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理真相》
第1章 惊悚命案
“唽唽索索”、“扑通扑通”。
受雨声遮掩,脚步在耳机中更加难以辨认方位。
哪怕祁渊自认自己具备“听声辨位”的神级本领,这会儿也完全没法发挥出来,只能和基友一块紧张的趴在草丛里,不停地调整视角,希望能尽早察觉到敌人的踪迹。
“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瞬间引爆了祁渊的心脏。
伴随着一阵哆嗦,一切变得索然无味……
他放在键盘上的手抖了抖,游戏人物立刻从草堆里站了起来,毫不设防的暴露在周边梭巡的对手眼前。
紧跟着,就听阵阵枪响,画面灰暗下来。
“喂?”祁渊不爽的一砸鼠标,甩掉耳机,也顾不得看来电显示,直接抓起手机,没好气的问道:“谁啊?”
“啊,苏队……”他忽然缩了缩脖子,语气变得讪讪,声音也低了下来:“北通小区是吗?好的好的,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抬头看向屏幕,重新戴上耳机——总得给基友一个解释。
但还没开口,就听基友暴怒的吼道:“祁渊你个坑比!里他凉自己送死也就算了,还拖上老子!”
得,因为祁渊的失误,基友也被乱枪送出局了,画面上只剩下两个盒子摆在草堆里,静悄悄的冒着绿烟……
“抱歉抱歉!”祁渊赶紧道歉:“临时来了案子,正好是你们小区,我得赶过去一趟。这样,办完案顺便请你吃小龙虾,就当赔礼……”
话没说完,基友直接退出了游戏。
看来今天火气很大啊。
祁渊没空再聊,笔记本一合,抓起外套就跑了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出外勤,身为见习生,得给上司留下点好印象才行,至少不能迟到了。
同样的,他也难免有些兴奋、期待。
晚上的道路相当通畅,没多久,他就到了目的地。
现场早已被人群包围起来,民警拉了条黄色的警戒线作为分隔,避免围观群众太过靠近现场,造成破坏。
祁渊好一通挤,嘴里不停地说着“麻烦让让”,才终于挤了进去。
这时,他才有空打量现场。
透过半开的卷帘门,能看到玻璃柜里整齐摆放的烟盒,背后的架子上则是条装烟跟红酒。
很明显,这是个小卖部。
不大的门店上,挂着个牌子——友邦便利店。
祁渊张了张嘴,有些懵。
心里升起了很不好的预感。
连咽几口唾沫,他没继续往前走,只扭过头,干巴巴的朝着旁边的民警问道:“前……前辈,死……死……这是……是死人了吗?”
“嗯?”民警顿足,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道:“兄弟有点眼生啊,新来的?”
“前两天刚入职,”祁渊勉强抬了抬嘴角,想要挤出一丝笑容,但很快就放弃挣扎了,重复问道:“这里死人了吗?”
“通知你的时候没说吗?”刑警有些纳闷,但紧跟着,便温和的笑了笑,拍拍他肩膀:“嗯,这家便利店的老板死了。
别紧张,第一次确实有点难接受,后面习惯就好了。”
祁渊瞬间失了魂,脸色变得惨灰,两条腿也有些发软,整个人被对方拍退了两步。
刑警有些纳闷,但还没顾得上问,祁渊就已经跌跌撞撞的跑向案发现场。
“砰”一下,失魂落魄的他,不小心撞到个人。
但他毫无意识,脚下微微挪了挪,就继续往前跑,但脖子忽然被人逮住,那手和钢箍似的,掐的他后颈生疼。
紧跟着又感受到一股大力,他被迫踉跄的后退了两步。
手舞足蹈的挣扎了两下,钢箍便松开了,他赶紧偏头,看到个壮汉。
他混沌的双眼受到刺激,终于清醒过来,浑身哆嗦,像个犯了错的小孩,讷讷的叫道:“苏队……”
抓住他的正是他带教导师,直属上司,警队二把手苏平。
苏平眉头紧锁,嫌弃且恼火的骂道:“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警校就这样教你查现场的?”
祁渊低着头,活像只鹌鹑。他嘴唇不住蠕动,过了半晌才憋出话来:“对不起,我……”
苏平压根不想听他解释,不耐烦的摆摆手:“带他出去,再有下次,见习审核判负,直接开了!”
祁渊听到这,再顾不得什么了,赶紧抬起头,朝苏平大声喊道:“这是我朋友的店!”
苏平闻言,眉头微微舒缓,转过身看向祁渊。
三五秒后,他用稍缓的语气问道:“死者是你朋友?”
祁渊听到这话,脑子又混沌了瞬间,脸色尽显迷茫。
这个事实,他自己也有些难以接受,不愿接受……
咬咬牙,攥紧拳,他艰难的问道:“死者……死者是不是叫段坤?”
几名刑警,都从他明显带有期盼意味的语气中,听出他很渴望得到一个否定回答。
想来,他和段坤的感情应该很深吧。
苏平侧目,看向旁边的警员,见他点点头后,便又轻叹口气,有些同情的看着祁渊答道:“对。”
不需要他的转述,祁渊也看到了警员的动作。
他嘴张得老大,脸部肌肉已经僵硬。过了半晌,他才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平:“搞错了吧?一定是搞错了吧?”
刚被他拉住的刑警听了,忍不住抿抿唇,走上前来宽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人死……”
“不是,不是……”他用力摇头:“不可能,肯定搞错了,他半小时前还跟我一块打游戏的!”
他非常激动,原本惨白的脸色,又变得通红起来:“就在苏队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那会儿,他还和我打游戏,怎么可能死了?不可能……”
“你说什么?”但有人比他更加激动。
穿着白大褂的法医,从半开的卷帘门内侧冲了出来,死死的盯着他:“半小时前,他还在跟你打游戏?”
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法医立马解释说:“这不可能!受害人肛温仅有二十六度,尸僵明显,尸斑指压不褪色,角膜轻度浑浊,据此判断,他死亡时间至少在十二小时以上!”()
第2章 不合逻辑
祁渊这会儿,心情相当复杂。
老同学的死,让他伤感不已,但更多的却是震惊与悚然,甚至完全压过了缅怀。
明明在十二个小时前就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好生生的和他玩游戏?
玩游戏就玩游戏吧,要只是玩游戏,倒也不排除别人上他号的可能,但他们可是语音开黑啊!
“咳咳。”
在警车里呆坐了半晌,他的思绪才被一阵干咳声给拉了回来。
坐在边上的刑警这才轻声问道:“怎么样,好点了么?”
他伸出十指,又呆呆的看了几眼,这才机械的点点头,说:“前辈……”
“别叫我前辈了,”刑警露出笑容,轻声说:“嗯,我年长你几岁,不嫌弃的话,叫我松哥吧。”
见他再次点头,松哥便翻开手上的本子,一边记录,一边问:“说说大概情况吧,怎么回事儿?”
“我……”他张张嘴,但吐出一个字后,就又闭上了。紧跟着,他深吸两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绪,整理好语言,强迫自己简要的说:“大概情况是这样。
段坤是我高中同学,当初关系挺好,但后来就没怎么联系了。
还是前些天看到他动态,发现他和我玩同一款游戏,就又加了游戏好友,时常一块开黑,便聊边玩,感情也就慢慢回来了些。
他约了我今天一块玩游戏,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等到他上线,我就先给他打了电话。
接的倒挺快,他说先前店里一直在忙,忘记了,这会儿正好有时间,问我要不要来两把,我答应了。不过没立马上游戏,又在微信里和他寒暄了几句,等游戏登录了才切回游戏,用语音聊着。
之后游戏里的事没什么好说的,直到快十点,苏队忽然给我电话,说有案子,具体情况没明说,我才下线赶过来。
对了,因为那通电话,我操作失误,害死了他,他有点火,我解释完他就直接下线了。基本情况就这样。”
松哥听完,皱了皱眉头,又看了几眼笔记,这才问道:“你确定跟你玩游戏的是他么?”
“确定,这两天经常约,他的声音我听得出来。”祁渊笃定的点头,但接着又迟疑上了,目光不住的往外瞟,透过警车玻璃,看向现场方向。
松哥不着痕迹的摇摇头,又跟着问:“他有什么异常表现么?”
“异常表现……”祁渊认真回忆起来,才说:“硬要说的话,技术比以往菜了点,话少了些,脾气也暴躁了点。”
“噢?”
“他以往很没正经的,是个话唠,但晚上话少了不少。”
伴随着回忆和讲述,祁渊渐渐开始真正冷静了下来,理智不断回归:“当时玩着游戏,还不觉得,但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奇怪。
而且以他的性子,按理说就算坑了他,也不至于那么火大,甚至可能笑嘻嘻的吐槽一句,开玩笑的让我请他吃个饭就完事了,不太可能暴怒的吼一声,然后一言不发直接下线。
但当时我也只以为他心情不好,没有多想。”
顿了顿,他又试探着问:“松哥,这个和我开黑的,肯定不是死者吧?”
“显然的。”松哥不假思索的回答说:“人……你同学都遇害了,还怎么可能跟你一块玩游戏?
至于语音这个问题,你也别多想,这肯定不是灵异事件,相反,还是个相当重要的疑点。
因为只要掌握了技巧,再加上注意训练,模仿他人声音音色、语气说话,也不是太难的事儿。
据我所知,以前就有一挡综艺节目,有人模仿明星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的。
从这方面开,和你聊天的人,要么声音音色本身就和死者接近,要么他相当了解死者,而且刻意学过他的说法方式。某种程度讲,这还是条线索。”
祁渊心情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思维也重新开始运转,立马说:“这么说的话,和我玩游戏这人相当可疑,搞不好就是作案人。
只不过,他这么做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呢?拖延发案时间?”
“先别想那么多。”松哥摇头:“线索不足的情况下,千万别瞎猜,猜对了还好,要猜错了方向,会耽搁不少时间的。”
“记住了。”祁渊立马点头。
松哥又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吗?比如,你知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人?”
“这就不清楚了。”祁渊挠挠头:“近期和他的联系,基本仅限于游戏。
偶尔也会互相吐槽些生活中碰到的事儿,但大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有一搭没一搭的,想到什么说什么,没啥价值。”
“这样啊。”松哥有些失望,但没死心,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得知祁渊对死者的了解着实不多,这才放弃,合上笔记本,并拍拍他肩膀说:“笔录就到这吧,你赶紧回去休息,苏队那别担心,他也这个意思。”
“谢谢松哥。”祁渊立马道谢,跟着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但松哥却已经开门下车走了。
“回去吗……”他看着自己手心,又看向窗外,没多会儿,便下定决心,立马下车,往便利店跑去。
周边围观的人依旧不少,他不由得微微压了压帽檐,低着头,嘴里不停的“麻烦让让”,艰难的再一次挤进去。
越过警戒线,他深吸口气,目光坚定起来,快步走向现场,略一弯腰,钻进半开的卷帘门里头。
左右看了看,没见着苏平,他便找到松哥,问:“松哥,苏队哪去了?”
松哥回过身,有些诧异:“哎,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回去歇着吗?”
“没事,我受得住。”他摆摆手。
松哥点点头,不再多言,回答说:“苏队可能在后头吧,具体在哪我也不很清楚。这样,你先到边上歇歇,等他回来了再让他给你安排事情。”
“呃……”他挠挠头,说:“我可以先在现场瞅瞅吗?”
“行,”松哥颔首:“你四下看看吧,但小心点,千万别破坏现场。”
“我晓得。”他保证道:“学校教过勘察现场的注意事项,肯定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松哥温和的笑笑,示意他自便。()
第3章 推测
祁渊开始小心翼翼的在便利店里游走起来,每一个认为可疑的痕迹,都要待着看上半晌。
他甚至管痕检员借来了卷尺,对着足迹仔细测量起来,把相关数据记录在小本子上。
过了许久,他正蹲地上,笔头顶着下巴研究一块足迹的时候,忽然觉得光线一暗,眼前出现个巨大的人形轮廓阴影。
他本能的抬头,就见苏平站在眼前,立马站起身喊道:“苏队。”
“嗯。”苏平应了声,一面摘手套,一面点头:“既然不回去,那好,跟我走吧。”
“去哪里?”祁渊愣了一瞬。
“收队。”他淡然的说:“很晚了,走吧。”
祁渊抿抿嘴,有些不大情愿。
但苏平根本没管他想什么,直接就走了。他留在原地杵了一小会儿,回过神来,也只能赶紧跟上,跑出这家便利店,看着同事将卷帘门封闭,贴上临时封条。
苏平依旧没管祁渊,和法医上了一辆车后,便直接离开。
“小祁!”忽然,松哥对他招了招手,他回过身,立马露出一丝笑容,跑了过去。
“小祁,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松哥也跟着笑笑,说:“走,坐我的车回去。”
“好,谢谢松哥。”
“别那么客气。”他摇摇头,上了驾驶室,祁渊赶忙坐上副驾驶,拉好安全带。
开了一会儿,松哥忽然问道:“第一次出现场,有什么感想?”
“不知道,”他想了会儿,随后摇头,如实回答:“说实话,我现在还有点懵。”
“这样啊,”松哥点点头,轻声说:“也算正常。头次出现场的新人,什么样的表现都有,兴奋的,紧张的,还有像你一样迷茫的,很多。习惯也就好了。”
祁渊抿抿嘴,没说话。
松哥又问:“我见你在现场也观察了好一会儿,怎样,有什么发现?”
说到正事儿,祁渊立马严肃起来,认真的回答说:
“现场非常凌乱,但,地上的商品货物却仅有少数被踩破,且货架虽然倾倒,上边却没有多少撞击和其他暴力破坏的痕迹。”
松哥嗯一声,示意他继续。
他顿了顿,思索一阵,继续说:“加上死者虽然动作夸张,表情扭曲,却好好的趴在柜台上,因此认为,死者与凶手之间,哪怕有过搏斗,也并不剧烈,现场这些破坏痕迹,应该都是凶手所为。
再结合靠近柜台的几个货架,存在明显翻找痕迹,凶手肯定是在找些什么东西。所以我认为,凶手的作案动机或许是图财,本案疑似抢劫杀人案。”
“图财?”松哥抿抿嘴,摇头说:“不是。因为真正值钱的财物,并不在货架上,而是收银这边的玻璃柜台里。
里头有着大量的高档香烟、火机,后头的架子里也有不少红酒,但这些都好端端的摆着,收银机也没有被翻过的痕迹。显然不可能是图财。”
“这样啊……”祁渊回忆了下在现场的所见所闻,心里有些了然。
见松哥没再开口,他又继续说:“另外,现场存在大量血足迹,我认为这是非常优质且重要的线索。”
“噢?”松哥听了,立马鼓励道:“说说看。”
“嗯。”祁渊翻开笔记本,瞅了一眼,说道:
“首先是鞋底花纹,呈波、折型花纹,这种花纹具备良好的旱地防滑性,但遇湿就不成了,同时兼具相当的美观度,是布鞋、运动鞋等日常向及室内外运动向鞋类通常采用的花纹。
再看其他特征,鞋底后跟带根,呈两瓣式设计,鞋弓区窄瘦且可见内支撑梁结构痕迹,且鞋底花纹相对复杂,存在明显边梗,商标略模糊,但还是能判断出是耐克鞋,且位置看着很规范,鞋跟后外侧更有抗磨损花纹和传热圆孔。
这些特点表明,凶手穿的鞋采用的是模压法工艺制成的橡胶鞋底,推测应该是胶黏布鞋类,比如篮球鞋、排球鞋等。再结合前掌宽大,带深弯凹槽,鞋印周边不完整等特征判断,应该是篮球鞋。
而鞋底花纹的磨损程度表明,这双鞋凶手穿了许久,连抗磨损花纹都出现了相当程度的磨损。
最后,结合鞋长、步间距判断,凶手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二到一米八五间,在南方算蛮高的了。推测步态,其支撑脚应该是左脚。完毕。”
念完,他便抬起头,看向松哥,想听听他怎么评价自己的发现。
很快,松哥就点点头说:“不错,课本上的知识掌握的还不赖。”
“呃……”祁渊挠头,或许是松哥脾气比较温和,极富亲和力吧,祁渊在他面前也没那么拘束,直接苦笑着说:“只是课本知识掌握的不赖嘛?言外之意,就是还不懂得变通咯?”
松哥干咳两声,宽慰道:“你也不用太自惭形秽,毕竟你以前也没接触过现场,能把该掌握的东西掌握了,哪怕只是机械的记下来,也算及格了。
至于其他的,慢慢积累经验就是。课本跟实践本来就有差距,否则干嘛得先让你们实习一年,毕业后通过招警考试又见习一年呢?是吧。”
祁渊摇摇头,没为自己辩解,只虚心的求教道:“松哥,能告诉我,我错在哪儿了吗?”
松哥想了想,没直接回答,只问道:“现场的照片拍了么?”
“呃……”祁渊没正面回答,只是有些纳闷的问:“还可以拍照的么?”
“当然,只要别传出去就没事,否则得挨处分。”松哥回答。
“那……”他很心虚的说:“那我拍了。”
松哥嘴角微微一抽,又干咳了两声,说:“那你再好好瞧瞧。”
祁渊眨眨眼睛:“能给点提示吗?”
“提示不已经给过你了吗?”
“……”祁渊无奈,只好抱着手机,盯着自己拍下的照片认真研究起来。
过了半晌,他才不确定的问道:“步态?”
松哥未置可否,只让他继续。
他组织了下语言,才接着说:“总体来说,现场的足迹都呈现出鞋尖较为清晰、而鞋跟则相对浅淡的规律。
开始我只以为是正常步态下,重心本能的落在前脚掌的缘故,但……”()
第4章 异常
正好碰见个红灯,松哥停下车,送口袋中摸出烟,自己点了根,又递给祁渊,问道:“抽不?”
“谢谢。”祁渊也捏起一根,点上。
松哥轻笑,问:“但是什么?继续说吧。”
“嗯。”他吐出口烟雾,说:“分别借鞋长和步间距测算出来的嫌疑人身高范围,误差最大的达到了十二公分,小的也有七厘米多。
我挺纳闷的,但考虑到,有些矮个子的人,脚也比较大,或者习惯性迈大步,有些高个子的人,走起路来说不得也是小碎步,凭借鞋长和步间距判断身高,其实不过是个参考罢了,也就没太在意。
但既然松哥你说有问题,那我想问题应该就出在这了。我怀疑,凶手或许刻意穿了大上一两码的鞋,同时在现场行走的时候故意迈大步,以此放出烟雾弹来迷惑我们。”
话音刚落,正好绿灯,松哥便将烟叼嘴里,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快速放下手刹的同时换挡,跟着轻抬离合,给油,将车重新开动起来。
接连几次换挡后,他才空出只手,把烟夹住,跟着说:“开车时抽烟,不好,你别学我。”
祁渊嘴角抽了抽,说:“忽然想起来,咱们余桥,开车抽烟要罚的吧?”
“嗯,罚一百五,扣两分,回头我抽空去把罚款交上。”松哥苦笑声,自嘲道:“烟瘾大,没办法,点起来了才想到要挨罚,干脆就抽着好了……”
“要不,松哥,你把烟掐了吧?”
松哥摆摆手,岔开话题:“说的没错,问题就出在这步态这上边。
但你恰好忽略了步态的问题,而仅仅只专注于分析鞋印和步间距,甚至最后发现问题,都给直接忽略掉了。
所以说,你还不够灵活,实践工作中可不像教科书里给出的情况那么理想化,很多时候都是需要变通的。一旦采集的数据本就有问题,得出来的计算结果,自然毫无意义。”
“明白了。”祁渊没有辩解,虚心受教。
顿了顿,松哥又问:“关于凶手的作案动机……不,先不说这个,关于嫌疑人和你一块玩游戏的动机,你想过没有?”
“想过,但没想明白。”祁渊摇头说:“我观察现场的时候,也做过好几个设想,但最后都被一一推翻了。”
“噢?”松哥似乎来了兴趣,立马示意他接着说。
他组织了下语言,才回答说:“首先,也知最直接的第一想法,我觉得他是在拖延时间,不想让案子这么快曝光。
但仔细一想,又不太对劲。凶手拖延时间的目的,无非就是破坏或处理现场,给咱们调查工作添点麻烦。
但段坤都死了十多个小时,他想破坏现场的话,时间充裕得很,肯定早就破坏的七七八八了吧?但事实却是,现场虽有被翻找过的痕迹,但也仅限于此了……
之后我又想,凶手会不会只是单纯心虚,接通电话后,下意识的想避免案情曝光,这才伪装成段坤,尽可能正常的和我玩游戏。
但这也不对啊,如果是下意识的想法,声音没理由这么像,仿佛早就意料到我会和他玩游戏,然后刻意苦练了许久似的。”
说到这,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个可能,立马问道:“松哥,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凶手作案,是预谋了许久的,目的则是……则是……”
说到一半,他脑子却像卡壳了一般,怎么也没法把下文给吐出来。
松哥见此,轻轻一笑,说:“好了,别瞎猜了。线索太少,再猜也没什么意义。不用着急,等各方面的线索收拢起来,自然就能推测出答案。”
祁渊挠挠头,问:“那,松哥你觉得,嫌疑人伪装成段坤和我玩游戏的动机是什么呢?”
“不知道,”松哥耸肩说:“所以才问你呀。”
“啊?”
“你想呗,”松哥不知从哪儿扒拉出个烟灰缸,把烟头摁灭,这才说道:“嫌疑人想要模仿段坤的声音,首先他得对自己模仿对象相当熟悉吧?
换句话说,这就是熟人作案了咯。你跟段坤有交情,觉着谁有动机杀人?或者,谁有动机伪装成他和你玩游戏?再或者,谁声音跟他,有模仿他声音的先决条件?”
祁渊苦笑一声:“这我还真不清楚。我和他重新联系,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而已,还没线下见过面呢。
苏队通知我的时候,我还想着,现场正好就在他家附近,等办完案子,说不定还有功夫和他一块吃顿饭,但没想到,死的竟然是他……”
“没事,”松哥摇摇头:“今天是因为时间太晚了,走访工作不好展开,只能问问几个围观的群众。等明天,安排人好好查查死者人际关系,上门问问情况,就有线索了。”
“希望吧。”他轻叹口气,不说话了。
……
“余桥市公安刑侦支队……”
下了车,祁渊微微侧目,看着大门边上挂着的招牌,忍不住深吸口气。
“走吧,赶紧进去,”松哥拍拍他肩膀,说:“苏队估计早到了,等着咱们呢。”
他嗯一声,点点头,快步跟上。
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进入会议室里。
他紧挨着松哥坐下,随后就忍不住看向苏平。
有名刑警正站苏平边上,和他小声的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就见他眉头紧锁。
有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苏平瞥了自己一眼,但苏平的目光一扫而过,他也没法确定。
不一会儿,那刑警坐回到了自个位上,苏平便看了眼手表,随后叩了叩桌子,大声说:“松,你来主持会议,见习生,你跟我来。”
“啊?”祁渊一愣,指了指自己,不确定的问道:“我?”
苏平没多管他的反应,径直离开。见此,松哥赶忙推了他一下,他才赶紧抓起刚放在会议桌上的笔记本,迅速追了出去。
追上苏平后,他忍不住问:“苏队,我们去哪儿?”
“物证科。”苏平头也不回,只说:“有东西要你辨认。”()
第5章 尸检
隶属于余桥市公安刑侦支队的技术大队,主要有三大科室,众小单位,组成可以说错综复杂,庞大非常。
三大科室,分别为物证检验科、痕迹检验科与图像侦查科,他们的办公室也是紧挨着的,在二楼。
祁渊静静的跟在苏平身后,看着他敲开物证科的大门。
他和检验员说了几句话后,便回过神,看向祁渊,报出个电话号码,问:“这张卡,是不是段坤的?”
他赶紧掏出手机确认了一遍,才点头说:“嗯,这是他号码,从高中到现在就没换过,用了好些年了。”
“噢?”苏平瞥了他一眼,跟着就戴上手套,抓起一台手机,接着问道:“那这台手机,是他的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祁渊连连摇头:“近期跟他的联系,都只局限在网上……不过看他平时发的微博,他用的应该是小米ix。”
“那应该就是这台了。”苏平颔首,跟着又看向检验员:“你和他说说情况。”
“是!”检验员立马答应,接着便对祁渊说:“是这样,这台手机,确实是在死者口袋中发现的,上边的指印与死者也相符合,这没什么问题。
关键在,我们用死者的指纹解锁手机后,借助开发者工具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发现,这台手机自中午一点三十分起,就一直处于飞行模式下的息屏待机状态,并没有任何电话呼入、呼出。”
“啊?”祁渊一愣,赶紧说:“这不可能啊,我明明……”
“我知道。”检验员打断他,说:“你先前打过电话给他,按理说应该有拨入记录才对。”
祁渊皱眉,问道:“会不会是凶手把通话记录删除了?”
“不会。”检验员摇头:“刚说了,这台手机自中午到我们解锁调查,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息屏状态,没有人对它进行过任何操作,这个任何操作,当然也包括了删除通话记录。
我们是这样认为的,嫌疑人很可能提前克隆了死者的手机卡,并在作案后将死者的手机切换为飞行模式,以此来替代死者,对外发声。”
“克隆手机卡?”祁渊奇怪的问:“先前运营商不是已经辟谣了,说手机卡芯片保密级别很高,不可能被克隆,所谓‘专业克隆手机卡’不过是骗局而已吗?”
检验员嘴角微微扬起,笑而不语。
祁渊倒是看出了他的意思,忍不住追问:“难道,运营商骗人的?”
“也不完全是骗人的,”他回答的蛮谨慎:“至少在没有原卡的情况下,想要凭空克隆,确实很难。但如果有原卡,呵呵。”
苏平摆摆手,让检验员继续工作,便直接离开了,似乎,他过来这趟真的只是为了让祁渊辨认下手机和手机号似的。
祁渊愣了愣,赶紧说:“那个,前辈,不好意思,我先回了。”
检验员点点头,示意他自便,他便赶紧也跑出检验室,追上苏平,问道:“苏队,我们现在回去开会吗?”
“随你。”
“啊?”
“想回去就回去,累了想歇着就下去歇着。”苏平不咸不淡的回道。
祁渊微微皱眉,说:“我跟着你吧。”
他还是那句随你,脚下频率一点不变,一步步的往前走。
很快来到地下一层,祁渊愣了愣,又问:“苏队,咱们这是要去法医解剖室么?”
苏平斜他一眼,嗯一声。
祁渊脸色变了变。
见此,苏平终于顿足,转过身看向他,轻叹口气,说:“干我们这行,少不了跟尸体打交道,如果受不了,趁早放弃吧。
当然,这次情况特殊,死的是你朋友,我也不勉强你,不行就去歇着,谁也不会强求什么。
但,如果你不想就这么放弃,就给我干脆点,要么静下心去看,去学,要么就回避,别在我面前婆婆妈妈,搞的我逼你似的。
最后说一句,行就跟我来,不行就去睡,懂?”
“明白!”祁渊深吸口气,连连点头:“我尽量克服。”
“别和我说尽量,没用,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苏平嗤一声,说道:“再让我看到那副蛋疼样儿,你就直接回去吧。”
说完,转身,继续一步步的往过道深处走去。
祁渊再次深吸口气,将所有情绪压下,不敢再表露分毫,只快步跟上。
他纠结、彷徨,确实是人之常情,但苏平也没勉强他什么,还明说了受不了就去歇着,是他自己要跟上的,再这么婆婆妈妈,倒显得矫揉造作了。
很快走到解剖室门口,苏平一拍开关,电子门打开,他便直接走了进去。
解剖室里,消毒水混合着血液的味道着实难闻,让祁渊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也仅次而已了——相比于现场,这股味其实柔和了许多。
两人直接走到解剖台边,祁渊强迫自己盯着胸腹腔刚被打开的尸体,想要尽早接受这股视觉冲击力。
苏平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跟着就看向法医,问道:“老凃,怎么样?死因什么的,明确了没有?”
“差不多了。”他回答说:“死者身上就一道致命伤,位于脖颈处,全长17八厘米,系切创,创口整体呈梭形,创角两侧未见试切创,创腔内未见组织间桥,未见皮瓣,可知凶器锋利且无卷曲、豁口,凶手下手也极狠。
创底整体右浅左深,最深处达颈椎骨,椎骨骨膜处甚至可见浅表划痕,气管、食管及颈总动脉左支被彻底割断。
但死因比较复杂,目前认为,是动脉破裂引发的失血性休克,合并大量血液溺入气管中导致的机械性窒息,二者共同作用,导致受害者迅速死亡。
另,受害者胃部已空盈,但十二指肠内还有少量消化物,经辨认,应该是米浆类加工食物,还有少量肉糜跟蛋类,我猜吃的是肠粉,而且在末次进餐后四到五小时遇害。
物证那边的同事说了,他早上六点十五分有笔微信支付,收款人为陈记肠粉店,与猜测末次进餐时吃的食物吻合。
结合尸温、尸僵程度、尸斑状态及角膜浑浊程度等综合推测,受害者死亡时间应该在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之间。
目前得到的基本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的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第6章 猜想
“死于十点到十一点之间,致命伤是颈部切创啊。”苏平了然的点点头,又问:“死者有中毒的迹象,或者抵抗伤、约束伤什么的么?”
“都没有。”老凃摇头:“没有昏迷,没有中毒,没有约束伤。
另外,他十根指头的指甲缝都被凶手用小刀仔细刮过,我估计是中刀瞬间,他本能的挣扎抵抗,抓破了凶手皮肤,凶手担心我们从皮屑组织中提取到na,所以小心刮除了。从这方面看,他反侦查意识还蛮强的。”
苏平若有所思,跟着斜了祁渊一眼,问:“你怎么看?”
祁渊的目光终于从尸体上移开,强压下不忍之色,板着脸说:“苏队,这肯定是熟人作案。”
苏平下巴一扬,让他展开来好好说。
他略略组织了下语言,说:“首先是声音。嫌疑人伪装成段坤,正常的和我玩游戏。先不论他动机到底是什么,能模仿到这种程度,本身就说明,他对段坤,至少对段坤的声音有着足够的了解,并刻意练习过。”
苏平未置可否,只示意他继续。
他便嗯了一声,接着说:“其次是手机卡。刚物证的同事说了,他手机卡疑似被克隆,所以我电话才会打到他那儿。而这种克隆需要原卡,否则难度无疑会提高不少,几乎难以做到。
当然,也可能是他手机遗失,落到了嫌疑人手中,但我想,既然是克隆,则意味着将原卡所有信息都挪了过去,那么段坤事后挂失的话,嫌疑人克隆过的手机卡,自然也就无用了。
所以我想,他肯定是以某种理由,在不引起段坤怀疑的前提下,拿到了手机卡,然后迅速进行客隆。要做到这点,当然也只能是熟人。”
苏平剑眉轩了轩,轻轻点头,问道:“还有呢?”
祁渊见了,略显振奋,又说:“最后,就是他身上的伤了。刚涂主任说,凶手是在死者身后作案的,且并没有药晕死者,也没有对其约束,而现场我也看了,受害人死亡后就趴在柜台上。
这说明,段坤对他有着相当程度的信任,至少,嫌疑人可以相当自由的进出柜台,而段坤并不会多加防备。这样,他才有条件暴起杀手,在身后捅刀。
还有,切创右浅左深,说明切割的方向为自右向左,而凶手是在死者背后下刀的话,那很可能是左手持刀,换句话说,他是个左撇子。
正好,我在现场通过足迹分析步态的时候,发现嫌疑人正常行走与站立的时候,他的支撑腿也是左腿,说明,他平时惯用手与惯用脚都在左侧,十足十的左撇子了。”
苏平再次点头,脸上神色温和了许多,并问:“那你觉得,除开凶手很可能是死者熟人外,他还具备什么特征?”
“这……”祁渊认真的思索一会儿,才说:“他很可能从事电子维修相关的工作,这样,他就有足够充分的条件,在段坤不设防的情况下取得他的手机和手机卡,并能很方便的对手机卡进行客隆。
另外,段坤的sea账户,应该也是被他以黑客手段盗取得到了,毕竟现在人习惯性的把大量的软件账户密码都设置为同一个,按理不会轻易告诉别人才对。
如果光游戏账户还不足以说明事的话,那么,微信账号他总不可能告诉凶手吧?而盗号虽然不难,但也不是谁都会的,所以我想,嫌疑人的职业应该与之相关。
和死者熟识,左撇子,声音像,从事手机或电脑等相关电子行业……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我想,这个范围已经足够小了。”
说完,他就眼巴巴的看着苏平,等着他评价。
“不错。”苏平微微点头:“可算冷静下来,能动脑子了。”
他脸色一苦,感情苏平难得的给了个肯定回应,仅仅只是因为他冷静下来了而已。
但想来也对,他的推论实际上都很浅显,不过是基于已有线索进行简单猜测罢了,入不了苏平的眼倒也正常。
反倒是沉默许久的老凃看不下去了,他斜了苏平一眼:“你可得了吧,我看着小家伙相当不赖,至少比你刚毕业那会儿强。要知道,那时候你连背书都背不利索,成天被老高训……”
苏平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祁渊则微微别过头去,抿抿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老凃见他俩都没啥表示,忍不住摆摆手,开始赶人了:“得得得,没什么事的话,你们赶紧走吧,我这里尸检还没完呢。”
祁渊一听,有些纳闷:“涂主任,死因和死亡时间不都明确了吗?还要做些什么?”
“坐实上述推测,并排除其他可能呀。”老凃年纪大了,为人也蛮随和,当即就解释说:
“解剖可没有做一半就停下的理,颅腔、胸腔和腹腔,这三腔是一定得系统、仔细的检查过的。
别的不说,万一受害者有什么隐藏的比较深的慢性病呢?比如慢性酒精中毒,这就得在做血检的同时,再闻闻他肝脏有没有乙醛味儿,并做个组织切片才行。
只有排除掉其他所有的可能后,得出的报告才能具备相应的效力,你说是吧?”
祁渊微微点头,跟着看向苏平。
他沉默一小会后,才说:“那我就不打搅你了。嗯,有什么新发现,给我电话。”
“得嘞。”
见状,他点点头,对祁渊使了个眼色,便走出了解剖室。
“明天你跟着小松。”走几步后,苏平忽然说:“他负责走访死者亲朋,我会让他给你安排好相应任务。”
祁渊点点头,跟着问道:“那苏队你呢?”
苏平没回答,只是瞟了他一眼。
见状,他马上改口说:“没问题,我会好好干的。”
“嗯。”他这才点点头,问:“想吃点什么?”
“啊?”祁渊迟疑一阵:“不回去开会吗?”
“痕检那边我已经知道了,法医和物证刚又分别看过,现场走访显然不会有发现,不然当场就会说,回去干嘛?再说,会这会儿估摸着也开完了,叫小松转告给我就成。这样,你给小松打个电话,咱们出去吃点东西。”
“可是……”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苏平顿足:“可是什么?”
“我没松哥电话……”()
第7章 风格
刑侦支队所处的地段,不算繁华,但也绝不偏僻。
而且,由于刑侦支队本身的特殊性,刑警们难免加班,治安方面也相当不赖,附近有不少商家集中入驻,诸如便利店、水果摊等,应有尽有。
当然,也少不了夜宵大排档。
此时此刻,祁渊就坐在张露天的小桌上,静静的喝着自己的冰阔落,啃着小龙虾,同时竖起耳朵,听着松哥闲聊式的,轻声给苏平汇报会议情况。
“果不其然,吃瓜群众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能提供。”苏平摇摇头,端起阔落灌了两口。
“哈……”放下易拉罐,他不自觉的哈了口气,跟着又撇撇嘴:“可乐总归还是比不上啤酒……可惜,工作中,不能喝,不然被逮住,少不得关几天紧闭。”
“是啊,”松哥拧掉小龙虾的钳子,放嘴里咬碎外壳,把里头的肉嘬出来吃了,才感慨的说:“想起来,快有半年多没喝酒了。”
“下次年假再喝个痛快吧。”苏平摘掉手套,撕开湿巾仔细的插着手上的油污,跟着从口袋中摸出烟,跟着手一伸,将盒子口对着松哥递过去。
松哥接过,点上。他烟瘾真的很大,吃着东西都不停歇,抽一口烟吃一口虾的。
他又递给祁渊,祁渊则摆摆手,扬了扬虾,他可做不到像松哥那样边吃东西边抽烟,那样苦得慌,便说:“谢谢苏队,吃着虾呢,我就先不抽了……那个,你吃饱啦?”
“没,太辣,肚子不大舒服。”他回一句,跟着自个儿塞了根烟进嘴里,点上后,又对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来一蛊虾粥!别加味精,不要香菜,葱花多点。”
“好嘞,稍等哈!”服务员很快回应。
他吐出两口烟雾,又瞅着手中的烟头,说:“松,明天他就先跟着你们组吧,你给他安排任务。”
“行啊。”松哥没啥意见,点点头。
祁渊赶紧说:“松哥,劳烦你多照顾了。”
“没,别那么见外。”他摇摇头,又看向苏平:“那,苏队你干啥去?”
苏平没回答,并看向祁渊,岔开话题说:“你先前的分析虽然浅显,但也在理,认定嫌疑人的限制性特征已经足够多了,只要明儿你能按照这个思路去排查,不难把人给筛出来。”
祁渊听了,连连点头。
松哥也露出一丝微笑,说:“是啊,多数案子其实很简单的,你没必要想的太过复杂,也没必要非得在调查的时候把一切都想明白,确定个大概方向,一步步调查就是了。真相啥的,抓到凶手,不一切都明了了么?”
“不。”苏平却摇了摇头,反驳道:“我一向认为,对真相的好奇心,也是破案工作的一大动力来源。乐意多想、多做,总归是好的。
再说了,确实多数案子都很简单,但也不乏少数高智商犯罪的存在,万一形成惰性,纯粹跟着表面的线索走,而不去挖掘深处的真相,很可能被犯罪人带偏方向,被他们掌控节奏。”
松哥微微皱眉,他身为队里的老人,自有一套办案风格,不可能轻易被苏平说服的。更何况,跟苏平共事这么久,显然早已知道对方与自己理念的不同之处了。
但他还是说:“可线索不足的情况下,只能算瞎猜,毫无依据可言,这又有什么意义?而且,万一猜错了,或者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导致错过了最佳破案时间怎么办?”
如果是平时,他绝不会跟苏平争执——当然,苏平也不会反驳他罢了,毕竟风格这种东西,并没有孰优孰劣的说法,只看适不适合。
但这会儿性质不大一样,边上还坐着个白纸一样的祁渊,松哥还是蛮看好他的。
苏平能成为副队,自然有两把刷子,但他的思路却不适合祁渊学。
不是风格有啥问题,纯粹是祁渊学不来罢了。
毕竟,透过现象看本质,借住浅表线索看到更深层次的真相,需要非常丰富的经验。
苏平从警十多年了,能做到这点不奇怪,可祁渊才刚毕业进入警校,目前看,除了教的那些东西似乎掌握的还算扎实之外,经验根本就等于零。
对苏平来说,他也知道这么个道理,瞥了祁渊一眼,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嗯一声。
显然,他也觉得,对现在祁渊来讲,松哥这种按部就班,追求稳妥的破案思路要更合适些。
抽两口烟,服务员便端着他的砂锅粥来了。
她一面喊着烫,让他们让让,一面小心的把托盘放在桌上,随后讲粥啊,香菜和葱花这些摆开,跟着又立刻跑到边上,从蓝色的餐具箱里重新拿了几个碗递给他们,才说:
“几位老板,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们是不要香菜还是不要葱花了,就干脆都拿过来,你们自己加哈。”
苏平应一句,便把烟往嘴里一叼,眯着眼睛站起身拿起碗打粥,跟着递给松哥,同时示意他把自己碗拿过来。
跟着又打了碗,递给祁渊。
祁渊连连摆手:“不用了苏队,谢谢,我吃点虾就成。”
“光吃虾哪能饱?”苏平挑眉。
祁渊又推脱说不饿,苏平便也不理他,干脆坐下,往粥里添了点葱花,大致拌一拌,跟着把烟头掐灭,呼哧呼哧的喝起来。
他吃东西的速度极快,饭量也大,不一会儿,大半锅粥便下了肚,跟着嘴一擦,去柜台那结过账,便回到桌子便,拍拍松哥肩膀,说:“我还有点事要办,你们慢慢吃,吃完直接回去休息吧。”
“好,苏队慢走。”松哥放下碗回道,祁渊也赶紧应了声。
等他走远了,祁渊才好奇的问:“松哥,苏队这是干嘛去?”
“不知道。”松哥摇头,想了想,又不确定的说:“可能和荀队联络去了吧……”
说一半,他又止住:“别管那么多了,赶紧吃,完了早些回去歇着,明儿一早还得干活呢。对了,你想回家里歇息,还是去支队的值班休息室?”
“回家里吧。”祁渊想了想,回答说:“我出来的急,家里门好像忘记反锁了,不太放心。”
松哥挑眉:“那你钥匙带了吧?”
“当然!”祁渊一面说,一面本能的往兜里摸去。
然后他表情就僵住了……()
第8章 出入
翌日清晨,六点半,祁渊准时睁开了眼睛。
相对来讲,他的作息还是相当规律的,至少从上警校至今,不管前一天晚上睡得多晚,早上七点前都会自动睁开眼睛。
至于之前,高中的时候,起的更早——因为他们那坑爹学校五点十分响起床号……
也亏的警队是个相当自律的单位,否则,他这生物钟也未必能维持多久。
睁开眼发了会儿呆,他便轻声叹了口气,随后从铁架床上爬了起来,同时蹑手蹑脚的往卫生间走去。
休息室里三张床,连他在内共六名刑警,其他五个都还没起床,睡得正香呢。
打搅别人歇息实在是见相当不道德的事儿,至少他就很厌恶在睡觉时听见乒乒乓乓的声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当然会尽可能的放轻手脚。
抓起昨晚才买的新牙刷新毛巾,轻轻把卫生间门关上,他快速洗漱起来。
刷完牙洗好脸,又理了理衣服,把睡了一晚而产生的褶皱抚平,他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休息室,往食堂走去。
松哥昨晚给的集合时间是八点半,这会儿还早,赶紧吃完饭,或许还能赶回出租屋一趟,请个开锁师傅帮他把门打开。
“这猪脑袋,怎么就能忘记带钥匙呢……”他一面走一面苦笑,跟着又念叨道:“哎,希望是忘记带,而不是把钥匙掉半路了,不然更麻烦……”
“哟,小祁,起的挺早啊!”
正念叨着,他忽然被人叫住,不由顿足回头。
“呃,松哥,早呀。”认出来人后,他赶忙打声招呼,跟着又问:“一块去吃点东西?”
“嗯。”松哥点点头,跟他并肩往食堂走去,跟着说:“起这么早,不会是想着回去一趟请开锁师傅帮你开门吧?”
“呃,”祁渊挠挠头,解释说:“有这个想法,不过倒也不是为这事儿刻意起来……”
“恐怕不行。”松哥耸肩:“你家可能离这儿不远,但早上路太堵,一来一回一个钟怕是不够用。
这样吧,先安心工作,中午或晚上要有时间,我跟你回一趟,帮你把锁给开了。”
祁渊张了张嘴:“松哥你还会开锁?”
“跟苏队学的。”他耸耸肩:“别看苏队五大三粗的,会的本领可多,简直是行走的……咳咳,苏队!”
正待要说,忽然瞅见苏平迎面走来,他赶忙急急的把剩下半句话咽下去,打了个招呼。
不过,苏平行色匆匆的样子,听到他呼喊,也只是快速的点点头,嗯了一声,跟着就迅速走远了。
松哥见状,微微摇头,也没有再说的性质,祁渊则想到苏平昨晚表现,现在看来,他今天分明有什么急事的样子,似乎连案子都顾不上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来到食堂,随意点了些东西,快速吃完,松哥就说道:“苏队昨晚把这桩案子暂时交给咱们组了,所以,在干活之前,我还得去图侦啊,物证呐这些科室走一圈。怎样,要不要一块?”
祁渊点点头,既然不赶着回去,那他这会儿也就没旁的事了,跟着松哥多见识见识也好。
他俩便走到支队二楼,图侦科办公室。
这帮家伙明显通宵达旦的忙活了一夜,这会儿都很没精神,眼睛通红通红的,满是血丝。
祁渊见状,暗暗抿了抿嘴——这些隐匿于幕后,偏向于内勤的刑警们,工作压力可一点儿都不比他们这些外勤警来的小,甚至更苦,更累,时常连轴转着干活。
松哥对此则习以为常了,找到图侦的负责人,便问:“老徐,怎样,监控方面有什么发现么?”
老徐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刑警,身子有些发福,脑袋也秃的差不多了。
松哥过来的时候,他正拧开保温杯,抿着浓茶提神,听他发问,便轻轻摇头,跟着咽下茶水,说:“暂时没有。
便利店里储存监控的硬盘被人取走,这我就不多说了,而调查小区监控的话,工作量实在太大,不是一晚上能完成的。
目前就确定一点,案发便利店在上午七点准时开门,但九点五十七分就关门了。
这段时间内,出入便利店的人不少,但没见着进去后就不出来的,关门后也未见嫌疑人离开,我推测嫌疑人应该是从后门进出的便利店,而后门嘛,很遗憾,正好处于监控死角。
我们现在已经扩大了排查范围,希望能通过血迹和过往人员神色步态等去筛出目标,但很可能依旧没有收获。总之,这桩案子,我们图侦很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这样啊……”松哥显然有些遗憾,但图侦也尽力了,这种事没法强求,便拍拍他肩膀,说:“行吧,我知道了。还有,别在这喝茶了,抓紧时间歇会儿吧,天天这么拼,也不怕猝死。”
“嘿,要真能猝死在岗位上,那可不得了,我怕是得火一波。”老徐却不以为意,自嘲式的调侃一句后,就直接摆手赶人了:“得,话问完赶紧走吧,别在我这赖着了。”
“你这家伙。”松哥苦笑一声,跟着说:“行行行,我先走了。哦对,要回头我们筛出了嫌疑人,还得你们帮我查查看他在案发前后是否出现在现场附近,以确定嫌疑人是否具备作案条件。”
“放心,我晓得。”
两人走出图侦科。
又走了几步,祁渊忍不住问:“松哥,内勤的这些前辈,都这么累吗?”
“那可不。”松哥想也不想便说:“因为夜里走访工作不好展开,所以正常情况下,咱们在现场走一圈,就可以趁空歇会儿了。
但他们不一样,得抓紧一切时间工作,争取以最快的速度给出我们需要的线索……嗯,你问这个干嘛?”
“没。”祁渊轻轻摇头:“只是觉得,这一行和我想象中不大一样。”
“都是这样的,任何职业,肯定都和想象中有出入。”松哥轻笑声,跟着又说:“对了,看你昨天在现场的表现,痕检这块似乎学的还不赖,到时候记得多向他们讨教讨教。”()
第9章 重要发现
痕检与图侦同隶属技术大队,都在二楼,不过中间挨着物证和其他众多小科室、实验室等,隔的也蛮远,两人走了有一会儿才走到。
走进科室,他俩看到的情况和图侦差不多,痕检员们一个个神色萎靡,眼窝深陷,看上去疲惫得很。
松哥左右瞅了瞅,嘿一声,跟着拉住名痕检员,问道:“兄弟,柴主任去哪儿了?”
“呀,松哥。”他打声招呼,跟着说:“柴姐她去遗传学实验室拿报告单了,很快回来。嗯,你们等一会儿吧,有大发现。”
“噢?”松哥一下来了兴趣,赶紧问:“什么大发现?”
“是这样,”他解释道:“柴姐昨晚没跟我们一块回来,留在现场继续勘察痕迹呢,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瞅见指纹。”
“指纹?”祁渊忍不住纳闷道:“便利店人来人往的,指纹太多了,客人挑选东西也难免留下指纹这些,恐怕做不得数吧。”
“常理来说是的,”他摇头说:“但柜台这一块,尤其后边的酒柜和收银机这就就不一样了,那一片区域,客人进不去的。”
跟着他又说:“兄弟有点眼生呐,新来的?”
这话听着太熟悉了,昨晚除了松哥,还有不少民警都问过,祁渊也已经习惯,露出微笑,点头说:“嗯,前些天刚入职,现在还处于见习阶段。我叫祁渊,劳烦多多指教。”
“我叫刘勋,叫我老刘就成。”他回一句,跟着又看向松哥,说:“柴姐提取到了不少指纹,不过我们鉴定发现,都是死者的,作案人行凶的时候应该戴着手套,这方面没有收获。
不过,除了指纹外,柴姐还在地上、柜台上找到些头发丝,其中好几根都带着发囊。关键是,头发丝的长短、粗细和颜色,与死者的都有差别,很可能是作案人留下的。
所以,柴姐回来,将这些发丝与死者的头发对比过后,就第一时间把它们送去遗传学实验室检验鉴定了,刚刚那边才来消息,说na图谱已经出来,让柴姐去取。”
“噢?嫌疑人na图谱出来啦?这可真是大突破!”松哥眼前一亮。
“是啊,大突破,”他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句话:“也不枉我在现场待了大半夜,一寸寸的把现场搜了个遍。”
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似乎很疲惫。
祁渊跟松哥齐齐转身,看向门口,就看见名打扮干练的短发女警靠在门框上,手中抱着一叠文件纸。
“柴……柴姐?”
祁渊竟然认出了她,诧异过后,赶忙快步迎了上去:“你竟然也在刑侦支队?”
“哟,小祁啊,我还以为认错了呢。”女警——祁渊口中的柴姐——抿抿嘴:“十来年不见,变化不小呀。”
松哥有些纳闷:“你俩认识?”
“嗯哼,认识,我表弟。”柴姐笑道:“我当年上高中那会儿,因为户籍问题不得不回老家上学,还劳烦他们照顾了三年呢。”
祁渊苦笑一声:“柴姐,这些年你怎么都不回家呀?”
“工作忙,没办法。”她摇摇头:“过年的时候没假,你上大学后一家子又都搬花羊去了,我有假回去时你们都不在家,正好错开。话说,小姨跟姨丈没误会我啥吧?”
“那没有,就是怪想你的。”祁渊赶紧说。
“那就好。”柴姐轻轻颔首,说:“回头再寒暄吧,先说正事。松,这案子,苏队交你负责了?”
“嗯。”松哥连连点头。
“那我直接和你说吧。”柴姐将手中的报告单递过去,说:“嫌疑人na图谱出来了,报告上说,为男性,且与受害者的基因吻合度相当高,可能具备一定的亲缘关系。
但报告也显示了,他们并非同胞兄弟,可能是表亲关系,鉴定起来相当复杂,因为吻合度虽然高,但差异性也大,以咱们支队的实验室条件而言,鉴定价值并不是很大,不具备司法效力。
就侦查本身看,确实也能给个方向,不过毕竟只是一种可能而已,要顺着这个方向查,最终也可能一无所获。
如果你们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派人把检材送到省法医中心去,那边采用了最新的鉴定方式,表亲关系也能鉴定出来,准确率相当高。而且也具备司法效力。”
“不用了。”松哥瞅了眼报告单,说:“目前先适当的倾斜下调查力度也就是了,重点查查同在余桥,具备作案条件的死者亲戚。
不过大的方向不变,还是以作案动机,以及小祁给出的那些筛查条件把嫌疑人先给筛出来。
反正咱们手中已经掌握了嫌疑人的na图谱,到时候再做个鉴定就是。同一性鉴定肯定就不会出错了嘛。”
“嗯,也是这个理。”柴姐轻轻点头,跟着又诧异的看向祁渊:“不过,小祁给出的筛查条件是怎么回事?我没算错的话,他应该今年才毕业,这会儿应该还在见习期吧?”
松哥轻笑:“别小看你表弟,他很不错的。”
“嗯,可以可以。”柴姐拍拍祁渊肩膀:“继续加油啊。”
在熟人面前被这么夸赞,祁渊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由摸摸鼻子低下头去。
松哥见了,和柴姐对视一眼,又岔开话题,说:“不过,光凭头发丝,恐怕也没办法定罪。毕竟他们可能具备亲缘关系,能进柜台那东西也不奇怪。”
“不,”柴姐摇摇头,说:“头发丝是漂浮在血泊上的,说明是嫌疑人作案后才掉落在现场中,否则应该被血液浸没才对,所以,从上边提取出的na足以作为铁证。
除此之外,也还有别的一些线索,比如我在后门边上的窗户中,发现了一枚新鲜的足迹,且足迹不带血,鲁米诺尔试剂喷洒无反应……”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看向祁渊:“小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祁渊一愣,没想到她忽然会考校自己,但他反应也算快,脑子一转后就说道:“他是翻窗走的?”
“废话!”她翻了个白眼:“虽说有门不走偏要翻窗,也是个疑点,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他翻窗离开现场时留下的足迹,为什么不带血?”()
第10章 线索
见祁渊衣服若有所思的模样,柴姐柳眉微挑,说:“再给你个提示吧,鲁米诺……”
“我知道。”祁渊摆摆手:“鲁米诺尔试剂对血红蛋白非常敏感,哪怕稀释到百万分之一的程度依旧能发出荧光反应。基本上,靠冲洗的话是不可能将血迹洗干净的。”
顿了顿之后,他又说:“所以……凶手离开现场时肯定换了鞋。
嗯,肯定是换了鞋,不可能是穿鞋套什么的,因为那样的话,现场的血足迹会糊成一团,花纹不可能那么清晰,分明。
另外,如果他有条件换鞋,或者说,他能想到事先备一双鞋带上,那么额外带一套更换的衣服也不难。
那么,图侦的同事想靠周围监控探头,利用血迹什么的把嫌疑人给揪出来就很难很难了。也怪不得,他们忙活了一通宵,却一无所获。”
“不错嘛小祁。”柴姐赞许的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说完,她又看向边上站着的刘勋,说:“老刘,你帮我把昨天拍的现场照片拿过来一下。”
“好嘞!”刘勋赶紧点头,跑到柴姐的办公桌上翻了会儿,跟着很快拿来一叠照片递给她。
她接过后,快速快了一眼,跟着从里头抽出几张,又分成两份,分别递给松哥和祁渊,说:“呐,这就是窗户那边拍到的照片了,你俩交换着看看。
这样,你们一边看,我一边大致说说吧。嗯,具体的推测过程我就不多赘述了,回头会写进报告里的。
可以看到,墙壁上足迹多些,都只有前脚掌,而且有明显的压擦痕。窗台上足迹两枚,也仅有前脚掌,鞋弓区正好踩在窗台推拉滑轨上,因而后跟部分悬空,未能留下完整足迹。
因为鞋印都不完整,所以能推导出的线索不多,当然也并不少了。首先从花纹上看,他此时穿着的应该是篮球鞋,嗯,这与他作案之时穿的一致……”
讲到这儿,她忽然顿住,停了停,看向祁渊问:“小祁,关于这点,你怎么看?”
她看上去很是在意祁渊,动不动就想考校,或者说是指点他一番,显然是想让他尽快进步,成熟起来,真正融入刑侦支队当中。
而松哥见了,目光也脱离手中的照片,抬头看着他。
祁渊也明白她的意思,所以虽然愣了几秒,但还是立刻开动脑筋,接着才不确定的说:“是否可以理解为,他很钟爱篮球鞋?”
“依据呢?”
“先后两双鞋子,都是篮球鞋。”祁渊回答道:“哪怕是先前可能偏大了两码,日常几乎不可穿的鞋子,也还是选择了篮球鞋。这可能是他下意识的举动,只要看鞋、买鞋,都只看这种类型的。”
松哥轻轻点头:“不错,反应挺快。这算是个合理推测,在等会儿上门走访侦查的时候,可以稍稍留意下。
当然,也不要被这个思路太过影响。我还是那句话,除非百分百确定,否则不要轻信任何猜测,免得形成先入为主的观念。”
柴姐嗯一声,明显赞同松哥的话,跟着说:“既然你也想到这点,那我就不再赘述了,接着说另一个判断——墙壁上的鞋印。
嗯,从照片上也看得出来,窗户并不高,窗台距离地面也不过一米二三左右,正常来说,只要手一撑,就能轻易翻越。
哪怕本能的靠脚借力,也绝不会出现这么多的踢踏痕迹,显得翻的很艰难的样子……”
她又顿住了。
但这回不等她问,祁渊就主动说:“这是否意味着,他双手受了伤,又或者抓着什么东西,所以不方便发力,这才连翻个小小的窗户都比较艰难?
又或者,他体型比较肥胖,运动能力严重下降……不过,考虑到他可能酷爱篮球鞋,所以不应该……”
“停,”松哥打断他:“谁说胖子就不能喜欢篮球鞋了?”
祁渊挠挠头。
柴姐嘴角微微扬起,轻声说:“差不多就是你说的这么个情况了,这些足迹指向的线索,就是这几个可能。
总体来讲,小祁,你脑子还算不错,虽说都不是什么难以推断出来的,或者埋藏的比较深的线索,但能这么快想到,至少意味着你在这方面是合格的,具备成为优秀外勤警的潜质。
但缺陷也显而易见,那就是经验不足,却又喜欢想当然。这点不好,得尤其注意,咱们必须时刻保持客观理智,合理猜测分析,而不是主观臆测。
苏队的思维虽然也很跳脱,看一步想十步,但他和你不一样,他经验非常丰富,基本都能猜个十拿九稳,你现阶段,千万不要跟他学。
而且,哪怕是他,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也不会轻易说出口,避免误导整个侦查方向。”
“受教了。”祁渊认真的点点头。
他和柴姐的关系比较特殊,许多话,松哥或许碍于关系不会直接讲,而苏平则完全不会顾虑他面子,说话太直太刚不提,还只给个大方向,细节上的问题根本不会详说。
因而,柴姐的话,他听得非常认真。
松哥见此,露出一丝笑容,鼓励的拍拍他肩膀,跟着又问:“柴主任,还有别的什么发现么?”
“暂时就这些。”柴姐摇头:“指印什么的,太多太杂,而且嫌疑人疑似戴着手套作案,因此暂时没什么发现。
当然,我想他可能不会全程戴着手套,至少来到现场之后,作案之前,有一段时间应该是裸手的。
哪怕万一的可能,我们也不会轻易放弃,所以我会让人再将指印什么的详细过一遍,另外,回头我也会再回现场复勘复勘,出个系统的鉴定报告。不过这需要时间。”
“明白了。”松哥点头,又看看表,便将手中的报告还了回去,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带小祁出现场吧,别的兄弟还等着安排具体的任务呢。”
“成,你们去吧。”柴姐摆摆手:“访问调查过程中,如果需要咱们进行痕迹检验的话,直接给我电话就成。”()
第11章 访问调查(一)
八点二十五分,所有刑警便都在停车坪上就位了。
松哥见人已到齐,便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中抽出一份文件,对照着开始安排任务。
刑警们也没二话,显然都接到了苏平通知,这桩案子由松哥负责。
他们俩俩一队,两队一组,整组收到任务,得知地点,就直接上车离开,不一会儿,人就走空了。
跟着,他才对祁渊一招手,示意他上车。
“松哥,”上车后,祁渊第一时间系好安全带,跟着问道:“咱们去哪?现场么?”
“嗯,再去现场看看,跟着开始走访。”松哥说:“昨晚技术队可没有闲着,通过死者的q群、微信群等,采用网上访问的形式,已掌握不少情况,比如最近仍旧有联系的同学,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等,都查清楚了。”
“呃,这个我知道。”祁渊说:“咱俩最后去技术队办公室拿文件时我瞥了眼,大概能猜到。”
“没错。”松哥点点头,说:“就因为死者大致的人际关系已经明了,所以安排任务的时候也比较轻松,直接按照这些人的住宅或工作地址,分派同事去访问就好了。
而且他们多数也都接到了通知,提供了联系方式,同事们就位后直接把他们约出来,找个地方问话就好。”
讲到这,他顿了顿,便问道:“你是不是在奇怪,既然网上已经确定了他们与段坤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还要登门走访?”
“那倒没有。”祁渊摇头:“哪怕经过实名制,网上聊天时也难以确认对方的身份,聊天记录什么的很难作为有效证据,登门访问目前依旧是必须的,这个我懂。而且很多信息,也得线下才能确认。”
松哥嘿一声:“那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问,我的任务是什么……”
“呃……”松哥嘴角抽了抽,说:“很显然啊,你直接跟着我就好了。
考虑到你和段坤是高中同学,或许有些共同的好友,尤其是同学之类的,所以我刻意把这些人排除出去,交给别人去查了,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更可以避嫌。”
祁渊轻轻点头,表示了然。他其实已经猜到了,所有人都有任务,就自己没被安排,松哥还示意他上车,显然是打算亲自带他。
不过嘛,见习阶段,有些患得患失的,急于表现或者别的啥都很正常。松哥显然也理解他,便轻轻笑笑,说:
“到了现场,咱们现再大致、快速的过一遍,毕竟发案时已经是夜里了,光线情况不大好,可能有什么遗漏。不过这也不是咱们的主要任务,具体的还是交给痕检员,咱们看看就好。
之后,现场附近,也就是便利店所在及周边的两三个小区,就是咱们的访问调查范围了。
先是周边的商铺和住户,无差别的问一遍,问问他们昨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段,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动静,发现可疑人员等等。
跟着就是段坤住在附近的朋友、亲戚,这是重点,得重点问问。我先前大致算了下,除了我俩,还有一组两队人负责现场附近的走访,分派掉了一些压力,但咱俩还得至少访问四名对象,任务还是蛮重的。”
祁渊忍不住问:“访问调查很耗费时间么?呃,我知道访问调查其实事不少,但,单单走访附近的商铺和住户,外加四名对象,一整天的时间应该很充裕了吧?”
“难说。”松哥抿抿嘴:“顺利的话很快,一个对象可能就是十多二十分钟的事儿,但也可能得花上个把两个小时,说不准的。
而且,咱们还得和另外两组同事一道,将附近商铺个人自用的监控也提取回去,给图侦科侦查,毕竟昨晚只调取了小区的监控罢了。”
祁渊挠挠头,不太理解。松哥也不多解释,反正真正干起活来,他就能体会到了。
清晨交通果然十分拥堵,一个路口,往往要等两到三个红灯才能通过,个别路口红绿灯甚至直接无效化——车都堵到路口了,绿灯也过不去,红灯了另一向的车辆也无法通行。
虽说交规规定,当路口另一侧拥堵的时候,即使绿灯,车辆也该在停止线后头等待,但问题是,绿灯时越过停止线,根本不算闯红灯,也就没有处罚措施,而驾驶人素质良莠不齐,许多司机根本不管那么多。
别说仅仅只是路口堵车时显示绿灯了,就是正常道路拥堵,都少不了各种拼命加塞的人。
于是乎,路口就堵炸了。
堵得水泄不通的情况下,就算拉响警笛,意义也不是太大,车辆根本无法避让,硬是避让,反而可能导致交通彻底瘫痪,所以松哥也就只是静静地在车上等着,让交警队的同事去指挥、处理就是。
将近十点,耗费了整整一个多小时,他们总算赶到了现场。
两人越过警戒线,松哥撕掉封条,把卷帘门拉开,进去仔细看了圈,没什么新的发现,便让同事看好现场,别让人贸然靠近,跟着和祁渊一块,走向隔壁商铺。
这是家火锅店,主营酸汤猪脚和腊排骨。这个点当然没有食客,店里的人都围坐在一块,一边整理食材,一边谈天说地。
他们应该早就发现了松哥和祁渊,有好几人目光都时不时的瞟向这边,声音也压低了不少。
他们讲的都是方言,虽然听上去似乎和普通话还算接近,大多数字节似乎只是音调上的区别,但由于声音小,祁渊也听不太明白,只大概猜到,他们似乎在讨论昨晚的案子。
听口音,他们应该是西南那一片,云贵川地区的,具体是哪儿就不确定了。虽说这三地方言其实差别很大,但祁渊并不能区分。就像看国外电影,绝大多数人都听不出演员的口音差别。
一面胡思乱想着,他一面和松哥同时走上前去。
“你们好,”松哥率先表明身份:“我是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有些事想跟你们了解一下,请问方便吗?”
第12章 访问调查(二)
几人手上动作一顿,话也停了下来,互相瞅着,谁都没应声。
从他们脸上,能很明显的看出迟疑之色。
显然,得到了点小道消息的他们,私下里虽讨论的非常激烈,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根本不辨真假,也不需要去分辨。
哪怕可能在不经意间散播了“谣言”,但他们也不会太在乎,不会往心里去。
但面对刑警询问的时候,难免有着这样那样的顾虑,甚至是畏惧。
一方面,可能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亦或者有心人在背后搞风搞雨,导致公安的风评并不很好,甚至有了办案人员大多蛮横娇纵、为所欲为的恶劣印象。
虽说近些年大有改观,可黑他们的人依旧不少,又或者,将极个别人造成的恶劣印象扩宽到整个民警队伍中。
另一方面,或许也是担心被行凶人打击报复,以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甚至说得上是奇葩的原因。
想到这儿,祁渊渐渐有了些明悟,大概能够理解松哥先前所说的意外,或者困难,代表着什么了。
如果换做是他,恐怕除了硬着头皮再次重复刚刚松哥说出的那句话外,就没有旁的办法可想了,而一旦双方彻底陷入沉默,气氛将会非常尴尬。
如果掌握不了主动权,问询工作就很难有效展开了。这点,不管询问还是讯问都是一样的。
松哥则只是快速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跟着直接选中个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再次问道:“你好,请问你知道边上这家便利店发生了什么事吗?”
祁渊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明悟。
询问多人,大家或许都会沉默不答,但如果选定个具体的目标,抛出个指向性明显些的问题,一般来讲,对方就不好继续保持沉默了。
就像以前在课堂上一样,老师直接问问题,下边学生可能根本不会给任何回应,但点名让个学生回答,哪怕他一窍不通,也得回句不知道。
道理其实很简单,祁渊先前之所以想不到,是因为没往这方面想,或者说因经验不足而没开窍。
果然,那女人一下就显得有点慌,支支吾吾的,憋了半天才说:“这……这事……这事跟我没关系,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放心,我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松哥立马说:“咱们只是询问一些问题,获取更多证据而已,你不用紧张。”
一句形式上的话安抚完后,他又立马抛出个甜枣:“按相关规定,如果你能为破案工作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咱们也会给你提供一笔线索征集奖金。”
“奖金?”女人听到这两个字,愣了一下,但看她表情,明显还是将信将疑的。
跟着,她立马摆摆手:“奖金就算了,你们到底想问什么?先说好,我真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啥……”
“没事,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就好。”松哥赶紧接过话,跟着快速扫了边上其余几人一眼。
在他眼中,祁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但也不知道是真的有所收获,还是单纯在发呆而已;至于其他几人,脸上戒备神色明显消散了许多。
总之,这个开场算是成功了。
于是,他又问:“你们这边一般是几点开门?”
“啊?”女人一愣,没料到他会问这么个看似完全不相关的问题。但与之同时,她也本能的回答道:“一般八点半九点左右就开门了,要准备中午的饭菜什么的。”
“挺早呀,你们这边生意蛮好吧?”
“还可以吧。”她更加放松了些,说:“中午的时候基本都能满座,旁晚的话,来迟了就得排队了。”
松哥当然清楚她口中的“旁晚”指的是傍晚,右边读边嘛,也是大多数人本能。
他也不纠正,没这个必要,跟着又笑嘻嘻的、唠嗑似的问了几个寻常的问题。
这些问题看似与案子无关,但实际上,关联性还是蛮大的。
诸如开门的时间,决定了他们有没有可能看到嫌疑人,听到可疑动静;
生意与口碑,则影响嫌疑人是否有可能在这家火锅店就餐,进而确定监控探头能否拍到嫌疑人的样貌。
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不少,倒是套出了许多信息,比如这家火锅店,可以算是‘家族式产业’了,店主是这女人的三侄儿,其他人也要么沾亲带故的,要么就聘请的老乡。
而且,这种唠家常式的问询,也让被问询人一点点的放开戒备。
终于,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松哥才抛出第一个与案件相关度稍高的问题:“隔壁这家便利店的老板,跟你们应该也还算熟悉吧?”
