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家集体嫌弃?村姑靠扫大街逆袭》 正文 第1章 穿成个小村姑 胃里翻腾的水哗啦地往外吐,林四季才隐隐有了意识,迷糊间看着个搪瓷杯递到跟前来,她连连摆手:“不能喝了,再喝下去明天班都别想上了。” “喝什么喝,让你漱口。” 女人的骂声夹着火气,紧着一肉拳抡在林四季的肩头,痛得她又清醒几分。 看一眼这屋子,再看看这屋里的人林四季又傻眼了。 “我这是醉着,还是没睡醒……” 这土墙,这板床,这报纸糊的窗户,还有眼前这穿着补丁的大婶是哪位?! “睁着你那大眼犯什么傻,赶紧漱漱口,也不知道你那鼻子那嘴,指不定呛入多少童子尿。” 门外坐着个男人,咂巴嘴吐了口旱烟接了句:“要么叫沈女婿来看看。” “丢不起那人,回头沈女婿问起来怎么落的水,咋说,说她穿着大红裙子在路上犯骚被牛追,慌不择路跌河里去?!” 女人越说越气,反手在林四季的肩头上又是一巴掌:“你长点心吧,再这样下去沈女婿非跟你离婚不可!” 林四季受下这巴掌,脑海里她被牛追的画面愈发清晰。 就在刚刚,她确实穿着条大红裙在路上搔首弄姿的,关键是这条裙子还是她偷妯娌的! 严格地说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偷的! 这个同样叫林四季的女人是林家湾生产队女子,虽然长得模样不赖,但是脑回路却极为奇葩。 简直堪称人间极品! 而就在去年,这堪称人间极品的林四季竟然嫁给了绥阳市赫赫有名的医界骄子沈洲。 一个林家湾目不识丁,姿色不赖的0岁村姑。 一个出身世家,医界的心尖宠宠,整个绥阳乃至宝明省专科的心血管大夫。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为什么突然成为夫妻至今都还是绥阳的未解之谜。 两人结婚时沈家人拒不承认这门亲,是沈洲先斩后奏,先办理结婚手续后才跟家里说起。 结婚半年林四季还是住娘家,后来沈洲父亲沈开元有次脑溢血住院,林四季才有机会搬进沈家大院。 至于沈洲为何要娶林四季,沈家人也不清楚。 林家的人被问起也只是笑笑说年轻人自由恋爱,自由婚姻,而其中的弯弯绕绕也只有自家人心里清楚。 林德方听到离婚二字长长叹上一口气:“我看离了也好,趁现在没个娃,没牵挂,早离早干脆。” 王启兰转头冲他骂起来:“她再怎么不好也是你闺女,你竟然还盼上她离婚,有你这么给人当爹的嘛!” “她这日子过着跟离了又有什么区别。” 林四季仔细想着确实没啥区别,原主虽然住在沈家,但是沈家没人把她当家人。 沈洲又住在医院的职工宿舍里,自打她搬回沈家后,沈洲都没回去过。 她想见沈洲一面,只能自己到医院去。 原主偷穿嫂子的裙子就是打算装病到医院见沈洲,没想到红裙子太艳丽,刚从班车下来准备往新城医院去的路上就被生产队路边的水牛追,她逃命的时候慌不择路掉河里去。 还是在河边替儿子洗尿布的大队嫂子救的她。 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画面捋清楚后,林四季不得已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她缓缓地躺回床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文 第2章 竟然是个极品 门边,王启兰跟林德方因为她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说是吵架,其实都是王启兰单方面输出,林德方压根不是她对手,没说上几句,林德方就拍拍屁股起身走了。 王启兰意犹未尽,枪口转身对着林四季:“你咋还躺下了,赶紧起身回去,我可提醒你,你再这么不着调我就绑着你卖山沟里去,我眼不见心不烦。” 林四季不情不愿地坐起来,看见那条挂在窗户外头已经破好几道口子还在滴水的红裙子更是心烦不已。 她在沈家干的离谱事可不止这一件。 刚搬进沈家那会,林四季为了讨好公公沈开元就经常到公园看沈开元下象棋,结果有一会沈开元因为一步棋跟对面大爷吵了起来。 林四季为了讨好沈开元,竟然动手跟人大爷打了起来,还把大爷打掉了两颗门牙, 还是沈洲赔钱,这事才算过去。 后来大爷们知道林四季是沈开元的儿媳妇就没人再跟沈开元下棋,就连他在旁边观棋别人都懒得再下。 他们一把年纪了,都担心因为跟沈开元吵架而被林四季打掉门牙。 跟公公沈开元关系决裂后,林四季转身讨好婆婆,她听哥嫂嘀咕说婆婆吴文秀眼睛不好,晚上还打毛衣,就想着自己可以偷偷帮婆婆把毛衣打好博她欢心。 院里熄灯后她就偷偷点蜡烛打毛衣,没想到自己半夜犯困,毛衣被蜡烛烧着,好好的毛线给她毁不说,险些连房子都烧起来。 除了这些,林四季还偷偷骑过大哥的自行车,因为不会骑,摔歪了俩个车轮,她还跟嫂子的妹妹打过架。 嚼舌根说二哥跟单位的女人眉来眼去,害的二哥跟二嫂打架险些离婚。 说姑子沈玉慧谈的朋友是个二流子,被姑子泼了洗脚水,总之她林四季在沈家人人怨,人人烦。 想起这些林四季就忍不住叹气:“妈,我看我爸说的没错,我不如跟沈洲离婚算了。” “瞎说什么呢,你看谁来了。” 王启兰抬眼一笑,撩开帘席迎出去:“沈女婿来了,我正劝四季回去呢,你看你医院怪忙的,还亲自跑一趟。” 沈洲只是淡淡嗯一声,也没进屋去看林四季的打算。 王启兰尴尬地搓着手,扭头又冲屋里喊:“四季,你瞎磨蹭什么,快点出来,沈女婿在等着接你回去。” 沈洲的突然出现让林四季觉得很诡异。 因为两人结婚时沈洲就曾跟原主说过,他可以给原主好的生活,但是不会管她死活。 既然不管她死活,为什么还出现? 但不管他沈洲的目的是什么,她是得起身跟他回去,离婚的念头萌生后,她觉得自己这样赖着也不是事。 身上的红裙子换下后林四季穿的是以前当姑娘时家里的旧衣服,手肘还打俩补丁,这要换做以前的林四季,她是宁愿死都不愿意这么邋遢地出现在沈洲跟前。 但现在的林四季无所谓了,一头自然卷的长发就这么披着,破布鞋往脚上一套就出来了。 刚满二十岁的林四季脸上还有没完全褪去的婴儿肥,脸颊两侧红扑扑。 大眼睛看着人时还像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林四季不管是模样,还是身板都是林家湾公认的好看,身型有些肉感,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可惜就是太能作,又挑剔,所以0岁一直没嫁出去。 但是人家命好,嫁了沈洲啊。 正文 第3章 这男人是好看,但是太冷漠 沈洲在院子站着,左手插在灰色的西裤兜里,右手夹着纸烟,穿着件白色的确良的衬衣,衣袖卷到手肘的位置。 整个人站在日头下白得发光。 沈洲是好看的,干净的短发,皮肤白皙,丝框眼镜下的双眼略狭长。 这个男人乍看干净温柔,实则疏离且淡漠,这种面相的男人大都是生性凉薄的主。 原主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费尽心思嫁这种男人。 “走吧,沈医生。” 沈洲回头瞥上林四季一眼,眼眸里的异色稍纵即逝,手里的烟踩灭,先走了。 林四季回头跟王启兰招呼:“妈我走了啊。” 王启兰愣在原地半响才反应过来,总觉得自个闺女不大对劲,回过神来林四季已经走远。 她跟在沈洲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出了林家湾生产队就看见城里新建的医院。 新医院是去年三月启用的,林四季也是在去年三月碰见的沈洲。 她就是从医院的围栏看见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走过的沈洲,从此心就被牵走了。 之后林四季有时间就到医院门前蹲着看沈洲,直到有一回夜里她碰见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大门口的沈洲。 她搀扶着沈洲回了医院宿舍,然后不要脸地脱了精光跟沈洲睡在一张床上。 那晚她跟沈洲什么也没有发生,虽然原主撒谎说他们睡了,但沈洲作为医生有没有发生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同意结婚这让林四季想不明白。 林四季在想事情,突然察觉到沈洲停下来,她也跟着停下来。 看沈洲似乎在等着她走过去,林四季跨着大步往前走。 “现在没人了,有事你就说吧。” 反正她坚信沈洲不会那么好心特意去看她,一定是有什么事。 沈洲回头瞥上林四季一眼,她正在漫不经心地扣弄着指甲。 以前的她见着自己,都是隆重地穿衣打扮,看到他时都是巴巴看着,一分一秒视线都在他身上,就差嘴角流出口水来。 现在的她不仅仅穿的随便,还对自己爱搭不理。 沈洲看她反倒顺眼多了:“我有个朋友今天到医院来,她说想认识一下你。” “介绍我给你朋友认识?就现在,就这样?” 林四季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脸上都是嫌弃。 那表情让沈洲看了都莫名觉得很逗,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如此嫌弃自己。 “我不去,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林四季说完看沈洲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又追着问:“带我去见的是个女同志吧,你前对象?之前喝醉也是因为这女的吧?” 她刚刚被牛追的时候医院里可是不少人看见,她哪还有脸现在到医院去。 沈洲撇过脸,不理会林四季的追根究底:“你要不愿意去就算,不勉强。” 说完往前继续走。 林四季还想跟他提离婚的事,就看见有个护士面色匆匆朝沈洲过来,两人说了什么,就急忙回医院去了。 她也不好去耽误沈洲工作,离婚的事只能找机会再提。 林四季进城后没回家,而是钻到隔壁院沈洲二叔家去。 二叔沈开平年轻时给工厂开货车翻车伤了身子不能生育,夫妻俩领了个闺女养着,后来闺女嫁人后就没怎么回来过。 林四季嫁给沈洲后没有工作,又没有地耕,整日游手好闲,就爱到二叔家串门。 也就沈开平夫妻俩还不讨厌她了。 “二叔,二婶。” 刘爱桃听声音先从屋里出来:“四季咋来了,不是说今儿开始到医院宿舍跟建齐住了嘛。” 家里长辈都喊沈洲乳名建齐。 林四季原先计划是穿着大红裙先去医院见沈洲,再把他骗回宿舍,再就… 只是没想到沈洲没勾引上,先把牛勾引了。 “我随口说着玩呢,二婶,你有什么工作介绍吗?” 正文 第4章 开始扫大街 沈开平托着紫砂壶从屋里出来:“四季咋突然想工作了,你之前不是说有建齐养着吗?” 沈洲是有给她交生活费,但是都在婆婆吴文秀手里,她一分钱都没捞着,只是不饿肚子而已。 虽然打算跟沈洲离婚,但是二嫂的裙子还是要赔的,而且跟沈洲离婚后她肯定回不去林家湾,这个年代就没有嫁出去的女儿再回娘家的道理。 她爸妈同意,她嫂子也不会同意。 所以怎么也得找先活养活自己啊。 “我一直闲着也无聊嘛,找点活打发时间。” 刘爱桃也不知道她这是闹真闹假:“早上听三巷道那嫂子在找人扫地来着,要么我领你去。” “扫,扫地?” 她怎么也是个学经济的研究生,沦落到扫大街,这也… “咋,你还嫌弃呢,你没文凭没介绍信可不得扫大街呢,要么你问问建齐看看医院能不能给你安排什么活。” “你可算了吧,建齐能干出那种事?”沈开平呷一口茶又说:“你别急,叔回头给你打听打听。” 林四季当然急:“谢谢二叔,你帮我打听着,那扫地的活我也先接下来。” 不管是什么活,赚到钱就是好活,钱自然也是赚到一分是一分。 反正在沈家管吃管住,干活拿到的工钱都可以攒起来。 林四季是个行动派,午饭都顾不上回家吃就闹着让刘爱桃带她看工作去。 沈家大院在东片区,林四季负责的工作是东片二区六条大街巷的清洁工作,工钱五块钱,五斤粮票,二两肉票,布票一年给一尺,棉花票两斤。 林四季去的时候还有几个大婶也在竞争这个工作,结果负责人听刘爱桃嘀咕说她是沈洲爱人,那负责人就直接定了林四季。 下午有人带林四季熟悉一圈她要负责打扫的区域,明天就正式上工了。 林四季折腾到天快黑才回沈家大院。 沈家住着宽敞的四合院里头,除了弟弟沈开平,还有两户人家。 沈家世代为医,抗战时沈开元就是部队医生,负伤后才退役回籍养伤。 当时救治不少领导人物,所以发生这么多事情,沈家才能这么毫发无伤。 家里人晚饭已经吃过,大嫂的两个孩子在院子玩,看到林四季回来也没拿正眼看她。 伙房里都有给林四季留的饭菜,沈家条件不差,吃的自然不差,虽然家里人都不待见她,但是吃的没给她少过。 听婆婆吴文秀跟大嫂嘀咕过,说是沈洲每月交的生活费不少,若是把她饿瘦了怕沈洲找她们麻烦,所以家里吃什么,她林四季就吃什么,从来没少她的份。 这就是沈洲说过的能给她好的生活。 晚饭吃的打卤面,虽然有些坨了,但林四季饿的前胸贴后背端起来就大快朵颐,吃着面的工夫偷偷打量着二嫂子那屋,灯没亮,估计出去学习还没回来。 二嫂出去学习时,二哥经常不着家。 沈家三个儿子都被沈开元教育得不错,老大在屠宰场做事,老二在百货店当柜台经理,最的老三沈洲更是省区的名人。 三个儿子讨的媳妇也不差,老大家在学管内勤,老二媳妇在报社里做事,隔三岔五跑外地出差,最上不了台面的就是她林四季了。 不识字,乡下人,没文化,关键人品还不行。 囫囵将面吃下,林四季刷干净碗就回她自个屋去。 林四季睡的屋子在右边的夏房,对面左边是二哥二嫂的屋子。 中间是正屋,正屋有三间,中间是客堂,左边睡着沈开元夫妇,右边是大哥大嫂一家。 林四季跟沈洲这婚房原先睡的是妹沈玉慧,林四季搬回来后,沈玉慧就搬到职工宿舍去住了。 屋子里还保留着沈玉慧之前的摆设,玻璃窗上连个喜字都没有。 林四季在床上躺一会就睡着了。 隔天四点大哥沈建刚起床时,林四季听着动静也跟着起来,她五点半要开工,家里又没闹钟,怕睡过头,只能提前起来。 沈建刚每天四点也是要到屠宰场报道,家里都是第一个起来,然后给大家准备早饭再去场里报道。 林四季悄悄洗漱后准备出门,路过伙房时被沈建刚喊住:“四季,你怎么起这么早呢?” 正文 第5章 公公遇险 林四季想到自己祸害人家自行车,害的沈建刚要推车到六公里外的屠宰场上班的事,她没脸见沈建刚。 “大,大哥。” “你要出门啊,有刚炸好的油条,你先吃点。” 沈建刚说着转头捏两根稍微不烫的油条给林四季递过来:“赶紧吃,热乎的。” 林四季不接,他硬塞。 油条还是热的,沾着热乎乎的油贴在林四季的手心,她只能接下来:“谢大哥。” “跟大哥就别客气了,赶紧吃。” 林四季咬一口,还是鼓足勇气开口:“大哥,上回自行车的事对不住。” “嗨,都过去多久了,而且修车的钱你男人也给了。” 林四季没想到这事沈洲也知道,不过也是,大嫂那嗓门,那性子,就算沈洲不在家,她也肯定会‘不心’路过医院,然后‘不心’让沈洲听见。 “车子我最近都紧着用,等年假了让你练个够。” “不用了大哥,我已经会骑了。”怕担心工作,林四季不敢再聊:“哥我还有事,我先去忙了。” “好,忙去吧。”沈建刚下意识地应着,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对劲:“你还能有事要忙?” 林四季已经走远,她得到集合点先领扫把畚斗,还有辆破推车,这些工具都有贴自个名字,来迟的就得用破烂的。 第一天上班林四季干劲十足,吭哧吭哧扫到七点钟,停下来时发现双手都磨出水泡了。 原主虽然是个乡下人,但是特能偷奸耍滑,加上有三个哥哥宠着,苦活累活从来不做,手就跟千金姐似的嫩滑,这双手跟上林四季今天也算遭罪了。 到九点林四季才将全部的任务完成,趁着回去吃饭的功夫跟刘爱桃借了双劳保手套。 因为水泡磨破后手疼,林四季下午的进度慢不少,眼看着天都黑了她还有两条巷子没扫完。 想偷懒不扫可又不敢,如果被人抽查发现区域没打扫,那就要被开除,工作得来不容易。 这工作若不是刘爱桃介绍,再借着沈洲的身份她也得不到,以后跟沈洲离婚能不能继续扫地还是个问题,所以忍着疼还是继续往下扫。 扫完最后一道巷子,林四季坐在石墩那歇会,准备倒了最后一车垃圾就回去,结果迎面看见沈开元朝她走来。 林四季裹着头巾,包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沈开元没认出她,而是径直朝河边不远的凉亭走去。 正在林四季犹豫要不要跟上沈开元,就见有两个青年突然上前就把沈开元给围起来。 林四季感觉氛围不大对,瞬间警惕起来,她握紧扫把悄悄贴在墙角。 开始只是交谈的声音,隔得有些距离她听的也不是很清楚。 突然其中一个年轻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你别给脸不要脸啊,老实点把东西交出来,我们留你一条老命。” 林四季暗叫一声不好,打算跑开去找人来帮忙,可这个点附近压根没人。 这一带都是退休老人活动的场所,就是白天有些人,晚上七点过老人都在家里听半导体不出来。 她回头往亭子的方向看,见沈开元正抱着个包裹踉跄地往外跑,他的身后两个年轻紧追不舍,没跑开几步沈开元就跌倒在地。 林四季想上前帮忙,可她也不是这两个年轻的对手,她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啥力气也使不上。 正是手足无措之际,林四季想到垃圾堆里有一把木头刻出来的手枪。 她决定赌一把。 正文 第6章 学着当大佬 林四季抓起木头手枪学着自己看过的港匪片架势,朝沈开元走去。 “不想死的都他妈给我老实点,这老头是我的猎物,你们也敢打他的主意?” 路边的树影光线斑驳幽黯,加上林四季包裹严实,她的装扮让她手上的那把木头手枪看起来更逼真。 两个年轻被她唬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别逼我开枪啊,这枪声要是响起来谁都跑不了。” 说着将木头手枪抵在沈开元的脑袋上:“起来,走!” 沈开元双手举过脑袋,被林四季枪口抵着脑袋,也不敢轻举妄动:“我,我包里没东西,就一副象棋,你们饶了我吧。” “别废话,赶紧走!” 林四季抵在沈开元脑袋的枪支力道重些,沈开元只觉得头皮发麻背脊发凉,赶忙快步往前走。 走出一道路的距离,看那两个伙子没跟来,林四季又加快步子,到转角的位置,她把木头手枪收起来,拽着沈开元拼命往前跑。 沈开元完全在状况之外,但也只能跟着她跑。 林四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才停下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沈开元看她手枪还拿在手上,更不敢动。 林四季扯下头巾喘口气,看沈开元蹲在她边上瑟瑟发抖。 “爸,你没事吧。” “不不不,你是我爸,你是我爷,你饶我…” 沈开元不经意瞥见的是林四季那张令他头疼的脸。 “是你?!” 林四季回头往后方看一眼:“爸,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回去,有事到家再说。” 沈开元还惊魂未定,林四季已经跑开。 她先回去把垃圾都倒了,再将扫地的工具送回站点,签到下班才回家。 远远看见沈开元站在大院门口等他,这个老头固执,脾气又不好,估计逮着她又是一顿训。 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爸…” “嗯。” 破天荒的,沈开元竟然应答她! 以前是看见她就撇过脸眼不见为净的人,竟然会应答她! “今晚的事要谢谢你。” 林四季能这么有勇有谋确实让他意外。 “但一码事归一码,我谢你救我,不代表我接纳你。” 你别教训我就行,谢不谢接纳不接纳的无所谓,我脾气不好,你再多叨咕几句我会跟你翻脸。 林四季也只是在心里头嘀咕,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本事,当然不能发脾气。 “今晚的事保密,知道了嘛。” “保密。”林四季做了个封住嘴巴的动作,突然又想到:“那就是不报公安了?” “报什么公安,那两个孩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估计是遇到什么难处才会这么冲动,反正也没丢东西。” 难怪呢,她拿枪冲过去的时候,那两个鬼明显是被吓住了,要是老油条估计没那么好糊弄。 沈开元又问她:“你枪哪来的?” “假的,垃圾堆里捡的。”林四季饿的前胸贴后背,已经无心再听沈开元问东问西:“爸你问完了嘛,我肚子饿了。” 沈开元不说话,以为她要封口费,撩着眼皮上下打量她,伸手进口袋去,掏两张1元钱递给林四季。 “爸,你误会了,我是肚子饿要回家吃饭,不是要你给钱吃饭。” 沈开元硬把钱塞来:“拿着。”给她钱总比欠她人情的好。 林四季才不要,不是她不爱钱,相反的她爱的要命,她不要是因为两元钱太少。 利用沈开元欠她人情的心理,她可以创造出更多的两元钱。 “爸,你就拿这两元答谢我啊,你这命也不至于这么便宜啊,最少两千的吧。” 正文 第7章 找几个小弟结盟 沈开元掌管沈家所有经济,儿子都上交部分的工资,还有他自己的退休金,这么多年家底不知道得有多厚。 要是他能拿出来给自己也不赖。 沈开元看她是做美梦呢,没再搭理她,将两元钱收回去,背着手进院子去。 林四季也进院子,打水洗手洗脸,手上的水泡搓破后,碰到水手心就痛的要命。 肚子太饿,紧着先吃饭,打算明早抽个时间去医药开点药水回来擦擦,吃饱出来却看见院子的板凳那放着瓶红药水。 这玩意简直是林四季时候的记忆,有点擦伤磕伤的,姥姥就给她擦这玩意。 四处看看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猜着应该是沈开元。 别看这个沈老头表面看着古板又严肃,实际也挺好的嘛。 林四季洗澡好擦药水就睡觉,实在是太累真顾不上跟沈洲离婚的事,倒头就睡。 隔天听见沈建刚起身在院子洗漱的声音,林四季也得爬起来去扫地。 沈建刚在伙房和面,看林四季又要大清早地出门,开口喊住她:“四季啊,你等会,这馒头很快就好。” “哥我不吃了,来不及了。” 林四季含糊地答应着,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出门。 