! 自从介入御史案调查的第一天起,徐sir便预感到这一路不会顺畅,遭遇危险是必然之事。 幕后主谋为了自保,肯定会不惜代价掩饰真相,迟早要动到徐安头上。 再加上苏家父女遭遇黑帮刁难,绝非一个巧合。 幕后之人或许已经在对他和他的身边人展开针对,那么徐sir岂能没有任何自保措施? 火铳,便是他强有力的底牌! 到了傍晚时分。 衬着夕阳西下,徐安与庞奇混入禁军队伍中,浩浩荡荡出城而去。 千人大军出动,阵仗自然是极大,引人注目。 但正如徐安之前所说,如果是京城其他兵团大肆调动,那些黑帮大佬必会有所警觉、忌惮,继而取消集会。 不过,要是禁军的话,大部分人只会认为他们是在护送某位贵人出城,绝对想不到是冲黑帮而去。 东城门口。 一名在街上游荡的闲散人员在“目送”禁军队伍离开后,嘴角露出一抹奸笑,随即快步隐入了过往的人群之中。 片刻后,来到一条极为偏僻的巷子口。 那人左右环顾,再三确认没有尾巴之后,这才快步走了进去。 巷中,已有一辆马车在等待。 那人弯着腰,对着车厢小声说道:“回禀鼎爷,城中并无太大异样。三司军团皆未见出动,唯京兆府的周泉仍在大肆抓捕我们的人。” “不过,正如您所料,禁军倒是出动了” 车厢中传出一道冰冷的声音:“嗯。那就按计划行事吧,通知那些替死鬼前往城外梅庄等候,让禁卫去抓。” “还有,我们的鱼饵也动了吗?” 那人回道:“早前得到消息,六爷也已乔装去了。” “很好。去办吧。” “是!” 那人快速离去。 马车也随之开动起来,但车厢里却有对话声传出: “泰哥,东家此计甚妙啊。御史台那些人自以为用禁军做掩饰,便可暗度陈仓,瞒过我们的眼线,继而突袭今夜的密会。殊不知,咱们密会的地点根本不在城外梅庄,而是在城中。他要是带着禁卫去了,便是正中我们下怀。在那里东家为他们准备了一件大礼” “呵呵,徐安这小畜生自以为聪明,但还不是落入了本官的不,本老爷的陷阱?他只要敢突袭梅庄,冲撞到了六爷。那明年今日,便是他的忌日!” “竖子徐安乳臭未泯,岂会是泰哥您的对手?他获罪身死,那是早晚之事。而他一死,苏家的产业就是您的囊中之物。” “哼,区区苏家的产业只是其次,本老爷要的是位极人臣!吴应雄倒台得好,他那个位置迟早是我的!行了,别多废话。你去安排今夜之事,切记稳妥行事。今夜,东家也会出面,万不可让他的身份泄露。否则,你十条命都不够死!” “是,属下定当小心安排。属下告退。” “” 话说之间,马车在路边停下。 一名尖嘴猴腮,长着八字须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摆袖便离开。 马车继续前行。 绕过几条大街后,在一处十字路口与另一辆更大更豪华的马车并行。 车中之人身披宽大黑袍,低着头,看不清面容,显然是在掩饰身份。 快速从车厢中走出后,跳过另一辆马车上,并进入车内。 而后,两辆马车迅速分开,分别往不同方向驶去。 整个换车的过程一气呵成,不留痕迹。 同时。 随着黑袍人的上车,这辆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所出的豪华马车,瞬间加快了车速。 微小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 “见过东家,东家万福。” “事情都办妥了?” “已经铺排完毕。徐安若带领禁卫突袭梅庄,必会撞见六爷。” “很好。那你可知他们冲撞了本公子的那位六哥之后会发生什么?” “会有两个结果。” “哦?哪两个结果?” “第一,徐安认定六爷就是城中黑帮的幕后首脑,继而使用两院监察使的职权,大肆弹劾六爷。而我们派往梅庄的暗桩,也会极力指认并坐实六爷的嫌疑。六爷百口莫辩,必遭责难。东家坐收渔利,少了一人与您争夺那个位置” “那第二个结果呢?” “众所周知,六爷与三爷的关系最好。此番,东家以三爷的名义,在梅庄约见六爷。六爷乔装前往,身边也带了不少便装禁卫。而徐安带的是杨宣所部,杨宣自然是认得六爷的。第二个结果就是两部禁卫在不明情况之下火拼,祸及六爷。徐安与杨宣难辞其咎,必遭下狱。” “然后呢?” “徐安不入东家法眼,死不足惜。但杨宣身为禁军校尉,却大有可为!一旦事发,东家若在老爷子面前力保杨宣,将冲撞六爷之责推到徐安身上。杨宣必定感恩戴德,日后为东家所用也不一定!如此一来,有了杨宣的效忠,东家便相当于在老爷子身边多了一个眼线和暗棋。” 黑袍人缓缓道:“总而言之,徐安与六爷这一次碰面,不论是谁占据上风,都对东家都百利而无一害。徐安胜,则东家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六爷胜,则东家得一暗棋。何乐不为?东家这一招请君入瓮,声东击西,属实高明。” “当然,东家也有借刀杀人之意。六爷若是在争斗中,不小心被杀死岂非更好?”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71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74章 冷酷无情,寿宴! rad2这话说完。 身旁一名气宇轩昂的年轻富贵公子,蓦然轻笑起来:“分析得很不错,但你少说了一点。” 黑袍人拱手道:“还请东家明示。” 富贵公子猛然怒瞪黑袍人一眼,道:“你没有把你的私心说出来,不是吗?” 黑袍人顿时一惊,“这东家明鉴,属下所为皆是为东家着想,岂敢有私心?” “哼,你不敢?你先是利用身为本公子代言人的身份,指使黑帮人员针对苏家,继而引来徐安的怒火。间接迫使徐安暗中联合大理寺与京兆府,大举扫黑!” 富贵公子冷声道:“而本公子才是这些黑帮的幕后老板,徐安动他们,便是动我!你是在刻意挑起本公子与徐安之间的矛盾,借本公子之手,除掉徐安。对吗?” “魏千里,你还敢说你没有私心?” 闻此,听到对方竟直接点出他的身份,一身黑袍伪装的魏千里大惊失色,惶恐道:“东家息怒,卑职” 他稍显语塞,有些吞吐。 魏千里毕竟混迹朝堂多年,深知替主子办事,藏有私心乃是大忌。 若眼前这位“公子哥”因此迁怒的话,恐怕整个魏家都得完蛋。 但正当魏千里要强行解释之时,却被富贵公子打断道:“行了,你也不必掩饰。本公子既然当面指出你的私心,便没有要责怪的意思。毕竟先有你这个小心思,本公子才会想到除去六哥和三哥的妙计。” “今夜,我家那位六哥就会惨死城外你说老爷子会作何反应呢?呵呵。而表面上,老六是被老三私下叫到城外去的。老六若死了,老三难辞其咎啊。老爷子一怒,三哥将再无出头之日,甚至会因此被斩!我可一箭双雕,坐收渔利。” 魏千里冷汗连连,惊道:“东家咱不是说好,只让六爷受点惊吓,并使徐安获罪即可吗?您竟想杀了六爷?他可是你六哥啊” 富贵公子脸色变冷,突然一手揪住魏千里的衣领,厉声道:“六哥?哼!生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本就注定要冷酷无情,六亲不认!今日不是我算计老三和老六,来日就是他们算计我!死的那个,就会是我!” “大哥已死,如今最有可能上位的,便是老三和老六。而他们二人乃一母所生,沆瀣一气。不先对他们动手,那个位置如何是我的?你跟我谈感情?感情哪有权势来得真实?哪朝哪代的皇子在皇位争夺中,会与自己的兄弟谈感情?” “你为官多年,这点规则都不懂?” 魏千里听着,一个字也不敢说,唯有不停点头。 “懂就好!” 富贵公子狠狠推开魏千里,而后仿佛瞬间余怒全消的样子,脸上浮起一丝人畜无害的笑容,道:“那就去办你的事吧!本公子养了那群小喽啰那么久,也该是他们回报我的时候了。” “密会一开始,你就通知刑部的人出手,彻底杀光那些黑帮的人。老爷子让我挂职刑部,也算是有考验的意思。若由刑部出手歼灭他们,扫黑除恶的功劳就落在我身上,徐安只不过是嫁衣罢了。而谁又能想到亲手剿灭黑帮之人,就正是黑帮的幕后老板?呵呵呵” “本公子若有此功劳,老爷子就更加会对我另眼相看。我再借着查明六哥之死为由,自荐入职三司,将三司纳入我手!届时,谁还能与本公子争?” 魏千里汗颜应道:“是,储君之位定是东家的囊中之物” “好。魏大人不必紧张,只要你乖乖听话,替本公子把事办好。来日,本公子一登大宝,让你坐上右相之位也不是不可!而如今,你已全然得知了本公子的计划。外人面前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若有异心,御史台孙鹤就是你的下场。懂吗?” “懂。卑职对东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那就去吧,准备今夜的好戏!” “卑职告退。” “” 同一时间。 徐安和庞奇也坐在马车中,车速并不快。 庞奇手中抓着几份卷宗,一边来回翻开,一边说道:“大人,城中黑帮的底细,已大致查清。” 徐安倚着靠背,双眼微闭着,看似在闭目养神,却道:“说!” “城中黑帮无数,其中以四大字头名声最响,分别为:和联胜、和兴胜、和义胜,以及和旺胜。四大帮派表面各自为政,实则同属一个大团伙,把控着城中的黑市生意。所涉及之勾当,除了寻常的欺行霸市,强收保护费之外,更有私盐贩卖,盗挖铁矿,黑市漕运,乃至于私铸兵器。多年来,敛财无数,百姓怨声载道。” “哦?四大字头既同属一派,那就必然有一个共同的幕后金主。可知此人是谁?” “暂时无法确定,但探知到一个潜在的嫌疑对象。” “谁?” “城南大富郑鼎。” “为何怀疑是他?” “没有特别的理由。只因三天前有人向下官举报,指认他便是黑帮的幕后金主。而经过细查之后,此人确有与四大字头暗中往来。更微妙的是,今夜郑府在城中鼎春楼操办喜宴,宾客名单中就正有和联胜的老大,龙天,绰号丧天哥。” “嗯?这么明目张胆的吗?郑家操办喜宴,竟公然邀请城中字头的老大,这不是在明摆着自曝门楣,说他郑家与黑帮有勾连吗?这个郑鼎有这么愚蠢?” “也不算太蠢!只因郑鼎与龙天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龙天的母亲是和离之后,嫁入郑家为妻,生子郑鼎。龙天,则是与前夫所生。不过,两家关系并不好,势如水火。至少,表象如此。郑鼎更是多次扬言,不认龙天这个恶棍做兄弟。” “那郑家为何还要邀请他?” “因为郑家的喜宴是为主母摆寿,也就是郑鼎与龙天二人的母亲,郑老夫人的七十大寿。邀请龙天是老夫人的意思,不过,龙天已经断言不会出席。” “好吧!换言之,今夜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就是鼎春楼了?” “可以这么说。” “那好。今夜我们去拜访一下郑府吧。” “拜访郑府?可是大人咱们当务之急,不是要突袭城外梅庄,捣毁黑帮首脑的密会吗?” “谁说的?” 徐安浅浅一笑,随后掀开车帘,却见车外行人涌动。 本该已经在城外的二人,如今竟诡异地出现在城中。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70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75章 夜袭杀! rad2庞奇微微错愕,道:“那不是大人你自己说的吗?今夜务必捣毁城中黑帮的密会,将之连根拔起,既算为民除害,也可从他们口中查出最近一年来,何人大肆雇佣劳工。” “哪个时间段,城中的劳工最为繁忙,或许就是御史案幕后主谋深挖地道之时。怎么如今又改主意了?还请大人明示。” 徐安扭头盯着他,脸上忽而一阵凝重,道:“你认为现在是解释的时候吗?我单问你一个问题,城中最大的四个黑帮,除了已知的丧天之外,其余三个老大分别是谁?” 闻言,庞奇稍显尴尬道:“其余三人身份暂未查到。” 徐安沉声道:“非但你未曾查到,就连直接与他们打交道的京兆府恐怕也不知道吧?” 庞奇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有了周百威这层关系,京兆府正全力配合大理寺对城中黑帮进行大举清扫。 换言之,两个衙门之间的情报是暂时共享的。 如果京兆府得知其余三大黑帮领头人的身份,此时庞奇应该也知情才对。 但庞奇并不知道,也就是说,连京兆府也不知他们的身份。 徐安似乎早知庞奇会如此表态,轻笑一声,道:“京兆府与城中黑帮对立多年,都无法彻底查清他们的底细。说明,黑帮的运作极为缜密,保密工作做得极好。” “但既是如此,为何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就收到可靠线报说他们要在城外梅庄密会,而且信息还极为详细,甚至连他们的幕后老板也会出席都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你不觉得奇怪吗?” “黑帮团伙缜密了无数年,为何到了眼下这关键的时候会有所疏漏,让你探听到消息?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听此。 庞奇略作思考后,蓦然一惊道:“大人的意思是黑帮密会的消息并不可靠,是有人故意放风给我们知道,引我们去城外梅庄的?” “城中黑帮保密极严,除了丧天之外,另外三人包括幕后的金主身份一直成迷。按理说,他们既然能掩饰了多年,应该不会此时才百密一疏。” “是有人故意放假消息,引我们出城!若无意外,城外是个假局,即便黑帮真有密会,梅庄与会之人也绝非真正首脑!” “大人是一早就怀疑消息有假,所以,先佯装随杨校尉出城,而后再秘密折返回来。” “如此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怀疑他们在声东击西,表面发布消息说在城外密会,实则真正的密会地点是在城中!” 徐安呵呵一笑,道:“看来你并不笨,只是少了一丝细腻而已。” 被他这么一说,庞奇不免更加尴尬,憨笑着挠头道:“嘿嘿,下官自然比不上大人睿智,但总归不蠢。那,刚才大人提出要去郑府拜访,就是怀疑郑府才是黑帮密会的地点了?” 徐安淡然之色,却不置是否道:“大隐于市,小隐于林。按照寻常人的思维,城中黑帮若真要集会,城外肯定是相对安全一点,因为周泉正在城中大肆扫黑。但如果是聪明人的话,他会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先将我们的主力骗出城外,再出其不意地在城中密会,声东击西,暗度陈仓。” 庞奇脸色变冷,道:“哼!这群杂碎果然狡猾!这么说来,若大人没有猜错,郑鼎当真有可能是黑帮的幕后金主。他先借以老夫人的寿宴宴请宾客,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而,宴席设在鼎春楼,郑家所有人都会去赴宴。郑府就成了一座空宅,正好可以用来做黑帮密会的地点。” 徐安微笑:“既知道有这样的可能性,那你还等什么?去郑府吧。他们虽扬言今夜午时才聚集,但地点是假的,那么与会时间也可能是假的。他们会提前行动,我们得赶紧过去。” 庞奇再次点头,而后起身打开车厢门,对车头马夫吩咐道:“改道去郑府,要快!” 而后,又折返回来对徐安,接道:“那下官快马出城一趟,通知杨校尉迅速回撤,不必再盯着梅庄了?” 徐安想了想,却是摇头道:“不!梅庄依旧要盯着,本官倒想看看他们在那里布置了什么陷阱给我们钻!你不必亲自前往,飞鸽传书给杨宣,让他掉头去南山!另外,派几个人严密监视梅庄即可。” 庞奇应是,但多问了一句:“监视梅庄,下官可以理解。但让杨校尉去南山,大人是作何用意啊?” 徐安却是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令庞奇不由哑然失笑,倒也不便再问。 随后,马车迅速赶往郑府。 不久。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京都华灯初上。 郑府一个街口之外的面摊中,徐安与十名背着火铳的便装禁卫正在吃面。 火铳,相对于大乾百姓来说,乃是极为晦涩的存在。 就目前而言,也就少数几人知道那是一件大杀器,可杀人于瞬息之间。 因此,十名便装禁卫当街“持枪”倒也不会引人关注。 不明所以的人,反倒以为那是什么新式的旱烟杆 面还没吃完,一身麻衣伪装,前往郑府周边查探的庞奇,就带着两名缉捕折返回来。 坐到徐安身份,轻声道:“大人,果然如你所料。我们在郑府周边暗查,见到后门处停了好几辆马车,恐怕就是今夜与会之人留下的。” “郑鼎极为狡黠,为保与会人员不被路人发现,将四面邻居都请去了鼎春楼。此时郑府所在的大街,乃是空巷。且,各个路口都有暗哨盯着。” “我们三人也是扮成更夫,才勉强不引起怀疑。总之,此时的郑府深有猫腻。” 徐安嗦了一口面,笑道:“也就是说,我们猜得对了?黑帮密会的地点当真在郑府!” “八九不离十!” “好。先清理路口的暗哨吧。禁卫不便持枪出手,以免惊动里面的人。你亲自带着手下密探,解决那些放风的喽啰。郑鼎设计将附近的居民都支走,此刻必然觉得郑府极为安全。那么,他既认为安全,也为了低调行事,带的护卫应该不多。这正是我们突袭的最佳时机。” “是。大人稍待,下官先去开路。” 说完,人已远去。 又过了片刻后。 几人已然清除了各大街口的暗哨,并摸到了郑府后门的围墙边潜伏。 一名爬上周边房顶的大理寺密探,在登高扫视之后,将大半个郑府尽收眼底,暗中朝庞奇发出了某种手语。 庞奇了然,小声对徐安说道:“大人,府中守卫并不算太多,目测有三四十人左右,大部分围在正厅周边。后门的防御最弱,只有五人把守。我们可以由此突袭而入,只是用不用先叫好援兵?黑帮的穿云箭,一刻钟内就可招来帮众。我们只有十几个人,怕是” 徐安却道:“不用援兵!只需快速行动,将里面的首脑都控制住。黑帮匪众再多,也得顾及他们老大的安全吧?挟老大以令喽啰,这话你没听说过吗?” “所有人换上袖箭!记住一点,能不惊动那些大佬的情况下,咱们尽量不惊动,暗杀潜入!动手。” 话说之间,徐安下达了袭击的命令。 说完,便接过身边一名缉捕的手中刀,刚要现身冲向后门。 却被庞奇拦了一下:“大人,你躲在我们身后,突袭这种事儿我们大理寺比较在行,嘿嘿。” 徐安白了他一眼:“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本官孱弱,得躲在你后面?” “那倒不是但下官没听说你会武艺啊” “本官确实不会武艺,但那又如何?会武艺才能行动杀人?” 徐安冷冷一笑,不再多言。 下一秒,人已冲了出去。 没错! 徐sir并不会武艺! 但前世身为飞虎特战队员,精湛的单兵格斗术乃第一考量标准。 而特战队员的格斗术,并非严格意义上的武功。 因此,他确实不会武艺,会的是杀人技!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69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76章 击毙! rad2雷霆之间。 郑府后门守卫的两名喽啰,刚刚察觉到动静,就已被徐安快速抹了脖子,动手干净利落,二人甚至连叫喊都来不及。 这也是徐sir第一次在“古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杀人技。 生活在文明的现代社会,民众或许很难见到特战队员出手杀人的情景。 对于他们的格斗技法和手段,局限于影视作品或者道听途说。 但真正了解这群狼兵的人会知道,当他们真正想取人性命之时,手段是如何的狠辣与果断,且精准! 徐安只不过是小试牛刀,已令身后的庞奇等人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 随后赶到的禁卫也随之发射袖箭,击杀了另外三名守卫,箭中咽喉,一击毙命。 不得不说的是,皇帝身边的禁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 不论是单兵素质,还是总体战斗力都是大理寺这些内卫府兵无法比肩的。 每一个禁卫不仅要团队配合默契,单兵格斗、射术、骑术以及谋略也都是精英级别。 徐安杀人后,晃了晃手中的刀,回头望向一脸呆滞的庞奇,啐道:“喂,傻愣什么?赶紧藏了这几人的尸体,然后快速突入。里面的会议,怕是已经开始。” 庞奇惊叹于徐sir的身手,听此一说,这才触电般回过神,迅速将五人尸体拖到了暗处。 随后。 十余人快速推进,沿途精准刺杀守卫,很快便靠近了郑府大厅。 正如徐安此前所料。 郑鼎这个“幕后金主”做了很多铺排,将自家巷子里的人都请去鼎春楼吃宴席。 如今,郑府周边乃是三里空巷,除了少数游弋的混混之外,连路人都很少见。 郑鼎以为如此一来,帮派密会就足够安全,万难有人来打扰。 继而,也就没有在府中安排很多守卫。 乃至于仅有的数十名帮会守卫,也都是懒散的姿态,毫无警惕之心。 这无可厚非,道理很简单。 如果你觉得身在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那么,自身的防范便会潜移默化般松懈下来。 这正好给了徐安等人的秘密潜入,带来了可乘之机。 此时。 众人隐藏在暗处,隔着不远的距离,凝望着眼前偌大的郑府大厅。 徐安躲在一座院前的假山后,目光远视,若有惊喜道:“天助我也!大厅周边并无守卫,想必是他们不想让手下的帮众听到什么秘密,继而不让人靠近。我们正好可以摸过去,偷听他们到底在商量什么。” 身旁的庞奇点头道:“那好!大人带着禁卫先过去,下官带人彻底清除府中的守卫,以免被发现。” “好,分头行事。” “是。” 二人分头行事,徐安迅捷出手,利用袖箭击杀了游弋在大厅周边的守卫后,与十名便装禁卫摸到了大厅外的一处窗口下潜伏。 并用手语暗示身后十人,准备好火铳,以防被人察觉。 在这种情况之下,一旦被发现,就免不了火拼。 而徐安刚刚猫下身子,稳住呼吸,就猛然听到厅中传出一道微响。 砰。 像是有人正在怒拍桌子的声音。 紧接着,说话声传入耳中: “喂喂喂,我说他娘的,人不都到齐吗?还等什么?这会还开不开了?不开的话,老子可要走了。前天刚抢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老子要赶着回去开苞呢。” “石狗,你他奶奶的,聒噪什么?鼎爷迟迟不开口,怕是在等泰哥和东家到场,你急个什么?咱还没说你呢!这些天官府正在大力扫黑,你他娘的,竟还敢顶风作案,这时候去抢民女?活腻了吧!” “崩牙,你少给我指指点点!老子就顶风作案,怎么了?顶不起吗?出了事儿,自然有泰哥和东家捞人。扫黑?我去你娘的,老子会怕扫黑?要不是鼎爷下令要我们低调,老子早就烧了京兆府衙门。对了,还有大理寺!” “哼,就你嚣张、能耐!大理寺乃三司之一,天子犬齿。你要敢烧了大理寺,转头皇帝就能把你家祖坟给掀了!” “雏鸡,你少在老子面前危言耸听!三司又怎样?御史台不也是三司之一吗?还不是给人一锅端了?连家中鸡犬都不放过!你怕个啥?只要鼎爷和上边一句话,老子就能让大理寺成为下一个御史台,你信不信?” “屁话!吹牛谁不会?” “怎么?烂荣,你是瞧不起我石狗的意思?” “瞧不起又怎样?” “” 随着那名唤作“石狗”的帮派头子率先发话,厅中顿时吵闹起来。 与会之人虽同属一个团伙,但表面独立,私下倒也有许多不对付的地方,一开口便是骂娘喊娘,可见毫无素养。 直到一股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后,众头子这才安静下来: “都闭嘴!吵什么?当我郑府是你们的堂口?” 说话之人就正是八字须郑鼎,郑员外。 这位郑员外表面乃是正经商人,经营着好几家商社,腰缠万贯,且背景清白,一般人都不会将之与黑帮联系在一起。 殊不知,他背后却掌控着城中的黑恶势力,以商养黑。 “好。咱不说,鼎爷您说。咱这会还开不开了?到底在等什么?” 石狗说话的分贝降下不少,略有腹诽道。 坐在厅中主位上的郑鼎一脸严肃,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须,道:“与会的时辰已过,但泰哥和东家一直未见现身,怕是不会来了。” “那就散会,各找各妈?” “不!他们虽没来,但泰哥交代的事情,我们还是要做的。” “那泰哥有何交代?” “泰哥说了,要我们在三日内取一人首级,并将苏家父女给绑来!” 郑鼎这话说完。 堂下一名高高瘦瘦,尖嘴巴,独眼瞎,绰号“雏鸡”的黑帮头子,便道:“苏家?鼎爷,泰哥口中的苏家,可是刚来京城,住在梧桐三巷那个苏家?据说他们祖籍扬州,乃一方首富。” 郑鼎点头道:“正是。前些天,我还让丧天去收拾了他们一下。” “哦,原来是他们那敢情好啊。我可听说了,苏家的幺女苏清影可是妥妥的美人儿啊,长得那叫一个标致哎,鼎爷,泰哥的意思是绑了他们,勒索钱财?如果那样的话,这事交给我吧。老子正好去玩玩那苏家幺女,嘿嘿” “小柴鸡,你争什么争?谁他娘的都知道你不举,你玩什么玩?要玩,也是老子来玩,保准让那苏家娘子欲仙欲死!鼎爷,你交给我吧。两个任务我都接了,你说泰哥想杀谁?” 石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气得坐在对面的雏鸡当即要暴走。 郑鼎怒哼一声,赶忙喝止道:“行了。都别给我争,我自有安排。泰哥想杀之人,名叫徐安,乃新任御史台两院监察使。这回的目标是朝廷命官,你们还要抢吗?” 此话一出,雏鸡最先安静了下来,一脸犹豫之色。 可见,并未想到“泰哥”竟会让他们去刺杀官员。 依照大乾律例,谋害朝廷命官,情节严重者可诛连全族,乃是大罪。 而这些人虽都是穷凶极恶的人员,但当也知道有些人与事是不能轻动的。 再者,杀官之后,为避免朝廷追查到,行动之人必须远离京城,短时间不可出现。 此乃帮派的惯例。 这些帮派头子皆是浸淫京都多年,习惯了这里的繁华和闲逸,让他们远逃,怕是没人愿意干! 郑鼎一见众人沉默,轻笑一声,道:“怎么?刚才不是要争吗?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谁出手杀了徐安,那么绑架苏家父女的美差,就给谁!而且泰哥说了,事成之后,赏金五千两。” “并安排去幽州躲避,半年后即可回来。大家都知道幽州也算富庶之城,不比京城差多少。在那里,你们一样可以肖遥快活。谁愿意去办?”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五千两黄金那可是巨款! 郑鼎这个条件刚开出来。 石狗第一个就拍案而起,道:“鼎爷此话当真?那老子干了。你别以为老子刚才不说话,是害怕杀官。” “其实,我是在想怎么炮制徐安!” “听说,朝廷这次扫黑,背后就有御史台的手笔?而且,那厮还与苏家小姐有婚约?那就最好不过了!” “老子先将那小子和苏家父女都绑来,再打断他的四肢,让他舔干净老子的屁股,最后在他面前要了苏清影那小娘们!” “嘿嘿,你说那得多美妙?鼎爷,将徐安的画像交给我吧,今夜老子就办好这两件事!他娘的,御史台算个什么东西!哼。” 话声落地,郑鼎还未表态。 窗外,某人听了,脸色已然变得铁青,拳头握紧。 站在徐sir的角度,不同的立场这些人想杀自己无可厚非,但若动到自己身边的在意的人,那就另当别论! 而这个“另当别论”代表着如果原来徐安只是想要抓住这些人,那么现在这些就必须得生不如死! 下一秒。 他豁然起身,已不打算再做隐藏,沉声冷漠道:“火枪队进攻,自由击毙!”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6八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77章 让我告诉你什么叫御史台! rad2徐安发号施令的时候,刚刚清理完周边守卫的庞奇,也正好赶到。 见到十名禁卫迅雷突入,也跟着闯了进去,怒喊道:“所有人都给我趴下!擅动者,杀无赦!” 突兀的一幕,直令在场的众多头目大为震惊。 尤其是郑鼎,身形猛然一颤,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他万难想到,此时竟有人闯入他的府邸。 而徐安等人能出现在厅中,便说明整座郑府的守卫恐怕已被大部清除,不仅是郑鼎的身份败露,众大佬也陷入了“不设防”的状态。 郑鼎蓦然失色,惊道:“你们” 但刚吐出两个字,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火枪队就开始扣动扳机,火舌四射。 砰砰砰! 连续十声火铳枪响,代表着有十人将魂归西北! 禁卫倒也聪明,先对众大佬身边的侍卫下手,以此震慑他们反抗的欲望。 十人应声倒地,被无数细小的弹珠打得血肉模糊,或是直接抽搐身亡,或是倒地哀嚎不止,看得众大佬面无血色,震惊斐然。 谁也不曾想到禁卫手中毫不起眼的火铳,竟能有此威力。 与此同时。 庞奇与手下的缉捕也闪电出手,扑向了仍处愕然中的其余黑帮守卫,下手狠辣,出刀见血,直取要害。 原始火铳无法连发,开了一枪之后,就必须重新上膛。而在近身搏斗的情况下,高手是可以做到刀比枪快的。 十名便装禁卫虽是首次“持枪”,不过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继而果断扔掉手中的火铳,拔刀配合庞奇控制场面。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里,大厅中已然只剩下与会的黑帮头子。 也正是此时,徐安这才见到厅中摆了一张近七八米左右的实木长桌,两边各坐了五人。 除了四大字头的首脑之外,另外还有六人。 而十人之中,平时就属石狗最为凶悍,恶名最为昭着,胆子最大。 即便是在庞奇与禁卫迅速控制现场的情况下,这厮依旧怀有侥幸心理,意图反抗,悄然伸手摸向了长桌下的一把钢刀。 但他的手刚刚碰到刀柄,另一把钢刀就已架在他的脖子上,使之面色僵硬,幡然愣住。 伴随着徐安冷漠的声音:“怎么?你想拿刀?很好,够胆子!那本官就给你拿刀的机会!” 说着,他竟移开石狗脖子上的官刀,轻笑一声,接道:“不仅给你拿刀,还给你单打独斗的资格!打赢本官,你可全身而退,且既往不咎,如何?” 他带着一丝不屑的目光,望向石狗。 石狗倒也胆大,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都是他在蔑视人,何时被人蔑视过? 此时,意识到徐安不屑的目光,石狗暴怒一声,闪电般从桌下抽出钢刀,二话不说就冲向了徐安。 不得不说的是,这厮显然学过几年练家子,出手狠辣精准,直取徐安的要害。 他的速度很快,但徐安的反应更快。 声随影动之间,徐安不退反冲,火速冲过去抓住了石狗握刀的手腕,一个膝撞顶在其腹部之上,令石狗脸色瞬间变紫,大吐了一口酸胆水。 随后,旋一转身,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将石狗狠狠摔在地上,并迅速将其翻转,咔嚓一声,拧断了他的右臂,一脚踏在其后背上。 石狗痛呼哀嚎,圆目欲裂,顷刻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紧接着,徐sir并未停止攻击,连手又拧断了石狗的两腿一手,手段不无残忍。 咔咔! 骨骼碎裂的声音,仿佛敲在在场众大佬的心头上,犹如来自灵魂的震慑,就连一旁围观的庞奇都微微色变。 没有人能想到徐安表面看起来文质彬彬,孱弱书生的模样,出手竟是如此狠辣果决。 在古代,皇权至上的情况下,根本不存在什么人权! 如果有,那也是人权如草芥,强者为尊! 在这里,与其相信“罪犯也有人权,适度执法”,徐安更愿意信奉另一句话。 那便是:胜者为王!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能让对手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否则,与自取灭亡无异。 “啊” 大厅中,回荡着石狗痛苦的哀嚎声,惊得众大佬冷汗不止。 可见,徐sir这一招杀鸡儆猴,颇有效果。 如果说此前众大佬尚且有一拼的念头,在眼见石狗被徐安生生折断四肢后,这点侥幸的念头已不敢再起。 “哼!” 徐安冷哼一声,抬脚踏在石狗的脸上,沉声冷酷道:“尔等为匪,徐某为官。我们天生站在对立面上,你们想杀我无可厚非。” “不过凡事各凭手段,徐安若技不如人,身死异处,乃是命数,怨不得人。但徐某未死,尔等居然想先动我家人,那便不可饶恕!” “本官平生最痛恨的就是毫无底线之人,大丈夫之间若有嫌隙,大可明刀真枪来战,死亦尤荣。擅动老弱妇孺,是何本事?” “若本官没有猜错刚才是你最先提出要辱我妻室的,对吗?” 说话间,他蓦然抬手指向了身旁不远的雏鸡,并迈步走了过去。 雏鸡闻言,见到徐安冷面走来,瞳孔爆缩,不禁后退一步,难掩惊惧之色,吞吐道:“你我我只是随口一说真正接任务的是石狗” 这群所谓的黑帮大佬,之所以能横行霸道,作奸犯科,屡试不爽。 不外乎是因为拿捏住了世人欺善怕恶的心理,身后有一群胆大包天、无恶不作的喽啰,以及幕后保护伞的撑腰。 事实上,当死到临头之时,他们之中的某些人甚至比平头百姓还要胆怯懦弱。 很显然,雏鸡便是其中之一。 失去了身后的喽啰,这位大佬也失去了平日里的跋扈与嚣张,显得战战兢兢。 徐安在他身前三步停下,目光却扫向众大佬,冷声道:“都给我坐下!” 众大佬一惊,面对徐安的威慑,迟疑了几秒后,倒也只能乖乖坐下。 在他们看来,此时的任何侥幸,或许都将迎来与石狗一样被断掉四肢的下场。 主位上的郑鼎在稍稍平复了心绪后,脸色一凝,却露出了无惧之色,开口道:“你是徐安?你想怎样?” “做人贵有自知之明,莫以为你暂且擒住我们几人,就可以大肆向朝廷邀功,为所欲为。” “郑某不妨与你直说,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我们幕后之人绝非你区区一介五品监察使可以动摇的!” “但你能无声闯入郑某这座宅邸,也算小有本事。若是识趣,不如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今夜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郑某府中有黄金万两,你们可尽数拿去,就当郑某的见面礼。可好?” 听此,徐安轻笑:“哦?黄金万两?郑员外好大的手笔。但在回复你之前,我想先回答你们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方才,本官在外偷听之时,听见有人说不知我御史台是什么东西。不如,我先给各位解释一下?” 他说着,脸色变冷,猛然出手揪住雏鸡的头发,狠狠往桌上撞去,且是连续撞击。 砰砰砰。 十几下之后,雏鸡被砸得满脸鲜血,已然昏死过去。 徐安这才接道:“御史台上谏天子!朝臣们不敢说的话,不敢指出的错。由我御史台来说,由我御史台来指!大乾太祖有言,凡后世君王者,可斩首辅,不斩言官!” 说着话,他走到另一名大佬崩牙的身后,将之从椅子上拎起,揪住其衣领不停地扇着巴掌,直将崩牙为数不多的几颗牙齿也给打断。 一边震慑着众大佬即将破防的心神,一边怒斥道:“御史台监察百官!哪个官员舞弊弄权,哪个官员作奸犯科,目无律法。吏部纠察司不敢管的,不愿管的,都由我御史台来管!” 而这两句话说完,面前的崩牙也已经被生生抽晕了过去。 徐安将之丢过一侧,啐了一口,刚抬眼看向顺位的烂荣时。 烂荣眨眼间破防,颤抖着双腿,跪下磕头,哆嗦道:“徐大人徐老爷饶命啊” 话没说完,这厮竟极不争气地湿了裤裆 徐安丝毫不作理会,直接抬脚踢断了他的胸骨,而后迈步走向郑鼎。 郑鼎幡然色变,刚要起身说些什么。 却被徐安一手压住肩膀,按了下去,道:“御史台下察万民!任何一丝有关百姓福祉,邦国社稷的事情,都归我御史台管!” 话语间,他向后伸出了手。 身后的庞奇心中了然,抽出腰间的短刀放到徐安手中。 徐安接过,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突兀抓起郑鼎的一只手按在桌板上,尖刀一刺。 不仅刺穿了郑鼎的手背,也将厚实的桌板给洞穿。 “啊徐安,你” 郑鼎眼球充血,浑身颤抖,难以置信地盯着徐安,哀嚎不止。 徐安冷笑,反手又将郑鼎的头按在桌上摩擦,道:“总而言之,朝廷内阁六部十三司能管的,我御史台能管!不能管的,我御史台也能管。哪怕是像你们这一群躲在暗处为患的宵小老鼠,御史台想管,也能管!” 话声刚落,他快速抽出郑鼎手背上的刀,在郑鼎还没来得及抽回自己的手臂时,再次刺了下去。 令郑鼎疼得差点喊破了喉咙。 而徐安冷如恶魔,凑近郑鼎耳边,冷冷道:“这就是御史台!郑员外,懂了吗?”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67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78章 惊变,刑部镇捕司! rad2“懂了吗?” 见到郑鼎只顾哀嚎,却未曾答话。 徐安脸色一怒,摆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厉声质问道。 郑鼎扭曲着面容,没了往日城中大老爷的冠冕姿态,黯然点头道:“懂懂了” 徐安这才直起身躯,哼道:“好,既然懂了。那郑员外就回答本官两个问题吧,但要注意!本官的问题只问一遍,回答若不能让我满意,或者私加隐瞒,那郑员外就只能再试试本官的手段了。” 郑鼎忍着手掌处的剧痛,道:“你你想知道什么?” “第一,城中黑帮耳目众多,遍布市井各处,无孔不入。想必过去一年,城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都一清二楚吧?那么,请郑员外告知,近一年内何人曾在城中大肆雇佣黑市劳工?” 徐安暗沉的脸色,道:“四大帮会手下掌握着无数黑工团伙,而你身为他们幕后的金主,可别说完全不知情!” “第二,方才你们口中的泰哥和东家,指的是谁?” 这两个问题问完,郑鼎为之愕然,脸色一闪间,竟似乎暂时忘却了手上的疼痛,稍稍愣住。 泰哥与东家是谁,他自然是知情的。 但贸然向徐安曝出二人身份即便徐安肯放过他,恐怕他也活不过三日。 只是如果声称不知,或者另指他人,一旦被徐安识破,怕是也难逃“毒手”。 一时两难之下,倒是令郑员外陷入了某种艰难的抉择之中。 沉吟了片刻后,才回道:“大约在八个月之前,城中突然来了个神秘的外乡客,出手极为阔绰。一下就丢了五万两白银给我,让我帮他集齐五百黑市劳工,要求都是年轻力壮的聋哑之辈。” 徐安目光一动,道:“雇主是外乡人?他是谁?” 郑鼎却摇了摇头:“不知。我只与此人见过一面,当时他故意掩饰,黑衣蒙面,还戴着厚重的斗笠,无法得知他的身份。此后,我们便是单线联系了。” “哦?雇主隐藏了面容和身份,且指定要年轻的聋哑黑工?” “对!不是聋哑,他们还不要。” “此人要这些劳工是去做什么?” “具体不知。当时,雇主是在午夜后,派车来将黑工分批接走。且蒙上了黑工的眼睛,也不让我们的人跟着,不知去向何处。不过,根据我手下的工头来报,说那些黑工返回后,身上的土腥味极重。可能是去倒斗了。” 倒斗,也就是古代盗墓的意思。 徐安略作沉思后,道:“也就是说,你们只是负责招募黑工,对其他事一无所知,也并未具体参与其中?” 郑鼎肯定道:“是。” “好!本官姑且信你所言,但一旦查出你有所误导,或者隐瞒,后果你心里清楚。我御史台若要杀你,有一百种方式可让你永远消失!那些曾被雇佣的黑工,现在在哪?本官要见他们!” “这那五百黑工已死,你如何去见?” “什么?死了?五百人命怎会说死就死?郑鼎,看来你是想隐瞒,不见棺材不说实话?” 徐安说着,面色一狠,伸手摸向了插在郑鼎手背上的短刀,似有再度“用刑”的样子。 郑鼎大惊,赶忙道:“千真万确,我没有隐瞒。那些黑工真的都死了,是我亲自下达的暗杀令,岂能有假” 闻此。 徐安与庞奇不由一怔,难以置信道:“畜生,你向黑帮下令,屠杀了整整五百聋哑黑工?” 郑鼎色变道:“是但那是雇主的意思。我只是收钱办事” “雇主为何要买那些黑工的命?” “具体不知,估计是为了掩饰什么。” 说到这。 庞奇立马插嘴道:“不可能!五百人若一夜之间被杀,便是大案。朝廷怎会不知?但近一年来,未曾听闻过有黑市劳工大批被杀的案件发生,廷尉府也不见。” 郑鼎苦笑一声,解释道:“既是暗杀,又怎会轻易让朝廷知道?我先是将那五百人拘禁于城外,而后分批宰了,弃尸掩埋或者焚毁,不留痕迹。而那些黑工大多来自外邦,并无朝廷的身份文牒,连户部都不知道有这些人存在,朝廷又怎会知晓?” 庞奇闻言,两眼怒瞪,忍不住猛踹了郑鼎两脚,斥道:“畜生,五百人命啊,你竟说杀就杀?简直冷血至极,你当凌迟腰斩而死!即便那些黑工并无身份文牒,但也是活生生的人命,你们怎能下得去手?” 徐安也是暗自愤慨不已,但相比于庞奇,他稍显克制,道:“这么说来,郑员外挣的都是黑心染血的钱,凶残无度,且毫无恻隐之心。纵然将你就地正法,也毫不为过了。” “那么庞奇,郑员外就交给你了。命你好好招待他,不得有误!他不是下令残杀了五百人命吗?那你就在他身上割五百刀!记住,够数之前千万不能让他死!” “所谓的凌迟,一般是受尽千刀而死。咱们只割郑员外五百刀,算是便宜他了。” 说完,便黠笑一声,背过身去。 庞奇两眼一冷,应道:“遵令,下官亲自动手!” 随后,铿的一声,抽出了官刀。 见状。 郑鼎心如死灰,瞳孔欲裂。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前的恐惧与痛苦。 在身上割五百刀后,方才让你殒命,那过程何其痛苦? 郑鼎只是在脑中略微想象,瞬间就瘫软了下来,颤声道:“等等徐大人你不能杀我,你不是想知道泰哥是谁吗?我告诉你” 听此。 庞奇笑了笑,与徐安对视了一眼,暗中似有某种默契。 显然,徐安扬言要“凌迟”郑鼎,不过是在变相恐吓,并未有真要杀人的意思。 庞奇二话不说,先割了郑鼎一刀,才道:“我看不必了。在座有这么多个大佬,不必劳烦郑员外了。将你当场凌迟处死后,我们再逐一审问便是!若有嘴硬,下场就和你一样。” 说话之间,他目光阴狠地扫向众匪。 郑鼎颤颤巍巍,一副快要吓尿的样子,道:“不别他们只知泰哥此人,但未曾见过泰哥的面,唯我一人见过。你杀了我,将无人知道他是谁” 徐安此时回过身,浅笑道:“是吗?但说出泰哥的身份,也不足以让你免罪啊。而且相比之下,本官更想知道谁是所谓的东家!郑员外若是愿意告知,我可酌情考虑,饶你一命。怎样?” “这” 郑鼎却忽然犹豫了起来,吞吐道:“东家都是泰哥直接联系的,即便是我,至今也未曾见过他。我并不知道东家的身份,这是实话。不信,你们可以去查。东家神出鬼没,整个黑帮都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就是咱们真正的幕后老板。” 徐安眉目一动,顿了顿后,却是干脆道:“这样的吗?那你已留着无用!庞奇,继续执刑!” 庞奇残忍一笑:“是,大人。” 刚说完,又立马割了郑鼎一刀。 郑鼎痛呼大叫,一股尿骚味从裤裆里飘了出来:“啊徐大人饶命啊。我还有用有用” 那厮暗紫色的脸,语速突然加快,接道:“我虽未曾亲眼见过东家的面,但通过泰哥口中的描述,倒也能大概猜到他是谁。” 徐安沉声,冷眼道:“那还不快说?东家是谁!” 郑鼎颤抖的手,强咽了一口唾沫,道:“他是” 正在这时,正当郑鼎即将脱口而出之际。 突听嗖的一声,异变突生。 一支精铁所制的箭矢,突然由门外飞射而来,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郑鼎的脑袋。 噗! 利箭入肉的声音,郑鼎哐当倒下。 同一时间,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接着,便是队伍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伴随着某人大喊:“刑部镇捕司在此,尔等宵小还不束手就缚?” 话刚说完,大批刑部红甲兵已鱼贯而入,将厅中众人全数包围。 一名身着锃亮铠甲的虬髯大汉,缓缓从士兵中走向前,一脸横怒之色,开口就一个字:“杀!”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66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79章 皇子遇刺! rad2一声令下。 闯入郑府大厅的数十刑部红甲兵,随即举起了手中的弓弩,即将齐射之际。 庞奇及时排众而出,沉声大喊道:“住手!自己人,荆司首且慢!可还认得本官?” 说话的同时,他迅速掏出了自己的寺丞腰牌,补充道:“大理寺协同御史台办案,红甲兵收弓。” 如此大喊,倒也瞬间引起了刑部府兵的注意。 领头的虬髯大汉朝庞奇看过去一眼,扬手示意手下暂停,略显意外道:“大理寺?” 庞奇应了一声“是”,而后快步将手中腰牌送了过来。 十名禁卫将徐安护在身前,此时显得巍然不惊,目光落在虬髯大汉身上,脑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一个人名:荆飞鹤,刑部镇捕司司首,正五品衔。 与大理寺正同级别,主理刑部四司之一。 何为镇捕司? 严格来说,在京畿六县范围内,除去各县的地方捕快之外,也就只有四大衙门拥有侦查之权。 便是直隶皇帝的三司,以及京兆府。 但在特定情况下,刑部也可介入案件的调查与缉拿。 那就是涉及已被定案的逃犯和逃狱者事件时,刑部便有权插手! 众所周知,侦缉部门主管案件调查与缉拿,但并非所有案件侦破时都能抓到凶手。 其中一些案件已查明真相,但凶徒仍然逍遥法外的,比比皆是。 而侦缉部门不可能永远只盯着一个案子,更不可能将所有涉案者缉拿到案后,才结案。 因此,追捕逃犯和越狱者的职能,便落到了刑部这个主管天下刑法的内阁部门身上。 镇捕司,便是为了追捕逃犯与越狱者而生。 他们不负责具体定案侦查,只会根据各部门报上来的名单,直接抓捕目标。 徐安目光深沉,若有所思,显然没料到刑部红甲兵会突然出现,并果断击杀了郑鼎。 更为微妙的是,厅中各大黑帮头子在见到荆飞鹤出现后,脸上都出现了如释重负之色,似乎并不惧怕这群凶名在外的刑部爪牙,显得极不对劲。 正想着。 荆飞鹤在检查完庞奇的腰牌后,更显意外道:“还真是大理寺的寺丞腰牌,你是左丞庞奇?说起来,咱们去年还一起行动过” 庞奇笑道:“荆司首记起来就好,下官正是庞奇。那不知可否退兵?大理寺与御史台正在协同办案,事后自会向刑部发函。此间之人若有逃犯之嫌,御史台和大理寺绝不姑息。” 荆飞鹤思索了几秒后,却断然摇头道:“那不行!你的人可以离开,但这些黑帮头子本司得带走!他们涉及诸多案件,当中某些人已确定是逃犯。” “逃犯?” 庞奇一愣,刚想开口说话。 却被徐安抢了先,“既是逃犯,荆大人早不抓晚不抓,为何偏偏在我们动手的时候抓?” 闻言。 荆飞鹤看向正走来的徐安,目现深邃,沉声道:“你是谁?” 徐安还未开口,庞奇就帮着回复道:“这位是台府新任两院监察使徐安,徐大人。遵圣谕,正在彻查吴应雄舞弊案。” 与此同时。 徐安走到荆飞鹤面前,也从身上掏出了一枚令牌。 但并非御史台的腰牌,而是皇帝赐予他调动禁卫的金牌。 荆飞鹤一见,赶忙示意红甲兵跪下,大喊了一声“吾皇万岁”。 皇帝的令牌,便是代表着皇帝的脸面,如朕亲临。 刑部之人,不得不跪。 起身后,荆飞鹤讶然的脸色,强挤出一抹笑意,拱手道:“原来是徐监察,荆某失敬了。” 徐安浅笑:“荆司首不必多礼,你非但没有失敬,而且本官还应该谢你。若非你及时制止手下人放箭,本官岂非已死于箭下?” “但荆司首好像还没回答本官的问题,为何此时才来抓捕逃犯?” 荆飞鹤“哦”了一声,从身后红甲兵的手上接过一份公文交给徐安,道:“荆某也是奉命行事,不得不来。刚接到司衙的公文,命我即刻带兵突入郑府,将一干人等拿下。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徐监察,还差点错手还请徐监察海涵。” 徐安接过一看,顿时皱眉。 他手上的公文倒是没有异样,上面有刑部的盖印,也有刑部尚书的签章,指令明确。 但这道公文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为何是在他对城中黑帮下手时,刑部才横插一脚? 更加诡异的是刑部公文上居然下达了格杀令。 也就是说,荆飞鹤其实是来杀人的。 而刑部追捕逃犯,原则上必须留活口,除非是遇到反抗拘捕,才可酌情击毙。 这一回,却是直接下了格杀令,明显有些不对。 沉吟了半分,徐安将公文交还给荆飞鹤,正色道:“无妨。荆司首既是奉命行事,徐某又怎敢有异议?不过相比于直接为陛下办差,刑部指令,哪方比较大?” 荆飞鹤拱了拱手,微微抬头,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道:“自然是陛下钦点之事为大。” “既是如此,那本官要带走这些人,荆司首应该没意见吧?” 徐安说着,摆手指向了厅中的几名黑帮头子。 荆飞鹤陷入了迟疑,思索了片刻后,才道:“荆某没意见!这些人,徐监察可以带走。但徐监察这时候不是应该关心其他事吗?” 听此,徐安眉头一挑,纳闷道:“什么意思?” “徐监察不会还不知道吧?方才荆某带队前来之时,遇见大批禁军调动。一问之下才知道,六皇子于城外遇刺重伤,生死未卜。凶手已被当场捉拿,正是禁军校尉杨宣。而这个杨宣好像是暂由徐监察统领,对吧?” 听此,徐安猛然大惊,道:“你说什么?六皇子遇刺,凶手是杨宣?” 荆飞鹤却一副淡定的样子,镇定道:“正是。” 徐安愕然,顿感危机。 杨宣虽是禁卫,但按照与皇帝之间的约定,已暂时划拨由徐安调度。 此时六皇子被刺,杨宣牵涉其中,他这个“临时指挥官”岂能置身事外? 一旦杨宣被定罪,徐安难辞其咎,必然因此受到牵连。 只是按照他行动前的安排,杨宣不是应该在南山搜查那条密道吗? 为何会突然行刺六皇子? 再者,堂堂六皇子为何入夜出城,因何而去的?杨宣又为何要行刺? 徐安脸色变干,蓦然焦急起来,扭头看向庞奇,冷声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通知杨宣,前往南山搜查吗?” 庞奇也是斐然,道:“大人,下官保证是按照你的意思传达给杨校尉,杨校尉也已回信领命。可不知为何会” 徐安怒哼一声,甩袖道:“走!马上出城。” 而后,又转向荆飞鹤,问道:“六皇子是在何处遇刺?” 荆飞鹤目光微闪,道:“据说是在城西梅庄,徐监察赶紧去看看。六皇子遇刺非同小可,朝廷必会追责到底。当然,虽说杨宣所部暂由徐监察调度,但荆某相信他胆大行刺,绝对不是徐监察授意。” “不如,徐监察先去了解情况。这些贼人暂由我刑部收押,待你归来,再向荆某要人即可。如何?” 徐安此时心急如焚,没多想便答应下来,道:“那就有劳荆司首,切记,本官要的是活口!” 说完,已带着庞奇等人匆匆离去。 荆飞鹤目送几人离开,无声间嘴角缓慢上扬。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65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80章 中计,黑帮首脑? rad2徐安走后。 大厅中“幸存”的几名黑帮大佬,大松了一口气,面对众多刑部红甲兵的围困,竟不显丝毫慌张。 其中一人躬着身子走到荆飞鹤身后,恭敬喊了一声“荆大人”,竟似与之早就相识,且还交情匪浅的那种,谄媚道:“咱还是和以往一样吗?大人先将我们收押,而后再找个合适的借口放人。” “若是朝廷查得严,便安排我们离京躲避一段时间。待风声过后,再换个身份回来?” “话说起来,大人来得真是及时。差点郑鼎就暴露了泰哥和东家的身份,大人那一箭射得好,射得妙!郑鼎枉顾上面的提携,竟想向徐安曝出隐秘,简直死不足惜。大人,您说对吗?” 那人满脸奉承之色,卑躬至极。 荆飞鹤缓缓回身,露出一抹阴黠之笑,却道:“对!这一回确实要将你们送走,但关押就大可不必了。” 那人眉目一动,陪笑道:“好。那属下几人马上准备,连夜出城!只是东家安排我们去哪里?还是酆都郡吗?” “对!是酆都郡!快走吧,本官会帮你们拖住徐安。” “是!属下这就动身。” 说完,回身朝另外几人招了招手,当先跨出了门口。 红甲兵并未没有阻拦,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剩余的六七名黑帮大佬各自朝荆飞鹤躬身行礼后,也是先后离开。 但刚走到院中,身后的荆飞鹤蓦然冷笑,摆手道:“动手!” 话刚说完。 数十名红甲兵迅速排开,朝几人齐射而去。 笃笃笃。 几声利箭入肉的闷响过后,几名黑帮大佬的身上已插满了箭羽,死得不能再透。 荆飞鹤冷漠一笑,走到尸体旁眯眼道:“是啊,这回一样要把你们送走,但去的阴曹地府!” 说着,扭头看向身边一员红甲兵,接道:“把首尾做干净!御史台与大理寺若追问起来,就说这几人拘捕。镇捕司只能按章办事,格杀勿论。” “是!” 红甲兵齐声应是。 另一边。 惊悉杨宣竟胆敢行刺当朝六皇子后,徐安心急如焚,与庞奇等人换上快马后,迅速朝西城门而去。 梅庄,在城西三十里外。 此前,杨宣带队出城时,走的却是东门,目的是尽量减轻城中黑帮的警惕之心。 按照之前的情报,黑帮密会的地点是在梅庄。 禁军由东门出城,就更加令人难以想到是冲他们而去。 只不过,后来徐安临时改变策略,改让杨宣所部开往南山,针对城西梅庄只是小做监视。 按理说,杨宣不该亲自前往梅庄才对,监视只需差遣手下即可。 且,他有何理由行刺六皇子? 六皇子又为何半夜去梅庄? 心中疑惑重重,几人快马加鞭。 刚出西城,就见到迎面奔来一队骑兵,风风火火的态势。 徐安勒住马缰,转到一侧,原本想让一下这支队伍。 谁知,对方竟直直朝他们奔来。 火把通明之下,未到近前。 领头之人聚目望过来,略微看清徐安几人的面容后,开口喊道:“前方可是徐大人?” 这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徐安仅仅是抬眼一看,便幡然愣住。 庞奇则瞪大了眼睛,失声道:“杨校尉,你” 来人正是杨宣,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却不像是被缉拿的样子。 可,荆飞鹤不是说他行刺六皇子,被当场缉拿了吗? 为何还能带队到此? 如此一幕,令徐sir震惊不已。 杨宣骑着战马,仍旧是一身金甲,威风凛凛。 来到近前,见到二人满脸惊讶,杨宣不由笑道:“二位大人这是什么眼神?见仁脸上有光吗?为何如此看着我?” 徐安肃然道:“梅庄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说六皇子被刺你是凶手吗?为何你还能安然无恙?” 杨宣听此,眉头大皱道:“什么?我是凶手?谁说的?六皇子被刺不假,但末将怎会是凶手?严格来说,还是我救了六殿下。大人这话是从哪听来的?” 徐安愕然,“是你救了六殿下,而不是杀他?” 杨宣道:“末将为何要杀六殿下?” “怎么回事?六殿下为何会出现在梅庄?你又为何在?” “此前,接到大人的飞鸽传书,末将派出几名斥候严密监视梅庄的举动,大部队则向南山进发。一开始并无异样,梅庄周边虽有黑帮人员聚集,但除了丧天之外都是些小喽啰,不太像大佬密会的样子。直到半个多时辰前,梅庄突现骚动,禁军的求援响箭升空。末将这才发兵前往,在梅庄内救下了胸口中刀的六殿下,并擒住了凶手。” “六殿下伤势如何?你说你擒住了凶手,他是谁?” “就正是和联胜的老大,丧天。末将突入梅庄大院之时,正好见到丧天手持利器,刺入六殿下的心脏。六殿下失血过多昏迷,已被送入宫中太医院救治,但情况似乎不妙。” “丧天?这怎么可能?且不说六殿下深夜到访梅庄的原因,单说六殿下出巡,身边必有禁卫守护。纵然是微服私访,也不可能一个人都不带。城中黑帮虽人数众多,但大多都是外强中干之辈,何以能威胁到殿下?” “具体情况未明,末将是见到求援信号后,赶往驰援。但丧天行刺一事,乃末将亲眼所见,假不了!六殿下身边确有十三名禁卫,但已经战死。” “丧天现在何处?可还活着?” “活着!末将把他交给陛下的亲卫看押,应该已被送入宫中,由陛下亲自审问。此事重大,末将做完交接后,便想赶来通知大人一声。可大人一见面就说我才是行刺之人” 说到这。 徐安脸色忽闪,继而大惊起来,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惊道:“不好!中计了快,回郑府” 话说之间,已快速调转马头,折返回城。 庞奇与杨宣二人虽不明所以,倒也快马跟上。 但刚刚跨入城门不远,徐安却又勒停了马匹,一脸黯然道:“晚了,已无用。” 庞奇疑惑道:“大人,什么晚了?” 徐安苦笑一声:“回杏园吧,郑府不必再去。若无意外,那些黑帮头子已经身亡。我们中计了,荆飞鹤有问题。” 说完,也不多解释,当先赶回杏园,脸上却适时闪过一抹令人难懂的笑容。 回到杏园书房中。 刚刚在书桌前坐下,徐安就迫不及待问道:“见仁,如你所说,六殿下是你救下的。那你应该就是六殿下遇刺后,首个接触到丧天之人。在你将他交出去之前,可曾问过他行刺的动机?” 而后,也不等杨宣回答,又立马对庞奇吩咐道:“六殿下遇刺一事,定会交由大理寺主理。庞奇,你回大理寺打听一下。我需要所有涉案人员的口供与现场勘察文书,明日之前给我!” 庞奇应是离去。 杨宣这才回道:“问过!他说是为了自保,并声称六殿下就是城中黑帮的真正首脑。适逢咱们大力扫黑,六殿下唯恐查到自己,便想弃卒保帅。丧天等人不愿做替死鬼,以死相拼,最终导致六殿下中刺。”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64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81章 山雨欲来,储位之争! rad2“自保?” 徐安轻笑一声,嗤之以鼻的语气,道:“他们说是为了自保,这话你信吗?” 杨宣想了想,道:“丧天说,六殿下就是城中黑帮的首脑,朝廷开始扫黑,未免查到他身上,他为求自保而欲除尽黑帮,以掩盖身份。而丧天也为了自保活命,与六殿下火拼。从逻辑上来讲,他们两个都有杀人的动机,为何不信?” 听此,徐安不禁苦笑,摇了摇头,显然对杨宣的回答不甚满意。 但无可厚非,杨宣乃是攻坚的悍将,不善侦查。 虽通逻辑,但缺乏了对整个事件背景的深层认知,有此说法,倒也不见奇怪。 不过,站在徐sir的角度去分析,这事却绝非相互自保这么简单! 顿了顿,徐安笑道:“好。且先认为他俩都是为了自保而火拼,但本官想问的是你入职禁军已有数年,经常能见到众皇子公主,对他们的信息应该多有了解。六殿下是一个怎样的人?封王了吗?封地何处?” 杨宣答道:“六殿下萧尔炎,自幼勤奋好学,且聪明乖巧,深受陛下疼爱。十五岁冠礼那年,已被赐封吴王,封地羌州十六郡。” “羌州” 徐安默念了一声,随后在书桌上翻找起来。 不久,便找到了一张大乾地图,目光扫视之间,手指点在羌州的标识上,道:“羌州,地处西南地带,属地接壤南境六道,毗邻中原偏西重镇随州,州府就设在朝廷控制西境四府的运兵要道上。地形虽以山地丘陵为主,但物产丰富,多出牛羊,富含铁矿资源。既是一处军城,也是富饶之地,朝廷近四成的铁矿都来自羌州!” “你可知,这预示着什么?” 杨宣皱眉道:“预示着什么?证明六殿下很有钱?” 徐安正色道:“对!本官虽不是户部出身,不熟悉朝廷各地的财政情况,但倒也略有耳闻。六殿下封地羌州,即便还未就藩,但羌州十六郡的税收和人丁,理论上都是他的!除去必须上供国库的部分之外,保守预测每年估计也有三千万两白银的收入!换算成黄金,那就是三十万两!” “而,这将近半个月以来,我们从城中缴获了多少黑帮的赃银?” 杨宣寻思了半分后,道:“总价值大约有四十万两黄金左右。” “那就对了!六殿下封地一年的收入就有三十万两黄金,而城中黑帮横行了无数年,也才聚敛了区区四十万两,仅仅是比羌州封地一年的收入多一点。试问,六殿下何必要组建这个黑帮?他并不缺钱!” “可能六殿下控制黑帮,根本不是为了钱呢?” “那为了什么?按照羌州的建制,他可招募三万私兵。并不缺人!你自己也说了,他深受陛下宠爱,又身为六皇子,朝中无人敢不敬,亦不乏威望和权势。一个不缺钱,不缺兵,有权有势,出身皇族的六殿下为何要去控制京城的黑帮?” “这” 杨宣听此,顿时语塞起来。 徐安却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退一万步讲,即便六殿下真的是黑帮幕后首脑,那又如何?陛下得知后,会杀了他吗?不会!除非他同时也是御史案的主谋,但目前并无证据支持这一点。换言之,六殿下根本无需自保,更没必要亲自现身梅庄!当中,必定另有隐情!” “再者,丧天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九流恶霸罢了,他有何能耐反抗当朝六皇子?丧天若真为了自保,应该是逃跑,而不是行刺六殿下!” 杨宣震惊,“如此说来按照大人的意思,六殿下是被人构陷的?丧天行刺,也是被迫?” 徐安凝重道:“不然呢?本官实在想不到以六殿下的权势,因何会沾染黑帮!但是他为什么会突然现身梅庄,且身边只带十余名禁卫,让背后之人有机可乘呢?” “另外,丧天是受到了怎样的胁迫,让他不惜行刺六殿下,并指认六殿下就是黑帮首脑呢?” 这话说完。 杨宣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口就走进来一人,抢先道:“六殿下素来谨小慎微,遵纪守法。先太子病故后,他数次要求返回属地就藩,但皆遭到陛下的拒绝。因此,还与陛下大吵了几次。近些时日,一直深居西宫,闭门不出。” “此番能乔装出城,并避开耳目,必然是受到了一位他极为信任之人的约见。而纵观整个朝廷,与六殿下关系最好的,就只有他同母所生的三哥,静安王。” 二人闻言,同时抬眼一望,见到来人正是唐慕清。 杨宣拱手喊了一声“唐中丞”后,刚想开口。 却已被徐安打断道:“哎,见仁,本官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马上去办。即刻点兵三百,去一趟刑部。找到刑部镇捕司的荆飞鹤,就说我让你去,他自会明白一切。” 杨宣迟疑了几秒,欲言又止之色,但最终并未说出口,转身离去。 随后,唐慕清走进书房,并随手将房门关上,道:“为什么要支开杨宣?如果你是想找刑部拿人的话,大可不必去了。本官来的路上,正好遇见刑部之人抬着几具尸体返回。” 徐安微叹一声,笑道:“我知道。那几个黑帮老大已死于荆飞鹤之手,之所以还让杨宣去不过是想让他暂时回避而已。顺便,借他之手敲打一下刑部。荆飞鹤胆敢谎称杨宣是行刺六殿下的凶手,你说杨宣会对他客气吗?呵呵。” 唐慕清听了,顿时眯眼道:“借禁军之手,打压刑部镇捕司,你胆子不小啊。就不怕日后,刑部找你麻烦?” 徐安摊了摊手,“怕!但麻烦是他荆飞鹤首先挑起的,怪不得我!我本来可以通过郑鼎之口,得知黑帮幕后之人是谁的” 唐慕清道:“哼,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一力扫黑,闹得满城风雨,致使六殿下遇刺,陛下恐会对你追责。若没有你这档子事,六殿下也不会遇刺重伤。” “你错了。不论有没有扫黑一事,六殿下受伤,乃至身死,都有可能发生。只不过,迟早而已。至于原因,唐中丞心里是清楚的,不是吗?凶手也不必再猜,天下能动、敢动皇子之人有几个?” “你在暗指六殿下遇刺,幕后凶手同为皇子?” “唐中丞认为不是吗?” “荒谬!不可能!三殿下与六殿下乃一母所生,他们怎么可能自相残杀?” “哎,唐中丞请注意!本官可没说过怀疑静安王,是你自己猜测的。但你既能有此猜测,便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在你的潜意识里,也认为除了陛下之外,整个京城只有静安王可以请动三殿下,对吧?那么,你如何排除静安王的嫌疑?” “这” “他俩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储君之位只有一个。谁该去坐,谁该让谁呢?在权势面前,恐怕就连最亲的骨血之情也可以舍弃!这就是人性!” 唐慕清沉默,思考片刻后,才叹气道:“先太子病亡,储位空缺。陛下态度隐晦,迟迟未有定夺。京都怕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徐安却道:“目前,尚且留在京中的皇子有几个?” “七个。” “唐中丞认为,新太子会在他们之间产生吗?” “不然呢?如果不是,陛下为何要留下他们七个?而且,已经有人出手了。只是没想到,六殿下会最先倒下” “哦,是吗?徐某却与唐中丞的看法相悖!我认为京中七子,皆是嫁衣!”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63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82章 漠北王,重启密盒调查! rad2听此。 唐慕清俏脸一凝,沉声道:“嫁衣?你凭什么这么说?城中七位皇子,皆是德才兼备,拥监国储君之才。” “若非在他们当中甄选,还能是谁?陛下虽子嗣众多,但资质上佳者,只在少数。” 徐安又叹了一声,从书桌前站起身,道:“理由,我只说一个就够了。” “根据我们此前的推测,吴应雄和骆家都是陛下为新太子布下的垫脚石,以此为他迅速获取声望,震慑朝堂。” “而想要让新太子踏上这两块垫脚石,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唐慕清没想多久,就直言道:“破获御史案与吴应雄舞弊案,这两大案件!” 徐安点头道:“对!但这两桩案件现在都在你我手中,如何交给新太子?” “让新太子接管御史台,就任御史大夫。” “对!新太子就任御史大夫,通过我们破获了这两大案件,他便有了领导之功。继而,迅速上位!但,陛下并没有任命城中的七位皇子接管御史台。也就是说,太子人选不在这七人之中!” “也不一定。或许陛下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好,且先如你所说,陛下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但他为什么要让骆英暂时接管御史台?且三个月后,就自动解职?” “这个问题,你不说过了吗?陛下是想在三个月后,才最终确立储君!期间,便是对各大皇子的考验。” “没错!有可能是考验,但也有可能是拖延。如果单纯是考验的话,大可现在就任命新储君为御史大夫,不必等三个月后。除非陛下心中的太子人选,并不在京城!” 说到这,唐慕清一惊:“如果陛下属意之人,当真不在京城,那会在哪?在外就藩的王爷之中,也未见何人得到觐见的诏书啊” 徐安浅笑道:“诏书可以明示,也可以暗发,不是吗?如果是某位王爷突然接到陛下的密旨,正在秘密回京路上呢?” “这那你认为是谁?” “不知道!但我们可以猜!陛下为何要等三个月后才确定御史大夫和新太子的人选,究其原因,除了犹豫之外,还有另一个最接近事实的可能。那就是那位王爷的封地距离京都很远,回京一次需要三个月左右。未免过早暴露储君人选,引起各大皇子动荡,陛下选择了隐瞒!” 唐慕清听了,深感愕然,同时又觉得徐安所言,不无道理。 抓起徐安桌上的地图后,目光开始闪烁起来,似在揣度。 半晌后,指向漠北的标识,肃然道:“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那新储君可能就来自这里,漠北王萧尔沁!漠北三镇距离京都三千余里,沿途穷山恶水,官道崎岖,往返一次需要数月之久。” “天子镇社稷,皇子守国门!根据史书记载,太祖皇帝立国时,曾留下训诫。每一任皇帝登基时,都必须把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派往漠北镇守,以钳制漠北边上的诸多蛮夷,彰显朝廷安内攘外之决心。” “而漠北王与先太子是双胞胎兄弟,资质同样拔尖。先太子仁厚,善理朝政。漠北王乃为将才,用兵如神。他们二人,一个镇社稷,一个守国门,大乾朝固若磐石!” “如今,先太子病故,再难有人能比肩漠北王。陛下密诏其回京继任储君之位,也是情理之中。我早该想到的” 她幽幽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迷离。 徐安听了,眉目一动,道:“漠北王萧尔沁?” 说着,他从唐慕清手上接过地图,也看了看,却道:“按理说,漠北王确实深有可能,但也不是唯一。你看,除了漠北之外,这两个地方的王爷要回京,也需要数月以上。” 徐安指向了地图上的两个位置。 唐慕清却看也不看,就断言道:“不必看,那两个人我已考虑过,不可能是他们!新罗是大乾的属国,按照祖制,一旦就任新罗王,就不可再封储君。而琼州王是个闲散子弟,酷爱航海。你让他远航列国,他倒是乐意,执掌天下那等同于杀了他!” 徐安眉头微皱,道:“是吗?但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谁又能说得定呢?不过,那也无妨。不论新太子是谁,只要他不涉及御史案与吴应雄,理论上就不是我们的敌人。且等他来了再说!” “什么意思?你怀疑新太子与御史案有关?” “我可没这么说,是唐中丞自己猜测的。但,是与否暂且不重要。当务之急,是要重新理清头绪。” 说完。 徐安拿起一卷宽大的白纸,将之钉在书房一侧的墙上,当成“黑板”来使用。 并提笔写下了三个字:“御史案”,接道:“就目前而言,一切漩涡的起因,看似都来自御史案。” “实则,经过我们的侦查,就连御史案本身都只是一桩掩饰而已。真正的起因,可追溯到十几年前的李放通敌案。” “当中,有几大关键人物:孙鹤、马冀、曹怀兴与李琪等等。” “孙鹤等人因追查李放通敌案而惨遭灭口,御史案发。也就是说,这两大案件之间是一个因果关系,事实上是可以并案处理的。” “找出御史案的主谋,也就还原了当年李放通敌案的真相。” “而这个真相,其实孙大夫已经破解了。只是棋差一招,碰上先太子病故,而晚了一步,继而遭到灭口。” “所幸,这个真相并没有因为孙大夫之死,而石沉大海。他留下了一个密盒,里面的证据可直接指证幕后主谋!” “换言之,我们只需找出这个密盒,并打开它,一切谜团都可解开。” “不过,随着曹怀兴的变节,外层密盒的钥匙遗失,似乎让我们失去了打开密盒的可能性。即便李琪掌握密盒的位置,也等同无用。” “密盒成了鸡肋,无法打开。因此,凶手纵然知道我们查到了李琪与密盒,也没有出手阻拦。背后,肯定是认准了我们无法打开密盒。” “但他们似乎忽略了一点变数” 他一边提笔在墙壁的白纸上勾画出两个案件的“人物关系图”,一边沉声说着。 身后的唐慕清盯着他笔下的“脉络”,问道:“什么变数?” 徐安回身,忽然用笔尖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就是那个变数!幕后主谋做梦也不会想到,即使没有钥匙,我也能打开密盒的外层!” 令唐慕清不由惊讶道:“根据李琪所说,那密盒乃是铸铁而成,盒壁有两寸厚,重达数百斤。连铁锤都砸不开,你能有什么办法?既有办法,为何不早点打开?” 徐安笑道:“密盒打开之时,唐中丞自然知道我的办法。至于为何不早点打开唐中丞是聪明人,何必多此一问?” “若无意外,主谋一直在幕后盯着我们。我们贸然通过李琪找出密盒,并打开它,等同于自己引来杀身之祸。至少,在拥有自保能力前,不可轻举妄动。” “不过,现在这个时机已经成熟!本官的火铳已经制造出来,且有一千禁卫守护。只要幕后主谋还顾忌朝廷三分威慑,就不敢当着禁军的面对我们动手!” 唐慕清听了,脸上一阵阴晴,数度欲言又止,很想问出一个问题:如果幕后主谋掌控着禁军呢?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片刻后。 徐安“构建”完自己的案情脉络图后,便收笔回身道:“行了。时间不早了,储位之争暂且不关我们的事,唐中丞且先回去休息。” “明日一早若有兴趣,可与我一起去见见李琪,并打开那个密盒!” 说完,便笑着迈步离开。 唐慕清多留了一下,目光盯在徐安留下的图上,深感震惊。 心中暗道了一句:怎么可能?徐安这家伙疯了吗?这事怎会扯上他?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62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83章 两个祸国殃民的美人儿... rad2次日凌晨,天犹未亮。 梧桐小院中,晚娘狂打哈欠,提着一个灯笼在前方引路。 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小丫鬟,手里端着个盛满水的脸盆和白毛巾,正踏着小碎步走向徐安的卧室。 一边走着,晚娘一边腹诽道:“哎呀,姑爷爷真是的。这才凌晨,也不知他急着去作甚,竟要现在起床。这可难为了老身,想多睡会儿都不行” 小丫鬟刚来,对府中的事物还不甚了解,此时应了一句:“咱家姑爷不是官儿吗?而且刚刚晋升,可能他要赶着上早朝。” “没有的事儿,丫头,你刚来不懂。这朝廷的早朝,只会召见四品以上的内阁官员觐见,午朝才有大批百官上殿。姑爷还没到那个级别,肯定是另有原因。” “哦,那姑爷会去干啥?” “谁知道呢?” 话说之间,晚娘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 见到屋子里亮着油灯,显然徐安已经醒了,刚想敲门。 门却自己打开了,一身睡衣的徐安出现在门口,伸手接过丫鬟手中的脸盆后,只说了一句:“在外候着即可,不必进来。” 说完,已转身回房洗漱。 片刻后,洗漱完毕。 徐安一身白衣,看起来神清气爽,风度翩翩。 不得不说的是,穿上官服与便装状态下的徐sir,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 一种是更显大公无私的威严气势,另一种则是英俊爽朗的邻家大哥哥形象。 门外的二人看了,目光不禁有些迷离起来,潜台词飘过:姑爷可真俊俏 晚娘啧了啧舌,疑惑道:“姑爷,你打扮得如此俊俏,是要去作甚啊?咱家小姐知道吗?今日不用出更?” 见到徐安不穿官服,反穿便装,她不由一问。 徐安轻声一笑,迈步走出,道:“用!但在此之前要去办一件重要公务,无需告知你家小姐。” 说完,便大步向前厅走去。 路过苏清影的房外时,房门蓦然打开,伴随着一声慵懒的嘤咛声:“嗯呢晚娘,本小姐醒了” 徐安三人正好经过门外,便不由看过去一眼。 而,这一看差点让徐sir的鼻血狂喷 苏大小姐一向勤奋,起身很早,毕竟近几年苏家商会的俗务都是由她一人掌管,早已养成了早起早睡的习惯。 此时,她身着一件轻质的薄纱睡衣,衬着玲珑曼妙的身姿,前凸后翘的惹人模样,美好若隐若现。 凸得并不夸张,翘得恰到好处的那种。 正站在门口伸着可爱的小懒腰,脸上一抹惬意满足之色,显然昨夜的睡眠质量很高。 不施粉黛的精致俏脸上,泛着一抹落雁沉鱼的微笑,几缕散落左侧脸颊的青丝被晨风徐动,令她更显“邻家有女初成”的那种脱俗观感。 尤其是那件淡粉色的低胸丝质睡衣,令胸前“小珠峰”琵琶半掩,沟壑隐现,惹人遐想。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浓重的荷尔蒙味道,肆意吸引着周遭的所有雄性动物蠢蠢欲动。 有女如此,可祸国殃民矣。 看得徐sir目光如被锁定,鼻腔灼热,有些想入非非起来。 就连身旁的两名下人都不觉看呆了。 晚娘最先回过神来,当先“哎呀”一声走了过去,以身挡住苏清影,失笑道:“哎呀,小姐,你这是作甚?还好咱府中没有男下人,否则,你这可是春光乍泄啊” 苏清影一呆,明显没料到此时房外有人,更想不到徐安也在,赶忙双手交护在胸前,后退一步。 意识到徐安略显“猥琐”的目光时,俏脸一凝,警惕道:“徐七喜,你看什么看?胆肥了是不是?本小姐你也敢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 徐安这才极为艰难地移开目光,顿感尴尬,但稍微冷静后,却不显一丝心虚,反而乖张道:“看不得吗?姑爷我不仅可以看,以后还可以摸。不是吗?” 说完,便昂着头颅走了,也不与她纠缠。 苏清影听了,登时大怒。 圣人曰,非礼勿视。 这家伙看就看了,居然还想摸? 有这想法也就罢了,更一副毫不知错,理所当然的样子? 气煞我也! 本小姐两天不教训他,他胆子就肥了? 哼! 心中暗怒着,苏大小姐扭头就要发飙。 却被晚娘给抱住,道:“小姐,冷静。姑爷说得并没错啊,你俩就要成亲了。红烛新妆夜,良宵一刻时,他岂非能看能摸?” 这话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瞬间镇压住了苏清影心中的怒火滔天。 严格说来,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啊 这家伙是本小姐未来的夫君,好像不论是看,还是摸都是他的权力啊。 令苏大小姐幡然呆滞,只能狠狠跺脚,目光怨毒地盯着徐安离开。 绕过前厅。 徐安连早饭都不想吃了,直冲门口。 今日,他将要设法开启孙鹤留下的真密盒,此事至关重要,可容不得一丝马虎。 而早在昨日之前,他已做好了一定的铺排。 虽说真密盒的位置,目前只有李琪一人知道。 但凡事并无绝对,徐sir却似乎猜到了真密盒的所在。 如无意外,此时庞奇应该已经派车来接。 然而。 当徐安打开院门之时,竟首先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辆宽大的豪华马车,车头并无马夫,却坐着一个身穿紫青色抹胸裙衫,高束髻,轻雅淡妆,浓目柳眉的绝色女子。 她一脚屈起着,并没有穿鞋,另一只脚垂到车下,轻轻摇晃着,看起来随性而自在。 粉雕玉琢的脸上泛着一圈天然的晕红,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文静之美。 她昂着头颅,手中举着一个看似酒罐的瓷瓶,正往嘴里灌着。 或许是听见徐安开门的声音被惊扰到了,此时身形一动之下,嘴角竟滑落出一股乳白色之物。 沿着尖尖的下巴,滴落到她胸前的抹胸上,浅浅渗入了沟壑之中 令她不由一惊,顿时弹起身,娇嗔了一声:“哎呀,湿了怎么办呀?” 说着,她触电般起身,竟直接用手去擦胸前的“污渍”。 看得门口的徐安目瞪口呆,又不禁眼现桃花,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鼻腔再次充血。 而且,更甚于刚才见到苏清影的一幕,这次鼻血竟直接流了出来。 妈呀! 这还是那个时常不苟言笑,一身冰冷气质的唐慕清吗? 这大美妞一穿上便装竟也是个颠倒众生的“祸害”啊,丝毫不亚于苏沉鱼那丫头 而且,平时她穿着宽松的官服看不出来,换上女子便装后,原来身材如此有料? 衬着那张勾人魂魄的俏脸,若非平时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姿态,怕是上门求亲的富家显贵,能从京都排到东海 徐sir看得两眼发直,俨然没注意到自己流了鼻血,目光很无耻地聚焦到她胸前的沟壑上,难以移开。 无可厚非,是男人都好这个,别不承认! 直到身后的一名丫鬟,惊叫道:“呀,姑爷,你怎么流鼻血了?” 徐安这才从臆想中尴尬收回思绪,老脸红了起来。 唐慕清闻言,瞬间警觉,朝徐安看过去一眼,发现对方竟盯着自己身上看。 脸色一怒的同时,也是瞬间双手交叉胸前,瞪眼道:“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本官挖了你双眼?” 而她虽放着狠话,下一秒却闪电窜进了车内。 徐安哑然失笑,暗道一句:长得好看,还不给人看?这妞儿怎么和苏沉鱼一般个性,都喜欢挖人眼球? 无奈摇了摇头,他轻叹一声,迈步走向马车。 按理说,来的应该是庞奇才对。 但既然唐慕清自己出现了,也就说明庞奇被她指派去干了别的事。 再者,她能穿着便装出现,怕是也已经猜到了密盒的所在。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61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84章 捉奸,梨园! rad2来到车厢中。 徐安刚进去,就见到唐慕清一脸严肃,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生怕被瞧见一般,冷声道:“坐那边,离本官远点。否则,拧了你的头。” 这辆马车很大,车中还有张小矮桌,显然是大户人家才能买得起。 她指了指最靠近车厢口的位置,并狠狠一拳砸在车座上,将整个马车都震了一震,彰显着自己的威慑。 可见,这丫头的武力值并不低,不愧是将门之后。 徐安倒也没有拒绝,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不去看她,正经道:“唐中丞好兴致啊,天没亮就喝酒?” 唐慕清俏脸一扭,不悦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官喝酒了?罐子里的是马奶!本官起得早,没吃早饭,喝马奶不行吗?” 说着,她又指了指小矮桌上的马奶罐。 徐安闻此,一听是马奶,眼中一亮,二话不说,竟抓起奶罐喝了起来。 一口喝完后,才意犹未尽道:“那就正好不过了。我也没吃早饭,唐中丞应该不介意分享吧?” 唐慕清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她自然是不介意分享,但那罐子是她刚才喝过的呀,这家伙不怕口水吗? 他不避讳的吗? 真不害臊本官和你很熟吗? 哼! 唐慕清心中泛起一丝微妙的悸动,却已听见徐安对着车头大喊:“出发!” 车外,随行的几名大理寺便装缉捕随即应是,开动马车朝城门而去。 马车刚走不久。 小院内。 换了一身衣裳的苏清影就带着晚娘风风火火赶到,一见府中侍女,便问道:“徐七喜那个浑蛋呢?” 虽说之前晚娘所说没错,徐sir与苏大小姐之间已有婚约,且定下了婚期,二者之间相对来说不存在“非礼勿视”。 但那也得等到拜堂成亲之后,才可算数。 如今被徐sir提前看了一遭,还是令大小姐心中尤为不忿。 此时不善的脸色,怕是来找麻烦的。 侍女回道:“回小姐,姑爷刚出门不久。” 苏清影哼了一声:“走了?干嘛去了?为何不拦住他?” “姑爷去得急,怕是有公务在身,奴婢不敢阻拦。但” “但什么?” “但好像又不是为公务的样子,奴婢看见姑爷上了一名美艳女子的马车” “嗯?” 一听到这,苏清影瞳孔爆缩,语气更冷:“美艳女子?什么美艳女子?” 见她一脸暗沉,侍女略微紧张,赶忙回道:“奴婢不认得,不过此女气质不凡,怕是身出贵胄大户,且美若天仙,还穿着低胸装” “什么?低胸装?” 苏清影顿时大怒,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银牙紧咬,贝齿紧绷。 徐七喜那个浑蛋想做什么? 一反常态,凌晨就起身不说。还跟一个衣着暴露,穿着低胸装的野女子走了? 你说这是去办公务,傻子都不会相信! 可恼也! 这都还未成亲,那家伙就想给本小姐戴绿帽子,四处沾花惹草? 而且,还如此明目张胆? 简直欺我太甚,当我不存在吗? 我要撕了这对狗男女! 苏大小姐心中越想越气,通过侍女的描述,主观上已臆断徐安此去绝非为了公务,而是去寻花问柳了。 但还没等她爆发,身边的晚娘就突然一声怪叫,道:“哎呀,坏了。小姐,这么一说,老身倒是记起来了,我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苏清影扭头问道:“谁?” “此前,小姐和老爷没到京城之时,老身便见到姑爷与那个女人同车而坐,关系还很不错的样子。关键是那女人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特别漂亮。老身当时就觉得不对,深怕姑爷被她勾了魂魄,本想赶紧通知小姐来着。但后来琐事繁多,就给忘了。当时打听得知,那女人是个大官,在大理寺当差的。叫什么唐慕清” “唐慕清?” 苏清影两眼冒火,默念了那个名字一遍。 经晚娘这么一参合,心中更加确定徐安已对她不忠,早早起身是跟野女人鬼混去了。 这让大小姐如何受得了? 下一刻,河东狮吼再现:“来人,操家伙,跟本小姐去捉奸,撕了那对狗男女!” 小院的瓦片似乎为之一震。 另一边。 正稳坐车厢中的徐sir,蓦然打了个喷嚏,右眼皮跳了跳。 俗话说,左眼跳福,右眼跳灾。 寻常人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怕是得担忧起来。 但前世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徐sir又怎会听信这些俗语? 此番,揉了揉鼻子后,对身旁的唐慕清说道:“虽未入秋,但晨风亦寒。唐中丞这身打扮,也不怕着凉?” 唐慕清微哼,冷冷道:“要你管?本官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都怪庞奇那个废物!本官要他去买几套寻常的女子便装,他竟给我买来了这个” 徐安眉头大皱:“什么?你让庞奇去给你购置衣裳?他一个男人怎会选女子裙衫?不过,这倒是时下城中闺秀所流行的衣服款式。但你府中没有其他便装吗?为何要让庞奇去买?” 唐慕清顿时尴尬道:“我身为朝廷命官,每日都要出更,穿着官服即可。何须购置什么便装?以前倒是有,但许久不穿不是短了,就是旧了,不好看了” “好吧。” 徐安无奈一笑,起身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了过去,接道:“唐中丞还是披一下吧,以免着凉。我知道你并不习惯这样的着装,毕竟唐中丞此前就任大理寺,乃是为了精忠报国,从没将自己当成女子看待。即便是休沐,也穿着官服。” “以至于不经常购置女子便装,临时要穿时,才发现没有合适自己的。这才让庞奇临时去买,对吧?” “而庞奇不知你的喜好,肯定选时下流行的,也就有了你身上的这套抹胸装。” 唐慕清目光微闪,眼中不无意外之色,惊讶于徐安竟猜到了原因。 微微思量后,倒也并未拒绝,伸手接过披在身上。 而徐sir如此举动,不过是为了彰显一下自己的绅士风度,并以同僚的姿态关心关心上司。 却不知,当家中那只母老虎看到他的外套披在唐中丞的身上时,会是什么想法? “谢谢!” 唐慕清出身侯门大户,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极具涵养,此时感谢了一声。 徐安笑着道了一声“不用”,而后接道:“我本来是让庞奇来的,但唐中丞自己出现,并换上了便装。怕是猜到我们将要去哪里了吧?” 唐慕清没有否认,直言道:“去城外梨园,李琪曾经唱戏的地方。是吗?” “是,唐中丞猜对了。” “但你因何认定孙大夫的真密盒会在梨园?”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60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85章 密盒的开启方式,爆破! rad2“理由很简单,唐中丞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这才会与庞奇互换差事,乔装与我同行。” 徐安淡笑着,望了她一眼。 一开始,按照徐安的计划安排,此时与他同行前往梨园的,应该是庞奇。 但此番来的却是一裘“低胸装”,当中缘由,不外乎是唐慕清猜到了孙鹤真密盒的所在,所以私下将庞奇支走,代他而来。 而她如此做的原因只有一个:想亲眼看看徐sir如何破开两寸厚的铸铁密盒! 此时,却道:“猜到是猜到,但你这厮为人奸诈狡黠,本官如何知道你还没有其他事瞒着我?本官要你亲口说!” 她忽然怒瞪了一眼,不掩威胁之色,看起来却有那么一点俏皮可爱。 徐安一呆:“胡说!本官为人正直,磊落光明,何以狡黠奸诈?唐中丞可不要恶意中伤” 唐慕清嘴巴一撇:“还敢狡辩?当日从户部出来,你便已认定孙大人藏下的另外几个密盒可能有假,但仍是怂恿本官奔赴扬县,让本官尽做多余之事。私下还骂我是笨女人,胸大无脑,对不对?” “昨日,庞奇都和我说了,你休得抵赖!” “哼!你还真是胆大,就连爹爹都不曾骂过我笨,你居然敢骂?还说本官胸大无脑?” “本官胸大有错吗?胸大关你何事?是你的吗?胸大就一定笨吗?要你管吗?” 她越说越气,柳眉倒竖,像一只憋得脸红的气愤小母猫。 猛然冲过来一手揪出徐安的衣领,拉到身前,恶狠狠接道:“如果你是活腻了,本官不介意扒了你皮,然后再丢到山里喂狼!” “现在本官算对你客气了,若非觉得你的脑子里还算有点东西,你已被剁成肉酱,可知?” “本官让你说,你就说!别给我废话,说!” 呼! 最后一个字,唐慕清几乎的怒吼出声。 令徐安只感迎面生风,顿觉危险气息遍布。 相比之下,如果说苏沉鱼只是刀子嘴豆腐心,那么唐茹男就是真正的刀子嘴刀子心! 她如果说要杀你,潜意识里便真的有九成杀心。 这一点,从她人送外号“女阎罗”中,就可以看出一二。 而唐大侯爷能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取字“茹男”,或许打从心里也未曾将她当成女子闺秀来养,而是在有意识地打造一名“铁娘子”。 那么,唐中丞又岂会是什么善茬,省油的灯? 徐安蓦然一惊,尴尬不已,猛然有种想要“立正”的冲动。 心中不禁暗道了一句:我去,大乾朝的女子都这么凶猛的吗?或者说老天爷在故意玩我,让我遇到的女子都是霸道凶残之辈? 家里已经有了苏沉鱼这只母虎,单位里又来一只? 这是不打算让阿sir我消停了? 骂一句胸大无脑怎么了?至于想杀人吗? 还好,这小娘皮子不是我家娘子,不然非得后院失火不可。 嗯,以后娶妾室,不能选唐慕清这样的! 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要选也得选像骆郡主这样温婉的可人儿 庞奇这浑蛋小子,竟敢在背后说道我?枉我还想将之培养成心腹,看来孺子不可教啊。 徐安心中微叹。 但他不得而知的是,身在古代,皇权至上,有些事是他无法控制的,有些人不是说他想逃避就可逃避的。 尤其是姻亲大事 顿了顿,徐安汗颜道:“唐中丞息怒,下官说还不行吗?息怒” 很显然,就目前而言,他若还想在御史台过得安稳,与唐慕清撕破脸是件极为愚蠢的事情。 凡事多有忍让,是一个聪明人必备的素质。 唐慕清见他态度“疲软”,这才微哼一声,推开他:“赶紧的!” 徐安整理了一下被她弄乱的衣领,赶忙扯开话题,道:“唐中丞已经知道,在孙鹤这个同盟之中,曹怀兴与李琪分别是守盒与藏盒人的角色,对吧?” 唐慕清余怒未消,没好气道:“知道,说重点!” “好,但在说重点之前,唐中丞必须明白孙大夫为二人定下的规则!曹怀兴是守盒人,他掌控着外层密盒的钥匙,但不能知道密盒的藏匿地点。不过,证据和文书却是曹怀兴亲手放进内层密盒的。李琪是藏盒人,她身上有内层密盒的钥匙,也知道密盒的位置,但她不能偷看里边的材料。可知孙大夫是如何防范他们二人逾越规则的?” “本官不想猜,你说!” “根据李琪供述,整个密盒乃铸铁而成,厚两寸,重达数百斤,一个人根本无法搬动。而李琪又说,里边的资料都是曹怀兴亲手放进去的。那么,相互之间就产生了一个问题:盒子很重,李琪搬不动,她是如何将密盒带来给曹怀兴,之后又是如何搬回去的呢?即便李琪有办法搬动密盒,被人跟踪发现密盒所在,又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但这关乎你认定密盒在梨园有何关系?” 徐安笑了笑道:“唯一的解释就是李琪撒了谎,真密盒的位置从来都是固定的,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未曾动过。当孙大夫有资料要放进密盒时,就会同时叫来二人。而后,曹怀兴与李琪互换钥匙。” 唐慕清皱眉道:“互换钥匙?怎么个互换钥匙法?” “李琪拿着曹怀兴的外层钥匙,前往秘密地点打开密盒,将里面的内层密盒取来!曹怀兴则抓着李琪的内层钥匙,在原地等待!而内层密盒必然是木制的,而且并不大。这点,李琪也说了谎!因为只有内层密盒足够轻,她才能搬得动!如果是铁制的,需要有人帮忙的话,就会导致密盒的位置有泄露的可能!”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孙大夫的密盒每次打开,李琪和曹怀兴都会互换钥匙,李琪带着外层钥匙取来内层密盒后,再由曹怀兴拿着内层钥匙打开,将证据文书放进去。等李琪将内层密盒归位后,二人才把钥匙换回来。如此,李琪虽知道密盒在哪,但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曹怀兴虽知道里面有什么,但不知道密盒在哪。孙大夫这一招,可谓绝妙” “说对了。” 徐安赞了一句。 唐慕清眉头微动,却道:“可,那是密盒的正常开启方式,如今曹怀兴已死,外层钥匙遗失,你如何打开?再者,你还是没明确说出密盒在梨园的理由!” 徐安浅笑道:“唐中丞大智若愚了吧?密盒在梨园不是明摆着吗?李家被抄了之后,李琪除了梧桐三巷的院子之外,就只在梨园待过!而且,根据庞奇的线报,在过去一年中,曹怀兴每次回京,李琪都会出城,且必经梨园。” “那密盒若不在梨园,还会在哪?” 唐慕清一愕,道:“好吧但就算你的猜测没错,你又打算用什么方法打开密盒?” 徐安神秘的脸色,只说了两个字:“爆破!”