“不生不熟吧,”女人说:“平时说不上几句话,就是有时候找不开钱,会管他换点。
他偶尔也会带点人来我们店里吃饭,我们给他打个折,几个后生去他店里拿烟酒,他也给个进货价这种。”
顿了顿后,她才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好奇心,问道:“我听说店里出事,有人被害了?死的是他还是他请的小工啊?”
松哥微微挑眉,展露出好奇心,也就意味着她心防打开了不少,只要不是太过敏感、尖锐的问题,她应该都不会再排斥回答了。
但他也没直接回答,反而问出个新问题:“他还请了小工?”
“请了呀,一个女孩。”女人说:“她不常在,有空了才过来,帮忙整理整理货架,看看东西还剩多少,需不需要进货了之类的,有时还帮他收银呢,他就坐在旁边打游戏。
我侄子管他打听过,那女孩还是个大学生呢,他按小时给她钱,一个钟十块,侄子也想过要不要学他招点大学生小工。
不过最后还是没招,洗碗洗菜送菜啥的,咱们不缺人了,外卖的话也有专门的平台,不需要。”
松哥了然,默默记下这条线索,跟着又问:“你还记得这个女孩长什么样吗?”
“记得啊。”她点点头,然后嘿一声:“死的人不会是这个女孩吧?”()
第13章 访问调查(三)
松哥轻轻摇头,说:“不……”
但才刚吐出这么一个字来,女人便又很激动的跟着问:“不是她啊,那死的就是内伙子了吧?姑娘是凶手?不能吧,我看他俩关系还挺好啊……”
松哥嘴角微微一抽。
没想到,这女人放下戒备,露出“本性”后,竟然这么健谈,反倒拉着刑警开始问东问西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便问道:“你怎么就确定便利店里死人了呢?”
“嗨,大家都在传呢。”女人摆摆手,似乎是松哥太过温和,亲和力极强的缘故,她仿佛彻底放下了顾虑,大咧咧的说:“边上那家宠物店,哎,就出门右转那家,他们老板昨晚就在边上看着呢。
听他说啊,那人死的老惨,头都被拧下来了,就滚在门口,血喷的天花板到处都是,他说他亲眼看到的。哎,哥……呃不不不,警官,那伙子真死这么惨么?”
松哥嘴角又抽了抽。
昨晚围观的人那么多,他能料到案情肯定会一定程度流传出去,也料到大家伙以讹传讹,肯定会越来越夸张,最终彻底偏离真相。
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传成了这副模样,也没想到,他们唠嗑起来竟然完全不顾逻辑,不动脑子,完全无视谣言里头的破绽。5s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暗暗记下这条线索,打算等会去询问宠物店老板的时候再翻出来问。
祁渊则忍不住在心中嘟哝:“既然他说看过现场,怎么连受害人是谁都不知道呢?”
当然,他也不会蠢到把这话说出口,干扰松哥问话。
好不容易让女人放下戒备,看其他几人注意力也集中到了这儿,却并不排斥的样子,要他这话问出口,把气氛又整尴尬,那可就闯大祸了。
紧跟着,就又听松哥明知故问:“那么,请问你们最近有没有看到可疑人员在附近游走呢?”
“可疑的人……”女人想了会儿后,摇头:“不知道哎。”
“那昨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也没有。”女人再次摇头。
这时,边上的年轻人忽然站起身,说:“警官,我知道件事儿。”
“噢?”松哥立马看过去。
他低下头继续挑着豆尖,跟着说:“坤哥——就是那家店老板,我都这么叫他的——他昨天上午就关门了……
呃,怎么说呢,那时候我正在他家店里买烟,刚走出店呢,就看他走到门口要关门。5s
我有点纳闷,还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关门呢,他说出了点事,我也不好多问,就走了。”
“噢?”松哥赶紧问道:“那你在店里有见着其他什么人么?”
“没有。”年轻人摇摇头,仔细回想一阵后,又补充说:“不过,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接电话,看脸色挺着急的,也不知道说什么事儿。
他看见我就把电话挂了,隐约听到他好像说了句回头再讲,然后就没了,我买玩烟他就直接关门了。”
松哥跟着问:“你买烟的时候,大概几点?”
“十点不到吧,具体记不得了。”
边上站着的祁渊立刻把这个时间点记在笔记本上。跟着,他忽然响起件事儿,便往前翻了翻本子,果然有发现。
早上,图侦科的刑警说了,段坤昨天上午九点五十七分就关了门。想来,接打电话也是在这个时间,或许可以以此为线索,通过调查通讯录,找出嫌疑人来。
与此同时,松哥跟着问:“动静什么的也没听到吗?”
“真没有。”年轻人说:“买完烟我就回来了,之后过了半个点吧,大锅烧起来了,熬汤底呢,哄哄哄的,哪听得到什么动静?哪的动静能大过我们这里?你们要有空,等会自己听,超响。”
“好吧,”松哥有些遗憾,但又不死心,跟着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惜再没什么收获,便请他们提供下店里的监控视频,以及络快捷支付的收款记录。
“监控没问题,现在就能给你们,”女人说:“但收款记录没办法,账户是我侄子的,他现在不在,中午点才回来,你们等会过来拿吧。”
“行,谢谢配合。”
松哥从公文包中取出个移动硬盘,把监控视频拷贝了后,便和祁渊离开了这家火锅店。
走出店门,祁渊终于忍不住问:“松哥,我觉得段坤接的那个电话可能有问题……”
“嗯哼,我知道。”松哥说:“急忙忙的关门,应该也和这个电话脱不了干系,一会儿我就打电话让同事重点去运营商那查查通讯记录。”
祁渊纳闷道:“为啥要跑运营商那么麻烦?他手机不是……”
“嘛,”松哥打断他:“还记得物证科给的调查报告吗?”
“嗯?”
“那台手机,昨天中午一点三十分起,就一直处于飞行模式,没有任何操作记录。”松哥解释道:“而受害人是在十点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段遇害的。
就以最晚的十一点算,到一点三十分,这两个半钟,手机恐怕都在凶手手里吧?
而且你也推测了,他可能懂点这方面的技术,至于解锁,呵,既然他能开飞行模式,显然,屏幕锁就难不倒他,比方说说直接用死者的指纹进行解锁。
那么,两个半钟,足以让他将对自己不利的信息抹去了。所以,调查死者手机意义并不大。
何况,他们昨晚肯定也把手机反反复复翻了个遍,死者遇害之前接听或拨打的电话铁定会重点留意的,但他们没向我们提,就意味着没有发现。”
“好吧。”祁渊颔首,跟着又问:“那他招的那个兼职生呢?”
“当然得找她询问询问。”松哥说:“她或许也了解点事儿。不过不是现在,咱们还是好好把附近商铺先走访完,不能东一处西一处的乱跑。”
“明白了。”
松哥嗯一声,说:“那,刚刚,你有没有什么收获?”
“有一点,”祁渊点头,说:“我觉得……”
“别觉得了,”松哥嘴角微微扬起,打断他说:“接下来,咱们去边上这家宠物店问问,交给你了,拿实践检验收获吧。”
第14章 访问调查(四)
警车边上。
松哥用对讲机将情况汇报回队里后,祁渊便抬头瞅了眼不远处的宠物店招牌,忍不住咽口唾沫。
“紧张吗?”松哥一面将对讲机挂回车上,一面轻笑着说:“第一次都这样,忍忍就好了以后做多了,就习惯了。”
祁渊:……
“我怀疑你在开车,”他嘟哝道:“松哥你故意的吧?”
松哥打了个哈哈,抬手拍拍他肩膀,跟着在他后心用力一推,说:“走起吧,别耽误时间了。”
祁渊一个趔趄,往前晃了两步。站稳后,他回过头,无奈的看了眼松哥,苦笑两声,便暗暗给自己打打气,随后大踏步往宠物店走去。
很快走进店里,他快速扫了眼四周环境。
立马有个女孩跑过来,问道:“帅哥,看点什么吗?”
祁渊赶紧摆摆手,掏出自己的临时证件,表明身份:“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呃,警察?”姑娘愣了一瞬,跟着立马说:“你等等啊,我让老板过来和你说。”
跟着,她便扭过头,对着里间大声喊道:“老板,出来啦老板,有警察过来。”
祁渊见状,讪讪的收回自己证件,瞥了松哥一眼,他却毫无反应,只自顾自的左右看着。5s
没办法,他也只好跟着快速打量起店内环境。
这家店其实并不卖宠物,与其说是宠物店,倒不如说是宠物用品店来的准确些。
店里面积倒是挺大了,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宠物用品,牵引绳、外带包、航空箱、主粮、零食、罐头、玩具等应有尽有。
墙壁上还贴了张硕大的价格表,主要标明各类疫苗、驱虫药物的价格,还有洗澡、美容、寄养、绝育手术等的收费标准。
更深处则用玻璃隔开了几个隔间,里头摆着一排排笼子,大部分都是空的,一部分里头则关了些猫狗,笼外挂了几个牌子,写着宠物的名字。
另外有几个笼子比较特殊,里头关着好些幼猫幼犬,笼子外同样挂上了标牌,但牌子上写的是“领养”两字。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一瞥之间罢了,女孩这时才回过头来,露出一丝微笑,说:“警官,你们是来问昨天那桩案子的事吧?那个,真死人了吗?”
祁渊略一思忖,便点头说:“没错,是有一桩命案,具体细节还在调查当中,我们也是为这事而来。5s请问……”
“别别别,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女孩连连摆手:“我倒是听了些乱七八糟的流言,不过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不敢乱说。
我们老板马上就来了,你们问他吧,他昨晚就在外头看着呢,应该知道些事儿。不过,他这会儿正在给只猫咪做绝育手术,可能得稍等一会儿。”
她看上去倒并不如何紧张,也不像刚刚那家火锅店里,那些人最初时那样戒备。
可能是因为她平日里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且免不了各种打交道,所以哪怕面对警察也丝毫不拘束,表现的反倒比祁渊更加大方几分。
“呃,不是,”祁渊立马说:“我们要问的不是现场的情况,也不是来了解受害人的……”
“噢?”女孩有些好奇。
祁渊摆摆手:“算了,我这么问吧,你昨天一天都待在宠物店里么?”
“在的呀。”她点头:“我们朝九晚九,期间我一直都在,看店呢,不能到处乱走,吃饭都点的外卖。”
“那,你昨天上午有听见什么动静么?”
“动静?”她反问一句,跟着笃定的点头:“有啊。”
祁渊一下来了精神,问道:“什么动静?”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蛮奇怪的。嗯,就在十点多十一点左右。”她脑袋微微一歪,认真思索了一下后,又摇头说:
“具体的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声音不大,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会儿又正好有人上门领养宠物,我就顾着这事儿去了。”
“这样啊……”祁渊有些遗憾,女孩儿听见的动静,很可能就是凶手作案时发出的声响。
可惜,有着大门阻隔,再加上其他嘈杂声音的干扰,外加女孩被别的事儿转移了注意力,也就没办法提供完整的、有价值的线索了。
他眼珠子迅速转了转,快速寻思着,在老板下来之前,还有什么问题能问这个女孩儿。
既然她上班时间一直都待在店里,那么,或许能在不经意间留意到一些重要线索。
直觉也告诉他,从女孩身上,应该能有收获。
当然,到底是直觉还是错觉,就没人知道了。毕竟是他正式参与侦办的第一个案子,又事关他同学,紧张、期盼之余,有些过敏,甚至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很正常。
但他毕竟经验不足,一时之间想不到还有什么该问的,不由有些着急,担心陷入沉默导致气氛尴尬。
忽然,他灵机一动,想到松哥刚刚的做法,不由有了主意,决心一面想,一面和女孩唠嗑些旁的事儿。
他便问道:“你们这还做宠物领养么?”
“对啊。”女孩颔首,跟着回头看着待领养的宠物们一眼,轻叹口气,说道:“太多人三分钟热度的了,买了猫狗没几天,嫌烦,又或者生了病的,就给丢了。
有的直接扔大街上,有的倒还好,放在咱们店门口。反正早上开张时,我经常能看见门口放着个纸箱,里头有些狗,就抱回店里,然后在朋友圈和微博上发个求领养的消息咯。
时不时的,也会在旁的地方捡到些根本不具备独立生存能力的幼猫幼犬,也都一样,抱店里发条领养信息。那些生病的,也没办法,只能治好病再找人领养呐。从这点说,我们老板真的是个好人了。
另外,不管猫还是狗,不做绝育的话,繁殖能力都太强了,很多客人家里宠物生了第不知道多少胎,送人都不好送出去了,也会抱来我们店里,请我们帮这些可爱找个好主人……
呐,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领养呐,没有任何条件的,能保证对它们好,不始乱终弃就行了。”
“始乱终弃……”祁渊嘴角轻轻一抽:“这个形容还蛮……贴切……”
第15章 访问调查(五)
跟着,他想到些什么,立马问道:“客人送i的幼猫奶狗?”
“对呀。”女孩点头,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吗?”
“他们应该很信任你们吧?才会把自己宠物生的孩子送过i。”祁渊认真的问道:“而且,你们是卖宠物用品,不是卖宠物的,按理讲,客人应该大多都是熟客?”
“嗯,都是熟客。”女孩再次点头:“除了i领养的,不然的话,基本上都是熟客。而且i领养的大多也住得近,领养了猫狗后,也时常会i买宠物用品,打疫苗啥的。”
“换句话说,这些客人,你们基本都有印象吧?”
“差不多。”
“那么,”祁渊的目光亮了几分:“你最近有没有见着陌生面孔,在这附近到处晃悠的?”
“陌生面孔?”女孩儿反应速度倒是快,立马明白了祁渊的意思,反问道:“你是想问嫌疑人吧?”
跟着不等他回答,就又摇头说:“到处晃悠的真没印象,我基本都待在店里,店外头不太关注。而且,小区这么大,每天都有人搬进搬出,有陌生面孔也不奇怪吧?
陌生客人也确实有几个,都是i领养小猫小狗的,跟着买了点宠物用品,比如尿垫啊猫粮狗粮之类的,就走了,我觉得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了,我不能确定,你们要查的话,回头我把监控视频给你们拷一份就是了。而且,我们店里也都留有他们的电话,联系方式什么的也可以给你们,如果你们手续正式的话。”
祁渊却没有回话,似乎有些懵。
却是他想岔了方向,觉着女孩对店里的顾客都熟悉,那如果有陌生面孔在外边晃荡的话,她应该能有印象才对。
但熟客归熟客,路人归路人,女孩不可能将每个过路的行人都记住,所以祁渊的问题,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
不仅如此,问询的主动权,也完全落到小姑娘那头去了……
看样子,这小姑娘可“不简单”呐,让祁渊这个新i的见习生去“对付”她,确实有点困难。
松哥暗暗叹口气,就想上i拍拍他肩膀,同时接替过问询的任务。
但他刚迈了两步,胳膊抬起i几分,就听祁渊再次开口:“好的,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提供给我们这些线索。至于手续,请放心,取证通知书与支队介绍信,我们都带了,肯定齐全。”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一丁点儿尴尬的意思都没有,反倒语气上有点强硬,让松哥微微诧异,所以便又停了下i,打算看看祁渊想干啥。
姑娘也愣住了,过了几秒才点点头,嗯一声。
祁渊又问:“另一个,你跟便利店老板关系怎么样?”
女孩啊了一声,跟着立马回答:“半生不熟的吧,怎么了?”
“没什么,”祁渊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只是想系统的了解下受害人,进而判断他遇害的可能原因而已。你了解他多少呢?能跟我们大致说说吗?”
“这小子,”松哥暗暗打量他:“不错啊,一下子重新掌握主动权,可算正式进入状态了。
不过……这是在给人小姑娘施加压力,又或者是在试探人家?他发现些什么了吗?”
女孩儿面部肌肉好像略微僵硬了些许,不复刚刚那般从容,听到这问题,迟疑了好一会儿后,才字字斟酌的回答说:
“我跟他真的不太熟,只是因为挨得进,又时常去他那买东西,才认识的,但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抛出了这个大前提后,她顿了顿,才跟着说:“要说他人嘛,感觉很热情的,特别爱笑,又大方,不太爱计较,也很勤劳很敬业,每天早早开门。”
讲着,她从口袋里摸出盒香烟,点上,低头抽了两口,见祁渊没有继续问话,像是在等她接着说,便又继续道:
“哦,他家好像蛮有钱的,我们老板跟我们说过,这商铺店租老贵,就我们这店,一个月就得五千多块钱,他那店虽然也不特别大,但比咱们大了有两三倍了,而且听说那店铺不是租的,他直接给买了下i。”
祁渊这才点头,并忽然问:“听说段坤找了个打兼职的女大学生,你知道这回事么?”
“嗯啊,我知道,坤哥对她挺好。”她立马回道。但刚说完,她脸色就更僵了一些,跟着不自然的笑笑,小心的瞥了祁渊一眼。
祁渊却没什么反应,顺着问道:“你对这个女孩儿了解吧?”
“不太了解,”她似乎松了口气,微微摇头,随后眼珠子一转,又改口说:“但也还算认识吧,她挺喜欢小动物的,有空的时候也会i我们店里,陪这些猫猫狗狗玩玩。
老板也不介意,还开玩笑说,免费得了半个陪宠物玩耍的员工,挺好。
她i的次数多了,我俩一i二去,也就认识了,偶尔一块聊聊天,知道她叫陈慕,在师专念书,读的好像是幼教。”
祁渊在笔记本上写了写,跟着自然的问:“他们近期闹过矛盾吗?”
“没有吧?坤哥对她挺好的。”女孩儿先是摇头,跟着又摆出一副迟疑的表情,说:“不过好像吵过一嘴,具体什么时候忘了,我去店里买东西时,正见坤哥数落她呢。
好像是收银机里的钱对不上,她还蛮不开心,回了几句嘴,但看到我就立马停了,之后好像也没再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矛盾。”
苏平听到这儿,颇有深意的瞥了这女孩一眼。
跟着,他目光便又落在了祁渊身上。
他这会儿也发现了状况,不过,他更好奇的是,祁渊是如何在此前察觉到不对劲的呢?
正这时,几人听见哗啦一声,都忍不住回头瞅了眼。
就见最里间的推拉门被打开了,一个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从里头走出i,把被揉成一团的一次性手套往黄色的垃圾桶中一扔,跟着又走出玻璃隔间,这才对祁渊大声说道:
“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刚在给小猫做绝育,抽不开身……那个小赵,你给客人打个电话,让他过i,等小猫麻醉过去醒i再观察观察就能回去了。”
第16章 嫌疑
“哎!知道啦!”女孩儿立马应一声,跟着又看向祁渊,急急的说:“那个,不好意思,我要去干活了。”
跟着,不等祁渊回答,她就跑到了收银台,抓起手机和记账本,拨打起电话i。
祁渊看着她,倒也没说什么。
紧跟着,明显是宠物店老板的男人也走到了收银台,抽出个湿巾擦擦手,丢掉,这才跟着上前,与祁渊握了握手,说:“警察同志,你好,我叫李然,这家店老板。你们是为昨晚那桩案子i的吧?”
“你好,我叫祁渊。”祁渊回到,跟着点点头:“听说,昨晚发案的时候你就在现场……”
“对呀,当时我在现场i着。”他回答说:“本i九点就该收工的,结果临下班,有个客人i电话说,他家猫要不行了,就赶紧让他抱过i看看。
过i了一检查,发现是尿路结石,很严重,应该有一天多了,膀胱涨的厉害,可能还引发了肾衰竭。”
祁渊有些诧异:“你们这还能给宠物看病?”
“能呐。”李然抬手指了指墙上的资格证,说:“我可是执业兽医,咱们店也完全具备宠物诊所资质的。”
回答一句,他又跟着讲述:“通尿道的时候,抽出i的尿液都是带血色的……反正通完尿管,用生理盐水清洗完膀胱,就让留这儿观察一下。
整完这些,送走客人,都已经很晚了,刚打算打烊回去,就见你们的人把坤哥的店围住了,边上还有好些人围观,我有点好奇,就也上去瞅了几眼。”
接着他又问:“警察同志,死的人是谁呐?坤哥吗?”
……
四十i分钟后,两人离开宠物店。
祁渊长呼了口气,跟着从口袋中摸出烟,散给松哥一根,自己也点上,抽了两口,才问道:“松哥,怎么样,我刚刚表现的还可以吧?”
“很不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松哥不吝夸赞,说:“虽然在很多细节方面还是有些死板,但已经比我见过的其他新人灵活了太多,挺好的。”
夸了两句后,他又说:“不过,光表现好可不够,说说吧,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宠物店老板倒是没提供多少有价值的线索。”祁渊挠挠头,跟着脸色一肃,说:“但那个女孩儿,似乎有问题。”
“说说看。”松哥下巴一扬。
“值得怀疑的点蛮多的。”祁渊说:“首先,她一方面表明自己和段坤并不熟,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可我问段坤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立马就反应过i我说的是谁,并且对死者的称呼也改成了‘坤哥’。
其次,不断的强调自己对这桩案子并不了解,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偏偏话又很多,很健谈,仔细想想,实际上她是一直在想办法转移话题,想办法掌握谈话的主动权。
再次,或者说上一条的补充吧,我问她有没有看见在附近晃悠的陌生人,她一下就注意到我问的是嫌疑人,并顺着这个话题叨叨了一大堆,最后再次强调自己发现不了嫌疑人。
最后,聊起陈慕,也就是段坤招的兼职生的时候,她在有意无意的想办法让我们目光转移到陈慕的身上。
以上四点,其实没一点都可以解释,如果单独拉一项出i,都可以说是我太敏感或者太多心了,可这几项同时存在,我就觉得,这女孩应该有问题。”
松哥轻轻点头,跟着问道:“那么,你是怎么怀疑上她的呢?发现什么端倪了么?”
“也没有,只是觉得女孩儿表现有点奇怪。”祁渊说道:“只是觉得,这女孩再怎么健谈,碰到咱们这样上门查案的刑警,也不该是那样的表现吧。
而且她表现也有点矛盾,见我们表明身份后,第一时间就通知老板,好像是不想和我们过多接触,跟着发现我表现挺‘嫩’的,又主动向我打听昨晚案子的事儿。
我是这么理解的,她或许是想跟我套话,想看看咱们到底对案子掌握到了哪种程度,干脆就表现的更夸张点,利用这份尴尬,让她更放松些,看看能不能暴露出什么i。
最后察觉到了不对劲,我就干脆开口试探,问她有没有看见在附近溜达的陌生人,她的回答,一定程度上让我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了,就又改变策略,想办法重新掌握起主动权。”
说到这,他忍不住又挠了挠头,解释道:“那个,松哥,我知道自己这份猜测是有些敏感,有点主观了,但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我猜测错了,这种试探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要我猜对了,她被我试探出i,这就是个收获。”
松哥失笑:“我又没怪你什么,急着解释干嘛?”
跟着又伸手攥拳锤了他肩窝一下,说:“行啊小子,正如你所说,这是个大突破。但,你想过没有,她怎么会和死者扯上关系,卷入这桩案子中的?”
“想过。”祁渊严肃的点头。
“噢?说说看!”
“没想明白。”
“……”松哥嘴角抽了抽。
祁渊又急急的解释道:“我知道,咱们一般都是以是否具备作案动机和作案条件为依据,对死者交际圈内的人进行一轮初筛,以此为方向进行调查。
但方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已经确定了可能具备作案嫌疑,或者说卷入了这桩案子的人,咱们再反过i慢慢查动机也是一样的嘛。
反正除开无差别杀人外,多数凶杀案的作案动机无外乎就是图财、矛盾纠纷与情感纠纷,以及复仇等几大类呗。深入调查下去,总能有收获的。”
松哥斜他一眼:“咋滴,你在挖苦我不懂变通么?”
祁渊一愣,赶紧连连摆手:“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
“啧啧啧,”松哥撇撇嘴:“得了,说正事吧。
咱们目前还缺线索,没有直接确定她犯罪嫌疑的证据,咱们不能办她,很多工作甚至都不能展开,比如监听、监视,否则就是违规办案。
所以,现在有两个方向,要么,先放下这事儿,回归案子本身,继续寻找线索和证据;要么,想办法确定她的作案动机与作案嫌疑,然后直接传唤,调查。
嗯,这条线索是你发现的,你说说看吧,打算走哪条路?”
第17章 证据
祁渊挑眉:“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两条线一起跟,齐头并进。”
“噢?”
“我觉得,这事儿占用不了我们多少精力,”祁渊说:“因为咱们大的方向根本不需要更改,还是继续走访附近商铺。
只不过侧重点得微调一下,除了问询是否听到动静,见到嫌疑人外,也顺带问问那小姑娘与受害人的事儿就好了。”
“你真这样认为么?”松哥挑眉,跟着摆摆手:“那成,就按你的思路,咱们继续。
不过,接下来以你为主,我在边上看着,你要hl不住了,我再上。”
祁渊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有些迟疑了,过了一小会儿才轻轻点头。
松哥则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跟着寻索别过头抽烟。
在松哥看来,理论与实践,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距,但在课堂与书本上学到的理论,大多有些理想化,也就与实际产生了出入。
所以,他得给祁渊多些尝试的机会,不管是对是错,多做才能提高。
当然了,刑警的第一要务并非学习,而是办案。只不过,祁渊并没有贸然更改方向,他也就乐得给祁渊一个机会。
祁渊又猛抽了两口烟,这才将烟头掐灭,跟着便打算到下一家店内继续走访。
正这时,宠物店的老板李然忽然走了出来,看见祁渊俩,摆出副夸张的表情说:“警察同志,你们还没走啊!”
一面说,他一面快速过来,又和祁渊握了握手。
祁渊一愣,他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有东西,便若有所思的瞅了李然一眼。
松开手后,他轻轻捏了捏,觉着手心里的东西应该是个小纸团。
李然打个哈哈,说:“有个客人家的猫碰到了难产,我得上门去看看,先走了,你们随意啊。”
“老板慢走。”祁渊点点头。
目送他走远后,他才抬起手,伸开五指,露出掌心的纸团,以开玩笑似的语气说道:“松哥,你说这老板搞啥嘞,电视剧看多了,用这种法子给我们传递线索?”
“难说。”松哥回一句,捏起纸团将之展开,跟着便张了张嘴。
纸团里,还包裹着个透明的小密封袋,袋子里装了些白色的粉末。
另外,纸张上还写了字——赵瑞晴吸独。
祁渊瞅了眼,立马说:“赵瑞晴应该就是那女孩儿了,我记得,老板当时叫她‘小赵’来着。难不成……”
“足以拘传她的证据,就这么送上门了。”松哥表情严肃,把密封袋重新包裹了起来,塞进祁渊手里,说:“你立刻去派出所,找同事用试纸鉴定下这些粉末,我在这儿盯着那女孩!”
“明白了!”祁渊也没有多问,转身就跑。
十分钟后,他便带着两名驻所刑侦中队的刑警过来了。
“松哥,”他喘了几口粗气,便立马说:“检测结果出来了,呈阳性,这玩意是iaeylrphe……”
“等等,啥玩意儿?”松哥一脸懵逼。
“就是her。”
“啥?”他还是没搞明白。但紧跟着,他便从发音明白了祁渊说的是啥,忍不住翻个白眼:“你直说这是啥不就得了,还跟我拽洋文?”
“这不是怕被河蟹么。”祁渊苦笑:“这玩意儿不能说啊。”
“那你不会说白面啊?”松哥又翻个白眼,跟着看向他身后的两名刑警,轻轻点头:“嗯,既然东西实锤,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小祁,你去后门堵着,别让她溜了,我们从前门进,要求他做个尿检。你们俩,试纸带了吧?”
“带着呢。”跟来的民警立马点头。
“好,小祁你先过去,就位了以后对讲机说一声。”
“那个,我没对讲机……”祁渊轻声说道。
“呃……”松哥无奈,只得看向两名刑警,问道:“兄弟,对讲机能借一下么?”
那民警立马将自己的对讲机取下来,递给松哥。松哥调试了下频率,便递给祁渊,跟着又不放心的问:“那个,你会用吧?”
“会的。”他抓过对讲机,操作一会,确认无误后,便从警车后边钻了出来,往边上走去,打算绕到楼后头堵着,避免女孩逃脱。
“e,这尼玛才是前门吧?”两分钟后,他便绕到了楼背后,看着大了不少的门面,忍不住嘀咕两句。
他也不敢走的太近了,便取出对讲机,把情况和松哥讲了声。
松哥听后,就让他在原地盯着,发现女孩出来立刻拿下,便没声音了。
又等了大概七八分钟,他忽然看见,二楼窗户忽然露出了半截身子,跟着就见内女孩探头鬼鬼祟祟的瞅了眼。
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咋滴,本能的立马缩了缩身子。女孩似乎没看到他,跟着就跳了下来。
咚的一声,女孩落地,跟着又“呀”的叫了嘴,似乎伤到了腿,但她紧跟着就捂着唇,然后立马起身,一瘸一拐的蹒跚前行。
“站住!”祁渊突然跳了出来,但跟着他就想甩自己俩耳光,暗摸摸的上去把人拿下不好么,为毛非得喊出声。
这不,女孩回头瞅了眼,立马被吓了一跳。但她毕竟腿脚不便,根本跑不快,情急之下,反倒是摔在地上了。
祁渊松口气,赶忙快步冲上前,蹲下身就想把这女孩儿拿下。
不曾想,女孩竟忽然嚎一嗓子:“救命,救命啊,强间啦!”
“你勒个宝批龙!瞎扯个鳖球!”祁渊一急,竟骂出了句从警校舍友那学来的方言,跟着大声吼道:“警察!办案!老实点!”
这句吼倒气势十足,闻声赶来的松哥听了,忍不住连连点头,跟着便抽出手铐,把女孩儿双手反剪铐上,随后一把将她拉起来。
“疼!疼疼疼!清点!我腿被打断了。”女孩急吼吼的说道,脸上一点不复先前接受询问时的淡定从容,耍起无赖来了。
松哥眉头一皱,跟着从口袋中摸出钥匙,递给祁渊,说:“小祁,你去把警车开来,把她带到派出所去,好好的审一审!”
“明白!”祁渊赶紧回应,接过钥匙转身就跑。
第18章 审讯
北通派出所,审讯室。
松哥优哉游哉的整理着桌面上的资料与物证,时不时的抬头瞥一眼坐在对面的女孩。
赵瑞晴这会儿,正被祁渊和另一名民警压着肩膀,摁在审讯桌上。
闻讯赶到派出所的法医老凃,则取了根棉签,蘸了碘伏后,心的在她前臂肘窝附近擦拭、消毒。
显然,他们是打算给赵瑞晴强制抽血检验了。
消毒过后,老凃便撕开个无菌袋,取出一枚采血针。跟着,他便抓住静脉穿刺针刺入赵瑞晴贵要静脉中,采血成功后,又将另一端的集血针刺入采血管内。
这一过程当中,赵瑞晴也在不停的挣扎,可两个大男人的力量,终归不是她能够抵抗的。
况且,老凃常年干这个的,大多数被强制采血的嫌疑人都不怎么配合,应对经验可是丰富的很,技术非常熟练,这点动静对他讲根本没影响,很轻易的便采集到了需要的血液。
跟着,老许又取了她几根脱落的头发,又用棉签深入她嘴里蘸了些唾沫,一并放入证物袋中,这才摘掉手套,取了口罩,笑眯眯的说:“差不多了。看这姑娘年纪,只要这辈子吸过独,基本都能测出来。”
祁渊与另一名民警这才松开了赵瑞晴。
她坐起身,默默的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突然激动起来:“你们暴力执法!投诉!我要投诉!”
“请便。”松哥无所谓的耸耸肩,同时示意祁渊到自己边上坐下,又对另一名民警点头致谢,轻声说:“辛苦了,兄弟。”
“没什么,应该的。”民警摆摆手,直接无视了赵瑞晴,说:“要暂时没什么事儿,我先出去了啊。”
“去吧。”
赵瑞晴眼睛一瞪,又大声吼道:“送我上医院,我腿疼,骨头断了!”
“内个啥,”老凃忽然说:“我检查过了,只是软组织挫伤而已,没什么大碍。不放心的话,支队里也有光检测仪,等会带回去拍个片子就是。”
“行了,别给我扯东扯西。”松哥放下心来,便轻咳一声,伸手在桌面上点了点:“如果你想投诉咱们,等会我帮你。现在给我老实点,乖乖配合。”
跟着,他又捏起一个装有白色粉末的密封袋,严肃的问道:“这玩意儿,哪来的?”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不认识这玩意……”
“到这时候还想抵赖?”松哥冷笑:“是了,吸独毕竟不是泛读,你又没有大量‘储备’这玩意儿,充其量也就是十到十五天的治安拘留,外加强戒而已,没必要由着性子跟我们犟嘴。5s
你之所以拒不配合,甚至在我们要求尿检的时候,跑到二楼卫生间意图跳楼逃逸,是因为,你还参与到了另一件案子里,是吧?”
赵瑞晴身子抖了抖,却依旧不说话。
“何必呢?”松哥摇摇头,跟着说:“我们能肯定,你参与到了命案里,至少也是知情的。但同样,也能肯定,你不具备直接作案的条件,充其量只是个帮凶罢了。”
他偷换概念道:“为了替他隐瞒,自己坐牢,他却逍遥法外,值得么?”
赵瑞晴还是没回答,甚至把头也给低了下去。
见此,松哥向祁渊使了个颜色,同时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他微微错愕,不太理解松哥的意思,但想了想,还是说:“赵女士,别负隅顽抗了,老实招供吧。”
“……”松哥扶额。
祁渊咽口唾沫,跟着瞥见审讯桌上的面儿,灵机一动:“凶手给了你不少钱吧?你参与到本案的动机,想来也是为了钱了。
记得你说过,你觉得段坤很有钱,那么,跟着凶手干一票,替他打掩护,你应该也能分到一大笔钱才对。
你的那点儿工资,没可能支撑你吸这玩意儿,你应该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了吧?没钱,就会断了货,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你肯定不想继续尝试……”
“切!”赵瑞晴终于重新开口了:“哥,别在我面前玩这些把戏了好吗?你以为你是谁啊,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还不是为了套我的话?
呵,你们要是真的什么都知道,还问我干嘛?直接给我定罪啊!真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女生么?呵!”
祁渊眉头一皱。
赵瑞晴油盐不进,他还真没办法了,只得暗暗踢了松哥一脚,向他求助。
松哥却呵呵的笑了起来,取出烟,还分了一根给她和祁渊,自己也点上一支,抽了几口,才说:“找你问话,不过是为了省点事儿,真以为没了你,咱们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么?
也不妨给你透露点话,目前咱们已经确定,凶手和段坤认识,关系匪浅,懂些电脑和手机技术,是个左撇子。
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我们掌握的这些线索,都没错。那么,你觉得咱们还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把这个凶手给抓住?
行吧,给了你立功的机会,既然你自己不抓住,那我也没辙,等着吧,看看咱们能不能零口供定你的罪,也看看,咱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破掉这一桩命案。”
说完,他不理赵瑞晴的反应,直接拉着祁渊离开审讯室,临到门口,才对派出所民警说:“先把人送你们留置室里,麻烦你们看着点她,晚些时候,我会通知看守所的同事来拿人。”
“好的松哥。”民警赶紧点头。
赵瑞晴这才反应过来,扭过头气急败坏的说:“行啊,你们有种就别回来审我,有本事就零口供定我罪!老娘等着!”
松哥背对着她,轻轻一笑,又拉了祁渊一把,示意他赶紧离开。
走出审讯室后,他才轻呼口气,不等祁渊问,就解释说:“这娘们有两把刷子,在完全没有证据,仅凭猜测的话,是别想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了。
倒不如,抛出点我们知道的线索,给她点压力,然后把她晾在一边,让她自己胡思乱想去,说不定,想着想着,她就自个儿崩溃了呢。”
“呃,这个道理我倒是懂,导师以前和我们说过。”祁渊挠挠头,说道:“但有一点我很好奇啊,她就一宠物店员工,是怎么和凶手扯上关系的?她能帮到凶手什么?凶手为什么要跟她合作?”
第19章 嫌疑人
“感觉没必要啊,凶手自己一个人,也能独立完成这桩案子,至少就目前掌握到的线索看,完全不需要她的帮助和配合才对。5s”
“对的,这是个大问题。”松哥点头说:“所以啊,这丫头究竟在这个案子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就值得深思了。”
祁渊略一琢磨,说:“既然凶手完全具备独立完成这桩案子的条件,那就不大可能是他主动寻求赵瑞晴合作的了。而且,杀人这种要命的事儿,按常理也不会随意拉人入伙。
那么,就应该是赵瑞晴发现了凶手的目的,然后,要么以此要挟他给封口费,要么就是主动寻求合作……”
“不对,这两种可能都过于理想化了。”松哥摇头说:“按常理,应该是赵瑞晴发现了凶手的行为,但紧跟着,凶手也发现了赵瑞晴的存在。
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再在某种程度上达成平衡——比如说,赵瑞晴图财,想以此威胁凶手;凶手有股狠劲,想把赵瑞晴一块干掉,却又没有太大的把握……
最终两人各退一步,凶手分给赵瑞晴一大笔钱,却要求赵瑞晴也在一定程度上参与到本案当中。两人相互握有把柄,这才是维持他俩关系的基础。5s”
“是了。”祁渊了然,重重点头:“就因为赵瑞晴也参与到了杀人案中,所以,她才在审讯过程中保持沉默,替凶手隐瞒。这不是出于道义,一个图财的瘾君子也没有道义可言,只是为了自我保护罢了。”
“就是这个理。”松哥耸耸肩:“所以啊,案情又回到原点了,还是要抓住真凶。
我想,凶手会很乐意供出她的犯罪行为才对。至于她,相信在得知真凶落的那一刹那,也会彻底崩溃,求着我们说要招供了。
至于离开前的那一句,其实就是在她心里埋颗种子,‘折磨折磨’她,如果她受不住这个压力,自己不停的胡思乱想下去,说不得不用等咱们抓住幕后真凶,她就自个儿招供了。”
“原来如此,”祁渊恍然大悟,跟着忍不住吐槽:“松哥,没想到你还是只脑扶泥哇。”
“你也不差。”松哥翻个白眼,跟着瞅了眼手表,说:“都中午了,走吧,吃点东西去。”
……
午饭后,走访继续。
不过,却再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附近商铺住户知道的显然不多,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消息,至于奇怪的动静,或者可疑人员等等,他们都没留意。5s
反倒是闻询赶来,跑进宠物店及赵瑞晴家中搜查线索的柴姐有了发现。
“我在赵瑞晴的出租屋里,发现了一笔现金,八万左右,还有一台手机,很新。”柴姐说:“手机已经关机了,上发现了不少指纹,回去才能鉴定。
有意思的是,手机里的电话卡有问题,显然不是正规渠道的电话卡,怀疑是克隆卡。我试着把卡插进自己手机里打了个电话,发现号码与段坤的手机号吻合……
换句话说,祁,昨晚和你开黑打游戏的,搞不好就是这个妹子哟。”
“呃……”祁渊挠挠头,说:“没理由吧?她和段坤又不熟悉,就算有模仿他人说话的本领,也没理由模仿的这么像才是啊。”
“也是。”柴姐说:“没关系,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仔细检验检验也就明了了,嗯,我先回啦,你们继续忙吧,有事记得给我电话。”
“柴主任慢走。”松哥回一句。
紧跟着,他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当即说声抱歉,随后掏出手机一看,赶紧接通:“喂?怎么……啊?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时,柴姐已经离开,他便对祁渊说:“走,祁,我们去一趟昭和区。”
“啊?”祁渊一愣:“那……这里不查了?”
“附近商铺都已经转过一圈了,剩下几个住在附近的段坤的朋友,交给其他同事就成。”松哥说:“我们得去昭和区求证件事儿。”
“嫌疑人找到了?”
“嗯。”松哥说:“找到完美符合你推测出的嫌疑人条件的人了。他叫戴宏。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证明他的犯罪嫌疑,另外看看他是否具备犯罪条件。”
“那感情好,”祁渊说:“没想到还挺快的。”
“算慢了,条件这么明确,还找了整整一天。”松哥摇头。
祁渊一面跟着他走,一面又问:“这个戴宏就住在昭和区么?哎,等等……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
“嗯?”松哥顿足,问道:“你认识他?”
“等等,你让我想想,”祁渊皱起眉,想了好一会儿后,才拍了拍手,说道:“想起来了!这个戴宏,是段坤异父异母的表弟啊。”
“哈?”松哥一愣:“你可把我搞迷糊了,表弟不就是异父异母的么?”
“这解释起来有点复杂,”祁渊苦笑一声,说:“段坤和这个戴宏本身就有表兄弟关系,但后来,就咱们上高一那会,段坤他母亲在厂里出意外死了,获赔了一大笔钱,他爸就用这钱做生意,还蛮有起色的。
结果又过两年,他爸不知怎么跟他表姨好上了,被他表姨夫当场抓住,然后他表姨离婚,又跟他爸结婚……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
也因为这事,他大受打击,高考也没发挥好,不知考哪儿去了,之后就再也没联系了。”
松哥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后才说:“真尼玛狗血。”
“是啊,”祁渊再次苦笑:“够狗血的,否则我也记不住这人。”
“行了行了,”松哥摆摆手说:“先不管这两人关系到底多乱,咱同事找到了戴宏的电脑店,咱们先过去瞅瞅再说。
嗯,对了,你有戴宏的照片么?发给图侦同事,让他们查查这家伙最近有没有在这附近晃悠。”
“没。”他摇头说:“我连他面都没见过……呃,好像见过几回,不过那都是高中时的事儿了。”
“也不打紧,我让同事问问就是了。”松哥便道:“走,上车,先去昭和区看看。”
第20章 不在场证明
昭和区,号商铺,一家私人承包的电脑销售点,主营戴尔和宏碁这两个牌子,当然,联想、华硕、惠普等品牌都有,乱七八糟的啥都卖。5s
“这子,不会因为自个儿叫戴宏,所以主卖这俩牌子的电脑吧?”祁渊看了两眼后,就忍不住吐槽,跟着便继续四处打量起来。
门店倒是不算,能有六十平左右,加上柜台上摆放的形形色色的电脑,没有个几百万身家怕是开不起来。
戴宏也算是蛮有钱的了。
这会儿高考刚结束不久,不少家长带着自家孩子在门店里选电脑,生意可以说相当热闹,店里虽然有四个导购,却依旧有些忙不过来。
好在祁渊和松哥也不着急,便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祁,”松哥问道:“有没见到戴宏?”
“没有……”祁渊摇头,随后又苦笑着说道:“不过见到了我也未必认得出来。”
松哥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看似漫无目的的瞎晃悠起来。
等他俩都快把门店逛完一圈了,才有名导购抽空脱身,跑过来问道:“两位老板,想买电脑吗?打算买哪个牌子的?想要笔记本还是台机?一体机咱们也是有的……”
松哥碰了祁渊一下。5s
祁渊便立马掏出自己的临时证明,说:“你好,我是刑侦支队的民警,祁渊。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导购哥一愣,脸色僵了僵,随后,本就敷衍的笑容变得更加敷衍了,反问道:“警官,我们这可是正经经营……”
“不是经营方面的问题。”祁渊打断他,想了想后,又说:“有一桩案子跟你们老板有关,他家人遇害了,我们想找他了解点情况。请问他在吗?另外,你们老板是叫戴宏吧?”
“啊?”哥再愣,跟着说:“嗯,老板是叫这个名字。不过他回家了,走好几天了,说家里出了事情,让我们看好店,回头给我们放假……”
“噢?”祁渊也愣了愣,跟着追问道:“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吗?”
“上周五,走的蛮着急的。”哥一边回话,一边左顾右盼。
祁渊打量了他两眼,觉得他的表现不大可能是心虚,应该是不想跟自己多谈,想找借口脱身。
而且,看上去这哥也不太像了解什么消息的样子,不由有些犯了难,不知道是该结束问询,还是继续下去,便瞅了松哥一眼。
松哥便接话说:“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多叨扰了。嗯,麻烦你暂时别把我们找你问话的事儿说出去好吗?”
“呃……”哥有些迟疑,瞅了松哥两眼之后,才点头说:“可以是可以啦,但……”
“另外,”松哥打断他,一面掏出个笔记本在上边写着什么,一面说道:“如果你们老板回来了,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随后,他将纸一撕,递给他说:“这是我的号码,你随时可以和我联系。另外,麻烦你也留一下姓名和号码。”
哥接过纸瞅了眼,直接放口袋里了,接着又好奇的问:“警官,老板他不会犯什么事了吧?”
“别多想,只是有些线索需要找他验证下,只是例行调查而已。”松哥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也不管他信不信。
见他没有提供姓名和号码的想法,完全当没听到自己先前的话,也不勉强,只告诫他不要把这事儿说出去,便和祁渊一块离开了。
走出老远之后,祁渊才问:“松哥,你刻意交代他别把这事说出去,不怕他起疑心么?而且,看他似乎并不愿意配合的样子,连号码也没留,怕是回头就会把这事儿告诉戴宏了……”
“不打紧。”松哥摇摇头,说:“如果戴宏真在上周五就离开余桥回了老家,那他就不具备作案条件了。当务之急,还是让同事查查这个不在场证明是否成立。”
“不对啊,”祁渊皱眉:“如果说家里出事……虽然他和段坤关系着实复杂了点,但说白了,他家不就是段坤家?要真出事了,没理由他火急火燎的赶回去,段坤毫不知情啊。”
松哥掏出烟,同时说:“未必是毫不知情,可能只是无动于衷而已。”
“不会,”祁渊立马说:“虽然好几年没见了,但我知道,他是个很重感情,也很孝顺的人,要他知道家里出事,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松哥笑笑,也不解释,把烟分给祁渊,自己也塞嘴里一根,点上,闷闷的抽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渊见了,也只好沉默下来,跟着他一块走回车里,坐在位上,一口接一口的抽闷烟。
一根烟抽完,松哥丢了烟头,掏出手机瞅了一眼,便拉好安全带,把车辆启动。
“去哪?”祁渊问道。
“去找陈慕云,就是段坤招的兼职生。”松哥打上转向灯,左右看了眼,这才把车开出去,同时说:“你有没发现,案情变复杂了。”
“嗯?”祁渊一时没反应过来。
松哥便解释说:“先是看似跟段坤毫无关系的赵瑞晴卷入案中,跟着,完美符合你所推测出的条件的嫌疑人戴宏,却在上星期就回了老家……”
“他这不在场证明不还没被证实么?”祁渊皱眉:“说不定,这只是他敷衍员工的说辞,实际上是为了方便在现场附近晃悠蹲点,寻找机会呢?”
“这会儿证实了。”松哥掏出手机递给祁渊,说:“自己看看吧,技术队发来的信息。嗯,解锁密码是……”
祁渊满脸狐疑,把手机锁解开后,就看了起来。
“噢?技术队查到了他的购票和登机记录?”他寻思一会儿,又说:“那万一只是障眼法呢?他先搭飞机回了老家,又暗摸摸的从家里跑回来……”
“可能性确实有,但并不大。”松哥瞥了他一眼,说:“而且,这法子看似巧妙,实际上蠢得很。
只要咱们和当地同事取得联系,拜托他们问问戴宏的亲朋,那么,他到底是回家了,还是落地后立马赶回余桥,不就一清二楚了?如果是后者,他岂不就反倒暴露了自己?”
第21章 接触
顿了一顿,他又说:“当然了,在不少案子里,凶手也确实会干些自以为精明,实际上蠢得很的举措。
但不管戴宏的不在场证明到底能否成立,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咱们一时半会找不到他。
既然如此,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先展开其他方面的调查。而其他调查任务,咱们又转交给其他同事了,改来改去也不好,干脆去和陈慕云碰碰面得了。”
祁渊哦了一声,并默默把手机还给了松哥。
师专离的倒并不太远,半个来小时也就到了。
松哥把车停在校门口,歪头打量了几眼大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哎,对,是我。麻烦帮我在段坤的手机上查查通讯录,看有没有个叫陈慕云的……哎,对对对,找到了发给我一下,谢啦。”
挂断电话,他才对祁渊解释说:“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陈慕云具备犯罪嫌疑,所以我们不能动用强制手段,得尽量温和一点。
当然了,直接去宿舍或者班上去找,倒也可以。但咱们要询问的事儿,毕竟与命案相关,要真直接去找,传出一些流言蜚语,恐怕也会给她带来不少麻烦。
所以,我打算先给她个电话,看能不能把她约出来,找个地方详谈,也好把对她的影响降到最低。”
祁渊点点头。
道理很简单,他不可能想不懂。
但他还是忍不住感慨:“松哥,没想到你还是挺会为他人着想的嘛。”
“没什么。”松哥摆摆手:“相互理解理解而已,也不会多费功夫。”
话音刚落,他手机便发出叮的一声,显然是物证科的民警找到了他要的号码,给他以短信的形式发过来了。
祁渊却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个可能,说:“那个,松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有直觉,你这电话打得不会顺利。”
“我知道。”松哥却只看了他一眼,跟着便拨通电话。
很快,那头接通了,松哥赶紧说:“你好,请问是陈慕云吗?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果然,挂了。”他将手机从耳边挪开,再次拨号。
这次,对方直接挂了。
直到打了第三个,祁渊心里都犯嘀咕,这号码会不会被拉黑了的时候,对方才终于接了电话。
松哥又立马急急的说:“我现在就在你校门口的警车里,有些事需要向你了解一下,不知道方便吗?”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一会儿,也可能在说些什么,反正祁渊竖起耳朵听了老半天,都听不见什么动静。
半晌后,松哥才露出一丝微笑:“也行,你找个地方吧……嗯,好,知道了,再见。”
挂断电话,他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说:“走吧,她说校门口附近有家贡茶,咱们去那等她。”
祁渊也跟着下车,同时忍不住嘀咕:“这年头,办案是越来越难了啊,还时不时的被人误以为是诈骗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松哥也忍不住苦笑一声,显然不是第一回碰到这种情况了,说:“谁叫上边一直宣传,接到自称是公安民警之类的电话,第一时间挂断,避免上当受骗呢。”
“所以还是我们自己的锅么……”祁渊吐槽道。
“也不是。”松哥耸耸肩:“主要还是犯罪分子太过猖獗了些。而且,如果真是我们,那肯定会想方设法继续取得联系的,而如果是骗子的话,被挂断后很可能就放弃了。
毕竟他们整的是广撒网政策,除非对方已经上钩,否则就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精力。相对来说,这种宣传倒也不失为将风险和损失降到最低的方法。”
祁渊耸耸肩,有些不以为意。
他才刚从象牙塔中出来,也没在反诈骗办待过,并不知道那帮诈骗犯的能耐,也不清楚,哪怕再低级的骗术,也总会有人上当受骗。
相反,他还觉得,自己一步贪二不蠢,根本没可能被骗,对自己有着十足的迷之自信。
松哥也不多说什么,只四处张望。
终于找到了“贡茶”这家店铺,他走进去,问祁渊想喝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他俩便看见个女孩走进奶茶铺里,左右张望。
“她可能就是陈慕云了。”松哥说着,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道:“咱俩都穿着便衣,她估计认不出我们来……嗯,我先看看是不是她。”
话音刚落,就见那女孩从包包中掏出手机。
见此,松哥立马伸手摇了摇,女孩见了,微微一愣,便挂断电话走过来。
松哥暗暗踢了祁渊一脚,祁渊便立马站起身,掏出证件,说:“你好,我是刑侦支队的民警,祁渊。请问你是陈慕云陈女士吗?”
“嗯,是我。”陈慕云点点头,接过松哥顺手递过来的柠檬茶,道了声谢便落座了,跟着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在北通小区友邦便利店工作,是吗?”
“嗯。怎么了?”
“段坤死了。”
“啊?”陈慕云瞳孔骤然扩大一圈,嘴也张开了,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问:“什么?老板他……怎么可能?”
祁渊摆摆手,知道她并非不相信,只是惊讶诧异下的本能反应而已,也不多解释,只继续问道:“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和你老板关系怎么样?还有,你最近还去那儿上班吗?”
陈慕云却像没回过神来似的,过了好一会儿,嘬了口柠檬茶,才轻声说:“最近是考试月,我得集中精力复习,避免挂科,所以才没过去。”
说这话的时候,她微微低头,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双眼,祁渊也没法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顿了一顿,她才接着说:“老板对我挺好,可能因为年纪相差不大吧,我俩没什么代沟,有不少共同的话题。而且,我在那打工挺久了,也算熟悉。”
“那,方便说说吗?你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孩抬了抬头,快速的瞥了祁渊一眼,跟着抿抿嘴,似乎在纠结什么。
过了半晌,她才轻声说:“他……他是个gay……”
第22章 意外
“哈?”祁渊愕然。
段坤是gay?
开什么玩笑?
还是说,段坤只是伪装成gay,好瓦解掉陈慕对异性的天生戒备,从而达成某种龌龊的目的?
毕竟这种事也并非没有先例。
“不过,段坤应该不是这种人吧?”祁渊忍不住胡思乱想:“虽然好多年没见了,但这小子应该不至于变化这么大才对。这家伙,当年硬要说的话,也算是个老实人……
不过,我记得他原本也是个钢铁直男才对,到底咋回事?”
很显然,陷入震惊的他,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
见此,松哥只得轻咳一声,接过话说:“你从哪知道这事的?”
“我……”陈慕头更低了,但脸上分明浮现出一抹红晕,说:“我有次上班去得比较早,看到他和一个男人抱在一块,还亲了嘴,然后那个男人就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虽然尽量克制,但分明还是透露出了一点点激动。
很显然,这也是腐女一枚。
但紧跟着,想到老板的死,她原本略略激动的情绪,又迅速低沉了下去,转而继续淡淡的说:“我还见过那男人好几回。我在的时候,老板倒是没什么别的表现,但还是看得出,他俩关系很好。
而且,那男人在店里拿过好几回东西,有烟有酒,还有钱,老板从i都不说什么。我隐晦的提过两嘴,他说是借他的……
很明显是谎话啦,但他不说,我也不好多问,只是确定,老板是真的很喜欢他。”
松哥嘴角抽搐了一瞬,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吗?”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跟着又想到了什么,迅速翻出手机,同时说:“对了,我手机里好像有几张他的照片。当时是觉得好玩才拍下i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说声找到了,便将手机递给了松哥。
松哥立马接过,看了起i。
可能是偷拍距离和角度的问题,照片不是特别清晰,但勉强能看,拍摄目标的五官勉强能辨认出i。
照片拍摄地,显然就是友邦便利店。
两个男人在角落里,借着货架的掩护,抱在了一块,身高倒是差不多,其中一个明显就是段坤,另一个,自然就是陈慕嘴里的那个人了。
乍一看,这男人五官还算清秀,很瘦,倒是显得有点阴柔。
与此同时,祁渊也忍不住收敛心神,侧目瞅了两眼,然后……
再次如遭雷击。
打量了好一阵子,松哥便将手机还给了女孩,跟着说:“能把这照片发给我吗?嗯,发原图。”
“没问题。”女孩接过手机,立马说:“我加你微信吧。”
“多谢。”
两人互加微信后,女孩便发了好几张照片过i。
拍摄角度什么的都差不多,显然,这一幕她拍了一连串的照片,都没舍得删。不过,清晰度都不怎么样,先前看的那张,反倒是其中最清晰的了。
“就只有这组了。”陈慕说道:“但我印象里应该还有一组,回头如果找到了,我再发给你吧。”
“好的,多谢。”松哥再次道谢,之后又问:“你觉得,他们两个感情怎么样?”
“很好啊……”女孩脱口而出,跟着又尴尬的笑笑,说:“其实我也没撞见过几次,不是很了解啦,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但是,就凭他能随意从店里拿东西拿钱,老板的车也随他开,也就能看得出他俩的感情了吧?”
松哥点点头,将这条线索烙进脑子里,接着又问:“那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不知道。”
“好吧,那就先不说他了。”松哥见没能挖掘出更多关于这个男子的线索后,便果断换了问题:“你跟你老板感情应该也不错吧?”
“挺好的。”陈慕点头说:“老板为人随和,又阳光大方,说实话,找不到什么缺点……
硬要说的话,就是有点直男,有点大男子主义了。嗯,我觉得他应该是个攻,而且gay和直男,跟大男子主义也不冲突……”
松哥又轻咳了两声,接着问:“你老板有没有什么仇家?”
“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那近期有和谁闹过矛盾吗?”
“这个也不知道。”陈慕摇头,又解释说:“我有半个月没去上班了,这学期科目多,虽然学习任务不算重,但考试多呀,挂科了很麻烦的,就和老板请了长假,打算考完试放暑假了再继续回去上班,老板也没说什么。
至于请假之前……真没见过他和谁闹过矛盾。”
“那你呢?”松哥问道:“你和他闹过矛盾吗?”
“没有。”她皱了皱眉,语气变得有些不满:“我怎么会跟老板闹矛盾?你们怀疑我?”
“只是例行询问罢了。”松哥牌微笑展现,说:“有人告诉我们,说你曾经和段坤因收银的事儿闹过矛盾。”
“瞎说!”陈慕有些激动了:“我只是去打下手的,虽然老板放心我,但除非他有事脱不开身不在店里,不然我根本不会碰收银机。
而且,店里有监控,收银什么的也完全是电脑计算的,钱都好好的放机器里,根本不会错,怎么可能……”
松哥摆摆手,说:“请别激动,我们仅仅只是例行调查而已,也不会因为一句毫无根据的指证就怀疑你,一切还是得以证据说话。
不过,相信别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指认你,你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出于某些目的,松哥没有说出关于赵瑞晴的事儿。
陈慕眉头拧的更紧了,寻思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是和几个同学关系不大好……但是,她们连我在哪里上班都不知道,没可能污蔑我吧?”
“当然不会是他们。”松哥说:“在你上班的地方附近,你得罪过什么人么?”
“没有啊,”陈慕奇怪的摇摇头:“我过去的时候基本都待店里,要不就去赵姐的宠物店逗逗猫……”
紧跟着,她忽然顿了顿,眼睛瞪得老大:“等等,我想起i了,赵姐!”
第23章 方向
在松哥看来,赵瑞晴把陈慕云抛出来,转移警方视线,应该是下意识的举措。
但就是这个“下意识”,很多时候,都挺能说明事儿的。
多年的经验与直觉告诉他,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因此,他才想从陈慕云身上寻求答案。而看她现在的表现,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祁渊也早已缓过神来,大致猜到了松哥的目的,因此一言不发,同样只是定定的看着陈慕云。
但偏偏,女孩很诧异的说出“赵姐”之后,便又迟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除了老板,我在那边也就跟赵姐有点交情,和李医生都不太熟,要说‘污蔑’我的话,只有她才可能了。
可我没得罪过她啊,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但要不是她,又会是谁……”
见她这副表现,松哥微微皱眉,同时也有些失望。
看样子,从陈慕云身上,是没法挖掘出更多关于关于赵瑞晴的线索了。
紧跟着,松哥又问了几个问题,且找了个机会,把问询的任务又交还给了祁渊。
可惜,女孩再没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送走女孩后,祁渊叹了口气,一边揪着吸管,无意识的搅拌着柠檬茶里的冰块,一边遗憾的说:“可惜她半个月前就请假了,否则以她和段坤的关系,说不定能知道更多消息,给我们提供更多线索。”
“说这些没意义。”松哥轻轻摇头:“倒是那个疑似与段坤有一腿……”
祁渊干咳了两声。
他虽然和段坤关系已经相当淡薄,但随着段坤的死亡,本已渐渐遗忘的记忆又重新浮现,本已经很浅的交情,在复杂心情的影响下又有了相当程度的加深。
这种情况下,听到这种话,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抱歉,”松哥立马道歉,换了个说辞:“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应该有问题,得尽快查明他的身份。”
祁渊抿抿嘴,也很快调整好心思,赞同的说:“的确。按照陈慕云提供的线索,他行事作风其实相当大胆。
他直接拿店里的货物、现金也好,在柜台、货柜间跟段坤亲热也罢,甚至还被陈慕云看到两眼,拍过一组照片,都说明了这点。
同时,段坤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也能证明,并不介意他人知道自己和这个男人的交情。
但偏偏,之前现场走访的时候,咱们压根没查到和这个男人相关的半点消息,说明他其实隐藏的相当深。这就是个矛盾了。”
松哥伸出两根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点,沉思片刻后,说:“不对,作风大胆的,应该并不是这个男人,而是段坤。至于拿货物,拿现金,也可能是段坤有意引导的结果。”
“噢?”祁渊微微皱眉。
紧跟着,还算不错的头脑,让他很快想明白了松哥的意思,点头说:“是了,他能隐藏的这么深,这么久,不为除了陈慕云之外的人发现他和段坤的关系,按理说,作风不可能太大胆,是我推测有误。”
“嗯。”松哥赞许的看了他两眼,跟着接过话说:“至于拿钱拿货开车,其实很好引导。他一开始或许还有顾虑,但只要段坤硬塞两次,他也就渐渐习惯了。
段坤这么做,则应该是想让这段关系从幕后走到台前吧?毕竟,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两人又在一起了,不管多么离经叛道,总归还是想得到大家的祝福与认可的。”
“也就是……秀恩爱么?”祁渊若有所思。
“对。”松哥点头:“秀恩爱的过程,也是获得满足感的过程,一段感情当中,总归是不可获取的。尤其现在,在这个大家都很喜欢虐狗的时代,段坤他应该也或多或少有点想法……”
顿了顿后,他才接着说:“关键是这个男人。
从他俩亲热的照片上看,他倒也不算特别被动,特别是摸向段坤那地方的手,以及其它的一些明显是在索取的动作,还有陈慕云所说的吻别……
这些都表明,他不是个在感情中特别内敛的人。但偏偏保持了十足十的神秘,这才是这人身上真正的矛盾所在……
他是顾虑世俗的眼光呢,还是另有图谋,不想引人注意?”
祁渊张了张嘴,诧异的问道:“这也能看得出来?”
松哥轻笑着解释道:“人总是会在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尤其是在戒备心不强的时候,透露出自己的本性,这很正常。
而且,这些细节方面的东西,不论是问询还是审讯中,往往也都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慢慢的你就有经验了。”
“好。”他点点头,跟着又问:“那,现在该怎么查?毕竟,貌似只有陈慕云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但陈慕云也并不清楚他的身份。”
“我先问问其他同事,走访过程中有没有问道关于这个人的线索。”松哥掏出手机,同时说:“如果都没查到他的话,就只能拜托图侦的同事,通过监控视频调查调查了。”
很快,松哥问了一圈,结果都是毫无收获。
段坤的同学、好友和亲戚,都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他只得又给图侦打了个电话,随后把照片发过去给他们。
见他忙完,祁渊才接着问:“松哥,那戴宏那边呢?查到什么了吗?”
“等等,我问问。”松哥摆摆手,又打了个电话。等挂断后,他才摇头说道:“正在查,暂时还没消息。”
“这样啊,”祁渊盯着吸管,斗鸡眼浮现在脸上,瞳孔也缓缓失去焦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渐渐失了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着问:“松哥,你觉得这个神秘的男人,有作案嫌疑吗?或者说,你觉得他和戴宏,哪个的嫌疑大一点?”
松哥失笑:“我觉得有什么用,还是得靠证据说话。”
“那……”祁渊又跟着问:“我们能否通过赵瑞晴,试出谁是嫌疑人?”
“噢?”松哥坐直了身子,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照片。”他说:“拿出照片,给赵瑞晴辨认,看她表情。也不需要她招供,只要她暴露出异常情绪来,就能给我们指明方向!”
第24章 指示
祁渊的意见,松哥暂未采纳,似乎还在考虑。5s
先前已经给赵瑞晴心里埋了颗钉子,贸然审讯,很可能会打乱原定计划与节奏,所以松哥一时间也没法下定决心。
眼瞅着天也快黑了,松哥干脆拉着祁渊回了支队,在食堂吃过饭后,就等着其他同事回返,然后开会整合线索。
会议的作用,在于把集体智慧、集体劳动成果整合在一块儿,然后大伙一同分析、讨论,理清案件脉络,最终破获真相。
绝大多数案子,基本上都是这么侦破的。
而支队里,大家默认的都是,办案子的时候,除非另有安排,否则都是晚八点准时开会。
他俩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却发现苏平也在,正抱着一叠调查报告翻着。
“苏队!”两人一怔,然后同时打了声招呼。
他抬头看了眼,嗯一声,便摆摆手让他们坐下,随后点上烟,继续翻看报告。
除了苏平外,他俩算来的最早的了。不过,这会儿已经临近八点,想来其他同事也会很快进来。
但左等右等,会议室里却始终只有他俩,哪怕时间到了,都再没人进来。5s
松哥有点奇怪,按理说,大家时间观念都蛮强的,不太可能迟到。总不能是他和祁渊走错会议室了吧?
就在这时,苏平忽然把报告一合,目光落在松哥身上:“听说,你们逮住了个嫌疑人?什么情况?”
“嗯。”松哥应一句,刚想起身,就看到苏平抬手虚压,便干脆坐着汇报说:“嫌疑人叫赵瑞晴……”
他把赵瑞晴的事儿,包括自己的计划都说了一遍。说完后,略略一顿,又干脆把从陈慕云那获知的,段坤那个“情郎”的情况,还有符合祁渊给出的嫌疑人筛查条件,却偏偏具备不在场证明的戴宏都说了出来。
基本上,是把今天的工作都直接汇报了一遍。
他也搞清楚了,苏平显然已经提前听去过其他人的汇报,也就没必要过来参加会议,直接回去休息了。
果不其然,苏平直接说:“戴宏的嫌疑可以排除了。我和当地同事问过,他爸重病垂危,他几天前就赶了回去,一直在医院照顾他父亲,不具备作案条件。”
说到这,他顿了顿,浓眉一拧,沉声问道:“你俩怎么搞的,忙活了一整天,连戴宏的嫌疑都不确定?我听说,你们还是到了下午才查到这人身上。5s”
他瞥了祁渊一眼,目光又落回松哥身上,说:“见习生没经验也就算了,你一个老刑警,难道不懂先查一下死者最直接的人际关系,再安排具体的工作展开走访么?
别的不说,戴宏和段坤的关系,哪怕只查户籍资料都能翻到,接着就会发现,戴宏完美满足嫌疑人条件。你倒好,舍本逐末,浪费时间。要戴宏真是犯罪人,一上午的功夫,够他跑出几百公里了!”
“是我的疏忽。”松哥听了,苦笑一声,也不辩解,直接点头承认错误。
祁渊心里也不太好受,虽然苏平并没有骂他。同时也有点不服气,他们毕竟抓住了赵瑞晴,同时发现段坤是个ga这一线索。
如果真的按苏平所说,他们自然能快速锁定戴宏,进而排除他的嫌疑,但就未必能发现赵瑞晴的问题了。
所以在祁渊想来,松哥这根本不算错,顶多是和苏平办案风格不同罢了。
与此同时,松哥又说:“怪不得戴宏着急忙慌的赶回家,而段坤却无动于衷。段坤戴宏的关系狗血且复杂,他和戴宏父亲的关系也蛮尴尬,确实不大适合回去。”
苏平嗯一声,随后目光转移到了祁渊身上,说:“揪出个赵瑞晴,算是个意外之喜,见习生,表现不错。”
祁渊一怔,没想到苏平突然夸了自己一句。
松哥也跟着看了祁渊一眼,露出笑容,仿佛完全没将苏平刚刚的批评放在身上,说:“祁确实很有潜力,脑子也相当灵活。
嗯,对了,既然戴宏不具备作案嫌疑,那么,身份神秘,又与段坤热恋的那个男人,就值得好好调查调查了。
正好,祁建议,拿着这个男人的照片,找赵瑞晴辨认辨认,纯当试探,瞧瞧她的反应,苏队你觉得怎样?”