沈建刚喊话的声音传来:“该吃吃着,反正你男人付伙食费,别饿着自己啊。” “我知道的。” 林四季喊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口袋。 里头揣着的是昨晚她故意剩下的鸡蛋,就是担心自己来不及吃早饭。 每天起这么早,这五块钱可不容易赚啊,不过她也不是光扫地,在扫地的同时,她也摸索出不少信息。 林四季边走着边打呵欠,路过国营饭店的后面就听有个女职工在骂骂咧咧。 “挨千刀的,潲水都要偷,也不知道打哪来的盲流,怎么没被抓去!” 林四季往骂声的方向看去,见到两个黑影往前跑,就是昨晚抢劫沈开元那俩孩。 想到沈开元说的话,林四季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到处半倒塌的破庙前,她正要夸进庙里去,那两个身影又突然冲出来。 天还没亮透,看不不到他们的脸,只是能看见一高一矮的轮廓。 高个子厉声问道:“为什么跟着我们?” “为什么?你们觉得为什么?” 林四季顺手扯根狗尾巴草咬在嘴里,装酷也是壮胆:“昨晚的事你们忘了?” “是你?” “是我。”林四季学着古惑仔的语气,酷酷地应着,口袋里的水煮蛋掏出来,朝两个鬼头扔过去。 孩子没见过大场面,昨晚被枪吓得到现在都有阴影,突然看林四季朝他们扔东西,吓得赶紧弹开。 就这芝麻点大的胆子,确实不像是干坏事的人。 “躲什么啊,给你们鸡蛋,又不是扔手榴弹。” 个子稍的那个看着地上躺的确实是个水煮鸡蛋,赶紧捡起来:“哥,真是鸡蛋。” 高个子的看一眼鸡蛋,对林四季依然保持警惕:“你想做什么?” “想问问你们要不要跟我混。” “我们只想混口饭吃,杀人放火的事我们不干。” 果然如沈开元说的,不是什么坏孩子。 “不违法不犯罪,不仅仅能混口饭吃,还能搞到点钱,要做就到东区二片去找我。” 她得赶去签到了,迟到怕要扣工钱,为了五块钱,累死累活,还要扣钱多不值当。 林四季准备离开时,听见庙里传来痛苦的呻吟声,这声音听着真的痛苦,不像是装的,她又停下来。 正文 第8章 还觉得沈女婿不够嫌弃你啊 “你那兄弟听着声音很难受啊,咋了他?” 个子那男的快速回答林四季:“他摔伤了,姐姐你能给他弄来药吗?他已经痛一晚上了。” “我跟你们非亲非故的,干嘛要帮你们。” 高个子的快速答道:“只要你弄来伤药,我们三兄弟什么都听你的。” 林四季卷了卷嘴上的狗尾巴草:“可以啊,我相信你们一回,十点过后到我说的那片区去找我。” 她的副业开展确实需要这几个鬼的协助,先赌一把这几个鬼的人品。 回到站点签到,推着她的破车出发开工,火速扫完所有的街道,林四季掏出身上仅剩下的5分钱坐车回林家湾大队。 刚下车没走多远就看见她老娘王启兰撅着屁股在水田里拔草。 “妈,妈!” 水田一群女人都抬起头来,包括王启兰都朝林四季看来,一个女子穿的破破烂烂,还裹着头巾,都觉得不是自家闺女,又弯腰继续忙活。 “王启兰!” 这下点名道姓,王启兰才从水田走出来,走近些认出林四季,上前就掐她胳膊肘。 “你这死女子,什么时候能让我消停点,你这穿的跟要饭的似的,还觉得沈女婿不够嫌弃你啊?!” 简直是能气死,以前是破一丁点的衣裳不穿,现在是净挑破的穿。 “造的什么虐生出你这么个祸害。” “妈,你骂够了吗?骂够了借我点钱。” “没有!”王启兰想也没想就拒绝。 她知道林四季在沈家吃好喝好,哪会给她钱,给她钱也是瞎折腾。 “妈,你别这样,当我借你的行不行,就两块钱,妈妈~” “马马,你叫牛牛都没用!没有就是没有!” 王启兰拒绝的果断,也不是她绝情,而是她太了解这个闺女的本性。 “你嫂子要是知道我再给你钱,非跟你哥离婚不可,你要看你哥三十好几的人还打光棍呢。” 林四季看王启兰语气绝情,眼神坚毅,钱是要不到了。 实在不行只能回去跟沈开元把昨晚他给的那两块钱要回来。 林四季往回走,正路过新城医院,想着干脆让沈洲先帮她把药开了,拿到钱下次再来还给他,省的来回跑浪费时间。 打定主意就到医院里去找沈洲,找到他的科室却没见人,正好有个护士过来。 “这位同志你干什么,看病到外面门诊挂号排队。” “我是来找沈医生的。” 护士上下打量着林四季,她穿着蓝色的工装上衣,好几处的补丁,下身黑色的裤子,脸用头巾裹着,就露出双眼睛。 “沈医生不在,你谁啊?” 每天来找沈洲的人这么多,总不可能来一个人,就带过去。 “我是沈医生的…”林四季意识到自己这身衣着确实不大对,而且原主经常以各种奇葩理由到医院来找沈洲,以至于她林四季在医院都成黑名单了。 她要开口说自己是沈洲爱人林四季,肯定被护士请出去。 林四季突然想到沈家经常有个乡下表妹来探亲,打算冒用一下这个表妹的身份。 “我是沈医生的乡下表妹王二凤,麻烦护士同志帮我转达一下。” 护士又斜林四季一眼,转身往里头走去。 林四季在外面走道等了五分钟,还以为沈洲不会来,正准备要回去,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沈洲走出来。 正文 第9章 你就是个黑心四眼怪 林四季看见沈洲出来,赶忙用头巾挡住脸,只留一双乌闪乌闪的大眼睛。 待沈洲走近,她笑起来:“三哥,麻烦你给我弄点伤药来嘞。” 她压着嗓,尽量让嗓音粗一些:“我爹上山砍柴剌到大腿了,痛得他直叫唤,让我到医院找你开点药。” 沈洲还以为真的是王二凤过来,却听一声三哥,王二风从来不喊他三哥,都是建齐哥。 视线就扫向跟前戴头巾的女人,她那双眼透着黑亮,笑得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很俏皮。 再加上左边眼角下面那颗黑痣,是林四季无疑。 前几天还以为她变了,看来是自己高估她了,只是变了花样玩而已。 沈洲不想搭理她转身就走,林四季猜着应该是露馅,也不装了,头巾扯下来上前就拦着沈洲去路。 “我坦白,我一朋友受伤了,确实需要伤药,我也不想麻烦你,可是我也没钱去药房买,你帮我个忙,多少钱我后面一定还你。” 看沈洲被拦下来后脸色依然有些不耐烦。 林四季也能理解,摊上这么个极品女人,不掐死她已经是最大容忍。 “你放心,只要我拿了伤药我保证以后都不到医院来找你,说到做到,我发誓。” 沈洲没信她这屁话,她在他跟前发誓那都家常便饭:“别妨碍我上班,否则我让安保科的人把你架出去。” 说完侧身绕过林四季要走,没走开几步就听见她闷闷的骂声。 “还医生,还救死扶伤,我看你就是个黑心四眼怪。” 林四季骂完感觉背后凉凉的,回头看见沈洲在看她,吓得拔腿就跑。 “站住!” 林四季鼓着她的苦胆停下来,回头也瞪着沈洲:“怎么,我说错了,别说我是你对象,就是个阿猫阿狗来求你,让你开点伤药不过份吧。” 沈洲没说话,只是朝她走近,右边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林四季心里在打鼓,腿开始发抖,她想着沈洲这人冷血无情,自己这么激恼他,他会不会掏出手术刀给她两刀,然后再拉她进去抢救? “君子动口不动手,黑心的人也算君子…” 林四季话音没落完,看沈洲漂亮的手指夹着张五元钱递了过来。 “自己去药房买。” 这反差让林四季的心脏噗通噗通乱跳,她咽着口水,快速地把钱抢过来:“我会还你的。” 说完撒腿就跑了,跑得很干脆。 她好像真的是为了伤药才来,而不是来纠缠他。 而且刚刚骂他的时候多狠,根本不像是林四季该有的作风。 沈洲只是一时疑惑,也没太多心思放在林四季身上。 林四季只要不来医院烦他,她就是个好女孩。 林四季揣着钱,开单买药后回到东区二片的榕树下,早上约好的鬼已经在树头那等她。 人蹲在树头那里,手里捏着根树枝在地上乱画。 男孩看着也就十五六出头,模样长得还挺英气,就是眉头总拧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林四季刚走近,男孩就直奔主题:“说吧,你让我做什么事?” 正文 第10章 以后我是你大姐大 林四季带他一眼,没急着回答,而是走到树头那坐下,双手左右掏着口袋,把她从医院开回的伤药递了过去。 “我要你做的事三两句说不清,你过来了,那就是默认我们的口头协议生效,这药你先拿回去给你家里的兄弟用。” 药递过去男孩没接,明显是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眨了眨,又快速把药抢过去:“谢谢。” 林四季看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感激,这种感觉还不赖。 “你还是懂礼貌的嘛,叫什么名字。” 男孩心翼翼把药揣口袋里去:“王卫国,十五岁。” “林四季,二十岁,以后我就是你的大姐大。” 林四季依然端着她的架势:“合作愉快。” 王卫国伸过手来,要跟林四季握手达成协议:“我会说到做到。” 他还以为要先办事林四季才给她买伤药,没想到她是先买药,在这个大家都自身难保的年代,林四季的做法让他备受触动。 “我也相信你会说到做到,这里有几毛钱,算是提前预付你的工钱,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林四季说完把买药剩的一些零钱递过去,总共有八角6分,剩余四块钱她自己揣着。 她妈那借不到钱,沈洲借的这五块正好做运作资金。 说来沈洲这男人也还是有些优点的嘛,至少出手很阔绰,这五块钱可是她累死累活干一个月的工钱啊。 王卫国手伸过来,也只拿了两角钱。 “都拿去,我可跟你说,以后你跟我干的可都是苦活累活,先做好心理准备,别到时候使不上力气。” 林四季拽过他,将剩余的钱塞他的破布口袋里去:“回去吧,晚饭吃了到昨晚你拦那老头子的地方碰面。” 提到昨晚的老头子,王卫国很自责,他利用对方迫切想跟人下棋的心理,把他约到河边,就想抢个几角钱买伤药,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干这种事情。 “昨晚那个老伯伯,你没拿他怎么样吧?” “大姐大的事你少打听。” 林四季说完拍拍手走了,回家吃午饭,下午还得干活。 午饭吃好回到区域准备开工,却看见王卫国拿着扫把在帮她扫地。 眼里有活的孩子,是个好孩子。 “王卫国,我可先给你提个醒,我让你干的活可比这脏多累多了,而且还臭。” 王卫国停下来,抬头看向林四季,语气跟眼神同样坚定:“只要不是杀人放火都行。” “行,那你扫着,我正好要去个地方,你早上跟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负责的区域都是哪些吧?” 早上她从破庙出来后王卫国一直跟踪她,直到她把地扫完才回去。 王卫国还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呢,想不到这林四季还真有两下子:“我知道。” “那就行,走了。” 她得去一趟屠宰场要点东西跟她大哥沈建刚要点东西。 屠宰场在西郊,离林四季所在的片区有些远,靠腿着过去她没到沈建刚估计都已经下班。 林四季想到沈开平家里有辆老旧的自行车,也许还能骑。 她跑着回院里,刘爱桃正在院子那掸被子。 “婶,你家不是有辆自行车么,还能不能骑,我想去一趟屠宰场找建刚。” “能骑是能骑,你二叔昨晚刚给链条上油呢,就是屠宰场这么远,你能骑过去嘛。” 刘爱桃放下手里的竹条,领着林四季去看自行车,上回她偷骑沈建刚车子摔的事整个大院都知道。 “婶不是舍不得自行车,是怕你摔着,你要真摔出个好歹来,我怎么跟建齐交代呢。” “婶,你放心吧,我就是摔死了,沈建齐都不会怨你半句。” 看刘爱桃脸色都变了,林四季赶紧改口:“逗你玩的婶,我真的会骑。” 林四季利索地把自行车头往外调转,推出院子,双腿往上一跨都没等刘爱桃出来她就走了。 “嘿,看不出你这东西真会骑呢。” 刘爱桃看林四季走远才放心地回院子去掸她的被子。 林四季赶到屠宰场时,上早班的工人陆陆续续出来。 屠宰场是肉联厂的一个下属单位,最近几个月忙得不可开交,工人们都轮着两班上岗。 林四季知道沈建刚上的早班,也该是出来了,就在门口等。 约莫三分钟左右就看见沈建刚推着自行车跟两个同事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林四季赶紧挥手打招呼:“建刚哥。” 左边那同事先看见林四季,用手肘推了沈建刚一把:“建刚,有漂亮妹儿喊你呢。” 沈建刚扭头看去,林四季就站在厂门口那冲他挥手,那好看的脸蛋堆着明媚的笑脸惹得不少单身男职工都看着她。 “别胡说,那是我妹。” “你妹,你妹沈玉慧不是在肉联厂里做事嘛。” 沈建刚三兄弟,就沈玉慧一个妹妹大家伙都知道。 “弟妹,我老三媳妇。” “哟,就是那个把你车轱辘干折那祸害啊?” 沈建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推着自行车朝林四季过去:“四季,你咋来了?” “建刚哥,不好意思,没打招呼就来找你,我是不是害你丢脸了。” 她刚刚看那俩同事不知道跟沈建刚说什么,还时不时瞟着她看。 “有什么好丢脸的,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要点厂里的东西。” 沈建刚回头往厂里看一眼:“哎哟,那可不行,这个周轮不到我们组分份例,你真想要我明儿跟同事换一换。” “啊?就那些个破烂玩意,还要轮流分啊?” 沈建刚也被林四季闹糊涂:“你不是来要猪下水的啊?” 他们屠宰场宰杀的猪有两种,一种是下送到各地农贸市场售卖,这些猪的猪下水他们不能动。 还有一种杀好的猪送肉联厂做肉制品,肉联厂的猪肉不要猪下水,这些猪下水部分送到厂食堂做菜,部分就免费给工人当福利。 屠宰场工人多,每天不够分,所以只能每组轮流。 林四季整日无所事事,她来屠宰场找自己,除了要猪下水,他真想不到她还能要什么。 正文 第11章 闺女是个祸害可还得惯着 林四季整日无所事事,她来屠宰场找自己,除了要猪下水,沈建刚真想不到她还能要什么。 “我在这屠宰场里头,能拿到的除了猪下水也没别的东西了。” “有啊,就那个。” 沈建刚顺着林四季所指的方向看去,花圃边上挨着两个老旧的木桶,被锯掉上半截后用来种着些野兰花。 “你要那野花?害,那都是传达室大爷种着玩呢也不是什么名贵东西,你们林家湾山上可不多的是嘛。” 林四季也有些急:“不是,我要那木桶。” “啊?” 这沈建刚更不懂了。 那些个木桶是场里以前宰杀鸡鸭的用具,现在场里设备升级,这些木桶就淘汰下来,他上个月还拿了一个回家里头给他妈当储物桶来着。 “你想拿回家给你爹妈储粮食啊,你早说嘛,场里还多得是,我给你取。” 林四季没否认,赶忙点头:“我想要六个,但不是今天带走,我来取的时候提前跟你打招呼,六个能拿么?” 准备掉头回厂里的沈建刚又回头过来:“你要六个啊?” 他想问林四季,她家能有这么多粮食装。 那玩意虽然叫木桶,但是大得跟口缸似的,装下两个壮年男子都没问题,他拿回家那个吴文秀都嫌弃占地方,林四季开口要六个。 想想那是别人家的事,沈建刚不好多嘴问:“行,你到时候要了跟我吱一声就行,反正厂里堆着也是没用,估摸月底也被烧掉。” “那太好了,谢谢大哥。” 沈建刚看林四季说完也没要走的意思,而是贪恋地站在门口那里张望。 猜她肯定是羡慕里头那些推着车子出来的职工。 “建刚哥,后面那个大厂是肉联厂吗?” “对,你嫂子就是在肉联厂里的学管后勤,妹玉慧在成品组当统计员,现在厂里的职工名额很紧俏,你若想进去,一时半会排不上队哦。” 林四季点点头,她对什么工厂职工没什么兴趣,二十一世就在上班,穿越到二十世纪她还上什么班啊,遍地是机会,遍地是黄金。 看林四季不说话,沈建刚又突然提到:“你真想进厂也不是没办法,建齐那能弄到名额。” 沈洲作为新城医院唯一的心血管大夫,那是多少单位领导跟家属都排着队等他看病,他想要个名额那是张口就有的事。 林四季光听着都不敢想,让沈洲去开口办这种事,那比让沈洲杀了她还难。 “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礼都不收,怎么可能还托人办事,反正我不急,我有人养着。” 沈建刚点头认可林四季的话:“你说的没错,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啊是跟建齐早点生个孩子,可别学建荣夫妻俩。” 提到这事林四季心眼就慌,她赔个笑脸赶紧找机会切入她的话题。 “对了建刚哥,你们屠宰场的职工除了能拿猪下水,还有什么东西是免费白拿的啊?比如你们杀猪后的那些猪毛鸭毛鸡毛什么的。” 沈建刚听她前半段,以为她想占什么便宜呢,结果听她话锋又转到什么鸡毛鸭毛身上。 “这玩意确实白拿,可要来做啥啊?做鸡毛掸子也用不了几根。” “我不要几根,我全部都要,不管是猪毛鸡毛鸭毛。” 沈建刚又糊涂了:“我们屠宰场每天宰杀的猪啊鸭的可不少,你确定都要?要来做什么,做肥料下自留地去啊?” 林四季顺着沈建刚的话点头:“对,我妈让我问问。” “那你等月底,我们场把这些焚烧成灰,你们直接来挑更省事。” 屠宰场每次宰杀的猪鸭鸡鹅都会把杂毛过滤出来堆放,等月底统一焚烧。 很多生产队下面的社员也会过来挑着回去当肥料。 “不不不,我不要烧成灰的,我就要刚刚宰杀下来新鲜的,我妈说那样比较管用。” 沈建刚又没种过地,他也不懂,林四季瞎说他也就听:“那你真想要我明早跟场里领导打招呼,具体怎么操作我再跟你说。” “那太好了,谢谢建刚哥,那我们快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沈建刚听她又说要忙,正要问她这几天早出晚归在忙什么,就看她跨上自行车,滋溜就骑到前边去了。 看林四季骑得这么顺畅沈建刚还挺意外,前天林四季说她会骑的时候他还不信,这进步可真是飞速。 林四季从屠宰场走后没回去,而是骑着车往林家湾跑去。 林德方正在跟生产队的社员在修水利,也就歇口气抽根旱烟的工夫,有个身影窜过来拽着他就走。 定睛才认出来是自家的疯癫闺女:“四妹子,你扯你爹上哪嘎达去。” “爸,你跟我进城一趟,救大命。” “你这碎娃又惹什么麻烦了,你早晚能把你妈气死。” 林四季就是不说,越不说就越显得事情的严重性,她把林德方安置在自行车后座,又风风火火踩着回城。 沈洲这会在医院里,刚刚做好一场手术出来站在水池那洗手,从窗户往外看,看见林四季风风火火踩着自行车飞奔,而林德方侧着屁股胆战心惊坐在后面。 那画面有些滑稽,又有些温馨。 沈洲嘴角不知觉微微上扬。 护士路过,看着沈洲难得露出笑脸来:“看来沈医生对这场手术很满意啊,心情这么好。” 沈洲淡淡嗯一声,嘴角压下去又恢复往日的淡漠清冷。 另一头林德方提着心胆,寻摸着一会要怎么补救林四季的滔天大祸,却看她领自己到一间空屋子去,里头除了辆坏掉的板车,还有些什么烂扫把粪箕,也没其他东西。 “爸,你看见那辆破板车没,你能给我修好顺便改造一下么?” 林德方是木工,这点事对他来说事一桩,但他在意的是林四季闯的祸。 “哎哟,我林德方上辈子是造的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祸害。” “爸,你别哎哟的咯,赶紧帮我看看,这板车你要是修不好,那我只能下辈子再当你闺女了。” 林德方苦着脸,摆摆手:“你下辈子甭来找我,我下辈子当猪。”嘴上虽然骂着,但还是上前研究着那辆板车。 正文 第12章 撒娇卖惨信手捏来 林四季不仅仅想让她爸把板车修好,还想要在板车两侧加折叠板,用的时候可以撑出来加宽车板,不用就收回去。 以林德方的木工手艺单独造一辆板车出来都行,修复改造什么的更不是什么难题,他也懒得去问这车到底是谁的了。 反正这闺女造坏东西也不是一两次。 “想改造也行,车体框架没啥大问题,加固一下就行,就是车轱辘不能用,轴承断了,我这也没带工具,也没材料,今儿修不了,明儿再来吧。” “明天一天就能修好是吧?” “材料备好,个把时的事。” 林四季激动地搂着林德方的手臂撒娇:“谢谢爸爸,你这么能干,下辈子当猪多可惜啊。” 林德方戳她脑门:“你少给我惹事,我下辈子当牛做马都行。” “以后都不惹事了爸,我送你回去。” 林德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自个走,坐你的车跟撵疯驴似的,一身老骨头都被你颠闪架。” 林德方嘴上说,但还是跟着林四季往外走,他总觉得这姑娘落水后变了,变得爱黏糊人,还会冲他撒娇。 自己生的心窝窝疙瘩,可不得她要啥给她啥。 新城医院那头,沈洲正跟院长在医院门口送别省城来的专家,不经意抬头就看见林四季搭着林德方又是一阵风地路过。 她身上似乎有股牛劲,蹬着车轱辘飞速地转,肩膀的两条马尾也随着风不停拍打在林德方的脸上。 沈洲想着林四季似乎疯了,从一种走向的疯转变到另一种走向的疯。 林四季把林德方送回大队,再风风火火把自行车还给刘爱桃,车子刚推进院子,刘爱桃就火急火燎喊住她。 “四季啊,你跑哪去咯出大事啦,刚刚街道的刘主任找上门来,说你擅自离岗不说,还找个不知打来的盲流替你扫地,人都抓到联防队去了,你快去看看。” 林四季也没想到扫个地能出这么严重后果,她暗叫一声坏事,赶紧往联防队跑。 刘彩霞就在联防队等着林四季来,她作为东区街道主任,不调查情况就滥用人,若是说不清楚,她都得挨批评。 看到林四季过来,就如同看见救命稻草:“我的姑奶奶啊,你闹的个啥啊,我可被你害死咯,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眼红你这岗位,你竟然还敢找你替你干活。” 这事肯定是有心人特意举报,不然谁有那闲心去在意一个扫大街的人。 林四季也没想到会造成这后果,先赔礼道歉:“对不住啊刘主任这事怪我,我到里头去说明情况。” 进到联防队里头,王卫国就蹲在角落那里,因为他没介绍信,也没什么身份信息,三棍打不出个屁来,只能让他在那等着。 “大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这人是我表弟,我今儿身体有点不大舒服,所以就让他临时帮我扫半天,下次保证不会了。” 坐在椅子上戴着红袖章的男子撇林四季一眼:“找不找人顶替你干活我们不管,我们管的是这子哪的人,身份信息提供一下,否则人留下。” 林四季也有些傻眼,她悄摸摸看王卫国一眼,给他递了个眼神,突然拍大腿就嚎起来。 “我这表弟他可怜啊,前年丧父,今年丧母,一个人在乡下带着弟弟没吃没喝不说,他们大队的队长还总想把他弟弟抢过去当上门女婿。 他确实是走投无路才来投奔我,他也想开介绍信来着,可那队长就惦记他弟弟呢,能给他介绍信嘛,他已经是个孤儿了,如果再不逃出来,唯一的亲人都要被抢走了。” 林四季边说着,边努力挤出眼泪,她是没哭出来,耳边却传来啜泣的声音,大伙纷纷朝蹲在角落的王卫国看去。 他起初只是抱着双臂抽泣,情绪上来后压不住,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悲恸,连旁边的刘彩霞也跟着抹泪:“这可怜的孩子。” 林四季原本努力想挤出眼泪来,但看王卫国这哭不是演的,她嗓音也跟着哽咽。 “你们要不信,我可以去把他弟弟领过来,他也只是想活着而已,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咱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嘛。” 刘彩霞也帮着说话:“就是,大家不都是为了活着嘛。” 联防队那大哥闷闷叹了一口气:“行了,签字把人带走吧,以后让他少在大街上溜达,我们工作也不好办。” “谢谢大哥,你可真是个顶级的善良无敌大好人。” 林四季一通彩虹屁,赶紧过去把王卫国扶起来:“表弟,别哭了,快谢谢大哥,我们走了。” 王卫国哭得直抽抽,整张脸都红得厉害,冲联防队那男的点点头就先往外走。 林四季跟刘彩霞签了字走出来,刘彩霞拽住林四季:“林啊,我这有点碎钱,你帮我给你表弟,能管顿饭也好。” 看着刘彩霞递来的三角钱,林四季感激地接过来:“刘主任,你也是无敌大好人,我替我表弟谢谢你。” “虽然事情处理好了,但是你也得注意下次不能再找人顶替了,那些竞岗被你刷下来的人都在盯着你呢。” “我记下了刘主任,对不住啊,给你添麻烦了。” 刘彩霞看林四季模样讨喜,嘴巴也甜,还是沈洲的对象,也没多说她什么,换做别人她早不让她干了:“回去吧。” 林四季回到二区榕树下,王卫国就蹲在那等她,兴许是刚刚崩溃大哭太丢人,见到林四季过来也不想搭理她。 孩子那点自尊心林四季能懂:“你刚刚演得挺好嘛,把我们刘主任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给了你三角钱。” 说完把钱给王卫国递过去。 王卫国看一眼,没要。 “你傻啊,面子重要还是肚子重要,真不要啊?” 王卫国一把将钱抢过去:“地我给你扫好了。”说完就走了。 林四季冲他喊话:“记得晚上的约定啊。”她现在可是什么都准备好了。 看着王卫国走远,林四季也无所事事,这个点回家太早,干脆拿着把扫帚四处闲逛,她记得后面有条巷有不少贩聚集,是个黑市,吴文秀经常去那买菜。 林四季刚想到吴文秀,就在巷道那看见她跟另外一个女的在吵架。 正文 第13章 女人间的纷争 林四季走过去才发现跟吴文秀吵架的是这片区出了名的花母鸡唐海莲。 她跟林四季一样是乡下嫁城里的村姑。 唐海莲二十岁时嫁给肉联厂四十多岁的老职工刘顺德当续弦,她继子也就比她一岁。 如今刘顺德已经退休在家,她唐海莲正是四十出头风韵犹存的时候,所以片区街道关于她的花边新闻可不少。 原主以前关于唐海莲的那点破烂事可没少听,但是她没想到吴文秀会跟她吵起来。 婆婆吴文秀,字如其名,文静又秀气。 以前沈开元当军医时,她是文工团的女兵,后来沈开元因伤退回原籍,她跟着到这生活,可以说人生地不熟。 平日里也就是买买菜,打打毛衣,纳点鞋底,偶尔在大院跟人说说话,从不跟人急赤白脸,头回见她在街上跟人吵架,林四季也觉得意外。 想着吴文秀虽然对她不待见,但是每日都做饭给她吃的份上,林四季也不忍心看她被欺负。 扫帚往肩上扛着,林四季往人群走过去。 大概听了一下两人吵架的缘由。 贩子是隔壁林家湾生产队的社员,今儿修水利抓着几条草鱼,偷摸拿黑市来卖。 原本也就三条,卖剩下最后一条大的,恰好这个时候吴文秀来了,问了价她就掏钱,结果钱刚掏给贩子唐海莲过来就把鱼揣自己篮子里去。 吴文秀当然不从,拽着她篮子不撒手,这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贩子就是个乡下人,城里嫂子的事他可做不了主,只能苦着脸站在旁边看两人争论拉扯。 吴文秀说不来难听的话,只是一个劲红着脸强调她先来,她付了钱。 唐海莲就招着手摆着腰恨不得附近的人都来看她:“大伙都来评评理,这老沈家的非说她先来,可你们瞅瞅,这鱼怎么在我篮筐里啊。” 大伙都知道唐海莲的为人,谁也不愿上去评理,免得惹一身骚,就围着看个热闹。 吴文秀一股劲也拧着,硬是不撒开唐海莲的竹篮子。 林四季弄清楚大概缘由,就拨开人群走进去:“吵什么啊,谁先来的,问问不就知道了。” 贩子吓得连连摆手:“我,我没注意看是谁先来。” 不占理那个他惹不起但也不想占理那个受委屈,左右为难只能装傻。 “我没说问你,我问鱼呢。” 林四季说着指着唐海莲篮筐里那只缺水后嘴巴一张一合的草鱼,故意凑着耳朵过去。 “哦,是这样啊,嗯,明白了。” 她装得煞有其事,再支着腰杆起来看向唐海莲:“鱼说了,是她先来的。”林四季指向吴文秀。 唐海莲张嘴就骂:“放你娘的狗眼屁,她是你婆婆,你当然说她先来。” “这鱼说的,鱼还说你早两天傍晚收衣服时候偷穿你儿媳妇裤头,你儿媳妇还以为院里进了变态,隔天发现她裤头就套在你腚上。” 林四季这可不是瞎说,全是原主以前闲着没事走街串巷听唐海莲儿媳妇跟她男人偷偷说的,毕竟是家丑,这事也没闹大,也就几个当事人知道。 围观人的听完都纷纷惊呼起来。 唐海莲的脸也跟着阵白阵红,心里虚着嘴上还是不服输:“林家湾的,你别满嘴喷粪往我身上泼。” “我都说这是鱼说的了,它还说什么来着,我再听听…” 林四季再凑着耳朵过去,唐海莲倒是站不住了,一把扯过篮筐里的鱼扔贩子的木桶里去,她就担心林四季真把她那些荒唐事全抖搂出来。 “我斗不过你们这赖皮泼妇的婆媳俩,鱼给你们家,吃吃吃,吃不死你们。” 骂骂咧咧拎着篮筐就走了。 大伙瞧着没热闹看都散去,也有好奇的人上前围着问林四季:“林家湾的,你当真会听鱼说话?” “鱼还说了唐海莲什么事啊,你都给说来听听嘛。” 林四季只是笑,没解释,也没承认,回头时看吴文秀鱼也没要就走了。 这脸皮薄的老女人哦。 钱都付了,鱼为什么不要,她晚上还想吃呢。 林四季从贩子木桶里把鱼拎起来,跑着追上吴文秀:“妈,妈,鱼,你咋不要咧。” 吴文秀停下来瞪着她:“你别以为我会感谢你,故弄玄虚,丢人现眼。” 她也不知道是冲林四季生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林四季把鱼放她筐里也不跟她生气,这婆婆相较于那些胡搅蛮缠的婆婆算好太多。 吴文秀一辈子可以说是被沈开元惯着过来,现在老了有儿子顺着,加上出身跟教养,就有些清高跟拧巴。 她不喜欢林四季很大原因是来自于唐海莲的影响,加上原主也确实奇葩,所以她对自己的厌恶一时半会转不过来林四季也不计较。 “是,是我丢人现眼,这人都丢了,鱼总得吃吧。” 女人就是这样,不管年纪大,你顺着她,哄着些,她脾气就能下来。 吴文秀脸色果然好一些,但也没搭理林四季,由着鱼放她筐里转身回家去。 天摸黑林四季收工回家时发现大家竟然都没吃晚饭,饭桌就在堂屋那摆着,有鱼有肉,还有一碟子水煮鸡蛋,一大碗的面条。 林四季在沈家虽然吃不差,但头回遇上这么丰盛,她正纳闷呢,就听见沈建刚推着自行车进院的声音。 “妈,建齐没在医院里,说是下午就去省城了,我们还是不等他的吧。” 吴文秀的声音也从屋里传出来:“这孩子,今儿是他生日,他咋还四处跑,家也不晓得回一趟。” 林四季蹲在天井那洗手,听着二人的对话才知道今天是沈洲生日,也难怪吴文秀会厚着脸皮坚持抢那条鱼。 手还没洗干净呢,吴文秀的声音又从屋里传来:“林,林,你把这鱼跟面条给建齐送医院去,他晚点回来可以吃。” “妈,这都开饭了,你让四季先吃了再去嘛。” “她吃什么啊,要不是她进门,你弟能老不回家嘛,这样的媳妇讨来做什么呢这是。” 嫂子吴彩芳也跟着说:“就是,建齐在外头累死忙活,为的不就是说养着她,她能吃得下嘛!” 林四季知道这个家除了沈建刚都不待见她,跟他们一起吃饭她估计也消化不良,晚点再吃也行,反正他们都会给她留。 “建刚哥,我还不饿,我去去就回。” 正文 第14章 这女的摔坏脑子了吧 吴文秀把半只鱼一碗面条分开打包进饭盒,兜子里再装进去两个水煮鸡蛋。 “路上慢着点,可别颠撒了。” 沈建刚也主动把自己的自行车推出来:“骑我的车去吧,我这车经常骑,比二叔家的好骑。” 吴彩芳嫌自个男人多管闲事,狠狠瞪他一眼,抱着儿子到堂屋去。 林四季把兜挂在车头,车子推出大院就往医院去。 她惦记着跟沈洲发誓以后不去医院去找他,所以走到医院门口的传达室她就停下来,兜朝传达室的大爷递过去。 “大爷…” 刚开口,大爷就认出她来:“你是沈医生爱人吧,他没在医院,你哥刚刚不是来过嘛。” “是我知道,我给他送饭呢。” 林四季把兜放下,看见大爷在练毛笔字。 “大爷,毛笔能借我用用嘛。” 看大爷把毛笔递过来,林四季抓过兜的鸡蛋,毛笔蘸扫了墨水,飞速地在两个鸡蛋上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 好歹夫妻一场她没什么东西能送,送点祝福吧,自己身上还揣着他给的钱呢。 林四季等着蛋壳上的墨水彻底干之后才放回兜去:“谢谢你啊大爷,一会沈医生回来麻烦你把东西给他。” “你不到宿舍里头去等他啊?” 林四季笑了笑摇头,骑上自行车又溜了。 在她离开不到五分钟沈洲就从外面回来,刚到门口就被大爷喊住:“沈医生,沈医生你爱人给你送吃的来了。” 沈洲走过去,看到桌子上放着个兜,里头有两个铝饭盒,两个鸡蛋,鸡蛋上头好像还写着什么。 “嘿,你那爱人别看整日不着边际,这毛笔字写的不赖。” 林四季跟他借毛笔的时候,他还以为林四季胡乱画着玩,他刚刚看一眼,竟然是写的字。 “这还是写得正儿八经的楷体,你爱人学过吧?” 沈洲拿起鸡蛋看一眼,两个上面都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他对毛笔字没研究,不懂什么字体,但是确实写得不赖。 可他印象中林四季不是只有学二年级文化吗? 关键是她还很难得,有机会到宿舍等他她也没去,而是把东西放在传达室就走,很奇怪。 难道被牛追那天掉水里摔坏脑子了? 沈洲把鸡蛋放回兜里去,拎着挂到自行车上,掉着车头也出了医院。 沈家这会大伙都上桌吃着喝着,听到院子有自行车推动的声音都以为是林四季回来,也没人搭理。 还是沈建刚的儿子喊了一声:“三叔回来了。” 大伙都纷纷往院子外头看,确认真是沈洲才纷纷站起来。 吴文秀先迎出去,这宝贝疙瘩啊,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了。 “刚刚让你哥去医院找你,说你不在,诶,那林呢,不是让她给你送吃的去嘛,你没见着啊。” 吴彩芳来了一句:“怕不是偷偷自个在哪吃上了吧。” 刚说完看到沈洲把兜递过来,吴彩芳撇撇嘴继续喂儿子吃饭去。 沈建刚收回瞪她的眼神看向沈洲:“你没碰上四季啊?” “没。” “甭管她了,不知道又跑哪野去了,她每次都这样,快上桌吃饭,菜都要凉了。” 沈洲往大门那看一眼,回头跟沈开元打了声招呼坐下来。 林四季回家里住后他确实没回来过,也确实不知道她在这家怎么生活,跟家里人怎么相处。 既然她一直都这样,那随便她。 林四季骑着自行车哪也没去,而是跑破庙找王卫国兄弟几个去了。 刚到门口就听着里头的欢声笑语,林四季都被染上好心情。 “吃什么好吃的啊,一个个这么开心。” 老三王卫家认出林四季,高兴地朝她跑过去:“姐姐,你来啦,我们在煮土豆儿呢。” “煮土豆儿呐,怪不得那么香。” 王卫国回头看林四季一眼,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晚饭后到河边碰面。” “正好没地方去,就来你这待会。” 林四季找个土砖坐下来,扫了一眼这破庙内的情况,角落的草堆还躺着个孩,是老二王卫民,那里就是他们兄弟仨睡觉的地方。 眼前的灶台由两个土砖支着,上面一口变形的铝锅咕嘟咕嘟煮着切块的土豆,没有油水,也没有其他的配菜。 跟沈家的大鱼大肉比,两边仿佛就不在一个世界。 “你弟的伤好点没?” “好些了。”王卫国应一声,站起来想再去切个土豆,林四季喊住他:“不用,我吃过了。” 感觉她在这王卫国很不自在,又站起来:“算了,我还是到河滩去等你吧。” 林四季从破庙出来,想了想还是先把自行车还回去,就怕一会吴彩芳又没事找事跟沈建刚吵架。 再回到沈家院里时大伙都已经吃过饭,沈开元跟吴文秀外出溜达消食,吴彩芳在屋里盯着孩作业。 沈建刚上班早,这个点就洗洗准备睡觉。 至于二哥沈建荣,一般二嫂出差的时候他从来不着家,妹沈玉慧也放过话,只要林四季在这院一天,她就不会回来。 所以这个点院子没人。 林四季洗手就到堂屋去吃饭,跟往常一样,她那份都是单独留着,干干净净挑出来,不是大家吃剩下的。 就图这个,林四季对吴文秀总是有好感。 林四季边往嘴里扒饭边研究着她手上的图纸,突然有个身影挡住光线,她抬起头来,沈洲就在跟前站着。 突然这么出现,险些把林四季给噎着,她赶忙端着碗灌下去两口汤:“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沈洲说着,拉开椅子坐下来,视线看向林四季摆在饭桌的纸张,还没看清楚呢,她就慌张收了起来。 “你吃过了吗?” “嗯。” 林四季把纸严实地揣回口袋里去:“妈让我给你送去医院的饭盒你见着没?” 沈洲点头,视线还在盯着林四季的口袋看。 林四季心虚地又说一句:“生日快乐。” 沈洲没给她回应,坐一会,突然就站起来。 林四季似乎挺高兴:“回去了啊?路上慢点啊。” 沈洲是有回去的打算,但是被林四季这么撵着莫名就觉得不舒服。 正文 第15章 沈洲是她的财神爷 沈洲回过头,林四季已经在埋头吃饭,丝毫没有再挽留他的意思。 这女的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要么是见缝插针黏着他,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要么就是像现在这样把他往外撵。 她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 算了,他跟这女的计较他才疯了。 沈洲没再说什么,转身直接走人,林四季眼角的余光瞥见沈洲的身影出了大院,她放下筷子赶紧追。 “沈医生,等会。” 沈洲听着林四季的声音,更急,长腿跨上自行车要溜,后架被林四季猛地扽住:“我喊你没听见啊。” 林四季一手拽着后架,另一只在口袋里摸索:“你再借我五块钱,我月底连本带利还给你,这是我打的欠条。” 沈洲瞥一眼她的欠条,日期金额,借款人,连带着利息都有,这次5元加上他给买药的5元,一共10元,月底给他分利。 借款人落款,手印都摁上了。 这借条她早有准备,而且写得很标准,字还确实写不赖。 所以他拽着自己不让走是为了借钱? 沈洲拨开林四季递到跟前的欠条,从自行车上下来:“我可以每个月给你10元,不用利息不用还,你只要做到不去医院找我麻烦就行。” “真的啊?那我回去再给你写个保证书。” “不用。” 沈洲直接掏钱,他今日刚好发薪资,作为副职主任医师,沈洲每月薪资加奖金的薪资是115元。 晚饭时候上交了50元给沈开元,0元作为林四季生活费,0元是交给沈开元的份例钱。 剩余的钱还全在口袋里,看沈洲掏出来一卷钱,林四季下意识地喊了一句:“我去…” 她刚刚还觉得沈洲给她10元会不会有点多,她记得看过年代文,好像大伙的工资都在0块左右,沈洲还得交生活费给吴文秀,琢磨着他手上撑死也就10元钱。 现在见到沈洲手里还剩下这么多钱,她反倒是后悔没开口多要。 不过10块钱也是白拿,知足常乐,知足常乐。 快速接过沈洲递来的10元钱,林四季接着道:“我去死,也不会去医院找你。” 手里的钱揣口袋里去,林四季用衣袖帮沈洲擦干净座包,态度毕恭毕敬:“谢沈医生打赏,沈医生慢走,路上心。” 这可是财神爷,要是可以给他上柱香供着也行啊。 沈洲看她油腔滑调竟然也不反感,他发现只要林四季不眼馋他,不黏着他,她并不惹人厌弃。 吴彩芳从林四季追出来就偷偷跟出来看,两人在说什么她听不见,但是两人处着的氛围让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林四季蹦跶着回来,吴彩芳主动先跟她打招呼。 这村姑没心没肺,只要你跟她示好,她能对你掏心掏肺的好。 “四季啊,跟建齐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聊什么,就是跟建齐要了几毛钱零花钱。” 刚刚在屋里吃饭的时候吴彩芳就在偏房盯着他们,自己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吴彩芳肯定也会追根究底,但若是说实话,吴彩芳肯定要翻天。 吴彩芳也没怀疑,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拿几毛钱零钱高兴成这样也能理解,只要林四季一日没怀上沈洲的孩子,那她就成不了什么气候。 林四季回到饭桌快速把饭吃好就到河滩去跟王卫国汇合。 王卫国已经在河滩等她,人就站在护栏那里盯着河面发呆,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说吧,让我做什么。” 林四季还想跟他客套几句,看他直奔主题,她也不好磨蹭,找个有路灯光亮的位置:“到这来。” 王卫国走近,看林四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这个图纸是我照着刘主任办公室里挂着那个地图记下来的,这里有几个偏远的生产队,其中这个叫边山生产队是我姥姥家,我跟我妈去过那里,走着去一趟要时左右路程” 王卫国不知道林四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没接话,只是等着林四季继续往下说。 “今晚后半夜之后,你照着这图纸的路线到下面这几个生产队去收购鸡蛋,乡下鸡蛋的收购价格在每个5分钱左右。” 这个王卫国当然知道,收回来的鸡蛋黑市最高能卖到八分钱一个,他以前去收过,但是这得要本金啊。 他现在身无分文,靠那几毛几分去收那几个鸡蛋回来都不够辛苦费。 正要开口提出自己的疑问就看林四季掏出了张10元钱:“这是作为你收购鸡蛋的本金。” 王卫国没接,而是直直看着林四季:“你不怕我拿了钱不办事。” “你是聪明人,所以你应该知道一次拿十块钱跟可以拿很多次十块钱是有区别的。” 林四季说完把钱塞王卫国手上:“既然我们都走到这一步,我就跟你交底吧,我呢状况也没比你好到哪去,我给你弟买药的钱,包括这10元钱,都是别人给的,我想翻身,你也是,所以我们要齐心协力,做大做强。” 王卫国听她前半段时还有些心疼她,结果看她突然又不正经起来,忍不住给她个白眼。 “收回的鸡蛋你打算怎么处理,走黑市?” 黑市里卖七八个鸡蛋的没问题,但是百来个鸡蛋你拿去黑市卖,你不是虎就是蠢。 管理所的每天都跑黑市逮人,你带这么多鸡蛋怎么跑,真跑起来摔了,那可全砸手上,不跑被没收那也一样白干活。 所以收鸡蛋不是大难事,大百来个鸡蛋快速卖掉才是关键。 “至于后面怎么卖卖这事,等你收回鸡蛋我再跟你说,三两句说不清的事,得去做,对了你到那边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我舅,边山生产队叫王大庆。” “知道了。” 王卫国先把钱收起来,也不想问林四季太多,省得她又是一通胡说八道。 跟王卫国把事情交代好林四季也回家去,到家门口前看见吴彩芳正跟个女的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女子的穿着件红色格子款连衣裙,梳着两条麻花辫,年纪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那五官林四季看着有些眼熟。 正文 第16章 沈洲相亲对象 林四季刚走近几步就听吴彩芳抱怨:“我是你姐,我能不替你想嘛,让你早些来你不听,这都人走茶凉来了还有什么用。” “我也没想到单位临时加班,我也不是故意的姐。” “行了,先回吧下次再说。” 林四季站在边上听着两人的对话,这才想起来这女人是哪号人物。 她叫吴春云,吴彩芳堂妹,是刚刚回城的知青,之前跟沈洲相亲过,吴彩芳还极力撮合过这门婚事,结果被林四季捷足先登了。 这也是为什么吴彩芳一直对她这么大敌意的原因。 吴春云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几步正好看见林四季,她停了下来。 “厚颜无耻的乡下狐妖,我告诉你用手段得到的东西终究不会长久,等着吧你!” 林四季看她张嘴骂人的样子还怪好笑:“你在这跟我跳脚有什么用,就算沈洲不娶我,也轮不到你,不信你就等着,可别等到人老珠黄才悔不当初。” 吴春云还想跟林四季骂上几句,正好看见沈开元跟吴文秀转角走过来,她立刻换副嘴脸。 “你骂我人老珠黄也太过分了吧,我又没招你惹你。” 林四季看她突然转变态度,人也警惕起来,果然看见沈开元夫妇走来。 吴春云推着自行车上前,凑着笑脸过来打招呼:“沈伯伯,沈伯母好久不见。” 吴春云最开始就是沈开元跟吴文秀心中满意的儿媳妇。 因为她是吴彩芳的堂妹,加上吴彩芳嫁过来这么些年操持家事生儿育女,对他们也尊重孝敬,这样的儿媳妇介绍的人肯定不会差。 在林四季嫁进门之前吴春云也到沈家来吃过几次饭,双方都以为这门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结果半路杀出个林四季来。 吴春云为此还跟吴彩芳断了好久联系,后来得知是林四季用手段才嫁给的沈洲,她才跟吴彩芳重新联系上。 就因为吴春云最后没能嫁给沈洲,吴文秀更是觉得对她有所亏欠,见到她就跟见到亲闺女似的拉着手就嘘寒问暖。 “云,好些日子不见你往这来了,听彩芳说你工作都挺忙,咋样,顺利吧。” 