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59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86章 你又想说我胸大无脑? rad2“爆破?什么叫爆破?” 唐慕清诧异道,显然没听说过这个词汇。 徐安却没有过多解释,扭头拍了拍身边的坐垫,改口道:“这辆车是此前庞奇用来接我的那辆吗?” 虽不知他为何会如此问,但唐慕清仍是忍着疑惑,点了点头:“是。” “那就行。上次我在这辆车底藏了一点东西,等下唐中丞自然知道何为爆破!但在此之前,我们必先找出密盒,不是吗?” “好。” 唐慕清微微思虑后,倒也没再多问,随即下令车头的缉捕快速行进。 半个多小时候,天色蒙蒙亮。 来到城北十里处,距离梨园尚有数百米的分岔路口。 一早就在此等待的杨宣,钻进车厢,稍作行礼后,道:“两位大人终于来了,末将已等待多时。咦怎么是唐中丞?庞寺丞去哪了?” 这个问题,二人皆没有回答。 徐安问道:“梨园的情况如何?可曾打探清楚?” 杨宣点了点头:“大致清楚。梨园是一处销金窝,专供京都的达官贵人享乐听曲之用,极为注重私密,且是会员制,持梨园的牌子才可进入。其营业方式,乃是昼夜颠倒。入夜之后,才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候。” “梨园的老板,表面上是一个傅姓商贾。但末将与庞寺丞查到,真正的持有人是李琪。多年前,孙大夫与曹怀兴有一次大额的资金调动,便是用来盘下这座梨园。而后再经几人之名,由李琪暗中掌控。” “正如大人猜测的一样,梨园不仅可能是藏盒的地方,也是孙大夫暗查当年通敌案的“利器”。因为,出入这里的宾客非富即贵,当中就包括朝廷官员。而李将军当年被构陷,肯定涉及官员合谋。孙大夫让李琪经营这里,也有私下从宾客口中探听消息的想法。” “孙大夫能掌握当年幕后主谋的证据,这间梨园功不可没!” “末将还查到,当今梨园有戏班三个,艺伎一百零九名,护院八十余人,仆役若干。现在这个时辰,园中的宾客刚散,正在清扫休园中。” “我们此时攻入,影响最小。再者,末将已派了几名手下潜入园中作为内应,只要大人一声令下,便可里应外合,完全控制局面。” 听此。 徐安满意一笑,道:“那最重要的事情呢?” 杨宣满脸严肃,从怀中掏出一张梨园的构造图铺在桌上,道:“大人请看,梨园方圆五里之内已被末将的人包围,分成四个方阵,时刻警惕着。一旦幕后之人知晓我们开启密盒,意图抢夺,便正好落入我们的布局。” “除非他们来的人数,是禁军的三倍之多,否则绝无可能从我们手中抢走密盒。即便他们能抢走,也必会暴露身份!” 徐安想了想后,再次点头:“很好。开始行动吧,但记住,务必一鼓作气,雷霆拿下梨园,切莫拖泥带水,以免节外生枝。梨园护院胆敢反抗者,皆杀!我们也无需掩饰身份,直接让幕后之人知道是我御史台带走了密盒!” “属下遵令!” 杨宣郑重应了一声,快速下车而去。 没多久,一道响箭升空,百余禁卫便蜂拥闯入梨园。 梨园是一处巨大的庄园,里边有三处戏院大厅,独立宅院无数,装饰极为奢华,不愧“销金窝”之名,且守卫森严。 但不论如何森严,梨园的这些护院又怎会是禁卫的敌手? 以至于当徐安与唐慕清不紧不慢的走进梨园时,园中的战斗已结束。 事实上,梨园的护院在得知是禁卫突袭后,也并未作出过多反抗。 梨园的主大厅中,杨宣将梨园的主要管事人都聚集在一起。 门外,唐慕清裹着徐安的外套,扭头道:“分头行事吧!你负责警戒,本官来审问这些人。另外,派人搜查李琪住过的地方,密盒肯定就藏在那里。” 徐安大皱眉头,诧异道:“你肯定密盒就藏在李琪住过的地方?” “是!不是那里,还能是哪里?少废话!快去!” 说完,唐慕清一脸不容拒绝之色,迈步走进了大厅。 徐安摇头苦笑,却是微叹一声。 本来,他是想假扮宾客混入梨园,先暗查出密盒的准确位置,再下令行动。 但杨宣做事雷厉风行,不无缜密,倒是让他省了好多事。 继而,唐中丞换上的这套低胸装,便显得“多余”了许多 只不过,她断定密盒就藏在李琪住过的地方,是否有些想当然了? 果然,这大妞还是笨了点。 心中想着,徐安转头对杨宣轻声交代了两句。 杨宣领会,随即快速赶往梨园的三处后院。 随后。 在接下来,长达半个时辰的时间里。 唐慕清拖着自己的“抹胸装”忙前忙后,又是审问,又是搜查的,但似乎都做了无用功。 一番折腾下来,密盒的半点影子都不见,令她大为失望。 在后院找到徐安时,不免腹诽道:“密盒找不到,气死人了!” 她气鼓鼓的,有点小可爱。 徐安却呵呵一笑,指着面前一处墙壁,道:“谁说密盒找不到?等下就找到了。” 话刚说完。 就见到杨宣一脸惊喜地走来,拱手道:“大人料事如神,我们砸开梨园后院浴室的墙壁,果然有所发现。大人快去看看。” 如此一言,顿时让唐慕清瞪大了眼睛,而后开始暴怒,又揪住了徐安的衣领,道:“你早就猜到密盒不在李琪住过的地方,故意不说,是想让本官做无用功。” “以此彰显你的聪明,然后又想在背后说本官胸大无脑,对不对?” 她咆哮着,差点没把徐sir给直接吃掉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5八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87章 惯性思维,他为什么要解释这么清楚? rad2全场一震。 不得不说的是,唐中丞河东狮吼的本事,丝毫不亚于徐sir家里的那位。 如此爆喝,不仅让徐安猛然惊呆,就连身前不远处正在砸墙的便装禁卫也为之一愣,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唐慕清身上。 空气似乎变得安静,无声之间仿佛有一段潜台词飘过:嗯?密盒挖到了,唐中丞的反应却为何如此剧烈?徐监察有说过她胸大无脑吗? 即便有说过,好像也没说错的。除了“无脑”有待商榷之外,唐中丞确实是大啊 于是,徐sir还没来得及尴尬,唐慕清自己就先尴尬了起来,脸红不已。 古代女子讲究一个温婉,贤善淑和,动静有度。 而此时她这么狂放地怒吼,显然与“淑女温贤”相悖逆。 虽说唐中丞巾帼不让须眉,从未将自己当成淑女来看待,但形象还是要顾及的。 被全场人诧异的目光看着,不免让他有些羞愧,难以下台。 下一秒便犹如触了高压电般背过身去,俏脸阴晴不定,忍不住撕扯着衣襟。 心中羞愤地想到:完了,我怎么这么冲动即便是徐安那厮存心要让我做无用功,我要发飙,也该找个私下无人的地方再发飙。 如此大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那厮对我评价是胸大无脑,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啊 唐中丞脸色变紫,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脸,扭捏跺着脚,像极了一个气愤的邻家妹妹。 这一刻,她似乎与惯有印象中的冷酷女神判若两人,尽显寻常小女子家家的那种恬涩。 徐安回过神来,忍俊不禁,狠狠偷笑了一声,而后摆了摆衣袖道:“唐中丞此言,从何说来啊?本官岂会故意让你去做无用功?在你前往审问搜查之前,本官是不是问过你是否确定密盒就在李琪住过的地方?” “而你一脸笃定,不容置疑的姿态,本官倒是想好言提醒,但没有机会啊。” “再者,孙大夫的密盒藏在哪里都有可能,唯独不在李琪住过的小楼,你可知为何?其实,在车上之时,你若专心查看杨宣拿出的那张梨园构建图,便可猜到一二。” 听此。 唐慕清仍未从自己的羞愤情绪中抽离出来,哼而不语。 徐安却自顾解释道:“其一,在梨园的构建图上,杨宣已经明确标出,李琪当年以“若水”的艺名在这里唱戏时,住的是后院的一栋两层竹楼!竹楼,顾名思义,都是用竹子搭建而成的。” “而与寻常砖木结构的小楼不同,竹楼的构造极为简单,一目了然,很难藏得住东西!密盒放在一楼,极易被人发现。放在二楼卧室中,则竹子本身很难长时间承受密盒的重量。毕竟,密盒乃铸铁而成,重达数百斤。” “当然,你或许会问,那李琪为什么不将密盒埋入地下?对此,李琪当初的考虑可能有两点。首先,她知道孙大夫故布疑阵, 另外 准备了几个假密盒作为掩饰,且都是埋入地下的。” “那么,如果有一天密盒之事暴露,查到她的身上。缉捕的第一 搜查 目标,也会是先挖掘地下,这是一种惯性思维。而她反其道而行,将密盒设置在地上的话,便能出其不意,骗过搜查!” “再者,真密盒若也埋在地下,每次接收孙大夫的新证据之时,都必须挖开。不仅费时费力,还有被人发觉的风险。因此,本官断定真正的密盒不会埋入地下,也不会是藏在小竹楼中。” “继而延伸出另外一个疑问:把密盒藏在什么位置,最不惹人怀疑,又可方便打开收纳,且还能完美地掩饰密盒呢?” “本官只想到了一种方式,那就是将之嵌在墙体里。密盒的开口应该是在侧面,李琪想要打开时,只需拿着曹怀兴的外层钥匙,搬开墙体处的掩饰,便能取走里面的内层密盒。” 唐慕清稍微恢复常态,听了徐安的解释后,转身道:“如果只是嵌在墙体里即可,李琪为何要选在浴室的墙上?虽说这里是女子浴室,但园中下人往来众多,她不怕有人察觉?” 徐安道:“你说错了一点!这里虽是女子浴室,但却是李琪这个幕后老板专属的。寻常下人根本用不了,纵然是清扫时,也只有李琪的心腹丫鬟才能入内,且设有禁忌。” “女子浴室是一个相对隐私的地方,查案的缉捕大多都是男性,不会轻易想到女子浴室中会有猫腻。这也是一种潜在的惯性思维! ” 唐慕清一愣,目光微妙道:“你来之前就想到这些?” “那倒不是。我只是怀疑密盒可能会嵌在墙体中,具体位置不得而知。不过,经过杨宣的搜查后发现,这间浴室的墙体很厚,厚到足以嵌入一个巨大的铁盒子。而正常情况下,根本无需刻意加厚墙体。” “你” 唐慕清幡然语塞,只因徐安所言正好验证了事实。 禁卫果然在浴室的厚重墙体中发现了密盒的踪迹,此时正在大张旗鼓地拆墙,试图将整个密盒给搬出来。 唐慕清却一脸阴沉,很不开心的样子。 此时,即便她再多否认,也无法不承认一个事实:徐安的心思要比她更加缜密,办案的思路更加清晰,凡事先思而后行,绝不盲目。 相比之下,她却是先想到去搜李琪的小竹楼,并审问梨园的人。 而一个几乎明白的事实,梨园的人若知道密盒在哪,那还要李琪这个藏盒人来干嘛? 无形之间,唐中丞恍然觉得自己有些比不上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小御史,心中不由来气。 更可恨的是他为什么要解释得这么清楚? 解释得越清楚,不就越显得我笨胸大无脑吗? 这家伙是在变相羞辱我?证明我很笨,净做无用功? 简直是可恶至极! 唐慕清脑中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一个念头,非但不觉得徐安“有功”,反而觉得他是在羞辱自己。 毕竟,徐安越聪明,就越显得她毫无用处,胸大无脑。 不行! 不能让那家伙太得意,接下来也该是本官表现聪明才智的时候。 心中如是想到,唐慕清脸色一冷,随即抬手下令,故作威严姿态,道:“行!你的分析很好,有本官三分的聪慧。但你的任务完成了, 现在本官要全面接手这里,无需你再过问。明白吗? ” 她眯着眼,瞟着徐安,又摆出了那副不容拒绝的神态。 令徐安眉头大皱:“你说什么?你确定自己能行,不用我帮忙了?” 唐慕清昂着头,掷地有声,道:“是!没有你,本官就无法破案吗?你当真认为本官很笨?哼!快滚,且看本官如何应对。” 说完,她立马甩袖走向浴室,官威堂堂。 心中却在冷笑:哼,让你出风头,让你说本官笨!你找到密盒更好,本官可以抢你功劳,挫挫你的锐气!这也不算是过河拆桥吧?嘿嘿。 她有些得意地想到。 但下一刻,听见徐安的话后,她就得意不起来了:“好吧。但我不急着走,且看唐中丞没有我帮忙,是如何打开密盒的。” 此言一出,唐慕清脚步一乱,差点踉跄跌倒。 猛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对啊,不让徐安插手,我怎么打开密盒?我来,不就是想看他如何打开密盒的吗?现在不让他插手,我怎么办? 完了。 本官是不是有点装大了? 唐慕清脸干了起来。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57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88章 娘子杀来,破开密盒! rad2同一时间。 就在唐慕清企图挫杀徐安的锐气,却恍然发觉自己没办法打开密盒之时。 梧桐三巷的府中,一场捉奸行动正在如火如荼地酝酿着 从晚娘口中得知,徐安跟着一个漂亮的“抹胸装”上车走了之后,苏大小姐怒火中烧,显然是坐不住了。 此时正抓着一把菜刀站在自家门口,满脸横怒,杀气十足。 身后,以晚娘为首,另外还有七八名新收的丫鬟,手中皆带着各类“武器”,也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虽然,现在的苏清影对徐安并不存在过多的情愫, 还 谈不上爱,但毕竟有婚约在身。 古代的婚约,与现代的订婚有本质的不同。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古代的婚约即等同于盖章,夫妻关系已然存在,而非像现代一样“开明 ” ,订婚了还可以反悔。 也就是说,苏清影现在已经将徐安视作了夫君,而他却背弃婚姻,胆敢公然跟一个女人鬼混去了,如何让大小姐受得了? 每个人对待婚姻的态度都不同,但大部分人之间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你可以不喜欢我,甚至可以讨厌,也可以虚与委蛇地和我在一起。但决不能背地里给我戴“帽子”,否则,便是玉石俱焚,鱼死破! 而一旦有一方触及了这个共性原则,恐怕温顺的小母猫,也会变成一只吃人的猛虎! 更何况,苏大小姐本身就是一只猛虎? 不久。 另一名小丫鬟急急从巷口处跑来,不断喘着粗气,道:“小姐,查到了听隔壁街报更的牛五说,不久前看到一辆豪华马车出城去了。奴婢又出城问了守门的兵卒,他们说那马车开往城外梨园的方向” 苏清影满头黑线,还未说话。 晚娘就搭话道:“梨园?那可是一处销金窝啊,姑爷什么时候那么豪气,居然有钱带野女人去逛梨园?” 苏清影怒道:“哼!怪不得我说,那家伙好歹做了几年官,怎会连一点俸禄都没落下。原来都花在野女人身上了,而且还敢充大头,跑去梨园那种销金窝消费!简直罪无可恕!” “气死我了!走,跟本小姐去将这对狗男女剁成肉酱!都记住,一见那只狐狸精,不管她是谁,大官也好,贵人也罢。先打了再说,出事本小姐担着!” 她暴怒着,当先冲了出了出去,那姿态宛如猛虎下山 身后一众“帮手”,也是怒脸跟上。 另一边。 梨园后院中。 徐安让杨宣找来了一张椅子,正儿八经地坐着,惬意之色。 淡然望着唐慕清,想看看她到底如何在没有自己帮助的情况下,开启孙鹤的密盒。 而唐慕清此时尴尬到了极点,心中悔恨着不该把话说死,至少不该扬言让徐安不必插手。 现在,却该如何下台呢? 如果自己打不开密盒,岂非又是间接证明自己真的有些笨,比不上徐安? 唐中丞郁闷极了,左右不是。 一面很想找个借口重新让徐安介入,一面似乎拉不下这个脸,生生愣住。 这时候,禁卫拆了半边浴室的墙体,近十人合力之下,终于是将孙鹤的密盒给抬了出来。 目测之下,密盒长约一米二左右,宽六十公分,高近八十,实心铸铁的盒身,极为沉重。 密盒的开口,果然是在侧边正面,而不是像传统木箱一样翻盖打开。 整体形象,就类似于现代的嵌入式保险箱。 除了密盒正面有三处钥匙孔之外,其余位置皆是严丝合缝,想撬开都无从下手。 可见,大乾朝的铸造工艺,已有一定的水准。 杨宣命人将密盒抬出后,正要开口询问唐慕清如何打开密盒。 徐安却抢先道:“见仁,去把马车上的东西拿来,并准备沙袋。我们就地打开此盒,只取里面的东西。” 很显然,唐慕清对这个盒子没有丝毫办法,即使 杨宣 问了,她也答不出来。 而徐安能主动接话,便是有意给了唐慕清台阶下。 唐慕清顿时如释重负,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暗自庆幸。 同时,用一种微妙的目光看着徐安,有些难以启齿道:“你打算怎么打开?” 徐安微笑:“不是说过了吗?爆破!” 古代的炼铁技术落后,根本不可能炼制出严格意义上的精铁,或者精钢。 像这个大的铁盒,古人只能用生铁浇筑而成! 而生铁有一个极为明显的弱点特性,那就是脆、不可折弯,易裂。 这种最初级的铁材,硬度极高,韧性却很差,压弯即断。 利用这点特性,在没有外层钥匙的情况下,利用火药震裂盒子,有了缝隙之后,便可设法撬开。 徐安口中的爆破,指的便是这个! 片刻后。 禁卫搬来了无数沙袋压在密盒之上,以缓冲爆炸的威力。 而后,又在密盒的底部地下挖了一个小坑,将徐安早就制作好,并藏在马车上的火药放了进去,引出一条长长的引线。 徐安也不多作解释,示意众人散开后,亲手点燃了引线。 没几秒的时间,砰然巨响传来。 被沙袋压住的密盒猛然一震,黑色硝烟弥漫。 令唐慕清为之一惊,但未及开口多说,徐安已然下达了重新布置火药的命令。 厚达两寸的铸铁盒,徐sir并不认为仅凭一次爆破就可以使之产生裂痕。 再者,由于条件限制,徐安制作出来土火药并不能与前世的“炸药”相比。 因此,多炸几次是免不了的。 紧接着,又是连续几声巨响传来。 前往查探的禁卫,在翻开沙袋之后,露出惊喜之色,回头道:“徐大人,杨校尉,密盒已有裂痕!” 徐安大喜,下令道:“好!生铁产生裂痕后,便不难砸开!快,命人撬开密盒外层!”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56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89章 钓鱼! rad2众人围了过来,齐手搬开沙袋之后,见到密盒表面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裂痕。 生铁浇筑的物件,虽然具备极强的刚性,且抗震性不错,但就有这么一个极为致命的弱点:缺乏韧性,易裂。 也就是所谓的过刚易折。 而震裂这个密盒,也消耗了徐sir几乎所有的火药存储。 不过,根据此前李琪的供述,孙鹤自认为自己的布局已经足够安全,因此并没有在真密盒上布置机关。 所有,即便外层密盒碎裂,里面的内盒和证据文书,也不至于会损坏。 当然。 在徐安最初的设想之中,纵然要造出火铳和火药,也是不能让太多人得到的。 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枪和刀一样,可杀人,也可杀己,这道理徐安不可能不懂。 制造火铳的图纸一旦泄露,火铳大面积流入市井或者军中,定会催生无数暴力事件,甚至引起天下大乱。 为免有一天自己“发明”出来的枪械,会顶在自己的脑门上,最好的办法就是独有! 故而,当初在指使晚娘去定制火铳的零部件时,他留了一个心眼,不让晚娘在同一家店铺制作! 如此一来,零部件的图纸分散在各处,便无人能轻易组装出火铳。 纵使有心人暗中集齐了这些图纸,成功制造出火铳,那也是无用之功。 因为众所周知的事实,火铳要形成战斗力,仍需火药的加持。 而火药的配方和增强其威力的方法,只有徐安一人知道,且只藏在他的脑中,外人无从得知。 继而,哪怕有一天火铳枪口真的对准了徐安自己那也无妨。 对方没有火药,徐sir依旧可以骄傲地说:我赌你的枪里有子弹,但绝对开不响! 无可厚非。 作为一名穿越者,徐sir岂能连一点后招都不留,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再者,在郑府之时,徐安似乎犯了一个极大且低级的错误,竟在荆飞鹤谎称杨宣行刺六皇子后,没有丝毫怀疑,便带人离开。 这在外人看来,是极为愚蠢的事情。 可有时候,愚蠢也是聪明的一种表现,谁又知道愚蠢的并非荆飞鹤? 徐安浅笑着,心中若有所思,目光一扫间,便下令道:“速度动手,此地不宜久留!拿到内层密盒后,就赶紧返回杏园。庞奇这时候,应该已经把李琪带到杏园。” “是!” 杨宣拱手应道。 而后,亲自取来铁锤和铁钎撬开密盒。 没多久的功夫,在众禁卫的合力下,外层的铸铁密盒被破开一角,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实木内盒。 内盒不算大,保存依旧完好,看起来犹有分量,且似乎设有极为精妙的锁芯,钥匙孔也有三处。 杨宣将内盒抱出来放在地上,脸上一喜,道:“大人,内盒是木制的,那就好办了。听庞寺丞说,真密盒没有布置机关。咱们不用李琪的钥匙,也可以直接强行破开。” 徐安听后,略显迟疑,摇头道:“不!真密盒没有设置机关,是李琪说的。但李琪对我们犹有隐瞒,她的话不可全信。保险起见,不能强行破盒,以免孙大夫留下的证据出现意外。” “这样,你与禁军先行带着密盒返回杏园!但记住,在我和唐中丞赶回之前,不能让李琪接触它。可知?” 杨宣正色道:“末将定当护力密盒周全,人在盒在!” “好。事不宜迟,快走!” “是!” 杨宣抱起密盒,当先快步离去。 一旁的唐慕清脸色却不太好看,感觉徐安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而她就好像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一点忙都帮不上。 潜意识里,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徐安背后对她的评价:胸大无脑。 这家伙属实可恨,安排这么周祥做什么? 表现得如此聪慧做什么? 标榜他自己的聪明,以显得本官这个中丞大人一无是处,当真无脑吗? 哼!该死的家伙太可恶了。 唐慕清小心思泛滥着,看向徐安的目光中愈加“怨毒”,却又无可奈何。 顿了顿后,闷气无处可发,便索性摆手道:“走吧!还愣在这干嘛?” 说完,便也想跟着离去。 却被徐安拉住道:“哎,唐中丞留步!我们若能这么快离开,就不必将密盒交给杨宣了,不是吗?” 唐慕清止身,诧异道:“什么意思?不走,留下作甚?” 徐安狡黠一笑:“钓鱼!” “钓鱼?” “对!唐中丞想想看,孙大夫的密盒如此重要,除了我们迫切想得到之外,真正的幕后主谋也必定趋之若鹜。以他们通天的手段,缜密的杀人布局,加上曹怀兴的变节,必然也能猜到真密盒就在梨园之中。但他们为何不寻来呢?” “他们没把握打开这个密盒?” “正确!幕后之人没有把握打开密盒,因此选择了视而不见。同时,他们数度试图扰乱我们的侦查方向,先是利用杏园地下的密道络,将矛头指向长公主和骆家,而后又制造了六皇子遇刺一案,借刑部之手屠杀所有黑帮首脑。目的就是要切断我们其他方面的线索,逼迫我们从密盒直接入手,相当于借我们之手打开密盒。” “什么?你怀疑六皇子遇刺,也关这个幕后黑手的事?” “唐中丞觉得没有可能吗?黑帮是我们查到幕后雇主身份的重要途径,这时候六皇子在丧天手中遇刺,即便没有刑部出手,陛下也会下令剿灭黑帮。我们的线索就断了,剩下的就只有两条路。第一,按照主谋的意思,彻查骆家。第二,改由密盒入手!而不管我们选择了哪一种,都是幕后主谋乐意见到的。换言之,如果我们选择了开启密盒,他们必会来抢!” “你的意思是杨宣此次带着密盒回去,必有危险?那你还将密盒交给他?如此重要之物,一旦落入主谋手中,恐再难将之伏法。而你却说要留下钓鱼?” 听此。 徐安黠笑道:“幕后主谋显然是一个极其聪明之人,不易对付。但有时候对付聪明人人,就必须使用一些极为愚蠢的办法。正因为密盒非常关键,所以没人能想到我会将密盒转手他人!” “如果唐中丞是幕后主谋的话,你也不会轻易想到我会把真密盒交给杨宣,对吗?” 唐慕清思索了片刻,大悟道:“我明白了。正因为密盒太过重要,幕后主谋肯定会认为你会亲自看管,不会假手于人。你却正好反其道而行,利用他们的这点“聪明”,将之交给杨宣带回,暗度陈仓!” “而你留下,便造成一个假象:密盒仍在你手中。你想以身为饵,引幕后之人前来抢夺,再将之一举擒获!” 徐安呵呵一笑:“唐中丞终于理解了钓鱼的意思。” “可,杨宣一走,他手下的一千禁卫也会跟着离开。幕后之人若是来了,你拿什么抓住他们?仅凭这十几个人?” 唐慕清深沉道,伸手指向了仍留在原地的十余名缉捕。 徐安却不慌不忙,神秘道:“谁说我们只有十几人?再说了,十几人就不能抓住他们?”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55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90章 两虎相遇,你说过一生一世的... rad2话刚说完。 唐慕清还未表态,就见到两名缉捕抬着一个木箱子走来。 箱子上面盖着一层黑布,看不清样式。 其中一名缉捕拱手道:“大人,箱子已经搬来,大小与孙大人的密盒差不多一样。” 徐安看了一眼,点头道:“好。严密监视周围,还有梨园的所有人。一旦有异动,随时来报。” “是。” 缉捕应声离去。 唐慕清微皱着眉头,这才沉声开口道:“我知道了你早有安排,已布下了后招。即便没有杨宣的禁卫,幕后之人敢来,你也有把握将他们擒住。因为,至今有一人还未出现” 徐安浅笑:“哦?唐中丞指的是谁?” “京兆府尹周百威之子,周泉!京兆府统管京都六县治安,上设公堂,下设府卫两千。除了杨宣的禁卫,庞奇手下的缉捕之外,京兆府的两千府卫也是你的底牌,对吗?而周百威对你有知遇之恩,视你如子,必会全力配合你行动。如无意外,周泉此时正带着京兆府兵在外围埋伏着。” “唐中丞说对了,那就随我留下等等吧,看看大鱼会不会来。” 徐安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冷色。 但,两刻钟过去后,整个杏园依旧相安无事。 莫说有人敢突袭而来,就连个说话大声的都没有。 令唐慕清有些急不可耐,问道:“人呢?你所谓的大鱼呢?” 徐安看了看渐亮的天色,道:“唐中丞不必着急。如果你是大鱼,你也不会轻易入。而突袭我们最好的地点不在梨园,而是在我们回城的路上。不是吗?” 说完,便扭头下令留守梨园的缉捕队伍,开始整装回城。 又过了片刻。 马车上,徐安稳坐车厢,身边就放着那个用以伪装的木箱,正闭目养神,泰然若定。 离开梨园有一段距离后,唐慕清开始显得有些焦躁起来,掀开车窗帘朝外边望了望,小声道:“还是毫无动静,你会不会猜错了?他们到底会在哪里动手?” 徐安连眼睛都不睁,自顾笑道:“猜错了,岂非更好?省得我们大动干戈!事实上,幕后之人来与不来都是其次,只要杨宣没有出事,密盒仍在我们手中,那就好。待我们打开密盒,得知幕后主谋的身份,届时不怕他不现身!” 听此,唐慕清倒也深觉有理,不再多言。 正在这时。 马车却蓦然一震,戛然停止,车头驾车的缉捕紧急勒停,大喊道:“育来者何人?胆敢拦住官车去路?” 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徐安瞬间警觉,豁然睁眼,朝唐慕清看过去一眼,打趣道:“瞧,鱼儿这不是来了吗?” 但他不得而知的是确实是鱼来了,却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条“鱼”,而是苏沉鱼! 车外。 对面迎面驶来一辆马车,正好堵在路中间。 苏清影手里抓着菜刀,一脸怒色,就坐在车头处。 身后的晚娘目光落在徐安的马车上,看了几眼后,道:“小姐,老身认得出来,前面那辆就是接走姑爷的马车!” 苏清影眼里冒着火,也不做多想,立马就怒喊道:“下车!给我扒了那对狗男女的皮!” 话说之间,人已闪电般跳下马车,快步走向对面。 其余几名苏家的侍女丫鬟,也跟在后面壮着声势。 未到近前,苏大小姐就蓦然大喊:“徐七喜,你这个忘恩负义,色欲熏心的浑蛋,给本小姐滚下车!” “当年你流落京都,若无我苏家接济,你已死无葬身之地,哪来的今天?此番,你竟敢背着我找狐狸精?” “我看你是活腻了!” 这话刚喊完,正好遇见唐慕清手持佩刀窜出车厢外,身上仍披着徐安那件外衣,满脸凝重之色。 却在见到是一群女人拦路后,眉头大皱起来。 迟疑了数秒后,向后喊道:“徐安,情况不对,你出来看看。” 随后,就要折返回车厢内。 而唐慕清一出现,瞬间就被苏大小姐的目光给牢牢锁定,微微震惊于唐中丞的美貌之余,也察觉到她身上的衣服。 但还未及发声,身边的晚娘就眼神锐利,道:“呀,果然有猫腻啊。那女子穿着姑爷的外衣,肯定就是那只狐狸精无疑。今早起身,姑爷正是穿着这件外衣,绝对没错!” 如此一言,更令苏大小姐怒火中烧。 这只狐狸精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且胆敢当众穿着徐安的外衣,你若说他们之间毫无私情,谁相信? 胆子可真肥啊 现在的狐狸精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哼,她是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心中愤怒着,苏清影已然把持不住,以菜刀指向唐慕清,斥道:“小贱人,你叫他有什么用?他敢护着你吗?今日你喊谁都没用,本小姐要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哼,亏你还长得有几分姿色,实则竟是个小荡货,专勾他人夫婿这事儿没少做吧?” “呸,真不害臊!给我滚下来!” 唐慕清一听,神色突然变冷。 本来,见到并非是杀手拦路突袭,她已不愿多管闲事,想将事情交由徐安处理。 但苏大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就大骂一通,还指向她大喊“贱人”,就难免让她莫名火起。 身为侯门千金,她的身份何其显贵,何时被人如此骂过? 随即,回身冷声道:“你骂谁是贱人?找死吗?” 她身上徒然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杀气。 而苏清影经过晚娘的指认,再见到唐慕清身上的外衣,主观上已认定徐安与她有私情。 见她不惊反怒,还敢回呛,心头的怒火更甚,暴怒道:“骂的就是你这只骚狐狸,听明白了吗?找死?谁找死还不知道!我剥了你的皮!” 说完,已然控制不住自己,朝唐慕清猛冲过来。 这时候的徐安,听见苏清影的声音,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自家的母老虎来了。 而此时唐慕清披着他的外套,不免惹人误会。 以苏清影的火爆脾气,肯定要大闹一场。 心中一落之下,他赶紧从车厢中火速钻了出来,汗颜道:“等等,苏沉鱼,你别冲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唐中丞关系清白,并无私情。” 之后,又立马转向唐慕清,接着解释道:“唐中丞息怒,那是我家娘子。里边有些误会,请让徐某自行处理。” 言尽,便要跳下车,赶去阻止苏清影。 哪曾想 唐慕清阴晴的脸色,在这瞬息之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竟突兀拉住徐安,并抱住他,脸上一副惊恐的神情,用撒娇的语气道:“呀徐郎,你家的黄脸婆好凶啊,吓死本小姐了。你赶紧把她赶跑,并把她休了,改娶我为妻。” “你说过咱俩要一生一世的。还说,我胜过她百倍、千倍,不是吗?” 令徐安瞳孔暴突,差点大吐三口精血。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54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91章 女人心,丛林杀! rad2这一刻。 唐中丞小鸟依人,完全没了侯府千金的那种高冷范儿,更无此前大理寺女阎罗的那种凶横暴戾,变得宛若书香闺秀,乖巧而孱弱的模样。 双手紧紧抱住徐sir的虎腰,俏脸贴着他的胸膛,一脸“惶恐”之色,求保护、求抱抱的可怜样子,令人观之犹怜。 大眼睛扑闪扑闪,有意无意地看向正处于失控边缘的苏大小姐,目光中充满了挑衅意味,嘴角悄悄划起弧线。 很难想象,一个素来以狠辣果敢出名,冷若冰山,大理寺缉捕出身的“铁娘子”,竟也有如此一面。 而她如此做的用意,怕是无需赘述 按理说,“茹男小姐”与徐sir之间并无感情基础,当初二人第一次接触之时,在得知徐安因“嫖娼”被捕之后,唐慕清甚至对他产生过厌恶之情。 虽说后来证实“嫖娼”是一个误会,但此后他们皆是因公事而交集,并不涉及任何儿女私情,又怎会突然产生什么“一生一世”的诺言? 唯一的解释的就是 唐慕清故意而为之,在用女人之间“战斗”的方式,反击苏大小姐对她的无理指控与辱骂。 站在唐慕清的角度,她与徐安清清白白,除了公事之外,多余的话一个字都没有谈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私情,问心无愧。 所谓偷情,不过是苏清影自己的捕风捉影。 但站在苏清影的角度,此时见到自己未婚夫婿的外套披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怀疑二人私下有某种猫腻,却也无可厚非。 此乃人之常情,合理怀疑。 即便苏清影的反应和言辞有些过激,那也是情之所切,情有可原。 面对苏清影此时的张牙舞爪,唐慕清自然可以一力反击,乃至于出手伤了苏清影也不为过。 只是事情本就是个误会,伤了苏清影,虽解气了,但无形中就会留出一个话柄:看!你还说你俩没有私情?苏大小姐不过是合理怀疑,虽反应过激,但你大可解释,何须出手伤人? 伤人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掩饰! 传出去形成的舆论就成了:侯门千金勾搭有婚之夫,且仗势欺人,伤了“原配”。 唐慕清虽年纪轻轻,但好歹入职大理寺已有数年,深知市井舆论的“恶毒”。 在这种相对两难的情况下,一向不善于解释,而又不忿于被误会的唐慕清,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难以想到的决定。 顺水推舟! 你不是说我与徐安那厮有私情吗? 行!那就有吧! 非但有,而且还根深蒂固,他还曾扬言要休了你,与我一生一世呢! 你气不气? 哼! “击败”一个人的最残忍方式,不是杀了a,而是诛心! 唐慕清此时这么一弄,无疑是在故意激怒苏清影,企图激将诛心! 潜台词便是:有私情又怎样?你能怎样?你俩之间虽有婚约,但他的心在我这!你在他心目中只不过是一个黄脸婆,徐郎真正爱的人是我!你们还未成亲,但徐郎已经有了休你之心! 气不气? 气就对了,最好马上气死! 本官不方便打你,那就气死你! 而前世徐安当了半辈子的阿sir,见惯各种形形色色的罪犯,曾经剖析过无数千奇百怪的作案心理,俨然已算半个心理专家。 眼下,见到唐慕清如此反应,当也知道对方的真实意图。 脸色巨变之余,不免震惊道:“唐中丞,咱不带这么玩的吧?你这是想让我家变?” 说着,便要推开唐慕清。 谁知,唐慕清却抱得更紧,而且发出一段极为软糯的撒娇声音:“嘤徐郎说的是什么话?你不家变,本小姐如何有机会坐正?快抱抱,赶跑那只虎老虎。你说过的,那只母老虎脾气又臭又硬,你早就想退婚了” 徐sir直接石化,不知该如何反应,嘴唇微颤着。 面前的苏大小姐气炸了,手持菜刀就猛冲过来,就连两名试图阻拦的缉捕都被她当场推开。 大小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唐慕清却不闪不避,只是带着一抹残忍的笑意望着怀里的“徐郎”,无声胜有声。 她知道徐安必会帮她挡掉苏清影,不为其他,只因当众袭击朝廷命官,乃是大罪。 若苏清影当真砍了唐慕清,恐怕连整个苏家都得完蛋。 徐安这个准姑爷,应该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出现吧? 果不其然! 见此情形,徐sir心中哀叹一声,正要强行推开唐慕清,阻止暴怒的苏大小姐时 却突听远处传来一声炸响,城外丛林之中升起了一道白日响箭,瞬间令三人为之一惊。 唐慕清脸色一僵,美目凝视。 苏清影也察觉到异样,生生顿住,扭头朝响箭的方向看过去一眼。 与此同时,官道两边的树林中突起一阵快速行进的脚步声,无数黑衣蒙面,手持弓弩的杀手正在靠近。 人未到,弩箭已经齐射过来。 嗖嗖嗖! 箭矢破空的声音。 徐安瞳孔爆缩,大喊一声:“敌袭,防御!” 说完,立马闪电出手,将怀中的唐慕清推进了车厢。 而后身形一跃,扑向冲到车前的苏清影,将之扑倒,以躲过来袭的弩箭。 而这两个动作刚刚完成,三支带着倒刺的弩箭就擦着他的额头飞过,惊险至极。 随行的十余名大理寺缉捕当即抽刀,摆出了防御的态势。 但黑衣杀手的行动极为突兀迅捷,且是从道路两旁同时袭来,弩箭齐射。 即便大理寺缉捕反应再神速,亦无法全部躲过一轮齐射,眨眼间已有三四人中箭倒地。 晚娘等七八名侍女见此异变,惊得放声尖叫,纷纷卧倒,颤抖不已。 徐安扑倒苏清影,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后,顺势躲入马车底部,将她压在身下,肃然道:“别动,呆着!” 而后,警惕的左右环顾。 在这种突然遇袭的情况下,马车底部或许就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苏大小姐虽凶悍刁蛮,但也深知轻重,此时略显惊慌,默而不语。 在见到剩余的几名缉捕围在马车边保护后,徐安并未过度紧张,俨然心有分寸,带着一丝埋怨的语气对苏清影说道:“死丫头,你怎么如此冲动?我与唐中丞若真有私情,岂会让她当众来府外接我?” “又怎会让你们轻易得知我的行踪?你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吗?我徐七喜若是朝三暮四之人,便不会等到你来了京城之后,才沾花惹草。不是吗?” “我们本为查案而来,事有风险,本不愿你牵扯进来。你倒好自己跑来兴师问罪,看吧,有危险了不是?” 苏清影一阵尴尬,黑衣杀手突如其来的袭杀,瞬间冲散了她心头的怒火。 此时冷静下来一想,徐安所说好像不无道理 他若有心藏着野女人,应该行事极为隐秘才对,又怎会轻易让晚娘见到那只狐狸精? 更不会允许那只狐狸精当众来梧桐三巷接他,否则,那便是等同明示。 徐安并不会那么蠢。 看来是本小姐误会他了。他此来当真是为了查案,而不是偷情 可,那只狐狸精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在故意激怒我? 嘶 心中想着,大小姐不由倒吸了一口气,稍感惭愧,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之时。 却又恍然发觉自己胸前似乎被一只大手抓着,怎么回事?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53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92章 狂放一吻,漠北狼军! rad2苏清影低头一看,却见徐安的“咸猪手”正抓在自己身上,顿时神色忽闪,阴晴之间小脸一红。 不由扭动了一下被他紧紧护住的身体,小声嗔怒道:“徐七喜你浑蛋你的手放在哪里?还不赶紧拿开!” 她说着话,却并没有立刻拍掉徐安的手。 可见,她料定徐安不是有意要“吃豆腐”,而是情急之下手放错了地方。 徐安回过神,只感掌心柔软,这才发觉自己抓到了不该抓的地方,也是尴尬道:“额不好意思,我不是有心的。” 随后,就立马移开了手。 苏清影的脸却更红了,徐安移开手,她本该不再有意见,此时却显得更加生气,道:“你还说不是有心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说着,她目光如针般盯向徐安的手。 只见徐sir确实是移开手了,但却是从左胸移到了右胸而已 令苏大小姐极为愤慨。 我让你拿开手,而你只是从左边胸口移到右边,还有脸说不是存心占便宜? 徐安再次尴尬,汗颜道:“这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说完,为证明自己乃正人君子,他立马举起了双手。 苏清影冷哼,一手护住胸前,另一手刚要推开徐安。 蓦然间,又听“嗖”的一声,一支弩箭斜斜朝车底飞来。 徐安警觉,大喝道:“小心!” 同时,以身体挡在弩箭射来的方向,并再次将苏清影压在身下。 嘣! 这支弩箭在二人身前不足半米处落下,箭身轻吟不止。 可见其威力不俗,若射在人身上,怕是不死,也得重伤。 如此强度的弩弓,绝非一般人可以弄到,这群杀手来路绝不简单! 但此时的徐sir没心思去考虑这个问题,只因在这个“保护娘子”的间隙,仓促之间二人的嘴唇竟鬼使神差地碰到了一起。 虽然只是浅浅一触,但还是令二人陷入了奇妙的愣神中。 苏大小姐只感全身酥麻,宛若被一股恰到好处的电流传染全身,几乎令她失去了反应思考的能力。 那家伙做了什么? 他他居然敢亲本小姐 砰砰,砰砰。 大小姐的心跳突然加速,脑中空白一片,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徐安也是一呆,赶忙抽离,随即第三次尴尬道:“额我确定,我真不是有心的。苏沉鱼,你一定要相信我” 与苏大小姐此时的呆滞不同,徐sir的脑子里好歹装着一个现代的灵魂,思想比较开放,根本不会因为和女子亲了一下嘴而大为惭愧。 苏清影却不愿相信,瞪大了眼睛,嗔道:“无赖,你还说不是有心!” 徐安顿了顿,哑然失笑道:“肯定不是有心啊,若我有心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他说着话,下一秒竟勾住苏清影的后脑勺,并嘟嘴吻了过去。 啵! 一个大大的香吻,献给苏大小姐。 而后,才解释道:“有心的话,是这样的,这回知道了吧?” 轰隆! 苏清影被他如此一吻,脑细胞直接被搅成浆糊,智商降至0,呆若木鸡。 大小姐虽已弱冠,但思维保守,又有婚约在身,在扬州不乏追求者,但时刻都与他们保持着严格的距离。 换言之,实际上大小姐是个十足的雏儿,不经人事,没谈过恋爱。 除了亲人之外,连其他异性的手都没牵过,情窦未开。 被徐安这么“狂放一吻”,令她难免不知所措,怔在当场,没了智商。 心中小鹿乱撞,惊涛不止。 徐安望着她那单纯的模样,忍不住要偷笑。 而具体徐sir是有心,还是无意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在眼前这种情况下,显然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话说之间。 马车猛然一震,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你俩是躲在车底谈情?哼,是不是想死?” 另一边。 此前被徐安推入车厢后,杀手的箭矢转眼而至,笃笃几声,刺穿厚重的车板。 唐慕清压低了身子,紧握自己手中的官刀,凝神戒备。 黑衣杀手成建制而来,且手持强弩,第一轮齐射极为凌厉,贸然冲出去绝非明智之选。 留在车上,以车厢为掩护,躲过杀手的箭射才是上策。 唐慕清自然深知这点,哪曾想就在她留在车中蛰伏的短短片刻,竟听到车底的徐sir“夫妇”亲嘴的声音,令她不由心头咯噔了一下,大感不可思议。 杀手都杀上门来了,这家伙竟还有心思谈情? 简直可恶,好色! 鄙夷之下,唐慕清怒而发声。 徐安听到她的声音,第四次感到尴尬不已,当即收心,对苏清影交代道:“你留在这,别动!” 说完,迅速溜出了车底。 同时,快速摸向腰间,掏出那杆自备的防身短火铳,二话不说,便朝黑衣杀手扣动扳机。 砰! 火舌冒出之际,一人应声倒地。 徐安迅速跑动,从地上捡起对方的钢刀后,冲入战团。 原始火铳无法连发,此时与其冒险去装填火药,不如近身搏斗来得有效。 而杀手的一轮箭雨过后,官道两旁又窜出了数十名手持朴刀的黑衣人,雷霆之势围杀了过来。 目标所向,就正是徐安的那辆官车。 徐安与唐慕清分立马车左右,协同剩余的几名缉捕严阵以待。 但纵观局势,敌方的人数占优,且有强弩在手,形势并不容乐观。 徐sir却丝毫不慌,胸有成竹般,还有心思冲唐慕清问道:“唐中丞怕死吗?” 唐慕清哼了一声,“要怕,也是你怕!” 话说之间,就要挥刀冲向杀手。 徐安叫住她:“且慢!我想现在我们应该找掩护!” 话刚说完。 城门方向的官道上,突然响起了疾驰的马蹄声。 未见人,已闻一声粗狂的怒吼:“大理寺庞奇在此,宵小受死!” 嘣! 弓弦扣动的声音。 伴随庞奇怒吼而来的,乃是大理寺骑射营的一轮齐射。 “避!” 徐安大喊,提醒己人员各自寻找掩护。 簌簌! 漫天箭雨落下,如同无差别攻击。 而徐安等人本就围在马车旁,可就地以马车为掩护,倒是不怕被误伤。 晚娘等几名苏家丫鬟也是机灵,早在杀手出现之时,已经慌乱爬入自家的马车底下。 等到箭雨过后,黑衣杀手已死伤过半。 庞奇飞速赶到,冷声下令道:“留一两个活口即可,其余人皆斩!” 随后,亲自翻身下马跑向徐安。 大理寺骑射营满编两百人,皆是前线退伍的老兵组成,战力不俗。 得到命令后,很快掌控了局面。 徐安刚拉着苏清影从车底出来,庞奇就谄笑着说道:“让徐夫人受惊了,可徐夫人怎会突然到此?” “大人,卑职来得可还算及时?” 徐安随意“嗯”了一声,目光流转之际,却见唐慕清正对着一名杀手的尸体沉思,满脸凝重的样子。 微微迟疑后,他拉着仍处呆滞的苏清影走过去,问道:“唐中丞在看什么?不会是认得这些杀手的身份吧?” 本是一个无心的猜测,徐安并不认为唐慕清会知道。 谁知,唐慕清深沉抬眼之间,竟点头道:“是,我认得他们。唯有漠北狼军士兵的手上,才会有这种狼牙印。” 她指向了杀手手臂上的一道兽牙印。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52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93章 大漠英魂! rad2“什么叫漠北狼军?漠北王萧尔沁麾下的军团?” 徐安问道。 唐慕清点头,肃然之色:“是。除了他,整个大乾朝谁敢以“漠北”的字号排头?也只有他足以震慑北部蛮夷的数十部族,至于何为漠北狼军,他们代表着怎样一种气节,或许你应该自己去问问他们!” 她蓦然抬首,望向了不远处正在被大理寺骑射营围剿的几个残余黑衣人。 而后,也不多解释,收刀走了过去。 早在徐安布局引出幕后杀手之前,便有打算从杀手的身份上找线索,因此留下几个活口,是必然之事。 但有些意外的是,在他最初的设想中,最先赶到驰援的应该是周泉带领的京兆府兵,庞奇只是后备。 为何周泉只发响箭示警,却没有带兵来援? 若是徐安没有让庞奇带领大理寺骑射营作为后备力量,周泉又不发兵来救,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非但徐安与唐慕清有性命之忧,就连苏清影等人也难逃一死。 难道说周泉所部的埋伏早就被对方知晓,并遭受了袭击,以至于无法赶来驰援? 徐安一脸暗沉,迟疑了半分后,转身对庞奇吩咐道:“马上送苏沉鱼和她的这些侍女回府,留一支队伍在府中守卫。而后,你直去杏园即可。” 他指向了正躲在车底的晚娘等人。 这几人倒也算运气好,躲入车底让她们侥幸在杀手的突袭中捡回了一条命,此时看去只是受了伤,但并不致命。 当然,这并非仅仅是运气好那么简单。 黑衣杀手的首要目标是徐安车上的“密盒”,而不是为了杀人而来,不然晚娘等人运气再好,也无法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生还。 说完。 徐安又扭头看向苏清影,正色道:“跟庞奇回去,这几天尽量不要出门,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苏清影仍处呆滞的状态,机械性地回了一句:“哦” 随即,便跟在庞奇身后回城。 不远处,无数骑射兵正在缓慢收拢包围圈,将剩余的七八名黑衣杀手围堵住。 有了事前的交代,大理寺之人并未立即放箭射杀。 唐慕清站在人群外围,目光落在几名杀手身上,沉声道:“放下武器投降,可暂保不死!谁是带头人,站出来!” 话刚说完,一众骑射兵同时怒吼,迅速往前逼近了几步,威慑之势。 近两百名将士的围堵,强弩精弓,如此情况下纵然是皇帝的禁卫,也丝毫没有突围的可能。 然而,令人斐然的是,这几名黑衣杀手面对威慑,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怯懦之意,反而是冷静以对,巍然不惧! 徐安走过来,站在唐慕清身边,目视着面前几人,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涟漪。 毫无疑问,面对如此震慑,还能保持规整阵型,临危不惧的唯有真正上过沙场,曾经提刀舔血,数度生死一线的前线将士,才有此等气魄和胆识。 而这也间接证明了唐慕清的认定,这群杀手乃是来自边塞疆场,或许就正是出自所谓的“漠北狼军”。 但相比于唐慕清开口去询问谁是带头人,徐sir更愿意依靠自己的分析去找出此人! 这几人虽被围困,乃强弩之末,阵型却犹在。 在摆开的防御阵型中,有意无意地将一人守在中心,此人明显便是带头人。 不过,他还未及说话,黑衣人中就爆发出一阵狂笑。 一人收势,向前几步,道:“哈哈哈笑话!投降?尔等算什么东西,也敢叫吾等投降?乳臭未干之辈,可曾听过大漠上的英魂有投降一说?痴心妄想!” “自古成王败寇,吾等自知难逃一死,不齿苟活!要杀便杀,何来废话?” 那人说完,狂怒一哼,随即与同伴对视了一眼。 七人旋即对着身在最中心的黑衣人跪下,道:“大哥,兄弟无能,未能帮你完成此事。残命一条,死不足惜,唯有一憾。” “只恨蛮夷未除,吾辈之热血却洒错了地方。事已成局,奈何无力。弟兄们先行一步,来世咱们再做兄弟!” “勿相忘,荣辱与共!” 说完,七人举刀架上了自己的脖子。 徐安见此一惊,赶忙道:“慢” 却已晚了一步,七人毫不迟疑,朴刀一刎,已热血倾覆。 与此同时。 仅存的那名黑衣头领见到自己的兄弟自刎而死,两眼蓦然充血,丢弃手中朴刀,发出了一声震天嘶吼。 跪在地上,血泪两行,仿佛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怒愤欲绝之色,口中喃喃道:“兄弟兄弟是大哥害了你们啊你们本可置身事外,你们本可荣归故里” “都是我的错,我不配做你们大哥。若有来世,让我为你们做牛做马” 说完。 那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抬首之际,已经重新捡起自己的朴刀,状若癫狂般冲向了一众骑射兵。 徐安深知,对方已毫无突围的可能,之所以如此反应,不过是为求一死,追随自己的兄弟而去。 但站在徐安的立场,却不能让此人轻易死去,便高声下令道:“所有人不可伤其性命!” 一众骑射兵闻言,纷纷后撤,撤下了弩箭。 原则上,身为台府两院监察使,主管两案事宜,徐安乃是在场兵卒的指挥官。 他的命令足以喝退大理寺的兵员,但却有一人例外,那便是唐慕清。 此时的唐慕清一脸冰冷,美目蹙动之间,却对徐安的话闻若不知。 手中官刀闪电出鞘,直刺那人的胸膛。 她出手的速度极快,就连徐安也拦不住。 滋! 长刀入肉的声音。 唐慕清一刀,直接贯穿了那人的胸膛。 那人紧绷的眼神,狂暴的状态,却似乎已乱章法,对唐慕清这一刀毫无戒备,更无丝毫抵抗。 求死之心,明目在堂。 而唐慕清此举,倒也有成全的意味。 那人虎躯一震,砰然屈膝跪倒,眼神中却泛起了一丝解脱般的轻松之色。 徐安快步冲了过去,见到唐慕清松开握刀的手,缓缓蹲下对那人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那人狂吐了一口鲜血,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显然铁骨铮铮,艰难扭头望了唐慕清一眼:“谢谢谢” “尔等可分割我尸,辱我门楣但请给我的兄弟一点颜面” “他们曾经也是热血男儿,为国而战,攘蛮夷于燕云九州之外,保我大乾江山社稷不倒。不该因我而失了荣誉” “宣威侯唐敖之女,你可做到?帮我也就是帮你唐家咳咳” 听此。 唐慕清大惊,道:“你认得我?” 说着,便要去揭开那人的面巾。 却被那人用尽最后的气力拦住:“不要看回去问问汝父,可还记得当年的一箭之恩,便可知我是谁” “现在,请给我这个罪人最后一点尊严毕竟” 说到这,他忽然收住了口。 身后的徐安肃然道:“你但求速死,唐中丞已成全。不过,该问的话还是要问。台府是不是你们所灭,主谋是不是他?” 那人的目光落在徐安身上,逐渐涣散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异色,断续道:“呵呵你说得没错御史台乃吾等所杀孙鹤的头颅就是我亲自砍下的” “但你们永远都不会找到主谋,即便告诉你他是谁,死的也一定是你” 言尽。 那人竟突兀抓住刀柄,狠狠往自己胸口一按,砰然倒地。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51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94章 狼王萧尔沁! rad2见此。 徐安并不感意外,也并未出手阻止那人的自戕。 只因唐慕清的那一刀已然断了那人的生机,纵然华佗在世,亦无法保住此人性命。 他此番自主加速死亡,或许是不愿再回答任何问题,乃意料之中。 而徐安不必再问,在那人承认他们就是屠杀台府的凶手之时,主谋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唐慕清阴沉着脸,起身当众道:“都听好了!所有人不得揭开这些杀手的面纱,也不得私自暗查他们的身份。找一处山谷将他们的尸身掩埋,不立坟头,不设墓碑。” “事后,本官自会有奏折上呈朝廷。有违此令者,立斩不饶!” 说完,也不多废话,回身找来一匹马,快速回城而去。 对此。 徐安并没有表示异议,默许了她这一决定,随后也快马回城。 唐慕清如此做的缘由,不外有一。 这群杀手显然是边关前线的将士所扮,且足以证实是出自燕云九州的漠北军,其中的头领似乎与唐家有着莫大的关联。 而这些边关将士虽参与御史案,覆灭了整个台府,罪责深重,但曾经也是为国征战的忠勇将士,为朝廷万民流过血,洒过汗。 即使一朝变节,成了杀人凶手,也不可能完全磨灭他们曾经立下的功绩。 于情,杀手头领隐晦地指出,曾对唐敖有某种救命之恩,唐慕清身为人女,自然有替父报答的心思。 因此,下令严守这些将士的真实身份,为他们保留最后的荣誉,不见奇怪。 于理,律法不外乎人情。 这些杀人作恶,如今已伏诛身死,算是罪有应得,还清了自身的罪孽。 又何必做无辜的牵连? 要知道,这里可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刑罚严苛,有诛连之刑。 一人犯罪,有可能全家都得遭殃。 一旦这些将士的身份被呈报,按照大乾律例,他们的家人必遭连坐处死,亦或贬黜为奴,受尽凌辱。 唐慕清下令不得外传,便是要保住这些人的家室,免除连坐之责。 守住这些人的身份,就是保住他们家人的性命,无可厚非。 徐安自然是明白了这点用意,这才会默许唐慕清此番有些徇私的行为。 但要是在文明的现代社会,没了连坐之刑,以徐sir的刚正之风,必不会替他们隐瞒! 再者,这些人乃是受命而来,充其量也只是帮凶。 真正不可饶恕的,应该是幕后主谋。 回到杏园的书房。 唐慕清满腹心事,坐着发呆,默而不语。 徐安在她对面坐下,迟疑了半分后,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却被随后进来的庞奇与杨宣打断,道:“大人,密盒已安置好,李琪也已在偏厅等候。是不是立刻让李琪来见,着手开启孙大夫的密盒?” 徐安想了想,却摆手道:“不急!事到如今,可能不必开启密盒,幕后主谋也已经浮现。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何为漠北狼军!” “不知,唐中丞可否告知?” 唐慕清抬眼,张口欲言。 一旁的杨宣听此,却迅速接话道:“大人对漠北军感兴趣?末将倒是知道一点。” 徐安扭头看向他,微讶道:“哦?那你说。” 杨宣微笑着,清了清嗓子,道:“末将调回京都出任禁卫之前,隶属西北军所部,驻地毗邻漠北,倒是听说了这支虎狼之师的种种事迹。而说到这个军团,便不得不提起他们的狼王,也是当朝二殿下萧尔沁了。” “二殿下既是漠北燕云九州的王,也是漠北军的主将,负责拱卫北境稳固。而二殿下的亲卫团中,每一名兵卒的手臂上都有一个兽齿印。大人可知为何?” 徐安道:“你择其重点说明!” “是!整个漠北幅员辽阔,但大部分是荒原沙漠,物资匮乏。当中游弋着由数十个蛮夷部落组成的强大势力,以燕云九州为界,与我大乾朝隔着黄沙相望。因领地贫瘠,蛮族时常袭扰边境掠夺,两邦恩怨由来已久。” 杨宣缓缓道:“蛮族势大,且好勇斗狠,战力不俗。太祖皇帝立国后,深感为患,一直在燕云之地部署重兵,并留下遗训。要求后世的皇子皇孙必须亲守燕云要塞,以彰显朝廷攘外之心,阻止蛮族大举南下。” “到了陛下这一代,二殿下身居此任。十五岁成人礼后,便赴任就藩,肩负阻挡蛮夷之责。但,当年初到北境的二殿下,年轻气盛,试图主动出击,一举歼灭整个蛮族,一战而永逸。于是,便集齐了三十万精锐之师,直扑蛮族腹地。” “一开始,二殿下倒是势如破竹,将蛮族军打得节节败退。不过,随着大军的深入,补给渐渐乏力,加上对大漠地形与气候的陌生,胜利的天枰开始倾斜。蛮族军蓄谋反攻,三战之后,我朝主力军被分隔冲散。” “二殿下在亲卫团的护力下,虽不至于被蛮族擒获,但迷失在了茫茫大漠之中。” 徐安皱眉,道:“后来呢?” 杨宣脸上露出一抹热血憧憬之情,接道:“后来,在大漠流浪了半月后,亲卫团携带的物资告急,已然不足以维持生机。偏偏在这个危急的关头,又正好遇上了蛮族军的围剿队伍。二殿下自感已无生路,只叹自己年轻气盛,致使三十大军葬身荒漠。” “便下令八百亲卫团吃光剩余的物资辎重,破釜沉舟,与蛮族决一死战,不留后路。那一战,血染黄沙,山河泣泪!二殿下竟以区区八百人的队伍,对抗蛮族三千大军,鏖战三日三夜而不倒,杀敌千余人!八百将士死伤惨重,但由始至终无一人退缩,无一人俯首,无一人洒泪。” “奈何,终究是寡不敌众。就在亲卫团即将彻底溃败之时,二殿下虽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但站在亲卫团的角度,未到最后一刻,都不能让主将先死!继而,亲卫团统领陈烈强行打晕了二殿下,并带他拼死突围,远逃而去。” “或许是老天有眼,亲卫团突围的间隙,大漠突起沙尘暴,大大阻挠了蛮族军的围杀。二殿下得以暂时逃脱,并躲入一处绿洲中躲避。也正是在那里,二殿下后来便有了狼王之名,并迅速成长为一代将才!” “大人,漠北军之所以有“狼军”之称,并非简单意指他们战力非凡,而是他们真的有一支所向披靡的狼群为伴!而你肯定会好奇,二殿下是如何成为狼王的,人与狼又是如何协同作战” 杨宣越说越有兴致,宛如自己当时就身在现场,满腔热血的模样。 却被徐安打断道:“等等!你刚才说当年二殿下的亲卫团统领叫什么?” 杨宣答道:“陈烈!” “陈烈?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徐安默念着。 唐慕清这时插嘴道:“肯定耳熟,因为你可能还见过他!还记得吾父带兵突袭兵部与皇城司之时,胆敢抗旨并辱骂陛下的那位兵部侍郎吗?他就是陈烈!” 闻言。 徐安猛然一惊。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50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95章 人狼之战! rad2早在御史案发后的第四天,徐安从诏狱出来那时,通过大理寺已知的案卷调查,认定了内阁三部的协同作案嫌疑。 为了赶在七天内迅速找出眉目,便与唐敖父女联合突袭三部。 徐安闯入户部大院,证实了自己成为漏之鱼的直接原因。 唐慕清携府兵突袭吏部,却突发吏部档案库大火,涉及官员调度的关键信息遗失,线索中断。 虽说后来徐安根据其他信息,暂时推翻了吏部直接参与凶案的嫌疑,但这并不代表吏部就毫无猫腻。 而徐安暂且认定吏部没有直接嫌疑的主因,只在于曹怀兴这个变节者。有了他的存在,幕后主谋不需要经过吏部派出内应,也可得到所有台府官员的准确信息。 相反,吏部暂无嫌疑,而主谋却故意制造档案室大火来混淆视听,不外乎是想误导徐安的调查方向,欲盖弥彰。 唐敖亲自带领禁卫直捣兵部与皇城司之时,也有意外发生。 兵部左侍郎竟临阵悖逆,大骂皇帝昏庸无度,并举兵阻止禁卫进入,导致双方发生了流血事件。 那名兵部侍郎被禁卫当场格杀,随之举事的兵员也无一生还。 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时,徐sir并不感意外。 兵部有人胆敢悖逆,便说明他们做贼心虚,恰好证实了徐安对兵部的怀疑。 只是,结合目前的情况来讲,这位兵部侍郎的叛逆有些极不正常! 首先,如果那名兵部侍郎参与御史案的行凶,那么按照犯罪嫌疑人的正常自保心理,肯定会设法撇清自己的干系。 可事实却是,此人极其愚蠢的暴露自己,并公然对抗禁军,形同自取灭亡,显然不符合常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最关键的一点信息是,这位悖逆的兵部侍郎,居然是当年在大漠上力保二殿下萧尔沁不死的亲卫团统领,陈烈。 就让整个事件看起来迷雾重重的同时,又显现端倪,违反了诸多正常的逻辑。 要想清楚其中隐晦,首先就要明白一个既定的事实。 在古代,辱骂皇帝,举兵对抗朝廷,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陈烈因何敢为? 他有什么理由公然忤逆? 根据杨宣的陈述,当年萧尔沁在大漠上迷失的时候,陈烈力挽狂澜,与八百亲卫一道保下了他,这才有如今的漠北王。 此事,说明了什么? 在当时那种自顾不暇的情况下,陈烈完全可以将萧尔沁交给蛮族军,以换取自己的生还。 或者,直接弃之不顾,自己逃命。 但陈烈最终选择了坚守,就说明他本是一个忠烈之人,乃为忠臣! 而试问,一个连死都不怕,忠肝义胆的忠臣,又怎会贸然辱骂皇帝呢? 其中,必定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 若杨宣所说的信息无误,那么陈烈应该是不可能悖逆才对! 继而,延伸来讲,幕后主谋欲盖弥彰,试图将徐安等人的调查方向引向内阁三部,其背后的目的也不显单纯。 但,此时徐安并未直接说出自己的疑惑。 沉吟片刻后,徐安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哦,原来如此。那人居然是陈烈,还真是意想不到。不过,倒也无妨。见仁,你继续说。二殿下逃入绿洲之后,是如何成为你口中的狼王?狼军之名,又从何而来?” 杨宣顿了顿,又是那副憧憬的姿态,接着说道:“二殿下逃入的那片绿洲很大,当中有一处水源地,乃是沙漠野兽的栖息地。但由于大漠瞬息万变,时常皱起风沙,导致黄沙地形多变。因此,蛮族人倒也是第一次踏足此地。” “不过,这片绿洲并非无主之地,是有原住民的。大人聪慧,应该想到原住民是什么了。” 徐安眯着眼,道:“狼群?” 杨宣点了点头:“对!绿洲之中,就正有一支庞大的狼群,且成员数多达上百只!众所周知的事实,不管是丛林狼,还是荒原上的沙漠之狼,都是群居动物。它们的领地意识很强,有一个绝对权威的狼王。” “陈烈带着二殿下进入绿洲,等同于侵犯了狼群的领地。刚刚找到躲藏的地方,还没来得及缓和,就遭到了狼群的围困。而此时的亲卫团剩余不足三十人,且都是伤兵居多,根本无法抵御上百狼群的进攻。二殿下等人葬身狼腹,是迟早之事。” “不过,事有变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就在情况岌岌可危之时,急功近利的蛮族人杀到,恰好间接救了二殿下一命!在这些荒原狼眼中,亲卫团固然是侵略者,但相比之下,整装齐备的蛮族人威胁更大。” “于是,狼群果断调转矛头,先攻击了围困绿洲的蛮族军。在狼王的领头下,上百只荒原狼直冲蛮族人而去,既为守护领地而战,也为了生存而战。一时间,狼吼震天。蛮族人猝不及防,在狼群的攻击下吃了大亏。” “但,好说歹说,蛮族人的战力并不弱,区区百只野狼倒也不能将之击退。重整旗鼓后的蛮族军,成功抵挡住狼群的攻击。狼群也在付出数十伤亡的代价后,暂时撤入绿洲中。” 徐安浅笑:“后来呢?二殿下帮助狼群击退了蛮族军,并得到了狼群的认可?” 杨宣再次点头道:“没错!但准确地说,二殿下只是救助了狼王而已。那一场人狼大战之中,狼群损失惨重,数十族狼被杀,狼王腿部中箭,行动力受阻,已很难再有效组织族群进攻或防守。” “微妙的是,蛮族军在此前经历亲卫团的突围后,也是颇有折损。虽在战力和人数上仍占据绝对优势,但并未贸然冲入绿洲斩杀二殿下等人。而是采取了较为缓和的围困策略,试图困死二殿下与亲卫团。” “这就正好给了二殿下和狼群留下了一丝生存的希望!” 说到这。 徐安嗤鼻一笑,道:“呵呵,如你所说,这群蛮族人还真是笨!即便是惧怕二殿下和狼群的临阵反扑,也可使用火攻,或者在水源地投毒的方式迫使他们出来。围而不攻,岂非是给人机会?若是我在,二殿下肯定活不过半日!” 杨宣闻言,目光一闪,道:“大人所言极是,蛮族人并不笨。后来,他们确实使用了火攻和投毒的办法,试图杀死狼群和二殿下。但他们并不果断,迟疑了几天后才行动。可知,后面发生了什么?”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49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96章 燕州狼谷,加里奥! rad2“你直接说。” 徐安直言道。 杨宣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才接着说道:“二殿下等人目睹了那一场人狼之战,震惊于狼群团结无间,守卫领地的气节,心中颇为拜服。” “眼见那头体型最大的狼王身中箭矢,若不及时救治的话,恐有性命之忧。在恻隐之心大动之下,二殿下不顾手下人的反对,执意要救助那只狼王,将身上仅存的金疮药给了它!” “要知道的一点是,蛮族人奸诈歹毒,他们的箭矢上不仅开了很多倒刺,而且还淬毒。虽说蛮族的毒药并不高深,只有略微麻痹的作用,但仍旧足以使狼王失去反抗之力。加上,狼王身上的箭矢若不取出,不出数日便会伤口溃烂而死!” “而在当时的情况下,亲卫团仅剩的伤药已不多,二殿下身上也有伤,却不顾自身安危,首先救助了那只狼王。可谓极具仁义之心!” “但狼群素来排外,根本不愿轻易接受人类的帮助。二殿下与几名手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中毒麻痹的狼王擒住,并拔出它腿上的箭矢,替它敷上金疮药包扎。 狼王极具灵性,在这间隙,似乎能感受到二殿下的善意,便逐渐接受了他们。” “狼群天性团结,且知恩图报。有了狼王的认可,狼群非但不再试图攻击亲卫团,而且还特意叼来猎物,以回报亲卫团的帮助,尤为神奇。但好景不长,蛮族人围困绿洲的第五天,狼王的伤势刚刚好转,蛮族军已经按捺不住了。” “为求速决,正如大人所说,他们采取了在水源地投毒,以及放火的方式,试图逼出二殿下。大家都知道,荒漠上的植被大多都是干燥的,极易起火。水,乃万物之源。水中有毒,等同抹杀了二殿下与狼群最后生存的希望。” “形势再次急转直下,若无变数,二殿下必死于其间!” 徐安听了,笑叹一声,道:“当时定有变数发生,否则,岂还有漠北王存在?” 杨宣附和道:“是的。危难关头,上天垂怜。就在二殿下以为必死之际,沙尘暴再次来袭,整个绿洲上空黄沙蔽日,能见度不足三米。不单是亲卫团遭遇危机,就连蛮族大军在这样恶劣的风沙下,也无法有效地行军突袭。” “亲卫团统领陈烈眼见异变,突感契机已来,便建言二殿下趁着沙暴拼死突围而去。二殿下乃大将之才,也认为此乃逃出重围的最佳时机。但仍有一个迫切的问题需要解决,那便是逃出去之后,该往哪里走?茫茫大漠,分不清方向,哪里才是返回燕州城的路?” 徐安想了想,目光幽远,似乎能感同身受到当时萧尔沁的境遇,说道:“确实!逃出了绿洲,找不到回城的路,那也不过是换个地方死而已!” 杨宣点了点头:“没错,确实如此!不过,二殿下仁厚,他的善意得到了狼群的回报。沙暴皱起后,狼王怒吼,竟召集了剩余的族员发起总攻。帮助亲卫团生生撕开了蛮族人的包围圈,令二殿下等人倚仗风沙的掩护,冲出重围。” “而蛮族人被风沙所挡,追击不及,只能暂由二殿下逃走。二殿下逃出一段距离后,瞬间又失去了方向。这时候,狼王带领自己的族群站了出来。狼群本就生活在沙漠与荒原之中,对此处环境的适应度极高。人无法在沙漠中辨别方向,狼却可以!” “依靠自身灵敏的嗅觉和对沙漠环境的熟悉,狼群是可以将亲卫团带离险地的。” 徐安皱眉,质疑道:“理论上,沙狼是有能力在荒漠中生存的。但,它们并未到过燕州,如何能确定燕州的方向?顶多就可以将二殿下他们领到另一处绿洲!” 杨宣笑道:“大人果然缜密,情况就是如此!但狼群能把二殿下带到另一处绿洲,已经足够了。大人可能忽略了一点,二殿下带去的三十万大军并没有全部阵亡。只是被风沙阻挡,或是被蛮族人打散了而已。” “而在大漠之上,那些被打散的军团很可能会寻找绿洲扎营,不是吗?换言之,另一处绿洲之中,极有可能有我朝的大军驻扎!” 徐安沉思了些许,想想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朝廷的三十大军被冲散成无数个团体,在沙漠中,肯定会寻找绿洲休整。 萧尔沁若能在狼群的帮助下,不断地找到绿洲,便有可能与自己的部下汇合。 只要能汇合部众,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必然能很快确定返回燕州的方向。 当下,不觉哑然失笑,道:“还真是神奇。二殿下救了狼王,而狼王也间接救了二殿下,算是相互报恩了。后来呢?” 杨宣道:“后来,在另一处绿洲之中,二殿下果然遇到了一支本部的三千人大军。与之汇合,二殿下的安危得到了极大的保证。而其中最大的“功臣”,唯狼群不出其二。” “二殿下大为惊喜,命人将队伍的物资拿出部分,用以喂养狼群。毕竟,想要逃出大漠,仍需它们的引路。也是在此间,二殿下与狼王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关系,二殿下甚至为狼王取了一个名字,叫加里奥!” “荒原狼王加里奥,由此而来!它也是后来燕州狼谷中,独一无二的王!” 徐安眉头一蹙,道:“燕州狼谷?燕州有这么一个地方吗?” 杨宣肯定道:“有!在加里奥的带领下,二殿下的大军穿行于各大绿洲之间,不断收拢分散的军团。很快,就确定了返回燕州城的方向。三个月后,大军成功抵达了燕州城外。” “二殿下也在这段时间中,与狼王加里奥成为了亲密的战友。但人是人,兽是兽。原则上,狼群是无法进入人类城池的。加里奥极具灵性,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在成功将二殿下带出沙漠后,便想离开。” “但二殿下却不想失去这位战友,当时便说了一句话。” 徐安问道:“二殿下说了什么?” 杨宣满脸崇敬,道:“二殿下说一路而来,孤王已将你视如战友。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孤王定不怠慢。荒漠险恶,处处杀机,而我燕州城之后,便是绿水青山,岂非比那险恶之地更好?你若愿留下,孤王愿为你画地为谷,供你族群栖息。” “加里奥竟似乎能听懂人言,在与族员一阵交流之后,发出了啸天之吼,似在应允。” “二殿下大喜,立马就将燕州城后不远的一处山谷立为禁地,立碑“狼谷”,专供加里奥的族群繁衍。寻常猎人不可踏足,更不许攻击狼群,否则便是死罪!” “而这群荒原狼,在后来的燕州保卫战中,迅速成长为一支奇兵,帮助二殿下在战役中一战成名!” 徐安大感好奇,追问道:“燕州保卫战?奇兵?”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4八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97章 天策上将,一战成名! rad2杨宣“嗯”一声,又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后,接道:“二殿下当年年轻气盛,贸然带领三十万大军主动出击,折损约七万余人。虽小有战果,但却也令自己深陷泥潭,险死还生。” “因此,此战不算有胜,乃是小败。事后,二殿下痛定思痛,磨去了冲动的棱角,改由固守燕云要塞。只要蛮族人不来掠夺,倒也不会再大肆举兵征战。” “两年后,西境爆发了一股巨大的蝗虫潮,席卷整个天下。不仅导致我朝庄稼颗粒无收,臣民物资紧缺,生活在荒原腹地的蛮族人就更加不用多说。而这些匪类一旦吃不饱穿不暖,就会大肆掠夺。” “我朝一向富庶,自然就成了蛮族人首要的抢夺对象。那一年,为了掠夺物资,蛮族集合了六十万大军,几乎所有的蛮族男丁都上了战场,浩浩荡荡向燕云要塞突袭而来。” “以当时的阵势,蛮族人怕是想一举攻占我朝的这两处天堑!” 徐安沉声道:“哦?二殿下如何应对?” 杨宣道:“燕云两处要塞,乃是北境重地。一旦失守,便等同将身后广袤的幽州平原拱手相让!因此,朝廷一向重视这两处要塞的防御,常驻兵员有四十万之多,而且城池稳固,万夫莫开!” “以往,蛮族人来,大多都只是掳掠城外的一些村庄,得了好处就跑。但这一回,他们打定了决战之心,竟想击破燕云要塞。” “二殿下据城而守,还是未免低估了蛮族人的决心。蛮族绕开云州要塞,直取燕州城而去! 六十大军如潮水般猛攻四处城门,悍不惧死!连续猛攻十天后,燕州东南两处城门沦陷,蛮夷大举入城,百姓陷入水火之中。” “而燕云二州,互成犄角之势,两城相距约有数百里远。燕州城危,云州军想要驰援,仍需一段路程。再者,蛮族人早就想到两处要塞会联动,事先在两地之间布下了埋伏,以阻挡云州军的驰援速度!” “二殿下孤军奋战,难以兼顾,逐渐处于下风,燕州即将失守。正是那时,一支奇兵主动出现,瞬间逆转了战局!” 徐安眉毛一挑,似乎猜到了杨宣想说什么,打断道:“等等!你不会想说加里奥的狼群加入了战场吧?即便有狼群加入,云州援兵不到,二殿下也不可能逆转战局!” 对此,杨宣倒也认同,点头道:“大人说得没错。但狼群的加入,并非直接进入主战场!” 说着,他起身在书桌前翻找了一下,找出一张大乾地形图,这才接道:“大人请看!燕云两处要塞之间,有一条极为重要的运兵要道。而这条关键的运兵道,非常艰险,易守难攻。” “蛮族人事先得到了消息,全力钳制燕州大军的同时,派出一支精锐切断了运兵道的通畅,阻止云州军快速来援!也就是说,蛮族这支狙击队不死,或者云州军无法找到其他捷径快速赶到的话,燕州必败!” “然,狼群的神奇之处就在这!身在狼谷中的加里奥,眼见燕州城硝烟弥漫,当也知道自己的老朋友遇到了麻烦。极有灵性般带领族群主动出战,但它们并不是愚蠢地冲入主战场,而是袭击了蛮族人狙击云州军的部队!” 徐安深思道:“那又怎样?两年时间,即使狼群得到了极好的繁衍,族群迅速壮大,那也无法与蛮族的正规军匹敌!更别说,帮助云州大军突袭而来!” 杨宣却道:“大人说错了。正面作战,狼群自然无法冲破蛮族的狙击部队。但两年间,狼群的领地扩张得很快,且熟悉附近的地形。加里奥带领族群一面袭扰蛮族的狙击队,一面找到了云州军的主将。 而当时云州军的主将,就正是当年的亲卫团统领,陈烈!” “陈烈与加里奥也算是老相识,一人一兽见面后,似乎心有灵犀。狼群本就在附近的山道活动,极为熟悉地形。陈烈突发奇想,竟想让加里奥带领他们找出另外一条捷径,绕过蛮族军的狙击范围,迅速赶到燕州。” “加里奥身为狼王,统管着一处很大的领地,平时狩猎自然设有很多既定路线。在它的带领下,陈烈果然寻到了一条绕过狙击圈的捷径!于是,在留下部分军团迷惑蛮族的狙击队后,大部队则跟随狼群绕路而去。” “一夜之间,陈烈的大部队出其不意,在紧急关头驰援而来,与燕州军左右前后夹击,痛击蛮族大军。” 听此。 徐安有些难以置信,讶然道:“这这个狼王加里奥竟如此通人性?” 杨宣正襟的脸色,目光闪动。 这本是他在外从军时听来的,此时却表现得好像自己当时就在现场一样,回道:“谁说不是呢?紧接着,陈烈的云州军赶到,战局开始逆转。加里奥的狼群也随之加入正面战场,极大鼓舞了燕州臣民的士气。” “二殿下英勇无匹,身先士卒,犹如一柄尖刀般直取敌人的咽喉!那一战,血染黄沙,山河泪泣!蛮族军铩羽而归,死伤过半,动摇了根基!” “燕州保卫战,最终以我朝坚守胜出而落幕。二殿下因此战而一举成名,获封天策上将,平天子旗号!” 徐安惊讶,道:“天策上将?那不是陛下独有的头衔吗?” 天策上将,乃是大乾最高的军衔,素来是皇帝的头衔,代表着三军统帅的地位。 而,燕州保卫战之后,萧无忌竟修改律法,将这个头衔赐予了萧尔沁,可见对之器重。 杨宣回道:“是的。陛下破格给了二殿下,以彰显他在燕州保卫战中的功绩!事后,二殿下大感狼群灵性的奇妙,就想驯化野狼,将之编入队伍中协同作战。” “狼群的嗅觉比狗还敏锐,且擅长突袭和追踪,对我军将士有极大的帮助。可谓如虎添翼!狼军,由此而来。” “不过,狼群的数量毕竟不多,不可能给每个士兵都配备一只狼战友。唯有二殿下麾下的亲兵,才有资格匹配狼兵!而为了寓意人狼之间生死与共的关系,二殿下下令,每一个接受狼族伙伴的兵甲,都必须先给野狼咬一口,并在狼的身上划一刀。以此表示,两者往后就是团结无间的盟友了!” 徐安听后,恍然大悟,朝唐慕清看过一眼,道:“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二殿下的亲兵都配备了一头野狼。而他们的手上,也必有狼牙印!唐中丞就是通过这点,方才认定城外袭击我们的是漠北军的人,是吧?” 唐慕清抬头,刚要说话。 杨宣却大惊道:“什么?刚才在城外袭击大人你们的是二殿下的狼卫?” 此前,杨宣带着密盒提早回城,虽已从庞奇口中知道徐安遭遇了截杀,但并不知道是萧尔沁的狼卫所为。 而,通过杨宣此番描述,并不难看出,他对萧尔沁这位“天策上将”极为崇拜。 听到是狼卫袭击了徐安,不免震惊,难以置信。 狼卫袭击徐安,意图抢夺密盒,背后预示着什么 杨校尉不可能不知!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47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98章 最完美主谋! rad2这时候。 一直沉默不语的唐慕清站起身,面向此前徐安在书房墙上留下的“脉络图”,沉声开口道:“根据我们已知的线索,御史案的起因在于十几年的通敌案,两案是可以并案的。” “先有李放被构陷一案,后才有掩饰真相的御史案发生,两案的主谋是同一人。按理说,我们要破案,理清其中的所有脉络,唯有从当年的通敌案查起。但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因为孙大夫经过长达十余年的明察暗访,已经查清了主谋是谁!并将有关的证据,藏在一个密盒之中。” “我们只需打开那个密盒,一切真相自然浮出水面。换言之,相对于幕后主谋来说,目前对他威胁最大的,就是孙大夫的那个密盒!” “那么,密盒现在在我们手中,谁想抢走它,谁就应该是整起事件的始作俑者,幕后主脑!” “本该镇守漠北的狼卫,突兀出现在京城,并出手袭击了我们,试图抢夺密盒。在这种情况下,你说谁的嫌疑最大?” “谁能调动漠北狼军?狼群岂非只听命于狼王?漠北王的嫌隙,你信也有,不信也有,这点毋容置疑!” 她说到最后,有意无意地扭头看向杨宣。 杨宣脸色巨变,幡然语塞。 沉吟了片刻后,这才说道:“好!末将并不否定唐中丞的怀疑,但大人自己也说过,查案讲究的是证据!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大人可以怀疑,但末将也可以拒绝相信!” “漠北王英武盖世,对朝廷忠心耿耿,受燕云两地百姓爱戴,又岂会是人面兽心,残杀台府与构陷李将军的主谋?” “此事,末将纵然身死,也不会相信!” 无可厚非! 漠北王萧尔沁的事迹,乃为传奇! 从当年的大漠歼击战中“收获”狼群,到后来的燕州保卫战中“与狼同战”,这位堂堂的二皇子殿下都尽显大将之风。 不仅将燕云要塞镇守得固若金汤,且处事严明磊落,待人宽厚仁义,颇受当地百姓爱戴,拥有“贤王”的美誉。 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会是表里不一,人面兽心之人? 他若是真是那样的人,皇帝岂会毫不知情? 又怎会破格将“天策上将”之名,赐予他? 再者,他有何动机去针对御史台? 萧尔沁的事迹,在大乾军中广为流传。 行伍从军之人,最重忠诚与热血。 萧尔沁不无英武,素来受人推崇,被无数一线将士封为“偶像”,在军中极有威望。 杨宣,无疑就是萧尔沁的忠实粉丝之一。 此番,要让他相信自己崇拜的对象是个杀人凶手,他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但也正如他自己所说,查案需要实证,如果有实证表明萧尔沁就是主谋,又岂容他说不信? 徐安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杨宣的肩膀,道:“见仁,你稍安勿躁!唐中丞的怀疑,确有合理之处。不管你相信与否,从狼卫身份确认的那一刻开始,二殿下就已成了整个案件最完美的嫌疑人!” 杨宣惊道:“为何?” “因为他完美契合了幕后主谋的身份特征!根据我们之前的认定,主谋的身份特征有两点,第一,他是位高权重的朝廷重臣,皇族中人,与先太子的关系要好。第二,他手下有藩兵,乃是一个封地亲王!” 徐安正色道:“二殿下乃是漠北王,领地燕云九州,掌兵四十万。且,与先太子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关系自不必说!再者,袭击我们的狼卫首领在临死前已经承认,孙大夫是他们所杀。而能使动狼卫之人,除了二殿下恐怕连陛下都做不到!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在前线,本部主将的指令,比天子的圣旨还有用!狼卫千里赴京抢夺密盒,二殿下如何摆脱嫌疑?” 杨宣愕然,沉默了半分后,却道:“那又怎样?符合这两个身份特征之人,京都之中大有人在。未就藩的七大皇子,也有潜在的嫌疑。不是吗?而大人口中所说的狼卫,其实并不严谨!” “狼卫手上有兽齿印,此乃满朝皆知之事。不能是幕后之人故意伪装成狼卫,企图陷害二殿下吗?” 言语之间,杨宣却是在极力为萧尔沁身上的嫌疑辩解。 徐安笑了笑,叹道:“不错!二殿下确实有被构陷的可能!但那名狼卫首领死前还透露了一点,他与宣威侯唐敖乃是旧识,两人之间有过命的交集。唐侯爷若能证明此人狼卫的身份,那二殿下的嫌疑就无法洗清!” 杨宣执拗道:“那也不可能!如你所说,那二殿下覆灭御史台的动机是什么?他十五岁就藩,一向很少回京,他因何杀人?” 这话说完,徐安未及回应。 唐慕清就转身道:“因为他要夺权!” 杨宣朝她看过去一眼,诧异道:“夺权?” 唐慕清肃然之色:“对!太祖皇帝有遗训,但凡后世君王,务必将自己最得意的皇子派往漠北驻守,肩负皇子守国门的重任!也就是说,其实陛下心目中最满意的儿子,是二殿下!就连先太子萧尔康也比不上!” “这本是先祖的遗训,无可厚非!但站在二殿下的角度,他既为天之骄子,就理当坐镇京都,日后执掌天下,何至于要赶赴漠北与那些粗鄙的蛮族人周旋?先太子比他稍逊一筹,却为何能位列储君?是你,你服不服?” “或许早在二殿下就藩当年,就已经有了夺权之心!覆灭御史台,不过是他周祥谋划的重要一步。” 杨宣难以置信,严肃道:“唐中丞说话得负责任,二殿下绝非是有此等异心之人!即便真的有,刚才大人自己也已经说了,通敌案和御史案的主谋是同一人!但十几年前,李将军案发时,二殿下才刚成年,并未就藩掌权!他哪来的能力构陷李将军?” “还有,二殿下多年未回京城,他如何在杏园地下建造杀手的基地?” 这个问题,不必唐慕清回答。 一旁的徐安已然开口接话道:“要解释这两个问题,其实并不难。如果构陷李放的帮凶,是骆家与长公主的话。那么,一切疑团就可以清楚解开。” 杨宣皱眉道:“徐大人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过骆家与长公主是被构陷的吗?因何又说他们是帮凶?”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46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99章 逆反之心,先太子之死! rad2徐安轻叹一声,道:“很简单!因为二殿下与骆家都有构陷李放的动机!” “骆英身为骆家长子,被寄以厚望。哪曾想,因为当年李放的那场战败,而导致他患上了伤病,久治不愈,再难重现风采。骆家因此记恨,私下对李放产生愤恨,因此构陷,这并不奇怪!逻辑上,也是可以说得通的。” “但有陛下袒护,骆家只能隐忍,敢怒而不敢为!不过,要是有人从中挑拨的话,那结果就不一定了。” “骆英就是当年李放麾下的三大副将之一,在陇西军中也是极有话语权,他是有能力收买李放当年的旧部参与构陷的。且,动机明确!就是为了除去李放这个主帅泄愤!” “二殿下与骆英是表兄弟,与骆家和长公主关系亲密。若他当年怂恿骆英和长公主出手,李放就绝对有被下狱的可能!” “二殿下无需直接参与构陷李放,只需怂恿骆家与长公主即可!而我此前之所以认定骆家的嫌疑有假,是因为骆郡主在质疑吴应雄案的真假!按理说,如果骆家参与了御史案,骆郡主是不该质疑吴应雄是被冤枉的。”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也并不矛盾。只因,如果骆郡主对此事毫不知情的话,那就可以说得通。她并不知道自家参与了御史案,因此质疑吴应雄是主谋这个事实,情有可原!” “再者,即便骆家没有参与御史案,也不代表他们不是通敌案的帮凶!” 杨宣斐然道:“那二殿下怂恿骆家构陷李将军的动机又是什么?他与李将军有何仇怨?李将军身死,对他有什么好处?你说骆家构陷李将军,是为了泄私愤,末将可以理解。但二殿下为何要从中挑拨,除去李将军?” 徐安笑着回道:“唐中丞刚才说过了,二殿下是为了如今的夺权做准备!纵观我大乾天军,有哪支军团可以和漠北军相提并论?” 杨宣想了想,脱口而出道:“唯有一支,那便是镇守西境的陇西军!” “那不就对了?大乾朝最强大的两支军团,就正是二殿下的漠北军和当年李放麾下的陇西军!若二殿下想夺权成功,首先要对付的,就是陇西军这支旗鼓相当的部队!恰好当年陇西军大败,骆英负伤回朝,给二殿下想到了一条不动兵戈,就可瓦解陇西军的妙计!” “大人的意思是二殿下在得知自己被封漠北王,此生再无位列储君的资格后,就有了反心。并怂恿骆家和长公主构陷李将军,而李将军一旦入狱,陇西军便群龙无首。二殿下才是那个主谋,骆家顶多算帮凶、棋子。二殿下构陷李将军的动机是要瓦解并削弱陇西军的战力,为自己夺权做准备?” “没错!你不觉得这个动机很合理吗?二殿下一旦起兵夺权,以漠北军的超强战力,必定横扫京都所部,所向无敌。唯有陇西军能与之一战,未免陇西军回师勤皇,二殿下未雨绸缪,先借骆家之手除去李放这个主将!因而,就有了通敌案的发生!” “可是这么说来,二殿下与骆家应该是盟友才对!但二殿下如今又为何留下密道的线索,将主谋的嫌疑指向骆家?” “这不是明摆着吗?二殿下要过河拆桥啊!台府一案,影响巨大,朝廷必然是要查清主谋的。二殿下不会任由我们查到他身上,因此,寻找一个替死鬼就显得尤为迫切!骆家岂非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一旦骆家被定为主谋,二殿下即可安枕无忧。” “那吴应雄呢?二殿下为何要连吴应雄也一并构陷?” “呵呵,吴应雄是什么人?当朝右相,统管京畿六城兵马,武将出身,不论是行军谋略,人脉威望,都与二殿下有一拼之力。他若坐镇京都,即便漠北军杀到,短时间内也不一定能攻下!所以,在二殿下动手之前,吴应雄必须死!明白了吗?而,将他与骆家共同认定为御史案的主谋,在二殿下看来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 “这也不对啊。二殿下若真有如此城府,又岂会蠢到直接出动狼卫来抢夺密盒?狼卫一出现,他就形同暴露。谁会这么蠢?” “他不是蠢!而是在警告我们!事到如今,台府被灭,李放身死,吴应雄倒台,朝中再无人能阻拦二殿下。他就是明着举兵造反,谁又能对他怎么样?谁能挡住他这位天策上将?谁能拦住四十万漠北狼军?暴露与否,其实已经无关轻重!相反,他直接让狼卫出现,是一种极为睿智的举止。相当于震慑,让我们知难而退,按他的意思办事。” “但狼卫抢夺密盒的行动失败了,按理说,如果真是二殿下所为,他不该只派区区数十人来夺盒!” “说得没错!但如果密盒已经不再重要,他又何必花大力气来抢夺?乃至于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御史案的主因,不是为了掩饰李放通敌案的真相那么简单。真正的用意,是为了栽赃吴应雄,并除掉他!因为时至今日,只要吴应雄一倒台,二殿下就无人能挡!即使孙大夫的密盒现世,也无法左右全局。” 听了徐安的猜测,杨宣顿时脸色煞白,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按照徐安的分析,萧尔沁居然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密谋夺权,先通过骆英负伤一事,挑拨骆家与李放的关系,致使李放惨遭斩首。先杀一员猛将,削弱陇西军的战力。 再通过制造御史惨案,构陷骆家和吴应雄,让他们做自己的替死鬼。 一面是为了阻止孙鹤查到自己,一面也为了除掉吴应雄这个右相兼六城兵马司元帅,为自己的进军之路扫清障碍。 而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萧尔沁似乎已无障碍。 那么,密盒重现与否,又何足轻重? 顿了顿,杨宣内心极为震撼,脸上毫无血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道:“两位大人,虽说末将不愿相信二殿下是那样的人,但凡事无绝对。一旦此事属实,漠北军或许已经在进军京都的路上。” “末将身为禁卫,有拱卫社稷之职责,必须即刻入宫禀明圣上!漠北军虽强,李放将军虽死,吴相爷虽入狱,但陇西军仍在!若二殿下真有反心,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唐侯爷也是当世名将,可执掌陇西军勤皇!” 说着,这位忠心耿耿的禁军校尉便想转身离去。 却被徐安拦住:“等等!陇西军虽犹在,但李将军当年身死后,其后任者怕是已被换成二殿下的亲信。如今的陇西军,绝非唐侯爷可以掌控的。再者,你现在禀明陛下,有何实证让他相信?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你要去,也该等我们打开了孙大夫的密盒,拿到证据再去!” 杨宣这才停下脚步,道:“那徐大人还不赶紧打开孙大夫的密盒?末将这就去把李琪带来!” “慢!” 这时,唐慕清插嘴阻止道:“如果漠北军和陇西军,同时落入二殿下手中,那密盒便已失去了作用。京都六城兵马,加上羽林卫,不过三十余万众。漠北与陇西可调动的兵员,却高达七十万,更有二殿下亲自领兵,京都怎么保?” “再者,现在的他或许已经不必出兵!因为先太子病故后,除了他,谁有资格继任?他已是新太子之选,可不必再用兵了。” “只是有一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先太子三次巡视漠北,前两次都相安无事,为何最后一次会突然染病暴毙?” 此言一出,令杨宣和庞奇同时震惊。 言外之意,唐慕清竟在质疑先太子萧尔康的死因。 而萧尔康是在漠北“染病”而亡的,如果他的死有蹊跷,谁会是凶手?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45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00章 日记与空盒! rad2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城外狼卫的出现,引出了漠北王萧尔沁这只“狼王”,而徐安将两案主谋的身份特征施加在他身上,竟意外发现有出奇的“吻合”之处。 得出的假定结论,就是萧尔沁在当年受封之时就已经有了反心,而且从李放通敌案开始,就在设计为自己的夺权之路扫清障碍,不无狠辣之心。 如果这一假定是成立的,那么朝廷目前的形势便不容乐观。 萧尔沁几乎拥有了所有谋反成功的先决条件,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此役似乎胜负已定。 所谓天时,指的便是:先太子的病逝,让萧尔沁“除去”了最大的竞争对手和障碍。 