“这个等会再提”苏平摇头:“先说说这个人的身份。
图侦那边已经根据你们发回去的照片,通过监控视频探查了,应该可以截取到较为清晰的照片。
技术队也在加紧调查运营商提供的通话记录,以及各大理财软件的转账汇款记录、社交软件聊天记录,相信很快也会出结果。到时候两方一印证,他的身份就明确了。”
松哥嗯一声,又问:“苏队,你觉得这个男人会不会有问题?”
“按你们的描述,是有些不对劲。”苏平说:“刻意维持神秘,如果不是因为太过在意世俗眼光的话,就是另有图谋,心里有鬼了。
这和你们发现赵瑞晴不对劲,是一个道理。越是想隐藏与凶手的关系的,就越可能具备嫌疑,不论案前还是案后。
何况,段坤的家境相当不错,挺有钱的,为了钱财而接近他,这种可能性也存在。
有了关系,就有可能闹矛盾,有了矛盾,则有了动机。哪怕没有矛盾,财帛动人心,也足够支撑他杀人了。
但毕竟没有线索,只是猜测,他到底犯没犯事,谁也说不准,还是先确定身份,展开进一步调查再谈。”
讲到这,他顺手抓起边上的保温杯,抿了两口茶,才接着说:“还有这个陈慕云,也别完全忽视。当然,暂时也不用刻意去查,留个心,杜绝她逃逸的可能就成。
这年头,虽然奉行的是无罪推定,但这一原则强调的仅仅只是实质上的证明责任,不将嫌疑人视作犯罪人罢了,侦查过程中,但凡有嫌疑的,自然还是必须跟进,不放过一丝可能。”
他站起身,抓过桌子上的一叠报告,又说:“行了,就说到这。松,你也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
见习生跟我来,和我详细说说赵瑞晴的事儿。”
第25章 破局点
苏平起身的时候,祁渊和松哥也赶紧站了起来。
眼瞅着他直接走出了会议室,松哥赶紧轻轻推了推还没反应过来、杵在原地的祁渊后心,示意他跟上去。
他回身,对松哥笑了笑,就立马迈大步追上苏平,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两人似乎都没说话的意思。
直到走出办公楼,来到停车坪上,他才忍不住问:“苏队,咱们去哪?”
“看守所。”
“看守所?”
苏平没再回答,只走到辆黑色的吉普指南者前,摸出钥匙开了车门,然后直接上车。
祁渊见了,也赶紧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系好安全带。
车子很快发动,开出车队,苏平才再次开口:“说说赵瑞晴的事吧,尽量详细点。”
“苏队,你要去审她吗?”祁渊却问了句废话。
苏平眉心一拧,但还是嗯了声,示意他快说。
见状,祁渊虽然不懂苏平到底有什么用意,怎么想的,想干什么,却也不敢问,只能乖乖的把问询时以及拘捕时,赵瑞晴的表现,还有自己对她的看法和一些猜测都问了出来。
说完后,他重新捋了捋思路,又跟着说:“松哥觉得,赵瑞晴下意识的把陈慕云给抛出来这事后边,可能隐藏着更深一层的原因,比如两人有着不为人知的矛盾,甚至连陈慕云自己都没意识到。
当然,松哥好像也并不确定,可能只是想多了。”
“没想多。”苏平说:“但缺少线索,缺少把赵瑞晴、陈慕云和段坤串起来的线索。”
祁渊立马虚心求教,问道:“怎么说?”
“还没发现问题么?”苏平快速斜了他一眼:“你们虽然抓住了赵瑞晴,大致上,也抓住了她的作案动机——谋财。但却只停留在表面,没有更进一步挖掘。
事实上,单单具备作案动机,并不能说明什么。还需要一个契机,促使她下定决心,真正付出行动。”
祁渊若有所思,但却又怎么都抓不住那丝灵感,忍不住挠了挠头。
苏平又瞥了他一眼,跟着说:“还没想清楚么?”
他脑子飞速转动,思路愈发清晰,可依旧没有抓住关键,总觉得自己似乎缺少某条关键的线索……
“是了,线索!”他眼睛睁大了几分,终于脱口而出:“我们目前已有了不少发现与猜测,但却太过琐碎,始终没有深入到案件的本质,就是因为,缺少一条线索,把这些人和事串联起来。5s
而这条线索,就在赵瑞晴身上……”
可说着说着,他又迷糊了,忍不住嘀咕道:“道理其实很浅显,松哥没理由想不到啊,为什么……”
“办案思路和风格不同罢了。”苏平听到了他的嘀咕,淡淡的说:“而且你依旧没抓住关键点。
线索在赵瑞晴身上,实际上就是句废话。既然她是嫌疑人,大概率参与了本案,那自然,撬开她的嘴,也就查清了真相。但怎么审、怎么撬,这才是关键。
松觉得线索不足,没信心拿下赵瑞晴,所以选择动了点心思,先在她心里埋下根钉子,然后晾着他,继续搜集证据,等证据搜集到一定程度,思路明确,再想查明真相,自然也就简单了。
而我,想直接从赵瑞晴身上挖掘线索,先明了真相,再根据真相去搜集证据,给赵瑞晴定罪。”
祁渊张了张嘴,觉得他有话没说完。
想了一会儿,他倒也发现了问题在哪,便问:“那,怎么审?
赵瑞晴没那么容易拿下,她已经摆明了不合作的态度,如果不是手里掌握着关键证据,她不会松口的。还是说,我们……不,应该说,苏队你其实已经找到让她开口的契机了?”
“没错。”苏平眉心处的疙瘩终于松开了,点头说:“不过,还是没戳在点上。我们是否掌握关键证据并不重要,重点在于,能否让她觉得,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
“骗供?”
“不是。”苏平撇撇嘴:“我问你,你觉得,审讯到底是什么?”
祁渊不假思索的回答:“就是对嫌疑人进行讯问,让他们陈述犯罪经过,挖掘线索和证据。”
“没问你名词解释。”苏平嗤一声:“把思维从教科书里跳出来,看透审讯的本质。”
他张了张嘴,脑子再次全速运转起来。过了一会儿,便又说:“应该是……我们和嫌疑人的一次言语对抗吧?”
“差不多。”苏平轻轻点头:“但还没到点。对抗并不准确,应该说是交流,只是形式多种多样,有时类似对抗,有时类似谈判。
但说白了,就只是交流而已,我们从嫌疑人身上获取信息,同样的,嫌疑人也会从自觉或不自觉的从我们的动作、态度、言语中获取信息。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嫌疑人总会去分析,招供与对抗,哪个对自己更有利一些。
而影响这一分析结果的尺度有很多,是理性与感性相结合的复杂运算,包括我们对线索的掌握程度,包括道德良心以及人生观、价值观对他的影响,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我们要做的,就是去影响赵瑞晴的判断,促使她做出配合、招供的决定。我们能做的,则是让她认为,咱们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并明白负隅顽抗没有任何意义。”
祁渊咽口唾沫,嘀咕道:“道理我都懂,可到底要怎么做?”
苏平翻个白眼:“没还找到突破口吗?同伙啊!”
“同伙?”祁渊一愣:“难道……那个和段坤关系密切的神秘男子,是赵瑞晴的同伙?”
“不知道。”
“啊?”
“你能不能别流于表面?”苏平有些不耐了:“把思路打开,跳出来,透过现象去看本质!
我们不知道她同伙究竟是谁,但我们知道,她同伙和段坤一定关系密切,至少表面关系密切。我们还知道,陈慕云和段坤也说得上关系密切,连他的男友都发现了……”
“我明白了!”祁渊恍然大悟:“陈慕云就是关键的破局点。”
第26章 审讯
市一看,女子看守队,审讯室。
一道铁栅栏,将审讯室隔开成两部分,祁渊坐在审讯桌边,翻看着苏平给他的报告。
这份报告,蛮多蛮长的,主要是痕检、物证和法医提供的初步报告。
其中物证鉴定报告中,关于赵瑞晴的手机、电脑的鉴定结果,引起了祁渊的注意。这几条报告表明,昨晚和他打游戏的,就是赵瑞晴。
新的疑惑浮上心头——按理,赵瑞晴和段坤虽然认识,但也仅仅只是认识罢了,彼此之间并不熟悉,赵瑞晴怎么能模仿他的声音和自己开黑打游戏的?
她这么做,到底又有什么目的?
另外还有一条——她身上背负的债务极重,各大网贷平台与信用卡欠款加起i,达四十万之多。
与此同时,苏平则站在一旁,手里夹着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多一会儿,铁栅栏另一边的门被打开,赵瑞晴被俩民警带了进去。
祁渊隐约闻到了一股活络油的味道,再仔细看,发现赵瑞晴走的有些慢,一瘸一拐的。
让她坐在审讯椅上,放下椅子上的挡板,又将她手铐解开,重新铐在桌上。
味道更浓郁了些,祁渊猜测,应该是看守所医务室的医生给她上了点药。
俩民警很快离开,把空间让给他们仨。
赵瑞晴看上去还算沉着冷静,没有明显惊慌的表现,只是眼神飘忽不定,四处乱转。
祁渊抿抿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场,便又瞥了苏平一眼。
但他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没办法,祁渊只好低下头,重新翻看报告,佯装淡定,总不能表现的比赵瑞晴还紧张。
也不知道赵瑞晴在想什么,左右看了几眼,目光分别在祁渊和苏平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后,就微微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唯有铐在桌上,用力攥拳的手,表明了她内心实际上也并不平静。
终于,苏平的烟烧完了,他才将烟头掐灭,转身看向赵瑞晴。
可他也只是这么看着而已,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祁渊依旧看着报告,但注意力早就不在这上边了。他耳朵竖的老高,时不时偷偷瞥苏平一眼,并有意思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死死的掩盖着自己紧张的内心。
赵瑞晴也很能忍,不但呼吸逐渐匀称,攥着的手也缓缓松开了。
这么僵持下去,似乎毫无意义。如果光靠沉默就能击垮赵瑞晴,那她前一次审讯的时候,早就该招供了。
可祁渊捉摸不透苏平的用意,也只好干等着。
终于,苏平又点了根烟。
赵瑞晴抬起头i,盯着那点火光。
苏平抬手,将烟从唇中摘下,紧接着,手便从铁栅栏的缝隙中穿了过去,把烟递进去,停在赵瑞晴右手边。
她微微一愣,犹豫两秒后,手腕一翻,接过了烟,跟着上半身蜷曲,匐在桌上,努力的把嘴凑近烟头,抽了两口。
见状,苏平重新点了根,又直接把烟盒与火机摆在审讯桌上,示意祁渊随意。
祁渊抿唇,没动手。
“吸多少年了?”苏平终于开口问道。
“高中就抽,到现在快十年了吧。”赵瑞晴微微挑眉,吐出口烟雾,说:“吸独的话,也有三四年了。”
“怎么染上的?”
赵瑞晴不回话,只盯着手里的烟头。
苏平见了,冷笑两声,语气笃定的说:“被你那小男友害的吧?”
她手中的烟头被夹瘪了些,指头微微颤抖。
祁渊有些诧异的瞅了苏平一眼,又瞧了瞧赵瑞晴。
看她表现,不管苏平是怎么知道,或猜到这事儿的,但终归让他说对了。祁渊若有所思,本因为紧张而有些迟滞的思维,也重归活络。
过了半晌,赵瑞晴才苦笑出声,又匐下身抽了两口烟,才说:“从他坑我走上这条路开始,我就再不把他当男友了。可没办法,我弄不到面儿,只能依赖他……”
“没办法?还是没想办法?”苏平盯着她,说:“堕落之后,就自暴自弃不愿改变了?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活下去?”
赵瑞晴没吱声。
他语气又缓和了些,轻声说:“这些年,就靠着打工的这么点钱,撑着你们俩,很辛苦吧?哪怕借着网贷,拆东墙补西墙,也要撑不下去了?毕竟,光这个月,各平台欠款与信用卡加起i,你就得还六万之多。”
她呼吸急促起i,手中的烟头也夹不住了,掉在桌面上,跟着一滚,落到地下。
祁渊脑子全速运转,分析着苏平的用意,以及猜测的根据——他已经确定了,苏平目前说的这些,除了欠款数额外,其他统统都是靠猜的。如果是明确的调查结果的话,他手中的报告应该会指出才对。
“欠债,是了,欠债。”祁渊暗想:“赵瑞晴不怎么打扮,身上、家里也没有任何奢侈品,手机用的也仅仅只是千元机罢了,显然不是因爱慕虚荣而做的消费,只能是为了筹集独资。
从法医血检报告看,她虽有瘾,但瘾也并不大,哪怕工资撑不住,也不至于欠下这么多钱,毕竟她借贷的平台都还算正规,不是什么套路贷。
就是算上拆东墙补西墙,而导致变相的利滚利的那部分,也不该欠下这么多才是。所以,她应该不仅仅供自己一人吸独,至少是出了两个人的独资,而且另一人,估计瘾非常大……
能让她前前后后拿出这么多钱i供独的,关系上显然相当亲密,所以苏队直接大胆的猜测是她男友么?倒也说得过去。
而需要靠女友拼命的工作、借贷i吸独的人,显然已经算是个人渣了,为了得到更多的独品,下套让女友也染上瘾从而将她牢牢的绑住,并持续不断的压榨她,在她身上吸血,也不是没可能。
进一步推测,这个男的,或许没有正当工作,游手好闲……那,她男友,会不会就是本案凶手?至于她本身,或许也被这巨额债务压的喘不过气了,这或许才是促使她参与本案的根本原因吧?”
想到这,他忽的灵机一动,彻底明白了苏平的用意。
“是了,压力。她长期承受着网贷的压力,显然已经有些喘不过气i了,而苏队,就是想引出她这股压力,同时让她对这个男人彻底死心,从而崩溃她的心理防线……”
第27章 对抗
“你懂什么?装出一副啥都知道的样子,自以为很了不起是吗?”赵瑞晴声音发颤,低吼着说:
“你当我想吗?讲的容易,可你要我怎么办?跟着那渣男,我顶了天多花点钱,不跟他自己弄药,我特么就得一无所有了!”
看到她的表现,祁渊又有了点想法。
击溃嫌疑人心理防线,这个形容其实不大准确。
又或者说,想要彻底击溃一个人的心理防线,并没那么容易,至少光凭网贷压力,还不足以做到。
但长期积累的压力,却足够化作一把利剑,深深地扎进赵瑞晴心里,撕破她大部分的伪装,让她再难以维持哪怕最基本的表面淡定。
一旦嫌疑人情绪激动起i,说话就容易不过脑子,从而透露出大量信息。之后,警方就能根据她透露出的信息,做进一步的合理推测,再次持续的刺激她。
当然,嫌疑人事后也可能翻供,但无所谓,只要获得了需要的线索,查明方向,补完证据,则自然足以定罪。
对抗也好,击溃嫌疑人心理防线也罢,仅仅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甚至供词本身,意义也并不是那么大。
审讯的意义在于确定方向,挖掘线索,从而查明真相,而非直接给嫌疑人定罪。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也定不了罪。
而一旦方向确定,证据充分,再次审讯,就不愁嫌疑人不招供,或者串供了。罕见有嫌疑人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负隅顽抗的,尤其是团伙作案。
祁渊的思维速度极快,心念电转之间,就想了一大堆。
不过,再怎么快,想了那么多,显然也是耗费时间的,赵瑞晴已经嚷嚷着说了一大通,且有越说越激动的迹象。
虽然大多是些没营养的吐槽,不外乎就是自己多么无奈,那男人多么坑多么渣。也因此,祁渊没多少兴致去听,注意力集中在总结经验上边。
至于激动下不经意间流露出i的线索,想要抓住,需要非常丰富的经验,以祁渊现在的能耐,就算能勉强发现,但要在短时间内分析出这些话语背后的信息,并反过i挖掘更多线索,还是太难为了些。
说了许久,她才像终于把那口闷气发泄出i了一些,却依旧激动,双目通红的喘着粗气。
苏平见缝插针,冷声问道:“既然你这么厌恶他,为什么还配合他犯罪,牵扯进这桩命案里?”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赵瑞晴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没有钱,你i替我还债吗?”
祁渊抬起头,有些诧异。
赵瑞晴,这就承认了?
当然,这年头不讲不打自招,这类有诈供、骗供与诱供的嫌疑的文字陷阱也不被法律承认,大概率会被视为无效供词,赵瑞晴也随时可以否认、翻供。
但现在仅仅只是案件侦查初期,供词无效,也不碍事,还是那句话,找准方向,确定猜测即可。
“这个赵瑞晴,糊涂啊!”回过神后,祁渊又不由在心理感慨:“就为了网贷上欠的那些钱,就值得走上杀人的道路?”
当然,赵瑞晴作案,绝不仅仅只是因为欠下的债务,更重要的,是长期以i压的喘不过气的重负。
何况她借贷的这些平台,基本都是正规机构,真要还不上款,征信妥妥就毁了,还很可能上“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也就是俗称的老赖。
这样一i,这小姑娘不说人生毁了,起码也会大受影响,如果脸皮再薄些的话,甚至长期都没法在亲朋熟人面前抬起头i。
而且,吸独的事儿,也大概率会被曝光。哪怕运气好瞒过一时,以后的独资也是个大问题。
赵瑞晴显然是个聪明人,但越是聪明,越容易推测出自己将要面对什么,自然也就愈发惶恐。
多种原因共同作用,才最终导致赵瑞晴决心犯罪、杀人。
与此同时,苏平又立马问道:“他怎么和段坤厮混到一块的?”
“你……”赵瑞晴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满脸惊骇:“你们怎么知道……你们……你们抓住他了?”
同时,祁渊也愕然的瞅了苏平一眼。
段坤的那个小情人,就是赵瑞晴的男友?
那家伙还是个双?
而且,苏平又是怎么猜中的?
“呵!”苏平冷笑两声:“我同事跟你说过的吧?别妄想着骗过我们,我们不是你想象中的草包!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招,还是硬抗到底?”
她闭上了嘴,目光闪烁,先前的激动、愤怒,似乎也都尽数收敛了回去。
与此同时,苏平也给祁渊使了个眼色。
他准确接受到了苏平的意思,立马说:“赵女士,既然你都承认,自己参与了犯罪,又何必为这个人渣苦苦隐瞒呢?
到了这份上,你还以为,咱们查不到他吗?再者说,他这么对你,你就真心甘情愿的帮他抗下一切罪名,然后看他逍遥法外?”
话音刚落,便见苏平皱了皱眉,随后暗暗伸出手指,比了个“1”,又比了个“0”。
“1和0?什么意思?”祁渊有些莫名其妙,但紧跟着,他便反应过i,并差点咬到舌头:“卧槽?难不成是攻和受的意思吧?苏队这是要我把嫌疑人和段坤的关系说出i?”
他有些惊疑不定,但迟疑两秒后,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稍稍组织了下语言后,便又用与刚刚近似的语气,说:“还不肯放下你那无谓的侥幸心理么?
呵,我记得中午时,我上司和你打过赌,哪怕你不招供,不配合,咱们照样能定罪。
既然这个立功配合的机会你不要,那我替我上司接过这个赌局,咱们拭目以待,看看我们能否把你刻意接近段坤,成了他情郎的男友给抓捕归案!”
话音刚落,苏平便转身欲走,毫不拖泥带水。只是背过身的时候,对祁渊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干的不错。
与此同时,赵瑞晴的表情管理又一次崩了。
她脸上尽显惶恐与慌张,本能的想站起i,却被身前的软包挡板,以及桌上的手铐死死束缚住。
她扭着腰,摆着手,激动的说:“别走!别走!招!我招了!”
第28章 温水煮青蛙
很显然,祁渊这句意有所指,却又不清不楚的话,击碎了赵瑞晴的侥幸心理。
实际上,赵瑞晴早就有意招供了。至少在吐出这么多线索之后,她也应该清楚,自己再负隅顽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之所以依旧保持沉默,不过是做姿态而已。
又或者说,这次审讯,已经有了点“谈判”的味道。她想以自己手中掌握的线索和证据为筹码来获得利益。
这份利益,自然就是减刑、立功的机会了。
可苏平很清楚,除非是诱供,否则他能给出的职权范围内的承诺,绝对无法满足赵瑞晴的胃口。
所以就只能想法子击碎她的侥幸心,让她自以为手中的筹码早已失去了价值。
最好的方法,不外乎就是让她认为警方早已掌握一切。
这是他审讯之前,就已经制定好的审讯策略。只不过,这种伪装本身也太容易被揪穿,所以只好先给她施压,让她无法保持冷静,影响她的判断力,再通过抛出虽然关键但极其有限的线索,让她自行脑补。
在她吼出招供的时候,祁渊才瞬间想明白这一切。
但苏平却似不为所动,依旧在往前走。等她说完的时候,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审讯室的门也被拉开一半。
这下姿态做的更足了。
赵瑞晴被成功套路,跟着吼道:“他叫卞诚朱!是他把我拉进坑里,又绑着我设套杀死坤哥的!”
“变成猪?”苏平嘴角一抽,拉门的动作也顿了顿。
赵瑞晴跟着解释:“我和他小学的时候就是同学,这是他本名,但因为被人笑话的多了,初中时候软磨硬泡的让他爸妈给他改名,改成了卞诚峰,汴京的汴去掉三点水,诚实的诚,山峰的峰。”
苏平关上门,踱回栅栏边。
事已至此,再玩套路也没什么意义了。
如果赵瑞晴还在撒谎,再套路她也只能得到虚假线索;而如果她说的是实话,另一名嫌疑人身份已经获知,哪怕她翻供否认,也没什么影响。
“说说看吧。”见苏平不开口,赵瑞晴又沉默下去,似乎陷于回忆总,祁渊无奈,只能开口问道:“你们俩,怎么回事?”
苏平斜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嫌疑人将招未招的时候,心理状态最是复杂,没有把握的话,审讯员最好别贸然开口,这是常识,也是经验。但显然,祁渊没注意到这点。
好在这会儿影响不大。
赵瑞晴被拉回思绪,轻叹口气,说:“刚说过了吧?我和他是小学同学,当时感情倒也不错,但初中时没在同个学校,爸妈也都搬家了,联系就少了许多。
等高中时,因为高考的缘故——那时候还不能在非户籍所在省份高考——我就和爸妈一块回了老家,他应该也一样的。
后来,我考上了余桥大学播音主持专业,学播音,配音。也亏得学了点东西,这些年在宠物店打工之余,兼职当了声优,接点配音的活赚些钱,否则靠那点工资早就撑不下去了。”
祁渊立刻翻开调查报告。
这份报告里,确实也囊括了赵瑞晴的求学记录,不过当时并没有注意,只是觉得,如果她是播音专业,主学播音配音的话,拥有模仿他人音色语调说话的能力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身为女生,想模仿另一个男性,还要学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声优恐怕也并不容易,需要长期的勤学苦练。
她男友恰好也是段坤“男友”的话,这个条件倒也算达成了。而且只需要通过卞诚峰的“审核”,其他人自然也听不大出来。
或许,这就是苏平猜测她男友与段坤“男友”是同一人的依据?
这也太大胆了吧?万一猜错了怎么办?
与此同时,赵瑞晴也终于将自己的过往,以及大学期间,和卞诚峰在这座城市重逢,并被他追求的故事讲完了。
苏平又问:“你是怎么被他坑进吸独的深渊的?”
“因为我抽烟。”赵瑞晴苦笑道,说:“我高中时就抽烟了,大学里,老师也和我谈过,如果真要走配音这条路,最好把烟戒掉,也别喝酒,否则伤了嗓子,路就不好走了。
但我没听,依旧我行我素。这些年,我也后悔过,如果我不抽烟,他就该没机会把面儿掺进靠烟嘴那儿让我抽,我也就不会染上毒了。”
“香烟掺毒么……”苏平皱眉,接着又问:“怎么发现自己有瘾的?”
“就是觉得烟抽着不得劲了。”她老实交代:“那段时间总觉得心情烦闷的很,浑身不自在。但感觉也不太强烈,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奇怪的是,抽了他给我的烟之后,不但难受的感觉没了,而且全身上下都非常轻松。
那时候我就怀疑,他给我的烟里是不是有东西。但一开始他还不承认,直到后来我又问了好几次,他才跟我招了,说烟里确实掺了毒。他挑的时机好,是在我瘾上来了,最难受的时候和我说的。
可能也是有点心理作用吧,本来还只是觉得难受,忍一忍就过去了,但窗户纸一被捅开,立马就觉得抓心挠肝,只能跟他妥协。
刚开始我很排斥,瘾头一下去,就想拉他去戒毒所,然后被拦住……这样反复几次,瘾越来越大,我也就认命了,彻底堕落了。
他做的也越来越过分,这两年,甚至直接不干活了,就跟个寄生虫一样,趴在我身上,拿我的钱。”
祁渊有些感慨,卞诚峰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深谙温水煮青蛙的道理,就这么一步步的瓦解了赵瑞晴的反抗,直到今天这个地步。
当然,独品的侵害,在其中作用不小。
苏平又问:“他是怎么和段坤扯上关系的?”
“不知道。”赵瑞晴摇头,说:“只记得去年的时候,我和他吵了一架,他情急下透露出,自己重新找到了一张‘饭票’,还想把我一脚踢开。
我当时也很生气,就把他赶出门了。但后来,他又拿着面上来找我,我俩各自妥协,知道他和坤哥好上了。
不过想来,坤哥虽然有钱,但不可能无限度的给他。他瘾可比我大多了,所以只能继续赖着我。”()
第29章 脉络
有些话,有的秘密,憋了太久,一旦打开缺口,就容易滔滔不绝的向倾听者讲述。
哪怕犯罪嫌疑人,其实也是一样的。
讲述虽长,但刨除掉那些主观的发泄,以及生活中的对撞和矛盾之外,脉络其实很简单。
陈慕云被卞诚峰坑害而染上独瘾,对抗一段时间后,因为不想去赌,不想失去更多,而求稳妥的选择了妥协,并承担起两人的独资。
之后,卞诚峰不知怎的,和段坤扯上了关系,但因段坤给他的“零花钱”根本不足以撑起他庞大的独品开支,便脚踏两条船,继续来着陈慕云。
早已习惯妥协的她,依旧选择妥协下去。
但靠她打工与做声优的钱,根本无力堵上这么大的缺口。所以,她非但碰了网贷,而且越陷越深。
直到拆东墙补西墙都难以为继,但她快被巨大的压力彻底击垮的时候,终于选择像卞诚峰摊牌了。
但卞诚峰并没有与她断绝关系,相反,他决定杀害段坤,弄到一大笔钱。
当然,他嘴上说的很好听,说是看在陈慕云帮了他这么多忙的份上,拉她一把,干完这笔就一拍两散。但实际上,他仅仅只是无力独自杀害段坤罢了。
或者说,杀害段坤简单,但想从段坤身上榨取更多利益,他一人不成。
“怎么学会伪装成段坤的声音的?”苏平问。
“靠录音,跟着学。”她如是回答:“从二月中旬开始吧,具体几号记不得了,他就在身上揣了根录音笔。
我知道那牌子,很贵,采样率很高,人耳很难听出失真。他就让我跟着录音练习,先把音色调整到和段坤差不多,然后再学语气语调,并重点留意他的一些口头禅。
很难,模仿别人说话很难,尤其跨性别,声线差别太大了,我费尽心思,花了好多心思,苦练了两个月,才有了味道,然后就是不断调整,直到他也听不出明显差别位置。
当然,有些主要靠声带发音,唇形与舌齿位影响不大的字词,还是会有破绽,我把这些字眼都刻意记了下来,刻意避免。”
“倒是下了番苦工。”苏平冷笑两声,跟着问:“然后呢?你学段坤说话干什么?”
“贷款。”赵瑞晴回答:“坤哥有三张储蓄卡,卞诚峰都知道密码。嗯,也可能不止三张,他自己私吞了一些也是正常。
储蓄卡里钱不少,但他并不满足。还有坤哥那张车,他也想卖了。所以就想借段坤的身份,向各大银行、网贷平台贷款,同时向一些走的比较近的朋友借钱。
他刻意克隆了坤哥的手机卡,为的就是在得手后,贷款方打电话回来确认时,让我伪装成段坤回话,把贷款弄到手,然后取出来。
当然,这不是关键,也不是大头,应付银行的话,他接电话都一样。关键是他那些朋友。有钱人认识的大多也都有钱,加上他说坤哥在朋友中风评还不错,应该也能借到不少钱。
当然,他们也会打电话过来确认,或者我主动打电话过去借,这就是他托我学段坤声音的根本原因。”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看向祁渊,苦笑道:“只是没想到,坤哥前一天竟然还约了警官你打游戏。
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着实有些意外。不过,我对自己也有信心,再加上,觉得你和坤哥关系应该蛮好,没法推脱,就应付着和你玩了两局。
偏偏你竟然是刑警,当时你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真被吓了一跳,情急之下忍不住骂了你两句,然后慌忙下线。
我对自己有信心,可,就这么面对着警察,还真有点心虚。但也好在有这次经历,让我有了点心理准备,今早看到你们上门的时候,就没那么紧张了。只是没想到,你们那么警觉,能说说,我到底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祁渊没有回答,只在苏平的示意下掏出手机,翻出松哥发来的,段坤和他情人亲热的照片,随后起身将手机递给她,问道:“你说的卞诚峰,是这个人吗?”
“对。”赵瑞晴看了一眼,就立马点头:“是他!”
“他现在在哪儿?”苏平问道。
“不知道。”赵瑞晴苦笑着说:“昨天下午,他给了我八万块的现金,还有一张储蓄卡,又让我给个二手车行打个电话,就开着坤哥的车走了。
他说,贷款和借款,都他来操作,如果接到电话了,我就应下。他会把部分钱打到我这张储蓄卡上的,到时候等风头过了,我自己去取就是。
我原本也有点担心,但寻思着,他还用得到我,而且咱俩相互都有把柄,先前给的八万块钱也足够表明诚意了,就没多想。
当然,我也不会无条件信他。有坤哥的朋友给我电话确认的时候,我也会随机抽选一些,直接把我手上的坤哥那张卡的卡号报给他,让他打这卡里。反正户主的名字都是坤哥,他们也不会起疑心。”
苏平眉头一拧,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个二手车行?”
“不清楚,他没说。”赵瑞晴再次摇头。
“那你把他的手机号码、qq、微信号之类的提供一下。”苏平一边说,一边对祁渊摆摆手。
祁渊会意,立马把纸笔都递了上去,放在她手边。
赵瑞晴也没多说什么,抓起笔就在桌上开始书写。当然,由于双手都被铐着,活动范围有限,写起来也很别扭,得时不时的挪一下本子位置。
“我就记得号码,微信号就是手机号,”写完后,她把笔放在本子上,说道:“qq号他有两个,不多都不经常登录,号码我都不记得,但我有给他备注,把备注名给你们写上了。”
祁渊手伸的老长,把本子给拿了回来,大致瞧了两眼眼后,看向苏平。
见他点头,便立马掏出手机拍照,然后发给松哥,并简单的把卞诚峰的情况说了,让他帮忙联络相关单位的同事查查。
第30章 露头
“苏队,”回支队的路上,祁渊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确定,赵瑞晴的男友同时也是段坤情郎的?”
“嗯?我什么确定了。”苏平斜了他一眼,说:“我只是问,嫌疑人怎么和段坤厮混在一起的,是你们自己脑补为成了他情郎而已。”
“啊?”祁渊张了张嘴。
“当然,也确实有这个想法,只不过稳妥起见,没直接问。”苏平耸肩,说:“调查报告你也看过,知道赵瑞晴是播音专业的,而且,伪装成段坤与你聊天的也是她,对吧?”
“我明白了。”祁渊苦笑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她有模仿他人说话的能力,但总需要有个参照。而她和段坤又不熟,所以……”
顿了顿,他又问:“可,怎么就确定接近段坤的,是她男友呢?万一是她另和其他人……”
“我没确定。”苏平重复道:“猜对了,万事大吉。猜错了,大不了放弃这条线。就算没有她的配合,也不代表破不了案。”
祁渊目瞪口呆,吐槽道:“这么随意的么?虽然没有她的配合,按理也能破案,可肯定得多费不少功夫……”
“没错,所以不能毫无根据的瞎猜。”苏平斜了她一眼,说:“还记得,我引出她心里压力后,她情绪激动下说的那些话吗?
她欠了不少钱,一步步走向深渊,虽然当时讲述的不算太清楚,但也可以轻易推测出,每次她试图反抗,最终却都选择了妥协。
而且,她并不愿意离开卞诚峰,因为她潜意识里认为,卞诚峰虽然坑,但要的只是钱,而如果找别人的话,可能会失去一切。
当然,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她的表现也说明,她本质上是个很怯懦的人,不愿改变,习惯妥协。她的悲剧,也是这一次次妥协造成的。”
顿了一顿,他才轻叹口气,接着说:“她这样的性格,不太可能主动兴起杀人的想法,肯定有他人提起。先前的调查也表明,她还有同伙。
恰好,她男友也是个瘾君子,而且为了获取毒资,想办法把她也带下坑,用这种办法i把她和自己牢牢绑在一块。
可想而知,这人良心已经完全喂狗吃了,如果有需要,他或许真能产生杀人的念头。既然如此,就不妨大胆推测,她男友也参与了本案。
事实上,我想你也肯定也有这方面的猜测吧?在我看i,只要具备可能,且可能性相对较高,就足以赌一把,不必非得等到完全确定。”
祁渊默默的把这些话记下。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苏队,还有个问题。柴姐在现场发现了几枚带发囊的头发,因血液张力作用,发丝漂浮在血上,推测为凶手作案时落下的。
发囊经遗传学实验室鉴定,提取得na,且嫌疑人na与段坤吻合度挺高,说明嫌疑人和段坤可能有着较为浅薄的血缘关系。
这个证据,应该是指向戴宏的才对。当然,戴宏既然没有作案条件,嫌疑自然排除了。
可卞诚峰……他怎么着,也跟受害人扯不上血缘关系吧?”
“那份报告我也看了。”苏平解释说:“鉴定结果,仅仅只是提示存在这种可能罢了,做不得准。
何况,也不能排除凶手故布疑阵的可能。既然他是段坤情郎,想i不难发现段坤和戴宏的关系,想栽赃嫁祸给戴宏,也实属正常。”
“那……”祁渊追问:“如果真是栽赃,那他是怎么在近期获得戴宏头发的?”
“不知道。”苏平摇头:“这恐怕得等抓到人后,才能得出结论了。”
……
警车很快开回支队,苏平带着祁渊直奔技术队。
技术大队作为物证、痕检和图侦科的上级单位,自然也有自己的办公室,而且规模并不小。
“小高!”苏平走到张办公桌边,问道:“让你查的段坤的银行流水,借贷记录,查清楚了吗?”
“查到了!”被叫做小高的技术警立马递过去一份报告,说:“昨天中午到晚上,他名下共有五张信用卡被透支,额度提现到了分别绑定的五张储蓄卡中,总透支额度达四十六万。
另外,还有多笔转账记录,算上信用卡贷款在内,共计转入金额有一百三十三万之多。
昨天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五张卡都各有数笔取款记录,每张卡都分多次取了两万元,总计十万元整。
我通知图侦的同事调取了取款柜员机的取款记录,发现取款人身穿黑色短袖上衣,深蓝色牛仔裤,红黑色篮球鞋。
身高估计在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匀称,可惜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面容。对了,还有一点,他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似乎受了伤。”
“受伤?”祁渊一愣,赶紧说:“对,柴姐在便利店后门左侧窗户墙壁上发现了一组凌乱的鞋印,推测凶手翻窗的时候,两脚多次在墙上踢蹬,推测他可能手部受了伤。”
苏平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正这时,边上的技术警忽然站起身,激动的说:“苏队,有发现!就在刚刚,段坤名下,卡号为62313的交通银行储蓄卡,在陵阳区平和街网点有笔柜员机取款记录,取了一笔,三千元……噢,又一笔!还是三千!”
“立刻通知网点附近派出所驻所刑侦中队同事前去堵截!”苏平赶紧下令,同时立刻抓起对讲机,调整下频率后,呼叫道:“刑侦支队,苏平,呼叫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收到!苏队请讲。”对讲机那头很快回复。
“现有一命案犯罪嫌疑人卞诚峰,此时此刻,于交通银行陵阳区平和街网点取现,我支队已派人堵截。
但为免嫌疑人逃脱,故请求陵阳分局配合,封锁附近交通要道,并实时提供附近交通监控探头视频,完毕!”
“收到,现将申请传达陵阳分局。”
放下对讲机后,他瞥了祁渊一眼,说:“见习生,走吧,咱们也赶过去看看!”
第31章 反转
陵阳区距离支队可不算近,为了赶时间,苏平直接拉响了警笛,跟着一路狂飙。
虽说,刑侦队出动的时候,往往都是安安静静的,避免被嫌疑人听到了动静,逃逸现场。
但既然已经派人前去堵截,那自然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对苏平这种老刑警而言,自然懂得变通,怎么做合适就怎么做。
半路上,苏平便接到派出所通知,已成功在银行网点抓获嫌疑人卞诚峰。
苏平松了口气,车速放慢了下来,并关掉警笛。
祁渊却皱着眉,感觉有些不对劲。
犹豫了一会儿后,他便问道:“苏队,不对劲啊。这家伙先前也取过钱,但每次都非常谨慎,每个网点就只取一次,跟着就快速换地方,这回怎么会一直待在这个网点里头,等着挨抓呢?”
“能想到这点,你很不错。”苏平点头,夸了一句,才说:“至于具体原因,等到了派出所,一审就知道了。”
祁渊听了,也只能点点头,暂时压下疑虑。他也明白,没有线索,苏平也没法猜出真相,问也没用。
“而且……”苏平忽然再次张口,皱了皱眉,跟着却又摇摇头,把话给咽了回去。
……
半小时后,审讯室。
一进门,苏平的目光便落在卞诚峰左手上。
就如小高汇报的那样,他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吊在胸前,右手则被铐在桌上,限制行动。
“怎么受伤的?”苏平不知想到了什么,第一句话,问的却是他左手的伤势。
“欠毒资,还不上,被打断了。”他撇撇嘴,倒是相当配合。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上星期。”他说:“找了家诊所打石膏,又花了三千。”
祁渊一愣,不由也盯着他的断手看了一眼。
“不对劲啊……”祁渊暗想:“如果一星期前,他手就被打断了,又怎么能杀害段坤?哪怕段坤对他没有防备,也没法得手吧?
不,这不是重点。关键是,涂主任分明说了,凶手是个左撇子,左手持刀,在段坤背后割开了他的脖子……
这么说来,他并非凶手?怎么回事?不是他还能有谁?”
想到这儿,祁渊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本以为凶手被抓,本案即将告破,却没想到,被抓住的嫌疑人,并不具备作案条件。
他能想到的事儿,苏平自然也想到了。而且,早在技术队,听小高汇报说卞诚峰左手缠着绷带的时候,就有了怀疑。
苏平眉心拧成了个疙瘩,显然,案情发展到这一程度,即使是他,也真正感觉到棘手了。
抬手将眉心的疙瘩揉开,他又问:“手上的银行卡,哪来的?”
“那娘们儿给我的。”
“哪个娘们?”苏平声音重了许多。
“就……就我女朋友,”他抿抿嘴,说:“赵瑞晴……”
说到这儿,他忽然发现气氛不太对,意识到了什么,情绪激动起来,身子在审讯椅上扭来扭去:“不是,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是,我吸独,我问道了阿坤银行卡信用卡密码,我还给了那娘们儿钥匙,让她把卡偷出来,就这些了,我全招了,不信你们去查!”
砰!
苏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冷的说:“真相到底怎样,我们会去查。现在,你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就行了!”
他张了张嘴,老半天后才问:“到底怎么了啊?是,我承认偷钱不对,但也不至于……”
苏平向祁渊使了个眼色。
祁渊便打断他,说:“段坤死了,他杀。我们怀疑,你是凶手之一。”
“啊?”他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情绪更加激动:“不!不不不!不是我!我没杀人!那娘们,一定是赵瑞晴那娘们!她杀的人,她想冤枉我!我就说,她怎么这么好心,四张卡都……”
“够了!”苏平再次一拍桌子,冷冷的说:“你都知道什么,赶紧的,老实说出来!”
他缩了缩脖子,冷静下来,嘴唇蠕动了两下,像是在嘀咕着骂人。
“说!”
“是这样,”他一机灵,赶紧回答:“差不多就上个月吧,那娘……赵瑞晴找到我,跟我说没钱了,还欠一屁股债,让我和阿坤……
呃,那个,我和阿坤有点内啥关系,他喜欢我,你们知道吧?唉,其实我接受不了,但没办法,为了钱……”
“讲重点!”
“是是是!赵瑞晴让我借着和阿坤的关系,问出他银行卡密码,然后想办法配个钥匙,她去把银行卡偷出来,把钱取了,然后咱们分账,以后就一拍两散,各过各的。”
“你同意了?”
“我挣扎过……”他本能的就想推脱,但看苏平脸色,又立马低下头去,嗯一声,说:“同意了……
我和阿坤本来也没多少感情,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钱——他真的很有钱。跟赵瑞晴在一起也是一样。既然能拿到一大笔钱,那我干嘛还要赖着?弄到钱以后,远走高飞呗,大不了离开余桥。
之后,我就故意用阿坤的电脑上淘宝买东西,很自然的问他登录密码是多少。他也没多想,告诉我了,付款的时候,又说了支付密码。
接着我拿他手机——他手机解锁密码我一直知道的——上他的几个银行软件试了下,果然,所有银行卡、信用卡的登录密码、支付密码都是同一套,目的就达成了呗。
不过我没敢立马告诉赵瑞晴,不然他前头告诉我密码,后头卡就被偷了钱被取出来,岂不一下就怀疑到我了么?虽然最后肯定兜不住,但至少不能让他立马怀疑我,我才有机会跑嘛。
拖了二十天吧,就上星期,我被人打断手,就想着拖不得了,我自己也急用钱,才把密码告诉赵瑞晴,又偷偷配了阿坤小卖部和他家的钥匙。
阿坤问过我手怎么回事,我没敢告诉他,说摔得。之后也没敢见他,说家里有事……
直到昨天中午,赵瑞晴联系我,给我五张卡,让我去取钱,给她八万,然后再把其中一张卡还她,剩下四张都是我的。
我刚开始不乐意,怕被抓,她又说了,她去干也行,但完事就只给我两万和一张卡……唉,我还是没忍住诱惑,就……”
祁渊和苏平对视一眼,眉头紧锁。
第32章 欺瞒
苏平问明卞诚峰在哪家诊所就诊后,便立即派人前去调查。
等他和祁渊押解着卞诚峰回到支队时,调查结果正好出来——上周三,他确实因骨折进了诊所外科门诊治疗,就诊记录和监控探头都能证明。
据他交代,之所以不去医院,是听说医院不管什么病,都得先开一堆化验单,其中就包括验血,他担心自己吸独的事儿因此曝光。
期间,苏平也留意过,他右手相当不灵活,而且他也承认了,自己确实是个左撇子。
“咱们竟然被赵瑞晴摆了一道。”
副队长办公室内,苏平将报告一丢,跟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呵呵冷笑。
祁渊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办公桌边挠头。
“别杵那儿了,拉条椅子过来坐。”他说道,跟着从口袋中摸出烟,分给他一根。
“谢谢苏队。”他接过,点上,闷闷的抽了两口,又说:“我觉得……”
“嘘,”苏平竖起一根手指,随后摇摇头:“别急着发表看法,在脑子里多过两遍。等松过来了再说。”
“哦。”
一根烟抽完,松哥正好来到办公室,敲了敲门,随后走进来,轻笑一声,打招呼说:“苏队……”
“哇,你吃什么了,味儿那么重。”苏平眉头一皱,立马拉开抽屉,翻出一罐口香糖扔给他。
松哥讪笑两声,倒出两粒口香糖扔嘴里,嚼了几口,跟着也拉了条椅子过来坐着,说:“我刚看过报告,赵瑞晴招了,供出卞诚峰,但卞诚峰并不具备作案条件,而且他的口供,和赵瑞晴完全不同。
当然,不排除两人互泼脏水的可能,但显然,赵瑞晴撒谎的可能性大上许多。但……卞诚峰不说了,赵瑞晴也拥有不在场证明,这两人都不可能是直接凶手。”
苏平翻个白眼:“明摆着的事儿,就不用说了。”
“好吧。”松哥点点头,重新组织了下语言,才说:“我觉得突破口还是在赵瑞晴身上。
看审讯记录,她都已经承认自己参与本案了,按说没理由再为凶手打掩护才对。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真凶已死,而且是被她杀害的,所以,她才不敢把真凶供出来。
毕竟这桩案子,她充其量只是高度参与而已,但如果让我们发现,她杀害了自己的同伙,那要背负的罪责显然要再大上许多。”
“不全面。”苏平摇摇头,指头习惯性的在桌面上点着,同时说:“多人作案,将犯罪人维系在一块的,未必只有利益、共同矛盾这类缘由,还可能是出于感情。”
松哥一愣:“你是说,赵瑞晴可能和真凶感情深厚,所以才不愿意把他给供出来?”
见苏平点头,他张了张嘴:“不可能吧?她……她……”
“她什么?”苏平嗤一声,说:“觉得她不像这种人么?呵,在我们这些‘外人’眼里看,或许确实不像,但她自己未必这么想。”
松哥皱眉:“什么意思?”
“先不说别的。”苏平又点上一根烟,说:“就目前调查结果看,她是个安于现状,不思变通的人,这点,你没什么异议吧?”
见他点头,苏平接着说:“换个思路想,你觉得,她究竟是不思变通,还是单纯恋旧而已?”
“这……”松哥琢磨一阵后,摇头说:“我没法分辨。或者两者都有吧,不论是恋旧,还是不思变通,往往不喜欢也不习惯去做出改变。”
“没错。”苏平打个响指:“她或许也看不清自己。但人都会习惯性的往自己身上贴相对正向的标签。
她在潜意识里,很可能认为自己恋旧。而一旦有了这种意识,对自我做出了欺骗,人就会潜移默化的,往潜意识认为的自己而转变。因为,人的性格、思维具备极强的可塑性,尤其在潜意识里认同的时候。
言归正传,如果赵瑞晴将自己不思变通的性格解读为恋旧,那么,她自然就会逐渐转变为一个恋旧的人。
而恋旧者多重感情,她很容易把对一个人的习惯性依赖,认为是爱到深处的表现——尤其是那人对她并不错的情况下。
这时候,再加上一点自我感动,自我陶醉,让她将维护同伙曲解成了肉麻的‘为爱牺牲’,那么,认罪后依旧不肯供出真凶,就不难理解了。”
“我明白了。”松哥焕然大悟,重重点头。
倒是祁渊,依旧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苏平见了,便问:“见习生,你有什么看法?”
“我是觉得,”祁渊回过神,赶紧说:“万一她并不知道真凶是谁,而误以为是卞诚峰呢?”
两人一愣,跟着,松哥立马摇头:“不可能。卞诚峰和赵瑞晴的口供,矛盾的地方太多了,再加上卞诚峰根本不具备作案条件,因此,他主动提出这套计划的可能性并不存在,赵瑞晴也不可能有这方面的误会。”
“好吧,是我想当然了。”祁渊挠挠头。
苏平斜了他一眼:“这么长时间,你就在琢磨这事儿?”
“不是,”祁渊赶紧解释道:“我在想,真凶、赵瑞晴、段坤和卞诚峰这四个人的关系。”
“噢?”
“除了真凶之外,其他三人关系已经相当明确了。但,真凶该以什么身份插入其中呢?”祁渊说:“首先,他得和段坤相当熟悉,昨晚给出的条件,除了是左撇子可能是伪装的之外,其他依旧适用。”
苏平点头,示意他继续。
“其次,他和赵瑞晴也得有相当密切的关系,否则不大可能合谋、商量出这么个计划,且配合默契。
最后,陷害卞诚峰——至少我认为卞诚峰应该是被陷害的——应该不是赵瑞晴一人的主意。
凶手未必是左撇子,却在杀人的时候左手持刀,穿一双,戴一双篮球鞋,这些都符合卞诚峰的特点。
甚至,他翻窗离开现场的时候,两脚在墙壁上踢踏多次,可能都是一种刻意伪装,因为他知道卞诚峰手受了伤,不方便翻窗。之所以不走后门,而选择翻窗,说不得也是为了留下这条线索……”
第33章 怀疑
见苏平和松哥都微微皱眉,祁渊便重新组织了下语言,继续说:
“这些足以说明,他作案的时候,也在刻意指向卞诚峰。但他忽视了一点,卞诚峰是左撇子没错,他手受伤了也没错,但受伤的偏偏是左手。
这个破绽,为卞诚峰摆脱嫌疑的同时也证明了,他认识,或者知道卞诚峰这个人,以及卞诚峰的近况,但却并不熟悉,了解相对有限。
同时,他和赵瑞晴之间,应该也没办法实时交流,或者为了避免被怀疑,而在近期不敢与赵瑞晴走的太近,所以获得的‘情报’才会出现偏差。”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觉得自己似乎没表述清楚自己的意思。
于是,在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后,他又说:“这最后一点,简而言之,我认为他认识卞诚峰,而且对他有意见,但和他又不太熟。”
“依据呢?”苏平终于开口:“仅凭他作案时有意识的陷害卞诚峰这点,不能说明什么吧?或许只是赵瑞晴想拉卞诚峰下水,而吩咐他这么做的呢?”
“依据就是,作案方式。”祁渊解释道:“从咱们这几次接触赵瑞晴的情况看,她确实说得上聪明,但心思还没达到缜密的程度。
她有意识的往卞诚峰身上泼脏水,但在咱们将卞诚峰抓获的时候,阴谋便被完全戳穿了。
如果她心思足够缜密的话,应该也清楚,自己的这点手段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开口‘供’出卞诚峰的时机也不太对。
这就很矛盾了,以她表现出来的能耐,按说根本无法制定出贯穿这桩命案的详细计划,就算勉强想出来了,也没有在碰到计划外的情况时灵活变通的能力。
所以我认为,整套杀人计划,应该都是凶手想出来的,赵瑞晴充其量只是配合凶手罢了。
这种情况下,哪怕赵瑞晴提出,栽赃嫁祸给卞诚峰,应该也不会被占据主导地位的凶手所同意。因为多牵扯进一个人,就一定会增添不少变数,多出许多破绽。
比如,如果咱们早先就锁定了卞诚峰,那他肯定会供出赵瑞晴,紧跟着,真凶也就有了暴露的风险。所以说,如果是赵瑞晴提的意见,凶手十有八九不会同意。
那就很明显了,栽赃卞诚峰,是凶手的主意。而如果凶手不认识卞诚峰,且不是对他很有意见的话,怎么会提出栽赃他呢?”
一口气把在心里琢磨了许久的零碎灵感,勉强串成了条线,还算逻辑分明的说出来后,祁渊便眼巴巴的看着苏平和松哥,等着他俩评价。
过了好一会儿,苏平才轻轻点头:“倒也有理。能想到这个程度,小祁,还不错。”
松哥挑眉,暗暗对祁渊比了个大拇指。
祁渊也长松口气——苏平能把对他的称呼,从见习生转变为小祁,说明总算勉强认可他的能力了。
“不过……”紧跟着,苏平却拧起眉,话锋一转:“以后能不能直接说重点?巴拉巴拉扯一大堆有的没的。”
祁渊苦笑一声:“我这不是怕……”
“怕什么?怕我们听不懂?”苏平翻个白眼:“说你你就听着,服不服听不听是你的事,但别给我犟嘴。”
“哦。”祁渊只好挠挠头,说:“我知道了,以后还敢。”
苏平瞪他一眼。
松哥岔开话题,说:“要这么讲的话,我想,不仅仅是卞诚峰‘脚踏两条船’,赵瑞晴或许也和另一个人好上了……”
“未必。”苏平摇头:“可能是关系好的亲人,比如哥哥弟弟这类的。兄妹间或姐弟间感情深厚,得知赵瑞晴受委屈了,也很可能为她出头。
但问题在于,赵瑞晴和段坤之间根本没有矛盾,至少目前并未查到这方面的线索。而以她的性格,不大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拿段坤开刀,哪怕他很有钱。所以本案,应该还是这个直接凶手主导的。
那么总结一下,这个凶手,不但同时与赵瑞晴、段坤关系密切,且看卞诚峰不顺眼,本身心思缜密,至少懂些手机、电脑这一块的软硬件技术……”
“满足这一切……不,满足大部分条件的,我只能想到戴宏。”松哥接话说:“不过,戴宏跟赵瑞晴也有一腿么?而且,他不是早早就回了老家,照顾他爸了么?”
“我也觉得戴宏很可疑。”祁渊忍不住插话说:“现场发现的毛发,很可能就是戴宏的。
恰好,他和段坤异父异母,血缘上属于表兄弟关系,和遗传学实验室给出的鉴定结果也吻合……
原本我怀疑,可能是卞诚峰弄到了戴宏的头发,但一来,不大明白他们是怎么跟戴宏接触,弄到他头发的。二来,将戴宏的头发放在现场,无非就是为了栽赃嫁祸,可要为了栽赃,线索指向性什么的不应该更明显一些吗?
他们倒好,线索给的不但隐晦非常,而且不论卞诚峰还是赵瑞晴,都压根没有提到戴宏。
所以我觉得,栽赃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了,那头发,就是凶手作案过程中不慎落在现场的。”
“还是绕不过去那个问题。”松哥摇摇头:“他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怎么作案?”
“如果这个不在场证明有问题呢?”祁渊不死心,追问道。
苏平眉心一拧,说:“按当地同事的说法,这段时间,戴宏都在医院……我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看证明人是谁吧。”
说着,他便掏出手机,起身走到一边,拨了通电话。
不一会儿,他去而复返,说:“证明人是戴宏的父亲、他父亲病友极其家属,还有护士。”
“证明人倒是多,比想象中来的充分许多。”松哥眼珠子一转,便说道:“不过也并非无懈可击。
只要近段时间,他确实一直在病床便照顾着他父亲,只中途离开一两天,且又找了护工帮忙看着,他父亲再帮他打打掩护的话,病友和护士的主观记忆就很可能被引导,从而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
“这样。”苏平有了主意,说:“松,余桥方面侦查工作,交给你继续负责,查查看是否有其他符合条件的嫌疑人。
小祁,明天早上,你跟我去一趟烟虎县,咱们会会这个戴宏!”
第34章 小贼
晚上吃完饭,祁渊才苦哈哈的想起i,自己回不去家……
这个点,开锁师傅早就下班了,而先前答应帮他开锁的松哥,由于白天太过忙碌,也早已把这事儿抛到脑后。
没办法,他只能接着在值班休息室里继续凑合一晚上。
掏出手机,他又发现另一间蛋疼的事儿——由于一天两夜没充过电,即使一直没怎么玩儿,手机电量也已经见底了。
好在支队附近就有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他赶紧跑过去,买了套便宜的充电设备,祈祷句千万别炸,便回到支队将就着用了。
翌日清晨,他依旧早早起i,瞅见手机一切正常,电也充满了,这才松了口气,跟着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毕,便赶紧往家里赶,找了个开锁师傅帮自己打开门,回到自己小窝里瞅了一圈,发现什么都没少,这才松了口气。
在茶几上找到钥匙,他忍不住苦笑两声,自己这记性,丢三落四的,出门竟然能把钥匙落家里。
草草的收拾了一下,把衣服、洗漱用品放进小行李箱里,再揣块充电宝,他便出了门。
“糟糕!”门一锁上,他心里就咯噔一声:“p,我好像又忘记带钥匙了……”
犹疑两秒,看眼时间,他还是跑去找了开锁师傅。
……
八点半,祁渊打车i到高铁站东广场,给苏平打了个电话。
“怎么才i?”汇合后,苏平眉头一皱,看了眼表,说:“还有二十五分钟就发车了。”
“抱歉,碰到了点情况。”祁渊赶紧解释一声。
苏平摆摆手:“我先过安检,在登车口等你,你快些取票去。要误点了就自己办改签吧!”
“好……好的。”
所幸这会儿不是什么高峰期,取票处和安检口人都不多,他很快就取好票过了安检,随后i到登车口跟苏平汇合。
这趟车,余桥属于始发站,登车时间相对较长,两人汇合后,便直接检票上车了。
祁渊正想献殷勤,帮苏平的行李箱扛上货架,但嘴刚张开,苏平就已经放好心理了,他只能干咳两声,把自己行李放好,坐在苏平边上。
车厢内的乘客不大多,祁渊便压低声音问:“苏队,咱们到了烟虎县,该干点啥?或者说,怎么展开调查?”
“总的i说,就两个任务。”苏平轻声回答:“尝试证否戴宏的不在场证明,以及想办法取得戴宏的生物学检材。
这两个任务,如果能同时完成自然最好。如果不能,至少也要完成其一,到时候,咱们同样能具备传唤他接受调查的条件。”
“明白了。”祁渊点头。
道理很简单,自然不需要苏平刻意展开解释。
但他依旧还有疑惑,便追问到:“可,咱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跑到烟虎县去呢?直接再审一审赵瑞晴不是更直接吗?”
“还审?”苏平写了他一眼:“大胸弟,她短短十i个小时内,已经接受过一次问询,两次审讯了,一遍遍的,咱们的套路她已经摸得门儿清。
再说,她已经承认自己参与命案了,却依旧不肯供出真正的同伙,你觉得光靠攻心,能拿下她吗?
不可能的,从她身上已经没法取得突破了,死心吧。”
祁渊挠挠头:“那,荀队不在,苏队你也走了,支队不会出乱子吧?”
“不至于。”苏平摆摆手:“政委老赵头坐镇着呢,他虽然平时不管事,但我和老荀都不在的时候,有他管着,短时间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哦。”他轻轻颔首。老赵头他也见过,五十i岁的老刑警了,顶着张严肃脸,不苟言笑的,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点点头,感觉上颇有威严的样子。
列车缓缓开动,这节车厢内依旧没多少人,说起话i没什么顾虑,聊了几句之后,祁渊也发现,苏平其实没什么架子,看着似乎有些高冷,不大爱主动开口闲聊,但也不至于难相处。
慢慢的,祁渊也放开了点,问道:“苏队,我听说,荀队他干什么去啦?听说他走了有一个i月了。”
“你问这个干嘛?”苏平斜了他一眼,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见此,祁渊也只能耸耸肩,回了句没什么。
还想再扯些话题,和上司增进增进感情,就见苏平直接戴上耳机,身子往靠椅上一压,自顾自的假寐起i,没办法,祁渊也只能翻出手机,自己一个人刷起微博i。
……
三个半钟后,两人抵达烟虎县。
在高铁站附近找了家小餐馆吃了点东西,苏平便打开导航,在查着什么。
祁渊问道:“苏队,咱们现在去哪?县局?还是直接去医院?”
“先租车。”他双眼依旧盯着手机,一边翻看,一边说:“我们可能要在这儿待个一两天,没车不方便,先租一辆,然后去分局递交介绍信,取得当地同事配合。”
“哦。”祁渊点点头,并将这些都暗暗记下,将i如果需要出差的话,这些经验肯定用得上。
“好了。”苏平说:“搞定,下好订单了,过去办手续提车就行……你吃完没?”
“吃完了。”
“那走吧。老板,买单!”
“我i我i!”祁渊赶紧起身,跑到收银台边。
“啊!”
刚摸出钱包,就听到身后一声惨叫。他本能的回头看去,就见苏平一手抓着手机,另一手反扭着个人。
“撒,撒手!断了,要断了!”那人表情扭曲,咬着牙,一面惨叫,一面嚎着让苏平撒手。
见苏平不为所动,他咬咬牙,左手往腰上一摸,抽出把匕首就往苏平胸膛刺去。
苏平嘿一声,扭着他手腕的胳膊用力一推,他便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最终还是没能包吃住平衡,身子后仰,屁股重重的砸在地上。
“呵!”苏平冷笑,直接从椅子上跳起i,迅速蹿到他身前,一脚踢在他手腕上,匕首便飞了出去,跟着直接从腰间取出手铐,盯着他说:“小砸,胆儿挺肥啊,我就坐边上,还敢伸手摸桌上的手机?”
第35章 好主意
不一会儿,就有铁路派出所的民警闻讯赶来,询问怎么回事儿。
苏平表明身份后,他立马打了声招呼,跟着把小贼手上的手铐解开,换上自己的,原手铐还给苏平,便将人给带走了。
“以后注意点,”苏平把手机递给祁渊,轻声说:“要我没留意,你就得买新手机了。”
祁渊苦笑一声,将手机揣好,赶紧说:“谢谢苏队。”
“走吧,提车去。”
……
四十分钟后,苏平驱车从租车行离开,驶向县局。
在县局附近找了家宾馆办好入住手续,将行李先放进房间里后,两人便直奔县局办事窗口,登记手续。
“老苏?”
递交上介绍信,正办手续已获得当地刑警协助的时候,他俩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苏平。
苏平回过神,嘴角微微扬起:“老薛,好久不见,拜托你帮我查的事儿,查怎样了?”
“嗨呀,那些表面信息,早就查个七七八八了,就等你来。”中年刑警摆摆手,大踏步蹿了过来,跟着瞅了祁渊一眼,又爽朗的对苏平笑道:“呐,你带的新人啊?不给我介绍介绍。”
“他叫祁渊……”
“呃,奇冤?”刑警眨眨眼睛,有些纳闷:“怎么起这个名字?”
祁渊挤出疏远的微笑。
“咳咳,”苏平干咳两声,拍拍祁渊后背,说:“小祁,这是老薛,叫薛卫,我老战友,退伍后我考了余桥,他考到这边。”
跟着,他眼睛一斜,见文员办手续还要一小会儿,便又扯回正题,对薛卫问道:“说说看吧,都查到什么了?”
“嘛,很表面的一些东西,更深入的还没来得及查。”薛卫耸耸肩,说:“戴宏他妈,也就是段坤继母,大概半年前因胃癌去世了。
至于他继父,段坤他爸嘛,严重三高,尤其血糖,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之前还因糖尿病足,足部皮肤溃烂而住了有半个月的院,除此外各种慢性病也一大堆,估摸着也没两年好活了。
如果真像你猜的那样,戴宏杀害了段坤的话,我想动机应该是出于遗产。段坤他爸虽然是个暴发户、大老粗,没什么底蕴,但真心有钱,存款至少两千万,省城里有三套房,县里还有套大别墅。
这么大一笔钱,足够让两兄弟反目了。戴宏如果有把握把自己摘干净,害死段坤还是有可能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不过……据调查,这两兄弟之间的感情一向都不错,尤其段坤,一向很让着戴宏,不和他争抢什么,戴宏也蛮敬重段坤的,整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但这种表现给外人和长辈看的东西,往往也做不得准,天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有没有什么矛盾。”
苏平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子,沉思一小会儿后,又问:“找到破解戴宏不在场证明的证据了么?”
“没呢,哪有那么容易。”薛卫摆摆手,跟着身长脖子往文员的办公桌上瞅了眼,问道:“哎,手续是不是办完了?”
“是的。”文员递过来两份装订好的报告,上边有着盖好余桥公安刑侦支队、烟虎县公安局公章的介绍信和协查通知书,说:“都办好了,薛队,麻烦你将报告入卷。苏队,你们这份自己保留好就行。”
“麻烦了。”苏平客气的说一声,便将报告递给祁渊,让他收进公文包里头,跟着一面和薛卫往他的办公室走,一边调侃道:“行啊,都成薛队了。”
“切!”薛卫撇撇嘴:“你都联系我帮你查这桩案子了,还能不知道我升职的事儿?再说,许你当副支队长,就不许我当大队长啊,你丫瞧不起我是不是?”
“还真有点。”苏平挑眉:“服役的时候你丫就不靠谱,整就一个二愣子……”
“停停停,”薛卫赶紧打断他:“还有新人在呢,你少说两句成不?我不要脸的啊?”
苏平忍俊不禁,跟着又板起脸:“好了,说正事,你能调给我几个人?”
“一个探组,六人,再多就不行了。”薛卫说:“不是兄弟不帮你,咱们县警力资源一向紧张,腾出一个小组已经是极限了。”
“没事。”苏平点点头说:“六个人,足够了。”
“那我现在就让他们……”
“不用。”苏平摆摆手:“暂时也没什么紧要的任务,这样吧,让他们继续深入调查戴宏一家的情况就好了。如果有需要,我再通过你通知他们。”
“好。”
苏平顿足:“也没必要去你办公室坐了,你去忙吧,不打扰了,我和小祁先去一趟医院,会会这个戴宏再说。”
“我跟你们一块去吧,这里我比较熟。”
“也好。”
……
烟虎县县城并不大,也就高铁站离得比较远罢了,再加上租车还得确认身份,过过手续,先前才耽误了这许久。
这会儿从县局去县医院,也不过只花了十来分钟而已。
薛卫早先已经把戴宏的基本信息查的差不多了,他父亲所在病区和病房自然不例外。
楼梯上,祁渊忽然开口:“苏队,我有个想法。”
“噢?”苏平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怪不得一路这么沉默,感情在琢磨事儿呢。说说看吧。”
“是这样的,”祁渊说:“咱们想要证否戴宏的不在场证明,恐怕没那么容易;同样,想弄到他的生物学检材,也需要个由头,他要不配合,咱们也不能强来……”
“没必要强来啊,”薛卫挑眉:“掉落头发,划伤手指……等等之类的,我们只要收集这些‘遗落’的检材不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得看运气,短时间内未必能收集到。”祁渊摇摇头,说道:“咱们不如小小的绕个弯,改收集他父亲的生物学检材……”
“好主意!”苏平眼前一亮:“咱们只需要做个亲子鉴定,确认嫌疑人与他存在亲子关系,就能间接证明戴宏的嫌疑了。
“是呀!”薛卫也忍不住拍了拍祁渊的肩膀,说:“戴宏他爸是医院的病人,想弄到生物学建材再容易不过了。小伙子,可以可以,真有你的,脑子挺灵活!”
第36章 翻脸
三人走进病房,就看到戴宏正坐在小马扎上,一面削着苹果,一面有说有笑。
听到门口动静,他抬头瞅了一眼,愣了两秒:“你们是……”
不等苏平三人开口,他又认出了薛卫,立马放下苹果,站起身问道:“薛警官?你怎么i了?”
祁渊略一思忖就明白,先前询问戴宏,得知他具备不在场证明的时候,薛卫应该没有瞒着他,被认出i也是正常。
紧跟着,他又迅速左右一瞥,打量起病房i。
病房面积不大,十多个平方,一共三张床,带个卫生间。除了戴宏边上那张床躺着人外,另两张都是空的,白色褥子叠的整整齐齐,摆在床尾,想i老病人应该已经出院了,新病人还没“入住”。
与此同时,苏平直接走上前去,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并说:“你好,戴宏戴先生是吗?我是余桥公安刑侦支队的刑警,苏平,这位是我同事祁渊。”
“你好。”戴宏回道,跟着迅速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老父亲,见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报纸翻阅起i,似乎不想理这里的事情,便又小声的问:“苏警官,你们是为我哥的案子i的吧?”