吴春云得意的眼神带了林四季一眼,笑着道:“我进那单位跟普通百货大楼不一样,全接待外宾,所以刚去的时候有些忙,现在熟悉就好了。” “那你还会说外语呢,可真太厉害了。” “边用边学,哪有您跟沈伯伯厉害呢。”转头要问候沈开元才发现他已经跟林四季往家里走去。 两人肩并肩走着,还在那聊着天。 虽然只是单纯地问林四季吃饭时候去了哪里,但吴春云听来还是很不舒服。 吴彩芳不是跟她说家里谁都讨厌林四季嘛,这沈开元看着哪像是讨厌林四季的样子啊。 而且这沈家里头,别看着沈开元惯着吴文秀,大事上还是沈开元做主,也就是说她再得吴文秀喜欢,沈开元不点头也是没用。 吴春云刚刚那点胜利的得意瞬间也消失的荡然无存。 吴文秀也没跟她再多说什么,聊个三两句也往家里走去,再怎么喜欢吴春云又有什么用,自个儿子也是有媳妇的人,何必再耽误人家女孩。 回到家得知沈洲又不在家过夜,吴文秀骂了句造的什么孽才进屋去。 吴彩芳看一眼旁边熟睡的沈建刚,她蹑手蹑脚下地去,穿过堂屋去敲吴文秀的房门:“妈,妈你出来下,我有事跟你说。” 吴文秀心堵着呢,也躺不下去,两人走到院子那又觉得不是说话的地方,干脆到外面街上去。 这个点道上没人,昏黄的路灯下只有蚊虫在飞舞。 吴彩芳压着嗓门声说:“建齐那事这么拖着不是办法,让他们离了吧。”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林四季没怀沈洲的孩子,沈洲对林四季也没感情。 “我看那林家湾的挺喜欢的钱的,要么我们跟她谈谈,看她要多少钱能跟我们家建齐离婚。” 吴文秀心里没底:“这能行吗?” “哎呀妈不试试咋知道呢,你难道想要建齐一直这么过下去啊。” 提起自个的宝贝疙瘩儿子,吴文秀又打起精神来:“听你的,试试就试试,这事交给你来办。” “明天周末我不用去学校,我找个机会跟她谈谈。” 吴文秀还是有些担心:“你好好处理,她娘家人可不是吃醋的,别闹出笑话。” 如果当初不是担心林四季家里人闹事,吴文秀是抵死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此时林四季躺床上也在盘算着跟沈洲离婚的事。 可以确定的是跟沈洲这婚肯定得离,只是她目前的赚钱计划才刚刚实施,是否成功还未知,所以还不能贸然离婚。 目前在沈家住着虽然压抑,但至少沈洲这个摇钱树对她帮助还是很大。 隔天快到五点林四季的生物钟自然把她叫醒,到院子洗手洗脸的时候看到沈建刚已经在伙房忙活。 正准备不打一声招呼就开溜,结果眼尖的沈建刚还是喊住她:“四季,包子好了,你赶紧吃。” 看沈建刚都撵出伙房来,林四季只能回头往伙房走去,灶台旁边的方桌放着两笼刚刚蒸好的包子,拳头大的包子,上面还冒着热气,看着很诱人。 沈建刚扯了张报纸抓了两个包子递过来:“你要赶时间就路上吃。” 林四季看着锅上还有两笼包子在噗噗蒸着,她厚着脸皮开口:“哥,我还能再多要两个吗?” “这有啥能不能的,锅里还蒸着呢,你吃不饱尽管拿。” 沈建刚说着,又抓了两个包子放报纸上:“心烫哦。” 林四季把包子心翼翼地兜着,突然想到忘记跟沈建刚说正事了。 “哥,我估计下午的时候去你们屠宰场要木桶,我要六个,你帮我准备一下。” “没问题,早给你准备好了。” “谢谢哥。” 林四季从家里出来就赶破庙去,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王卫国收购鸡蛋的情况。 破庙里头烧着火堆,林四季刚到门口就听王卫民警惕地喊了一声:“谁?!” 王卫家吓得钻他怀里去,声地问:“会不会大哥回来了?” “大哥走的时候跟我们说了,他天亮才能回来。” 林四季担心吓坏两个家伙,先打招呼:“是我,林四季。” 正文 第17章 她养着小白脸 王卫家认出林四季的声音,挣开王卫民就往外跑:“姐姐,你怎么来我家啦。” “我来看看有的人哥哥不在家的时候他有没有哭鼻子啊。” “我没有,我二哥也没有,我们都很勇敢。” 林四季摸摸他的脑袋:“那你可真棒。”看到王卫民还在草垛那躺着:“卫民伤好点没。” “已经不那么疼了,谢谢四季姐姐。” 王卫国跟他说了,他的药是林四季给的,吃的东西也是林四季给的钱买的,眼前的林四季就是他们的神仙姐姐。 林四季找个土砖坐下来,把手上的报纸摊开:“看,姐姐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吃的。” “哇,包子。”王卫家激动地拍着手,他都多久没见着包子了,别说还能吃上。 “这个呢你给二哥,这个你自己吃,留一个给大哥,这个呢是我的。” 林四季把包子分好后也站起来要走了:“吃了包子就乖乖睡觉,别乱跑,等哥哥回来,知道吧。” 两家伙顾着啃包子,话也说不上,只是不停点头。 林四季看时间不早也赶紧到站点去签到。 快到八点的时候王卫国才回来,啥也顾不上就跑去跟林四季汇报情况。 林四季正被附近的几个女的围着问长问短。 她平时扫地都是将自己裹得严实,今儿也就是摘下头巾喝口水休息一会就被认出来了。 加上她昨儿在黑市那里整唐海莲那一出,大伙都想从她嘴里听到些花边新闻。 纷纷就围着她转。 “林家湾的,你昨天说唐海莲穿她儿媳妇裤头这事是不是真的啊?” 有人抢着回答:“那肯定是真的,要不是真的,以唐海莲的性子,她能撒手不要鱼?” “哎哟,真不愧是出了名的花母鸡。” “林家湾的,你是咋知道这事啊,当真是鱼告诉你的?” 林四季被堵得头疼,有种当红明星的窒息跟无力感:“各位嫂子,姐姐们,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们拉扯这些,等我忙完我挨家挨户上门跟你们汇报行嘛。” 好不容易挤开人群,林四季拿着扫帚赶紧溜。 躲开人群才发现王卫国在后面跟着她。 “你回来啦,鸡蛋收得怎么样?” “两百二。” 这数据比预算的多,林四季都很惊讶:“你收回来两百二十个鸡蛋,我不是才给你十块钱。” 照五分钱价格算,撑死两百个鸡蛋。 “你选的地偏,平时没人去收,有些急着卖钱的少一点也卖给我了。” “看不出来你子挺会做生意嘛,那你回去休息吧,等我收工后我再去找你跟你说这鸡蛋怎么卖。” “嗯。”王卫国转身要回去,警惕地看到站在不远处偷看的吴彩芳:“有个女的一直盯着你。” 林四季以为是刚刚那群婶婶嫂子,也没当回事:“盯着我的何止一个,你回去休息吧,别管她们。” 吴彩芳看见王卫国盯着她,赶紧撒腿就跑。 她早上起来后想着跟吴文秀昨晚的约定,就打算找林四季谈谈,结果林四季没在家。 到刘爱桃那问了才知道林四季最近正在东二片区那扫大街。 吴彩芳过来一看果然还真是,除了扫街,她还发现林四季竟然跟个男生鬼鬼祟祟,这可不得了,有这些信息掌握在手上,就是不花一分钱也能让姓林的老实离婚。 沈开元就在院里的树下看报纸,吴文秀在旁边打毛衣,看到吴彩芳风风火火回来,沈开元脸上微微露出些愠色。 吴文秀责了一句:“跑什么呢,火烧眉毛了啊。” “爸妈,你们猜我刚刚在街上看见谁了,我看见林四季了,她扛着个扫把在扫大街呢,我们沈家的脸全给她丢光了。” 吴彩芳义愤填膺,说完发现沈开元夫妻俩都没有什么反应。 沈开元在被林四季拿着木头枪支救下的隔天就悄悄盯过林四季,所以早发现她扫大街的事。 扫大街这事虽然在他们沈家并不体面,但至少比游手好闲的强。 沈开元抖抖手上的报纸,不愿听吴彩芳碎嘴,站起来出去溜达了。 吴文秀的想法跟沈开元差不多,所以在听说林四季去扫大街的时候她并不生气,相反的还有些惊讶林四季进步了。 “扫大街而已,又不是偷摸砸抢,你至于这么咋呼。” 吴彩芳吃瘪得张了张嘴,又往下说:“那她跟个同志鬼鬼祟祟这事管不管,她娘家可没弟弟。” “有这事?!”吴文秀赶紧放下手里的阵线:“你在哪见着的?” “就在街上,早上建刚还说她要了四个包子,肯定是拿去给那白脸吃。” 这事不是沈建刚说,而是早上的时候吴彩芳一直在偷摸观察着沈建刚跟林四季。 “如果是她亲戚为什么不回林家湾,要这样偷偷摸摸,而且她最近也不再粘着咱家建齐,绝对是有二心了。” 这事可关乎到自己儿子的脸面,吴文秀可不敢掉以轻心。 “你先盯着,找机会抓她个正着看她有什么话说。” “妈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她狐狸尾巴揪出来。” 吴彩芳今天的任务就是盯着林四季。 早上收工后林四季就等着林德方过来帮她修板车。 这板车已经是报废的东西,林四季跟刘彩霞打过招呼,修好就归她。 林德方借着大队的板车推着材料过来,在站点那里敲敲打打,忙两个时不仅仅把板车修好,还照着林四季的要求给她加了两块活动板。 活动板用门的合叶固定在板车上,用的时候用支杆撑开,不用就能折回去。 林四季看得目瞪口呆,嘴也没停过对林德方的夸赞:“我爸这简直是鲁班师傅在世,以后得管您叫鲁师傅。” “你得管我喊爹,还鲁师傅,下回再惹出祸来我可不理你。” 林德方嘴上是教训着,心里头却被自个姑娘夸得嘴角都压不下来。 “爸,我请你吃饭。” 林德方手上收拾好工具:“你有几个钱,你请我吃饭。” “我有,你沈女婿给的,走吧,我也没吃饿着呢。” “沈家没管你饭吃啊?”林德方有些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得,爸陪你吃碗面去。” 一直想找机会跟自个姑娘聊聊,这回有机会了。 正文 第18章 你们是在搞破鞋吗 林德方推着板车从站点出来,林四季在后面帮他助力。 若是换做以前,她见着你推着个板车在街上走,你喊她她都不见得搭理你,别说像现在放下架子跟你推车。 这闺女落水之后是真的变了个人。 林德方心里涌着一个暖流,他停下来:“四妹子,你上车,爸推你。” “我都多大个人还让爸推,应该是爸你上车,我推你。” 林德方幸福地笑着,招手把她叫到前头来说话:“你跟爸说说,你最近在沈家过得怎么样?” “有得吃,有地方睡,有人给我钱花,嗯,挺好的。” “那你过得开心吗?” 林四季还真的很认真想了想:“我觉得有些无聊。”她林四季就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性子,她喜欢一切由自己掌控。 “无聊空虚就对了,因为一切都不是你所创造了,你现在还有副皮囊可以挥霍,可人总是会老去的啊,等皮囊没了用处,你又该何去何从呢?” 林四季没想到林德方一农夫竟然能说出这么哲理的话。 “爸还是劝你趁早跟沈女婿离了,回头找个条件跟你大差不差的男人,好好过日子,你也别怪爸狠心劝你离婚,爸是太清楚你适合什么样的路子。” “爸,我知道,我会好好考虑。” 林四季其实已经心中有数,只是目前离婚的条件没成熟,所以没开口提而已。 路边的面馆飘香,林四季闻着就馋。 “爸,我们吃面吧,你去找个位置把板车放好,我去看看里头还有没有位置。” 街上卖吃的就那几家店,都是国营单位,到饭点的时候几乎都是人挤人。 林德方把板车推到巷道的位置,那里大伙并排停着自行车,他把板车推过去,齐整地摆在一起,刚要走开就被人喊住了。 “喂,你就你,这是你放垃圾车的位置嘛,你这车都这么放,我们自行车放哪啊?” 林德方以为对方是街道管理员,赶紧解释:“我这吃了面就走,大伙自行车也都这么停,没碍着路。” “谁不是来吃面的啊,推走,赶紧!” 林四季在面馆里头拿了号码牌,没等到林德方过来就出来看,远远看见一男的对林德方颐指气使的,林四季火气也上来。 她三两步过去:“爸,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家垃圾车,停这碍事。” 林四季走近看着那男子的正脸,才认出那‘大爷’是谁,不正是沈家老二沈建荣。 沈建荣也认出林四季来:“我当是谁呢,你们林家人在我家嚣张不算,还嚣张到大街上来了啊?” 上回因为林四季这村姑告状,他跟自个爱人孙晋萍吵得不可开交不说,他还被他爸打了,他恨死林四季。 林德方听沈建荣这口气,也能估摸出他的身份。 沈家三兄弟,老大沈建刚他见过一回,模样忠厚老实,为人也随和,老三就是他女婿,那眼前这个就是沈家老二。 得知对方是亲家兄弟,林德方脸上立刻堆上笑脸,不为别的,就想自个姑娘在婆家里头能过得自在些。 “原来是亲家二哥啊,我这就给你腾挪位置。” 林四季拽着林德方不让:“不用了爸,先来后到,二哥是文化人应该知道这点规矩。”说完拽着林德方往面馆走去。 沈建荣骂了一句粗话,抬脚踹向林德方停在旁边的板车,板车不痛不痒,反弹的力道险些将他冲倒。 林德方跟林四季走进面馆,还有些担忧:“你这么不给你二哥面子,就不怕他在家里头为难你?” “他那人狗眼看人低,你给他面子,他只会蹬鼻子上脸,不用管他。” 林四季说话间看到前面有人站起来,便要过去抢位置,结果一个布包甩着先在位置上落下来。 “这位置有人了。” 林四季回头,见一女的扭着腰肢,一屁股坐在她准备抢占的位置上。 女人穿着身灰土色的制服,左边胸前绣着绥阳百货四个红色字样,明显是百货大楼工作人员。 这身衣服跟红袖章在绥阳就跟皇上的令牌一样没人敢惹。 买东西你总得上百货去吧,人家里头的柜员都穿一条裤子,你惹着其中一个,不管你在哪个柜面买东西,人家都能让你买不到。 林四季想着她来吃面,也不想惹事,如果对方的号码牌在自己前面,这位置她也就不抢了,可这女的号码排在她后面三四个,这位置她可不让。 就她长屁股乱坐,自己不长屁股啊? 林四季身子一侧就往女的身上坐下去,她身上穿着就是平时打扫的脏衣服,把那女的吓得又叫又喊。 “哎呀,你这村姑没长眼睛,你往哪坐呢,妈呀,你脏死了。” 女人骂着,伸手要去掐林四季,林四季可不由着她掐,扣着她的手指死死掰着不松开。 女的浑身抗拒到整个脸都扭曲起来:“建荣哥,快救我。” 林四季听她喊的是沈建荣,更是死死坐着不动。 之前原主就碰见沈建荣跟百货里的女柜员勾勾搭搭,因为原主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成了原主搬弄是非。 沈建荣这次再被林四季撞见,他已经无所顾忌。 “姓林的你起开,别没完没了,心我让建齐休了你。” 林四季还以为沈建荣会聪明地装作不认识她呢,没想到他没那脑子。 他主动跟自己打招呼,那正中下怀。 “哟,这不是我二哥嘛,这女也不是我二嫂啊,这谁啊,你们不会是像我们乡下人说的那样在搞破鞋吧?” 面馆的人本来就多,抢位置那是每天都发生的事,大家都习以为常,可听到‘搞破鞋’这三个字,大伙都来了心思,一个个伸着脑袋往林四季这头看。 沈建荣也没料到林四季来这么一出,她以前就是碎嘴没脑子,现在她是不仅仅长脑子,嘴巴还跟刀刃似的厉害。 他沈建荣在绥阳虽然不如弟弟沈洲名声大噪,但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愿意站在这被人评头论足。 沈建荣二话没说,扭头就走出面馆去。 那女的也没料到就这么被沈建荣撇下,赶忙推开林四季去追,她跑得很急,自己的布包落在椅子上都不知道。 正文 第19章 你妹这回真捅破天了 那女的布包没有拉链,就靠暗扣扣着,因为刚刚林四季跟女的推挤,这包里头的东西掉了不少在地上。 林四季最先看到的就是那条红绳项链,中间吊着个爱心,她正准备弯腰去捡就看见刚刚那女的又气呼呼地回来,她伸脚就把项链踢到更里面去。 女的推开林四季,胡乱把地上的东西往包里塞,回头狠狠瞪林四季一眼走了。 林四季没闲心再搭理她,招呼林德方坐下:“爸快坐下,别一会位置又让人抢了。” 坐下来看林德方闷不吭声,林四季试探地问道:“爸,你不会觉得我刚刚那样做很丢人吧。” 林德方笑着摇头:“你啊,长本事了,比爸能耐。” 以前的林四季嘴碎说话很少经过脑子就爱惹事,他也没本事,每次替自个姑娘收拾烂摊子只能赔礼道歉,点头哈腰。 原本是自己占理,为了息事宁人只能选择忍让。 今儿头一回挺直腰杆理直气壮心里头别提多痛快。 “我今儿觉得脸上倍有光,全是我家四妹子替我挣的。” “这就让你脸上有光了啊,这才哪到哪呢,我以后让你不仅仅脸上有光,还让你全身都发光。” 林德方就当自个姑娘逗自己开心,听个乐呵就行。 面条吃好,林四季悄摸摸把角落的项链揣口袋去,等送走林德方她才把项链掏出来。 就如她猜测的一样,这爱心吊坠里头果然有沈建荣跟那女人的合照,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今儿她让沈建荣难堪两回,以他那肚鸡肠的性子肯定会找机会报复自己,有这玩意捏在手上,看他沈建荣敢拿她怎么样。 林四季把项链收好,先回站点把改装过后的板车推到庙里去交给王卫国。 王卫国早上补了个觉,这个点起来后就在破庙里头打扫卫生。 他们兄弟几个一直都居无定所,这破庙就是个临时落脚点,若是换做以前,他们也该到下个城市去了。 但这次遇见林四季,他打算在这安定下来。 听到王卫家跟林四季打招呼的声音,王卫国放下手里的活从屋里出来,看见林四季推着辆破板车过来。 “你一会推着板车到屠宰场去找我哥要六个木桶,我早上跟他打过招呼,你报我名字就行。” 林四季说完就走了,她还得争分夺秒回去签到干活。 结果刚到站点就看见沈建荣在那等她。 来得可真快。 林四季没想搭理他,准备进站点签到,沈建荣却陪着笑脸走过来。 “弟妹,忙着呢?嫂子说你在这扫大街,还真是,你说你想找活干你来找二哥啊。” 林四季瞥他一眼,笑成这样,那铁定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二哥来给你赔礼道歉的,刚刚在外头不该冲你大声,为了表示歉意,哥这手表送你。” 沈建荣快速将手表摘下来塞到林四季手上。 “刚刚你在面馆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林四季瞥一眼手里的腕表,那可不便宜,百货里头卖一百多呢,你有钱没票你还买不到。 沈建荣就算要堵她嘴也不至于下这血本,该不会挖陷阱等她跳吧。 那就看他这陷阱挖得够不够深了。 林四季笑眯眯地把手表揣起来:“谢二哥,我保证不会把面馆的事说出去。” “二哥相信你,这表你收好啊,可贵了,你先拿回家放好,晚上我拿工具回去帮你把表带调一下你就能戴了。” 沈建荣再三叮嘱后才离开。 林四季还以为沈建荣到晚上才放‘陷阱’所以她签到后就忙着扫地,打算忙完再找地把这表放好。 正扫到第二条道时刘爱桃急急忙忙找来:“四季,你快回家去,你妈跟你哥来了。” “我妈跟我哥来了?无端端他们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这午休眯一会,出来见着他们在院子外头,总觉得要出事,就来喊你了。” 林四季也有些不安,她找个位置把工具放下也往家里赶。 王启兰跟林大建就在沈家大院外面那等着,沈建荣不让他们现在进去,就是交代他们在外面等。 林四季正要过去问他们情况就看见看见沈洲也回来了,他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身上的白大褂都没来得及脱。 林四季顾不上跟王启兰说话,三两步朝沈洲走过去,两人一左一右从大门进到院子。 沈家的堂屋里头除了出差的孙晋萍,家里的人全齐活了。 沈建荣本打算等所有人到齐之后再去喊林四季,抓她个措手不及,她倒是自己回来了。 “爸,现在人齐了,可以开始搜了吧。” 沈开元黑沉着脸,清了清嗓子说道:“老二沈建荣说他上个月买的手表在他屋里丢了,我们家生平最恨的就是偷摸,所以我把你们都叫回来,挨个屋里都搜一搜,你们没意见吧。” 吴彩芳立刻接话:“哎哟,那手表可不便宜,我得四个月工资才买得起,哪个黑心的眼馋偷去了啊,我们反正行得正不怕影子斜,先搜我那屋。” 沈玉慧站在旁边嘀咕着:“这院又没我屋子关我什么事呢。” 吴文秀也跟着说:“建齐平时就没在这家里住,再说他想要手表有的是人送,不至于偷摸你那块,他那么忙,你还去喊他回来,缺心眼呢你。” 沈建荣陪着笑解释:“妈,我这不是为了公平起见嘛。” 吴文秀瞪他一眼:“建齐,你回医院,别跟他们瞎折腾。” 沈洲清冷的视线从林四季身上带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现在大伙都表了态,就剩下她林四季成最大嫌疑。 王启兰在沈家大院外头竖着耳朵听,心七上八下的,看到沈洲走出来,赶紧过去解释。 “沈女婿啊,我家四妹虽然平时不着调,但是绝对不会干偷摸这事。” 沈洲只是看王启兰一眼就跨上自行车走了。 林大建在旁边骂:“这一家都什么人。” “行了,你少说两句。”王启兰叹着气,歪着头看院子里的情况,见到林四季耷拉着脑袋站在一侧不说话,心里头暗暗叫着完了。 “你妹这回真捅破天了。” 正文 第20章 如愿进沈洲宿舍 沈开元在沈建荣突然回来说手表被偷的时候认为是他没事找事,如果不是沈建荣闹着说要报公安,他也不会发话把家里人都叫过来。 他担心的是公安来查的话,真的揪出偷来,那他沈家就成绥阳的笑话了。 现在看林四季心虚地站在一旁,沈开元无奈地摇头,这几日对她产生那点好感又荡然无存。 沈建荣则在心里头暗暗窃喜,他太了解他爸的脾气。 如果确定林四季真偷他手表就算沈洲出面也不起任何作用,她林四季也休想继续在沈家待下去。 谁让她林四季贪图便宜,活该。 沈建荣压住心头的得意走到堂屋中央,故意说道:“现在证据没找到之前人人都有嫌疑,长幼有序,我就从大哥的屋里先搜,玉慧,你负责跟我搜屋子。” 让她林四季嚣张,煎熬死她。 沈建荣带着沈玉慧装模作样地搜了一遍沈建刚的屋子,又说道:“为了防止我找遗漏,我那屋子再找一次。” 他就是要故意拖着,让林四季内心煎熬痛苦。 搜完自个屋子出来沈建荣得意地往林四季所住的屋子走去,他笃定林四季这种乡下人没见过好东西,她拿到手表之后肯定先拿回来放好。 结果他失算了。 屋子里东西本来就不多,他跟沈玉慧翻墙倒柜都找遍,根本没有什么手表的影子。 不应该啊,这么宝贵的东西,林四季如果不藏在屋子里,那肯定是随身带着。 沈建荣想着林四季之前就眼馋手表,估计拿到手上之后不管合适不合适已经戴在手上,他得找个理由搜身才行。 林四季看沈建荣一无所获地从她屋里出来,她才开口:“二哥,怎么你一脸失望啊?该不会现在想搜我的身吧?” 林四季边说着边翻口袋,然后就是卷衣袖撩裤腿:“满意吗?不满意就让玉慧跟我进屋里再精细地搜搜。” 沈建荣正有此意:“玉慧你…” “够了!”沈开元大喝一声站起来:“一个个都吃饱撑着,通通给我滚出去!” 沈建荣依然不死心,那只是块手表嘛,那是他身上一块肉啊,现在林四季没赶出沈家不说,还割走他身上一块肉,他哪甘心啊。 “爸,我手表还没找着呢。” “你爱上哪找上哪找去,别在这院瞎搅和,滚!” 沈玉慧看沈开元真的动怒,赶紧上前拽着沈建荣:“算了二哥,你想想是不是落你单位宿舍了。” “落什么啊,就是那林四季偷的。” 沈开元看他还胡搅蛮缠,抓过边上的报纸就往沈建荣脸上扔过去。 吴文秀吓得脸色发白,赶紧跟沈建刚把沈建荣往外推。 “老大,你快把建荣送回单位去。” 王启兰也冲进院子来,什么话也没说拽着林四季就往外走:“四妹子,你跟妈回家。” 林四季听王启兰语气里带着哭腔,知道她肯定吓坏了,也没挣扎,一直由王启兰拽着往外走,走出一段路她才停下来。 “妈,我还得去干活呢,你松开我。” 林大建在旁边劝着:“还干什么活你跟妈回家去吧,你那二哥可信誓旦旦说了,说你偷了他手表,要让你跟沈洲离婚,让我们来接你回去,否则就要报公安抓你。” 王启兰揩一把眼角的泪,稳下情绪来才说道:“四妹啊,妈错了,妈就不该怂恿你嫁到沈家,那是个家嘛,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妈,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这不好好的嘛。” “好什么啊,你看看他一家人那嘴脸,还有那沈女婿,明知道大伙都针对你,他一声不吭就跑了。” 林四季无奈地笑着:“这回真不怪他,我还得感谢他呢。” “你那脑子跟你那心是被那姓沈的蛊得六亲不认,你爸说得对,你就得离婚。” “行,我离婚,离婚回去之后我跟你和爸还有海军睡一屋,还是跟我三哥睡一屋,还是我睡院子外头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王启兰被问的搭不上话,家里屋子就那么几间,好不容易林四季嫁出去腾挪出一间给老二准备讨媳妇,她若是再回去确实也挤不下。 “行了妈,我自有分寸,你们别瞎操心了啊,先回去,等我这段时间忙完再回去看你们。” 她还得回去干活呢,可不能离开太久,活干完还得去医院找沈洲。 王启兰话没说完呢她就跑了:“你看看她,早晚要吃大亏。” 林四季往回走时看见沈建刚在她负责的区域转悠,应该是在等着她。 “建刚哥,你找我呢?” “你二哥那表确实贵,突然丢了他就有些神知错乱,今天的事我替他向你道歉。” 今天的事林四季本来也没太当回事,但看到沈建刚语气真诚,而且他看来丝毫不怀疑自己,这让林四季很感动。 “都是一家人,我不跟他计较。” “你能这样想就好,我下午就不去屠宰场了,你要那几个木桶我已经交代传达室的大爷,你去取就行。” “谢谢建刚哥。” “那你忙吧,我走了。” 林四季等沈建刚走后快速扫完剩下的街道,回院里跟刘爱桃借了自行车就赶医院去。 自行车刚骑到医院门口,传达室的大爷就喊住她:“沈医生爱人,沈医生让你直接到宿舍找他,右边那条道走到底,五楼最里头那间就是沈医生宿舍。” 林四季风风火火赶过来,到宿舍突然紧张起来。 她把自行车停稳,自我调侃道:“林四季啊林四季,你现在如愿进沈洲宿舍了啊。” 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林四季磨磨蹭蹭爬到五楼,伸手去敲门,敲第三下门开了,沈洲看她一眼,转身往里头走:“把门带上。” 林四季深吸一口气进屋,反手关上门的同时扫了一眼沈洲的宿舍。 靠窗安放着书桌,右边摆着床,床尾是衣柜,书桌左边有个书架,上面摆满各种医学书籍,挨着书架的位置是个洗手盆的架子。 里头的东西都是井然有序,干干净净。 屋子里唯一张椅子沈洲坐着,林四季也不好坐在床上,只能走到旁边站着,正要开口要东西,沈洲就从抽屉里把那个手表扔到桌面上。 “解释一下。” 正文 第21章 沈洲的好意 林四季当时在沈家大院外面看见沈洲也赶着回来时就猜到家里人突然过来这事跟沈建荣有关了。 她没跟王启兰打招呼,而是直接跟着沈洲进门是想借着机会把手表塞沈洲口袋里。 当时也确实只有放到沈洲身上最安全。 她不确定沈洲会不会把手表交出去,她也只能赌一把,在沈洲一言不发从沈家大院离开时,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如果当时手表从自己身上搜出来,她不敢想象自己包括王启兰,林大建在沈家的处境会有多难堪。 她欠着沈洲一份人情,所以此刻才会有些不知所措跟心虚。 “我说这手表是沈建荣给我的,你信吗?” 沈洲看她一眼,他信。 因为这手表沈建荣比老婆还宝贝,不可能会放在家里头不戴,他想知道的是:“他好端端为什么给你手表?” “这不明摆着嘛,想栽赃陷害我,让我从你家滚蛋呗。” 这也让沈洲不解:“你跟他的恩怨都已经过去,他犯不着突然报复你。” 林四季知道沈洲指的恩怨是原主之前嚼舌根说沈建荣跟其他女人勾搭的事。 沈洲都帮她这么大个忙,她也没打算瞒着沈洲什么。 “我今天,今天又摆了他两道,那不怪我,是他不讲理在先。” 沈洲听罢,哼一声,这声哼林四季不大理解,听着有些像是在笑话她不知死活。 “这手表你还给他。” 林四季当然不愿意:“凭什么,我就算不带,我拿去卖钱不行嘛。” “你看看上面这数字,你能卖得掉吗?” 说实话林四季自己心里也没底,原主又没接触过这高档的玩意,脑子里没关于这些的记忆。 她自己本身对这个年代这些高档货也不算了解,也不确定是否能卖掉。 但是她很好奇沈洲说的数字什么意思:“这数字怎么了?” “一表一码。” 沈建荣的这款手表虽然不如进口手表贵,但厂家在打出盗不走的手表这噱头后,这款手表在国内很风靡。 最主要是这款手表的正面都有一串独一无二的数字。 你想卖这个手表你得有出厂证一起,否则就没人敢买你这表,谁能保证哪天带出去不被失主认出来呢。 这要报到公安去,自己要坐牢不说,还要贴一笔钱,所以没出厂证一起,没人愿意买这玩意。 林四季听到一码一表她就瞬间明白了,就跟汽车一样,看见车牌就知道自家车,你卖车得搭着绿本一起。 但是绿本现在不在她手上。 难怪沈建荣会拿手表来当诱饵,因为他就吃准了自己卖不掉。 林四季赌气道:“那就是卖不掉我就是扔河里我也不还给他。” 沈洲看她还要耍赖,脸色沉下去,他把手表扔给林四季:“你看着办,但我劝你别去招惹沈建荣。” 林四季也知道沈建荣这人睚眦必报,惹急了他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来,既然卖不掉,那拿着换其他东西好了。 “谢谢沈医生提醒,今天的事也谢谢沈医生,鉴于你今天帮了我个大忙,我也打算帮你个大忙,等过段时间吧。” 沈洲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林四季帮忙的,但他也懒得说,准备让林四季走人,她倒是很识趣地开门走了。 林四季从医院回去,快到大门口时就被突然窜出来的沈建荣吓了一跳。 “弟妹,我错了,我不该逗你玩的,求你把手表还给我吧,我发誓再也不找你麻烦了。” 那表是他省吃俭用,还跟孙晋萍磨破嘴皮子才买的,比他半条命还珍贵。 “行啊,一会回家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跟我道歉,再拿一样东西来换。” “什么东西,你说,我只要弄到一定给你。”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二嫂那条红裙子,她那条被我弄坏了,我打算赔她一条,你把裙子拿来,我就把手表还你。” 像沈建荣这种人,你不让他出点血,他也不会长记性。 沈建荣当初跟孙晋萍因为林四季碎嘴吵架,为了讨孙晋萍开心买的条红裙子送给她,丁晓红得知后非闹着也要了条一模一样的。 他正好可以从丁晓红那把裙子要过来:“没问题,我现在,现在就去给你取裙子,你在这等我。” 林四季没管他,推车进院子还给刘爱桃,洗手准备吃饭发现今晚的晚饭竟然没她的份。 林四季打算开火自己做,发现全部食材都锁在柜子里。 吴文秀就是故意的。 从吴彩芳那得知林四季养白脸已经很生气,今天因为林四季害得沈开元又打了沈建荣,她恨不得立刻就把林四季赶出家门去。 此刻就跟吴彩芳在屋里商量着让林四季离婚的事。 “不是让你盯着她,怎么一天什么收获也没有。” “妈,这事也不能怪我啊,今天你大孙子拉肚子,我这一天光围着他转了。” 提到宝贝孙子,吴文秀也没辙:“你抓紧些,我是一天都看不得这姓林的继续在这家兴风作浪。” 林四季在家里找不到吃的,就上刘爱桃屋里去。 刘爱桃因为今天下午的事也替林四季打抱不平:“嫂子也真是,护犊子到对错不分也太离谱,这孩子在外头忙活一天,饭都不让吃。” 沈开平瞪刘爱桃一眼,不让她嚼舌根。 “四季你坐着,婶给你下面去。” “不用了婶,你家有什么能吃的,给我垫一下就行。” 刘爱桃没吱声,到伙房给林四季下了一碗面,还卧了两个荷包蛋:“你尽管吃,下次没饭吃你就上婶家来。” 林四季吃好就跟刘爱桃在屋里闲聊,不一会就听见沈建荣在隔壁院扯着嗓门喊她:“弟妹,弟妹。” “婶,我二哥喊我,我得回去了。” 刘爱桃担心她被欺负:“你有事要帮忙你大声喊,知道吧。” “知道了婶,你歇着吧。” 林四季从刘爱桃院子穿过来迎面就看见沈建荣,他陪着笑脸把裙子递过来:“这是你要的红裙,还有这是包奶糖,道歉的事能不能就免了。” 林四季想着他道歉肯定也不是诚心的,有奶糖也不错。 “成交,裙子你放回二嫂衣柜去,至于你的手表,我放在医院传达室大爷那里。” 林四季说完,揣着包奶糖出门去了。 吴彩芳正在窗户那盯着,看到林四季这个点出门,她赶紧往外跑:“妈,你看着点向阳啊。” 正文 第22章 林四季你不是人 林四季出门就奔破庙去,她得看看王卫国有没有把木桶运回来,还得跟王卫国交代明早卖鸡蛋的事。 吴彩芳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看到林四季进了处破庙,她担心被发现就没敢再进去,而是回去通知吴文秀过来跟她捉奸。 林四季进到破庙时王卫国跟王卫家正泡在从屠宰场运回来的木桶里边洗澡边打水仗。 王卫民因为有伤口,只能坐在那看着,见到林四季过来笑着打招呼:“四季姐姐。” 王卫国听着林四季来了,羞得赶紧蹲水里去,只有王卫民光着身子跟林四季打招呼:“姐姐,你怎么来啦,你要不要一起过来玩。” 刚说完就被王卫民提醒他:“老三你傻啊,四季姐姐是女的。” “女的怎么了呢?” 王卫国不理会拌嘴的兄弟里,而是瞪着林四季:“你就不知道害羞,还在那看着。” “我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我不穿衣服。” 林四季嘴上虽然是说着,但还是背着他们在土砖那坐下来:“快点,我有事跟你说。” 王卫国趁机从木桶里爬出来赶紧把衣服穿上,头发上的水也顾不上擦就走到林四季旁边坐下来。 “那个桶啊是以前杀猪用的。” 王卫国看她还幼稚地笑话自己,给她个白眼:“有事快说。” 一个女孩子大晚上老往这荒郊野外跑也不怕危险。 “明早四点你就准备出门去卖鸡蛋,先从我打扫的片区开始卖,卖鸡蛋的时候用板车再推两个桶出去。” “四点这么早?街上有人吗?” “就是没人才好卖。” 这个点通常都是大院里头的人出来倒屎尿盆的时候,他们这些城里人怕羞都是趁着天没亮就出来倒屎尿盆。 “你要做的就是帮他们把屎尿盆倒你这木桶里,再顺便推销你的鸡蛋。” “啊?”王卫国以为自己没听清:“你这些木桶就是用来收集屎尿的?”这卖鸡蛋就卖鸡蛋,搞这么复杂。 “没错,我观察过了,那个点出来倒屎尿盆的都是女人,家里买菜做饭的也是女人,这个时候你帮她们忙,这十个里头九个会买你的鸡蛋。” 反正家里都要吃,百货大楼里头每个月鸡蛋都限量供应,黑市也不容易买到,就算买到也好,一样的价格的话在这买还能还个人情。 “那我干脆帮他们把这些尿桶倒公厕里去算了,犯不着再推个桶去收集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另外的一笔收入,你不是乡下人,你没见过乡下人抢大粪打破头的时候。” 屎尿又不会坏,越沤越肥,等收集到一定量之后再拿去跟下面生产队换些有用的东西,那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那我收集回来的屎尿怎么处理,你那几个桶放不了多少吧。” 林四季砸吧着嘴:“你这孩子观察力怎么这么差,你没发现你住这破庙后面不远有个废弃的公厕?你倒那坑里不就完事了。” 十几年前破庙这一带原本规划以这庙宇为中心建一处公园,公厕先建起来,绿化准备要做的时候开始扫除封建迷信,庙被砸了,公园最后也成了荒地。 王卫国还真的没注意,他们平时方便都是随便一处杂草,反正这一带又没人。 “你还有什么问题?” 王卫国摇头,眼里对林四季满是佩服,别看她好像不着调的样子,没想到这么有生意头脑。 “没问题我回去了,哦对了,明天鸡蛋卖得差不多后,你推着板车到屠宰场去收一些猪毛鸡毛,我到时候跟我哥打好招呼。” 站起来要走时想到自己兜里的那包奶糖:“这是给卫家的,你赶紧让他别在水里泡着了,晚上凉,当心感冒。” 破庙的外头,吴文秀跟吴彩萍骑着自行车刚赶过来,看到这荒郊野岭的,更是断定林四季肯定在跟野男人苟且。 否则谁大晚上跑这破庙来。 自行车停在路边,两人猫着身子凑到透光的角落去偷看,从那破洞的窗户看进去,吴彩芳先看到一个人光着身子,心里头正骂着林四季不要脸。 仔细一看竟然还是个毛孩,她激动喊了一声:“唉呀妈呀。” 吴文秀担心被发现,赶紧捂住她的嘴:“你喊什么。” 吴彩芳嘴被捂着,吱吱呜呜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个劲比划。 吴文秀把她推开要自己看,在看到一个光着身子的孩时,她也忍不住喊了出来,两人相互看一眼,都觉得这林四季不是人。 再凑过脑袋想看清楚时一盆冷水哗啦从头顶浇下来,两人顿时又窜又叫,跑到路口却被林四季堵着去路。 林四季看到那被淋成落汤鸡的人是吴彩芳跟吴文秀她也很吃惊。 “妈,嫂子,你们…” 吴彩芳想着反正已经被发现,也没什么好躲的,揩掉脸上的水骂道:“林家湾的,你被我们抓个正着,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抓什么啊?”到底谁抓谁啊。 吴文秀狼狈地捋着湿透的短发:“你在破庙里头干的什么好事,你自己知道。” 林四季茫然地往破庙里头看一眼,王卫国兄弟几个也都纷纷走出来。 第一个是光屁股的王卫家,接着是跛脚的王卫民,最后是泼水的王卫国。 看到情况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吴文秀有些生气,要不是吴彩芳这蠢货,她也不会这么丢人,她二话不说甩手先走了。 吴彩芳依然不死心,指着王卫国兄弟几个质问:“这都什么人啊,你别说是你表弟,我们不信。” “我没说是我表弟,那我是朋友,怎么了?” “朋友为什么大晚上跑到这荒郊野岭碰面!” 林四季被吴彩芳逗笑了:“他们没地方去可不得在这待着,不然嫂子你把他们接回咱家去。” “你,你想得到美,你,你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事,你别让我逮着。” 吴彩芳说完,赶紧去追吴文秀。 吴文秀已经骑着自行车先走,吴彩芳只能在后面边喊着,边追:“妈,你等等我,妈…” 吴文秀在前面跑,吴彩芳在后面追,两人身上还都是水,大晚上见着像女鬼。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院子去看到沈开元就坐在院子的躺椅那等着她们。 除了沈开元,吴春云竟然也在旁边坐着。 正文 第23章 他心有所属 如果不是吴春云突然过来拜访,沈开元都不知道吴彩芳跟吴文秀两个人都没在家里。 这两个人这个点不在家就算,结果还一身落汤鸡似的从外面回来。 沈开元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重重哼一声就起身回屋去。 如果不是吴春云也在家里,吴文秀高低要骂吴彩芳几句,碍于面子她跟吴春云打声招呼也后脚跟着回屋。 吴春云第一次看到沈开元脸色这么难看,她大气都不敢喘:“姐,你这是上哪去了,怎么这么狼狈?” “别提了,都是林家湾那狐狸精害的,对了,你怎么来了?” “我们单位发了盒巧克力,我说送来给向阳尝尝。” 沈向阳是家里大孙子,沈开元跟吴文秀都很喜欢,吴春云想着她对沈向阳好,在沈开元跟吴文秀那里肯定也能博个好印象。 “你有好东西先自个留着吧,等以后进门再拿出来,姐我预感没多久这姓林的就得跟建齐离婚。” 孙晋萍拎着个布包正好进院子来,听到她们姐妹俩声嘀咕着,她走到沈开元刚刚落座的躺椅上坐下来。 “你们别做梦了,沈建齐就算离婚,他也不会娶你那妹妹的,我不是说你妹妹不好,是因为沈建齐本来就心有所属。” 吴彩芳回头看见说话的是孙晋萍,自知惹不起,但是又心有不甘。 “你怎么知道他心有所属,既然他心有所属为什么能娶那林四季就不能娶我家春云。” “这很简单,因为那姓林的…” 孙晋萍刚开个话头,看到林四季回来了,干脆掐着不说了:“你们自己悟去,我坐车一天累死了。” 说完拎着包站起来回自个屋去。 林四季知道孙晋萍想说什么。 沈洲之所以娶林四季是因为她没文化,而且她不会要求沈洲爱不爱她,只要名义上沈洲是她男人就行。 吴春云肯定做不到如此,所以沈洲自然不会选择她。 这个道理林四季没必要跟吴彩芳姐妹俩说,而是从拱门那穿去了刘爱桃的院子。 她晚上吃了刘爱桃两个鸡蛋,所以从王卫国那回来时抓了七八个鸡蛋揣在口袋,准备悄悄放刘爱桃的灶台上就走,结果刚进灶台就被刘爱桃逮着了。 “谁!” 手电照在林四季身上,她躲都躲不掉。 “婶,是我四季。” 刘爱桃听出林四季的声音,赶紧把灯打开:“你这孩子咋鬼鬼祟祟的,没吃饱你喊声一声就是了。” “吃饱了,我这还你几个鸡蛋。” 林四季说着就从口袋里掏鸡蛋,一个,两个,总共掏出八个鸡蛋放到筐里,这把刘爱桃吓得不轻。 她跑到林四季跟前蹲下来,声问:“你这鸡蛋哪来的,不会是偷你家的吧。”那吴文秀知道得要命。 “当然不是,有人送我的,我晚上吃了你两个,我还你。” 刘爱桃把她当自个闺女,也不跟她客气:“行,你放着吧,下回想吃你随来吃。” “婶你真好。”林四季说完看刘爱桃就在她跟前蹲着,她捧起刘爱桃的脑袋,吧嗒就朝她脸上亲下去。 “你这孩子,打哪学来这些坏招式,你要嘴痒痒你亲建齐去,亲得我这老脸沟沟里都是口水。” 提起沈洲,林四季就想到她刚刚进院子时听到孙晋萍说的话。 “婶,沈建齐他以前处过对象吗?” “这你可问倒我了,建齐他考大学后我就没再见过他影,我哪能知道他处没处过对象,就算处又怎么样,你现在才是媳妇,名正言顺的媳妇。” 林四季敷衍笑笑,没再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很快她就不是了。 反正她也没打算跟沈洲走长远,也不想再打听那么多。 从刘爱桃那院出来,回屋去时看到孙晋萍在沈开元屋里夸夸其谈。 孙晋萍父亲跟沈开元父亲以前是战友,孙晋萍可以说是沈开元半个闺女。 在这个家里头别说沈建荣怕孙晋萍,就连沈玉慧这亲生的女儿都要让孙晋萍三分。 好在这孙晋萍这人不多事,她性格直爽,向来直言直语,对林四季谈不上不喜欢,但也反感。 林四季夜里惦记着王卫国卖鸡蛋的时,一宿也没怎么睡踏实,早上醒的很早,没想到沈建刚比她还早,她洗好脸就到伙房去跟沈建刚打招呼。 “建刚哥。” 沈建刚正在认真地摊韭菜鸡蛋饼,被她这一喊吓了一跳:“你今天起得挺早啊。” 他知道昨晚林四季没晚饭吃,所以早上他也特意起得早些做饭:“饿坏了吧,煎饼马上好。” “也不是很饿,主要是我有事跟建刚哥你说,我之前不是说想要你们屠宰场的猪毛鸭毛,我早上就想去拿可以吗?” “我之前跟人打过招呼了,你要的话每天早上八点前去就行,再晚就被当垃圾处理掉了。” 沈建刚说话间用报纸捏两个饼从窗户那递出来给林四季。 “谢谢哥。” 林四季赶着去看王卫国卖鸡蛋,拿着鸡蛋饼撒腿就跑。 到站点签到后,林推着板车没急着开工,而是四处晃悠着找王卫国,在片区最后那条街道见到站在板车旁边等着客人开门的王卫国。 这片区的大院人口更密集,看来这子有做功课,就是不知道他一会见着人敢不敢开口。 林四季就在旁边先观察着。 听着钟楼敲到五点的时候,胡同里头的第一家大院开了门。 林四季都没反应过来,王卫国已经推着板车凑过去:“大姐,你那桶我替你倒吧。” 女子都没反应过来,王卫国已经把她尿桶抢过去哗啦倒木桶去,尿桶还给女子,王卫国直接推销他的鸡蛋。 “鸡蛋买几个吧,7分钱一个。” “可以啊,你给我捡七八个,我回屋去给你拿钱。” 林四季看着王卫国那推销手段虽然生硬,但也算直接有效。 旁边几个大院陆陆续续有人开门出来,见到这天没亮就有辆板车架着几个木桶停在那里,还有人在那说话,都纷纷好奇地凑过去看热闹。 看到王卫国车上可以倒尿桶都懒得走到前面的公厕去,尿桶倒了,顺便再买几个鸡蛋回去,一举两得的好事,一个个都乐意掏钱。 林知风看王卫国这生意做的很顺利也就没插手,转身干她的活去。 兜里揣着两个饼,就想着跟王卫国一会碰头分他一个,结果街都扫完也没碰见他。 林四季准备收工去破庙那看看,刘爱桃又慌张跑来。 鉴于有昨天的事情在先,林四季心里都跟着有些慌。 正文 第24章 沈洲娶她的原因 林四季担心是不是沈建荣又来搞鬼就听刘爱桃急急忙忙说。 “四季,你给婶搭把手,你二叔摔着了。” 沈开平年纪也不了,老人一摔着就容易摔出毛病来。 “咋回事啊,好端端怎么摔了呢?” “屋里那帘子掉了,我让他别管,他非不听,垫着凳子要把钉子给敲回去,结果没站稳给摔下来了。” 自个没儿没女,大院里又没人,只能跑这来喊林四季。 林四季直接把板车推到大院门口,让刘爱桃往板车上垫被子,她跑屋里去找沈开平。 沈开平从高处摔下来,屁股着地,现在尾椎骨是一动就痛,根本站不起来。 林四季好在块头也不,她弯腰一把就将沈开平拢到背上去。 刘爱桃跟在后面护着,两人心翼翼把沈开平放到板车上,林四季在前面拉,刘爱桃在后面推。 直到沈开平推着进去检查,刘爱桃才忍不住低声哭起来。 “婶,叔没什么大事,别哭了。” 刘爱桃哭不是因为担心沈开平,而是觉得他们孤老无依心酸,还有就是林四季的冷静处理事情的样子让她觉得踏实又感动。 “四季,今天没你婶可怎么办哦。” “就算没有我,也有很多热心活雷锋呢,你就别担心了。” 林四季陪着刘爱桃在外面等着沈开平检查出来。 