萧尔康一死,朝中皇子再无人比得上这位功勋卓着的“天策上将”,皇帝要立新储君,唯他不出其二。 城中的另外七大皇子,原则上虽也有顺位的资格,但云泥之分,珠玉与片瓦怎能相提并论? 相比之下,萧尔沁就是云与珠玉,其他皇子就是淤泥与片瓦! 是皇帝,都知道该怎么选! 在这种情形下,老天爷俨然帮了萧尔沁一把,让他无形中自动获得了太子之位。 最关键的是,皇帝还暗中为他准备了两块垫脚石 所谓“地利”,借唐慕清之手“自戕”的狼卫首领已经亲口承认,他们就是覆灭台府的杀手。 间接证明,萧尔沁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但京都守卫森严,司衙众多,眼线遍布,狼卫要想在这里独立完成这样庞大的刺杀行动,显然是不能轻易做到。 结果,他们非但做到了,甚至还做得几近完美。 若说其中无人帮助,那便是天方夜谭。 狼卫的背后,必然还有帮凶斡旋、掩饰! 换言之,萧尔沁这些年来,虽甚少回京,但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朝堂内部。 内阁三部的嫌疑,与兵部原侍郎,曾经的亲卫团统领陈烈之死,便是佐证! 在京都,这位漠北王也有一群隐匿的党羽在,关键时刻可助他夺取大权! 乃至可以说,有了这群党羽的存在,京都也算他的势力范围! 而“人和”,就更加不必说了。 如杨宣所说,萧尔康因固守燕云要塞,拒攘蛮族人入侵有功,在外深得民心,极具威望。 尤其是在燕云九州,更有“贤王”之名。 一旦皇帝将他册为新太子,再授意他除去吴应雄与骆家这两块垫脚石,那他的威望必将达到巅峰。 说能一呼百应,也并不为过! 天下人心归服,大权不入漠北王之手,更入谁人? 有了这三大先决条件,萧尔沁大业可成。 不过微妙的是,这些看似已成定局的结论,都只是徐安等人的一番猜测,并无实证支持。 即使上告皇帝,也不足以令人信服。 萧尔沁似乎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并未刻意掩饰狼卫的身份。 相反,如果此时徐安等人贸然去皇帝面前告发,没有实证,不能让皇帝信服的话,反而会致使己方身陷囹圄。 毕竟,断案讲究实证。 没有证据,就相当于诬告。诬告未来的太子爷九族都不够杀头! 萧尔沁派来几十个狼卫送死,看似是愚蠢之举,实则却是一种警告,一个圈套。 徐安等人若是去告发,就会陷入诬告的漩涡中,自寻死路。 但无可厚非,查案就是如此。 你必须先有大胆且合理的猜测,初步确定了自己侦查的方向,才可全力去寻找证据。 很多人会陷入一个误区,说什么要先根据线索去寻找证据,有证据支持,才能形成合理的推论。 只是你连一个潜在的侦查方向都没有,又怎会知道哪些线索有用,证据又怎么来? 就好比在一个凶案杀人现场,首先要做的,便是根据现场环境线索,在脑中先有无数种主观且大胆的推论,为案件做出定性。 是自杀,还是他杀! 细分出来,是为什么自杀,他杀的动机又是什么? 聪明且独立的侦查员会先有自己的认定,并根据所有“可能”的方向去调查,找出证据并逐一排除不合理的因素。 这便是所谓的主观认定,客观求证! 也是当初徐安在从卷宗中怀疑内阁三部有协同作案嫌疑后,第一时间便立马组织唐慕清举兵突袭的原因。 你要是等到有了十足的证据才做突袭调查,那么黄花菜都轮不到你吃! 这一刻,在主观上,徐sir已然认定萧尔沁就是幕后的首脑。 但他需要证据! 所幸的是,在这两起具有因果关系的案件中,他无需从头开始客观地求证自己的猜测。 因为,孙鹤已经替他做好了这一切,只要孙鹤密盒中的证据指向萧尔沁,那他就必定是主谋无疑。 听了唐慕清的这个猜测,书房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唐中丞居然在质疑先太子萧尔康的“病逝”并非偶然,更加使得萧尔沁谋反的嫌疑加剧,同时也让几人震惊。 可是,要让在场之人轻易相信一位功勋卓着的亲王暗中犯下此等滔天大罪,倒也不尽现实。 唯有证据能说明一切。 稍缓了片刻,徐安露出一抹浅笑,又拍了拍杨宣的肩膀,道:“无妨!二殿下的嫌疑虽重,但不到最后一刻,谁是主谋仍不一定。去把密盒和李琪带来,你想去禀明陛下,本官可不拦你,但你得带着孙大夫的证据前去!” 杨宣从震惊中回过神,迟疑了几秒后,点头离去。 片刻后。 禁卫先是将木盒抬入书房,李琪怀中抱着一只黑猫这才缓步出现。 多日不见,这位曾经的将门千金,状态看起来倒是好了不少。 脸上带着一丝浅笑,见到徐安等人都在,且有禁卫在场,刚想开口客套两句。 却在见到就摆在书房中央的密盒后,神色大变,惊道:“这是密盒?你们怎么找到的?” 她震惊斐然,难以置信。 李琪身为藏盒人,肯定是见过密盒的,乃至极为熟悉。 只需一眼,便认了出来。 徐安淡笑道:“二小姐不必惊讶,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将钥匙拿出来吧!李霜为保你而死,而你苟活至今,不过是为了寻求当年的真相。现在时机已成熟,本官答应你,自会为李家平反。” “但你必须先将开启密盒的钥匙交出来,若本官没有猜错,钥匙被你藏在猫腹之中。对吗?” 说完,他伸手指向了李琪怀中的黑猫。 闻言。 李琪神色忽闪,倒也深知此时不该多问,犹豫了几秒后,道:“好!钥匙我给你,但我必须在场!” 徐安点头答应。 随后,李琪也不作迟疑,立马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强行给黑猫灌了下去。 黑猫吞下后,没几分钟就开始焦躁起来,狂叫不止。 李琪将之放到书房一角,极力安抚着。 不久,黑猫便吐出了一坨布满胃液的油纸团,看着并不大。 李琪伸手取过,用手绢稍作擦拭后,从中拿出了三把细小的钥匙。 徐安笑道:“猫是不吃油纸团的,且进食的时候细嚼慢咽,极爱干净。二小姐此前应该是把钥匙包好,藏在鸡蛋或者饭团之中,再强行令黑猫吞下。是吧?而外层的食物在猫胃中被消化,剩下的就只有这团被油纸包住的钥匙。” 李琪瞟了他一眼,不置是否,却道:“你不是想开密盒吗?废话这么多干嘛?” 说着,便走向了密盒。 开启密盒,对于李琪来讲,算是驾轻就熟。即便孙鹤在密盒中设置了什么隐晦的机关,此时也不会触发。 咔嚓! 随着李琪的动作,密盒的锁芯应声开启。 徐安走过去缓缓打开盒盖,目光凝视。 密盒分上下两层,中间有一块木板隔着。 上层除了有一本书之外,空空如也。 徐安皱眉,伸手拿起书本,翻开一看,只见抬头写着几个字:天景年春,阴天有雨 书中的行文,竟类似于日记般的存在,似乎记录着孙鹤查案十余年来的遭遇。 徐安并未细看,目前最重要的是,拿到下层的有关证据,其他的都可暂缓。 于是,便果断将日记本交给了一侧的庞奇,并动手拿开下层暗格的隔板。 谁知,当揭开下层密盒时,几人却幡然震惊。 里边竟是个空盒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44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01章 消失的证据... rad2众人皆惊! 徐安脸色一沉,扭头望向李琪,不悦道:“这是怎么回事?密盒是空的?” 李琪的震惊程度丝毫不亚于徐安,失声回道:“这不可能!密盒不可能是空的我明明亲眼见过孙大夫和曹怀兴将证据放进盒中的,怎会不见” 她难以置信之色,生生呆愣住。 庞奇上前一步,沉声道:“你确定?如果孙大夫当真将证据放进密盒,但证据不翼而飞会不会是有人将密盒调包了?是曹怀兴所为?他已变节,且与李二小姐有夫妻之名,相互有所了解,想暗中查到密盒的所在并不难。” “他有外层密盒的钥匙,可以悄无声息地将装有证据的内盒换走!现在这个密盒是假的!” 他的这个猜测,原则上不无可能。 但话刚说完,就遭到了李琪的否认,道:“不可能!根据孙大夫生前所说,这个密盒是由三个不同的外邦工匠打造而成,即便是工造司的人也无法打开。唯一正常的开启方式,就是我手中的三把钥匙。” “而密盒之中藏有磷火机关,一旦用外力破盒,里边的东西就会被白磷焚毁。密盒不可能被复制,也不可能被安然无恙地打开!曹怀兴没有能力取走里面的证据,肯定是有其他原因。可是是什么原因呢” 听此一说,再次让几人陷入了沉默。 磷火机关,并不难设置。 孙鹤布下的另外六个假密盒中,便设有同类的机关。 不外乎是运用了白磷遇空气自燃,并附以助燃火油的方式达成焚毁。 徐安冷静下来,稍作思考后,道:“按你所说,密盒无法被复制,没有钥匙也不能打开。那么,除了孙大夫自己,也就只有曹怀兴能拿走里面的证据。只是曹怀兴瞒过了你的耳目而已。” “二小姐,之前你们是如何交接证据的?” 李琪焦急回道:“每当孙大夫查到新证据之时,都会先交给曹怀兴,再通知我取来密盒,由曹怀兴放入密盒之内。但按照孙大夫定下的规则,在这期间我必须回避。曹怀兴将证据放好之后,才将密盒重新交予我手。” 杨宣适时插嘴道:“那不就对了吗?证据交接之时,二小姐需要回避,曹怀兴有足够的时间拿走证据,并交给幕后之人。此人或许已经毁灭了证据。” 庞奇却道:“理论上可能!但二小姐又不是傻子,如果密盒中的东西少了,重量会变轻。二小姐时常要搬动密盒,密盒变轻了,她岂会不怀疑?” 徐安听此,笑着道:“那不一定!这个密盒中的防盗机关是以白磷布下的,白磷自燃,短时间内只能烧毁纸张。寻常的大物,是无法瞬间焚毁的。而孙大夫能如此设置,就代表他留下的证据大多都是文书。” “例如,主谋与凶手之间往来的信件,或者某些指向主谋身份的文书材料。这些证据都很轻,即便拿出来,二小姐不细心的话,并不会察觉密盒的重量有变化。况且,曹怀兴监守自盗,肯定会设法分散二小姐的注意力。” 庞奇一愣,皱眉道:“那大人的意思是,证据确实是被曹怀兴拿走了?” 徐安点头:“只有这个可能!” 这时候,李琪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一惊道:“我想起来了。密盒最后一次开启,是在御史案发前三天!那时候,孙大夫并未出现,曹怀兴对我说有新证据到,让我迅速取来内盒,并扬言吾父当年的冤案已经查清,他会先告诉我谁是主谋。” “而我当时心中迫切,急于知道谁是构陷吾父的真凶,不作多想,便取来了密盒。事后,曹怀兴带着密盒,独自在房中待了近一刻钟。” 徐安眉目一亮,道:“哦?那就可以说得通了!那时,或许就是曹怀兴取走证据之时。他先以主谋为噱头,令你心中急切,满脑子都在思考谁会是陷害汝父的主谋,而疏于警惕。以至于盒子变轻了,你都毫无察觉!” “若无意外,当时曹怀兴只是骗你,最终并未告知你谁是主谋,对吗?” 李琪脸上闪过一丝后悔,承认道:“是!当时,我将密盒放归原处后,回来便追问他。谁知他竟拿出孙大夫的一张字条,改口说计划临时有变,我不宜过早知道谁是主谋。现在想来,孙大夫的那张字条,乃是曹怀兴伪造的。那个无耻的畜生” 她愤怒之色,咬牙切齿。 孙鹤留下的证据丢失,也就说明一切重回原点,李家的冤案再次陷入了疑云之中。 又怎能不让这位二小姐大怒? 徐安肃然,叹气道:“好吧孙大夫的证据遗失,虽说让我们的线索暂时中断。但话说回来,孙大夫能查出主谋身份,我们也可以!只不过,麻烦一点罢了。关键就在于二小姐想不想为自家平反,愿不愿说实话了。” 李琪满眼怒色,内心显然已对曹怀兴恨之入骨,冷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徐安道:“曹怀兴是自己服用豚毒而死的,而他自戕的缘由,不外乎是觉得愧对孙大夫,无颜活着!他死前,唯有你在他身边,他可有什么话留下?” 李琪想了想,果断开口道:“有!曹怀兴弥留之际,承认了自己变节的事实。我曾追问他,主谋的身份是谁。” “他可有明言?” “没有!这个畜生临死还在袒护幕后之人,还美其名曰说怕我有性命之忧。哼,简直死不足惜!但好歹透露了一些信息” “什么信息?” “曹怀兴说当年与大景朝一战,陇西军之所以大败,确有人涉嫌通敌。但此人并非吾父,而是另有他人。孙大夫已掌握了那人通敌的书信和往来的渠道信息,暂不愿将之揪出,是因为此人涉及皇室,必须有更多的证据支持。且通敌之人背后,仍有大鱼!” “哦?也就是说通敌之人也只是帮凶,幕后仍有主谋。那曹怀兴不愿说出主谋身份,但通敌之人应该不必隐瞒吧?” “是。曹怀兴确实透露了通敌之人的信息,但并未明说。而是让我去找一个人,说那个人会知道谁是通敌者。而我只能为李家平反,千万不能继续追查幕后之人的阴谋。” “为什么?为什么曹怀兴愿意透露通敌者的线索,却不愿让你追查幕后主谋?难道当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他让你去找的人,又是谁?” “骆英!曹怀兴说骆英会知道谁是通敌者!” 李琪冷面说道。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43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02章 三线侦查,提审! rad2听了这话。 徐安深思了起来,摸着下巴,来回踱了两步,道:“好!曹怀兴的这个线索很重要,很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既然我们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假定,那么现在便是去客观求证,找证据的时候!” “曹怀兴说骆英知道谁是当年的通敌者,那事情就简单了很多。通过骆英找出那个通敌者,便可还李将军清白!” “但微妙的是,曹怀兴又说只让二小姐去找通敌者,而不能私自追查幕后主谋的身份。这同时说明,在整个连环案件中,通敌者和主谋并非同一个人。而且,骆英可能并不是明确的知道谁是通敌者” 一旁的李琪听后,抬眼道:“什么意思?你一面想要通过骆英找出通敌者,一面又说他可能不知道是谁?” 徐安笑道:“这并不矛盾。你想想看,当年李将军战败,是因为通敌者的缘故而造成的。骆英在此战中,落下了病根。换言之,骆英之伤,其实都是拜通敌者所赐。那么,骆英若清楚地知道谁是通敌者,他的报复应该是针对那人,而不是李将军!不是吗?” “但结果却是无辜的李将军被构陷,就证明其实连骆英也不知道当年有另外的通敌者存在。” 其中的因果关系,很简单! 李放战败,导致了骆英负伤。但李放之所以战败,又是因为通敌者暗通敌国! 那么归根结底,罪魁祸首就是那名通敌者。 骆英若明确知道谁是通敌者,就不会针对李放,而是报复那名通敌者。 但骆英并没有针对别人,只能说他除了李放之外,没再怀疑其他人,更不知此人通敌。 李琪震惊道:“那你的意思是曹怀兴说了谎,骆英也不知道谁在通敌?” 徐安却摇头道:“不!人之将死,其言必真。曹怀兴能服毒自杀,说明他有了悔意。临死前,没必要再说谎骗你。而这些年来,骆英并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也并未提及什么通敌者,代表着他并不认为当年有其他通敌者存在。” “但曹怀兴却说他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骆英与真正的通敌者相识,但他从未怀疑过此人通敌。而,要是能让骆英相信李将军是被冤枉的,并给他足够的线索信息的话,他是可以猜到那人是谁的。” 杨宣凝重的脸色,插嘴道:“可,曹知府已死,线索全无。如何能让骆府尹相信我们,又如何猜到通敌者是谁?” 徐安道:“谁说线索全无?曹怀兴岂非留下了线索?” “什么线索?” “曹怀兴不是说了吗?通敌案涉及皇室,所以孙大夫谨小慎微,一直想搜集到足够多的证据,才敢揭发。也就是说,通敌者的身份特征有皇室背景!骆英身为当年的三大副将之一,又是皇室外戚,身在当年战场之中。他若知道真正的通敌者有皇室背景,就肯定能猜出此人是谁!” 杨宣惊道:“我明白了。曹知府此话的意思,是在暗指骆府尹能猜到通敌者是谁,而非明确知道其身份。骆府尹甚至不知当年真的有通敌者存在,否则他报复的对象应该是那人!” 徐安笃定道:“说对了!” 李琪听了,立马起身道:“那好,我现在就去找骆英!”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徐安赶忙拦住道:“二小姐且慢!你如今只是平民,以你现在的身份去骆家,恐怕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切勿冲动行事。” 李琪一愣,肃然道:“那又如何?骆家不给进,我就硬闯!总之,我一定要让骆英说出真正的通敌者,还我李家清白!” 她虽说得一脸决然,掷地有声,但听徐安如此一说后,倒也暂时顿在原地。 徐安放下手中毛笔,转向唐慕清,继而道:“唐中丞,曹怀兴死前留下的话中,还隐晦地透露一点重要的信息。他明言二小姐可以去找骆英查清通敌者的身份,但却不能私自追查幕后主谋,你可知其间预示了什么?” 唐慕清柳眉一动,道:“预示着这个通敌者与幕后主谋关系密切,查到通敌者,就能查到幕后主谋的信息。” “正是!而曹怀兴之所以如此交代的原因,不外乎是在隐喻相比于通敌者,幕后主谋更加可怕!二小姐若一味追根问底,必遭杀身之祸。” “那你想怎样?让本官出面去找骆英?” “没错!找骆英,可间接确认通敌者的身份。而一旦通敌者落入我们手中,便能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主谋。” “话虽如此,但你为什么不亲自去?你不是说过想和骆郡主谈情吗?她与骆英兄妹情深,骆英出面,骆郡主必会跟来。不是正合你意?为何要让本官去?哼,本官不去!” 唐慕清撅着嘴,昂起头颅,又展现出一贯冰山女神的姿态。 令徐安一阵尴尬,道:“唐中丞说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几日在御书房,本官反对骆英暂代御史大夫一职,已令他心生嫌隙。若本官去见,他怕是不愿相见。唯有你出面最好,就约在今晚饭后,城中秋茗茶庄,如何?届时,本官自会前往。” 唐慕清虽一口拒绝,但看得出来只是故作姿态,内心是深知此时骆英的关键性。 微微一哼后,倒也摆袖离去。 路过李琪身旁时,叫了一声:“李二小姐走吧,你不是想见骆英吗?” 说完,人已走出了书房。 二人走后。 徐安扭头看向杨宣,郑重吩咐道:“见仁,咱们还是那句老话,查案是不能在一根线上吊死的!就目前而言,我们可从三个方向揪出幕后主谋。除了骆英与通敌者这条线之外,吴应雄也得查!” “身为当朝首辅,掌握六城兵马的右丞相,吴应雄惨遭构陷下狱,以他的城府心中不可能不知是谁对他动了手!即便不确认,他也必有怀疑的对象。本官想知道吴应雄怀疑的人是谁!” “你先去一趟户部,我要整个吴家的背景信息。再去一趟吏部,将吴应雄入仕以来,所有的任职履历都找到。记住,事无巨细,越详细越好。” “另外,将他本人也带到台府吧!” 杨宣拱手应是,快步而去。 庞奇这时候上前几步,道:“大人说要从三个方向进行侦查,骆府尹是一个,吴相爷是一个,那剩下的最后一个应该就是城中黑帮了吧?” “城中黑帮的首脑虽已被刑部之人射死,但首脑知道的事情,大多都是手下人报上去的。换言之,有些隐晦的事儿他们手底下的喽啰,可能比他们更加清楚。” “郑鼎等人一死,看似已无法追查出幕后雇主的身份,但其实并不绝对!从那些黑帮成员口中,仍有可能得到线索。” “若下官没有猜错,大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提审狱中的黑帮成员!” “找出通敌者,可查到主谋。通过吴相爷,可以间接指向主谋。由建造密道的雇主入手,也可以做到这点。” 徐安听此,略感意外,朝庞奇投去一眼赞赏,笑道:“你不笨!既已知道,那还等什么?将狱中的黑帮小头目都带来吧,顺便让本官见识见识你庞寺丞审讯的本事!” 庞奇躬身,黠笑道:“下官遵令!”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42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03章 大理寺三板斧... rad2话说之间。 二人并肩走出了书房,徐安边迈步,边问道:“对了。此前让杨宣去刑部拿人,他办得怎么样?那几名大佬的尸体都带回来了?” 庞奇点头道:“带了。说起来杨校尉也是个暴脾气啊,一听说荆飞鹤那个王八蛋胆敢诓骗大人,并扬言他是刺杀六殿下的凶手。杨校尉私下是怒不可遏,随即就带人突入镇捕司。当着荆飞鹤的面,将他最得力的几名手下打了个半死。嘿嘿,荆飞鹤是一脸阴沉,但也只能忍着。” “毕竟,京城之内敢对禁卫动手的人并不多,他镇捕司还没那个胆子。荆飞鹤不是以手下人误报为借口,想撇清干系吗?杨校尉就拿他手底下的人开刀了。” 徐安哈哈一笑,有点幸灾乐祸之色,道:“很好!这也算是给荆飞鹤一个小小的警告,他若识趣,以后就该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但,你可知当时本官为何会受他蒙骗?” 庞奇几乎没有思考,就直接回道:“大人是故意受之蒙骗,其中原因不外有二。” “哦?哪两个原因?” “其一,郑鼎等人鱼肉乡里,恶贯满盈,论罪早已当诛。大人本就有为民除害之心,但不便直接出手杀人。恰好遇上荆飞鹤为了灭口而来,便将计就计,借刑部之手杀人。大人若有心保住那几人的性命,当时便会让下官留在郑府,而不是与你一同赶去城外。” “还有呢?” “其二,大人是在示敌以弱,欲盖弥彰。荆飞鹤能来,显然是受到“东家”与“泰哥”的指使,乃是为了灭口而来,企图阻止我们查到黑帮幕后老板的身份。大人故意中计离开,让荆飞鹤得手,幕后老板得知后便以为自己已经处理好了尾巴,因而掉以轻心,放松对大人的警惕。殊不知,大人本就想除去这些老大,而大人侦查的重心是在底层喽啰身上。相比之下,喽啰们或许知道的细节更多。” “不错!说得很有条理,看来你这个大理寺丞不是虚的,是有点料的。” 徐安赞了一句,接道:“记住一点,此次我们提审这些黑帮喽啰的目标有三个。第一,找出雇佣黑工之人的身份线索。第二,查清所谓的泰哥和东家是谁。第三,弄清楚黑帮及其幕后老板是否与御史案有直接关系。” “我们抓到的那些喽啰,现在都关在哪?” 庞奇回道:“大部分都关在京兆府的牢狱内。” “择其中的小头目带来,底层的打手先不管,让京兆府出面按章办事即可。” “是。” 半个时辰后。 杏园后院的校场,被改造成了审讯的临时场地。 三司之中,本来都有自己专属的牢狱和审讯场所。 大理寺有诏狱,廷尉府有廷狱,御史台有台狱。 但原本的台狱已被烧毁,此前唐慕清已授意工部在原台府的旧址上新建台狱。 只不过工期还太短,尚未建成,便只能临时在杏园后院搭设审讯的场地。 校场中央被竖起五个十字形的刑架,一侧摆有各种各样的刑具,皆是庞奇临时从大理寺带来的。 徐安命人摆了一张小长桌,坐在桌前翘着二郎腿,啃着瓜子,一副云淡风轻之色。 不久。 一队禁卫便带着二十三人来到场中,依次列队排好,身上都戴着沉重的锁铐。 城中黑帮号称门徒三千,除了郑鼎与十名大佬之外,底下仍有无数小头目。 眼前的这几十人,便算是其中最有话语权的精英头目。 小头目一般都负责冲锋陷阵,直接参与行动。 在徐安看来,他们所知道的细节俨然比郑鼎他们更多。 毕竟郑鼎只负责发号施令,具体的行动安排却是由这些小头目去办。 直接从这些人口中询问,必能查出一些额外的东西。 此时,众多小头目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震惊之色,显得畏畏缩缩,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些胆子较小的,望见身边森然的刑具后,脚下也不觉颤抖。 按理说,这些人能坐到小头目的位置上,应该也算见过风浪。 且并非首次入狱,乃是狱中常客,不该感到胆怯才对。 以往他们被捕入狱之时,幕后的泰哥与东家定会设法周旋,将他们捞出去。 但这一回显然不同,提审他们的竟然是禁卫和大理寺缉捕,而非京兆府的衙役。 这说明,恐怕就连泰哥与东家也无力捞人。 而大理寺凶名在外,禁卫御前伴驾可先斩后奏,各个都是狠角色。 又岂能让他们不怕? 庞奇冷眼扫视了众头目,满脸阴沉,摆手示意手下将其中五人绑上刑架。 回头时,却是一副笑脸对徐安说道:“大人是想亲自审讯,还是让下官来?” 徐安磕着瓜子,浅笑道:“你来表演,我看着。” 庞奇狡黠一笑:“遵令。那下官就献丑了。” 话刚说完。 一名缉捕小跑来报,拱手道:“回寺丞,犯人已上架,您可问话了。” 庞奇回身,挺了挺胸膛,一脸冷色道:“问什么?不必问!直接用刑!” “咱大理寺的三板斧呢?都给老子用上,好好招待那些兔崽子们。届时,他们谁想说,自然会说。” 有了徐安的允许,庞奇这厮似有放开手脚的意思。 眼下,竟一把脱掉自己的官服,亲自赤膊上阵。 “是!” 一名大理寺缉捕应是。 随后便取来了所谓的“三板斧”,竟是一条带着尖刺的皮鞭,一桶泡着辣椒的热水,以及无数被烧红的烙铁 庞奇手持皮鞭,二话不说,两鞭子甩出,直接在一名小头目的胸前打出了一个“”字。 皮鞭上带着倒刺,鞭打在肉体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而后,不顾那人的哀嚎,庞奇立马又舀起一瓢滚烫的辣椒水往那人身上泼去。 噗! 滚烫的辣椒水洒在“鲜嫩”的伤口上,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或许就只有受刑的那人才知道。 紧接着,庞奇的动作并未停止,扭头从火炉桶中拿起一根烧红的烙铁,又烫了上去。 令那人圆目欲裂,瞬间疼晕过去。 庞奇冷酷无情的样子,哼了一声,道:“来人!好好伺候他们,一个也不许落下,让他们都尝尝咱大理寺三板斧的滋味。” 一众大理寺缉捕同声应是,快速动作起来。 继而,杏园的后院处霎时哀嚎声不断。 回到徐安身边。 庞奇笑呵呵道:“大人,你觉得下官这招三板斧如何?先鞭打,后泼辣椒水刺激伤口,再加上烙刑。可谓是百试百灵,再硬的嘴巴,咱也能撬开。嘿嘿,不出片刻,保准他们各个都抢着回答问题。” 徐sir目瞪口呆,震惊于大理寺的残酷刑罚之余,不免又哑然失笑道:“可你也没问他们问题啊,他们说什么?” 庞奇一呆,拍了拍脑袋,怪叫一声道:“哎呀,你看下官一时兴奋,竟给忘了。” 说完,便面向一众小头目,沉声道:“都听好了,本官的话只问一遍!” “你们哪个能告诉本官,泰哥和东家是谁?八个多月前,是谁通过你们帮派雇佣了五百黑工?关于御史案,谁有线索可以提供?” “坦白者从宽,抗拒者从罚!都给我考虑清楚了,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千万别让本官发火!” 这话说完。 那五名被绑上刑架的小头目已体无完肤,全数疼晕了过去,惊得不远处的其余人黑帮人员满头冷汗。 古代的刑侦手段单一,没有各种高科技的支持,适当使用刑罚是在所难免之事。 在历朝历代的律法中,也并未严格制止刑讯。 虽说刑讯会催发屈打成招,促使冤案的发生,弊大于利。 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着实对一些嘴硬的犯罪分子有相当强的震慑作用。 没多久。 见到刑架上“自家弟兄”的惨状,黑帮人群中已有人把持不住,率先举手道:“回大人,小的有话说”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41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04章 拙以施刑,妙以用计! rad2徐安二人同时望眼过去,见到人群中一个矮瘦的马猴脸正举手谄笑着,既略显惶恐,又佯装人畜无害的样子。 “大人,小的邱才,有大线索要禀报,求大人给个机会恕罪啊” 马猴脸邱才举手后,顿时引来了全场的目光,但眼见徐安与庞奇这两个话事人并未及时表态,不由又补充了一句。 徐安轻笑,扭头与庞奇交换一个眼色。 庞奇了然,疾步如风走了过去,粗暴地将邱才揪了出来,一脸冷漠道:“说!” 面对凶神恶煞的庞奇,邱才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显得畏畏缩缩道:“大人,小的之前跟过鼎爷一段时间,替他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对他的情况有些了解。” “鼎爷在城中有三门小妾,但熟知鼎爷的人都知道,他私下并非好色之人。那三门小妾与他并无夫妻之实,乃是替人养着。而能让鼎爷如此做之人,在京都也就只有泰哥和东家。” “不过,鼎爷的那三门小妾不是明媒正娶,乃为金屋藏娇,知道她们存在的人极少。小的却正好知道大人只需拿下那三门小妾,必能逼问出谁是泰哥,或者东家。” 庞奇听后,冷哼一声,面色如常道:“还有吗?” 邱才眼珠一转,道:“小的还知道,鼎爷瞒着东家和泰哥私设了一个小金库,藏金十几万两白银。而金库的位置,小的也正好知道,可献给大人。另外城中仍有头目未抓到,鼎爷派入京兆府衙门做卧底之人的身份,小的也知晓” “很好!你是识时务的!” 庞奇咧嘴一笑,而后狠狠推开邱才,向后摆了摆手。 等到手下一名缉捕取来纸笔后交给邱才,道:“将京兆府的奸细名单都列出来,包括郑鼎那三个小妾的位置。若敢隐瞒,本官保证你会活得比死还难受!” 邱才脸色一变,连番应是。 几分钟后。 这货将已知的情报罗列完毕,双手呈给庞奇,跪在地上老实得像只鹌鹑。 庞奇接过,目光一扫后,道:“本官说话算话,知情上报者,可免刑罚。来人,给这小子解开锁铐,并赏他一只烧鸡。” 邱才闻言,大喜过望,连番称谢,磕头如遇祖宗。 这些头目已被关押多日,时不同昔,这一回官府抓人,他们背后的靠山并未出手相助,令他们在狱中的待遇极差。 连日来,更是食不果腹,饥渴难耐。 庞奇声称赏给邱才一只烧鸡,却是让他不禁感恩戴德。 邱才显然是饿得连老娘都不认识了,烧鸡还未送到身边,他就迫不及待猛扑过去,狼吞虎咽起来。 看得一旁同样饿了数日的其他小头目,不断地猛咽口水。 庞奇鄙夷一眼,面向众头目,冷声道:“看见了吗?本官一言九鼎,只要肯上报线索者,皆不亏待。尔等,还有没有人要说话的?” 话声落地。 一众头目虽有动摇的迹象,但霎时间倒也无人再发声,皆是沉默。 庞奇冷笑,也并未勉强。 转身回到徐安身边,将邱才写好的名单和地址奉上,道:“大人,请过目。虽只有一人开口,但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下官,定让他们全盘托出,揪出泰哥与东家。” 徐安接过,却连看也不看,“不得不说的是,你所用之刑罚,确实有些威慑力。但可知为何只有一人肯开口?” 庞奇笑道:“嘿嘿,这群人好说歹说也曾是黑帮中上位的人物,骨子里还是有点硬气的。不过,大人放心,除了三板斧,下官仍有更狠的手段能让他们说话。” 说着,便想再次下令用刑。 徐安却摇头道:“不!除了嘴硬之外,真正让他们忌惮而不敢说话的是人!擒贼先擒王,杀敌斩贼首。这话,你没听说过吗?有时候审讯不一定要用刑!” 如此一说。 倒是让庞奇瞬间明白了,恍然大悟道:“懂了。大人的意思是这些人在忌惮郑鼎和他幕后之人!此前他们被困于狱中,消息闭塞,并不知道郑鼎及其手下十人已被刑部击毙。” “龙有龙头,蛇有蛇首。相比于官府,这些人更惧怕郑鼎的报复!因而不敢妄自说话,即便施以重刑,效果也甚微。邱才胆小谄媚,实属特例。换言之,他们不敢爆料的原因,是忌惮于郑鼎等人。” “但如果他们知道郑鼎与十大黑帮大佬已死,身后再无倚仗,便会瞬间破防。不必用刑,他们也会乖乖说话!而大人明知郑鼎等人已被荆飞鹤杀死,却仍要杨校尉带回他们尸体的原因,就是为了震慑这群人!” “原来,大人一早便有谋划” 徐安哈哈一笑:“懂了就好。那还不快命人将郑鼎的尸体抬来?黑帮的所有首脑皆死,这群人再无倚仗,也再无需顾忌报复。为求活命,就只能与我们合作!” 庞奇应是,随即转身下令而去。 果不其然! 一众禁卫将郑鼎等人的尸体带来后,顿时在小头目中炸开了锅。 群匪变色,皆是难以置信。 大佬死了,小弟们还有必要负隅顽抗,自寻死路吗? 聪明人肯定都想自保,蠢材才会在生死面前讲究什么忠心、道义! 至少,在这群只为利益而结合的黑帮分子面前,不存在这点气节。 庞奇倒也机灵,适时排众而出,站在郑鼎等人的尸体面前,大喊道:“都瞧好了!这就是不合作的下场!郑鼎等人聚众为患,鱼肉百姓,已遭诛杀!尔等再无蛇头,负隅侥幸者,只有死!” “尔等所谓的泰哥与东家,此番自顾不暇,焉有心思理会你们的死活?尔等已形同弃子,唯有与我们合作,方有生路可言。而且,不妨告诉你们实情,郑鼎乃是遭刑部荆飞鹤所杀,这代表着什么,恐怕你们比本官更清楚!” 这些小头目可以算是帮会的骨干力量,对于黑帮内部的隐晦,自然是有些了解的。 也就是说,他们或多或少会知道一点内幕,包括荆飞鹤是黑帮的保护伞之一这个事实。 而荆飞鹤若出手斩杀了郑鼎,无形中便预示着幕后的东家与泰哥为求自保,已经在洗底。 接下来清除的对象,应该就会轮到他们这些中层小头目! 众头目一阵愕然,慌乱不已,开始纷纷开口说话: “大人,小的也有话说啊。荆飞鹤镇捕司的荆飞鹤就是鼎爷的保护伞,大人” “我也说。小的虽然不知道泰哥的真实身份,但可确定他住在南城。” “大人,郑鼎之子身在户部盐曹司任职,但他的官位是买来的。贿赂盐曹司首的三万两黄金,便是小的亲自送去的。求大人准我揭发” “八个月前的五百黑工,乃是郑鼎授意所杀,行凶之人便是郑鼎同母异父的兄弟龙天,绰号丧天。大人,他们兄弟俩其实私下极为和睦,互不顺眼都是装出来的,请大人容我如实相告。我还知道郑鼎很多秘密,泰哥很可能是来自户部” “” 一时间,无数黑帮头目眼见大势已去,不断松口爆料,场面变得“热闹”起来。 正所谓拙以施刑,妙以用计! 莽夫办事,大多喜欢使用蛮力,聪明人却会用脑,不战而屈人! 徐安佯装中计,利用荆飞鹤除去郑鼎等人,再用他们的尸体震慑黑帮麾下的喽啰,继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不可不谓之妙用! 庞奇见此,大为兴奋,赶忙指挥手下准备笔录。 而此时的徐安却不显激动,目光落在尚未开口的五名头目身上,脸色深沉。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40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05章 喜爷! rad2半晌后。 庞奇小有收获,捧着一大堆笔录文书,笑嘻嘻地走到徐安桌前,道:“大人,够咱们摸排一阵的了。若无意外,有了这些人的指认,我们定能挖出泰哥与东家。至少,不再对他们二人的身份一无所知。” 他拍了拍放在桌上的文书,语气中不无笃定。 徐安沉吟了些许,脸上仍是不起波澜,摇头道:“无用!这些信息大多都是废的,或者是假的。” 庞奇一愣,诧异道:“无用?大人因何有此断定?” 徐安浅笑:“这些人已自知罪责难逃,如果你是他们,你会完全说实话吗?换一个角度说,他们曝出的隐晦越多,身上的罪责也就越重。因此,若只是为了免受刑罚,他们根本没必要全盘托出,更不会道出重点!” “他们能说出口的,其实我们自己去查,也并不难查到。例如郑鼎的三门小妾,私设的金库,乃至郑鼎之子买官等等,大理寺缉捕只需稍微用心走访,便可查到!” 庞奇微惊:“大人是说这些人只说皮毛,而不讲重点?” “对!这些人在得知郑鼎身死后,瞬间反水,看似知无不言。但当也知道即便此番我们不用刑,他们也无法安然无恙地走出去。既是如此,又为何要自曝太多隐晦,加重自身的罪名呢?恐怕他们都在故意挑着爆料,只求眼下不被用刑而已。再者,其实他们也不是毫无顾忌,郑鼎虽死,但泰哥和东家仍活着。” “那大人的打算是?” 徐安想了想,道:“你不是还有招数未使吗?继续吧!但,那五个人先别动,其余的按你的方式来,直到有人愿意说真话为止。” 说着,他指向了黑帮人群中一直未曾开口的五人。 说来倒也奇怪。 郑鼎等人的尸体一搬来,小头目们都已破防, 大部分人皆有开口。 唯独其中五人仍冷静地跪着,闭口不言。 不免让徐安小有意外。 庞奇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而去。 满脸凶相,对着一众黑帮头目,大怒道:“他奶奶的,尔等竟敢敷衍本官?都挑着皮毛说,是吧?行!那就不必再说了。” “来人,都给我上刑架,挨个儿招呼!” 话刚说完。 一队缉捕迅速围了过来,二话不说便开始准备刑架,并将一众头目给押过去。 众匪当即大呼饶命,但庞奇不为所动,充耳未闻。 于是,杏园后院处不觉又传出了震天的哀嚎声。 随着刑罚的加重,当中的某些人无法忍受,开始和盘托出。 半个小时后。 庞奇命人重新录了一遍口供,再次送到徐安面前。 这一回,徐安倒是动了,但查阅了其中几份后,却也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继而朝庞奇摇了摇头。 庞奇领会,脸上一怒,回身喝道:“还是有人心存侥幸,藏着掖着呀。继续打,打到本官满意为止!” 众匪胆寒之至,嚷嚷着饶命。 也就是在这间隙,其中的某人目光落在徐安身上,竟似乎认出了他,惊呼道:“你你是徐安?此前,鼎爷接到泰哥的指令,说要教训一下扬州来的苏家。我本想接下此活,但被丧天抢去了。不过,倒也在泰哥提供的资料里见过你的画像” 此言一出,瞬间引起了徐安的警觉。 脸色一沉之间,他豁然起身走向那人,目光冷视道:“你认得我?” 那人惊惧的神态,顿挫道:“认认得泰哥提供的画像资料中写明你叫徐安,字七喜,出自御史台” 徐安默然,脑中却飞速思考起来。 此人扬言曾在“泰哥”提供的资料中看过我的画像和名字,而泰哥下达的指令是教训苏家。 但泰哥为什么要教训苏家? 苏家刚到京城,根基未稳,除了魏千里这个远亲之外,并无朋友,也无仇家。 那么,泰哥为何要对苏家下手? 唯一的解释就是所谓的泰哥,就正是魏千里! 魏千里的下线就是郑鼎! 而刚才那些小头目之中有人爆料,郑鼎之子曾买官入仕,且就在户部当差。 背后,恐怕就是魏千里这个户部右侍郎在运作! 再者,也有人指出泰哥可能出自户部。 这几条线索,无一不指向魏千里。 看来,泰哥便是魏千里无疑! 如是想到。 徐安沉声一笑,眼前这人突然将他认出来,倒是无意间让他知晓了泰哥的真正身份! 魏千里此前胁迫苏家与徐安退婚不成,加上徐安当众对他喝斥,已然让魏千里心生嫌隙。 私下意图报复苏家,并不见奇怪。 想必黑帮闯入梧桐小院之时,徐安也是“教训”的目标之一,只不过他恰好不在府中而已。 清楚了这点,徐sir冷面,刚想开口说话。 眼前那人却已惊声喊道:“徐大人不,喜爷,一切都是郑鼎和泰哥授意所为,咱们做小的,只是听命行事啊。实际上,我们对您和苏家绝无半点恶意。” “郑鼎这个畜生,居然敢动到喜爷您头上, 简直该死。还请喜爷饶我们一命!不瞒您说,郑鼎虽死,但他的家产和势力仍在。我们愿和盘托出,将之家产交予你手,并奉你为主,帮你控制整个帮派。日后,您便是咱们的新老大了,可好?” “只要喜爷您能高抬贵手” 说着,不等徐安表态。 那人又立马看向身边的其他头目,接道:“弟兄们,大家伙都看到了。鼎爷已死,泰哥与东家不顾咱们死活,不堪指望。而喜爷年轻有为,未来必然扶摇直上,位极人臣。良禽择木而栖,我想大家都知道该怎么选!” “不如,与我一道奉喜爷为主,求喜爷开恩。” 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要不是十足的傻子,就必能看出一点隐晦: 虽说现场都是庞奇在发号施令,但每当庞奇下令后,都会前往徐安面前汇报。 明眼人不难看出,此间真正话事的人,乃是徐安。 而这些小头目要求饶,自然是求徐安比较有用。 徐安听此,却是微微惊讶,没料到此人能认出自己之余,也意外于他们的臣服。 喜爷? 嘿嘿,这个名头好像不错呀! 关键是能掌控整个京城的黑帮势力,取郑鼎而代之。 如果再能除掉“泰哥”和“东家”,那岂非就是“地下皇帝”了? 徐sir寻思之间,难免有些心痒痒。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39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06章 重整黑帮! rad2而站在这些小头目的角度来说,即使曝出隐秘,换取免去刑罚,也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安然无恙。 在徐sir主导的扫黑行动中,但凡被抓进京兆府大狱的黑帮分子,大多都是恶贯满盈之辈,按律当斩! 纵然众头目自曝隐晦,愿意指证郑鼎的罪行,并交出有关泰哥与东家的线索,功亦不可抵过,死罪难逃。 当然,这也并非绝对。 关键就在于徐安与庞奇如何定性,上报朝廷的文书怎么写。 郑鼎等人死于荆飞鹤之手,而荆飞鹤是目前最明显的黑帮保护伞,受命于泰哥和东家。 那么,荆飞鹤出手杀人这一事件,无疑在预示着泰哥与东家在洗底,切断自身与黑帮的联系,众头目形同弃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想活着,就只能自谋生路。 徐安目前掌控着他们的生死,他们想求生,也只能求徐安。 但原则上徐安并没有放过他们的理由,因此,将徐安奉为新主,是他们唯一能选择的求生之路。 郑鼎家财百万,黑帮麾下三千门徒,拥有一条完整的黑色产业链,可日进斗金。 在这些头目看来,徐安只要不是榆木脑袋,迂腐古板之人,稍微有一丝贪念,都不会拒绝这样的“条件”。 故而,此时在喊出那句“喜爷”之后,众头目都一副满眼热切的样子,期待着徐安能立马答应下来。 徐安稍稍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一抹黠笑,而后摆袖对身旁的庞奇说道:“老庞,暂且放了他们。” 众头目听此,顿时大喜,如获救赎。 刚从刑架上被放下来,便竞相跪倒,大呼“喜爷万福”,那感恩戴德之色堪比见了亲生父母,谄媚至极。 最先喊出“喜爷”那名头目,也是最先提议将徐安奉为新首脑的那人,把头埋低,一脸郑重之色,道:“喜爷高抬贵手,愿放吾等一条生路,便是咱们的再生父母。待我们出去之后,定全力收服郑鼎的余孽,将帮派归附于喜爷麾下。” “只要喜爷能除掉泰哥与东家,我们即可安枕无忧。而此二人必是朝廷大官,喜爷有监察百官之权,应该不难查办。属下等人也定会竭力相助,肝脑涂地。” 徐安朝他看过去一眼,伸手勾了勾。 那人不顾自身的伤势,爬着过来,小声谄笑道:“喜爷,您吩咐” 徐安笑着道:“尔等倒是很会说话,就是不知做起事情来怎么样!但要记住一点,本官可以放了你们,也可以再次将你们关起来,乃至让你们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保证不留痕迹!” “废话我不想听!现在去重新做笔录,将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 他并没有把话说全,意思却很明显。 那人跪得脸贴地,谨慎回道:“是,属下等人定当知无不言,莫敢再隐瞒” 徐安冷哼,转身下令道:“来人,带他们走!逐一给他们单独做笔录!” 说完,便挥袖离开。 庞奇跟在后面,略显担忧道:“大人,你当真要放了这些人?” 徐安边走边说道:“呵呵,放了他们?这些人一知道郑鼎身死,立马就反水,可见背后是表里不一,阴阳谄媚,毫无忠诚信仰之人。留他们在身边,岂非自寻死路?他们能背叛郑鼎,以后也能背叛我们!” “那大人的意思是?” “黑帮根深蒂固,非一日可以彻底铲除。除了常态打压之外,最好的方式就是控制他们。我们可以通过这些小头目彻底整改整个黑帮,但用不了那么多人!看到那五个人吗?” 徐安说着,伸手指向校场中从未开口说话的五名头目,接道:“那五人由始至终都不曾开口,稍显奇怪。或许他们会知道得更多,只不过不愿相信我们罢了。你去将那五人的背景资料拿来,将之带到书房见我。” “其余人做过笔录之后,就送他们去刑部大牢。就说京兆府大狱人满为患,让刑部之人代为看守。荆飞鹤显然就是东家的人,东家想要洗底,肯定不会放过这些中层头目。他们落入荆飞鹤手中,必死无疑。” “让荆飞鹤替我们收拾这些已然无用之人,既可为民除害,又省得咱们私自动手杀人。岂非更好?” 庞奇了然,失笑道:“原来大人所说的放过竟是如此。下官明白了,这就去办。” 片刻后。 杏园书房中,徐安正面向墙上的案件“脉络图”陷入思考中。 庞奇拿着五份卷宗走了进来,道:“大人,你要的文书。” 徐安接过,目光一扫而过,霎时皱眉:“嗯?这五人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且是漕帮脚夫出身?” 庞奇点头道:“对!这五人非但是同乡,而且当中三人还是本族兄弟,来自并州。此前是在京都的漕运码头做脚夫苦力的,几年前码头的漕运生意被黑帮把控,这些人为求生计,只能随波逐流,成了黑帮成员。” “不过相比之下,这五人算是比较干净的。根据初步调查,他们手下不涉命案,没杀过人,只做过一些收黑金、私闯民宅、斗殴等勾当。其中一人,名叫纳兰兴,便是漕帮前身的领头人!” 徐安眉目一动,浅笑道:“有点意思,把他们带来。” “已经命人去办。” 庞奇这话刚说完,几名禁卫便带着五名头目走进了书房。 徐安也不多废话,转身就道:“谁是纳兰兴?” “是我!” 五人之中,身材最为高大的一人立马就应声道,极为干脆。 此人皮肤黝黑,浑身肌肉,极具力量感,赤膊着上身,满脸污泥,看起来不像是凶名在外的黑帮头目,反倒酷似古代的脚夫“工头”。 徐安端详着纳兰兴,又看了看手中的卷宗,正色道:“你是脚夫出身,郑鼎控制京都三大码头后,你便带着手下三百余脚夫加入了黑帮,是吗?”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面对徐安的质询,纳兰兴显得尤为淡定。 按理说,徐安此时掌控着他们五人的生死,纳兰兴应该表现得略显惶恐才对。 此番,却是一脸不卑不亢,回道:“大人既有卷宗在手,又何须多此一问?” 徐安微微讶然,有些意外于纳兰兴的沉稳,笑道:“好,你承认就好。” 而后,摆手对庞奇说道:“老庞,既然纳兰兄弟承认自己出自漕帮的前身,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刚才本官交代你的事,可以去办了。把京兆府大狱中所有漕帮之人都送去刑部。顺便,也带上纳兰兄弟五人。” 庞奇眼球一转,迟疑了几秒后,马上应是。 虽说此前徐安并没有这样的交代,但庞寺丞并不笨,瞬间就明白了徐安此举的用意。 纳兰兴听后,脸色却蓦然大变,开口阻止道:“慢!大人这是何意?我的人不能去刑部天牢,要去带我一人去即可,不关他们的事。他们所犯之罪行,皆是受我胁迫!” 徐安却佯装拒绝道:“京兆府大牢已人满为患,必须分流啊。你漕帮的兄弟去刑部不好吗?刑部天牢的规格极高,监牢又大又宽。为何不行?至于你手下的弟兄如何定罪,乃由三司定审,你说了不算。” “老庞,不用管他!直接去办!” 纳兰兴面色忽闪,再次阻止道:“等等!我漕帮之人若去了刑部天牢,必遭荆飞鹤毒手,其中原因大人心知肚明。而大人之所以如此做,不外乎是介意方才我兄弟五人未曾开口说话。” “我可以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但你必须保证我漕帮兄弟的安全!要杀,杀我一人足矣。” 徐安却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之色,道:“笑话!你不过是一个阶下囚罢了,本官为何要因你而放过漕帮之人?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纳兰兴正色道:“是!我纳兰的命虽贱,但大人不过是想得到线索而已。如果我可以回答你那三个问题,你可愿考虑我的条件,放过我漕帮三百弟兄?” 徐安背对着他,与庞奇对视一眼,不约而笑。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3八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07章 真凶浮现? rad2“哦?是吗?那就要看纳兰兄弟的回答,是否能让本官满意了。” 徐安回过身,却是不以为然的语气道。 纳兰兴显然是个利落之人,直言道:“我漕帮本就是苦力出身,八个月前有人招募黑工,郑鼎将此事交予我手。严格来说,那五百黑工都是我找来的。雇主出的工钱很高,我本想让手下的弟兄去。” “但郑鼎又特别交代,此事不可让外人知道太多。就连泰哥和东家也不知情,而且工人必须是聋哑人士。因此,我手下之人并不符合要求,只能去找那些没有户籍的外邦人和朝廷逃犯。” “这些人完工返回后,在被郑鼎杀害之前,向我透露了一些幕后雇主的信息。” 徐安眼神一亮,道:“什么信息?说!” “这些人虽是聋哑,但眼睛不瞎。在工期间,雇主得为他们提供伙食。那些黑工曾用手语和我提到过雇主提供的饭菜中,有非常明显的羌州风味。重辛辣、麻辣,口味很重。监工的工头,身上的穿着也有羌州当地的风格。” “也就是说雇主是羌州人士?” “不确定!但要找出此人,可往羌州方面去调查。” “好,你继续说!” “郑鼎麾下有四大字头,和联胜的老大名义上是丧天,但实际是石狗在管事。丧天在帮派中是一个实属异类的存在,我至今仍不知郑鼎将他留在帮中有何作用。至于泰哥是谁大人应该已经想到了,就是户部侍郎魏千里。” “那东家呢?” “我并不知道东家是谁。事实上,就连郑鼎都很少有资格与东家见面,他的直接上线是魏千里。魏千里才是东家真正的左膀右臂,不过,半年前东家来过一次帮会的总坛。那一次他的马车轱辘坏了,郑鼎命我负责带去修理,让我发现了一丝猫腻。” “什么猫腻?” “那辆马车居然是用小叶檀制作而成的,虽外表做了一定掩饰,但我认得出来。而小叶檀代表着什么,大人比我更清楚吧?” 说完这。 徐安脸上已满是凝重,蓦然沉默。 小叶檀、酸枝木、金丝楠木,并称古代三大贡材,极为珍贵。 只有皇室成员,或者皇帝赏赐才可拥有,寻常人有钱也买不到。 而这个“东家”的马车居然是全檀木制作而成,那么他的身份怕是不用过多猜测。 顿了顿,徐安沉声道:“很好!不得不说的是,你的话比其他人都有用。但凭此,就想让本官放了你漕帮三百弟兄,还不够!你仍需办好一事!” 纳兰兴道:“大人可以直说你的条件!” “本官可以先放走漕帮一半的人,并指派京兆府兵与你配合。你务必在三个月内收拢郑鼎的余孽,至此往后,我不希望在听到京都有四大黑帮字头存在,唯有漕帮即可。明白?” “你想利用我控制黑帮,成为下一个东家?” “这个,你无需理会。只要记住一点,三个月之后,本官要听到四大字头彻底覆灭的消息。漕帮要控制整个京城的地下世界,而你这个漕帮老大,以后只能听我命令行事。我要让这市井乱,它就必须乱。让它静,就必须静。懂?” 纳兰兴沉默了些许,脸色一扭间,似乎在心中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回道:“我答应,漕帮定会全力而为。” 徐安满意点头,道:“光答应还不够,你要做到才好。现在,且先回京兆府大牢吧。几日后,自会有人放你出来。” 说着,他摆了摆手,示意禁卫将五人带走。 五人走后。 庞奇立马走了过来,张口欲言。 却被徐安伸手打断:“不必多问,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漕帮之人确实不可全信,不过他们本是脚夫苦力出身,本来干的是正当生意。之所以加入黑帮团伙,大部分原因是被郑鼎断了财路,不得不同流合污。” “不管纳兰兴是为了自己活命,还是当真为了手下人的性命向我们透露线索。但从他阻止我们将漕帮之人送入刑部天牢一事,便可见此人良心未泯,且颇重情义,与其他黑帮成员有本质不同。我们可以暂且相信他,只要漕帮还有一半人在京兆府大牢内,就不怕他有异心。” 庞奇这才点了点头,改口道:“那此人指明泰哥就是魏千里,大人觉得是否属实?” 徐安一笑:“这点无需质疑,泰哥便是魏千里。否则,和联胜不会特意针对苏家。” “那东家呢?” “小叶檀乃是贡材,只有皇家之人能用。此人必是皇室中人,且极有可能是当朝皇子之流。几乎可以确认的一点是,六皇子于梅庄遇刺,当中涉及了黑帮,幕后主使就是这位东家。其动机,不外乎是为了争储。” “皇子?这大人心中可有怀疑的对象?东家是哪位皇子?” “很简单!哪位皇子与刑部的关系最密切,谁的嫌疑就最大。但目前,这并非我们迫切要知道的。根据刚才纳兰兴的供述,雇佣黑工一事,泰哥与东家并不知情。乃是郑鼎私下接的大生意,也就是说那位皇子殿下与御史案并无关联。他执掌黑帮,不过是为了敛财和夺权!延伸来讲,东家是一位很缺钱,没什么权力,不怎么受宠,且与刑部有关的皇子。” “大人所言甚是。刚才纳兰兴说,幕后雇主可能来自羌州。如果此话属实,有没有可能御史案的主谋也是出自羌州人士?漠北王谋逆杀人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理论上是!黑工雇主来自羌州,其幕后主谋同为羌州人并不奇怪。但漠北王的嫌疑也不可排除,你忘了?狼卫已经亲口承认,他们就是行凶的杀手,漠北王如何能洗清嫌疑?而且也不能排除在整起案件中,有两个主谋合伙的可能! 但得知这个关键性信息后,真凶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庞奇听此,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大人觉得谁会是漠北王的同谋?” 徐安摆了摆衣袖,却是反问道:“还记得我们总结出来的,幕后主谋的几大身份特征吗?” “记得!此人是皇室中人,与长公主、先太子关系密切,且拥有藩兵。” “好。拥有藩兵,就说明此人最起码是个郡王以上!那么,羌州是属于朝廷直隶,还是哪位藩王或者郡王的封地?” 此话一出。 庞奇略作思考后,脸色蓦然大变,失声说道:“羌州是” 但话没说完,就被徐安拦住:“不必明说,你心中知道就好!我们现在迫切要做的,是去见见骆英。如果骆英猜出的通敌者和羌州那位是同一个人的话,就可坐实!此人必是御史案,乃至李放通敌案的真凶!”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37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08章 十年记,被撕毁的末页! rad2说完。 徐安走出书房看了看天色,微微浅笑后,道:“行了,多说无用。还是那句老话,咱们主观认定,客观求证!时候也不早了,你去准备点晚饭。饭后,随我一道去秋茗馆见见骆英。” 庞奇应是,立马前去准备。 古代的饭点很早,现代时间的下午五点左右便会吃晚饭,且少吃多餐。 徐安二人在杏园草草对付一番后,坐上马车前往秋茗馆时,也才是晚霞最红的时候。 车厢中。 庞奇怀抱着自己的官刀,一脸正色,沉思道:“大人,下官仍有几个问题未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安笑了笑,“想说就说,没有什么可忌讳的。” “那下官就直言了。大人真的相信纳兰兴等漕帮之人,能掌控城中黑帮余孽?再者,纵然纳兰兴可以办到,我们成了黑帮的新首脑日后朝廷查到咱们身上,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郑鼎?黑帮做的都是作奸犯科之事,而我们可是官身啊,本该势不两立” “无需担心这些。郑鼎豢养下的黑帮根深蒂固,根本无法短时间内彻底剿灭。我们不做这个首脑,也会有新的幕后老板跳出来。与其如此,还不如我们直接控制。纳兰兴乃苦力出身,本质不坏,自知生活不易,罪恶难行。若他能做这个名义上的老大,黑帮必有转变。此事,我会找个机会直接上呈陛下。而且,针对黑帮本官心中已有一个全盘的改造计划。” “大人想怎么做?” “古往今来,善恶之分,皆为利往。坦白了说,都是为了钱和利!若是本官能给这些人提供一份稳定的收入和就业,那么谁还愿意顶着杀头的大罪为祸乡里?当然,一些冥顽不灵者除外。京都还是太落后了呀,本官要彻底改变这座古城!制造出更多的就业岗位,让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例如说,弄出几个大商超,几处大工厂啥的。顺便,发点小财,嘿嘿!” 徐安说着,忽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着接道:“京都改造计划,以及我徐苏记的腾飞路线,已在本官脑中。纳兰兴控制下的黑帮,会很不一样。期待一下吧!” 他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拍了拍庞奇的肩膀。 庞奇惊讶道:“徐苏记?近几日,下官倒是略有耳闻,徐夫人正在谋划营商。殊不知,大人也有参与,且已有长远计划?为官俸禄微薄,若有什么发财大计,大人可别忘了下官啊。咱们官身虽不便营商,但贱内可以啊” 徐安莞尔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容后咱俩从长计议,此事仍有需要你帮忙之处。” “好,下官定当全力相助。另外,大人想如何处理荆飞鹤?有了牢中众多小头目的指认,此人已然坐实乃郑鼎等人的同伙,按律当察!再者,二殿下、骆英与羌州那位在御史案中皆有同谋之嫌,此番我们贸然去见,骆英会不会说实话?” “其他人不好说,骆英若有自保之心,必不敢隐瞒。而且,你也说了只是同谋之嫌,实际情况如何,还犹未可知。而要想让骆英如实开口,就必须要用到一样东西。” “是什么东西?” “孙大夫的日记。” 徐安说着,向庞奇伸出了手。 庞奇了然,立马伸手入怀掏出了孙鹤的那本日记。 此前开启密盒之时,因为急于得到下层的证据资料,徐安并没有认真看过这本日记。 说是日记,其实乃是孙鹤十年查案的经历,必然有所指向。 翻开日记的第一页,抬头便写道: 天景二十三年,冬。 寒风萧瑟,落雪无情。 朝廷腐朽,贼匪横行。人心险恶,忠臣已往矣。李氏忠烈,惨遭构陷而亡,叹天道不公。 时往三年,辗转忐忑,不忍忠良蒙冤,食不安寝。誓言,不揭此案,不覆黄土! 李氏霜、琪,本孪生姐妹。霜,过继长房,琪,守嫡系。 李氏案后,霜,替妹赴死,琪,得以留存。遂,安排琪与怀兴假结连理,以复良籍。 孙本之,自问人轻言微,官居刑部,无缉查之权。 欲为李氏翻案,唯手握监察,因构陷李氏之凶谋者,必出朝堂。 御史台,监察百官,乃我拨云见月之重器。入宫请仕,愿入台府,平调中丞,以握监察。 余自揣测,能一力构陷李氏者,右三司吴应雄深具嫌疑。 查!至死方休! 孙鹤的第一篇日记,行文并不长。 但直接证明了徐安此前的猜测,李霜和李琪就是亲姐妹,且当年被斩首的,乃是李琪的姐姐,李霜。 也正如徐安所料,一开始孙鹤的怀疑对象果然是吴应雄。 李放通敌案,发生在十三年前,也就是天景二十年。 但孙鹤却是在天景二十三年写下了第一篇日记,换言之,他的侦查是从案发后三年,李琪和曹怀兴假成亲才算开始。 而“孙本之”,乃是孙鹤的自称。 孙鹤,字本之。 徐安深吸一口气,微微叹气,接着往下看: 天景二十四年,惊蛰。 案情小有进展,吾与怀兴变卖家产,举债筹集巨资,私下购入梨园, 以琪儿为幕后老板经营之。 梨园乃黄金屋,往来之宾客,皆是大贵,利于吾等探听消息。 虽暂无吴应雄之罪证,然,对其麾下亲信已有掌握,不日便可查到其身上。 吴应雄,必是罪首! 天景二十五年,秋。 今月,台府出击,捣毁一桩贪赃大案。吾,居功至高,得天子赞赏。 大夫年事已高,来年京察必下野,吾当顶替而上,彻底掌控台府之权,狙击吴应雄。 然,怀兴任扬州府令,日前上呈线报,竟侧证吴应雄并非构陷李氏之主谋,惊之。 呔!吾,疑之! 天景二十六年,八月。 呜呼!大惊。 历时三年暗查,竟惊悉吾等之认定,皆为错误。 吴氏应雄竟非通敌案之主使,证据昭彰。然,若非吴氏应雄,仍有谁人觊觎于李兄之权位? 苦闷。 但吴应雄虽非主谋,其纵然属下舞弊敛财,亦不可不察之。 其妻弟裴勇,乃为首犯! 天景二十七年,上元节。 吾任御史大夫,大权在握,当先肃清台府内部腐朽,重塑清明,暂停对吴应雄之追缉。 然,李氏通敌案再无线索。 苦!郁! 天景二十八年,二月春。 苦!郁! 毫无进展! 天景二十九年,七月鬼节。 太子萧尔康出巡漠北,属首次,吾从之。 半年后,返。 通敌案,仍无进展。 苦!郁! 天景三十年,天子寿诞。 无心与宴,苦!郁! 看到这里。 徐sir已是眉头深皱,心中颇有涟漪。 按照这本“日记”的记载,实际上并非真正的日记,而是年记。 孙鹤没有详述自己查案的过程,却每年来一个总结。 不过字语行间,倒是洗清了吴应雄的嫌疑。 也透露出一点信息,先太子萧尔康第一次出巡漠北,是在天景二十九年。 后来,又出巡了两次,第三次就暴毙归途中。 而第一次出巡时,孙鹤陪伴在萧尔康身边,可见二人的关系很好。 徐安轻笑一声,若有所思之色,随后翻开了下一页: 天景三十一年,四月。 国母病故,储君伤矣,漠北王因燕州战事,无暇来朝,亦伤矣。 丧期后,储君再巡漠北,吾亦随之。 途中惊获隐秘,通敌案有重大线索。 喜之,喜之。 天景三十二年,腊月。 怀兴、马冀居功至伟,吾等已锁定通敌案之主谋,毋容置疑。 当年之案,确有通敌者,然非李放将军也! 此人枉顾天恩,行此大逆之事,罪当凌迟。身为皇室子孙,更罪加一等! 天景三十三年,一月,京都有雪。 储君再提巡视漠北,吾不复往矣。 通敌案之罪证已在送往京都之路上,吾当 最多半载,吾将得以 此人便是 证据就在盒 孙鹤的日记本并不厚,前后也就十张,记录着他十年的大概经历。 但日记显然被人事先动过,最后一页的尾部,竟被斜斜撕掉一角,缺失了重要信息。 令徐安不觉斐然震惊,顿感不安。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36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09章 公主殿下! rad2见到徐安阴晴的脸色,庞奇深觉不对,便问了一句:“大人,怎么了?孙大夫在日记中都说了什么?” 徐安看了他一眼,并未开口说话,而是将手中日记递了过去。 庞奇看后,脸色也随之微变起来,道:“这按照孙大夫书中所言,他是最近三年才对当年通敌案的侦查,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而且,还是在与先太子巡视漠北的途中发现的重大线索。这是否预示着二殿下的嫌疑更重了?” “而日记的末章,竟被人撕毁一角,会是谁干的?” 徐安肃然之色,道:“能接触到日记之人,除了孙大夫,也就只有曹怀兴。但孙大夫居然能写下这些记录,就不会轻易撕掉。那便只能是曹怀兴干的,至于他撕毁日记的动机是什么其实并非重点。” “重点是孙大人在第一次陪同太子巡视的时候,具体是在哪个地方发现了通敌者的线索。漠北之大,大如浩瀚,二殿下常年居住在燕州。若线索不是在燕州发现的,倒也不能断言第一主谋就是二殿下。” “况且,羌州那位又该如何解释?从京城去往漠北,是不是一定要经过羌州?” 庞奇想了想后,道:“不一定!羌州地处中原偏西北部,不在京都与漠北九州的主要官道上。但先太子若想绕路,也不是不可以经过。具体,要去查一查当时礼部制定的巡视路线图。” 徐安点了点头,深沉道:“还有一点,你有没有觉得先太子对漠北的巡视,有些过于频繁了?” 庞奇听了,翻了翻手中的日记本,而后才皱眉道:“还真是有些频繁!先太子第一次巡视漠北,是在天景二十九年。这才隔了不久,天景三十一年他又去。今年一月,是太子第三次巡视漠北,归途中就暴毙了。” “这似乎有些猫腻啊。按理说,太子无需如此频繁地关注漠北,即便漠北政事有差,只需告知漠北王整顿即可,为何要频繁巡视?除非,先太子认为漠北不只是政务懈怠那么简单!” 徐安并未反对这样的猜测,再次点头道:“深有可能,但无绝对!不管漠北是真有问题,主谋是二殿下,还是羌州那位,亦或者两者同谋都好,我们都要谨慎求证。不能为了侦破一个冤案,而导致另一个冤案的发生。” “目前的重点,还是要去见骆英。只要他认定的通敌者与羌州那位一致,我们便先抓人!而后,再从羌州寻找突破口。届时,不怕水落石不出!” 庞奇微微抬手:“是!” “加快速度吧!去秋茗馆。” “是!” 秋茗馆,是一处茶庄。 算是高雅之地,消费极为昂贵,非显贵无法承受得起。 骆家乃是皇族外戚,名门望族,接触的都是高端人群。 徐sir要约见骆家长子,自然不能选在平庸的地方。 而作为高档之地,秋茗馆专门接待贵宾的入口,便在东门。 唐慕清与李琪已经先行一步去约见骆英,作为三品武侯府的千金,“茹男小姐”到哪里不是贵宾? 片刻后。 徐安的马车来到秋茗馆东门时,恰好遇见唐、李二人。 双方一照面,似有默契般同时看向停在一侧的另一辆豪华马车。 四人边往里走,唐慕清边说道:“那是骆家的马车,他们先到了。” 徐安笑道:“那不正好吗?省得我们等!” 说完,便加快速度走上二楼的包厢处。 秋茗馆,天字号包厢门外。 唐慕清敲了敲门后,等到房中人回应,便推门而入。 房中。 骆英坐着木轮椅已在等候,见到唐慕清四人走入,脸上稍显意外。 身旁,正如唐慕清此前所说,骆家兄妹情深,骆英在,骆姿就必会出现。 此时,这位既挂职廷尉四品虚衔,也是郡主的骆大小姐就坐在骆英身边,依旧的恬静、美得不可方物。 那张祸国殃民的娃娃脸,依旧使人惊艳。 徐安一进门,目光就落在她身上,眼显迷离。 似乎相比于苏清影与唐慕清,这位骆郡主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无可厚非。 三人虽同为绝色,但性格上却大相径庭。 苏大小姐与唐中丞相对暴躁,一个虎妞,一个冰山美人,骆大郡主相对恬静温婉,且极具豪门闺秀的涵养,动静有度。 岂非更能吸引男人的心? 大部分男人或许都喜欢那种温柔恬静、乖巧可爱型的淑女 不过令人稍感意外的是,除了骆家兄妹之外,房中竟然还来了一个俊俏的小公子,也不知与骆家是何关系。 但可以确定的是,此人必然是有些背景,否则骆英兄妹不会带之前来。 而徐sir一眼落在那位小公子身上,立马就瞧出了一丝不对,脑中飘过几个大字:女扮男装! 心中更是疑惑,暗道:唐慕清是以什么理由约见骆英的?不知道咱们是要说正事吗?骆英也是奇怪,干嘛带个闲杂人等前来? 而这个小公子就更加“夸张”,她身上的女子特征如此明显,不会以为穿着一身男子服饰,就算女扮男装了吧? 女子扮男人,好歹也束束胸啊顶着一座“珠峰”能骗得了谁? 徐安心中顿觉好笑,认定这位女公子的智商肯定不咋滴,但也不能说太多,毕竟此女一看就年纪不大,显然涉世未深。 想着,徐sir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却发现“小公子”也在看着他,那水灵的大眼中充满了好奇。 二人对视了片刻,“小公子”率先感觉有些不自然,小嘴一撇,便道:“你是何人?干嘛盯着本宫子看?不知道非礼勿视吗?别看了。” 徐安闻言皱眉:“本宫?” “本宫不行吗?哦,不,是本公子!你听不明白吗?你还看?小心我掌你嘴!” “小公子”很不自然地说道。 令徐sir哑然失笑,却道:“好吧!但我不看着你,就跟你说话,好像也是无礼啊。再者,徐某是用眼睛看你,并未出言得罪,你掌我嘴作甚?要掌也是掌眼,不是?” “你” 如此打趣一言,顿时让“小公子”大感尴尬,但似乎又找不出徐安此言有错的地方。 忽而,俏脸一滞,竟佯装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跺了跺脚,对骆英说道:“表哥你看,那小子顶撞我你教训他!” 说完,还没等骆英有所反应,她就唰的一声展开手中的折扇扇了扇。 如此动作,就更让徐sir觉得好笑。 这都深秋,快要入冬了。 这小娘子居然还随身带着折扇扇风?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住。 因为就在“小公子”展开折扇的间隙,徐sir锐利的眼神,竟在折扇上看到扇面上盖有皇家的印记。 古代的折扇,对于文人来讲,算是某种配饰。 装饰,大于作用。 通常会在折扇面上题诗,或者题字。 而在“小公子”停下动作之际,徐安竟又在扇面上看到另外几个题表的小字:父,无忌字。 尼玛 皇权至上的社会,几乎无人敢与皇帝同名。 换言之,整个大乾朝敢题字“无忌”的,就只有皇帝萧无忌。 关键是前缀是“父”,这代表着什么? 再者,她刚才自称“本宫”,虽说后面临时又加了一个“子”字,但只要不太笨,都能知道那是掩饰。 眼前此人,很显然是个公主啊地位比骆姿这个郡主还高。 她刚才喊骆英表哥,就直接证明了其身份。 不过,皇帝子嗣众多,皇子公主无数,“小公子”又是哪个宫里的呢? 徐sir稍感讶然,脑中飞速运转。 与骆家关系良好,喊骆英表哥,且年纪不及弱冠,甚为得宠,可随时出宫的公主,其实并不多。 也就一人大致符合这几大特征,那就是当朝宠妃惠贵妃所生,皇帝五十多岁才得的幺女,封号“昭安”,排名第二十八的公主殿下,萧安儿。 一念至此。 徐sir汗颜,暗道差点没真的得罪她,便立马躬身,郑重行礼道: “卑职徐安,拜见公主殿下。” 令萧安儿猛然一惊。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35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10章 我记住你了! rad2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之色,显然没料到徐安下一秒便看穿了她的身份。 这家伙为何能看穿本宫的身份? 是本宫装得不够像吗? 萧安儿惊讶着,迟疑了几秒后,却幡然否认道:“胡说!这里哪有什么公主?小子,你可别乱说!小心砍了你脑袋!” 她一本正经地威胁。 公主殿下既然能假扮男子出现在此,便说明她不想被人知道身份,肯定是不想承认。 再者,未出嫁的公主是有宫禁的,不能私自出宫,否则便是违反了宫规。 要是被皇帝和宗人府知道了,即便她再怎么得宠,恐怕也免不了一顿训诫。 训诫倒是小事,关键是宗人府那些老迂腐,肯定会以皇室族规、祖训当借口,公主殿下是免不了要禁足几日,并抄写例条。 而抄写族规例条,对于皇子公主来说,岂非比训诫更加难受? 此番决不能承认,不然父皇肯定得唠叨本宫半天,大宗令也必然会亲自督导我抄写宫规条例。 这个长得还不错的小白脸是谁? 哼,看穿本宫的身份也就罢了,居然敢当面说出来? 若是传到宫里,本宫岂非因他而受罚?这厮是想让本宫难堪? 看来,本宫有必要教训教训此子,让他知道什么叫慎言! 可是本宫伪装得如此缜密,这家伙是怎么看出来? 萧安儿撇着嘴,暗暗想到。 思虑之间,她不由低头审视着自己。 当看到自己胸前的“伟岸”时,脸色不由一变,暗道坏了。 本宫百密一疏啊,居然忘了把胸给掩饰一下 公主殿下尴尬不已,羞愧于自己的疏漏之余,又暗惊:但即便本宫有所疏漏,那家伙应该也只能看出我是女子而已呀,为何直言我是公主? 这个念头刚起,萧安儿倒也不笨,立马就想到了是自己手中折扇暴露了身份。 转而俏脸一红,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目光流转之间,却发现徐安的目光仍落在她身上,恍然一惊道:“大胆!你这小厮,竟敢对本宫无礼?还不闭上眼睛?” 她说着话,赶忙双手交叉在胸前,只因她感觉徐sir在盯着“那里”看 想明白了徐安看破她身份的“原因”,公主殿下倒也无法再否认事实。 徐安弯着腰,拱手道:“殿下息怒,卑职如何无礼?卑职一看出殿下的身份,岂非已经行礼了?” “你” 这话一说,又瞬间让萧安儿语塞起来。 倒是身后的唐慕清与庞奇、李琪三人,在听到“公主殿下”后,触电般跪了下来。 庞奇和李琪脸上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徐安,可见在这短短一瞬之间,他俩并未想到眼前这位“假小子”是当朝昭安公主。 唐慕清却稍显冷静,似乎不用去猜就能认出萧安儿。 无可厚非! 唐家素来倍受皇帝重用,唐慕清自幼跟在父亲身边,以唐府的权势,能时常入宫并不奇怪,熟知众多皇子公主也不足为奇。 不过,若是刚才徐安没有直接点破这点隐晦,唐慕清倒也不会贸然行礼。 毕竟,萧安儿能伪装出宫,就是不愿被人道破身份。 萧安儿见此,脸上一阵阴晴,扭捏了几下后,脸上露出撒娇之情,走过来抱住骆英的手臂,道:“表哥,你看他们都知道本宫的身份” 可见,萧安儿与骆家兄妹的感情匪浅。 骆英也是难免尴尬,小小安抚了萧安儿几句后,回过头却是冷面看向徐安,道:“是你?这么说来,茹男说有 要 事见我,背后是你的意思了?” 茹男,是唐慕清的字。 骆英能直接以她的字号相称,两人怕是颇有私交。 徐安并未否认,直言道:“正是!但下官要说之事,事关重大,骆府尹是不是” 他没有把话说全,却在暗指萧安儿不便在此。 骆英却道:“本府既然已来,便也不妨听听你想说什么。公主不是外人,你有话便说,不必拐弯抹角。我骆家行事光明磊落,不怕被人知晓。” 萧安儿闻此,也跟着说了一句:“对呀!你这小厮能有什么大事?即便是大事,本宫听不得?信不信本宫回去立马让父皇砍你脑袋?” 徐安一笑,却不显紧张,似乎已然料到不拿出点“东西”,骆英是不会轻易合作。 便轻轻点头,道:“好!那下官就说了。” 说完,随即向身后庞奇伸出了手。 庞奇领会,将一份类似图纸的卷宗交到了徐安手上。 徐安浅笑着送到骆英面前,刚想开口。 骆英一眼扫过后,脸色却猛然巨变,大手一伸,蓦然盖住了那张纸,眼神怨毒地盯着徐安。 徐安早有所料,此时笑而不语。 “姿儿,哥哥有要事要谈,你带殿下先回宫!” 迟疑了几秒后,骆英沉声道。 骆姿与萧安儿美目一颤,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却被骆英厉声喝止:“听不到吗?什么都不必说,马上离开!” 二人同时一呆,似乎极少见到骆英会如此严肃地对她们说话,倒也只能应声离开。 萧安儿虽是公主,身份高贵,与骆英君臣有别。 但眼下,明显不是什么正式场合,而且她是偷溜出宫,有错在先,倒也不好拒绝骆英这个表哥的“指令”。 但好歹是个公主,萧安儿是有脾气的。 与骆姿迈步走出包厢之际,心中越想越气。 这小厮也太大胆了,胆敢道破本宫的身份不说,还不将本宫放在眼内? 若不是他有意为之,表哥岂会赶我回宫? 表哥一向对本宫疼爱,何时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和本宫说话? 哼!都是这小厮搞的鬼,本宫还想在宫外游玩几日,没想到被他给搅黄了! 气死人了。 大为不忿之下,萧安儿即将迈出门槛之时蓦然回头,冷声道:“你叫徐安对吧? 哼!本宫记住你了! ” 说完,也不停留,满脸腹诽地离开。 话外之意,无非是在暗指日后会找徐安的麻烦。 徐安却不以为然,只将萧安儿当成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看待,并未放在心上。 殊不知,在未来不久,小丫头会给他带来大麻烦 二女走后。 徐安示意庞奇关紧房门,而后接道:“明人不说暗话!骆府尹能支走令妹与公主殿下,怕是已经看出这份卷宗代表着什么。” “恕我直言,骆家已然岌岌可危,不出三月,必有大祸临门。为今之计,唯吾等四人能救你一命,但前提是骆府尹得合作,先帮我们找出一个人!”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34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11章 锁定真凶! rad2桌上的那份图纸,出自大理寺画师之手。 上面记录着杏园地下密道络的分布,早在杏园被突袭后不久,大理寺便循着密道绘制出了图纸。 御史案,由大理寺与廷尉府两司督办。 情报,理论上是共享的。 换言之,这份图纸在廷尉府的档案室里也有一份,骆英是见到过的。 但大理寺的这份却有一点点不同。 不同就在于,上面用朱砂笔多勾勒出了一条分有三个岔口的地道路线。 就正是,此前徐安等人发现的那一条。 那条密道分出三个岔口,一处指向城外荒山,其余两处分别指向骆家大院与廷尉府衙门。 这当中预示着什么,骆英不会不知。 此时,他暗沉着脸,凝重道:“合作?你想怎样?要找谁?” 说话的同时,他猛然动手将面前的图纸撕得粉碎,并接道:“这很明显是栽赃陷害,我骆家与御史案并无关联。相反,本府与孙大夫素有交情,岂会加害?莫要以为有此伪造的文书,就可构陷我骆家!” 徐安轻叹,笑道:“骆府尹撕毁文书有何用?文书是否有假,你去杏园地下密室一看便知,咱们无需争论。” “而骆府尹虽是武将出身,但已入职廷尉府多年,是非常熟悉案件侦查的。从杏园被定性为杀手基地的那一天起,你便知道自家染上了嫌疑,不是吗?因为杏园是先太子的私宅,那地方若成了杀手的基地,就说明幕后主谋与太子关系密切,可随时出入杏园。” “表面上,与先太子关系良好之人很多,但私底下能不被怀疑,且有实力建造杀手基地的,除了之外,就再无他人。” “再者,御史案因何而发?幕后主谋因何要针对御史台?只因孙大夫在调查十几年前的李放通敌案,主谋为了掩饰上一个罪案,因此制造了另一个罪案,以达到灭口的目的。” “那么,这个主谋的动机是什么呢?又是谁最有嫌疑构陷李将军通敌的呢?除了你这个当年陇西军的三大副将之一,还能有谁?毕竟你因当年的战败而负伤,落下了无法根治的伤病。故而记恨李将军,构陷报复,这并不奇怪!至少在逻辑上,是可以说通的。” “和骆家涉案,乃是为了配合你为之。杏园地下隐藏的那条密道,分别指向城外、廷尉府与骆家,就坐实你与杀手有缜密联系。密道,就是你与杀手暗通的实证!” “这么多线索证据指向你骆家,且你有极大的作案动机与作案便利,若上呈至陛下面前,你猜他会怎么做?仅凭你一句是遭人栽赃构陷,就能脱罪的吗?” 徐安直点要害,将骆家暗中遭遇的危机摆到了台面。 骆英黑脸,道:“哼!陛下圣明,当也深知我骆家忠心耿耿,自不会轻信表象证据!倒是你言之凿凿,宛若已认定我骆家就是御史案的主谋。但为何还要私下跟我说这些?不是该直接面呈陛下吗?你到底有何目的?” 徐安笑道:“骆府尹说笑了,下官若认定你是主谋,此番你应该已经下狱,何至于还能坐在这里说话相反,下官是相信你是无辜的,这才会到此一见。” “骆府尹掌管廷尉,当也是个缜密之人。你我都能察觉到的隐晦,陛下岂会不知?但陛下并未下旨彻查你骆家,这倒不是说陛下有意要放过你们,而是在等该查你们的人到京。换言之,陛下将你们骆家当成了什么,不必下官再赘述了吧?” 骆英极力保持着冷静,脸上本就病态的白皙,在极力隐忍之下显得有些发青,道:“哦?你相信我骆家无辜?为什么?既然相信我骆家无辜,当日在御书房又为何阻挠本府执掌御史台?” 徐安叹气道:“骆府尹想要夺得御史大夫一职,不外乎是知道自家染上了嫌疑,想入主台府,联合三司之力,揪出真正的幕后主谋。想法是好的,但你忽略了一点!陛下内心已然认定你骆家涉案,之所以按兵不动,还对你委以重任,不过是为了等新太子到京。” “再由新太子查办你骆家,让新太子迅速立功。那么,你入职台府查案不论查到什么,陛下都不会相信!百官也不会接纳,不是吗?后来,你也想通了这点,所以才没有来找下官的麻烦,对吗?” “但下官不同,下官在此案中并无利益关系,态度中立,我查到的结果陛下是会相信的。” 骆英哼道:“这么说,你当日阻挠我入主台府,是在帮我了?” 徐安干脆道:“是!但其实也没有帮到,陛下最终还是让你暂代御史大夫。而陛下心中的御史大夫人选,不出意外的话,会与新太子同时抵京。” “那你是如何断定我骆家是无辜的?” “两个理由!第一,你没有对李家之人赶尽杀绝,甚至没有杀死李琪。你与曹怀兴是同乡,老家也在随州。也就是说,随州是你的势力范围。而如今,李家的旁系仍在随州流放。你若真是当年的主谋,又怎会放过李氏族人?第二,孙大夫是因为暗查李放通敌案而惨遭灭口的,但在他长达十年的侦查记录中,却对你骆家只字未提。以孙大夫的缜密,你若有作案之实,孙大夫不可能查不到。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并非主谋。” 说着,徐安伸手入怀,将孙鹤的日记本摆到了骆英面前。 骆英微微惊讶,得知那是孙鹤留下的文书后,便想翻看。 却被徐安阻止道:“哎,骆府尹想看,可稍后再看!目前最重要的是我们要锁定主谋!” 言尽,他回身看向李琪,接道:“二小姐,你来问吧!” 李琪脸上蒙着面纱,此时应了一声后,轻手解下,以真容面对骆英说道:“骆府尹,我是谁不必介绍了吧?曹怀兴死前曾对我说过,你知道谁是当年构陷吾父之人。还请相告!” “揪出此人,既可还我李氏清白,也能洗清你骆家身上的嫌疑,乃是共赢。还望骆府尹知无不言!而此人身出皇家,乃皇室中人,当年也在军中!你应该能想到是谁!” 骆英极为震惊,脸色煞白如纸,陷入了沉默中。 沉吟了半晌后,内心似乎承受着极大的压力,面上忽闪不止,难以置信的表情,口中喃喃道:“曹兄说我知道?此人乃皇室中人,当年也在军中任职那就只有他了,可主谋怎么可能是他?” 徐安追问道:“骆府尹指的是谁?” 骆英却闻而不答,自顾踌躇着。 徐安揣度道:“可是羌州齐郡王萧无晟?当今陛下的十皇弟?” 骆英一愕,“你们早就知道?” 听此。 徐安扭头与庞奇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沉默了半分钟后,徐安才道:“既是如此,那真凶可以锁定了。老庞,马上召回杨宣,命他去一趟羌州,务必带回齐郡王,不容有失。” “是!” 庞奇正要离去。 骆英却大喝道:“慢着!你们想做什么?齐郡王是当今天子的弟弟,岂容你们说抓就抓?况且,这只是曹怀兴与你们的猜测,有何实证说明齐郡王就是主谋?若没有,就给本府待着别动!” 徐安却不做理会,仍旧示意庞奇前去传令,而后开口道:“证据已有,只是所有人都猜不到在哪罢了。但骆府尹想看,还需再回答下官一个问题。” “说!” “曹怀兴的尸体现在在哪?”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33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12章 千里追凶! rad2一听这个问题,骆应稍显讶然,似乎想不到徐安此时会问这个。 曹怀兴的尸体,与他认定齐郡王是御史案的主谋有何联系? 又关乎指证齐郡王的证据何事? 但虽有疑惑,骆应还是如实说道:“怀兴乃本府好友,惊悉他自戕而亡,陛下虽未深究此事,但本府不可不管。三日前,已将他的尸身交予其家人,带回随州安葬。你问这个作甚?” 徐安皱眉,微惊道:“什么?三日前你已将他送回随州?” “是!曹兄死后,我廷尉已从大理寺接收其尸体,本想先暂时停在府衙的停尸冰库中,将噩耗传回随州后,再遣人护送曹兄回去。殊不知,消息刚传回去两日,曹家人就到了京都,并着手曹兄事宜。三日前,他们已带尸体返回。” “这” 听此,徐安深思了起来,眉头紧皱。 半分钟后,却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疑惑,道:“那好!没什么问题了,下官要问的事已问完。骆府尹请便,下官仍有要事去办,这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示意唐慕清三人转身离去。 骆英却叫住道:“慢!你还没说你认定齐郡王乃真凶的理由,证据又何在!” 徐安回头一笑,却是答非所问:“骆府尹不是想看孙大夫留下的文书吗?现在正是时候,还等什么?此书便留给你,慢慢看!” 他指了指仍留在骆英面前的那本“日记”,接着笑道:“至于证据下官现在就去拿。骆府尹且稍待,随后自会有文书奉上。” 话刚说完,四人已快步走出门口。 四人其疾如风,脚步飞快,迅速往秋茗馆的东门而去。 边走,徐安边吩咐道:“老庞,这里离大理寺近,你马上去寺衙准备四匹快马。我们出城去追曹府的家人,务必尽快追到!” 庞奇深感疑惑,显然不明白徐安要追回曹怀兴尸体的原因是什么。 但见徐安一脸正色,焦急的样子,倒也不好多问,赶忙应是离去。 唐慕清倒是问出了口,道:“为什么要去追回曹怀兴的尸体?曹府之人三日前已出城,不易追上。” 李琪同样报以疑惑的目光。 徐安浅笑,反问道:“随州距离京都多远?” 唐慕清回道:“约八百里。” “八百里路,若按正常马程,少说也得五日才到,是吧?” “是。” “但骆英刚刚将曹怀兴的死讯传出去两日,理论上,消息都还未传到随州曹府,曹府之人怎么就到京都了呢?” 说完这话,徐安不再赘述,加快了脚步。 令唐慕清与李琪不由纳闷,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秋茗馆东门。 徐安心有迫切,迅速登上马车,全然没注意到此时萧安儿还未离开。 上车后,便立马发声下令道:“先去大理寺衙,与庞奇汇合换马后再出城。” 马车随即快速离去。 不远处的萧安儿见了,不禁看过去一眼,继而向身边的骆姿,问道:“翩然姐姐,那家伙这么急,是赶着去投胎吗?” 骆姿,字翩然,小公主此时喊的却是她的字号。 骆姿也朝徐安的马车望去,哑然失笑道:“殿下乱说,徐安是主理右相舞弊案的台府官员,奉旨办差,应该是去查案了。何来投胎一说?” “查案?” 不知为何,一听查案这两个字,小公主脸上蓦然泛起了一抹好奇,嘴角忽而黠笑。 心道:查案?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哦。是像话本里说的那样千里追凶吗? 哇,那肯定很刺激,不如 无形之间,萧安儿小心思竟泛滥起来,蓦然“哎呀”一声,道:“呀,姐姐,本宫的玉佩忘在包厢里面了,你去帮本宫拿一下吧!不然,若是被店家捡到了,本宫偷出宫一事,就暴露了。” 骆姿一讶,摇了摇头,略带埋怨的语气道:“你看你还是个公主呢?怎能如此大意?在这等着我,千万别乱走。” 萧安儿俏皮地冲自己的表姐吐了吐舌头,并做了一个鬼脸,显得颇为鬼马。 谁知,骆姿的身影刚消失在茶馆内,萧安儿就立马对身边的两名侍卫下令,道:“快,跟上前面那辆马车,他们去哪,本宫就去哪。不用等翩然姐姐了!” 而徐sir对这一幕,毫无所知。 车厢中,在赶往大理寺衙门的路上。 唐慕清深沉的脸色,开口道:“骆英接管曹怀兴的尸首后,立即着手为他准备后事,并派人传讯去随州。最快的马程也需要五日才能抵达随州,但曹家人两日就到了京城。这明显不对!按理说,他们应该十日左右才能抵京。” 京都到随州,快马需要五日。 也就是说,骆英的人最起码要五日才能到随州,通知曹家人后,也同样需要五日才能回来。 但曹家人两天后,就到了京都,显然有些猫腻。 徐安笑道:“唐中丞说对了。而曹家人之所以能提前赶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事先得到了消息,提前起程来京都。只是并没想到他们来接的竟是曹怀兴的尸体。” 李琪眉头一簇,疑惑道:“什么意思?” 徐安看着她,微叹道:“意思很简单!曹怀兴变节,致使孙大夫惨死敌手,深感愧疚,因而自戕而死,这是他早有打算之事。那么,一个人有了自杀之心后,会干些什么?” 李琪思虑着,还未开口。 唐慕清就已经接话道:“交代后事!” 徐安打了个响指,笑道:“对了!曹怀兴想自杀,就必然会交代后事。曹府之人能提前抵达京城,就是他事先通知的。曹家人在他还未自杀之前已经起程来京,这才能提前抵达。而交代后事,曹怀兴会留下什么?” 唐慕清想了想后,恍然大悟道:“遗书!曹怀兴家眷众多,他一朝身死,必会留下遗书交代自己的身后事!你是怀疑曹怀兴留下的遗书中有关于幕后主谋的线索?你不是要追回曹怀兴的尸体,而是想拿到他的遗书?” “不!曹怀兴确实有可能留下遗书,但如果遗书中有关于主谋的线索,曹家人肯定不敢私自隐瞒。否则,便是知情不报,乃是大罪!曹家人不会那么蠢!遗书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孙大夫密盒中的证据,是曹怀兴拿走的。唐中丞不妨猜猜,他拿走那些证据的动机是什么?” “肯定是替幕后主谋毁灭证据啊!” “错了。曹怀兴若真的想替主谋毁灭证据,为何不连那本日记也一起带走?而且,你忽略了一点。曹怀兴是因为愧对孙大夫而自杀的,说明他已有悔过之心。既有悔过之心,他又为何要替主谋毁灭证据?” “这那他到底因为什么拿走证据?” 徐安摇了摇头,道:“不得而知!但几乎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证据仍在曹怀兴的掌握中。并且,已经被他重新隐藏起来了。至于,他藏在了哪里。我看我们也不必做无谓的猜测,先追上曹家之人,拿到曹怀兴的遗书。或许遗书中,会有线索可寻。” “只需找到孙大夫留下的证据,便可指认齐郡王通敌卖国,侦破案件的所有脉络!” 唐、李二人幡然沉默,深思过后,倒也觉得徐安此想不无可能。 不久。 来到大理寺门口,庞奇已经准备好了四匹快马。 几人二话不说,迅速上马,千里追凶而去。 心中急切之下,几人不曾注意到身后跟了一条小尾巴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32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13章 棺中藏书! rad2几人快马如风,一路飞驰,但要想追上曹家人的队伍,倒也并非容易。 根据骆英所说,曹家人三天前已经出城,五日可到随州。 那么,现在他们估计已经进入了随州地界。 徐安等人要追上,恐怕得快马加鞭。 好在,曹家人带着尸体,途中不可能全速前进,必然会拖慢一些路程。 古代的丧葬事宜极为烦琐,尤其是客死异乡之人,遇桥得停下洒纸钱,遇岔路得停下焚香且中途需要休息,倒也会让队伍拖慢不少。 因此,徐安若想赶在曹家人回到随州之前拦下队伍,也不是不可能。 两天后。 在几人马不停蹄之下,总算是在距离随州城外五十里处,截停了曹府的车队。 京都到随州的官道有很多条,不过要想知道曹府具体选择哪条路,并不困难。 送丧的队伍一般都会沿途洒纸钱,只需循着纸钱的踪迹,并沿途问路,不难确定曹府车队的方向。 曹府的队伍,人并不多。 目测只有七八人左右,有两辆马车,一辆是曹家嫡系之人坐的,另一辆自然就装着曹怀兴的尸体。 徐安四人策马过去,拦停马车,并喊道:“京都御史台办案,此间是曹府何人管事,出来一见。” 话声刚落。 车队排头的马车中,便走出一人。 面容与曹怀兴颇有相似,想必与之关系匪浅。 见到徐安展示的台府腰牌后,蓦然一惊,赶忙下车行礼道:“草民曹怀仁,见过御史大人。” 说着,便要跪下。 徐安翻身下马,将他扶起来,道:“你叫曹怀仁,那曹知府是你的” 在古代,民见官,大多都要行跪拜礼。 眼前这个自称“曹怀仁”的中年人跪下,便说明他只是民籍,而非官身。 曹怀仁谨慎恭敬的态度,拱手道:“正是家兄。几位是日夜兼程从京都而来,为了家兄之事吗?” 徐安一笑:“是!曹兄不必拘谨,我们只是来问两句话。本官徐安,台府两院监察使。此前也算与曹知府有一面之缘,交浅言深。” “原来是徐监察。不知几位大人前来,草民多有仓促,还望见谅。大人想问什么?家兄之死,廷尉骆府尹应该已有呈报了吧?” “曹兄,本官前来,并非为了追查曹知府的死因而来。根据骆府尹所说,他刚派人传讯出来两日,你们便到了京都。可是曹知府生前来信让你提早赴京?” 一听此言。 曹怀仁的脸上一阵黯然,叹气道:“大人说得没错,半个多月前,草民接到家兄的来信,说让我前几日急赴京都,有要事交代。不可提前,也不可迟缓,必须按时到达。哪曾想,竟是让我去接回他的尸体” 说完,他已眼眶泛红。 徐安顿了顿,等曹怀仁情绪稍微缓和后,才道:“曹兄节哀。那不知曹知府的信件可还在?本官能否看看?另外,你抵达京城之后,接收曹知府的遗物时,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曹怀仁抹了抹眼泪,道:“可以!家兄的信件就在草民身上,大人想看,自然可以。只是,大人口中特别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就是类似于遗书,或者包裹之类的。” “遗书倒是有,但并无包裹。” 曹怀仁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封信,转手交给了徐安。 徐安打开一看。 第一封是通知曹怀仁赴京的信件,上面只写了寥寥数字:十五日后来京,勿提前,亦勿晚。抵京后,先去西城琉璃坊八十号一趟,后到梧桐三巷接我,不得有误。 第二封,正是曹怀兴的遗书,上面的字更少:密丧,土葬,一年后起骨,大摆宴席。 徐安看完后,顿然皱眉,大感疑惑。 曹怀兴倒是真的留下遗书,且也交代了自己的后事,扬言要秘密发丧,土葬自己,一年后把骨头挖出来,并大摆宴席。 但,似乎并未留下任何“证据”的线索 难道说,证据早已不在,或者被毁了? 徐安甚觉郁闷,转手将两封信件交给唐慕清三人查看,并对曹怀仁说道:“曹兄请稍待,容本官几人细细查看。” 而后,便与唐慕清等人走到一边,密语起来。 “奇怪!这两封信件看起来,并无异样。并未留下任何关于孙大夫证据的线索,按理说,曹怀兴若不想毁掉证据,应该是会留下蛛丝马迹才对” “谁说没有异样?你看,曹怀兴让他弟弟到京后,先去琉璃坊一趟,或许就是为了拿走证据。” “这么说来,是曹怀仁有所隐瞒?” “不大可能!如果曹怀仁有所隐瞒的话,他大可否认有这两封的存在,何必交给我们,引起我们的怀疑?由此可见,曹怀仁隐瞒的可能性不大,曹怀兴确实只留下了这两封信。曹怀仁去琉璃坊,不过是为了拿遗书而已。” “大人说得对,琉璃坊八十号那地方晦气,曹知府不会把证据放在那里的。” “那他会把证据藏在哪?