“没错。”苏平点头。
戴宏又看了他父亲一眼,压低声音说:“警官,咱们出去说行吗?我爸需要休息。”
“好。”苏平再次点头,对薛卫使了个眼色,说:“老薛,麻烦你照顾下戴老先生,我们出去聊两句。”
“行,交给我吧。”薛卫笑笑,很自然的将戴宏削了一半的苹果拿起i,一面继续削着,一面没话找话,想和老先生闲聊两句。
苏平见了,转身就走。祁渊挠挠头,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会儿不应该想办法取得病人身上的生物学检材吗?闲聊个什么劲儿?
但下一刻,他明白过i,苏平可能打算两开花,一面试着询问戴宏,看能否从他身上直接获取线索,另一面则留下薛卫,取得他父亲身上脱落的细胞。
……
楼梯间,苏平摸出烟,散了两根,点上,没说话。
戴宏抽了几口,有些站不住了,便问:“苏警官,我弟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抓住嫌疑人了吗?”
“嗯。”苏平也不隐瞒,闷闷的应一声,说:“抓住个嫌疑人,女的,宠物店员工,叫赵瑞晴,你应该认识。”
说着,他抬起头盯着戴宏,这家伙定力倒挺强,一点破绽都没露出i,便又问:“她供出了个同伙,你猜是谁?”
戴宏微微皱眉:“我怎么会知道?我哥他为人随和,平时根本不会得罪人的。嘿,你们不会怀疑我吧?”
“是啊,你哥为人随和,”苏平点了点头:“所以你就不奇怪,赵瑞晴她为什么对段坤下杀手么?”
“得了,苏警官,不要和我玩这些语言游戏,没有用。”戴宏摆摆手说:“从薛警官调查我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怀疑我。
但这些天我都好好的待在医院,我爸,护士都可以证明,怎么可能杀人?真怀疑我,行啊,拿出证据i。”
“证据自然是有的。”苏平露出一丝微笑,看向祁渊:“小祁,把na报告拿出i。”
祁渊立马点头,没有多问。
既然苏平在i之前就计划好,要么证否戴宏的不在场证明,要么取得他身上的生物学检材,嫌疑人的na报告自然会揣带着。
他翻开苏平的公文包,翻找几下,就找到了一份报告,看了苏平一眼,便直接递给戴宏。
戴宏接过报告扫了两眼,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
苏平便说:“凶手百密一疏,在现场留下了几根头发。很幸运,头发上带有发囊,我们在上面提取到了na。”
“怎么?”戴宏终于慌了,眼珠子快速转动,烟头也被他扔地上踩灭了,脸上却依旧强作镇定,问道:“现场的na是我的?”
“还没办法证明。”苏平一面说,一面盯着他。
见他果然松了口气之后,苏平又冷笑两声:“但,老薛很快就能取得你爸的细胞,回头一鉴定,嫌疑人和你爸具备亲子关系……”
戴宏脸色再变:“你们这是违规办案!”
“并没有。”苏平耸耸肩:“老薛会取得你父亲的同意,让他自愿提供自己的细胞供给我们鉴定,而且,这一切,包括你我现在的对话,都会有执法记录仪记录下i。
证据形式合法、采集和应用程序合法、i源合法、查证属实,这就是合法证据,足以证明你的犯罪嫌疑。”
顿了顿,苏平又接着说:“戴先生,先前只是怀疑,但现在,我有把握确定你就是凶手之一,我劝你……”
“那又怎样?”戴宏深吸口气,反而冷静下i:“我有不在场证明,不过几根头发而已,能说明什么呢?
我平时工作压力也大,每天都掉头发,说不准是有人刻意收集了我头发栽赃嫁祸呢?再说了,我也时常去我哥店里,光凭几根头发,就算能证明我有嫌疑又怎样?那也只是嫌疑而已,你凭什么认定是我杀的人?”
“确实没办法认定。”苏平不以为意,耸耸肩:“但凭此足以申请批下据传通知书,扣押你二十四小时了。
嗯,别小看这二十四小时,拘传令下i了,也意味着,咱们足以动用一些强制手段,对你进行全方位的排查,不在场证明,很好排除的。”
见他依旧强作镇定,苏平也掐灭烟头,跟着说:“怎么,不信?自以为离开的法子足够隐秘,咱们找不到证人?
抱歉,咱们根本不需要找证人,只需要联络运营商就成——你应该注意到了吧?跨省市的时候,运营商都会给你发一条信息,欢迎i到……”
戴宏终于勃然色变,猛地把手头的报告往苏平脸上一甩,跟着转身就跑,几步便蹿下了半层楼梯。
“呵!”苏平一挥手,打掉报告书,跟着冷笑两声,大步一跳,便直接跳下楼梯,跟着右手呈爪,往戴宏肩膀抓去……
第37章 招供
一阵天旋地转,等戴宏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趴到了地上,双手反剪,腰间也被苏平用膝盖顶住。5s
腕间冰凉的触感告诉他,自己已经被戴上了手铐。
苏平呵呵冷笑:“得亏我今天心情好,否则就凭你妄图逃跑这事儿,我就能把你打出屎来,或者把你脑袋塞进裤裆里。”
下一刻,苏平扼住戴宏命运的后颈,把他拉了起来,同时低喝道:“老实点,不然有你受的!”
等他俩一步一步走回来的时候,祁渊才咽了口唾沫,问道:“苏队,咱接下来怎么办?回县局等着吗?”
“不急,”苏平抬脚踩灭祁渊落地上的烟头,跟着弯腰,将三枚烟头都捡了起来,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重新给他散了根烟,点上,才说:“等老薛取得检材,咱们再一并回去。”
跟着,他看向戴宏,轻笑一声,继续说:“当然,能不能拿到他老豆的检材,这会儿已经不重要了。
落在现场的da,可轻易推翻的不在场证明,被拘留羁押在看守所里的同伙……戴宏,你还要负隅顽抗么?”
戴宏恍若未闻,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平也不在意,闷闷的抽着烟。5s
很快,他手机响了,摸出来一看,也不接,直接走出楼梯间,招了招手,便将电话挂断。
老薛跑着过来,看向双手被反剪的戴宏,哟一声:“你们这边,收获很大嘛,人就拿下了?”
“嗯哼,”苏平摆摆手:“你这边呢?”
“很顺利,”老薛说:“他爸肯定知道点内幕,但为了替儿子掩盖罪责,表面上配合的不得了,基本可以说有求必应,话语上用点技巧,就轻松的提取到了口腔上皮细胞。”
苏平抿抿嘴,摇头说:“可惜,如果他真知道内幕的话,有先前伪造不在场证明的行为,恐怕一个包庇罪是逃不了了。”
“不!”戴宏忽然回过神来,激动的吼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这件事跟他没关系,我骗他的,我骗了他,他不知情!冲我来啊,有本事冲我来!招,我招!我什么都招,你们别为难他!”
“噢?”苏平眉头一挑,有些诧异。
没想到,戴宏还是个孝子,倒真是个意外之喜了。
……
“我其实一直恨着段坤。他爸为人下作,勾引了我妈,这才导致我爸妈离婚。我爸就是个受害者,所以我的立场一向站在自己父亲这边。可惜,爸妈离婚的时候我还,抚养权被判给了我妈。
倒是段坤,可能他还有点良心,因为他爸下作的手段而感到愧疚吧,对我一向不赖,只是……我不领情!
那个家,我一天都待不下去。所以我软磨硬泡,说服了我妈,从段坤他爸那拿了一笔钱,就在三年前,也就我是十六岁那年,放弃了学业,独自跑到余桥开了家店,生意还不错。”
听到这儿,祁渊抿了抿嘴。
祁渊知道,不管他怎么说,独立创业的时候,他也仅仅只有十六岁而已。
年纪,就接触到了社会上那些尔虞我诈的玩意儿,很大程度上,导致了他尚未健全的三观就此扭曲,巨大的压力,恐怕会把他压垮。
这样的压力,或许会让他更仇视段坤,继父和自己母亲。
母亲离世,继父也没几年好活了,可能留下的一大笔遗产,就成了契机,让他产生杀死段坤,熬死继父,继承继父的一切,回头供养自己父亲的契机。
“怎么认识赵瑞晴的?”苏平忽然问道,这桩案子,还有个重要的同伙。
“偶然的机会吧。”戴宏说:“我平时没事就喜欢刷视频,直到刷到她配音的游戏视频,迷上了她的声音,有了心动的感觉。我打赏了不少钱,最终加了她好友,发现她也在余桥,就约她见面。”
之后的脉络,很清晰了。
相隔六岁的男女,离奇的聊得来,两人很快成了朋友,然后感情便急剧升温,最终走出了那一步,在宾馆里为爱鼓掌,啪啪作响。
之后,他发现赵瑞晴吸独,发现她有男友。他先是气急败坏,但在冷静下来,且得知她男友卞诚峰和段坤有一腿后,心态就完全转变了。
他开始利用现有条件布局,制定了一套杀人与栽赃的计划。
整个计划和苏平、祁渊等刑警推测的,并没有太大差别。他先是花大价钱买了根可联,采样率极高的录音笔,以及配套的高保真输出设备,让赵瑞晴模仿段坤的声音。
等成功学会之后,戴宏就让赵瑞晴联络卞诚峰,蛊惑他套出段坤的储蓄卡与信用卡密码。
等密码到手后,就像赵瑞晴说的那样,戴宏就登录了他的信用卡a,开始上贷款,并让赵瑞晴向亲朋借钱。
然后,便将卡交给卞诚峰,让他去取钱,让他开着段坤的车远走高飞。
同时,戴宏借着父亲生病这一契机,飞回老家,在医院里照顾父亲,营造不在场证明,只在动手这天才打黑车赶到余桥,动手后又立即回去。
说白了,模仿段坤的声音,一方面是拖延时间,为戴宏的不在场证明再上个保险,另一方面,也是为后续的栽赃计划铺垫。
戴宏相信,以卞诚峰的贪婪与无脑,弄到这笔钱后,肯定会远走高飞,到时,警方通过银行流水之类的线索,也只会盯上卞诚峰,哪怕他落了,也是百口莫辩。
但他没想到,贷款和借来的那笔钱,自己看不上,赵瑞晴却无法完全抵御这一诱惑,向卞诚峰要了八万块钱,且自己还留了张储蓄卡,并在被捕后,自作聪明的直接把卞诚峰抛了出来。
更没想到,自己从赵瑞晴这边获知的线索并不完全,他单知道卞诚峰是个左撇子,且前段时间手被打骨折了,却不知道骨折的正好是左手。
而且在作案时,还被段坤揪下了几根头发……
“不对。”苏平忽然说:“想要栽赃嫁祸给卞诚峰,同时拖延时间,给不在场证明加保险,并不需要伪装成段坤的声音那么麻烦。”
第38章 沉尸案
第八章沉尸案
“段坤的储蓄卡里本就有不少钱,只要把卡和车交给卞诚峰,他自然忍不住诱惑,会开着车拿着卡远走高飞。5s绕这么大个弯子,反倒增加了暴露的风险,你何必画蛇添足?”
说到这儿,苏平眼睛微微一眯,冷冷的问道:“赵瑞晴恐怕也只是你的弃子吧?
我猜猜,若非咱们运气好,迅速若定了赵瑞晴,若非卞诚峰并没有如你计划中那样,逃出余桥,你事后肯定会再找机会,把赵瑞晴杀害,再嫁祸到卞诚峰身上,对不对?
那样一来,所有的罪责,都会被卞诚峰背下,真正意义上的百口莫辩,而参与犯罪,知晓真相的赵瑞晴又死了,疑似‘因分赃不均而被同伙杀害’。
始终隐藏在幕后,没有暴露分毫,又有着不在场证明的你,自然可以摘个干净,稳稳当当的熬死继父,继承遗产。
这才是你非得拉赵瑞晴下水的原因吧?毕竟,若非咱们发现卞诚峰左手骨折,而且你在现场还留下了几根头发,哪怕赵瑞晴没死,说不定都真会被你给骗过去。
为了伪造出这么个看似合情合理的‘真相’,迷惑我们的眼睛,可真是煞费苦心。”
戴宏双眼怒睁,嘴巴长得老大,愕然的盯着苏平。
“不用这么惊恐,这些事你还没来得及做,没有付出行动,这份罪扣不到你脑袋上。”苏平摆摆手,冷笑着说:
“但……你可知道,哪怕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赵瑞晴也没有供出你,反而‘自作主张’,把卞诚峰给拉下水了?
就是在她罪责已经确定,无从变节的情况下,在立功、从宽处理的诱惑之下,她依旧在用自己的办法维护你,而你,却处心积虑的想坑害她,杀死她。
戴宏,你的心,可真脏!”
……
翌日中午一点,戴宏被押解会余桥市。
他戴着沉重的镣铐,被俩刑警押着,走到大铲湾之畔,扬了扬下巴,说:“杀人的匕首,染血的衣服、鞋子,还有被我敲碎的监控硬盘、录音笔,都被装进行李箱里,塞了石头,沉到这一片海域了。
具体位置我也记不得了,我当时就从这儿出去,向着这个方向,用提前买来的船划了有半个钟,大概划出两三百米左右吧,就把行李箱丢了。
我也想划的更远一点,但浪太大,我怕翻船。5s就是丢行李箱的时候都差点翻了……”
苏平轻轻点头。这片海域,时常有海钓爱好者租船出去筏钓,这些船构造简单,最低级的更是靠人力划动,不值钱,戴宏能买到一条也不奇怪。
他扭过头,看向蛙人队,轻声说:“麻烦你们了,把证据搜出来吧。”
蛙人队的负责人对他比了个大拇指,便招呼着队员上了两艘快艇。
等他们就位后,俩刑警才押着戴宏登艇,指明个大概方向,方便蛙人队搜查。
苏平左右瞅瞅,找到块大石头,立马快步走过去,抬手拍了拍,跟着一屁股坐下去,点根烟,眯着眼看向远方。
这会儿正是正午,火辣辣的阳光倾洒在海面上,很是刺目。海岸上也升腾着缕缕蒸汽,酷热难当。
“呼……”正吐出口烟气,苏平忽觉眼前一暗,不由抬起头,就见祁渊站在边上,撑着把遮阳伞。
看见苏平的目光,祁渊笑笑,说:“苏队,这会儿太阳大……”
苏平翻个白眼,抬手“抢”过遮阳伞,跟着屁股往边上挪了挪,下巴一扬,说道:“坐吧。”
“哎!”祁渊一屁股坐下,又接过他递来的烟,拿出一根,把烟盒子还给他,点上,又问:“苏队,你说啥时候能把证据给捞出来哇?”
“难说。”苏平摇头,把烟叼在嘴里,抬手一指,说:“大铲湾这么大,有三十平方公里,哪怕戴宏指了个方向,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别看这片海域风浪不大,还算平静,也有不少渔农在附近拉起了箱搞养殖,但底下肯定也还有暗流涌动,就算戴宏在行李箱里塞了好几块大石头,也难免箱子不被冲走。两天时间,搞不好都被冲出几百米了。
这里水质也就一般,下边能见度很低的,阳光很难穿透下去,搞不好就一片漆黑,蛙人队的同事只能打着灯一寸寸的摸寻,恐怕得忙活好一会儿,一两天都未必有结果。”
祁渊若有所思,问道:“所以,很多犯罪嫌疑人,都选择把犯罪工具、受害人尸体沉河沉海,也是出于这方面的原因吧?”
“差不多。”苏平点点头,拇指在烟嘴上摩挲着,说:“他们未必清楚打捞工作究竟多难,但也能猜到,水里的尸体、凶器,只要不自己浮起来,就很难被发现。
一般来讲,想要掩盖罪行,处理尸体的法子无外乎就是抛尸、藏尸、毁尸或者几者相结合。
别的不说,单抛尸看,最保险也最简单,成本最低的方法,无外乎就是扔到深山老林,或者沉尸水底两种法子。
咱们余桥,少山多水,仅有的几座山也都弄成了森林公园,开发度很高,抛尸深山不是个好路子,所以不少凶手都会选择水路。
就因为这个原因,每年,尤其夏天,指挥中心那边都会接到报案,什么钓鱼钓到断肢啊,游泳发现死尸啦,很多。当然,有的是被害抛尸的,也有意外溺死的,还有自杀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艘快艇迅速往岸边蹿,他愣了愣,抬手瞅了眼烟头,纳闷道:“今天运气这么好?一根烟的功夫,证物就找到了?”
快艇很快靠岸,一名蛙人脱掉脚蹼,跑到苏平面前,一面喘粗气,一面汇报道:“苏……苏队……呼,海底下……海底下……”
苏平站起身,递给他一根烟,说:“别急,慢慢说,找到证物了?”
他连连摆手,跟着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又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是。海底下发现一具尸体,和杠铃绑在一块……”
祁渊一愣,忍不住瞅了苏平一眼。
刚说到沉尸,这就发现了一具,莫非苏平这张嘴开过光?
第40章 死亡时间
尸体与杠铃、棉被,很快被拉回支队,做进一步的鉴定。
苏平则指挥蛙人队,在这片海域继续搜查——虽然出了新案子,但旧案尚未完结,可不能轻易放下。
他们今天运气着实不错,下午四点左右,便捞出了被戴宏沉入海中的行李箱,把证据拉回去做个鉴定,这桩案子就可以结案了。
傍晚七点,苏平又领着祁渊来到支队地下一层解剖实验室。
一进门,老凃便回过身瞅了眼,打了声招呼,便扭回头去,似乎在写着什么东西。
尸体则被摆在解剖台上,胸腹腔、颅腔和颈部都被剖开,但尚未缝合回去,也不知解剖工作是完成了,还是才进行到一半。
苏平问道:“老凃,怎么样,解剖工作完成了?”
“没呢,”老凃摆摆手,手中动作不停,解释说:“尸表线索比较多,勘察起来也比较麻烦,有点棘手。解剖工作才进行到一半,我先整理下线索,等会还得继续。”
“噢?有什么发现么?”
“先说说尸表勘察到的线索吧。”老凃终于停下动作,把笔一放,说道:“现场说过的那些,我就不再赘述了,就再补充几点。
首先,我在受害人口中、鼻腔内、颈部创腔里发现了少量的虫卵,部分虫卵仅剩卵壳,更多的则尚未孵化。
这些虫卵经鉴别,确定为蝇卵,共有麻蝇科、丽蝇科与鼓翅蝇科等三科十一种蝇类。
我将这些蝇类全部记录下来,按照存活时间、产卵时间、食性等特征进行排列,做了个昆虫演替矩阵。
据此发现,其中尸食性蝇类群落组成季节变动的重叠点蝇种分别为为巨尾阿丽蝇、紫绿蝇和棕尾别麻蝇,结合其繁殖与存活时间,推测受害者死亡于三月十五号到四月十号之间。”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另外,尸体变化,或者说征象相当复杂,整体呈巨人观,但腹部及双大腿内侧,其皮下脂肪则形成局部尸蜡化。
看程度,尸蜡化刚刚开始,并未完成,结合近期的尸温推测,受害人应死亡于两个月前,但最多不超过三个月,据此,结合蝇卵得出的线索,可将死亡时间进一步锁定到四月五号到四月十号之间。”
“这么久?”祁渊忍不住问道:“尸体已经形成巨人观了,而巨人观期一般在死后一周内出现,水中尸体则相对更容易且更早出现才对,时间再久,尸体皮肤便可能被气体涨破……”
“常理来说确实如此,”老凃点点头,说:“但这里的‘水中’,针对的是淡水,海水是个例外。大铲湾水中含盐量较高,远大于一般腐菌、真菌的胞质浓度,具备一定的杀菌作用,能有效抑制尸体进程。
同时,由于皮下脂肪组织因皂化与氢化作用,形成局部尸蜡化,尸体进程发生改变。而且,尸蜡同样具备酸臭味,在现场掀开棉被时闻到的味道,也正来源于此。
再者,大铲湾中野生海鱼数量极少,因此尸表虽被啄食,但被啄食的量并不大,尸体得以较完整的保留。”
讲到这儿,他又顿了顿,才接着说:“这也是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二点。结合尸体进程的异常,以及尸表处的虫卵,我认为,死者并非是在遇害后立即被抛尸的,其中至少有两到三天的时间间隔。
如果尸体死后即入海,则蝇类根本没条件在尸表产卵,此为依据一;尸体在海中与其他环境的进程不同,这是依据二。
综上,我认为尸体死亡时正在泡澡,且死后在浴缸里浸泡了至少两到三天尸检,但不超过一周,已形成巨人观后,才被抛尸人以棉被包裹,绑上杠铃抛入大铲湾中的。
尸体呼吸道及双肺、各器官中,为见明显窒息反应,也能证明尸体为死后入水,而非溺死。
对了,最后补充一点,死者胃内容物已有相当程度消化,呈食糜状态,部分转移向十二指肠,说明死者死亡于末次进餐后两到三时左右。
嗯,吃的不算丰盛,主要有米饭、上海青、烧鸭和叉烧,估计是双拼烧腊快餐。”
祁渊抿了抿嘴,他晚上吃的也是烧鸭叉烧双拼……
“嗯,”苏平将这些线索暗暗记下,过了一会儿才问:“你说尸检尚未完成,是哪些部分还没做?”
“主要是毒理检验这块,”老凃说:“结果还没出来,我打算等会儿取些内脏器官做成切片,在镜下观察观察。
受害者身上并无任何抵抗伤,脚腕、胸腹部及颈部的轻微约束伤也是死后形成的。这就很奇怪了,死者并未被束缚,又怎么会引颈就戮?除非,她摄入了中枢神经抑制剂,或者自杀。”
他又看向祁渊,说:“在现场,祁说的也有点道理。
创口上的拖刀痕和试切创,并不足以说明问题,可能是凶手刻意为之,亦或者凶手作案时心里挣扎,未能完全下定决心,也有可能产生这类痕迹。
而做出自杀认定,需要相当谨慎,所以我打算先排除药物作用导致受害者失去意识或抵抗力的可能。”
“我倒觉得,自杀的可能不。”苏平同样看了祁渊一眼,接话说:“尸体在浴缸中浸泡了许久,就是证据之一。
正常说,受害人死后一两天,就会开始散发浓烈的尸臭味,如果是他杀案的话,那会儿就该考虑抛尸了,而不是等到尸体演变为巨人观。
我倒更倾向于认为,受害人死亡后一段时间,尸体才被人发现,进而被沉尸大海。也就是被发现的还比较早,否则恐怕还得上映一场现实版的少女于是自杀二十天。”
祁渊忍不住皱眉:“可……如果是自杀,发现受害者死亡的人,不应该是报警吗?人又不是他杀的,为什么要抛尸呢?”
“这点我也没想明白。”苏平缓缓摇头:“只有个不太靠谱的,笼统的猜测——受害人自杀,或许与抛尸人有重要关联。”
第41章 会议
顿了顿,苏平又问道:“受害者指纹,提取了么?”
“哟!瞧我这记性,”老凃苦笑一声:“稍等一下啊,这就提取。”
说着,他便离开了座位,戴上手套,跟着抄起解剖刀,在尸体手腕上环切一圈。
祁渊有些纳闷,问道:“凃主任,你这是在做什么?”
“取尸体的掌部皮肤摁捺指印啊,”老凃解释说:“尸体的腐败进程虽已接近停止,而趋向于向保存型尸体转变。
但入海之前毕竟已形成腐败巨人观,手、足皮肤局部呈现手套状、袜套状脱落,且皮下尚有腐败气体充盈,直接抓着手摁捺的话,可能导致皮肤折叠、溃破而导致指印不完整。”
祁渊还是有些理解不能,又问:“可,既然皮肤已这么脆弱,就算剥脱下i,不也容易……”
“错了,”老凃一面小心翼翼的剥皮,一面说:“皮肤可不脆弱,只是皮下气体、液体受压下,容易挤破皮肤罢了。”
说完,他已将死者左手皮肤完整剥下,随后就像戴手套般戴在自己手上,小心翼翼的抚平指尖处的褶皱,让它与乳胶手套贴合好,这才轻轻的碰了下印泥,按顺序将五枚指印完整的印在指纹卡上。
“呐,你看,这样操作一下,指纹就完整了。”他将表皮脱下,放在尸体边上,一面说,一面如法炮制,将右手皮肤也给剥下i。
祁渊眼角有些抽搐。
紧跟着,便见老凃将两张指纹卡递过i,他木然的接过,有些不知所措。
苏平见了,便说:“把指纹卡送去物证科,通知他们向市局户籍办申请协助,调动指纹库尽快确认受害者身份。之后……之后你就去三号会议室等着我们吧。”
“好。”
……
晚八点,按照惯例,负责侦办本案的刑警,纷纷到三号会议室集合,准备开会。
对祁渊i说,这可是头回正儿八经的参加会议。上桩案子,头次开会的时候,他被苏平叫去辨认证物,次日会议则直接没开成。
他忍不住暗暗扫了一圈,发现还都是熟面孔,主要是以松哥为首的七名侦查员,外加技术队、痕检科、物证科的民警,图侦科的人没i,因为本案暂未取得图像证据,他们暂无用武之地。
又等了一小会儿,便见苏平跟老凃并肩走进会议室中。
他俩一落座,松哥便站起身,想做汇报。
苏平却摆摆手打断他,说道:“先别急,再等个人。”
“嗯?”他有些纳闷,但也没多问,只点点头,重新做了下去。
咚咚咚!
过了三五分钟左右,敲门声忽然响起。
祁渊本能的扭过头,看向门口,微微一愣。
“抱歉,迟到了一会儿。”那人微微一笑:“大家伙,好久不见呐!”
i人挺壮实,个子至少有一米八五,穿着一身警服,肩上衔章勾勒着双杠三星。
相较于这一督的警衔,他看上去年轻的有些过分,仅仅三十出头的模样。
他双目通红,看上去很是疲惫,似乎许久没好好休息过了;下巴上满是胡茬子,给人的感觉却并不邋遢,配合着扬起的嘴角,反倒显得非常阳光。
最重要的,这张脸,祁渊在照片墙上看到过。
“荀队!”与此同时,会议室内在座的刑警纷纷都站了起i,有些惊喜的望向他。看得出i,他在众人心中很有威望。
祁渊悄悄的瞅了苏平一眼,果见他撇撇嘴,看上去有些吃味。
“老荀,”他翻着白眼说:“一走两个月,大家魂都跟着你一块跑了。”
众刑警听了,讪讪一笑。
“没办法,嫌疑人太能躲,”荀牧耸耸肩,一面走到他身边坐下,一面说道:“我追了整整十五个省,从东南跑到东北,再从东北一路追到西南,可算把人给逮住了,今下午才赶到余桥,办完手续,跟上头做完汇报。
行了,大家都坐下吧,站着干啥呀,都坐都坐!”
松哥犹豫片刻,问道:“荀队,这些天估计你也累得慌,怎么不会去歇着啊。”
“哎,”荀牧摆摆手:“啥时候都能歇,不急这一时半会的。听说你们碰到桩案子,带嫌疑人去寻找证据的时候捞起了一具女尸?快,说说,怎么回事儿?”
苏平抿了口茶,干咳两声,也看向松哥,说:“先把上一桩案子的情况汇报下吧。”
“是。”松哥点头,翻开自己的笔记本,说:“物证科对打捞出的证物进行细致鉴定后,确认为作案凶器与衣物无疑。
结合嫌疑人戴宏、赵瑞晴及卞诚峰的口供,证据链已完整,犯罪事实清晰无疑,经预审大队审核,已向检方申请逮捕批准。
估计明天中午之前,申请结果就会下i,届时将案子交由检方复核并提出公诉就是,我会作为侦查方代表出庭作证。”
“嗯。”苏平满意的点点头,跟着说:“那么,上桩案子就先告一段落,说说本案的侦查情况吧。”
松哥坐下,他下午都在负责段坤遇害案的收尾工作,根本没精力对这桩新案子展开侦查。
倒是技术队的小高站了起i,说:“苏队,荀队。根据法医科送i的指纹卡,得到户籍办授权后,我们很快就确定了死者身份。
不过由于时间有限,所知信息不多,仅知死者名叫聂宣,九三年生人,余桥本地人,未婚,于去年毕业于华南,研究生学历硕士学位,前秦汉魏晋南北朝史专业,求职经历暂未确定,完毕。”
话音刚落,柴宁宁,也就是柴姐便跟着站起身,说:“与尸体捆绑在一块的杠铃,受海水长时间侵蚀、冲刷,未能提取到完整指印、掌纹,仅电镀层存在大量磕痕迹,锈斑,推测杠铃使用了有一段时间了。”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另,包裹着尸体的被褥上,发现少量散在精斑,可惜时间过去太久,未能从中取得有价值的证据。”
“精斑?”苏平微微皱眉,看向老凃。
老凃耸肩:“检查过了,受害者膜完整,未见任何伤创,生前并未与人发生过关系。”
第42章 住所
“啊”
被陆轩像小鸡一样提起来的萧三少惊恐的惨叫一声,终于从被吓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但很快又陷入了无边的恐慌中,极其害怕的嚷嚷大叫了起来:“救命啊……救命!”
“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啊啊啊……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啊……你这该死的贱狗,快把我放下来。 ”
“快把我放下来啊……我可是萧家三少爷,你这么对我,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萧三少害怕了,被陆轩这样像小鸡般提起来让他内心里面产生了浓浓的恐惧感,可自己身体太弱又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能拼了命般的本能大喊大叫,希望能通过语言威胁等让陆轩害怕,从而放下自己。
陆轩的厉害他已经见识过多少次了,这货发飙起来还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才不管你是不是萧杰三少或者四少呢,惹火了一样打。
萧三少知道这一次陆轩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求于萧家,也知道他最近过得很不好,压力非常还的大,还有兄弟落难了。
萧三少本以为倚靠着这件事,就能让陆轩低下高傲的头颅。
没想到玩着玩着就玩得太过火了,一下子超过了陆轩所能承受的极限,惹火上身了。
俗话说得好,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哪怕它是沉睡和温顺状态,可谁也保不准下一刻它会不会野性大发而把人给吃了。
“你想干什么?”
缓过神来的萧三少见陆轩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朝酒庄内部走去,所走的方向正好是养着几条鳄鱼的池塘,一时间就有些恐慌了。
因为他之前有听陆轩说过,好像要把自己丢去洗澡的话语……也就是说扔进鳄鱼塘里面。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啊!”想到即将被陆轩丢进鳄鱼池里面,萧三少不由吓得哭了起来,声音梗咽地哀求着说道。
陆轩并没有停下来,依旧像提着一只小鸡一般大步大步走向里边刚才路过的鳄鱼池。
他刚才有警告那些下人让他们去通知萧杰,让人看起来打算和萧家等谈判谈判的意思。
行动上却与展现出来的截然相反,陆轩就好似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孙悟空一般,不考虑有什么后果,也不考虑萧家人、萧杰会友什么感受,就单纯的想把萧三少弄死,出一出自己心头积赞已久的恶气。
“混蛋,快把我放下来……快把我放下来啊!”
萧三少害怕了,他是真的害怕了,只能一边哭泣着一边用极其梗咽的语气像陆轩祈求着,“啊啊,快把我放下来,我教你把我放下来,你没有听见吗?”
“啊啊啊”萧三少临近崩溃般的大喊大叫,同时伸脚胡乱的摆动,希望能击中陆轩,而后从着该死的被提状态中解救过来。
他的哀求声并没有打动陆轩,好似像小鸡一样被提到鳄鱼池边上。
他胡乱摆动着手脚,因为全身心过于恐慌只能说是胡乱摆动着,根本对陆轩造不成半点儿伤害。
就好像光头强被熊大熊二抓起来、又或者顶住脑袋时候的一样,双手双脚怎么摆动都打不到那两只狗熊的身上。
仅仅是十几秒的时间,陆轩就把萧三少提到了鳄鱼池的边缘上。
池水不是很深,只有一米左右的那样子,水质十分的清澈,水面也没有什么影响美观的杂质,只有几株水草静静在水中耸立着。
水中,有七八条鳄鱼分散在池中的各个角落,一只只都静静趴着不动像是在修养等待猎物出现捕杀一般。
不过这里不是野外而是人工池塘,鳄鱼就像那些圈养起来的猪一样,在特定的范围活动久了,也丧失活动兴趣,别管是吃饱了还是饿着,都懒得动趴着养足精神,等待下次进食……或有力气与同伴们抢食物。
呼
一阵刺骨的寒风从对面掠过池面扑了过来,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像是湖水中所携带着的一样。
想来这些鳄鱼在平日里接受喂食的时候,大多都是使用活物,虽然池水经常更换加以精华,仍然无法彻底掩盖掉日积月累残留下来的血腥味。
“哗啦啦啦”
“扑通扑通”
人一靠近,敏锐的鳄鱼们立马就发现了,当即活动起身子,快速朝这边游动了过来。
平时饲养员靠近这个池子,它们就知道即将有吃的扔下来。
陆轩带着萧三少走过来,鳄鱼习以为常的认为又有食物给他们吃了,所以才会游得如此迅速,肢体拍打水面发出“砰砰”响动声。
“不要……不要啊!”
“啊快放放开我放开我!”萧三少见陆轩真的把它带到鳄鱼池边缘,且听到水中鳄鱼游动的声音,顿时吓得惊慌失措了起来,一个劲的像陆轩求情着。
见陆轩还是没有半点儿反应、甚至停下来的意思,萧三少更加害怕了,之前阔少风范一点儿都没有了,哭得眼睛都快肿了的那样子,真的彻底放下所有身段了,苦苦乞求说:“我求求你了陆轩,你快放我下来吧……你快放我下来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把我放下来吧!”
“呜呜呜……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求求你吧!”
“我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我保证从此以后对你客客气气尊尊敬敬的,不敢再出言诋毁你或者你的女人了!”
“真的,我保证,我保证真的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了,我保证真的不和你作对了!”
怕了!
萧三少真的害怕了,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此刻被吓得更加白了,就和一张白纸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裤子下面,都有一滴滴水珠冒出来洒落在下面的青草上,并夹杂着一阵骚臭味。
“哼!”
听闻萧三少迷途知返的在乞求认错着,陆轩神色不变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声音冷得仿若能让人跌入冰窖的那样子,道:“现在才知道错?晚了!”
“呜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呜呜呜!”萧三少真的害怕了,身体不断打颤着,一个劲的哭着求情着。
老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萧三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按理应该都是真的……因为他绝对不会怀疑陆轩这个疯子只是吓唬他。
“呜呜呜呜……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萧三少浑身不断打颤着,脸色要多恐慌就有多恐慌。
楚落雁一直跟在陆轩的身边没有说话,到了这里才缓缓轻启嘴唇说了一句道:“狗咬了我们一口我们没必要跑过去反咬狗一口,这种人渣不值得脏了你的手,就将他丢在丢在地上好了。”
楚落雁这种大智若妖的女人当然知道杀害萧三少以后会引来何种后果,也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未来过得很累很累,于是在旁边轻轻提醒陆轩一句,暗示他适可而止就可以了。
陆轩为了白如空可以忍受各种委屈,同样楚落雁为了陆轩,也可以忍受各种污水往自己身上泼。
当人到一定成熟地步的时候,首先考虑的不是自己生命安全,而是自己关心和所爱的人。
虽说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可真的全身心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种自私刹那间就会消失不见。
“是啊是啊,我这种人渣不值得弄脏了你的手,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闻楚落雁之言,萧三少就好像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跟着哀求了起来。
无论是萧三少继续死死的哀求,还是楚落雁出于安全的自我退让提醒,陆轩均是摇了摇头,面无异色的冰冷冷开口回应着说:“不可能,我说过骂我可以,千万不要诋毁我的女人,这是我陆轩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事情。还有这家伙实在是太臭了,不给他洗个澡我都无法给自己一个交代。”
音落,陆轩已经走到水池边上,那七八只鳄鱼们也来到了水池下方边缘,一个个摆动着尾巴,抬起脑袋打量着水池上空,就好像在查看着食物什么被扔下来一般。
长期被圈养的它们,已经习惯食物从上空扔下来了,绝大多数人类靠近的时候,都会有食物掉落下来喂食它们!
“不要啊……不要……”萧三少脑袋朝着下方,清晰的就可以看到下方长着血盆大口,正死死抬头盯着自己的鳄鱼,一时间吓得更加哆嗦了,连求饶的声音都微弱了一些。
“陆轩我真的错了,你就放过我了好吗?我保证再也不和你作对,也不敢在招惹你了!”萧三少一时间内心的死亡恐惧更加浓烈了,哭得撕心裂肺的哀求着,眼睛哭肿得像个鸡蛋般大小。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话,他一定不会选择和陆轩作对的。
“晚了。”陆轩冷笑了一个,扬起手就准备甩了出去:“祝你好运吧!”
“且慢!”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响亮的大喝声,像是在叫陆轩住手不要扔的那样子。
听这声音,好似是酒庄的主人萧大少萧杰发出来的。
“砰”
萧杰的声音还是晚了一步,刚刚响起的时候陆轩已经将萧三少甩得脱手而出。
瞬息萧三少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唯美的弧度,狠狠的砸落在水池中,溅起大片大片水花。
第43章 问询
饭后,大家便各自离去。
看着宋砚离去的背影,韩夕若眼中闪烁着饶有兴趣的光芒。
“小妹,我警告你,最好离那个陆风远点,此人不简单。”韩冲沉声说道。
“我知道了。”
韩夕若敷衍的道,显然没有把韩冲的提醒放在心上。
联邦主星,天家内院。
天龙看着躬身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男子,沉声问:“那个陆风是什么来历?”
中年人道:“回家主,陆风是个孤儿,除了长相英俊点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精神念师,大概在三月前,他突然表现出稍强于常人的武道天赋,最后加入了山梅市的特警基地。
并且在极短时间内就转正再提升到了上尉,在这期间,他还展现出了过人的催眠天赋,后来他参加省厅举办的特警比武大赛,并取得第一名,最后前往第十自然星的弥撒城担任特警部长一职!
在去到弥撒城不久,他就将96师师长关南海的儿子关峰给抓了起来,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结果,他却安然无恙。
后来在抓捕天少,孙少爷以及江少爷三人时,他却展露出了不下于战神的实力,随后,楼天君带人前往弥撒城解救三位少爷,解救成功后,三位少爷却陷入了晕迷之中,五爷命楼天君将他们送到天帝城去。
这其中有件事比较有趣,在那日,陆风被梁双全停职,但在当日下午,又恢复了他的职位,直到现在,他都安然无恙的当着弥撒城的特警部长!”
听完中年男子的汇报,天龙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半晌后,他才抬起头,问道:“老焦,你怎么看?”
“疑点很多。”中年男子眸子闪烁着某种光芒。
“说说,都有哪些疑点?”天龙再问。
“首先,从我得到的资料来看,从小学到大学,那陆风除了容貌外,就没有表现出丁点任何过人的天赋,不管是体术还是精神方面,他的资质都极其的一般,但在三月前,他突然表现出了超出旁人的体术修为,这不正常!”
天龙道:“哪里不正常,难道不能死厚积薄发,又或者是他故意藏拙!”
中年男子轻摇头,断定道:“不可能,无论怎么厚积薄发,他也不可能拥有战神级别的修为,而且,他的精神力修为至少达到了二星的层次,而他不过二十岁出头,还是一个孤儿的情况下,得不到各种资源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达到这个层次!”
“那你的意思是?”天龙再问。
“有两个可能!”中年男子声音陡然提高了一分:“第一种可能,他获得某个神秘的传承,才令他的实力达到这等层次,不过,我让人将他从小到大的视频资料都查看了一遍,并没有特别之处,所以,他获得神秘传承的可能性很小。”
“那第二种可能呢?”天龙追问道。
中年男子的脸色一冷:“第二种可能第二种可能就是,他已经不是陆风,我调查过他的性格,三个月前后三个月后的他们性格差别实在太大,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疑点,在他山梅市的别墅内居住着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的身份卡则是通过山梅市第一市长杨振东的夫人办的,我调查过这个叫做宁灵的女人,她就好似是凭空出现的,三个月前,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她的任何信息!”
“这个女人现在在哪里?”天龙眯着眼问。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暂时没有动她,她依旧在山梅市!”
“很好,马上派人去把她给抓起来!”天龙沉声道。
“是!”
中年男人点点头,然后退出了这个房间。
山梅市,某家餐厅内,宁灵正担任收银的工作。
宋砚之所以没有带她去弥撒城,第一是想要她好好体验下这个世界的生活,第二么,她本身实力也还行,因为宁灵和他一样,都是仙武双修。
修仙修为在各种资源的堆砌下,宁灵也拥有了金丹的修为,这样,才能青春永驻。
武道修为方面,即使她修炼时间较少,但在强大的功法以及大量的资源下,她依旧达到了大宗师后期巅峰。
同时,在离开山梅市去往第十自然星任职时,宋砚还从系统商城内购买了不少道具卡留给她傍身。
所以,宋砚才敢将她单独留在山梅市。
晚上九点,餐厅结束了一天的营业。
宁灵和几个女孩刚走出餐厅,一辆红色的飞车从天而降,落在她们不远处,然后就有个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的青年男子从车上走下,大步而来
“宁灵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陈港将鲜花递到宁灵面前,用饱含深情的声音说道。
宁灵眉头微微一皱,原本带着笑容的脸陡然冷了下来:“陈先生,我已经说的很清楚,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身为花丛老手的陈港却微微一笑,将玫瑰收起:“就算我们做不成男女朋友,也能当普通朋友吧,正好我朋友的餐厅开业不久,不如我请大家去吃饭?”
说到这里,他转向宁灵身边的三位女孩:“三位美女愿意给个面子吗?”
宁灵虽然单纯,但也不傻,尤其是皇宫内的宫女为了争宠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她一眼就看穿了陈港的用心,想要用三个同事来绑架她,好让她拒绝不得。
“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
话音一落,宁灵转身就走。
见状,陈港面色微微一沉,不过他却没有去追,而是对宁灵的三位同事道:“三位美女,既然宁灵不舒服,不如我们一起去!”
“这不好吧。”三名女孩露出了犹豫之色。
“我朋友的餐厅叫魔鬼料理店!”陈港道。
“啊,我听过魔鬼料理店的名字!”一个女孩惊呼道,听说那里的料理看起来十分的血腥可怕,但吃起来偏偏又让人欲罢不能,所以,生意非常好,但价格却很贵,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有心去见识下魔鬼料理店,所以,三个女孩都答应了下来。
作者题外话:一更
第44章 歧视
这一指看起来简单,没有什么威力,方恒却在一瞬间就心中寒冷起来,他感觉到了,孙长老这一根手指中蕴含的力量,足以碾压虚武之下的任何武者!
“哼。!”
一声娇哼响起,就在这手指即将到方恒的时候,月仙的手掌直接探出,同样一根手指,对着孙长老的手指了过去。
轰!
剧烈的爆炸声传出,月仙的身体一动不动,孙长老却连退三步!
看到这一幕,四周所有的人都震惊起来,没人能够想到,这看起来美丽娇弱的少女,竟能一指击退在神武门素有名声的孙长老!
“什么?她到底是什么境界!”
“方恒真是可怕,身边的高手层出不穷。”
众人都惊呼起来,从方恒入门到现在,一路惹了无数的事情,却每一次都安然无恙,这其中最大的源头,就在方恒的朋友边上。
不管什么时候,方恒都会人援手帮助,不方恒本人的境界,光是这一个特长,就足以让众弟子佩服了。
听到了这些议论声,武家那群人的脸色更加难看,拳头都握紧了起来,之前有罗狮虎帮忙也就罢了,现在还有这么一个神秘莫测的少女愿意帮助方恒,他们以后还怎么对付?
“可恶,不行,必须要找机会除了这个子。”武家的那位中年人眼神阴狠,方恒不杀,肯定是后患,他已经打算偷袭了。
“好强的力量。”孙长老这时甩了甩手掌,神情凝重起来,“看来想要收拾你,只能施展全力了。”
“你这老头倒是有本领。”月仙淡淡道,“不过,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唰!
话语之间,月仙的身体就突然闪烁,刹那来到了孙长老的背后,手掌抬起,恍若划破了时空,瞬间就向着孙长老背后拍去。
孙长老眼神惊骇,他没想到月仙的速度这么快,来不及抵挡,只能勉强爆发力量向前冲,希望能躲过去攻击。
“晚了。”
砰!
随着月仙的话语,孙长老的的身体立刻飞了起来,却在这时,孙长老身体旋转,竟瞬间回到了月仙身旁,一掌轰然拍下!
“幽梦掌嫁给极品太子最新章节!”
一股似幻非幻的气息释放出来,场中的人,都感觉脑袋一晕,他们眼中的孙长老,好像一下变为了十几个,分不清真假。
“这是幻境武技!看来孙长老是奇诡堂的人。”
方恒心中一动,就猜出了孙长老的身份,看向月仙的目光中带上一抹担心。
奇诡堂的人,向来都不是正面对敌,都是剑走偏锋,这种武者最为难缠,不知道月仙能不能对付。
“破!”
面对孙长老的这一掌,月仙脸色不变,嘴里轻喝一声,顿时一股巨大的气浪冲击了出去,孙长老那迷幻人心手段立刻被破解。
“好力量,不过破解了又如何?”
大喝一声,此刻孙长老的手掌,已经到了月仙的脑袋上方,只差毫厘就能按下去。
“焚天掌!”
月仙娇喝一声,身体在瞬间就是一低,手掌猛然向上去,狠狠的和孙长老撞在了一起。
“噗!”
鲜血从孙长老口中喷发,他的身体再次飞起,月仙的脚步,则是踩到了地面之中,脸色冷漠。
此刻,没人话了。
所有的人都呆呆的看着月仙,他们没想到,这么一个年轻美丽的少女,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孙长老都不是她的对手!
“给我死!”
就在这众人震惊的当口,突然间一道吼声传出,武家中年人的身形竟瞬间来到了方恒面前,出手就是一拳,狠狠震荡出去!
方恒一直在观察着月仙的战斗,哪里能想到会有人偷袭,惊讶之中把黑暗之门召唤出来,只听轰隆一声,大门碎裂,方恒的身体一路飞出,撞塌了无数墙壁建筑。
“方恒!”
月仙眼神一变,身体瞬间就冲到了方恒身边,看到方恒口鼻喷血的状态,立刻目光红了起来。
“不要冲动。”
方恒一把拉住月仙的手,不顾口鼻喷血,快速道,“我没事,只是体内脏腑受伤,你若现在出手,就是面对两个,局势不利。”
“我不管。”
月仙冷冷出了三个字,身体上,一股炙热的气息散发出来,转瞬间就把这里变的恍若岩浆世界。
“敢偷袭我的人,我要他们都死!”
轰!
气势震荡,威能滚滚,远处的众人全都震惊无言,武家的那个中年人和孙长老,更是一句话都不出。
孙长老不话,是他没想到自己败的太快,那中年人不话,是没想到自己全力的一拳竟没有打死方恒新时代英雄联盟!
“统统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大喝声响起,一道人影轰然降临,直接来到了场中!
“门主!门主又来了!”
“我的天,哪次方恒遇到危险门主就过来,这方恒到底是谁!”
人群低声惊呼,看向方恒的目光中都带着一抹震惊,他们想不通,门主干嘛非要保护这个疯子。
场中的孙长老看到门主降临,立刻弯腰行礼,“见过门主。”
“你给我退下。”神武门主冷冷了一声,让孙长老脸色一白,却不敢多什么,站到了神武门主背后。
“原来是箫门主!”那武家中年人头,“你来得正好,你门弟子方恒杀我武家子弟武红,窝藏魔武者……”
“够了。”神武门主一摆手,转身看向方恒道,“你们怎么样?”
“没大碍。”方恒对月仙使了个眼色,月仙见到是门主来了,也收了气势等待起来。
那武家中年人脸色阴沉,他没想到神武门主根本不理他就对方恒话,冷冷道,“箫门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武求静,我倒要问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箫门主猛然转头,“偷袭我门弟子,你这是想死吗!”
听到这话,武求静脸色一变,“方恒勾结魔……”
“什么勾结魔武者,你少跟我这些,你武家背地里做的什么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箫门主眼神冷漠,“怎么,莫非你想上玉上天宗告状?你去,我随时恭候。”
武求静脸色越来越白,神武门主的意思他明白了,这是要为了方恒,彻底和他武家决裂。
偏偏,他还不敢决裂。
“可恶,神武门是君子会的产业,我武家,却只是曹家的附庸,曹家厉害不假,可是玉上天宗,是君子会的地盘,去告状还真告不过他。”武求静心中暗骂,目光冷冷的问道,“那个子,到底是谁!”
此话问出,所有弟子的眼睛也看向了门主,这个问题也是他们想知道的。
“你还没资格知道。”箫门主一摆手,“现在,我给你一个平息事态的办法,带上你的人,滚!”
“萧长河,你别欺人太甚!”
轰!
武求静大吼一声,“那子坏我家族产业,杀我武家弟子,我不要他也就罢了,可是他带来的那两个魔武者,我必须要带走!”
“你今天谁都带不走。”箫门主淡淡的道,“你只有一天路,滚,或者死!”
话语落地,全场寂静。
太霸道了,谁都没有想到,门主竟会为了方恒,这么霸道的对抗武家。
武求静身体颤抖起来,看向神武门主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之色,沉默了良久,他终于头,“好网游之美女无双最新章节!今天我武家认栽,不过这事情,不算完!”
话语之间,他的手掌就是一落,“我们走!”
神武门主态度这么硬,他武家再强,总不能为了一个方恒和神武门开战,只能先走,日后想办法。
“走?哪里能走就走!”
就在武家之人即将离去的时候,月仙的声音响起,只是瞬间,他就来到了武求静面前,手掌狠狠拍出。
“你找死!”武求静大吼一声,猛然回身,对着月仙就开始攻击起来。
轰!
就在这时,场中再次传来一声爆响,只见方恒的身影,如猛虎般冲向了武求静带来的武家人群中,剑光挥洒,惨叫不停,转瞬间就有十余人死在了他的剑下!
“住手,你给我住手!”武求静大吼,方恒却是连理都不理,长剑或刺或滑,每攻击一下,就会杀死一个武家之人,这一幕,让武求静的眼神顿时血红,不顾着月仙的攻击,向着方恒冲去。
跟他来这里的人,都是武家的精英子弟,每一个,都是武家的未来,现在被方恒杀了十余个,他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损失。
见到武求静来了,方恒冷笑后退,月仙也在这时来到了方恒身前,砰的一声挡住了武求静攻击,让武求静口中喷血,连连退后。
“你…你们!”
“什么?我们什么!”方恒冷冷道,“你刚才对我偷袭,这就是我对你的回礼!”
噗!
武求静再次喷出一口血,浑身的气息,都萎靡起来。
看到这一幕,四周的神武门弟子都长大了嘴巴,看向方恒的眼神中满是惊骇。
他们本来都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却没想到方恒还拽着不放,非要杀人才行!
“方恒,回来!”箫门主这时也喝了一声,他态度硬是不假,却也不愿意见到武家真和他们拼命,到时候就算能胜,也会带来太多不可估量的后果。
方恒冷笑退后,见好就收。
“你好,你很好!”武求静死死的盯着方恒,“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武家的死敌!你最好待在真武门别出来,否则,我武家必会把你折磨千百遍!”
阴狠的话语传出,其中的杀气无比浓郁,四周的众弟子听到这话都不由打了个寒颤,任谁都知道,武家这次是真急了,绝不是着玩的。
“死敌?”方恒眉头一挑,“自从你们抓到我兄弟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是死敌了,你到现在才明白?”
话语落地,一股更加恐怖的杀气从方恒身上散发,“你我只要出去就会折磨我?你知道不知道,这句话是我想对你们的!”
“我会出去的,我会时不时的杀几个武家人,一个一个杀,慢慢来,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家族子弟的死亡,却无能为力!”
第45章 现场
“灵韵啊,她的确是个问题。f,”
阵算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脑袋,只是很快,他就猛然把脑袋一摇。
“不过这时候也管不了她了,大不了到时候在给她几本破书烧。”
“那弟子拜见师尊。”
听到这话,方恒连犹豫都没有,当即就双手抱拳,深深的弯下腰来,行了一个大礼。
见到方恒这么干脆,阵算也是一愣,下一刻就笑道,“好小子,原来你早就打算这样了。”
“呵呵,授业为师,您交给我东西,自然就是我师。”
方恒笑道,“而且师父多了也有好处,日后弟子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师父还不得帮帮弟子?”
“哈哈,你这算盘打得到精。”
阵算大笑一声,目光却是认真的打量着方恒。
片刻后,阵算一笑,“好,你既然有心,又有天资,我也有意,那从今开始,你就是我阵算的徒弟了。”
“谢师尊。”
方恒再次大喝一声,下一刻就站起身来。
“既是师徒,就不必多礼。”
阵算大笑,下一刻手掌突地一甩,一道光华就到了方恒的脑海中。
方恒的身体也是立刻一震,此刻的方恒脑海里,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文字讯息。
“我给你的,名为炼阵功。”
看着方恒,阵算认真道,“炼阵功,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把体内的能量,转化为阵法结构的方法,普通的武者运用武学攻击敌人,体内能量随之涌动,其实这也是一种阵法,只是相比于炼阵功,他们的武学功法就简单许多了,炼阵功,是可以无限变强的,但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阵法知识和推算力。”
方恒听着认真点头。
“总而言之,功法是让人体内能量变强的方法,武学是让人能爆发体内能量的方法,这都是阵法,而炼阵功却简单许多,也复杂许多,试想一下,如果你把体内的脉络,血液流动,完全转化为一个聚灵阵,那是什么样的威能?”
阵算问道。
方恒的眼神立刻一变,下一刻就说道,“如果按照这个方法推论,那么仅仅是一个最为基础的聚灵阵,便能比的上神级武学修炼的效果!”
“呵呵,这就对了。”
阵算笑着点点头,“但是,这却是不可能的,武学功法都是阵,但是人体,却是最为复杂的一部大阵,不管是血液还是内脏的位置,都是无比完美的,一旦晃动,便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那这炼阵功到底有什么用呢?”方恒道。
“呵呵,炼阵功的作用,就是在人体能改动的范围内进行改动。”
阵算笑道,“血液,脏腑,骨骼,这些想都不用想,动不了,但是能动的,还有一个东西,能量。”
方恒眼神一下亮了,“师尊的意思是说,这炼阵功的终极目的,是让自己体内的能量在自己的体内布置阵法。”
“正是这个意思,如果一个人能够把体内的能量布置成阵法,那效果和聚灵阵是一样的!”
阵算点头,“不过这个却有很大的限制,在体内流淌的能量,虽然不如血液脏腑那么重要,但依旧是在体内流淌的东西,而且能量是遍布全身的,所以想要让能量布置成阵法,那就必须要有着对自己能量绝对的掌控力,绝对的推算力,以及绝对的忍痛能力!这三点,有一点不对,那引起的后果,就是毁灭性的,轻则残废,变为疯子,重则当场死亡。”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凝重的点点头。
“换句话来说,想要练成炼阵决,九死一生,但是一旦练成,好处无穷。”
阵算认真道,“比如我,现在的我,的确之是神武初阶,但就是神武中阶的巅峰,也不是我的对手,高阶神武,我也能何其争斗,不落下风,凭什么?凭的就是我能让我的能量瞬间在我体内凝聚成多种阵法,对敌时,我只需要让体内的能量凝成聚灵阵,那我就有极为强大的能量,逃跑时,我只要让我体内的能量变为雷电之阵,我就能获得难以想象的速度,防御时也是如此,就算面对多人围攻,我也可以瞬息间就让体内的能量变化为一个巨大幻阵,让敌人无法摸到我,碰到我。”
听到这话,方恒的眼神也是越来越亮。
“不过,我现在能做到的,也仅仅是把初级阵法在体内凝聚成形罢了。”
阵算笑着道,“换句话来说,我体内的能量仅仅是凝聚成初级阵法,我就能有这种强度,那我要是厉害一点,凝聚中级阵法呢?那我又是何等的强?”
方恒不停的点着头,“如果师尊能让体内的能量凝聚成中阶阵法,那恐怕圣武境的人,您也能战上一战了。”
“是啊,不过这太难了。”
阵算摇了摇头,“当年那位太古阵法大能创造出如此逆天的神通后,也不过是让体内的能量能瞬间凝聚成中阶阵法,配合他的阵盘,几乎是横扫魔道神武,何况让体内能量凝聚成高阶阵法?所以我连想都不敢想,你也不能好高骛远,先做到能让自己体内的能量凝聚成初级阵法再说吧。”
“弟子明白。”
方恒认真道。
“明白是一回事,你能不能练成又是一回事。”
阵算认真道,“现在,你开始练,我为你护法,记住,一旦感觉到自己受不了,立刻把能量散去,千万不要强求。”
“好。”
方恒点头,下一刻就直接盘坐到了地面上,开始闭目修炼起来。
根据脑海中炼阵决的知识,方恒很快就调动起了体内那庞大的能量开始在体内运转起来。
砰砰砰!
只是就在方恒刚刚让能量按照阵法运行的一瞬间,方恒的体表就开始传出了一连串的爆炸声,肉眼可见,他的身体表面皮肉,当场就炸开了!
一股强烈的痛苦涌上了方恒的心头,往昔方恒那能承受痛苦的粗大神经,在这一刻似乎已经变的无比脆弱!
眼睛一下挣开,方恒看向了阵算。
“是不是很疼?”
看着方恒的眼神,阵算道,“很疼就对了,因为能量是流向全身的,所以它一旦改变原来的路线,那造成的改变将是颠覆性的,换句话来说,以前你所拥有的忍痛能力,会完全消失,这是颠覆性的疼痛,也是颠覆性的摧毁,不然你这么硬的肉身,怎么会这么简单就破裂?”
这话一出,方恒的眼神也是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呵呵,别练了。”
看着方恒眼中的凝重,阵算笑道,“其实我也没指望你瞬间就能练成,我只是想让你先尝尝这个苦头而已,毕竟你的性格我这段时间也算了解了,什么都想试试,现在知道厉害了吧,那就……”
“我还想试试。”
直接打断了阵算的话,方恒认真道。
“你需要准备。”
阵算的眼神也是一缩,“你更需要把阵法完全的吃透,刻画在你的脑子里,并且你还需要……”
“我有信心。”
再次打断了阵算的话,方恒认真道,“这种疼痛虽然厉害,但是还没有厉害到我无法承受的地步。”
“到了你无法承受的地步就晚了。”阵算摇头。
“不会到我无法承受的地步的。”
方恒却是摇头。
“我真不想给你收尸,你拜我为师才一个时辰都不到。”
阵算认真道。
“您不会的。”
方恒也是认真道。
看着方恒的眼神,阵算的眼中突地露出了一抹恼怒之色。
“我突然后悔收你当徒弟了。”
“我却觉得无比荣幸。”方恒一笑,“我知道师尊担心我,但是师尊放心,我不会有事。”
话语说完,方恒也不再理会阵算,当即就闭上了眼睛,再次按照脑海中的阵法知识,开始布置起来。
看到方恒说试便试,阵算的眼神也一下凝重起来。
他觉得方恒有些冒进了。
只是方恒本人却完全不觉得自己冒进。
他从来就不是那种为了利益就轻易冒险的家伙,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很少出手。
他现在敢出手,就是仗着他的完美血脉。
有完美血脉的他,不管是洞察力,计算力,掌控力,都是绝强,这种对别人来说难度奇高的东西,对他来说,却是最为适合他的,唯一的意外,只是疼痛。
好在有了完美血脉赋予他的掌控力,便是疼痛,也在他的掌控之内,那他岂会畏惧?
嗡!
果然,随着方恒进入修炼,一道震动声也突然从方恒的体内响起。
下一刻,一股无边的沉重之气就从他的体内开始散发出来。
好像这时候的方恒,已经不再是人这种生物。
他似乎完全变为了一座山,一块石。
看到这一幕,阵算完全呆住了。
下一刻,方恒的身体突然间站了起来。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方恒的手掌轻轻握成拳头,向着天空就举了起来。
不是打,不是推,是举。
好像方恒在举着极大的重量一样。
轰!
就在方恒的拳头举到极限的那一刻,一股难以形容的爆炸声也突然从方恒的拳头内传出,随之出现的,就是如同海浪一般的五彩光华从方恒的拳头上冲击出来,刹那间就冲向了高空之上!
喀拉拉!
天空碎裂了!
几乎只是被方恒拳头上的力量碰到的一瞬,天空,就开始飞快的撕裂!
一个宽宥数百丈的巨大黑洞,出现在了湛蓝的天空之中!
同时一股股毁灭的气息还在这黑洞的周边不停扩散,转眼间,就从百丈,扩大到了两百丈!
“我的天!”
见到这一幕,阵算大叫一声,下一刻就身体一动,瞬间到了天空中,同样一掌拍出!
这一掌拍出,一股极大的吸收力开始涌现,肉眼可见,随着阵算的吸收力,那正在撕裂的空间黑洞,也开始飞快的被拉扯了回来!
足足过了片刻之后,这天上的黑洞才完全被阵算的手掌给拉扯到一起,下一刻,阵算的手掌再次挥出,无数能量从他的身上散发,瞬间形成了一座座的能量聚灵阵。
飞仙林中的灵气飞快被抽取,注入到了那空间裂缝之中,这才让裂缝开始完全的缝合,变为了之前没有破碎一样的状态。
“呼!”
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阵算身体一闪,再次到了下方。
第46章 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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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团队的一员了。”苏辰微微一笑,说道。
他们团队只有四个人,虽然宁缺毋滥,但人数也太少了一点,确实需要补充一点新鲜血液才行。
“小白,看你又不是囚犯,家境也相当不错,怎么想到跑这鬼地方来了?”叶枭熊走上前去,拍了拍白墨枫的肩膀,以示欢迎。
“小白……”白墨枫对于这个称呼很是抵触,有心纠正一下,但在看了一眼叶枭熊那无比强健的体格之后,不由艰难吞咽了一口唾沫,明智予以接受,老老实实回答道:“地球的生活无忧无虑,太过无聊了,我热衷于冒险,寻求刺激,前阵子火星移民招募,我还报名了呢,只可惜最终被淘汰下来了,好在地球出现异变,一下子多出这么多虚空裂缝,我当然要进来感受一下。”
“果然有些白,相信我,在这里你绝对能够体验到无与伦比的刺激感。”闻言,苏辰等人都很是有些无语,不约而同给白墨枫打上了白痴的标签,突然间发现小白这个称呼无比贴切,很是适合白墨枫。
说话间的功夫,沙滩上另外四人也陆续醒转过来,一阵大呼小叫,惊慌失措,等白墨枫好一番安抚之后,这才平静下来。
一直在旁边留意观察的苏辰和张致远相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看到那四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之后,他们都懒得询问这些人的天赋潜能是什么了,基本上不堪大用。
估计那四人跟白墨枫一样,将异度平行空间当成了什么探险胜地,但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之后,顿时陷入到无可遏制的恐慌之中,相比起来,白墨枫虽然有些天真白痴,但个人表现却是要强上很多。
“苏辰,怎么回事,来了新人也不知会一声,难不成想要吃独食?”得到风声的林毅带着一众手下火急火燎赶赴过来,很是不客气地质问道。
闻言,苏辰微微皱眉,之前林毅还跟自己称兄道弟,但现在却是直呼名字,充满了敌意,看起来正如张致远所说,其已经将自己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了。
张致远还猜对了一件事,那就是林毅果然将易文科团队彻底收编了,就连易文科本人也在人群之中,低声下气,一脸谄媚之色,再不复之前的嚣张霸气,从这方面看,这林毅果然是好手段。
“什么叫吃独食?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什么人都要的?有时候不是人多就厉害的!”脾气火爆的叶枭熊顿时不干了,直接反唇相讥道。
闻言,张致远面色涨红,恼羞成怒道:“叶枭熊,不要以为你是国际雇佣兵,就谁都怕你!还有你这话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这帮兄弟不成?!”
“好了,不要吵了,除了白墨枫之外,其他四人都归你,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看到张致远有上纲上线,小题大做的意思,苏辰直接开口制止,以免双方发生进一步的冲突,反正他本来就不打算要那四个人校花和校草的恋爱未央最新章节。
“这还差不多。”林毅面色好看不少,倒也不好继续发难了,而且他只是当着一众手下做做样子,并没打算真跟苏辰等人爆发冲突。
不过经过一晚上,心机深沉的林毅似乎已经有所谋划,在搞定新人分配之后,又蓦地开口提议道:“苏辰,汲取之前那一战的教训,我建议将整座岛屿一分为二,然后我们两个团队各自镇守一边,如果哪一边出现纰漏,导致图腾柱受到攻击,就唯谁是问!”
“好,没问题!”闻言,苏辰微微一笑,很是干脆地点头应道。
看到苏辰答应得如此痛快,林毅胸口不禁有些发闷,很有种蓄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空落感,要知道他可是想了一晚上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想要籍此将苏辰一军。
苏辰的团队即便加上那个刚刚加入的新人也才不过五个人,想要防守一半的岛屿面积,基本上不太可能,而到时候一旦出现什么纰漏,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找苏辰的麻烦了。
不仅如此,到时候他带着自己的人适时介入,解除掉图腾柱的危机,必然也会大大增加他在众人心目中的威望,假以时日,1305生存基地的队长一职非他莫属。
只不过林毅郁闷发现,自己如意算盘打得虽响,但苏辰如此干脆利落地回应却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以致他早已打好的腹稿也无从发挥了。
冷哼一声,林毅有些悻悻然地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好算计,各守一边,林毅是在等着队长你犯错呢!”张致远嘴角微微一翘,浮现出那么一丝淡淡的冷笑之意。
“事实胜于雄辩,就看到最后谁能成功镇守图腾柱吧!”苏辰眼中冷芒闪烁,他虽然不愿跟林毅爆发冲突,但他却也并非什么好脾气的主,不会任人欺辱,只是懒得争吵,更喜欢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罢了。
等林毅等人离去之后,苏辰微微沉吟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既然各自镇守一半岛屿,那么我们就要收拾一下,换个宿营地了,尽量离图腾柱近点。”
沙滩这边虽好,但距离岛中央的图腾柱太远,一旦出现什么突发状态,很难及时驰援到位。
在搬迁宿营地的过程中,苏辰又详细询问了白墨枫一些情况,在得知其曾经学习过跆拳道,且是黑带4段之后,不由满意点了点,直接将他跟王诗婵编为一小队,一旦战斗爆发,可以互相照应一下。
耗费了小半天的功夫,苏辰等人将宿营地搬到了海岛的南面,且在叶枭熊的建议之下,用碎石堆建了一道石墙,虽然难以发挥什么大作用,但至少可以起到一定的缓冲作用。
时间不知不觉间流逝,夕阳西落,天色渐晚,不过就在所有人微松一口气,因为这一天就要平安度过的时候,岛中央的图腾柱却是骤然间闪亮起来,紧接着一道白色光柱随之冲天而起,贯穿天地。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这一次图腾柱迸发出来的光芒要更加刺眼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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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撇清关系
“将现有线索串联,并作出大胆假设,不难推算出一条大致脉络……”
车上,祁渊独自坐在后排,捏着下巴思忖起来:
“聂宣因房子的事与父母闹别扭,常年挤压的矛盾一朝爆发,导致她产生了轻生的想法,便在四月七号晚上,于浴缸中割腕、抹喉。
几天之后,聂宣父母回家,发现她尸体浸泡在浴缸中,且已高度腐败形成巨人观,就将她的尸体用棉被裹起来,绑在杠铃上,沉入大铲湾。
但还是那个问题——动机。
聂宣父母,按理说并不具备抛尸的动机,正常人第一反应,应该是立即报警才对。
难不成,抛尸人并非聂宣父母?