他就是尾椎骨骨折,因为年纪大加上骨头脆,需要住院休养观察。 林四季去帮沈开平办理住院手续时想了一下,转身往沈洲诊室走去。 沈洲虽然不负责沈开平所在的科室,但好歹沈开平也是他二叔,来看望关照一下也是应该。 林四季刚到诊室就受了护士一个白眼。 她知道是自己这一身衣服穿得太邋遢惹得沈洲丢人,所以护士才对她如此不满,但是情况紧急,她也没办法。 “沈医生他没在办公室里吗?” 就是对林四季再不满,她都是沈洲爱人,护士闷声应道:“沈医生去查房了。” 林四季还想让护士帮忙转告一下沈洲,她端着托盘走了。 没办法,她只能回住院部去找沈洲。 林四季找了好几间病房,在第5间病房看到沈洲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的大褂背着窗户的光站着,皮肤白皙,五官立体,脸上的金丝框眼镜干净剔透。 唉,这种好看的男人,看看就行。 林四季没进病房,而是在门口等着沈洲出来,却没想到听到了让她震惊不已的对话。 “希希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当初就是跟你闹脾气,她也没想到你真的冲动结了婚,她现在后悔着呢,就是死要面子而已。” 林四季听到这里想到她落水醒来那天,沈洲不是特意到林家湾去找她,说是有朋友想认识她。 这个朋友不会就是这个希希同志吧。 林四季八卦的心在作祟,她没走开,而是竖着耳朵想听沈洲的回答,结果屋子里一阵沉默后,那位叔继续往下说。 “你二嫂跟宝良说你对你爱人也没感情,看来你心里也没放下希希,与其这样各过各的,你不如离了婚。” 林四季还想听沈洲的回答呢,结果沈洲突然就站到她跟前,吓得她连连退了两步。 “我,我不是故意来偷听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二叔摔倒住院了,你空了去看看他。” 林四季语速飞快,说完转身就跑了。 沈洲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贴着门边偷听的人是林四季,他清冷的脸微微一沉,没开口叫住林四季,而是转身继续去下一个病房。 林四季跑到住院部楼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跑什么啊,我又没做没做亏心事。” 回头看沈洲也没追过来。 不过她也是疯了才会觉得沈洲会追出来跟她解释。 答应跟她结婚的时候人家沈洲已经表态,只管她生活,不管死活。 言下之意不是很明白嘛,吃喝不会亏待你,感情你就别来沾边了。 这就应了孙晋萍说的沈洲为什么愿意娶她林四季,而绝对不会娶吴春云。 都说宁拆十座不毁一桩亲,看来她跟沈洲离婚这事得尽快提上日程。 林四季回病房跟刘爱桃交代几句就准备回去。 刘爱桃看到沈洲来了,硬是拉着林四季不撒手。 “建齐来了啊,今儿多亏有你家四季帮忙,我都慌死咯,她倒是冷静,还知道你二叔不能动弹,把板车直接推家门口去,这力气也大,能把你二叔背起来。” 言语之间都在展示着林四季的优点。 这些对老人来说是优点,对男人来说可不是。 沈家又不靠务农吃饭,力气大的媳妇算什么优点。 “婶我还得还回去签到呢,走了。” 说完就真走了。 这丝毫不像她林四季作风啊,她不是见缝插针想粘着沈洲的嘛? 刘爱桃看沈洲一眼,想问他俩是不是吵架了,可平时她跟这侄子没说过话,也不敢打探太多。 沈洲反倒觉得他现在跟林四季这样相处方式是最舒适的,当初跟林四季结婚,他想要就是这样处着,结果却被天天缠得头疼。 林四季到医院停车的位置找到自己的破板车,拉着车准备回去,后面有人喊住她。 “同志你好,能麻烦你帮个忙吗?” 林四季回头看见喊她的是个女同志,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头上戴着个黄色发箍,一头漂亮的黑长发披散着,看着就很养眼动人。 “我那车掉链子了,你能帮我上回去吗?麻烦你了。” 她这好看的人啊,连说话的嗓音都好听,温润如风,听到心里头你都没法拒绝。 林四季想着她若是个男的,肯定是个舔狗。 板车放下,她走过去蹲在女子的自行车边看了看,也确实是掉了链子。 这活就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把链条安置回齿轮上就行。 你连这都不会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你蠢,要么你嫌脏不想上手。 林四季猜那女的肯定是后者,但是人家这种漂亮姑娘就是有那娇气的资本。 林四季三两下就把链条给上回去,两手的黑油正准备找地方擦,女子从她布包里掏出条白手帕递过来:“擦这里吧,太谢谢你了,你可真能干。” 正文 第25章 大不了离婚 这服务,这情绪价值给得很到位,林四季整个人都畅快了。 “不用了,我这手本来也脏,擦不擦都没事。” 林四季说着,上前拉着自己的板车走了,那女的还在后面跟她不停道谢。 回到站点准备签到午休才发现王卫国就在门口那等着她。 “你怎么到这来了?” 王卫国没回答,反着问她:“你上哪去了?” 他卖掉鸡蛋后又去屠宰场取林四季要的东西,再运回到破庙,就想回来跟林四季汇报情况,结果找一圈她负责的区域没人。 到站点看她还没签到收工,干脆在这等她。 “我二叔摔了,刚跟我婶送他去医院回来,你鸡蛋卖的怎么样?” “00个鸡蛋,钱在这。” 王卫国是收回来0个鸡蛋,林四季拿走八个,留1个给他们兄弟几个吃,就让他卖00个。 “钱你拿着,明儿凌晨还得继续收鸡蛋呢,你当就卖一天啊。” 林四季进屋签到放下工具后走出来:“我让你去屠宰场取的东西,取回来了吗?” “嗯,都拉回来了,怎么处理?” “你破庙后面不是有院子,你把那清一下,再把那些猪毛鸡毛鸭毛都分类先归置起来。” 后面那院子王卫国之前已经清空了,他还打算学乡下人种点菜呢。 “那些个东西先攒着,用处在后面。” 林四季边说着边舒展着筋骨,走到旁边的花坛那坐下来才想到自己兜里的饼还没吃。 她招呼王卫国到她旁边,撕开报纸把另外一个饼递给他。 王卫国接过去舍不得吃要揣回去给弟弟们,手被林四季打了一下。 “行了,就一个饼你吃了又能怎么的,都忙活一天了,不吃饱哪有力气挣钱给他们过上好日子,再说他们这几天不也有鸡蛋吃嘛。” 王卫国迟疑一下,也学着林四季在花圃那坐下来:“昨晚回去,你家里人没为难你吧?我可以上门帮你解释。” “没那必要,大不了离婚。” 王卫国听到离婚二字,扭头直直盯着林四季看,她倒是不以为然地吃着饼,吃得很香,看着是饿得不行。 囫囵把饼吃下,林四季站起来:“你回去吧,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 她得趁着休息的时间回林家湾一趟。 回到沈家时已经过饭点,跟昨晚一样,午饭吴文秀还是没准备她的份。 好在她刚刚吃了个韭菜鸡蛋饼也不饿,洗了手脚就到刘爱桃院里推着自行车就出门。 大响午的,王启兰下工后正端着个碗坐在树头那跟大队里的女人闲聊,突然眼前看到一个身影骑着车子晃过去,她立刻认出是自个闺女。 赶忙起身慌慌张张往家里跑。 到家门口看到林四季已经停好车子进院子,她赶紧撵进去:“四妹啊,四妹,昨天的事你听妈说。” 昨天被沈建荣‘请’去沈家大门外面看了一出戏,她当时激动地闹着让林四季离婚。 晚上回来躺着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太过于冲动。 如果林四季真的离婚回来,老大媳妇也会闹着离婚不说,老二老三的媳妇肯定也得泡汤。 就因为林四季嫁给沈洲,家里虽然跟以前没什么大改变,但明显老二跟老三问媳妇顺畅不少,人家全看着沈家的面。 她不只是林四季一个人的妈,不能光想着她一个人。 “我有事找我爸,你等会再说。” 林四季挨着林德方在屋檐那坐着,林德方手里的碗还剩下几口没喝完的红薯汤水。 “我就要六七个左右,多少钱?” “队里头卖收购站都是四毛钱,那卖你肯定也是四毛钱。” 王启兰听林四季不是在提离婚的事也松口气:“啥玩意四毛钱。” “她说她大哥在屠宰场要几个篮筐,问我们生产队手工组一个篮筐卖几个钱。” 王启兰听着钱也坐下来:“四妹,这事你麻烦手工组干啥啊,妈给你编,自家钱,自家赚多好的事。” “妈,你会编啊?” “嘿哟,那你是不知道,你爸还是大伙的时候上我们家做木工,被我那编筐的手艺迷得挪不开眼。” 林德方辩驳道:“你不也是对我那木工水平赞不绝口。” “打住,打住,你们俩别在这商业互吹了,说要紧事,那这活我可交给你了妈,你编的话,给你5毛钱一个,你编6个,就跟队里头平时卖收购站那样式的就行。” “你妈的手艺是没问题,我就担心被队里人知道要举报我们搞资本复辟,那可得不偿失。” 林四季想了想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到时候一天从家里带走一个总行吧,谁规定不能拿娘家箩筐。” 王启兰也点头附和:“就是。” “那这事说定了啊,我走了。” 王启兰赶紧追出去:“你这孩子,来匆匆去匆匆,你家里头长针扎你腚还是怎么的。” “你这妇女也是奇怪,我前几天非要在家里躺着你就撵我走,现在我要走,你还不乐意了。” 王启兰回头看一眼林德方没跟上来,拉上林四季的手声恳求道。 “四妹啊,昨天是妈冲动,妈想了一宿,这婚你不能离,你要离了,这辈子你哥几个就完了,就当妈求你了啊。” 林四季看着王启兰眼里的乞求,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也不怨王启兰。 王启兰昨天能把她拽从沈家出来,嚷嚷着让她离婚,潜意识里是爱她的。 只是眼下太多无奈,她也是要顾全大局。 而且在这个年代你就是被男人打个半死,娘家都不让你离婚的比比皆是。 跟那些比起来,王启兰比大部分当妈的好太多。 而且她这三个哥哥打就疼她,她当然也不能自私到不管他们死活。 “妈,你放心吧,我多费尽心思才嫁给沈洲,我傻才会离婚。” “你能这样想就好,你跟沈女婿好好过日子,至于你婆家那些人,能远离就远离,咱玩不过,实在是委屈你就回家里头住些日子。” “行了知道,你回吧妈。” 林四季跨上自行车就走了,她跟沈洲离婚不离婚这事,她是想着反正顺其自然,只是有的人在推波助澜。 下午四点的时候,吴彩芳就阴沉着脸找到她。 正文 第26章 开价,离婚! 林四季不大想搭理她,埋头继续干活,吴彩芳上前一把将扫帚给抢过去。 “你往我们沈家的人一个个脸上抹粪,你还有闲心在这扫地。” “嫂子,天大的事,你都得等我把活干完再说。” 吴彩芳听她这口气,更是窝火,手中的扫帚往地上狠狠一摔。 “扫地怕只是你的借口吧,林家湾的,你现在要么跟我回去,要么我上你领导那把事情闹大让你回去,你选择。” 林四季上前把扫把捡起来,如果不是这人来人往的,她真想给吴彩芳一耳光。 收拾好工具,她跟着吴彩芳回家去。 正好碰见从单位下班回来的沈建刚,看着气氛不对,沈建刚也紧跟着进屋去。 结果又被吴彩芳推了出去,她准备关上堂屋的门,吴文秀喊道:“这已经够丢人了,还关什么门。” 林四季也不知道这俩女的又闹什么幺蛾子,她不吱声,就在旁边站着。 “我也不跟你废话,离婚吧,我知道你吊着建齐是舍不得我沈家的钱,你开个价,咱们好聚好散,你不要脸,我们沈家还要脸。” 这场景林四季在霸道总裁说上没少看到,那些豪门夫人趾高气昂地甩一本支票到女主跟前,给她多少个亿让她离开自己儿子。 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待遇。 既然是她让自己开价,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三千!” “三,三千?!”吴彩芳先喊起来,她都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你在外面勾搭男人在先,还有脸开价要三千块。” “我勾搭男人?证据呢,要光靠嘴说,那谁不长一张嘴啊。” “院区里有人看见你跟个年轻光天化日之下在钟楼前面那个花坛亲亲我我,还嘴对嘴吃饼,你还想赖!” 说这话的是唐海莲,唐海莲因为林四季捅了她穿儿媳妇裤头的事,对林四季始终怀恨在心。 今儿正好碰见林四季跟王卫国在花坛那吃饼,就添油加醋把这事在院区里逢人就说。 吴彩芳知道吴文秀讨厌唐海莲,所以故意避开了唐海莲的名字,这谣言就更有可信度了。 林四季没想到就跟王卫国坐着吃个饼还能造谣成嘴对嘴,行吧,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就算解释你们也不信,我就不费那口水了,你们不是让我开价嘛,三千。” “你痴人说梦,给你三十已经是我们大发善心。” 林四季已经没耐心:“你们既然没诚心跟我谈,那下次再说吧。” 转身要走,吴文秀喊住她:“三百。”她很清楚,那些谣言未必是真,刚靠那三两句闲言碎语确实赶不走林四季。 但是既然林四季愿意拿钱走人,那就趁着沈开元今日不在家,她速战速决。 这三百块喊出来,吴彩芳眼都瞪圆了:“妈。” “你别说话。” 林四季听到这价格,又转过身来:“500,明早礼拜一正好跟沈建齐去办手续。” 吴文秀也是拼红眼:“500就500。” 就当补了给她林家的彩礼,堵着他们的嘴。 “痛快,但为了保证双方权益,现在这500块麻烦交给公证人沈建刚同志,等我与沈建齐办了手续,这笔钱我自会找沈建刚同志拿。” 沈建刚在院子洗带回来的猪大肠。 关于让林四季跟沈洲离婚这事家里经常隔三差五地闹,但是没有一次离成功过,所以他也没去管她们几个女的在屋里谈什么,突然听到吴文秀喊他名字,他就放下手里的活进屋去。 “妈,怎么了。” 吴文秀不说话,刚刚从屋里出来的五沓大团结拍在桌子上:“这钱你拿着,明早这姓林的真跟建齐办了离婚手续,你再把钱给她。” 沈建刚没想到这事闹到这地步了。 “妈,离婚这事是双方的,你也得通知一下建齐。” “不用,这事就这么定了。” 林四季看到吴文秀真的回屋拿钱出来的刹那就知道这事没退路了。 那就离吧,她有一笔资金,还能成全沈洲,两全其美的好事。 “我这钱不白拿,别回头到处说我林四季贪图你沈家的钱。”林四季说完走到边上的高脚桌拿起纸笔立欠条。 吴彩芳看她还在那装模作样,嘲笑道:“还拿笔,你怕是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吧。” 话音刚落,林四季的借条就拍在桌子上,那么短的时间写出来的借条不仅仅字是对的,关键这字洋洋洒洒还写得很好看,颇有些男人的笔锋。 三个人看了都很意外,他们记得林四季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来着啊。 “这是500块借条,还款期限一年。” 吴彩芳听得直翻白眼:“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五百块怕是你这辈子都还不上。” 林四季没时间跟她打嘴仗:“你如果还是这家里的人,那你最好天天祈祷我还上,除非你有二心。” “你…” 林四季已经转身走了,她的地还得继续扫。 沈建刚一路追出来:“四季,四季…” 林四季停下来,她清楚知道这个家里头沈建刚对她是真心的好,而且她以后指不定还有很多需要他帮忙的地方,谁的面子她都可以不看,沈建刚的面子她得给。 “妈跟你嫂子不是一直都那样,你别冲动。” “哥,你就别劝了,这不挺好的嘛,你知道我跟这个家本来就不合适。” 沈建刚也知道林四季跟这个家不合适:“可你离婚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呗,你只要做到公平公正把那500块交到我手上,那我就死不了。” 钱拿不到手也不会死,就是可能活得苦一点而已。 沈建刚还想劝几句,吴彩芳撵出来:“行了,你在这难舍难分什么啊,不知情的还以为离婚的是你呢。” “吴彩芳,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沈建刚啊沈建刚,你那点心思,你当我不知道呢,打见这林四季第一眼,你就对她格外关照,为什么呢?” 林四季看着就是吴彩芳闲出屁来没事找事,也不当回事,转身走了。 沈建刚也扭头回家去,吴彩芳又撵上来:“你日记本里藏着那照片是林四季那狐狸精吧!” 正文 第27章 见不得人的事 沈建刚没想到吴彩芳竟然还无聊到翻他藏在箱底的日记。 那是他以前下乡插队时候因为日子困苦就随手写的日记,回城后日记本就压箱子放床底下,他没想到这都被吴彩芳翻出来了。 他日记里确实有藏着张照片,那是以前一个知青点的女知青,跟林四季长得很像。 后来他回城之后双方就没再联系。 他承认再次见到林四季时他很震惊,他也承认对林四季好是因为她跟照片里的人很像。 但他对林四季从来就没有非分的想法。 “吴彩芳,你别扯王八犊子,四季她多大,那能是她嘛!” 吴文秀因为林四季离婚这事已经头疼欲裂,听到吴彩芳跟沈建刚又在院子那吵嚷,她怒斥道。 “你们要吵吵,就搬到职工宿舍去吵。” 在她看来吴彩芳就是因为心疼她给出那500块,又不好找她麻烦,只能借机找沈建刚发难。 这大媳妇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心眼。 毕竟就是工人家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她能理解。 吴彩芳确实没有孙晋萍那样的娘家撑腰,她跟沈建刚都是当时第一批回城的知青,但两人不在同一个知青点。 沈建刚是正儿八经拿着指标回城,她是跟当地队长睡了好几回才拿到的回城名额。 两人恰好搭同一班回城火车,吴彩芳偶然看到了沈建刚的信件,在得知他的家庭条件后就开始留意沈建刚。 要说林四季是用手段嫁给的沈洲,那她吴彩芳能如愿嫁到沈家也是用了手段。 只是吴彩芳用的手段更高明而已,她那些腌臜事抖出来比林四季的还难看。 但是吴彩芳聪明,她如愿嫁到沈家后就扮演着孝顺听话的儿媳妇,为的不就是能一直在公婆身边生活。 沈建刚没有老三沈洲的能耐,她又没有老二媳妇孙晋萍那样的家世,如果不依附沈开元夫妇,那么他们以后啥也不是。 担心惹恼吴文秀,吴彩芳只能闭嘴。 另一头,林四季回到区域后继续扫她的大街,收工后她没急着回沈家大院,而是去了一趟王卫国他们住的破庙。 王卫国已经在生火烧饭,那口破锅里依然咕嘟嘟烧着土豆块,不过里头多打了个鸡蛋花。 兄弟几个买不到食用油,也买不起猪油,只有个破瓷缸里放着几两粗盐。 食盐开放供应,不需要票,有钱就能买到。 有点盐巴添味道,少些油也是能吃进嘴,而且现在这条件有得吃已是不错,自然不会再挑。 王卫国看林四季进来也不说话,打招呼后就在这看看,那看看。 突然她来了句:“我明天搬来跟你们住吧。” 王卫国正舀着汤凑到嘴边尝个咸淡,听到林四季来这一句,吓得手上一抖,烫得他直吸气。 王卫家听林四季要搬来一起住,激动地欢呼:“太好啦姐姐,我们这晚上睡觉可以看星星呢。” 天气晴的时候,他们会把铺盖挪到露天的位置,躺着睡觉确实可以看到星星,苦中作乐罢了,也就孩子高兴。 “晚上睡觉能看见星星,下雨天睡觉还能洗个澡。” 王卫家听不懂哥哥的阴阳怪气,只当他也在盛情邀请林四季:“我哥说的没错,下雨洗澡可好玩了。” 王卫国看林四季不说话,只是在认真地这看看,那看看,好像是真要打算搬过来,等着林四季回去,他追出来。 “你不能搬来这里住。” 林四季停下来回头看他:“为什么?” “我不乐意,我们跟着你是图你在城里头有人,你都沦落到跟我们住一起,我们干嘛还听你的啊,指不定你哪天还要我靠我养着呢。” “啧啧啧,看看你这势利眼,白眼狼。” 林四季嘴上骂着,心里没生气,她知道王卫国故意说这些难听的话,为的就是不让她搬到破庙来住。 毕竟她并没有像他们那样走投无路,就算她跟沈洲离婚,以她现在的年纪跟姿色,她在城里依然能找到人可以嫁,可一旦住到破庙去,想再嫁回去就难了。 可她林四季并不想嫁人,也不需要靠嫁男人稳住脚跟。 从沈家出来后,可不就得搬到破庙去住嘛,这个年代的房子都是公家的,闲置下来公家就收回去。 可没得房子给你租。 你在城里没正儿八经工作,你就没得法住,没粮没票,你就是盲流。 林四季打定主意就懒得跟王卫国说太多,到时候她真搬过来,他也不会狠心赶她走。 回到沈家大院时跟平时没两样,不过破天荒的是吴文秀又给她留起了晚饭,可能是想着反正最后一餐就大发善心吧。 沈建刚在自个屋里听到林四季在伙房吃饭的动静,碍于下午吴彩芳拿照片的事说事,他忍着没去劝林四季离婚的事。 这一夜跟以往似乎没什么不同,但林四季回屋就开始收拾她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收,屋子里除了衣服跟一些洗漱用具是她的,其余都是沈家的。 她来的时候就拎着个包,走的时候也是拎着个包。 隔天早上沈建刚还想等着见到林四季再劝劝她离婚的事,结果左等右等也没见林四季出门,无奈只能上班去。 林四季昨天就跟刘彩霞打过招呼,说今天会晚点过去,她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去找沈洲谈办离婚手续的事。 难得今儿空闲,林四季还特意收拾了一番才去医院。 传达室的大爷看她今儿还穿起裙子,笑着跟她打招呼:“沈医生今儿休息原来是等着跟你出去玩啊?” “沈医生今儿休息?”看来这缘分都认为他们该离婚,全给安排妥当了。 “休息,在宿舍呢。” 林四季跟大爷道了谢,先去住院部看看沈开平的情况。 刘爱桃跟沈开平早饭刚吃着,她还打算出去给沈开平买些苹果,就看见林四季拎着过来了。 “叔,好点没?” 刘爱桃看她手里拎着兜苹果,忍不住说几句:“你说你来就来,哪有钱买这玩意。” “婶,你就收着吧,以后我想买,也没那机会了。” 刘爱桃看林四季这个点过来,还穿着裙子,再听她说这话,隐约就觉得不对劲:“你跟婶说说,出啥事了?” 正文 第28章 被催着离婚 林四季也没打算瞒着,反正刘爱桃这里也瞒不住:“我要跟建齐离婚了,一会就去办手续。” “啊,咋这么突然呢,是你提出还是建齐提出的啊?” “反正都不合适谁提都一样,婶我还得赶着去街道办手续,就不跟你聊了啊,叔好就行。” 沈开平摆摆手:“好着呢,别担心。” 林四季站起来急急往外走,刚走出住院部刘爱桃就追了过来:“四季,你等会,婶有话跟你说。” 