不会真的毁掉,或者交给幕后主谋了吧?” “” 几人相继开口议论,却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片刻后,徐安苦笑道:“罢了。既然遗书中并无线索,那就先回京吧!只要曹怀兴没有将证据销毁,那就一定可以找得到,迟早而已。” 说着,便走过去将信件交还给曹怀仁,并道:“曹兄,吾等几人也只是循例来问问而已,已无他事。府衙仍有公务,便不作打扰了。请!” 曹怀仁接过,点了点头:“那草民恭送几位大人。” “留步,不必远送。” 四人拱了拱手,随即翻身上马,赶回京城。 来时,为了尽快赶上曹府之人,四人是马不停蹄,星夜兼程。 返京时,却并不急迫,以至于速度放缓不少。 徐安若有心事的样子,一路沉默不语。 庞奇却话很多,一边骑着马,一边开口道:“二小姐,说起来曹知府也是个古怪习性啊。你说,他要留遗书就留呗,留在你们府上即可。为何要选择留在棺材铺中呢?真乃匪夷所思。” 李琪瞟了他一眼,回道:“什么棺材铺?我虽与曹怀兴虽有夫妻之名,但并无夫妻之实,且他常年在幽州为官,我俩聚少离多,并不熟悉他具体的脾性。” 庞奇呵呵一笑:“哦,这倒也难怪!西城琉璃坊八十号,就是一间棺材铺啊。咱们在寺衙办案的,难免会遇到需要敛尸的时候,倒是和棺材铺有点联系。曹知府让他弟弟去棺材铺,除了要取那份遗书之外,可能他事先已经为自己买好了棺材。嘿嘿。” 这话刚说完。 原本沉默不语的徐安猛然一惊,勒住马缰,道:“你说什么?琉璃坊八十号,是一间棺材铺?” 庞奇也停了下来,回道:“是啊,那就是一间棺材铺。曹知府已有自杀之心,为自己先选好棺材,并不奇怪。曹怀仁除了去拿回遗书之外,应该还带回了棺材。刚才下官还特意查看了一下,装有曹知府尸体的棺材,确实是出自琉璃坊八十号那间棺材铺。” 闻言,徐安脸色忽闪。 半分钟后,恍然大喜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快,回去!曹怀兴将孙大夫的证据藏在了棺材之中!” 话说之间,人已调转马头,再次追赶曹府的队伍。 唐慕清三人虽然一头雾水,但也仍是快马跟上。 一边追赶着,庞奇又不禁问道:“大人,你为何有此断定啊?曹知府已死,难道他是事先把证据先装入棺材?但若真如此,曹怀仁岂会没有发觉?” 徐安隐晦一笑:“先截下棺材,再做解释。但不得不说的是,曹怀兴这一招,属实令人难以料到。”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31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14章 证据所在! rad2四人再次追赶曹府的车队而去,很快又追上了曹怀仁,拦住曹府队伍。 曹怀仁走下马车,讶然道:“四位大人,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仍有话未问完?” 徐安拱手道:“话已问完。不过,倒是差点有所错漏。一来,这都快到随州了,咱们四人也算与曹知府相识一场,他此番离世,按理我们得灵前祭拜一下,岂能过门而不入?差点就失了礼数啊” “二来,本官忘了一事。曹兄,车上的棺材可是你从琉璃坊八十号的棺材铺中带来的?不瞒你说,那家店涉及我台府的官司,日前已被查封,其所售之物件皆为证物。本官几人务必将其带回,还请曹兄见谅。” “当然,朝廷也不会白白取走此物。我们一道入城找个棺材铺,重新为曹知府买一副上好的棺木入殓,证物让我们带回,如何?” 他说完,蓦然向身边的庞奇伸出了手。 庞奇愣了几秒,似在揣度徐安的意思,几秒后随即了然,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钱袋交给了徐安。 徐安佯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将钱袋递给曹怀仁,接道:“这些钱就当是给你们的补偿,还请曹兄理解。” 曹怀仁听此,脸色忽变,似在犹豫。 不过,在回头与随行的亲人商量过后,倒也没有拒绝徐安这一说法。 顿了片刻后,曹怀仁回道:“好吧!家兄一向为官清廉,对朝廷忠心耿耿。徐监察既是为了公务,草民岂敢有拒绝之理?想必家兄泉下有知,也不会介意。那就请一道入城,稍后再作交接。” 徐安脸上一阵感激,道:“谢曹兄配合。” 随后,也不多废话,与唐慕清等人策马守在曹怀兴的“灵车”旁,一路入城。 途中。 庞奇有些纳闷道:“大人,时间紧迫,咱直接拿了棺材走人即可,为何还要多作借口,入城一趟?” 这话,徐安还未及回复。 唐慕清就接话,道:“你糊涂吗?民间对丧葬事宜极为看重,死者入殓前换棺已是大忌,又怎能强来?曹怀兴生前乃三品知府,曹家已算是官宦之家。我们若强行取走棺材,便是对死者不敬。曹家人若因此告上朝廷,咱们岂非自找麻烦?” “再者,徐安虽断定孙大夫的证据被曹怀兴藏在棺材中,但没有亲眼见到,便不算坐实。万一他猜错了,岂非被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曹府之人自己同意换棺,懂吗?” 她解释得极为清楚,令庞奇难免尴尬,语塞起来。 半个时辰后, 队伍进入随州城门。 曹怀仁找到一间偌大的棺材铺,重新选了一副棺木转移曹怀兴的尸体后,将旧棺木转交给徐安等人,并郑重道:“家兄遗言,虽说要密丧,但几位大人既然来了,那便请到家中一坐吧。” 徐安想了想,却婉言道:“多谢曹兄邀请,但本官几人仍要处理证物,晚些时候再去曹知府灵前祭拜。” 曹怀仁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多说,转身回府。 徐安目送曹府之人离开后,下令道:“老庞,找几个人把棺材抬去官驿。事不宜迟,我们就地取走孙大夫留下的证据。” 官驿,也就是古代专供官员在外办差时,入住的驿站。 类似于官方招待所,理论上只接待有公务在身的官差,以公文或者司衙腰牌即可办理入住。 片刻后。 在随州官驿一处独立院子中,曹怀兴定制的棺木被摆在场中。 摒退驿站的下人后,庞奇二话不说,便一脚踢飞了棺材盖,开始细细查看起来。 棺材也就那么大,要想在里面藏东西而不被人轻易发现,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私设暗格! 庞奇也算是办案多年,深知这点。 但经他一阵捣鼓之后,却一无所获,棺板之中皆是实心,并无任何暗格存在。 庞奇仍不死心,甚至将棺材板全部拆开,也未见猫腻,不由大失所望道:“大人,这也没有啊。咱是不是猜错了?下官已检查完毕,并将棺材拆开。未见暗格,更无藏书啊” 他指了指面前散落的棺材板。 徐安却显得极为淡然,浅笑道:“曹怀兴已有悔过之心,他没有带走孙大夫密盒中的日记,且向李二小姐坦言骆英能猜到通敌者是谁,便说明他并无毁灭证据之心。因为李二小姐要为家族平反,单凭骆英一面之词还不够,仍需证据!而他既能向二小姐透露信息,就说明他已留下了证据。” “那对于一个求死之人来讲,把证据藏在哪里最放心呢?除了是自己身边,更有何处?证据必然在这副棺材之内,只是那地方较为隐晦罢了。再者,你当真把棺材都检查完了吗?” 说话之间,他转身将目光投向了被庞奇踢飞一侧的棺材盖。 唐慕清三人闻言,不觉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恍然大悟之色。 庞奇一拍脑袋,率先道:“是棺材盖!曹知府好算计啊竟将证据都藏在了棺材盖内!要想在棺中藏书,大部分人的做法是在棺内设置暗格,以掩人耳目。对棺材盖却极易忽略!” “曹知府心思细腻,自知用寻常之法很难确保证据不被发现,因此反其道而行,将证据藏在最不被注意到的棺材盖内!如此一来,即便有人能猜到他在棺中藏书,也难以找到!因为大部分人可能都和我一样,找东西时,已经把棺材盖给丢了” “殊不知,一丢棺材盖,就等同于把证据也给丢了。” 徐安一笑,道:“既知如此,那还不快去把证据拿出来?” 庞奇大喜,应了一声“是”后,立马将棺材盖给搬了回来,并来回敲打着,想找出其中的暗格所在。 他极为细心,不肯放过任何一寸地方。 按理说,要想在棺材盖内藏东西,木板里面就必须镂空,形成暗格。 换言之,棺材盖应该是空心的。 而空心的物体,以手指敲击,会发出不同于实心的回响。 可是,庞奇细细检查之后,却发现这块棺材盖似乎也是实心的,不免惊道:“大人,棺材盖居然也是实心的” 徐安却道:“不可能!棺材盖镂空,细心的人一搬动就能察觉到不对。曹怀兴好歹为官多年,心思何其缜密,岂会想不到这点?他在棺材盖内放置好证据后,必定将里面的缝隙填满!让棺材盖的重量与一般实心的木材相差无几,否则,棺材盖过轻,一动便知有假。” “你以敲击之法,是无法查出暗格所在。从盖板的一角开始切割,挖出暗格中的填充物,必能找到他留下的证据!” 庞奇听后,倒也甚觉有理,抽出官刀开始破开棺材盖。 在这间隙中。 唐慕清脸色一沉,蓦然开口道:“徐安,如你所说,曹怀兴如果已有悔过之心的话,他为何要隐藏孙大夫的证据?将之交给李二小姐,或者直接面呈陛下,岂非更好?但他一面将线索指向骆英,一面又私藏证据,试图让这些证据与他长埋地下,包庇幕后主谋,是为哪番?” 徐安道:“原因很简单,他在保护李二小姐,而且他也并未打算让证据长埋地下!若无意外,即便我们没有发现他的秘密,一年之后,这些证据也会出现在世人面前!” 说着,他向李琪看过去一眼。 李琪微微一惊,“保护我?”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30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15章 自罪书! rad2徐安看着她,正色道:“没错!曹怀兴藏书,就正是为了保护你。你李氏惨遭构陷,家仇似海,若让你得到这些证据,你会怎么做?” 李琪面色一冷,沉声道:“自然是公布天下,揭露幕后之人的罪行,迫使朝廷为吾父平反,沉冤得雪!” “是,你肯定会这么做,也应该这么做!但你别忘了,幕后之人连整个台府都可以连根拔起,何况是杀你一介区区女流?一旦曹怀兴将证据交给你,你便成了幕后之人的目标,恐怕还未来得及公布,就已横死!曹怀兴很显然意识到了这点,故而宁可自己盗走证据,也不愿落入你手!你手上没有能威胁到主谋的证据,便还可苟活!” “这好,就当曹怀兴是因为保护我,而私藏证据。但他已有自戕之心,为何不在临死前曝光这些证据,而是将之留在棺材内?” “曹怀兴死前说过,你可以通过骆英之口得知谁是通敌者,还你李氏清白,但不能私自追查幕后主谋的身份。由此可看出,在通敌案和御史案中,其实有两个真凶存在。孙大夫查到的证据,或许只能指证其中之一,却奈何不了另一人。因此,曹怀兴选择了隐忍。再者,他不是不想曝光,而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曹怀兴在留给他弟弟的遗书中说,要密丧,说明他想早些入葬,以掩埋棺材中的证据。而,后面又说一年后要为他起骨,并大摆宴席!这看起来很不符合逻辑,他既然想低调下葬,却又为何交代一年后高调为自己起骨?” “为什么?” “要想揣度曹怀兴此举的心理,二小姐不妨先回答本官一个问题,棺材埋入地下一年后会发生?” 李琪略作沉思,道:“土层下潮湿阴冷,棺木会逐渐腐朽。” 徐安笑道:“那就对了。棺木受潮腐朽,或是遭遇虫蚁侵蚀,就会致使棺盖中的证据暴露。曹府之人起骨之时,便会发现。而根据曹怀兴的交代,起骨之时必须要大摆宴席。也就是说,那时候的曹府必然宾客满庭,届时棺中的证据曝光,必能很快传遍天下。” “可曹怀兴为何要如此麻烦?他大可将证据交予我手,交代我一年后再上呈朝廷的” “谁知道呢?一年之后,朝局变幻,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或许他觉得一年后方是时机,又或许他此举背后另有深意。” 徐安这话刚说完。 一旁正在破开棺材盖的庞奇,蓦然喊了一声:“大人,有发现。” 徐安三人立马围了过去,只见庞奇已将盖板小心斩成两块,翻出棺盖内层的锯末填充物后,取出了一个用羊皮严密封存的小包裹。 曹怀兴乃一州知府,算是上流人物。 他亲自为自己死后定制的棺材,自然颇有规格,用的都是上好木材,且极为厚重。 单说棺盖,就约有二十厘米厚,能藏有暗格并不奇怪。 庞奇看了徐安一眼,得到默许后,便着手解开包裹。 包裹由两层羊皮封存着,揭开第一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书信,信封上写着三个字:自罪书。 庞奇随即拿起书信交给徐安,而后扭头去开启第二层羊皮。 徐安接过,果断拆开了信封,唐慕清与李琪也凑了过来。 只见信上写道: 天景二十年初,吾与马冀等人受命于孙鹤,为使忠臣昭雪,暗查前陇西军主将李放通敌卖国案之真相。 历经多年暗访明察,先后排除了右相吴应雄为除异己而构陷与骆家报复的可能性,案件陷入阻滞。 直到孙鹤第二次陪同太子萧尔康出巡漠北之时,于羌州齐郡王府发现了重大线索,以至案件之侦破迅速推进。 经查实,当年李将军战败,确因通敌者卖国而致使我军失利。 然,通敌者并非李将军,而是前任镇西王,也是如今的齐郡王萧无晟所为。 西境之地,本乃亲王封地,与漠北燕云九州一样,皆由藩王镇守。 太祖有言,天子镇社稷,皇子守国门。 先帝在位时,先后向陇西、漠北派出两位皇子镇守。 而萧无晟便是当年的镇西王。 萧无晟履职之初,还算尽忠职守。 但随着先帝驾崩,新帝登基,萧无晟的态度逐渐产生变化,竟私下与大景国丞相私相授受,行走私货物、倒卖军械之勾当,已然涉嫌通敌,致使西境战事不休。 萧无晟虽行事隐秘,但仍是被时任陇西监军的李放获悉。 李将军一门忠烈,为国为民,得知萧无晟有此行径,自然不愿视而不见。 于是,数度给天子传去密信,揭露镇西王之罪行。 奈何,李将军之弹劾,当时并无实证支持。 且加上萧无晟乃陛下第十弟,二人关系甚佳,陛下虽有震怒,但无实证之下,却也不忍将萧无晟即刻处死。 权衡之下,陛下以镇守不力之名,革去萧无晟亲王的头衔,降至郡王爵,遣送到羌州。 陇西诸镇,则废除藩地,收归朝廷直隶,李将军始任陇西军主将。 羌州本是六皇子萧尔炎之封地,萧无晟乃为其皇叔,却顶着“郡王”之称号,屈居于侄儿的封地之内,算是对萧无晟极大的惩戒。 然,萧无晟不知悔改,得知是李将军暗中向陛下告密之后,起了杀心。 他虽被贬至羌州,再无实权,但仍有心腹隐藏于陇西军中。 在通过其旧部获取陇西军重要机密之后,萧无晟透露给大景边军,致使敌方对我军了如指掌,李将军大败而归。 再以威胁利诱之手段,联合陇西军十大部将指控李将军通敌,李氏一门惨遭蒙冤。 萧无晟之罪证,与景国奸相往来之书信,走私军械之账册,私刻朝廷之印章,受其胁迫者之供述文书,皆列于羊皮包裹之内。 启信者,当以此作凭,为李氏一门平冤,将罪臣萧无晟绳之於法。 吾亦乃罪臣,自感愧对忠贤,肃清萧无晟奸逆之功,不必有我。 罪臣曹怀兴,字。 看完这封信,除了正在开启羊皮包裹的庞奇之外,徐安三人神色各异。 最为的激动的,当属李琪,此时已然泪流满面,道:“太好了有了曹怀兴这封信与孙大夫留下的证据,罪首萧无晟定将难逃法。李氏得以平反,吾父与吾姊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 徐安却一脸冷色,默不作声,目光仍旧盯在曹怀兴的“自罪书”上。 诡异的是,曹怀兴扬言“自罪”,却并没有在信中说明自己到底有何罪过。 唐慕清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稍作犹豫后,开口道:“你还有何疑虑?曹怀兴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且有孙大夫留下的证据为凭,可指认齐郡王通敌。而台府惨遭灭门,乃是因为曹怀兴变节,向齐郡王透露隐秘,致使齐郡王杀人灭口,阻止孙大夫揭发其罪行。” 徐安忽而冷笑,道:“真有这么简单?那漠北狼卫为何要自认是屠杀台府的杀手?齐郡王若只是为了杀人灭口,只需灭掉台府即可。吴应雄并未参与此事,为何也要除去他?” “再者,曹怀兴口中的另一个幕后主谋是谁?他又为何要将嫌疑指向骆家?曹怀兴显然还有隐瞒!”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29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16章 双重动机,公主失联? rad2有了曹怀兴的这纸自罪书和孙鹤留下的证据,明面上,十几年前的通敌案已经可以宣告侦破。 但此前一直以为的“既定”事实,却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偏差。 从插手御史案的调查开始,到从庞奇与李琪口中得知通敌案的始末,徐安始终认为,两案之间存在着必然的因果关系。 幕后主谋是为了掩饰通敌案的真相,而出手覆灭了整个台府。 而以孙鹤为首的台府官员之所以会成为目标,是因为在暗查通敌案的真相。 那么,以正常的刑侦思维去分析,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两案的主谋会是同一人。 事实却是曹怀兴在自杀前向李琪明言,只可查处通敌者,为李家平反,而不能私自去追查幕后主谋。 这就隐示了在这两起案件背后,仍有一人在隐藏,且似乎犹比齐郡王萧无晟更加深邃可怕。 再到京都城外的遇袭事件中,漠北狼卫亲口承认是他们出手斩杀了所有台府吏员及其家属,乃为御史案的行凶杀手。 延伸来讲,通过校尉杨宣的口中得知,狼卫只忠心于漠北王萧尔沁一人。 若此言属实,结果就等同明示,另一个主谋就是萧尔沁。 但是,萧尔沁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呢? 难道当真是为了夺权这么简单? 要清楚的一点是,通敌案发之时,萧尔沁刚刚封王,还未就藩,根本没有能力参与构陷李家。 而且在案发后的几年中,萧尔沁先是举兵进攻蛮夷,流落荒原大漠,回归后便开始蛰伏,再历经燕州保卫战,自顾不暇。 他有潜在的作案动机,却没有十足的在场证明与作案条件! 微妙的是,他却可能会因为狼卫的出现而深陷此案之中。 当然,即便如此说,也不代表萧尔沁就完全没有嫌疑。 只要能证明骆家参与了李放通敌案,那便可以联系到萧尔沁。 只不过,骆家的嫌疑如今已可排除。 骆家若当真参与了通敌案,那么在秋茗馆之时,骆英就不会将真凶指向萧无晟,乃至会直接对徐安等人下杀手! 加上,在孙鹤和曹怀兴的留书中,皆没有提及骆家。 换言之,骆家参与作案的嫌疑是微乎其微的。 这就恰好侧面证实了一点,策反曹怀兴之人并非骆英! 骆英若是那个策反者,那他应该是知道孙鹤有“日记”留下的。 但骆英在见到孙鹤“日记”之时,却表现出震惊之色,显然是第一次得知有此物的存在。 那么真正策反曹怀兴之人是谁? 此人是何身份,竟能让追随了孙鹤多年的心腹临阵倒戈? 找出此人,或许御史案才能算真正的告破! 齐郡王萧无晟的确认,俨然只能还原通敌案的真相而已。 而在御史案中,主谋隐约附带了双重的作案动机。 右相吴应雄的涉案,便证明了这点。 主谋屠杀御史台,除了要掩饰萧无晟通敌的真相之外,另有铲除异己之心! 案中有案,疑云犹在。 令徐sir即便得到了孙鹤的证据,打从心底也高兴不起来。 幕后之人如此神通广大,甚至能使动狼卫杀人,那么会不会与当年自家的徐氏案有关? 徐安陷入莫名的沉思。 而他所问的问题,唐慕清很明显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回复。 顿了顿后,唐慕清目光一蹙,道:“何须过多猜测?孙大夫留下的东西,也许会有答案。” 恰好此时,庞奇也解开了羊皮包裹,随手拿了过来,道:“大人,请过目。” 包裹中的东西并不多,约有十来封书信,五六本账册,几卷卷宗以及一块看不出来历的印鉴,仅此。 徐安接过,刚想着手翻开,却蓦然像想起了什么事,忽而又顿住,道:“有了这些证据,萧无晟怕是在劫难逃,大致案情已然清晰,咱也不急于返回京都。反倒有一事必须尽快去做,老庞,设法联系杨宣,让他即刻撤军来随州与我们汇合,不必去羌州了。” “萧无晟暂时不拿!” 此言一出,身边三人为之一愣。 反应最大的当属李琪,此时脸色一沉,道:“为何不拿?他是构陷吾父之凶手,你想放过他?” 徐安笑道:“萧无晟是该抓,但不是现在。一来,杨宣就这么带人前去,怕是没到羌州,就已被萧无晟获悉。他自知东窗事发,恐会拒死抵抗,殃及无辜。本官还想从他口中问出另一个主谋是谁,要抓他未到时候。二来,即便现在抓了萧无晟,李家也无法立刻平反,因为你们忽略一个人的因素。” 李琪焦急道:“谁的因素?” “陛下!先太子病故,新储君立位在即。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论我们查到什么,陛下都会暂且压下。而后先立储君,再转手责令新储君接手,以此为他立功,迅速在朝堂中获得支持。” “那新储君何时确立?萧无晟如何抓捕才算合适?” “二小姐不必心急,新储君何时确立,尚且不得而知,估计是在两三个月之后。届时,朝廷百官以及各路藩王都会赴京拜贺,那时候才是抓捕萧无晟的最佳时机。老虎远离了自己的巢穴,岂非更容易抓?” “既是如此,萧无晟暂不可抓,那你在京都之时又为何下令杨校尉即刻前往?” 徐安听此,却是笑而不语。 唐慕清却瞟了他一眼,插嘴道:“他是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测试骆英,其实根本就没有真要拿人之心。骆英若阻止徐安下令,便说明他涉案。毕竟,骆家若参与了对李将军的构陷,必会设法阻止萧无晟浮出水面。但骆英并没有实质袒护,嫌疑可排除。” 徐安笑了笑,反手将怀中的禁军腰牌交给了李琪,笑道:“二小姐,李家平反之事,已是板上定钉。十多年的时间你都等了,还在意这几个月时间吗?况且,你现在不是应该有更迫切的事要去做吗?” 李琪接过腰牌,面色微微闪动后,竟要跪下,道:“徐大人大恩,李琪没齿难忘。李家因你而平反,此恩” 徐安扶住她,打断道:“二小姐言重了,徐某只是循章办事而已。真正替你李氏平反的,是孙大夫与马冀等人。事不宜迟,你且去吧!明日前归来,我们住一晚就回京。” 李琪眼眶泛红,点头离去。 前脚刚走,后脚庞奇就问道:“大人,你将禁军腰牌给李二小姐去干嘛?那腰牌举足轻重,若遗失非同小可啊。” 徐安轻笑,却是懒得解释,摆手走进了驿馆房内。 倒是唐慕清又帮着说道:“当年李霜假借揭发之名,代妹妹去死,为李家获得了一份功劳,换取李氏旁系的流放地由西北改到了随州。如今,李氏旁系之人就在城外的流放营中,李琪到了随州,岂有不去探望之理?” “她有禁卫腰牌在手,可免去诸多接见的手续,懂了吗” 庞奇这才恍然大悟,但脑中立马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大人如此相助于李琪,该不会看上她了吧? 但他不得而知的是,徐安此举并非看上李琪,而是为了另外一人 来到官驿的一处房间中。 三人围坐在圆桌旁,徐安将孙鹤多年搜罗到的证据文书放在桌上。 唐慕清迫不及待地想打开,却被徐安拦住,不免有些诧异道:“什么意思?曹怀兴虽留书指认萧无晟,但案中仍有诸多细节未明。包括当年孙大夫在羌州之时,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继而认定萧无晟是主谋。这些问题,或许都能在孙大夫留下的卷宗中得到解释,你为何不给看?” 徐安一脸正色道:“不是不给看,是不宜看!” “为什么?” “曹怀兴已然变节,虽后来有了悔过之心,但至死不愿透露第二个主谋是谁!说明他在袒护此人!而孙大夫的证据是被他私自拿走的,他有没有修改过这些证据,故意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以包庇第二主谋,我们谁也不确定。贸然看这些信息,反而会对我们的侦查不利。” 曹怀兴明知除了萧无晟之外,仍有一人牵涉了两案,但并不愿直接透露此人身份。 他选择了包庇,就有可能会修改孙大夫此前留下的证据,以掩饰此人身份。 “那怎么办?萧无晟暂不可抓,孙大夫的密信又不宜看,我们要自己追查的话,方向在哪里?” “方向不是没有!你忘了有一个人,我们还从未找过吗?” 唐慕清浅思了些许,道:“吴应雄?” 徐安点头:“对!吴应雄能爬到右相的位置上,城府何其深重,他惨遭构陷入狱,心中怎会不知是谁在主导?即便他不确定是谁,也会有怀疑的对象。我们可以从他入手,揪出那位第二主谋。制造御史案之人,同时构陷了吴应雄,那么就必是同一人所为!” 听此,唐慕清沉默了片刻后,倒也不再坚持,扭头示意庞奇将羊皮包裹收了起来。 随后,三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 徐安刚刚起身,李琪就急匆匆地赶来敲门。 一见面,就满脸凝重地说道:“徐大人,发生大事了。我刚从城外的苦役营中探亲回来,路上遇见了廷尉府之人。经打探得知,他们竟是为了寻找昭安公主而来。” “就在我们出城的当日,昭安公主与两名侍卫离奇失踪,至今未归”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2八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17章 营救公主,九人黑店! rad2“什么?公主失踪?” 徐安听此大为惊讶,但还未及开口,恰好赶到的唐慕清与庞奇就先惊声开口道。 公主失联,乃是大事。 徐安脸色一沉,赶忙示意几人屋内说话。 待坐定之后,方才问道:“二小姐,怎么回事?昭安公主为何失联?” 李琪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饮尽后,回道:“我前往城外苦役营探望族中长辈,破晓方回。入城之时,却发现大批廷尉府的黑甲兵设卡盘查。我脸上蒙着面纱,身份成疑,因此遭到拦截。” “但我们此来随州,乃是秘密,不便声张。就利用大人你给我的禁军腰牌,试图让黑甲兵放行,顺便多问了一句。哪曾想,黑甲兵竟透露他们此番大肆盘查搜捕,乃是为了找寻公主而来。” 这话说完。 唐慕清目光一凝,道:“昭安公主几天前我们仍在秋茗馆见过,那时候骆英岂非交代让她回宫,因何会失联?” 庞奇也插话道:“对啊。还有,纵然公主因故失踪,他们也应该在京都附近寻找,为何来此?” 徐安也喝了一口水,摸着下巴,笑道:“公主因何失踪,廷尉为何会寻到此处,我看咱们不必深究。关键在于,咱们要不要参合此事。” 唐慕清道:“废话!公主失联是大事,咱们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知道又怎能不管?” 徐安浅笑:“那既然要管,就得先明确几个事实。第一,此番来找寻公主的,是廷尉府的黑甲兵,而非禁卫。也就是说,或许宫里还不知道此事,否则出动的应该是禁卫。公主殿下当时并未回宫,而是瞒着骆英兄妹自己偷跑了。” “第二,黑甲兵能追寻到此,说明殿下出城了,且一路有线索指向随州。” “第三,正常情况下,公主再怎么赶路、躲避,都不可能跑得过训练有素的黑甲兵。但黑甲兵一路追来,并未寻到公主。证明,她可能来的不是随州,又或者说中途已被人掳获,带走了。” 庞奇皱眉道:“那大人更倾向于哪种可能性?” 徐安道:“公主偷溜出城,不外乎是稍有玩性。原则上,并不忌讳被人找到。但黑甲兵一路而来,却毫无发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被人绑架了。” 唐慕清脸上一抹冷色,哼道:“哼,哪来的宵小绑匪,竟敢绑架当朝公主?” 徐安摆了摆衣袖,道:“寻常绑匪自然不敢动公主,但公主是乔装出宫的,身份隐秘,他们又怎会看得出来?” “那公主殿下不会表明身份?” “表明身份?那公主或许现在就是一具尸体咯!绑架公主,那可是杀九族的大罪。绑匪若得知公主的身份后,即便放了她,也难逃一死。那站在他们的角度,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来一个杀人灭口,直接宰了公主。兴许朝廷查不到,他们还有一线生机。若我是绑匪,必杀公主。而我若是公主,我就会隐瞒身份。” 庞奇大惊道:“这么说来,公主殿下此时岂非极其危险?大人,让属下去随州府衙调兵吧,翻遍整个随州府地界也得找出公主啊。” 大理寺司职皇家大案,地位高于地方的捕快衙门。 以庞奇大理寺丞的身份,想在随州调动衙役、捕快,也不是不可。 徐安想了想,道:“去吧!随便搜罗一下随州境内所有山贼、悍匪的情报,咱们要救人,总得知道人被绑到哪里去了。” “是!” 庞奇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 徐安三人刚吃完早饭不久,庞奇就捧着几张文书折返回来,将之铺在桌上,道:“大人,随州五百衙役已经集合就位,可随时出动。” “根据州府的情报得知,原本在城池附近盘踞着三大山贼窝,分别是通风寨、牛头寨和狼牙寨。但为了维持州府附近治安,两年前这三家山寨窝已被官兵一力清剿,且保持高压态势,防止匪贼死灰复燃。” “不过,再怎么高压,怕也难以百分百杀尽悍匪。若公主殿下是在随州城附近被劫,很可能就是被这三大山寨的余孽所绑。咱们是不是兵分三路,往三大山寨的旧址追踪而去?” 徐安稍作思考,而后摇了摇头,道:“不!公主若真被这三大山寨的余孽所抓,他们倒也不会蠢到将她藏在山寨的旧址中。况且,随州府衙既然对山贼采取了高压态势,那么山贼余孽理当不敢在州府附近犯案。” “他们既然敢动手,就说明他们确信官府不能轻易赶到营救。公主殿下大概率不是在州府附近遇袭,而是在远离州府的地方。” 唐慕清这时疑问道:“那黑甲兵为何会追到随州城?” 徐安沉声道:“或许是受到了某种误导!正所谓久寇成兵,一些狡猾的悍匪常年与官府周旋,了解官兵的侦查手段,并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这并不稀奇。如果是匪寇故意留下线索,将官兵引来随州,而实际上他们并不在州府附近呢?” “这那我们岂非毫无头绪可寻?” “倒也未必!绑匪之所以会将线索指向州府,很可能还有另一个考虑,那就是销赃!” “销赃?” “对!杀人越货之后,即时销赃,就能迅速撇清自己的干系!而州府的物价最高,销赃能获取的银两更多,我是绑匪,我也会来州府销赃。” 这话说完,徐安立马转头对庞奇,吩咐道:“老庞,你带领随州五百衙役全城搜索,查遍城中所有典当铺和地下钱庄。近三日内,典当或者出售的黑市名贵物品,皆要查清来历!” “是!” 庞奇领命而去。 几人本想一早就打道回京,哪曾想遇上了公主被劫一事,怕是得耽搁下来了。 不过,庞奇的办事效率,还真没的说。 临近黄昏时,他已小有所获,押着一名贼眉鼠眼的中年掌柜,啪的一声丢到徐安面前,道:“大人,有重大发现。” “这小子乃随州一家黑市典当行的掌柜,两日前收了一辆名贵马车。早前在街上招摇炫耀,被下官撞见。细看之下,下官竟发现此乃公主殿下的马车。秋茗馆之时,下官曾见过殿下的马车,不会记错。” “且此车刻着京都商号的徽记,并非产至随州,这点毋容置疑。” 庞奇这话说完。 一听到“公主殿下”四字,那中年掌柜倒也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当即跪倒磕头,道:“大人饶命啊,这车是草民从黑市上收来的,并不知此乃公主之物啊还请大人开恩” 徐安冷笑道:“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说吧,马车是哪里收来的?谁卖给你的?” 那掌柜道:“回大人,黑市上收来的。道上的规矩,小人也不知卖家是谁啊” 徐安闻言,嗤鼻一笑,显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随即给了庞奇一个眼神。 庞奇了然,人狠话不多,立马将抽出腰间官刀,斩断了中年掌柜的三根手中,并恶狠狠道:“我家大人不喜欢绕弯子,你最好下一句就说实话,否则断的就是你的头!” “啊” 中年掌柜哀嚎不已,捂着自己断指的伤口处,脸色煞白,同时也嘴软了,颤声道:“我说我说马车是从刘三手下的人那里买来的,花了十两银子” 徐安眉目一动,道:“谁是刘三?他在何处?” “刘三是此前牛头寨的五当家,住在距离州府四百里外的白云镇,开了一家酒馆” “哦?也就是山贼了?山贼居然敢明目张胆开酒馆?” “大人有所不知,此前官府大力清剿山匪,这刘三为求自保,出卖自家老大,向官府换取了免罪的机会。如今已是平民,表面上是经营酒馆为生。实则暗地里也在重操旧业他那家酒馆,乃是黑店没少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然后,刘三劫来之物,皆由你销赃?” “是但草民只是销赃,并未参与杀人啊” “那刘三的黑店团伙,共有几人?” “加上刘三,共九人” 听此。 徐安目光一转,扫向面前桌上的随州地形图,手指点在白云镇的位置上,并示意庞奇带走中年掌柜。 而后,开口道:“行了。目标明确,那我们就去一趟白云镇吧!希望我们赶到时,公主殿下还活着。” 他微微一笑,说完,人已跨出了门槛。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27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18章 小鹿乱撞,最后一餐? rad2随州城距离白云镇约四百里,路途遥远。 即便徐安四人再怎么马不停蹄,至少也得一天一夜才能赶到。 如今,就只能期待那位初入市井的小公主殿下能聪明一点,绝口不提自己是公主,方可留下一命。 身份这种“东西”,有时候能令人畏惧,有时候倒也能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毕竟,刘三等人若知道自己绑了公主,明知必死的情况下,是绝对有可能杀人焚尸的。 一天后,徐sir等人仍在路上。 途中,倒是遇见几波廷尉府的黑甲兵在四处设卡搜查,但徐安并未向他们透露萧安儿可能隐藏的地点。 只因廷尉一旦得知萧安儿的下落,必定会集结大队人马前往。 如此一来,绑匪自知败露,可能会临阵杀人。 为保萧安儿无恙,救人必须得智取。 而此时的白云镇。 三哥酒馆中,却是一片冷清,门可罗雀,一个客人的影子都没有。 看堂的小二长着斗鸡眼,麻子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正一手撑着下巴在桌前打盹儿。 一名五大三粗,瞎了一只左眼,脸上几处刀疤的彪形大汉从后厨走来,见到那小二开小差的模样,不由一怒。 走过去直接将人拉起来,掌脸就是一巴掌,道:“去你娘的萝卜头儿,你敢偷懒?” 被唤作“萝卜头儿”的小二,一个激灵,门牙差点没崩,回过神后,却不敢有半点生气的意思,赔笑道:“三哥,您来了” 而这位所谓的“三哥”,便是这家酒馆的主人,也是曾经牛头山的悍匪,刘三。 刘三冷哼,大怒道:“直娘贼,还不快去给我招揽客人?没见到店里冷清吗?” 说完,便拎起萝卜头往门口丢去。 萝卜头被他一扔,摔了个狗吃屎,但起身却走回来,道:“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这样的身份镇上的人家哪来敢帮衬呀?除了那些过路的水鱼,咱就是强拉,也拉不来客人呀。” “再说了,咱不是刚干了一票吗?嘿嘿,开张吃三年” 刘三脸色一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狠道:“少给我提这事儿,官兵已来搜查过数次!要不是咱们的地窖隐蔽,早就被发现了。你他娘的还敢明目张胆地提?” 萝卜头一呆,转而谄笑道:“官府那些狗腿子都是徒有虚名,哪有三哥你一半聪明?有三哥你在,这一茬咱栽不了” 刘三显然是个软耳根,受不得他人奉承,此时听到萝卜头这么一拍马屁,顿时满脸得意道:“哦?那你说说看,三哥我如何聪明了?” 说着,他便放开了手,一副静待吹嘘的样子。 萝卜头笑着道:“地窖里那三条水鱼行色匆匆,看来是要去追赶什么人。但一时赶不上,便想拐到咱们白云镇稍作休整。殊不知,入了咱们的店,也算是他们运气不好。” “吃了咱们加入迷药的饭菜,神仙也别想逃,你说是不?嘿嘿,三哥,你还别说那三人可真是富得流油啊,尤其是那两个男的身上,竟有两块金牌。虽说咱是乡下人,认不得那金牌是干嘛用的,但总归能卖不少钱。” “还有那小妮子,长得像个天仙似的呀,老弟看得可都流了口水。由此可见,这三人必然身份不凡,一旦他们失踪,必会有官差寻来。” “但三哥你早有所料,镇子上的人都看见马车开进了咱们酒馆,若是不见出去,定会怀疑我们。于是,你让史强驾着马车一路去往随州。一来,可以假装那三条水鱼自己走了,顺道还可以在随州把马车卖掉。二来,若官差寻来,定会循着马车的踪迹去往随州。绝对想不到,人还在我们这!” “即便官差搜到咱们店里,有那处隐蔽的地窖在,他们也搜不到。三哥此计,既可迷惑官差,又能大捞一笔,简直聪慧过人啊。你真乃再世诸葛,我辈翘楚啊。” “” 一阵奉承,吹得刘三差点飘了起来,得意笑道:“要没点聪明劲儿,哪能做你三哥?不过,此事风头还不算过去。就怕官差查到那辆马车,通过老方头那狗东西查到我们头上来。” 萝卜头却摆手道:“哎,三哥放心,老方头这几年没少帮咱们销赃,他曝光我们,岂非也在自己寻死?况且,黑市上的规矩都是不显山露水的。老方头只需说不知是何人卖的,官差查个屁啊。” 刘三听后,面色忽闪,似乎也觉有理,便道:“倒也是这么个理儿,嘿,那咱就安全了呀。要不,老子现在就去把那小娘们给办了?” 萝卜头眼前一亮,道:“我看行!三哥你先上,后面也给小弟尝尝那大家闺秀的滋味儿?” 二人不知萧安儿准确身份,见她一身华贵,倒以为是什么富家闺秀。 “好!” 刘三忽而满脸淫笑,一拍大腿就答应下来。 而话声刚落,门口处突然走进来四人:“店家,还有酒菜吗?” 首先进门的是庞奇,此时他换了便装,一身风尘仆仆,手中提着个大包囊,倒像是个过路的商贩。 既是想智取,保证萧安儿的安全,几人事先已是早有准备。 身后,徐安三人也是换上了便装,看起来与固有印象的官差大相径庭。 徐安跟进来的时候,很自然地牵住了唐慕清的手,目光中似有温情,竟道:“娘子,跟着为夫你受苦了呀。这一路尘土,餐风饮露,你都瘦了。待到了随州,做成这单生意,夫君为你买一支金钗作为补偿,如何?” “嗯!买最好的给你,实打实纯金镶玉的那种,比宫里公主的配饰更加好看!” 一听此言。 唐慕清表面古井无波,心中却蓦然泛起了涟漪,小鹿乱撞,脸上退去了一贯的冰冷严肃,转而柔声乖巧道:“谢夫君清儿,不苦。能跟在夫君身边,清儿已经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而徐安握着她的手,却能感受到她的掌心在发烫 被他牵着手,唐慕清心中“五味杂陈”,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心脏能跳得这么快,既有些暗自羞涩之余,又不免有些腹诽,暗道:这家伙胡说什么?谁是他家娘子按照我们路上的计策,不是庞奇和李琪假扮夫妻,我和他假扮兄妹吗? 他竟临时改变计划? 是想占本小姐便宜吗? 难道说他对本小姐有不轨之心? 嘶 唐中丞不由胡思乱想起来,小鹿已经在“心房”中撞得头破血流。 李琪倒也激灵,虽说不知道徐安为何临时改变了剧本,但仍是很识趣地快步向前,挽住庞奇的胳膊,半带撒娇的语气,道:“哥哥,我都快饿死了。这店里有没有吃的呀,没有咱就另寻别家吧。” 庞奇呆了一秒,但立马回过神,道:“妹妹莫急,大哥马上让他们上酒菜。” 说着,继而扭头看向刘三与萝卜头,接道:“喂,我家妹子的话听到了吗?上酒菜啊。” 而后,便从手上的包裹中掏出一锭银子丢了过去。 刘三接过,瞬间回过神,满脸堆笑道:“好嘞,几位客官稍等,小的马上去安排。小罗,愣着干嘛?快去招呼贵客。” 他暗中推了萝卜头一把,随即转身进入了后厨。 此时已近日落,刘三两人本已无心生意,正想去“炮制”地窖中的萧安儿,哪曾想竟有四条水鱼自己送上门来,可让他始料未及,惊喜过望。 而且,四条水鱼出手阔绰,一丢过来便是十两银子,令刘三眼中放光。 那汉子的包囊中,不会都是银两吧? 老子这回可赚大发了,还附赠两名俏娘子? 嘿嘿! 时来运转,说的就是眼下吧? 他娘的,今夜老子要一挑三! 刘三心中想入非非,心中别提有多高兴。 回到后厨,就对里边的两名山贼厨子小声交代道:“拿最好的货儿出来,给堂外那四只肥羊吃最后一餐。” 两名山贼厨子一听,当也知道堂外来了目标,当即阴险应道:“是,三哥。” 刘三点头一笑,“好。你们先干着,老子去给地窖中那娘们儿灌迷药,一个个来!嘿嘿。”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26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19章 徐sir的小心机,油炸山贼? rad2徐安这边。 萝卜头招呼四人坐下,客套了几句后,也是转身回到了后厨。 四人面前各摆着一碗水,但无人敢动。 明知这是一家黑店,又怎能轻易去碰店家的水? 唐慕清的小手,依旧被徐sir握着,令她脸色羞红,几欲挣脱,却似乎使不上力气。 徐安感受到她的“躁动”,一本正经道:“别动!你见过哪家的娘子会甩开自己夫君的手?唐中丞,咱既然要演戏,那在确认公主的藏身处之前,就不能露馅。不是吗?” 这话,不无道理。 却也让“茹男小姐”无从拒绝,只能继续被他摸着手,脸色微妙。 谁知,下一秒徐sir竟得寸进尺,道:“快给我倒水,然后喊夫君!那萝卜头正在后厨偷看着呢” 唐慕清顿时大怒,瞳孔一沉,这家伙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先是临阵改变计划,让我叫他夫君,现在又想逼我给他倒水? 他是把本官当成花丛女子,随意摆弄? 哼! “茹男小姐”已有爆发的冲动,却听庞奇小声道:“唐中丞,徐大人说得没错呀。做娘子的,本该如此。像我家那黄脸婆,咱一休更到家,她就得立马给咱换鞋,斟茶递水。男主外,女主内嘛。” “大人应该这么做,不然那几个山贼要看出破绽了。” 又令唐慕清幡然呆住,暗道:这好像也对哦。阿爹平时回府,阿娘好像也是这么亲自伺候的呀。 于是,未免被看出破绽,便只能腹诽着抓起茶壶,往徐安碗里添了一点,道:“夫君你喝水” 徐sir偷笑了一声,马上又指出她的“不对”,指教道:“哎,唐中丞你这语气不对,要用那种发自内心对丈夫的温柔语气说话。太生硬了,就会破绽百出。来,再喊一声。然后,给夫君我拍拍肩膀上的尘土,整理一下衣领。” “记住,动作要细腻,饱含深情,可知?” 唐慕清呆住了,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暗自气鼓鼓的,就要爆发。 身为堂堂的侯府千金,茹男小姐何时这样伺候过别人? 而这家伙竟借着演戏之名,想教她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娘子? 简直“令人发指”! 然而,就在唐慕清正要忍不住发飙之时,恰好听到萝卜头的脚步声传来,又霎时间搅乱了她的思绪。 这时候发飙,山贼定然知道我们是假扮的,直接火拼他们会不会伤害到公主? 一念至此,不免让唐慕清有所忌惮,就只能按照徐安的意思,俯身过去替他拍去尘土,而后乖巧道:“夫君,你” 谁知,刚吐出三个字,就被徐安一拉,整个人扑入他怀中 而徐安这一拉,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外人看起来倒像是唐慕清自己扑过来的。 “呀娘子,你怎么了?一路辛苦,你委屈了?是不是想抱抱好好,夫君不仅给抱抱,还可以亲亲!” 徐安一脸疼惜的样子,此时竟语出惊人。 惊得身旁的庞奇和李琪,不禁想大吐一口老血。 就连端着一盘咸菜来给几人开胃的萝卜头,都不免一愣,笑道:“公子与夫人伉俪情深,实乃羡煞旁人啊。” 说完,倒也不多说,放下咸菜后转身就走。 回到后厨,萝卜头小声啐了一口:“哼,情深吧,那娘们儿等下就得上老子的床!” 唐慕清的心却乱了,六神无主。 脑中似乎冒出一道声音:那家伙好生可恶,竟趁机轻薄于我这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想亲亲? 怎么办?怎么办?他要是真亲下来,我是该拒绝,还是接受? 茹男小姐感觉自己已经没了智商,脸红得像猴子的屁股。 好在徐sir并没有给她这样的难题,“抱抱”之后,又变作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徒留唐慕清在自己的微妙思绪中泛滥,猛扯着衣襟 同一时间。 在一间阴暗的地窖中,周围只点了一盏小油灯。 刘三沿着楼梯爬下来,地窖中的五人立即围了过来,一口一个“三哥”地喊着。 这货奸笑着点头,道:“怎么样?那娘们儿老实点没?” 一人回道:“老实多了。” “那就好。弟兄们,堂外又来了四只肥羊,咱这回是祖坟冒青烟,摊上大买卖了。以防那娘们儿发出声响,先给底下她灌迷魂药。然后,三哥我先上,回头你们几个接着。嘿嘿。” “啊?又来四只肥羊?有女的没?咱可好久没开荤了呀。” “有!咱轮流来,人人有份。不过,先迷晕这小妮子。” 刘三说着,指向了地窖一角,已被五花大绑,满脸惊恐的萧安儿。 而随行的两名禁卫,此时已被砍杀,尸体就丢在萧安儿身边。 宫廷禁卫都是强中之手,按理说对付几名山贼不成问题,但很明显刘三等人放了阴招,下毒后再杀人。 再看留守地窖中的五人,身上都带着伤,可见他们在绑架萧安儿时,遇到了两名禁卫的殊死抵抗。但寡不敌众,又遭暗算,这才会落得个殉职的下场。 “好。灌迷药这种事儿让咱们来就行,不然,三哥你先脱裤子?” “甚好!” 刘三淫笑着,竟真的马上去解裤腰带,缓缓走向萧安儿。 萧安儿被绑住了手脚,无法挣脱,被灌了几口迷药后,没多久脑中便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这时候。 酒馆大厅中,萝卜头已经给徐安四人上好了饭菜,留下一句“慢用”后,便回到后厨等待几人毒发。 徐安端起饭碗,佯装吃饭,道:“都注意到了吗?小二上菜的速度很快,说明后厨起码有两个厨师以上。加上之前的那个刀疤大汉和跑堂的萝卜头。目前已出现的山贼有四人,换言之,另有五人未见。恐怕就藏在某处,守着公主。” “而那名刀疤大汉进入后厨之后,便没见再出来。说明两点,要么他也是个厨子,正在烧菜,要么他是去公主的藏身地了。” 庞奇小声开口道:“大人打算怎么办?” “刀疤大汉是在后厨消失的,也就说明公主藏身地的入口,可能就在后厨中。我看,咱也不必忌讳,直接出手拿下他们,留一个活口带我们去找公主即可。” “要留下谁?” “那小萝卜头很明显地位最低,或许也是最怕死的那个,留他吧!” “好!” 庞奇应了一声,人已冲向了后厨。 一掀开后厨的帘子,庞奇二话不说,拍了拍自己手臂上的袖中箭,两只弩箭飞出,霎时间洞穿了萝卜头的两个厨子同伴。 而后,不等萝卜头反应过来,便闪电般冲了过去,抓起萝卜头的手,就往一旁滚烫的油锅压去。 滋滋滋。 热油滚烫,炸着萝卜头的手掌,令他眼球充血,狼嚎起来。 他想要抽身,但哪里能从庞奇手下挣脱? “你只有一次回话的机会,那个刀疤脸去哪了?前几天你们是不是绑了几个人?他们在哪?” 庞奇冷酷无情道。 说着,压着萝卜头的脑袋往油锅里炸。 萝卜头只感觉自己的手掌快要“外酥里嫩”了,这要是头也下去,还能活命吗? 转瞬就怂了,在自己的脸距离油锅只有毫厘之间时,颤声道:“大爷饶命,我说”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25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20章 扒了你的皮... rad2徐安三人,随后也跟了过来。 只听萝卜头惶恐的脸色,说道:“大爷你说得没错,几日前我们确实绑了三个人,此时就关在地窖中饶命啊” 庞奇威胁道:“地窖入口在哪?” “就在旁边那个没烧火的灶子里,搬开里面的一块铸铁板,就可以看到入口。前日,倒是有官差来搜查过,三哥让我们在灶台内生火,官差不疑有异,便走了。铁板隔火,灶台即便生火也影响不到下面。” “哼!去打开!” 庞奇怒哼,将萝卜头拉起来,推了过去。 徐安却阻止了一声:“慢着!你开口让里面的人打开,不可暗自提醒。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萝卜头望了徐安一眼,捂着自己被油炸的手掌,欲哭无泪,只能应是。 酒馆的后厨中,有三个灶台,两处有火,另一处却没有。 而且,灶台上的开口颇大,上面罩着一口大锅。 若不仔细看,还真想不到那会是地窖的入口。 入口处伪装着一块铸铁板,纵然在上面生火,也不会露馅。 等到庞奇搬开上层的大铁锅后,萝卜头颤抖着敲了敲铁板盖,大声道:“三哥,三哥,在里面吗?上来一下,那四只肥羊已经晕了。” 地窖的隔音性不错,即便萝卜头如此大喊,底下也只能听到微弱的声音。 不过,好说歹说,也是被听到了。 一名山贼皱了皱眉,扭头对已经脱了裤子的刘三,说道:“三哥,萝卜头说上面的肥羊已经熟了,让出去看看。” 刘三正春心荡漾,哪有心思管这个? 便摆手道:“你们上去,三哥我要办事!” 几名山贼应是,便推开了地窖的铁盖子。 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铁盖刚被打开,迎接他们的却不是萝卜头的笑脸。 而是,庞奇的袖箭! 嗖嗖! 两声过后,排在楼梯前方的两名山贼已然给射中脑袋,一骨碌滚了下去。 徐安肃然,扭头对身后两位大小姐,道:“二位,留在上面即可。” 说完,便一把掀开铁板,跳了下去。 庞奇也随后跟进,身随影动。 徐安跳入地窖的同时,伸手快速摸向腰间掏出了那杆短火铳,肃然警惕。 地窖中,加上刘三,此时有六人。 先被庞奇射死了两个,余下几人皆是一惊,事发突兀,倒是令他们有些手足无措。 徐安从木楼梯滑下去后,将枪口对准了几人。 首当其冲,便是刘三。 见到这厮此时竟脱光了裤子,想要干嘛怕是不必赘述。 徐安脸色一冷,他平生最痛恨的便是强奸犯,当下心怒一起,便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火舌冒出,枪口出射出无数细小的弹珠,飞向刘三那巨大的身板。 瞬息之间,将刘三的后背打成了“马蜂窝”,使之瞳孔欲裂,狂嚎出声。 土火铳的威力也无法与前世的霰弹枪相比,这厮又皮糙肉厚,即便身中无数弹珠,怕是也不会立马身死。 徐安自知如此,将手中火铳一收,步如游蛇般冲了过去。 在几名山贼的愕然目光中,一记手刀打在刘三的后脖颈上,“咔”一声,竟似直接将刘三的脖子骨拍断。 而后,还怕他不死,又从身后抓住他的脑袋一拧,再次咔嚓一声,扭断他的喉骨。 同时。 随后下来的庞奇,连发袖箭,击向剩余的三名山贼。 这一连串动作,都发生在“闪电”之间。 不论是徐安,还是庞奇,二人的骨子里都不无果决、狠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让对手毫无反抗之力。 对于这群胆敢杀人越货的山贼,他俩自然是丝毫没有留情。 庞奇击杀五名山贼后,甚至还不解气,又抽出腰间短刃,一一补了几刀。 而就在间隙中。 令徐sir难以察觉的是,中了迷魂药,已生幻觉的萧安儿,迷离之间将这一幕都看在了眼中。 只是,因为迷魂药的作用,她所看到的景象与事实有些偏差而已。 控制场面后,徐安一脸凝重,赶忙去查看萧安儿。 刘三色欲熏心,意图不轨,但好在还未得手,公主殿下只是被撕毁了外衣而已。 不过,此时却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徐安将她抱起,沉声道:“快出去发响箭,把廷尉的人引来。 宫中可能还不知道公主失联,公主能偷溜出宫,当时应该在宫里做了掩饰,没人知道她不在。唯有将她交给廷尉送回去,方能避免陛下震怒。” 庞奇应是,扭头便走。 等到徐安抱着昏迷的萧安儿走出地窖时,却见萝卜头竟倒在一旁的油锅里,脑袋入油,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看似不用多久,他的头便真的会外酥里嫩。 而这一手笔,不用猜,徐sir就已知道是出自唐慕清之手。 曾经的大理寺女阎罗,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茹男小姐不无狠辣,不让须眉。 即便是改任御史台,心中那份嫉恶如仇的狠劲儿,也没少去半分。 此番,趁着庞奇和徐安下去救人的间隙,竟真的炸了萝卜头的头 令徐安见了,都不由有些后背发凉。 暗道了一声:尼玛,这娘们的心是刀子做的吗?竟油炸山贼? 那刚才我吃了她一点豆腐,她会不会也这样报复我? 一念至此,徐sir不禁冷汗,但面上却故作淡定,道:“唐中丞身为女子,不该如此暴戾。咱们要以和为贵啊,走吧,去见廷尉。” 说完,立马就溜,是丝毫不敢去看一脸严肃的茹男小姐。 来到酒馆大厅中,稍待。 公主殿下中了迷魂药,怕是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不久后。 便听到一阵快速而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大批黑甲兵蜂拥而至。 与早在门外等候的庞奇稍作沟通后,黑甲兵的领头人快步而来。 而此人,竟是熟人,乃骆郡主无疑。 萧安儿是在她手下走失的,一旦有所闪失,皇帝必会责难,以至于骆大郡主不得不亲自带人前来搜救。 见到萧安儿安然无恙,除了有些衣冠凌乱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很重的外伤。 骆姿心中大定,同时又不无紧张地扑过来,从徐安手中接过她,口中急切道:“安儿,安儿,你没事吧?别吓唬姐姐啊” 她心中急切,此时不喊公主,倒是喊起了她的小名。 徐安道:“骆郡主不必惊慌,公主只是中了迷药,暂时昏厥而已,并无大碍。带她回去找医官解毒即可,公主殿下遭遇不测,此事若传到陛下耳中,龙颜必然大怒。” “因此,哪些事情该说,哪些事情不该说还请骆郡主自行斟酌。” 堂堂公主,金枝玉叶,皇帝的掌上明珠。 若是被外人知道,她险些被山贼侮辱,怕是整个皇室都脸面无光。 而且,帮助萧安儿偷溜出宫的骆家,也难免会遭遇重责。 骆姿不无聪慧,岂会听不出徐安的话外之意? 顿了顿,她抱起萧安儿,微微欠身道:“谢徐大人搭救,此事算我骆家欠你一份人情,定当回报。” 说完,也不废话,转身就走。 廷尉走后。 身旁的唐慕清瞟了他一眼,道:“哼,你不是很喜欢骆郡主吗?这回好了,你帮她寻回了公主,她应该会感恩戴德。说不定还会以身相许呢。你是不是很开心?” 徐安却一副大义凛然之色,言之凿凿道:“妄言!本官乃君子也,心中唯我家娘子一人,别无他念。” 说话的同时,人已走向门外,脚步略显飞快。 唐慕清却嗤之以鼻,心中暗道:哼,说得好听!男人的嘴,骗人之鬼!你若当真别无二心,刚才就不会伺机轻薄于我 嗯? 不对!这家伙刚才轻薄我 王八蛋! 想着,茹男小姐猛然记起了这一茬,脸上大怒。 刚才是为了迷惑山贼,她不得不忍。 但现在山贼死了,她还顾忌什么? 那家伙竟敢意图揩油,茹男小姐岂能善罢甘休? 一怒之下,唐慕清面色扭曲,立马就冲出门外。 却只看到徐sir远去的背影 他跑了。 令唐慕清怒不可遏,河东狮吼道:“徐七喜,我要扒了你的皮!” 声震五里,差点让庞奇和李琪耳膜破裂。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24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21章 七子夺储! rad2随后。 唐慕清也并未迟疑,一见徐安逃走,翻身上马就紧追而去。 而骆姿带领的廷尉黑甲兵也才刚刚起程回京,官道上黑压压都是全副武装的甲士,茹男小姐想要快速追上徐安,怕是没那么容易。 留在后面的庞奇二人不由对视一眼,哑然失笑起来。 庞奇看了看天色,眼见夜幕即将降临,便扭头对李琪说道:“二小姐,天色不早了。你也快些起程吧,赶上廷尉的队伍,想必一路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你可安然抵达京都。” 李琪微微蹙眉,“你不走?” “庞某还不能离开,这白云镇上毕竟死了人,牵涉命案,好歹得有人留下与当地官府处理善后。二小姐并非官身,自然是我留下比较合适。” “哦那庞寺丞万事小心,李琪先行一步,咱们京都再见。” 李琪听此,倒也干脆,立马就策马离去。 庞奇拱了拱手,目送李琪离开后,便从酒馆内搬出一张椅子,坐在大门口处倚着门板闭目养神起来。 他先前发出的那一支响箭,除了能招来在附近搜索萧安儿下落的黑甲兵之外,倒也能引起当地县衙的注意。 县衙官兵赶到此处,是迟早的事。 庞奇留下的目的,便是要就酒馆死伤的那九名山贼与当地官府交接。 半个多时辰后。 终于是等来的当地县衙的官兵,意外的是徐安竟也在其中。 一队大约数十人的衙役举着火把来到酒馆前,一马当先的居然是去而复返的徐安。 庞奇走过去,不禁疑惑道:“大人,你不是先回去吗?唐中丞火气可不小,她没追上你?” 徐安笑了笑,道:“本官要是这么容易被人追上,那还是你家大人吗?” “嘿嘿,那倒也是。只是,大人因何回来?” “等杨宣!” 徐安简单一句后,便示意庞奇往白云镇深处走去,边走边说道:“咱们成功夺得孙大夫留下的证据,通敌案的真凶已锁定是齐郡王萧无晟。但时局微妙,未免过早抓捕而打草惊蛇,陛下又有将功劳转嫁给新储君的意思,那么京都之事便可以先放一放。” “至于参与御史案的第二主谋,他恐怕也藏不了多久。本官有预感,陛下确立新储君之时,他便会跳出来。而那位最有可能被册为太子之人,仍需两月才到。咱们不急着回京,且等杨宣赶到,从长计议。” 庞奇听后,却微妙道:“大人所言甚是,但你拖延回京,当真只是为了等杨校尉?就没有其他的原因?比如说,暂时躲避唐中丞的怒火” 徐安脸显尴尬,但嘴硬道:“胡说!本官何须躲她,她还能吃了本官不成?” 说完,便加快了脚步。 庞奇偷笑一声,笑而不语。 次日清晨。 二人在镇上的客栈休息一夜后,与当地官府做好“命案”交接,便骑着马不紧不慢地朝京城的方向而去。 此前,庞奇已传信给杨宣,让他转到随州汇合。 虽说后来突发萧安儿失踪一事,徐安等人连夜奔赴白云镇,与杨宣错开。 但杨宣赶到随州城后,必然会从随州府衙中探知徐安的去向,并迅速赶来。 以禁卫的行军速度,估计不出半日,便可赶上他们。 果不其然! 正午之时。 徐安二人正在官道上策马缓行,当听到身后传来阵阵铁蹄之声时,便知道禁军赶到了。 杨宣排在最前,与二人会合后,便笑着开口道:“大人神速啊,若非杨宣也有点斤两,怕是难以追得上你。但,不是说咱们在随州会合吗?” 徐安坐在马背上,摆了摆手,道:“留下一支小队即可,其余人先行回京,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杨宣点头,随即转身下令。 大批禁军绕过三人,如金甲洪流般奔赴京都。 铁蹄尘硝落定之后,三人并肩策马而行,身后只跟了十余名禁卫。 徐安授意庞奇向杨宣简单阐述了这几天的收获后,杨宣大为震惊,道:“什么?当年构陷李将军通敌之人,竟真的是齐郡王萧无晟?他乃陛下十弟,且与陛下感情颇深。涉及皇室中人作案,朝中恐怕又要再起血雨腥风。” “当时大人传令命我赶赴羌州拿人时,我尚且疑惑,打从心底并不认为齐郡王就是真凶。殊不知,孙大夫留下的罪证与曹知府都指向了他。但大人既有实证,却临阵将我召回。是有意在新储君册封大典上,群臣朝拜之时,再出手拿人?” 徐安点点头,“是!羌州实际上是六皇子萧尔炎的封地,但六殿下自封王始,都未曾就藩过。相反,被贬到自己侄儿的封地内屈居郡王的萧无晟,却已在羌州经营多年。羌州就算是他的老巢,贸然前往捉拿,必会有所阻滞。” “还不如,等他自己来京时再出手擒拿。” 大乾朝的爵位划分并不复杂,大致分为亲王爵、郡王爵、国公爵、侯爵等等。 亲王与郡王,理论上都能拥有自己的封地,但并不一定。 就好比萧无晟,他身为先帝的第十子,当今皇帝的十弟,本该封赐亲王爵。 但因为曾被李放弹劾,被贬为郡王爵,便失去了自己的封地。只有食邑之权,且后世子孙不可承袭,相当于边缘化了。 亲王拥有自己领地内官府六成税收的支配权,等同私产。 郡王却只有食邑的权力,每年固定的“花红”而已,并无实权。 所谓食邑,可以简单理解为特殊津贴。 京都食邑百户,也就是说你可以拥有京都百户家庭平均年收入的“花红”。 京都一户人家,一年均收五十两,百户就是五千两,以此类推。 同理,如果是幽州食邑百户,那么就按照幽州府居民的平均年收入来计算。 而亲王,却拥有封地内所有税收的六成支配权,与食邑郡王的待遇天差地别。 萧无晟被夺去亲王爵,投闲置散到羌州,挂着一个郡王的虚衔,已算是对他极大的严惩。 杨宣沉声道:“此前大人曾猜测过,陛下有意册立二殿下为新太子。而狼卫是覆灭台府的杀手,二殿下便可能是那个第二主谋。若此事成真,我们当如何自处?” 徐安笑道:“那就看戏呗!先太子死后,从表面上看,二殿下不论是从德行,还是功勋威望上,都无可挑剔。若由他继任太子,倒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但凡事并无绝对,单说一点!如果二殿下做了太子,那有谁能顶替他现在的位置与漠北蛮夷周旋?” “站在陛下的角度,他要的是整个朝廷社稷的稳固,而不是简单选一个太子!二殿下一旦被立为太子,便只能驻守京都监国。漠北军群龙无首,蛮夷必会伺机而动。换言之,二殿下确有被立的可能,但也存在变数。至少,在选出新的漠北王之前,陛下还不敢轻易下决定。” “再者,京中仍有七位皇子未就藩,储君之位花落谁家还不一定。涉及储位之争,必定有一场大风波。我们没必要过早参和,且让他们鱼龙相争,去抢夺那太子之位。待局势稍微明朗,我们再做打算不迟。” 庞奇也跟着笑道:“七子夺储,暗地里早已上演!六皇子牵涉黑帮,遇刺于城外梅庄,恐怕就是某位皇子所为。朝野舆论指向了三殿下静安王,说是静安王主导了六皇子遇刺一案。诡异的是,三殿下与六殿下是一母所生,按道理应该同仇敌忾才对。谁知,先斗起来的却是这两兄弟?” “另外的五大皇子看似毫无动静,实则背后怕也早有铺排。大人故意使诈,引走唐中丞,拖慢回京进程,是有意要避开这场夺储之争?” 徐安笑而不语,权当是默认。 杨宣却皱眉道:“那除了二殿下之外,大人以为谁还有可能被立为储君?”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22章 神仙哥哥? rad2徐安摇了摇头,看起来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顿了顿后,才道:“此事不宜猜测,凡事皆有可能,且看七子如何造作!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确,行刺六皇子的那位属实不算高明。在这个节骨眼上,公然通过黑帮意图杀死竞争对手,乃是下下策。” “此人若非愚蠢,便是另有筹谋。他的目标不单只是六皇子,封号静安王的三殿下或许才是他真正的目标。时局未明,没必要先入为主,过早猜测。” 杨宣沉默,倒也没再多问。 庞奇却道:“那接下来我们打算何时到京?大人此前说过,二殿下可能已经接到密诏,正在赶来京都的路上。此去京都,仍有三百余里。既然不急,不如咱们一路游山玩水,拖上个把月,与二殿下同时入京如何?” 徐安听此,不由眼前一亮,道:“嗯?这个主意好啊,难得悠闲,怎能不去浪一浪?就这么决定了,先拐道去林县吧。” 庞奇俨然来了兴致,立马道:“林县?就是大人此前休沐时,去过的那个林县?” 杨宣也搭话道:“这事,末将倒是略有耳闻。御史案发时,大人恰好休沐,于林县与时任县令周北仓逛青楼听曲,后被大理寺缉捕带回。期间,还曝出大人曾收受周北仓五万两赃银,可有说错?” 徐安神秘一笑:“对!本官确实收过五万两赃银,但你可知为何陛下知道后,却并未下罪于我?” “为何?” “嘿嘿,走!先去林县,路上再说。” 说完,人已快马加鞭,急不可待的样子。 七日后。 林县怡香院,也就是当初徐安与县令周北仓喝花酒的那处青楼。 徐安三人赶到时,杨宣虽换上了便装,但在抛出自己的禁卫腰牌后,差点吓破了掌柜老鸨的胆子。 林县距离京不远,说是在天子脚下也并不为过。 因此这里的人认得禁卫腰牌,不足为奇。 老鸨惶恐之余,直接下令闭门谢客,集齐院内八大花魁伺候三人,美酒艳曲款待。 而就在徐sir悠闲享乐之时,京都皇宫中的某人却满腹心事的样子。 后花园处。 萧安儿倚在一座凉亭的栅栏,一手托腮,另一手里抓着鱼料,正漫不经心地喂养着亭下池塘里的锦鲤。 望着竞相抢食的各色鲤鱼,公主殿下的俏脸上却难掩失落之情,不时微叹几声。 身后两名宫女看她那样子,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走开几步,窃窃私语起来: “哎,殿下心不在焉的样子,怕是又在思念那位神仙哥哥了” “神仙哥哥?” “前几日你休沐出宫探亲,还不知道吧?此前殿下留书房中,偷出宫去,说是思念姑母,去骆府小住几日,陛下也是后来才知道。而就在这几日间,据说殿下遇到一位英武帅气的神仙哥哥,怕是被勾去了魂魄,已然对之芳心暗许。” “还有这事?哪来的神仙哥哥?他是何身份,竟能勾去公主的芳心?” “我哪知道啊?都是听殿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也没个准话。” “那殿下怎么说?” “她说啊,那位神仙哥哥身高九尺,相貌堂堂,比之潘安有过之而无不及!关键是他从天而降,脚踏七彩祥云,一身金甲,威风八面!一指挥出,可撒豆成兵,掌星辰,拘日月。神通广大着呢” “啊?身高九尺?那不是有一层楼那么高?天下有如此魁梧之人?” “肯定没有!所以,殿下说他是神仙!而且” 两名侍女正细语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咳嗽,赶忙收住了声音。 回身一望之际,颇显惶恐之色,欠身道:“奴婢见过郡主。” 却是骆姿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二人身后,令两名宫女紧张之至。 宫中乱嚼舌根,乃是大忌。 要是骆姿有意责难,向内廷司告发,这两名侍女怕是免不了一顿训斥。 好在骆姿并无此意,向二人投去一眼后,道:“退下!有些话不可乱说,既在宫里谋生计,就该谨言慎行,可知?” 她能如此说话,怕是已然听到二女的私语,但言语间只是稍作警示,并没有要责难的意思。 二女汗颜,当即低头应是离去。 亭中的萧安儿听见骆姿的声音,脸色一喜,赶忙扔掉手中的鱼料,快速走过来挽住骆姿的手臂,一脸迫切道:“阿姊,你来啦。可曾帮本宫寻到神仙哥哥?” 长公主便是骆姿的生母,那么二人便是表姐妹关系,且私下感情极好。 非正式场合,萧安儿便与骆姿姊妹相称。 听此。 骆姿却报以一个埋怨的目光,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没好气道:“小顽皮,你还在想着那事儿?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哥哥,都说了那是你中了山贼的迷药后,而产生的幻觉!” “当时在白云镇,是阿姊救了你!你看阿姊像神仙吗?” 萧安儿自幼养尊处优,不知市井险恶,此番险些被山贼给侮辱了。 幸得徐安等人所救,这才得以转危为安。 但此事并非什么见得光的好事,尤其不能让皇帝知道她曾被绑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也为了不使萧安儿日后会有什么心理阴影,于是骆姿将这事给重新杜撰了一遍。 说是几个小毛贼不知萧安儿的身份,胆敢绑架,并给她灌了迷魂药,后从萧安儿身上的物件认出她的身份,便自来请罪。 骆姿因此率兵前往营救,那几个毛贼已被当场格杀,萧安儿只是小有外伤,并无大碍。 救她的人,是骆姿,而不是他人! 萧安儿当时中了迷药,脑子里浑浑噩噩,且由于惊吓过度,无法准确记清所有事。 听了这样的解释,虽说半信半疑,但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骆姿,也就只能暂且相信。 对于自己险些遭受侮辱一事,却是记忆模糊的。 骆姿杜撰出另一个“实情”的缘由,便是要相对缓和地消除萧安儿可能潜在的心理阴影。 毕竟,古代的女子都重贞洁,如果让萧安儿得知自己曾遭轻薄,心里承受不住,怕是会抑郁。 但骆姿不得而知的是,当时的萧安儿虽中了迷魂药,处于浑噩之间,但意识并未完全模糊。 徐安从地窖入口跳下,并举枪击杀刘三那一幕,都被她看在眼里。 只是,迷离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公主殿下,将这一幕看成了另一番景象。 她看到的“事实”是: 一名身高九尺,英俊不凡的神仙哥哥从天而降,摆手间就打出一道光华,替她击退了眼前的恶魔。 徐安开枪时爆发出的火光,在她眼里是七彩金光。 火光映到徐安身上就好像徐安穿着金甲,英武盖世。 徐安收起火铳冲来,拧断刘三脖子那一幕,在她眼中犹如闪现,一步瞬移。 再到庞奇下来,在她眼中竟成徐安撒豆成兵,召唤出天兵斩杀其余恶魔。 不得不说的是,这属实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刘三给她灌下的迷魂药,无形间竟促使公主殿下心生幻象,自动将徐sir塑造成一个世外高人,从天而降的神仙哥哥。 不可不谓之奇妙! 而萧安儿芳龄十八,正值情窦初开,懵懂至真的年纪。 隐约知道自己深陷险境,后被一个英俊潇洒的神仙哥哥搭救,岂有不动心之理? 虽说骆姿对她隐瞒了事实,并极力否认有什么神仙哥哥存在,但萧安儿也有自己的执拗。 即便所有人都在否认,她仍是坚信自己昏迷前所看到的景象不假,神仙哥哥必然存在。 她甚至还浅浅记得“神仙哥哥”的一丝容貌,也曾试着将他画出来,但终究是画不满意 便想着让骆姿发动廷尉府的人,帮忙寻找。 惯有思维中的仙人,都是疾恶如仇,以普度众生为己任的。 神仙哥哥能救人不留名,想必不会这么快回天宫吧? 公主殿下越想越憧憬,打定主意要找到那位神仙哥哥,并好好报答他! 如果神仙哥哥愿意,她甚至可以以身相许 连日来,萧安儿一直缠着骆姿帮她寻人,骆姿被她缠着有些烦了,便假意答应下来。 实则并没有真的去找,更不相信有什么神仙哥哥。 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幻象罢了,难道要说徐sir就是那位? 眼下。 听到骆姿如此回答,萧安儿脸色一沉,小嘴一撇,腹诽道:“胡说!肯定有神仙哥哥在,本宫不会记错的。阿姊不相信,所以根本就没有帮我找过,对不对?”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22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23章 冲喜,擂台招亲! rad2骆姿见她小脸鼓鼓的模样,蓦然想笑,索性便也不再掩饰,直言道:“对!阿姊从未帮你去找过,更不相信有什么神仙哥哥!” “这世上若真有神仙,岂还有会人间疾苦?醒醒吧,我的小祖宗。” 说到这,骆姿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一阵苦口婆心,接道:“安儿,如今是多事之秋,先太子刚刚病故,你六哥又遇刺重伤,仍昏迷未醒。陛下为国为民,已是心力憔悴,我们不为他分忧也就罢了,可不能再横生事端。” “此番,你宫外遇险,差点就酿成大祸。阿姊私下隐瞒你遭遇绑匪之事,实则已犯欺君。陛下若知道实情,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更可能会牵连到无数人。有些事情一旦曝光,影响何之巨大,你无法领会,还是安分守己为好。” “听阿姊的话,别再做什么神仙哥哥的美梦。这世上本无仙人,一切都是你的幻象罢了。阿姊此番来,是受陛下召见,顺道过来看看你,并非是来跟你汇报什么神仙哥哥的行踪。可知?” 说完,骆姿也不作停留,就要转身离去。 “可是,阿姊” 萧安儿一脸急切,仍想说些什么。 “公主殿下请留步!” 却被骆姿突然摆出的一副君臣之礼给阻止,愣在当场。 萧安儿无可奈何,骆姿搬出皇帝召见的理由,令她也不好强留。 待骆姿走后,狠狠一跺脚,便回到凉亭的茶桌前生起了闷气。 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本宫呢? 本宫昏迷之前,明明就是见到一个英姿飒爽的神仙哥哥出现,还帮本宫打死了恶魔 而且,本宫确定是一位神仙哥哥! 若真如阿姊所说,是她救了我 那么,即便我再怎么受迷魂药的影响,出现的幻觉也应该是一位神仙姐姐,而不是哥哥,对吧? 这只能说明,是阿姊骗了本宫! 当时根本就不是她救了我,而是一名男子! 纵然本宫中毒意识不清,出现了幻象,但总归不会连男女都分不清吧? 救我之人,实则是一名男子! 即使他真不是什么神仙,那也应该是一个人! 而,是人的话,就一定能够找到! 阿姊不愿帮本宫去找,是不想本宫知道他是谁? 哼! 不想让本宫找到,本宫就偏要找到! 萧安儿坐着,心中按照自己的逻辑万般思索,脸色忽闪不定。 正在这时。 一名小太监躬身来报:“启禀公主,魏国公府唐三世子于园外求见。” 萧安儿思绪被打断,闻言,脑中便立马浮起了一个青年油腻男的形象,不禁皱眉道:“唐三世子?他来干嘛?” 小太监道:“唐三世子说” 但刚吐出几个字,就被萧安儿打断:“行了,不管他来干嘛,都不见!让他滚!” 她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魏国公唐家与宣威侯唐敖,乃是本家亲戚。 唐三世子说起来,还是唐慕清的旁系堂哥。 而此人素来仰慕萧安儿的美貌,是对她趋之若鹜,曾扬言非公主不娶。 为此,是数次央求魏国公向皇帝求亲,求娶之心乃是明摆的。 只不过,皇帝素来疼爱自己这个幺女,萧安儿看不上唐三世子,因此没有答应,皇帝也就没明确表态。 唐三世子却信奉“精诚所至”,以至于私下百般讨好,臆想着有一天能得到萧安儿的垂爱。 明里暗里是找遍各种借口入宫求见,百折不挠! 萧安儿却不为所动,根本没把此人放在心上,眼下听闻这货又来了,便想“逃离”,起身大步离开御花园。 边走,边思考着:阿姊不帮本宫找人,那本宫就去找父皇!父皇若不肯,本宫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自戕也一定要找到神仙哥哥! 可是阿姊说的也没错啊。 朝中正值多事之秋,大皇兄刚病故不久,六皇兄又遇刺昏迷不醒,父皇此时定是极为烦恼。 本宫若再去这么一闹,怕是不好吧? 看来,要想求父皇出手,又不惹他生气还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也正是在这时,小太监再次跑来汇报:“殿下,奴才已告知唐三世子,说公主有事繁忙,不宜相见。可三世子赖着不走,说什么都要见到殿下。否则,就一头撞死在御花园。奴才,拿不定主意啊还请殿下定夺!” 听此,萧安儿脸色一沉,怒道:“反了他了” 微妙的是,她刚喊出四个字,就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锦囊妙计般,惊喜地改口道:“额好吧,那就让他一头撞死。” 说完,满脸欢腾雀跃的样子,就跑向了皇帝的御书房。 这个时辰段的皇帝,应该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片刻后。 萧安儿带着两名宫女,来到御书房外。 正要跨进门时,她还十分细心的整理了一下着装,而后亲自从宫女手中接过一碗参茶端了进去。 未到近前,就语气软糯道:“父皇,儿臣来给您请安了。” 她带着浅浅的笑容,此时看起来竟有些谄媚,让人一见就知有事相求的样子。 萧无忌听见声音,连头不抬,就自顾苦笑一声。 只因在整个宫城之中,唯有一人敢不经通传,就直接进入御书房。 除了她,还有谁? 萧安儿端着茶放在龙案上后,极其“霸道”地直接抢走了萧无忌手中的朱砂笔,佯装嗔怒道:“父皇不爱惜自己身体,操劳国事,也不知劳逸结合。快,停下喝杯参茶,女儿亲自泡的。” 萧无忌哑然失笑,生女哪有不知女心肝的? 皇帝不必多想,就知道这丫头一脸奉承之色而来,必是有事相求,无奈笑道:“说吧!朕的宝贝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有什么事要父皇帮忙的?” 萧安儿脸色一羞,却故作恼怒道:“哼,女儿哪有什么事,单纯关心父皇不行吗?” 萧无忌假装信了:“哦,那很好啊。父皇开心极了,不过既然没事,你就走吧,参茶放下即可。” 萧安儿一呆:“父皇你哼!女儿生气了!” 她鼓着脸,忽然叉腰道。 萧无忌见此,哈哈一笑道:“行了。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关心父皇,直说什么事!” 萧安儿这才脸显笑容,半带羞涩,又半带惊喜道:“父皇,女儿已有十八了对吧?” 萧无忌:“对啊。父皇记得你的生辰,但还未到时候,这么快就来向朕要生辰礼?” “不是我朝惯例,女子十三为大,十五就可嫁娶。女儿都十八了,您看” “嗯?” 萧无忌听出了一点猫腻,瞳孔一缩,道:“你不会想求朕赐婚吧?” 萧安儿先是一阵脸红,而后一本正经道:“是但又不全是。父皇,不瞒你说。昨夜女儿梦见了仙人,仙人说我朝正值多事之秋,之所以多事,乃是因为天宫上的煞星进犯天帝紫薇命格。接下来,仍会祸事不断,若要解除,唯有一法那便是冲喜!” “女儿虽是公主,但太祖有言,后宫不得干政。本宫无法为父皇分忧。但冲喜一事,女儿却可以帮忙。女儿愿摆擂招亲,择日大婚,为我朝冲喜,还望父皇恩准。” “请父皇马上下旨,严令京都方圆千里内的才俊都来参加女儿的招亲会!女儿会择一驸马,立即大婚,以作冲喜,令我朝国运昌盛!” 萧无忌听了,大感震惊,“啊?你要大婚冲喜,摆擂招亲?” “对!父皇一定要答应,女儿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大乾朝的天下!” 她掷地有声地说道。 心中却另有一番念想:本宫摆擂招亲,方圆千里内的才俊都得来,不来就是抗旨!当然也就包括神仙哥哥咯 哼!神仙哥哥的身份再怎么隐晦,只要让本宫再见他一面,就必能认出! 本宫可借父皇之手找出神仙哥哥! 嘿嘿,本宫真是太聪明了 我要让神仙哥哥做本宫的驸马!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21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24章 擂主、勾栏与诗仙! rad2皇帝却陷入了沉思,萧无忌做了几十年的皇帝,每日都得面对狡诈圆滑的朝廷百官,若无半点城府之心,怕是已然成了傀儡。 而他执掌权柄多年,稳如泰山,百官无不拜服,可见其心机何其深重,又怎会看不穿萧安儿这点小把戏? 萧安儿深居后宫,涉世未深,本就秉性单纯,跟老奸巨猾的皇帝比起来,连小巫都算不上。 在皇帝看来,她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不外乎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怕直言说出来会遭到反对,故而以邦国大义来“粉饰”,并加以神鬼之说来修饰罢了。 天底下哪有什么神仙鬼怪? 萧无忌自然是深刻明白这点,但细思之后,却又觉得萧安儿所说其实也不是全无道理。 至少有一点,她说得没错! 大乾朝正值多事之秋,先有储君而立之年突然离世,后有御史台覆灭,再到六皇子被刺于天子眼皮底下林林总总都在隐喻着大乾朝的时局将迎来改变。 萧无忌虽不相信所谓的神魔传说,厌胜之术,但萧安儿提出冲喜,并擂台招亲一事,其实也不算过分。 相反,他已垂垂老矣,说不定哪天就驾崩了。 萧安儿是他最小的公主,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如果说她自己有了喜欢之人,而那人又值得托付终身的话,站在皇帝的角度,他并没有理由拒绝。 再者,经过先太子亡故,台府被灭,六皇子遇刺这一系列事端过后,皇城确实已然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神鬼之说可以否定,冲喜却是一贯的习俗。 若说能迎来一次公主大婚,举国同庆,既可解决了萧安儿婚事,又可借机抹去城中的阴郁氛围,那又何乐而不为? 最关键的是萧安儿主动提出擂台招亲一事,恰好可以借机办成另一件“喜事”,喜上加喜。 如果在萧安儿的招亲会上,同时宣布新太子的人选,大局得以稳固,岂非极为合适? 新储君与新驸马同时确立,双喜临门,乃是美事一桩。 加上,要等的那个人也还需时日才能抵京,期间正好留出空余操办萧安儿的婚事,也省得内阁那些官员每日上朝都要问一遍:何时立新太子? 不如,就宣布在安儿的招亲会上,同时确立储君? 两全其美啊。 一念至此,萧无忌轻笑了起来,于是便佯装看不透萧安儿的心思,惊喜点头道:“朕的宝贝有此为国之心,实在令朕大感欣慰啊。既是如此,父皇岂有拒绝之理?” 说完,便看向守在一侧的武太监,接道:“传旨,命司天监择一良日,为公主殿下设擂台招亲。以京都为起点,方圆千里内之才俊皆要赴约,违者按抗旨论!另外,昭告天下,朕会在公主选出驸马之后,同时册立新储君。” “至于,招亲会之事宜交由礼部、户部、宫廷司与宗人府,四部共理,一定要办得有声有色,不容有误!” 武太监弯着腰,道:“奴才遵旨!” 而后,便转身离开去命人起草诏书。 萧无忌这才扭头看向萧安儿,笑道:“丫头,如此你可满意?” 萧安儿开心点了点头。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具体事宜由四部主理,你可有意见?” “额” 萧安儿闻言,却迟疑了一下,心中若有所思。 寻常的擂台招亲,分两种形式,一种是让各路才俊相互比试,选出最强的那位作为胜出者,便是驸马。 另一种则是,采取打擂的方式。 皇室设置一名擂主,接受天下才俊的挑战,胜出者便算入选,但最终选谁,由公主说了算。 相比之下,萧安儿肯定更倾向于后者。 心中不由暗道:神仙哥哥能从绑匪手中救下本宫,说明他武功盖世。 但俗语有云,高手都在民间啊 强中自有强中手,我大乾民间卧虎藏龙,要是神仙哥哥来了,无法入围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设置擂主,让各路才俊来挑战,本宫一旦认出谁是神仙哥哥,就授意擂主放水,让他胜出! 如此一来,本宫就可以嘿嘿。 但是要设置擂主,应该选谁去做这个擂主呢? 萧安儿思虑了片刻后,蓦然计上心头,狡黠道:“有!女儿还有一个要求!” 萧无忌道:“你说。” “我要在擂台上设置两个擂主,凡能通过两位擂主考验者,便入了本宫的驸马名单!” “哦?那你想选谁做擂主?” “第一个,就是父皇的禁军统领。另一个就选御史台那个叫什么徐安的!” 萧安儿撅着嘴巴,说道。 听此。 萧无忌大皱眉头:“你要朕的禁军统领去做擂主没问题,但为何要加上徐安?他是一介文官,弱不禁风,哪里能守得住擂台?” 萧安儿却道:“谁说文官就一定弱不禁风的?即便大部分文官都是如此,徐安也是一个例外!父皇你想啊他刚刚破获了御史案,若手底下没两把刷子,岂能做到?本宫觉得他是个高手,必能守住擂台!” 实际上,御史案的主谋并未归案,此案不能说已经破了。 但此前,徐sir为了给大理寺和廷尉府争取时间,便先认定吴应雄是真凶。 以至于,此时天下人都认为此案已破,当然也包括萧安儿在内。 而以她的逻辑,徐安能破案,就一定身手不凡,怎会弱不禁风? 如此“谬论”,倒也让皇帝难免有些赞同,迟疑了半分后,道:“也行吧!但若他当真不会武艺,你就得把他换了,千万不能让人把他给打死了。” 萧安儿点头如拨鼓,开心大笑。 心中却另有一番想法: 哈哈,徐安那厮在秋茗馆之时,竟敢戳穿本宫身份,让大表哥送我回宫,简直可恶至极! 他一介文弱书生,哪会什么武艺? 本宫选他,就是要让他上台挨打! 反正后面有禁卫统领把关,初赛入选的人数再多也没事,后面都可以刷掉,只留下我的神仙哥哥即可! 那徐安自诩聪明?哼!她是不知道本公主的厉害! 本宫此计甚妙,既可借机惩治那个徐安,又能找到神仙哥哥,真乃妙极。 心中想着,萧安儿乐开了花。 入夜后。 远在约百里之外,林县青楼中听曲的徐安却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人生得意须尽欢,徐sir一朝穿越,贵为人臣,犹有空闲,哪能不寻欢作乐一下? 此时,沉浸在怡香院八大花魁弹奏的优美曲调中,已然忘我。 勾栏听曲,人生得意,夫复何求? 徐安有些醉了,差点没跳起一段科目三 杨宣抱着自己的金刀杵在一边,眼中尽是羡慕之色。 他们三人同来,总不能全部都喝酒,不然烂醉如泥之下,被人给扒了裤子都不知道。 杨校尉滴酒不沾,就是为了保护二人的安全。 庞奇难得放荡,也是喝得有些高了,振臂一呼道:“此情此景,美人如玉,香酒在怀,怎能不吟诗一首?大人,卑职不才,诗兴大发,忍不住要作诗一首,你不会介意吧?” 徐安浑浊的眼神,显然正在兴头上,便道:“来!让本官听听庞寺丞的诗文风采!” “好!庞某献丑了!” 说着,庞奇目光投向一名前凸后翘的花魁,两眼放光,开始作诗:“美啊,姑娘绝艳,脸上两只眼,胸前两个瓜,大又圆。妙啊,姑娘妩媚” 但他的诗没有作完,徐安就快吐了,这也能叫诗? 敢情这大乾朝的人,都是莽夫吧? 看来有必要让他们开开眼界,于是徐sir便打断道:“去你妹的,这也叫诗?让本官教教你何为诗词!” 话刚说完,他就跳上桌子,大展文采,一脸豪迈之情,道:“且听我诗句!大江东去浪淘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 接下来。 在长达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徐安还真是诗兴大发了,但脱口而出的。却是前世各大名家的着作 也不知道各大名家在天有灵,得知这货竟在青楼中念出自己的诗句后,会不会直接诈尸? 那一夜。 徐安大醉,庞奇大醉,杨宣大惊。 实难想到,原来徐大人竟深藏不漏,文采卓绝。 就他念出这几首诗,随便其一都是震古烁今的存在。 他是诗仙吗? 杨校尉服了,认定徐sir必是诗仙转世! 而三人不得而知,就在徐安大肆彰显自己“文采”的时候,其中一名花魁在震惊之余,暗自将诗句记下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诗仙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 大乾文坛巨匠,后来赫赫有名的“勾栏诗仙”正在冉冉升起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20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25章 六县商海,扶摇直上! rad2翌日,中午时。 徐安从客栈中起身,只感头部昏沉欲裂,脑中空空如也,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 对于昨夜发生了何事却是半点想不起来,更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客栈的,俨然是短片了。 当然,这并不难猜。 早在三人决定去青楼听曲时,徐安便不打算让杨宣喝酒,时刻保持清醒。 那么,此时他能在投宿的客栈中醒来,便是出自杨宣的手笔。 怕不是他与庞奇兴高饮醉,被杨校尉给左右扛了回来。 揉了揉自己生疼的太阳穴后,徐sir长舒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身上凌乱的衣物,再擦擦自己的脸,竟擦到了一抹胭脂嫣红 令他不禁哑然失笑起来,心中暗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昨夜偷欢宿醉,该不会被某个花魁夺去贞操了吧? 但这个念头一起,他又立马做出了否定。 既然是宿醉,那就说明他昨夜烂醉如泥,“办事”恐怕是办不了,顶多就是被几大花魁轻薄两下,无伤大雅。 再者,有杨宣在,又岂容那些花魁放肆? 徐安笑了笑,随后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刚想走向门口呼唤侍奉的客栈小二,却忽然被一股沉重的鼾声给打断。 扭头一看,竟看到庞奇光着膀子,正抱着床腿呼呼大睡,鼾声如雷,而且似乎在做着某种春梦,不时梦呓几声:“好!胸脯真大,我家大人最喜欢大的!快脱了嗯?小美人别跑啊” 徐sir目瞪口呆,一脸难以置信之色,这货怎么会睡在这里? 而且,还在做着春梦? 心中疑惑之下,便一脚将之踢醒。 庞奇美梦破碎,恍若触电般起身,习惯性地摸向自己腰间,条件反射般甩头大呼:“大胆,何方宵小,敢扰你庞爷的美梦?” 他闪电起身,发现摸不到自己的官刀后,定睛一看。 见到面前同样衣衫不整的徐安,顿感尴尬,同时又不无震惊道:“这大人,你怎会在我房中?” 这货显然也是断片了,且似乎还没完全从美梦中抽离,目光有些浑浊。 左右环顾了一下后,发现此处并非他的房间,瞬间又尴尬不已。 徐安白了他一眼,刚想开口说话。 恰好此时,杨宣带着两个小二端着洗脸水推门而入,一见二人已醒,蓦然偷笑一声,道:“二位好酒量啊,昨夜怡香院的酒都差点被你们喝光了。怎样?醒来感觉如何?可觉得昨夜畅快?” 如此一言,令二人大为汗颜。 徐安自知酒品不好,酒后更有乱性的可能,前世就因此闹出过不少笑话。 便赶紧问道:“昨夜发生了何事?” 这个问题,显然也是庞奇想问的,于是便也将目光投向了杨宣。 杨宣嘿嘿一笑,却是答非所问,忽然退后一步,作揖一鞠,道:“徐大人实乃惊才也,而庞大人你恕在下不敢恭维!” 二人一呆,疑惑于杨宣此言的意思,徐安问道:“啥意思?” 杨宣笑道:“昨夜啊,大人你” 但他的话没说完,徐安就老脸一红,赶忙打断道:“打住,我的事儿就别细说了,单说庞奇为何在我房中?” 说完,立马转身去洗漱。 徐sir知道自己酒后有乱性的可能,主观上已认定昨夜肯定出糗了,继而不愿提及,倒也无可厚非。 杨宣又偷笑一声,却也只能改口道:“昨夜庞寺丞兴致颇高,喝大了非得拜大人你为师。但既有前事,你二人又岂能再结师徒之谊?杨某自感不妥,便一力阻止。谁知,庞寺丞意志坚决,打死不肯走,死抓着床腿不放。” “杨某也是无奈,便只能任由他留在这了。” 庞奇一惊:“啊?我要拜大人为师?为何?” 杨宣刚想回答。 正在洗漱的徐安立马拦住:“等等,不管昨夜发生了何事,庞奇为何要拜我为师,都让它过去吧,烂在咱心里,可好?” 他知道杨宣若要解释庞奇拜师的缘由,就难免会说起他昨天的糗事,心中尴尬之下,便出言阻止。 毕竟,谁愿自己的糗事从别人口中说出? 而既有庞奇拜师一事,也就说明在徐sir大秀文采之后,还发生了一些微妙的事情 杨宣第三次偷笑,倒也收声不说。 庞奇尴尬非常,整理一下着装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 片刻后。 三人在客栈一楼吃过午饭,徐安收拾了一下心情,开口道:“行了。青楼也逛了,酒也喝了。那接下来,咱们就要办正事了。” 庞奇谄笑一声道:“正事?咱不是说暂且不理俗务,只管游山玩水。待漠北王抵京之时,再一道入城吗?” 徐安浅笑,眼中露出一抹异色,道:“游山玩水没错,但如果能顺道发点小财,又何乐而不为?” 杨宣插话道:“发财?” “对!林县,乃京都六大卫城之一。人口众多,不无繁华。人多了,生意自然好做。咱们一路游玩而去,逛遍京都六县,摸透这边的商机,将来大有可为。要为以后着想啊,不然单凭咱们手上这点俸禄,何时才能奔小康?” “大人想做生意?可朝例规定,官员不可从商啊。” “朝例说官员不可从商,但可没说官员的家室不可从商,不是吗?” “大人想通过夫人的名义营商赚钱?” “没错了。苏家在扬州是做粮油生意起家,已经具备一定的商业运作经验。但他们初到京都,根基未稳,对本地的情况还不甚了解,无法快速扩张。我若能帮忙,为他们提供一些商机,你说会发生什么?” “苏家能坐到扬州首富的位置上,必然小有精明,经商有道。大人若能助他们在京都站稳脚跟,并打入六县商海。日后,京都首富之位花落谁家,还真不一定。” 杨宣正色说道。 庞奇听此,目光一闪,凑过来道:“大人竟有如此雄心壮志,助苏家坐上首富之位?下官家有老幼,单凭俸禄亦是拮据啊。大人日后雄起,不知可否带带下官?” 徐安哈哈一笑,伸手左右搂住二人的肩膀,道:“我既将此想法与你们道明,便是预备有你们一份。咱仨个能在一起办差,乃是缘分,日后一道扶摇直上,如何?” 庞奇大喜,连忙首肯道:“庞某自然愿意!得大人栽培,乃下官三生之幸事,焉有拒绝之理?庞奇干了!” 杨宣却面露难色,迟疑道:“我也愿意,只是稍有惭愧见仁尚未婚配,怕是无人能与两位哥哥一起营商。” 大乾律例,为官者不可从商。 三人想要做生意发财,就只能借以家人的名义,徐安已有苏清影这个未婚妻可以牵头,庞奇已成家室,也可让自己的娘子出面。 但杨校尉仍是孑然一身,即便想跟着“发财”,倒也无人可派。 