不妨换个思路想想,或许,聂宣虽然起了自杀的想法,却没有相对应的胆量,所以央求他人,甚至花钱请他人结束自己的生命——这种案例,以往也并非没有。
凶手杀人之后,一走了之。过了几天又不放心,赶忙回到现场,发现聂宣尸体已腐烂,立即清理现场,抛尸。
这样一来,倒能解释好几个疑点,可又产生了新的问题。
如果聂宣父母与本案毫无关系,那他们何必撒谎骗聂海,说聂宣出国留学了,紧跟着又以去看望聂宣为由跑到国外?
不管哪种可能,都有难以解释的矛盾点。难不成……聂海在撒谎?那是否意味着,是他杀害了聂宣,又将她尸体沉入大铲湾?甚至于,就连他父母都可能遭遇了不测……
不,应该不会,按他的说法,四月初他才刚结束实习,在学校里准备毕业论文答辩,就和我一样,应该不具备作案条件,而且这个不在场证明也很好验证或证否。
那……考虑到他与他姐姐的感情,有没有这种可能,他得知自己姐姐被父母‘逼死’后,怀恨在心,对父母下了手,然后编造出这么个谎言?”
“小祁,小祁!”
“啊?”祁渊飘散到天边的思绪终于被拉了回来。
见他一脸茫然的表情,荀牧有些无奈,问道:“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想案子,”他咽口唾沫,接着左右瞅瞅,问道:“到地方了吗?”
“嗯。”荀牧轻轻点头,说:“到聂宣供职的培训班了……你想到了啥?不妨说说看,我们一起参谋参谋。”
“呃,算了,只是瞎猜,毫无根据。”祁渊摆摆手。
“怕什么,说错了也没人骂你。”苏平关好车窗,拔下车钥匙,淡淡的说道:“讲讲。”
祁渊拗不过他俩,只好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完后,他俩却只对视一眼,尔后一眼不发,反倒搞的祁渊有些心痒,忍不住问道:“苏队,荀队,你们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
“目前任何可能都存在,”荀牧想了想,说:“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不太靠谱的可能一一排除,确认方向,最后破解真相。”
祁渊张了张嘴。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可没办法,他是领导,祁渊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行了,先不说这些,”苏平下车,说:“下来吧,咱们先问问这家培训机构的负责人,还有聂宣的同事。”
……
“小宣啊,我有印象,挺勤快一姑娘,教学质量也高,家长对她评价很不错的,不少家长领着孩子过来,指名道姓要她教呢……
什么?她死了?不可能吧?多好的姑娘,怎么就被害了?
……不知道啊,她一向和和气气的,从没见她和谁闹过红脸……
哎,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这样的培训机构,老师流动性本来就很大,一声不吭就辞职的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我打过电话给她,说关机,我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报警说她失踪吧?咱们培训班虽然规模不大,但也有十好几个老师,照你们的意思,我得天天追他们屁股后边转呗?”
……
“宣姐?我知道她,她是咱们班历史辅导组的组长,很厉害的,人也特别好,很有耐心……
什么?她被害了?
呃,警官,抱歉,我和她其实也不是特别熟,只是普通同事而已,她的情况我真不知道……
哎,我哪清楚她失踪了呀,刚不说了嘛,我和她不熟,就见面了打个招呼而已,顶多再请教下教学大纲怎么做而已。
我还以为她辞职了呢,真没意识到她失踪了。”
……
“聂宣?嗯,有点印象……什么?她死了?抱歉,可能我记错了,我不知道这个人。”
……
一上午时间,三人堪堪把培训班的负责人、财务和教师问询过一遍,可惜收获寥寥。
“聂宣的失踪,并非所有人都没意识到不对。”荀牧皱眉说:“可惜,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每一人往深处想,更没人报警。”
“啪嗒!”苏平点上烟,轻声说:“某个同事忽然离开,即使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也不会往‘失踪’这方面想。
除非关系顶好,可能会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但就算电话始终无法拨通,也不见得就会联想到失踪这一块上。再有大伙儿没事普遍不大乐意和我们打交道的心理,不报警很正常。”
“唉,”祁渊感慨道:“好多人一听到聂宣遇害,立马就急着撇清关系,先说认识的改口称不熟,有点印象的更是直接说不记得这个人了……”
“呵,”苏平冷笑两声:“担心惹上麻烦罢了,多办几桩案子,你就会发现这种情况特别常见。”
“人情淡漠啊。”祁渊摇摇头。
“也不全是。”荀牧耸耸肩:“因为早些年少数蛀虫的影响,很多人对咱们可没好印象,这才导致咱们在他们心中成了麻烦的代名词。”
“这样啊,”祁渊若有所思,跟着又摇摇头,说回正事:“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苏平吐出口烟雾,说:“联系聂宣父母。”
“啊?”祁渊一怔:“不怕打草惊蛇吗?他们还在国外哎,万一发现自己被盯上,干脆在外边销声匿迹,再也不回来了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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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轰隆隆!
随着方恒的喝声吐出,一股无比浓郁的黑色光华也蓦然从他的身上爆发了出来,在爆发的瞬间,就凝聚成了一座漆黑色的大门,瞬间就屹立在了平台之上!
恐怖的吸收力随着黑暗之门的成形向外散发,嗡嗡的声音不停从四周的年轻人身上响起,肉眼可见,这些年轻人之前爆发的气势和魂能,瞬间就被这黑暗之门吸收了一个干净!
“什么!”
“这是什么招式!”
无数道惊呼声这时候开始响起,此刻所有包围方恒的各大派天才,全都在这一刻惊呆了。
谁都没有想到,方恒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这么厉害,瞬息间就把他们所有人的气势和魂能都给带走!
“现在不是关心这是什么招式的时候,我们必须联合力量对付他!”
一道喝声这时候猛然从惊慌的天才中传出,却是那飞蝗大长老的弟子,元太一这时候大喝出声了。
“说的对,大家不要慌!共同爆发力量,先合力摧毁这黑暗之门!”
皇玄血这时候也是大喝一声,身体在大喝的同时就是猛然一震,嗡嗡金色的光华涌动,一股股霸道如帝王的气息开始散发,眨眼间就涌上了虚空。
见到皇玄血的能量一下爆发出来还没有被黑暗之门给吸收走,其他的年轻天才此刻也都是眼神一亮,下一刻就纷纷爆吼,一时间轰轰爆炸声再次传遍场中,却是所有的天才此刻都把自己的力量爆发出来,向着那皇玄血爆发的魂能涌动过去了。
他们相信,只要他们合力,方恒这手段就算再强,也压不住他们的联合力量!
嗡嗡的震动声不断开始传出,肉眼可见,仅仅是几个呼吸,这群年轻天才联合的力量就融合到了一起,在虚空中凝聚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五彩光球。
这个光球,是场中所有天才年轻人的能量结合,包含了无数种的神通气息,更包含了一种神圣的意味。
似乎这一刻,这一团能量,已经完全超约了魂武的层次,达到了神武的地步!
喀拉拉!
一阵撕裂声响起,肉眼可见,随着这个光球散发的神圣气息变强,方恒施展出的黑暗之门也在此刻飞快的震动起来,一道道裂痕,出现在了黑暗之门的上面,似乎就算黑暗之门,也承受不住这股神圣威压,即将破碎。
看到这一幕,所有的天才都在此刻露出了冷笑。
他们知道,方恒快要撑不住了,胜利的即将是他们。
皇天门和霄门的一众神武高手此刻也都是冷笑起来。
他们也觉得方恒撑不下去了。
以他们的实力,自然能够感觉的道,这些年轻人的能量联合到底有多恐怖,就算是真正的神武站在这种能量融合的面前,恐怕都要避其锋芒,何况方恒只是一个神武八重的武者。
“可惜了一个绝世天才了。”
皇天门中,陈长老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
“可惜?一点都不可惜。”
皇天门主这时候却是冷冷道,“是他自己选择不成为我皇天门弟子的,既然他不愿意,那死了是最好,而且也能借着这次机会彻底体现我皇天门对待叛徒的决心!”
此话一出,陈长老也是一愣,下一刻就点点头,不再多说。
“呵呵。”
皇天门中的人议论,方恒是没有听到的,他现在,只是看着那些汇聚力量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看你们的样子,你们似乎觉得我死定了,对吧。”
话语吐出,那群年轻人脸上的冷笑更浓,皇玄血淡淡道,“方兄手段的确惊人,不过,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这么多人,破你方兄手段还是没问题的。”
“要不说你们不入我的眼。”
方恒笑着摇摇头,“双拳难敌四手,这句话的确对,我也很同意,不过蚂蚁的拳头,能和大象的脚步相比么?人的怒吼,能如天空中的雷霆并论么?”
一连串的话语吐出,皇玄血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方兄的意思是,你和我们虽然都是人,但是你和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好像大象与蚂蚁?”
“总算是皇天门的少主,还有一点理解能力。”
方恒笑着点头,“蚂蚁和大象都是生命,可是所处的生命次元却全然不同,力量也是完全不同,同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也是如此,看起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可实际上,每一个人的境界都是不一样的,比如现在。”
嗡!
话语说着,方恒的身体就蓦然一震,本来合在一起的双手,在这一刻突然间松开,一股更加浓郁的黑色光华从他的身上爆发,只是瞬间就注入到了他背后的黑暗之门内。
下一刻,轰隆隆巨响响起,肉眼可见,本来就有数十丈大小的黑暗之门,直接就上涨到了上百丈大小,体积足足大了十倍!
同样,体积大了十倍,吸收力,也在瞬息间就扩大了十倍!
砰砰砰!
爆裂声开始从这群年轻人融合的力量光球上传出,只是一个呼吸,这些年轻人融合的力量就出现了裂痕。
等到第二个呼吸刚刚开始的时候,轰的一声就蓦然响起,所有人都能看见,这些年轻人融合的力量光球直接就爆炸!
一股股的魂能力量开始飞快的从其中散发,下一刻就一股脑的被黑暗之门统统都吸收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所有年轻人的脸色都白了!
同样,霄门和皇天门的高手看到这一幕,也全都脸色一白,一句话说不出来。
谁都没有想到,本来还是方恒的绝境,现在却瞬间变为了这些年轻人的绝境!
“怎么可能!这到底怎么可能!”
皇天门主这时候也是喃喃的道,“魂武八重,怎么会拥有这种力量!”
“怎么会拥有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拥有。”
这时候的方恒转过头,看向了皇天门主笑道,“当然了,这种力量还不是太成熟,等什么时候我成长到神武,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把这种力量发挥的完全,想必到时候你是有机会见识一下的。”
直白的话语吐出,皇天门主的脸色也是一下难看起来,方恒这句话明摆着就是在说,日后他一定会来找他算账!
“杀!”
偏偏就在这时,一道爆吼声开始响起,却是站在黑暗之门上的方恒背后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却是皇玄血的身体竟冲破了黑暗之门那吸收力的束缚,来到了方恒背后一拳打出!
“哦?”
感觉到了皇玄血的攻击,方恒的眉毛也是一挑,下一刻就手掌抬起,砰地一声,当场就抓住了皇玄血的拳头,轻轻一弯!
喀拉拉!
骨骼断裂声传出,肉眼可见,皇玄血的手臂当即就开始扭曲起来,口鼻在瞬间也喷出了鲜血。
“在下面那些废物都陷入了绝望的情况下,你却抓住了机会,向我反击,从这一点来看,你还算是一个优秀的人。”
看着口鼻喷血的皇玄血,方恒笑着点点头,“不过,也仅仅是优秀罢了,在大象的面前,在强壮的蚂蚁,也只是蚂蚁,而且我要提醒你,在遍布蚂蚁的大地上行走,还要防止蚂蚁死亡,这是很麻烦的事情,所以不要让我麻烦。”
刺啦!
话语说完,方恒的手掌就再次一扯,鲜血迸发,肉眼可见,皇玄血被方恒扭曲的右臂,直接被方恒给扯下来了!
强烈的疼痛瞬间就让皇玄血身体不稳,从黑暗之门上摔了下去。
这时候的方恒却是一笑,目光看向了那些已经完全绝望的年轻人。
“放心,你们不会死的,你们只会重伤而已。”
话语说完,方恒的手掌就向着下方一压。
轰咔!
如天河倒卷,那巨大的黑暗之门,瞬息间就离地而起,平移到了这些年轻人的上空。
下一刻,一股五颜六色的光华就从那黑暗之门中喷发出来,如同自天际爆发的海浪,瞬息间就淹没了那些站在平台上的年轻人,更淹没了平台四周的玉椅,让所有的高手都飞快的腾空站立!
轰隆隆!
毁灭的气息不停的传出,所有高手看到这一幕都是脸色发白,在他们的眼里,方恒黑暗之门所喷发的力量,不光是淹没了这天石平台,更淹没了远处那无穷的宫殿,以及那遥远的山脉。
许久之后,这股喷发的力量才开始渐渐的停止,一切的一切,此刻却都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摸样。
原本的天石平台,此刻已经坑坑洼洼,千疮百孔。
原本平台上的玉椅,也在此刻完全消融。
远处的宫殿已经完全变为废墟。
山脉,更是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本来的郁郁葱葱,完全被荒芜充斥。
这,就是方恒的一招。
让人无话可说的一招。
“呵呵。”
就在所有人都无话可说,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道笑声,却再次从站在虚空中的方恒嘴里响起。
方恒手指对着那横立在虚空中的黑暗之门一指,喀拉声音传出,肉眼可见,那黑暗之门直接变为了黑色的光华,进入了方恒的体内消失。
下一刻,方恒的身体就站到了那坑坑洼洼的天石平台上,看向了那些正在昏迷,或者正在吐血的年轻人。
“本来还想让你们保留一定自我意识的,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没有操控好。”
看着这些年轻人,方恒笑了笑,下一刻就转头看向了兰风,“不过我总算是没杀了他们,师尊,你觉得我这考验,算是通过了吗?”
“没说的。”
站在天空中的兰风这时候也是大笑一声,“能收你做徒弟,为师可真是捡到一个宝贝了!”
“哈哈,能拜师尊为师,也是弟子的荣幸。”
方恒这时候也是大笑,听到方恒和兰风对话的皇天门和霄门的人,脸色却都苍白起来。
哪怕他们知道方恒很天才,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方恒会天才道这个地步。
这才是魂武八重。
要是方恒是魂武九重呢?是神武呢?
没人敢想象,那个时候的方恒有多恐怖。
只是也正是不敢想象,皇天门和霄门的人,才会感觉到更大的恐怖。
“兰兄,我后悔了。”
突然间,一直沉默的飞蝗转头说了句,“我刚才真该收这小子当徒弟的。”
第48章 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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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我对于私斗没有任何兴趣,对于这第一人的虚名更没有任何兴趣。”苏辰淡淡一笑,再次回绝道。
现在他只想在第二阶段恶魔果实任务发布之前,尽可能积蓄力量,提升自身的实力,至于其他的事情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看来佐藤没有说错,你就是一个怂货,你的一众手下更是不堪,看到燃烧军团来袭,一个个都吓得面色发白了。”无双冷嘲道。
闻言,苏辰微微皱眉,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只是不想节外生枝罢了,但这无双一再挑衅甚至开始羞辱他们1305生存基地却是有些触及他的容忍底线了。
想及此,苏辰冷冷回击道:“每个人都有恐惧心理,这很正常,重要的是在该战斗的时候拿出足够的勇气即可,倒是你,日后直面阿克蒙德的时候,如果还能如此装逼的话,那我倒是会真心佩服你。”
“装逼?!”无双眼中寒芒闪烁,浑身上下迸发出宛若实质的冷冽杀意,沉声道:“看来你不是怂,而是蠢,蠢到没有任何自知之明,不知道什么人不该惹。”
“继续装,不过我没兴趣奉陪了,有本事战场上一较高下,我把话撂在这里,这个战功排名我1305生存基地还真就要定了,即便是你也得给我靠边站!”苏辰霸气回应。
私斗他没有兴趣,但如果是战功排名竞争的话,苏辰却是乐意跟那无双比拼一场,因为这本就是下一阶段恶魔果实任务的延续。
闻言,在场众人一阵哗然,谁都没有想到苏辰竟是如此强硬,虽然苏辰没有接受私斗,但这战功排名同样是一种竞争,而且从人员配置来看的话,1305生存基地其他战斗人员比起09生存基地来有着不小的差距,也就是说,无双要占不小的便宜。
“好,就看这战功排名第一到底属于谁!还有就是,不要让我找到机会,否则的话,我一定会将你干掉!”无双森冷说道。
“不用刻意找机会,等这次的图腾任务结束,如果你还想一战的话,我成全你!”苏辰轻笑一声,丝毫没有将无双的威胁放在心上。
“你最好不要食言!”无双冷冷看了苏辰一眼,随即御空飞行,径直往战场上冲去,已经打定主意,且不管如何,都要将战功排名第一的位置重新夺取回来。
见状,苏辰嘴角微微一翘,有无双这样一名竞争对手,固然是一种压力,但同样也是动力,可以更好激发他的战意。
“接下来的战斗,你们五支守望小队统一听从张致远的指挥,不要再单独行动了,还有就是,不要再跟之前那样冒进,保存有生力量才是最为重要的。”苏辰开口下令道。
虽然张致远等人的实力提升迅速,但在没有成功开启第二道基因锁之前,应对这样的大战还是太过勉强了,所以现在已经不适合各支守望小队单独行动了。
相信凭借张致远的战场指挥能力,应该能够把握好其中的度,在磨砺并提升众人实力的同时,又不至于出现太多的伤亡。
毕竟他们1305生存基地好不容易才补充了一批人手,就这样统统陨落掉的话,未免太过可惜了。
“我明白。”张致远微微点头,应道。
“那好,我们分头行动。”苏辰微微一笑,不过在转过身来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对着人群中的佐藤冷喝道:“还在那里傻愣着干什么?限你们三分钟之后集结完毕,跟我一起出战!”
“什么?出战?你不带着自己的人,却要硬拉着我们,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报复,我不去!”佐藤尖声大叫道。
“就是报复又如何?你刚刚不还说我是怂货吗?现在是时候证明你们大日本帝国的勇武了!当然了,如果你们准备抗命,想要被联盟军团驱逐的话,那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苏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激将道。
而且苏辰根本不怕佐藤抗命,要知道现在燃烧军团来袭,整个海加尔山已经被团团包围,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被联盟军团驱逐的下场可想而知。
三分钟过后,日本军方五个生存基地团队战斗人员悉数集结完毕,然后在苏辰的率领之下,无比郁闷地开赴前线战场。
“跟紧了,如果你们故意掉队,我将向联盟军队高层如实禀告,到时候战场逃逸罪可就不是被驱逐那么简单了。”苏辰头也不回地冷冷警告道。
“苏辰,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大不了我们日本军方跟你同归于尽!”佐藤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闻言,苏辰微微撇嘴,根本就懒得回应,如果佐藤等人真有那个决心的话,也就不会乖乖跟在他的身后了。
“佐藤大人,其实现在就是一个干掉那臭小子的大好机会,反正战场无比混乱,只要我们自己不说,又有谁能知道真相?”一个日本高级军官悄然提议道。
“很好,你们终于聪明了一次,刚才我不过是在故意麻痹那家伙罢了,等远离其他人的视线之后,我们立马动手!”佐藤阴狠一笑,苏辰带着他们其实正中他的下怀,之前所谓的愤怒抗议不过是伪装罢了。
开启第三道基因锁的强者固然厉害,但他们五大生存基地团队联手之下,并非没有胜算。
而就在佐藤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将苏辰干掉的时候,前方苏辰的身影却是倏然消失无踪了。
“该死!人呢?!”佐藤心中蓦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而很快他就骇然看到一大队恐怖的高阶恶魔嘶吼咆哮连连,直奔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佐藤,这些家伙就交给你们了,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丢你们大日本帝国的脸面!”苏辰坏笑连连,在拉了一大队高阶恶魔过来之后,就直接振动背后的青芒双翅,瞬间飞离了。
看着再次消失无踪的苏辰,佐藤不由急怒攻心,郁闷地几欲吐血,而不等他再作调整,数十头高阶恶魔就已经冲杀到了他们的面前。
激烈的血腥大战也随之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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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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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陵的入口其实并没有完全开放。
只是每隔几十年,入口处的结界就会比较薄弱,但是时间也仅仅只有一个月的样子。
因此,大家进去里面寻宝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能够得到什么都是造化。当然,如果错过了,那就只能等五十年才能出来了。
掌门发话完毕,亲自带领一众有资格进去的弟子们上了飞船。
东华羽凡看了看站在掌门身旁的叶迦,眨了眨眼。
莫离抽了个空跑到东华羽凡的身边,说道:
“师姐。”
“还是叫我姐姐吧。”东华羽凡抿着嘴笑着说道。
莫离眼睛一亮,重重的点头。随后两人站在飞船头,并没有说些什么话。东华羽凡瞧着掌门的地方,这一次居然是掌门亲自接送,可见这一次神陵之行,有多重要了。
或许可以说,大家从神陵当中拿出的东西有多重要了。
许多修真界都已经灭绝了的天材地宝很有可能在神陵里面找到。也难怪掌门会这么重视,说不得其余几派的同样如此。
再则,许多散修和修真世家同样也会赶过去,因此这一次的神陵之旅说不定热闹非凡呢。
东华羽凡长舒了一口气,对着莫离说道:
“可有看到华裳姐姐?”
莫离神秘的笑了笑,说道:
“姐姐,还是别去了仙路侠缘。”
“怎么了?”东华羽凡诧异的看着莫离,这娃的笑容也太贼了点吧。
“辰师兄如今和曲师姐在一起的。”莫离说着,便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东华羽凡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感情曲华裳喜欢的竟然是辰逸呢。不过想想,辰逸确实很不错,为人温文尔雅,很有作为一个师兄的自觉,对于底下的师弟妹也很不错。作为凌尊者的大弟子,师傅收了一名亲传弟子也并没有嫉妒,反而对莫离处处维护。
不得不说。凌尊者此人还是很不错的。
东华羽凡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两人,也就放弃了。不过却觉得好奇,没想到自己没出来的这几年。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呢,还真是遗憾,没有看到好戏。
飞船非得很快,没多久,就进入了一层雾当中。东华羽凡观察了一下。突然好奇的说道:
“奇怪,为什么会往雾森林。”
雾森林东华羽凡也来过几次的,况且小青也是从雾森林当中得到的。因此对于外围并不陌生,只是从来没有深入过,一时之间倒是觉得非常的惊喜。
传说雾森林的深处是禁地,不仅有高阶妖兽,就连许多修士都不敢贸然的进去,如今得宗门高层庇佑进去,也算是不枉走这一朝了。
不仅是东华羽凡有这种想法,不少的外门弟子亦是如此。不少的弟子资质一般,勉强结丹,如今去神陵也是为了寻求机缘,以期望能够更上一层楼,或许终其一生都不敢进入森林里面。因此不少弟子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倒是显得有人气多了。
没过多久,天空上面的雾就将周围遮挡着什么都看不到了,不仅如此,就连神识都被隔绝了。
人群中有一小段的慌乱,不过很快就被过来的长老们安抚了下来。
“姐姐不用担心。道。
东华羽凡看了一眼莫离,总觉得这小子的变化是不是有些太大了一点,总感觉如今好像是他带着她一样。不过一想起莫离也算是身负大气运之人,心里也就释然了。
虽然不知道在原著中莫离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是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戏份应该是不低的。
“如此一来。是否也有妖兽进入神陵?”东华羽凡问道。
莫离点点头,看着从眼前不断后退的白雾,说道:
“是的,不过姐姐不用担心,这些妖兽进入神陵同样也会被压制修为,不过……”
“不过妖兽的力量向来是不弱的,况且每一种妖兽就算被压制了修为,身上的而一些天赋却不会被压制。”莫离没有说出来的时候,东华羽凡就帮忙说出来了。
的确,许多妖兽就算没有修为,自身的实力就不低。
况且有的妖兽自身原本就有攻击性,例如浑身带剧毒,例如天生力大,例如有的天生体型大重生之冒牌世子真驸马最新章节。
想想都觉得有些心累,没想到不仅要防备神陵里面的妖兽,还要防止外面进去的妖兽。要知道能够进入神陵的妖兽,大多都是智慧不低的,很有可能有不少的妖兽都是实力很高的。
不然也没有那个意识想要去寻找机缘。
妖兽虽然进阶没有瓶颈,但是妖兽修炼的时间通常情况下比人类需要的时间更长,这种情况之下,化形的妖兽也会到人类世界去,换取对修炼有益的东西。
“唉,心塞塞的。”东华羽凡喃喃的说道。
莫离不太懂东华羽凡的意思,还以为东华羽凡心里不舒服,便说道:
“姐姐放心吧,我可以保护你的。”
东华羽凡看了一眼莫离认真的脸,心里虽然觉得暖暖的,但是总觉得这个傻孩子太傻了。
谁都想尽可能的多得到一些好东西,哪里还有时间管别人,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再则,进入神陵之后是随机的,因此并不能保证会不会遇到熟人。就算是遇到了熟人,也不一定是什么朋友,很有可能是想要杀人夺宝的敌人。
“那就多谢你了。”不管心里怎么想,但是东华羽凡还是对着莫离柔和的笑了笑。
莫离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不过东华羽凡觉得,这才是莫离。和之前那个冷着脸的莫离相比,还是现在这个更加的讨喜。
不知道在雾中前进了多久,东华羽凡盘腿坐在原地。莫离同样如此,事实上,大多数的弟子都和好友坐在一起,慢慢的说话的人也少了。大家都安静的开始入定了。
等到东华羽凡再次醒来的时候,飞船已经停止了。
如今正好悬浮在半空,东华羽凡看四周的弟子大多都没有睁开眼睛的,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吐口浊气。
突然整个人怔在了原地,心里顿时慢了一个节拍。
好美的地方啊。
飞船正好悬浮在层的边缘,一半在层当中,一半露在外面。
东华羽凡此时所站立的地方。正好是看到透过层的地方。远处的视野极其开阔,没有半点遮挡物,不仅可以看到苍茫的天边,更加能够看到极远的地方的一片绿林,整个地面被一片绿色笼罩在其中。
天边带着几缕霞光,东华羽凡还是第一次被这种难以言喻的景色所震撼,在这种时候才真的觉得自己有多渺小。
原本很大的飞船,躲在层里面,似乎也不过尔尔。
走到另外一边的船头,东华羽凡低头看了看下面。实在是飞船飞得太高了,下面的很多东西都非常的渺小,看得很不真切,除了泛绿的地方颜色不同,似乎并没有分辨出下面有些什么。
“看着这景色,觉得心情都变好了吧。”叶迦站在东华羽凡的身后,突然开口说道。
叶迦的声音说的很小,不过却很清楚的传到了东华羽凡的耳朵里面诳天记。
东华羽凡没有回头,而是微微偏了偏头,嘴角带着笑。闭上了眼睛,仿佛有一缕温柔的饿风轻轻抚到脸上,这种感觉,难得的惬意。
没想到。在进入神陵之前竟然是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感觉。
按理说进入神陵,和凡人没有区别,可是东华羽凡竟然一点都不会害怕。
“是的呢,不过这种渺小的感觉可真不爽。”东华羽凡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带着一丝娇憨,睁开眼睛,睫毛随着风轻轻晃了晃。
叶迦心里一紧。随机若无其事的转过眼,说道:
“佛门有一句话,名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师妹断不可妄自菲薄。”
东华羽凡笑了笑,没想到她不过说一句话,叶迦居然会引经据典的来安慰她。不过这话倒也是,谁会想到自己丹田里面会有一个巨大的空间,谁又能想到莫离手里的小塔是一个能够容纳万物的宝塔。
东华羽凡刚笑完,就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突然射了过来,神识一动,便知道是谁了。
东华羽仙竟然也朝着这个地方走了过来,不知怎么,东华羽凡竟然觉得有一团冷气缓缓靠近。东华羽凡注意到叶迦微微蹙了蹙眉,脸上的表情随即变了变。东华羽凡心里一乐,这个表情东华羽凡可不陌生,这可是叶迦的官方表情。
脸上看似温和,实际却有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
“不知道师兄和师姐说些什么好笑的事情呢。”东华羽仙的声音听上去温和又细腻,虽然一身黑色,但是却更有一种别样的诱惑。
取下帽子的东华羽仙一颦一笑都让人有一种心头一紧的感觉,似乎天地间只此一人,其余的人都黯然失色了一样。
不过东华羽凡身为女子,自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突然脑子里面闪过一个人影,莫名的心里有了一丝触动。正是她在魔族的时候所见过的那名女子,虽然不知道后来如何了,但是那名女子才真正算得上是国色天香,倾城绝代了。
对比起来,东华羽仙和她相比,不仅仅是气质上差一截,容貌也不及那名女子。
“既然有美人自荐相伴了,那我就先不打扰了。”东华羽凡没有理会东华羽仙,而是对着叶迦眨了眨眼睛,眼中带着一丝戏谑。
叶迦眼中带过一丝尴尬和慌乱,不过见东华羽凡似乎并没有不开心。微微有些失落的同时,又有点庆幸。
东华羽仙紧紧的捏了捏手指,最后粲然一笑,小步走到叶迦的身侧,正好是东华羽凡之前站立过的地方,看着眼前的景色,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说道:
“站在这里果真开阔,也难怪师兄那么开心了。”
叶迦淡淡的望着远方,眼中不惊不喜,脸上的表情温和有礼,却又带着疏离。
东华羽仙看着叶迦的侧脸,眼中连半分自己的影子都没有。嘴角的笑意仿佛带着一丝嘲讽,让东华羽仙心里一酸。
好想脱口而出的问道,她哪里不如东华羽凡了,明明她如今也是双灵根了,明明她的容貌比东华羽凡出色那么多重生魏延。明明她各方面都要比东华羽凡优秀,为什么他的眼里就看不到自己呢。
东华羽仙用力的咽下不甘,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恐怕叶迦此时也想要离开了吧。若不是因为叶迦还欠她一些恩情,估计连这疏离的笑容都没有了吧。
不过她就是不甘心,深吸了一口气,将语气放缓了不少,才说道:
“师兄对东华师姐可真好,还真是让人羡慕。”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对她很好了?”叶迦定定的看着东华羽仙的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莫名的让东华羽仙心里一紧,
有些慌乱的垂了垂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莫非因为我到来的缘故,让师兄不高兴了。不若我将东华师姐叫过来。”
“不必了。”叶迦冷声说道,脸上再次恢复了之前那种温和有礼的模样,顿了顿,再次说道:
“此处视野开阔,东华师妹不妨多看一会,我有要事,先告辞了。”
说着,也不等东华羽仙说什么,直接朝着飞船的另外一端走去。
东华羽仙不甘的盯着叶迦的背影,可是自始至终,叶迦都没有回过头。最终跺跺脚,同样也离开了。
“姐姐,你输了,师兄也没有坚持到半刻钟。”莫离看着东华羽仙离开的方向,对着身后有些懊恼的东华羽凡说道。
东华羽凡郁闷不已,叶迦怎么不多坚持一会,只要一刻钟就好了啊。结果就这么一下下就离开了。
叹了口气,郁闷的在储物戒翻了起来。
她和莫离打赌看叶迦能够呆多久,莫离说就一小会,要不到半刻钟进就会离开,东华羽凡打赌的是一刻钟。没想到啊没想到,果真不到半刻钟。
两人的赌注是对方身上比较重要的一样东西。
东华羽凡找一圈,除了有些不能给的,还真的没什么比较贵重的。
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玉葫芦,由于长大了,玉葫芦看上去就非常的小了。不过通体碧绿,看上去非常的可爱,倒是适合当成赌注。
这个玉葫芦是一直挂在她手腕上的东西。从穿越过来开始就没有取下来过,因为很小,待在手腕上又不怎么引人注意,况且一直以来东华羽凡都很少露出来。
“这个我从小带到大,算得上重要的东西了,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宝物,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纪念,这应该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吧。”东华羽凡弯着嘴,笑着说道。
莫离神色一怔,接过玉葫芦,眼中带着一丝不知所措,道:
”姐姐,这……“
“可不要嫌弃啊,等我以后有了好东西,再给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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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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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周围的修仙者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剑道传人站了出来,他们心中的信心又大了起来。
以剑道传人的能力,对付那个莫问应该不是问题。
剑秋一步步上前,周围的修仙者们纷纷往两边退让,很快,他就走到了雷圈面前。
顾静曼眼眸一冷,手中的血色长剑释放出一道惊人的血光。
剑气纵横,血剑爆发出的剑气很扫八荒,但是,如此恐怖的一剑,却刚到剑道传人面前,就被剑道传人轻飘飘的一掌击碎。
“空有一柄好剑,却发挥不出宝剑的真正威力,推荐你去修炼一下剑道,否则倒是埋没了一把好剑。”剑秋淡淡的道。
顾静曼凭借血剑一击,能将滴血魔子击溃,却在他面前被轻易化解,举重若轻。
“不愧是剑道传人,好高深的修为。”
“那一剑,若是我遇上,恐怕瞬间就会重伤,若是没有重宝护道,恐怕直接被灭杀都很有可能。”
“剑道传人的修为好是可怕。”
“剑秋一出,谁与争锋。”
……
周围的修仙者们一个个敬畏的望着剑秋,有崇拜,有忌惮,有羡慕……
滴血魔子瞳孔一缩,望向剑道传人的目光凝重了几分,他与顾静曼交过手,相当清楚顾静曼的实力,想不到剑秋的修为,已经可怕到这种程度。
莫问望向那白衣青年,面色微微一凝,从他的身上,能感受到一个相当恐怖的气息,虽然剑秋的气息很内敛,但那种含而不露的威胁,反而令他更忌惮。
剑秋嘴角挂着淡笑,继续一步步往前走,很快,他就一步踏入了雷圈之中。
“越界者死!”
顾静曼身上爆发出一道骇人的血光,血光瞬间弥漫,化为一条血河,瞬间就将剑道传人笼罩。
血河中,星光点点,亮丽的血色光点汇聚在一起,化为一个血色莲花。
正是耀世血莲。
只不过,此时的耀世血莲,与之前相比有了质的升华。
莫问一眼就看出,耀世血莲此时乃是一门天道神通,显然,刚才顾静曼苏醒了一股神秘的力量,耀世血莲也彻底升华。或者说,耀世血莲本来就是一门天道神通,此时才彻底的觉醒。
一朵血莲直接将剑道传人包裹,无法抵挡,无法躲避,似乎你不管在什么位置,不管在何处,都会瞬间被它包围在中心。
妖艳的耀世血莲微微一震,恐怖的力量瞬间扩散,化为一道道血色波纹,往中心处的剑道传人撞去。
轰!
剑道传人的身躯猛地一震,向后退了四五步,身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居然能将他震伤,这天道神通倒是相当不简单。不过,顾静曼的修为太低,即使施展出天道神通也远远无法威胁到他。
顾静曼眼中闪过一抹凝重,刚才耀世血莲一震,表面上很简单,但爆发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崩坏山川河流,如此力量居然只是将剑道传人震退了几步。
“莲花一转天下乱。”
顾静曼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血色,身上的血色力量疯狂的涌出,然后汇入到耀世血莲中。
只见,能耀世血莲光芒大亮,猛地一转,一道惊人的血色光柱直冲天际。
浩然的力量荡漾而出,携带着绞碎天地的气势降临在剑道传人身上。
剑道传人眼眸一亮,眼中升起一抹玩味之色。
“有意思。”
那浩瀚的力量降临之前,剑道传人身上蓦然亮起一道道惊人的剑气光芒,那些剑气光芒围绕在他的身躯四周,整个人像是一个剑山。
“剑体!那就是传说中的剑体么!”
“剑秋果然将剑体修炼了出来,剑体一出,同辈中能伤到他的又有几人。”
“那个女人居然能将剑道传人的剑体逼出来,倒是相当不简单。”
“不过,遇上剑秋,他们不可能挡住。”
……
此时的剑秋,像是一柄绝世神剑,身上的锋芒足以割天裂地。
耀世血莲那浩然的力量降临在剑秋身上,无声无息间就被绝世剑体的力量消磨殆尽。
顾静曼贝-齿紧咬,从剑秋的身上,她感受到一股无力与无法战胜的挫败感。
接连几道攻击,她体内的血气已经消耗大半。
“你不是我的对手,退下吧。”剑道传人淡淡的道。
“哼!”
顾静曼咬着牙,她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何况,此时她背后乃是莫问,那就更不能退缩。
“莲花二转绝天穹。”
顾静曼水晶血眸中流出两道血液,接近着,嘴角也有血液溢出,身上的血气像是瞬间被煮熟,疯狂的沸腾,血光璀璨,就像是一张燃烧的纸,正在释放它最后的光芒。
那耀世血莲光芒大炽,往前往后连续转动了两下。
下一刻,天地一暗,无尽的黑暗降临,无天无地,幽暗中只有一道血光耀眼夺目。
万物灭绝的气息从血光中不断蔓延席卷。
周围的修仙者们一个个面色巨变,全部倒退出了大殿,根本不敢陷入那黑暗混沌之中。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蓦然从黑暗中亮起,那剑光璀璨耀眼,宛如穿破黑暗的阳光,冲破天穹,扫荡黑暗。
片刻之后,无尽的黑暗就彻底的消失。
顾静曼身躯一颤,绝美的身影倒飞了出去,一道血液在天空中洒落,
莫问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她的身后,将她抱在怀里,他的一双眼眸,冷冷的盯向前面。
只见,那耀世血莲彻底崩塌,化为一道道血色烟花。
剑道传人站在血光中心,手中握着一柄古剑,身上的气息冠绝苍穹,似乎能把天空都撕裂出一道裂口。
“能逼我出剑,你的实力已经不在滴血魔子之下。”剑秋淡淡的道。
他的剑,不会轻易出鞘,一旦出鞘,便代表着他也已经全力以赴。
同辈中,能令他全力以赴的人,的确不多。
“姐姐,你且退下,由我来。”
莫问轻轻将顾静曼放在一边,冷着脸大步走上前,他的前面乃是所有试炼者中公认的第一强者,但这个时候,他没有退路。
第51章 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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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谁,不管他多强大,只要踏入雷圈,便是他的敌人。
“你还敢阻拦我?”剑秋淡淡的道。
这个时候,莫问居然还敢站出来,他倒是感到有些钦佩。
“我说过,任何人踏入雷圈便是我的敌人,想从这里过去,先过我这一关。”莫问面无表情的道,天蛇神矛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星辰面具也已经戴上。
接下,他只需全力以赴的一战即可。
“姐姐。”小狐狸抱着姐姐的胳膊,一脸的央求之色。她都能看出,大哥哥根本挡不住剑道传人。
寒绝仙子望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局面到了如此地步,已经不是她能左右,即使她出手,多半也有人拦住她。何况,即使没有人拦住他,遇上剑道传人她也没有丝毫的把握。
彩凰儿目光复杂,无奈叹了口气。
莫问的那几个仇人,例如天蝎公子与古漠天,则兴奋无比,恨不得他立刻死在剑秋手中。
别人杀不了他,但剑秋一定可以,作为见到传人,作为攻击力最强的剑道,剑秋的攻击力冠绝天下。
既然出剑,自然就没有入鞘的道理。
剑秋也不废话,手中的长剑爆发出一道惊世光芒,下一刻,万道剑光现世,剑气潮汐疯狂的涌向莫问。
根本无法阻挡,不管是雷神雨还是星耀。
瞬间就被剑气潮流绞碎,无尽的剑气眨眼就将莫问淹没。
苍穹战体仅仅坚持了两个呼吸的工夫,就彻底的碎裂,化为一道道碎裂。
朦胧胧的白光亮起,天道规则之力再次出现,神奇的力量似乎将莫问的粉碎身躯拉着住,然后纷纷的往中心处聚集。
然而,剑秋根本不给天道规则修复的机会,一道又一道剑光接踵而至,不断的轰击在那团白光之上。
他居然企图已自己的剑,硬撼天道之光。
天道之光不断震动,修复的速度顿时就缓慢了下来,不但越来越缓慢,而且莫问溃散的身躯越来越严重,不断的化为更为小的粒子,如此下去,必然化为虚无。
周围的修仙者们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这个有着几乎不死之躯的少年,终于有人能对付他。
再不死之身,遇上绝对的力量,也毫无用处。
“恐怖!我若是遇上剑道传人,恐怕连他一道剑气都接不住。”
“废话,剑道传人的威名可不是假的。”
“那少年一死,无人拦路,小蛮必然也没有好下场。或许我们得不到她身上的重宝,但一些别的好处总能弄到一些吧。何况,尸神棺椁里肯定有大量的宝物,得到一星半点,都足以我们一生受用。
……
“莫问,你自己作死,真是活该。”古漠天冷笑连连。
原本,这个莫问乃是一个大敌,甚至是一个令他都无法面对的强大敌人。但他自己作死,那就怨不得不人,倒是解决了他一个心头大患。
天蝎公子一脸的解气,他对莫问的怨气可不小,若不是他,顾静曼也不会与他翻脸。
不过想到顾静曼,他又苦笑了一声,被滴血魔子看上,即使莫问身死,他能得到顾静曼的概率也相当的低。
“不!”
顾静曼面色巨变,眼中尽是惊恐与不安,从来没有如此彷徨过,她感觉莫问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她一把从地上爬了起来,疯狂的扑向那无尽剑光的中心。
然而,才出现在剑气光芒的边缘,就被那恐怖的剑气轰飞,根本连接近莫问的机会都没有。
顾静曼本就受了重伤,此时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剑道传人恐怕只要一道意念就能将她轰飞。
她再次爬了起来,根本不放弃,继续扑向剑气光团。
“你疯了!”
一道血光刹那间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拦截了下来,正是滴血魔子。
闯入那剑气中心,那就是找死。
别说伤势如此之重的顾静曼,即使全盛时期的她也没有那个能力。
“拦我找死。”
顾静曼怒极攻心,手中的血剑凶狠的斩了下去,大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
然而,气势再强,她的力量却小的可怜。滴血魔子轻而易举就将她给挡了回去。
“你这一生,注定属于我。”
滴血魔子冷着脸,心中又嫉妒又恼火,这个女人,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不要命,他感觉像是有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他的心脏,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在,那个人马上就要死了,飞灰湮灭,永远消失在世间,死得好!
尸神棺椁之上,白色光团不断的颤动,双目紧闭的小蛮脸上出现一道道挣扎之色,身上的气息时强时弱,强大的时候,似乎能将虚空都轰碎,但很快,就似乎被一个神秘的力量压制了下去。
她似乎能感知到外面的变化,能知晓情况紧急,但她努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那神秘力量的束缚。
难道莫问就要死了吗?
不少人心中都有着复杂之色,南宫明珠轻叹了一声,她一路见证了莫问的成长,见证了他从一个小武者成长到能与诸天万界的天骄们试比高,见证了一个本源世界的小人物不可思议的成长之路。
但现在,她恐怕要见证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
小狐狸已经哭花了脸,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的掉落下来,寒绝仙子紧紧地拉着她,脸上尽是冰冷之色。她不是不顾自己妹妹的感受,而是她也无能为力。这里,没有人能与剑秋抗衡。
剑气中心处,莫问的身躯不断的重生与覆灭。
天道之光试图将他复原,但奈何,莫问身上的天道规则之力相当的微小,能改变的力量也有限,根本挡不住剑秋那一道又一道轰击过来的剑气。
只见天道之光越来越小,莫问的身影也越来越虚无,似乎很快他就要彻底的从世间消失。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即将覆灭的时候。
一道奇怪的羽毛诡异的出现的天道之光中。它很轻,与普通的羽毛一般飘浮在虚空中,它又很重,任由剑道传人的剑气轰击,始终纹丝不动。
第52章 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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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砰——”
≈nb陆轩话音一落,只听见一声更为巨大的响动声响起,瞬息那片冲天的火光中,一个巨大带着火光的东西朝众人砸了过来,那正是这部被打爆的车子无疑。
≈nb这小型货车竟然被人原地掀了起来砸向众人,虽说是小型货车不到两吨,但一瞬间把车子抬起来砸人,那还是挺可怕的。
≈nb“砰砰砰砰砰——”小型货车飞上半空的时候,就被下方一连串密密麻麻的枪支迎了上去,经过特制的子弹一下子把货车铁皮射穿成一个个洞。
≈nb原本要砸向众人的车子,也因为有无数子弹击打上去形成了向前的阻力,一下子就把这部小货车抵挡住,狠狠砸在了地上,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nb“该死的蝼蚁,你们该死,你们统统够该死!”
≈nb“竟敢伤了本王,本王要你们陪葬!”
≈nb忽然,一阵愤怒的咆哮声响起,瞬息就有一个浑身带着火焰的黑影迅疾的穿了出来扑向众人。
≈nb他的速度非常快,不断的变向闪动躲避子弹,身子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看似真实的残影,眨眼间就到达众人前面一米处,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他就能像猛虎入羊群一样,大开杀戒了起来。
≈nb“都滚开!让我来!”这时候,白如空大吼一声,身形就像一只猎豹一样猛地扑了出去,直直迎上了那个冲过来的家伙。
≈nb同一刹那,陆轩也快速反应过来,怕扫射误伤到白如空,连忙出声大吼道:“停止射击!”
≈nb“砰——”
≈nb冲出去的白如空和混进来的内鬼狠狠撞在了一起,双方面对面的来了一拳,瞬息一声如天雷轰落的撞击声响起。
≈nb两个顶尖高手之间的碰撞产生的强大气浪四处狂涌翻滚,竟能把身后的众多高手们吹得脸蛋一阵生疼,差不多站立不稳的样子。
≈nb光是这么一点,就足以证明两个人的可怕,光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宰他们十几个像蚂蚁一样。
≈nb“都散开,朝小货车射击,车厢内还有一个混进来的家伙!”陆轩稳住身形了以后,连忙出声对其他人说道。
≈nb紧接,他看向邢辉和张千,说:“邢辉张千跟我过来,那边还有人,快!”
≈nb话音一落,陆轩就连忙转过身子,不在理会这边白如空和对方的强强对话,朝后勤部陈大门口迅疾的冲了过去,只用感知能力观看两个高手的交战。
≈nb“该死的蝼蚁!”和白如空对战的这个家伙身上冒着浓浓的烟雾,那是衣服被烧焦又被强大气浪扑灭才形成烟雾,他咒骂了一声显然没想到联合国大使馆里面会出一个能抵挡自己的怪胎。
≈nb“敢伤我蛇王,本王就算走不了也要你陪葬!”自称蛇王的家伙极其怨恨的望了白如空一眼,很是愤怒的咆哮道。
≈nb音落,他全身肌肉紧绷,再次朝白如空扑了过来。
≈nb因为白如空冲出来和他单挑,从而那些士兵们怕误伤不敢射击,蛇王也跟着受到了好处,至少不用躲避子弹而专心进攻。
≈nb“你很强,凝神九重还是超越凝神的练气境?”白如空脸上不见任何一丝慌乱,望着扑向自己的蛇王,淡淡地询问了一声。
≈nb“去死吧,该死的蝼蚁!”蛇王没有回答他,一记拳头已经砸向了白如空的脑袋。
≈nb他已经感觉到白如空只是个八重境界的武者,这样的实力比起他这个练气境的王者来说,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
≈nb蝼蚁,怎么值得王者尊重呢?
≈nb白如空身子微微向后闪避,抬手接下这一记攻击,眸子燃烧着浓浓的战意,兴奋地大吼道:“来得好,我正缺高手和我过招!”
≈nb白如空显然把蛇王当成了一个试炼自己的工具,那是武痴到一定程度,见到比自己境界还厉害还要强的高手,才有的兴奋感。
≈nb这里突然发生了战斗,自然吸引了后勤部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在门口看门的两个门外,他们双双都把眸子看向了这边,犹豫着要不要提枪过来帮忙。
≈nb“小心后面!”这时,朝大门奔跑过去的陆轩大吼了一声,提醒那两个看门的门卫。
≈nb“晚了!”他声音一落,外面一个黑影闪动,一下来到大门口,冷笑道:“该死的爬虫,你们统统都去死吧!”
≈nb两个门卫听了陆轩的话刚刚回过身子,就见到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出来了一个人,正拿着刀刺向左边那个守卫。
≈nb只需下一秒,这个守卫就变成一具冰冷冷的尸体倒在地上,用储存了几十年的血液浇灌花草当肥料。
≈nb“给我挡!”这时候,陆轩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脑海里对感知能力下了这么一个命令。
≈nb“铛!”眼看着银亮亮的匕首就要插进门口守卫胸膛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金属般的清脆碰撞声,旋即那把匕首就定格在守卫的身子前,不能再没入他体内半分。
≈nb“啊——”这个守卫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以为自己中刀了痛苦的惨叫了一声。
≈nb可是这个拿刀攻击的家伙却愣了一下,对不能刺进守卫的身体充满了疑惑。
≈nb刚才那一刀的力度别人不懂,可作为挥刀的主人他能不知道呢?
≈nb那一刀的威力,别说里穿着防弹衣,就算里面放着一块钢板,以匕首的锋利和挥刀力量程度,百分百能刺穿才对。
≈nb不过高手毕竟是高手,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他立马就回过神来,以为对方胸口穿了高科技防弹衣啥的,拿起刀子朝这个守卫的脖子划了过去。
≈nb“磁磁磁——”刀子就好像滑过金属上面,发出一阵阵细微的摩擦声,守卫的脖子到还是白白净净,没有出现半点儿的血迹。
≈nb这下,这个拿刀的家伙顿时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刀子就好像打在一块金刚钻一样,如此坚硬?
≈nb“砰砰砰——”就在杀手分神的刹那,陆轩已经提起手枪,朝他开了几枪。
≈nb而右边右边那个守卫很快也跟着回过神来,拿起手中的枪支,朝这个刺杀自己同伴的杀手开枪而去。
≈nb“真是见鬼了!”这个杀手咒骂了一声,身形快速向右移动,躲避呼啸而来的子弹。
≈nb当他想顺势冲上来解决右边这个守卫的时候,快速奔袭的陆轩已经来到门口,然后伸手朝守卫肩膀一推,一下就将他推倒在地,从而避开了对方袭杀。
≈nb“快躲开!”陆轩朝还沉寂在死亡中的左守卫大吼了一声,从身上拿出一个手雷,就朝门口扔了过去。
≈nb手雷落地的刹那,只见又有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
≈nb“砰——”
≈nb手雷炸开,刚刚到达门口的那个黑影还没来得反应,就结结实实被手雷的威力给炸到了。
≈nb他痛苦的“啊”的一声惨叫,身形连忙快速向后倒退。
≈nb下一瞬,只见第一个出现的杀手将目光望向陆轩,眸子中透露出浓浓的杀意,愤怒道:“该死的蝼蚁,竟敢妨碍本修罗死,那就给我去死吧!”
≈nb话音一落,他便放弃就倒在自己脚下的那个守卫,快速的朝陆轩扑了过来。
≈nb如此近距离之下,他已经完全察觉出陆轩的实力了,只是一个凝神五重的武者罢了,和自己凝神八重的战斗力比起来,那还是差太远,用蚂蚁和大象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nb偏偏就是这只该死的蚂蚁,竟然能推开一个他要必杀的猎物,这简直是侮辱!
≈nb“死吧!蚂蚁!”第一个进门的杀手瞬息就来到陆轩面前,面目狰狞的咆哮一声,抡起拳头就狠狠砸向了陆轩的脑袋。
≈nb对于他来说,陆轩和蚂蚁没有什么区别,根本不可能躲开一个高自己三重武者的攻击。
≈nb他仿佛已经看到,陆轩的脑袋被自己的拳头砸中,然后像一个西瓜一样爆裂,脑浆四处喷洒,那种场面简直是美到爆了。
≈nb可以说他这一拳,把暴力美学演绎到极致的一种境界。
≈nb“嗖——”
≈nb第一个杀手已经幻想到陆轩脑袋爆碎的时候,只见对方身形忽然在原地消失,眼见必中无疑的攻击,一下就落空了。
≈nb半个呼吸间的功夫后,他忽然察觉到侧身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心里自然的觉得那是一种能让自己受伤的力量。
≈nb“一雷二闪!”
≈nb利用轩辕决步伐躲开攻击的陆轩,趁对方还没有收力把身体惯性拉回来的刹那,立马开起霸道无比的雷拳第四式,朝对方暴露出来的防守弱点侧腰打了过去。
≈nb第一个杀手不愧是凝神八重的武者,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回过神来,仓促的伸出双手去抵挡陆轩这霸道无比的攻击。
≈nb“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眨眼碰撞的两个人就像砸在了弹簧秤一样,双双向后面弹射而去。
≈nb陆轩向后倒飞的身子还没有落在地上,就被人从后面扶住,从空中稳稳的按在了地上。
≈nb他们正是听到陆轩呼叫声,从后面赶过来的邢辉和张千两个人无疑。
≈nb“陆队长你没事吧?”
≈nb“有没有伤到哪里?”
≈nb一抓住陆轩,他们连忙关心询问道。
≈nb陆轩站好身子,摇了摇头说:“你们去对付门口那个被我用手雷砸中的家伙,我感觉他比较厉害,这人就交给我了。你们迅速解决,我能拖上一段时间!”
≈nb“好!”邢辉和张千没有多说什么,两个人松开手,快速的朝门口冲了过去。
≈nb和陆轩呆久了,他们也了解他的能力,知道和八重武者纠缠一下是没有问题的。
≈nb这时,只见和陆轩对打的那家伙稳住身子,对着第二个赶过来被手雷炸中的那个家伙说:“迅速干掉这些蝼蚁,营救蛇王逃离这里,不然大部队过来增援我们就完了!”
≈nb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来,貌似和白如空对打的蛇王地位在他们之上,想来就是正牌的ak37成员。
≈nb而那门口这两个人,和小货车车厢内装着卸货人员的家伙,则是低一级的发本书
第53章 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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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祥凭海关办事大厅非常的大,就在唯一一条通向南越陆路收费站旁边,这里设立了一个检查关口。
≈nb华夏国公民出镜路过这里的时候,车子都会停进海关办事大厅里面,接受检查,相反那边过来的人也一样。
≈nb海关会检查汽车有没有问题,是不是把一些违禁品藏在车子里面了,还有人体里面有没有藏有违禁品,身上带着的行李是不是有些不该带的东西。
≈nb除了国家规定的违禁品,那些生的瓜果蔬菜,以及肉禽都是不能带到别的国家的,害怕携带病毒。
≈nb“您好,几位长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陆轩一行九人浩浩荡荡进入海关办事大厅以后,里面的海关战士们就有人过来打招呼。
≈nb海关这里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进进出出,有时候别人半夜从南越拉货进华夏也有,所以不可能像其他政府机关单位一样,到了晚上就可以闲下来休息。
≈nb“把你们的领导给我叫过来,速度点!”闻声,陆轩就冷冷对着那个海关战士命令道。
≈nb那个家伙听了陆轩的话,轻轻应了一声,就撒腿去叫他们这里目前最高的负责人了。
≈nb很快,就有一个四十岁左右大腹便便的男人出现在陆轩的面前,便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客客气气打招呼说:“您好同志,有什么可以帮得到您的吗?”
≈nb这家伙眼睛还有些朦胧,脸上略带一些疲倦,想来就在海关大厅这里眯了一小会,被人强行叫起来的。
≈nb“这是我的证件,我需要你们海关无条件的配合!”陆轩从口袋里取出一本证件朝海关负责人递了过去,冷冷地出声说道。
≈nb海关负责人拿起这本证件看了一下,顿时吓傻了,因为他看到这本证件竟然没有任何番号,只是表明是华夏特种兵而已。
≈nb“您您好,我们海关一定会全力配合工作的。”海关负责人将证件递了过去,语气有些不太自然的样子说道。
≈nb身为海关的领导,见证了华夏无数支特战队出关执行任务,在边境缉拿重犯等等,他怎么会不认识这本证件呢?
≈nb证件是真的,这本证件的威力比省长下来威力还要强大十几倍,因为没有编号。
≈nb海关负责人认识许多大人物,也明白华夏部队最厉害的还是几支没有编号的特总战队,像他们那样性质的部队就好像是皇帝旁边御前侍卫一样,拥有极高的权利。
≈nb他们这种部队只有一个责任,那就是保家卫国,遇到暴露和对国家有危害的人,可以先斩后奏,这样的权利无疑就是一把尚方宝剑。
≈nb海关负责人明白,像陆轩这几个人就算祥凭市长在这里,也要客客气气的,于是神态更加卑微恭顺了起来,道:“几位长官,请问我们海关需要怎么配合你们?”
≈nb“我要求你把祥凭市最近几天内,任何一个偷渡过来的异国人全部找出来。”陆轩收回了证件,板着脸冷冷地命令道。
≈nb“这……”海关负责人一听顿时有些为难了,答:“几位领导,你们是不知道祥凭这里外来人口有多乱。外地来的人很多,还有许多都是东南亚各国混进来的,特别是临近南越偷渡过来的人真多,想要把他们找出来非常的不容易。”
≈nb“我在说一遍,把最近偷渡过来的所有人都给我找出来,特别是g24那个关口,把所有进进出出的人都给我从摄像头上分辨仔细了,任何一个偷渡进来的人把他们的画面全都给我截屏过来,我要一一检查!”陆轩板着脸,再次冷冷地开口命令道。
≈nb“好好……”见陆轩略带一丝温怒的样子,海关负责人连忙答应了下来。
≈nb可是像g24这种在山顶上的关门,本身就处于非常隐蔽的位置,没有民众可以看见,私底下经常干一些走私活是常有的事情,g24就是祥凭走私量最大的通道了。
≈nb这是边境常干的事情,每一个和别的国家相邻在一起的城市村庄,永远少不了有人走私,毕竟利润实在太丰富了,丰富到让人敢铤而走险的地步。
≈nb很多事情上面的人都是知道的,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毕竟想让马儿跑又不想让马儿吃草,那是没有的事情。
≈nb只要不把国家重要机密,比如代表性的科技卖给别的国家,一些生活用品,一些日用品等等,流失出去对本国也没有什么危害的就闭着眼不管了,真要是枪支弹药等高科技,分分钟把人给查了。
≈nb“长官们请跟我到会客厅坐坐,我会尽快通知海关战士们检查每一个关口过往的录像的。这可能需要几天时间去分辨,请你们到那边坐坐。”海关负责人对陆轩等人露出了笑容,笑呵呵地开口说道。
≈nb他心里却琢磨着几天的时间,足够把那些可能存在的违法事情给遮蔽了,毕竟上面的人背地里知道是一回事,要是自己把持的关口出现大量走私情况被人看见,这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nb“我们没那时间等待,限你们三个小时之内把所有关口最近几天内监控摄像头拍摄到所有进进出出的面孔都给我找出来,然后通过电子邮件发给我。”陆轩面露一丝温怒,用着略带不爽的语气冰冷冷地开口道。
≈nb“这……”海关负责人没想到陆轩竟然这么急,和一点理都不讲,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应才好。
≈nb“不用找任何理由,人手不够就把那些休息的人全部叫起来,每一个监控画面分成几分,每个人看一个时间段很快就能找出来了。”陆轩以为海关负责人又开始找理由拖延时间,直接冷冷地打断了。
≈nb为了让对方全心全意加快速度帮自己干活,他还补充了一句:“放心吧,我的任务只是来找混进华夏的重大疑犯而已,其他什么的我都不管。”
≈nb这句话暗地里的意思就十分明显了,就是海关负责人,你平日里面和别人那点小秘密,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别人从眼皮底下走私等老子可不管。
≈nb“行行,既然长官们这么急要,那我就通知所有人加班加点把任何可疑人物进境都找出来。”海关负责人咧开嘴笑了笑,一下就答应了陆轩的要求。
≈nb“把可以人物画面截取出来发我邮箱,我的邮箱是xxxx,我们先到街上巡逻一会,有什么问题在过来找你。”陆轩说完了以后,就带领钱百万等人离开了。
≈nb官场,永远是一个浑浊得看不见地的水池,里面条条规矩方方面面都非常多。
≈nb很多时候,一个大官到小城市县城之类的进行访问,表面上小城市的官对你客客气气忐忐忑忑的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惹恼了大官从而受到处罚。
≈nb可是背地里面,人家心里面却不怕你,反正这里是小官员的地盘,他们天天都在这里混人脉网已经像一颗大树般根深蒂固了。
≈nb小官怕大官是应该的,可是大官太过分的话,小官私底下一通电话,就可以处处刁难大官,让大官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面办什么都不怎么顺心。
≈nb就好像现在陆轩虽然有权利把海关负责人抓起来,可是仗着权利比较大不给人家面子的话,那么想要在祥凭市海关系统调查取证,那就变得非常的困难,甚至想看摄像头录像,人家直接说那天摄像头坏了。
≈nb海关负责人可是这一亩三分地的掌舵者,他的手下肯定都是向着他,加上大伙都是一条线的蚂蚱,陆轩真要得罪了他,能在海关取到什么又用的东西才怪。
≈nb毕竟在边境经常混的人,收入都不错,有些人刚干了两三年就买房了,这其中的原因大家都懂。
≈nb“陆队长,我们现在去哪里呢?”出了海关以后,钱百万就好奇地询问了一声。
≈nb陆轩想了想,随后轻轻地开口说道:“随便去街上逛逛吧,祥凭这座城市白天大部分人都是睡着,城市非常的安静。但是到晚上,这座城市才活跃起来。”
≈nb“那我们不去找那群人了吗?”钱百万眨了眨眼睛,很是好奇地开口问道。
≈nb“啪!”陆轩没有回答,邢辉就赏赐了钱百万一记脑光,道:“你傻啊,我们当然像在宁海时候的一样,一边逛一边检查有没有恐怖分子的存在。”
≈nb“正解!”陆轩笑了笑附和着说道:“他们从四方岭进来,哪里荒山野岭的,以ak37和居住,和那些负责走私搬货的南越人住在破旧的瓦房里面吧?所以,他们肯定选择在四方岭出来的祥凭市内的酒店,宾馆等居住。”
≈nb“对对对,他们还要吃饭呢!荒山野岭哪里,只有树根吃了!”邢辉听了陆轩的话连忙赞同道,随后看了钱百万一眼,笑着打击到:“大白熊你这吃货,都和陆队长混这么久,可是脑袋却没有一点进步,真替你悲哀啊!”
≈nb“泥煤!”钱百万白了他一眼,不屑的愤愤道:“等着吧,待会哥哥我一定找出一个恐怖分子出来,让你们见识到这几天跟在陆队长身边所得到的进步。”
≈nb“哈哈,我看是让我们等着宵夜让你买单吧!”王一帆笑哈哈打趣道。
≈nb一行人就这么有说有笑,朝四方岭方向的街道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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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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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楠看他不是故意伪装。
下一刻,却听到眼前的老道讷讷说道,“在无数岁月之前,老道我还是个小道士的时候,曾经因为饿极了,偷了东西想要换点吃的,没想到被人算计,几世都做道士,几世都是五弊三缺之命,老道被人算计在命运轮回之中,生生世世都只能做贫苦的道士……每一世命运都是无比凄惨!”
“道士大多数都是清贫,你这似乎也没什么悲惨的。”陈楠说道。
“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人有高低贵贱,道士自然也是有贫富高低,我每一世都只能做小道士,都只能住在茅庐之中,每一世都无比凄苦,修道之人大多数的生活都比我好得多,其实如果真的只是我命该如此,倒也没什么,只是我当年那个仇人,算计了我,我从中间跳不出来,每一世都只能那样。”
紫微道人摇了摇头,似乎对往事很愤懑。
陈楠笑道:“后来呢?”他知道这道士讲故事可不是白讲的。
“后来,老道我遇到一位前辈,他就好像今天我度化你一样,度化了我,那之后,我就掌握了摆脱那种命格的方法,我努力终于有了回报,等我再次投胎转世之后,我的命格强大到那个仇人的算计已经无法桎梏我的发展……”
紫微道人笑着一指这古城之中来来往往的人,“你看这些人,他们之中有的一生都在努力,却一生都无比凄苦,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无论他们怎么折腾,他们都是高高在上,你虽然是老道等的应命之人,但是,老道其实是来帮你逆天改命的,要做一件大功德,要是这件事做成了,你以后就可以和老道一样逍遥天地之间,看这些蝼蚁在脚下忙碌。”
陈楠心中一震,这紫微道人的来头极大,他早就已经猜测到了,能度天邪皇的人,肯定不是简单角色。
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这紫微道人竟然直接说这望天城之中的所有人是蝼蚁。
要是寻常人,陈楠肯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但是,眼前的老道陈楠却不敢忽视。
“前辈说得对,谁都想要做那笑看蝼蚁苍生的人,可是,我陈楠的路想要自己走,不管我是顺应天命,还是逆天改命,这些我都不感兴趣。有些时候,改命,冥冥之中反而把自己推入了某种桎梏之中。”
陈楠心中有自己道,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道。
不过,这紫微道人的话,却让他心中起了一些疑惑,这老道的一些话,恐怕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看来这之后的岁月,我也不用来这域外之地了,不过,既然来了,我倒是不介意告诉你一点小秘密,你师祖元始天帝已经修炼到域主境界,甚至曾经进入过大世界之中,只是他在大世界之中窥视到了一些辛秘,无法应对,又不想桎梏在命运轮回之中,所以才选择兵解,延迟一些事情的发生。”
“大世界?”陈楠问道。
“你说的大世界是哪个大世界?”
他心中震惊,虽然早就猜到师祖元始天帝到达了域主境界,可是亲口听别人说出来,心中还是无法掩饰这种震撼的心情。
“昊天界,你不是应该早就猜到了吗?”紫微道人笑道:“你师祖曾经到达昊天界,甚至还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甚至他在昊天界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但是他知道一些辛秘之后,无奈之下选择兵解,要阻止一件大事发生。”
“这么说,你也是为了那件事而来?”陈楠问道。
师祖元始天帝自行兵解,竟然并不是因为天人族,不过话说回来,他那样惊艳绝绝的天才,乃是四极世界第一人,是四极世界的神祗,谁能杀死他,又有谁能逼迫他兵解?
“嘿嘿,你这小子太聪明了,那件事,我们几个老东西也想要阻止,所以,来指点你一二,没成想到,还碰了个钉子。”
紫微道人摇了摇头,十分遗憾。
“前辈,傻蛋和他师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苏清清想起来自己曾经和叶依依交流,她们在梦境之中遇到的那个男人,似乎是一个人,那个人的外外貌记忆的模模糊糊,但是根据叶依依所说似乎有点像是陈楠的祖师元始天帝。
“是啊,前辈,依依和陈楠能够融合天后天帝的心脏,他们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赵寒这时候也从昊天塔之中跳出来问道。
他旁观者清,其实对很多事情心中早就有所猜测。
但是不敢决定。
陈楠不断成长,和四极世界第一人越来越像,这中间绝对不仅仅是巧合才是。
“你猜?”紫微道人这时候反而不愿意说了。
他神秘一笑,看了一眼陈楠和叶依依,然后不再说话。
“前辈,你就是来逗我玩的吧?”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老道哪里是来解答迷惑的,完全就是来挖坑的。自己千算万算还是被他给坑了,虽然影响不大。
“我说的都是真的。”紫微道人认真说道。
“我师祖曾经修为到达域主境界,因为那件事都要无奈兵解,那昊天界岂不是对我来说非常可怕,道士你居心不良啊,是想要阻止我去昊天界吗?”