上前拉着林四季到边上的花圃去:“你离了婚,以后住婶家去行嘛。” 昨晚她跟自个老头就在夸林四季的好,还说她是自个闺女多好。 所以刚刚在得知林四季要离婚之后两人心里百般不舍,最后商量着打算留住林四季,反正他们领养那闺女这么多年也不联系,就当再认个闺女。 “你家的情况我知道个大概,你跟建齐离婚家你肯定回不去,在你找着下家之前住婶家咋样,就当给叔跟婶搭个伴,解个闷,我俩有退休金,有手有脚,也不用你照顾。” “婶,你说啥呢,我还能嫌弃你们啊,我只是,只是怕你们不方便。” 刘爱桃夫妇俩不仅仅沈洲邻居,还是沈洲亲二叔,她要是住在刘爱桃那吴文秀多膈应啊,担心影响刘爱桃跟吴文秀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你担心住进来后我跟我嫂子关系闹不和,你放心,我都一把年纪了,各吃各饭我犯不着还得看她脸色过日子,你要真心觉得我跟你叔好,你就住下来。” 刘爱桃也是干脆的人,说话的时候已经直接从腰杆掏出钥匙递给林四季:“你叔还得再住个三五天,你拿着钥匙自己开门,啥也不用买,英子那屋空这么多年,你住就是。” 说完钥匙往林四季手上一塞,转身回病房去了。 林四季看着手上那几把磨得锃亮的黄铜钥匙,心里也不再纠结,她不是正好没地方去,刘爱桃都这么说了,她还管那么多。 钥匙收进她的布包里,她往宿舍楼找沈洲去。 沈洲睡醒后在宿舍看书,他下午还有个学术研讨会要开,所以早上也没去医院。 听着有人敲门的声音他有些纳闷。 走到门口先问一声:“谁?” “我,林四季。” 沈洲听到这三个字,脸上就跃过一丝烦色,他还以为林四季‘改邪归正’所以之前才敢让她到自己宿舍来,现在看来怕是‘引狼入室’。 “你来做什么?” “我也不想来,但是离婚这事我一人去不算。” 离婚? 沈洲想到她昨天在住院部偷听的事,泰也学着闹性子? “林四季,我这人说一不二,你耍性子在我这没用,想好了再来找我。” “我想好了,我还收了你妈500块钱呢,你赶紧的吧。” 沈洲听到这里,唰的把门打开,林四季就在走到那站着,跟前些天的邋遢不同,今儿梳着整齐的麻花辫,还穿着条翠花的连衣裙。 光看着那脸蛋,那是又娇又甜。 但她这副穿着打扮总让沈洲想起些‘噩梦’,他有些痛苦地捏了捏眉心:“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收了你妈500块钱,答应她跟你离婚,我赶时间离婚,你快点。” 是因为钱跟他离婚? “林四季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他沈洲还比不上那500块? “你别管我脑子有没有问题,我来找你离婚,不是来找你看病呢,你快点吧,我在楼下等你。” 沈洲看她就这样走了,自己都傻了。 这什么世道,他还被一村姑催着赶着去离婚,他要不离,这传出去他沈洲还要在这人世间活吗? 离! 沈洲砰地关上房门,换好衣服,拿好证件就下楼。 他跟林四季办理结婚手续后,结婚证就被他压在抽屉的最底下,翻了好一会才找出来。 走到宿舍楼下林四季已经开始不奶耐烦地在抖脚了。 真的是见鬼。 沈洲走过去推自行车,林四季眼疾手快扥着他车后架:“搭我一程,我可没钱坐班车。” 有是有,但是有免费顺风车,没必要花冤枉钱。 沈洲后牙槽紧紧咬着,不说话,等着林四季坐稳,窜地就骑出去。 传达室大爷看着他们骑着车子从里头出来,笑呵呵地打招呼:“出去玩啊,玩开心点。” 沈洲他们走远大爷还在低估:“这男的俊,女的俏,多登对。” 林四季跟沈洲来得早,婚姻登记办事处那没人,两人都是本地街道的人,介绍信都免了,表格填好签字,结婚证交过去。 啪嗒两个盖章下来,这婚姻就算解除了。 从办事处出来,沈洲什么话也没说,推着自行车就要走,林四季喊住他。 “沈医生留步,我们虽然离婚了,但是我有个请求,这事麻烦你替我跟家里人保密,不过他们也没多少机会见到你,还有谢谢沈医生这些日子来的包涵,最后祝沈医生前程似锦吧。” 关于那位什么希希的女子林四季没提,离婚虽然对沈洲也是一种成全,但根本原因也不是因为那个希希。 沈洲依然还是什么话也没说,骑上自行车就走,跟上次两人领结婚证一样。 领证出来就分道扬镳,不过上次他走的时候林四季会在后面拼命追着他。 这次没有,他往东去医院的方向,林四季往西回沈家大院的方向。 吴文秀在林四季出门后,就在大院等着她离婚的消息。 昨天沈开元出门去看望战友,最快今天晚上就回来,她得趁早把这事清理干净,省得夜长梦多。 林四季从办事处回来就把离婚证明直接递给了吴文秀:“手续办妥了,钱我自己会找建刚哥拿,希望你不要反悔,还有就是我离婚后会住到二叔家去。” 吴文秀听到这里,猛地抬头看着她。 “你别想着为难二婶或者想着把我赶走,你把我逼急了,我再回去缠着沈洲,你更得不偿失,还有我劝你也别让我家里人知道我离婚的事,你应该知道他们比我还难对付。” 林四季说完就到她屋里去取自己的行李,再穿过院子往刘爱桃那院去。 吴文秀就坐在院子那里听她掏出钥匙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心突突跳得厉害。 林四季这村姑变了… 正文 第29章 重新开始 林四季这村姑变了… 昨天谈判的时候吴文秀就发现了,只是当初太过于激动她没有特别去在意,今儿她就这么坐着听林四季说话。 她的眼神,她的气场跟之前处处想讨好她的村姑已经判若两人。 还真是有些她惹不起的样子。 吴文秀再看一眼手里的离婚证明,看着上面的大公章,心翼翼地收起来,这可不是什么离婚证明,这是她儿子沈洲的救命符。 她找时间还得去一趟医院让沈洲搬回家里住,这样才有机会安排他跟吴春云接触,得撮合他尽快再婚,别给林四季再有机会。 虽然这林四季住在隔壁院膈应人,但是她可算离了自己儿子。 反正她在那院也住不了几天,后面找机会给她介绍个男人把她嫁了就是。 林四季开门进了沈婷英的屋子,里头有床,有衣柜,有桌子,上还挂着沈婷英时候的照片。 这屋子刘爱桃每天都打扫,很干净,林四季几乎都不用收拾,只要被子一铺就能住下来。 林四季还得去签到干活,也没留意太多,换好衣服就到站点报到。 王卫国在站点那等着她,昨天傍晚时候林四季突然说搬到破庙去跟他们住,害得他一宿没合眼,早上收鸡蛋回来就来找她。 在片区找不到林四季,他就只能到站点来。 等了好一会才看到林四季过来,他赶紧跑过去:“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鸡蛋收回来了吗?” “收回来了,00个,还收了些他们自留地里的菜。” 都是些瓜果土豆番薯,一时半会坏不掉,卖鸡蛋的时候,顺便也可以把这些推销出去。 林四季先进去签到,推着板车跟工具出来:“你子挺能干啊,14块钱收了00个鸡蛋,还能收其他东西。” 乡下人淳朴,看到王卫国这么个娃娃翻山越岭地过来,那些瓜果蔬菜都是自留地长的东西,这个季节正是采收的时候,吃不完卖不掉,也就半卖半送给了王卫国。 “你子那张脸是讨人喜欢,嘴再甜点你绝对吃喝不愁。” 王卫国长得模样白净,看着就是城里人那些有文化家出身的孩子,嘴再甜一点,就是大家伙口中说的奶狗了。 林四季看王卫国没吱声以为他回去了,结果回头看见他在后面帮自己推车。 “你别忙活,赶紧回去睡觉,以后这些事情你不用跟我汇报,我相信你能做好。” 王卫国过来主要不是为了说这些,他是想问林四季搬家的事。 犹豫很久才开口:“你昨天说搬到破庙住的事…” “那逗你玩的,我一女的跟你们仨子住一起多不方便。” “你知道就好,我走了。” 王卫国说完转身走了,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是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他来的时候还想着如果林四季依然坚持搬过去,那他就把破庙再整理一下。 看来是他想多了。 林四季中午没怎么休息,下午刚到五点就收工回去,在胡同口那看见沈建刚手里拎着空酱油瓶子像是在等人。 “建刚哥,打酱油呢?” “嗯。” 沈建刚应着,不过打酱油是借口,他就是想来问问林四季离婚的事。 吴彩芳下班回来后偷偷把他叫屋里想要那500块钱,他没给,他问了林四季离婚的事吴彩芳又闭口不提,他只能借口出来打酱油在外面等林四季。 “你跟建齐离婚的事…” “早上已经去办好手续了,对了哥那五百块你给我吧。” 沈建刚下意识地摸着口袋,说实话这么多钱带身上有些难受,可他不敢放家里,怕吴彩芳给翻走了。 看林四季在跟前眼巴巴伸手过来讨钱,沈建刚迟疑一下,还是掏出来给她。 看吴文秀下午心情这么好,估计林四季这离婚手续是真的办好了。 “钱给你是没问题,你自己可得放好。” “放心吧哥,丢不了。” 看林四季把钱揣着,沈建刚叹了口气:“你要回林家湾吗?我送你吧,这点肯定没班车了。” 走回去那是够呛。 “不用了哥,二婶让我以后住她家呢。” 沈建刚脸上又露出了笑意:“那敢情好,英子嫁出去这么多年一直没消息,有你给二叔二婶作伴也好。” “哥,你快打酱油吧,别回头又惹嫂子不高兴。” 林四季也得赶着回去,她得趁百货大楼没关门之前去买点东西,虽然她没票,但是她有王牌在手,不怕买不到。 回到沈开平的院子林四季到屋里列好清单,找了个布袋子,推着自行车就出门。 现在大伙条件好不少,百货现在的关门时间已经延长到了晚上八点,这个点门口还有不少客人进出。 林四季直接找到工业品区的柜台去找沈建荣。 她四处没找着,只能问柜员:“你们沈经理呢?” 柜员瞥一眼林四季,看她衣着破烂,都不大想搭理她,只是冲对面柜台喊一声:“丁晓红有人找沈经理。” 百货里头,大伙都知道丁晓红跟沈建荣的关系,只是都没说破而已。 林四季扭头看过去,就见到那日跟沈建荣一起去吃面的女子走了过来。 找不到沈建荣,找她也行。 认出找来的人是林四季,丁晓红也没什么好脸色:“你来这做什么!” “你丢了东西,我给你送过来。” 丁晓红嗤一声,没理会,她真丢什么东西,这村姑捡哪还有还回来这好事啊,转身要走,听林四季又喊道:“你是不是丢了个项链啊?” 丁晓红听到林四季这么说,紧张地回过头来:“东西在哪。” 当初这照片沈建荣是死活不愿意拍,是她软磨硬泡再三保证沈建荣才答应。 照片拍出来后她就买了条项链,把照片裁剪后放进去,偶尔也会拿出来看看,她昨天就发现丢了,但是还以为在家里哪个角落呢。 “你立刻拿出来,不然我报公安抓你。” “你这么吓唬我,我突然又想不起来了。” “你!”丁晓红咬牙切齿,隐忍着放平语气:“你想怎么样?” 她得在沈建荣发现之前把事情处理好。 正文 第30章 这可是好东西 林四季把自己列好的清单递过去:“帮我备点东西,有钱,没票。” 他们百货的柜员有的是办法,反正沈家买东西从来不用票,也不用排队。 丁晓红不情不愿地把纸张接过来,看着上面列着十几样东西,她当林四季疯了,她是到这来进货嘛。 “钱呢,见不到钱我没法配货。” 林四季也不是来抢的,她知道没钱丁晓红也拿不到货,于是先掏一沓大团结出来:“这里100块,够不够?沈建荣他妈给的。” 一听还是婆婆给的,丁晓红更眼红,不知道沈建荣那软怂蛋什么时候敢提离婚。 “我赶时间,你快点给我配好,晚了我肯定又想不起来项链在哪了。” 丁晓红在心里骂着林四季,可还得去帮她配货。 从锅到盆,又从碗到筷子,再买搪瓷杯暖水瓶,还得去二楼拿米面油… 全部东西配齐下来,要了林四季1块钱。 林四季全部都塞进她带来的布袋里,拎着准备要走,丁晓红就拽着她:“我的东西呢?” “哟,我忘记带来了,下次,下次一定。” “林家湾的,你把我当猴耍!” “你怎么这么说自己呢,猴子哪有你聪明啊,你都能在百货里上班,猴子在山上啃树皮呢。” 林四季这话把旁边的女柜员都逗乐了。 这丁晓红仗着跟沈建荣有关系,平时在百货可没少欺负人,难得看她被欺负,自然心里痛快。 “笑什么呢,柜台都整理盘点好数量了吗?” 林四季趁着丁晓红去找柜员麻烦的间隙,赶紧先开溜。 丁晓红反应过来时只能跺脚生气,可又不敢跟沈建荣告状,如果项链真的在林四季手上,那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能炸毁她跟沈建荣的关系。 林四季这一步包的东西直接送到破庙去给王卫国。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很确定王卫国三兄弟俩值得她的投资。 目前她的得力助手就是王卫国几个,得保证好他们生活,他们才有力气干活。 王卫国几个已经在吃晚饭,今日份晚饭稍微丰富些许,炖烂的南瓜里头加了玉米面,加入青菜碎,有黄有绿还怪有食欲。 三个人一口破锅,两个破瓷碗,三个竹片做的勺子,正开心地喝着菜糊糊。 “王卫家。” 听见林四季在外面喊,王卫家的破碗先撇下来:“四季姐姐来了。” 王卫民也端着碗走出来,王卫国慢悠悠走在后面,看见林四季拎着个包。 “你不是说不搬这来嘛。” “这是给你们买的东西,过来搭把手。” 王卫国赶紧过去帮她把布袋拎着,有些微微沉,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林四季找个位置把自行车停好:“东西你看着到时候差什么跟我说。” 王卫国打开布袋,里头锅碗瓢盆壶,还有米有油,日常生活用得上的东西林四季都给他们备齐全了。 “哇喔,四季姐姐又给我们买好多东西。” 王卫家到底是孩,他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只要有自然就高兴。 王卫国可高兴不起来,这些不仅仅是锅碗瓢盆,这些是他们林四季越欠越深的恩情。 “你很有钱嘛,怎么又瞎买东西。” 林四季进破庙找位置坐下来:“我这不叫瞎买,这叫投资,你现在看见这些东西是不是心里头对我无比感激,想要做各种事情来报答我?” 王卫国眉头微微上挑,没搭理她。 “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你默认说明我这些东西就没瞎买。” 王卫国知道说不过林四季那张嘴,自然不会跟她再扯这个话题。 看她起身往后院走去,王卫国扯了根火棍跟在后面:“你让我从屠宰场取回来的猪毛,鸭毛,我都分类好晾在院子那里。” 照着林四季的吩咐,他捡回来好几张破草席铺着,然后把这些猪毛鸡毛鸭毛都归类后晾晒在院子里头。 “这些东西你到底做什么用?” 鸡毛他知道可以做鸡毛掸子跟毽子,可鸭毛跟猪毛他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作用大的去,猪毛做刷子,鸭毛做被子,鸡毛做掸子,就是现在材料还少,先继续攒着。” 反正都不要钱,破庙这地方大,可以先屯起来。 “对了,你卖鸡蛋的时候,跟那些嫂子婶婶关系走近点,回头她们屋里有什么用不上的东西,你可以让她们送给你,你去乡下收鸡蛋的时候可以拿这些跟他们换东西。” 城里人一些旧的衣服,的鞋袜对乡下人来说却是大有用处。 而乡下人那些自留地里吃不完的瓜果蔬菜对城里人也是必需品。 反正都要来回跑,那肯定是保证每一趟都不跑空。 林四季边说着,边往回走:“你脑袋瓜活泛,很多东西不用我多说你肯定也知道怎么做,就看你脸皮够不够厚。” “肚皮都饿扁了,谁还有心思管脸皮。” 王卫国说着,从旁边那个木桶里把他早上收回来的东西翻出来给林四季看。 “这些都是我早上那些街坊邻居送的,也有拿鸡蛋换的。” 林四季看到都是些旧衣服,还有不少旧书籍。 “这些衣服你看自己能用就留着,不能用就拿乡下跟人换东西,书就自己留着吧。” 她随手翻了几本旧书,发现其中几本竟然讲的是国画的书籍:“这几本书大有用处,你在哪收的?” “四号街16院的王婶家,她说这些书都是原来屋主留下来的,她本来就留着生火用,我拿三个鸡蛋换回来了。” 林四季越翻越高兴:“你子,果然我没看错你,这几本书我要了。” 正愁着不知道怎么跟孙晋萍拉近关系呢,这不有敲门砖了嘛。 林四季高兴地把几本书揣布袋里,绑到自行车后架就高高兴兴回家去。 林四季回家后就直奔刘爱桃的院子去。 她平时就爱往刘爱桃的院子跑,加上家里人都不怎么关注她,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林四季自己在伙房生火捣腾了碗面疙瘩吃着垫肚子,再打水洗了个澡,这才揣着带回来的三本书找孙晋萍去。 正文 第31章 她有个小男人 沈建荣这个点还没从百货回来。 孙晋萍吃了晚饭就在自个屋里写稿子,听着有人敲窗户的声音,她撩开帘子看见林四季面面笑容站在外头。 对于这个乡下村姑林四季,孙晋萍不喜欢,也不反感,要真的比较的话,这姓林的比嫂子吴彩芳好些。 至少她这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但孙晋萍也不想跟她有过多往来,毕竟跟她也没话说。 林四季进门后就跟她说过两次话,第一次找她要不穿的衣服,第二次就是嚼舌根害得她跟沈建荣吵架。 上次吵架之后林四季都躲着她走,这次又找过来是为什么? 孙晋萍没开门,而是开了窗户一条缝隙:“我现在没旧衣服给你。” 本来以为她给林四季的旧衣服,她能好好穿,或者拿回娘家给家里人,结果却被她改的面目全非,不伦不类。 “我不要衣服,我这有几本书,你要吗?” 林四季从窗缝把书给递过去。 孙晋萍有些不大情愿地把书接过去,因为书封已经破损,也不知道是什么书,以为林四季捡来的什么垃圾当宝贝送给她,没想到是真的宝贝。 这三本书是《画云台山记》、《山水论》还有一本是《续画》。 这些书籍可是稀罕物,早在几年扫除封建迷信的时候几乎被烧毁,她没想到林四季竟然还能弄来这宝贝。 林四季看着孙晋萍两眼发光,就知道她这宝贝送对了。 以前原主进孙晋萍屋子要旧衣服时就发现孙晋萍对国画很痴迷。 孙晋萍跟沈开元有这么多共同话题,除开孙晋萍父亲跟沈开元是战友外,他们俩都是国画迷。 “二嫂,你要觉得有用,那你留着吧。” “等会。”孙晋萍激动地喊住她,书本放桌子上,开门把林四季拽屋里来:“这书你哪弄来的?” “扫地捡着的,二嫂要喜欢我下回见着再给你捡。” “那太好了,作为答谢,二嫂柜子里的衣服你随便选。” 林四季费尽心机讨好她,可不是为了要什么衣服:“二嫂,我不要衣服。” “你不要衣服?那,我给你钱。” 孙晋萍拉开抽屉要拿出钱袋,林四季赶紧摁住她:“也不要钱,二嫂你不是在报社做事嘛,那你跟印刷厂的人熟悉吗?” “你想要进印刷厂去做事啊?那我给你问问,那厂长跟我关系还不错。” 林四季摇头:“不要工作,我想到印刷厂去参观一下。” 孙晋萍有些不大理解,但也没详细问:“去参观啊,那事,明晚我找个时间去一趟,到时候我叫你。” “谢谢二嫂,那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孙晋萍高兴地应着,这回她很心甘情愿给林四季当二嫂。 “有这些好东西下次记得给二嫂啊。” 孙晋萍是真的按耐不住的激动,林四季前脚刚走,她拿着书本就找沈开元炫耀去。 沈开元昨日去探望战友,今日刚回,坐车奔波劳顿,这个时候就在屋里躺着听收音机。 突然看到几本破书在他跟前晃悠,他抬起眼看到是孙晋萍。 “爸,给你看几个稀罕宝贝。” 沈开元从旁边桌子拿起老花镜,接过其中一本书翻开:“你哪弄来的?” “想不到吧,林四季给的。” 沈开元蹭地从躺椅坐起来:“林四季给的?她上哪弄来这玩意?为什么给你?” “她说扫地捡来的,至于为什么给我,那还用问吗?这家里就我跟她关系最好。” 沈开元一时没话说。 孙晋萍趁机一把将书抢回去:“得了,您过目就行,我还没看呢。” 沈开元抿嘴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 “爸,你是不是觉得四季其实也没这么差对吧。” 沈开元没直面回答,但是他心中有数,上次林四季用假枪支救下他时,他对林四季已经有些改观。 反正她跟自个儿子结婚的事已经成事实,那不如试着从其他角度去慢慢接纳她。 林四季并没有想这么多,她之所以给孙晋萍送书是想让孙晋萍介绍印刷厂的厂长给她认识而已。 林四季惦记着去印刷厂的事,隔天早早收工回去。 到沈家大院门口正好碰见吴春云骑着自行车过来,她车头挂着一兜的水果,笑得满面春天。 在见到林四季后,脸色立刻垮下来:“你怎么还有脸赖在这?” 吴彩芳下班后特意路过吴春云的单位跟她说了沈洲跟林四季离婚的事,还让她今晚买点水果上沈家来吃饭。 结果到门口就遇见林四季,吴春云就跟踩着屎般难受。 林四季没搭理她,直接进门就奔刘爱桃院子里去。 吴春云正追着进来就被吴彩芳给拽住:“春云来啦,先到屋里坐会,晚饭很快就好。” “姐,那姓林的怎么还住在这啊?” “她住二叔那院,放心吧,她待不了多久,你先到屋里坐着,一会建齐就回来。” 吴春云听说沈洲也要回来,心里头又美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啊,让我准备准备。” “美着呢,不用准备,到屋里先等着。” 吴文秀今晚把大伙都叫回家,就是要宣布沈洲跟林四季离婚的事。 孙晋萍不知道两人离婚的事,她今天在家写了一天稿子,下午眯一会醒来想着答应林四季去印刷厂的事。 从屋里出来正碰见沈洲推着自行车进院子来:“哟,大忙人沈医生回来了啊,你今天回来的真不是时候,四季跟我约好了要去印刷厂。” 吴彩芳在院子水池那洗菜,听到孙晋萍这话,笑着道:“建齐跟那姓林的已经离婚了,她去哪跟咱家建齐可没关系。” 吴文秀今晚把大伙都叫回家吃饭为的就是说这事,所以吴彩芳也不再瞒着。 “离婚了?”孙晋萍不敢相信地看向沈洲。 吴彩芳那嘴还在那不停说:“昨天离的,兴许看上印刷厂哪个男人了,不然无端端怎么会让你带她去参观什么印刷厂。” 说完正好看见林四季从刘爱桃那院过来:“我想起来了,她是想给她那男人在印刷厂找事做呢。 你们还不知道吧,她有个男人关系可好了,街坊邻居经常看见他们出双入对。” 正文 第32章 被鄙视 林四季也懒得解释这些,她递给孙晋萍一个眼神,示意自己在外头等她。 转身就要走出大院,险些跟刚停好自行车的沈洲撞到一起。 两人相互看一眼,像路边碰见的陌生人。 之前没离婚的时候他沈洲哪有那时间回家啊。 昨天他们才刚刚离婚,今天有的人就有时间回来了,再想到拎着水果过来的吴春云,林四季瞬间明白了。 特意赶着回来见吴春云的吧。 这沈洲品位也太差了,这吴春云跟原主林四季比也没见好到哪去啊,顶多认识几个字。 严格来算,这吴春云长得还没原主林四季好看呢。 