徐安听了,眼珠子一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秘一笑道:“没事!你尚无对象而已,并不代表以后没有。改天,本官替你介绍一个,怎样?” 说完这话,他脑中便浮起了某位大小姐的形象,暗道一句:她应该和杨宣蛮般配的吧?嘿嘿。 杨宣微微一喜,道:“当真?那末将先行谢过,杨宣也干了!” “好!一起扶摇直上!” 三人一脸坚定之色,异口同声道。 随后,也不多迟疑。 在接下几天的时间里,三人走遍了林县的大街小巷,深入民间,尽可能地收集各路商机。 六天后,也是三人抵达林县的第七天。 徐安自感已对林县商场有了大致的了解,便下令离城而去,赶赴下一个目标地。 前脚刚出林县东门,后脚就有一辆宽大豪华的马车入城,随行约有数十护卫,皆是身姿矫健,一看便知车内之人身份不凡。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19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26章 新任御史大夫,狼军至! rad2马车的后车帘被掀开,露出了一张恬静而唯美的俏脸,气质极佳,也不知是哪家的闺秀。 微微抬眼望向徐安等人远去的背影后,她秀眉轻蹙道:“居然是禁军先生,该不会是宫里某位皇子到此吧?” 杨宣带领的一千禁卫,虽已大部回城,但随行仍有十余人。 此前徐安入城时,未免过于招摇,便示意众人卸甲入城,掩饰身份。 唯有杨宣在怡香院时,曾以腰牌显露过身份。 眼下离开,为了免去出城的盘查,徐安倒是让一众禁卫重新披上金甲,快速出城。 林县的守城卒一见是皇家卫士到此,自然就不敢多问,直接放行。 而车中女子便是看出了皇家禁卫身上的铠甲,因而断定他们的身份。 车中,一名须发皆白,约摸七旬出头,气质儒雅,书卷气极浓的老者轻笑两声,道:“六大卫城,距离京都皆不过百里。宫里某位贵人犹有兴致,到此游玩倒也不见奇怪。只不过,如今朝中微妙局势,皇子公主出巡的几率不大。可能这些禁卫是来办差的。” 那女子浅浅皱眉道:“办差?先生指的是六皇子遇刺一事?” “不错!六皇子萧尔炎素来备受陛下宠爱,如今他遇刺昏迷不醒,真凶未拿,禁卫岂能不动?” “真凶未拿?先生何出此言?根据京都传来的消息,行刺六皇子之人,乃是城中黑帮首脑,绰号丧天之人所为。已被当场擒获,何来真凶未拿一说?” “呵呵,丧天这个真凶用以糊弄寻常人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相信?消息还说,六皇子就是城中黑帮的幕后老板呢,你又不信?” “那先生的意思是主谋另有其人?会是谁?谁敢指使丧天行刺当朝六皇子?” “哼,是谁并不重要!都不关吾等之事,让大理寺与廷尉那些人去查吧” 这话刚说完。 马车忽然一阵晃动,令车内老者手中的茶杯险些脱手,脸上不由泛起了一丝不悦,沉声改口道:“怎么回事?” 车头处,一名锦衣护卫对着车门拱手道:“回老爷,前方有民众聚集哄抢,拦住了去路。车夫勒马不及,便有些颠簸。” 老者放下手中茶杯,道:“拦路哄抢?去看发生了何事。” “是!” 侍卫转身离去。 不久后,折返回来,道:“回老爷,据路人所说,前方民众聚集,乃是为了哄抢一首旷世诗作的拓本,价格已炒到百两以上。” “旷世诗作?” 老者听后,蓦然失笑道:“什么旷世诗作,是何人所写?不是老夫自诩高才,纵观整个大乾文坛,还无人敢在老夫师徒二人面前谈什么旷世诗作。而且,仅仅是拓本,就卖到百两以上?呵呵,倒是惊奇!” “去!取一份来给老夫看看!” 言语之间,不掩自身傲骨。 侍卫应是,但并未立即离去,转而道:“据说,此诗作出自青楼,乃由一名年纪轻轻的勾栏诗仙所写,再由一名花魁传入市井。一经面世,便遭遇文人哄抢。” 老者皱眉,脸上的不悦更甚,道:“哦?勾栏诗仙?哪来的狂徒,胆敢号称诗仙?既是诗仙,又为何流连青楼此等污秽之地?简直荒谬!” “具体不知!只知几日前,怡香院突然来了三名贵客。身份颇为不凡,令掌柜老鸨是一分银两不敢收取。随后,三人大醉于青楼,期间诗兴大发,其中一人连作十余首诗词。据传,皆可令我大乾文坛黯然失色。因其诗作皆在青楼中所写,私下被人冠以勾栏诗仙之名。” “哼。既出自青楼,又怎堪登大雅之堂?不过是世人愚昧吹捧罢了,既是如此,不必再看!直去林县县衙吧,免得污了老夫的眼。” “是!” 侍卫这才转身而去,为马车开道。 而老者虽说不想再看“勾栏诗仙”的诗作,但他身旁的女子却似乎尤为好奇。 路过人群中央时,不由掀开车帘一看。 就在这间隙,哄抢的人群中,也不知是何人手中的诗作拓本脱手,恰好被风吹入车窗内,不偏不倚就落在二人面前。 二人大感巧合之际,自然而然地望去一眼,而后竟幡然大惊起来。 尤其是那老者,宛如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瞬间石化,两眼暴突。 那张飞入车内的拓本纸张上,虽只写了两句词,却似乎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老者难以置信之色,俯身捡起诗作后,下一秒就冲出车外,朝侍卫大喊道:“来人!速将写此诗作之人,带来见老夫!” 众侍卫一愕,虽不明所以,但仍是应声离去。 片刻后。 却只从青楼处带来了徐安三人的画像,道:“回老爷,那位诗仙已然离城,刚走不久。不过,怡香院的花魁倒是能画出他们三个的画像。” 说完,便将画像递了过来。 老者接过一看,见到画上的徐安时,竟似乎认得。 迟疑了数秒后,甩袖回身道:“调转车头,直去京都!” 众侍卫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莫敢多言,立即听命行事。 马车本就刚刚开进城门不远,此时又立马折返,不免引起了守城官兵的注意。 待马车快速奔去之后,城门前一老一少两个兵卒私语起来: “哎,这车中之人是谁呀?看着排场还挺大,咱们头儿一见那些侍卫手中的令牌,竟不做盘查就放行了。” “嘿嘿,看到那辆马车上的锦旗没有?那是豫州韩国公府的旗号。” “韩国公欧阳晋,前任御史大夫,比孙鹤的资历仍高的那位?” “对了!” “他不是告老多年了吗?因何回京?” “这你就不懂了吧?孙鹤大人已死,短时间内再无人能执掌御史台。此番,欧阳晋突然复朝,怕不是接到陛下旨意命他回归重掌台府。” “” 三天后。 京都千里之外的山脚下,一支车队正在官道上缓缓行驶着。 其中最大的一辆马车上,车头处坐着一个龙睛虎目的青年人,看似也不过而立之年,棱角分明的脸上却透露出与之年纪极为不符的老成与深邃。 身旁,一只体型硕大的野狼正伏在他腿上,似在安睡。 野狼身上有多处伤痕,看着竟似为刀、箭所伤。 虽已愈合,但看起来仍是森然可怖,一只狼眼已被刺瞎。 毛发黯淡,不复壮年之姿,看起来垂垂老矣。 野狼本在安睡,却在听到几声信鸽的扑翅声后,猛然抬头直视前方,独眼中泛起一丝杀气。 马车旁的一名侍卫上前,接过降落的信鸽,将信鸽脚上的纸条取出,交到了青年人手中。 青年人打开一看,忽而爽朗一笑,道:“哦?吾家小妹要擂台招亲?这丫头” 他说着话,忽然顿住,沉思了半分后,才看向身边一人,接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无需拖延了。将孤王的战马牵来!” 黑衣侍卫拱手应是,不久便牵来了一匹硕壮的汗血马。 青年人从车上一跃落在马背上,缰绳一勒,汗血马前蹄高高跃起,衬着此时斜下的夕阳,英姿不凡。 车头处的野狼见状,似有默契般站起了身子。 青年人朝它望过去一眼,面显笑容,道:“老伙计,可还复当年之勇?” 野狼竟似乎能懂人言,此时仰天一啸,率先冲刺而去,其疾如风。 青年人意气风发,大笑着喝道:“狼卫,何在?传孤王将令,全速进军京都!” 话声落地。 周围百余黑衣将士同声应是,声势震天。 下一秒铁蹄飞驰,扬尘如雾。 那只独眼野狼迅速冲上前方的一处小土坡后,被夕阳拉长了影子,仰天长啸之际,不断有无数成年族狼由灌木丛中窜出。 眨眼间,已聚集了二十三只之多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1八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27章 大英雄、王妃与莫初见! rad2漠北军一路奔驰,随行虽只有百余人,但丝毫不敛锋芒,急行而入。 一名披着银甲的漠北军将士,举着萧尔沁的狼头王旗一马当先,令各地守备军团莫敢拦路盘查,漠北王归朝的消息也在大乾境内不胫而走。 沿途每经过一座城池、一个小镇,一处村庄,臣民皆蜂拥而至,夹道相迎,喝彩声不断,纷纷献上当地的美食,以供漠北将士休整。 在大乾臣民的心目中,泱泱天朝,唯有两颗“明珠”值得瞻仰。 一个便是继位三十三年,令大乾朝国力达到鼎盛,版图扩张了近三分之一,犹比太祖皇帝立国之初大了近数十倍有余的天子,萧无忌。 另一个就是镇守燕云两处要塞,辖地九大州郡的漠北王,萧尔沁。 燕云要塞肩负着拒攘百万蛮夷虎狼的重责,一旦这两处要塞失守,大乾腹地将再无天堑可守,等同于国门尽失,在战略地位上犹比西境更为重要。 燕云九州之后,便是绿水青山,万里平原。 盘踞在荒原大漠上,一向以重骑兵着称的百万蛮夷大军,若是能越过这两处要塞,便相当于虎入羊群,再无阻滞。 万里平原,将成残垣废土,寸草不生。 而萧尔沁镇守燕云之后,要塞固若磐石,屹立不倒,蛮夷莫过雷池半步。 十几年前的漠北歼击战中,在萧尔沁自己看来,虽是一场“冲动的战败”,致使数万狼军埋骨大漠。 但传到大乾国内,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捷。 萧尔沁亲率三十万大军,直入荒原,一路高歌猛进。 最鼎盛之时,麾下亲兵团直逼蛮夷王帐前三十里,令蛮夷王闻声变色,急撤三百里而莫敢停歇。 即便因补给阻塞,后继无力,被蛮夷军反扑冲散,但仍显勇无匹敌。 再到萧尔沁流落大漠,被狼王所救,与狼同战,辗转回归燕州。 燕州保卫战中蛮夷全军来袭,狼王临危救主,引云州军百里驰援,奇兵突现,斩蛮夷三王于阵前,震退蛮夷共主。 修狼谷,组建狼骑亲卫,设燕云九州之赋税皆用于城防,以军帐为王府,不取朝廷半分俸禄等等事迹,皆深得人心,极具威望。 而这些事迹传入朝内后,一度成为了百姓口中的壮举,萧尔沁亦因此奠定了其镇国守家的大英雄形象。 毫不夸张地说,他的威望即便是素以“贤明”着称的先太子萧尔康,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日后。 来到京都百里之外,刚出丛林,面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田野。 秋收已过,但田地里仍有不少佃户劳作的身影。 萧尔沁勒住马缰,示意身后亲兵停下马蹄,目光远视。 顿了顿后,指着一处较为干涸的稻田地,道:“回京仍有百里,不急一时半刻,且稍作休整。” 说完,便当先下马,步入了田中。 身后的亲卫从马车中搬下一套小桌椅,以供萧尔沁入座,并拿出了几道干粮。 萧尔沁坐下,只看了一眼,便被远处几只肥硕的大鹅给吸引住。 微微沉思后,竟笑道:“一路而来,未免劳民伤财,咱们风餐露宿,即便是小受民众的恩惠,却也甚少有荤腥入餐。这眼看就要抵京,怎还能如此节约来人,去抓些肥鹅来,犒赏将士们。” “但这些肥鹅并非无主,遇到佃户阻拦,就奉上银两。可知?” 一名侍卫当即应是离去。 秋收过后,稻田里仍有秸秆立着。 这时候,佃户们就会放出自家的鸡鸭鹅放养,啄食地里掉落的谷粒,或者虫蚁。 此乃最为原始的禽畜饲养方法,并不少见。 因此,萧尔沁此时能在田里见到大鹅,倒也不甚稀奇。 不久后。 侍卫抓了十几条大鹅,去毛干净后,已在生火炙烤,肉香四溢。 一只被烤得金黄流油的大鹅摆在萧尔沁面前,他正要开动之时。 却忽见面前半人高的秸秆丛中,突然窜出一个梳着两条辫子,模样极为可爱,看似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小女孩手里抓着一柄小小木剑,一脸正经的样子,剑指萧尔沁,道:“恶徒,胆敢偷食我家大鹅,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小脸鼓鼓的,似乎在极力凝聚气势,让自己看起来更具威慑力一般。 而且,言之凿凿,说话一套一套的,像是在学着话本里女将军说话的语气。 如此一幕,非但是萧尔沁浅浅惊讶,就连身旁的侍卫也是震惊。 哪来的小丫头,竟能摸到大王面前? 但这无可厚非! 此地已临近京城,乃天子脚下,按理说不会有什么贼人敢在此处撒野,更不敢在漠北王旗之下,贸然接近萧尔沁。 以至于,随行的亲卫难免会稍有松懈。 加上,眼前这个小女孩显然是借着秸秆的掩护匍匐摸来,倒也让众将士始料未及! 从她胸前衣物沾染的泥土,便可看出一二。 此时,一见是个半大的小女孩来此,萧尔沁身旁的护卫当即起身过去,喝道:“哪来的野丫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回去。这些大鹅乃我们所杀,稍后自会寻到你家大人,将钱银奉上。快走” 理论上,十岁左右大的小女孩涉世未深,仍是有些胆怯的。 听到大人的喝斥,理应有些害怕。 谁知,眼前这丫头竟不显一丝畏惧,还晃了晃手中的木剑,道:“我不走!给钱就行了吗?有谁问过我家阿爹阿娘愿不愿意卖?” 听此。 侍卫刚想上前驱赶,萧尔沁却摆手阻止,道:“慢着!小女孩而已,紧张什么?” 说着,便起身来到小女孩面前,笑着接道:“小娃娃,你刚才问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叔叔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他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说道,笑脸盈盈。 小女孩却一副老成的语气,扭着小脸,正色道:“哼!孤陋寡闻!乡下来的吧?土包子!这里是京畿六县境内,天子脚下!你敢擅自扰民,不怕朝廷治罪吗?” 萧尔沁哑然失笑,刚想开口说话。 小女孩却抢先补了一句:“还有,这里非但是天子脚下,也是大英雄漠北王爷萧尔沁守护的国土!就问你怕不怕?识趣的,就赶紧走!不然,等漠北王来了,杀你的头!” 萧尔沁一愣,显然意外于眼前这个小女孩竟能说出他的名讳,不禁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女孩倒是有趣,可是谁跟你说萧尔沁是个大英雄的?” “其实他和你一样,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谈不上大英雄。” 小女孩闻言,却大怒道:“胡说!萧尔沁就是个大英雄,阿爹阿娘和私塾先生都这么说的!书本里记录着他的事迹,岂能有假?你敢质疑漠北王?哼,我要和你决斗!” 说完话,一挥手中木剑,竟真的要冲过来的样子。 萧尔沁笑着,赶忙道:“慢着。小娃娃,你要与我决斗,当也该问问我是谁吧?如果我就是萧尔沁呢,你还要决斗吗?” 小女孩也是一呆,但转瞬又恢复常色,道:“休要骗我!你怎会是漠北王?漠北王身边有一只牛犊那么大的狼王为伴,你没有!” 但她的话刚说完,狼王加里奥就悄无声息地走到萧尔沁身边,凝目以待。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成年人,立马就能看出猫腻。 但这个小女孩却懵懂的样子,见到加里奥出来,也不害怕,反而是惊声叫道:“哇你家的狗真大,用什么养的?” 此言一出,更令萧尔沁大感有趣,这小女孩居然把狼王认成了家狗? 但当他起身一摆长袖,刚要说话之时。 却听远处传来一声叫唤:“初见、初见,你在哪” 一对夫妇焦急地喊着,正快步走来。 不过,在见到此处不知何时围了一伙人之后,却也不敢私自靠近。 小女孩闻声,转身跑了过去,口中喊着“阿爹阿娘”。 萧尔沁聚目,也跟着走了过去。 见到小女孩的父母已来,也无谓多说,直言道:“两位不必惊慌,吾等路过此地,只是稍作停歇,马上就会离开。至于那些鸭鹅,我们已宰杀,给你们银两补偿如何?” 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 小女孩抱着自己娘亲的大腿,却道:“阿爹阿娘别理他,这人看着不像好人。他竟敢冒认漠北王爷,应该拉他去见官!为此,他还养了一只非常像狼的狗,你看” 她指向了与萧尔沁如影随形的狼王加里奥。 而小女孩的父母一见那头巨狼,脸色蓦然变干。 漠北王萧尔沁最大的标志性“特征”,就是身后跟着一头巨狼,此乃满朝皆知之事。 小女孩或许心性不熟,但那对夫妇却可以认得出来,当也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正要跪下行礼之时,却被萧尔沁扶住,道:“哎,童言无忌,不知者不罪。孤王只是路过而已,不必行礼。此事就这样吧!” 而后,便转身下令:“传令队伍出发,大鹅路上吃!” 话声落地,漠北将士迅速整理装备,翻身上马而去。 小女孩见状,却犹有不忿的样子,歪头对父母说道:“为何要放他走” 但没能说完,就被父母捂住了嘴巴。 她极力挣扎着,在萧尔沁即将策马而去之时,挣脱父母的束缚,冲过去指着他,学着话本里女将军的语气,道:“来将何人,可敢留下姓名?” 属实显得有些天真可爱。 令一众漠北将士,包括萧尔沁在内,不禁哄堂一笑。 萧尔沁见她机灵,便回了一句:“本将萧尔沁,师出漠北。那不知女将军又是何人啊?” 小女孩叉着腰,哼道:“你还敢冒称漠北王?简直罪无可恕!吾乃铜县莫凄凄,字初见。哼,你等我十年,十年后我必将上门擒你,打爆你这个冒认大英雄的狂徒!” 一众军士再次大笑,萧尔沁悦然道:“好!那孤王就等你十年,哈哈” 言尽,便不再停留,绝尘而去。 而他不得而知的是,十年后的某天,当真会有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上门挑战。 那名女将军随后,更成了与他终老一生的伴侣:漠北王妃,莫初见! 同一时间。 远在三百里之外,硕阳县城门外,正要准备入城的徐sir三人,被一队从京都赶来的禁军拦住去路。 经过杨宣的沟通之后,将一则消息汇报给了徐安。 徐安知悉后,顿时瞳孔暴突,惊道:“你说什么?漠北王要提前抵京了,而且昭安公主招亲,指定要让我当擂主?”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17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28章 见招拆招,娘子你别跑啊... rad2这十几天来,三人一路围着京都转圈圈,将京都六县都逛了个遍。 把各大县城内的民风情况与商机都摸了个透,也算小有收获。 生意启动之前,小做市场调查,是必然之事。 拥有现代思维的徐sir,尤其重视这点。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朝廷却下发公文,急召他们三人回京。 且是由禁军传信,可见事情不小。 可,当得知召回他的主因,竟是为了要去给公主招亲当什么擂主时,徐sir惊呆了。 堂堂公主殿下想嫁给哪位大官的公子不行,为何要学着市井那一套搞什么比武招亲? 这不是有失身份吗? 还方圆千里内的适龄男子都得来,不来就算抗旨? 未免有些无厘头了吧? 那位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想搞什么鬼? 最让他感到困惑的是,公主居然指定要他当擂主 你见过哪家的招亲会,会让一介文人去当擂主的? 要派,也得派武夫,不是? 徐安大感疑惑,一想便觉得不对劲。 而除此消息之外,禁卫还透露一个消息:漠北王带着百人亲卫,千里急行,即将抵达京都北门。 这个消息,对他来讲,倒还算有些价值。 等到传信的禁军离开后,硕阳县城门外的三人,已然没了入城的心思,神色飘忽起来。 庞奇率先开口,道:“大人,按我们之前的猜测,漠北王应该是与陛下内定的那位新任御史大夫同时抵京,时间会在月后,此番为何提前了?” 这话,徐安未及回应。 杨宣就抢着说道:“不管二殿下为何提前,关键是他带着怎样的态度而来。狼卫涉案,二殿下难辞其咎,他此来会是何种心态?御史案背后的第二主谋,会不是就是他” 徐安浅笑,回身看了看硕阳城楼上那处高起的烽火台后,深沉道:“狼卫涉案,二殿下若有夺权之心,便等同于明示。那么,此来是必有部署的。不过,你们看!” 他指向城楼上的烽火台,接道:“硕阳也是京都六大卫城之一,肩负拱卫京都外围防线的重任。二殿下若想直面夺权,必会调动漠北大军及其同伙所部,兵围京都,强势逼宫。” “但此时六大卫城的烽火台,并未点燃!说明,当真如禁卫的线报所说,他只是轻装而来,暂时没有表露野心。继而,我们亦不必过多揣测。” 庞奇道:“那大人的打算是什么?” 萧尔沁若有举兵逼宫夺权之心,必会调动兵马随行。 而大军出动之下,肯定瞒不了人。如果漠北军动了,六大卫城的烽火必会预警。 烽火不燃,便说明各地驻军没有遇到任何威胁。 徐安听此,微微苦笑:“能有什么打算?见招拆招呗!首先是要处理那位麻烦的公主,她指明要让我去做擂主,也不知是何心思。走吧,回去再说。” 说着,便率先策马而去。 途中。 三人并行着,杨宣边骑马,边说道:“大人,据末将所知,昭安公主不无任性刁蛮,她突然闹出擂台招亲这么一出,还指明让你守擂,背后怕是有特意针对的意思。你是不是哪里得罪过她?” “按理说,即便是需要人守擂,她也应该选武将。选你一介文官,那还不是针对?恐怕是有意让你上台挨打吧?” 杨宣并非蠢材,此番倒也猜出了萧安儿的意图。 徐安心思何其细腻,又怎会不知? 但严格说来,他并不认为自己何时有得罪过这位公主。 若有,那应该就是在秋茗馆那一回 只是,他思来想去,那一回也不算得罪啊。 指出你的真实身份而已,还行了礼,这算得罪吗? 以徐sir的理解,这当然不算! 不过,看在萧安儿眼里,可就不一定了。 徐安心中了然,无奈笑道:“我哪敢得罪什么公主啊,不过,她自己认为我得罪了,那就是了。” 杨宣一愣:“那可就麻烦了呀。大人你虽身手不错,但若公主殿下刻意针对的话,你可没那么轻易脱身。单说一点,京都方圆千里,那得有多少适龄才俊?他们要逐个上台打你,而且是车轮战。你就是铁做的,那也得被打扁” 这倒是一句实话。 就不说京都方圆百里了,仅仅京城的才俊,就数不胜数,让徐安一人独守擂台,怎么守得住? 虽说皇室会先经过一轮海选,才会打擂台。 但能入海选的,都是强中之首,徐sir就是铁打的,也无法守住。 令徐安闻言,愁眉不展。 庞奇有些担忧道:“这么说来,公主是有杀人之心啊大人,依我看,你还是尽快入宫面见陛下,请陛下出面,才可免去此遭。” 徐安听了,默而不语。 脑中却在寻思着“破解之法”,边想边摇头道:“去见陛下也无用,公主能让禁军来传信,就代表陛下已知此事,而且同意了。我再去求,亦是无用功。” “那怎么办?” “凉拌!” 徐安蓦然一笑,似乎已有对策,笑道:“公主之令,我不得不从。但我也不会蠢到上台去送死,不过如果我伤了,不能上台了,那也无可厚非。不是吗?” 庞奇闻言,瞬间明白过来,恍然大悟般失笑道:“大人是想假装查案受伤,上不了台?公主再怎么刁蛮,也不至于逼迫一个受伤之人上台守擂吧?即便她忍心,朝廷百官和陛下也会阻止。大人,妙计啊” 杨宣一听,也觉有理,道:“甚好!此计可行,大人若受伤就可不必上台!那大人想如何受伤?不如,让末将打你一顿?” 徐安却摇头道:“不,谁都可以打我,让我受伤,唯独你们两个不行。” “为何?” “你想想看啊,现在谁都知道你们两个在助我查案,与我关系良好。我若伤在你们手下,公主必定起疑。届时,取巧不成,反而会惹来个欺君之罪。我要受伤,还得转手他人。” “哦大人所言,倒也是。那谁人让你受伤最为合适?” “这个嘛我家娘子如何?她可是个暴脾气,我若回去惹她一下,她可能会打断我的腿。如此一来,我就受伤了,还怎么替公主守擂?嘿嘿” 徐安黠笑着。 庞、杨二人也觉甚好,同声附和。 说干就干! 一天后,赶回京都。 为了迅速达到自己受伤的目的,徐sir立马就回到梧桐小院。 进门就问道:“苏沉鱼呢?” 开门的晚娘回道:“小姐在后院呢,刚刚梳洗完毕哎,姑爷,你这么急去干嘛呀” 她的话没说完,就见徐安迅速跑向了后院。 后院,苏清影的卧室中。 沉鱼小姐刚刚入浴出来,只穿着一件薄纱浴衣,正要招呼侍女为她换衣服时。 徐sir突然闯入,严肃道:“都出去,姑爷我和小姐有话说,把门带上。” 两名丫鬟一愣,虽有意外,但还是应声离去。 苏清影更是惊讶,起身刚要开口,却猛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因为下一秒她就见到徐安猛冲过来,搂住她的小蛮腰,并凑过来狠狠地强吻她,还伸了舌头 好贱啊,打kiss居然伸舌头 轰隆! 苏清影见状,如五雷轰顶,脑细胞再次被搅成浆糊,智商规整为零。 这是什么? 那个家伙竟然亲我他怎么能这样? 而徐安强吻了半分钟后,退后两步,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张开双臂,似在迎接着什么。 心中却在暗道:来吧!打我吧!以你的爆脾气,遭遇强吻,那还不得马上变身赛亚人? 但只要你动我一下,我立马飞出三米远,然后头撞墙,继而“受伤”! 如此一来,看那个刁蛮公主还怎么逼我这个受伤之人上擂台? 嘿嘿,真乃锦囊妙计也! 徐sir觉得这个计策妙极了,苏清影必会反击,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但偏偏不该有意外之时,意外发生了。 被强吻过后的苏大小姐,在稍稍回过神后,却不显半分恼怒,反而是娇羞不已,像极了一个乖巧的淑女,此时哪有什么河东狮吼,暴躁脾气? 大小姐神奇般变成了一个娇羞的可人儿,竟娇嗔着,跺跺脚道:“哎呀你干嘛呀,真讨厌,都不给人家一点心理准备真坏” 说着话,她竟捂着脸跑出了房间。 徐安也是如遭雷击,目瞪口呆,上下巴直接脱臼,不可思议之色。 什么情况? 这还是原来那只母老虎吗? 她为什么不打我?她应该马上去拿菜刀砍我的呀,为何羞答答地跑了? 她跑了,我还怎么受伤? 想到这,徐sir也顾不得想明白原因,就追去大喊道:“喂,娘子,你别跑啊苏沉鱼,你不打我的吗?” hqiaqia347八347八60011111016 :qiaqia。:qiaqia rad3 正文 第129章 吻她! 徐安怀着一种另类而忐忑,且又难以置信的心情追去,没两步倒是追到了。 苏清影快步疾走,羞羞地转入另一间房,并关起房门,用身体撑着。 此时,俏脸上比“明星”还红,智商已经没有了,心脏砰砰乱跳。 徐安追到门外,拍了拍门,愕然道:“苏沉鱼,这可不是你啊我都这样了,你还不生气?你不是该打我吗?来,我绝不还手!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可好?” 苏清影悸动的心,却不见回复。 顿了顿后,才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我本就有婚约在身,将成夫妻。搂搂抱抱,卿卿我我那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她说着话,头差点埋进了胸里。 令门外的徐sir眼球欲裂,差点以为自己耳背了。 这丫头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 居然如此通情达理? 那还是原来那只母老虎吗?该不会她也被人夺舍,占据了灵魂吧? 徐安震惊之至,感觉自己在做梦。 却忽见苏清影蓦然打开房门,用一种羞涩而半带撒娇的语气,道:“我知道这些年,你独自在京不容易,身边就只有晚娘一个下人陪着。而你正值风华,难免是有些需求的,我早该来你身边陪着。” “上次我误会你勾搭野女人,是我不对。我错了,以后不会那么鲁莽了。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祖父们既定下这门婚事,那我便是你徐安之人,日后当相濡以沫的。我会尽量改掉坏脾气,做一个温良淑德的好妻子。你相信我吗?” “可是你刚才这么突然也不给人家一点准备真坏!我苏沉鱼倒也不是迂腐之人,你若真想要今夜就来我房中吧” 说完,在徐安呆滞的表情中,苏清影竟踮起脚尖,主动亲了他一口。 而后,又羞答答地跑回了自己房中。 如此表现,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用“云泥之别”都无法形容得出来。 徐安仿佛石化,足足愣了五分钟才回过神来。 在他最初的计划中,得罪苏清影,让她出手打伤自己的方式有很多。 强吻,以激起苏清影怒火的方式,只是其中之一。 但却也是最好的办法,因为既然都要挨打,那么为什么不在挨打之前,占点便宜呢? 而且,苏大姐本就是他的妻子,强吻顶多就算打情骂俏,无关非礼! 可,大姐突然转性,想做乖老婆,却是让他始料未及。 这丫头不会也出了意外,被穿越者夺舍了吧? 还说今晚可以去她房中? 尼玛,好可怕! 徐sir顿感惊奇,连忙跑到前厅大喝了几杯热茶醒神。 而她不得而知是,让苏大姐蓦然转性的原因,不是穿越,而是错认为自己有了情敌出现 冷静下来,徐安心中叫苦不迭。 苏沉鱼转性,不愿出手打他,那该去找谁? 晚娘? 不! 晚娘只是个下人,平时连跟主家大声说话都不敢,怎敢打姑爷? 老岳丈倒是敢,但在这种关系之下,徐安伤于自己人之手,公主必会质疑。 怎么办? 找谁打我呢? 徐sir感觉有些困惑,原则上,让他受伤之人必须满足一个大条件,那就是要对他不满,犹有矛盾的。 可,徐sir年轻,方才二十有几,且有庞奇、杨宣两位兄弟在侧,并无仇人,寻常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哪里来的矛盾呢? 苦思了许久后,徐sir眼前一亮,终于是想到了一个人唐慕清! 心中暗想道:早在白云镇酒馆之时,我可是借机抱了那个丫头一下,吃了她豆腐。她显然也是个暴脾气,眼里容不得沙子。回来时,更是想打我。虽说过了半月有余,她的气也该消了。 但此时,我若再得罪她一下,她能不打伤我吗? 简直绝妙啊,苏沉鱼不打我,那我就去找唐茹男! 我和她只是同僚关系,我公然调戏她,她肯定不会对我留情! 妙极! 心中想到,徐安瞬间又开心了起来,立马被夺门而出,奔赴杏园。 唐慕清比他先回京半个月左右,这个时辰应该还在杏园办公。 杏园正在被改造成新的台府,经过这段时间的紧张施工,已经有所成。 唐慕清若还在杏园,就必会在她那间中丞室内。 徐安闪电般赶往,生怕遇不上她。 途中,却先遇到了庞奇,心中若有所思之下,便叫上了他。 二人一边往中丞室走,徐安一边说道:“老庞,我家那只母老虎转性了,竟然不舍得打我。为今之计,只能让唐慕清出手了。等下,我去惹她!你注意点,她动手后,你要拦着点,别让她打得太狠啊” 庞奇了然,偷笑一声,点头道:“好,但不知大人想如何激怒唐中丞?” 徐安:“吻她!” 庞奇:“啊?” 说话间,二人已到门口。 中丞室内,唐慕清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指导两名手下办案,一丝不苟之色。 徐安与庞奇对了一个眼神,而后就毫无征兆地走过去,一把将唐慕清从椅子上拉起来,大手一揽,勾住她的蛮腰,嘟嘴就吻了上去。 而且,和苏清影的待遇一样,徐sir伸了舌头 令面前两名手下目瞪口呆,眼球爆裂。 使尊和中丞大人在干嘛? 当着我们的面亲嘴吗? 他俩的关系何时这么好了? 两名手下震惊不已,但也识趣,立马退后道:“既然使尊和中丞有要事处理,属下先行告退。” 说完,人已跑了。 使尊,乃是监察使的简称。 就好比你平常叫“王队”、“陈局”一样。 茹男姐是万万想不到徐安会有这么一出,事先倒是能察觉到他走来,但谁能想到这货敢这样? 此时心中惊雷,感觉天塌了一样愕然。 他在干嘛亲我? 他怎么敢亲我?谁给他的胆子? 他疯了吗?还伸了舌头 无耻狂徒! 我要杀了他!剥了他的皮! 唐慕清的心境由震惊到愤怒,再到直欲杀人,只用了短短一分钟的时间。 她与苏清影不同,她是刀子嘴刀子心,想杀人就真的会杀! 回过神后,她抹了抹自己的嘴,怒视着一脸荡笑的徐安,歇斯底里道:“徐七喜,我要将你碾为齑粉!” 说完,人已扑了过来,一拳打向徐安的脸。 而徐sir本就是来讨打的,心中早有准备。 唐慕清的拳头还没打到他,他就自己弹开,滚地大呼道:“哎呀,唐中丞你好狠的心,我受伤了” 随后,把自己的头往地上一磕,瞬间起了个包。 这时候,庞奇觉得自己该出场了,便也扑过去,以身挡在徐安面前,道:“唐中丞息怒啊,徐监察已经受伤了,怕是无法再为公主守擂台了。你就饶了他吧” 这货的演技有些浮夸,而且似乎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令已拔剑出鞘,正准备杀来的唐慕清一愣,顿时深思了起来。 :。: rad3 正文 第130章 你...别过来啊... 徐安那个狗贼原本看起来倒还有些君子风度,按理说不该如此淫贱,胆敢轻薄于我才对。 此番,怎会如此无礼? 不对啊,一个人的性子是不该转变如此之快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庞奇那憨子说什么来着?受伤了无法替公主守擂? 嗯? 敢情那家伙是故意激怒我让我出手伤他,而后借口不上擂台? 公主的招亲事宜,此前已有公文下达,徐安便是守擂的其中一人。 而公主本不该点名让他去的,同样事出反常,那么公主肯定就是要刻意针对他,让他上台挨打! 这厮心思狡诈,肯定是知道公主此举不善,所以不愿上擂台! 故而想受伤,推去差事? 嘶 果然奸诈,差点上了这厮的当! 此时我若出手伤了他,就正中他下怀,让他免去了公主的差事。 而公主因此无法惩治他,可能会迁怒于我呀。 毕竟徐安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公主怪罪,只会怪我。 我可能会因此引来责罚,徐安这厮却能摆脱差事,免去擂台上被群殴! 用心险恶啊 这狗贼想害我? 不行!本官绝对不能上他的当,此番绝对不能动他分毫! 要动,也要等公主招亲会结束之后,才能动! 唐慕清也是有聪明的,绝非真正的胸大无脑。 眼下,一听庞奇的话,就猜到了徐安的真实意图,生生压下了杀心。 收了收心情后,收剑回鞘,冷冷道:“徐七喜,你这狗贼今日之事,本官记下了。来日,再与你清算。” “哼,你也无需假装,刚才本官根本就没有打到你。识趣的,就赶紧起来。” 说完,她强忍怒火就要离开。 徐sir又惊呆了,还是那副难以置信的神色,惊道:“什么情况我强吻你,你不生气吗?干嘛走呀?打我两下啊” 唐慕清却懒得理他,忍着迈步离开。 徐安忍不住,暗道可能我只亲一次,她怒气不够,便立马起身冲过去。 从身后抱住唐慕清,又狠狠在她脖间亲了一口,而且这回他很用力,生生留下了一个吻痕 “啊” 唐慕清一惊,赶忙转身推开,花容失色。 徐安贱贱一笑,暗道:这回你应该忍不住了吧?我在你脖子上留下一个吻痕,外人见了代表着什么,你自己懂!我不信你还能忍住不打我! 茹男姐确实忍不住了。 但就在她即将再次拔剑之时,心中想到了公主那事又觉得不该冲动! 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让他多得意几天。 于是,便只能狠狠地喝斥道:“徐七喜,你别太过分” 她像一只处于爆发边缘,汗毛倒竖却又不敢反击的凶悍花猫,内心别提多恨。 徐安呆了,妈呀,都这样了,她还不打我? 去你妹啊。 那就再来一次,今天你打我,我就跟你扛上了! 心中坚决之下,徐安正要扑过去。 这一回,茹男姐有了警惕之心,幡然退后,惊道:“你想干嘛?别过来啊本官不是不敢打你,只是饶你片刻啊” 话没说完,她又被亲了一口。 “浑蛋,恶心” 唐慕清无语极了,但又不敢打他,只能转身逃跑。 如此一幕。 不仅是徐安顿觉“神奇”,就连庞奇都觉得难以置信。 曾经凶名赫赫的女阎罗,竟甘愿被使尊轻薄,而不敢出手阻拦? 她是喜欢上大人了吗? 庞寺丞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徐安失望而笑,摊了摊手,苦笑道:“怎么办?连唐慕清都不敢打我,我还怎么受伤?难道我注定要上这个擂台?” 庞奇憨笑一声,“属下倒是敢,但你又说我不适合。唐中丞都不敢的话,那或许就只有公主敢打你了。” 听此。 徐安倒是眼前一亮,但转瞬就黯淡下来,道:“别想了,公主是敢打我。但我不敢去调戏她啊,她可是一国公主,陛下的心肝宝贝。调戏她,可不是被打一顿那么简单,而是被夷九族而死。我还想多活几年” 庞奇笑道:“那倒也是。公主的屁股摸不得啊” 两个大男人说着话,不由对叹一声。 正在这时,转机来了。 一名台府的守卫来报:“启禀使尊,靖阳郡主来见。还带了很多礼物,说是要亲自感谢使尊上次的相助之恩。” 徐安听了,眉目一蹙,“靖阳郡主报恩而来?” 靖阳郡主,也就是骆姿的封号。 得益于她的生母是陛下的亲姐姐,因此被封郡主。 而骆姿此来扬言报恩,莫不是因为上次徐安在白云镇救了萧安儿那事。 萧安儿出事,若不能及时寻回,导致她发生意外的骆姿兄妹就难辞其咎。 徐安等人插手,从刘三等人手下救回了萧安儿,便算是对骆家有了大恩。 骆姿得知他回京后,特来感谢,也是情理之中。 庞奇听了,却为之一喜,道:“骆郡主对呀,大人,公主殿下你不敢得罪,郡主应该还敢吧?你去调戏骆郡主,必然挨打!岂非绝妙?” 徐安寻思了片刻,却摇头道:“不可!骆郡主是什么人?她母亲是长公主,她哥哥是廷尉府尹,她爹是前任太尉。你让我去调戏她,跟让我去死有什么区别?” “这倒也是” “不过,骆郡主通情达理,温善贤淑。不能调戏她,让她帮忙倒是可以行得通。” “怎么说?” “本官直接去跟她说明,让她出手打我一下,我便可装伤!她是昭安公主的表姐,感情很好。公主若是知道了,也不会怎样。而骆郡主素来良善,必会助我。” “大人所言甚是,而且咱不是还帮了她一个大忙吗她定然不会拒绝!” “走!” 说话间,二人眼见转机,快速赶往杏园大门。 大门处。 此时停着一辆马车,骆姿已经下车等待。 徐安赶到,立马就拱手过去,一副迫切需要帮助的样子,道:“下官见过骆郡主,请郡主救下官一命啊。” 闻言。 骆姿惊讶道:“徐监察何出此言?你好好的,何以让我救命?” 徐安心中迫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道:“郡主是明白人,当也知道公主殿下指明要让我为她守擂,其实是想让我挨打受辱。下官人轻言微,无法拒绝。但又不想死于擂台之上,还请郡主帮我掩饰。” “此番只需打我一顿,我便能以受伤为由,请命免去上台守擂的差事。郡主仁厚,还请不要拒绝,就当徐安欠你一份大人情,可好?” 他说得诚挚款款,言辞有度,自以为骆姿必然不会拒绝。 谁知,骆姿听后,却脸色大变,不由往身后马车处望了望,道:“胡说公主温贤,岂有故意辱你之心?徐监察多想了,公主让你守擂是抬举你,别无他意。切勿多言,住口吧” 徐安听她拒绝,心中急了,哪里会住口,转而立马道:“郡主是公主的表姐,她是什么人你最清楚!咱们这位昭安公主当真温贤吗?她若温贤,岂会私自出城,令自己深陷险境?朝中多有传闻,说殿下刁蛮任性,跋扈无章,连陛下的胡子都敢拔。何来温贤一说?” “而若说温贤,下官以为京都之中除了郡主之外,再无温贤之人了。” 他拍着马屁道。 以为骆姿会脸红,谁知竟遭喝斥道:“胡说,公主就是温贤,你闭嘴” 徐安不愿苟同,执意道:“不。公主跋扈!” “让你闭嘴,听不到吗?别再说了” “但公主确实跋扈啊,郡主放心,公主又不在这,她不会” 然而,这话还没说完,徐安的脸色就干了。 只因,他见到一个身穿大内凤袍的冷艳女子正走出车厢,满脸怒色的盯着他看。 不是公主殿下,又是谁人? :。: rad3 正文 第131章 免死金牌与绝招! 而徐sir在开口向骆姿请求帮忙之前,若是能稍有淡定,不那么心急的话,便可看出此时骆府的这支队伍中暗藏猫腻。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围在马车旁边的人,竟有几名身穿鹅黄色裙衫的宫女。 按照大乾朝的规制,宫女只侍奉于皇室亲眷。 而且有极为严格的规定细分,但凡皇子公主出嫁,或者就藩之后,便不能再配备宫女侍奉。 即便在此之前,皇帝亲赐宫女陪嫁、就藩,这些人也不能再以宫女自居,也不可再身着宫装。 换言之,纵然骆府有长公主坐镇,他们的人员队伍中也不该有宫女出现才对。 宫女在,只能说明在骆府前来的车队中有皇室子弟在,且仍未出嫁或者就藩。 加上骆府的这些侍卫各个身姿矫健,一脸煞气,虽穿着常服,但手持金刀,不用多想便知是禁卫所扮。 骆姿兄妹虽素得皇帝宠爱,但显然还没到能赐宫女的礼遇,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马车里还有一人,不是公主就是皇子。 而纵观整个内廷,最有可能与骆姿同车而坐,且关系极好的,除了那位昭安公主,更有谁人? 徐sir预知自己将有麻烦缠身,心中焦急之下,却是忽略了观察。 眼下,他与骆姿直言出萧安儿的“阴谋”,更对她大吐口水,都被正主儿听在了耳朵里,无疑是雪上加霜,又无意得罪了公主殿下一把。 骆姿秉性纯良,一开始听到徐安直言不讳时,便有心提醒,数度扬言让他闭嘴。 可徐sir心急得到对方的答应,却浑然不觉 此时,见到萧安儿一身正装,黑脸走出车厢,徐安顿感喉头干涩,恍如雷击。 私下议论公主是非,已犯大不敬之罪。 更何况徐安还直言萧安儿任性刁蛮,跋扈无章? 公主殿下很生气,后果可能极其严重! 令徐安大呼失策之余,赶忙汗颜行礼道:“微臣徐安,不知公主驾临,有失远迎,简直罪无可恕!” 身为公主,她受尽万般宠爱,何人敢轻易搬弄她的是非? 萧安儿立于车头之上,阴沉着脸,可见恼怒道:“大胆吏,竟敢当众搬弄本宫是非,扬言本宫刁蛮无度?本看来你是活腻了!哼,既知罪无可恕,那还站着干嘛?自裁吧!” 说着,她俏脸一扭,竟看向车旁一名侍卫,接道:“来人,给他刀,让他自裁!” 如此一言,属实令在场之人都为之震惊。 公主居然说杀就杀? 话声落地,侍卫立马将抽出腰间大刀,哐一声丢到徐安面前。 徐安汗颜,尴尬不已,心中苦笑一声后,拱手道:“微臣失言,冲撞了殿下,理当以死谢罪,死不足惜。只是,微臣尚有皇命在身” 他没有把话说完,意思却已经很明显:公主你要让我自裁可以,可我有皇命在身啊,我死了皇帝会不会怪你? 如今这种情况下,不该说的也已经说了,公主算是得罪了,但总不能随意就把命给交出去。 公主霸道,但霸道不过皇帝。 为今之计,或许就只有搬出身上的“皇命”,方可暂时躲过刁难。 萧安儿并非愚笨,闻言,倒也知道徐安在拿皇帝来压她,脸色更冷道:“怎么?你以为把父皇搬出来,本宫就不敢动你?你只不过是区区五品吏,在这京都之中,一抓就是一大把!” “本宫现在就是宰了你,又有何不可?父皇还能治罪于本宫不成?来人” 话语间,却是一副毫无顾忌的姿态。 但话没说完,一旁的骆姿蓦然开口道:“殿下息怒,徐安口无遮拦,妄议殿下,实属该罚!但其言也对,他确实是有皇命在身,不可擅自处罚。与其违逆朝例,惹来陛下不悦。不如” 说着话,骆姿轻笑一声,靠近萧安儿附耳私语起来。 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萧安儿原本僵硬而暗怒的脸色,竟神奇般好转起来。 到最后,骆姿把话说完时,萧安儿甚至开心一笑,道:“阿姊说得极对,就这么办!” 而后,又马上下令道:“来人,派一支禁卫时刻保护徐安安全!他要是伤了或者残了,无法为本宫上擂台,拿你们是问!三天后,便是本宫的招亲大会,在此之前徐安若有意外,夷尔等九族!可知?” “总之,三天后,本宫要见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擂台之上!” “摆驾回宫!” 言尽,这丫头倒也干脆,转头就拉着骆姿钻进了车里。 徐安一声“恭送殿下”后,起身苦笑不已。 庞奇跑了过来,犹有诧异与担忧之色,道:“大人,公主殿下这是何意啊?上一秒还一副凶神恶煞,非得逼你自裁的样子。下一秒,竟派出禁卫护你周全,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徐安微叹一声,示意庞奇边走边说,道:“这还不明白吗?我有皇命在身,等同于钦差。逼我自裁,乃是折辱陛下颜面,必定惹来震怒。” “公主虽表面跋扈,实则并非不知轻重。至少,在骆姿向她暗中表明厉害关系后,她已改变了主意。派一队禁军保护我,监视的作用大于保护,目的是为了防止我耍手段,推去这门差事。” “此举等同给了我一块免死金牌有禁卫贴身保护,京都之内敢动我之人,除了陛下还有谁?殿下这是切断了我所有退路啊,装受伤是装不了了,这个擂台是不上不行。而公主本想发难,后又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不外乎是听取了骆姿的建议,想在擂台上再名正言顺地炮制我。” 庞奇也是有些智慧的,一点就通,听后有些诧异道:“啊?且不说公主因何要针对于大人你,就算她只是一时贪玩而为之,下官都可以理解。但骆郡主居然会向公主建言针对大人,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呀” “半个月前,若没有咱们,公主岂能安然无恙回来?公主回不来,骆家就得灭门!我们对罗郡主有如此大恩,她居然在以怨报德?” 徐安哑然失笑,又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是大智若愚吗?骆郡主有此建言,岂非已帮了本官?公主跋扈无度,甚少有人能压得住她,但她对骆姿兄妹却极为信任,颇有言听计从之意。此番,骆姿建议她改在擂台上针对我,不是为我挡了面前这一劫吗?” “擂台之上众目睽睽,天子也会驾临,本官上台比武,谁还敢当着皇帝的面杀我?但此时天子不在,以公主的脾气,她是绝对敢动手杀我的!骆姿劝她收手,改在擂台上暗中针对我,已是帮我无疑。” 庞奇眉头紧锁道:“话虽如此,但公主如今对你已是恨之入骨,擂台之上你并不好过,该如何应对?京都方圆千里内如此多的青年才俊,公主仅让你一人守复赛的擂台,这明显是想让你被活生生打死” 徐安却浅笑,又恢复了往常那种沉稳淡定的姿态,道:“不急!其实一定要上台的话,也不是不可!骆郡主暗里帮了我这一遭,倒是让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能在擂台上免死的绝招!” “大人想如何免死?以公主今日之怒火,她肯定会私下交代参赛之人在台上对你动手!乃至于会派禁卫伪装成选手参赛,上台打你你有何绝招应对?”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庙堂多出诡谋!而本官这一自保之法,既是妙计,也是诡谋!” 徐安说着,转身拦住庞奇后,在他耳边私语起来。 大约一分钟后,庞奇也不知听到了什么,竟一脸佩服道:“大人此计惊为天人,下官佩服之至。有此妙计,三日后的招亲会,大人可安然度过,乃至还能在陛下面前威一把!” 徐sir哈哈一笑,却道:“那还等什么?去找杨宣合计合计,三日后助我一臂之力吧!” 庞奇拱手笑道:“是!” :。: rad3 正文 第132章 武功盖世,文官守擂! 三天后,清晨。 今日便是萧安儿比武招亲的日子,作为擂主的徐sir,被迫起了个大早。 晚娘起得更早,一早就准备好了各类早餐。 苏清影因为某些原因突然转性之后,知道徐安居然要登台为公主守擂,也是颇有担忧。 跟着起身,张罗了半天后,竟不知从何处取来了一件软质铠甲与一枚护心镜。 见到徐安走进餐厅准备用早膳时,刚想将自己的“心意”奉上,却蓦然呆滞,道:“呀徐七喜,你干嘛?今日你不是要去给公主守擂台吗?怎么穿着一身官服?守擂台就得打架,打架是要穿护甲的呀,你疯了吗?” “好像你身上这件官服能挡住刀剑一样,还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五品官?哼,快脱下来,穿上本姐为你准备的铠甲!本姐可不希望以后的夫君缺胳膊少腿的!” 徐安却拒绝,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摆手道:“哎,苏沉鱼,你这话就说对了。我就是害怕别人不知道我是个五品官!所以啊,上台我不能负甲,穿着官服最为合适。” 苏清影有些纳闷,诧异道:“你是脑子有问题?为公主守擂,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昭安公主艳名在外,天下百姓谁不想娶她为妻?为成驸马,那些所谓的才俊必会全力攻击你这个擂主!这个时候,你应该想着如何自保,而不是彰显你那区区的五品官阶!” “那可说不定!你怎知那些所谓才俊,就一定敢动我?我虽只是区区五品,但你似乎忘了我这个五品,连当朝一品都可以查!谁敢不给我一点面子?嘿嘿,官不一定要大,关键时候有实质权力才是最重要的,可知?” 他神秘说道,而后也不多废话,将一碗白粥喝完后,又抓起两个馒头,便转身离去。 苏清影脸色一沉,刚想追去。 却被正要走进门的苏喆给拦住,道:“干嘛去啊?” 苏清影顿了顿,道:“还能去干嘛?徐七喜那子笨笨的,公主点名要让他去守擂台,他居然身穿官服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打架不是该穿护甲吗?他这是在自寻死路啊,爹爹,我得去阻止他,让他穿上这件护甲!说到底他是我夫君,总不能看着他出事!” 苏喆却示意她坐下,道:“你着急什么?七喜没事!相反,他穿着正装官服去,是对的!如果他穿着护甲而去,你反倒应该担心!” 苏清影大眼睛一眨,却像是想不通苏喆此话的意思,歪头道:“爹爹此话何意?你也认为他应该穿着官服去?为什么?” 苏喆轻笑两声,脸上一抹神秘之色,道:“你想知道?那就坐下吃早饭,然后咱们亲自去看他表演,如何?不得不说呀,那子能有此计,属实狡猾呀。呵呵。” 言下之意,竟在隐喻已然看透徐安此举的用意。 令苏大姐好奇心大动。 另一边。 徐安走出梧桐院之时,门外,庞奇带着手下一众大理寺缉捕已在等候。 一见今日之主角出现,庞寺丞便一脸谄媚地走过来,拍马屁道:“大人英姿勃发呀,穿上这一身五品官服简直将朝中半数大臣都给比了下去。嘿嘿。” 徐安浅浅一笑,懒得理会他的献媚,直言道:“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庞奇点头,指了指身后长长的缉捕队伍,道:“已准备妥当,杨校尉那边也已知会。待招亲会开始之时,他会带领手下的得力禁卫前来为大人站台呐喊。” “甚好!陛下可会亲临?” “自然!陛下素来宠溺公主殿下,招驸马这么大个事儿,他哪能不来支持?非但陛下会来,朝中重臣,除了负伤昏迷的六殿下之外,另外六大皇子也都会出席。长公主、骆家主与前几日到京的韩国公亦到场!” “那岂非满朝文武都大部分到齐了?” “正是。” “妙极,出发!” 声轻语了几句,二人迅速跳上马车,赶往萧安儿的招亲会场。 公主招亲,乃是朝中大事。 扬言要让京都方圆千里内的才俊,都必须参加! 因此,经过朝廷四部半个多月的造势安排后,各路“英雄”汇聚,已令京都人满为患。 京都方圆千里范围,涵盖了过百万人口,当中的适龄青年基数何其庞大,可想而知。 大会在城中的中心广场举行,大批禁卫早已严密封锁了这里。除了第一批前来打擂的选手之外,能入观众席观看的,皆是有些背景的良民。 会场内人声鼎沸,拥挤而有序,京都十里空巷,都想亲眼目睹“公主招亲”这一盛事。 徐sir早早来到会场后台,在禁卫临时搭建的休息帐内与庞奇、杨宣二人密会着什么,偶有笑声传出,却是不知具体为何。 同一时间。 庞、杨二人带来的缉捕和禁军队伍,已早早坐上了观众席,预演着摇旗呐喊的阵势,看那样子是要给徐安充当“啦啦队”的角色。 半个多时辰后,天已大亮,吉时已到。 一阵浩大的鼓声过后,宣示着招亲大会正式开始。 皇帝萧无忌一身龙袍,正襟威严,端坐在主位高台之上,摆手示意大会如序进行。 前奏,自然免不了宫廷内侍官的一番开场檄文,繁琐而乏闷。 身旁,萧安儿坐在自己的母妃身边,身子却朝着另一侧站着的骆姿,声道:“阿姊,事情都准备好了吗?首先上场的,可是号称我大乾朝第一勇士的金科武状元,楚天霸?” “哼!本宫要让徐安那厮一开场,就被打掉门牙!” 骆姿点了点头,尽量收敛笑意道:“殿下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我已按殿下的意思知会楚状元,让他一定不能留手,好好教训徐安。” “甚好!阿姊与我好好看看那厮如何被打!哼,让他敢妄言本宫跋扈,反了他了!” “是!徐安胆大包天,竟敢妄议殿下,活该他有这样的下场!” 骆姿说着,言语上虽是在帮着萧安儿说话。 但说完之后,却忽而黯然轻叹,也不知是何意味。 与此同时。 一旁注意到萧安儿与骆姿寥有密语的武太监目光微转,悄悄靠近萧无忌,轻语道:“陛下,根据赛程,第一个上场的竟是我大乾第一勇士,怕是公主殿下有意为之。而徐大人乃是文官,不通武艺,怕不怕” “徐大人毕竟有皇命在身,仍需侦办右相舞弊一案。若是伤残了,恐会令案件滞后。陛下,是否替他斡旋一下?” 萧无忌闻言,朝自己的宝贝女儿看去一眼,而后又看向徐sir组建的“啦啦队”,却是笑道:“不必!朕岂会不知安儿指明要徐爱卿守擂,私下有刻意针对之意?只不过,徐爱卿若连安儿如此粗浅的招数都应付不了,又何以值得朕出手帮他?” “日后,又何以堪当大任?看到观众席上那队大理寺府兵和禁卫了吗?徐卿已有对策!再者,朕岂非已给了他破解之法?他若不善运用,便是蠢材!” 武太监眉头一皱,似乎没有完全听懂皇帝此言的意思,只能退居一侧,静观其变。 不久。 等到内侍官将开场檄文的最后一个字念完,第一名攻擂选手,也是有“大乾第一勇士”之称的皇城司车骑校尉楚天霸,以一个帅气的姿势跃上擂台,高呼道:“不才楚某,愿做攻擂第一人,守擂者何在?吃本将一拳!” 如此一言,极大调动了在场观众的情绪。 大乾民风尚武轻文,都喜欢热闹。 此时见到楚天霸竟是头阵,开场便是高潮,呐喊声是此起彼伏。 而仍在后台的徐安,拒绝了侍者让他换上铠甲的建议,执意穿着官服走向观众的视野。 一出现,庞奇与杨宣的手下便爆发怒喊:“威武,威武,徐大人威武!徐大人顶呱呱” “徐大人武功盖世,一拳定乾坤” “大人且全心守擂,大理寺缉捕与禁军第八队是你坚强的后盾!” “” 庞、杨二人的手下,虽只来了约百人左右助阵,但个个都是大嗓门,似乎将现场另外数千观众的声音都给压了下去。 而且,还扬言要做徐sir的坚强后盾,言下之意颇为微妙。 边呐喊着,还边洒下鲜花,挥舞着手中横幅,阵势浩大。 以至于徐sir还没走到擂台中间,就成了全场瞩目的对象。 众人既是兴奋,又不免疑惑,一介文官何以武功盖世? 这群大理寺缉捕和禁卫第八队的人,是对“武艺”有什么误解吗? 这时候。 同样震惊与疑惑的,仍有一人。 此人脸上蒙着面纱,庐山不见容,却犹见倾城姿态。 此时,一眼落在徐安身上,却惊道:“先生,这不是那位林县的勾栏诗仙吗?他既是台府吏员,也是今日守擂之人吗?公主殿下竟让一介文官来守擂?” “他如何守得住?” :。: rad3 正文 第133章 代天子持节,这人好贱... 身旁一身儒雅气质的欧阳晋,两眼同样聚焦在徐安身上,却是笑而不语。 这位曾经的御史大夫,年满卸任后被追封“韩国公”,在朝中威望极高的老者此时一脸深邃,顿了顿后,才淡笑道:“无关守住与否,事实上他无需守擂,就已经赢了。呵呵,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孺子可教也啊。” 他突然来了一句如此隐晦的话,捋了捋羊胡须后,又扭头看向一侧的蒙面女子,接道:“为师敢断定,这第一场比试,此子徐安必会大获全胜。纵然是大乾第一勇士楚天霸,等下亦会被打落擂台。但你可知徐安为何会赢?” 蒙面女子深蹙着眉头,状若思索了片刻后,俨然看不透这其中隐秘,只能摇了摇头。 欧阳晋再次浅笑,倒也没有多加解释,只说了两个字:“且看!” 他摆手指向了擂台。 与此同时。 徐sir在满场的欢呼声中走到擂台中央,先是朝高台上的皇帝拜了拜后,再转向全场的观众鞠躬,面带微笑,谦谦君子的模样。 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随和有度,从容不迫,而又举止得当。 最后,这才面对自己的对手,拱手笑道:“久仰楚校尉大名,今日能与我大乾第一勇士擂台比武,实乃徐某的荣幸啊。” 一身横肉,身高近六尺,蹙眉怒眼的楚天霸,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悦,道:“徐大人不必多礼,但你这身装扮是何意啊?明知是擂台比武,你却身穿朝服而来,不戴片甲加身。是看不起楚某,自知稳操胜券?” 徐安露出一丝讶然之色,状若惶恐道:“楚校尉误解了,徐某绝无此意。只不过我本文官,素不配甲,更不习惯甲胄加身,因此身着官服而来罢了。相反,楚校尉身为我大乾第一勇士,无敌于朝野。” “徐某自知必败,这才轻装前来,唯恐楚校尉手下留情不及,又怎敢轻视?” “常言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徐某自知必输,但久仰楚校尉威名,一直未能结交。赛后,若有闲暇,还请楚校尉多到台府喝茶,如何?” 楚天霸目光一沉,却道:“好,但那是余后之事。现在既然上了擂台,那就得先比了武艺再说!” 说着,倒也不多废话,挥动手中的巨型战斧,就迈步冲了过来。 楚天霸乃武状元出身,从军多年,性格直率,上了擂台说打就打,干脆利落。 徐安却退后一步,伸手阻止道:“楚校尉且慢,裁判官尚未敲锣,便说明比赛没有开始。你已稳操胜券,何必急于表现?况且,我大乾乃礼仪上邦,礼数未周,怎能匆忙开赛?” 说完,他一本正襟之色整理了着装之后,竟对着高台之上的皇后拱手鞠躬道:“微臣徐安,拜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千秋万世,洪福齐天。” “素闻当朝国母德善惠淑,乃天子之贤内助。今日一见凤颜,果然落雁沉鱼,百花羞涩。母仪天下之姿,实属令朝野内外无不敬仰、拜服” “” 众目睽睽之下,在接下来长达半刻钟的时间里。 徐安喋喋不休,将自身三寸不烂之舌发挥到了极致,变着各种方式与词汇大肆恭维当朝皇后。 一番奉承下来,用词竟无重复,将皇后捧得有些飘飘然,凤颜大悦,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皇后心悦,这代表着什么? 这还不止! 奉承完半老徐娘的皇后之余,这厮又面向列位其后的各大皇子,一一打了“招呼”,挨个儿都拍了一通马屁。 属实看呆了众人,这家伙上台不打架,却是逐个奉承皇帝一家,是想干嘛? 他跟陛下一家很熟吗? 而就在徐sir大肆拍马之时,观众席上有三人同时露出了冷笑,其一便是皇帝,其二欧阳晋,其三乃唐敖。 望着徐安那一脸殷勤之色,三人对他此举给出的评价却有不同。 萧无忌:“聪明!” 唐敖:“无耻!” 欧阳晋:“乖张!” 也不知是何意味。 身边的那名神秘女子却对欧阳晋说道:“先生,这厮是何意思?虽说比赛尚未开始,但他上了台,也该早做准备,因何妄自奉承皇后与各大皇子?” 欧阳晋老谋深算的样子,轻笑着回道:“你看不出来吗?楚天霸武艺超群,京都难逢敌手!徐安一介文官,根本打不赢他!只不过有时候要想取胜,却也非要使用蛮力不可。” “他此举乃为明智,比赛虽未开始,但胜负已定。” 那女子听得似有迷惑,不禁深思起来。 片刻后,恍然大悟之色,道:“啊?原来如此” 几分钟后。 好不容易等到徐安将“礼仪”讲完,楚天霸已然等得有些焦急了,不悦地朝裁判官望去一眼。 裁判官会意,当即敲锣,大喊道:“比武开始!” 话声刚落,楚天霸就举着巨斧横冲过来,势不可当,全场观众欢呼声雀起。 原以为这回徐安没理由拒绝比试了,谁知,这货竟又摆手打断道:“慢着,慢着!” 楚天霸止身,有些怒了,冷面道:“徐大人是来玩的,还是来拍马屁的?裁判官的铜锣已响,你还想等什么?” 徐安一脸正色道:“楚校尉稍安勿躁!本官虽不惯披甲,但也不能穿着朝服打架。否则,便是对陛下,对朝廷不敬。还请楚校尉稍待,让我换下官服。” 说完,也不管楚天霸是否同意,就动手解下官服。 微妙的是 就在他脱衣的间隙,一块金质的令牌“很不心”地从袖口掉出,哐当一声,竟是皇帝此前赐给他的禁军令牌。 而随着令牌的掉落,徐sir脸上便泛起了一抹“罪该万死”的表情。 俯身捡起令牌后,双手托举着,面向皇帝道:“微臣罪该万死!陛下赐我腰牌,允我掌一千禁卫调动之权,实乃隆恩浩荡。” “持天子令牌,便等同于代天子持节,见令牌如见天子!而微臣不慎,竟致使腰牌掉落,已犯过失不敬之罪,请陛下治罪!” 这话说完,皇帝未及回应。 全场的欢呼声立止,数千观众开始神色各异起来,交头接耳。 欧阳晋身边的那名神秘女子,却忍不住哑然失笑,声说道:“先生,这人好贱啊竟想用这样的方法赢得比赛。” “那令牌并非不慎掉落,而是他有意为之。他先是故作奉承,将皇后与众皇子都吹捧了一遍,营造出他与皇室众人私交很好的样子。再借以令牌,抛出“代天子持节”一说,企图不战而屈人之兵。” “待天子持节,便是替陛下践行节操,代表陛下的脸面。换言之,他是带着陛下的脸面上台比武,那么试问天下谁人敢真正赢他?赢了他,便是折辱陛下的面子。” “你就是给那些参赛的才俊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全力出战啊” 欧阳晋哈哈一笑,道:“要不,为师怎会说此子有些乖张智慧?京都才俊千千万,纵然是楚天霸来守这个擂台,也定然过不了几轮!负伤挨打,是在所难免的。而这厮巧用皇家之威,未战而屈人,乃为上策!” “他手中令牌一出,再以一句“代天子持节”暗中威慑,谁还敢赢他?恐怕就是碰他都不敢,哈哈。” 高台上的皇帝闻言,一脸似笑非笑,道:“无妨!徐爱卿既是无心,便是无罪!朕不追究!” 徐安大喜,赶忙应道:“谢陛下宽恕!那微臣这就开始与楚校尉比试了?” “速决!” “遵旨。” 随后,徐安直起身躯,快速将身上的官服脱下,交给擂台的侍者后,走向武器架,选一柄木剑后,笑道:“比武讲究点到为止,既是如此,真刀真枪未免有伤和气,本官就用木剑吧!” “请楚校尉指教!” 说完,这回轮到他干净利落,立马就手持木剑冲向了楚天霸。 楚天霸瞳孔一缩,却显得有些迟疑起来,手心沁出了冷汗。 :。: rad3 正文 第一勇士,我要打十个! 站在“大乾第一勇士”的角度来讲,楚天霸也是颇有自知之明的。 他明知素来娇生惯养,受尽圣贤之书洗礼的萧安儿,不可能看得上他一介武夫。 之所以来打这个头阵的原因,不外乎是私下受到了公主的指派,上台教训一下徐安这个孱弱书生。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厮还未入场,观众席上便有一支由大理寺缉捕和禁卫组成的“啦啦队”,在为他呐喊加油。 这预示着什么? 预示着这厮有些后台啊,连大理寺缉捕和禁卫都在为他站台,打赢他会不会得罪很多人? 再到入场之后,他挨个与皇室中人打招呼,大肆溜须拍马,不掩奉承之色。 而众多贵人在听了他的吹捧后,脸上皆有悦然,非但不反感,反而颇见欢喜的样子。 又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厮很可能私下与皇室私交甚好,公然打他会不会惹来皇室不悦? 最最关键的是,这厮居然有皇帝的腰牌 见令牌如见皇帝,那他岂非是顶着皇帝光环守擂台? 打他,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就是在打皇帝啊。 打赢了,皇帝能高兴吗? 皇帝若不高兴,项上头颅岂非就不保? 合着,这场比试不能赢啊 上一秒还急不可待的楚天霸,此时内心颇有涟漪,竟似愣神,望着持剑冲来的徐sir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徐安代天子持节,不能打。 否则,便等同于打陛下。 但不打他,又无法跟公主交代,这可怎么办啊? 大乾第一勇士感觉自己被逼入了某个死角中,一时两难起来。 候场的诸多才俊更是纷纷变色,暗自议论不已: “诸位,情况有些不妙啊。这位徐大人有大理寺和禁卫撑腰,背景深厚,且有陛下令牌傍身。伤他就是折辱陛下,不可为之。但不伤他,又无法入围,这该如何是好?” “是啊,此乃两难境地,恐怕就连楚校尉也不敢轻举妄动。” “也就是说有徐大人在,此番公主殿下是无法选出驸马了?” “那倒未必!且看楚校尉如何应对,我们效仿之即可。” “” 话说之间。 台上,徐安已举着木剑杀到,一招平平无奇地斜斩,砍向楚天霸。 楚天霸能称之为第一勇士,便说明他是有些本事的。 但此番竟毫不还击,生生闪退一边,脸上阴晴不定,似在权衡。 徐安见状,心中偷笑,暗道:来啊,你怎么躲开了?大乾第一勇士不是该进攻才对吗? 嘿嘿,阿sir我代天子持节,动我如动天子,你们谁有这个胆子? 公主想让我登台挨打? 真乃痴心妄想,还是太嫩了呀。 是想让我一战成名才对吧?楚天霸若不敢出手,佯装战败,那我岂非就是 哈哈,公主这回是偷鸡不成,反倒给我做了嫁衣。 想着,徐安一剑落下后,振臂大呼道:“楚校尉身为我大乾第一勇士,怎能闪躲?且吃本官一剑,杀!” 他狂呼着,举剑冲刺,状若勇猛无敌的样子。 楚天霸心有顾忌,拿不定主意,根本就不敢出手反击,只能一味闪躲。 于是,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赫赫有名的大乾第一勇士上了擂台,竟被一介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手持木剑追着跑,而不敢还击 没多久,便引来了台下观众的一阵嘘声: “这就是咱们大乾的第一勇士吗?他怎么连还手都不敢?” “是被徐监察的气势所震慑了吗?” “我看是!若非如此,楚校尉因何只知闪躲?难道他有病吗?定是被徐大人的气势震破了胆子!” “啊?那大家快给徐大人加油啊,他要是打败了楚天霸,岂非就是我大乾新的第一勇士?” “对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徐大人斗志昂扬,威武霸气,以一柄木剑就吓破了楚天霸的胆子,令之不敢反击,理应成为新一届的大乾勇士啊!” “” 蓦然间,场中气氛骤起,但欢呼声却大多数指向徐安,令楚霸天尴尬不已。 顿了顿后,楚天霸老脸一红,怒咬着钢牙,面色一闪间似乎在心中做出某种决定,怒喝一声后,手中战斧挥动,以猛虎扑食之势斩向徐安。 徐安淡定自若,同样以木剑刺出一招。 如此情况下,楚天霸手中的战斧乃是精铁所制,重达数十斤,而徐安之剑只是木剑,孰强孰弱,自不必说! 可诡异的是,当双方的兵器碰在一起时,却发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约两百斤重,六尺高,满身横肉的楚天霸竟哀嚎一声,倒飞出去三米,手中战斧脱手,捂着胸口,一脸震惊的样子。 倒地之后,还大吐了一口鲜血,而后用一种极为讶然的语气道:“啊?没想到大人的剑法竟如此高超,这是什么剑法?” 徐安一愣,颇见斐然。 他自然是知道楚天霸倒飞那一幕是故意装出来的,但仍不免有些惊讶想笑,暗道:这货还算识时务,演技也不错,就是表现得有些夸张 但面上却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故作谦逊道:“不敢,是楚校尉承让了!请恕徐某无礼,用祖传的独孤剑法将你击败!”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装道,说完,还不忘走过去扶起对手,显得极有风度。 楚天霸起身,此时目现谄媚道:“原来如此,大人祖传的独孤剑法果然威力惊人,楚某甘拜下风!” “不敢,不敢,是楚兄让我。” “哎,徐兄乱讲,明明是你剑法惊人,凭实力击败了在下,绝无承让一说。你是实至名归啊” “真的吗?” “真的,谁敢不信,就是跟楚某过不去!嘿嘿,大人刚才说友谊第一是吧?那以后还请多多提携,在陛下和众皇子面前替下官美言几句啊。” “嗯,楚兄大才,不用徐某美言,陛下也定会重用!” “那楚某就先谢过,下台去了?” “楚兄请!”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间,画风突变,竟似变得惺惺相惜起来,就差没牵手走下擂台了。 而楚天霸能一改此前颇有针对的姿态,便说明他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站在这位第一勇士的角度来讲,违逆公主殿下的意思,放过徐安,顶多就是被责骂两句。 但如果打赢了,或者打伤了徐安,那就是不给皇帝面子。 脑袋什么时候掉都不懂,孰轻孰重,该如何取舍,天霸兄不会不知。 随着楚天霸的下台,裁判官敲响了铜锣,高呼道:“第一战,擂主徐安胜!下一位选手请准备!” 全场顿时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大乾第一勇士”的呼喊声不断。 却全部是冲着徐安大喊,颇见微妙。 大乾第一勇士的称号,本是楚天霸的。 但如今楚天霸吐血落败,这名头自然就落到了徐安头上。 “徐大人威武,此后,你便是我大乾新任的第一勇士了。” “徐大人神功盖世,以一记独孤神剑,击败强敌,当真勇无匹敌。” “大人实至名归!” “” 观众席间,也不知是谁先率先呼喊,霎时间声潮震天。 看得高台上的萧安儿目瞪口呆,这厮居然打败楚天霸,夺得了第一勇士的称号?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看起来弱如柴鸡啊 公主还以为是自己看错,或者听错了,不禁甩了甩脑袋。 楚天霸走下擂台后,来到选手席后方。 他的一名手下弯着腰凑向前来,目光忽闪道:“霸哥,按理说你不该输啊即便是输,也不至于吐血。徐安方才那一剑平平无奇,哪儿似什么高超剑技?是你故意让他,吐血是因为你自己咬破舌尖,对吧?” 听此。 楚天霸脸上一怒,反手就给了那人一巴掌,道:“屁话!老子说是他击败了我,那就是!别给我乱嚼舌根,否则老子砍了你!很显然,徐大人乃是陛下宠臣,连禁军都能交由他调度,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老子若得罪了他,岂非自掘坟墓?而且,没看到吗?他有大理寺撑腰,又与朝中各大皇子关系甚好,怎么能打赢他?他身穿御史台的官服而来,意思已经非常明显。谁要是不识时务,以后就得常去台府喝茶!” “御史台上谏天子,监察百官。老子可不想被他请去喝茶,懂?” “哎哟,他娘的,老子的舌尖还不快去跟老子拿药?” 那皇城司府兵当即汗颜,应是离去。 这时候,却听台上徐安的声音传来:“嗯?一轮只上一名选手,那得比到什么时候去?尔等一起上吧,我要打十个!” :。: rad3 正文 第一桶金,贫尼法号灭绝! 听见这话,楚天霸不禁扭头朝台上的徐安看去一眼,暗自声失笑道:“好一个徐大人!打十个?亏你想得出来,这要是真打恐怕两个都受不了吧?不过谁让你戴着皇帝的光环上台呢?” “有了这个光环,莫说是打十个,打一百个你也不带输的” 说着,这位“前任”的大乾第一勇士无奈苦笑,转身迈步离去。 不出意外的话,后续上台的选手们同样也逃不过“失败”的命运。 因忌惮而不敢动真格,就只能让徐安稳稳守住这个擂台。 毕竟连大乾第一勇士都输了,谁还敢赢? 除非来了个不怕死的,真敢打徐安这个“皇帝的持节者”! 但这样的概率,简直微乎其微。 寻常的世家子弟,民间才俊,又怎敢轻易去挑战皇权的威严? 赢徐sir,就是赢了皇帝的面子,这霉头怕是无人敢去碰。 擂台之上。 果不其然,随着徐安扬言要打十个,负责筹办此次招亲大会的四部官员对视一眼后,并未拒绝这样的要求。 十名依序排号的才俊上场,以十敌一,瞬间令会场的气氛轰然高涨起来。 大家伙都想亲眼看看徐安这位新任的第一勇士,如何同时击败十名参赛者,呐喊声不断。 但比赛正式开始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十名才俊显得有些畏畏缩缩,深有忌惮的样子。 正常情况下,以十打一,根本不用谈什么策略,就是单纯的一拥而上,也能把徐安给轰下台。 然而,此时十人将他围住之后,却极为“愚蠢”的挨个儿上,而不是同时发起进攻。 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围住之后单个儿上也就罢了,这些人还私下留手。 与徐安对着招式,做足了前奏后,竟毫无征兆地倒地吐血落败了 无可厚非! 虽说有了楚天霸这个“前车之鉴”,众才俊是不敢赢了,但总不能一上来就输,还是得把戏码做足。 否则,“承让”的迹象太明显,也会坏了徐大人的兴致,因此稍作婉转之后,再自动落败也是必须的! 没多久。 第一波十人,便宣告落选,黯然下台而去。 临走时,还不忘吹捧徐sir两句,什么神功盖世、绝代英豪等等恭维之词是少不了的,可见京都才俊倒也很识时务。 徐安望着无奈下台的各大选手,暗自想笑,心中颇有得意。 时间很快接近了正午,深秋的艳阳并不毒辣。 连续干倒了十几波才俊之后,徐安就是在台上演戏,那也累了。 微微抬头看了看天色后,他扭头看向一旁的裁判官,道:“哎,时候不早了,该中场休息了吧?” 根据四部制定的大会规则,初赛的遴选设有中场休息时间,也会有不同的擂主上台守擂。 要不然,初赛只让徐安一人守擂的话,得把人给活活累死。 裁判官点了点头,随即敲响铜锣,宣布暂时休赛。 徐安转身,朝不远处看台上的庞奇与杨宣看了看,似有隐晦般的眼神,而后便跳下擂台,往后台休息室而去。 休息室中,三人聚首。 一见面,庞奇就迫不及待道:“大人此计甚妙,有此一招。纵观各路才俊,谁敢拿出真本事?哈哈。” 庞奇也笑道:“既然师出顺利,那咱们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徐安微微思索,点了点头,道:“嗯!根据大会的规则,今日的下半场应该由其他人守擂。但昭安公主针对本官之心,已等同明示。若无意外,她肯定会暗使四部主官强行推我上台,并派出手下心腹假扮选手教训我!” “而这正好是我们实施第二步计划的最佳时机!” 庞奇嘿嘿一笑,道:“那公主此举,岂非是正中我们下怀?” “嗯,事情准备得怎样?” “大致妥当,就等大人那一阵东风!” 庞奇说着,扭头朝休息室门口喊了一声,“进来!” 话声刚落,一名美妇人与一名弱冠男子便推门而入。 那妇人看似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面容姣好,居家耐看型,正装盘髻,显然已为人妇。 庞奇走过去,牵住那妇人的手,笑着介绍道:“大人,此乃贱内,岑颖。吾家堂弟,庞永。” “娘子,阿永,这位是徐大人,杨校尉。” 几个相互介绍后,又各自行了行礼。 徐安浅笑道:“嫂夫人,庞贤弟,事情该如何办老庞都跟你们交代清楚了吧?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庞永率先开口道:“大人放心,大兄已将计划告知于我。几日前,我按照大兄的吩咐登记参加比试,且已通过海选,获得初赛的资格。今日下半场开始,便是弟第一个登台。” 徐安满意一笑:“很好!现如今,本官戴着皇帝的名头守擂,大部分才俊都莫敢胜我!此计虽可让我免去被群殴的下场,但话说回来,我们总不能死守着擂台,而不让任何一人入围,还是要放一些人过关的。否则,这还算是招亲大会吗?” “只不过谁能过关,却是由我们说了算!” 岑颖听了,却略显担忧道:“可是这能行吗?要是让陛下知道了,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啊。再者我也不怎会演戏啊” 庞奇笑道:“哎,娘子不必担心。大人在擂台上摆出禁卫腰牌之时,便算是对陛下的一种测试。他并未当众收回腰牌,也并未责令诸位才俊必须全力攻擂,说明他默许大人可借用天子名头。换言之,他是能猜到我们私下会有些许动作的,不会轻易责怪!” “而且,咱们此举只赚钱,不以官身为之,愿者上钩。严格说来,也不算欺君啊。嘿嘿。” 杨宣也跟着道:“庞兄所言极是!咱们只是私下兜售秘籍,教那些参赛的才俊如何击败徐大人,继而从中收取一点费用而已。本是买卖,何来欺君一说?即便大人在台上故意落败之事被陛下知晓,大人也一定能圆得过去。” 徐安狡黠道:“见仁说得没错!陛下既然默许本官“持节”,原则上也不会介意我私下赚点钱。只要我们做得缜密,不留下口舌即可!” “那咱们现在就行动?” “嗯!事不宜迟,尽早安排。庞贤弟,你先去按计划暖场!记住一点,此事关乎咱们日后的发财大计,这第一桶金是否赚到,就直接影响着未来计划能否顺利实施,不容失误!老庞,你带嫂夫人去化妆吧!” 三人各自点头,转身离去。 但刚走出两步,却又被徐安叫住:“嫂夫人留步!切记,一旦你换上了伪装,便不再是庞岑氏,而是出家人!可知?此事以你为主,要时刻谨慎!” 岑颖回身,蓦然脸色一僵,竟表现出一副淡泊名利、看破红尘的姿态,双手合十,道:“施主叫谁嫂夫人?贫尼来自峨眉,乃出家人,法号灭绝!” 那正襟的姿态,即便是还没换上尼姑的衣服,已有几分神似。 着实亮瞎了徐sir的双眼,如此精湛的演技她还说不怎么会演戏? “哦。是徐某失言了,师太慢走!” 他也做着样子回了一句,而后五人相视而笑。 :。: rad3 正文 第136章 一招制敌,是他? 半个多时辰后,下半场比赛继续。 不出意外,本该轮换的徐安果然又被叫上了台,这背后若说没有萧安儿的意思,那是不可能的。 由此可见,公主殿下是铁了心要在寻找神仙哥哥的同时,还要狠狠教训一下徐sir。 不过,徐安倒也没有拒绝。 此番在他看来,正是私下赚钱的大好时机,让他连续上台守擂,那是求之不得之事。 但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原本按照选手上台的顺序,下半场首个登台之人应该是庞永。 此时,擂台上却跳上了十人,个个龙睛虎目,满脸煞气,不用细观便知是颇有身手之辈。 而此前徐安已命庞奇暗中做过调查,第一天上台的选手中,除了已然败场的楚天霸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高手。 高手一般都会在最后才出现,这似乎是一个“惯例”。 换言之,眼前这十人或许是临时加进来的,极有可能出自萧安儿的手笔,乃是禁卫所扮。 徐sir的真实身手虽不错,但以寡敌众,若说可力敌十名禁卫,倒也不见现实。 眼下,一见十人纷纷跳上擂台,迅速将他围住,不免一愣,道:“尔等这是作甚?” 为首的一人蓦然冷笑,道:“徐先生既是擂主,吾等登台,所为何事这还用说?上午之时,你不是扬言要以一打十吗?现在吾等已来,你却问为什么?” 徐安瞟了那人一眼,淡笑道:“你也说了那是上午,现在本官可没说继续打十个。下去吧,留一人即可!顺便代我向公主殿下问好!” 言外之意,却是明言已知他们是受雇于萧安儿而来。 令众禁卫为之一愣。 徐安却不多作理会,直接看向监战的四部官员,道:“依照先前定下的赛制,并没有以一打十之说,乃是徐某特殊要求。如今我改变主意了,各位大人是不是要按章办事,将另外九人请下去啊?” 四部官员微微商议后,倒也认可,随即宣布九人下场,一人留场。 能入禁卫营者,皆是强中之手,禁卫的武力值不容觑。 徐安身手再好,也不敢说能敌得过十名禁卫的围攻。 且,这十人若是受了萧安儿的指派而来,那么暗地里是不会忌讳徐安身上的特殊光环,肯定会全力以赴。 因此,支走其中九人,那是必然之事。 再者,徐安也不会单纯到认为有了“代天子持节”的名头后,就可完全不战而屈人之兵。 京都千里内的才俊,总会有些不畏强权的硬骨头,要想安稳地留在这个擂台之上,是必须要展现一些真实力的。 眼见九人下场,徐安浅笑以待。 留下的那人,显然就是十人中身手最好的,此时拱了拱手道:“那就让在下领教领教徐先生的高招,如何?” 徐安仍是浅笑,摆手示意了一下,却笑而不语。 咚! 话说之间,随着裁判官的一声铜锣,比武正式开始。 对面那名伪装成才俊的禁卫,冷面一笑,手中钢刀出鞘,迅如惊雷般冲了过来,一刀直面劈来。 令人惊讶的是,正常情况下,徐安应该会闪避,或者同样举刀招架,此时却杵在原地不动,甚至丢掉了自己手中的佩刀 看得现场数千观众一阵斐然,惊呼声不止。 徐大人这是作甚? 他竟不闪不避,难道他想用自己头来接这一招吗? 但众人皆没有想到的一幕是,那名禁卫在眼见徐安弃刀,且丝毫不作反应后,竟目现惊讶,手中动作迟疑了一下,生生将刀势敛去了八分。 而,也就是这一滞之间,徐安瞧准时机,猛然出手前窜,一手握住对方持刀的手腕之余,另一手将之拦腰抱住,低头以一种犀牛冲撞的架势将那名禁卫单手抱起三分,并狠狠砸向擂台。 他的速度极快,动作连贯,干脆利落。 招式看起来并不华丽,却胜在突兀。 将之拦腰撞倒之后,徐安并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喘息的机会,迅速以身压制,一记肘击打在对方右侧脖颈间。 令那名禁卫瞳孔瞬间放大,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昏死了过去,握刀的手一松,钢刀哐当掉落。 惊得全场鸦雀无声,各方神色各异。 只因徐安在弃刀,再到瞬间反击制敌,看似只在瞬息之间,用了短短的十数秒钟而已。 一名训练有素的战士竟已被他击晕,毫无反抗之力。 最为震惊的,当属高台上的萧安儿。 眼下,不由惊呼出声:“什么?这家伙居然能一招制敌?” 很显然,她能如此说话,便隐约预示着场上那名便装禁卫是她派出去。 萧安儿尚未婚配,按礼制,仍居北宫,身边会有一队禁卫负责守护。 作为主子,她自然是深知身边禁卫的身手,却没想到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高手,竟在徐安手下过不了一招 又如何能让公主殿下不震惊? 不是说这家伙只是一介孱弱书生吗? 因何能一招放倒本宫身边的禁卫长? 公主一脸斐然之色,生生愣住。 另一边。 东侧看台上,宣威侯唐敖见此一幕后,忽而浅笑一声,将刚刚举起的茶杯又给放回面前桌上,道:“这厮属实有些头脑,难怪陛下会将右相一案的侦办权交予其手。茹男,你可看出什么隐晦?公主殿下身边的禁卫长为何会输?” 就坐在身旁的唐慕清微微一哼,肃然道:“回爹爹,莫不是那禁卫长临阵收手,又岂会轻易输?” “哦?那你说说看,那名禁卫既能伪装上台,便已有取胜之心,却为何会临阵收手?” “原因很简单!徐安身有皇命,便是钦差!何人敢当着陛下的面,斩杀钦差?那名禁卫胆子再大,也不敢真的出手杀人!徐安早已断定了这点,故而弃刀,不闪不避。他知道禁卫不敢下杀手,就必会收招!而收招的间隙,就难免会露出空档。徐安趁此时机,迅速反制,一招擒敌。” 唐慕清说着,微微思考后,又补了一句:“他这是在以身为饵,诱使对方自爆空档!再者,那名禁卫也是愚蠢,明知不能伤及徐安性命,又何以用刀?若是我,我会用拳头揍他!陛下面前虽不能杀人,但打一顿是可以的。” 唐敖闻言,浅浅点头:“说得没错!那不妨再说说看,你认为谁会是第一个击败徐安,顺利入围复赛之人?” 唐慕清目光一沉,似有腹诽道:“他连代天子持节都说出口了,赢他,便是不给陛下面子。满城文武谁敢触这个霉头?女儿认为除非他轮换下场,除非无一人能通过!” 唐敖听了,却摇头道:“那可未必!” 说着话,他扭头看向了观众席的某处,目光落在一处角落,一名看似毫不起眼的男子身上。 唐慕清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微微扫视后,竟似乎认得此人,不禁惊声道:“是他” :。: rad3 正文 第137章 神尼普度众生... 唐敖收回目光,轻淡一笑:“就是他!大乾朝除他之外,还有谁能使人如此敬而生畏?若此人上台,不管徐安是真有本事,还是故而虚张,都绝无一战之力。不是吗?” 观众席东北角边上,此时坐着一伙约百人左右的看客,他们的着装近乎一致,皆是黑衣、斗笠、披风的姿态。 坐姿极为标准,宛如雕塑,低着头,默然而严肃,不苟言笑,显然纪律严明。 身上透露出某种噬人的煞气,令坐在周边的其他观众莫敢近前,生生与之隔开一圈座位的距离。 人群中唯一一个不带斗笠之人,头上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袍,连面容都瞧不见,却能给人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感。 唐慕清回过头,心情恍然变得复杂,垂首道:“是!此人上台,或许才真的有以一打十的能力。但他并没有上台的理由!” 唐敖笑着,却道:“是吗?那我们且看看!” 说完,便重新看向了擂台中央。 擂台上,徐安以一记突兀的抱摔和肘击,雷霆拿下萧安儿的禁卫长后,震惊了全场。 全场观众愕然之后,便是惊呼。 虽说大部分人都难以察觉到徐安取胜的关键点在哪,但观那名禁卫长先前出手的迅驰与精准程度,却也知道此人武艺非凡,乃精英中的精英。 如此身手,竟无法在徐sir手中过得了一招。 这看在满场的观众眼中,便是徐大人不仅深得陛下与皇室宠信,而且技艺精湛,并非只是靠威势取胜。 要想在他手下获得晋级复赛资格,争一争这当朝驸马的资格,恐怕是难上加难,难如逾越鸿沟。 尤其是在参赛的选手席中,更是爆发出一阵“哀怨”般的声潮: “诸位,不必多想了。今日上台之选手,必定无一入围。看到刚才被徐大人击倒的那人了吗?其实他并非民间才俊,而是北宫禁军侍卫长。在下曾有幸与之同台吃饭,却是认得他!而连禁军侍卫长都打不过徐大人,吾等何来机会?” “啊?北宫禁卫长?兄台确定没有看错?能入禁卫者,已是强中之首,更何况是其长官?若此话属实,那吾等当真是没有机会了。” “是啊。徐大人的武艺路数虽平平无奇,但出奇有效,乃是高人啊。若有他在,这擂台必定固若磐石” “那咱们这些今日排上号出场的选手,就只能自认倒霉了?除非徐大人轮换下场,改由其他人守擂,否则吾等何人能敌?即便能敌,也不敢贸然赢他啊。” “唉,只能期待徐大人明日不要上场,那么吾等才有机会争一争复赛资格了。” “” 众才俊议论纷纷,难免有些心灰意冷。 不想当驸马的才俊,都不是好臣民。 公主殿下公开招亲,各路人马原本都想来凑一下热闹,能选上最好,选不上图个入围名额也是不错的。 可谁知道,这才刚刚开场就来了一个披着代天子持节的擂主,且不说无人敢打赢他,单说这厮“神功盖世”就让人望而生畏。 先是以一记莫名其妙的独孤剑法,击败了赫赫有名的大乾第一勇士。 又将堂堂的宫廷禁卫长一招打晕,如此身手,让人如何攻擂? 令一众与会的才俊意兴阑珊,敢情公主殿下这个招亲大会是为了让徐大人出来而办的? 选手席间,气氛顿时变得有些黯然微妙起来。 正在这时,后方却传来了一股淡然的轻笑:“呵呵,谁说今日上场之人,就必会落选?庞某就不信这个邪!” 如此一言,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庞永一身软甲,昂首挺胸而来,颇有架势的样子。 “你是庞永,北门巡查司属吏?” 见到庞永走来,人群中有一人便认出了他。 庞永毫不掩饰,边走边回道:“正是庞某。” “你只是区区属吏,连个官身都没有,且武艺不精,何出此言?你不会想说你能战胜徐大人吧?” “没错!庞某只是属吏,连官员都算不上。但这招亲会比的是武艺和本事,可不是比官阶地位大!庞某因何不能赢徐大人?再说了,谁说晋级复赛就只有战胜徐大人这一条路?” “你这话倒是没错!晋级复赛的方式有两种,一是击败擂主,二是能在擂主手下坚持一定的时间。你想如何取胜?连北宫禁卫长都不能在徐大人手下过得一招,你有什么机会赢?” “嘿嘿,这位兄台想知道我如何取胜?告诉你也行!庞某取胜的办法,就是要在徐大人手下坚持五分之一炷香时间!不用击败他,也能顺利晋级。至于我如何坚持,等下你自会看到!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徐大人虽神功盖世,但也有克星啊。” 庞永一脸深邃的样子,说完,也不多废话,直接就登台而去。 有些事,话再多都无用,人们看的只是结果,而后才是究其原因! 当! 台上的裁判官见到庞永走来,敲响铜锣,道:“下一位登场的选手13八号,庞永!” 庞永跳上台,做足了礼数,拱手道:“徐大人,请赐教!今日,庞某定要从你手上晋级!” 徐安装出一副正襟之色,笑道:“你想赢,有那本事吗?” “嘿嘿,本来没有!但昨日开赛之前,我偶遇一神尼,浅谈之下竟让我得知了大人的隐晦!大人这一身武艺,是师出峨眉仙山吧?” “你怎么知道?神尼嗯?你不会凑巧遇见本官的师姐,峨眉山灭绝师太吧?” “正是!而且,灭绝神尼还教了庞某一门绝技,说是定能让在下立于不败之地!” “胡说!纵观峨眉仙山,虽说唯有灭绝师姐能胜我,但她绝对不会将本门绝技传授于你!” “大人不信?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来!” 二人一阵莫名的交谈后,随后便开始哐哐哐乱斗起来。 而实际上,二人本就串通一气,又怎会真的开打? 一番折腾下来,看似打得热火朝天,实则都是在故作样子,磨洋工! 几分钟后,裁判官看了看身旁桌上,炉鼎里的一炷香,再三确认后,再次敲响铜锣,道:“停!此番比武结束,13八号庞永已在擂主手下坚持了五分之一炷香时间,算是晋级复赛。请下场,139号选手准备。” 如此一言,令全场爆发出了欢呼声。 比了将近一天时间,终于是出了一个晋级者,不免引来关注。 徐安站在擂台上,却装出一副震惊无比的神情,道:“什么?你竟然学会了本门的峨眉步法,难怪本官追不上你,无法将你打败。但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让师姐教你的?” 庞永呵呵一笑:“徐大人想知道,不如赛后自己去问神尼。她就在附近的客栈中居住,而有此步法,即便打不赢你,拖时间晋级是没问题。” 说完,便转身下台。 选手席中一阵侧目,立马就将庞永围了起来,竞相道: “庞兄,竟真被你蒙混过关了?此法甚妙啊,既然不能打赢徐大人,那就拖时间,等自动晋级。咱们早该想到啊” “是了,大家伙都害怕击败大人,惹来陛下不快。但拖时间不就行了?既不用得罪陛下和徐大人,更能晋级!” “吾等真是大智若愚!” “” 见到庞永成功拖时间晋级,众才俊开始侃侃而谈,众说纷纭,似乎都已茅塞顿开。 庞永却轻笑着,道:“是吗?单单拖时间就够了吗?那各位上去试试,若没有峨眉神尼的步法秘籍,尔等拖不了时间。” 话刚说完。 139号选手不信,立马就跃上擂台,试图以拖延的方式赢得晋级机会。 但结果上去不到两分钟,就被徐安给踢下了擂台。 徐安一脸肃然之色,还振振有词道:“真是痴心妄想!想拖本官的时间?哼,除非你们会本门的峨眉步法,否则想也别想。” 随后,又连续上了几名选手。 不出意外,皆无法在徐安手下撑过几分钟时间。 一时间,便让至今唯一的晋级者庞永,又成了关注的焦点。 “庞兄,这也不对啊。刚才被打下擂台的那几人,武艺都在你之上,却为何无法拖延时间晋级?” “嘿嘿,不是说吗?唯有峨眉步法,才能在徐大人手下拖延时间!而这门绝技,只有神尼能教!” “当真?庞兄不也会吗?教我两招?” “那不行!峨眉步法那是庞某花了五十两白银,才从神尼手中学来的神技,怎能教你?再者,我只是略懂,你想学得亲自去找神尼买秘籍!” “啊?五十两白银买一本秘籍,学一次?不对吧?既是神尼,当两袖清风,何以出售秘籍敛财?” “兄台,这你就不懂了吧?神尼心善仁厚,素来以普度众生为己任,一路往京都而来,自感民间疾苦。出售秘籍敛财,是为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明。她说了,授艺所得之钱财,日后皆会反哺众生。乃是大爱啊” “可五十两也太贵了吧?” “贵?你若能晋级复赛,成了驸马,这五十两算什么?” “这倒也是。那庞兄与神尼关系如何?她现在住在哪?可否为鄙人引见,鄙人也想买一份秘籍,并请教几招,以晋级复赛啊。神尼既然有办法能让人晋级复赛,说不定还有更厉害的绝技,能让我当选驸马呀。” “这个嘛实不相瞒,庞某已成了神尼之关门弟子,你想学艺也不是不行。但你要给神尼奉上五十两香油钱,那是以后用来普度众生的” “行,我给!庞兄快带我去找神尼!” “” 于是,略显荒诞的一幕出现了。 除了即将上台的才俊之外,一行十余人竟跟着庞永离场,前去找什么峨眉神尼买秘籍学艺 徐安看着这一幕,知道鱼儿上钩,暗自偷笑不已,心中暗道:快去,快去,都去买秘籍!谁买秘籍,谁能晋级!嘿嘿。 另一侧观众席上,挨坐一起的庞奇和杨宣二人也是相视一笑。 庞奇起身,声道:“那接下来,这里就留给杨校尉了。庞某去接收神尼普渡众生的银两?” 杨宣:“庞兄快去,人间多疾苦,咱们要速速普渡众生啊” :。: rad3 正文 第138章 最高绝学,脱身之计! 另一边。 距离中心广场三个街口之外的一间客栈,房间中。 率先赶到的庞奇,已伪装成一个驼背佝偻的老者,手中抱着一个大大的功德箱。 一身尼姑打扮,戴着人皮面具,看起来白发苍老的岑颖坐在床边,脸上颇有担忧。 望着堆放在面前的无数瓶子和几箱书本,不由开口道:“相公,这样真的能行吗?那些才俊不是傻子,要是他们看出猫腻怎么办?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庞奇笑着,安抚道:“无妨,娘子放心!一切都在为夫与徐大人的掌控中,你只需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办即可。” “可是你们所谓的秘籍,只不过是街边随意买来的招数本子而已,不过几十文钱一本。