陈楠眯着眼睛,看着紫微道人。
紫微道人一愣,“阻止你去昊天界,咦,这倒是个办法,老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嘿嘿,不过,老道要告诉你的是,有时候暂时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卷土重来,你师祖当年自行兵解,可不是懦弱,相反的,无论过去多少岁月,任何人都不敢小看他,小瞧他。你以后到了昊天界,自然就会知道他的很多事情。”
“当然了,我师祖能做四极世界第一人,怎么会是浪得虚名。”陈楠笑了笑,他刚刚只是故意那样说,不过,看来昊天界的确是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这紫微道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楠正想要旁敲侧击再问几句,佝偻老道却是摇了摇头:“今日说的有些太多了,好了,小子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
他笑着冲苏清清道,“小丫头,老道我免费给你算一卦,你要不要听听?”
苏清清倒是有兴趣,不过她眼珠子一转,“前辈要是愿意免费送一卦,我自然乐意,不过,破解之法,你也送给我呗。”
“哈哈,好狡猾的小丫头。”紫微道人轻轻一掐指,然后一本正经道:“你最亲近之人,很快会有一场大劫,而且这个劫,还是个死劫。”
第55章 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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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方恒的话,朱恒的眼神也是一缩,明白了过来。
确实,他现在的情况,和第一轮朱琳面对的情况差不多,只是朱琳当时是犹豫,他现在是觉得有困难。
“你之所以觉得有困难,炼化里面的药力很费劲,是因为你很紧张。”
方恒这时候再次说道,“第一轮你不紧张,是因为第一轮的考验要求不超越你的能力范围,第二轮你紧张,是因为第二轮的考验要求已经隐隐到了你的能力极限,但实际上,这根本不是你的能力极限,可你偏偏就觉得是你的能力极限,这就陷入了死胡同了。”
“我应该怎么办?”
听到方恒的话,朱恒转头,认真的对着方恒问道。
“两个选择,要么放弃,要么继续。”方恒淡淡道,“不过这两个选择,对你都不好,第一个放弃,我觉得你应该不会这么做,因为我刚才就说了,这是你改变一切的机会,这也是你最重要的机会,这个机会你放弃了,那以后再想找到这种机会就难了,第二个继续维持这状态,可是现在一个时辰已经过了大半了,马上就要结束,继续维持,你也即将会走向被淘汰的结果。”
“那我……”
“别问我,看你自己。”方恒淡淡道,“你的问题,你只能自己去解决,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会想想,我这些年在家族中遭遇的事情,同时我会想想如果我失败之后,我会得到什么,把这些都想一遍,你差不多就能明白了。”
听到这话,朱恒也是一下呆滞起来。
方恒此刻却是再次闭目,不再多管了。
该说的,他都说了,该做的,他之前也都做了,剩下的就刘看这朱恒自己的了。
他相信,朱恒应该能闯得过去这一关,毕竟是一个常年遭受屈辱的人,现在他已经尝到了成功的甜头,在想让他回到以前那种被人羞辱却不敢说话的日子,他是绝不会同意的。
果然,片刻之后,一道大吼声突然响起。
“我朱恒,再也不要失败!”
轰隆!
话语说完,一道爆炸声就从朱恒的体内传出,肉眼可见,随着朱恒体内的能量爆发,朱恒面前的丹炉也开始飞快的晃动起来,之前丹炉内的能量和朱恒的力量所构建的平衡状态当即被打破,丹炉内的药材力量,开始飞快的融化。
看到这一幕,方恒也是一笑,他知道,成了,第二轮,朱恒绝对通过了。
事情不出方恒所料,在丹炉内的药材之力完全融合的情况下,朱恒的手掌一合,丹炉盖子大开,药力升腾,只是朱恒的眼神却无比认真,在他那强大的魂能之下,很快,一颗中阶魂级丹药就开始成形了,这一下让朱恒放松了下来。
“总算是成了。”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笑着点点头,手掌一招,那丹药就到了他的手里。
“魂血丹,质量差了些,不过好歹是中阶,能量也差不到哪去,呵呵,你真是进步了。”
“还是多亏了方客卿的指点。”朱恒立刻道。
“呵呵,早说了,这些话不要多说。”方恒笑着摆了摆手,目光看向了远处的许世。
“哼!”
察觉到方恒的目光,不远处的许世也是冷哼一声,直接道,“朱恒,你可真是够走运的,居然能有这么一个高手指点你,如果不是他,恐怕现在你早就淘汰了。”
“嗯,我也觉得我挺走运的。”
听到许世这冷嘲热讽的话语,朱恒却是淡然一笑,道,“而且,我比你走运多了,不是么?”
这话一出,朱恒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下一刻就冷冷道,“哼,你的确是比我走运,不过,你走运也走不长了,因为了到了最后的时刻,我必然会战胜你。”
“是么?那我可就期待了。”
朱恒笑了笑,“你可别到时候反而让我战胜你就好。”
“那只能存在你的梦里!”
许世再次回了一句,下一刻就转头,不再理会朱恒,朱恒这时候也是一笑,看向了方恒。
“表现不错。”方恒一笑,拍了拍朱恒的肩膀,“对付这种货色,就得这么对付,以后继续保持。”
“呵呵,是。”
听到方恒的话,朱恒也是笑着点头道。
“咳咳,一个时辰的时间到了,第二轮考核结束。”
突然间,就在朱恒说话的时候,一道声音也开始响起,却是炼丹大会的裁判,王波开始说话了。
听到这话,高台上的炼丹师们也都是松了一口气,只有一些还没来的及凝聚丹药的,露出了懊恼之色。
“好了,接下来,没有通过但还活着的,自己退场吧,不要浪费时间,炼丹出现意外死亡的,家属和亲人可以过来收尸了。”
王波的话语再次吐出,很快,嗖嗖破空声响起,却是一些没通过的炼丹师都自己离开了,一些其他的高手这时候也都过来,开始为自己的弟子或者门人收尸。
片刻后,高台上只剩下了一百个人不到。
这一百个不到的人,就是通过了第二轮的人。
“很好!”
就在这时,王波看着台上的人说话了,“你们,都是通过了第一轮的人,也都是通过了第二轮的人!通过第一轮的人,就已经是极为优秀的炼丹师,通过第二轮的人,那就已经是优秀炼丹师中的杰出炼丹师!我刚才锁什么?我说,我们炼丹师公会,要的就是杰出的炼丹师,你们都是杰出的,那么我炼丹师公会,自然是有着给与你们的奖励。”
听到这话,台上的这群炼丹师也都开始兴奋起来。
“不过,这个奖励要拿到还是有条件的。”
王波再次说道,“和第二轮开始的时候一样,接下来,还有第三轮,而第三轮,你们可以选择参加,还是不参加,参加的话,那么通过第三轮的人,将会获得无与伦比的大好处,不参加,那么现在也有一份丰厚的奖励给你们。”
这话一出,场中的炼丹师都开始眼神闪烁起来。
“不知道第三轮是什么考验?同时通过第三轮之后的人,又会获得什么奖励?”
一道声音突然从台山传出,却是一个炼丹师这时候问话了。
“呵呵,问的好。”
王波一笑,“第三轮的考验,是在一个时辰之内,炼制出一颗高阶魂级丹药!可以两两配合,但是,只能在一个时辰内!同时,这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换句话来说,如果你们全都在一个时辰之内炼制出了高阶魂级丹药,那么就看丹药的层次来划分名次,第一名到第十二名,将会获得至宝,第一名获得的至宝,是半圣丹灵一个!如果把这丹灵融入到自己的体内,或者丹炉之内,那么立刻就能大大提高自己的成单率!同时第一名,还能够获得我炼丹师公会成员的身份!能够前往我炼丹师公会的特殊世界,获得一个住处,总之好处无穷,第二名,会获得一套丹方,内含神级丹方一百张,第三名,会获得高阶神级丹灵一个,同样也能提高成单率,至于第四,第五,一直到第十二,获得的就都是一颗半圣级的丹药了,当然了,你们也同时可以获得炼丹师公会外围成员的身份,可以向炼丹师公会的人请教学习。”
一连串的好处从王波嘴里吐出,立刻之间,高台上站着的炼丹师眼神都开始变得火热起来了。
好处太多了!
第一名的好处就不说了,仅仅是一个半圣级的丹灵,就足够让人无言,光说之后的半生级丹药奖励,这就是无比动心的!
半圣级的丹药,换句话来说,也就是超越了神级丹药的圣境丹药!
这种丹药蕴含的能量是无比强大的,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魂武巅峰的炼丹师来说,要是他们吞噬了一颗半圣级别的丹药,那他们,几乎能够稳稳地进入神武境!
神武境啊!
这个境界,在武天域不算太少,只是以武天域的庞大人口基数来看,神武境占得比例也是相对较少的了,同时神武境,还极为难以达成,现在,他们只需要混到前十二名,就有机会获得半圣级丹药,一举跨入神武,这等诱惑,简直是没人能挡得住。
“第一到第十二名有很大的好处,那么十二名开外,有什么好处?”
突然间,又是一个炼丹师问话了,很明显,这还是一个头脑很清醒的人,得到的宝贝才是真正的宝贝,得不到的宝贝在眼热那也是没用,场内炼丹师高手这么多,前十二名,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混的进去的。
“呵呵,好问题,十二名开外的人,也都会获得奖励,只是这个奖励么,和十二名就不一样了,我只简单的说一下,十二名开外的人,奖励也是会随着名次递增而不同的,一一介绍太麻烦,反正只要你能闯过第三轮,哪怕你是最后一名,你也能获得最低十株百万年药材的奖励。”
“什么!”
听到这个奖励,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声,高台上的炼丹师,更是脸色都变了。
谁都没有想到,哪怕是最后一名的奖励,都这么的丰厚,百万年的药材,这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按照最基本的以物换物的原则,一个百万年的药材,足够换到十柄高阶神器!
十个百万年的药材,那能够换到一百柄高阶神器!
如此财富,简直是太大了,大的难以用言语形容,场中的人,岂能不惊?
“呵呵,看来大家也都知道参加的好处了,现在,有谁是愿意放弃参加第三轮的么?”
第56章 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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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风话语落地,方啸天几人都是一愣。
下一刻,他们的眼中也都闪烁起来。
是啊,相信方恒,需要理由么?
方恒从第一步走到现在,做出了太多他人眼中不可能的事情,把不可能变为了可能。
这一次一次的奇迹,一次一次的翻盘,造就了大家本能般的信任。
谁都不能做到的事情,方恒能做到。
谁都不能解决的麻烦,方恒能解决!
这不光是建立在方恒一次接着一次的创造奇迹的事情上。
这是建立在方恒的性格,方恒的做事方法,方恒的为人处世等等之上的信任某海雾的无双舰姬最新章节。
没有理由的信任,就是最大的信任!
“请相信方兄,不是因为我相信方兄,而是方兄本来就是让别人相信的人。”
暗风再次笑着说了句,便一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看着暗风等人离开的身影,方啸天几人,也都无言。
良久后,方啸天才露出了笑容。
“是啊,恒儿走到这一步,我们可曾多插手过一下?我们没有插手,他都能走的这么好,何况这点小麻烦?”
听到这话,方母身体一震,下一刻,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说得对,要是让恒儿看到我们这幅为他担心的摸样,怕是更会给他添麻烦,算了,我们做好恒儿交代的事情就好,等恒儿回来,在掌控一切。”
“呵呵,门主回来也不会掌控一切的。”
林老突然笑了一声,“因为,门主的天资,北方大陆,或者混乱陆界,根本就容不下他。”
“是啊。”张老也笑着说了句,“门主的天资,只有天界,才能容得下。”
……
妖兽山脉,一个山头之上。
方恒,月仙,林清苑三人,正在上面行走着。
“这里,应该是方圆数十万里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了,你倒是会找地方。”
林清苑这时候说了一句,眼神中有些不解。
“我知道你有问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方恒笑了笑,“什么时候你也学的这么婆婆妈妈了。”
听到这话,林清苑脸颊一红,看了一眼月仙,却发现月仙也正在对着她笑。
见到这笑容,林清苑不知怎么的,心中慌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一直是知道方恒有妻子的,也听方恒说起过月仙,只是一直没见过。
直到这一次,她才真正的见到了月仙,在方恒被怨气操控,甚至是伤害自己的时候,月仙都依旧陪在方恒的身边,不曾动摇。
这份付出,是让她自愧不如的。
就算在最后的最后,她也是救了月仙,和月仙站到了一起。
只是那一瞬间的动摇和不敢靠近,却让她明白,她对方恒的情愫,永远无法和月仙对方恒的感情相比。
这种自愧不如的情况,怎么好意思让她在月仙的面前,展现和方恒平常说话的一面?
“林妹妹,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
就在林清苑沉默的时候,月仙突的笑着说了句,让林清苑一呆。
看向月仙的目光,林清苑竟没有在月仙的眼神中发现处半点的恼怒和反感凌天邪凤最新章节。
只有包容,以及柔和。
她读懂了这意思。
这是爱方恒所爱,喜方恒所喜。
完全不掺杂半点私人感情的感情。
这更让林清苑自愧不如了。
她要是站在月仙的位置上,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我说,你怎么了?”就在这时,方恒也转头说道,“不会是刚才受伤了吧。”
“没有!”
林清苑突然摇头,“算了,我没问题了。”
“啊?”听到这话,方恒挠了挠脑袋,“真是搞不懂你们女人,情绪变化的也太大了。”
“你少说两句。”月仙拍了一下方恒的后背,道,“其实我都知道她想问什么了,我和她的问题一样,你现在的境界,找这些灵气浓郁的地方有用么?”
“这个啊。”
方恒点了点头,“你们是觉得我的境界这么强,各方面力量都这么完美,这些灵气对我没用了对吧,对,你们猜得不错,却是没用了。”
“那你干嘛还找这个地方。”
月仙道。
“隐藏。”方恒笑了笑,“现在我的状态,灵气的确是没用,我需要天界能量,也就是之前玄天府给我的天石,不过天界能量这么浓郁,释放出去一丝,就会引起无数的注意,所以在灵气浓郁的地方,能够遮掩一些,这样一来,就算其他的东西感应到了能量变化,也只会以为是灵气浓郁的结果了。”
听到这话,林清苑和月仙才点点头。
“那就赶快吧,吸收天界能量,彻底炼化体内的怨气。”林清苑说道,“怨气再度爆发,这可就不好了。”
“嗯……”
嗖!
方恒刚刚点头,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却突然传出,方恒几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六只手臂,浑身黑毛,眼神凶狠。
“六臂魔猿!”
看到这个妖兽,方恒三人的眉头也都是一挑,认出了这妖兽的本体。
“这是皇级六阶妖兽,相当于虚武六重。”
林清苑凝重道,“看来这里应该是它的地盘了。”
“嗯,我来解决。”方恒点了点头,走向了六臂魔猿,直接说道,“你境界不低,应该能懂人言,现在我们要借你的地方用两个时辰,这些东西,算是回报,如何?”
话语之间,方恒就扔出了几块中级灵能阵石网游之一箭倾城最新章节。
六臂魔猿看了看方恒扔出的灵能阵石,手掌一抓,直接把这些东西拿走,只是本体,却依旧还是不动。
看到这一幕,林清苑和月仙的眉头都是一皱,方恒的眼中更是闪过了一抹寒意。
“拿了东西不走,这是什么意思?”
冷冷的话语从方恒的嘴里吐出,六臂魔猿的眼中也散发出了一股凶恶之意。
“吼!”
轰隆!
吼声响起,六臂魔猿的身躯上爆发出了一股土黄色的光华,瞬息间就让周遭空间层层爆裂。
嗖嗖嗖!
破空声在同时传出,下一刻,场中,就多出了六头六臂魔猿。
算上站在方恒面前的这一头,一共七头六臂魔猿!
林清苑和月仙的眼神一变,立刻说道,“方恒,这次我们惹上的不是一个魔猿,是一个魔猿的家族,别要这地方了,咱们走吧。”
“六臂魔猿一头只是虚武六重,但是两头合力,就可以爆发虚武七重的力量,这里一共有七头,联合起来,真武可能也不是对手。”月仙也在这时候认真道,“咱们走吧。”
“呵呵,你看他们的样子,像是要让我们走的么?”
方恒冷笑一声,“看来自从我们走进这里的一瞬,它们就已经把我们定为猎物了,既如此,也没必要和它们浪费时间。”
唰!
话语之间,方恒的手掌就是一动,腰间的真武剑当场出鞘,纯白色的剑光在这一刻照耀了天地,直接笼罩了这些魔猿的身躯。
待光华散去之后,场中的七头六臂魔猿,全都化为了碎肉,只剩下了几颗妖核在地上咕噜噜转动着。
“联合很可怕?那就不给他们联合的时间便是。”
方恒笑了笑,“行了,他们也解决了,这些妖核也不能浪费……”
话语之间,方恒的手掌就是一招,几个妖核当即就飞了起来,要进入方恒的手掌中。
只是刚刚飞到一半,这些妖核就突然停顿住了。
踏,踏,踏。
脚步声突然想起,只见一株大树的背后,突然走出了一个面容冷傲的中年男人。
“谁!”
看到这个人,林清苑和月仙的眼神都是一缩,她们刚才在来到这里的时候,根本没有察觉到这里有人,现在,却突然出现了一个!
这只表明了两点,要么这个中年人一直在大树后隐藏着,要么这个中年人是在瞬间赶过来的!
不管是哪种,都已经证明了这个中年人恐怖的实力妖焰通天最新章节!
方恒的眼神却有些怪异。
准确的说,是在见到这个中年人相貌的一瞬,方恒的眼神就变得怪异了。
这个人他很熟悉。
同时,这个中年人在看向方恒的一瞬间,眼神也是一愣,似乎有着一股没反应过来的感觉。
片刻后,中年人的脸上才露出了冷笑。
“好好好,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还以为是哪个高手能在瞬间抹杀我的六个下属,却没想到,竟然是你这小子。”
话语吐出,林清苑和月仙都是一呆,目光看向方恒,却发现方恒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冷笑。
“我也是没想到,去年被我算计的像条狗一样的你,居然还能活着?而且看你这摸样,好像还恢复了不少的力量啊,真武七重,嘿嘿,果然不是那么好杀的。”
话语落地,林清苑和月仙都是一惊,就算她们不知道方恒是怎么认识这个中年人的,只是从方恒嘴里吐出的真武七重四个字,却足够让她们惊骇了。
“啊!莫非他就是那个天罪!”
突然间,月仙好像想起来什么一般,对着方恒问了句。
方恒也在同时点点头,确定了月仙的答案。
月仙的脸色彻底变了。
林清苑不知道,月仙却是知道的,她的体内有着方恒的灵魂,自然知道方恒经历过的事情,当年方恒从天星殿逃跑,斩杀了万器宗的王鬼狂之后,遭遇到了金鹰的攻击。
和金鹰纠缠了片刻之后,方恒就被一个中年人抓走,那个中年人是暗之大陆曾经的王者,真武七重的天罪!
一番生死纠缠之后,方恒借助天星珠,毁掉了天罪的肉身,破碎了天罪大部分的灵魂,最终带着金鹰,离开了当初的鬼妖山脉。
“他竟然还活着!”
月仙喃喃的说道。
“嘿嘿,活着?我当然要活着!我活着,就是为了回复我的力量,重新获得我应有的荣耀!”
天罪阴阴的笑了起来,“同时,更是为了抹杀这小子!”
轰!
话语落地,天地变色,一股黑色的魔气从天罪的身上爆发出来,当场就让整个山头都开始嗡嗡晃动,数十万里的空间扭曲撕裂!
“真武!”
见到这股威势,林清苑和月仙都是惊呼一声!
仅仅是爆发气息,就能造成天象变化,这只有真武,才能做到这种事情。
“哦?”
感受到这股力量,方恒的眉头也是一挑,脸上,露出了冷冷的笑容。
第58章 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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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冷了,三面透风的护栏都下了屏障,也遮挡了她唯一的风景。
面具男说他只给她十天的时间,现在已经到了期限。
躺在床上,又过了一刻钟,她还是没有睡意,心里时刻提防着面具男会不会突然出现然后给她一掌,然后美其名曰,教她功夫。
她烦躁地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那扇门,突然有种冲动。
她立刻下床,开门出去撄。
还是一条长甬道,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夜深了,甬道两边的灯烁烁亮着,一片暗黄,给她一种拍恐怖片的既视感偿。
她顺着两边的墙壁找,期待找出什么暗门之类的。
一边找一边用手拍,耳朵听,一个来回走了一边,结果是白费力气。
微微丧气之余,一道灵光闪过她的双眼。
会不会……
她抬头仰望上面。
一片漆黑……
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自己无聊至极。
躺在床上,她还是没有困意,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
手垂到地上,一下一下点着大理石的地板,凉丝丝的,让她忍不住把手往床边靠了靠。
仅是一晃,她就僵住了神色。
呼吸瞬时屏住,她紧张地把手继续伸去床边,一阵摸索。
这张床的床底被木板挡住了,起初她没有在意,因为也有不少的床是这样的设计,现在看来这几年大有玄机。
刚才她不小心碰到的东西是一个凸起,很像绳索,现在摸索了几下,果然摸到了。
她没有下床,只是起身低头去看那是一根什么样的绳子。
一边看一边低喃”果然看多电视好处多多。”
那是一条紫色的麻绳,绑着一个花色的结,很好看。
她突然有一个念头,扯一扯,会怎么样呢?
念头一起,手就动了。
正在这时,床突然塌陷下去,”啊”地一声,沐罗骁就在房间里消失了。
掉下去的瞬间,她只有一个心声:我猜对了!
可是,当她看见自己即将要撞上的”物体”时,一张脸就瞬间惊恐了。
那是……面具男,而且,他正在一张散着寒气的床上打坐。
听到她的动静,面具男一个跳起,狰狞的面具冷漠地看她落在床上。
本来摔地不轻,可沐罗骁一碰床就一下弹起来了。
”嗬!好冰!好冰!”
她第一眼没有看面具男,落在这张床上,这就是一整块的冰啊,这眼看就是初冬了,拿它当床,这不是活受罪么?
她向面具男投去奇怪的目光。
可是,她一抬头就忘记了这张床,直接穿过面具男旁边的空气,走到面具男身后的护栏。
呆呆地看着外头那条瀑布,她一个响指明白过来!
她上头确实是一间房,其他房间通过她那张床下来都在这一层!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他每次上下不是都要惊动她么?
想到这,她抬头看了面具男。
”师父……这,你怎么下来的?”
面具男没说话,一个利索飞身从她身边过去,她惊转身,已经看不见面具男了。
第1章 通缉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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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口,陈楠和东方芸妃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
对视了足足有半分钟后,东方芸妃忍不住了,盯着陈楠道:“痛快点给个话,到底帮不帮我?”
陈楠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你答应啦?”
东方芸妃一下子忘记了之前的“仇恨”,满脸期待的看着陈楠。
陈楠依旧笑眯眯的点头,给了东方芸妃无尽的希望,就在她以为他会答应的时候,陈楠却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下巴上,往上挑了挑,满脸邪恶的笑道:“妞儿,给爷笑一个。”
“我!”
东方芸妃咬牙切齿,近乎暴走。
不过,她知道自己打不过陈楠,并且现在还有求于他,绝不能动粗。
紧咬银牙,她在心中发誓,如果有朝一日实力超过陈楠,她一定要将这混蛋打趴下,然后让他跪在地上大声检讨。
“你?你怎么了?把话说完啊。”陈楠满脸疑惑的问道。
看着陈楠这模样,东方芸妃握了握拳头,咬牙切齿的爆出了粗口,“我……操!”
“你操?操什么啊?”
“草你妹!”
“我没妹啊,再说了,就算有妹她也是女的,难道你有百合倾向?”
东方芸妃连骂娘的冲动都有了,咆哮道:“你少给我扯这些没营养的,是男人就痛快点,到底帮不帮我?”
陈楠挠了挠头:“我是不是男人,咱们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我忍!
东方芸妃深深的吸了口气,抓着陈楠手臂晃了晃:“阿楠,你就帮帮我嘛。”
可陈楠却丝毫不给面子,脑袋一昂:“那你先笑一个。”
“以后会对你笑的啦,你先陪我去办证好不好?”
“我就要你现在笑,快,笑一个看看。”
东方芸妃强忍着打人的冲动,软酥酥的道:“皇上,臣妾答应以后陪你睡觉陪你笑就是了嘛。”
“草,那你倒是笑啊!”
东方芸妃咬牙切齿,心说老娘又不是卖笑的,姓陈的你个王八蛋,这笔账老娘迟早要找你算回来!
“嘻嘻……”
东方芸妃心中发狠,露出一个迷人的笑脸,然后道:“已经笑了,现在可以答应我了吧?”
“笑得这么好看,要不你再笑一个吧?我要深深的把你的笑容刻在心里,以后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爱妃,你觉得好不好?”原本一句很煽情的话,可是配上陈楠这满脸的邪笑后,却有些变味了,变成了……
东方芸妃握紧粉拳,咬牙切齿的看着陈楠,这混蛋简直就是得寸进尺……不,准确的说是得寸进丈!
“陈楠混蛋,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陈楠捶了几下胸口,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看着东方芸妃道:“你别伤害我行不行?我这么喜欢看你的笑容,那是因为喜欢你才想看你笑的,你就不能满足我一下吗?”
这话要是在别人嘴里说出来,还有几分可信度,可是在陈楠嘴里说出来,东方芸妃能想到的就只有两个字——坑娘!
简直太他妈坑娘了!
在东方芸妃再次露出一个笑脸之后,陈楠也没有再耍赖,答应陪她去弄假证了。
……
在华夏,最出名的是什么?是山寨货!
不论手机电脑,还是车子钞票之类的,到处都有假货,证件自然也不例外。走在路边上,不论墙壁还是电线杆上,到处都能看到眼熟的两个字——办证!
由于要在路边找办证的联系号码,所有陈楠和东方芸妃没有开车出门。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天色已经暗下来,但下班的高峰期还没过去,路上的行人还是很多的。
两人在路上走着,陈楠突然伸手拉住了东方芸妃的手,脸上一副很自然的样子,就仿佛牵着自己女人的手一般。
东方芸妃眉头一皱:“你干什么?”
陈楠扫了眼四周,说道:“你看看,周围那些人都盯着我看呢,肯定是我长得帅的缘故,我牵你手是给你一点面子,给你增加点自信。”
东方芸妃白眼直翻,没好气的道:“他们是在看我好不好?你就这摸样,你跟帅字搭边吗?”
她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是他占了自己便宜,却还说是给自己面子。
陈楠眼睛一鼓:“爱妃,你再这么强词夺理的话,我可要松手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你去死啦,赶紧松手!”
东方芸妃将手缩了缩,可陈楠却依旧握的很紧。
“算了,看你是我爱妃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
东方芸妃彻底无语,干脆不再说话,这货明明是在占便宜,却还说的冠冕堂皇,真是个无耻到极点的衣冠禽兽。
陈楠也不再吭声。
握着她软嫩嫩的小手,时不时的揉弄着,感觉还挺舒服。
东方芸妃虽然感觉被占了便宜,但也没跟他计较,毕竟办证还得有他一起才行,不能得罪。
“芸妃,出来散步吗?”
突然一辆兰博基尼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朝东方芸妃跑了过来。
看到这男人,东方芸妃眉头微皱,脸色有些不悦:“王志凯,有事吗?”
“我也出来散步的。”王志凯满脸笑容的说道:“没想到你也在散步,真是巧啊!”
东方芸妃有些无语的道:“你开车出来散步吗?”
这王志凯是个富二代,他父亲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总,由于跟苏艺璇的公司有些合作关系,所以偶然见过一次东方芸妃;结果自那以后,就每天都来公司给东方芸妃送花,差点将东方芸妃给烦死。
“这……”
王志凯尴尬的笑了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陪你一起散步吧?”
“介意!”
这话是陈楠说的,这王志凯一上来就黏着东方芸妃说个不停,完全把他给无视了,这让他很郁闷,毕竟他现在可牵着东方芸妃的手呢!
王志凯像是还刚看到陈楠似的,疑惑道:“这位是?”
“我是她男人!”
陈楠将东方芸妃的手拉起来,毫不客气的说道。
第2章 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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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方恒这么直接的回答,看着方恒的岳此刻也是眼神闪烁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
的确,方恒的回答,实在是太过完美了,他根本就找不出任何的缺陷,有好处拿,又有朋友交,那为何不做呢?
“呵呵,看来前辈也无话可说了吧。”
就在这时,见到场中岳的沉默,方恒也是笑道。
“的确没什么话可说了。”
岳这时候也是尴尬一笑,“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是我想太多。”
“呵呵,既然如此,前辈还有什么事情么?”
方恒笑着问道,“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不送了。”
话语说完,岳也是立刻起身,抱了抱拳,“的确没什么事情了,我现在就告辞。”
“前辈慢走。”
方恒也是笑着拱了拱手,却没有起身,下一刻岳也没在多说,身体一动,就直接出去了。
见到岳离开,场中的皇玄血和皇龙等人也都是纷纷起身,对着方恒就抱拳,似乎要说些什么,只是对于这些,方恒却是笑着一摆手,“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
这话一出,皇龙等人才是松了一口气,对着方恒和周通深深弯腰,下一刻就退下去了。
等他们退出去之后,殿内的周通也是一下睁开了眼睛,“你估计他们会如何?”
“呵呵,爱如何就如何。”
方恒这时候却是笑道,“反正主动权始终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嗯。”
听到这话,周通也是点点头,下一刻就再次闭目养神起来。
他知道,既然方恒已经有了打算,那接下来,他只需要听方恒的就好,剩下的一切都不用担心。
同一时间,已经离开大殿的皇玄血等人,也重新回到了群皇殿之中,一进殿内,岳就坐在了一个位置上,开始皱眉思考起来。
“老祖?老祖?”
看见岳的动作,霄掌门这时候接连叫了两声。
岳这时候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眼神不停的闪烁。
看到岳的表现,皇龙也是眉头一挑,“看来前辈是在想事情,那我们就都等等吧。”
话语说完,皇龙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了,其他的人也都纷纷找位置坐下,开始等待起来。
片刻之后,终于,岳闪烁的眼神一停,变为了冷色,“事情不对劲。”
“前辈何出此言?”
皇龙立刻道。
“他的回答,太过完美。”
岳冷冷道,“我找不出任何缺陷,找不出任何的问题,那这本身就是问题,试想一下,换成你们是他们,我突然前来拜访,问这些问题,你们会表现的那么平静么?”
“这个……不一定吧。”
皇玄血有些犹豫的说道,“风客卿和周客卿是什么人,他们都是散修联盟的人,既然是那个组织的人,见过的大场面自然是不计其数的,前辈的身份虽然也很高,实力也很强,但是对他们来说,或许也不是那么的让他们在意。”
“我明白你的意思。”
岳直接点头,“但这只是一个疑点而已,更大的疑点,还是在那两人的身上,你们发现没有,从始至终,我说话,问话,回答的,都是那个小子?他的师尊周通,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
这话一出,场中的人也都是眼神一缩,的确是这样,一直以来,都是方恒敢说话,周通在旁边沉默。
“看来我猜对了。”
见到场中的人眼神,岳也是目光一闪,“如果我猜得不错,当初惹天海皇朝的人,也是那个小子对吧,之后砸天海皇朝酒楼的事情,也是那个小子对不对?周通,从来没有惹过任何的事。”
听到这话,场中的人都是身体一震,皇玄血此刻也是眼神凝重道,“前辈说的,的确是事实,不过我有些不明白。所以还请前辈直接说出来你的想法吧。”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事情不对,而这不对,一是体现在他回答的太过完美上,二就是体现在我说的这件事情上,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话,他和那周通是什么关系?是师徒关系,既然是师徒关系,那为什么弟子的话比师父的话还多?甚至弟子的话,就能直接越过师父做决定!”
岳冷冷道,“所以我看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师徒。”
“不是师徒?那是什么?”皇龙疑惑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合作者,或许是同伴,或许是朋友。”岳道,“反正,不可能是师徒。”
“可这又证明了什么呢?”
皇玄血这时候道,“就算他们不是师徒,但是周通的身份,还是真的吧,他是散修联盟的人,同时他也是我们的客卿,风笑也是如此,就算他不是周通的徒弟,或者大胆一点来说,他还有别的身份,但他,也是我皇天门的客卿。”
“错。”
皇龙这时候却是摇头道,“如果他们不是师徒,却还说他们是师徒,而且还成为了我皇天门的客卿,那么就证明,他们就有所图谋,而且所图非小!”
这话一出,大殿之内也都是一静,皇玄血也是一呆,下一刻就认真道,“爹,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得准呢?”
“正是因为说不准,所以才有危险性。”
皇龙冷冷道,“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是来对付我皇天门联盟的,那我们也该做好一切最坏的打算,不要忘了,我们联盟刚刚成型,这种联盟,是经不起太大打击的,不然很可能散了。”
听到这话,皇玄血也是脸色难看,却无法反驳。
许久之后,皇玄血认真道,“我明白了,的确,我们联盟,一切都必须要小心,但是风客卿和周客卿对我皇天门联盟的帮助是在是不小,不说他之前炼的丹,就说日后,他们能带给我们的好处,就是不可估量的,另外还能牵制方恒……”
“你说的那些,在这里的大家都明白。”
就在这时,岳淡淡说了一句,“也正是因为都明白,所以,我们才不能轻举妄动,要继续试探他们。”
“怎么试探?”皇玄血皱眉道。
“皇门主,不知道你大哥皇人心此刻出关了么?”
岳这时候问道。
“出关一段时间了,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他又在休息。”皇龙道。
“那就让他来接触一下那风客卿和周客卿吧。”
岳道,“皇人心的本事是能操控人心,能操控,自然也能洞察,想必有他的观察,我们都能放心许多。”
“说的是,我这就通知我大哥。”
皇龙听到这话也是立刻点头,下一刻就手掌一挥,一道金色光华当即飞出,瞬息间就进入虚空消失不见。
片刻后,喀拉拉的声音突然间从大殿中响起,肉眼可见,一个身穿金色长袍,面带金色面具的人,出现在了殿中。
“皇人心,见过前辈。”
一到了场中,皇人心也是客气的双手抱拳,对着岳行了一礼。
“不敢。”
岳这时候却是立刻上前,一把扶住了皇人心的手,认真道,“皇人心,你的本事,守界门的飞蝗大长老都是十分佩服的,既然如此,那我区区一个长老岂敢接受你的礼?大家平辈称呼把。”
“这样么?好。”
皇人心听到这话却是没多少犹豫,直接一点头。
“皇门主刚才已经把事情通知你了吧。”岳这时候问道,“怎么样皇兄,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试探别人,这一点我的确是很有信心,不过,我却是需要准备一段时间的,毕竟那两位也都不是什么弱者,我必须要让自己的状态到达全盛,这样才稳妥。”
皇人心说道。
“这样么?需要多长时间?”
岳道。
“两天,两天时间内,我会把我的一切状态都调到巅峰,到时候我自然会试探出来他们的真面目。”
皇人心道,岳也是干脆点头,“好,两天就两天,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你就在这里调整状态吧。”
“好。”
皇人心也是干脆点头,下一刻就直接盘坐到了大殿中,其他的人此刻也都是纷纷闭目开始休息。
时间很快过去了两天,在这两天的时间中,群皇殿内的一群人,气息都开始变得之前强横许多了,特别是皇人心,本来他头戴金色面具,就给人眼中气息飘渺,神秘的感觉,现在这种飘渺神秘之感变的更加神秘了。
“皇兄,准备好了没有?”
就在这时,殿内的岳也是问了一声。
“万事俱备。”
皇人心这时候也是站起了身躯,点点头道。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过去吧,皇门主,还要劳烦你带路。”岳说道,皇龙却是一摆手,“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
话语说着,一条空间通道就喀拉拉的再次成形了,皇龙直接进去,下一刻,岳和皇人心等人也都纷纷进去,很快就到了方恒和周通所在的大殿之前。
这一次他们刚来,还不带他们说话,大殿内部就响起了一道声音。
“呵呵,什么意思?诸位怎么去而复返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位我们不认识的高手?”
“风客卿,周客卿,你们不要误会,这位是我大哥,皇人心,他之前一直在闭关休息,所以没有见过二位,这一次他刚醒,我就叫他过来了,目的就是让我大哥也和两位客卿认识一下。”
皇龙立刻解释道。
“呵呵,皇人心?就是那个曾经控制了方恒,最后却被方恒逃走的那个皇人心?”
风笑这时候笑道。
“嗯!”
一听这话,场中的人都是眼神一缩,皇人心这时候也问道,“风客卿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自然是从方恒嘴里知道的。”
殿内的方恒这时候一笑,“皇人心,我是知道你的,擅长洞察人心,更擅长幻术对不对?所以你想进来这大殿,就免了,你有什么问题,就在这里问吧。”
听到这话,皇人心等人的眼神都是变换起来,岳这时候接口道,“风小友,他不过是想和你们见见面而已,又不会如何,你们何必那么警惕呢?”
“呵呵,不会如何?这话骗小孩子可以,但是骗我还差远了。”方恒笑道。
第3章 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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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战盟盟主,外加十名开启四道基因锁的强者,就这样被击杀了?!”
“确定这不是幻觉?我怎么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不是说h区人族很弱吗?那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强得简直有些离谱啊!”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前两轮图腾战场任务,我们k区罕见的几场败绩,应该就是来自于这个家伙所组建的战盟!”
“一个人啊,就这样强势压制住了我们库尔曼人六大战盟?!”
“不止六大战盟,没注意附近其他战盟已经放缓推进节奏了吗?之前是想要争抢战功,打响自己战盟的名声,但此刻踢到铁板之后,很多战盟就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了。 ? ?????ranen`”
k区库尔曼人都被苏辰的凶残一击给惊呆了,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什么时候开启第四道基因锁的强者如此不堪一击了?更别说那些战盟盟主了,可不是普通的四道基因锁强者。
而在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之后,所有库尔曼人不由一阵哗然,无比震惊,虽然库尔曼人依然坚信他们必将取得这场大战的最终胜利,但悄无声息的,附近好几支战盟却是悄悄调整行军方向,有意避开了守望战盟。
跟h区人族一样,k区库尔曼种族也并非铁板一块,特别是k区库尔曼人比h区人族更多,战盟数量也多,彼此之间的关系也错综复杂,如果战场局势无比顺利的话,倒还没什么,但现在随着苏辰横空杀出,展现出惊人的战斗杀伤力之后,很多势力组织却不由动起了小心思。
要知道有这样血淋淋的惨痛教训在,任谁都要仔细掂量一下。
“我勒个去!守望战盟盟主苏辰这也太强了!”
“太提气了!以一己之力强势震慑k区库尔曼各大战盟,可谓是给我们h区人族开了一个好彩头!”
“绝对的h区人族第一强者,至于什么无双之流,统统靠边站,以后谁再质疑这一点,老子跟他急!”
“我服!就在各大战盟阵营纷纷龟缩防守的时候,只有守望战盟站了出来,直看得我惭愧不已,恨不能加入守望战盟,跟他们一起并肩战斗!”
跟k区库尔曼人战盟一样,h区人族这边也震惊了,更加感到不可思议,一下子炸锅了。
本来在他们看来,苏辰和守望战盟的冲锋举动虽然很是热血激情,但仅凭一大战盟之力想要硬抗八0万库尔曼大军的攻势,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但谁曾想苏辰率领着守望战盟竟是真得硬生生撕开了库尔曼人的战阵!
h区人族这边也不乏血性战士,虽然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跟守望战盟一起并肩战斗,但在亲眼目睹这一幕之后,他们却是热血沸腾,兴奋激动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斩首行动!相比起来,之前联合战盟在地球上发动的斩首行动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联合战盟指挥官莫雷面色青红交加,虽然底下的人只是小声议论,但还是不可避免传入到他的耳朵中,听起来无比刺耳,感觉就像是一个个耳光在反复抽打他的脸面。
与此同时,莫雷的眼角抽搐不已,遥望着半空中的苏辰身影,眼中闪过一抹难掩的惊惧之意,已经被吓到了。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荣耀战盟盟主无双,虽然仍旧满脸高傲之色,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无双的瞳孔发散,已经有些呆滞,失去神采了。
自从在海加尔山之战中败给苏辰后,无双就一直憋着股劲,想要找机会正面击败苏辰,好洗刷掉想当初身上的耻辱,但现在他却是苦涩发现,他不仅没能拉近跟苏辰之间的实力差距,反倒是被远远甩到后面去了。
“好一个苏辰!好一个守望战盟!”无面战盟盟主赞叹道,看似很是欣赏,但在奇异无面面具的遮挡之下,没人知晓其真实心里想法。
“那个人族家伙!”风暴女王凯瑞甘眼睛微眯,死死盯着苏辰,闪过一抹贪婪光芒。
算起来,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跟苏辰打交道了,从利文斯顿星球,到海加尔山,再到这次的大型图腾战场,风暴女王凯瑞甘十分吃惊苏辰展现出来的恐怖成长速度,就连一直将进化视作终极目标的她也要自叹不如。
而也正因此,风暴女王凯瑞甘对于苏辰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想要通过虫卵寄生的方式将苏辰掌控在手,进而仔细探究一下苏辰身上的隐秘。
……
苏辰并不知道观战众人的心里想法,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太过在意之后,在将那五大战盟的盟主斩首之后,苏辰环视四周,发现附近的库尔曼战盟纷纷退避之后,不由嘴角微微一翘,潇洒折身而回。
斩首!震慑!
在达成最初的战略目标之后,苏辰并没有继续冒进,而是回头跟守望战盟大部队汇合,毕竟他们守望战盟就三万人,想要一举冲垮库尔曼人八0万大军根本就不现实,还是趁此机会稳固战果为好。
虽然他有那个实力还能继续前冲,但那样一来的话,就与守望战盟大部队脱节了,而那可不是苏辰想要的。
“哈哈!咱们头儿回来了!”
“头儿威武霸气!”
“头儿,请接受我的膜拜,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脑残粉了!”
随着苏辰回返,守望战盟众人精神大振,士气如虹,热血沸腾不已。
之前,直面库尔曼人八0万大军,他们很有种悲壮的感觉,甚至是有些绝望,但现在,他们却是一扫之前的负面情绪,内心里开始注入一股强烈的自信,并头一次对这场种族大战感到乐观起来。
跟之前的库兹涅战盟差不多情况,那五个被斩首的库尔曼战盟虽然颇为顽强,组织了好几波攻势,想要反扑,但群龙无首,再加上人心涣散,士气无比低落,在经过一番厮杀之后,最终还是被苏辰所率领的守望战盟给击溃了。
“头儿,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叶枭熊开口问道。
“好不容易撕开了库尔曼人阵营的一道口子,当然要继续突进下去!”苏辰看了一眼身后的h区人族阵营,嘴角微微一翘,浮现出那么一抹坏笑之意。
“头儿,我发现你越来越阴险了,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一指令简直妙极了!”张致远灿然一笑,已然领会了苏辰的战略意图。
叶枭熊等人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但随着他们继续突进,众人顿时反应过来,知道苏辰的用意,也知道张致远为何说头儿阴险了。
只见随着他们守望战盟继续突进,他们撕开的那道缺口已经被无可计数的库尔曼人弥合,如此一来,原来顶在最前面的他们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守望战盟顶在最前面,轮到联合战盟等人族阵营来直面库尔曼人的凶猛攻击了!
……
第4章 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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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等夜砚几人到达了对面又从对面返回时,众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众人从害怕、惊慌到克服、熟练,慢慢完成了他们之前从来没想过能够完成的事情。
也不是没有人因为太过害怕而失手吊在了半空中,那种在凌空晃荡的感觉更将人吓的脸色煞白一片,尖叫连连。
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夏君凰却没有让人去救援,只是用冷漠的声音一步步指导着他们凭着自身的力量抓住绳索,顺着绳索往上爬,最后四肢攀附住绳子接着完成任务。
因为若是他们不听季将军的话就只能在这半空摇晃着,要么一直挂在半空,要么有可能迎来绳子断裂的危机,所以为了生存,他们只能在满心的恐慌惧怕中本着生存的本能保护自己,继续行动。
直到最后,那些因为失手被吊在半空的人全都经历了一次次空中飞人般的惊险,一个个回到悬崖的时候全都神情恍惚脸色煞白,可在休息过后又被季君月催促着继续训练,直到他们终于不会再出错,终于不那么胆怯惊慌……
时间慢慢流逝,转眼便是七天。
这七天季君月并没有带着众人回军营,而是在这小树林门口搭起了营帐,就地而居,每天让这两万新兵训练爬绳索,负重越野跑和射箭。
不仅如此,众人偶尔还会随着季君月进入小树林背后的山林中去救那些发送求救信号的新兵,七天的时间,发送求救信号的人就有千个。
这些人出来后季君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给他们疗伤,等伤好了就跟着众人一起训练。
等七天的期限满后,在山林中生存了七天的新兵才一个个接二连三的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那满身的狼狈几乎堪比乞讨为生的人,大部分人身上甚至有着很多的伤口。
可尽管如此,等在树林外的两万多人却没有一人嘲笑他们,因为这些人值得人敬佩。
七天的野外生存他们坚持过来了,哪怕吃苦受伤,哪怕危险甚至连睡都睡不好,可是他们坚持下来了,用他们的意志力告诉众人,他们是强者,是可以克服和解决任何麻烦危险的。
直到最后一个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季君月才眼带赞赏的看着众人:“你们都是强者,更是这西北的精锐,今日能够坚持下来的人,你们今后的路只会更长远,你们也将比别人站的更高更远,甚至接受着世人的崇拜和敬畏!”
这赞扬无疑是至高的,明明该给人一种异想天开的感觉,可是众人看着眼前绝滟美丽的少年,看着他眉眼的傲然凌厉,以及浑身散发出的一种若有似无却让人想要膜拜的霸气和王者之魄,他们就生不出质疑的心思。
甚至不但没有质疑,还慢慢的热血沸腾起来,满脑子都是激动和憧憬,因为他们相信季月,相信这个让他们追随的年轻将领从来不说大话,但凡他说的话无一不是真的。
之后第二批人进去了,第一批出来的人则继续着第二批人之前进行的训练,就这样又过了七天,转眼只有一天就要再次考核。
可是当第三次考核来临的这天,所有人都在等着季君月说出考核的内容,季君月开口的话却让众人愣住了。
“今天沙场上和校场上的人都要考核,而你们不用。”
这话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被季君月这话打的措手不及,什么叫他们不用考核?
就连梁钰等人也都莫名的看着季君月,不止几人,就是夜砚等几个亲卫在这之前也都没有听到丝毫不考核的消息。
季君月看向众人发懵的神色,还不等他们出生议论就再次平静的开了口。
“之所以不用考核是因为接下来新的训练极其危险,也必须绝对的保密,所以我不考核,也不强迫,由你们自己选择是否继续。”
就在众人要张口说他们肯定要继续的时候,季君月摆了摆手:“不要跟我说什么你们肯定要继续的话,先听一听继续后需要付出的代价,你们再将你们的答案告诉我。”
这一话一出,众人全都好奇起来,可是好奇的同时一些聪明人都不自觉的凝重了表情。
因为他们知道,能够让季将军如此慎重说出来的事情一定不简单,而这一次,或许他们都要做出一个足以改变他们一生的决定……
见众人安静了下来,季君月才继续道:“想要继续参与接下来的特殊训练的人,必须要对训练内容保守秘密,除了你们自己,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包括你们的家人,除此之外,还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一旦参与,除了死,未来的二十年都不能退出。”
“不仅如此,你们会随时随地面对死亡,这种死亡不止是敌人带给你们的,还有可能是训练的内容让你们死亡,或者是你的同伴让你死亡,这一点,你们必须做好准备,因为一旦参与,将随时随地面临死亡的危险,不再是之前吓唬你们而已。”
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的模样,季君月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古怪的堪称危险的笑意:“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接下来的训练一旦你们选择了参与,失败的人可不是像之前的训练一样可以重头再来的,而是以一条性命为代价。”
众人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若是不能完成任务的人会被杀了吗?……
一时间,众人惊异又沉默了,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样的事态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和想象,突然有一种遇到江湖组织的感觉……
梁钰和阮墨、夜砚几人也若有所思的看着季月,他们总觉得季月这话背后藏满了深意,这可不像是训练军队,反而有些像是在训练自己的……私家军……
季月他……到底想干什么?……
“若你们只是想成为一批战场上的精锐,那么训练到此已经算基本结束了,现在,愿意冒险的单独站出来。”
季君月也没解释这么说的目的,她可不会白白训练一批不属于自己的兵,将来挑选出来的人她会给他们一个威震九幽的名字,甚至这一批人已经不能算是古代的军队精锐,而会成为超现代的军队精英。
她会让这个队伍里的人全都掌握热武器,用来一统九幽大陆!
梁钰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本就是将门出生,从小就听爷爷说过很多军营的事情,他们梁家虽然没落了,可热血和骨气还在,他不怕死,怕死也不会来从军。
他本就决定跟随季月,认准了他,如今不管季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都誓不回头,哪怕……挑衅皇权,与三党为敌!
阮墨第二个站了出来,他本就没有了亲人,活着唯一的信念就是报仇,以他这半年来对季月的认知和了解,他就算死了,只要临死前将仇托付给季月,季月一定会帮他完成心愿的,那么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
何况季月是他目前为止接触的人当中最无法猜到未来走向的人,似乎在这人身上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再没有人比季月更适合让他跟随。
他不怕季月挑衅皇权,也不怕季月造反,若是季月真这么做了,他只会高兴。
因为季月的权利越大,地位越高,他的仇就越能早日报了!……
星初第三个站了出来,他做事素来不会考虑太多,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季月想做什么他都要参与,都要跟着,他才不要被撇开!
夜砚等一群亲卫也全都站了出来,他们都是季将军的亲卫,没理由退缩,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季将军安全,从答应季将军成为他亲卫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做好了只听季将军一人命令和交付生死的准备。
看着梁钰一群人站了出来,四周的人都有些异动了,可是季将军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提醒着他们这不是儿戏,容不得他们重头再来和后悔,所以必须郑重。
众人沉默了片刻后又有人走了出来,这人是翁洋,他的命本就是季月救下的,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为季将军而活,无论季将军要他做什么,哪怕是要他的性命都可以,现在他自然没理由退缩。
紧接着又有人走了出来,一个、两个、六个、十个……
直至最后再无人行动,季君月才将视线转到了单独列队的二万人,抬步朝他们走去,那脚步走到众人面前的时候竟然没有停下来,而是在那一排排队伍当中缓步走过。
每从一排人中走过,都会点出那么一两个人的名字,让他们回去原先的队伍,众人虽然不知道季月是什么意思,却因为他清晰的道出每一个人的名字而震惊不已。
当走完最后一排队伍后,季君月再次来到众人身前站定。
“刚才被我点名的人就到此为止吧,现在的你们还不适合那种生死训练。”
这话一出,众人总算明白了,而被点名的那些人则脸色通红的低下了头去,他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踢出来,因为之前的野外生存训练他们求救了……
最后只剩下了一万两千人左右,季君月让舒未留了下来,带着剩下的两万多人继续训练,这一次的训练不再只是简单的野外生存,还包含了团体作战,埋伏和打斗等。
等将训练的内容告知舒未之后,季君月就带着那一万多人离开了小树林,去了一早就勘察好的极为僻静的地方。
那是位于二十公里外的一处山涧峡谷,不仅僻静,而且方圆五公里内都没有人居住,甚至因为这里未开发而人烟稀少,很少有赶路的人会途经此地。
因为这里山涧峡谷并非是通往附近城池的路线,基本没有人来,所以季君月将这里定为了临时的秘密训练基地。
在离开前的头一天季君月已经回过军营跟韦袁简单的交待过了,包括沙场和校场两处负责训练的人也都安排妥当了,还留下了凤夜在那里守着,以防有突发状况能及时通知她。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谁也不知道季月带着那一万两千人去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在哪个位置,因为他们一开始就隐匿了行踪。
不仅西北边关的人不知道季月带着那些人去了哪,就连一直密切关注西北动向的几方势力也都因为季月一群人的消失而引起了重视和不解。
楚国。
归宁殿里,当楚月听到锦凉的汇报后心中也多了几分猜测。
“主子,那群西北新兵在季姑娘手上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脱变成了一只比正规军还要强悍三分的军队,这样下去,若是其它几方得到了季姑娘的训练方法,只怕会对楚国的边境造成影响……”
锦凉担忧的说了一句,若是季君月练兵的手段当真如探查到的那般可怕,秦国其它边关的人也效仿她的训练方法,到时候秦国的军队实力一定会大大增长,这对于各国来说可都不是好现象。
楚月敛眸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并没有说话,他在想季君月会对那一万多人做什么,如此秘密的训练,谁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做了什么,他总觉得季君月如此秘密行事,所做之事定然不简单……
锦凉见自家主子没说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片刻后,楚月这才抬眼看向锦凉:“既然她掩盖了行踪就不用再查了,盯着西北军营便可。”
“主子……”
楚月淡淡的看了锦凉一眼,瞬间就让他闭上了嘴:“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你有好的办法杜绝此事的发生?”
一句清冷的话顿时让锦凉说不出话来了,最好的杜绝办法自然是杀了始作俑者,可是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不是因为自家主子对季君月的感情,而是因为季君月可怕的力量。
半个多月前镇国公府发生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那样强大的破坏力,就连神秘的五方势力都被她捏在手心之中,这样的人,只要她想,足以毁灭楚国。
是他一时情急疏忽了……
“是属下没有考虑周全,请主子责罚!”锦凉跪地道。
“行了,出去办事吧。”
楚月清冷的说了一句就继续批阅奏折了,直到锦凉离开后,才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摸向了怀中的盈蓝石头,喃喃低语。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
与此同时,关于季月带着人消失的消息也传到了燕国和西鲜族。
一处奢华的府邸中,一个身着黑红锦袍的男子正在饶有兴致的逗弄着眼前牢笼里关押着的小男童,男子身侧一名黑衣影卫快速的汇报着什么。
直到这黑衣影卫汇报完后,那男子才缓缓的抬起头来,一双美丽瑰淡的眼眸带着点点笑意,而这抹笑意深处却是无尽的冷漠和残邪。
“消失了?”男子轻笑,明明没怎么动作却给人一种极为优雅尊贵的感觉,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掌控天下的气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男子看着牢笼里不着寸缕的男童,扯出一抹青莲般雅致的笑意,可在这浓郁的夜色以及那牢笼的衬托下,无端给人一种邪残而寒凉的感觉。
“既然消失了就不用管了,迟早会出现,到底是秦国的助力,还是三党头上的一把刀,局时就能揭晓,现在先将五天后的事情安排妥当,这燕国的统治者也该换一换了。”
“是!”那影卫应了一声,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了一句:“还有一件事,主子,离心找到隐风和薇萝了,他们二人还生了一个孩子。”
“喔?”男子动作优雅的抚了抚粉色的唇瓣:“居然生了一个孩子?看来日子过得很舒坦,都带回来吧,好歹也是主仆一场,有了孩子做主子的也应该帮他们养一养。”
那听不出情绪的笑意若有似无,轻轻浅浅的除了给人青莲一般的脱俗外,就只剩下朦胧与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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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十点半喔~
第5章 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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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弥漫着浓烈的血雾。
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在收割完最后一名忍者的头颅时,陈楠看了看手中滴血的魔刀,眼神里满是冷漠,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在修炼者的世界里,杀人只是家常便饭。
陈楠扫了眼四周,他知道暗地里肯定还有人在等待时机。
清影怎么还没到?
陈楠有些疑惑,自己已经在这里与人搏杀半个多小时了,按理来说以清影的速度,应该早就赶到了才对。
莫非,她也遇上了别的麻烦?
陈楠不敢打电话去问,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形势,只要自己稍一分心,暗中的高手就会趁机偷袭,给自己致命一击。
跃起身来,陈楠跳上了树尖。
他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发现潜伏在暗中的势力还有很多,挑中暗中势力最薄弱的地方后,陈楠快速往那边冲去,结果他飞跃出去不到十米远,只听“啪嚓”一声巨响,一道雷电从他头顶上轰砸而下。
陈楠一掌轰出,将雷电之力击溃,只见四面八方都有人影闪动,足足有二十多个西方人御空飞行,堵在了陈楠的周围。
这些都是修为强大的魔法师。
陈楠扫视四周,脸色有些难看,二十多个魔法师,实力最低的也是御道九重天,好几个甚至已经迈入了十重天领域,这是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
况且,这些人擅长远攻,非常的不好对付。
陈楠冷声道:“你们这些洋毛子,莫非也想来抢我华夏国宝不成?”
陈楠这么说,是想激起暗中那些潜伏势力的怒火,毕竟华夏人自己抢国宝,这就像是亲兄弟之间抢夺财产,抢来抢去还是在自己家里。
但这些外国人就不一样了,如果被他们抢去,所有华夏人都脸上无光。
暗中潜伏的那些人,毕竟大多数都是华夏人,他们不可能容忍国宝落入外国人的手里,陈楠的目的,就是想激起所有华夏人的怒火,一同对抗这些魔法师。
可是他话音还刚落,一道女子的大小声从远处传来——
“陈楠,今天我只是为报杀父杀兄之仇而来,对所谓的国宝玉玺并不感兴趣。”华仙儿身上魔法元素波动,朝这边御空飞行而来。
“是你!”
陈楠微微有些惊讶。
自从上次天剑门一战,欲情宫被彻底剿灭之后,华仙儿被西方魔法师带走,没想到两个多月不见,她已经成为魔法师了,而且修为还不弱。
华仙儿冷笑着飞来,看向四周说道:“我现在虽是魔法师,可毕竟也是华夏人,我不会来抢夺自己国家的宝物,暗中的各位前辈大可放心,我今日找陈楠只为报杀父灭门之仇,等他一死,我们的人立刻退走。”
周围原本已经被激起怒火的华夏修炼者们,瞬间平静了下来,准备暂时静观其变,毕竟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他们可坐收渔人之利。
“陈楠,今天我要亲手摘你头颅,为我父兄报仇!”华仙儿手持一根魔法杖说道。
“我还正愁找不到你,今天正好斩草除根!”
陈楠战立在树尖之上,嘴上虽然说着狠话,可心里却有些惊讶华仙儿的魔法修为。
两个月前,她还只是一个御道一重天的武者,可在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她居然成为了一名御道八重天的魔法师,而且身上的魔法元素波动,相比御道十重天的也丝毫不弱。
两个月的时间,她修为怎么会暴涨的如此厉害?
陈楠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上次虽然听那几个魔法师说,华仙儿是西方的什么圣战天女,可就算她身份高贵,修炼资源丰富,修为也不可能增涨的这么快吧?
华仙儿一声冷笑:“斩草除根?恐怕你没这个本事,今天我就让你尝尝全系魔法师的厉害!”
全系魔法师!
陈楠心中震动,之前那个空间魔法师就够难缠了,而华仙儿居然是全系魔法师。
全系魔法师,就相当于是一个万能的存在,天地间所有的魔法元素她都能控制。
实际上,华仙儿能短时间内拥有这么强的魔法修为,靠的并不是她自己的实力,而是她继承了圣战天女的魔法之精。
西方魔法圣殿的每一代圣战天女,在临死前都会将毕生魔法修为凝聚成一颗魔法之精,交由圣殿长老保管,等找到继任的圣战天女之后,再将魔法之精植入体内,随着继任天女的修为增涨,魔法之精力的力量会渐渐释放出来,令新任的圣战天女实力飞速增涨。
但要成为圣战天女,是有条件的,只有天底下魔法资质最好的人,才能继承圣战天女的魔法之精。
上一代圣战天女,是在百年前去世的。
这一百年以来,西方圣殿的人找遍了所有西方国家,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直到几个月前,他们派人到东方国家寻找,方才找到了华仙儿这个合适的人选。
融合了魔法之精后,再加上圣殿长老的帮助,华仙儿魔法修为突飞猛进。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达到了御道八重天。
她觉得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击败陈楠,所以就迫不及待带人来寻仇了。
其实西方圣殿中不乏有彻地高手,只是华仙儿不敢让他们来华夏,毕竟华夏也不乏强者,如果西方的老辈高手来华夏残杀年轻一辈的修炼者,势必会惹怒华夏的老辈强者。
到那个时候,如果华夏的老辈高手群起而攻之,他们绝对讨不到好处,甚至连性命都可能不保。
“封锁周围,别让他逃了。”华仙儿扫了眼自己带来的二十多个魔法师,手中魔法杖指着陈楠,道:“今天我要用你的人头,祭奠我父亲和哥哥的在天之灵!”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陈楠话音落,身子飞速朝华仙儿扑去,同时吸星施展出来。
无匹的吸力自他掌心发出,形成了一个有着巨大引力的气场,瞬间将华仙儿笼罩在内。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将华仙儿吸过来,然后挥刀砍杀。
第6章 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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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些人统一的服饰,方恒眼神一闪,他知道,这群人绝对是一个门派,或者一个家族的人。,
“哼,好好的酒楼,竟然有一头畜生在这,真是白白扫了雅兴。”
就在这时,这十几个黄衣人中传出了一道清脆的声音,一个面容美丽,眉宇之间却傲意十足的少女走了出来。
同时跟在这个少女后边的,还有两个英俊的年轻人。
听到了这话,二楼中的其他客人都是眉毛一挑,隐晦的看了方恒几人一眼,是人都知道,这群人针对的就是方恒等人绝世霸王最新章节。
面对众人的目光,方恒两人却是一笑,连理都不理,自顾自的饮酒,好像根本就没听到这话一般。
“嗯?”
见到方恒两人这幅做派,那少女的眉毛也是一挑,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只是旁边的一个英俊青年却笑道。
“小姐,来的时候家主就吩咐了,不要随便使性子。”
听到这话,那少女的眼神一冷,最终却是冷哼一声,“算了,上菜!”
话语吐出,这少女就向着另一座走了起来,二楼中其他客人见到这一幕,未免心中都有些失望,本来他们还觉得会上演一出打斗。
随着那少女的走动,之前说话的那年轻人也是露出了苦笑,对方恒两人沉默的一拱手。
方恒也是一笑,举杯示意一下,表示自己不在意。
“呵呵,这次你的脾气,倒是收敛了许多。”
就在这时,桌上的月仙笑着说了句。
“小孩子脾气罢了,计较起来也没意思。”方恒一笑,“况且此刻的我们,也不适合太过高调。”
“后面那句话才是重点吧。”月仙笑道。
“前面那句话更是重点。”方恒笑着摇摇头,“我总不可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做什么,要是这样,那我要杀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呵呵,也是。”月仙一笑,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饮起酒来。
“哼,风儿,过来!”
就在这时,二楼中再次响起了那个少女的冷哼声,只见窗外突地闪过一道青色的光华,下一刻,二楼中就出现了一头无比美丽的白鹤身影。
这头白鹤一出现,立刻,整个二楼中都好像凭空涌出了一股灵气,让整个二楼中的客人都感觉神智一清!
“灵王鹤!”
一道惊呼声突然传出,下一刻,整个二楼中的客人都是身体一震,看向少女的眼神隐隐变得敬畏起来。
方恒的眉毛也是一挑,灵王鹤,他也听说过,是仅次于神兽之下的妖兽,潜力极大,只是常人要饲养,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灵王鹤以天石为食,每天最起码要消耗八块人形大小的天石,这等巨量,不是大宗门,或者大势力,根本养不起。
少女拿出这个,无形之间,就昭示了她背后所站着的力量。
“小姐,你让鹤儿来这做什么。”
之前说话的英俊青年露出了苦笑,“鹤儿又不吃这些东西。”
“哼!这是我的鹤,我想让它来就让它来。”少女冷哼一声,目光却是傲然的看了方恒一眼,隐隐中有些瞧不起的意思。
见到这一幕,方恒露出了笑容,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继续开始饮酒末世之洗礼时代最新章节。
这刁蛮少女,他是真不想招惹,他现在还有事情要做。
“嗯!”
见到方恒竟还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摸样,少女忍不住了,眉毛一厉,就要发作。
就在这时,旁边那英俊的青年却是一把握住了少女的手,认真道,“小姐,够了吧。”
“你干什么!”
少女冷喝一声,“我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别忘了,论身份,你在我之下!”
听到这话,青年的脸色一僵,手掌却依旧没有放开,“就算我身份在小姐之下,可这里也不是能闹事的地方。”
“我闹事了吗!”
那少女冷喝道,“我还什么都没有做,你干嘛抓着我的手,放开!”
轰!
话语之间,那少女手掌一挣,桌上菜肴噼里啪啦的全翻了过来,一股脑的掉在了那青年的胸前。
受此侮辱,那青年的眉毛隐隐有些跳动,显然是怒到了极点,只是却犹豫顾忌着什么,始终没有发作,退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方恒摇了摇头,他也看出来了,这青年的修为不错,达到了真武五重,这么年轻就有这境界,绝对是天才了,只是这个天才,看着却有些惨了些,被这样侮辱,都不敢做什么。
“哼,鹤儿,把你不喜欢的东西,都给我赶走!”那少女却是根本不管那青年,再次喝了声,灵王鹤顿时一仰头,身上的浓厚灵气,当场就冲击到了正在吃喝的金鹰身上。
唳!
受此气息,正在吃喝的金鹰猛然一回头,黑色的翅膀猛然一扇,一股更加狂暴的气息涌出,当场就让那灵王鹤的气息全数消散,同时一股无比凶悍的气息升腾,当场就让那刚才还高傲无比的灵王鹤身体颤抖,最终竟砰的一声跌在了地上,要多丑有多丑。
看到这一幕,二楼所有人都呆了。
他们全都呆呆的看着那黑色的雄鹰,眼神中满是不解。
凭什么一头苍鹰王,就能把号称仅次于神兽血脉之下的灵王鹤,给吓成这样?
金鹰却是眼露冷色,庞大的身影一转,似乎就要走向那倒地的灵王鹤身边。
“鹰兄,够了。”
这时候,一道淡淡的话语响起,却是方恒笑着说了句,“没必要计较。”
唳!
金鹰叫了一声,眼神冷冷的看了那地上的灵王鹤一眼,下一刻就转身,再次开始吃喝起来。
见到这一幕,场中的人目光都闪烁起来。
少女的灵王鹤就已经证明了少女背后的实力,方恒的这黑色苍鹰,却给了场中的人一股极其强烈的神秘感韩娱人生重置。
或许这青年背后的势力,比这少女也不弱。
“你敢伤我鹤儿!”
就在这时,少女的冷喝声响起,“难道你是想死了吗!”
“呵呵,从始至终,都是你先招惹的我们吧。”
方恒笑了一声,“而从开始到现在,我们说什么了么?至于你的鹤儿,那也是它先招惹鹰兄,不然又岂会这幅丑态?”
“你!”
少女一指方恒,显然气到了极点,猛然一回头,“你们都瞎了!此人冒犯与我,还不快将其杀了!”
“是!”
立刻,之前跟着少女上来的十几个黄衣人站起身来,眼中都露出了冷色,直接呈圆形,包围了方恒。
“真是到哪里都不得清净。”
月仙这时候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不是不得清净,是自以为是的废物太多。”
方恒在这时候也摇摇头,“没办法,只能杀一些废物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哼,我们是废物,我看废物的是你把!”
几道冷喝声从这些黄衣人嘴里出现,下一刻,他们的身影就一同普向了方恒,身上的魂能统统爆发出来,好像一瞬间,就让整个酒楼都进入了毁灭的地步。
“找死的东西。”
见到这些人一拥而上,方恒的身体动都不动,只是手掌自腰间一拔,真武剑当即出鞘,向着周围划了一圈。
所有人都看到了一道圆形的白光从方恒的身上散发出去,之后就消失了。
方恒,依旧坐在座位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那些冲向方恒的黄衣人,却都再此刻身体僵住,似乎怎么也动弹不得。
“怎么了!你们上啊!”
见到这一幕,那少女再次大喝,那英俊的青年却在这时眼神一缩,身影一闪,就站到了少女的身前。
“你干什么……”
扑通!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直接打断了那少女的娇喝。
只见一个黄衣人的上半身,突然间和腰部分开,掉在了地面上,内脏肠子洒了一地!