啧啧啧,很难评。 林四季一脸嫌弃地看着沈洲,也没打招呼,直接走了。 沈洲站在原地都难以置信,他竟然有朝一日从林四季的眼神里看到对他的鄙视?! 这… 沈洲都要气笑了,他还有被人鄙视的时候,这个鄙视自己的人,还是之前极度仰慕自己的前妻。 被林四季提离婚已经是种人格上的侮辱,今日还要遭受她精神上的侮辱,简直不能忍。 沈洲转身,跟上林四季走出院子。 吴彩芳跟孙晋萍也被他这一出搞糊涂了。 怎么有种好像是沈洲被甩的错觉。 林四季走出沈家大院,就在不远的花圃那等着孙晋萍出来。 她也没想到沈家今天要请客吃饭,也不知道孙晋萍还能不能如约去印刷厂,她琢磨着等一会不见孙晋萍出来就去医院看沈开平。 结果抬头看见沈洲走了出来,她撇过脸去当做没看见。 沈洲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林四季,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说明白。” “没有吧,我们之间能有啥事,结婚离婚不都跟闹着玩似的。” 这个沈洲不同意,他跟林四季结婚虽然没有婚礼,没有感情,但是他有慎重考虑过这场婚姻。 在结婚之前他也有跟林四季承诺过,他可能不会爱她,但会以爱人的身份尊重她,并且给予她好的生活。 林四季当初也认可,也愿意结婚。 婚后不管林四季的行为多离谱,多让沈洲头疼,他也从没责骂过林四季,顶多就是不理会她。 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林四季的事,所以他不理解林四季非要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离婚的理由是什么?” 林四季转过来看他,脑袋歪着:“怎么,你还舍不得跟我离婚啊?” “回答问题。”婚可以离,但是不能离得不明不白。 林四季还真认真想了一下才回答沈洲:“两个原因,第一我发现我对你的新鲜劲过了,正好呢,你妈要给我500块让我离婚,那就只能离咯。” 这个理由沈洲接受。 从昨天林四季去找他离婚,到现在她都没提过关于陈宝希的事,那说明离婚跟她没关系,那自己也没什么需要去解释的。 转身要回家去,看见孙晋萍也从大院里走出来。 “建齐,四季,爸让你们过去一趟。” “跟她没关系。” 沈洲说一声,跨过门槛进大院去。 孙晋萍想了想,还是叫上林四季:“四季你也去吧,结婚的事你们就够冲动,结果又来离婚这一出,爸这人也不是老顽固,但你们拿婚姻当儿戏也确实让他生气。” 林四季想着她以后住刘爱桃这院,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想跟沈开元把关系搞得太差,这样沈开平跟刘爱桃夹在中间也为难。 只能跟着孙晋萍回去。 沈家的客厅里,沈开元在四方椅那坐着,沈洲站在一侧,家里其他人都被撵了出来。 孙晋萍也没敢进去,只是声交代林四季:“好好吧,把情况说清楚就行。” 林四季进堂屋去跟沈洲并肩站在一侧。 沈洲侧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啊。” 林四季声应着,视线偷瞄着沈开元,他松弛的眼皮耷拉着,看不到此刻的情绪。 “说吧,结婚到离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谁来说。” 林四季看沈洲一眼,先开口:“我来说吧。”毕竟不管结婚,还是离婚都是她提出来的。 “他结婚是被逼的,有一天晚上他喝醉我把他背回家过夜,骗,骗他说我们发生了不该发生的,逼着他娶我。” 说完看沈洲面无表情,林四季继续往下说。 “离婚也是我提的,我以为嫁给他多有面子,多幸福,结果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所以我就…” “建齐你就没什么可说的吗?” 沈洲不想把事情搞得复杂化,反正他跟林四季已经离婚,那也没必要拿出来摆到台面来说。 “没什么可说的。” 这话彻底激恼了沈开元,他啪的一声拍着桌子就吼起来:“没什么可说的,你是人线木偶吗?她说结婚,你就点头结婚,他说离婚,你就同意离婚?!” 沈洲冷笑,反驳道:“您也知道我不是人线木偶?” 边上的林四季原本就被沈开元那一掌吓一大跳,更让她惊恐的是沈洲竟然还反驳,这不是裹乱。 她伸手扯了扯沈洲的视线,想让他少说几句。 结果他却变本加厉:“一直以来您都是怎么操纵我的,您忘了吗?” 沈开元气的手都在抖:“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吴文秀在院子外头看着情况不对,赶紧冲了进来:“建齐,你爸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是,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沈建荣难得有机会教训沈洲,他当然不放过:“就是,爸心脏不好,你当医生的难道不知道啊。” 吴彩芳赶紧给沈开元倒水过来:“要问说,有的人就是祸害,结婚的时候就害的爸进医院,离婚还再来一回。” 林四季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她看着沈洲趁乱走了,她赶紧跟出去。 没想到吴春云竟然早她一步拽着沈洲的自行车:“建齐,你刚刚不该这么跟沈伯父说那些话,你现在走他会气坏的,你回去给他赔个不是吧。” 沈洲转过身来,玻璃镜框后面那双漂亮的凤眼凝着冷意:“你算什么东西?” 林四季光看着就背脊发凉,她不敢上前,而是回院里去推着自行车上医院看沈开元去,顺便也躲一躲风头。 没想到走到半道看到沈洲推着自行车悠悠地走在前面。 正文 第33章 他原来有病 傍晚的风有些大。 林四季在身后看着风鼓动着沈洲的衣袖,他高挑的身影走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竟然有些凄凉。 再想到他刚刚在家里跟沈开元那番对话,父子关系好像也很紧张。 对比之下原主就幸福些,家里虽然穷,但至少爸妈还是很爱她。 林四季想了一下也没跟沈洲打招呼,先赶着到医院。 刚进医院就被人喊住:“欸,你是沈主任爱人吧。” 林四季停下来,回头看见副院长方书明站在那冲她招手。 林四季以前经常在沈洲诊室看见他,也算认识。 她还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自己跟沈洲已经离婚的事,对方就把个纸袋子塞了过来。 “这是沈洲的药,我上面有些服用剂量,他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样啊?” 这问题林四季根本不知道咋回答,毕竟她跟沈洲也没那么熟啊。 “他,挺好的吧…” “好就行,我看他婚后状态确实好不少,照这么下去,再过几个月也可以停药了。” 林四季还以为是发烧感冒的药,一听还要吃几个月才停药:“副院长,沈洲这什么药啊还要吃几个月” “思诺思,治疗焦虑失眠用,你不知道他吃药的事啊,你们这些家人当的还真是合格,不过你跟他刚结婚,不知道也能理解,他这药都吃快两年了。” “啊…” 林四季没想到沈洲的情况这么严重,之前考研的时候也是焦虑失眠,那种痛苦她太理解了。 “可是,沈洲跟我…” “行了,没责怪你的意思,记得把药给他,我得忙去了。” 林四季看着自己手上的药袋子,想着沈洲走路一时半会到不了,她只能先去看沈开平,一会再把药送到沈洲宿舍去给他,顺便还他那十块钱。 林四季到病房时沈开平正跟刘爱桃在为出院的事争吵。 “我这骨折的位置已经不疼了,不出院我再继续这么躺着,能躺出新的毛病来。” “你这死老头,医生让你躺你就躺着,你是建齐二叔,你得做好表率,配合其他医生工作。” 刘爱桃说完正好看见林四季进来:“四季,你来的正好,你劝劝你二叔这老顽固,他非要闹着出院。” “叔,伤筋动骨要养100天,你别看现在不疼了,要是养不好以后要落下毛病的。” 刘爱桃看沈开平可算老实下来忍不住就要挤兑他:“你啊,这辈子就缺个孩子管束你,省的我说什么你都要跟我犟嘴。” 沈开平要面子地哼一声:“那可不好说,有了孩子指不定谁管谁呢。” “怎么,你也想学你大哥呢,那叫管孩子嘛,仇人都没这么狠的吧。” “你这老婆子,无端端扯哪去了。” 刘爱桃给林四季倒了杯水,也坐下来:“我就是心疼建齐,生老大的时候他没时间管,老二不成才他不想管,就捏着建齐不让喘气,就没见人这么当爹。” 林四季听着老夫老妻你来我往地斗嘴,也有些好奇:“婶,那沈医生跟他爸关系很差吗?” “何止差,简直就是仇人,去年他爸大寿,亲戚朋友还有他爸的战友拢共坐了四五桌人。 他爸就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把建齐训的是一无是处,说他没出息,首都多好的医院不待,非要回绥阳这地方来。” 刘爱桃嘴快,话匣子打开就有些收不住:“这事没多久就听说你跟建齐结婚了,我猜他就是故意娶你回来气他爸。” “啊?”林四季还以为沈洲娶她是为了跟那个叫希希的女人赌气呢。 现在看来他喝醉好像也不是因为女人。 刘爱桃反应过来赶紧解释:“婶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反正你们也离婚了,我就是心疼建齐那孩子。” 沈开平听她没完没了,也开口制止:“行了行了,你那嘴什么都往外捣腾,四季明早还得出工,没时间在这听你废话。” “你这孩子也真是,忙就别往医院跑,你叔这有我呢,过两天就能出院了,你忙你的别来了啊,赶紧回吧。” 刘爱桃站起来把林四季往外推:“扫地的活你先干着,等你叔出院再帮你打听新工作的事。” “扫地挺好的,我也不急,婶你回去吧,我走了。” 还得去宿舍把药送给沈洲。 林四季从住院部下来,站在过道那里又想到刘爱桃刚刚的话。 看来沈洲之所以回绥阳是因为生病了,本来心里头就有病,结果再被家里人这么抨击打压,确实挺崩溃。 看不出来光鲜亮丽的沈医生还怪可怜。 林四季叹口气,往沈洲宿舍走去,结果走到门口看见入口的位置被拦了起来,她抬头往楼上看,上面黑灯瞎火像是没人住。 奇怪,她昨天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林四季往回走,推上自行车到传达室去:“大爷,那宿舍怎么围着不让进啊?” “哎哟你还不知道啊,那三楼楼梯护栏塌了,昨晚摔了人,院里担心再出事故现在都不让进,沈医生没回家住啊?” 林四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是回去了,可是又走了。” 所以沈洲今天突然回家不是因为要见吴春云,而是宿舍没地方住? “那兴许住招待所了,你找他就上那去,就在解放西,靠近农贸市场那里。” 林四季赶到招待所去问了,柜台那女的说招待所中午就住满了,里头也没沈洲的入住信息。 林四季再想到她去医院路上看到沈洲一个人推着自行车,突然有些自责自己当初没上前跟他打招呼。 这家伙本来心里就有病,现在宿舍没地方住,回家家也住不了,招待所也没空房,他不会一时想不开自杀吧? 他的药还在自己手上呢。 可自己跟他真的不熟,除了医院压根不知道上哪找他去。 会不会他找那个叫什么希希的女同志去了? 林四季揣着一肚子疑惑跟内疚,回到沈家大院还是打算去找孙晋萍问个明白。 那天听孙晋萍说什么沈洲心有所属,她应该认识那个叫希希的女孩。 正文 第34章 住她家里去 沈家大院静悄悄的,沈洲走后这场家宴也不欢而散,现在都担心被沈开元臭骂,一个个都躲在自个屋里不出声。 孙晋萍也在屋里研究着林四季送给她的书,突然听见有人敲窗玻璃。 沈建荣从床上坐起来:“谁啊?” 孙晋萍猜着应该是林四季,她合上书本开门走出去,见到林四季站在院子那里冲她指了指刘爱桃的院子。 孙晋萍没说话,带上门跟着林四季往隔壁院走去。 “二嫂,你上回说沈洲心有所属,那人叫什么名字啊?” “你不是跟建齐离婚了吗,突然问这个?” 林四季也不知道从哪说起:“这事挺复杂,那人是不是叫什么希希啊?” “你都知道啊?就叫陈宝希,我跟她哥陈宝良是一个单位的。 不过她跟建齐到底什么关系我也不确定,我就是听陈宝良一面之词而已,我那天之所以那样说就是不想看见大嫂把乱七八糟的人塞给建齐。” “陈宝希…” 林四季嘴里念叨着,从那天她在医院偷听到的信息来看,沈洲跟这人应该有些关系。 “那你知道这陈宝希家在哪吗?” 孙晋萍有些惊恐地看着她:“四季,你不会是想秋后算账吧?” “二嫂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有…” 林四季想了想还是没把沈洲吃药的事说出来:“算了,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反正也就一晚上,沈洲身上应该还有药,明天再送医院去给他也行。 孙晋萍还是有些担心,想了想还是回头劝劝林四季。 “四季,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建齐为什么离婚,但是这肯定跟那个什么希希没关系,建齐这人吧别的不敢说,他既然跟你结婚,肯定不会再跟别人藕断丝连。” “二嫂,你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样。” 孙晋萍拍拍林四季肩膀:“那你早点休息,印刷厂我们明晚再去,答应你的不会忘记。” “谢二嫂。” 孙晋萍走后,林四季一宿没睡好,梦里老是出现沈洲推着自行车的身影。 离谱的是梦里的沈洲直接把车推河里去了。 林四季吓得醒过来,结果是一身冷汗,开灯看一下时间已经快四点,她干脆爬起来。 九点半扫完自己负责的区域,林四季回家顾不上换衣服,推着自行车就上医院找沈洲去。 看到沈洲好端端在诊室接诊,林四季才松口气。 她等着沈洲空档的工夫赶紧走进去,药袋子往桌子上放:“这是副院长给你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张十元钱:“这是之前你给我的钱,既然离婚了就还给你。” 沈洲把药袋子收起来,钱没要:“就当住宿费。” “什么意思?” 沈洲没再回答,而是招手让护士叫下一个病人进来。 林四季不好在诊室一直待着,只能先出去。 反正有的人工资这么高也不差这十块钱,爱要不要吧,确定他没自杀就行。 林四季看着时间还早,就打算回家一趟,都到医院这来了离家也很近,正好去看看她的箩筐编得怎么样了。 王启兰今日没上工,刚从河滩洗了被子回来,就在院子那拍打晾晒。 看到林四季突然回来,她赶忙放下手里的竹棍:“你咋回来咧?” 林四季停稳自行车进院子:“你这女人很搞笑,前几天是谁跟我说在婆家住着不舒服就回来住几天的啊,你就只是嘴上说说啊。” “不是不让你回来,但是规矩上你跟沈女婿不能在娘家睡一屋。” “啥玩意?!”林四季都糊涂了:“沈女婿在哪?他能上你家来睡,大白天做什么梦呢?” 王启兰也糊涂:“敢情沈女婿上我们家来住的事你不知道?” 林四季傻眼了:“妈,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沈洲上我们家住?” “不然你看我这撇下工分不要,又是洗被子又是晒席子的,我干嘛,我过年啊?” 林四季突然想到沈洲刚刚说的什么住宿费。 不是,沈洲他疯了吧,他怎么想到上这来住啊?! 而且他们离婚了啊。 “你跟沈女婿吵架了?你说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还有脸跟人家吵架?” “不是吵架,医院宿舍楼梯塌了,回家里去住有点远,所以暂时到咱家住几天。” 应该就是这样吧,否则沈洲疯了才会上她家来住。 “我就说呢,他昨儿天摸摸黑的时候突然出现,我跟你爸都以为见鬼了呢。” 谁敢想啊,这么高高在上的女婿突然就说上你家住些日子。 “得亏你二哥那屋早就收拾出来等着给他讨媳妇,不然咱家这猪窝可真没他的容身之地。” 林四季也不想管了,反正沈洲他自己乐意就行。 “我这十块钱是他让我给你们的住宿费,你们拿着吧。” “你这孩子疯了吧,一家人要什么住宿费,你也不怕人笑话。” 王启兰不要,林四季硬塞:“拿着吧,这样他住的也安心一点,对了我那箩筐你给我编的怎么样了?” “箩筐编好了两个,你拿去,钱我不要,你要么拿着去市里买点菜,晚上咱一家人吃个饭。” 说来都不怕人笑话,沈洲跟林四季结婚这大半年来,也就是商量结婚那天在一张桌子坐过。 更别提吃饭这种事,不存在。 沈洲能愿意一起吃饭就有鬼,林四季也不想为难他。 “我没时间,忙着呢,你们自个看着办吧。” 林四季到柴房去拿她的箩筐,走出来还是交代王启兰几句:“那沈洲他睡眠浅,你们夜里头尽量不要吵着他吧。” 有时候白天还得做手术,人命关天的事可不是闹着玩。 “他睡的不是挺好的嘛,我昨晚怕他屋里有蚊子,半夜起来给他熏,看他睡得挺沉啊。” 林四季想着可能是药物起作用,也不跟王启兰废话太多,拿上箩筐就走。 先把箩筐送到破庙去放好,准备回家弄点吃的就在沈家大院外面碰见了吴春云。 吴春云看着就是故意在等她。 林四季干脆也不走了,车子就停在树影那里等着吴春云走过来。 正文 第35章 碰我就扇他 吴春云昨晚原本高高兴兴到沈家吃饭,结果碰见沈洲父子吵架。 她好心上前劝说沈洲几句,没想到被他冷声质问自己算什么东西,到现在吴春云都委屈的不行。 好在吴彩芳劝她说沈洲对谁都这样她才释怀。 吴彩芳还说林四季这次离婚还从吴文秀那拿了500块钱,可没把吴春云给眼红死。 她跟吴彩芳商量 《婆家集体嫌弃?村姑靠扫大街逆袭》第5章 碰我就扇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婆家集体嫌弃?村姑靠扫大街逆袭b》爱下书说全文字更新,牢记址:aiiaif 正文 第36章 遇到个华侨佬 宋建林看见孙晋萍跟林四季已经到厂门口,急忙走出来迎接,几个人寒暄一通,得知孙晋萍是带着林四季来参观印刷厂,宋建林赶忙走在前面带路。 孙晋萍虽然是报社的主编,但因为她父亲是烈士,加上她性格讨喜她在长辈圈里一直都招人喜欢。 印刷厂在绥阳算不上大厂,但也有近两百来号职工。 林四季跟在宋 《婆家集体嫌弃?村姑靠扫大街逆袭》第6章 遇到个华侨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婆家集体嫌弃?村姑靠扫大街逆袭b》爱下书说全文字更新,牢记址:aiiaif 正文 第37章 他们的陷阱 吴春云躲在友谊商店的橱窗里头,从林四季出现就在观察她。 那个向林四季问路的男人叫周名方,也确实是个华侨,在外头犯事后回来躲风头。 现在跟个盲流差不多,要钱没钱,要工作没工作,寄居在自个姑姑家里头。 这个姑姑跟吴春云同一个院,加上吴春云在友谊商店上班,周名方跟吴春云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婆家集体嫌弃?村姑靠扫大街逆袭》第7章 他们的陷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婆家集体嫌弃?村姑靠扫大街逆袭b》爱下书说全文字更新,牢记址:aiiaif 正文 第38章 半夜下乡 吴春云跟周名方不是想套路她,那就看看谁套路谁吧。 林四季故意忸怩着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外籍对象是路边的野菜,想找就能找似的。” 吴春云嘴角动了动,奉承地笑着:“你这么漂亮,只要你愿意,是能找到的。” 这林四季爱慕虚荣,又没脑子,就这样周名方都搞不定她,那这周名方跟大草包没什么两样 《婆家集体嫌弃?村姑靠扫大街逆袭》第八章 半夜下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婆家集体嫌弃?村姑靠扫大街逆袭b》爱下书说全文字更新,牢记址:aiiaif 正文 第39章 离婚谣言 林四季停下来等着王大庆过来:“舅,怎么了,还有啥事?” “你妈之前不是问我队里头有没有木材,正好这几天下了个采伐证,等队里夏收结束就开始伐木,到时候让你爸过来取吧,多的没有,打个柜子的料能给他。” 林四季知道她爸妈一直念叨着弄点木材给他二哥打结婚用的家具。 林家湾一片平地,可没边山 《婆家集体嫌弃?村姑靠扫大街逆袭》第9章 离婚谣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婆家集体嫌弃?村姑靠扫大街逆袭b》爱下书说全文字更新,牢记址:aiiaif 正文 第40章 他还算有点人情味 林四季只能快步跟上去:“好好好,我说实话,最近我们组都在传我离婚的事,我担心我们主任知道后要开了我,所以,我想请你跟我去一趟。 你放心,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开了你,你就到印刷厂去。” 她不是想到印刷厂去做事,如果孙晋萍真帮不上忙,他可以给宋厂长打 《婆家集体嫌弃?村姑靠扫大街逆袭》第40章 他还算有点人情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婆家集体嫌弃?村姑靠扫大街逆袭b》爱下书说全文字更新,牢记址:aiiaif 正文 第41章 代购,赚钱 周名方昨晚跟林四季碰头回去后晚上吴春云又找到了他,说是如果拿钱做幌子骗不到林四季,那就假装跟她处对象。 难得有这么条大鱼摆在眼前,周名方当然不会错过,得知林四季会在这附近扫地,他就装作偶遇故意出现在林四季面前。 他先试探看看林四季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林啊,我看你是个聪明灵活的人 《婆家集体嫌弃?村姑靠扫大街逆袭》第41章 代购,赚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婆家集体嫌弃?村姑靠扫大街逆袭b》爱下书说全文字更新,牢记址:aiia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