虽略有改动,但学起来也不像什么高深的秘籍啊。还有这些灵药,其实只是勾兑了蜂蜜的糖水而已,你们却说是仙山甘露?” “无所谓!大繁致简,返璞归真嘛!东西简单,但只要我们说得复杂,不就行了?这些才俊最在乎的只是能否晋级复赛,我们能帮他们办到,就是把污秽说成佳肴,他们也信!” “但” 岑颖还想多说些什么,蓦然被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给打断。 夫妇二人对望一眼后,便迅速进入了演戏状态。 门外。 庞永领着十几名才俊到位,对着房间门跪下,道:“弟子庞永,求见神尼师尊。” 房中的岑颖拍了拍胸口后,沉声装出一副苍老的声线,道:“吾徒永儿,何事求见啊?” “回师尊,弟子身边有十数好友,听闻师尊正在筹集银两普度众生,故而也想献一份力。求师尊慷慨授艺,教他们峨眉步法” “嗯?混账!峨眉步法,乃本门不传之秘。若非你已成贫尼的亲传弟子,亦无资格学习。此番,竟敢带人来学?” “弟子惶恐,自然知道本门规矩。但师尊不也说了吗?凡事不可墨守成规,普渡众生事大,为求迅速筹得银两,还请师尊破例。弟子这些朋友都是虔诚之辈,自愿奉上五十两香油钱,相助于师尊。” “哦?当真?他们是自愿的?” “是!” “那好吧!本着普度众生之善举,为天下黎民之安康。峨眉不当其先,更待何人?老郑,给他们一本秘籍,并附赠峨眉仙露,以作点拨。看了秘籍,并服下甘露后,步法可速成!” “谢师尊。师尊大义!” 庞永佯装大喜,起身看向身边一名才俊,示意对方拿出银两。 随后,房中化名“老郑”的庞奇,抱着功德箱打开门,将一本秘籍和一罐糖水交给庞永,道:“记住!熟记秘籍要领,并服下仙山甘露后,仍需以神砂点印,方能神功大成!可知?” 说完,也不等庞永反应,就放下功德箱,掩上了房门。 那名才俊脸上惊喜着,往功德箱塞进去五十两银票后,迅速接过秘籍查阅。 但察看了半分钟,却愕然道:“这秘籍怎么好像街边随处可买到的入门武籍?庞兄,这是怎么回事?” 庞永似乎早有所料会遭受质疑,笑道:“嘿嘿,兄台说笑了。既是我峨眉的不传之秘,岂是街边武籍可比?但俗话说得好,天下武艺本出同脉,有所雷同,那也是巧合。关键是,你要记住上面的步法和口诀,并喝下仙露,则定能晋级过关!” “哦” 那人半信半疑之色,随手将手中的“甘露”喝下,而后却反而更显愕然,道:“这怎么有蜂蜜水的味道?” 庞永正襟道:“胡说!甘露乃峨眉仙山的灵芝所化,岂能与蜂蜜水同语而论?定是你味觉有问题!兄台,你是在质疑我峨眉派的意思吗?行!” 说着,他伸手入怀,先是掏出了五十两银票,而后又取出朱砂笔在那人额头一点,才接道:“兄台不信,那庞某就给你开开眼界。此番你已喝下甘露,并点了神砂,神功已在你体内。” “这就回去登台吧!只需按照秘籍上的步法与徐大人缠斗,你必能晋级!晋级之后,你再还我五十两!若不能,就当我帮你献功德。如何?”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自感这买卖横竖不亏,便答应下来,转身离去。 其他才俊见状,皆是一副观望的样子,怕是想等个结果才愿出手。 庞永倒也不急,笑呵呵地原地等待。 大约半个时后。 最先吃螃蟹的那人去而复返,脸上斐然悦色,道:“庞兄所言,当真属实啊。弟上台后,学着秘籍里的步法行功,徐大人竟不能靠近我分毫。而我只是随意闪躲几招,便拖过了时间,获得晋级名额。” “而那些后来模仿我的人,没有甘露支持,即便有步法,也无法通过徐大人的考验!来,我非但还你五十两,还多给你五十两!你算是帮了大忙啊” 如此一幕,惊得在场才俊满脸愕然。 这看似粗浅的步法秘籍,在喝了仙山甘露后,竟使神功盖世的徐大人无法近身? 这也太神奇了吧? 那我也买一份去试试,说不定也能晋级呢? 众人暗想着,有了前者的验证,没多久,便开始纷纷解囊求购。 殊不知 哪里会有什么仙山甘露和盖世神功? 徐sir会的只是杀人技,而他只不过是通过选手额头上的朱砂印,判断出谁购买了秘籍和甘露。 购买者,额头上必有朱砂印! 继而,你不论是三脚猫功夫也好,有真材实料也罢,徐sir都会放水允许你晋级。 至于那些学着模样,想浑水摸鱼,而没有被庞永点上朱砂之人,一概被踢下擂台。 无形间,便形成了一个隐晦的“规则”:想晋级?可以!去找神尼买秘籍,喝甘露,点神砂再来吧!不然,门都没有! 而神尼是出家人,敛财是为了普度众生,这很过分吗? 一时间,十余名在场才俊竞相献上“功德”,蜂拥购买秘籍。 且,这十几人获得晋级之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选手之间传开。 大家伙都知道某个客栈中有一位神尼坐镇,买了她的秘籍,便能克制徐大人的盖世武功,获得晋级机会。 那么,既然能来参赛,谁又不想晋级,抱得公主归? 于是,神奇的一幕又出现了。 大批的选手扑向客栈,竞相选购秘籍,为神尼的普度众生大计做贡献之余,也想获得那为数不多的晋级名额。 客栈顿时人满为患,秘籍的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被炒到了上百两。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庞奇夫妇准备的几个功德箱都已塞满了银票。 房中的秘籍本与仙山甘露也即将售罄,看得夫妇二人窃喜不已。 庞奇将银票稍作整理后,目光一转,道:“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做完重头戏,明日,神尼也该回归仙山了。嘿嘿。” 岑颖闻言一讶,道:“什么重头戏?” 庞奇呵呵一笑,道:“自然是成为大乾第一勇士的机会啊,卖了这个头衔,咱就收手!大人,也好脱身!” “怎么卖?头衔是可以卖的吗?而且大乾第一勇士不是楚家的楚天霸吗?你们怎么卖他的名头?” “嘿嘿,娘子还不知道吧?楚天霸已败于徐大人之手,换言之,现在徐大人才是大乾第一勇士!但大人说了,咱不能要这个虚名,必须赶紧卖走!而如今谁能击败徐大人,谁就是新的勇士。之前不是给你一册孤本吗?在哪?” “在这!” 岑颖从身后拿出一本册子,似乎也是第一次细看,只见封面上写了五个大字:闪电五连鞭。 不禁皱了皱眉后,问道:“这又是什么诡异的功法?” 庞奇笑道:“我也不知,大人自己编撰的秘籍!我们只需将册子卖给城中某位贪图名利的富贵才俊,将第一勇士的头衔转移即可。如此一来,既能大赚一笔,又可令大人佯装重伤脱身。” 说完,便拿着册子,转身交给了房外的庞永。 不久后,擂台处。 今日最后一名登场的选手上台时,放出豪言,用一种略带得意的眼光看向徐安,自我介绍道: “在下京都沈家沈惊鹭,愿向徐大人讨教几招。顺便夺走你身上那第一勇士的称号!” 听了这话,徐安便知自己应该抽身了,便道:“哦?京都首富沈三亿家的大公子,沈惊鹭?看不出来啊,沈公子居然会武艺?” 沈惊鹭道:“何止会?还刚刚学了一门专克你的绝技!” 说着话,人已冲出了过来。 而后来到徐安面前时,竟蓦然丢掉了手中佩剑,大呼道:“看本公子的闪!电!五!连!鞭!” “呔、呔、呔!” 于是,在全场数千观众震惊的目光下,沈公子耍起了一段酷似某种武功路数,但又极其形似舞蹈,看起来扭捏而阴阳怪气的样子。 边动作,还边像念咒语一样:“催、化、发” 徐安看了想笑,但又不能笑出声。 只能干忍着,等沈惊鹭施展完“催化发”后,才佯装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倒,生生跌下擂台。 倒地后,一脸震惊之色:“什么?居然是闪电五连鞭灭绝师姐,将本门的最高绝学传给了你好,徐某服了。沈公子是天下第一勇士” 言尽,立马捂住胸口,咬破嘴唇,大吐了三口“鲜血”,昏迷不醒起来。 这时候。 杨宣动了,大喊道:“天啊,徐大人被击倒重伤了。来人,快带他去找医官救治。接下来这几天,他怕是无法再登台!” :。: rad3 正文 第139章 孤臣! 皇室招亲,那便是天大的事儿。 现场安防,自然是由禁卫军负责,就连肩负拱卫京都的皇城司都只能打下手,而无权插手太多。 杨宣身为禁军第八队侍卫长,官居校尉,虽说临时借调给徐安查案,暂不归禁卫统领管辖,但面子仍在。 此时说完话后,便起身冲向擂台边,道:“都让开!徐大人身负皇命,安危不容有失。本校尉要亲自带他去找医官,尔等莫要阻拦!” 而后,也不管其他,一把扛起“昏迷”的徐安,不由分说便快步疾行而去。 皇家操办大会,且是招亲大会,涉及比武,那么肯定是预料到会有人受伤需要医治的。 因此,现场常驻了数名太医,以备不测。 但杨宣扛起徐安后,不是转向太医室,而是直接跑出了场外。 只因徐sir之伤本就是假的,一旦让太医诊脉,便会露馅。 徐安早就想到了这点,故而指使杨宣在他登台落败之后,务必迅速带他离开。 只要皇帝不开口阻止,就绝不回头。 以至于,两名背着药箱的现场太医一直追逐,都无法叫停杨宣。 而随着徐安的“败退”,现场各方的反应颇为强烈,也各有差异。 在徐安刚刚被“峨眉最强绝技”打下擂台之时,有两人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人,便是坐在皇帝身边的公主萧安儿。 另一人,则是观众席西北角处的那名神秘黑袍男。 令人惊讶的是,随着黑袍男的起身,他周围的百余人也同时肃立而起,定如标枪。 使得穿插于各大席间警戒的禁卫,不由抓向了腰间的金刀,显得尤为忌惮。 萧安儿一下子窜起身,气得咬牙切齿,脸通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台上沈惊鹭使出的那一招所谓的“峨眉最强绝技”,属实伤不了人。 一段扭捏的舞蹈,又岂能伤人? 只要脑子没有瓦特,便知是一场无厘头的戏码,乃是徐大人设计的脱身之法。 潜台词便是:我受伤了,这几天都上不了台,你们另请高明吧。 而根据大会紧凑的赛程,几天后初赛已过,届时也就没徐安什么事了。 他可置身事外,完美躲过公主的针对。 复赛的擂主,乃由禁卫军总统领担任擂主,徐sir可安坐观众席 不过,这对于一心想要炮制徐安,顺便寻找自己那位神仙哥哥的公主殿下来说,显然难以接受。 眼下,嘴怒撅着,沉声道:“无耻狂徒!如此浮夸之戏码,也想瞒骗本宫?来人” 她刚要下令,却忽然被一声咳嗽给打断,准备上千听命的禁卫也随之顿住了身形。 萧无忌略带冷漠的眼神,瞟了萧安儿一眼,使之幡然一愣,略显惶恐之色,似乎吓了一跳,弱弱地喊了一声“父皇”后,便不敢再往下说。 萧安儿深知自己这位父皇的脾气,明白他刚才那一抹眼神的意思。 她虽素得宠爱,但也有度,更分场合。 若是在后宫,只分父女之情,那么萧安儿就是撒泼打滚、耍赖,拔了皇帝的胡子,那都无可厚非。 但若是在朝堂之上,百官面前,萧无忌便不是她的父亲,而是君! 是大乾的皇帝,万民的主宰。 皇帝未有明示,即便是受尽娇宠的公主殿下,也不敢僭越无礼。 萧无忌一脸肃然的姿态站起身,摆了摆长袖之后,先是看向了西北角处的那群人一眼,而后又扭头看向身边的武太监,吩咐道:“今日就到这吧!既然徐爱卿负伤,那接下来初赛甄选之擂主,便由唐敖担任。赛程如期举行,直至公主选出驸马。” 武太监躬身道:“遵旨。” “另外,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礼了?哼!马上让他来清心殿见朕!” “是。” 武太监把腰弯更低。 说完,萧无忌也不作停留,转身摆驾回宫。 台下选手席中的才俊们,听了这样的安排,却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徐大人负伤,被夺去了擂主的资格,那怎么办?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购买专门克制他的秘籍和灵药啊,他若不在岂非无用?” “对啊。唐侯爷乃当世名将,武艺卓绝,要想在他手下过关,简直比徐大人还难啊” “那能有什么办法?要怪,只能怪沈公子出手不知轻重,竟把徐大人给打成了重伤。” “沈公子误我前程啊” “” 另一边。 被杨宣扛到马车上的徐安,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车厢内。 他坐直了身子,从杨宣手中接过一张手绢,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后,道:“怎样?可有人跟来?” 杨宣笑着,掀开车窗帘朝后方望了望,道:“无妨!跟在后面的都是我的亲兵,即便有麻烦,也可挡住。” “好。先回杏园,找几个医官来喝喝茶,本官既然是负伤,那就得把戏码做足。另外,通知庞奇,今夜就安排神尼离京吧。至于所得之银两暂不可用,待招亲会过后再作安排。” “是。” “今日会上,来了几个生面孔,你对他们可有熟悉?” “大人指的是韩国公和他身边的神秘女子?” “欧阳晋,前任御史大夫,此前掌管御史台长达二十几年。直至八年前才告老归乡,天景二十五年由孙鹤代替其位。后,为彰显其功,陛下封其韩国公,准其带爵位下野。可有说错?” “没错。先帝在位之时,欧阳大人便是内阁大学士,酷爱诗词文学,乃国学大师,备受重用。陛下一登基,他便任御史大夫,掌权二十五年,算是两朝元老,威望极高。陛下此番召其回京,朝野已有传言,他将复出!” “这并不难想到。御史大夫一职,举足轻重。孙鹤死后,朝中能担此任者已然不多,为求万全,陛下有意召回欧阳晋重掌台府,乃是可以预见之事。只不过他为何会带了一个女子前来,不是该与另一个人同行吗?” 听此。 杨宣微微皱眉,寻思了一下后,才道:“大人是想说,欧阳大人为何不与二殿下一同回京,而是先后到达?且,抵京后既然都来观看公主的招亲会,又为何要分隔而坐?” 徐安点头,直言道:“对!你看得出来二殿下已经到了京都?” 杨宣浅笑道:“若非愚笨,就一定能看得出来,大人不也一早就知道了吗?观众席西北角处的那一伙人,便是漠北军所扮,二殿下必然藏身其中。唯有真正上过战场,九死还生的漠北铁军方有如此令人敬而远之的煞气。这一点,就连我部禁军都有所不及。” “而他与欧阳大人先后抵京,本是正常之事。他们一个远在漠北,一个近在江南营州,理论上欧阳大人必会先到。二殿下行军迅速,纵然星夜兼程,也会比欧阳大人稍晚。二殿下明显才刚刚入城不久,手下将士身上的斗笠都还没摘去。” “换言之,就连陛下也是刚刚知道他抵达。大会原本不设其位,他临时入场,就只能与众朝臣分开。再者,都说漠北王乃是孤臣,从不结交朝臣,唯手下将士为亲,又有何理由与欧阳大人一道入京?” 徐安稍有讶然,道:“孤臣?若当真如此,那么有一事便可断定了。” “何事?” “漠北王若是孤臣,那就必定不是新太子的人选。而他若非储君之选,陛下又因何将他密诏回京?要知道的一点是,即便是先太子萧尔康病逝时,陛下都未曾下旨召回过二殿下。此番,为何如此?陛下心中能位任储君之人,到底是谁?” :。: rad3 正文 第140章 新太子之选,暗布杀机! 所谓孤臣,顾名思义,能有这样称谓之人,在朝中必定势单力薄。 通常用来泛指不通人情,乃至被孤立的官员。 萧尔沁既为皇子,又是一方藩王,却也被冠以孤臣之名,倒是令徐安颇有意外。 而这一尚且不知真假的名头,若是属实,萧尔沁虽有威望,却不得朝臣暗中支持的话,便不可能成为下任太子。 理由很简单,一个空有功勋威望,而不得内阁百官人心的太子,何以掌控天下朝局? 毕竟,做皇帝与做功勋名臣,乃有本质的区别。 有威望,得民心,是为皇者的第一要素。 但空得民心威望,却与朝臣离心,也是大忌之一。 萧无忌若非昏庸,就不会立一名孤臣皇子为储君! 因此,当从杨宣口中得知,这位威名赫赫的漠北王竟在朝中毫无党羽,乃是孤臣之时,徐安不免断定萧尔沁并非储君的人选。 可,萧尔沁若非储君之选,更有谁人能取代? 燕云二州乃是边塞要地,是大乾首当其冲的重要国门,万不可有失。 纵然是先太子病亡之时,因边关紧急,萧无忌都未曾下旨要求他回京祭奠,此番为何召他回京? 杨宣微皱着眉头,浅思道:“大人如此断定,倒也仍有可思量之处。二殿下素来深耕漠北,保家国平安,无暇分心于朝廷诸事,更不耻于与百官行权色之交。不得臣心,那也是无可厚非之事。但他功勋卓着,深得民心,众皇子何人能比?” “陛下不选他,还能选谁?再者,大人不也说过吗?陛下早就暗中为新太子设下了两块垫脚石,务必让新太子迅速获得朝堂支持。二殿下目前虽是孤臣,但那两块垫脚石一旦生效,岂非就得百官拥护?” 民心与臣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得民心,或许顶多能让你流芳百世。 但得臣心,却可能会让你坐上龙椅! 清光绪帝主导戊戌变法,深得民心,百姓拥护。 却触及了诸多权贵的利益,臣心离异,最终导致自己被架空困死。 这便是在封建体制下,民心与臣心最本质的厉害区别! 徐安却摇了摇头,深沉道:“没那么简单!那两块垫脚石,若真是为二殿下准备的,那么方才在擂台之上,陛下就应该收回我的禁军腰牌!但他并没有,说明陛下心中的人选,或许并不是他!” “为何说陛下没有收回你手中的禁军兵权,就表示二殿下并非太子人选?” “陛下定下的两块垫脚石,一是骆家,二是吴应雄。但这桩案件的主理权,现在在我们手中。要想让新太子有功,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整个御史台都交给新太子!如此一来,我们一旦破案,新太子便有领导之功!但微妙的是,陛下重新启用欧阳晋为御史大夫。而二殿下乃是孤臣,与欧阳晋并无交情,二人日后何以合作?” 徐安缓缓接道:“再者,陛下之所以给我禁军兵权,不过是为了方便我查案的权宜之计。如果新太子已在场,那么他就无需再留我手中的兵权,而是应该转交给潜在的新太子。但陛下没有这么做,只能说明那人其实不在现场,二殿下并非正主。” 杨宣听了,眉头更深:“那大人的意思是新太子仍未到京?” “那倒未必!二殿下抵京,陛下没有收回我的兵权,也无意让他染指台府,只能说明他并非太子人选!不代表陛下心中的人选,不在京中!但至少可以确定一点,如果当时陛下钟意之人就在现场,那我手中的禁卫腰牌必被收回!那么除了刚刚抵达的二殿下之外,京中仍有七大皇子,有谁没来招亲会现场?” “昭安公主是陛下最的女儿,不仅受惯陛下恩宠,也尽得诸位皇子的溺爱。此番公主招亲,必然是全数到场的。当然,除了遇刺昏迷不醒的六皇子之外嗯?大人是在怀疑,陛下心中的储君人选是六皇子萧尔炎?” “你觉得没有可能吗?以六皇子之德行,有没有位列储君的资格?” “有!但六殿下空有聪慧之贤名,却似乎无心朝政,甚少参与朝中政事,并无威望。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与二殿下一样也是一名孤臣。如大人所言,既然孤臣无法登顶大宝,那六殿下何以位居储君?” “孤臣,只是暂时的。六殿下没有良臣辅佐,陛下不是为他找来了吗?他没有威望,陛下不也准备垫脚石了吗?” “欧阳晋就是陛下为六皇子找来的良臣?吴应雄与骆家,不是为二殿下准备的垫脚石,而是为六皇子?可是,若真如此,陛下何不直接将御史案和右相一案交予六皇子之手?他直接负责并破案,岂非更得人心?” “陛下何等城府,岂会不知御史案之主谋并非吴应雄真正的凶手仍在逍遥法外,时刻盯着朝局。六殿下过早接手,只会惹来幕后之人的觊觎与杀机。等我们将案件侦办得差不多时,再由六殿下接手,更为稳妥。” “所以陛下让骆英暂代御史大夫,表面上执掌御史台,其实是为了让他顶替六殿下挡住来自幕后黑手潜在的杀机?我们包括骆英在内,都是六殿下的挡箭牌?” “是!” 徐安沉声道:“幕后凶手屠杀整个御史台,便等同于挑战皇权,意图谋逆!原则上,有能力作案并构陷吴应雄者屈指可数,他必然是来自于皇室!而皇室中人作案,不外乎是为了夺权。既是夺权,那么谁先跳出来做太子,谁就得死!” “因此,没有真正确定幕后黑手身份之前,陛下是会隐藏心思的,不能过早透露六殿下的新身份!而有心夺权之人,也就那么几个,不难猜吧?你认为谁最有实力夺权?漠北王当真是一名孤臣吗?再者,他在朝中是孤臣,朝外可不一定!” “如果说御史案的第二主谋,就是漠北王。那么,你认为陛下能不能猜到?” 杨宣愕然道:“这可是大人,御史案的主谋不是萧无晟吗?二殿下若是第二主谋,此番被召回京,当也知道自己有暴露的风险,为何还轻装前来?而且,你不是已经排除过二殿下的嫌疑了吗?” 徐安却道:“哎,千万不要先入为主!本官从未完全排除过二殿下的嫌疑,单说狼卫亲口承认他们是行凶者,二殿下就有主谋之嫌!再说了,即便你我从主观上相信二殿下是清白的,那也无用。” “关键在于陛下信不信,有无证据支持!而陛下召回二殿下的原因,或许就在此间了。” 闻言。 杨宣蓦然沉默,似在思考。 半分钟后,似乎若有领悟,幡然震惊道:“我明白了事到如今,御史案的发生已并非掩饰当年通敌案的真相那么简单,当中还涉及了夺权与党派之争!而正如大人所说,如果是涉及权斗,且有能力构陷当朝右相者,必出自皇室,就是几大皇子中其中一个。” “二殿下手握重兵,有权有势,威望最高,嫌疑也最大。陛下将他召回,不是想让他坐上储君之位,而是怀疑他是制造御史案的真凶。召回令,实则暗布杀机。陛下想对二殿下动手” 徐安浅笑一声,默而不语。 :。: rad3 正文 第141章 徐氏隐秘,行动复盘! 二人相对沉默,各自心中若有所思起来。 毫无疑问,徐安在说出皇帝在可能会对萧尔沁出手之后,属实对杨宣的震撼极大。 顿了顿,杨校尉脸色一沉,忽然转向徐安,单膝跪下,道:“大人,你能跟末将说这些,便说明主观上也并不认为二殿下就是两案的第二主谋,他是被人做局。如今表面虽无恙,实则已陷入险死之地。” “而大人既能入御史台,又不惧艰险执意介入十余年前的通敌案,秉承孙大夫为冤屈昭雪之余志,更说明大人堂上有明镜,心中有朗月!定不忍忠臣蒙冤,奸逆得逞!” “还请大人出手相助于二殿下,替他洗清嫌疑,保我大乾吏治清明!杨宣愿以项上人头为大人保驾护航,不论幕后真凶何等高深,只要杨宣一日不死,便誓死挡在大人前方,永不退缩!望大人莫要拒绝” 说完,竟要重重磕头。 徐安一愣,赶忙拉住他,却发现杨宣意志坚决,怎么拉都不愿起身。 无可厚非! 萧尔沁在军中的威望极高,虽才年届三十,却已在百姓心中有了一个保家卫国的英雄形象,素来为舆论所美誉。 杨宣显然是个性情豪爽,中正刚烈之辈,不无精忠报国之心。 虽与萧尔沁年纪只差了七八岁,但心中已然将之奉为偶像,学习的榜样。 内心深处是绝不相信萧尔沁会是这一切的幕后主脑,惊悉自己的偶像颇有被人做局构陷之象,当下胸中热血一起,便想竭力相助,也是情理之内。 但他只是区区校尉,放在禁军之中也不过是角色,又不善侦查,职能上并不匹配,只能求助于徐安。 羽林禁卫军,号称十万众,实则也不过五六万左右而已,名大于实,但皆是悍将。 编制上,分一统领,四指挥使,之后便是像杨宣这样诸多的校尉之职,又称禁卫长。 而每个校尉手下的兵权并不一致,有的只能掌兵三百,有的则更多。 杨宣手下兵权一千,只能算是角色。 “见仁,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徐安微惊道。 杨宣却执意不起,正色道:“大人若不答应相助二殿下,末将便长跪不起!” 徐安叹了一声,便只能道:“好,你起来吧。本官自会尽我所能!事实上,不单是为了二殿下,也是为了我自己” 他忽而若有隐晦的样子,并没有把话说完,却似乎在隐喻着什么。 幕后之人势力如此庞大,看似呼之欲出,实则掩饰极好。 那么a会不会也与当年徐氏没落之事有关呢?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徐sir迫切想知道的。 当年的徐氏能与曾经官居二品大吏的苏家扯上关系,并成世交,岂会是简单的家庭? 若无意外,徐氏鼎盛之时,也必是出自朝堂,而且位高权重。 因何没落至此,仅余徐安一人活着? 徐安又为何还能活着? 最重要的一点是,徐氏若是名门望族,即便没落,也不该在京城中恍如销声匿迹一般。 大约两个月前,徐安带人突袭户部大院时,命人找出自己的官员档案,其实也是为了寻求一个解释。 却不知在他那张仍隶属京兆府的官员档案中,对其家境背景竟毫无记载,显然是被刻意隐瞒了。 再者,苏家当年乃是官居二品之家,何其显赫! 为何要弃仕从商? 要知道的一点是,古代身份地位的标准顺序是:士农工商。 从仕者,乃是上流。 按理说,一个家族既然可以做官,就不会轻易弃仕! 苏家原本站在社会地位的塔尖,却一反常态做了商人,成了士族眼中最为不齿的商贾。 这是为何? 当中若说没有不得已的理由,谁能相信? 而这些诸多的反常,或许都与徐氏当年的没落有关。 还有,在前身的记忆中,徐安的父母都是病故的,但放在如今这个“徐sir”的眼中却没有如此简单! 换言之,在这背后仍有一个更大更复杂的谜团未解,关乎徐安的家仇之恨。 因此,纵然没有杨宣此时的“请求”,徐安也必会出手,不为贪功,也要为自己这个神秘的身世寻求一个答案。 主导御史案之人如此神通广大,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此人连皇帝的眼线都能躲过,必定极为深邃可怕。 那么,他会不会知道当年徐氏没落的一些隐晦? 或者说他就是那个迫使徐氏颠沛流离之人? 一切,都将从此刻开始揭露! 杨宣闻言,脸上大喜,起身道:“谢大人,末将就知道大人心中有大爱无私!那接下来,我们首先该怎么做?” 徐安见他满怀心切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你怎么那么心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为亲生父母平冤呢。” “二殿下为国镇守北境,劳苦功高,保社稷稳固,令吾等臣民得以安居乐业,岂非就是恩同再造?嘿嘿,杨宣岂能不急?” 杨宣勾了勾脑袋,傻笑一声。 徐安摇了摇头,浅笑叹道:“好吧凡事不能着急,尤其是查案,更要细致严谨。你先去把庞奇叫来,我在杏园书房等你们。” “是!” 杨宣一拱手,立马就窜出了车厢。 片刻后。 杏园书房中,庞奇一赶到,就迫不及待开口道:“大人,当真有此事?陛下召回二殿下,是有意针对、废黜?” 他能如此问,想必是在来的路上已和杨宣通过气。 徐安坐在书桌前,放下手中毛笔,起身道:“八九不离十!其一,陛下召回他,若是为了让他继任太子,那么便不可能是密诏召回,而是明旨!但结果,二殿下入京竟无人得知。说明,他是被秘密召回的。” “其二,他若是太子人选,陛下为了给他立功,在各大内阁官员中树立威望,必会将御史台交予他手,经他之手查办吴应雄!但陛下却意外召回了欧阳晋,而且没有收回我手中的禁卫兵权。只能说那两块垫脚石不是为二殿下而准备。” 庞奇道:“可这也不对啊。二殿下在距离京都千里之外时已暴露行踪,等同明旨回京。为何大人说是密诏?” “这还不看不出来吗?燕州距离京都近三千里,二殿下若是被明旨召回,根本不必路程过半后才表露行踪。后面之所以一路举旗而来,不外乎是要加急赶路,想赶上公主的招亲会罢了。” “那也只能说明,太子人选并非二殿下。为何说陛下有意废黜他?” “因为他牵涉了御史案,狼卫于城外抢夺密盒,此事我们虽尚未上报。但你认为能瞒得过陛下吗?” “但御史案的主谋是萧无晟啊,我们只需将孙大夫留下的密件交给陛下,二殿下便可摆脱嫌疑。” “真有那么简单?那狼卫为何要充当萧无晟的杀手,屠灭御史台?单从这点,二殿下就难辞其咎。站在天子的角度,宁杀错不放过。即便我们能证明主谋是萧无晟,二殿下亦有同谋的嫌疑,可入罪废黜!” “这陛下杀伐果断,且颇有多疑个性,若认定二殿下有嫌疑,为朝堂稳固,可能会杀一儆百。纵然念及父子之情,二殿下恐怕也难逃囚禁至死的命运” “对!但其实也不必过早忧心,陛下要废黜二殿下这个漠北王,单凭嫌疑还不够的。二殿下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遭遇禁足是难免的。毕竟,漠北仍有四十万狼军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漠北军对二殿下的忠诚度,犹比朝廷更高。他们若知道主将被杀,可能会举兵而来,或者放蛮夷入关。因此,陛下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不会轻易出手。” 闻言。 庞、杨二人,倒也稍稍缓和。 顿了顿,杨宣道:“那大人想从何入手?” 徐安浅笑:“准备火把,我们去做一项行动复盘!要想帮助二殿下彻底摆脱嫌疑,就得证明他与萧无晟毫无关联。而要做到这点,就必须先知道萧无晟当年是如何在京都布局的。” 说完,便迈步走出了书房。 :。: rad3 正文 第142章 三大致命陷阱,同一类人! 不久。 命人准备火把后,三人走向杏园的地下密室。 这间地下密室,原本只是杏园的地窖,乃府中下人用来储物的地方。 后来,被屠杀台府的杀手暗中改成了地下基地,里边有多处暗门。 暗门之后,便是无数四通八达的地道络。 当初,徐安认定杀手藏身杏园之后,唐慕清带领大理寺白甲兵突袭而入,便在此间击杀了近百杀手。 一边走着,庞奇一边说道:“大人,要想知道萧无晟当年如何布局,岂用如此麻烦?咱不是有孙大夫的密件吗?直接开启即可,孙大夫当年必然已经查清。” 徐安却摇头道:“不!孙大夫的密件确实能让我免去诸多繁琐,但你要记住一点,那些证据先经过曹怀兴之手,才到我们这里。而曹怀兴已然变节,可能篡改了里面的内容。我们贸然翻看,反而会被误导带偏。” “而且,我此来不是为了查清他如何布局屠杀台府,而是想知道他当年是如何通敌走私的。” 这时候,杨宣疑惑着,插嘴道:“查走私?为何要查萧无晟走私之事?” 徐安笑道:“当年萧无晟是因何被贬黜的?岂非是因为私下通敌走私,聚敛钱财?十几年前,虽有李放将军密信弹劾,但无证据坐实萧无晟的嫌隙,不过陛下还是将他贬为了齐郡王!萧无晟也是因此才制造了通敌案,构陷李将军!” “而幕后布局之人,想要将罪责嫁祸给二殿下,必会设法将他与萧无晟联系到一起。我们只需理清萧无晟当年走私货物的脉络,证明二殿下并未参与其间,原则上便可助他脱罪。” 庞奇皱眉道:“可是查走私我们来这干嘛?这里是狼卫行凶时的基地,岂会有萧无晟当年走私的线索?” 徐安听了,却笑而不语。 待来到一条偌大的主地道时,他停下脚步,举着火把细细查探起来。 这条地道,便是整个杏园地下络的主道。 宽约三米左右,约有两米的高度,置身其间可直立行走。 延伸至各处,又分出无数岔口,连接到台府各大官员的府邸附近。 行凶者杀人时,便是通过这些细分的地道,潜入台府官员家中杀害其家属,而后撤回杏园。 徐安仔细搜查了片刻后,微微一笑,似乎已有断定,转身摆袖,道:“行了,没什么事儿了。走吧,回书房再说。” 说完,也不犹豫,迈步便离开。 令庞、杨二人不免有些纳闷。 重新回到书房。 徐安在书桌上铺了一张大乾全境地图,手指点在京城的位置上看向庞奇,道:“刚才你问我,杀手的地道中为何会有萧无晟走私的线索,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你俩看!京都的位置地处中原偏北部,占据中原、东境、江南以及北境进入西部的枢纽要道,得天独厚,乃是我大乾的权力中心,也是物流集散地之一。换言之,当年萧无晟想走私牟利,就不得不在京城有所布局。只因,天下货物大部都要经过京都发散各地!” 庞奇的目光落在地图上,深深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萧无晟是与大景丞相相互勾结,行走私贩卖,倒卖军械的勾当。但大景与我朝对立已有百年之久,两国并不通商。陛下更是严令朝野不得与景国有所往来,否则便是叛国。” “为防止西境臣民瞒报,私自与景国通货。朝廷对于中原发往西境的货物,更有严格的记录和盘查。每一件货物,都必须溯其去处,谨防落入景国人手中。萧无晟当年在西境根本没办法获取物资与景国交易,唯有在京都设局,获得大量辎重之后,再偷偷运往西境,不过官府的记册。” “大人是怀疑这条地道是当年萧无晟走私所用的密道,后来才被改成杀手的基地?” 徐安并不否认自己的猜想,直言道:“是!” 杨宣却有些疑惑的样子:“何以见得?” 徐安笑了笑,取过一张白纸,提笔画着地下密道的平面图,回道:“很简单!这条密道若只是单纯用来杀人的,那么主干道为何挖得那么宽?主道宽三米,高两米左右,而且地面上还铺了青石板,这是为何?” 杨宣沉思几秒,悟道:“为了方便行车!” “对了。如果不是为了行车走私货物,根本没必要把地道修得那么好!再者,主道延伸出去的岔道中,有近十处是指向城中的内河码头,或者大型物流仓库。说明,这条主道在没有杀手进入之前,其实是用来走私货物用的。通向码头、仓库的分支,其地道面上都铺了青石板,以方便抬运货物。而通往台府各大官员府邸附近的岔道却极为粗糙,证明是后来增设的,那些岔口才是用来杀人的。” 徐安笃定道。 庞奇伸手拿起徐安画出的草图看了看,沉声道:“也就是说这条主地道已经存在了十几年,可追溯到萧无晟还是镇西王的时候。而那个时候,二殿下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年轻,根本不谙世事,何以与他勾结?” 听此。 杨宣惊喜道:“如此说来,便可证明通敌一事与二殿下无关,乃是萧无晟一人所为。二殿下并非所谓的第二主谋,太好了” 庞奇却露出一丝苦笑,道:“那狼卫呢?狼卫亲口承认是他们屠杀了台府官员及其家属,又该如何解释?这处密道的用途,只能证明一开始二殿下未曾参与,并不代表后来就置身事外。” 徐安也认可道:“没错了。地下主干道除了分出无数用以转运货物的岔口之外,后来还增设了许多杀人用的暗道。狼卫亲口承认杀人,就直接指向了二殿下这个狼王。他前期没有参与,不代表后来没有!想以此为二殿下开脱,我们的理由还是太过于薄弱。” 杨宣愕然道:“这可二殿下也没有理由与萧无晟同流合污啊,狼卫或许是受人胁迫而为之,乃至于是假扮嫁祸。” 徐安却正襟肯定的语气,道:“二殿下有与萧无晟同流合污的动机!至少从客观的角度来说,他有这样的动机!而要想了解这个动机,你必先知道萧无晟和二殿下其实是同一类人!萧无晟既然能腐化,那么二殿下也一定可以!” “在此之间,幕后之人为二殿下设下了三大致命的陷阱,务求将之除去,并意图染指漠北!” 杨宣显得更加疑惑,震惊道:“同一类人,三大陷阱?这” 徐安一叹,指向庞奇道:“老庞,你说!告诉见仁,萧无晟与二殿下是怎样的一类人!” :。: rad3 正文 第143章 死人! “是!” 庞奇拱了拱手,随后看向杨宣,道:“见仁兄弟,你是禁卫,自然是知道我朝的镇西王与漠北王都代表了什么。还是引用太祖皇帝的那句训言,天子镇社稷,皇子守国门。但凡我大乾后世君王,必先将自己膝下最得意、最具将才的儿子派驻陇西与漠北两地,以彰显朝廷安内攘外之心。” “先帝在位时,将萧无晟派往了陇西,成镇西王。而如今我们这位天景帝陛下,则将二殿下萧尔沁派往了北境。” “因此,他们就是同一类人,同是天子最得意的皇子,却不能坐上储君之位,而是要干最脏最累的活儿,时刻与强敌周旋!” 天景帝,便是当今陛下萧无忌。 天景是他的年号,故而也被坊间称作“天景帝”。 先帝年号“永和”,也有“永和帝”之称,而非死后谥号。 庞奇接着说道:“而话说到这里,萧无晟当年为何会一反常态,不惜通敌走私的原因,也就显而易见了。如果你是萧无晟,身为天子最满意的儿子,在众兄弟中是最拔尖的存在,本该立为太子,监国镇朝堂。却因为一纸祖训,而被派往西境,远离繁华,深入不毛之地,与敌殊死搏斗,命悬一线。你心里会不会有气?” 杨宣一愣,看向徐安一眼,似乎有些明白了,却也只能如实道:“有” 皇帝最满意的儿子,不是该坐镇朝廷,监国首领内阁吗? 太祖皇帝却立下规矩,最强者要去守国门。 放在哪家的皇子身上,都不免有气。 萧无晟与萧尔沁,一个是永和帝最得意的儿子,一个是当今天景帝最惊才的儿子,却都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 岂非就是同一类人? 同一类被祖训“抛弃”的人! 而萧无晟之所以会通敌走私的原因,也就明了了。 人生于世,不外乎追逐权与利。 因为太祖皇帝的一句祖训,萧无晟被夺去本该属于他的太子之位,心中怨气已生。 那么,他除了要造反夺取大权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没错! 那便是牟利,疯狂的牟利! 大景国地处大陆偏西境,与陇西所部接壤,物资匮乏,不比占据中原的大乾强盛。 又因世代与大乾皇室交恶,而致使两国不通商贾。 景国需要大乾的丰富物资,以谋而逐鹿中原,萧无晟自感无法登顶龙椅,唯牟利而泄愤,中饱私囊。 一个紧缺,一个可供,便逐渐形成了供需的关系。 加上大景国丞相必然也会私下诱使挑拔,加剧萧无晟对朝廷的嫌隙之心。 故而,才有萧无晟的走私通敌。 再者,站在萧无晟的角度,要想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皇位,聚敛钱财,得到大景国这个外邦的支持,也是必然的。 那么将萧无晟这个潜在的通敌动机,施加在萧尔沁身上,是不是也有可能成立? 毕竟,萧尔沁也是那个被“抛弃”的皇子! 继而,看在外人的眼里,且不谈他们二人各自的心境如何,单说他俩勾结的可能性就令人不得不猜疑。 二人本是叔侄关系,又同被“抛弃”,私下强强联合,意图举兵夺位,这理由何其充分? 萧无晟“东窗事发”,被贬为齐郡王,已无夺权的实力。 但萧尔沁却正值风发,大权在握的时候,由萧无晟提供便利,组织谋划,再由萧尔沁手下的狼卫对台府出手,先保住萧无晟,再联合夺权。 这样的逻辑一出,不谈百官是否信服,以皇帝萧无忌多疑的秉性必不会纵容,肯定会杀一儆百! 听到杨宣吐出一个“有”字,庞奇微叹一声,便不再多言。 他知道杨宣虽不善侦查,但并非愚笨,指出萧无晟与萧尔沁之间的“类同”关系后,他必能明白其中隐晦。 顿了顿。 沉默了些许后,杨宣长舒一口气,这才复而开口道:“大人的意思,末将大致明白了。幕后主谋命人假扮狼卫,屠杀御史台,以狼卫引出二殿下,此为一大陷阱。萧无晟只是当年通敌案的主谋,他并没有设计参与屠杀台府。” “真正制造御史案的真凶,是那个一直隐藏在幕后之人。因为曹怀兴的变节,此人已经知道萧无晟是当年通敌案的真凶。但他没有揭发,而是先制造御史案,再故意将线索指向萧无晟。” “让我们误以为萧无晟既是当年通敌案的主谋,后又制造了御史案以掩饰罪责。实则萧无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孙大夫盯上,又如何制造御史案?一个已然无权无势的郡王,又如何单方面制造御史案?一切,都是那个深藏不漏的真凶布局。” “以狼卫引出二殿下,再引导我们一步步获得孙大夫的密盒资料,坐实萧无晟的通敌罪,并顺带构陷吴应雄,除去异己!一旦我们抓住了萧无晟,加上狼卫的佐证,那么他与二殿下狼狈勾结,企图颠覆朝纲的事实就无法否认!” “而二殿下与萧无晟勾结的理由与动机就是:两者都有一样的遭遇,都不忿于失去太子之位,继而意图联合夺权。” 徐安听后,叹道:“你明白就好!李放通敌案,确实是萧无晟为了报复而为之,这点孙大夫和马冀等人的侦查无误。但孙大夫何等人物?他历经十余年查一个人,岂能让对方轻易知晓?萧无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查,因此他没有动机屠杀台府!” “况且,即便他知道,那又如何?他已被贬,在朝中已无权势,如何杀人?唯一的解释就是,萧无晟不是御史案的主谋!再说到二殿下,如果他真是幕后主谋,他有何理由替萧无晟隐瞒真相,而屠杀整个台府?” “如果他要夺权,根本就用不到萧无晟这个被贬之人,只需发动漠北四十万狼军南下,并联合蛮夷入关,就可直取京都!为何要多此一举,冒险屠杀台府?再者,你们想想看,一个就藩后便再也没有返京过的藩王,领密旨入京。若已有造反之心,会只带百余亲卫吗?” 庞、杨二人沉默,显然无法准确回答这个疑惑。 半晌后。 杨宣才道:“大人之前说过,幕后之人为二殿下此来,设置了三大陷阱。狼卫是其一,萧无晟是其二,其三呢?” 徐安脸色一冷,肃然道:“第三个陷阱是人!一个死人” “死人?谁?” “先太子萧尔康!” “什么?先太子是病亡的,此事有太医验尸作证” “太医验尸?太医不能造假吗?太医就一定忠心吗?还有,先太子三次巡视漠北,为何前两次没事,第三次就突然病故了呢?这病也来得太突然了吧?再者,他到底染了什么病,连随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直接就病死途中了呢?如果先太子是被谋杀的,那么谁的嫌疑最大?” “这” 杨宣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萧尔康是在漠北病死的,若实情是被谋杀而亡,漠北王萧尔沁岂非是最大的嫌疑人? :。: rad3 正文 第144章 真正的杀手! 无可厚非! 萧尔沁是漠北的王,是漠北的主宰,且不谈先太子之死是否涉及谋杀,单说他是在漠北境内染病而亡的,就有人难辞其咎。 再者,虽有太医官验尸作证,证明萧尔康当时确实是重病亡故,讣告一出,大部分臣民也都选择相信这个事实。 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百姓相信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龙椅上的那位信不信! 而这位素来不无多疑的天景帝陛下,但凡有一丝质疑萧尔康死因的意思,那么萧尔沁又岂可置身事外? 就正如徐安所说,太医官不一定就忠心无二! 萧尔康之死,也有被谋杀的可能性! 尤其微妙的是,在萧尔康病亡后,运尸返京的途中,那些曾为他诊脉医治过的随行太医都已自戕身亡 似乎有人在借以太医自戕之死,来加剧萧尔康病故的疑团。 萧尔康染病之时,第一时间接触到他的太医,在确诊他的死因是病故之后,居然集体自杀了。 你说皇帝会不起疑心吗? 皇帝疑心一起,萧尔沁就自然而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此间便是幕后主谋设下的第三道“枷锁”。 不过萧尔康遗体抵京,又经太医院首亲自把关后,倒也证实了他的死因乃是染病。 只是还是那句老话,关键是得皇帝相信! 见到二人陷入沉默,徐安笑了笑,道:“都别哭丧着脸,我知道你们都认为二殿下是一个护国守家的大英雄,光明磊落,定不会行此大逆不道,十恶不赦之事。幕后主谋虽为他设下了三道催命符,但其实他也并非已入必死之境。” “至少,暂时不会死。” 杨宣抬头道:“大人此言,是有办法替二殿下破除此局?” 徐安不置可否,却道:“这个局不用破,主谋如此安排,不过是想借陛下之手钳制二殿下。而陛下若不想漠北生乱,就不会轻易要了二殿下的命!毕竟二殿下镇守漠北多年,深得前线将士拥护。他若死在京都,漠北必乱,蛮夷必定趁机南下。” “漠北乱,便是整个天下都会乱。主谋屠杀台府,再构陷吴应雄,不外乎是为了夺权。那么站在他的角度,夺得一个乱局之权有何用?因此,不论是陛下怀疑先太子之死与二殿下有关,意图废黜也好,主谋暗行诡计谋求铲除异己也罢,大局在先,二殿下都暂不会死。” 庞奇道:“大人能指出幕后之人为二殿下布下的三个陷阱,便说明你始终相信二殿下是无辜的,他并没有谋反之心。但为何说此局不用破?陛下为了朝局稳定,虽说暂不会为难二殿下。” “但这是基于朝廷对漠北军的忌惮,一旦二殿下被废黜禁足京都。漠北军有了新将领后那二殿下没了护身符,岂非也是必死?何不趁着公主招亲这一间隙,为二殿下破局平冤?” 徐安听了,蓦然摇头苦笑,叹道:“难的不是破局,而是难在让陛下相信!事实上,从城外狼卫袭击那一刻开始,就可断定二殿下并未参与御史案。陛下的眼线遍布全城,岂会不知有狼卫来袭?” “但他始终选择不过问,便说明他内心深处是不相信先太子乃是病亡的,而理论上最有可能杀死先太子的,便是二殿下!因为先太子一死,不论从威望上,还是实力上,众皇子中都无人能与他相比!无形间,引出一个假象:漠北王意图染指储君之位,暗中布局制造了先太子病亡一事,以谋求储位。” “虽说这样的猜想,存在着很大可疑之处。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会相信什么。” “我们能证明狼卫刺杀是假,也能证明二殿下并没有参与通敌案和御史案!却无法证明先太子真正的死因是什么,也无法令陛下信服。陛下对二殿下起疑心,不是因为狼卫,更不是因为御史案,而是因为先太子之死!” “乃至于陛下已经知道在这两桩案件中,二殿下都未曾参与!” 杨宣惊道:“这怎么可能?陛下已经知道两案都不关二殿下的事?” 而相比于杨宣去询问一个近乎明摆的问题,庞奇倒是问出了另一个更为关键的点:“大人说狼卫刺杀是假,有何依据?城外之时,狼卫的身份已经确认,而且他们亲口承认是他们出手屠杀了御史台。” 徐安轻笑:“他们说你就信?有时候别太相信你听到的话,多去观察身边所发生的事!相反,狼卫在自杀之前,其实已经变相告诉我们他们并非杀手!” “怎么说?” “单说最重要的一点,御史案是在先太子丧礼期间发生的,当时燕州正在起战事,就连二殿下都未能返京吊唁,狼卫如何闪现京都杀人?很明显,他们在撒谎!他们是在御史案发后才赶到的京都,不可能是杀手!” 徐安肃然接道:“而且,你还记得那名狼卫首领死于唐慕清刀下时,说过什么话吗?” 经此一说。 庞奇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变,想了想后,道:“记得!当时,我虽先送徐夫人回府,不在现场。但后来倒是听唐中丞提过,那狼卫死前说过我们永远无法找到主谋,即便知道他是谁,死的也一样是我们!” 徐安道:“那不就对了?如果二殿下就是主谋的话,狼卫为何会说我们永远无法找到他?唯一的解释就是,狼卫口中的主谋指的不是二殿下。而且御史案发时,燕州正在大战,狼卫根本就有不在场证明。” 庞奇一惊,道:“可他们为何承认?又为何要前来送死?除了二殿下之外,还有谁能指使狼卫?” 徐安一眼深邃,沉声道:“谁说一定要指使?胁迫不行吗?” “这更加不可能啊,漠北狼兵个个都是忠勇之辈,上了战场连死都不怕,怎会惧怕胁迫?” “是吗?” 徐安淡笑一声,蓦然出手抽出庞奇腰间的官刀,冷不防架在杨宣的脖子上,这才冷笑道:“如果现在这柄刀不是架在见仁的脖子上,而是架在你一家妻儿老身上。那本官让你庞奇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你肯不肯?” 庞奇色变,默然点头,结果不言而喻。 狼卫若真是杀手,那么从他们自曝身份那时起,就等同于宣示萧尔沁就是主谋。 但诡异的是,狼卫首领死前的话,却在暗示主谋并非萧尔沁。 而且案发时,狼卫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但他们仍执意承认自己就是杀手,就只能说明他们受到了某种胁迫。 延伸开来,能让这些不惧生死的战士妥协的理由,就只能是他们身家老的性命。 只要狼卫承认他们是屠杀台府的凶手,萧尔沁这只“狼王”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身的嫌疑。 毕竟在外人看来,能使动狼卫的只有他! 幕后主谋的目标,或许由始至终都只是在萧尔沁身上。 徐安收回刀,将之还给庞奇,道:“你也是悍不惧死之辈,但既然你能为了家人而对我妥协,那狼卫也必然可以。他们并非真正行凶的杀手,而只是赴死的羔羊,不得不来。” 庞奇收刀,凝重道:“这么说来,若大人所言为真,那幕后之人属实可怕。我们不论是追查到内阁三部,亦或是狼卫,乃至于孙大夫的证据,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们竟被他牵着鼻子走,至今仍不知真正行凶的杀手来自何处” “也不尽然!至少我们能确定此人来自皇室,而能办成此等凶案的,除了藩兵之外,京中还有哪方势力?” “兵部、皇城司、再者便是大理寺与廷尉两司!但大人此前已排除了兵部和皇城司作案的嫌疑,此番的意思是怀疑两司之人?” 徐安张口欲言,却被一脸阴沉的杨宣抢先道:“不!事实上,除了四部之外,仍有一方可以做到。” 说着,他微微转身面向了徐安二人,挺了挺胸,似乎在有意彰显自己胸前铠甲上的皇室族徽。 令庞奇不由惊道:“禁军?” :。: rad3 正文 第145章 禁卫杀人! 毫无疑问。 杨宣刻意彰显自己身上的铠甲,就是在隐喻自己禁卫的身份。 御史案涉人命多达上千,寻常的民间反贼组织不可能做得如此天衣无缝,杀手必定出自于朝廷官府。 而,若排除了兵部和皇城司的嫌疑,那么也就只剩下大理寺和廷尉府这两大侦缉机关。 当然,皇帝身边的禁卫也可以做到。 但禁卫直接听命于皇帝,禁卫杀人就是代表皇帝的意思,可皇帝有何理由暗中屠杀台府? 按理说,皇帝没有作案的动机,这便是庞奇没有将禁军算在杀手嫌疑序列的原因。 皇帝想杀人,直接一道圣旨即可,何须暗中杀人? 即便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也可罗织罪名光明正大的杀,暗杀大不可不必! 再者,如果当真是皇帝授意杀人,后面又为何要严令两司七日破案? 严令两司破案,查到他自己吗? 庞奇自己猜到了杨宣的隐喻,此时幡然愣住,难以置信道:“大人,你也有此意?你也怀疑杀手来自禁军?” 徐安摆了摆衣袖,回到书桌前坐下,“你觉得没有可能吗?如果是大理寺和廷尉府出手杀人,单凭府内缉捕是做不到的,必须调动驻扎城外的白羽、黑甲两大内卫府兵。但这两司府兵受兵部管制,没有调令是不能出营的。” “府兵调动,皇城司也必会察觉。那么,如果兵部和皇城司的嫌疑可以排除,两司府卫就不可能是杀手!剩下的,也就只有藩兵和禁军的嫌疑最大!” 庞奇道:“可陛下并没有暗杀台府众人的理由啊” “谁跟你说禁卫杀人,就一定是陛下的意思?” “难道不是?除了陛下,谁还能调动禁军?” 这个问题,徐安还未及回应。 一旁的杨宣就插话道:“庞大人,我也是禁军。但此前暗中配合你肃清城中黑帮,又带兵急赴羌州,可都不是陛下的意思。” 言外之意,已然明显。 明面上,禁军虽只受命于皇帝,但其实不然,一些得到特殊允许的人也是可以的。 例如,徐sir这个“代天子持节”者。 又如,尚未就藩的城中七大皇子,乃至于公主萧安儿也可以。 被徐安在擂台上一招打晕的禁卫长,便是受了萧安儿的指令而来。 可见,事实上禁卫也不是只听皇帝一人,在有效条件下也可为他人所用。 令庞奇顿然语塞起来。 如此一说,倒是进一步加深了“禁卫杀人”的可能性。 要知道,杏园是太子在宫外的私宅,这里本就常驻着一支禁军,以时刻保护住在此间的太子妃家眷。 而杏园与台府只隔了两个街口,如果是禁卫杀人的话,他们便拥有天时地利人和之便,可迅速赶到台府杀人后,又迅速折返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且,甚至不必做太大的伪装,直接换上禁卫铠甲,就可掩饰身份。 随后赶到的两司缉捕和一众皇城军,做梦都不会想到杀手非但藏在太子的私宅内,而且就是负责拱卫私宅安全的禁卫。 再到一点,禁卫常驻杏园,可借助防卫之名出入府中各处,乃至以安全为由改动府中的一些设施,也不会惹来怀疑。 或许就在此间,杏园地下储物的地窖被改成了杀手的基地,用以隐藏兵器和主谋联系的暗道。 庞奇惊道:“那杨校尉的意思是禁卫杀人,是受了先太子的意思?禁卫常驻杏园,除了听从陛下的调遣,按理说也受先太子和太子妃的节制。他们若杀人,不是陛下的意思,那岂非就是先太子或者太子妃的指令?” “可案发时,先太子已死,太子妃守着灵位,也不在杏园。除了先太子夫妇和陛下,谁还能调动驻守杏园的禁军?对方屠杀台府的动机又是什么?” 徐安微笑道:“这个问题问得好,但却也是我们目前最大疑团。” 杨宣长舒了一口气,缓缓插话道:“宫中负责保护各大皇子、公主的禁卫团,都是有轮换制的。这个月跟着公主,下个月或许就只能驻扎在营内,或者是跟着其他皇子。这是陛下亲自定下的规矩,目的是避免禁卫因长时间侍奉一位主子,而与陛下离心。” “故此,如果杀手真的是来自杏园的禁卫,那么理论上下令之人,就只能是陛下。” 徐安脸色忽而一凝,犹豫了几秒后,却道:“那如果是先太子下令呢?” 杨宣一愕,但转瞬就摇头道:“怎么可能?但凡是个京官都知道,孙大夫是忠实的太子一党,二人亦师亦友,先太子有何理由屠杀台府?孙大夫活着一天,就代表台府永远是支持东宫的。东宫有何动机自废臂膀?” “再者,那时候先太子已死,如何下令?” 徐安呵呵一笑,忽而半开玩笑的样子,摆手道:“见仁说的是,本官也是随便猜猜,别当真。但如果我是说如果,先太子没死呢?” 令庞、杨二人蓦然一惊。 :。: rad3 正文 第146章 套路法,端倪初现! 先太子没死? 这一刻,徐安半开玩笑式的一句猜测,无疑像一颗重磅炸弹般震撼了庞、杨二人的内心。 毫无疑问,二人似乎由始至终都没有过这样的假想,更丝毫没有怀疑过禁军可能是屠灭台府的杀手。 一群忠勇、负责保卫皇权稳固,本该维护法纪,保吏治清明的皇家卫士,怎会是杀人凶手? 一个已被再三确认死亡,埋入皇家陵寝数月的人又怎会有生还的可能? 听起来,就觉得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 但无可厚非。 查案本就如此,尤其是一些影响力巨大的重案、大案,它们的侦缉过程本就遵循一个原则:从无到虚,从虚到实,最后铁证定案。 当中,聪明的侦查员会运用到最常见、也是最愚蠢,却是最有效的“套路法”去分析案情,假定事实,而后谨慎客观求证! 细分开来,又称为“有罪排查”与“无罪推定”。 所谓的“有罪排查”其实很简单,不放过任何可能性,将嫌疑线索施加到任何人身上,假定对方有罪,然后再做证据排查和案情分析。 而要完成这一系列动作,首先就是要了解凶犯作案的手法。 在御史案中,杀手的杀人手法已经基本明确。 案发之前,御史大夫孙鹤正准备等朝廷宣布太子丧期过后,就立马上奏弹劾,指证齐郡王萧无晟主导、制造了十几年前的李放通敌案,继而为李氏平反。 且,当时的证据确凿,孙鹤已然掌握了萧无晟与敌国丞相往来的通敌书信,私下走私货物的账册清单,以及一些受迫害者的证词与私刻印鉴。 有了这些证据,萧无晟在铁证面前,几乎毫无狡辩的余地。 故此,案发时,也是太子丧期的前一天,台府的所有当值吏员都被孙鹤集中到衙门准备上奏弹劾的事宜。 这也就给了杀手一锅端的便利。 在当时的情况下,众台府吏员都集合在衙门内,杀手只需经密道突入其中,迅速下杀手,便可将大部分人扼杀在一起。 之后,再定点清除那些休沐、或者外派的官员及其家属,整个台府便无人得以生还。 杀手的杀人手法,便是:趁台府吏员相对集中时统一杀害,再定点清除余孽和家属,达到杀人诛心、斩草除根的效果。 那么,清楚了杀人手法,便可以进行“有罪排查”,将所有具备作案动机之人都套到这个阴谋里面,进行“无罪推定”。 当中哪些人无法通过“无罪推定”,便有可能是此案的主谋,或者帮凶。 首先是吴应雄。 吴应雄身为首辅右相,掌皇城司与京都六大卫城兵马,权势滔天,理论上他是具备作案条件的。 作案动机也看似明显,那便是铲除异己。 但吴应雄虽具备作案的条件与动机,却并不匹配本案杀手的行凶逻辑。 单说一点,如果是吴应雄要屠杀台府,根本不必将杏园改造成杀手的基地,要改也应该在皇城司大院,或者他的某处据点改,不是吗? 再者,他与先太子的关系极差,完全没机会派人进入杏园! 他具备作案的条件和动机,却不匹配最基本的作案逻辑,因此大概率不是主谋! 杀手也并非来自于他手下的皇城司精兵! 孙鹤留下的日记中也说明了吴应雄并未参与通敌案,那么吴应雄单纯为了铲除异己而屠杀整个台府的动机,就变得很薄弱! 再到,骆家与长公主。 如果说骆家和长公主是主谋的话,那么他们的杀人动机就应该是为了掩饰当年通敌案的真相,杀人灭口。 换言之,他们与萧无晟分别是李放通敌案的第一和第二主谋。 长公主,是先帝的大女儿,也是有封地和藩兵的。 骆家乃士族,党羽众多,当代家主骆天傲曾任太尉,门生遍布朝堂,是具备作案条件的。 杀手,也有可能来自长公主封地的私兵。 还有,长公主与先太子夫妇的关系极好,具备暗中改造杏园成为杀手据点和隐藏地的便利。 但是如果说他们就是主谋的话,同样产生了一些作案逻辑上的偏差。 要想明白其中缘由,就必先清楚一点。 如果说御史案的主谋是骆家和长公主,那么他们就必先是李放通敌案的真凶,那方可成立。 可是,骆家若因愤恨李放而参与制造了通敌案,又为何愚蠢地放过李琪和李氏三族旁系? 他们不是应该先杀了李琪和李氏三族吗? 孙鹤在替李氏伸冤,明察暗访的十年间,骆家因何放任? 骆家久居京城,不说手眼通天,也不该对孙鹤的暗查毫不知情吧? 他们不知道一旦孙鹤查到萧无晟,自己就暴露了吗?为什么不作出反应? 骆家若做出反应,孙鹤早该被暗杀! 唯一的解释就是,骆家并不惧怕通敌案被翻出来,他们未曾参与对李氏的构陷! 否则,李琪活不到现在,李氏三族也无法在随州存活! 再有一点,长公主虽然有封地,也有私兵,但一直住在京都骆府,甚少返回自己的封地,私兵形同虚设,根本充当不了杀手! 还有,即便都不去考虑这些潜在的逻辑偏差,就说一点,骆家如果只是了掩饰真相,又为何要连吴应雄一起构陷? 潜在的微妙是,吴家和骆家的私下关系还不错,吴应雄之子吴仪便是骆姿的忠实追求者。 以至于两家关系处得不错,骆家因何构陷吴应雄是御史案的主谋? 因此,骆家是主谋的概率,俨然比吴应雄本身更低! 而第三个要进行“有罪排查”的,就是漠北王萧尔沁。 但他的嫌疑,其实是最容易排除。 第一,通敌案发生时,萧尔沁还是伙子,没能力、也没理由参与构陷李放。 第二,他虽与先太子萧尔康是亲兄弟,一母同胞,但多年并无往来,实际感情怎样不得而知。 关键是,他就藩后就一次都没回过京城,连萧尔康死了都没能回来,如何将杏园改成杀手基地? 杨宣说过,萧尔沁其实是一个孤臣,空有民心和功勋,却不得朝廷百官的支持。 换言之,他其实是没有同党的,没有同党又如何改造杏园? 第三,御史案发时,他正在燕州指挥大战,手下亲兵都在誓死护国,如何来到京都杀人? 且相对来说,在众多嫌疑人中,他屠杀台府的动机是最弱的。 若说一定有,就是为了夺权,但对于一名武将来说,起兵夺权不是更加迅速有效吗? 为何要耍什么权术? 再者,如果他是凶手,皇帝密诏,他会轻易回京吗? 即便回,也不会只是带区区百人兵马而已! 但不得不说的是,他也是目前这三大嫌疑人之中“最危险”的存在。 只因先太子萧尔康是在他封地内死亡的,有太医认证萧尔康是死于疾病还不够,关键还要看皇帝私下信不信! 显然,根据徐sir目前的认定,皇帝其实是不愿相信萧尔康是病死的。 要不然,连萧尔康的葬礼他都不愿下旨召回萧尔沁,为何立新太子就叫回来了呢? 难道皇帝不怕“狼王”一回京,漠北蛮夷伺机攻打燕云要塞? 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对于燕云之地的防御,皇帝早有安排,召回萧尔沁乃是为了问责,并查清萧尔康的死因。 至此,若引用这一套“有罪排查,无罪推定”的原则,御史案主谋潜在的三方势力,理论上都能摆脱嫌疑。 原以为已经逐渐明朗的案情,顿时又疑云密布。 但可以确认的一点是,事到如今,御史案的发生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掩饰李氏通敌案那么简单。 萧无晟这个主谋,或许只是个被废弃的棋子,也只是李氏通敌案的主谋而已,并没有制造什么御史案。 御史案另有主谋,两案可分立! 因为,萧无晟极有可能不知道孙鹤等人在追查他! 一个被贬黜的郡王,再无权势,在京都也没有根基,如何能知晓孙鹤在密谋彻查他? 一开始徐安认定的因果关系,似乎仍处于误区之内。 通敌案与御史案不存在必然关系 极其微妙而又令人斐然的一点是,如果将主谋的身份特征与杀人手法都套用在某人身上,徐安蓦然间发现竟出奇的吻合。 而这一假定,一旦有证据支持,方可说此案方才初现端倪 眼下,见到庞、杨二人沉默,徐安脸色一动,执笔走向那面钉满白纸的墙上,边写字边说道:“老庞,见仁,你俩还记得我们总结出来的,幕后主谋的几大特征吗?” :。: rad3 正文 第147章 死人作案? 庞奇收起心思,走到徐安身后,沉了沉声,道:“记得!首要特征,便是他乃朝廷大臣,位高权重!” “很好!” 徐安回头笑道:“那先太子萧尔康位居储君,可以算是朝廷重臣吗?” 这似乎是一句明知故问的话,用朝廷重臣来形容一国储君都显弱了,毕竟以后的天下都是他的。 而此言一出,却令身后二人再次震惊。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徐安此时提起主谋特征并与萧尔康联系到一起,意味着什么。 但二人并未多言,他们知道徐安一向严谨,心中若无实质理由是不会轻易做出推定。 “当然算,不能再算了。” 庞奇忍着惊讶,肃然道。 “那第二大特征呢?” “主谋具备进出杏园的便利,因此才能将杏园地窖与萧无晟当年留下的走私密道连接在一起,并做成杀手的藏身基地。” “对!那先太子本就是杏园的主人,他要在府中动土改造,也很合理吧?” “合理!” “第三呢?” “主谋乃皇室中人,有封地,有私兵。这点先太子虽是皇室中人,但位列储君,并无额外的封地,也无私兵。日后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何须什么封地?而若说私兵,大乾百万大军或许就是他未来的私兵。” “你错了。” 徐安却严肃道:“严格来说,他一天不登基,就不能说有私兵。天子集权,理论上是要防范所有人,包括太子在呢!但我们都忽略了一点,也错误地认定了一点!那就是藩兵杀人!” “只要我们还认定杀手来自藩兵,那就绝对不会往先太子身上想,因为太子是没有私兵的。但如果杀手不是来自属地藩兵,而是禁卫杀人的话。那么,先太子也就有了作案的嫌疑!无可否认,他在为数不多的几大嫌疑人中,最具备作案便利的。” 太子监国,就连内阁六部上交军机奏折,都要给他也留一份,权力何其巨大? 杏园本就是太子私宅,他将地下室改成杀手基地,何其简单? 他身边有禁卫守护,身为未来的天子,禁卫受其指派而杀人,有何不可? 且,杏园与台府距离很近,禁卫可迅速杀人后撤回,隐匿消失! 谁能想到上一秒还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下一秒就成了忠勇护君的禁卫? 庞奇愕然道:“可是杨校尉说过,负责保护宫中各位贵人安全的禁卫团,是有轮换制的。太子身边纵然有禁卫,但并没有办法与他们长时间接触,如何能控制他们杀人?” 禁卫轮换,是最基础的防范宫中结党营私的手段。 一支禁卫团只能待在一个主子身边一段时间,之后便得轮换,避免禁卫团因长时间侍奉他人而产生某种利益关系,与皇帝离心。 也就是说,即便太子身边的禁卫也是经常更换的,他们与太子不熟,理论上不可能受太子影响,为太子杀人。 但这个问题,不用徐安来解释。 杨宣听后,自己就开口插嘴道:“即便有轮换制,先太子也是有条件能使动禁卫的。根据宫规,皇子成年后,不管能不能得到封王的待遇,都必须离宫开府,自立门户!而出了皇宫,就不在禁卫的保护范围之内。除了一人,那就是太子储君!” “储君常驻东宫,若无意外,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皇宫居住。换言之,他是除了陛下之外,唯一一个时刻有禁卫保护之人。那么不管怎么轮换,他最终都能与禁卫处好关系,乃至于私下指派禁卫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这里边的“道理”很简单! 流水的禁卫,太子却是固定的。不管禁卫怎么轮换,最终都有再次碰上他的机会。 一回生,二回熟,先太子能与禁军搞好关系,并不奇怪! 先太子和当中某支禁卫队伍搞好关系后,唯他马首是瞻,替他杀人也就顺理成章! 因此,涉及禁卫杀人就是代表皇帝的意思,事实上,这样的断定并不严谨! 至少,萧尔康也有这样的便利和条件能指挥禁军! 庞奇好歹也是办案多年,听杨宣如此说话,倒也瞬间明白过来,惊道:“这么说来,如果杀手是禁卫所扮,除了是陛下的意思之外,先太子也有可能?可一个死人如何作案?” 毫无疑问。 将幕后主谋的三大特征都套用在萧尔康身上,是出奇的吻合。 他具备作案的所有便利条件,简直就是“天生的主谋”! 萧尔康与吴应雄关系不和睦,政见不合,因此萧尔康有除去异己的想法并不奇怪!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主谋在屠杀台府后,连带栽赃吴应雄是主谋的原因。 再到杏园本是萧尔康的私宅,是用来给太子妃家人居住的,距离台府衙门并不远。 将杏园改造成杀人行凶的基地,有地利人和之便。 禁卫伪装出动后,能迅速抵达现场,杀人后又能迅速逃回,掩人耳目,天衣无缝。 理论上,如果是萧尔康作案的话,没人比他更具备便利性。 他也十分贴切幕后主谋的几大身份特征,但他似乎并没有杀人的十足动机 而且,御史案发时,他已经死了将近三个月如何能运筹杀人? 太子死后的丧期会维持三个月左右,即将结束的前一晚,御史案才突发,那时候死人如何作案? 故而,此时面对庞奇的提问,徐安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微叹道:“这或许就是我们目前迫切要知道的问题答案,尽快缉拿御史案的真凶,并彻查先太子的死因。如此,才能替二殿下转圜。” “否则,不出数月,二殿下必遭贬黜,乃至处死!只因,目前所有的潜在证据都指向他为夺权而杀人,并有嫌疑谋害太子。” 杨宣满脸阴郁,道:“太子遗体已葬入皇家陵寝,再无接触的可能。要想查清他是否真的死于疾病,已然无从下手。死人是无法作案的,但目前我们所能查到的嫌疑人却都不具备确凿的作案基础,岂非无从可查?” 徐安沉默片刻,放回手中的毛笔,道:“那也不尽然,至少我们还有另一条线索可以去查。” 庞奇皱眉道:“右相吴应雄?” “对!当朝首辅右相,掌武官之权,何等人物?一朝被人构陷,他岂能不知幕后谁最有可能摆布他?从他口中,必能问出一丝线索!” 徐安轻笑着,缓缓接道:“老庞,去准备马车吧!咱们去诏狱看看右相大人,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比如说,他能告诉我们死人是如何作案的!呵呵” 说完,人已迈步走出了书房。 房外,夜空万里无云,残星点缀。 :。: rad3 正文 第148章 印鉴与通敌始末! 不久后。 三人坐上马车连夜赶往大理寺诏狱,庞奇为徐安找来了一件黑袍以作掩饰。 明面上,如今的徐sir应该是个重伤之身,不该出现在诏狱。 因此,稍作掩饰是必须的。 途中。 徐安若有所思之色,想了想后,蓦然开口道:“既然我们已经暂且排除了通敌案与御史案之间存在的因果关系,而孙大夫的追查只局限于通敌案,我们现在的主要重点却是在御史案上。那么,他留下的密件便无需再隐藏。” “老庞,先去把孙大夫的密件取来。本官倒想看看,当年萧无晟是如何走私通敌的。” 庞奇点了点头,却未见起身下车,而是着手脱下自己的官服外衣,解下了一个贴身绑在身上的羊皮包裹。 包裹里面,便是此前从曹怀兴棺木中取出的密件。 密件并不多,除了多封书信和几本账册之外,也就只有一枚看不出来历的古怪印鉴。 庞奇特制了一个羊皮背袋,将之贴身戴着,有身上衣物的掩饰,外人倒也看不出他身上藏有秘密。 徐安见了,不禁眉头一皱,“你把密件时刻带在身上?” 庞奇咧嘴一笑:“那是。孙大夫的密件何等重要,关乎能否指证罪臣萧无晟,举足轻重。下官受命保管,自然要心行事,连睡觉都没敢将之离身。” 说着,他将孙鹤的密件一一摆在车厢中的桌案上。 徐安微微点头,目光却首先落在那枚古怪的印鉴上,伸手取过后,道:“有印泥吗?” “有!” 庞奇应了一声,随后将一个印泥盒子摆上桌面。 身为大理寺缉捕,庞奇每日的工作便是查案、提审、下发公文,随身携带印泥倒也不见多怪。 徐安用手中印鉴沾了沾印泥后,用力盖在桌上的一张白纸上,连续盖了数次,印章这才清晰显出轮廓。 但眼观之下,印鉴印出来的却并非人名,而是某种古怪的图案,类似于某种特殊的徽记,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令徐安不禁讶然:“这是什么图案?看着也不像是朝廷司衙的印章啊” 根据曹怀兴死前留下的自罪书,萧无晟行走私敛财的勾当时,曾私刻过朝廷的印章。 而朝廷各大衙门的印章大多都有刻字,即便稍带纹路,那也是防伪之用。 可眼下这枚印鉴印出来的图案,却是“纯花纹”,显然并非伪造自某个司衙的印玺。 杨宣接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却也看不出什么猫腻,便道:“或许是萧无晟与景国奸相暗中通信时,所用到的特殊印鉴?” 徐安却摇了摇头,道:“不大可能!这枚印鉴如果是用来做防伪标记的,那么当年萧无晟被召回京都贬黜时,就应该将之销毁,岂会留着给孙大夫查到?” “那会是什么?” “不得而知!或许在孙大夫的密件中会有解释,但这看起来已经不重要了。随着孙大夫之死与萧无晟浮出水面,这枚印章便只是证物而已,再无其他作用。” 徐安说着,轻笑一声,从杨宣手中接过那张盖有徽记的白纸撕成几片,而后扔出了车窗外。 碎片迎着夜风飘出一段距离,其中一张盖有半边图案的碎纸落到街边的一处摊桌上。 桌前正在吃面的佝偻老者望眼一看,竟似乎认得这纸上的半块图案,浑浊的双眼蓦然变得清澈、锐利。 不动声色间,便把碎片收入了怀中。 与此同时。 已然动手拆开孙鹤密件的庞奇,忽然一拍大腿道:“嘿,这或许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天注定萧无晟难逃法。两位可知,当年孙大夫是如何发现萧无晟的隐秘?” 徐安看过去一眼,道:“直说!” “是。大人已经知道,孙大夫虽历经十余年侦查,但最终有所收获,是在近两年之事。先太子三次出巡漠北,前两次孙大夫都有陪同。也就是在先太子第二次巡视漠北时,队伍绕行羌州,让随行的孙大夫在齐郡王府中发现了萧无晟的猫腻。” “等等。先太子第二次出巡时,绕经羌州?可是,由京都前往漠北燕州之地是无需路过羌州的。路过羌州,便是绕路。太子为何要舍近求远?” 庞奇浅笑着,看了看手中的密件后,回道:“孙大夫信中说,太子第二次出巡是在天景三十一年四月出发,时值汛期提前,队伍行至幽州境内时,大水冲垮了幽江浮桥,阻断了队伍的行程。” “水流湍急,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重建浮桥,唯有绕行幽江上游中段的羌州,才可安全通行。因此,队伍只能改道绕行。而,先太子素来仁厚礼孝,既然到了羌州,又怎能不去郡王府看看自己的皇叔呢?” 徐安目光一闪,道:“所以当太子一行进入羌州郡王府拜访时,孙大夫在府中发现了萧无晟的隐秘?” “对!太子一行临时改道羌州,事先并无人能预料到。以至于等他们入城时,萧无晟这才后知后觉,带着一众家眷于府外紧急迎接。或许当真是因为始料未及,萧无晟若知道太子会来,定会将那件东西藏好。但事发突然,他俨然来不及准备妥当。在王府的茶室做客时,孙大夫无意中发现了那件东西,并因此对萧无晟产生了疑心。” “什么东西?” “苍山玉!” “苍山玉是什么东西?为何从未听说过,很名贵的玉石?” 听此。 庞奇未及答话,杨宣似乎知道此物的来历,倒是抢着回道:“我知道。苍山玉,确实是一种名贵的玉石,不仅价值万金,而且还是景国皇室专享。乃属贡品,类似于我朝的南海珍珠,外人万难得到。” 庞奇点了点头,接话道:“杨校尉说对了。景国地处大陆西部腹地,境内多高山盆地,不宜耕种,导致物资匮乏。但,却富含矿脉,多出金银铁矿和玉石。他们不缺金银翡玉,缺的是良田和物草辎重。” “苍山玉,便产至于景国矿脉,且数量极为稀少,极其名贵,被定为皇室贡品。普通的景国百姓私藏其一,那都是僭越的死罪。而我朝与大景乃是宿敌,两国征战已有百年之久,民间并无通商。苍山玉因何会流入我朝境内,且还出现在郡王府中?” “即便有景国矿民胆敢私藏并倒卖,此玉也不该出现在我大乾境内,不是吗?” 徐安微微惊讶道:“既是景国贡品,那景国官府必会对苍山玉有一定的管制措施,按理说确实不该流入我朝。但萧无晟不是傻子,他即便有办法得到苍山玉,也不该明目张胆地摆在茶室内。” “是的。但太子驾临羌州,此前并无征兆。且为了沿途不扰民,事先也并未通传。直到抵达郡王府外时,太子方才表露身份。萧无晟本不知太子会来,那时候正在茶室中观赏自己收藏的奇石。太子一来,便直去茶室,却是让他始料未及。虽说他临时应变,瞒过太子的耳目将苍山玉给隐藏了起来,但逃不过孙大夫的锐眼!” “哦?以孙大夫的城府和缜密,见了此物必会对萧无晟生疑,乃至联想到萧无晟有可能通敌!毕竟,苍山玉乃景国皇室独有。换言之,能得到苍山玉,必先得到景国皇室的允许。” 徐安脸色蓦然一沉,沉声接道:“延伸开来,当年萧无晟坐镇陇西时,通敌的对象并非只是景国奸相,很可能还有景国皇室中的某人,乃至于就是景帝本人!” 庞奇也是一脸凝重,道:“没错!孙大夫在密件中,也有如此猜测。之后,离开郡王府,孙大夫自感兹事体大,便暗中急信马冀赶赴陇西,查明萧无晟有无通敌的可能。一查之下,果然大有收获。” “当年萧无晟遭李放将军密信弹劾,被陛下紧急召回京都后,便遭贬黜,没能再回陇西。以至于,许多与景国奸相往来的罪证没来及销毁。虽说时隔多年,且有他的同党帮忙掩饰,但仍是被马冀查到了,便是桌上这些书信和账册。” 说完,庞奇指了指桌上的信件和账册。 徐安目光扫视,却丝毫没有要动手翻开查看的意思,转而道:“这么简单吗?萧无晟好歹曾经是一代亲王,既能走私通敌,那行事必然极为缜密,为何会被马冀如此简单就查到证据?” “虽说他被召回京都后,就没能再返回陇西老巢。但他的同党岂会那么蠢,将这些罪证留到现在?再者,这些年来,萧无晟再无异常动作,说明他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没人再能威胁得到他,故此才会安分守己。但马冀居然还能暗中搜集到他通敌的书信和账册,你俩不觉得奇怪吗?” “要知道的一点是,萧无晟十几年前就被贬黜,而孙大夫是近两年才怀疑到他。中间相隔了七八年时间,期间他是完全有机会重返陇西销毁证据,或者指使同党毁灭证据的。但事实却是,这些证据还在!为什么?” :。: rad3 正文 第149章 惊变! 闻言。 庞、杨二人对视一眼,神色各异,但皆没有回应,沉默不语,似乎也觉得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李放通敌案发生在天景二十年,也就是十三年前。 而萧无晟在案发前就已被贬黜,先有李放密信弹劾,才有镇西王之名被皇帝废黜,继而引来萧无晟的忌恨,通敌案发。 那么,理论上萧无晟在构陷李放之时,就应该已经把自己的罪证给抹除掉,为何会留到天景三十一年后被孙鹤等人查到? 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悖逆常理行事? “还有,如果萧无晟府中的苍山玉,是从景国皇室手中得到的。也就是说他真正的通敌对象是景国朝廷。只是,萧无晟单纯想敛财的话,何须上升到与景国朝廷勾结的地步?随便找一个景国的边关官员,就可以做到!” 徐安接着问出了另一个疑问。 庞奇侧目道:“大人是怀疑萧无晟走私通敌的目的不单只是敛财?” 徐安直言道:“没错!萧无晟本是镇西王,位极人臣,能让他自甘堕落,不惜与景国勾结的原因,唯有钱财与权力!但敛财的方式太多了,比如说,他可以在封地内加收赋税,强行搜刮,乃至于克扣军饷都能聚敛到大批钱财。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冒着通敌的风险与景国朝廷交易。” “你若说这背后只是为财,那便说不过去了。” 杨宣道:“不是为财,那便是为权!但他身为镇西王,已是封疆大吏。大乾的一处国门由他镇守,手中不无权柄,仍想怎样?难道还想与景国朝廷勾结,弑君夺位不成?” 徐安正色道:“你觉得没有可能吗?身为镇西王,本就是一方巨富,又有朝廷的军费支持,萧无晟本不缺钱。实际上,能让他不惜走私通敌的原因,只能是权柄!” “景国兵强马壮,本就不比大乾弱多少。若给他们足够的辎重补给,可冲破陇西关,逐鹿中原,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之事。萧无晟暗行走私,为景国大军募集粮草,一旦东风促成,他再开关让大景军直入中原,兵指京都,夺取皇位。” “陇西与漠北两军,并称大乾两大拳头。大景军是为虎狼,亦不容觑。陇西所部加上大景百万大军,朝中何人能挡?” 庞奇惊道:“可大乾社稷一倒,萧无晟的权柄又从哪里来?” 徐安淡笑道:“陇西联合大景军直入中原,根本无需颠覆大乾社稷,只需兵围京都,逼迫陛下退位即可。而后,我若是萧无晟,便会将陇西所部之国土割让给景国,以换取对方支持。” 听此。 相比于庞奇的惊愕,杨宣倒是稍显镇定道:“大人所言,不无可能。但不论属实与否,随着萧无晟当年被陛下贬黜,他们的阴谋都已无疾而终,再难起什么风浪。如今,陇西关在唐侯爷的坐镇之下固若磐石,大景军难以逾越半步。” 徐安瞟了他一眼,却道:“当真如此吗?如果萧无晟与景国之间的阴谋早已因他当年被贬而告吹,那多年后,当马冀亲赴陇西追查之时,应该查无所获才对。为何还能查到一大堆通敌的信件与账册?” “萧无晟已被贬十几年,证据应该早就被销毁。但两年多前,也就是天景三十一年马冀远赴陇西时,仍能查到密信与账册,便说明这个阴谋未曾中断过!” “要想证实这点,其实并不难!老庞,看看你手上书信的落款日期,是哪年哪月?” 庞奇应是,目光往下一扫,盯在信件的末尾处,随即脸色巨变,道:“什么?这封信竟是在大景仁宣十一年,由景都寄出的?” 徐安道:“大景仁宣十一年,对应我朝的哪一年?” “当今大景皇帝年号仁宣,仁宣十一年,便对应我朝天景二十八年。” “那就对了。李放将军在天景二十年被处死,萧无晟是在他之前被贬黜的。故此,如果他与大景的阴谋已经无疾而终,就不可能在八年后还有书信往来。这个阴谋一直都在继续,并没有因为萧无晟被贬而作罢。” 徐安肃然道:“而如今又过数年有余,若无意外,景国的准备已然充分,不日将进犯陇西,大乾西境恐有失守的可能!” 听此一言,杨宣沉思片刻后,这才幡然色变,道:“那陇西关岂非岌岌可危?大人,此事重大,末将认为不论真假,都该马上报呈陛下,刻不容缓。” 徐安摆了摆手,并未反对这样的提议,回道:“行!那我们分头行事,你即刻入宫面圣,带着孙大夫的这些密件亲自交予陛下。我和老庞去大理寺见见吴应雄,事后我们杏园相见。” “好。” 杨宣应了一声,立马扭身离去。 但刚走到车头,还未及跳下车,却又蓦然退了回来,脸上一阵凝重之色。 双手不禁握住了腰间的金刀,并回身朝徐安二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如此情况,身后二人倒也察觉到一丝不对,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正在这时。 嗖的一声,夜色中一支利箭突兀飞来,将车头的马夫直接击毙。 紧接着,无数快速移动地脚步声骤然而至。 只听“笃笃笃”几声,街道两旁的屋顶上冒起两排黑衣人,掷出手中的铁钩,勾住了三人的马车。 随着某人一声令下,数十黑衣人同时发力之间,竟将三人的马车厢生生撕开。 同一时间。 地面上两伙奔袭而来的黑衣人又前后将残破的马车包围住,举着手中强弩对准了徐安三人。 惊变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不给三人任何反应的空间。 庞、杨二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拔刀,就已愣在当场。 徐安竭力保持镇定,目光一扫间,所及之处皆是弩弓所向,忽然连一丝反抗的欲望都没了。 被数十个强弩弓手团团包围,车厢已毁,再无掩护。 敌众我寡,且如此近距离的围困,即便是大罗金仙来了,怕也难逃一死。 :。: rad3 正文 第150章 跪下! 就连入衙八年,时常与各类凶徒明争暗斗,见惯大场面的庞奇都不觉额头冷汗,握住刀柄的手生生松开。 预示着这位经验老到的缉捕,也觉得在黑衣人如此密集的弓弩箭阵下,已方的反抗俨然毫无胜算。 反观杨宣,此时却表现得极为热血,毫不畏惧的样子,将腰间的金刀抽出一半,肃然厉声道:“大胆” 但他没能把话说完,就被徐安伸手拦住。 相比之下,徐安此刻却是三人中最为冷静的一个。 前世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越是陷入险境的时候,人就越要保持冷静。 虽说冷静不一定就能生还,但冲动一定会死。 徐sir不用猜当也知道,杨校尉在喊出那句“大胆”之后接下来会说什么,不外乎就是想搬出自己“天子禁卫”的名头,企图令这群黑衣杀人有所忌惮,继而隐身退去。 只是,杨校尉的生活轨迹大多接触的都是高端贵族,缺乏了一些对市井的深层了解。 理论上在天子脚下,无人敢冒犯皇帝威严,更不敢贸然对禁卫出手。 但事无绝对,不是每个人都惧怕皇权。 尤其是在这种箭在弦上的情况下,暴露身份更有可能加速死亡。 就好比萧安儿那一茬,在没有被刘三绑架之前,她公主的身份或许可以让对方感到忌惮,继而望而生畏。 但一旦被绑架之后,才自主暴露身份,那就非但不能让对方惧怕,反而会加速自身的死亡。 只因站在对方的角度,不论是绑架公主也好,袭击朝廷命官、冒犯天子禁卫也罢,按律都难逃一死。 既是如此,又何必忌惮、收敛? 道理是一致的。 再者,这里是什么地方? 京都,天子门楣! 这群黑衣人敢在皇帝的家门前公然袭击,并有能力清空一条街道,堂而皇之地攻击一辆官车,怕是早已对车上之人的身份了如指掌,又怎会忌惮? 眼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等待,等待黑衣人提出自己的诉求。 可以确认的一点是,这些人围困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 否则一开始先攻击的,就不是无数条连着锁链的铁钩,而是噬人的弩箭! 围而不杀,便说明他们另有目的。 而这个“目的”,如今就成了三人唯一生存的希望。 三人做梦都想不到从杏园到大理寺这一短短几条街道的距离内,竟会遭遇拦路围截,身边并没有带什么护卫,只有一车夫一马陪同。 马车厢被屋顶处飞来的铁钩撕毁之后,马匹与车夫同时也被乱箭射死。 三人从倾斜的车板上跳下后,便相互背靠背,凝神以待。 无数黑衣人饱含杀气的目光盯在三人身上,却是围而不动,似乎在等什么人或者时机,场面颇为微妙。 黑衣人不杀不动,三人也是静默不语,各怀心思。 而在这种相互对峙不动的情况下,其实对徐安三人是相对有利的,因为时值公主招亲,京都中的守卫巡视会比往常多几倍。 只要能守到下一批巡视的皇城军侍卫到此,就不怕这群黑衣人不走。 因此,徐安倒也乐见沉默,心中却在寻思着这伙人拦路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这群人究竟为何而来? 他们胆敢公然围困,并清空一条街道,且不惧怕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皇城军和三司侍卫,可见颇有实力与背景。 是为了孙鹤的密件而来? 可若是为了密件,此时他们早就应该杀人取物,为何犹豫不杀? 他们是一早就盯上我们,还是临时决定围困? 若是早就盯上,且是为了孙鹤的密件而来,在京都动手无疑是一种极为愚蠢的行为。 随州之时,孙鹤的密件就已落入我们手中,在城外动手岂非更好? 为何要等我们回到京都,且还在公主招亲这个节骨眼上动手?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不是有预谋而来,也并非为了夺取孙鹤的密件! 但若是临时决定围困从杏园到大理寺这一段短短距离之间,又是因何让他们冒着极大的风险出手呢? 徐安脸色暗沉,脑中飘过无数问号。 几分钟后。 黑衣人主动让开一条道,一个腰悬朴刀,与徐安一样身披黑袍,头戴斗笠的大汉缓步走来。 斗笠被压得很低,眼观之下,此人竟无一丝皮肤裸露在外,显得尤为神秘。 人未到近前,声先至:“生或死?” 简单的三个字,却犹如重锤一般敲在徐安三人的心坎上。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来人手上。 徐安举目望去,心中若有所思,惊讶之余,心中不免冒起一个疑问:生或死?正常人怎会这样问问题?听起来不像是单纯的问话,而是某种暗号! 可要是暗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呀 一旦对不上,岂非必死? 思虑之间,徐安幡然愣住,生或死,应该是如何回答? 正当徐安举棋不定之际,本该同样默而不语的庞奇,也不知哪根筋儿出错了,竟开口回道:“废话!能活着,天下谁人愿死?识趣的,赶紧离开!吾乃大理寺庞奇!” 而此言一出,瞬间令徐安瞳孔暴突,脸色巨变,差点没直接出手掐死这货。 心中暗骂道:尼玛,这厮当真是当了八年官差的主儿?对方问这样隐晦的问题,但凡有点心思的人都能想到那是在对暗号。而既是暗号,就不会像选择题那么简单! 此番不论答生答死,都有可能是错的。 在这种不明内情的情况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反问,这厮竟胡说? 还想拿大理寺来威慑? 简直是自寻死路! 徐sir心头一冷,大感庞奇的失策。 若无意外,这样的回答九成概率是错的。 果不其然! 在听到庞奇的回复后,斗笠男冷笑一声,目光从徐安身上抽离,看向庞奇,似在端详。 见到庞奇手中紧握着一个羊皮袋后,黑袍之下的目光一闪。 下一秒,便冷声下令道:“剿灭!取回物品!” 说完,一个字废话不说,立马转身离去。 徐安心中大惊,但临危应变之下,脸上却蓦然泛起一抹怒色,赶忙大喊道:“慢!东西本就是拿来给你们的,但你们真敢杀我?” 说着,也不知哪来的底气,他竟一把抢过庞奇手中的羊皮,大步走向斗笠男。 围困的众多弓弩手被他这么一喊,似有默契般并未立即放箭。 而斗笠男看似去意已决,听到徐安一喊后,却也顿住脚步,微微扭头,颇感意外的样子。 甚至摆手示意众黑衣人暂时留手,并为他让开一条路,而后浅笑道:“哦?我不敢杀你?” 徐安一边走向他,毫无畏惧之色,一边说道:“你当然不敢!别忘了,你是因何来此!” 说话间,徐安已走到那人面前。 斗笠男站得笔直,或许是鉴于己方人多势众,他并不惧怕徐安的靠近。 此时悍然以对,张口欲言之时。 徐安的下一个动作,却惊爆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只见徐安突兀一手拍掉了那人头上的斗笠,露出了对方戴在面上的鬼脸面具,另一手则高高扬起,甩了他一巴掌,并厉声道:“谁给你的狗胆,敢围困本官?跪下!” 如此一幕,非但使斗笠男为之一愕,旁观的众多黑衣人也都震惊不已。 庞、杨二人更是身躯一颤,完全猜不透徐sir内心了。 现在弱势的是我们啊,大人怎么敢 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吗? 正文 第151章 暗卫,幽灵! 更加令人惊奇的是,那人遭遇掌掴之后颇有震怒,但隐约间似乎忌惮更大于暗怒,竟未出手还击。 此时身形一颤,退后半步间,两眼怒视,正要有所动作时。 徐安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接着喊道:“我说让你跪下!听见吗?” 周围的数十黑衣人见此,像是被徐安这一手胆大包天的反常举动所震慑,木然当场。 而斗笠男未见动作,也未见发声,这些弓弩手倒也不敢妄动。 “你” 斗笠男连续遭遇两次掌掴,是个正常人都难免心有怒火,目光一滞,手摸向了腰间的刀柄。 但刚吐出一个字,徐sir的第三个巴掌就呼在了他脸上,生生将之打断。 “我让你跪下,没让你废话!你是想造反吗?” 徐安脸色冷如寒霜,严酷无情的样子,三个巴掌打完之后,摆手向后,厉声接道:“庞奇,刀来。” 身后的庞奇一呆,赶忙跑过来。 虽不知徐安此时在打什么主意,但他知道不该问,也不该质疑,否则便是身死。 微妙的是,如果说第一个巴掌时,是因为徐安突兀出手而得逞。 那么第二和第三巴掌时,斗笠男应该已经有所戒备,不该再轻易被徐安掌掴到。 事实却是,徐安三个巴掌都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对方身上。 斗笠男敢怒敢言,却不敢还手的样子,似在隐示着什么。 这便让徐安意识到了某种契机,活命的契机! 庞奇刚来到身边,未及动作。 徐安就已将转身抽出他腰间的官刀,二话不说就对着斗笠男当面斩下,唰的一声,看似斩空的一刀。 落下之后,却可见斗笠男的木制面具上多了一道浅浅的刀痕。 徐安冷面怒哼,收刀还给庞奇,而后又将手中的羊皮袋甩在斗笠男脸上,道:“滚!好好守着这些密件,三日后来城外梅庄见我!下次本官再见你之时,不想再见到你脸上的面具!不然,下一刀就不只是斩你面具这么简单!” 说完,立马转身就走,干脆利落,也不容对方多言。 走出两步后,却又顿住,侧脸道:“还有!记住,你欠我一条命。收拾好这个烂摊子,近日本官不想京都多生事端!” 话说之间,他目光扫向了那名被射死的马夫。 斗笠男长袍之下的拳头握紧,似在强忍怒火,目光锐利地看向徐安三人背影,又低头望了望掉落地上的羊皮袋。 沉默了几秒后,却是举手一摆,示意众黑衣人让行。 待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阴影处后,一名黑衣人迅速来到斗笠男身边,沉声开口道:“首领,安公已死,暗卫再无蛇头。虽说密符再现,但” 但话没能说完,就被斗笠男一个眼神制止,道:“安公虽死,但密符仍在。你我一天是暗卫,便只需按密符执令者的意思行事。其他的,轮不到我们去纠结。” “再者,你不觉得安公选择的这个继任者有点意思吗?寻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怕是早已跪地求饶,他却敢连动我三次,倒是颇见胆色,不输安公在世风采。且先看着吧,若此子可为,或许可借他之手查出安公遇刺之真相。” “台府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些幽灵了” 他说着话,语气中忽现一丝怅然与无奈。 轻笑一声后,捡起地上的羊皮袋便转身隐入黑暗,略显沙哑的声音却传来:“留下几人收拾现场,其余的都撤,静默!” 话声落地。 数十黑衣人迅速撤离,转眼已只剩下四人。 而这四人并未着急处理马夫的尸体,先是脱下了身上的黑衣伪装,露出了原本的装扮。 令人愕然的是,脱去了黑衣之后,这四人身上竟穿着隶属皇城司的鹿皮软甲 另一边。 三人走出一段距离,悄悄回头往后看了看,发现黑衣人并未跟来之后,皆是如释重负之色。 不得不说的是,方才徐安此举,俨然是一场以性命为赌注的豪赌。 但凡身为首领的斗笠男稍有不善示下,或者稍作反抗,只怕如今的徐sir三人已经横尸街头,被射成刺猬。 不过毫无疑问,徐安是赌对了。 来到大理寺门前附近,庞奇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颇有劫后余生的感慨之色,道:“大人,刚才你怎么敢你是认得这些人?” 这似乎是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 徐安未答,杨宣就先回道:“大人若认得这些人,他们又岂会试图攻击我们?” 庞奇尴尬道:“可若不认得,大人焉敢如此掌掴那人?而那人居然没有反抗还有,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似乎也是杨宣想知道的,此时将目光投向了徐安。 徐安浅笑道:“这还用问吗?他们显然是隐于京都之中的某支暗卫杀手。类似于大理寺的铁面官,廷尉的不良人,身份绝密,只会按指令行事,纪律严明,杀伐狠辣!” 庞奇一愣,道:“暗卫?” 三司衙门之中,除了有“明捕”之外,也有“暗卫”配合查案。 所谓“明捕”,就是像庞奇这种,身份明摆,挂着大理寺招牌查案的缉捕。 暗卫,则身份隐秘,隐藏于市井或是朝堂之间,明面身份可以是个人物,也可以是一方豪绅富甲,各不相同。 因此,也称“密谍”或者暗桩。 大理寺的暗卫组织,代号便叫“铁面官”,专门负责情报搜集,并实行暗杀行动,乃是皇帝架在百官头上的“屠刀”。 廷尉府亦同,只是代号诧异。 以庞奇六品寺丞的官阶,显然还没有资格接触暗卫,不过却也听说过大理寺的“铁面官”。 此时一听徐安直指某个暗卫组织,不禁眉头大皱道:“暗卫组织并非三司独有,铁面官和不良人若无陛下旨意,大概率是不会对我们出手。而且,如果是两司暗卫奉了圣谕行事,大不可不必掩饰身份。” “换言之,这支暗卫不是来自三司衙门,乃至于并非来自京都。而他们扬言要带走孙大夫密件,那会不会是萧无晟手下的人?” 徐安听后,却摇头道:“不可能是萧无晟的人!否则,我们现在已经是三具死尸。最直观的一点体现是,萧无晟手下若有暗卫,那么当年就不会被孙大夫看出破绽,发现那块苍山玉的存在。” “天景三十一年,先太子第二次北巡之时直入羌州城,直到郡王府外时,萧无晟才知道他来了。这是为何?若萧无晟手下有暗卫,岂会不知先太子已经入城?但萧无晟一无所知,更是将苍山玉暴露在孙大夫眼中,就足以证明他麾下并无暗卫,消息闭塞。” 庞奇眉头更深,道:“那若不是萧无晟之人,他们为何要抢走孙大夫的密件?不是萧无晟之人,三司暗卫的可能性又不大,那他们到底是受何人指使而来?” 