似乎被这一个上半身的掉落震动了地面,下一刻,扑通扑通的声音再次响起。
十二个黄衣人,在此刻,或是脑袋掉了下来,或是前胸摔在地面上!
鲜血如同河流一般,很快就蔓延了整个二楼,无数的人看向方恒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惊恐之色总裁误宠替身甜妻最新章节!
死了!
此刻谁都知道,这十二个真武境的高手,死了!
少女的脸色一下变的苍白,只是眼神中却没有多少畏惧,反有了一股极端的愤怒!
她好像不是被方恒的实力震惊,更像是对那些失去的人愤怒,似乎她很不满意这些人的废物!
“这位兄台。”
就在这时,不待那个少女说话,之前那被菜叶洒了一身的青年看向了方恒,双手抱拳。
“这件事情,是我们做得不对,我在这里,代我家小姐向你赔礼了,希望你能不计较这件事情。”
“呵呵。”
方恒笑了一声,淡淡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计较这件事请,是你家小姐一个劲的要找麻烦,现在她的麻烦找完了,难道我,就只能受着了?”
“万分抱歉!”
听到这话,那青年竟对着方恒弯了一下腰,“全是我们有眼无珠……”
“你闭嘴!”
不待这青年话语说完,那少女就突然喝了一声,目光冷冷的看向了方恒,“你死定了,我林家,不会放过你的。”
方恒的眉毛挑了起来。
那青年更是脸色扭曲,狠狠地看了背后的少女一眼,再次对着方恒弯腰,想要说些什么。
“行了,不必说了。”
方恒一摆手,淡淡道,“刚才她就要杀我,现在,她更说不会放过我,我问你,要是换成你,你会如何?”
“如果换成我,我会走开。”
听到这话,青年也一改之前的抱歉之态,看着方恒认真道,“因为我知道,有些人即便不懂道理,没有脑子,但也不是我能惹得起的。”
“哦?”
方恒笑了起来,眼神中突地划过了一道寒意。
“那我可真想要惹一惹。”
唰!
话语之间,坐在桌子上的方恒突然间消失无踪,那青年眼神一缩,脚步突然后撤,同时还一把抓住了少女,离开了之前站立的地方。
下一刻,方恒的身影就在他们躲闪的地方出现!
“速度挺快,不过反应却有些慢了。”
方恒的话语响起,随着他的话语吐出,方恒的身影,就突地变淡。
那青年脸色一变,猛然回身,对着身后那虚无的地带,就轰出了一掌!
第8章 热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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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影帝?
金秘书被傅长夜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懵。
他不知道傅总怎么会特别提到宁影帝。
是了,这次事情被爆出来,是说的顾导勾引宁影帝
确实,这种情况下,影帝应该要发条微博为自己辩解一下偿。
金秘书摇了摇头,说:“没有见到宁影帝发微博,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表态。”
宁影帝没有发微博替小金主说话撄?
傅长夜的眼眸深谙,脸上表情晦暗不明。
顿了顿,金秘书揣测道:“宁影帝可能是不想卷入这件事情当中,他现在在圈子里的地位那么高,粉丝也多,这次事件的矛头都是对着顾导,不说话冷处理是最好的方式了。”
傅长夜眸色深深,漠然地点了点头。
深邃眸光又落到文件夹上,眼尾一抹极淡的冷意:“这个叫白雪的,暂停她的全部活动。”
金秘书听了心里一凛。
暂停全部活动?
傅总这话的意思,是要把这个叫白雪的雪藏了?
简单一句话,定了一个女星在圈子里的生死。
金秘书微微低头,应下:“我知道了。”
顾随意被老男人折腾狠了,一觉睡到中午。
还是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着,才把她吵醒。
小白手从温暖的被我伸出,在震动的地方摸索了一番,拿过手机。
眼皮都没有睁开,声线软软糯糯有些迷糊地“喂”了一声。
傅长夜一听她这带着鼻腔的声音,就知道她还没起来,“小金主,还没起床?”
顾随意脑袋还是晕乎的:“还没起床,困。”
傅长夜深邃眼瞳带着一抹无奈,隔着电话也哄她:“小懒猪,快起来,去吃饭,吃完了,想睡再睡。”
“你才懒猪呢。”顾随意嘀咕了一声,不想理他,挂了电话继续睡。
但是没一会儿,电话又震动起来,顾随意没理,拿过直接掐掉,然后又震动……
最后她实在是恼了,又接起电话,声线软软带着怒气,对那头的老男人说:“傅长夜,你能不能别再打电话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傅长夜早就料到她会炸毛,嗓音低缓悠悠然地说:“小金主,吃完饭再睡,早餐没吃了,午餐再不吃,太伤胃,听话,乖!”
老男人哄她的声音太温柔,顾随意的脸微微红了红。pbx
仔细想一想,老男人也是关心她嘛。
就……就听一听他的话吧。
顾随意冷冷一哼,矜傲道:“我知道了,我等会会去吃的,你也要记得去吃午餐,这么大的人了,要会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要叮嘱你吃饭,知道吗?”
傅长夜:“……”顿了两秒,薄唇弯起浅浅弧度:“知道了,小金主。”
顾随意起床刷牙洗脸。
对着镜子看到脖子上那遮盖不住的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时。
一张小脸儿羞恼得快滴出血。
心里气恼地腹诽傅长夜:混蛋,老混蛋!
还好今天她没打算出门,不然这样子,怎么见人。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淡淡的五指狰狞痕迹比之昨天淡去很多。
看着那些痕迹,顾随意微微垂了眼眸,像是想到什么。
半响,她再抬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午餐就是傅老男人给她煮的粥。
在客厅吃着粥,顾随意又在感慨老男人做饭手艺真是不错。
老男人要是不当艺人,开家饭店也不错啊。
其实她一直觉得老男人不适合当艺人,一张脸,长得是过分的英俊,却面瘫,做表情也做不出来。
学别人当什么艺人。
要不要她出钱,给他投资真让他当个老板开饭店啊。这个想法在顾随意的脑袋里过了两边,好像真的可行。
如果老男人开饭店,那就自己当老板嘛,也不用现在当个十八线的老男星,一点儿不火还要看别人脸色。
他说他演过总裁,到现在,她连一部有他影儿的电视剧电影都没见过,应该是拍了镜头都被剪了吧。
顾随意在客厅餐桌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
小公寓的门铃忽然响了。
顾随意微微蹙眉,这个时候,有谁回来。
起身,走到防盗门后,透过猫眼,她看到安晚的脸。
安晚按了两下门铃,在想随意有没有在家,来之前,应该先打个电话问一下的。
她正拿出手机,门忽的开了。
顾随意站在防盗门后。
“随意!”安晚一见到顾随意,眼眶当即就红了。
一下子扑到顾随意身上,在她怀里蹭了蹭:“你没事吧?快告诉我你没事,我都担心死了。”
她蹭了顾随意两下,在顾随意要回答的时候,又放开她,后退几步。
上上下下打量顾随意,像是要检查一遍,确认她没事才安心。
“我没事。”顾随意见安晚那么担心的样子,无奈,赶紧安慰她,“昨天回来看过医生了,没事的。”
虽然昨天那位宋医生说最好再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脑震荡之类的。
但是她现在觉得很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安晚见她这么说,一颗高悬的心要落地。
但还没有落地,她又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叫一声:“随意,你你你你……”
她结结巴巴,惊骇得话都说不完整。
顾随意疑惑看她:“我怎么了?”
安晚心直口快,问得很直白:“你今天和他……做了?”
看随意脖子上的新鲜草莓印记,这种事,绝对才刚发生不久啊。
顾随意小脸立马就红了,抿着唇不吭声。
“禽!兽!”安晚当即就骂了一句,“他不知道你还伤着吗?怎么能这样啊。”
顾随意:“……”
没有错,老男人就是禽兽她在心里给安晚点赞,非常赞同安晚的说法。
但是老男人刚升职,得给他在她朋友面前刷点好感度啊。
浓密纤长眼睫颤了颤,顾随意脸更红,去关门,尽量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没有的事,安晚,你别乱说。”
“我乱说。”安晚瞪大眼睛,“我乱说什么了啊?乱说你脖子上的草莓,还是那个老男人禽兽的事实啊。”
顿了顿,安晚又嘀咕了一句:“你身上有伤,他还对你这样……不是禽兽是什么?”
“咳……”顾随意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她走到客厅的沙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润润喉,想转移话题,“安晚,昨天的事情,谢谢你。”
她没有忘记,在那群疯狂的女粉丝围过来的时候。
是安晚冲上来,拼命地拉着那些人。
想要帮她挡着那群女粉丝。
“这有什么啊?”安晚想起昨天的事情也是心有余悸,“随意,我是你的闺蜜,也是你的助理,那个时候,我不帮你挡着,谁帮你挡着。只可惜我打不过她们,我要是上次那个叫米。”
她一下子没有记起那个名字,想了两秒,才记起来:“米桐……对,我要是米桐,早就把她们都打趴下了。”
说着,安晚还张牙舞爪地挥了挥拳头。
顾随意微微一笑,她放下手里的水杯,双手忽的握住安晚的手。
安晚别顾随意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对上顾随意微笑的面庞:“随意,你干嘛?”
“安晚,谢谢你。”顾随意握紧安晚的手,认真而又诚恳地道谢,“能够跟你认识,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安晚被顾随意这股认真劲儿给说得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抽回手:“随意你说,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嗯。”顾随意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真的很感谢安晚,安晚做她的助理,帮了她很多,还有上次邹兴的事情,昨天的事情,要是没有安晚,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有这么一个好闺蜜,多幸运!
安晚也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对了,安晚,你午饭吃了没?傅长夜煮了些粥,你要不要吃一点儿。”顾随意问安晚,老男人的手艺,还想让安晚也尝一尝,她又补了一句,“味道还不错。”
顾随意提到傅长夜三个字,安晚脑袋里就想起昨天唐卿宁和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讲话,口里对着帅老男人的尊称。
就是傅总。
傅长夜,傅总!
---题外话---二更中午十二点,谢谢订阅
先小戳穿一下大黑的身份吧……
第9章 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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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悬羊击鼓,正是毒士贾诩,专为对付折花公子的未来清莲尊者神机妙算的特殊军师技。
≈nb按照造化空间的技能体系来判断,这就是一种高优先度的疑兵之计,可以迷惑敌人的判断,将其引入圈套。
≈nb折花公子过于信赖未来青莲尊者的推算,结果反被贾诩将计就计,干脆地摆了一道。
≈nb毕竟,这未来青莲尊者就像一台高性能的电脑,它可以精密算计出各种可能的信息,可称为是“多谋”;但它是否“善断”,能否下出准确的结论,就要借助于脑后光圈的层级。
≈nb眼下的结论就是,三层光圈优先度不及军师技悬羊击鼓,折花公子大军陷入重围,随着惊天震撼声起,四面八方,迅速升起八座高台。
≈nb玉藻前明眸辨得分明,这些高台所用的主要建筑材料,却正是斯嘉丽攻城时,被流沙失陷丢失的八台机关“巨雷”,分别按“乾坤震兑坎离坎巽”布阵。
≈nb“众将小心,敌人这是八卦阵!”
≈nb折花公子到底是高手,临变不惊,从容指挥,迅速出言点破了敌人的布局,以稳定军心。
≈nb可就在这时,东北震位上轰雷炸响,随即卷成水雾状的雷液滚滚而至,霎时就将全军淹没。
≈nb除了折花公子、玉藻前与傀儡徐晃,都是绝顶高手不受影响,另有随着董宜在关外掠阵戒备的预备队外,余者士兵皆在雷池内做了亡魂。
≈nb折花公子怒不可遏,爆发出小宇宙能量,猛朝前方捣出一记魔皇粉星拳,就待用暴力强破八卦阵。
≈nb光柱弹出,气势磅礴,带着崩星之威,若非三国世界有规则限定,怕是一整个国家,都难以保全。
≈nb但就算这一拳的破坏力,再受到严重削弱,却也不是好惹的,至少轰烂一台巨雷毫无悬念。
≈nb然而正在这时,东北震位上闪出一个娇怯婀娜的美女身影,却正是折花公子最恨之入骨的凌曌,她二话不说,将凤凰力异能化作能量,射出一发威力毫不逊色于粉星拳的气功炮!
≈nb“咚”地巨响,光华四溢,能量溅射,两道光柱撞在一起,竟然相互抵消,搞了场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nb这时就轮到折花公子大惊失色,他望着凌曌,喃喃地道:
≈nb“凤凰力,居然是凤凰力!这完全不合规矩,你一个东区人,怎能掌握凤凰力。”
≈nb紧接着折花公子又转心情为狂喜,指着凌曌高喝道:“愚蠢的女人,你完了,你死定了!真是上天下地都无法救你的愚蠢。你生为东区人,居然敢学西区圣选者最强的禁招,你这是逾越规则,圣人都不会容你的!”
≈nb凌曌不明其意,正在困惑,尚未回答,可八卦巨雷正东离位上贾诩出现,他冲着折花公子充满嘲讽,反唇相讥道:
≈nb“凌姑娘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就快要死了!屠夫,贾某现在就要为无辜百姓们报仇,尝尝我火雷阵的厉害。”
≈nb贾诩谈笑间高举青宝剑,地水火风咒符,尽被转化成最精粹的火元之力,轰地直捣而下,与巨雷机关震位释放出的雷液,上下呼应,相互借势,组合成杀戮毁灭的绝阵。
≈nb折花公子身经百战,敌人寻常的攻击手段,都无法让其动容,但今天,却连续遭遇意外,悬羊击鼓、凤凰力,都让其感到震撼,可真正会让他感到恐惧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一幕了。
≈nb火雷阵!
≈nb或许折花公子还要比布阵的贾诩,更加知晓这八卦阵中的变异阵法,以封神仙术结合奇门遁甲,而可能产生的凶猛杀伤威力。
≈nb在另一个整体难度仅仅略逊色三国的传奇战场,隋唐演义的剧情世界中,天下第三条好汉,哪吒太子转世,神力震古烁今,善用一对梅花亮银锤的绝顶猛将裴元庆,就是命丧在这种火雷阵中。
≈nb要论折花公子的本体,本领绝对超越裴元庆之上,可现在只是第二元神,还附体了小兵肉身,因此实力反不如裴元庆;但他的对手贾诩,无论布阵造诣,还是智谋水平,都胜过弄死裴元庆的新文礼许多倍。
≈nb正在这时,玉藻前挺身而出,摇动娇躯,双耳升长,臀后探出九条尾巴,现出妖狐本相,同时绰起阴阳镜,红白光芒大盛。
≈nb“你要杀我主公,就先杀了我!”
≈nb玉藻前开始玩命,她拿出玉石俱焚的气势,昂然而起,燃烧本命妖元,正面硬憾八卦火雷阵,烈焰、雷液,受其阻拦,暂时无法近身,形成一个方寸大小的安全区。
≈nb当然,这种情况断然无法持久,凌曌驭雷、贾诩控火,不断加强压力,折花公子怜惜得道
≈nb“玉儿,你太痴了,现如今只是一具元神之体,就算死掉,也无甚大事,并不值得你做如此牺牲!”
≈nb言罢,折花公子右手一扬,口中念念有词,飕地甩出来一团白雾,将玉藻前的整个身体,都罩在其内,顷刻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雾幻轮转,九尾天狐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成了董宜,以及其他数百位候在关内掠阵的预备队军士。
≈nb董宜刚刚睁开眼睛,就见雷火扑面而来,只来得及叫声“父亲,你怎如此心狠”,就被雷劈火烧,娇躯化作灰烬,其余飞熊军士兵,也都一般的结局,当成了折花公子替死的血肉长城。
≈nb三十六计之李代桃僵!
≈nb势必有损,损阴以益阳,是折花公子本人领悟掌握的军师技。
≈nb李代桃僵,特殊军师技,每次任务世界只能使用一次,主动使用后可以让友军互相代替受伤害,更可让友军代替我军牺牲。
≈nb折花公子怜惜玉藻前,不愿让她为己牺牲,就残忍使用李代桃僵军师技,轮转替换掉董宜等人,牺牲掉她们的性命,以争取来一个难得的反击机会。
≈nb凤舞九天,魔皇粉星,光速轰击!
≈nb无数波纹闪烁,雷池激荡,烈焰辟易,折花公子出拳快逾光速,顷刻分出六团攻击气浪,“砰砰砰砰砰砰”,连续六声脆响,除了凌曌震位、贾诩离位,其余六尊机关巨雷,都被光速重拳打成碎屑。
≈nb“贾诩,你的火雷阵,已经让我破掉了!”
≈nb折花公子哈哈狂笑,踌躇满志,充满必胜的信心,浑然不以玉藻前消失、董宜等部下全部战死为念。
≈nb贾诩却是胸有成竹,淡然笑道:“哦,真是这样吗?”
≈nb话音尚未落尽,那满地烟尘,都自行塑形,又构建起巨雷八卦阵营,火雷阵破而后立,反而变得更加完美,雷液烈火,卷土重来,其势更烈,重新将折花公子送入绝杀之局。
≈nb折花公子故技重施,主动选择替死鬼去抵御雷火之灾,心念意动,傀儡徐晃咆哮一声,发出野兽般的喘息,直奔向最危险的地方——为得只是延续折花的生命,再为其创造脱身的机会。
≈nb贾诩看到这一幕,轻声叹息道:“折花公子,你可知道,贾某为何宁愿选择追随女流之辈,也不愿来追随你?这是因为,我凭观气之术看透了你的本质,只要遭遇绝境危险,你不会将任何情义,除了后宫,什么伙伴都能牺牲!”
≈nb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傀儡徐晃准备献出生命之时,凌曌使出天蚕神功,一袭天蚕丝无形欺近,牢牢扣住了他的脚踝,使之行动迟缓,停顿了数秒。
≈nb“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除邪辟毒,急急如律令!”
≈nb凌曌闪电般射出一缕指风,正好渗透进徐晃的额头。此法乃出自于倩女幽魂世界燕赤霞的真传,善于破解幻惑之术。
≈nb要说魔皇幻胧拳的优先度,原本极高,就算燕赤霞亲自出手,也无法解开受其幻惑之人,但此地却属三国世界,魔幻系特技都受剧情削弱,效果变弱,优先度降低,所以凌曌方能侥幸一招奏效,助徐晃恢复神智。
≈nb徐晃对折花公子仇深似海,刚刚恢复神智,就立刻反水复仇,掉转战斧,奋起神威,噗地就来一招力劈华山,其势重逾千钧。
≈nb火雷阵中的雷火,属于仙术,异常灵异,懂得识别战友,所以徐晃改旗易帜后,能在雷液烈火中毫发无伤,而折花公子却是多受困扰,无法再从容施展灵犀指,以化解巨斧追魂。
≈nb顷刻之间,两人在雷火之中大战五十回合,暂时不分胜负;旁边凌曌见急切难以取胜,也不再顾忌江湖规矩,望得真切,将玉手一扬,祭起莫邪神剑。
≈nb飕地一道剑光掠过,折花公子左肩正中,啪的卸落一条胳膊,霎时攻防姿势露出巨大破绽。徐晃乃是武道上的大行家,当即乘机抢上,掌中斧倏地横削,顺着拦腰处劈中,噗嗤一声,斧刃沾满血液和内脏碎屑而出。
≈nb奇怪的是,就算被拦腰砍成两段的折花公子,却照旧没有彻底死掉。贾诩在法坛上看得真切,当即将青剑向下一指,触动了火雷阵的最强攻势。
≈nb雷霆万钧,烈火飞腾,折花公子李代桃僵已被用掉,傀儡徐晃也被救醒,想使用瞬移、隐身等术,却又受八卦巨雷的克制封印,丧失了一切可能的抵御、闪避的手段,就这样被活生生烧死在火雷阵中,化成十缕金光,向空中溅射而出。
≈nb贾诩看到金光泄露,脸色惊变,高声大喝道:“不好,凌姑娘,绝不可让这些金光,逃出八卦阵!”
≈nb凌曌亦是早发现不妙,将莫邪剑挥动,连出忘情天书中天意、金断、火延、水逝、风流五道剑光劈斩,又以乾坤借法、天地无极道术拦截。
≈nb十道金光中的九道,皆被凌曌及时阻住,斩散在八卦阵中,但还是有最后一缕,异常狡猾,被其透过巨雷机关的缝隙,脱逃而出。
≈nb贾诩见此情景,只得仰天叹息,跌脚不止,未过须臾,就有折花公子怨毒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nb“凌曌贱人,贾诩老儿,你们休以为只凭奸谋毒计,就能击败我?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就让你等浅薄之辈,见识一下,何谓长生境金仙的真正恐怖!”
第10章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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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苏蝶衣实力恢复还是无法从昊天塔内出来,陈楠哈哈大笑。燃?文小? ?说? ? ??r?a?n??e?n?`
“苏蝶衣,趁着你昏睡过去这段时间,我们已经完全摆脱了万象城那些至尊王者的追击,现在在这鬼雾森林之中,你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最好老实点。”
万象真君虽然在昊天塔内,但是,昊天塔内部世界空间无比广博,别说万象真君,就算来十个万象真君,只要实力没有完全恢复,昊天塔也可以隐藏他们的气息。
苏蝶衣并不知道万象真君此刻就在昊天塔内。
“陈楠,你想干什么?”苏蝶衣有几分紧张的问道。
“我能干什么,当然是做之前做过的事了,你第一次昏睡过去只是一个警告,第二次么,嘿嘿,你纵然有奉天符诏又能奈我何?”
陈楠脸上露出的笑容,嘴角口水都流了出来,“话说,你的身材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但是,在这种荒山野岭的,我陈楠只能勉强凑合凑合了。”
“你……”苏蝶衣想到如果自己再一次昏睡过去,到时候,就要任陈楠摆布,心里恨得发狂。
“陈楠,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你终于露出来你的真面目了,呵呵,那我也就不用客气了。”
苏蝶衣突然脸色一变,一伸手,“九龙匕归来!”
陈楠暗叫不妙,急忙运转神力想要抓住九龙匕,却还是慢了一步,这匕首内的九条龙魂一震,陈楠神力瞬间溃散,九龙匕在昊天塔上面一撞。
隔着昊天塔,苏蝶衣手中一道神力贯穿出来,要抓住九龙匕。
只听“咣当”一声,九龙匕撞击在昊天塔塔身上面,没能成功进入,而且上面刚刚耀眼的光芒,因为这一次撞击,黯淡了许多。
“嘿嘿,小塔爷的身体,岂是你想进来就进来的。”昊天塔灵体出现在塔内世界,摇着头,一脸无奈。
陈楠这时候,已经飞到昊天塔塔身附近,一把抓住九龙匕,瞬息之间,混沌之力镇压上去。
那匕首在他手中安静了下来。
“不可能,你究竟是什么来头,九龙凶魂归为,这匕首的攻击在整个百族域都能排进去前十,由我神力催发,攻击力更强,你……”
今天让苏蝶衣说不出话的事情太多。
她身体微微颤抖。
这样不行,昊天塔又封锁了奉天符诏和天地之间的力量交换,她还真可能永远被困在里面。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了吧,你帮我做一件事,绝对不违背你的良心的事情,我就放你出来。”
陈楠看到火候差不多了,笑着说道。
“哼,你原来是有求于我,求人的时候,姿态不应该放低点吗?拐弯抹角的有意思吗?”苏蝶衣依旧是冷言冷语,不过说话的味道却是有了一些转变。
她刚刚愤怒,是觉得陈楠太无耻,现在才明白过来,他是在吓唬自己,重点是想要自己帮忙做什么。
陈楠看到苏蝶衣嘴角上扬,暗叫坏事,苏蝶衣太聪明,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企图。
不过,他现在占了上风,索性也懒得拖泥带水,“你决定吧,愿意做的话,就发个毒誓,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在里面呆着吧。”
陈楠闭幕眼神,恢复神力。
“你要我做事,是不是应该告诉我究竟做什么,要是你让我自杀,我也要做不成?”苏蝶衣冷笑一声。
“这个不能告诉你,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做那种事的,放心吧,很简单。”
陈楠淡淡一笑,他现在要是告诉苏蝶衣一起杀万象真君,就要受制于人,他还没傻到那份上去。
所以先要挖个坑给苏蝶衣跳进去。
至于之后的事情……陈楠心中早就已经计划好了。
“好,我发誓……”苏蝶衣开口,就要发个毒誓,让陈楠放自己出来。
“别着急,先听我说,违背诺言,你天打五雷轰的毒誓就算了,你是天道宠儿,九天神雷都轰不死你,我要你用你父亲天邪皇发个毒誓,要是你违背诺言,他不得好死。”
陈楠笑道。
苏蝶衣放声大笑,“陈楠,我当你要我发什么毒誓呢,天邪皇逼死我母亲,这次还为老不尊,掳走你的女人,我早就想他死了。这个毒誓对我来说,真是没一点点的压制。我劝你换一个。”
陈楠摇了摇头,“就这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杀你们同族是为什么,你骗的了别人,骗我么,有点困难。你要是不想出来,就老老实实呆在里面。”
“我……好,我发誓。”苏蝶衣眼珠子一转,一咬牙,“我苏蝶衣愿意帮陈楠做一件事,若是背弃诺言,天邪皇不得好死。”
“可以了。”陈楠和小塔一交流,瞬息之间把苏蝶衣放了出来。
在苏蝶衣放出来的时候,昊天塔上阻隔万象真君的气息收敛,露出在塔内的万象真君。
“万象真君,怎么在昊天塔内?”苏蝶衣看到万象城城主,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昊天塔居然能够困住万象真君。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老贼想杀我,被我算计了,现在身中幽冥魔印,嘿嘿,你想到我找你干嘛了吗?”陈楠厚着脸皮笑道。
“你要我和你杀万象真君?”苏蝶衣脸色一变,瞬间猜到了陈楠的意图。
万象真君的实力,她曾经切身感受到,没想到陈楠居然能把这种强者困入昊天塔之中。
“陈楠,我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当然是和你合作,老实说,风险很大,第二么,救出万象真君,到时候,你的死相会很惨。”
苏蝶衣虎视眈眈的看着陈楠。
陈楠手中九龙匕一松手,落入她手中。
“那就看你是希望你爹不得好死,还是希望你的大敌万象真君前辈灰飞烟灭了,你自己选择,我不会强求你的,反正,你不帮忙,我们逃走就是了。”
陈楠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摸样,苏蝶衣眼珠子转来转去,她心中也在权衡利弊,陈楠说的话,她当然明白。
万象真君乃是枭雄,不可能既往不咎,要是真的把他救出来,恐怕不仅没好处还有巨大危险。
就在这时候,万象真君朗声道。
“苏道友,你父亲天邪皇曾经来过我万象城做客,英雄惜英雄,你是小辈,之前的事情我不会和你计较,你放心,只要你现在想办法救我出来,我少不了你的好处,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
第11章 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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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话语吐出,杀星神武的身体也是随之一震,一股极其浓郁的白色魂能当即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在爆发出来的一瞬,就直接向着他手里的那柄白色折扇灌注过去。
唰!
接收到杀星神武的魂能灌注,只是一刹,那折扇就直接展开,一副不停变换的图画,出现在了扇面上。
“之力,风卷残!”
扇子一打开,杀星神武的双手就是一合,更加强烈的魂能从他的身上散发,再次灌注到了打开的扇之内,顿时间,扇上的图画也开始变化起来,一瞬间就变化了上千次,最终,扇面上的图画变为了一片漆黑,同时在这漆黑之内,一道散发着金色光华的光,正在急速飞行着。
只是从其气息,杀星神武三神就已经确定,这就是龙神!
“此扇果真至宝!”
看到这一幕,剑神也是认真道,“茫茫乱武,浩瀚无尽,而我们仅仅是灌注意念,就能知道我们的目标所在,这实在太厉害。”
“这是当然,守门人的宝贝,哪里会差?”
杀星神武也是冷笑道,“不过现在该关心不是这个,龙神已经找到了,那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他是不是察觉了?”
天神这时候却是突地道,“他现在已经进入到了乱武域的深层空间内移动,同时根据移动的方向来看,他去的还是雷神天宫,莫不是他想联合雷神他们?”
“哼,他当然察觉了,守门人亲自封印了乱武域,如此大的动静,凡是乱武域的人都有察觉,更不要是神武了。”
杀星神武冷哼一声,“至于联合,那又怎么样?有着扇在手,再加上我等三人合力,赶在他联合其他神武之前就杀了他是没问题的。”
这话一出,天神和剑神也都是一头,恢复了七成力量的他们,再加上有着高阶神器在手,那当然是什么都不怕。
“行了,别耽误时间饿了,我们走!”
《⊥《⊥《⊥《⊥,∞↗ 冷喝一声,惜啊意尔康,杀星神武的手掌就是一撕,直接撕开了面前的一处虚空,身体钻了进去,天神和剑神在此刻也是立刻跟上,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中央。
同一时间,群山神界内部,方恒也是突然睁开了眼睛。
就在方恒睁开眼睛的时候,风雄的眼睛也是一下挣开,看向了方恒。
“你感觉到了?”
风雄对着方恒道。
“嗯。”方恒头,在刚才的盘坐中,他猛然感觉到了一股心悸,这是死亡的感觉,能让方恒都有这种感觉,那证明危机真的已经靠近。
“看来,多余的我不需要了。”
就在这时,另一道话语响起,却是龙神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两人的旁边。
“是杀星神武他们来了吧。”方恒道。
“是,而且来的很快。”龙神眼神凝重,“冲这个速度来看,他们应该是得到了什么宝贝,让我都感觉到了一股危险。”
“师尊打算怎么做?”方恒立刻道。
“硬碰硬是不行的。”龙神摇头,“他们三个,我一个对付不了,只能边站边逃,不过边战边逃的时候,我的世界一定会承受巨大的撞击,你们是绝对受不了的,所以现在首要的,还是把你们送出去。”
“不过师尊现在并没有把我们送出去。”风雄认真道,“为何?”
“因为我现在所在的是乱武域的深层空间之内,这个空间你们一样是无法存活的。”
龙神苦笑,“若是往常,我随意改变一下方向就能让你们进入乱武域之内,但是现在,我连随意改变一下方向的时间都没有,我只能不停的跑,只有这样才能争取时间。”
“这样么?”
风雄的眼神严肃了起来,只是这一句话他就知道危机的严重性了,连变化方向的时间都没有,这是何等的紧迫?
“交给我吧。”
方恒这时候道,“我的神武世界,可以把诸位师兄弟都带走,深层空间虽然厉害,但是在有我的神武世界保护下,想必生存下来没问题。”
“会有一定的危险。”龙神道,“不定他们再见到你的第一时间就攻击你。”
“呵呵,也有很大可能,他们依旧会攻击师尊。”方恒笑道。
“我倒希望他们攻击我了。”龙神摇摇头。
“呵呵,师尊放心吧,就算他们攻击我,我也有信心挡得下来一击。”方恒笑道,“一击杀不了我们,那我们就安全了,因为他们首要的目标是师尊,师尊到时只管离开就是,他们自然会跟上,而等师尊离开的时候,想必师尊的盟友也会跟上去了。”
“嗯。”龙神头,“事已至此,只能这么想了,你快把他们带走吧。”
“好。”
方恒也是没有任何犹豫,手掌一震,喀拉拉空间通道立刻出现。
风雄等人看到这一幕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进入到了方恒的神武世界之中消失,此时此刻他们都明白,这是唯一的办法,那他们只能这么做。
等到风雄等人离开后,龙神的目光就看向了方恒,还想些什么,
只是还不待龙神的话语出,轰咔一声就猛然在群山神界内响起,肉眼可见,群山神界的天宫,突然间出现了一道巨大无比的裂痕,一股极其恐怖的风之力开始从其中爆发出来,刹那就席卷到了群山神界下方的龙神身上。
受此一击,龙神的脸色一白,嘴角也溢出了一抹鲜血,只是他却没有抵挡,只是猛然站在了方恒的身前,替方恒挡住了那风之力的冲击。
“师尊不必多,弟子全都明白。”
方恒这时候了一句,“弟子走了。”
嗖!
话语完,方恒的身体就猛然一冲,刹那间就跨越了无数距离,从群山神界裂开的天空缝隙之内消失。
刚一出去,一股极其恐怖的空间压力就冲击到了方恒的身上,只是一瞬,就让方恒的身体表面都开始出现无数的裂痕!
这就是乱武域最深的空间压力!这里面蕴含的,几乎是整个乱武域的空间重量!
也就是方恒肉身强横,还有神武世界庇护,才能喘息,否则换成任何神武之下的存在,恐怕都会瞬间死了。
“给我死!”
突然间,就在方恒刚刚出来,还没缓口气的时候,一道暴喝就再次传出,随之出现的就是一只充满着霸道力量的手掌狠狠击向了方恒的胸膛!
“黑暗之门!”
只是看到这手掌方恒就知道这是天神的攻击,此刻他正是危机时刻,哪里敢有任何犹豫,第一时间就施展了自己压箱底的保命手段,黑色的光华一瞬间就布满了他的全身。
轰!
闷雷般的炸响蓦然传出,肉眼可见,漆黑的空间内部,方恒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当场就被轰飞了出去,在被轰飞的途中,方恒的气息就已经衰落到了极致!
“杀……”
“先杀龙神,这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杀!”
就在天神还想在给方恒一击的时候,杀星神武的喝声却猛的响起,却是此刻的龙神已经化作一道金光,直接在黑暗的空间中消失无踪了。
“可恶!”
见到这一幕,天神也是大骂一声,身体一动,就到了杀星神武的旁边,只是就在他的身体刚刚到杀星神武旁边的时候,剑神却是冷笑一声,“不必担心,这子死定了!”
嗖!
话语完,剑神的手指就对着远处的方恒一,一道白色的剑芒当即从剑神的指尖迸发,对着方恒就冲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天神也是露出了冷笑,却没在耽误,直接跟上了自己的大哥,剑神也是头都不回,直接就走了。
黑暗的空间中,只剩下方恒倒飞的身躯和那刺向他身躯的一道白色剑芒。
“死亡锁链!”
危急时刻,方恒却蓦然喝了一声,手掌猛的一挥,哗啦啦的黑色链条就突然出现,在出现的瞬间就直接穿透了这无穷黑暗的空间世界,方恒也是抓住机会,身体猛的一纵,就直接跳了出去,来到了乱武域的虚空之中。
噗!
刚一出现在乱武域的虚空之内,方恒就蓦然喷出了一口血,脸色要多苍白有多苍白,只是他的身体却连基本的停留都没有,在出来的一瞬,他就鼓荡全身力量,向着下方的大地冲了过去。
同样,就在方恒的身体刚刚向着下方冲过去的时候,嗖的一道破空声也突然传出,却是那道白色的剑芒竟如影随形,也破开了无穷空间,瞬间就和方恒拉近了距离!
“可恶!”
感受到那剑芒的速度,方恒也是暗骂一声,脚步猛然踩在了大地上,飞快的奔跑起来。
随着他的奔跑,那在他背后的剑芒也是猛然降低,保持和方恒一样的高度追寻。
“这种速度的奔跑我最多能持续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是我最后的机会。”
感受到了背后剑芒的变化,方恒眼神凝重,此刻的他,状态差到了极。
在刚才他一出现在深层次的空间之内,他就已经受到了重伤,之后还被天神打了一掌。
神武一掌何等威能,万幸他有帝战的神武世界保护,再加上黑暗之门,勉强没有化为齑粉,只是就算没有化为齑粉,他距离死亡状态也不远了,现在还有这剑芒追随,他连喘一口气的功夫都没。
“没有任何办法,我只能跑。”
一个念头划过了方恒的脑海,“这剑芒内部蕴含剑神灵念,我若停下来喘息,哪怕只是一刹那的喘息,这剑芒就能追上我杀了我,想不死,那就只有继续跑下去。”
第12章 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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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小酒馆!
陆轩抬目环绕四周,只见正前方有一个用木材建造出来的复古建筑物,建筑大门上方挂着一块大牌匾,牌匾写着的招牌就叫做一家小酒馆。
酒馆门前两边站着各两个黑衣保镖,还有四个穿着旗袍身材高挑的妙龄女子。
酒馆门口附近的空旷场地上,还停着一部部号牌被遮挡起来的豪车,宾利、劳斯莱斯、布加迪、兰博基尼等在这里一眼望过去,随时可以挑出一两部,甚至有些车牌子,不熟悉车的人都叫不出名字来呢。
一家小酒馆外表确实非常的复古,甚至木材表皮油漆都有点脱落,像是有些年代了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现代风格的建筑物。
加上地处荒山野岭外表很老旧,如果不是外面这些堪比豪车展的露天停车场,带一个从未涉足此地方的女孩子来游玩,恐怕没有一个人不心怀警惕,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贩子拐卖了。
“伯虎少爷好。”
“几位先生晚上好。”
他们刚刚下车,就有两个黑衣保镖凑了过来,率先向唐明锐打招呼,随后又和胖熊陆轩几个问候了句。
唐明锐是盛京豪门唐家的年轻一辈,又是经常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号称盛京城最有名的纨绔,自然被当成了一行人的主心骨。
“把车泊好。”唐明锐还没开口说话,跟班胖熊就把钥匙朝保镖丢了过去,冷冷吩咐了一句,道:“其余的按照老规矩来办,办好了重重有赏。”
话音一落不能保镖们回话,瘦猴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唐明锐说:“少爷我们走。”
“嗯。”唐明锐不冷不淡应了一声,就走在人群前面进入这家复古的小酒馆里面,一副阔少十足的模样。
“伯虎少爷慢走。”
“伯虎少爷玩得开心啊!”
两个小保镖见唐明锐离开,立马在身后弯腰哈欠毕恭毕敬的说道。
随后,才拿着钥匙去将车子挺好。
“伯虎少爷晚上好,欢迎光临。”
“几位先生晚上好,欢迎光临。”
一进入酒馆内部,那些穿着旗袍的妙龄服务员们,又一个个用着甜甜动人的声音恭恭敬敬打招呼了起来。
“好好好,各位美女晚上好。”唐明锐显然是个见到美女就亢奋的家伙,立马像发了情的公猫一样,微眯着眼笑吟吟挥手打招呼了起来。
下一刻,他指了指一个面容姣好身材样貌都比较突出的女孩子,笑着开口说:“莉莉,今晚特别漂亮啊,要不要破例陪本少爷喝一杯?”
“谢谢伯虎少爷厚爱,我只是一个迎宾礼仪而已,那并不是我本职的工作对不起了。”叫莉莉的迎宾小姐一听,顿时面无波澜的弯了一个腰,很是歉意的委婉拒绝道。
“唉……”唐明锐重重叹了一口气,很是沮丧地样子说道:“我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对你发出邀请,到现在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每次过来都没有忘记过,可都没一次成功的真是伤心啊!”
“伯虎少爷,哪有你这样的,每次过来都故意开人家玩笑的……坏死了。”叫莉莉的女服务面色还是没有任何异样,娇嗔地撒娇回应道。
像他们这种在顶级娱乐会所干活的服务员、小姐,绝对和一般酒店不一样,不会和客人顶嘴、客人生气也会撒娇去讨好或者笑一笑。
“哎哟喂——”
唐明锐话音一落,身后就传来一阵极其娇媚的吆喝声,光是听着声音就足以让任何男人的骨头都软化了。
下一刻,一个长着鹅脸蛋面容娇媚动人的女人就走了过来,她打扮得极其高贵奢华,身上带着闪闪发光的钻戒,耳朵上的水晶挂坠也是昂贵钻石精致而成的。
她穿着一件白色礼服,礼服上还有许多珠宝点缀着,加上她面容妖媚动人、漂亮的桃花眼犹如会说话般,使人看一眼就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烟火下凡一般,把人的魂都给勾去了。
这个女人外表看不出她真实的年龄想来也有三十多岁吧,但是身材和面容都保持得非常好,看起来就像个二十多岁的妙龄少女一般,但身上又多了少女没有的成俗韵味,那是人妇才特有的气息。
这种极品的女人要是还没有归属,估计足以引起一群豪门少爷、正在手握大权的中年人们争斗得头破血流。
假如有需要,绝对有一大票男人可以心甘情愿为这个女人去死,无怨无悔!
太极品太娇媚了,根本不像是这个世界的女人一样,真应了古人那句话:此女只有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寻?
就连陆轩这种自制力超过一般人,又见过各种美女见多了的人,在见到这个妖媚的女人的时候,都不由感到心脏“扑通”加速跳了几下,魂都被她勾走了一般。
他见过楚落雁这种倾国倾城的美貌,又见了汤玉妲己附身般的妖娆,可是这个女人就好像把之前那两个女人的有点都结合起来的结个体。
太美,太娇媚了!
要是楚落雁和汤玉单独见到这个女人,也一定会自愧不如甚至是羞愧的,简直是美得不忍直视了。
汤玉和楚落雁是女神级别的,这个女人就是祸国殃民级别的,要不是处在这么一个和平盛世的年代,绝对会引起一场诸侯大战!
假如这个女人心怀不轨的跟了某个大人物,一定是第二个苏妲己。
“哎哟伯虎少爷,你又拿我们家小莉来开玩笑了。你说你,每次来找谁不好,偏偏就挑我们家小莉开玩笑,是不是小莉得罪你什么了?”娇媚动人的女人来到唐明锐身边,伸手在他身上轻轻拍了那么一下,目含春水笑靥如花地说道。
唐明锐被此女拍了那么一下,感觉整个人魂都不见了,露出一脸的陶醉模样,甚至都目光呆滞愣在原地不知所绰的样子。
好几秒后,他终于回过神来,露出一副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的模样,嘿嘿傻笑地样子说:“哪能呢烟姐,人家要不是这样和莉莉开玩笑,你这个大美人会出来吗?”
唐明锐这二货之前和叫莉莉的迎宾小姐说去年开始就叫她陪酒,由此可见应该是对人家有点意思的,不管是约出去放炮,还是一年花个几百万当金丝雀养起来都好,无法改变的是他心里是对这个叫莉莉的女孩子有意思的。
现在,这个叫烟姐的妖艳女子一出来,这丫就改变了立场,毫不掩饰的表达对她的爱意了。
“哟哟哟,敢拿姐姐我开玩笑了?看来好几天不见,你胆子肥了不少了啊!”烟姐似乎被这种富家公子调/戏了不少,应对起来一点紧张都没有,习以为常的从容模样。
“我哪敢啊烟姐,我就是见你出来,随口如此说罢了。”唐明锐笑了笑就敷衍了过去,显然以他唐家公子哥的身份,都得罪不起这个叫做烟姐的女人。
唐明锐虽然是唐家人,可他毕竟不是排名靠前极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家族的优秀年轻人,说白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货色罢了。
像他这种人,真要发生什么牵扯到家族利益和安危的事情,是极有容易被家族当成弃子放弃掉的。
烟姐长得这么漂亮,又在这种地方工作,不说背靠着那位大人物为他效力,就说她因为工作需要所认识的大人物都是多不胜数的,随便一句话都可以让他们帮忙卖命处理掉一些不顺眼的东西。
天上人间、西昆仑大酒店,还有一些大城市当地被当成/人脉枢纽的娱乐会所,除了背后的老板不能得罪,恐怕所有聪明人都知道不能得罪的就是排名前几的小姐,甚至是老板推出来的女总管代言人等……那真是被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叫烟姐这个女人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是光凭这个美貌,绝对一大批有能力的人上人打破脑袋想为她做点事情,取悦她和表现自己。
像唐明锐这种继承唐家无望,又坏名远扬的纨绔大少爷,烟姐甚至可以无视不用出来,她能出来就算一种莫大的光荣了。
“少来了,你们男人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嘛?”烟姐娇媚的笑了笑就不在理会唐明锐,而是把目光望向在一旁沉默不语目光淡定的陆轩,妖媚动人的娇笑道:“哎哟伯虎少爷,带朋友过来,也不给我介绍介绍这位帅哥是谁呢!”
她注意到陆轩在一旁一脸平静和镇定,并没有像其他男人见到自己就露出来浓浓的占有欲,且和唐明锐站平排不像是跟班的那样子。
“这是我好兄弟陆轩,是个特种兵还是很厉害的那种,现在年纪轻轻就手握大权掌管两个京卫戍顶级战队了,军人体系中风头无量的天子骄子,未来前途肯定无法限量。”
“哦。”烟姐应了一声,那双犹如会说话的眸子顿时亮起,直勾勾的盯着陆轩看,像是突然很感兴趣的样子,笑吟吟地说道:“原来是陆长官啊,失敬失敬。”
烟姐是盯着陆轩看着的,笑起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神恍然失守,那双漂亮的眼睛好似能把人给看穿一般。
“妈蛋——”
这一刻,陆轩真恨不得将唐明锐给狠狠揍一顿了,什么叫做猪队友?这他妈就是猪队友啊!
烟姐突然出现,是陆轩的敌人还是朋友都还没有确定,就一下把底细给人家透露了,真是彻底没救、智商堪忧啊!
“你好。”面对烟姐突然的打招呼,陆轩只是略微失神就反应过来,面色淡淡打了一个招呼。
烟姐见陆轩面对自己的美色,只是稍稍失神了一下就镇定过来,眸子深处不由一闪而过一抹诧异。
她在这里干了几年什么人中龙凤天之骄子都见过,他们要么一个个沉迷于自己的美色中,要么就故意摆出一副很高冷的模样,一开始就抱着忽视自己达成吸引视线的目的。
烟姐觉得,陆轩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为此不由高看了一眼,继续笑吟吟说:“陆长官年纪轻轻就能在号称天子御林军的京卫戍内身任要职,想来一定不简单。此番借伯虎少爷的光得以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一表人才,怪不得如此年轻就被军部委与重任,光是看那么一眼念烟就觉得实至名归啊!”
“哪里哪里,被一个大美人这么一夸,我都不好意思了。”陆轩微笑着说道,可他眼睛还是一丝邪念都没有,很平静的样子。
听烟姐刚才之言,念烟似乎是她的名字。
“陆公子真是谦虚啊!”念烟嫣然一笑,就把陆轩从长官的尊称变成了公子。
官场之人进入娱乐场所,都不喜欢别人叫他某某长官、某某委员,这是大忌,怕被有心人抓住录音等暴露出去,因此所有娱乐场工作人员都知道这么一个隐形规则。
“美女你过奖了。”陆轩笑了笑,还是滴水不漏的回答着。
唐明锐叫她烟姐,那是来这里无数次消费累计下来的认识度才敢叫的,陆轩和她不熟,叫烟姐就显得有些高攀和讨好的意思了。
“陆公子还真有意思。”念烟抿嘴一笑,接着责怪似的看着唐明锐说:“我说伯虎少爷,你有这么一个好兄弟竟然隐藏了这么久才舍得带过来,实在不够意思啊!”
“烟姐我错了,下次我一定要带他多多过来。”唐明锐一脸尴尬,很不好意思地回应说。
其实他也想早点带陆轩过来的,可也得早认识这货,那丫又在盛京城才行啊!
“好了,既然陆公子第一次光临小店,那念烟就擅自做主免了今晚几位的酒水消费,希望陆公子还有伯虎少爷以后都要多多捧场才行啊!”
念烟似乎不想在大厅这里久留的意思,一句暗带告别的话语就说了出来。
“谢谢烟姐谢谢烟姐,捧场这是一定的……那我们几个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唐明锐在这种场合打交道多了的人也不笨,一下笑呵呵感谢表示要离开的样子。
陆轩看到这坑货这样又无语了,特么的免几瓶酒而已,至于露出这么一副快把腰给弯断的感谢模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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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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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停留后,暴风猎人队继续上路,但孤独平的心情却不怎么好,尤其是听到一干队员对宋砚的赞美,他心中就更加不好,因为,他感觉到,他队长的地位已经在动摇。多最新章节访问: 。
如果宋砚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说,孩子,你想多了!
一个小时后,两辆越野车由国道转入乡村小道,最后停在一处地势陡峭的山坡前。
孤独平对众人道:“接下来就是山路了,路上大家尽量小心,毕竟山野间异兽多。”
众人点点头,然后纷纷展开身法跟着孤独平奔行。
山路难走,加上又要防备异兽的偷袭,所以,前行的速度并不快,等达到任务地点恐怕已经是六点以后了。
期间,众人还是遭遇了部分低级异兽的偷袭,好在大家都没有受伤。
终于,在六点一刻,大家来到了那座六阶变异蛇所在的山谷外。
孤独平低声道:“大家先休息一刻钟,林川你为大家护法,我先进山谷探查一番!”
“还是我来为大家护法吧!”宋砚说道。
“那就麻烦石兄了!”孤独平看了眼宋砚,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山谷中潜行而去。
六阶变异蛇的修为已经相当于化罡二阶,而且,变异兽都有异能攻击,所以,大家都不敢怠慢,连忙坐下调息。
不一会儿,孤独平回来了,但面‘色’却有些难看。
“怎么了,情况有变?”宋砚故意问道,其实,他已经用透视神通查看过这座山谷,山谷里的确有六阶变异蛇,但是,不是一条,是两条。
在孤独平看来对付一条六阶变异蛇,暴风队把握还比较大,但两条,就难说了。52网]
犹豫了下,孤独平压低声音道:“里面有两头六阶变异蛇,一雌一雄,恐怕不好对付!”
“我倒有个办法。”宋砚若有所思的道。
“什么办法?”孤独平连忙问道。
“先引走一条,等杀掉一条,再杀第二条!”
孤独平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引蛇的任务危险‘性’较大,该‘交’给谁来做?”
“我刚加入队伍,还没有熟悉大家的战斗方式,配合上肯定会差些,引蛇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宋砚主动请缨道。
“还是等大伙调息完毕再商量下!”孤独平道。
“那也行!”宋砚点点头,心里却觉得这孤独平‘挺’虚伪的。
一刻钟后,众人纷纷调息完毕,当孤独平将山谷内有两条六阶变异蛇的事向他们一说,大家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洪然不甘心的道。
孤独平看了眼宋砚道:“刚才石兄提出了一个建议,我认为可行度比较高,石兄你来说说你的计划!”
宋砚点点头道:“咱们可以派一个人去引走一条蛇,剩下的人先合力杀死一条,再继续杀第二条!”
洪然道:“哈,这个办法好!”
孟妮道:“对,这个办法可行,还是石师兄聪明!”
孤独平继续道:“石兄还提出由他来引走其中一条变异蛇,大家觉得如何?”
闻言,众人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在暴风队中就宋砚和孤独平修为最高,六阶变异蛇已经相当于化罡二阶的武者,如果在施展异能的情况下更是可比化罡三阶,所以,能够胜任引蛇任务的也就只有宋砚和孤独平。
孤独平是队长,要指挥大家战斗,所以说,真正的人选也只有宋砚。
想到这一层,大家都没有反对。
“好了,大家先隐藏起来,我去谷内,引走一条变异蛇!”
等大家都隐藏了起来,宋砚迈步向山谷内走去。
这条山谷是条形的,一条变异蛇在山谷深处,另外一条却在山谷中央的一个山‘洞’内。
宋砚打算去引山‘洞’内的那条。
快步来到山谷中央,他右脚在地面一踏,整个人就腾空而起,落在山谷岩壁上的山‘洞’边缘。
六阶变异蛇的体型非常大,至少有七八十米长。
其实,以宋砚的实力完全可以一剑杀了这头变异蛇,不过,他现在还不想暴‘露’真实的实力。
他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灌注真元,然后朝山‘洞’中扔去。
“砰!”
那块石头重重砸在那头正在休眠的变异蛇头上,顿时,对方就被砸醒了,那强烈的疼痛,使得它非常的愤怒,一双铜铃大的血红眼睛一扫间就看到了站在山‘洞’边缘的宋砚。
“砰!”
宋砚又扔出一块石头,重重的砸在变异蛇身上。
这下,这头变异蛇被彻底‘激’怒了。
不过,宋砚在扔出石头后就飞身越下了山谷,并展开身法向山谷外奔逃而去。
“轰!”
山‘洞’内发出一阵空响,然后就有一头庞然大物从山‘洞’内窜出,看着已经逃到数十米外的小不点,变异蛇咆哮一声就向他追了上去。
别看这头变异蛇的身躯庞大,但速度却非常的快。
因此,一人一蛇一追一逃,很快就来到了山谷口。
不过追到山谷口时,那头变异蛇却是停了下来,似乎不想离开山谷一般。
“砰!”
宋砚见状,又一次扔出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那头变异蛇身上。
很痛!也很愤怒。
所以,那头变异蛇猛的窜出山谷,张嘴就向宋砚咬来。
不过,它却咬了一个空。
“砰!”
飞奔至二十多米外的宋砚又扔出一块石头并砸中变异蛇。
“尼玛,欺人太甚!”
变异蛇怒声咆哮,暗暗发誓,如果不将这个小不点给吞下肚子就不回老巢。
眼看着宋砚引着一条变异蛇向远方而去。
孤独平眼中闪过几分佩服之‘色’,但马上就低喝道:“行动。”
身形晃动间,一行八人从山谷口两边闪身而出,然后飞快向山谷内飞驰而去。
数分钟后,宋砚已经将这头变异蛇引到了七八里之外。
忽然,他身形一顿。
紧追不舍的变异蛇不由一喜,张开大口就向他咬来。
可惜,它又一次咬空了。
下一刹那,宋砚出现在了变异蛇头顶,抡起拳头连连打出数十拳,一时,那头变异大蛇被打得头晕目眩,怒喝连连却毫无办法。
陪着这头变异蛇玩闹了一会儿,宋砚就一拳送它归了西。
想了想,他就扛起这头蛇尸向山谷的方向而去,不过,就在他刚走出几步时,却有数道身影向他这个方向飞驰而来,貌似在玩追杀游戏。
不过,当宋砚看清被追杀的那个人,不由‘露’出一丝意外之‘色’,暗道,这个世界还真小啊,出来做个任务,居然碰到了她被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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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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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溅起涟漪。
火光之下,一众江湖人转身望向后面的十余骑,刀出鞘、暗器悄悄从袖口滑在指间,警惕的注视对方丢开缰绳走过来。
有人不敢正面针对,只得躲到人群中,高喊:“六扇门怎么了六扇门也管不了这事!!”喊归喊,却是不敢踏出半步。
一脸阴沉神色的顾觅拍打了下蓑衣,雨珠滴落时,身旁的巨汉提着锯齿刀走上前,凶神恶煞扫视众人,刀尖叮的一声钉在地上,“朝廷立六扇门,就相当于江湖里的衙门,专断是非,抓捕恶人,刚刚哪个不开眼的说管不得?”
“阿弥陀佛!”智通老僧双手合十上前,“屠捕头这话虽然有礼,但家有家规,寺也有寺法,魔教妖女盗少林至宝,又火烧天王殿,其余几座大殿也多有烧痕,贫僧与众位江湖义士拿下妖女让她给少林一个交代,不算过分吧?”
那边,数百人举起兵器连声:“对,让这妖女给个交代给个交代!!”
场中小瓶儿捂着胸口冷眼瞧着这些人,趁着他们争论的时候,抓紧时间运起内力调理伤势。
光影里,屠百岁沉刀而立,盯了片刻,看向旁边的人。
铁手套咵的一下戴在手上,捏了捏拳头,沉下声音:“这帮家伙,老子想救他们,都没办法了,等提督大人过来,全都跑不了。”
屠百岁深以为然,再次看向对方时,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随后又说道:“讲不清理,现在要动手吧。”
“拖一下,那位东方教主在恢复伤势。”顾觅轻微摇了下头,低声说了句。
雨中,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一双步履踩过积水靠向那边,他目光如鹰隼般盯着江湖人、少林寺的人,开口:“交代自然会有,魔教妖女由我六扇门带走审问,若是问出少林至宝的下落,定然无归贵寺的,本捕头说的够清楚吧?”
“这”
智通皱起眉头,对方身份是朝廷设立,若是独来独往的江湖游戏或许对六扇门的话嗤之以鼻,但少林却不能,一来,这里是佛门重地,无论如何都离不开朝廷的,二来,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把朝廷得罪狠了,对这样有根基的门派损失会很大。
可若是对方真把达摩遗体审问出来,却不交还少林,那又如何是好?老僧便是犯难了,他望向其余派院的首座师弟们。
火光在雨中摇曳。
“如何是好?”智通发现陷入两难。
其余的师弟,大抵也发事情陷入了牛角中,望着场中受伤的女子,举起的拳头不知是打出去还是收回来。
“阿弥陀佛——”
橘黄的光芒里,明暗相间中,佛号喧出,震人耳膜。
远远的,在后方的大雄宝殿殿口,众人的视野中,那身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枯瘦矮小,但过来时,身姿挺拔,苍劲有力的迈动步伐,隐隐有股金刚罗汉的错觉。
“方丈师兄。”智通等人连忙合十双掌朝过来的身影揖礼。
火光下,人过来。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各位施主,见过六扇门的两位捕头。”
“原来是贵寺的方丈来了。”顾觅抱拳还了一礼,毕竟尚未撕破脸皮,而且对方应该是明事理的,自己把朝廷架出来,他们总得考虑周祥,便也不急,拖得越久,反而有利,随后又说:“智惠大师怕是已经在远处听到本捕头的话了吧,交代,我六扇门给你们,但!人我们带走,主持乃是一寺之主,可不要让朝廷为难呐。”
智惠皱了皱眉,目光平静如水。
“好一张伶牙俐齿,贫僧虽是一寺主持,但也是佛门弟子,祖师遗体未能保住,我心中有愧。”
语气淡淡的说着,看样子似乎没有任何的怒气。
“方丈!不可听信他们胡言。”江湖人群中,又有声音响起:“他们明明就是一丘之貉,六扇门乃是东厂所立,而那位魔教妖女更是出自宫中,与东厂阉宦有旧,他们明摆着就是来救人的,不如趁此机会,将他们都拿下,就算东厂那人来了,也是死无对证。”
“何人在这里挑拨离间!有种滚出来,说个明白。”
顾觅握掌成拳,罡劲遍布双臂,之前便有人说了唆使的话,让他颇有些恼怒,若是对方再敢应声,说不得冲入人群把那人揪出来一拳打死。
“难道就不能让人说话吗?你们六扇门可真够霸道的。”挑拨的声音再起,在人群中窜动。
“讨死——”
那边,身影猛的一冲,跨步踏出,石砖粉碎的时,顾觅大喝一声冲入人堆,循着声音的方向就是挥拳过去。
人群中,陡然一道身影扑出来,脚步虚浮走了上几步,刀在半空挥了挥,有些凌乱。
锋刃磕在铁拳上,那人慌张开口:“有人推”
顾觅眼中冒出怒意,却是没听到对方的话,下一刻,铁拳猛的一震,铁刀裂成碎片飞上天空。
“我管你死活”
“阿弥陀佛!!”
“顾捕头!休要伤人”
“想杀人?我郝来满陪你耍耍——”
怒意在顾觅眼中喷发,口中喊了一句尚未说全,三道截然不同的声音陡然响起,戒律院首座智归呈出手爪抓,身子一倾,杀过来。江湖人中,李文书礼貌的出口,但手中长剑一拔也过来,存的是救人的举动,剑身就在顾觅的身前一拦的同时,另一侧,手握钢刀的大汉挥刀就是一砍。
三道身影欺着顾觅,陡然撞在一起,刹那间电光火石般的交锋,刀光、指爪、剑光在那双铁拳上呯呯呯十多下极快的打了起来,水花飞溅,四人身影战成一团,拳来刀往。
“三个打一个,算什么事!”
而在另一边,六扇门十余中,屠百岁大喝一声,杀了进来,刚猛的锯齿刀挥出,一刀劈向步步紧逼,使龙爪手的大和尚,只听一声轻微的响动,对方手指点在刀身一侧时,向后退了退。
那边,屠百岁的刀势并未止住,旋即,轮圆一斩。
——覆海刀浪扑礁岩
砰地一声。
金铁交击,持刀的郝来满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出,手中的刀紧贴着胸前倒飞摔在雨水中,原来屠百岁斩出的刀打在对方的刀身上,恐怖的力道压下了对方刀身的同时,也将整个人给劈飞了出去。
“小心”
突然顾觅逼退李文书,瞳孔一缩,立即出声提醒,那边,屠百岁恍然回转视线,雨帘中,一对手爪撕了过来。
ps:先一更
第15章 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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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消失在了真武大殿之中的方恒,也很快的就来到了父母所在的花园之中。
“处理好了?”
看见方恒过来了,方啸天也是问道。
“嗯,呵呵,放心吧爹,从今以后,瑶池派再也不敢打北方大陆的主意了。”
方恒笑着说道。
“呵呵,交给你,我放心。”方啸天也是点点头,不再多问。
方母这时候也是走了过来,摸了摸方恒的脑袋,不舍道,“是不是又要走了?”
见到母亲眼中的不舍,方恒心中也是一暖,去没有任何犹豫,点头道,“是。”
“哎,娘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拦你,只是你这才回来几天……”
“好了好了,恒儿这都要走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女配最新章节。”
方啸天突地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笑着对方恒道,“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只说一句,保住命,关键时刻,命是最重要的,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
方恒笑着点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哈哈,臭小子还挺会举例子。”
方啸天大笑,“行了,你明白,我也不多说了,和玲珑她们告别了没有。”
“嗯。”方恒点头。
“你那些兄弟呢?”方晓天道。
“呵呵,他们就没必要兴师动众了。”方恒一笑,“到时候爹娘帮我告诉他们一声就行,省的麻烦。”
“哈哈,也好,不然你那几个兄弟还得拉你喝酒。”
方啸天也是大笑点头,“行了,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就走吧。”
“好。”
方恒对着父亲一点头,再对着母亲一点头,“孩儿走了。”
嗖!
话语说完,方恒的身影就是一闪,刹那间就消失无踪。
花园中,看着方恒消失的身影,方啸天和方母,久久无言。
许久后,方母才叹息道,“这一去,又不知道多久才回来。”
“呵呵,反正他会回来的,不是么?”
方啸天却是一笑,“只要他回来就好。”
听到这话,方母也是点点头,眼中露出了一抹坚定的光芒。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会回来的。
同一时间,方恒的身影,也在瞬息间就突破了高空的空间壁障,身体一闪,就来到了一处灵气浓郁的虚空之中,正是天界之内。
“嗯,天大陆距离我应该有八千万的距离,不算远。”
一来到天界,方恒就通过体内天大陆的灵脉之力确定了天大陆的方向,身体再次一闪,就直接破空,极速飞行起来。
天界的空间对如今的方恒来讲,实在是太脆弱,弱的如同豆腐一样,好在的是他对于自身力量的操控无比完美,不然就他这个速度,早就不知道破坏多少天界虚空了。
片刻时间很快过去,在方恒的极速之下,他也很快就来到了一处被雾笼罩的大陆之外。
“呵呵,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多大变化。”
看着这个大陆,方恒也是笑笑点头,下一刻就不再犹豫,晃了晃身体,方恒就化作了一道青色的灵光,融入到了那无穷的雾之中璀璨星光。
这道灵光,正是方恒体内天大陆的灵脉之力,把自己变化成灵脉之力,能够让他快速的获得天大陆的认可,避免被天大阵针对。
果然,几乎就在方恒变化成天大陆灵脉之力的时候,他的身影也瞬息间就被天大陆的雾拉入了其中,几个闪烁之后,他的身体就来到了一处大殿之外,抬头一看,这大殿正是天大殿。
“来者何人!”
同一时间,几乎就在方恒来到这里的一瞬,喝声也开始响起,肉眼可见,只是短短片刻,方恒的身边就出现了十几位修为深厚的天弟子。
“呵呵,不认识我了?”
看见这些天弟子,方恒笑了笑。
一看到方恒的样子,这些弟子也是一愣,等仔细的看完了方恒的脸之后,这些弟子才都是身体一震。
“方…副掌门!”
“原来是副掌门大人!”
惊呼声响起,下一刻这些弟子也都立刻单膝跪地,共同道,“请副掌门恕罪…”
“哈哈,你们何罪之有?不过是履行你们的职责而已,做得很好,都起来吧。”
方恒大笑一声,摆了摆手,立刻让四周的青年都起身,一个个崇敬无比的看着方恒。
同一时间,消失在了真武大殿之中的方恒,也很快的就来到了父母所在的花园之中。
“处理好了?”
看见方恒过来了,方啸天也是问道。
“嗯,呵呵,放心吧爹,从今以后,瑶池派再也不敢打北方大陆的主意了。”
方恒笑着说道。
“呵呵,交给你,我放心。”方啸天也是点点头,不再多问。
方母这时候也是走了过来,摸了摸方恒的脑袋,不舍道,“是不是又要走了?”
见到母亲眼中的不舍,方恒心中也是一暖,去没有任何犹豫,点头道,“是。”
“哎,娘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拦你,只是你这才回来几天……”
“好了好了,恒儿这都要走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
方啸天突地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笑着对方恒道,“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只说一句,保住命,关键时刻,命是最重要的,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
方恒笑着点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哈哈,臭小子还挺会举例子。”
方啸天大笑,“行了,你明白,我也不多说了,和玲珑她们告别了没有。”
“嗯鬼话书。”方恒点头。
“你那些兄弟呢?”方晓天道。
“呵呵,他们就没必要兴师动众了。”方恒一笑,“到时候爹娘帮我告诉他们一声就行,省的麻烦。”
“哈哈,也好,不然你那几个兄弟还得拉你喝酒。”
方啸天也是大笑点头,“行了,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就走吧。”
“好。”
方恒对着父亲一点头,再对着母亲一点头,“孩儿走了。”
嗖!
话语说完,方恒的身影就是一闪,刹那间就消失无踪。
花园中,看着方恒消失的身影,方啸天和方母,久久无言。
许久后,方母才叹息道,“这一去,又不知道多久才回来。”
“呵呵,反正他会回来的,不是么?”
方啸天却是一笑,“只要他回来就好。”
听到这话,方母也是点点头,眼中露出了一抹坚定的光芒。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会回来的。
同一时间,方恒的身影,也在瞬息间就突破了高空的空间壁障,身体一闪,就来到了一处灵气浓郁的虚空之中,正是天界之内。
“嗯,天大陆距离我应该有八千万的距离,不算远。”
一来到天界,方恒就通过体内天大陆的灵脉之力确定了天大陆的方向,身体再次一闪,就直接破空,极速飞行起来。
天界的空间对如今的方恒来讲,实在是太脆弱,弱的如同豆腐一样,好在的是他对于自身力量的操控无比完美,不然就他这个速度,早就不知道破坏多少天界虚空了。
片刻时间很快过去,在方恒的极速之下,他也很快就来到了一处被雾笼罩的大陆之外。
“呵呵,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多大变化。”
看着这个大陆,方恒也是笑笑点头,下一刻就不再犹豫,晃了晃身体,方恒就化作了一道青色的灵光,融入到了那无穷的雾之中。
这道灵光,正是方恒体内天大陆的灵脉之力,把自己变化成灵脉之力,能够让他快速的获得天大陆的认可,避免被天大阵针对。
果然,几乎就在方恒变化成天大陆灵脉之力的时候,他的身影也瞬息间就被天大陆的雾拉入了其中,几个闪烁之后,他的身体就来到了一处大殿之外,抬头一看,这大殿正是天大殿。
“来者何人!”
同一时间,几乎就在方恒来到这里的一瞬,喝声也开始响起,肉眼可见,只是短短片刻,方恒的身边就出现了十几位修为深厚的天弟子。
“呵呵,不认识我了?”
看见这些天弟子,方恒笑了笑无敌玄医最新章节。
一看到方恒的样子,这些弟子也是一愣,等仔细的看完了方恒的脸之后,这些弟子才都是身体一震。
“方…副掌门!”