徐安笑道:“首先,谁说他们不可能是三司暗卫?再者,你怎知他们就一定是为了孙大夫的密件而来?如果他们真是为了密件而来,完全可以先杀我们,再取走东西。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只能说明他们另有目的。” “此外,大理寺有铁面官,廷尉有不良人,那同为三司之一的御史台,难道就没有暗卫吗?” 听此一说。 庞、杨二人倒是恍然大悟,异口同声道:“台府暗卫,幽灵?” “没错。唯有台府暗卫,才会对我这个两院监察使有所忌惮,他们的首领也才会忍我三次掌掴而不动!但凡他们的身份有一丝偏差,我们都无法逃过此劫。” “可幽灵暗卫因何对我们出手,并抢走密件?” “哎,谁说密件是他们抢走的?不是我亲手交给他们,并要求他们三日后,于城外梅庄相见的吗?其次,他们此来并非为了抢夺,不过是为了试探罢了。” 徐安笑着,从袖中取出了那枚古怪的印鉴。 正文 第152章 孙鹤的遗产! 话说之间,三人已先后迈进大理寺大门。 两名大理寺的衙役见了,正要走过来招呼,但隔着老远就被庞奇摒退。 此时的徐安身着黑袍,刻意隐藏身份,大理寺乃三司重地,原则上任何进入寺衙的人员都必须盘查身份。 好在庞奇入职大理寺已久,虽说只是个寺丞,没能进入寺衙的权力核心,但在基层吏员之中也算有关系和威严,替徐安挡去繁琐的询问,倒也不难办到。 而三人此来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见一见那位曾经位极人臣的右相吴应雄。 殊不知,途中竟遭遇台府幽灵暗卫的袭击,差点就集体去了西北报道。 毫无疑问,幽灵暗卫的主动出现无疑又给御史案的侦查,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在前往诏狱的途中,庞奇数度张口欲言,但见沿途寺衙吏员往来众多,未免隔墙有耳,徐安又一直低头不语,便只能作罢。 杨宣倒是几次开口要即刻进宫面圣,向皇帝禀报陇西关可能会遭遇大景袭击一事,却也被徐安给拦住。 来到诏狱门口不远处时。 徐安抬首之际,却见到一位老熟人正站在门口与诏狱的牢头交涉,身后还跟着一队禁军。 就正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宫廷二品内侍官武太监,本名武德海。 武德海的“宫衔”极高,原则上仅次于内侍监正,乃是皇帝的心腹之人。 他能出现在此,必是出自皇帝的意思。 而要说如今在这诏狱之中,何人能引来皇帝的注意,除吴应雄之外,更有谁人? 见状,徐安轻笑,果断退后,拐道进入大理寺后院的一处凉亭中。 三人围着亭中的石桌而坐,杨宣蓦然开口道:“武公公能来,必是受了陛下旨意提见吴相爷。大人要见他,怕是得等一等。” 徐安笑了笑,摆手道:“无妨!谁敢与天子争先后?等就等吧,但你似乎有话想问?” 他说着话,转头看向了庞奇。 庞奇倒也没有掩饰,立马点头道:“是,下官确实仍有疑问。” “说。” “大人认为,东街巷袭击我们的黑衣人,乃是台府暗卫。此事,下官倒也觉得深有可能。毕竟,唯有本府之人,方才对你这位两院监察使有所忌惮。若是放在我大理寺的铁面官和廷尉的不良人面前,怕是早已动手。但他们已然扬言要带走孙大夫的密件,大人因何说他们不是为了密件而来?他们又在试探什么?大人主动交出密件,难道不是权宜之计,为了保命吗?” “这个问题不是解释过了吗?他们若真想拿走密件,从死人身上拿岂非快过,何须留着我们性命?至于,要解释他们此来的真实目的,你必先知道他们为何会主动现身!” 听此一言。 杨宣同样疑惑道:“对啊。幽灵卫为何会主动现身?暗卫的身份绝密,除了直属官员之外,就连户部、吏部都没有他们的详细资料。按理说,若无主官的指令,他们应该保持常态静默才对。贸然现身,乃是大忌。” “而台府已毁,孙大夫和马冀已然丧命,在新任御史大夫没有宣布就任之前,他们不该冒头才对。为何会突然出现,扬言要拿走密件呢?” 徐安笑道:“说得没错!原则上,没有孙大夫这个台府最高长官的指令,幽灵卫是不该轻易出现的。但你们要清楚一点,孙大夫要对幽灵卫下令,除了口传之外,还有其他某种特殊的渠道。例如,密信或者暗号之类。” “换言之,幽灵卫接受命令的方式,可能有两种。第一,就是孙大夫直接说出来的话。第二,就是密符印信。那么,我们从杏园赶往大理寺的途中,是不是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儿引起了暗卫的注意?” 经此一提。 庞、杨二人稍微沉思后,皆是大悟,异口同声道:“那枚古怪的印玺” 徐安笃定道:“对!刚才在车上之时,我用印玺在白纸上盖了几个印,本以为无用,便撕毁扔出了窗外。谁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我们就在东街巷遭遇了伏击,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如果幽灵卫一早就对孙大夫的密件有抢夺之心,我们在林县、硕阳之时,他们就可以动手,根本不必等到京都!只能说这场伏击是他们临时起意而为之。而促使他们冒险现身,主动暴露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孙大夫已死,不可能再口传指令,那么就只能是密符!” “曹怀兴留下的那枚印鉴,其实是召集幽灵卫的暗号!” 说完,他将那枚古怪印玺放到了石桌上。 杨宣惊道:“当时,大人你虽撕毁了印有密符的白纸,但并不零碎,还是能看出密符的边角。是潜藏的幽灵卫捡到了那些废纸,看出了密符暗号,以为是召集令,因此主动暴露?” “对!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 “那既是召集令,他们为何要对我们动手?要知道,当时若非大人临危不乱,豪赌一把,此番我们已死于弩箭手下。幽灵卫本不该对台府之人动手才对!” “很简单!孙大夫已死,新任御史大夫未立。骆英只是暂代职务,并无实权。也就是说,幽灵卫现在是一个群龙无首的状态。原则上,此时不该有人能发出召集令。他们是暗卫,但不是傻子!既然台府群龙无首,密符召集令又诡异出现,站在他们的角度,是难免起疑心的。故而,举兵试探,先兵后礼,也是理所当然!” “明白了密符召集令的出现太过诡异,令幽灵卫起了疑心。他们迅速组织了一场围堵,是要试探出我们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持印之人,因何能得到孙大夫的密符!所以,当时那名戴着斗笠的暗卫首领一出现,就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杨宣缓缓道:“他问生或死,如果我们是通过正常渠道得到密符印鉴的,那么就一定能接上暗号。反之,我们就是冒认的!但当时,庞大人心直口快,胡乱回答了一通,并指出自己大理寺吏员的身份,让幽灵卫认定我们并非台府之人。即便是,也无权染指暗卫。得到密符,或许是经过了某种非常规手段。” “因此,他们起了杀心!而既然怀疑我们的身份,就不能让密符继续留在我们身上。故此,那人最后又说杀了,取回东西。这里的东西,其实指的不是密件,而是密符印鉴!” 徐安一个赞赏的眼神,道:“聪明!事实大概率就是这个样子。暗卫的职责是搜集情报,行暗杀捉拿之事,其成员无一不是杀伐果断的冷酷之辈。他们虽对我们的身份起疑,但密符能出现在我们手中,又让他们不能百分百肯定我们就不是孙大夫指定的继任者!” “这时候,你只有表现得比这些暗卫更狠,更有气魄,方有一线生机。我主动将密件交给他们看管,一来是表示我已知晓他们的来路,二来也是对他们的一种信任。孙大夫已死,暗卫虽再无首脑,但秉承顺位而上的原则,非常时期我这个两院监察使有密符在手,也是可以暂管暗卫的!” “我赌他们会接受,事实说明我赌对了!” 杨宣听了,忽而眉目一挑,稍显悦然道:“恭喜大人!孙大夫经营了十余年的暗卫组织,怕是早已深入朝野各处,无孔不入!有幽灵暗卫相助,我们乃是如虎添翼啊。孙大夫已不在,如今能使动台府幽灵暗卫的,就只有密符。” “密符在手,便等同得到了幽灵卫的效忠!” 徐安得意一笑道:“嘿嘿,不得不说孙大夫留下的这份遗产,举足轻重,大有用处啊。但” 但他的话没说完。 一旁沉默的庞奇,忽而脸色沉重,打断道:“但是福是祸,仍未可知。二位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幽灵卫组织如此严密,行动如此迅捷,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就能清空一条街道,并组织一次截杀。” “如此手段,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怕是连禁卫都难以做到!可是孙大夫有这样一群精锐暗卫在侧,却仍在一夜之间被人屠灭满门,这是为何?” “幽灵卫无孔不入,幕后主谋针对台府的刺杀,准备了长达半年以上的时间。在此间隙,难道幽灵卫没有丝毫察觉吗?” “杀手为何还能顺利屠杀整个台府?即便幽灵卫无法提前预知幕后主谋的行动,那么在杀手行刺之时,幽灵卫也应该现身相救!为何他们不出现?” 正文 第153章 策反,悖逆的行凶者! 这倒是一个极为尖锐的问题。 一问出口,就令杨宣脸上的悦然之色顿时消散。 孙鹤经营幽灵卫长达十余年之久,两者相辅相成,本该上下一心。 按理说,幽灵卫应该对孙鹤忠心不二才对,为何在台府遭遇刺杀时,他们没有现身相救,致使孙鹤、马冀等人惨死刀下呢? 根据御史台的内部规则,暗卫的最终指挥权虽只在御史大夫手中,但中丞以上也可以插手暗卫事宜。 换言之,从当年李放通敌案发后,孙鹤从刑部调任台府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插手幽灵卫的运作。 再到后来他屡建奇功,得以主政台府,完全可以说如今的幽灵卫乃是他在任时一手经营起来的。 但台府遭遇屠杀之时,幽灵卫却视而不见,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即便真如徐安所料,是禁卫出手屠灭了台府,以幽灵卫刚才临时组织围堵的迅捷程度,他们也是有能力保下孙鹤不死的。 却为何按兵不动? 是什么原因致使这些本该忠心的暗卫舍弃了孙鹤这位“蛇头”? 杨宣一脸愕然道:“这庞大人认为原因是什么?” 很显然,杨校尉无法准确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硬着头皮反问。 徐安也是笑而不语,同样将目光投向了庞奇,似乎也想听听他的看法。 庞奇满是凝重的语气,豁然道:“纵观整个案件的始末,杀手要做到对整个台府吏员及其家属的精准刺杀,就必先得到所有官员的背景资料。因此,我们首先想到了户部和吏部这两司衙门的嫌疑。” “户部掌管民生、财政大权,拥有百官户籍资料是必然的!吏部主管官员调动和委任,同样也有官员的户籍信息。杀手要得到准确的官员资料,由这两司入手是最直接的。但其实这并不绝对,并不是从两司衙门手中才能弄到台府官员的详细资料!” “从台府内部人员的口中,也能得到这些信息,当然就包括幽灵暗卫!” 杨宣脸色突变,惊道:“庞大人的意思是你怀疑屠杀台府的杀手是幽灵卫?” 庞奇毫不掩饰,郑重道:“对!幽灵卫本就是为了搜集情报和暗杀而生,要查人,必先自查!他们对台府吏员的信息最清楚不过,乃至于比户部、吏部的档案记载更加细致。再到案发后,大理寺与廷尉府联合进行了大范围的走访排查,得到的结论竟是” “台府在被灭门之时,周边的居民和司衙人员,与巡查路过的城防守卫都未曾听见过一声呼救!这是为什么?台府常驻府兵多达百人之多,杀手如何杀光他们而不让周围之人听见声响?是什么样的人能做到这点?” 说到这。 庞奇扭头看向了徐安,得到示意后,这才接着往下说:“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内部人作案。当晚,受孙大夫指令,台府所有当值的吏员都集合在衙门待命,准备等先太子的丧期一过,就上奏弹劾萧无晟。” “寻常杀手闯入,但凡只杀一人,都会引来惊慌呼救。府中过百侍卫也会即时反应阻止,纵然是禁卫杀人,也无法瞬间杀光台府侍卫。除非是先下毒暗杀!但台府的门禁何其森严,寻常人岂有机会下毒?只能是熟人作案!” “在此之间,幽灵暗卫熟悉台府吏员信息,又有出入台府的便利,且组织严密,身手极好,规制有度,完全符合行凶者的所有特征!幕后主谋根本不必从户部和吏部手中得到台府官员的信息,大人此前的猜测是对的。因为策反幽灵卫杀人,就足以覆灭整个台府及其家属。” “这也间接解释了为何孙大夫遇刺时,幽灵卫没有出现营救的原因。只因杀人的就是他们自己!” “幽灵卫先是利用可以自由出入台府的便利,下毒迷晕、暗杀所有当值吏员,再纵火焚尸灭迹!之后,便是逐一清除休沐离京的在外吏员及家属,完成案件的收尾。他们本是台府暗卫,没人会轻易怀疑到他们。且他们身份绝密,更无人知道他们是谁。” “行凶期间,他们刻意露出破绽,制造出一些悖逆常理的因素将线索指向内阁六部,就可置身事外!例如,更夫张五、扬县刘氏村民的生还等等。留下他们性命,营造出一个精准刺杀,不涉无辜的假象。我们要查,也就只能先往内阁六部方向去查!” “这也是为何大人此前排除内阁六部参与作案的原因!户部原始档案被人动作,吏部资料库大火,兵部侍郎陈烈叛逆被杀,都是幕后主谋制造出来的假象。他的目的是要除去某些人,而这些人已经呼之欲出,就是三部尚书!” 杨宣听后,瞳孔暴突道:“这怎么可能?幽灵卫是孙大夫一手扶持起来的,他们为何要悖逆造反?再者,能潜入台府先下毒,后杀人的潜在对象太多了。如何能确定是幽灵卫所为?” “大理寺的铁面官和廷尉的不良人,不也能做到吗?为何你不怀疑他们?还有,大人之前不是说过吗?禁卫也有可能杀人!” 听此,庞奇怅然一叹,道:“杨校尉还不明白吗?如果是其他人犯案,幽灵卫都必会出现阻止!他们不出现的原因,只能是被策反了否则有他们在,孙大夫岂会轻易被杀?孙大夫为官数十年,人老成精,你当他是吃干饭长大的吗?” “他不知道自己暗查通敌案,就必会遭遇危险吗?他肯定在自己身边留下了最精锐的暗卫守护,只是想不到应该保护他的人最终却要了他的命!我们此前推测过无数个杀手的身份,但毫无疑问,幽灵卫是最接近事实的一个!” 此言,令杨宣幡然语塞当场。 孙鹤掌管台府多年,一手将幽灵卫扶植起来,幽灵卫就是他的底牌和倚仗。 换句话说,任何人想动孙鹤,都必先过幽灵卫这一关! 但最终幽灵卫并未出现,那除了是他们已然造反,还能有什么原因? 原则上,不论是大理寺的铁面官,还是廷尉的不良人去插手此事,幽灵卫都必将出手阻止。 结果没有,便说明他们已反。 继而延伸开来,幽灵卫既然已被策反,那站在主谋的角度来说,由他们去收拾孙鹤是最为合适的。 这本是一个常态逻辑,不难想到。 徐安这时却道:“那幽灵卫杀人后,是如何返回杏园基地的?不论杀手最终是不是幽灵卫,有一点都毋容置疑:杏园是杀手隐匿的基地。即便是幽灵卫杀人后也需要隐藏,以制造不在场证据。” 庞奇苦笑一声,道:“这事儿大人是明知故问吧?杏园与台府旧址本就相距不远,两地之间必有暗道。再者,幽灵卫无孔不入,其成员身份千奇万种,禁卫之中也可能有他们的人潜伏。” “整个幽灵卫组织都反了,又怎能保证当时杏园府中的禁卫没有他们的同党?既有同党存在,他们能退入杏园又有何难?” “喏,比如杨校尉,他就有可能是幽灵卫的人。” 说着,他忽而指向杨宣。 令杨宣一呆,下意识地起身退后一步,握住了腰间的金刀。 正文 第154章 庞大的棋局,不完全变节! 这一刻。 杨宣在见到庞奇直指自己,并声称他有可能也是幽灵卫之后,竟下意识地退后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满脸的警惕之色。 那样子,颇有一言不合便会拔刀相向之色。 却令徐安和庞奇二人,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两位大人,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乱说啊。杨某虽与你二人相识不久,但经过这月来的接触,我是怎样的人,你们应该很清楚!你们负责彻查右相一案,并染指御史案的暗查,我若是已经变节的幽灵卫,又是残杀台府的凶手,你俩岂能活到现在?” “不是杨某自夸,我若想杀你们,连日来有无数机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杨宣不是傻子,他知道庞奇方才的猜测,是不无道理的。 孙鹤有暗卫保护,理论上不会被人轻易杀死! 台府常驻兵员过百,有一定的防卫能力,不论兵部、皇城司,还是禁卫出马,都不可能瞬间将他们歼灭,且不发出任何声响。 最关键的一点是,台府的中坚力量,负责情报收集以及暗杀逮捕的幽灵卫,竟丝毫不做出反应,这未免有些太过反常。 或许唯一的解释,就正如庞奇所说的那般真正覆灭台府的杀手,乃是幽灵卫所为。 只有“自己人”作案,台府吏员在被杀时,才会没有丝毫预警。 也只有台府自己的内部人员方才对吏员的家庭信息了如指掌,可做到精准刺杀,而无需经过户部和吏部的泄密。 而他们在杀人后,故意留出破绽将线索指向三部,继而牵引到整个内阁的原因也已明朗! 就正是为了铲除异己,对整个朝堂进行洗牌。 右相吴应雄被构陷成主谋,就是一个最直接的证明。 右相统管朝廷直隶兵马,挂名六城兵马司元帅,权势何其巨大? 他落马之后,主谋再安排自己人顶上,便相当于控制了京都的兵马,谋朝篡位也不是不可。 再到内阁六部,虽说事到如今,徐安已经排除了内阁六部参与作案的可能性,但站在皇权的角度,六部就能置身事外吗? 台府满门被灭,涉及人命上千人,你内阁六部是干什么吃的? 竟对此事毫无预警,应对如此软弱无力,甚至让主谋有机会栽赃陷害? 皇城司负责拱卫京都安全,与大理寺、廷尉、京兆府协管京畿六县治安,竟然让凶犯在杀人后,轻易消失无踪? 这不是渎职、坚守不力,是什么? 若无意外,一旦徐安查清了御史案和右相舞弊案的脉络,彻底定案之后,皇帝必会事后问责。 六部尚书、皇城司主将、乃至廷尉府尹和大理寺卿都难免遭遇罢黜,或者下狱。 现在,皇帝虽只字不提追究各部的渎职,导致台府被灭的责任,但难保他内心没有这个想法。 欧阳晋的回归,便是一个苗头!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六部尚书与两司主官的位置都会逐步更换。 幕后主谋下了一盘大棋,他屠杀御史台的最终动机其实并非为了替萧无晟掩饰当年通敌案的真相,而是要对整个朝堂进行洗牌! 以台府的灭亡,强行撼动内阁官员的轮换,扶植自己人上位,意图控制朝堂。 那么,那些悖逆残杀台府的幽灵卫自然就被定性为反贼。 眼下,庞奇也不知是说笑,还是有什么依据,竟突然直指杨宣也是幽灵卫。 又让这位素来忠正的禁军校尉,如何不紧张? 因而做出反应,那也是情理之中。 见状。 徐安哈哈一笑,摆袖道:“见仁不必紧张,老庞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若是幽灵卫,在车上之时,岂会认不得这枚密符?” 庞奇也是大笑:“是啊,杨校尉大可不必在意,我与大人是绝对相信你的。不然,也不会和你说这么多,不是吗?” 杨宣这才放松警惕,坐了回来,道:“二位大人的玩笑,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庞奇又大笑了一声后,收起心思,转而看向徐安,若有所指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很显然,他的猜测虽有所理据,但也不是无懈可击。 此番,便想听听徐安的看法。 徐安也是收起笑容,并未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直言道:“无可厚非,老庞的推断是有道理的!原则上行凶者能顺利屠杀整个台府,并隐入先太子的杏园内,需要达成的先决条件太过苛刻,并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幽灵卫,却拥有所有幕后一切的便利。说他们是行凶的杀手,几乎是可以确认了。只因不论是哪一方杀手出马,幽灵卫都应该出现阻拦才对!他们不出现,就直接证明他们就是凶手,或者已经变节。” “但是从实际情况来看,幽灵卫又不是完全变节,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庞奇皱眉道:“幽灵卫变节,但又没有完全变节?大人此话何意?” 徐安道:“我只说一点,如果幽灵卫已经完全变节,那么刚才在东街巷,我们三个岂还能活命?他们是屠杀台府的杀手,怎会放过我们这三个去彻查真相的主官?” “还有,幽灵卫变节,就说明他们不再受孙大夫控制,更加不会受密符召集。但我们无心留下的那些碎纸,却引来了数十个幽灵卫现身试探,你不觉得奇怪吗?” 幽灵卫背叛了孙鹤,并杀害了整个台府的人。 那么,他们应该有了新的控制者,又怎会再受密符的召集? 即便发现密符集合而来,也应该是为了杀人灭口,彻底毁去密符,而不是轻易放过徐安三人。 庞奇一惊,“可能幕后主谋认为我们活着还有用,能替他们铲除异己?” “不可能!如果主谋只是单纯想利用我们,继续牵着我们的鼻子走即可,何需让幽灵卫现身?他心思如此缜密,能布下这么庞大一盘棋局,难道不知道幽灵卫一出现,他会有暴露的可能吗?” “大人是认为东街那群暗卫的出现是私下行为,不经幕后主谋的授意?” “对!幽灵卫一出现,难免会让我们对行凶者的身份重新起疑,主谋不会那么蠢!而这群私自暴露的幽灵卫极有可能还未变节。故而,才会受密符召集,继而忌惮我两院监察使的身份,放过我们三个一命!” “可三司的暗卫组织阶级严密,同气连枝,怎会有一半变节,一半忠心的情况出现?” “有!幽灵卫经过孙大夫长达十几年的经营,已然遍布全国各地,原则上很难全部策反。但站在主谋的角度,台府的吏员大多都在京城,他只需要策反隐藏在京城的幽灵卫就足够了。再者,你忘了一点!天景三十一年,孙大夫发现萧无晟的秘密后,他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急信马冀,亲赴陇西彻查萧无晟离任前留下的通敌线索。” “那马冀赶赴陇西,凭自己一人能查到什么?他会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吗?此事关乎重大,孙大夫会不会派出自己最忠心的暗卫,陪同马冀前往?” “会!” “那就不对了吗?孙大夫和马冀最忠心的暗卫都已离京赶赴陇西查案,短时间内不可能回得来的!而幽灵卫精锐尽出,是孙大夫和台府防备最薄弱的时候,幕后主谋如果此时介入策反,你说有没有可能成功?” “明白了孙大夫发现萧无晟的秘密后,为了尽快求证,将自己的所有心腹暗卫都派往陇西彻查,最终查到了罪证。但这也给自己身边留出了空档,幕后之人趁着孙大夫身边防备最薄弱之时,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策反了留守京都的暗卫,屠杀了整个台府” 庞奇意识到问题所在后,脸色巨变道。 徐安深沉点头:“这个可能性极大!查案务求严谨,不容有失,孙大夫为官多年,这道理他不可能不懂。得到了萧无晟的罪证的之后,接下来就是上奏弹劾,并抓捕萧无晟。” “因此,孙大夫的精锐暗卫在查到萧无晟的罪证后,还不能立即返京,仍需进驻羌州随时配合抓捕!他们对孙大夫的境遇一无所知,一直在等待抓捕的命令,潜伏于羌州或者陇西!直到御史案发后,惊悉孙大夫已经被刺身亡,这才折返回京彻查真相。” “而这一批很早就被孙大夫派出京都的幽灵卫,忠于台府,大概率没有被策反!所以,他们才会受密符召集!这批人也就是东街巷我们遇到的那一群!” 孙鹤最忠心的幽灵卫已被派出查案,幕后主谋根本无需策反整个暗卫组织,只需让留在京都的人变节出手,便能屠灭台府。 换言之,此时京都之中有两批幽灵暗卫,一批是已经变节的杀手,另一批则是直属孙鹤的嫡系。 杨宣听出了隐晦,惊道:“暗卫无孔不入,若有一半人已经变节,可能会危及陛下安全啊。但暗卫组织何其缜密,何人能轻易策反他们?” 正文 第155章 呼之欲出的主谋! “曹怀兴!” 对于这个问题,徐安并未掩饰自己心中的猜测。 庞、杨二人却为之一愣,道:“怎么可能是曹知府?他并非台府吏员,根本无权插手暗卫事宜,如何策反幽灵卫?” 徐安却道:“你们错了!曹怀兴虽是地方官,但先是孙鹤的心腹之人!再者,你们不也说了吗?幽灵卫无孔不入,谁能保证曹怀兴暗地里不是暗卫成员?幽州知府也可能只是他的身份掩饰而已。” “孙大夫既然能让他成为守盒之人,便说明对他极为信任!曹怀兴非但是幽灵卫,而且还可能是首领之一!” “他已亲口承认自己变节,那么他手下的暗卫也跟着变节,有何稀奇?” 庞奇惊道:“可是曹知府再怎么变节,也不可能亲自布局去杀一个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啊况且,他和孙大夫之间还是远亲关系。按理说,即便他再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也应该尽力护住孙大夫性命。” 徐安微叹道:“理论上,确是如此。但你不是说了吗,或许他有不得已的理由。不过,曹怀兴最后自戕而死,倒是说明他良心未泯,有悔过之意。且案发之时,他出现在孙大夫府中也侧面说明,他其实也不知道幕后主谋会连孙大夫一并除去。” “如果他一早知道的话,又怎会忍心现身孙府,目睹恩人惨死?他出现在孙府中,就说明他也未曾料到幕后主谋会做得如此狠绝。” 杨宣汗颜之色,插嘴道:“好!且先认定京中的幽灵卫乃是曹知府出面策反,那究竟是何人能让他不惜背叛孙大夫呢?” 曹怀兴承认变节,并私自拿走孙鹤留在密盒中的证据材料,坐实了他自己的话。 但作为孙鹤的心腹之人,若没有足够的理由,曹怀兴是不会轻易背叛的。 可见策反曹怀兴之人,必然尤为深邃而可怕,足以令曹怀兴忘恩变节。 一开始,徐sir以为是骆英所为,但随着案件的深入侦查,骆家的嫌疑和作案动机已被排除。 那么,骆英也就不可能是那个策反之人。 那会是谁? 在京都之中,除了孙鹤之外,这位堂堂知府,一方大员,还与谁人暗有关系? 徐安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蓦然一叹,起身望向夜空,背对着二人,道:“其实要想理清这个问题,也不是无迹可寻!先说一个看似是题外话的事儿,在御史案发后,本官被大理寺缉捕从林县带回京都,关在诏狱一晚。” “途中,随行的林县原县令周北仓,以为是京察查到了他身上,为求自保,便指认我收受他五万两白银的贿赂。而我确实收过这个钱,但你俩可知为何陛下知道此事后,并未问责于我?” “本官身为御史,知法犯法,收受贿赂,陛下为何会开一面?” 这话说完,庞、杨二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顿了顿,庞奇说道:“当时大人收钱,是卧底行事,事实上已事先告知了陛下?” 徐安却摇头道:“本官确实是卧底行事,收取周北仓的贿赂,只不过是为了取得其信任,并顺势挖出其幕后贪腐的同党。但此事并非直接报呈陛下,而是时任御史中丞的马冀!” “是马中丞授意我可先收贿赂,潜伏于周北仓身边卧底!此事绝密,除了马冀和孙大夫之外,按理说不该有第三者知晓,包括陛下。微妙的是,在周北仓到案之后,陛下与内阁竟没有就此事传唤于我。这是为何?” 庞奇略微沉思,转瞬就想到了原因:“只有一个原因!陛下也知道此事,三司直属陛下领衔,只对陛下负责。换句话说,三司的真正首脑不是各自的主官,而是陛下!你身赴林县卧底之事,孙大夫和马中丞已经事先向陛下禀告过!” “说对了。那么同样的道理,你说孙大夫等人暗查李放通敌案一事,陛下会不会知晓?孙大夫又会不会早已对陛下禀明一切?” “有可能!萧无晟是通敌案的主谋,同时他也是皇室嫡系,乃先帝最得意的儿子。原则上能查办他的人,只有当今陛下。孙大夫不会不知道这点,因此事先向陛下通报,并不奇怪!只是,按照大人这样的推测,岂非是在暗指策反曹知府之人是陛下?陛下主导了御史案?” 说完这话,庞奇的脸色已然变干。 徐安轻笑,但不及回复。 身旁的杨宣就发声道:“是有这样的可能,但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我编入禁军已有三年,倒也曾跟随过陛下一段时间,对他的脾性有了解。如果陛下早就知道萧无晟是通敌案的主谋,他绝对不会容忍至今!陛下对于官员贪腐,是如嫉恶,乃零容忍!” “但萧无晟仍能安居羌州,便说明孙大夫未曾对陛下提起此事。至于,徐大人卧底一事只是普通案件,理当及时上报,这不足为奇!通敌案却牵涉皇室,孙大夫谨慎,没有提前上报也有可能!否则,萧无晟还能逍遥法外?” 听此。 徐安倒是颇感意外,笑道:“见仁说得也对!策反曹怀兴之人,理论上陛下是嫌疑人之一,但并不绝对!” 曹怀兴与孙鹤的关系密切,既是亲友,又有知遇之恩,胜似亲兄弟。 原则上,若非皇权出马,谁能让他背叛孙鹤? 但皇帝并没有动机去暗中屠杀御史台,且如杨宣所说,即便是他一早知道了通敌案另有内情,以他对贪腐零容忍的态度,也不会放过萧无晟这个弟弟,又怎会屠杀台府替萧无晟掩饰? 只是,如果不是皇帝策反,谁还有那么大能量策反曹怀兴? 庞奇愕然道:“不是陛下,那还有谁?曹知府不会也被幕后主谋以家人性命相要挟了吧?就好像城外那些袭击我们的狼卫一样” 徐安想了想,笑道:“不大可能!曹怀兴和狼卫不同,他能参与对通敌案的调查,就已经预料到会有危险发生。岂会惧怕威胁?对其家人的安全,他怕是早有应对之策。与狼卫被要挟,不能同事而论。” “那会是谁?” “不难猜!孙大夫在朝中,是属于哪个党派之人?” “他自然是太子一党!孙大夫是先太子的先生,二人亦师亦友。先太子三巡漠北,每次都对孙大夫提出了邀请” 庞奇脱口而出,但话没说完,自己就怔住了。 孙鹤是先太子的人,换言之,幽灵暗卫也有可能被先太子染指。 曹怀兴是孙鹤的心腹,自然也可能接触到先太子。 那么,曹怀兴也就有可能是被先太子策反的。 也只有在面对皇帝和太子的威胁时,才能让曹怀兴失去“抵抗”的欲望,继而背叛孙鹤。 毕竟一个是现任皇帝,一个是未来皇帝,曹怀兴有什么底气拒绝他们的要求? 拒绝,就有用吗? 在这之中,几乎可以明确的一点就是:事到如今,背后是谁策反了曹怀兴,那么此人就有九成九的概率是主导御史案的主谋! 而这个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便是皇帝,或者先太子! 只要他们二人具备策反曹怀兴的先天条件,除此之外,另外七大皇子也不行! 但匪夷所思的是,御史案发时,先太子已死,皇帝又没有杀人动机,这又是什么原因? 幕后之人呼之欲出,但却又“呼”不出来。 令庞、杨二人冷汗连连。 如果不是皇帝所为,难道是先太子从棺材里跳出来? 只是,先太子有何理由弑师? 正文 第156章 真相大白? 不可否认! 幽灵暗卫的出现,让御史案有了重新的定义! 已然不是像徐sir最初的判定一样,乃是为了掩饰十几年前的通敌案而生,背后的“纠缠”尤为复杂,千丝万缕,俨然很难理清。 同时,无形中隐示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这个阴谋若成功,便足以颠覆整个大乾的社稷。 见到庞、杨二人震惊呆滞的模样,徐安幽然一叹,卷起长袖,重新坐回了石桌前,道:“事到如今,不论背后的主谋是谁,我们都已经可以明确一点!负责屠杀台府吏员及其家属的杀手,就正是台府麾下的幽灵暗卫!这点,毋容置疑!” “只有台府自己人作案,此案方能如此缜密,看似毫无破绽!那么,谁策反了幽灵卫,谁就是整个案件的始作俑者!这点,也是毫无疑问的!” “但这个人是不可能直接掌控幽灵卫的,因为幽灵卫直属孙大夫控制,理论上无人能绕过他控制这个暗卫组织!所以,他需要帮手,并事先腐化幽灵卫其中的某些人。等到孙大夫将自己身边的亲信调离之后,才有机会完成策反!” “曹怀兴,是孙大夫的左右手!腐化了他,便相当于腐化了大半个幽灵暗卫组织!但谁有这么大能量,足以策反曹怀兴呢?” “原则上并没有,除了皇权之外!而皇权只在两个人手中,一是现任陛下,二是未来的陛下---先太子萧尔康!” “清楚了这点,我们还是用最愚蠢,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来验证这一猜测,并分辨出两人之中谁最有可能主导了这起案件!” “关于之前我们总结出主谋的三大身份特征,就不必赘述了。这三大特征,不论是套在陛下,还是先太子身上,都无疑是吻合的。关键在于杀人动机!你俩说说看,如果是陛下和先太子其中一人制造了御史案,他们的动机分别是什么?” 这像是一道考验题。 主谋的杀人手法和行凶者身份都已确认,唯独幕后的杀人动机有些微妙。 庞奇一脸谨慎之色,率先开口道:“以下官之见,如果陛下就是御史案的主谋,那么他的杀人动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设法保下他这个十皇弟!萧无晟自幼与陛下亲厚,二人素来相互扶持,感情极深。” “当年萧无晟被先帝册封镇西王之时,陛下还没被立为太子。是萧无晟对他鼎力相助,暗中扶持,才造就了陛下的今天。毫不夸张地说,陛下的皇位,有一半是萧无晟替他争来的。毕竟当年的萧无晟掌管陇西大军,负责镇守朝廷的西大门,又深得先帝抬爱。有他相扶,陛下简直如虎添翼,能在先帝麾下的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也不见多怪!” “陛下因此念及往日情谊,对萧无晟多加忍让,也是有可能的。孙大夫的暗查再怎么严密,都无法逃过陛下的眼线。陛下在得知孙大夫已掌握萧无晟通敌的罪证后,不忍弟弟东窗事发,更不忍亲手斩了这位曾经帮扶过自己的“恩人”,故而策反曹怀兴,趁孙大夫手下亲信离京时,制造了御史案!” 徐安听了,倒也深觉颇有条理。 皇帝当年夺位之时,若得到萧无晟的鼎力相助,感恩之下,确实有可能会为了报恩,而替萧无晟掩饰通敌一事,继而制造了御史案。 但微微思索后,口中却质疑道:“好!且先认为你说得对!但陛下如果只是为了保下萧无晟这位十皇弟,何须残杀上千人命?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不用杀人,就能帮萧无晟隐藏罪孽!何必杀人?” “例如说,密令孙大夫停止调查,亦或在孙大夫上奏弹劾之后置之不理,甚至可以毁灭证据,乃至于就明着保萧无晟不死,又有何不可?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他若执意保住萧无晟,谁说了都没用!” “再者,孙大夫乃为忠臣,刚正不阿,有他执掌御史台,可保吏治清明。陛下视贪腐如仇,有何理由为了萧无晟屠灭整个台府?陛下有这么昏庸吗?” 庞奇愕然,语塞起来。 徐安的话不无道理,站在私人的角度,皇帝确实有为萧无晟掩饰的动机。 但方式未免过于偏激,为了保下一人,而杀了上千人,这在行为逻辑上说不通。 只要萧无忌不是昏庸无度,就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而且,站在君王的角度来说,最重要的是社稷稳固。他没有足够的理由为了一个弟弟,而自断朝廷栋梁。 孙鹤为官清廉,可保吏治清明。 若他活着,对朝廷更加有用,为何要杀了他? 保下一个萧无晟而已,何须让整个台府陪葬? 最说不通的一点是,如果是皇帝作案,那么他就不可能对两司下令,限期七日破案! 庞奇迟疑了片刻,似乎在强行寻找解释,道:“可能或许” 但没等他组织好语言,杨宣就打断道:“庞大人不必强行解释!在末将看来,陛下根本不可能是主谋!正如徐大人所说,他要保萧无晟,有太多中和的方法,无需杀人!” 庞奇道:“那杨校尉的意思是先太子才是本案的主谋了?可他是个已死之人,如何策反曹知府?” 杨宣正色道:“庞大人就这么确定先太子已死?如果他是假死呢?” “假死?这好!就算太子是假死,那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要知道,孙大夫是他的老师。太子有何理由欺师灭祖,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因为吴应雄!表面上,太子屠杀整个御史台是为了替萧无晟掩饰罪行,但你别忘了。在掩饰的同时,他还构陷了吴应雄!吴应雄身为右相,掌握京都六县兵权,位极人臣。却与太子关系不睦,二人政见南辕北辙,势如水火,此乃朝野皆知之事。” 杨宣凝重接道:“太子为了除去吴应雄这个政敌,故而制造了御史案!孙大夫是朝廷重臣,国家栋梁,以他之死构陷吴应雄,那么陛下再怎么宠信这位权臣,都不得不杀了吴应雄!太子殿下这是为了除去一名重臣,而残杀另一名重臣。可以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毕竟,孙大夫是他的人再者,正如你所说,孙大夫是他的老师,他不愿背着弑师的嫌隙。故而先假死骗过所有人,制造没有作案的条件!实则,主谋就是太子!若有意外,他很快就会死而复生!” 庞奇听后,震惊之至。 深思之下,还真的无法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首先,太子萧尔康符合幕后主谋的三大身份特征,也有策反曹怀兴的便利。 构陷吴应雄之后,他在朝中便再无政敌,可肆意施展抱负,真正做到“领监国政”而再无阻滞! 同时他也知道,吴应雄素来受皇帝宠信,寻常的手法无法扳倒对方。 除了用极为偏激、残忍的手段,正如屠灭御史台,再嫁祸于吴应雄! 覆灭台府,乃是企图颠覆朝纲的大罪。 如此一来,一旦坐实,吴应雄就是有九条命,皇帝也容不得他活! 但在完成这一计划的同时,萧尔康必须先制造不在场证据,并撇清自己的嫌疑。 那么,还有什么方法比假死更可靠吗? 御史案发时,他已经死了,谁还能想到是他制造了这一切? 换言之,萧尔康有足够的杀人动机,也有足够的杀人条件,乃御史案不出其二的主使者! 庞奇惊道:“这怎么可能?太子贤明,岂是如此心机歹毒,不惜杀人栽赃之辈?还有,他假死之后,如何回来?变成邪祟回来吗?他如何跟陛下解释?” 杨宣似乎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回道:“很简单!他只需堂堂正正地回来,然后说是吴应雄要行刺他,他为求自保,便装死骗过所有人!既可指证吴应雄,又能复位!” 庞奇难以置信道:“那埋入皇陵那个人是谁?” “庞大人聪慧,怎么此时犯了糊涂?太子既然能布下这个一盘大局,事先早就想好了对策,并找好了自己的替身!没有任何意外,躺在楠木棺材中的那具尸体只是一个替身。真相已然大白,主谋就是已死的太子!他是个死人,但很快就会活过来!” “啊?这” 庞奇一脸冷汗,瞪大了眼睛,望向身旁沉默的徐安,讶然道:“大人为何不说话?你也认为杨校尉所说属实?” 正文 第157章 破局之人! 徐安露出一抹淡笑,却是笑而不语。 顿了片刻后,才幽然一叹道:“不能否认,见仁所言或许是目前为止,御史案最为接近现实,也是最有可能是事实的说法。” “但却也不是很能经得起推敲,首当其冲的一点就是,如果此言属实,那么咱们这位陛下也未免过于简单了。陛下是谁?知子莫若父!” “太子寻找替身假死,岂能骗得过陛下?恐怕非但骗不了陛下,就连太子妃都瞒不住吧?” “这天下面容相似之人,不胜其数,但真正能以假乱真者,是不可能存在的。太子之死,先有太医认证,后经陛下和宗人府查验,哪来的替身能骗过这么多耳目?你当陛下和陛下身边的人都是吃泔水长大的吗?” “陛下既然能颁布诏令,发布太子的死讯,便说明在他眼中太子已死,不可能存在替身!” “其次,太子杀害恩师并屠灭整个台府的动机,不外乎是为了铲除异己,扳倒吴应雄这个权臣。直白了说,就是为了彻底夺权!陛下虽给了太子监国之权,但同时也对吴应雄委以重任,利用吴应雄来制衡太子!以至于,才有了两人的对立。” “那么,太子假死之后,先骗过了陛下,让陛下认为他已病故,之后若再回来岂非就已犯欺君之罪?一个有了欺君之罪的太子,陛下还会重用吗?换言之,如果太子假死能瞒过陛下,那么他就彻底回不来了。” “延伸开来,如果太子回不来,那他还夺什么权?而且,太子能瞒过陛下的几率为零!一个父亲,不可能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太子恐怕已经身死,死人是无法作案的!” “最后一点,如果是太子作案,他只需针对吴应雄即可,不该将线索指向内阁六部!但纵观整个案件,主谋除了要覆灭台府和扳倒吴应雄之外,更有意图染指六部。” “毫无疑问的一点,一旦新太子确立,御史案和右相舞弊案彻底终结之后,六部尚书和皇城司等各大主官,必会被陛下追究渎职之罪!毕竟台府是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杀光的,于法度于情理,六部主官都有监管失察的责任!” 听此。 庞、杨二人都懵了,满脸斐然之色,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同样不可否认的是,徐sir这样的说法,也是可以成立的。 其一,太子假死,是无法骗过陛下的。 其二,即便太子能瞒过皇帝作案,并假死脱身,他也回不来了。 那么,既然回不来了,他又为何要制造这起大案? 无形间,好不容易锁定了两个嫌疑最大的“主谋”,但他们却都没有很合理的杀人动机,又似乎让一切重回了原点。 庞奇汗颜之色,脑中一团乱麻,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后,道:“那大人的意思是陛下和太子都没有作案的合理动机,这个案子是不会有结果了?右相一定要背上这个屠杀台府的黑锅了?” 徐安轻笑:“那倒未必!我们无法在嫌疑人身上找到充分的杀人动机,不代表嫌疑人就不是主谋!或许是我们一开始的切入点就错了,而主谋杀人犯案的动机一直都在,且极为明显,只是被我们忽略了而已!” “所以,目前我们急需拨乱反正,找到那个破局之人,以明确主谋作案背后的准确动机!” 说着话,他忽然起身,转向了诏狱的方向。 杨宣深沉道:“大人口中所说的破局之人,指的是右相?” “对!” “理由呢?右相为何是那个破局之人?” “呵呵,见仁啊,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不如你先自我解答另一个问题?” “大人请说。” “先太子萧尔康是未来的皇帝,那吴应雄就是个傻子吗?他为何敢公然与未来的皇帝打对台?难道单纯是因为政见不合?即便是政见不合,聪明人也不会犯此逆鳞吧?吴应雄不怕太子登基后,第一个就收拾他吗?是什么让这位权臣敢公然与太子作对?” 对于这个问题,杨宣并没有思考多久,就回道:“不难想到!吴相的后台是陛下,是陛下授意他这么做的。要不然,吴相怎敢公然与太子不和?” 徐安正色道:“正是如此!陛下虽立了太子,但他仍健在,是不可能完全对太子放手的!朝堂需要平衡,不能让太子监国之后,就他一家独大,更不能让这位太子爷掌管权位之时太过顺利!” “加上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不论到了何时,都会觉得自己儿子的火候还不足,仍需历练!吴应雄,就是陛下为太子准备的磨炼对象!两人的对立,是陛下安排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考验太子,让太子迅速成长。” “等到某一天,太子能在吴应雄这个权臣手下应付自如时,也就说明他有能力掌管天下了。为父者,用心良苦啊!这才是吴应雄胆敢与太子对立的真正缘由,背后乃是陛下的安排!” “那么,为何说吴应雄就是破局之人,你也应该明白了吧?” 杨宣沉默,目光微闪间,似在深思徐安此话的含义。 半分钟后,脸色蓦然微变,道:“明白了。御史案至今,所有的脉络都已清晰,之所以还不能彻底定案的原因,不外乎是我们没有找到主谋作案的最终动机!而不论幕后主谋是谁,有一点都不会改变,那就是他在针对吴相爷!” “那么,吴相爷为官多年,官居相位,城府何其深重。除了陛下外,谁还有能力构陷他,又因何要构陷他他岂会不知?” “吴相是陛下的心腹权臣,陛下即便要动他,也不会以台府作为代价。先太子已死,有陛下验证,大概率也不可能假死。主谋看似仍在隐藏,但已经呼之欲出,吴相爷必能给我们一个方向!” 徐安笑道:“正确!只要能从吴应雄口中了解幕后之人作案的动机,他将无处遁形!那么,现在知道应该做什么了吧?” “知道!” “那还不快去?老庞,你和见仁一起。今夜,我就要见到吴应雄!” “是!” 庞、杨二人同时拱手应是。 随后,便结伴前往诏狱。 到了诏狱门口时,却见武德海的人还在,便只能隔着一段距离等着。 期间,二人私下声谈论: “哎,杨校尉,看不出来啊。你虽是武将,但似乎也通朝堂之术啊,竟能看出右相是陛下为先太子准备的磨刀石?” “有何稀奇?只要不蠢,都能看得出来!陛下有此举,并不奇怪,这似乎是一个传统。陛下当年还是太子之时,先帝不也给他准备了一块磨刀石吗?” “你说的是永和年间的权相,徐敬之?” “对呀!永和帝那会儿,内阁还未分出左右相。当年的徐相爷,那才叫真正的统领百官,一人之下。” “可最后,徐相爷的下场可不好啊。” “那是。陛下登基的第二日,徐氏就嘘,咱就别说这个了,当年徐相之事,如今乃是禁忌。” “嗯。但杨校尉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永和年间的权相姓徐,咱这位监察使大人也姓徐,会不会” “不可能!天下姓徐的人多了去了,他们都是亲戚关系吗?再说了,以陛下的手段,当年的徐氏岂有人能活下?能活下之人,必然和徐相没有关联。” “哦” 正文 第158章 右相与十大将军! 自古往今。 在皇权至上的封建体制下,一入仕途为官,那么留给你选择的余地也就不多。 不外乎一个定律,不是浮,就是沉! 不进则退,不生则死,尤其是权臣之流,理论上不存在第三个选择! 关于吴应雄此人的晋升之路,倒也有一段“传奇”可讲,但传奇终有落幕之时,一切似乎都已不再重要。 世事本就无常,有时候再强大的人物从万人之上到阶下之囚,也不过是皇权的一念之间而已。 庞奇唏嘘一声,幽然叹道:“唉古人诚不欺我,伴君果然如伴虎。谁能想到数月前还高高在上的右相,如今竟成了阶下之囚?可是,杨校尉,右相从一介寒门士子,一路扶摇直上,位居武将首官之位,可见其城府和谋略之深重。” “为何会甘愿做陛下的棋子,去给先太子做磨刀石?难道他不懂太子一朝登基,便会秋后算账吗?有徐相前车之鉴,他不怕?” 听此。 杨宣倒是冷笑,道:“庞大人也算为官多年,其中隐晦难道不知?皇权至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入朝堂,便说明你已无选择。要么为陛下所用,从此扶摇直上。要么悖逆君心,尸骨全无。” “吴相绝非蠢材,自然知道一旦与储君对立,就必遭记恨。但,他有得选择吗?拒绝皇权有什么下场,不必我多说了吧?” “站在陛下的角度,吴相有再大的雄才,都只不过是一块磨刀石而已,作用就是磨炼太子。他若拒绝配合陛下的意思,结果就只能是死,而且有可能是马上死。但反过来说,他若配合陛下的意思,那就还有权势可享,有命可活。” “至少陛下在位期间,他都能位极人臣。一面是速死,一面是还可苟活,是你会怎么选?再者,也不是每个帝王上位时,都会诛杀前朝的权臣。永和帝登基时,就放过了当时与他明争暗斗的太尉。” “关键在于你如何去运筹而已,吴相不傻,只是运气稍差。他做梦都想不到太子会突然暴毙,而太子一死,他这块磨刀石就无用了,只能转而去做新太子的垫脚石。这便是造化!” “至于当年的徐相,他只不过是颇有执拗,站错了边罢了。若他支持的是当今陛下” 杨宣的话显然还没说完。 庞奇听了,却蓦然脸色大变,差点没出手捂住他的嘴巴,打断道:“停!杨校尉无需跟我说起当年之事,庞某还想多活几年,大家心知肚明即可。其实你只需说吴相之举,迫于皇权,我就懂了” 杨宣讶然失笑,还想说些什么。 却听不远处的诏狱门口,传来了武德海下令回宫的声音,便只能与庞奇稍作回避。 等到武德海带领禁卫离开后,杨宣才冒头道:“禁卫已离开,我先去看看,有劳庞兄去叫一下徐监察。” 庞奇点头,扭身离去。 不久。 三人重新聚首,步入诏狱。 有庞奇这个大理寺丞牵头,加上徐安本就是主理吴应雄案的主官,想要提审他,倒也不难。 诏狱,乃是皇家监牢,在级别上比刑部天牢还要高些。 吴应雄毕竟曾贵为右相,即便一朝入狱,也不可能跟一般人关在一起。 天字号监牢,便是专门关押一些重要人犯的监区,由禁卫直接看管。 徐安走进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天字号监牢的囚室并不多,毕竟不是每个人犯都有资格关在这处防卫级别最高的监区内,此时里边却“人满为患”。 人满为患的意思,倒不是说每个囚室内都关满了人,而是每个囚室内都有人被独立关押着。 徐安披着宽大的黑袍,目光扫视之下,见到眼前的囚室内都独立关押着一名囚犯。 而这些囚犯身上都穿着甲胄,并非诏狱的囚服。 古代没有摄像头,为了方便监管,防止囚犯有畏罪自杀之举,大多就将囚室做成铁制或者木栅栏的结构,可一目了然。 徐安目测了一下,在吴应雄囚室的周围分别关押了十名“甲胄将军”。 从他们身上的铠甲徽记来看,皆是来自于京都六城兵马司。 六城兵马司和皇城司,是两个独立的统兵部门。 顾名思义,六城兵马司管的就是京都六大卫城的兵马。 皇城司,则主要负责京都大城的防卫。 但两司的主官都是同一人,便是这位右相吴应雄。 见到三人到来,这十名兵马司的将军纷纷起身围了过来,隔着栅栏观望。 其中一人开口道:“哎,大理寺的,陛下不是刚派人来吗?那个披着黑袍的,是什么货色?” 那人显然不认得庞奇,见到他身上穿着寺丞官服,便直呼“大理寺”。 庞奇懒得理会,加快脚步走向吴应雄的囚室。 倒是徐安暗中看过去一眼,声问道:“能关在这里的,都不是人物。六城兵马司的十大将军为何也入狱了?按照陛下的旨意,不是说先拿吴应雄一人吗?十大将军都关了,六大卫城岂非群龙无首?” 庞奇回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十大将军是自愿请罪入狱的。理由是,吴应雄既为六城主帅,那么朝廷说他有罪,他手下的人岂能置身事外?于是,便上书请罪入狱了。” “但大人不难看出来,这十人表面说是请罪,实则也有威胁朝廷,保下吴相的意思。正如大人所说,他们都入狱了,六城便再无主将,京都防卫难免有所松动。” 不得不说的一点是,君与臣之间,是相互成就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若死了,君也就亡了。 皇帝本来只想关押吴应雄一人,但十大将军居然都请罪入狱了。 暗地里的意思,便尤为明显,就是要竭力保下吴应雄这个主将官。 潜台词便是:杀了吴相可以,那连我们一起杀了吧。看看还有谁能替你拱卫京都? 而这十人为何如此做的原因也不难想到,不外乎是出自于吴应雄的授意。 他掌管两司兵马多年,手下岂能没有几个忠心的部将? 这些忠心的部将,便是他自保的资本。 杀他,十大将军便有可能会做出两个选择,一是造反,二就是想现在这个情况一样,集体“辞职”。 朝廷若还想稳固,就不得不掂量。 六大卫城一旦没有主将,军心必定动摇。 军心动摇,则朝野便有可能动乱,这本是息息相关之事。 由此可见,吴应雄能爬到右相的位置上,便不是庸才。 他明知与太子对立,日后便有可能遭遇报复,早早为自己谋好了后路。 兵马司十大统兵将军,就是他活命的后招。 凡事不可只看表现,在徐sir看来,若皇帝敢贸然斩杀吴应雄,六城兵马必会有所动作。 这十大将军能自愿下狱,恐怕已经准备好了后招,即便朝廷此时派人去接管六城兵马,恐怕也不会顺利。 古今权相,又有谁是简单的善茬? 令徐安不觉浅笑道:“有趣!看来,棋局才刚刚开始。右相大人似乎还没发力,纵然是陛下想将他当成新太子的垫脚石,那也绝非易事啊。而陛下或许早就预料到了这点,故而让宣威侯唐敖回京述职,参加完先太子的葬礼后,便一直滞留京城未返边关。” “陛下留下唐敖的用意,恐怕就是为了在吴应雄下狱后,由唐敖逐步接管六城兵马。但这谈何容易?除非唐敖手下四十万陇西军赶来,否则六城兵权都不会易主。只是,陇西军若来了,西境怎么办?” “当中也隐示了一点,从先太子病亡的那一刻开始,陛下对吴应雄的态度就发生了改变,这才会留下唐敖。换言之,即便孙大夫留下的那几个假密盒中没有罪证指向吴应雄,吴应雄也会东窗事发,继而成为新太子的垫脚石。” “呵呵,走吧!去见见咱们这位右相吧,本官越来越笃定他能给我们极大的线索了。或许我们可以成为盟友也说不定!” 说着,便加快了脚步。 正文 第159章 监察后宫? 刚来到吴应雄囚室的不远处,三人便听到一声声哀嚎传出。 只见面前的栅栏囚室内,吴应雄仍穿着他那件首辅官服,手上并无镣铐,此时正手持皮鞭对着被锁在囚室墙上的一人鞭打。 哀嚎声,便是从此人口中发出。 吴应雄看似约五十几的年纪,乃武将出身,手上的力道不,且出手毫不留情,打得那人龇牙咧嘴,痛呼哀嚎,求饶不已。 身后两三米处,跪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同样是常服打扮,身上却带有镣铐,明显是囚徒身份。 见到吴应雄一脸冷酷,肃然鞭打着墙上那人,跪地的年轻人面现不忍之色,不时求情几句:“父亲,还请饶了舅舅吧” 但吴应雄不为所动,依旧使劲鞭打。 诡异的是,负责看守的禁卫都视而不见,丝毫没有阻止,听之任之。 徐安脸色一滞,停下脚步,看向庞奇道:“怎么回事?” 他有此一问,倒不是惊讶于吴应雄入狱了,还能有所特权。 而是讶然于他为何要对墙上之人用刑。 毕竟是权倾朝野的右相,即便入狱了,但关系和暗中的权柄仍在,吴应雄能在狱中有特权,这几乎是不用多想的事情。 单说这十位能陪他一起下狱的将军,就可见吴应雄“死而不僵”,看管诏狱的牢头和禁卫又怎敢不给他特权? 且,刚才皇帝已派人来过,但徐安三人随后赶到,仍能见到吴应雄不负枷锁,不穿囚服,便说明连皇帝也默许给他特权。 庞奇回道:“被锁在墙上那人,就是吴相的妻弟,前任陇西军主将,也是皇城司骠骑大将裴勇。身后那年轻人,是吴家唯一的男丁,吴仪。至于吴相为何要鞭打裴勇,恕下官愚钝。” 徐安眉头微皱,看向那名跪地的年轻人,道:“吴仪?钟情于骆姿,为求得美人归,满天下寻找名医为骆英治病的那位?” “是。” “犯官家属不是该异地关押吗?” 这个问题,庞奇并没有回答,只是报以一个无奈的苦笑。 理论上依照大乾律例,犯官与其家属同时获罪,必须分开关押,谨防串供。 但吴家父子能同关一室,不外乎还是那句“特权”。 徐sir倒也看得出来,浅笑道:“行吧,去通传。” 庞奇点了点头,但刚走到囚门外,还未及开口。 吴应雄就似乎有所察觉,回身朝徐安望来一眼,也是浅笑道:“来了?你叫徐安,本相可有说错?” 说完,便回头一鞭抽晕了面前的裴勇,而后沉声下令道:“带走!泼醒了继续打,打到本相喊停为止!” 囚室外,两名狱卒听了,竟对他的话言听计从,随手打开牢门将裴勇带离。 徐安稍显惊讶,吴应雄此言似乎料到他会来,而且还认得他。 要知道,此时的徐sir身上可是披着黑袍伪装。 而且,在前身的记忆当中,并没有任何与这位权相有过交集的印象。 吴应雄不该认识他,但对方竟能一口喊出他的名字。 徐安一听,意识到自己身份败露,倒也不想再掩饰,直接摘下头上的黑袍帽兜走进囚室,道:“吴相认得我,也知道我会来?” 吴应雄一身儒雅,威严肃然之色。 虽是武将出身,但整体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更像是文臣书生,宠辱不惊,淡定沉稳的姿态。 他蓦然一笑,将手中带血的皮鞭丢在囚室中的矮桌上,又指了指桌前的矮凳,淡笑道:“坐!要想知道你是谁,又有何难?况且,今日你以一句“代天子持节”在公主的招亲会上大出风头,令大乾第一勇士都假意败于你手。如今,你可谓是名满京都,本相岂会不知?” “本相非但知道你是谁,更知道你因何而来。” 说着,他也在矮桌前坐下。 徐安坐定之后,脸上的讶然更甚。 吴应雄下狱已有一段时间,被困于诏狱,理论上应该消息闭塞才对。 此番,竟连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情都懂,可见手眼通天,外面仍有他的耳目在注视着朝堂。 迟疑了半分后,徐安倒也不想拐弯抹角,直言道:“既然都是明白人,那么徐某便不费口舌了。以右相之谋,当也知道御史案本身看似是针对台府而来,实则要对付的人却是你!” “你并非此案的主使,乃是被构陷所致。我已大致查明脉络,但仍差临门一脚,还请吴相助我一臂之力。” 吴应雄目光微抬,脸上波澜不动的样子,端起桌上的茶壶边给自己倒茶,边说道:“哦?没想到事到如今,朝中竟还有人相信本相是被冤枉的?这倒是稀奇!但你想让本相如何帮你?” 徐安道:“吴相是否遭遇构陷,你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幕后之人能构陷于你,其势力便不在你之下。这样的人,朝中屈指可数!他是谁因何要构陷于你,想必吴相是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听此。 吴应雄却忽而大笑,笑过之后,却道:“你猜错了,本相并不知道此人是谁。若知道,你认为本相会容他活命吗?你注定是白跑一趟了!不过,来都来了,就顺便帮本相做点事吧!” 说完,他指向桌案一角的几份文书,接道:“这里有十份自罪书,都是本相那些不成器的部将所写的。将之交予陛下,速速结案吧。告诉陛下,本相不畏生死,只求死得其所!” 徐安目光掠向那几份文书,却显得凝重起来。 自罪书? 说得好听,恐怕是十大部将联名向皇帝施压吧? 保不准皇帝定案,六城兵马便会异动。 若是真心“自罪”,刚才他为何不将之交给武德海带走? 这家伙想搞什么鬼? 徐安陷入了迟疑之中,心中颇有揣度。 “怎么,你不愿意?不愿意就离开吧。” “不是不愿!” 徐安神色一闪间,心中似乎有了某种决定,伸手拿起那几份文书塞进怀里,接道:“好!文书我带走,但吴相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 吴应雄笑了笑,状若寻思的样子,“对了,还真的另有一事。你不说,本相倒是忘了。吴仪,你不是说有信件要送离诏狱吗?徐大人就可以帮忙,交给他吧。” 他扭头看向自己仍跪在地上的儿子。 相比于吴应雄言谈之间所表现出来的深邃城府,他这个儿子倒更像是那种毫无心机的孱弱文士。 吴仪听了,先是微微愣住,而后才一副恍然大悟模样。 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信件,恭敬交给徐安,道:“徐大人,生有书信一封,本该亲自交由翩然,但时不予我,还请你代劳。吴仪感激不尽” 徐安接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吴应雄却抢先道:“若本相没有说错的话,你本属御史台殿院之人,对吧?作为前辈,我给你一句忠告。入朝为官,切忌贪功,凡事做好本分即可。可知?” “吴仪,送客!” 言尽,也不给徐安任何发问的机会,就命吴仪“赶人”。 徐安并未强留,带着浅浅疑惑驻留于囚室之外。 半分钟后,竟似有领悟般,道:“原来如此,谢吴相指点。” 随后,便转身离开了诏狱。 来到诏狱大门外。 庞奇一脸纳闷道:“大人,吴相也没说什么啊,为何要谢他?” 徐安颇带喜色道:“谁说他没有提示?他点出我殿院御史的身份,不就是提示吗?台府分殿察两院,你可知分别主管什么?” “知道。殿院主管宫纪,察院主管言官和纠察弹劾。” “那不就是了?台府殿院御史,素来负责监管宫城风纪,有禁卫在侧,可纠察后宫礼仪。吴应雄提起我这个身份,便是在暗指我们想要的线索在陛下的后宫!” “啊?后宫?御史案牵涉后宫?那他为何不直接说?” “因为他和我们一样,对于此案的主谋都只是怀疑,而不确定!” 徐安说着,将吴仪的那封信拿了出来,着手撕开。 又让庞奇一惊:“大人,那封信不是吴仪写给骆郡主的吗?你怎么拆开?” 徐安瞟了他一眼,神秘笑道:“其实是先给我,而后才是给骆姿的!” 而他在看完那封信后。 下一秒,竟诡异地露出一抹荡笑:“兄弟们,该是咱们去监察后宫的时候了” 正文 第160章 抓住他的心... 说完话,徐安将手中书信交给了庞、杨二人。 二人聚首一看,却是一脸疑惑之情。 杨宣纳闷着,开口道:“大人,这封信也不是给你的呀。明明是写给骆郡主的” 徐sir却是黠笑起来:“谁说不是?信里写了什么?” “信中写道,吴仪历经多年查探,花费万金,并以额外的大代价,终于找到了闻名朝野的南疆鬼医圣手傅玉堂,且已将之请到了京都,让骆郡主可随时前往金衣楼请见。” “那吴仪为何要千方百计,花大代价寻找鬼医傅玉堂?” 听此。 庞奇倒是闪电插嘴道:“这个还用说?自然是为了医治骆府尹的旧患,但归根结底是为了骆郡主。骆郡主早就有誓言流于坊间,谁要是有办法寻得名医治好她哥哥的病,那么不论此人身份高低贵贱,哪怕是一介乞丐,她都会委身下嫁,决不食言。” “此事有陛下作证并首肯,相当于悬赏令。反之,骆府尹一日不好,她都不会考虑终身大事,乃至于束发入贞女堂,一辈子做老姑娘,照顾哥哥的起居。吴仪钟情于郡主,此乃有耳皆知之事。他寻到傅玉堂,不外乎是为了求得美人归。” “可这也不关大人你的事啊为何说这封信也是给你看的?” 徐安轻笑道:“吴应雄父子在狱中有极大的特权,他俩虽被困狱中,却对外面发生的事儿一清二楚。如果这封信是单纯给骆姿的,那么他们大可不必转交我手。随便一个狱卒或者亲信都可以帮他们传达,不是吗?” “而他们既然能交给我,便是有所隐喻。像吴应雄这样的权相,每做一件事,每说一句话都是有目的性的。而且这封信并未封蜡,就说明他们不忌讳我看到,乃至于就是给我看的。” 杨宣皱眉道:“那吴相此举的用意是?” “吴应雄点出我殿院监察使的身份,就是在隐喻我们想要的线索在陛下的后宫。他知道我们只要洞悉了此话的隐晦后,必会第一时间入宫追查。但皇帝的后宫,岂是说进就进?好巧不巧,殿院监察使的身份,刚好就可以打着监察后宫风纪的旗号,协同禁卫入后宫!” 徐安笑着接道:“不过,你们忘了吗?我刚刚被沈大公子以峨眉山绝技“闪电五连鞭”给打成了重伤,重伤之身如何入宫监察?所以,吴应雄给了我一个便利,也算帮了我一个忙。他借以吴仪之名,将鬼医傅玉堂的行踪透露给我。” “我只要找到傅玉堂,就可以说已被神医一夜之间治好了。继而就能即刻入宫,调查御史案主谋的线索。” 杨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敢情吴相此举有两大用意,一是助大人快速撇去重伤之身,二是利用我们揪出御史案幕后的真凶,以还他清白。吴相自然是知道幕后是谁在针对他,但他不能明说!即便明说,陛下和朝廷也不会相信。” “唯有借助我们之手揪出此人,方能令朝野信服!吴相这是在自救,也是在向大人抛出橄榄枝啊。他若助你破了此案,你必受陛下重赏,也就算欠他一个人情。” 徐安微微点头,笃定的语气,边走向大理寺门口,边回道:“正是如此!不得不说啊,这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吴应雄没那么简单!” 来到大理寺大门外。 徐安回身对庞、杨二人,吩咐道:“老庞,吴仪写给骆姿的信,就交予你手。但记住,明日一早先去金衣楼找到鬼医傅玉堂,然后才能将书信送去骆府。有傅玉堂在,本官才有借口一夜痊愈!嘿嘿。” “见仁,你也回营休息吧。把咱们的火枪队集合起来,明日我们入宫的时候或许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吴应雄将线索指向了陛下的后宫,那可是个虎狼之地啊,不可不防。” “幕后主谋或许就藏于后宫内,想抓住他并不容易,咱们要有所防备。” 二人同声应是,随后便各自离去。 目前为止,徐sir配备给杨宣手下禁卫的火铳虽只有十柄,但用于自保已然足够。 原始火铳只能单发,以大乾现有的工艺条件,即便徐安能设计出“自动手枪”的图纸,坊间也无法造得出来。 因此,火枪队想真正形成强大的战斗力,必须大量列装火铳,但这事并不急于一时。 入后宫,十名火铳队员已足以自保安全,而且杨宣手下仍有禁卫在侧,倒也不怕那位主谋的威胁。 回到梧桐院。 徐安直入浴室,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之后,回到卧室倒头便睡。 今天干的可都是体力活儿,若说徐sir不累,那就是假的。 虽说在擂台上与京都众才俊比武,大多都是演戏。 但为求逼真,阿sir也算是疲于应对,忙上忙下。 躺到床上没几分钟,便发出了鼾声。 另一边的厨房内。 苏大姐却是满腹郁结,俏脸上沾染了些许锅灰,望着锅里那只被烧焦的肉鸡,是气鼓鼓的,却又无处宣泄的样子。 很显然,苏大姐还是适合做生意,上得厅堂,却下不了厨房。 令一旁的晚娘看了,不由失笑道:“哎呀,姐,咱就不纠结这个了。夫人同样是下不得厨房,不也照样将老爷管得服服帖帖的吗?” 苏清影却扭头倔强道:“不行!本姐一定要学会做菜,以后要天天给徐七喜烧菜做饭,做一个好娘子!不然,岂非让唐慕清那只狐狸精有机可乘?哼!书本里可说了,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先抓住他的胃。此话古来就有,乃圣贤之言,不可不信!” “快去,再杀一只鸡来。本姐要是连烧鸡都学不会,怎么抓住徐七喜的胃?” 说着,立马就下令道。 晚娘却杵在原地,眯起了眼睛,道:“原来姐对姑爷的态度大变,是因为害怕被唐慕清趁虚而入?” 苏清影眼中闪过一丝怨恨般的异色,道:“哼!别以为本姐愚笨,还记得城外那时,唐慕清那闷骚的样儿吗?呸!还徐郎还一生一世简直是不要脸!她这是要公然抢本姐的男人啊,本姐岂能输给她?” “别看那狐狸精冰冷的样子,实则内在一身魅骨!而徐七喜竟被他勾去了魂魄,由此可见,他骨子里喜欢那种软糯乖巧的女孩子!但本姐随性惯了,一时也学不来那种狐狸精魅惑人的本事。只能先抓住徐七喜的胃,把他的心拉回来!” 无可厚非。 是女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极强的占有欲。 站在苏大姐的角度,虽说她对徐安的感情还不甚有深,但占有欲作祟:她可以不喜欢徐安,但别人不能抢走! 否则,那便是玉石俱焚。 而唐慕清是个官身,又身出三品武侯之家,让苏大姐不敢明着针对,只能想着私下把徐安的心“抢”回来。 同时不得不说的是,唐慕清在城外遇袭那时,故作刺激的那一幕,属实成功挑起了苏清影的占有欲。 即便徐安已经做出了解释,后来也证实那是一场“误会”,但毫无疑问,见过唐中丞之后,让苏大姐起了很大的戒心。 现在他们或许没有私情,保不准以后没有啊。 徐七喜那家伙不是喜欢那种软糯乖巧的女孩子,那本姐就改性子给他看! 圣贤书里说,抓住男人的心,必先抓其胃。那本姐就开始学《女则》,学烧菜,学刺绣,学诗词、琴棋书画! 看那只狐狸精如何跟本姐抢! 这也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晚娘听了,总算明白了其中缘由,却没有听从吩咐的意思,转而道:“就这?原来姐只是想绑住姑爷的心?那何须抓住他的胃?” 苏清影眉目一蹙,“那不然呢?书本里都这么说了不抓住他的胃,怎么抓住他的心?” “姐错了!你抓住他的胃,只会让他将你当成厨子。圣贤书里说的也不一定对,凡事还得靠经验,老身就不与姐苟同。我是过来人,姐想不想听经验之谈?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不是要抓住他的胃,而要抓住他的” 晚娘神秘说道。 正文 第161章 爬上他的床! “抓住他的什么?” 一见晚娘神秘的样子,苏清影顿时也来了兴趣。 而晚娘所说之话,似乎也有道理。 若抓住一个人的心,是先抓住他的胃。 那城中酒肆的那些厨子岂非受人趋之若鹜? 可事实没见如此! 或许就正如晚娘所说,你抓住一个人的胃,反而会让人把你当成烧饭的厨子,吃完就走,怎会对你用真心? 可见,书本里说的也不见得就是对的,关键还得看经验与实践之谈 晚娘已经五十好几,膝下的儿子都能娶媳妇了,对男女之事早就“司空见惯”,说是过来人并没错。 或许她真有什么妙招能帮我锁住徐七喜的心也说不定! 心中如是想到,苏清影不觉有些期待起来。 但下一刻,晚娘的回答却让她大跌眼镜: “自然是要抓住他的下半身!” “啊?” 听此,苏清影愕然,紧接着羞涩面红起来。 大姐虽尚未初窥人事,但没杀过猪,还没见过猪跑吗? “下半身”这个词汇,放在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泛指。 但单从男女之事而论,不外乎就指那里 那抓住“那里”的意思代表着什么,也就不必赘述了。 令苏清影脸上一阵火辣,不由嗔道:“晚娘,你胡说什么?休要胡说,他的心又不长在那里” 她脸色通红,背过身去,心率急剧飙升。 晚娘却笑呵呵道:“姐,你别害羞。等你和老身一样成了过来人,你会觉得那种事儿尤为玄妙!有了第一次,你会想要第二次、第三次欲罢不能!” “至于,为何说要先抓住他的下半身。在解释这个问题之前,姐先回答老身一个问题,你认为青楼的生意为何这么好?” 苏清影羞不可耐,但听到这个问题后,却露出了些许厌恶之色,冷声道:“哼!自然是因为那些嫖客好淫贪色,心有不忠,毫无廉耻!” “好,且先认为姐所言是对的。那青楼那些头牌花魁,又为何有那么多裙下之臣?甚至有人为了博她们一笑,不惜倾家荡产?” “这” 对于这个问题,苏清影却难以回答。 她本就未通男女之事,是个雏儿,也从未踏足青楼,私下更不愿提及那些坊间的风流轶事,又怎会知晓花魁如何勾住嫖客的心? 最后,还是得晚娘自己解释道:“不外乎两个原因,第一,那些花魁稍有姿容,粉黛加身,令人赏心悦目,能勾起男人的色心。第二,她们精通房术,能牢牢锁住男人的下半身,令之欲罢不能,趋之若鹜!” “美色与房术,才是锁住男人心的关键!勾栏里那些花魁早就给我们做出了指引,不是吗?要不然,怎会有人愿意为她们豪掷千金?有些人甚至为了得到花魁,而散尽家财,抛妻弃子。” “但一介污名的花魁,为何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不就是她们死死抓住了男人的下半身吗?” 闻言,苏清影愣住,仿佛呆滞,难以置信的样子。 晚娘的“道理”虽粗俗,但听起来好像也不无道理。 古代的风尘女名声都不好,却总有显贵为他们散尽家财,挥金如土。 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那三寸姿容,一夜温存? 但天下美艳的女子多了去了,很多贵公子家有贤妻,仍流连于青楼。 难道是他们家里的娘子不够漂亮? 其中倒也并非尽然,或许就是因为青楼里那些花魁房术精妙,懂得勾魂夺魄了 而一些姿容普通的风尘女同样不乏嫖客,乃至于门庭络绎不绝,又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房术精湛,锁住了男人的下半身? 那么回过头来讲,晚娘此话道理虽粗糙,但也是有迹可循的“经验之谈”啊 苏清影面色开始飘忽起来,迟疑了许久,才低头羞涩道:“当真如此吗” 晚娘笃定道:“绝对没错!书里说要抓住男人的胃,但老身的经验之谈却说要打通一个男人心,就必先打通他的下半身!姑爷为何会找上那个唐慕清,还不是贪图她的美色,企图做那种事儿?” “姐若想将姑爷的心拉回来,就得设法打通他的下半身!切勿让唐慕清抢了先,否则姑爷的心就被夺走了呀。” 苏清影惊道:“可是” 却被晚娘打断:“没什么可是的!姐不外乎是在意你与姑爷尚未成亲,行房便是有违礼道,是吧?其实不必在意此等缛节,那是圣人写给君子看的。咱是女人,不做君子!懂?” “姐应该摒弃缛节,速速打通姑爷的下半身,抓住他的心!” 苏清影羞至愕然,顿声道:“这这样真的可以吗?” “可以!一面是圣人的繁缛之言,一面是千万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姐还用犹豫?你今夜就该悄悄爬上姑爷的床,然后狠狠抓住他的下半身,千万别犹豫。犹豫就是给唐慕清机会!” “可这好,本姐就豁出去了!他徐七喜横竖都是我的人,不过是早些用他有何不可?” 苏大姐倒也是个痛快人,晚娘的“理论”虽有些悖论的嫌疑,但无可厚非,此刻说动了她。 令她没犹豫多久,就决定了下来。 随后,立马召唤守在厨房外的另一名侍女,说道:“去看看,姑爷回来了没有!” 明面上,徐sir现在虽是个重伤之身,但苏喆这个老岳丈是颇有缜密的,早就看出徐安有假伤的意图。 且,已经私下跟苏清影说过。 因此,苏大姐倒也知道他假伤的事实。 侍女应是离去,不久后便折返回来告知,徐安已经沐浴入睡。 苏清影脸上又浮起了一丝羞红,浅浅道:“睡了?睡了好,我可以悄悄摸进去”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晚娘瞧她那样子,忽而像想起了什么事,灵机一动道:“姐等等,你初窥人事,难免生涩。这第一次,必须给姑爷留给好印象啊。老身有个宝贝可助你迅速融会贯通!” 苏清影皱眉道:“什么东西?” 晚娘却笑而不语,留下一句“等着”后,快步离去。 片刻后,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本书册。 苏清影一看封面,差点没大叫出来:“这是春宫图?你怎会有这种书?” 晚娘黠笑道:“我不也得锁住我家那口子的下半身嘛姐,既然决定要出奇招,你就不能太过生涩,必须了解步骤。这本书可帮你!让老身来为你讲解?” 苏清影又是一阵犹豫,但并未迟疑太久。 既然决定要打通徐sir的下半身,那还介意看春宫图吗? 顿了顿,便点头答应。 于是,一段窃窃私语之声,便从厨房中传出: “嗯?晚娘,我坐在他两股之间是什么意思?” “妙招啊,这叫观音坐莲之法!坐上去之后,你还要动” “哦,那让我趴下,他在后面推我作甚?” “推车啊。” “呀这图上的女子嘴巴张这么大,是什么意思?” “别在意那个,到时候你也会一样的。” “” 如此持续了大约半个时后。 苏大姐似乎学到了很多东西,信心满满,感觉自己一定能抓住徐sir的心了。 走出厨房之后,便吩咐侍女道:“去,将本姐新买的那件薄纱低胸睡衣和鸳鸯肚兜拿来!” 晚娘却白了她一眼道:“姐,这时候还穿什么肚兜?穿薄纱睡衣即可,不是吗?省得姑爷麻烦脱你说是不?” 苏大姐又羞红了脸:“好不用拿肚兜了,带睡衣去姑爷的房间。” 又过了十分钟后。 徐安的卧室内,所有门窗已被反锁。 但在这之前,某人只穿着一件薄纱睡衣已经摸进了里面 或许是今日疲于应对擂台上的才俊,后又遭遇幽灵卫堵截,以至于徐sir困乏,此时睡觉竟失去了警觉。 直到他感觉到自己的睡衣正在被人脱去之时,方才惊醒。 条件反应之下,他刚想起身反抗,却在见到眼前之人后,瞬间呆滞,并爆了一句粗口:“我去,好大!草了,这是真空透视装?” “苏沉鱼,你想干嘛?” 正文 第162章 冲喜变冲煞! 苏清影只穿这一件薄薄的丝质睡衣,衬着此时房内昏暗的烛光,胴体若隐若现,看起来确有那么一丝真空透视装的既视感。 令徐sir见了,讶然之余,又不觉血脉喷张。 这娘皮想干嘛? 突然转性了不说,此番居然敢“真空”来见,有何意图? 看她那妩媚的模样不会是早就垂涎阿sir我的美色了吧? 这样的打扮而来,还是悄悄地来难道是想“吃”了我? 心中想着,徐安不由警惕。 但未及想明白苏大姐此来的意图,就见她软糯的嘤咛一声,整个人贴到徐安身上,娇嗔道:“咦你喊那么大声干嘛?吓坏人家了啦” 使得徐sir不禁浑身鸡皮疙瘩,瞳孔放大,只感胸前被两团柔软压住,肾上腺素迅速飙升,呼吸急促不稳。 苏清影吐气如兰,此时再无半点富家千金跋扈姿态,俨然变成了一只温顺而“善解人衣”的猫。 一手拉开摸向徐安的睡裤腰带,一手则撩拨着他宽厚的臂膀,俏脸贴在他胸膛上,不掩撩拨挑逗之意。 “还愣着干嘛?人家都这样了你是木头吗?” 她突然轻轻拧了徐安一把,大放媚眼,像在放电,肆意侵蚀着徐sir逐渐失控的原始本能。 而后,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大力抱住徐安,一个翻滚,滚到了睡床内侧,生生硬将徐安“抱”到她身上,姿势暧昧至极。 都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连空气都不隔! 莫说苏大姐落雁沉鱼之姿,即便只是一介寻常女子如此挑逗,怕是正常男人都抵挡不住。 如此一幕,大姐什么居心,在徐安看来都已不再重要了。 目光盯在苏清影身上,狠狠咽了一口吐沫后,徐安用仅存的理智“警告”道:“我不问你为何而来,但你如此举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应该清楚。趁我还能忍住,你可离开。” 苏清影紧张地揉搓着胸前的丝质内衣,俏脸绯红,却蓦然伸手勾住徐安的脖子往自己身前靠,道:“我既来,便不想走废话什么?来” 她越说往后,声音越。 最后一个“来”字,竟似用胸腔发音,似闻未闻。 “行!却之不恭!” 听此,徐sir本能的原始欲望瞬间支配了理智,嘶的一声,大手直接撕破她的睡衣,就好比你在撕破黑丝一样 紧接着,便是标准动作,急促而狂野的呼吸声传来。 不得不说的是,苏清影虽有了心理准备才来,但到了真正办事的时候,却也不免紧张,娇呼声不断传来: “额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人家刚买的睡衣” “明天买多几件,以后每晚撕一件如何?没有黑丝袜,撕睡衣也一样” “你真坏” “然后你是不是很喜欢?” “” “啊好疼” “别怕,一下就不疼了” “” “嗯流血了啊” “呀我不要了不要要” “” 那一夜天昏地暗,后半夜起了风,还下了一场雨。 窗台处一朵夹缝中长出来的花,却顶着风雨开了,露出一抹艳红。 清晨,徐安醒过来的时候,雨仍未停,屋檐断续落珠。 苏清影趴在徐安的胸膛,枕着他的臂膀似在沉睡。 这丫头初窥人事,紧张是无可避免的,含苞初放,又不免会生疼。 怕是“熬了”大半夜睡不着,直到即将破晓时才被困意侵袭,强制入眠。 徐安并没有惊动她,轻手轻脚起身后,为她盖上了一层薄被,而后浅笑不语,竟似在回味昨夜“七次郎”的那种感觉。 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走出门口时,正好见到晚娘带着几名侍女前来。 晚娘眼有异色,脸上微微笑意,若有所指道:“姑爷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她身后的几名侍女似乎也知道些什么,不禁低头掩笑着。 令徐安尴尬不已,“醒了,今日还有要事去办,怎能贪睡?” 说着,便摆袖走向前厅。 但刚走两步,忽又回头吩咐道:“额她还没醒,昨晚怕是睡不好,迟点再叫她。” 晚娘笑意连连:“是,姑爷。” 心中却在暗道:废话,姐昨夜肯定睡不好呀。你俩干柴烈火,还不得痴缠到天亮? 想着,脸上的笑意就更浓,目送徐安离开。 洗漱过后,来到餐厅,桌上已准备好了几份早餐。 徐安神清气爽,刚坐下喝了一口白粥,就忽听前院有人闯入的声音。 看门的侍女颇显焦急的声音传来:“哎,这位大人,都说了我家老爷和姑爷都尚未起身,你可不能乱闯啊” 徐安放下手中的碗筷,眉头一皱,一大早的谁这么焦急? 回头一望之际,却见杨宣带着两三名禁卫自顾推门而入,也不管府中侍女的阻拦。 进门就大喊徐安的名字,略显迫切的样子。 这间院并不大,从餐厅的门口往外望,便能见到院门。 徐安应了一句,招手道:“见仁,我在这。何事那么焦急?来,一起吃个早饭吧。” 杨宣扭头一望,见到徐安后,便风风火火跑而来,拉住他就往外走,道:“出大事了,大人快跟我走。” 徐安却顿住脚步,道:“什么大事连早饭都不让人吃?先说。” 杨宣不作明言,凑近在他耳边低语起来。 一开始徐安倒是淡定,但随着杨宣的话说完,他的脸色便变干起来,大惊道:“什么?” 随后,立马急步出门而去。 几人刚走。 苏喆就从后院的拐角处出现,身后跟着一名蒙面的黑衣人。 二人望着徐安几人远去的背影,苏喆目现寒光,沉声道:“消息属实?” 身后黑衣人拱手回道:“千真万确!且行刺手法,与当年针对徐氏时如出一辙。不出意外,绝对是同一伙人所为。” “好,知道了。按兵不动,等我指示。退下!” “是!” 黑衣人退去。 独留苏喆一人于雨中负手而立,却是一脸深邃之色。 大约半分钟后,这位明面上纵横扬州商界数十载的老商贾,又现出那副人畜无害而心机浅薄的样子。 哼着曲,走进餐厅,心情大为愉悦。 另一边。 在急速赶往皇宫的马车上,徐安目现凝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杨宣肃然道:“昨夜雨落之时,京中再现血案。七大皇子几乎同时遭遇行刺,后宫大乱。皇后銮驾被扰,一夜醒来,竟发现内侍监正的头颅摆在她的凤案上,以至受惊昏厥。” “竖在公主招亲擂台上的那面皇室锦旗,被人泼以狗血辱之。好好的招亲会冲喜却变作了冲煞。” “陛下震怒,已下令处斩昨夜负责巡卫宫城之禁军,诛连上千人。内阁官员,包括三司主官,皇城军主将等人,已奉旨入军机阁。” “圣旨下,京都百里封禁,命关中侯、江东肃国公、岭南六道都护等三大直隶部将,即刻挥师勤皇。” 正文 第163章 七子遇刺! 徐安震惊,面色忽变起来。 没想到一夜之间,京都竟再生血案,且牵涉到宫城。 如果说两月余之前的御史案,幕后主谋已算是在挑战皇权。 那么,昨日的七子遇刺案便等同于将皇室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令皇帝颜面扫地,朝廷威严尽失。 要知道的是一点,皇帝将七子留在京中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除去漠北王萧尔沁不讲,新任太子就必定在七人之中诞生。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有人能同时刺杀七子,且不谈其能耐通天,单说此举背后的隐示怕是想让皇帝后继无人。 宫城内侍监正,相当于皇帝的管家,御前掌印,管內宫数千宫女太监,地位何其重要。 然而,竟被人斩了脑袋放在皇后的寝宫桌上。 背后之人的意图,怕是已然不是为了杀人行刺那么简单,当中亦有某种报复、羞辱的意味在。 同时,这也预示了一点。 能筹谋办成此事之人,必定也有能力制造两月前的御史案,两案先后发生,似乎出自同一伙的手笔。 但此人,一定不是皇帝本人。 在昨日惊悉台府幽灵卫出现后,令徐安大幅缩了御史案主谋的嫌疑人范围,事实上只定在两人之间。 其一皇帝,其二先太子。 唯有他们二人,才有绝对的把握能策反曹怀兴和幽灵暗卫,致使台府被灭。 如今想来,若昨夜发生的七子被刺一事与御史案的主谋为同一人的话,那么这两人都不可能是主谋! 萧尔康已死,再无作案可能,且没有动机祸乱朝纲。 纵然他是假死,既能放弃自己储君的身份,又因何会对自己的七个兄弟下手? 萧无忌就更加没有可能,虎毒不食子,他不会对自己的七个儿子出手。 即便皇家无情,皇帝要虎毒食子,也大可不必暗中行刺。 逻辑上说不通! 无形间,昨夜突发的行刺案却让御史案仅有的两名最大嫌疑人完美地“脱罪”了。 徐安深吸了一口气,不禁苦笑,暗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顿了顿后,才开口问道:“那七大皇子的伤亡如何?何人行刺,刺客可曾捉到?” 杨宣回道:“七大皇子虽无一身亡,但皆有重伤。三殿下身中三刀,至今仍在昏迷抢救。五殿下被人拔舌,恐成哑巴。六殿下此前已被龙天刺过,幸好他的心脏比常人稍稍偏左,因此得以活命。但此番亦不能幸免,据说他被下了某种奇毒,已失了心智,如躺尸一般,对外界再无反应。” “九皇子被人斩去一手一脚,已成废人。十一皇子被刺瞎了双眼,十三皇子被削去了双耳。最惨的是十五皇子,他被人割去了命根” 徐安惊道:“什么?七子居然无一身亡?那刺客呢?” “参与行刺之杀手,皆已被随后赶到的禁卫和皇城军当场诛杀。目前,身份甄别工作仍在进行中。” “这就奇怪了呀。如你所说,杀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杀人而来,只是想废掉七位皇子而已。他们能接触到七子,并重伤他们,当也能取之性命。最终却没有,怕是动机不纯。其行刺的手法和动机,值得推敲。” “大人想到了什么?” “想到什么都没用!陛下现在什么态度?此案由何人接手?” “一大早,内阁成员都入了军机阁,可见事态严重。陛下下旨宣布京都百里封禁,并召回在外的三大掌兵将军勤皇,怕是心中对此事的主谋已有怀疑对象。而能办成此事之人,如今除陛下外,就只有吴相一人。大人以为陛下是何态度?三地兵马不就是来震慑六城守军的吗?吴相虽下狱,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六城兵权仍稳居其手。自古兵权又岂是收归一枚虎符就可夺走的?” “吴应雄表面下狱,实则暗中仍对六城兵马有绝对控制权。你认为是他主导了行刺七子一事?” “不是末将认为而已,陛下恐怕也是这般认定。否则,岂会贸然召回三地大军齐聚京都?不正是为了震慑吴相的六城兵马吗?” “话虽如此,但吴应雄若是这般浅薄之人,当初又怎会轻易束手下狱?他要反,早在御史案发时就反了。又何须等到今日,在公主招亲的节骨眼上才贸然对七大皇子出手?” “可除吴相之外,再无人有能力对七大皇子下手。” “不是还有一人吗?” “大人是说御史案幕后之人?可” 说到这。 徐安摆手打断道:“你是想说,若此人对七子有意图,御史案发时就可一并动手,是吗?” 杨宣点了点头,“难道不是?” 徐安却摇了摇头,转而道:“不管是不是,且先等见到七位皇子之后,再做定论。但现在恐怕很难接触到他们,对吧?” 杨宣如实道:“是。七大皇子都已独自开府,案发时,除负伤的六皇子外,其余六人都是在宫外府邸被刺。案发后,被禁卫带回宫中严密看护,没有旨意怕是见不着。” “那就对了。七大皇子遇刺,已然动摇到了社稷稳固。陛下召内阁议事,便有亲自督办此事的意思,轮不到我插手!而你之所以火急火燎地来找我,当然也就不是因为陛下召见。而是你的偶像漠北王出了事情?” 他说着话,忽然向杨宣抛去一个微妙的眼神,似笑非笑。 令杨宣不觉一愣:“大人早就猜到?那还请设法救救二殿下。” 正文 第164章 关键性因素! 听他这么一说,徐安倒也知道在昨日七大皇子被刺之时,萧尔沁或许也遭遇了某种不测。 可能同样被刺,又或许被皇帝定为谋刺七子的凶手。 但徐安没给杨宣说下去的机会,立马就摆手阻止道:“哎,见仁。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二殿下天生自带护身符,不会轻易死去。再者,以殿下的民望和权势,京中此时能动他之人也就陛下一个。” “但若是陛下针对的话,他便不会有性命之忧,无需慌张。只要漠北四十万大军仍在,二殿下就稳如泰山!” 杨宣一愕:“可是” 徐安却已无心与他拉扯,再次摆手打断道:“不必多说。二殿下之事不急,目前最重要的是入宫确认一个问题,七大皇子被杀一事是否与御史案有关!” 说完,便敲了敲车板,提示车头的马夫加速赶往皇宫。 根据杨宣所说,七大皇子已被禁卫严密保护起来,外人万难见到,更不必说能从几人口中得知什么线索。 但凶案现场却能“说话”,且不会隐瞒撒谎。 七人遇刺案中,有六处现场是在宫外,唯独皇后与六皇子是在宫内遭遇袭扰。 鉴于预知到皇帝可能会亲查此案,徐安便想赶在皇帝留出空闲之前,走一遍六皇子与皇后遇袭的现场。 至于其余六人都是在宫外府邸遇袭,相对来讲比较好接近。 确认这两桩案件之间是否存在关联,或者是否出自同一伙人的手法,将大大有助于破解御史案主谋行凶背后的真实动机。 微妙的是,吴应雄刚刚提示徐安想要的线索在后宫,转头后宫就发生了行刺事件 不久后。 来到宫门口,虽说案发后,宫城已实行了封禁。 但徐安身上有禁卫腰牌,又有杨宣带路,想入宫倒也不难。 但在深入后宫后才发现,这里的防卫级别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莫说能贸然进入昨夜的案发现场,就连靠近百米范围之内都得遭遇禁卫的驱赶。 纵然是徐安手中的腰牌都无法特例,皇帝的指令是除他之外,任何人不得接近后宫女眷,包括刚刚遭遇行刺负伤的七大皇子。 如今整个宫城内,尚对徐安这样的“特权人物”开放的地方,就只有御花园和各大宫女太监的居所。 令徐安大失所望,但也并未灰心。 幕后之人能派遣刺客入宫对六皇子下毒,并斩杀内侍监正惊扰当朝皇后,背后肯定有一番缜密的铺排。 当中就有可能利用到宫女太监的身份掩饰,虽然刺客必然会做出一定的铺排以扰乱侦查。 但天下没有任何完美的犯罪,或许可以在宫侍的居所处查到一些猫腻。 徐安寥有耐心,带着杨宣一头扎进了宫女太监堆里,事无巨细的问询起来。 但结果却令人失望,直到日暮西山之时,二人也没有查到什么实质性线索,更别谈能断定是否与御史案有关。 徐安不免郁闷,微叹一声后,苦笑着离开了众宫侍的居所。 而此时的皇帝还在军机阁中与众大臣密谈,也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出宫的路上。 徐安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一旁的杨宣却开口道:“大人,既然宫禁加严,陛下不准我们私自接近昨日的案发现场,宫中侍者身上又查不到猫腻。不如,咱们去六大皇子宫外的府邸看看?那里虽也有禁卫守护,但总归没宫里那么严。” 滞留京都的七大皇子中,六皇子萧尔炎因被绰号“丧天”的龙天行刺在前,早就被带入宫中照料,另外六大皇子的案发现场却是在宫外府邸。 闻言。 徐安抬头,刚想说话。 忽听身后传来了一段语气粗暴的嚷嚷声:“都让开,都让开,没长眼睛吗?惊扰了尊驾,尔等都得掉脑袋!滚开!” 二人回头一望,却见一队禁军风风火火而来,沿途推搡着路过的宫女太监,凶神恶煞之色。 即便是来到徐安二人面前,亦不敛嚣张气焰,警惕地看着两人。 领头的禁军校尉似乎认得杨宣,此时稍作留步,对杨宣说道:“杨宣,听说你最近不必入宫当值啊,因何来此?同僚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最近宫中多事,没事别往宫里跑。” “陛下早上刚下令砍了第三队全员的脑袋,你不会不懂吧?赶紧走吧!” 说完,便回身一摆手,示意身后之人快速通过。 杨宣客套一拱手,“谢崔兄提醒。” 那人却毫无反应,自顾指挥着手下人快步而行。 队伍之中除了有禁卫之外,另外还有几名宫人抬着一顶宫轿。 路过徐安身边时,轿中传出一道抽泣的孩童声,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子看去,可见一个哭得面红耳赤的半大孩童正幽幽喊着“父君”“母君”。 身侧一名半老侍婢正心呵护着,但似乎作用不大。 待队伍远去之后。 徐安皱眉,这才问道:“轿中之人是谁?能让禁军如此严密守护之人,身份定然不凡。但陛下最的儿子也已有十五,轿中人却看似只有六七岁,那应该就不是皇子。是哪位皇孙?” 杨宣回道:“按照祖制,皇子成年后都必须独立出宫开府,或是封王就藩。他们所生之子女,虽名为皇孙,却也是到了定期礼拜之时,方可入宫。当然,除了宫里的贵人特许和一人的子嗣除外,便是储君的嫡子。” “刚才轿子里那位,便是先太子的独子,陛下的嫡长孙。” 徐安听后,稍显讶然道:“嫡长孙?先太子的丧期虽过,但按照皇室的规矩,太子妃与一众家眷仍需前往陵寝守灵半年后,方可回宫。皇孙身为太子遗孤,不是也该随行吗?怎会滞留宫中?” 杨宣轻叹道:“大人有所不知。当朝皇后膝下只有两子,便是先太子和漠北王二人。而这位皇孙生得乖巧可爱,又聪慧过人,俨然是先太子时候的翻版,是极受陛下和皇后的宠爱。按理说,他是该与太子妃随行,为先太子守灵的。” “但皇陵远离京都,位于高山流水间,虽有行宫,但条件不比宫中。陛下与皇后念及皇孙年幼,不忍其受苦,便将之留在身边看护。” 徐安眉目一动:“那他们这是要将皇孙带去哪里?” 杨宣浅笑:“大人是故意发问吗?你岂会猜不到其中因由?皇孙素来由皇后亲自照料,但昨夜七大皇子遇刺,内侍监正被人斩首置于皇后台上,已然惊扰到了皇孙。” “陛下未免皇孙也会遭遇不测,怕是想送到身边,命禁卫统领亲自看护。毕竟,刺客连皇后寝宫都能闯进,除了陛下自己身边,哪里还算相对安全?而且” 徐安听着,蓦然沉声:“而且什么?” “而且,先太子病亡后,如果二殿下不被立为太子,那么新储君就必然在七子当中产生。但经过昨夜的行刺之后,七子已成废人,还怎堪为君?” 杨宣说着,脸上蓦然泛起一抹深邃,接道:“其余在外的皇子倒是还有很多,只不过若是他们根骨俱佳,陛下又怎会早早让他们就藩?刺客的这一举动,无疑打乱了陛下立储的计划!那么,站在陛下的角度,若膝下之子再无可用之人,他会怎么选择?” 听了这话。 徐安幡然惊愕,面色微变,显得有些阴郁起来。 杨宣之话,已然隐喻得非常明显。 七子遇刺,朝中再无储君之最佳人选,那皇帝接下来会立谁? 总不会立自己的弟弟为太子吧? 虽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但萧无忌大概率不会这么做,只因皇子不可用,还有皇孙可立。 而这个皇孙是先太子留下的,可算嫡出之孙,皇子无力,立皇孙为储也不算悖逆祖制! 故而,皇帝此时将皇孙带回身边看管,除了是要确保他安全之外,恐怕也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有意立其为储! 国不能一日无君,也不能一日无储君,这是常态! 否则,皇帝一旦驾崩,而未立太子。 朝野必然动乱,伤及社稷。 徐安此时的心思都放在验证行刺案与御史案有无关联,却是忽略了这点。 眼下,经杨宣这么一提示,瞬间陷入了某种思绪中。 目光阴晴不定,原地驻足了几分后,像是领悟到了什么关键性的因素。 下一秒,便凝重发声道:“原来如此走,回杏园!” 正文 第165章 做一件大事,你敢吗? 杨宣不免疑惑,但不及发问,已见徐安脚步飞快地走向宫外。 回到杏园书房。 徐安坐到案前,从怀中掏出那枚召集幽灵卫的密符之后,在随身的银票上盖了一个浅浅的边角印。 古代的银票“涂龙画凤”,本身上面就有很多防伪图案和印章,徐安的这一印很浅,若非明眼人是难以看得出来。 等印泥的痕迹稍干后,便交给杨宣道:“去东街巷的那家吃食店买几碗馄饨回来,要快!” 他在银票上盖暗印之事,并未对杨宣忌讳。 杨宣接过后,也并未立即离开,而是浅浅疑问道:“大人是想召集台府暗卫?” 徐安直言:“是!” “可不是说让他们三日后在城外梅庄相见吗?时间未到,大人为何提前?” “因为本官想办一件大事,唯暗卫可做成!” 说完,也不容杨宣多问,摆手示意他迅速前往。 而杨宣前脚刚走,后脚庞奇就匆匆进门,一脸焦急之色,似也有什么大事要说。 张口欲言之时,却被徐安打断:“不用多言!你不外乎是想说鬼医傅玉堂找不到,或者发生了什么事,乃至于他已经离开了京都,对吗?但这些目前都不重要,我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马上集合你手下的缉捕,即刻出城封锁梅庄!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今日入夜之后,本官不希望在梅庄方圆五里内见到闲杂人等!” 庞奇一愣,显然疑惑于徐安此令的用意,刚想开口。 却再次被徐安打断:“明白吗?” “遵令!” 庞奇闻此,只能应是离去。 而后,徐安独立留在书房中,面向那幅被他贴满白纸的墙壁,轻声一叹道:“都是错的,谁又能想到是你主导了这一切?但你也是时候该出现了” 说着话,他缓缓将墙上的纸张逐一揭下。 入夜,月上梢头时。 雨过后的夜空,总是如此这般暗沉,弯月时而含羞,隐见于云。 城外,梅庄。 梅庄,明面上是一处富商的私宅,以后院的诸多梅花树而得名。 但进入其中,你会发现这里的装潢没有半点私宅的样子,反倒是像某处隐蔽的私人会所,富丽堂皇,俨然不比李琪暗中控制的梨园差。 六皇子萧尔炎,此前便是在这里被“丧天”行刺,一刀插进了他的心窝。 好在这位六皇子命大,体质异于常人,心脏的位置天生稍稍偏左,以至于那一刀没能刺穿他的心脏,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却不知,如今又被人下了某种奇毒,失了心智,形同植物人。 而自那次之后,梅庄被大理寺强行接管,定为了凶案地。 前厅偌大的院子里,徐sir命人摆下了一张方桌,桌上有酒有菜,也有茶,却只有他一人坐着。 庞、杨二人先后来报: “大人,寺衙的其他人皆已调离。如今留在庄中的,都是我左丞信得过的弟兄。另外,五百白羽卫已就位,严密封锁梅庄五里范围,任何人接近我们都能知晓。” “末将手下的一千禁卫,也已枕戈待旦,只等大人一声令下。” 徐安轻笑,点点头,分别回道:“好。即使如此,见仁你就先回去吧,此处无需你插手,好好休息一阵。” “是!” 杨宣深知徐安有所筹谋,此时并没有多嘴询问,转身便走。 “老庞,不是让你准备了一只全羊吗?你亲自去烤,烤得香点,以备待客。” “是!” 庞奇也同样没有多言,只身离去。 半个多时辰后,夜更深。 徐sir仍旧独自坐在桌前,自斟自酌,显得尤为惬意,不时还口出几句诗词。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 他在欣赏着不远处的梅树,口中念出的却是“桃词”。 谁知诗句还未念完,正在这时,身后传来沉重的倒地声,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 徐安握住酒杯的手一紧,同时警惕地扭头看去,只见庞奇留下的十几名侍卫竟纷纷昏厥倒地,也不知是何原因。 同一时间。 一股沉稳的脚步声从身侧不远处的圆形拱门缓缓传入耳中,由远及近。 微妙的是,身边的侍卫似乎是被某种迷烟所放倒的,徐安却半点没事。 他侧头朝院子的拱门处望去,见到一个身披黑袍之人正迈步走来,但不见惊奇,似有所料,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浓。 轻声招呼了一句:“来了?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早一点。” 黑袍人毫不避讳的样子,一眼扫向倒地的大理寺缉捕之后,沉声道:“既然想让我来,却又命大理寺缉捕与禁卫严密封锁梅庄,你是什么意思?” 徐安呵呵一笑,指着桌子对面的座位,谦谦有礼道:“请坐。” 黑袍人却不为所动,冷冷微哼,杵在原地不动。 徐sir并未勉强,自顾笑道:“因为我需要你替我去办一件大事,但要想办成这件事,尔等就不能是酒囊饭袋。” 黑袍人哼道:“所以,你故意封锁整个梅庄,是为了试探我?我若有本事进来见你,便算是符合你的要求。若不行,吾等便是你口中的酒囊饭袋?” “聪明!” “但你哪来的底气,我会听你命令行事?” “无需底气,你能来就证明你愿意接受,不是吗?幽灵暗卫先忠于台府,后才是皇室朝廷。孙大夫亲手将尔等扶植起来,尔等又岂是轻易背信弃义之人?” “哼!那可未必!虽说你猜到了吾等的身份,但幽灵暗卫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这是一把屠刀,可伤人也可伤己!” “自然!要不孙大夫又怎会死于暗卫之手,对吧?在你们之中,已有一半人背叛了台府,御史案之杀手便来自于你们!而你才刚回京不久,是吧?” 听此。 黑袍人身形一颤,语气稍显惊讶道:“你如何得知这些?除此之外,还知道什么?” 徐安浅笑:“我如何知道并不是关键,你与我的认定一致便好。尔等尚能听从密符的召唤,便说明不是那批已然叛逆之人。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本官要你去办一件大事,成功了,便可知杀害孙大夫的主谋是谁。” “但若失败了,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敢吗?” 黑袍人凝重道:“先说什么事?” “好,过来坐。” “不必!直说即可。” “” 徐sir还是没有勉强,随即开始将心中计划说了出来。 半个多时后。 黑袍人了解了所谓的“大事”,却显得尤为抗拒:“胡扯,荒谬!这根本是不可能之事,你这是在谋逆!还想让吾等做你的屠刀?” 徐安却严肃道:“是否胡扯,是否荒谬,你心中已有分寸。本官不必赘述,总之一句话,这是引出幕后之人的唯一方法,做不做全凭你抉择。孙大夫亡魂能否告慰,也在尔等一念之间。” “事不宜迟,明日我仍在这里等你。希望天亮后,本官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便甩袖走向梅庄后院。 正文 第166章 喜爷再现,东风已至! 来到梅庄后院。 果不其然! 庞奇和一众留守后院的大理寺缉捕,也都“神秘”倒地,昏迷不醒。 令徐sir不禁暗叹一声:幽灵暗卫果然有些手段!大理寺缉捕司职办案,警惕性本就比常人高。这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过白羽卫和禁军的封锁圈,可见乃是精英。 若他们愿出手,那件事儿就并非办不到! 心中想着,他不由一声轻笑,也不知是何意味。 等到徐安叫醒大理寺众人,再次回到前院时,发现那名黑袍人已经不见,但桌上的另一个酒杯原来是满的,现在却空了 这似乎在预示着幽灵卫答应了他的要求。 庞奇拍了拍昏沉的脑袋,惊讶道:“大人,这群幽灵卫还真是高手,神出鬼没啊,竟然能在下官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对我们放迷烟,简直神了。” 徐安听了,却踢了他一脚,哑然失笑道:“你傻吗?他们若是放迷烟,为何我没事?难道我是百毒不侵之体?” 庞奇更加愕然:“那是下毒?可咱也没乱吃东西啊,全羊还没烤好” 徐安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之色,道:“那就是下毒之人并非幽灵卫啊,出发之前,是本官命杨宣在你们随身的水袋里都下了迷药。也就是说,不管幽灵卫会不会来,你们都会晕倒。” “幽灵卫什么都做,他们要是放毒,我也会晕,懂?但既然我没事,就说明不是他们放的毒。再者,你认为迷烟是可以控制的吗?他们放迷烟,我们全部人都得倒地。” 庞奇大愣,“啊?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徐安无奈一笑,却不解释了。 倒是庞奇身旁一人凑上前,解释道:“寺丞,这很清楚了呀。大人不想让咱们知道他跟幽灵卫说了些什么,而幽灵卫来,必先设法放倒我们。但他们的手段不一般,若让他们出手,咱可能就得没命。” “故此,大人自己下毒迷倒我们,避免幽灵卫出手,其实也是在保护我们。” 令庞奇尴尬不已:“既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大可像杨宣一样将我们调离,为何要对我们下毒?” 那人道:“因为我们一旦都离开了,就没人能测试来者的本事了呀。卑职愚见,大人的用意应该是如果来者能在咱们晕倒之前抵达,便算是符合他的要求。” 徐安听了哈哈大笑:“老庞,你还没你手下这厮灵光。” 说完,人已迈步离去。 接下来,一夜无话。 次日中午,仍有雨,且有渐渐下大的迹象,偶有雷声传来。 徐安今天并未出门,吃过早饭后,便坐在梧桐院的大厅门口,嘴里咬着一个桃子,难得清闲,呆呆望着屋檐底下如珠帘般的雨水,也不知在想什么。 “咦,你今日竟不出门?台府重建才不久,你这个两院监察使就偷懒在家?” 大厅一侧的拐角处,苏清影缓步走来,浅带笑意。 见到这个时辰,徐安仍旧在家闭门不出,便不由问道。 而不得不说的是,自昨日大姐听从晚娘的建议,抓住徐sir的下半身后这对未来伉俪的相处方式随和了不少。 至少,再无之前那种针锋相对,争夺当家之权的那种违和感。 同时,大姐不得而知,她在抓住徐sir“下半身”之际,自己也已同样被抓住了下半身 徐安扭头一笑,蓦然将苏清影拉入怀中,手上开始不老实起来,笑而不语。 大姐一惊,娇嗔着拍开他的手,表面抗拒,却若有欲拒还迎之意。 “真坏,你摸人家干嘛这里又不是你的卧室” “我摸大腿而已,有伤风化吗?若有,那就伤吧。” “去你的。哎,傻乎乎地坐在这干嘛?” “没干嘛,先听雨,后看雨!” “胡扯,下雨有什么好看的?你是不是有心事?” “有!我在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说说看呗。” “不说,我的事儿你还是不知道为好。说说你的事吧,今天你为何也不出门,不是要在京都做生意吗?这么快就懈怠?” 说到这。 苏清影俏脸一收,似有腹诽郁结之色,道:“不去!前些日子,大理寺与京兆府联合扫黑,我以为咱们可以躲过城中黑帮的纠缠了。可谁知,这京中的黑帮大佬郑鼎死后,又跳出一个喜爷来。这几日,那个喜爷的人一直在暗中跟我抢购商铺,想低收高买,气死我了。” “我正想着和爹爹商量,是不是去京兆府衙门状告那个喜爷欺行霸市,不正当竞争呢。” 说完,她一脸不忿的样子。 徐安听后,却是一呆。 一听“喜爷”这个名号,他就懂了怎么回事。 喜爷不就是指的他自己吗? 此前,在清除城中黑帮首脑时,徐安便知这个毒瘤不可能一次根除。 杀了一个郑鼎,也会再有另一个“郑鼎”出来,那还不如由他掌控整个黑帮,自己做这个暗中的首脑。 他想让京都的行市乱便乱,静便静,岂非更好? 故此,纳兰兴等几个中层头目被放了出来,替“喜爷”掌管这偌大的黑市。 换言之,苏清影口中想要告的“喜爷”,其实就是她未来的夫君。 只是令二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纳兰兴等人竟顶着“喜爷”的名头办事,倒是始料未及。 心中若有所思,徐安暗道:纳兰兴那家伙掌管黑帮,虽不再奸淫掳掠,作奸犯科,但顶着阿sir我的名头做事,是为哪般? 虽说单听绰号,倒不至于立马暴露身份,但聪明人若追查起来,并不难知道喜爷就是我。 官身养黑,那可是大罪,纳兰兴是想让我死得快点吗? 想着,他不禁苦笑,看来得抽时间好好管管这群喽啰,并教教娘子怎么做生意了。 但嘴上却道:“哦娘子切莫着急,不过是一个喜爷而已。我与大理寺的人熟,改天我去帮你说说。保证喜爷不会再管你苏家的事儿,但你可不能私自去告啊。” 苏清影眉目一动,“真的?” “当然!” “那好!说起来,你好歹是个御史。道上的人总该给官员一点面子,是我之前想错了。” 说着,大姐举止间愈发温柔,二人竟开始在自家厅前打情骂俏起来。 但微妙的是,一直坐到下午雨停之时。 徐安都未能等到他那个所谓“消息”,以至于吃完饭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苏清影看出了他的不对,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后,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这时候,突听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伴随着庞奇焦急的声音:“大人,宫里又出事了,还请与下官一见。” 一听这声音,徐安眉头蓦然一展,似乎所有的精气神都回来了。 立马放下碗筷,冲到院外开门,迫切问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庞奇凝重不已,凑近声低语。 徐安听着,不觉悦然于表。 等到庞奇说完话后,便摆袖下令:“甚妙!既是如此,东风已至,现在咱们就去见见这位深不可测的主谋吧!” 正文 第167章 一枪爆头! 虽是这么说,但徐安倒也没有马上行动。 同样是声低语对庞奇稍有交代,而后便是一脸笑意之色。 庞奇听了,却是脸色煞白,愕然道:“大人,这可是欺君之罪啊。下官” 徐安浅笑道:“欺君?但凡入朝为官者,有哪个未曾犯过欺君之罪?你别看朝堂上那些官员一副忠正不阿,字圆腔正的模样,实则私下少不了对陛下阳奉阴奉,妄自欺瞒!若真要查起来,百官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而你我只不过为了忠君之事而欺君,忠国之事而不得不为,俨然比大部分人都要好。即便陛下得知,也砍不了咱的头!再者,你不是一直想坐上唐中丞空出来的那个寺正之位吗?” “此遭之后,保你稳坐不怠!大不了事有变数的话,你直说是受我指派,置身事外即可。” 庞奇犹豫迟疑了半分,并未拖延,下一秒就脸色一狠,脱口而出道:“他娘的,干就干了,大不了一死。大人放心,若出事,下官与你一同承担,绝不脱身事外!我庞奇岂是贪生怕死,推诿卸责之人?” 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完便回身对随行的数十手下,发号施令道:“都听着,据可靠线报!半个时辰前,胆敢潜入宫中行刺陛下之凶徒,已往西城门方向逃窜,尔等速速随本官前往追拿!” 说完,朝徐安拱了拱手,翻身上马,带队而去。 沿途更是大肆宣扬,将此时正在城中严密搜捕的皇城军与禁卫都吸引了过去。 不久后。 一支由大理寺、廷尉、皇城军与禁卫四部组成的精锐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往西城方向而去。 同时,东门和北门方向也出现了所谓“刺客”的踪迹,京都一时陷入紧张的态势,宫中连夜下了宵禁令。 所有京都商铺、酒馆饭肆、青楼等,皆不可营业,居民静坐家中以待盘查,擅自违令者以谋逆罪论处。 一时间,这座自太祖皇帝建国后,便一直相安无事的大乾都城,百年来第一次进入了紧急状态,不生硝烟,而胜似硝烟。 所有人都难以想到,就在这短短的一天一夜内,宫城竟先后历经了两次行刺事件。 先是宫中养伤的六皇子被人下毒,宫外六子遭刺,皇后受惊,此番又传出皇帝遇刺,后宫大乱,不可不谓之惊奇。 朝廷的怒火显然到了极致,如今四部精锐尽出,今夜若无结果,逮不住凶徒的话怕是难以善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主谋”之一徐安,此时却安坐在家中吃饭,甚至还颇有兴致地与自己的老岳父喝起酒。 微妙的是,东西北三面城门方向都出现了刺客的踪迹,却唯独南门处一片寂静,唯见偶有路过的几支京兆府府兵在巡视搜查。 等到彻底入夜之后。 徐安这才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袍出现在家门口处,门外已然站着一队整装齐备的禁军。 一名领头的百夫长见到徐安出现,上前行礼道:“禁卫第八营三队,奉校尉之命,前来配合徐大人缉拿谋逆圣上之凶徒,请大人示下!” 杨宣身为禁军校尉,掌一千兵马,便有一个营队的兵权。 而营队的编制之下,又细分出十大队。 杨宣既能将麾下的第三队支配给徐安,就说明这支队之人是可以信任的。 眼下的京都虽已宵禁,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政令只针对寻常百姓,却管不了徐sir。 徐安点了点头,目光扫视之下,见到那十名执掌火铳的队员也在,便道:“人都到齐了吗?” 百夫长回道:“三队全员百人已到齐。” “好,出发!四部大军都去东西北方向,本官却认为凶徒在南城!走,随本官前往缉拿!” “遵令。” 百人队伍随即出发,直奔南城门而去。 来到南门外,队伍在通往梅庄的必经道上停下。 徐安只选了其中二十人跟随自己前往,其余人则留下设防,谨防朝廷的其余兵马接近梅庄。 当中,就有那十名火枪队员以及另外十名盾牌兵。 梅庄大门前是一处偌大的空地,此时寂寥无声,连林间鸟兽的声音都听不到,针落可闻。 众人赶到后,并未进门。 徐安下马,环视四周一圈后,面带浅笑,蓦然放声道:“来都来了,还躲什么?我要的人带来了吗?” 话声落地。 梅庄半掩的大门后,便走出一个黑袍人,沉声道:“你知道我早就到了?” 徐安却笑道:“其实不知道,只是随口试探一下。若无回应,尔等便是还未抵达。但很凑巧,你早到了。” 黑袍人愣了几秒,似乎讶然于徐sir此番颇具狡诈的试探,后道:“哼,伎俩,如果早到的不是吾等,而是那个人呢?你岂非已命丧于此?”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若有,我便赌来的人会先是你!废话少说,人呢?” 徐安脸色变得肃然。 黑袍人又哼了一声,却没有回话,只是略微回头一望。 似在暗示徐安口中之人,就在梅庄之内。 同时从门口走出几名黑衣人,其中一人肩上扛着麻袋,袋中有人,竟发出类似孩童的闷呼声。 徐安扭头一看,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当真惶恐。 竟脸色巨变道:“为何如何粗鲁?他可是” 但他的话没能说完,突听“嘣”的一声,弩弓发射的声音。 一支带着倒刺的弩箭猛然从远处的灌木丛中射出,雷霆之速,直取徐安的后背。 弩箭虽快,但徐sir身后的十名盾牌兵反应更快,明显一到此间就时刻警惕着。 “御!” 随着一名禁卫发出预警,十人迅速结阵,举起盾牌护在徐安身前。 而盾牌阵尚未完全成型,弩箭便击在其中一面重型铸铁盾牌上,铿的一声,直接将举盾之人连人带盾击倒在地。 也是这时徐安等人才发现,这支率先射出的弩箭,竟是用于破甲的巨型强弩箭,弩箭身比常规箭矢要大得多。 紧接着,破甲弩一击后,灌木丛中便站起三排黑衣弩手,二话不说,铺天盖地齐射起来。 漫天箭雨随即而来,徐安回身一怒,猫着身子在盾牌兵的掩护下,下令道:“退!” 众人火速退入梅庄,并关紧了大门,但已有几名禁卫和幽灵卫中箭,被射成了刺猬。 而区区的红木大门,又岂能拦得住拥有破甲箭的杀手攻击? 又是几支巨弩飞来之后,梅庄大门已然残破不堪。 这时候,箭矢稍停。 密集的拔刀声传来,近百黑衣杀手正在弩箭的掩护下,缓缓靠近梅庄,大有一举攻入之意。 徐安躲在大门旁的围墙之后,满脸凝重,高声喊道:“我大乾乃礼仪上邦,君上何等身份?这样的上门之道,恐有不妥吧?既能来,何不干脆与徐某一见?否则,刀剑无眼,若伤了某人,那就不好了。” 说着,他眼神一动,暗示身边一人。 那人倒也机灵,立马对着身旁的麻袋踢了一脚。 麻袋内,便传出了一道惨烈的痛呼声。 神奇的是,这一声痛呼之后,正迅速逼近的黑衣杀手竟全员顿住,莫敢再前进分毫。 “停!” 门外黑暗的灌木之中走出一人,同样是黑袍遮身的装束,脸上带着一个鬼怪面具,看起来极度深邃。 人未到,已经发声示意众杀手后撤。 站在梅庄门前约几米处,鬼脸人神魔不惊的沉稳之态,沉声道:“见我可以,但你敢来吗?” 徐安轻笑,不顾身边禁卫的阻拦,执意现身走出梅庄大门,也不怕此时门外那百余杀手手中的森然弩箭。 他似乎胸有成竹,笃定鬼脸人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也正是如此。 二人相隔数米对立,徐安道:“我来了,却不知君上何在?” 鬼脸人冷笑:“我便是!你有何话说?识趣的,就把人交出来,本君留你全尸!” “你不是!” “哦?那我是谁?” “死人!” “死人?哈哈” 闻言,鬼脸人忽然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一般。 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子,竟敢言称他是个死人? 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但他的笑声未及隐去,就突见自己的额头上被一个古怪的玩意儿指着。 下一秒。 砰的一声,火舌迸出之际,他当真变成了死人,脑袋上多出一个血洞,砰然倒地。 身后的百余黑衣杀手,皆是一惊,却也无人敢动。 “我没有说错吧?你确实是个死人!一个死人竟敢冒充君上,简直罪该万死!” 徐安淡笑着,扫了那鬼脸人未僵硬的尸体一眼,补充道:“不知下官可有做错?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说着话,他竟朝着前方的暗影处,微微作揖。 正文 第168章 有恃无恐,竟是他? 百余杀手目睹了鬼脸人的死亡,但却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或者说不确定他是被什么武器爆头而亡的。 徐sir手中那杆似烟斗,又非烟斗的东西竟能喷出火舌,巨响之后,人便血溅倒地。 可在这些已然逆反的幽灵卫眼中,却未曾见过这样的杀人利器。 暗卫杀手的职责便是潜伏搜集情报,替朝廷暗捕刺杀,可以说能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大多都是半个“武器专家”,研究过无数杀人拿命的手法和武器,却从未见过徐安手中的短火铳。 但他们只是愕然,没有反击,甚至在鬼脸人倒地后,不曾来察看过他的尸体。 这正好验证了一点,此人正如徐sir所料,只是一个单纯的“死人”,绝非他口中的君上,更非此时他喊出声的“太子殿下”。 既为君上,能布下这么大个棋局,在情况仍未明朗,徐安是敌是友未有定论之前,又怎会轻易亲身相见? 来的,不过是一介替身傀儡罢了,乃至于都算不上。 徐安似乎猜到了这点,因此也才有了眼下的第二次请见。 只是,前方的暗影处却寂静无声,哪有什么“君上”和“太子殿下”出现? 徐安站直了身躯,将火铳重新插回腰间后,浅笑道:“殿下不愿现身,是不想谈了?也罢,那徐某便回了。” 说完,也不废话,转身就要走回梅庄,却被无数黑衣杀手团团拦住去路。 但他沉稳淡定,面对杀手围堵,非但不显紧张,反而脸上笑意更浓,有恃无恐之色,淡然道:“你不会杀我,若想杀我,两个月前便会动手,何须等到此时此刻?” “而你不杀我的原因,也已非常明显。因为我还有用,唯我能替你除掉吴应雄,不是吗?你想利用我,又不肯亲身与我相见,除了是你认为时机未到之外,还想验证一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做你的同党,对吗?” 这话,显然不是对那些围困的杀手说的。 “那好,徐某便让殿下看看我的底牌!动手!” 徐安说着,脸色一冷间,抬手高呼一声,发出了某种指令。 梅庄大门两侧的围墙上,十名火枪队员迅速举枪冒头,二话不说同时扣动扳机。 十声枪响过后,拦在徐安身前的十名杀手随即应声倒地,连反应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更无人能看清他们是被何种“暗器”所杀,令余下之人纷纷退避,莫敢再拦住去路。 徐安摆袖浅笑:“殿下可还满意?这十名禁军手中之物,名为火铳,可瞬息之间杀敌于数十米开外,重甲难挡!不知可否入得殿下法眼?而且,尔等现在立身之处已被我埋下了神火雷,一旦点火,此间必成炼狱,寸草不留。” “但我知道殿下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徐某说得再多,也抵不过为殿下演示。” 话声落地,徐安朝出现在梅庄门口的黑袍人使了使眼色。 黑袍人目光一动之间,从身后摸出了一把弩弓,上好弓弦后,点燃了箭头处的棉球,朝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射出一箭。 笃! 带火的箭矢似乎射中了树根下的某物,几秒钟后“嘶嘶”声传来,转眼便爆发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那棵盆口般粗壮的大树,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轰断 昨日,来见幽灵卫之时,徐sir将庞奇和杨宣手下的人都集齐了,目的除了是要试探暗卫的本事之外,当然还要为此时一幕做出准备,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梅庄门外的那一处空地,已被埋下了重重火药。 否则,徐安仅带着二十名禁卫,怎敢来此? 他能来,便说明已经有了自保的手段,而且是双重保险。 黑袍人袋中的那个孩童,只是其一。 其二,便是这埋入梅庄周边地下的“地雷”。 众杀手扭头望去,见到树根处被炸出一个深坑,皆显得有些畏惧起来。 徐安再道:“殿下见到了吗?徐某若有意外,你也必不能安然无恙,何须故作阻拦?再者,你不担心自身的安危,也该想想庄里的那位。” “你既不想见,那就不必勉强。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只是下次再见,我们将是敌非友!” 言尽,便不再停留,迈步走向梅庄大门。 但刚走两步,忽被身后黑暗中的某个声音给喊住:“等等!你很好,单凭这一身胆色,就足以让本君现身与你一见。留步吧!” 徐安闻声,止步回头。 只见十米外的暗影处,同时走出三人,皆是黑袍加身的打扮。 乍看之下,不论是身高体型,亦或是举止动作都几乎一致,脸上都戴着相同的鬼脸面具,难分彼此。 三人并排站着,中间那人摆手之间,便令退了一众杀手。 身旁另外二人也随之后撤,片刻后,从暗影处搬出了一张矮桌和两块蒲团,摆在梅庄大门前。 那人指了指身前桌案,才道:“来坐。” 说完,便当先坐下。 徐安迟疑了数秒,倒也并未拒绝。 二人坐定,对方先开口道:“你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且已认定看穿了我的身份。但在你开口之前,我还是不得不说你错了。” 说着话,他当着徐安的面,缓缓摘下了自己的脸上的伪装。 在露出真容的刹那,徐安未及反应。 身后观望的黑袍人与十余名禁卫已惊叫出声:“什么?竟然是你二殿下” 面前之人,竟是漠北王萧尔沁。 徐安虽没有见过萧尔沁,但漠北王之名传遍大乾朝野,没见过他本人,倒也见过他的画像。 眼前之人,若非是他,更有谁人? “你非但猜错了孤王的身份,也喊错了孤王的名讳。你应该叫王爷,而不是太子殿下,不是吗?” 萧尔沁带着浅浅笑意,幽幽说道,显得异常淡定。 似乎已然不惧面前之人得知他的身份,与徐安一样有恃无恐。 今夜这一局,本就是徐安为了引出幕后主谋而设的,萧尔沁能出现在此,等同于承认他是御史案的真凶。 这背后代表着什么,怕是无人不知。 微妙的是,徐安却不显惊讶,轻笑道:“好,就当是徐某猜错了,但并未说错啊。叫你太子殿下有何不对?你屠杀台府,嫁祸吴应雄,企图染指六城兵马,并将你的七个兄弟刺成了废人。” “陛下再无可立之人,除了你能担任储君之外,更有谁人?徐某提前叫你一声太子也没错吧?” 萧尔沁听了,目光微闪,转而大笑起来:“伶牙俐齿,其实你想这么说,孤王倒也不反对!但你若觉得孤王此举,是为了谋位夺权,那你就错上加错了!” 徐安仍旧淡定,波澜不惊,道:“哦?如何错了?二殿下不会想说你弑兄杀弟,屠灭台府,包庇萧无晟,乃是为了国家社稷吧?” “没错!” 萧尔沁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几乎是怒吼出声道:“孙鹤执掌下的台府本就该死,他们理应为先太子之死负责,并因此陪葬!” “殿下如此说,似在暗示先太子之死,并非死于疾病?” “哼!先太子正值壮年,身体素来康健,要不然陛下也不会准他一路劳顿,三巡漠北!又怎会无端突然染病而亡?” “那殿下以为太子之死,是何人所为?” “这还用说?便是吴应雄!” 正文 第169章 你的故事讲完了吗? 闻此,徐安目光一变,稍显凝重道:“吴应雄?为何是他?他虽位极人臣,但有陛下在,他也仍未到能左右朝廷的地步。他谋杀太子的动机是什么?又是通过什么手段令太子染病而亡?” “要知道,太子尸身回京后,太医院首亲自验尸,都未能看出他有被谋杀的迹象。” 萧尔沁冷笑道:“呵呵,你能引出孤王,当也是个聪明人,岂会看不透其中隐晦?” “徐某不敢自诩聪明,还请殿下明言。” “哼!你纵然不知其中隐晦,当也知道吴应雄为何敢与太子作对,是吧?” “是。太子乃为下任皇帝,日后执掌天下。朝廷百官若非蠢材,都不会轻易与太子交恶,即便是吴应雄也不该例外。但他既然敢与太子的政见悖逆,私下有针锋相对之意。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性,是陛下授意而为。吴应雄是陛下用来平衡太子权势的棋子,也是太子的磨刀石。” “既知如此,那你岂会不知吴应雄杀人的动机?吴应雄既是陛下用来平衡太子的棋子,便说明他难免会得罪太子。太子睚眦必报,不管吴应雄背后有何苦衷,太子一旦登基都不会放过他!吴应雄深知这点,为了他吴家的未来,也为了自己的权位,他能对太子起杀心,并不奇怪!” “殿下的意思是吴应雄因与太子交恶,未免日后太子登基为帝之后报复,于是便趁着太子北巡之时,暗中谋害了太子?” “没错!太子之死,绝非染病,而是中了某种奇毒而亡,就连太医也查不出猫腻。吴应雄深知太子上位之后,便是他吴家倾覆之时。继而,先下手为强,毒杀太子,并伪装成染病而亡的样子。当中,太医院与随太子出巡的太医都已被吴应雄收买。太子一死,陛下就不得不重立太子,而京中七子皆与吴应雄关系和善,不论立谁,日后都不会动他吴家!” “殿下所言倒也深有可能。如果我是吴应雄,得罪了储君,恐怕我也会早早为自己准备后路。乃至于谋害太子,令他无法上位。但徐某有所疑惑的是,殿下在这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哼!吴老狗暗中毒害太子一事,实为一石二鸟之计!太子在孤王的领地内身亡,陛下虽表面不讲,但实则已对孤王生疑。一旦太子死于奇毒的真相被曝出,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孤王为了夺位而谋杀胞兄!吴应雄便可借此,利用陛下之手将本王一并除去!他知道孤王与太子素来亲厚,若分开身,孤王必会彻查太子死因!他又怎会放过孤王?” “然后呢?” “漠北由孤王镇守,本就固若金汤。但你可知,为何太子仍要不胜其烦,三次巡视而来?” 说到这,徐安浅笑着,摇了摇头,并摆手示意萧尔沁明言。 萧尔沁道:“因为太子已经预料到自己有危险,深知吴应雄会对他下手,故而借以巡视之名,三度来漠北巡我。名为巡视,实则是向孤王求救。太子已数次对孤王说过,若他有朝一日暴毙而亡,就绝对是死于吴应雄之手!” “哦?所以殿下制造了御史惨案,并构陷在吴应雄身上,其实是要为太子复仇?” “对!吴老狗深受父皇宠信,就连太子数次上奏,暗指吴应雄有不轨之心,父皇都不愿相信。想扳倒此人,为太子复仇,绝非易事。所以,孤王只能兵行险招,孤注一掷,以台府众人之死栽赃给吴老狗,令他下狱!台府为三司之一,直隶父皇,乃天子拳齿。台府若灭,父皇必会震怒,也才会严办吴老狗!” “竟是如此?但据徐某所知,屠杀台府之杀手是出自幽灵暗卫。殿下身在漠北十几年未回过京都,是如何控制暗卫杀人的?” “这不是很清楚了吗?幽灵暗卫,乃是台府的中坚力量!整个朝中能策反他们之人,除了父皇,就只有太子!而太子三巡漠北向孤王求助之时,已经将曹怀兴手下的暗卫交予我手,并指明他若有意外发生,便让孤王以暗卫扳倒吴老狗!” “这么说来,果然是太子策反了曹怀兴。但你扳倒吴应雄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何偏偏要选择屠杀台府这么极端的方式?还有,孙大夫是太子的老师,也是一名忠臣,你杀了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太子?” “哼!孙鹤顽固不化,本就该死!他手上掌握着幽灵卫真正的精锐,却用来密查孤王的皇叔,而不是除去吴老狗这个奸臣!空有愚忠,而食古不化!太子第三次巡视漠北之时,他若带着幽灵卫精锐随行,吴应雄岂能轻易得手?但他却为了查处孤王的皇叔,留在京中,致使太子身边无人可用,才遭遇毒杀而亡。孤王岂能留他?正好就借他和整个台府吏员之死,让他去陪九泉之下的太子!” “所以你是出于对孙大夫的记恨,加上要扳倒吴应雄为太子复仇,才出手屠灭了整个御史台?” “正是。” “那梨园那时,狼卫出手袭击徐某等人,又是怎么回事?殿下既是主谋,为何要派狼卫来?这岂不是自曝身份?要派,你也应该派幽灵卫。” 说到这。 萧尔沁蓦然冷笑,道:“那次,不是孤王出的手!你太看吴应雄了,他即便入狱,却仍能掌控六城兵马。你去见过他,当也知道他的深邃。孤王构陷他下狱后,他不难想到主谋就是孤王。” “他绝非是那种甘愿受死之人!孤王也是暗查之后才知道,案发后,吴应雄通过户部、兵部与吏部之手,得知了我手下狼卫的信息。并通过绑架他们家人的方式控制狼卫,让狼卫自认是屠杀台府的杀手,以此让孤王惹上嫌疑!” “那是吴老狗的临死反扑,绝非我本意。若是孤王出手,你岂还能活着?” 徐安听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事实真如萧尔沁所说,那整桩案件便算是水落石出。 御史案的起因便是,权相吴应雄因与太子离心,为求日后自保,暗中谋害太子,试图更换储君之位。 太子洞察先机,三次前往漠北巡视,请求萧尔沁的帮助,并将曹怀兴和他手下的幽灵卫交给了萧尔沁。 太子归途中,遭遇吴应雄毒杀而亡。 萧尔沁得知后,决心复仇,记恨孙鹤执着于为十几年前的通敌案翻案,而枉顾太子安危,不齿为臣。 于是,指使已然叛变的幽灵卫杀手屠杀了整个御史台,并嫁祸于吴应雄。 吴应雄自知无力回天,临阵反扑,以狼卫的家人为威胁,迫使狼卫现身袭击徐安,以引出萧尔沁,拉他一同下水。 而在整个案件当中,御史案的主谋本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漠北王萧尔沁。 但太子之死,绝非正常,乃是吴应雄下的毒手。 一切听起来有理有据,合乎常理,真相或许就是如此。 徐安却不作表态,迟疑了半晌后,才道:“殿下能承认自己就是制造御史惨案的主谋,那不出意外的话,昨日行刺七大皇子的主谋,也是你了?” 萧尔沁却否认道:“荒谬!孤王再凶残,也不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七子被刺,同样是吴应雄的临死反扑之举!他指使六城兵马司的人行刺七大皇子,唯独放过孤王。便是想让父皇认为,是我为夺储君之位而残忍弑弟,他是想拉我一起垫背!” “站在父皇的角度,七子皆伤,唯我独善其身,那我的嫌疑就最大!毕竟七子重伤后,父皇要立储,就只能选我!不对吗?但若反过来想,孤王岂会这么愚蠢?” 徐安浅笑,微叹:“又是吴应雄,看来那老家伙当真该死。只是,殿下在我面前承认是主谋,接下来有何打算?” “孤王一生磊落,自知屠杀台府,已犯律法,罪无可恕。待吴老狗身死之后,我自会现身与父皇说明一切,并自刎以正国法!但在那之前,我仍需活着,亲眼看到吴老狗被斩首!而你将皇孙交出来吧!孤王可对你既往不咎,也不会捅破你设计绑架皇孙之事。” 萧尔沁一脸大义担当之色,平静接道:“你仍是你的两院监察使,不会改变,孤王绝不让你染罪。七子皆伤,孤王罪孽深重,已不堪为君。唯有先太子留下的遗孤,可为大统。” “这利害关系,你不会不知吧?孤王甚至可以安排让你做皇孙的老师,日后你可成一国帝师。如何?” 他蓦然抛出了橄榄枝。 徐安眉目一动,现出一抹受宠若惊的神情。 而后,幽叹道:“不得不说,殿下这个条件真是太好了,令卑职难以拒绝。谁拒绝,谁就是蠢货!但殿下的故事讲完了吗?” “若讲完了,不如听卑职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只是会与你口中所说略有不同!” 令萧尔沁听了,蓦然一愣。 正文 第170章 双生子,换狸猫! “什么意思?你要讲什么故事?你不相信孤王所说?” 萧尔沁的脸色一沉。 徐安宠辱不惊之色,淡笑道:“殿下稍安勿躁。你我初次相见,也算缘分。早知殿下必会前来,徐某倒也略备薄酒款待。素闻漠北王豪气干云,当也是个爽快之辈。不才,斗胆与殿下共饮一杯。” 说完,便向后摆了摆手。 不久,一直在密切关注门外动向的禁卫,便端着一壶酒和两只酒杯送了过来。 徐安给他倒了一杯酒,而后自己也满上,并道:“殿下请!” 萧尔沁却狐疑的脸色,坐着不动,似乎难以理解徐安此举的用意。 徐安也并未过多解释,直接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道:“酒中无毒,殿下不会不敢喝吧?” 萧尔沁冷冷一笑,这才开口道:“孤王有何不敢?谅你也不敢下毒!” 说着,也是一饮而尽。 而就在这间隙之中,徐安的目光敏锐地盯在萧尔沁的右手上。 几秒钟后,似已确定了什么,笑叹道:“徐某当然不敢下毒,若无意外,现在城中梧桐巷外,已经潜伏了一队暗卫。若殿下和我谈不拢,苏家之人便无一生还。对吗?” 萧尔沁并未否认,放下手中酒杯,道:“你猜到便好。那你的决定是什么?做未来的帝师,还是死?” 徐安笑道:“既是二殿下的意思,徐某又怎会拒绝?” “明智!那就交出皇孙吧,然后用你手中之权,彻底坐实吴老狗之罪,则你必是日后的帝师。” “哎,殿下别误会!徐某说的是,如果是二殿下的意思,我就必会答应。只可惜你并非二殿下,徐某就只能让你失望了。” 徐安语出惊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非但令萧尔沁一愣,身后的黑袍人也为之一颤。 “胡说什么?孤王就坐在你面前,你却说我不是?” 萧尔沁的声音明显变得冷漠起来。 徐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倒边说道:“殿下当然不是!你若是他,手上岂会没有狼牙印?” 闻言。 萧尔沁脸色突变,赶忙将自己暴露在外的手缩回了黑袍内,目光怨毒地盯向徐安。 也是这时,他才明白,徐安扬言要和他喝酒,不是真的在仰慕他,而是要让他暴露出一些隐秘 关于漠北王萧尔沁的传闻有很多,但总结下来,最标志性的两点就是:手背上的狼牙印与身边的那只荒原狼。 眼前这个“萧尔沁”的手背上,却没有兽齿印,无形中预示着什么。 “原来你仍在质疑孤王的身份?那孤王便让你说个明白,除了怀疑孤王的身份之外,你还想讲什么故事?” 虽说无意中暴露了一丝隐秘,但“萧尔沁”稍顿之后,又恢复了沉稳的常态。 徐安笑了笑,直言道:“其实要想确认殿下的身份,并不困难。除了可以通过你右手背上的狼牙印之外,还有就是那只养在燕州狼谷近十年之久的荒原狼!” “而根据大理寺的线报,漠北王入京时,曾在铜牛县稍作停留,那时荒原狼王就紧随其后。但你一到了京城,狼王就不见了,这是为何?别说它隐于山林间,若无意外,你根本无法将之唤来,对吧?” “萧尔沁”也是轻笑:“哦?孤王且先不反驳你,但我若不是萧尔沁,又会是谁?天底下有谁能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有!如果你与李霜李琪两姐妹一样,也是双生之子的话,便足以以假乱真!凑巧的是,漠北王与先太子当真是一胎双生,模样神似!你既无齿印,又无狼王在侧,却长着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只能说明你是先太子,萧尔康!” “荒谬!孤王与先太子乃双生子,这事倒是众人皆知。但即便如此,容貌也不可能完全一样!纵然极度神似,性格举止也会有差异,外人岂会看不出来?而且,先太子之死有父皇和众太医作证,已葬入陵寝,如何返生?你却说我是他?” 徐安摆了摆手,缓缓道:“太子稍安,这不就正是徐某接下来要讲的事吗?” “萧尔沁”倒也不急,示意他开口接着说。 徐安道:“御史案侦查至今,已有两点是可以确认的。第一,便是杀手的来路。第二,谁是策反曹怀兴之人,谁就是此案的主谋!但如你方才所说,这天下间能策反曹怀兴与幽灵卫之人,就只有两个。” “除了陛下,就是先太子!但陛下的嫌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他根本没理由用这样的方式屠杀台府,一道圣旨就够了。换言之,这个人只能是你!” “只是,早在案发之前你就已经身亡,又如何策反曹怀兴呢?死人如何犯案?徐某倒是曾经怀疑过你是假死,并在幕后主导了这一切!但想不到一个十足的理由,去解释你的动机!没有合理的动机,也就无法定案。” “直到昨日我在宫中巧遇皇孙,对幕后主谋制造御史案的动机产生怀疑时,才顿悟了一切。” “萧尔沁”呵呵一笑:“哦?你顿悟了什么?” “你屠杀台府的动机,不只是为了夺权、铲除异己那么简单,更有对内阁彻底洗牌的意思!而你做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皇孙能被立为储君创造条件!话已至此,徐某也不作否认。昨夜宫中再生大事,陛下遇刺,皇孙被劫,都是我指使暗卫所为。” “笑话!徐安,你是当孤王是傻子吗?如你所说,我若是先太子萧尔康,要铲除异己,立皇孙为储君的话,何须如此麻烦?我大可等父皇百年之后,再肃清吴应雄一党!届时,一切也可办到。再者,即便我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也无需占用萧尔沁的身份!古有狸猫换太子,却从未有过太子主动去换狸猫的,不是吗?” “确实!不得不说的是,直到这一刻,我仍然无法想通,你为何会甘愿放弃太子的身份,转而制造自己的死亡,改由暗中扶植自己的儿子上位。或许只有你自己可以解释清楚。就是不知殿下可愿解惑?” 说着话,徐安的语气变得肃然凝重:“你制造御史案,令内阁六部和京中权贵都染上了嫌疑,若非是为了整肃朝堂,为皇孙铺路,我想不出另外的原因。七大皇子也并非吴应雄出手刺杀,而是你命暗卫所为。” “你以身假死,夺取漠北王的身份,是为了掌控漠北军!你三巡漠北,不是真的为国为民,而是在故意接近二殿下,介入他的生活,模仿他的生活习惯和日常举止、语气,只为了与他互换身份做准备!” “迫使狼卫承认屠杀台府的人,也不是吴应雄,而是你!当然,殿下肯定会否认,也必然惊讶于我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你告诉你为何不惜舍弃太子的身份假死,制造御史案的真正动机,又是什么。徐某明白了一切,便会放了皇孙,并告知你你的破绽在哪,如何?” 正文 第171章 太子的腐化... 听此一说。 “萧尔沁”的脸色变得凝固,目光如刀般盯着徐安,脸颊肌肉微颤着,似有怒火之色。 毫无疑问,人在表现出这样的神态时,不外乎是被戳中了内心的某处禁忌。 换言之,事实或许真如徐安此时所说,而并非“萧尔沁”方才说的那个版本。 台府是被他所灭,吴应雄是被他所构陷,狼卫的袭击也是他所胁迫。 京中七大皇子并非吴应雄出手刺杀,而是他在手足相残! 他屠杀台府的动机,不单是要构陷吴应雄,更有整肃朝堂重要官员的用意。 乃至于他根本就不是萧尔沁,而是萧尔沁一胎双生的亲大哥,前任太子,那个本该已死之人,萧尔康! 但堂堂储君,未来的皇帝,为何甘愿沦落“至死”,甘愿用太子之位去换“狸猫”? 他顶替自己弟弟的身份,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掌控漠北军? 站在储君的角度,要想掌控漠北军,只需掌控真正的萧尔沁即可,为何要李代桃僵? 他为何要制造自己的死亡,并残忍杀害自己的老师? 萧尔康陷入了沉默,对于徐安提出的交易并未有所表态,似在权衡揣度。 而徐安倒也不急,仍旧淡定盯着他,不时举杯浅酌,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双方都互有钳制。 皇孙在徐安手中,且洞悉了萧尔康的身份。 此事一旦爆出,萧尔康后续的谋划将再难维继,乃至彻底崩盘,一败涂地。 再者,他现在坐在徐安的“地雷阵”上,等同于被徐安掐住了喉咙,即便心有怒火,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徐安同样有把柄落在萧尔康手上,首当其冲,便是苏家等人的性命。 萧尔康掌控着一半幽灵卫的人马,这些人潜伏于京中,身份绝密,神出鬼没,连整个台府和七大皇子都能刺杀,更何况是区区苏家? 徐安若还想保住苏家人的性命,就不得不有所忌惮。 再者,萧尔沁能来此,便说明他已经知道皇孙是被徐安和另一半忠于台府的幽灵卫所绑。 绑架当朝皇孙,等同谋逆。 若被朝廷知晓,徐安与庞奇、杨宣三人必遭凌迟处死,诛连九族。 不过,无可厚非的是,相比之下,萧尔康对徐sir的钳制会相对较弱。 毕竟,如今的徐家仅剩他一人,若狠起来,完全可以不顾苏家这个“姻亲”的安危,只身远遁而去,乐得无牵无挂。 以徐sir的本事,大可远离大乾朝,转投大景国,或者蛮夷,同样可以风生水起。 萧尔康又能耐他何? 有时候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不要命,且毫无牵绊! 在萧尔康看来,徐安能绑架皇孙,并胆敢拒绝他提出的条件,便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眼下,即便有怒,也不敢轻动。 顿了顿,徐安率先打破了僵局,微笑道:“殿下怕是一时难以决定,那不如由徐某先表现出一点诚意吧。你心中肯定诸多疑问,我是何时怀疑到你身上,又怎会怀疑到一个死人身上,对吧?” “你布局如此缜密,几乎毫无漏洞。我即便能查,也只会查到骆家、吴应雄,乃至萧无晟身上而已,顶点就是对萧尔沁有所质疑,本不该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时间,是不是?” 萧尔康目光一抬,张口欲言,但又临时顿住,只是轻微一笑,似有洗耳恭听之色。 徐安也不多迟疑,说道:“事实上,御史案和通敌案之间,并无必然的因果关系。但御史案的起因却是由萧无晟这个通敌案的主谋而起!” “你肯定会奇怪,为何我会说两案无因果关系,却是因萧无晟而起!别着急,徐某会给殿下一个解释。” “首先,就必须要了解萧无晟为何通敌的原因,以及太子殿下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当年的萧无晟贵为镇西王,一方主宰,身份何等尊崇?站在他的位置上,已经位极人臣,乃封疆大吏,原则上就连内阁都管不了他!” “在这样的背景下,能促使萧无晟通敌的因素,不是为权,就是为财。试想一下,当年的西境多有战事,大景军时常袭扰,百姓食不安寝。朝廷下拨的大部军费都用以购置军备,封地内的税收本就微薄,还得补贴前线将士的粮饷。” “萧无晟一代亲王,表面风光,实则生活过得拮据,甚至不如中原腹地的一个清知府!如果是殿下你,你也会想方设法改变现状,不是吗?只不过,改变现状的方式有很多种,萧无晟却用了走私通敌这样极端危险,但又来财极快的方式。” “大景国矿产丰富,并不缺钱,缺的是物资、粮草。而这两样,恰好是我大乾所富有的。大景国袭扰边境,意图东进,很大原因就是为了掠夺物资。萧无晟并非蠢材,自然深明这点。大景有钱无粮,大乾粮多地广,不正好形成供需关系吗?” “大景国若得到足够的粮草物资,国内景泰,谁又愿妄起兵戈?萧无晟缺钱,想止战平戈,过些安稳日子。大景国少物资,得之即退,若能平衡,便会相安无事。双方稍碰之下,一拍即合,随即就迅速形成了走私贩卖的生意链。” “萧无晟知道,陛下素来视大景国为眼中钉,上书朝廷开放边关通商,是行不通的。要想止战敛财,唯有行走私这一遭!但大景朝的胃口可不,单凭西境诸镇的资源根本无法满足对方,只有往中原腹地调拨物资,方可行!” “不过,朝廷对运往西境的物资有严格的管控,走私的风险性极大。且,萧无晟就藩多年,在京都毫无根基,根本弄不到粮。这时候,他要想成功喂饱大景国,并中饱私囊敛财,就必须找一个信得过的帮手!” 说到这,徐安停住,若有深意地望着萧尔康。 萧尔康眉目轻动,开口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当年皇叔行走私通敌之事时,你尚且乳臭未干,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再者,纵然你猜的都对,那又如何?关我何事?” 徐安笑道:“殿下说得对,我本不该知道得如此清楚。孙大夫留下的密件,也并未明述这些。只因,曹怀兴已然变节,说明他死前留下的资料有被篡改的可能,且并不完整。” “但你似乎忘了一点,孙大夫和曹怀兴所得到的证据,都是幽灵卫暗查得来的。具体事宜,幽灵卫比孙大夫本人更加清楚!别以为你故意篡改了当年的资料,撇清自身的关系,只将目标指向萧无晟一人,就可以瞒天过海。” “你敢说当年萧无晟走私通敌,和你东宫毫无关系吗?相反,那时候便是你逐渐腐化的开始!是吗?太子殿下。” 说着,徐安向后摆手示意。 身后的黑袍人随即摘下自己头上的黑袍,露出了自己的鬼脸面具,并说道:“数月前,尔等之所以能顺利屠杀台府,除了因曹怀兴这个叛徒悖逆之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吾等都被派往陇西搜集萧无晟的罪证,孙大夫身边尽是逆徒。” “当年萧无晟是如何走私,走什么样的渠道,他的同党是谁,吾等最清楚不过。就连孙大夫手中的证据都是吾等送来的,你说我们知不知道内情?徐大人所说,是吾等告知于他!” “东街巷时,吾从徐大人手中得到密卷后,一看便知资料并不完整。而丢失的那部分,恰好就是关联太子殿下你的那部分,怎会如此巧合?太子殿下敢说你没有牵涉此案吗?” “你在包庇什么人,又做了什么事,恐怕你最清楚!” 闻言。 瞬间令萧尔康再度脸黑,拳头在黑袍中握紧,杀气渐起。 正文 第172章 神秘动机! 早在前日,徐安第一次在梅庄约见幽灵卫之时,除了指使对方绑架皇孙,以引出萧尔康之外,同时也向他们求证了孙鹤密件的真实性。 幽灵卫的回复是:大部是真,但并不完整。 曹怀兴变节,但临死有悔意,将那枚召集暗卫的密符留下,令徐安侦查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而他所留下的证据有偏差,当中便缺少了有关东宫太子的部分。 但这些缺失部分,负责一线侦查,且仍忠于台府的那部分幽灵卫却是一清二楚。 徐安从暗卫首领口中得知后,才能将事情说得如此详细。 结果显而易见,属实说中了萧尔康的内心的“疙瘩”。 徐安看着他那样子,敲了敲桌板,似在警示什么,道:“殿下无需恼怒,大丈夫敢做敢当,你不会害怕承认吧?而且,徐某也并没说你直接参与了通敌案,对吗?” 萧尔康哼了一声,“你很聪明,但有时候聪明人都比较短命!” 他若有所指道。 徐安微叹,为他倒了一杯酒,浅笑:“是啊。但话已至此,徐某还有机会做个傻子吗?” 又令萧尔康顿然语塞。 徐安仰头喝了一杯酒后,接道:“其实,我在发现杏园是杀手的临时基地,且地下有四通八达的走私络时,便有两个问题想不通!第一,谁将杏园的地窖与走私络连通,此事你是否知情。第二,萧无晟的同党是谁,谁帮助他在京都建造了这么一条完整的走私线路。” “谁有能力躲过你的耳目,将杏园地窖改造成杀手基地?能做成此事之人,除了是萧无晟走私的同党之外,也必和御史案有关联!一开始,我怀疑是长公主萧霞!因为她与你的关系融洽,有进出杏园的便利性。” “但后来在孙大夫的调查卷宗中,排除了骆家的嫌疑。骆家家大业大,并不缺钱,也没有动机参与萧无晟的走私。那么,除了陛下之外,还有谁能进出杏园,而不被你怀疑呢?萧无晟当年的同党又是谁?” “徐某是百思不得其解,也是直到在宫中偶遇皇孙时,才顿然有悟!你还未假死之前,杏园里住的人都有谁?不就正是太子妃的母族,金氏一家吗?金家因女儿是太子妃的福荫,得以进驻杏园。而你们夫妇常住东宫,甚少回杏园,杏园就是金家人的天下,对吧?” “那你的岳父金虎,有没有可能就是萧无晟的同谋?还有一点,萧无晟的走私主密道几乎是挨着杏园地窖延伸至城外,而那里是你的私宅。萧无晟不怕在运送货物时,被杏园的下人听见声响吗?他为何会愚蠢地贴近你杏园的范围?”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杏园中有人参与了萧无晟的走私行动。这个人当然不会是你,而是你的岳父金虎!走私密道,乃是金虎所建!也是金虎在京都源源不断地将粮草物资送往陇西,并通过萧无晟之手,与景国人完成交易。” “殿下应该还记得你当年与太子妃大婚,并同日被册为太子时的盛况吧?那时候,还是镇西王的萧无晟回京祝贺。席间,可是与你的岳父喝得伶仃大醉,据说私下还烧黄纸拜了把子,对吗?那时候,他们就已经相互勾结了吧?宫内监的史官卷册中就有记载当时大婚的情况,当中便记道:储君岳丈与镇西王爷席间甚睦,大醉而归!” “随后不久,西境战事突然平息,陇西军得以休养,金家莫名风生水起,连续在幽州购置了十余处大宅,还连开了数十家金氏钱庄,是否?” 萧尔康脸色愈发难看,口中却道:“哼,徐安,你查案都是靠猜测的吗?你有何证据说明金家参与了走私?就因为他们突然有钱了?再者,金家只是外戚,朝中并无实权,如何参与屠杀台府?” 徐安笑道:“殿下想要证据可以,徐某自会给你!你说的也没错,金家无权,是没办法参与刺杀台府的。当初,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排除了金家的嫌疑。但如果后来你参与到此事中,那金家就有了权力!” “笑话!堂堂储君,想要什么没有,岂会屑于走私敛财?” “自然。殿下本意上是不屑走私的,但如果是为了太子妃呢?” 徐安淡定一笑,接道:“与萧无晟勾结走私之后,确实让金家声名鹊起,晋入京都一流富甲。但好景不长,随着萧无晟被李放将军秘密弹劾,陛下震怒,将陇西收归直隶,萧无晟再无权势之后,金家便也黯淡无光。” “而萧无晟被贬,自然记恨于李放,意图报复。在自己的权位交接的最后空档之间,他将通敌走私的所有罪责都嫁祸给了李将军,致使李将军一家被杀,李氏三族流放。当中,金虎就是栽赃陷害的帮凶!” “至此,李氏家道中落后,萧无晟与金虎也算是平稳落地。但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孙大夫是个执拗性子,深知通敌案深有猫腻,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但他一开始的方向是错的,吴应雄并不是构陷李将军的主谋。而这件事有推进性进展之时,便是在天景三十一年。” “那年,也恰好是殿下你介入此事的时候,对吗?你第二巡视漠北之时,幽江浮桥被大水冲垮,你不得不改道羌州渡河。殊不知,在郡王府中,孙大夫发现了苍山玉的存在,对萧无晟起了疑心,并传书马冀迅速赶往陇西暗查。” “孙大夫是你忠实的拥护者,他在暗查通敌案的始末,不可能不告诉你!换言之,当你得知萧无晟有所嫌疑的时候,应该是又惊又喜的心情。惊的是,你的皇叔竟有可能是通敌主谋。喜的是忠臣终于有了一丝昭雪的希望。” “但更让你难以预料的是,你的岳父竟也参与其中。” 听到这里,萧尔康反而显得有些释然起来,沉声道:“继续说。” 徐安倒也“不客气”,接道:“另一点微妙的是,自萧无晟被贬之后,与景国的走私应该中断才对。但马冀率领暗卫前往陇西后,竟还能搜查到有关萧无晟通敌的书信和账册。这说明自通敌案后,走私行径仍在暗中持续,并没有因为萧无晟的被贬而停止。” “但萧无晟已金盆洗手,再无心思与能力运筹此事,隐居羌州。那么,就肯定是有人在冒用他的名头继续跟景国交易。此人并不难猜,有两个!其一,就是你岳父金虎。其二,乃吴应雄的妻弟裴勇!” “萧无晟被贬后,陇西收归直隶,李放任主将,继续镇守边关。但他下狱被斩后,裴勇在吴应雄的举荐下,接过了陇西军的兵权。并在金虎的蛊惑下,继续行走私通敌的勾当,但景国一方只信任萧无晟,所以必须得假冒他的名头。” “故此,时隔萧无晟被贬多年后,幽灵卫仍可查到那些所谓的罪证。但其实这些罪证是裴勇和金虎所为。以孙大夫和马冀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二人身上。你得知后,自然不忍爱妻丧父,情理上是应该帮助金虎掩饰的。” “但那时的你刚正不阿,处事严明,极具明君本色。又怎会为了区区一个金虎,而私下包庇?你甚至想过要大义灭亲,亲自举报金虎通敌,也真的这么做了。只是那次你入宫面圣归来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非但不再提举报金虎一事,甚至暗示孙大夫延后弹劾,并开始准备你的第三次巡视。” “也是那时起,你开始对孙大夫起了杀心,是吗?让徐某想不通的是,那次你入宫面圣,本是要去举报金虎的,为何会临阵改变主意?当时发生了什么,让你的心思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这或许才是你制造御史案,并刺杀七大皇子的动机。但到底是什么动机?还请太子殿下告知!” 萧尔沁却大笑了起来:“简直荒谬!徐安啊徐安,不得不说,你讲故事确实有一套。但你这样的话说出去,谁信?且不说你口中之言属实与否,即便是真的,也无人信你!” 徐安也跟着笑道:“确实!殿下在筹谋这些事的时候,徐某仍是京兆府的一介七品录事而已,又因何知道得如此清楚,是吧?不过,只要见到一人,你便知始末。” 说着,他稍稍摆手。 梅庄大门处,不久便走出一个黑衣人,并缓缓摘下头上的帽兜。 萧尔康的目光落在此人身上,端详了半分钟后,蓦然拍案而起,冷漠道:“是你” 正文 第173章 永和帝,权相之子! 来人摘下帽兜,抬起头,脸上并没有像黑袍人一样戴着面具,而是以真容相对。 萧尔康目光闪动之间,没多久便看出了他的身份,显得有些激动起来,面色更冷。 来人严肃之色,一贯不苟言笑而正襟斐然的样子,刚想说话。 却被徐安抢了先:“哎,殿下一眼就看出他是谁?” 萧尔康目光不离来人,却像是对来人问道:“你是那个迂腐固执的史官?” “史官”年纪轻轻,看似还比徐安还上两岁,此时回了一句:“殿下居然还认得厮,当真难得。但”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被徐安打断道:“殿下认出此人,并喊出他曾经的官职岂非是在自认身份?这回,你不会再说自己是萧尔沁了吧?” 令萧尔康不禁又是一愣。 来人并不陌生,就正是京兆府尹周百威之子,周泉! 周百威一生清廉,严于律己,他养出来的儿子,自然就继承了他的三分严厉,七分固执。 在周泉受惯的思维熏陶中,这个世界只有两种颜色:非黑即白,不忠即奸,不存在灰色地带。 理是理,法是法,法不容情,情不入法。 他刚正不阿,律己律人,不畏强权的秉性,初入朝堂时,倒是能引来上官的青睐。 但同时,他的执拗耿直,不懂圆滑,不通人情的“毛病”也让他处处碰壁,走到哪儿似乎都无法融入同僚之中。 以至于,周衙内“走遍”了内阁六部都受尽排挤,未能留下当差。 周百威已经年过七旬,本想趁着自己还在任,抬一下自己这个儿子。 殊不知,周衙内哪儿都待不住,不是得罪上官,就是与同僚关系不睦,数次被“退货”回来,使得周百威操碎了心。 好在徐sir出任台府两院监察时,看中了这厮,也才算解了周百威的心病。 而周百威自然深知自己这个儿子的个性,也能料到周百威有被“退货”的可能,所以一开始他为周泉铺路之时,首选并非六部,而是相对争斗较少的宫廷史记司。 换言之,周衙内入仕的第一个官职,是一名史记官。 史记官,顾名思义,就是时刻跟随皇室重要成员,记录他们的日常生活、工作并录册,为日后史书编撰做参考的官员。 通常皇帝出巡时,身后都会跟着一大队人马,当中便有史记官在列。 不过,按照大乾的祖制,并非每个皇室成员都会配备史官。 原则上,皇帝、皇后、太子以及一些受宠后宫嫔妃,或者太后、太嫔之类的人物身边,才有史官跟随。 好巧不巧,周衙内在职不久的史官生涯中,就正是跟着这位太子殿下。 而周泉迂腐顽固,而又刚正偏执的个性,显然给萧尔康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此没看几眼就认出了他。 同时,也预示了一点。 眼前之人并非“萧尔沁”,而是已死的太子。 只因萧尔沁身边并无史官,也不常驻京城。 从萧尔康认出周泉的那一刻起,便等同于承认自己“太子换狸猫”的事实,不容争辩。 愣了愣后,萧尔康冷漠道:“你将这史官叫出来,恐怕不只是为了揭露本宫身份那么简单吧?” 他并非愚木,当也知道此时自己已然暴露,故而不再自称“本君”或者“孤王”,改用了“本宫”。 徐安笑道:“当然不是!周师弟虽然在你身边做史官的时间不久,但在他的史官记册中有过这样一段记载:天景三十二年中,八月十九,储君召内务府令来见,斥责之,盛怒。半个时辰后,疾书一册,欲上表于宫。御书房待驾,留三刻,未待圣临,即返。” “当时的内务府令,便是你的岳父金虎!不知徐某可有说错?当然,现在这段记录,恐怕已经被殿下毁去。但不要紧,记录虽毁,史官仍在,并不难查!相信,殿下一定不会否认。也正是那时起,殿下在驻留御书房等待见驾的三刻钟时间里,心境产生了某种极大的变化。” “令你放弃了大义灭亲的想法,决心为了太子妃而包庇金虎!同时,也开始对孙大夫与台府众吏员产生了杀心,对吗?只因你很了解自己那位老师,以孙大夫的秉性,即便是你亲自出面求情,他也不会放过萧无晟和金虎。” “而你要保下金虎的唯一方式,只能是杀人!唯有孙大夫死了,你方能保下自己的岳父!于是,你开始借故拖延孙大夫上书弹劾的日程,并怂恿他将身边的亲信都派往陇西,借口寻找更多的证据。以为你的杀人计划争取时间,同时也着手准备你的第三次漠北巡视。” “如果说你之前的两次巡视,当真是为国为民而去。那么,自你那次入宫回来,性情大变之后,第三次出巡就是单纯为了制造自己的死亡和杀人而去的!顺便,也为你日后顶替漠北王的身份做必要的铺垫。” “毕竟,你俩虽容貌极度相似,但性格迥异。你要代替你那位弟弟成为新的漠北王,就必须了解他日常的行为习惯。因此,你仍要再去一次漠北燕州!若我没有猜错,在你最初的杀人计划中,京都并非孙大夫的最佳葬身之地,是吗?” 听此。 萧尔康哼笑着,反倒冷静了下来。 重新坐回蒲团上,仰头喝了一杯酒,才道:“哦?先生死在京都不为最佳,那应该死在哪?” 徐安抬眼道:“羌州!根据庞奇从礼部与宫廷司调来的北巡路线图得知,第三次巡视,幽江浮桥完好,但你仍是选择了绕道羌州。美其名你是要顺道巡视,实则却是在为孙大夫寻找葬身地!因为孙大夫若死在羌州郡王府,你便可将通敌的所有罪责都推到萧无晟一人身上。” “孙大夫之死,便是萧无晟为掩罪而杀人,金虎可置身事外!” 萧尔康浅笑:“既是如此,那本宫当时为何会同意了先生留守京都的请求?” “只因都一样,孙大夫留在京都也一样会死!出巡前,你已策反了曹怀兴,成功拿到了部分幽灵卫的控制权,并完成了自己嫡系的渗透。孙大夫留在京中等死,其实也不过是换个名头。不死于萧无晟之手,那便栽赃到吴应雄身上!” 徐安沉声接道:“结果也正是如此,台府被幽灵卫所灭,死于自己人之手,而所有的证据线索都指向了你想要钳制、扳倒的人。吴应雄如是,骆家如是” “但为什么?一年前的八月十九,你入宫本为了大义灭亲,亲自举报金虎。在御书房等待的短短三刻钟时间里,到底是什么导致你性情大变,最终沦为弑师杀弟的凶手?” 萧尔康听了,蓦然伸手拍了两下手掌,反笑道:“不得不说你有些本事,大致说对了本宫的谋划!但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有!不瞒殿下说,我必将此案查清。” “哪怕你知道真相后,身陨此地,你也愿意?” “愿意!只要殿下有本事取走徐某的性命,徐某甘愿赴死。” “好!” 萧尔康忽而大笑,目光微妙道:“不愧是永和帝麾下的权相之子!与当年的徐敬之一样,都是极具胆色之辈。那本宫就让你死个明白!” 而当萧尔康手中说出“徐敬之”这三个字时,徐安想要伸向桌上酒杯的手瞬间止住。 正文 第174章 颠覆计划,废储? 徐安神情一颤,显然没料到萧尔康此时能点破他的真实身份。 但真正让徐安惊讶的,不是萧尔康能说出他父亲的名讳,而是那句“权相”。 在前身的记忆当中,只知父亲的名讳,却不知父亲曾是先帝在位时的权相。 徐敬之也算是老来得子,徐安十岁那年,他已年过六旬。 与之相处的过程中,在前身的记忆里,从未听父亲说起过自己生平,以至于直到徐安“重生”之后,虽对自己的真实身世有所怀疑,但也没想过父亲会是什么前朝宰相。 眼下,听萧尔康语出惊人,竟直指父亲乃前朝重臣,让徐sir内心不禁有些涟漪。 而这也隐约预示着,当年徐氏的没落必定与朝堂有关。 也正好解释了徐安一介孤家寡人,为何能与扬州首富苏家攀上“姻亲”关系的原因。 敢情未没落之前的徐家,乃是名门望族啊。 只是,时至今日,徐氏为何会消失得如此彻底? 虽有震惊,但徐安转瞬压住内心波澜,只是笑而不语,却并未就此发问。 身后的黑袍人和周泉,却极具震惊,似乎因此联想到了什么事。 萧尔康也没有过多延伸,转而继续开口道:“不错!当本宫决定放弃举报金虎之后,便开始有了杀心!本宫不是没想过要给先生活命的机会,但本宫太了解他了即便本宫将所有隐秘都告知于他,他为了彰显自己的大义与忠诚,亦不会配合我的行动!” “所以,他必须死!但你若认为,本宫单纯是为了太子妃和金虎而不惜弑师,那你就太看我萧尔康了。吾乃储君,未来的天子!日后掌天下,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岳丈何其多?岂会在意区区一个金虎的生死?” “但无可厚非,金虎仍不能死,这枚棋子还有用!先生刚正,他要为李放翻案,要想让他放过金虎,只抓萧无晟,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因此,为保金虎,本宫只能先设法除去先生和马冀等人。” “不过,先生精明且谨慎,自知介入通敌案后,必有危险随之而来,一直极为注重自身安全。要杀他,绝非易事,只能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而这个人,就是曹怀兴!” “本宫在脑中预演过无数回屠杀台府的计划,但思来想去,都比不过让台府死于自己人之手来得精妙!台府被灭,谁能想到杀手来自他们内部人?办成这个事,曹怀兴就是关键!他掌握着先生手下的一半幽灵卫,本宫只需稍微运筹,便可将指挥权拿到手,继而植入自己的亲信,间接控制幽灵卫!” “幽灵暗卫杀人,素来干净利落,不留首尾。加上他们本就是自己人,行刺之时,台府一众吏员根本就毫无预警与防备。更何况,本宫还事先下了毒?故而,直至台府三百余官员被屠杀殆尽,幽灵卫纵火焚尸,退入杏园之后,凶案现场才被发现。” “至于那些官员的家属呵呵,你不会认为本宫得到他们的准确信息,很难吧?” 徐安正色道:“那敢问殿下,你是用什么方法策反了曹怀兴?按理说,如果曹怀兴一早就知道你要屠尽台府,必不会同意将幽灵卫的指挥权交给你!” 萧尔康道:“说得没错!先生对曹怀兴有知遇之恩,又有远亲关系,情同手足。若曹怀兴一早知道本宫有杀心,定不愿遵从!但你别忘了,对曹怀兴有知遇之恩的人,又岂止先生一人?说起来,本宫才是他曹怀兴最大的伯乐。” “这十年来,曹怀兴从一介七品东门巡查使,升至一方大员,官居幽州三品知府,可谓是扶摇直上!当中,若无本宫相助,单靠先生一人,你认为可能做到吗?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他曹怀兴也是本宫一手扶植起来的。” “即便我不问缘由,直逼他交出手中暗卫的指挥权,他都得答应!” 徐安叹道:“所以说,曹怀兴并不是真正的被策反,也不是真正的背叛。你从他手里接过暗卫的指挥权时,没有告诉他你的用意,是吗?因此,在台府被灭后,曹怀兴这才有悔恨之意,自戕而亡。他早知你的主谋,只是不敢声张” 萧尔康哈哈一笑:“他当然不敢!曹家一百余口人的性命,都在本宫手中捏着。即便他后知后觉,知道本宫未死,且是主谋,也不敢声张。” “谢殿下明言。只是,案发之时你并不在京,也就是说杀人密道,雇佣黑工之事,是金虎代你完成的?金虎祖籍羌州怀远县,他手下信得过之人都是他本家人。所以,那五百黑工折返后,未被暗杀之前,才会向纳兰兴透露雇主可能是羌州人。” “是。” “案发现场的那些目击者,包括更夫张五、扬县刘氏村民等人,也是你授意留活口的?” “是。” “你的目的是扰乱两司侦查的方向,将线索指向内阁六部?” “是。” “为什么?你想促使陛下撤换内阁六部主官,并重塑京都城防?你作案的目的,不只是为了除去孙大夫和马冀,你还有更大的计划” “说对了。台府被灭,线索指向内阁六部。先有户部与吏部泄露官员信息之责,再有兵部作案的可能。至此,三部染上嫌疑。即便后查无果,他们也已犯失察渎职之罪!而六部本就同气连枝,三部有嫌疑,另外三部也难逃问责。按照父皇的脾性,此案落幕后,必会撤换六部官员,乃至整肃京都六县的城防和治安。届时,大批官员调动,本宫便可暗中扶植自己的亲信上位。” “你想控制整个朝廷?” “不止是控制,而是彻底的颠覆,塑造一个本宫心目中真正史无前例的大乾朝廷!” “殿下抱负远大,无可厚非。但你已贵为储君,大可等陛下百年之后,再一展宏图,何必行此悖逆之事?一个明知皇位迟早都会落入自己手中的储君,过早的暴露出自己的野心,并不惜制造自己的死亡,顶替他人的身份这背后得有多大的理由,才能如此做?” 徐安说着,嘴角浅笑:“不妨让徐某猜猜!殿下几乎没有任何理由会提前实施自己心中的颠覆计划,因为等你登基之后,更加容易办成此事。除非,你预知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例如说你的储君之位即将不保?” “关键就在你一年前独自停留在御书房的那三刻钟时间,那时你到底发现了什么?陛下要废储?” 正文 第175章 真正的黑帮首脑,手足相残! 一个太子,领监国政,已然坐拥半壁江山,仅次于皇帝之下。 能让他不惜悖逆,弑师杀弟,屠杀一国监察机关,并制造自己死亡假象的原因其实接近于无。 除了他意识到自己的储君之位即将不保,而做出极端反应外,还能有什么缘由? 但事无绝对! 在徐安说出这个假设时,其实内心是否定的。 只因,皇帝并没有任何要废储的迹象,在萧尔康第三次离京出巡之时,手中仍握着监国之权。 如果皇帝有废储的心思,应该是逐步收回萧尔康手中的权力才对! 而不是放任,更不会同意他再以太子的身份出巡,甚至将他禁足。 再者,当萧尔康“病死”的消息传到京城之后,皇帝大感震惊,曾一度在御书房昏厥。 此后,更是亲自操办萧尔康的葬礼,下令全城哀悼,丧期内全国上下不可进行任何喜庆集会,违令者斩。 按照大乾的习俗,父在子丧,为父者是不宜灵前祭拜的。 否则,便会乱了伦常。 但萧无忌以国君身份,却仍力排众议,亲自为萧尔康守了三天的灵位,乃至精神憔悴,茶饭不思。 徐安第一次在御书房见驾时,便深感皇帝状态萎靡,可见是因萧尔康之死心神俱伤。 那试问如果萧无忌一早就有废储之心,何至于如此落寞伤心? 换言之,徐安在说出这个猜测时,实际上已经知道毫无可能性。 仍执意说出口的原因,只是为了试探,让萧尔康自己否认这个猜测,并下意识地透露出自己的隐秘。 但萧尔康听后,却露出一抹阴笑,既不否认猜测,也不做实质的表态,平静道:“你说呢?” 而后,便沉默不语。 令徐安内心不由一蹙,暗道:这家伙心理素质那么好?明知自己已然暴露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淡定?按理说,他不是该否认我这个说法,并有所暗示才对吗? 不过,徐安倒也不想和他多绕弯子,转头便直言道:“殿下现在不想说,等下也必会自愿说出,徐某并不急于一时半刻。而你既能承认台府是被你所灭,那京中七大皇子也自然是遭你毒手了?” 萧尔康道:“明知故问!” “殿下见谅。徐某只是有一点不明,你对另外六大皇子都下了重手,却为何只对六皇子下毒而已?六皇子先后历经两次行刺,但我知道第一次并非你主使而为。” “哦?六弟梅庄遇刺那会儿,你知道并非本宫所为?何以见得?” “很简单!丧天乃城中黑帮之人,他胆敢行刺皇子,必是受其主脑胁迫所为。但京中七子,谁都有可能是黑帮的幕后老板,唯独你不可能!当朝储君,万人之上,权势在握,根本不屑于去控制黑帮敛财。” “那是谁?” “这个幕后老板通过黑帮敛财,并组建自己的地下势力。说明他在朝中无权无势,说不上话,这才会转投城中黑恶势力,暗行不轨。那么七子之中,谁的权势最弱,谁就最有可能是主脑!再者,这个主脑可以控制刑部镇捕司之人。因此,当我擒住郑鼎和他麾下的黑帮头子时,镇捕司荆飞鹤才会现身杀人灭口!” “你不会是怀疑五弟吧?父皇留七子在京,便是想对他们有所考验。他们七人分别被派入六部挂职,五弟便是在刑部,也是他最有可能控制荆飞鹤。” “不!在这起黑帮事件中,最有嫌疑的人,反倒不是凶手。” 徐安忽然做出了否认,接道:“五殿下虽挂职刑部,但他已封王,有自己的领地和私兵。即便是要争夺储君之位,也不必动用黑帮宵。他不是那个幕后老板,只不过有人想让我们以为他是罢了。” “而这个幕后老板的最明显特征就是缺权势!七子之中,谁还未封王?内阁只有六部,皇子却有七位,明显不够分啊。最后一个去哪儿了?周师弟,你说!” 说到这,他忽然问向了身后的周泉。 周泉开口道:“京中七大皇子,其中六人都去了内阁挂职,余下一人无处可去,只能委身屈居于京兆府司。这个人就是九皇子。” 徐安微笑着点头,却是看向萧尔康,道:“这个九皇子萧尔凡至今仍未封王。没有领地,也就没有收入和私兵,只能靠陛下接济。而一个“光头皇子”无权无势,朝中百官都不怎么给他面子。他也就只能以皇子身份,吓吓那些城中宵为己所用了。” “凑巧的是,九皇子在国子监时的侍讲先生,如今已升任四品大员,就正是户部右侍郎魏千里。更加巧合的是,镇捕司首荆飞鹤入职刑部时的举荐人,也正是魏千里。殿下说这该不会是真的巧合吧?” 萧尔康黠笑着,并未插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徐安倒也没有拒绝,接道:“九皇子不是傻子,也是有野心的。他一面主导城中黑帮敛财,一面以魏千里为跳板,染指刑部,不就是在等待一个机会吗?他深知自太子死后,最有可能上位的,便是三殿下和六殿下其中之一。” “而这两位皇子是一母所生,大概率是不会反目成仇。站在九皇子的角度,他要想上位,就只能逐一将自己的兄弟拉下马!首当其冲,便是储君最有力的竞争者:三殿下和六殿下。” “这两兄弟自幼和睦,九皇子想挑拨离间,并不容易。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栽赃嫁祸的妙计。先是派人伪造三殿下的手书,将六殿下引到城外梅庄,而后迫使丧天刺杀六殿下,并派出荆飞鹤屠杀一众黑帮老大,挑起风云!” “此间,便构成了一石三鸟之计!其一,六殿下表面上是收到三殿下的手书,才私下出城的。那么六殿下遇刺三殿下难免惹上嫌疑,难辞其咎。其二,荆飞鹤杀人灭口的迹象太明显,根本骗不了人。我一查便知他与黑帮的幕后老板有关。但明面上,能调动镇捕司府兵的人,除了刑部侍郎,也就只有在刑部挂职的五殿下。” “可是根据刑部的册录,当时刑部侍郎并没有授意镇捕司出动,那就必是五殿下无疑。九皇子此计无疑甚妙,他先舍弃一个荆飞鹤,令五殿下染上嫌疑,替他背上黑帮首脑的这个大锅。” “这事一办下来,六皇子重伤,三殿下和五殿下涉嫌主导黑帮,必遭朝廷追责。九皇子一招除去了三个竞争对手,自己则置身事外。谁又能想到制造这一切的人会藏在京兆府内?” “荆飞鹤杀人灭口,最大的嫌疑就在刑部,不会有人轻易想到京兆府中的九皇子才是主谋。同时,也证明了京兆府为何多年来无法根除城中黑帮的原因,那是因为那位身为京兆府挂职的九皇子在暗中通风报信,并私下帮助黑帮成员脱罪!” “九皇子才是真正的黑帮首脑!太子殿下在暗中肯定洞悉了这点,所以你在出手刺杀七子,为皇孙铺路时,斩断了他的一手一脚!其实,是在寓意他不配有手足!” “一个同室操戈之人,不配有手足,对吗?但你将六皇子毒成了失魂症,又是在暗示什么?” 正文 第176章 置于死地而后生! 闻此。 萧尔康笑了起来:“很好,竟然让你说中了。但这些日子以来,本宫并未见你深入彻查黑帮一事,你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徐安也笑道:“我不查,自然会有人查!毫无疑问的一点,自徐某介入御史案后,殿下便一直在暗中盯着我,对吧?乃至于庞奇、唐慕清和杨宣,都在你的监视内。我们的一举一动,你都一清二楚。唯独一点,你想不到曹怀兴会将幽灵卫的密符留下来。” “你后来得知后,应该有想过要抢。但如今的幽灵卫大部都已在你的掌控中,不再受密符指令,最后便也没有强求,又是否说错?” “只不过,你还是忽略了某人。” 说着,他摆手指向身后的周泉,道:“你忘了我这位周师弟!那日,你在城外迫使狼卫袭击我们时,周师弟本该来驰援,但他最终没有出现。就说明你准备了更多人来钳制他,让他无法增援于我。” “那次之后,周师弟负伤在家,伤好后本想来向我复命。是我授意他继续装病,并暗中彻查黑帮一事。我刚才所说,包括你岳父金虎的底细,都是周师弟这段时间暗查的成果!你没有想到吧?” “你只派人盯着我们四个,却忘了我这个周师弟,不是吗?没了你的监视和阻挠,周师弟做起事情来可是顺畅了不少。不仅查清了城中黑帮与九皇子的关系,还顺便摸透了你的猫腻。” “事实上,当年你驻留御书房时发现了什么,周师弟已经查得一清二楚。徐某之所以数次相问,不过是想给殿下一次自己说的机会而已。你看是你自己说,还是徐某代劳?” 萧尔康听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不得不说的是,他确实是忽略了周泉此人。 也正如徐安所料,一直以来,他们都受到幽灵暗卫的严密监视,这才会被萧尔康暗中牵着鼻子。 一开始怀疑骆家,再到漠北王萧尔沁,乃至于曾对皇帝起疑,都是暗卫在幕后“指引”。 周泉却不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自上次狼卫城外袭击之后,周泉被另一伙人袭击,负伤归家,便一直未在徐安面前出现。 令萧尔康对周泉失去了警惕之心,没想到竟是被徐安暗中指派去翻查黑帮的老底,与他岳父金虎通敌的勾当,属实是意料之外。 但这些都只是其次,眼下徐安竟扬言他已知道一年前御书房中之事,就不得不让萧尔康重视起来。 也由此可见,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才是致使他性格大变的真正主因,也是御史案杀人背后的实质动机。 萧尔康沉默了起来,面色忽闪不定,阴晴不止,显然已有些心乱。 徐安见状,暗自窃喜,却心照不宣,表现得更加沉稳淡定。 足足沉寂了几分钟后。 徐安感觉时机已熟,复而开口道:“太子殿下考虑好了吗?你是想自己说,还是徐某帮你说?” 萧尔康阴暗的脸色盯着他,欲言又止。 过了片刻,才道:“那你说吧。” 说完,便又恢复了原先有恃无恐的姿态。 令徐安握住酒杯的手,不禁一颤,极显惊讶的样子。 “你让我说?” “是啊,你不是说你可以代劳吗?那你就说出来,本宫因何会甘愿放弃储君身份,弑师杀弟,并意图夺取漠北王的身份?” “你” 徐安愣住。 萧尔康却大笑起来:“怎么?你说不出来?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只是想诈我?呵呵,徐安,你也太看本宫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本宫会相信,仅凭眼前这个史官就可以查清本宫的所有秘密吧?” “但不得不说的是,你这招很聪明!不懂装懂,企图诱使我自爆隐秘!本宫要是心理防线稍弱,便已中了你的诡诈之计。但你还是失望了。” 这回,轮到徐安脸黑了,沉声道:“你以为瞒着不说,就可安然退去?不说也行,等殿下入了诏狱,徐安大把时间陪你玩。” 萧尔康道:“哦?是吗?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将本宫带入诏狱了,但在动手之前,你就不想知道本宫为何要顶替漠北王的身份?” “你想说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想知道的话,日后也自有办法让你开口!” “好!我告诉你,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其实本宫在下这盘棋之前,预演了两个结果。但不论最终事实如何,顶替漠北王的身份都是必然。第一,本宫诈死之后,按照父皇的心性,可能会召回漠北王,并册立他为新太子!毕竟,除了本宫之外,众皇子再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只是父皇出乎预料的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想立六弟为储君!” “你不愿看到六殿下被立为储君,所以在他遇刺负伤后,又派人给他下毒,将他毒成了废人?” “没错!六弟空有贤名,却遇事优柔,当断不断,且行事不够狠辣,怎堪为君?本宫要证明父皇是错的,六弟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守护这天下万民?因此,在得知是九弟策划了对他的行刺后,本宫并未声张,甚至还暗中帮了九弟一把。要是能借九弟这枚棋子,除去七子,那岂非更好?” “你制造自己的死亡,不是要放弃储君之位。是想让陛下改立漠北王,然后你再暗中夺走漠北王的身份。如此一来,你虽死了,但又换了一个身份活着,储君也仍是你的?” “是。本宫病故之后,除了二弟,谁都不能当太子。否则,就得死!只有二弟坐上太子之位,我再顶替他的身份,这样才是最佳的结果。” “确实。你先设计自己的死亡,推自己的弟弟上位,再顶替他的身份,拿回太子之位。谁又能想到呢?但就目前而言,你的第一种结果,并未实现。第二种结果呢?” “第二种结果,便是立吾儿为皇太孙,替本宫执掌天下!本宫只需在幕后做那个无冕之皇,天下就仍在我手中!一旦父皇不立二弟为储,本宫便会出手除去七子,并将罪责都加在吴应雄身上。继而引起整个朝野震动,彻底对内阁洗牌,植入自己的亲信,控制朝廷。最后,再以二弟的身份承认是屠灭台府的主谋,但“二弟”行凶的动机却是为本宫复仇!本宫之死,死于吴应雄之手,二弟只是为了复仇啊。” “然后陛下会认为二殿下情有可原,只是为了替兄长报仇,又身为皇子,罪不至死,对吗?陛下一旦不杀二殿下,你便算是过关了。之后,只需金蝉脱壳,将被你绑架的二殿下带出来替你顶罪,你就可继续做你的隐形人。当然,在此之前,你会毒傻二殿下,让他无法言语,就好像你毒傻六殿下一样?” “对!七子已废,等吴应雄被斩首,本宫的亲信上位之后,二弟也就无用了。本宫会制造一次服毒自戕,将真正的漠北王带出来替我去幽禁!只不过,那时候的漠北王已经是个傻子。哈哈” 说着,萧尔康大笑了起来。 徐安眉目微动,道:“也就是说此时此刻,二殿下已落入你手中?” 萧尔康不敛笑意,却道:“你猜?” “那应该是了。不得不说啊,太子殿下这一招置于死地而后生之计,属实精妙。但你已暴露,且自己承认了罪责,不会还单纯地认为你的计划还可继续吧?” “为何不能?徐安,你还是太嫩了。你以为摆下什么神火雷,并绑架皇孙,就能逼本宫就范?与你在这里谈了这么久,你不会以为本宫手下那些死士都在睡觉吧?你试试看你还能不能点燃你的神火雷?” 萧尔康蓦然阴笑。 令徐安猛然大惊起来,顿感大事不妙。 正文 第177章 忽悠,互亮底牌! 方才。 因急于诱导萧尔康自曝身份,并承认是他自己主导了这一切,徐sir的心思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却是忽略了他身后那些叛逆的幽灵卫杀手在干嘛。 此时,萧尔康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俨然是暗示在二人交谈的这段时间里面,幽灵卫杀手已经将他埋在周边地下的火药给挖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对于徐安等人来说,绝对是一个坏消息。 萧尔康密谋了接近两年的时间,来筹划“假死”夺位之事,掌控了京中大部分的幽灵杀手,即便不使用储君的权势,实力也在徐安之上。 至少在眼前这种情况下,硬拼的话,徐安几乎毫无胜算。 而且,之前为了能单独与萧尔康见面,徐安设计将京都负责搜捕的大部分武装力量,都引向了东西北三个方向。 身边却只带了十名火枪队员和十名重盾甲兵,即便加上黑袍人的手下和负责警戒拦路的另外八十名禁卫也无法与萧尔康一方对敌。 徐sir敢如此做,最大的倚仗就是事先埋在地底的“地雷阵”,若是“地雷阵”被破,便是完全失去了制衡萧尔康的能力。 最最“致命”的一点是,所谓的“地雷阵”其实是假的 众所周知的事实,原始火药最忌受潮、碰水。 要想将原始火药做成“地雷”并埋入地下,就必先对火药包进行一定的防水,并留出引线。 可这个朝代的引线并不防水,且这两天都在下雨,地面潮湿,又如何暗布炸药? 也就是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徐sir根本就没有条件与空闲来布置炸药,此前所说只不过是唬人而已。 原因有二。 其一,地面潮湿,现场条件并不适合布下火药阵,时间上也来不及。 其二,徐安手上没有足够的火药来布阵,此前预制出来的部分,用给火枪队练枪与炸开孙鹤密盒后已经“见底”,没了存货。 刚才黑袍人引爆的那一包火药,已经是他最后的存量,用完就没了。 当然,除了他和火枪队员的身上还留有几包,用以装填火铳之外 按照徐安行动前的预想,只需展现出火铳的威力,并当场引爆一包火药,谎称梅庄周边都被埋下“地雷”,就足以震慑萧尔康。 毕竟古人没有见过热武器,不知其特性如何,见其威力巨大,便会心生忌惮而畏惧。 但萧尔康显然不是那种好糊弄之人,他身边的杀手也并非酒囊饭袋,若趁二人谈话之间,杀手暗中私下挖掘的话徐安的秘密怕是已经暴露。 使得徐安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但不等他回应,萧尔康就黠笑着,说道:“方才那人触发你口中的神火雷之时,以箭引火。也就是说,无火你的神火雷便是废物。那就好办了,本宫只需保证你和你的人无法用到明火,便可不受你钳制。对吗?再者,恐怕现在你埋下的火雷,也已被本宫的手下挖出!” 他指向徐安身后的黑袍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徐安表情凝重,目光凝滞。 萧尔康已经承认自己就是诸多案件的主谋,包括御史案,七子被刺案,假死之事等等,大部分谜团也已解开。 虽说他始终对自己作案的动机闭口不谈,但这并不影响案件的定论。 换言之,如今已到了做了断,互亮底牌的时候。 看是徐sir可以将萧尔康带回去,立功升官,还是萧尔康力挽狂澜,击杀徐安,继续实行自己心中的“宏图大计”。 萧尔康当先祭出了自己的反制,保证“地雷阵”无效,他便占据了此时场面的主动。 徐安沉吟了半晌,而后脸色恢复正常,浅笑道:“是吗?那你问问你的人,是不是已经挖出了神火雷?” 萧尔康冷哼,随即扭头向后。 黑暗中,自动走出一人,拱手道:“回主君,周边地下并没有挖到” 但话没能说完,徐安就大声打断道:“没有挖到就对了!因为徐某亲手发明的无敌神火雷,深埋地下三米,且必须使用特殊手法才能安全挖出,否则便会自爆!尔等挖不到,是挖得不够深!不怕死的就继续挖,正好炸出一个巨坑给尔等做葬身之地!” 他蓦然撒了个弥天大谎。 相对来说,原始火药的威力很,无法与真正军用的高爆炸药相提并论,若埋入地下三米,恐怕连点都点不着 即便点爆了,也无法形成太大的威力。 不过,这些迂腐的古人哪里知道这些? 他们甚至没见过真正的火药,更不了解它的实质威力和潜在特性,此时徐sir说什么谎,那都是事实。 萧尔康却道:“屁话!你少糊弄本宫!既名为神火雷,便是需要明火引爆。需要明火引爆之物,就必定怕受潮!近几日都是阴雨天,你将火雷埋入地下三米,怕是早已湿透,还如何引爆?” “你在故意诓骗,无中生有吧?你根本没有布下什么雷火阵,对不对?哼!” 徐安内心一怔,暗骂这厮好像有些“常识”啊,不好忽悠 嘴上却强硬道:“诓骗?太子殿下就这么肯定我在诓骗?好啊,那徐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厉害!只不过神雷一旦点火,便再难止住。你可想清楚了,免得被炸成肉泥。” 萧尔康眼色一闪,黠笑道:“好啊,你点吧。反正你也在这,大不了一起死!来吧,让本宫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他似乎尤为坚定自己内心的猜测,笃定徐安并没有真的埋下神火雷。 令徐安不禁汗颜,稍稍愣住,心中叹道:尼玛,萧尔康这子非但心理素质好,稍有常识,而且还极具胆色。他娘的!若是个寻常人,见过火药的爆炸力,现在应该跪下求饶了,哪还敢质疑?他居然敢赌 而萧尔康看他那样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接着又冷笑道:“怎么愣住了?是被本宫说中了,还是你身上没火?行,本宫有!” 说着,萧尔康竟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火折子,丢到徐安面前,接道:“来,点吧!请你炸死本宫,好吗?” 他显得有些得意扬扬,非但有恃无恐,还盛气凌人。 徐安苦笑,被看穿了计谋,便只能老实道:“好吧。太子殿下猜对了,徐某点不了这神火雷。但” 一听此言,萧尔康面色一展,喜极而怒,看似再对徐安毫无顾忌,突然拍案而起,道:“哼,终于承认了?那你还有何筹码与本宫斗?简直是不知好歹,自取灭亡。你要是少一点聪明,方才接受本宫的建议,做吾儿日后的帝师,岂非不用身死?” “如今,你就是想接受,也来不及了!起来,跪下!” 他恶狠狠地说道,不掩霸气。 徐安却淡定如常,在回复他之前,甚至还有闲情喝了一杯酒,道:“殿下就这么肯定徐某再无底牌?你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而来了吗?” 徐sir越说往后,语气越冷,并缓缓站起身,话中略有所指,接着道:“皇孙仍在我手中,你此来不就正是为了救他吗?竟说我再无底牌,你是脑子坏掉了吧?皇孙这张牌,够不够大?我若走不出梅庄,皇孙必先殒命!殿下,要让我试试吗?” 说话之间,身后的黑袍人已自动走回庄内,带出那个装着皇孙的袋子。 萧尔康见状,脸色突变,形势瞬间反转。 这回轮到徐sir盛气凌人,有恃无恐了。 见到萧尔康忌惮的样子,他也学着对方刚才的语气,怒道:“应该跪下的是殿下你吧?哼,马上跪下,然后叫喜爷!” 他竟直斥一朝太子,令之跪下还叫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