“原来是副掌门大人!”
惊呼声响起,下一刻这些弟子也都立刻单膝跪地,共同道,“请副掌门恕罪…”
“哈哈,你们何罪之有?不过是履行你们的职责而已,做得很好,都起来吧。”
方恒大笑一声,摆了摆手,立刻让四周的青年都起身,一个个崇敬无比的看着方恒。
呵呵,不认识我了?”
看见这些天弟子,方恒笑了笑。
一看到方恒的样子,这些弟子也是一愣,等仔细的看完了方恒的脸之后,这些弟子才都是身体一震。
“方…副掌门!呵呵,不认识我了?”
看见这些天弟子,方恒笑了笑。
一看到方恒的样子,这些弟子也是一愣,等仔细的看完了方恒的脸之后,这些弟子才都是身体一震。
“方…副掌门!”
“原来是副掌门大人!”
惊呼声响起,下一刻这些弟子也都立刻单膝跪地,共同道,“请副掌门恕罪…”
“哈哈,你们何罪之有?不过是履行你们的职责而已,做得很好,都起来吧。”
方恒大笑一声,摆了摆手,立刻让四周的青年都起身,一个个崇敬无比的看着方恒。”呵呵,不认识我了?”
看见这些天弟子,方恒笑了笑。
一看到方恒的样子,这些弟子也是一愣,等仔细的看完了方恒的脸之后,这些弟子才都是身体一震。
“方…副掌门!”
“原来是副掌门大人!”
惊呼声响起,下一刻这些弟子也都立刻单膝跪地,共同道,“请副掌门恕罪…”
“哈哈,你们何罪之有?不过是履行你们的职责而已,做得很好,都起来吧。”
方恒大笑一声,摆了摆手,立刻让四周的青年都起身,一个个崇敬无比的看着方恒。
“原来是副掌门大人!”
惊呼声响起,下一刻这些弟子也都立刻单膝跪地,共同道,“请副掌门恕罪…”
“哈哈,你们何罪之有?不过是履行你们的职责而已,做得很好,都起来吧。”
方恒大笑一声,摆了摆手,立刻
第17章 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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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
陈楠大惊,急忙抱住她:“你别什么都憋在心里,你要是不同意就说,我都听你的,我发誓,全部都听你的。”
叶依依粉唇和下巴上都沾着鲜红的血迹,她摇了摇头,轻轻的推开了陈楠。
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推开陈楠。
她微微抬头看着陈楠,双眼中已经积满泪水:“师兄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依依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等他说完,叶依依便摇了摇头,看着他说道:“你都要跟别人结婚了,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可能是不够活泼可爱,没别人那么招你喜欢,可是……呕……”
话还没说完,她口中再次涌出了一口鲜血。
同时,身子也有些支撑不住,往地上软倒下去。
陈楠大急,连忙一把抱住她,捂着她沾染鲜血的脸颊,语气非常的焦急:“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我什么婚礼也不办了,我就好好的陪着你,再也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了。”
叶依依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可是双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水,却出卖了她的笑容:“如果你已经不爱我了,你就去找别的女人吧,我只希望你开心,如果你对我没感觉了,就算强迫你在我身边又有什么用?”
这句话说完,泪水已经溢出眼眶,顺着她脸颊滑落,从尖细而又精巧的下巴流下,跟鲜血融合在一起,就如一把利剑在刺痛陈楠的心。
这血泪,是师妹对他的绝望。
“谁说我不爱你了,你是我最爱的女人。”
陈楠焦急之下大声说着,同时将自己的内力输入师妹体内,帮她镇压越来越严重的伤势。
受到陈楠内力的支援,叶依依脸上稍微有所好转,她紧紧抓着陈楠的手,颤抖着声音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既然你还爱我,那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什么了?”
“谁说我不要你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只有你才有说不要我的权力,我永远都没有离开你的资格。”陈楠举起手来向她发誓。
听到这话,叶依依心里好受了许多。
原本苍白的脸色,也一下子好转了不少,看着陈楠问道:“可是,你都要喝别人结婚了。”
“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婚,只是举行一个结婚仪式给别人看。”陈楠牢牢地握住她双手,认真说道:“当然,如果你不同意,我等会就去跟她说,取消婚礼。”
一听这话,叶依依趴在他怀里哭了:“你干嘛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要和我分手。”
“傻瓜,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跟你说分开,这是我对你一辈子的承诺。”陈楠摸了摸她略显苍白的脸颊,用衣袖给她擦了擦下巴上的鲜血,说道:“都是我的错,一开始没说清楚,都把你气得吐血了。”
叶依依握住他的手,摇头笑了笑说道:“这不怪你,是我自己有伤在身,一不下心气急攻心,才会吐血的。”
“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陈楠抱着她关心的问道。
叶依依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我昨天毒火发作,自己压制不住,伤到了心脉,好在最后关头师父赶来帮我压制了毒火。”
陈楠问道:“我刚来的时候没看到你,你是在闭关疗伤吗?”
叶依依点了点头:“冰雀来通传说你来了,我就忍不住想出来见你,结果收功过急,遭到内力反噬,又加重了伤势。”
“你个傻瓜。”
陈楠心疼的抚摸她脸颊,双眼不受控制的流出了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想到师妹遭受毒火的煎熬,每隔一两个月便会发作一次,陈楠心如刀绞,如果不是为了帮自己摘混元火莲治头痛顽疾,她又怎么可能会身染麒麟毒火,受这等痛苦的煎熬。
我一定要搞定楚温柔,帮依依化解毒火!
陈楠紧紧的握住拳头,暗中暗暗发誓,不知不觉间指甲已经掐进了肉掌之中,鲜血顺着指缝溢出,染红了叶依依的手。
“师兄哥哥你别自责,你快松开。”
叶依依心疼的抓着他的手,用力的将他手指掰开。
陈楠往自己身上捶打了几下,心里非常内疚:“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当时就应该留在山上等你回去找我,然后跟你过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只要我当初不来宁江市,就不会遇上这么多的女人。”
叶依依摇了摇头:“你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们谁都改变不了。而且,我也一点都不怪你,我相信你爱上她们,也是身不由己的。”
陈楠越听她说,心里就越酸。
如果是师妹这般花心,自己也能做到像她现在这般宽容吗?
不能,陈楠光想想就觉得不能。
下意识的,陈楠双手紧紧的抱住她娇躯,语气中充满了歉意:“你总是这么的善解人意,可我却一次次的伤你的心,我真不是东西。”
“花心是一个人的天性,不是你说改就能改的,虽然一开始我也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可是我现在已经想通了,只要你真心待我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叶依依认真的看着他,说道:“对了,你是要和谁办婚礼?”
“东方芸妃,你以前也见过的。”
“你咋跟她也好上了。”叶依依白了他一眼,说道:“那你们办婚礼的原因是什么?”
她虽然已经不责怪陈楠,但是这其中的原因,她还是要问清楚的。
陈楠将自己和东方芸妃假结婚,欺骗她父母的事告诉了叶依依,然后又将东方芸妃怀孕的事说了出来。
听到别的女人已经怀了陈楠的孩子,叶依依心里多少有些难受,毕竟她自己都还没和师兄做那个事呢,可别的女人,却连孩子都已经有了。
“等有朝一日毒火化解,我也要给师兄哥哥生孩子。”叶依依突然像个小孩似的对陈楠说道。
她如今身染毒火,原本女人阴性的体质已经偏阳。
而陈楠更是纯阳之体,如果两人交合,那么她身上的毒火将会是雪上加霜,变得更加严重,后果不堪设想。
第18章 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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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这是黑龙王奈法利安爆出来的战利品,就等着你查看了!”苏辰刚刚破茧而出,就看到叶枭熊等人已经等在外边,围聚成一团,满脸兴奋期待之色,比苏辰还要心急。
见状,苏辰微微一怔,随即不由面露会心笑容,从王诗婵手中接过从黑龙王奈法利安身上爆出来的战利品。
跟之前的bss怪拉格佐尔一样,黑龙王奈法利安爆出来的东西也很少,只有五个水晶球,但身为黑翼之巢的终极bss怪,同时也是黑龙一族的王,黑龙王奈法利安爆出来的东西都是绝对的极品。
其中三个白阶水晶球里面包裹着三枚白阶强化水晶,还有个蓝阶水晶球里面则包裹着一枚蓝阶强化水晶。
通过墨殇,苏辰已经知晓强化水晶的真正价值,算上之前从bss怪拉格佐尔身上爆出来的那枚强化水晶,他现在身上已经有五枚强化水晶,其中一枚还是强化成功率更高的蓝阶强化水晶,收获可谓是无比丰厚。
而这就是底蕴!
不管是身上的7000点岛能,还是五枚珍稀的强化水晶,亦或是弄到的大量武器防具,再加上特殊图腾建筑龙巢,他们1305生存基地终于一扫过往的窘迫局面,开始拥有自己的战略资源储备。
还有就是,等灰狼等一众特战老兵也到位之后,他们1305生存基地在人数方面的劣势得以弥补之后,跟其他的大型生存基地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了。
将四枚强化水晶收好,苏辰深吸一口气,最终探手抓向那个闪动着璀璨银芒的水晶球。
只见那个银阶水晶球中包裹着一条微缩的黑龙,宛若活物一般,无声嘶吼咆哮连连,而随着苏辰捏碎那个银阶水晶球,那条微缩黑龙就倏然没入到苏辰体内。
紧接着,苏辰胸前的火焰种子印记骤然一烫,接收到了来自图腾柱的信息提示:“苏辰,你刚刚吸收了一条银阶黑龙之魂,可以随自己心意选择武器防具的类别,黑龙之魂自会完成最终变形。”
“自行选择武器防具类别?那能够选择武器防具的属性吗?”苏辰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过尴尬的是,他这个问题直接被图腾柱无视掉了,根本没有予以任何回应。
“就知道没有这种好事。”苏辰摸了摸鼻子,腹诽了那么一句,随后认真思索起来。
在武器和防具之间,一直缺少一把趁手武器的他不会有任何犹豫,肯定选择武器。
唯一需要确定的就是武器的类别,虽然他一直以来都是用战斧,但随着实力提升,蓝阶战技雷霆一击的用处越来越少,已经有些跟不上需求了,既然如此,他也就没有必要为了施展雷霆一击,刻意选择战斧武器了。
相比起战斧来,苏辰更喜欢大剑。
“就大剑好了!”稍加思索之后,苏辰便有所决断,而随着他的话落,就看到一把造型奇特的大剑凭空出现在苏辰手中。
说其造型奇特是因为这把大剑通体覆盖着细密的龙鳞,剑尖赫然是一个黑龙头颅,而剑柄则是一条黑龙尾巴,将苏辰握剑的右手缠绕了起来。
紧接着苏辰胸前的火焰种子印记骤然一烫,接收到了来自图腾柱的具体武器属性:
龙之殇。
武器等级:银阶。
武器属性:这是一把由黑龙之魂凝聚成形的武器,其中蕴藏着来自黑龙之王奈法利安的无尽怨念,手持此武器将会招致龙族,特别是黑龙一族的疯狂追杀。
但同样的,在黑龙之王奈法利安魂魄的加持之下,龙之殇可以轻易破开龙族的肉身防御,进而造成加倍杀伤。
黑龙之炎,激活施展后,龙之殇喷发出数道龙炎吐息,覆盖方圆十丈范围,进而杀伤敌人。
黑龙之怒,召唤黑龙之魂出战,持续时间三十秒,冷却时间24小时。
黑龙之噬,龙之殇沾染了黑龙王奈法利安的黑暗邪恶之力,在击杀任何生物之后,会自动吞噬吸收生物的魂魄,特别标注,吸收吞噬的魂魄越多,黑龙之炎的威力也会随之大大增加,黑龙之怒同样如此,召唤出的黑龙之魂将更加强大。
武器状态:这是一把由黑龙之魂打造的特殊武器,除非龙之殇内的黑龙之魂碎灭,否则的话,龙之殇不会碎裂。
……
“不愧是银阶武器,好强悍的武器属性!”看完之后,苏辰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手中的龙之殇,很是兴奋激动。
虽然手持龙之殇会招致来龙族的疯狂追杀,令他有点郁闷,但相比起龙之殇附带的其他属性来,这点副作用却是根本不算什么了。
黑龙之炎可以将雷霆一击取而代之,大大弥补他在范围杀伤方面的不足,而黑龙之怒就更不用多说了,召唤一头黑龙之魂出战,不光是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战斗效果,黑龙之魂的战斗威力也很是值得期待。
还有黑龙之噬,等同于变相提升了龙之殇的威力,如果日后再将龙之殇强化一下的话,那么龙之殇绝对能够成为一把极品银阶武器。
“队长,你这龙之殇武器造型也太拉风了,直接就将那兰斯洛秒杀至渣!”叶枭熊满脸赞叹之色,看上去苏辰手中像是握着一头剑形黑龙,再加上闪动着的银色光辉,真是要多拉风有多拉风,要多霸气有多霸气。
“属性上也是,虽然不知道兰斯洛那把银武的属性,但可以肯定是,绝对比不过队长的龙之殇,要知道这可是由黑龙之魂凝聚成形的,而且这黑龙之魂还不是普通的黑龙,而是黑龙之王奈法利安!”雷克明摸了摸下巴,眼红不已,恨不得自己也能有这样一把武器。
白墨枫等人连连点头,对此很是认同,一个很简单的结论,如果换做兰斯洛的话,直面开启基因锁战斗状态的黑龙王奈法利安,兰斯洛估计早就死翘翘了。
张致远没有参加评论,但嘴角却是微微一翘,浮现出那么一抹淡淡的笑意,估计雷克明等人都没有察觉到,在利文斯顿星球的时候,兰斯洛还是他们需要仰视的猛人,但现在他们却是有些不屑一顾了。
这大概就是实力提升之后带来的底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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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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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暗恨,本以为在这么多人的场合,顾念顾及面子,就算心中不甘也会硬着头皮佯装大度,原谅了她。
谁知道顾念竟然不按套路来,还问她做过了什么撄。
她是没忘,可她不信顾念也不记得!
“没忘,那是觉得那些话太难以启齿?”顾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
李思琪抿着唇,她能怎么说偿?
可一声不吭,却也是承认了。
“你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怎么好意思让我原谅你?”顾念笑笑,“我这人心胸不大,你不要以为在这时候站出来,我父亲碍于身份,不好为难你,那些事儿就能揭过去。这件事,与我父亲无关,你不需要在这时候把他拉进来。”
“我,不原谅你。”顾念冷冷的说道,“当初因为那所谓的‘真相’,避着我的,我不觉有什么,那是人之常情。可上赶着上来侮辱我,侮辱我家人的,我绝不原谅。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凭什么受你们侮辱后,因为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原谅你们?多大脸?”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可我有资格不原谅你吧。你掐着现在这个时机,当众说出来,不就是想把我父亲拉进来?抱歉,我们不上钩。”
李思琪脸色变了又变,咬咬唇,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样子。
顾念冷嗤,不愧是跟言初薇待久了的,连她的那点儿伎俩也学会了。
顾念瞥了眼李思琪身后还没走的众人,目光回到李思琪的脸上:“李思琪,不要以为只有自己聪明。挑了这么个时候,越众而出,越发显出你的不同来。还以为许多领导在这里,能对你另眼相看了?”
李思琪脸色一变,原本其他人都因为顾念刚才的话而心中忐忑惊慌,并没有来得及深想李思琪的作为。
这会儿听顾念一说,一下子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李思琪,鄙夷的,愤怒的。
反正,李思琪知道,这事儿过后,她在警局一定会被人孤立。
包括她的那两个朋友,冯丽丽和赵静真,都气愤的看她。
她这样独自出来,都没有跟她们说一下,摆明了就是要坑她们。
万一真让她成功了,她倒是取得了顾念的原谅,同时还给领导们留下了印象,在领导面前挂上了号,没事儿了。
可其他人却会被她衬托的更加悲剧。
她道歉了,别人却没有,这不是更让顾念生气,让顾立成愤怒吗?
哪怕大家不信,李思琪也疯狂的摇头,慌忙说:“我没有——”
顾念可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呵,李思琪,我们都不是傻子。解释就省省吧,装可怜,你的演技也不够。”
见顾念并不需要自己出头,她自己就解决了。
顾立成特别欣慰。
这说明,自己闺女也不是个能被人轻易欺负的人。
他丝毫不觉得,顾念这样会不会咄咄逼人,略张狂。
呵呵,当初一群人欺负他女儿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咄咄逼人,略张狂呢?
所以,顾立成就淡定的含笑而立,一丝眉头都没有皱过。
顾念这样很好,他确实不合适亲自骂这些小年轻。
顾念骂回去,也解气。
他就在这儿给顾念压阵,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反驳顾念。
而且,顾念说的是事实,也无从反驳不是?
顾念说完了,不想再与他们浪费时间,正准备走的,小家伙却站了出来。
他仰头看这李思琪,说:“刚才几位阿姨骂我妈妈,骂我外公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外公是个大英雄。我没有说谎,我妈妈也没有骗人。你们不要以为我是个小孩子,我说的话就可以不信的。”
顾立成等人这才知道,原来之前在走廊里,也遇到过争执了。
顾立成之前一直在程局长的办公室,与几位首长谈话。
办公室内的都是大佬,林秘书就算收到了消息,也不敢立即过去打扰。
之后,顾立成他们就过来参加就职典礼了。
当着上级领导的面,林秘书也不好意思把警局内部同事的矛盾说出来。
怎么说?
几个同事欺负局长女儿?
说出来多丢人,还严重影响他们警局的形象。
因此,林秘书本是打算等就职典礼结束后,再私下跟顾立成说的。
这事儿吧,不说也不合适,不然让顾立成知道了,她知道顾念母子俩受欺负却隐瞒不报,就跟帮着人欺负顾念似的,她反倒落个不是了。
林秘书作为职场老油条,心里清楚的很。
谁知道,这些打算全被李思琪给破坏了。
自以为聪明,结果干了最蠢的事儿。
林秘书看她的目光也冷了下来。
程局长也很不高兴,没想到就在今天,顾立成升任局长,他正式卸任的时候,又闹了这样的幺蛾子。
就好像,在他的地界儿没能好好保护好顾念一样,这让他脸上无光,丢脸极了。
“小李,你今天还骂过顾念跟瑾瑜了?”程局长沉声问。
李思琪嘴唇抖了抖,很想说不只是自己一个人骂的,还有冯丽丽和赵静真呢。
只是刚才自己这样出来,已经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冯丽丽和赵静真现在都还用看仇人的眼神看她。
第20章 突发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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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子冷冷道,“所以,与其让那些人暴露出你一个人得到传承的消息,还不如我们合作,到了外面我们会说传承不知道被谁得到了,这样一来,你出去之后没有麻烦,我们也得了一条命。”
“这一点是没有保证的。”方恒笑了笑。
“怎么没有保证?我们可以用灵魂发誓。”
萧君子立刻回答。
“说白了,你现在无非是两个选择,要么杀了我们,一个人得到神武传承,不过出去后将会被追杀,要么留着我们,这传承也是你的,我们不会多管,你出去之后,也没有任何麻烦。”
刘雨冷冷道,“你选哪个?”
接连几道话语吐出,站在方恒背后的林清苑几人都目光闪烁起来了。
他们真的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这萧君子和刘雨都能有这么快的反应,迅速的提出条件。
偏偏,这个条件还无比合理。
这里,终究只是一个神武的世界,不是真正的世界。
在这方恒能称王称霸,到了外面,方恒的实力,最多就是自保了。
“呵呵,你这两个选择,我都不选。”
方恒笑了笑,“我还是要杀了你们。”
话语落地,萧君子和刘雨的身体再次一抖。
“方恒,你应该不是那种不冷静的家伙吧……”
“这正是我冷静思考后的决定。”
直接打断了萧君子的话,方恒说道,“像你们这种废物,出尔反尔,在平常不过,现在说着会用灵魂发誓,到了外面,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违反誓言?”
“可笑,灵魂誓言我们怎么会违背!”刘雨暴喝。
“那谁知道呢?反正你们是不值得信任的家伙。”
方恒淡淡道,“至于出去被人追杀,这一点是肯定的,因为不管如何,我都已经杀了你们仙圣和极杀门的许多人,别人也知道,早晚会传出去的,所以你们的保证,从根本上来讲就是没用。”
话语之间,方恒的脚步就是一动,向着两人走去。
见到方恒的动作,刘雨和萧君子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们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方恒却是面无表情,眼神中满是冷漠末世之洗礼时代。
这两个人,他今天无论如何都是必杀的,不说之前的那些理由,只说一个萧君子,就足够他动手了。
萧君子此人善于布局,城府如海,经常能在常人不注意的时候就洒下一张大网,十分厉害。
不冲别的,就冲之前他一个人,就能把极杀门和仙圣联合在一起,这就证明了他的手段和智慧。
如此敌人,怎么能留?
喀拉拉!
突然间,就在方恒的脚步已经快要接近萧君子和刘雨两人的时候,一股空间撕裂的声音开始响起。
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一缩,下一刻所有人就看到,场中就突然多出了两批人!
一批身穿黑袍,气息阴森,一批身上刀剑之气强烈无比,个个目光坚毅!
“无极魔宫,刀剑岩!”
一看到这两批人,方恒的眼神就缩了一下,脚步一点,刹那间就来到了林清苑几人的身边。
这突然多出的许多人,都是高手,方恒不知道他要是非要杀了萧君子和刘雨这些人会是什么反应,当然不能冒险。
“哈哈哈……天不亡我!”
就在这时,萧君子大笑出声,眼神中一片畅快,显然是高兴到了极点。
一旁的刘雨则是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不管怎么说,局面已经再次变化了,刚才他们快要死了,现在突然出现的这些人,却让他们捡回了一条命,这怎能不喜?
同样的,在萧君子大笑传出的瞬间,这两批人的目光也是一闪,看向了方恒几个人和萧君子一群人。
“嘿嘿,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竟然是你们!”
就在这时,一道阴阴的笑声响起,只见无极魔宫的人群中突然站出了一个青年,脸带阴笑,眼神闪烁。
“鬼九嗜!”
一看到这人,林清苑忍不住惊呼一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混乱陆界比武大会上的强横人物之一,鬼九嗜!
“哈哈,林清苑,圣心,方恒,还有那明风,没想到,你们还记得我!”
鬼九嗜大笑出声,“就冲这一点,待会儿要是动起手来,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的。”
听到这话,林清苑几人都是目光一冷,只从这一句话他们就明白,这鬼九嗜来到这里就是不怀好意的!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响起,却是刀剑岩中走出了三道人影。
“白金木,冷水火,还有你!”
看到了三人,林清苑再次喝了一声,叫出了两人名字,同时目光冷冷的看向了为首的那人韩娱人生重置最新章节。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方恒在获得器圣传承之时突然出现,打算偷袭方恒的家伙,只是方恒醒来后,这人就带着白金木和冷水火同时跑了。
“认出来我了么?”
为首的青年听到林清苑的声音,露出冷笑,“可是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现在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刀剑!这个名字,将会是送你们上路之名!”
话语吐出,刀剑岩的人都是身体一震,锋利的气息直接就冲向了方恒几人。
“哈哈,几位,虽然你们没有见过我,但是你们的大名,我可都是听说过的。”
就在这时,萧君子大笑一声,“而现在一见我才知道,诸位,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人物。“
“少说屁话。”
就在这时,无极魔宫的人群中再次走出一个青年,冷冷道,“萧君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说吧。”
“哦?这不是无极魔宫的魔无天,魔兄么?”
一见到这人交出了自己的名字,萧君子就是眉毛一挑,下一刻就露出了笑容,“哈哈,这可真是好事啊,想不到我极杀门的老顾客也来了。”
“哼!”
魔无天冷哼,“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去过极杀门。”
“哈哈,对,倒是我的口误了。”
萧君子大笑,目光看向了其他的人,道,“诸位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先听我说一句,方恒,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杀了他,我们才能公平的分配神武的传承,否则我们没机会的。”
“为什么这么说?”
方恒突然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成为大家的敌人?你又怎么确定我的存在会让大家失去神武传承的机会?”
“凭这个!”
嗖!
破空声响起,瞬息间,萧君子手中的细长之剑就突然刺向了方恒。
方恒眉头一皱,手中真武剑一格,轰咔爆响声出现,萧君子的身影接连撞碎了数十个空间,最终倒在了地面上,不停的喷起血来!
“呵…呵呵,诸位,你们明白了吧。”
一边喷血,萧君子一边阴笑着说了句,立刻让场中的人都安静起来。
他们都知道萧君子这是什么意思了,就是证明方恒的实力!
萧君子刚才的突然出手,让他们这群人都是头皮发麻,他们都知道,就那种手段,力量,速度,半点都不逊色于真武三重的力量。
这已经是这次来到这里人中的高手了。
只是就这种高手,在方恒的手里,竟走不出一个回合就重伤!
这种实力,直接凸显了方恒这位竞争者的强悍总裁误宠替身甜妻。
他们要是不联手,根本就不是方恒的对手!
是以下一刻,刀剑岩和无极魔宫的人都是互相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冷冷的看向了方恒几人。
这已经是一种联手的表现了。
“哈哈,好!好啊!不过诸位别忘了,还有我们!”
就在这时,喷血的萧君子也站起身来,大笑道,“我们,也要杀方恒!大家联手,这次方恒必死无疑!”
喝声吐出,那原本站在他背后的仙圣和极杀门弟子也都是点头,身体都向着刀剑岩和万魔神宫走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林清苑圣心等人的眼神都变得凝重了。
之前是极杀门和仙圣两派联手,这方恒能对付,现在,却是极杀门,仙圣,刀剑岩,万魔神宫的弟子联合在一起要对付方恒。
这,就是很大的威胁了。
一个人能够十分轻松的击败一群人,这很厉害,只是,这却不代表这个人就是无敌。
要是对方来的人更多,那这无敌,也会败的。
现在的局面就是这样,四派联手,方恒再强,又怎么应对?
“哈哈哈……方恒,你没想到吧,刚才还威风凛凛的你,现在却落到了这幅局面,这,就是你自负狂傲的下场!”
萧君子大笑道,“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全尸的。”
“呵呵,不知所谓。”
方恒笑着摇了摇头,“说句实话,我的确是没想到局面变化的这么快,不过,那又如何呢?”
“你以为就凭借这群废物,就能威胁我了么?”
“你以为,我会陷入危险么?”
“如果是,那你真的太愚蠢了。”
接连几道话语传出,万魔神宫和刀剑岩两边的人脸色都难看起来。
方恒说他们是废物,这他们真的不能忍。
“不是。”
突然间,就在众人愤怒的时候,萧君子却突然一摆手,冷冷道,“我没有觉得你会受到威胁,我也没觉得你会陷入危险,说句实话,就凭你的力量,我们这种级别的人物来再多,也都是没用,根本就留不住你,也打不过你。”
话语吐出,方恒眼神一闪。
片刻后,方恒一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所说的下场,不是我无法保护自己的下场,而是痛惜朋友的下场,对么?”
“正是。”萧君子嘴角翘起,“你的确很强,在这里我们四派联手,怕是也不一定能对付你,但是,你的朋友强吗?”
第21章 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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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面对这种话语,方恒突的大笑起来。☆,
“有意思啊,真是有意思,原来你们,都是一群伪君子,偏偏还自称什么正义之士,办除毒大会,这么多人在这里,你们当这些人的眼睛都是瞎的么?”
“呵呵,他们的眼睛,当然是明亮的宠后养成记最新章节。”
仙这时候一笑,“而正因为他们的眼睛是明亮的,所以他们才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明智地选择,说白了,也就是明哲保身。”
方恒笑着点头,“的确,在你们这几个人之下,他们能做什么呢?反抗就是死,不过今天你们的无耻,已经展现出来了,除毒大会,笑话一场,就是你们去进攻天大陆,又岂能胜?”
“胜不胜就不是你能管的了。”
海仙岛主这时候冷冷道,“因为你是天界毒瘤,而现在,我要杀了你。”
话语之间,海仙岛主的身影就是一动,直接冲向了方恒。
见到海仙岛主的来势,方恒冷笑不变,身体动都不动,手掌却蓦然从腰间一拔,真武剑当即出鞘!
唰!
一道闪亮的剑光当即从方恒的动作中飞出,瞬间就斩向了海仙岛主的身躯!
“天海九重浪!”
见到方恒的剑光,海仙岛主也是大喝一声,身上的海蓝色光华瞬间爆发了九次,融合在一起,向着方恒的剑光撞击了过去。
砰砰砰!
剧烈的炸响声传出,方恒的剑光,直接被这九道海蓝色的光华泯灭,同一时间,海仙岛主也到了方恒的面前,一掌再次拍出!
“嘿嘿。”
见到海仙岛主破灭了自己的剑光,方恒没有露出半点惊慌之色,冷笑一声,手掌同样向着海仙岛主撞击了过去。
轰!
震动声响起,一股赤红色的魂能蓦然从方恒的身上爆发出来,当场就让海仙岛主的脸色一变,身体竟止不住后退了两步!
“什么!”
见到海仙岛主都被方恒一掌击退,下方的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震惊,同时惊呼。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真武一重的方恒,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方恒却是没有下方众人的惊呼,身影一动,就再次到了这海仙岛主的面前,手中的真武剑高高抬起,猛然斩出!
刺啦!
一道白色的匹练从方恒的剑上爆发出来,当场就斩向了海仙岛主的脑袋,海仙岛主眼神一缩,身体勉强一侧,才躲开了脑袋的要害,同时手掌一震,一柄海蓝色的长剑直接出现,对着方恒的剑就格挡过去!
“现在才想着出剑?晚了!”
见到海仙岛主的动作,方恒冷笑一声,手中的真武剑依旧下劈,白色的光华在这一刻竟加快了速度,瞬间就带起了一片血雨!
海仙岛主的肩膀,被方恒划出了一条粗大无比的剑痕绝世无双,嫡女风华!
“杀!”
只是岛主毕竟是岛主,在受到伤的一刻,他的身体依旧稳定,手中的海蓝色长剑对着方恒也斩了过去,蓝色的剑光瞬间就到了方恒的脖颈之前。
方恒却是冷冷一笑,脚步一转,竟诡异的消失了,直接让这海蓝色的剑光落空!
下一刻,方恒再次站到了原本的虚空之中,身上青衣飘飘,长发飞扬,毫发无伤!
看到这一幕,每一个人看向方恒的眼神中,都带上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
震撼到了极点就是震骇,震骇到了极点,便是崇拜。
方恒,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人物,一掌拍死海仙岛岛主的儿子,不给仙圣太上主面子,同时,更把这场除毒大会,说成是笑话。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突显了方恒那狂傲霸道的个性。
这是所有人都崇拜的个性。
再加上方恒和这海仙岛主的交手,不光没有受伤,还让海仙岛主受伤后退。
哪个男儿,不崇拜这样的人?
说不服就是不服,说打就是打!
这才痛快!
海仙岛主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他,堂堂海仙岛主,手是一个真武一重的小子,却受了伤。
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了。
天上的仙三人更是脸色一变。
就连他们这些魂武,都没有想到,方恒会这么强。
“小子,你很强。”
仙这时候说道,“看在你这么强的份上,我不想要你的性命,所以我在给你一个机会……”
“不用了!”
方恒一摆手,“向你们这种无耻的废物,我才懒得和你们浪费时间,我这就走。”
“走?”
仙目光冷了下来,“凡是走的,都是与毒瘤同流合污的存在,你走,便是找死。”
“我不走,你们不一样说我是毒瘤?”方恒冷笑。
“至少你还有选择的机会,跟随我们……”
“我刚才就说了,你们这种无耻废物,我才懒得和你们浪费时间。”方恒再次冷笑道,“你是耳朵聋了么?听不见?”
接连几句羞辱从方恒嘴里吐出,仙就是再好的脾气,再高的身份,也忍不住了。
“既如此,那你就去死吧某海雾的无双舰姬。”
嗡!
话语之间,仙的手指就对着方恒遥遥一点,一道金色的光芒,直接出现,在天空中瞬间扩张,好像凝成了千军万马的摸样,对着方恒冲击过来!
空间破裂,大地震动,每一个人都惊恐的看着那金色的千军万马,心中除了畏惧之外,再也没有别的。
这,就是仙的力量!
这,就是魂武的实力!
一点指,就是改天换地,一出手,就是霸道无边!
面对这一击,方恒没有后退,只是冷笑。
似乎,他根本就不在乎这种攻击。
“哼!”
就在这金色的千军万马即将冲击到方恒身上的时候,突然间,一道冷哼声响起,随之出现的,就是一道黄色的拳印。
这拳印再出现的一瞬,很小,只是刹那间,就变得无比之大,大的好像天空一般,对着那千军万马的金色光华就冲击了过去。
轰咔,轰咔咔!
方圆数十万里的空间在这一刻同时撕裂,恐怖的空间乱流当场就席卷了天地!
只是很快,当这些空间乱流即将吹拂到台上的众人之时,那本来撕裂的空间裂痕,再次合上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刻意合上的,这是极强的能量对撞,造成了天界空间在一瞬间的毁灭与再生!
这时候,众人再次看向了天空。
只见方恒的身前,已经多出了一个身穿青衣,面容苍老的老者。
“什么狗屁除毒大会,什么狗屁正义之士,统统都是笑话!”
在众人看向着老者的一瞬间,这老者就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话。
仙三人都是脸色一变,他们能够感觉到,刚才这个老者一拳中的力量。
这绝对是和他们平级,甚至是超越了他们级别的存在!
“你是何人?”
仙认真道。
“我是这小子的长辈!”
老者冷冷道,“你们怎么也算是个魂武,却对着我的小辈出手,不嫌丢人么?”
话语吐出,仙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他们本来以为,方恒只是一个没什么势力的天才散修,现在他们才知道,方恒,也是背后有着大势力的。
“怪不得你要拒绝我,原来,你的长辈这么厉害。”
仙这时候看了方恒一眼,淡淡道,“这都是误会,我想,是可以解释清楚的凌天邪凤。”
“呵呵,解释清楚什么?我这晚辈按照这海仙岛主的条件,打败了他的儿子,可是这海仙岛主却不遵守自己的承诺,你们,也逼这我这晚辈放弃承诺,最后还污蔑我这晚辈是毒瘤,这等行径,简直就是无耻到了极点,不要脸到了极致,有什么好解释的?”
老者冷冷道。
“不知道你们何门何派?”仙问道。
“你们有必要知道吗?”老者冷笑,“我们来到这里,就是想要响应一下这除毒大会,不过现在看来,这除毒大会就是个废物大会,你们让我们很失望。”
“我说了,这都是误会。”
仙冷冷道,“现在误会解开了,海仙岛主,你过来,自己完成承诺!”
话语吐出,天地间的人再次一呆!
方恒和老者却是同时露出了冷笑。
这仙的表现,真就是无耻到了极点,先上来看着方恒没势力,就选择保护海仙岛主威严,逼迫方恒,现在一看到方恒的势力这么强,立刻就翻脸,舍弃海仙岛主。
无情无义,反复无常,也就是这样了。
海仙岛主也是一呆,他也没想到,转眼间,自己就要成这摸样。
“哎。”
就在这时,一道叹息声出现,却是那始终没有说话的林家林方,在这时候说话了。
“风兄,说到底,你和海仙岛的恩怨,也是由我们而起,你又何必非要逼他们?”
“呵呵,又关你什么事了?”
方恒一笑,“我和海仙岛的事情,是我的事情,你现在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替他扇耳光?”
“我不想让你逼他了。”林方摇摇头,“而且我也说过,如果我在见到你,那么我们之间,会分出生死。”
“哦,那这么说来,你想和我打?”
方恒眉头一挑,笑容更大,“正好,我也是想和你打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必须要完成承诺,等他抽了自己十个耳光后,我会和你打上一场,生死战!”
“这恐怕不行。”
林方身影一闪,直接站到了方恒的面前,“海仙岛,是我林家的朋友,我不能让你这么逼他。”
“什么狗屁林家。”
站在放旁边的战狂冷冷说道,“承诺就是承诺,不能违反,谁敢违反,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你说这话,就不能用误会来解释了。”
就在这时,仙淡淡说了句,也直接来到了场中的战狂面前。
“林少主,还有着几位,可不是你能随便侮辱的。”
第23章 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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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书生一呆,随即翻起怪眼,说道:“读书人自有风骨,不用你的可怜!”
素素沉下脸来,喝道:“天师面前,你嚣张什么?别说你一个孤魂野鬼,就是冥界十殿阎王,和我们大真人,也是以礼相待的!”
“呃……天师这么利害?”鬼书生愕然问道。
素素哼了一声,说道:“天下道门,泱泱千万人之中,只有一个天师,你说呢?”
鬼书生打量着张天赐,摇头说道:“可是为什么,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就做了天师?我不信!”
“你不信,可以伸手较量一下,就当是切磋好了。”张天赐笑道。
鬼书生一指素素,对张天赐说道:“我不是怕你,是担心这个丫头偷袭我!就你那两下子,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张天赐哈哈大笑,闹了半天,原来这鬼书生是害怕素素,所以才不敢近前的。
“你笑什么?”鬼书生看着张天赐,问道。
“素素你先退开,我和这个酸鬼较量一下,不论如何,你都不要出手,免得这酸鬼说我们欺负他。”张天赐看着素素说道。
素素点点头,退开了几步,盘腿而坐,对那个鬼书生说道:“你放心吧,我不帮忙就是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是女人,说话不可信!”鬼书生却连连摇头,说道:“万一我们正在较量,你突然冲上来,岂不是叫我措手不及?”
“小肚鸡肠!”张天赐瞪眼,说道:“若要抓你,我一道法牒下去,阴阳两界都会闻声而动。上天追到凌霄殿,入地追到鬼门关,你还能飞了?就算刚才,我的两个鬼童子,也能缠住你吧!”
鬼书生脸色一阵不自在,咬咬牙,点头道:“好,我们就较量一下!”
话音刚落,鬼书生嗖地纵起,扑向了张天赐。
张天赐这时候还坐在地上,鬼书生来的飞快,想给张天赐一个下马威。
“来得好!”张天赐不慌不忙,左手并指向前,一道天罡决点了出去。
鬼书生看见张天赐的指尖有红光射出,不敢硬拼,急忙半途转向,扑向张天赐的身右。
“看刀!”张天赐大喝一声,右手衣袖里的镇狱刀已然劈了出来,刀芒五六尺,闪电一般射向鬼书生!
“好厉害……”鬼书生大吃一惊,向后急退。
一口气飘退了三丈远,鬼书生才再次站定,惊惧地看着张天赐,问道:“你当真是天师?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厉害?”
得到龙虎丹鼎以后,张天赐可以炼丹服用,修为与日俱进,现在随便一个指诀出来,都是威力惊人的。这样的功力,和他的年龄,的确不般配。
“不相信,再来呀。”张天赐淡淡地笑着,说道:“我就坐着不动,你要是可以逼着我起身,就算你赢了。”
“好……”鬼书生跃跃欲试,却又缩了回去,说道:“算了算了,这样子我没法赢你。但是你要是有本事,可以追上我,我就服你!”
“废话,你是鬼魂之身,我怎么追你?”张天赐瞪眼,说道:“我让鬼童子追你,算不算数?”
鬼书生咧嘴一笑,说道:“那就是平手了,我不能赢你,你也不能赢我。不如我们相安无事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守着我的狗窝,好不好?我保证不出去害人,保证不做坏事,行不?求求你了,天师大人。”
说到最后,鬼书生的语气变成了哀求,可怜巴巴的。
“不行,这地方不是你的,我另有用处。你要走,我没意见。你要留下来,我就得收拾你。”张天赐斜眼说道。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鬼书生急的无可奈何,团团转圈子,口中说道:“你霸占我的地盘,究竟要干什么?太不讲道理了吧!”
素素笑道:“书生,你守在这里,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鬼书生打死不走,可见这地方对他很重要。
“不能说,说了你们也不懂。”鬼书生摇头,看着张天赐,突然双腿一弯跪了下来,说道:“天师大人,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能离开这里呀!”
张天赐呵呵一笑,问道:“怎么现在这么客气了?读书人不是有骨头吗,怎么这就软了?”
“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一时,彼一时也。求天师大人看在我可怜的份上,放过我吧。”鬼书生叹息。
“好说好说,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守在这里?你不说原因,我就怀疑你别用有心,怎么能放过你?你知道,我是天师的身份,可以随时抓捕流浪在阳间的孤魂野鬼,以维护阳间的祥和。这是我的职责。”张天赐问道。
鬼书生看了张天赐一眼,忽然纵身飘走,大叫道:“我不说,我不能说。你要是放过我,我感激你一辈子!要是不肯放我,我就跟你耗到底。我看你有没有本事,在这里跟我耗一辈子!”
张天赐和素素对视一眼,都哭笑不得。刚才说得好好的,没想到一转眼,这鬼书生又炸毛了!
“喂,我又没收拾你,你干什么要跑?”张天赐看着鬼书生,说道:“你过来,我们慢慢聊,我保证不欺负你就是了。”
“没得聊!你休想打听我的事,我不会说的。”鬼书生倔强地说道。
张天赐点点头,说道:“行,你可以不说,但是这块地盘,我可要封给别的老鬼了……对了,我的鬼童子,怎么还没回来?”
龚自贵和田晓荷,离开已经有一会儿了。按理说,在这样的荒山野岭里,找一个孤魂野鬼,不难啊。
素素也扭头四看,寻找两个鬼童子的鬼影。
张天赐等不及,掐起手指,要念咒将鬼童子召回。
“大真人,我们回来了!”阴风飘动,田晓荷和龚自贵带着一个老鬼飘了过来。
“怎么才回来?”张天赐抱怨了一句,冷眼打量着那个被抓来的老鬼。
那老鬼的确猥琐,六十岁的年纪,一身破衣,秃头亮顶,勾腰驼背,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一起,三角眼,八字须,一看就不是好人。
第25章 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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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区区一个范俊生,把整个赤星宗都葬送了进去,只因为范俊生的姐姐乃是赤星宗的少夫人,王晴函也是感慨不已。
范晶晶瘫坐在地上,面色煞白无比,身躯不断的颤抖。她倒是知道范俊生品行不良,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但她一直认为,上位者有这个放肆的权利,只要能摆平一切,那又有什么关系。
有赤星宗庇护,即使范俊生再坏,别人也不敢如何。
何曾想过,范俊生不过一个普通人,能惹到整个赤星宗都惹不起的人。
赤星宗一众长老,目光纷纷望向范晶晶与胡江明,眼中的怨气越来越多。关于范俊生的一些传闻,他们也略有所知,不过一直都有范晶晶出面,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可现在,闹出这等灭宗大祸,简直就是赤星宗的千古罪人。
霍老宗主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来人,把那贱人与贼子抓起来阴阳诡探。”
一干赤星宗的长老早就把所有的怨念都怪在了范晶晶与范俊生姐妹身上,还有助纣为虐的胡江明,老宗主下令,直接就一拥而上,将三人全部抓了起来。
可怜范俊生依旧躺在床上,生不如死,此时更是被野蛮的捆绑成了一个大粽子。
“别……别杀我,我为赤星宗做出了贡献,我乃是少夫人的亲弟弟,你们不能杀我。”
范俊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大声喊叫了起来。
“老宗主饶命,晶晶知错了,请老宗主网开一面……”范晶晶也吓得面色发白,一个劲的求饶。
只有胡江明,一言不发。一脸死灰,他很清楚,今天谁也救不了他们。甚至整个宗门都会被连累。想起以往的种种,做了那么多孽。终究要还了吗?
“杀!”霍启泽一脸无情。
噗嗤噗嗤!
手起刀落,三个人头滚落在地上,溅了一地的血。
“莫问大人,奸人已杀,老夫自知罪不可赦,愿以死谢罪,但请给赤星宗一条生路。”
霍启泽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你想灭我满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莫问淡淡的道。
“请莫问大人恕罪……”
霍启泽不断重复一句话,不断的磕头。
赤星宗中升起一股悲意,为了保住赤星宗,老宗主居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即使辛益川此时都对霍启泽另眼相看。
“废了霍双年的修为,从此以后,你霍家之人不可担任赤星宗的宗主之位。”
莫问挥一挥衣袖,转身往山下走去,路过王晴函与小唐身边的时候,淡淡的道:“难道你们热闹还没有看够?”
王晴函与小唐反应过来,急忙跟在莫问身后。
跪在地上的霍启泽身躯微微一颤。沉默了许久,才猛地一巴掌拍在地面上,身躯像是一颗子弹一般瞬间射到霍双年面前。一把将他抓了起来。
“双年,认命吧。”霍启泽红着眼眶,紧紧抓着自己儿子的肩膀。
“父亲,我知道。”霍双年嘴角流出一丝丝血液,由内而外,炸破丹田,自己废了修为。
“为父对不起你……我错了!”
霍启泽昂天长叹,反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缓缓倒地。七窍流血而亡。
“父亲……”霍双年跪地悲呼。
“老宗主……”
一干赤星宗长老与门人纷纷跪在地上,悲伤的情绪传遍整个山门。
……
“从现在起菩提道。由我接管赤星宗,新人宗主霍家之人不能担任。回头另行选出。”
辛益川缓缓松了口气,好在莫问没有灭掉赤星宗,只要赤星宗不灭,他便能借此参加武林大会,他在赤星宗中的五年布局,也不至于毁于一旦,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赤星宗谁当宗主,他无所谓,霍家之人死不死,他也无所谓,只要赤星宗还在,那就够了。
内世界中的宗门想参与主空间的武林大会,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使早有准备,也必须布局很久,这样才能在天华宫面前所得过去。
天华宫自然知道武林大会中的一些猫腻,但只要内世界中的人手段够高明,令天华宫在短时间内查不出什么证据,那就可以蒙混过关。
所以,如果赤星宗灭了门,武林大会又即将到来,辛益川还真的没法立刻找别的宗门代替。
“老祖宗,你没有事吧?”
白衣青年辛无极一脸担忧的走到辛益川身边,辛益川乃是辛家的顶梁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
“无极,赤星宗你多看着点,别再惹出什么事情了。”
辛益川留下一句话,便与那个一直不说话的武宗一同消失在广场上,他受伤颇重,必须立刻回去闭关治疗。
至于赤星宗,他也有些怕了,叮嘱辛无极好好看管,别再惹出什么事情。
辛无极望了那个一直不说话的黑衣武宗背影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沉思,这个神秘武宗,他也不知道什么来自,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但只知道,自家老祖似乎正在与他商讨什么大事。
刚才自己老祖受伤,他都没有出手相救,到底因为什么?难道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不出手?
老祖不与他说,这个人又遮遮掩掩,恐怕还真有什么秘密。
……
下山的路上,莫问始终在思索一个问题,他刚才在使用山岳玄器与血凝爪的时候,并没有使用到灵石。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内气,居然能够直接催动玄器的力量。
从斗灵塔中出来后,他便发现自己的内气发生了未知的蜕变,内气中蕴含着一半灵性,与灵力很相似。现在看来,那一半灵韵,很有可能便是他能催动玄器的原因所在。
不过他利用内气催动玄器,消耗相当的大,乃是灵力催动的两倍,才使用了两次玄器,便抽走了他大半的内气。
显然,他的内气还不够纯粹,即使能当成灵力使用,也不够理想,若是持久战,肯定不适合。
不过,此内气若是用来应急,随时催发出玄器的力量,那也是相当变态的一个能力。
莫问能如此轻易的击败辛益川,依仗的便是内气当灵力使用,否则施展玄器的时候,还要把灵石转化成灵力,战斗起来肯定不够流畅与一气呵成。
“前辈,您今天可真威武霸气,想不到武宗都不是你的对手,您是不是已经突破了武宗的境界,达到了更高的境界?赤星宗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咎由自取今天开始做神王最新章节。”
王晴函颇为敬畏的望着莫问,那个神秘高手也是一代武宗啊,居然远不是莫问的对手,那他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武宗也有强弱之分,里面还有三个境界,强大的武宗强者,远远比我强大。”
莫问说道:“而且,我也不是武宗。”
“您不是武宗,但您是境界更高深的武宗,是不是。”王晴函笑嘻嘻的道,武宗都不是莫问的对手,那只能说明他乃是更强的存在。
“你以后到了这个境界就会明白。”莫问摇摇头,辛益川能一眼看出他还没有达到武宗的境界,但王晴函与小唐这种肯定看不出来,向她们解释也解释不通。
“怎么可能,我这辈子恐怕都做不了武宗。”
王晴函苦笑一声,略微有些失落的道。武宗对于她来说,绝对属于传说中的传说,能不能突破到金丹境都是一个大问题,更别说虚无缥缈的武宗之境。
重羽门的老祖宗五十年前便突破到了金丹境,却一直卡在金丹初期,即使中期都难以突破。
……
赤星宗内部一处密室中。
“你的伤势如何?”
黑衣武宗望着盘膝坐在蒲团上的辛益川说道,他的话很生涩,似乎不擅长说汉语。
“很严重,好在他没有杀我的意思,否则我很有可能丧命。”
辛益川面色严重的说道,自己身上的伤势他很清楚,正常情况下,恐怕十年之内都很难恢复,他已经损伤了本源,若是不及时巩固与恢复,甚至很可能造成修为倒退。
“想不到这次阴沟里翻船了。”
他叹了口气,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少年,居然能将他逼迫到这个地步。莫问的修为倒是不如何可怕,还差了他不少。但他修炼的功法以及武学,还有他那些宝物,却可怕到了极点。
“那人,很不简单。”黑衣武者点点头。
“那个少年的来历恐怕很神秘,寻常的古武宗门恐怕很难培养出这样的天才,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他在使用玄器的时候,居然没有使用灵石转化为灵力!”
辛益川目光闪烁,这才是他最震惊的地方,不使用灵石便能催动玄器,武者绝对不可能,除非他是……
“你是说……他是你们华夏古国传说中的修仙者!”黑衣武宗眼中闪过一抹震撼,华夏古国一直有修仙者的传说,他身为扶桑国人,对华夏古国的修仙者,倒也有所了解。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能遇上一个。
黑衣武宗眼中闪过一抹火热,华夏古国的修仙者,那可是能堪比扶桑国神灵的存在。
“很有可能,寻常的古武宗门,怎么可能培养出这样的青年。”
辛益川心中已经把莫问归类到了出身神秘的修仙者,他乃是真武秘境的人,自然知道一些修仙者的传闻。
第26章 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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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这次你觉得是宋砚赢的局面大还是崔志闲?”人群中,陈思思再次问邬嘉琪。 /
邬嘉琪思索着道:“这不好说,宋砚能够打败刘维,说明他身手还是不错的,不过,也占了出其不意的优势,而崔志闲的实力却要比刘维强,而且不会再犯刘维所犯的错误,所以,谁胜谁负真不好说。”
训练馆前方,宋砚和崔志闲相对数米而立,颇有些针尖对麦芒的感觉,但宋砚却感觉十分无趣,他居然要和一个相当于后天初期的人决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算了,还是早点打完收工吧!
“喂,你先动手吧,不然你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宋砚朝着崔志闲道。
“自大的家伙,我要让你付出代价!跆拳道才是世界上最强的武技!接招!”冷喝间,崔志闲踏步而上,然后一记迅猛的前蹄,直奔宋砚的胸口而来。
眼看那一脚就要踢中宋砚,他身子轻轻一侧,顿时,对方的攻击落空,接着,他抬手轰出一拳。
“砰!”
崔志闲应声而飞,摔落在数米外,挣扎了几下却没能爬起。
这就结束了?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本来还以为会有一场龙争虎斗,没想到一拳,一拳就结束了。
同时,大部分人对跆拳道很厉害的信心都产生了动摇,不是说崔志闲是黑带五段能一个打五六个吗?怎么就被一拳放倒了。
“走啦!”
宋砚对目瞪口呆的龙博和甘志鹏招招手,然后向训练馆外走去。
虽然他打败了崔志闲,但却没有什么好高兴的,毕竟两人的差距太大,同时他还有章欺负小朋友的感脚。 /宋砚一拳打败崔志闲的事很快就在学校内传开。
武术社团,副团长巴新雨接了一个电话后,表情先是错楞,接着是大喜,她快步走到徐飞扬身边,幸灾乐祸道:“徐哥,崔志闲那家伙被人一拳打败了!”
徐飞扬一惊:“是谁?这么牛!”
刚才那电话是她的一个朋友打来的,对方也是跆拳道社团的团员,见证了崔志闲被打败的整个过程。
所以,宋砚刚走,他就打电话告诉了她这件事。
巴新雨继续道:“听说是个叫宋砚的新生,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听完巴新雨的讲诉,徐飞扬若有所思的道:“崔志闲那家伙实力可不俗,已经可比后天初期的武者,只比你我低一筹,那个叫宋砚的新生却能一拳打败他,看来,他应该是个武者,而且,修为应该达到了后天中期,如果能把他拉到我们武术社团来,我们武术社团的声威必定大涨,而且他还是在跆拳道社团打败的崔志闲,如果宋砚来了,肯定会有不少跆拳道社团的成员来我们这边。”
“如果他来了,我们给他安排什么位置?”巴新雨问道。
“副团长,如果他不同意的话,就让他做团长!”徐飞扬沉声道。
“凭什么,这武术社团可是你组建起来的,最多让他当副团长,如果你把团长之位让给他,我就退出。”巴新雨不同意道。
“那好吧,你先去试试,看副团长的位置能打动他不。”徐飞扬有些无奈的道。
…………
此刻,宋砚三人已经回到了寝室。
“阿砚,你是不是会武功?”龙博目光炙热的盯着宋砚。
甘志鹏同样眼神炙热的盯着宋砚,等待他的回答。
“会一点。”宋砚点点头。
“那可不可以教教我们!”
“可以啊!但是练武很辛苦的。”
“我们不怕。”二人齐声道。
“那好,从明天早上开始你们开始和我一起锻炼!”
宋砚道,他知道这两家伙都有睡懒觉的习惯,几乎都是上课前十分钟才起床,对于所谓的功法传承,宋砚看得并不像其他武者那般重要,就连培元经他都传授了数人。
经过数日相处,他觉得龙博和甘志鹏都还不错,如果他们真能吃得了苦,未必不能传授他们一部武功功法。
“笃笃!”
敲门声响起。
寝室门并没有关上,宋砚扭头看去,发现寝室外多了名身穿白色运动服,短发,拥有小麦色肤色的年轻女子。
“请问宋砚在吗?”
女子开口问道。
“我是宋砚,这位学姐是?”宋砚站了起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
巴新雨走进了寝室,先是上下打量了宋砚一番,才说道:“我叫巴新雨,武术社团的副团长,我来是为了邀请你加入我们武术社团。”
“你好巴学姐,感谢你的邀请,不过,我没有加入武术社团的打算。”宋砚直接拒绝道,武术社团的团长徐飞扬也仅仅比崔志闲强上一筹,充其量就后天中期,他哪有兴趣陪他们折腾。
而且,他已经有了开启虚幻世界的打算。
这几天,他又收获了数亿名气值,总名气值已经达到了1八6亿,而他目前的等级是7级,精神力是641点,只需消耗两亿多名气值,就能兑换到足够的精神力,将等级提升到10级。
听到宋砚拒绝,巴新雨不由眉头一皱:“宋砚,我是带着诚意而来的,只要你加入武术社团,可以直接让你当副团长。”
听到一进去都是副团长,龙博和甘志鹏都露出了心动之色。
“阿砚要不你就答应这位巴学姐吧!”龙博劝说道。
“是啊,那可是副团长。”甘志鹏也跟着劝说。
但宋砚依旧摆摆手:“对不起,我真没有那个打算。”
“怎么?你看不起我们武术社团?”巴新雨突然面色一冷,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善。
软得不行,就想来强的?宋砚感到有些无语,为了让武术社团的人不再纠缠他,于是他点点头:“的确有些看不起你们的那点实力!”
没想到宋砚居然敢直接承认,巴新雨感到十分恼怒:“那就让我试试你的实力!”
话音一落,巴新雨突然动手,然后挥拳向宋砚胸口打来。
而宋砚呢?
只见他抬手对着巴新雨遥遥一拍,顿时,巴新雨惊恐发现,她身前多了一股雄浑无比的力道。
“轰!”
如同翻滚的海浪,那股力道迫得她连连后退。
“轰!”
她还没有稳住身形,第二股力道又出现,再次推着她退出数步,接着,第三股力道又出现了,这时,她也已经退出了寝室。
在她退出寝室的瞬间,那股力道陡然消失。
下意识,他看向了宋砚。
宋砚向她笑笑:“巴学姐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加入你们武术社团了吧?因为你们的层次太低了!”
第27章 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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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芜神记得自己当初在繁天大陆的时候筑基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章节最快
不过这一次因为轻车熟路的缘故,因此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和阻碍。
祁则尊者在外面守了两天,期间掌门过来了一趟,还专门带了一些天材地宝算是给姬芜神,并且也想要见一见这个年纪小,但是辈分大的师叔。
然而这两天他竟然得到了一个让他下巴都掉地上见都捡不起来的消息。
特喵的要筑基了。
回想起自己的小弟子被抽的那一鞭子,若是人家真的要筑基了,被抽似乎也是没毛病的事情。
就在祁则尊者感觉到姬芜神的气息越来越靠近着筑基期的时候,突然整个后山的上空出现了一大团乌黑乌黑的雷,不过还在此时的雷虽然在翻滚,但是看这样子似乎也不是特别大的雷劫。
然而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般情况下修士进入筑基期是不一定会有雷劫出现的。
除非是那种资质太过于逆天的,就连上天都忍不住想要扼杀的存在。
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徒弟,祁则尊者又觉得似乎很正常。
不过他虽然这么认为,但是茫海宗其他的人不这么认为啊。都知道后山那位收了一个新弟子,如今大部分的人都在猜测究竟是干了什么才会引来这样的雷劫。
当然,也有人是猜到筑基,但是这才多久。
一时间,后山之外聚集了不少的修士,有门派的弟子也有一些长老。但是没有一个人胆敢闯入后山之中,毕竟祁则尊者的威名在整个茫海宗还是十分的响亮的。其实除了茫海宗,整个元盟大陆,也鲜少有人不知道祁则尊者的大名。
不一会,头顶的雷劫竟然越来越黑了,祁则尊者不敢继续站在下方,怕会加大雷劫的威力。但即便如此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即便是天妒英才,这模样,完全就是想要谋杀啊。
可是他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姬芜神手上有不少他给的极品灵器,若是两个雷劫都度不过的话,那些极品灵器也算是白给了。
当然,说不担心是假的。好不容易收到一个资质这么好的徒弟,若是不好好的栽培一番实在是有些让人心里过意不去。然而沮丧的是,这四个月他除了传授功法和给了对方东西之外,似乎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应该是姬芜神竟然一点问题都没有问他,大多数刚刚修炼的修士对于修炼的许多事情都不是很明白,巴不得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师傅能够手把手的教自己才好。
“师祖可真是收了一个了不得的徒弟啊!”掌门赞叹了一句,当然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就不知道。
因为在不少人看来,筑基都能引来雷劫的人,以后的路恐怕比别人还要艰难,说不得以后的雷劫会越来越强大。能不能走到飞升的那一步都还是个问题,所以现在说点好听的话又不要钱。
也因此,对于自己的土地被抽反倒是没有那么在意了。
“哼。”祁则尊者活了那么久,掌门的潜台词他又如何不明白。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自己的小弟子有一种蜜汁自信,总觉得她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所以他决定要做等小徒弟成长起来打他们的脸。
随着雷劫翻滚的速度越来越大,雷声轰鸣的声音也越来越震动。许多人根本就不敢靠的太近,甚至好些都退开了好远,一些修为稍稍低一些听到这雷鸣自身都有一种浑身颤抖的感觉。
祁则尊者皱起了眉头,这种时候总算是心里开始紧张了。
雷劫就要落下了,这小徒弟为何还不出来。
明明已经筑基成功了。
当然,若是她想要利用洞府外面的阵法抵挡一阵的话也是可以的,所以祁则尊者想到这里,忍不住就想要出手再次不下几道阵法来着。
就在此时,姬芜神反而大大咧咧的出来了,手中的绿光一闪,一道长剑顿时从用她的手中飞出。
纵身一跃便跳到了剑上,御剑稳稳当当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初学者。
祁则尊者心都快揪到了嗓子眼了。
这孩子干嘛还飞到半空啊,飞到半空岂不是更加难以抵挡了。
当然她的动作倒是让别人诧异不已,也让之前带有疑惑的人终于证实了确实是这个小师祖筑基了。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开始为她担心了起来。只因为雷劫似乎已经酝酿结束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到姬芜神的头上了。此时就在很远的地方,马瑶站在山上,头上带着一个帷冒,心里觉得畅爽到不行。筑基了又如何,还不是要死在雷劫之下,此时看着对面那一团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的劫,只觉得心头的一口恶气突然就消失了。
众人也只看到姬芜神安安静静的悬浮在半空,脚下的剑也稳稳当当的,抖都不抖一下。
就连祁则尊者就忍不住传音让姬芜神降落到地面。
姬芜神理都没理,而是突然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头顶的劫。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错觉,总觉得此时的劫没有之前那么大的威力了,甚至就连轰鸣声都变小了。
虽然还是时不时的有雷声想起,但就是给人一种变温柔的感觉了。
“滚。”姬芜神盯着还未消散的劫,突然低身一吼。
声音虽然很轻,却足够落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不少人诧异的看着姬芜神,心里却不明白这孩子这种时候说这话是要做什么。然而让他们更加想不到的是,姬芜神说了一个字,头顶原本威风了许久的劫居然真的飘走了。
就这么飘走了……
所有人立马当机了……
这是肿么回事?劫什么时候这么听人话了?
姬芜神心里也微微有些诧异,其实低调和快速提升实力是一个很矛盾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同时进行,所以她最终想了想,还是决定尽快提升修为,只要自己不离开宗门,天道即便是想要作妖,也不过是在雷劫上面做文章。
神木原本就是一种极其坚硬的材质,岂非一个小世界的雷劫可以轰碎的。所以她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过来,只是几万年没有人胆敢高高的悬浮在她的头顶。
或许是做惯了仙界之主,又或许是修炼了太上忘情录,本能的对天地万物多了一分‘无情’和‘漠视’,所以对于一个小世界的天道敢压在她的头顶,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脑子里面似乎一下子就没有考虑到别的。
知道劫真的消失了,姬芜神才觉得奇怪。
她总觉得现在的自己虽然仍旧是她的思想在控制,但是无形之中似乎有什么影响了她。亦或者说潜伏在她的思想里面,突然想到了古漠,莫非是被古漠影响了不成?
这个问题姬芜神暂时也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继续想下去了。
回过头,便看到一群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修士。
她冷着脸,对着祁则尊者拱了拱手,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洞府里面,对于其他的人根本理都没理。她的修为虽然低,但是辈分高,这些人也不敢说些什么,更何况人家师傅还在这里呢!
“师、师祖。”掌门一脸懵逼的看着祁则尊者,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其他的人了。
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这么对天道,敢这么怼雷劫的。
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是不是说,以后他们也可以这样做?
要知道所有修真者对于天道都带有一股敬畏之心的,所以每当有雷劫出现,哪怕是咬着牙都要度过了,谁敢去骂?这完全是找死的行为,哪知道这种找死的行为,今天一个筑基期的修士竟然做了,并且人家还成功了。
不仅不用度过雷劫了,反而最终完好无损的又回去了。
就冲着人家这份勇气,他们觉得叫一声小师祖并不亏。
实际上暗地里也有不少的修士跃跃欲试,毕竟每一次渡劫他们都有一种脱一层皮的感觉,若是能够免去的话,也能够减少很多的损伤。
当然,至于他们有没有成功,就不管姬芜神的事情了。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究竟坑了多少的修士,让多少修士想要找到她然后报个仇什么的。
此时倒不是没有人怀疑起了姬芜神的身份,但是只要是跟身旁的人商量的话,都会被对方带偏,慢慢的大家竟然都觉得她的这个办法或许是一件创世纪的事情。以后说不得他们渡劫的时候也可以这么做的,所以一开始怀疑姬芜神身份的事情,渐渐的也就没有几个人提起了。
毕竟从古至今,从来都不缺少天才的,只是缺少了不断给他们刷下限的天才而已。
如今姬芜神便是一个了。
“果然不愧是我的弟子。”祁则尊者一副高深莫测的摸样站在原地良久,掌门还以为他是想到了什么。
哪知道等了半天就等到了这么一句话。
讲真,他一开始确实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毕竟收了一个天才弟子是值得羡慕,但是这弟子引起了天道的妒忌,那就没什么好值得羡慕的了。但是现在他真的是羡慕嫉妒恨了,一个字就能够让雷劫退去。
也不知道这事情靠不靠谱。
嘀嘀咕咕了两句之后,不少人都想要去拜访一些这位小师祖,然而祁则尊者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直接就开启了后山的重重阵法。不得已,众人只能离开了。
当然祁则尊者心里也不是不怀疑姬芜神是不是遭人夺舍了的,但是她的灵魂纯净,根本就不像是被人夺舍过的。所以只能赞叹一句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天才,还被自己捡到了。
很快,姬芜神渡劫的这个事情就传遍了整个茫海宗,暂时还没有传遍整个元盟大陆的,不过这也是时间问题了,毕竟这种事情从古至今从未发生过,所以第一次听闻的人总免不了多问两句,那些知道一些内情的更是得意洋洋的夸大其词的宣扬了一番。
到最后,明明姬芜神只是对着雷劫说了一个‘滚’字,传到了后面,就演变成了姬芜神一见到雷劫就怒目一等,然后破口大骂。
传言里面的主人公从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慢慢的被传成了一个几十岁的大妈,因为好不容易筑基了,还引来了雷劫,知道自己恐怕度不过去了,所以干脆骂个痛快等等……
反正关于这件事情的传言版本越来越多,初始版本大多都是从茫海宗传出去的,以至于掌门最后听到这么多的版本时,都忍不住目瞪口呆了。
果然人类的想象力十分的丰富,八卦这种东西,在哪里都传播的很快。
祁则尊者知道之后,还兴致勃勃的将姬芜神拉出来,强行的跟她聊了一会天。
姬芜神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说了一个字的事情,竟然会被传成这样。突然一下子她开始为元盟大陆以后的飞升率表示担忧了。
但是她实在是不能说自己当时只是不喜有什么压在自己的头顶,威胁自己而已吧。
“为师从未想过还能有这样的方法,若是早知道此法可行,就不会有那么多惊才之辈陨落与天劫之下了。”祁则尊者说到这里的时候无限的感慨。
语气带着一丝怅然和缅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姬芜神的表情更加的纠结了,若是此后大家用这个方法的话,只怕陨落在在天劫之下的人更多了吧。
虽然这件事情的本意不再与她,但是种下这个因的人也确实是她,若是她不解决这个事情的话,只怕以后真的会有不少的人会死于这天劫之下,到时候即便她在仙界,也多多少少会有影响的。
可如今流言已经传出去了,不管有些人信与不信,总会有人会想要试一试,就算有人知道试了一下发现是假的,也不会这么快传出去。所以为今之计,是在作死的人少一些的时候,将修为提升上去,然后去找这个小世界的天道。
“师傅若是无事,弟子便去修炼了。”说完,也不等祁则尊者回答,自顾自的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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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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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超级大战实在是太恐怖了!”
“这一次的图腾柱任务难度也太高了,虽然没有具体的任务要求,但我很怀疑在这样的超级大战中,我们这些生存基地团队到底能够发挥怎样的作用?!”
“我看到14八生存基地团队的人遭遇到一队高阶恶魔,不过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就被悉数屠戮了,若非我们生存基地团队的人距离较远,又第一时间选择逃跑,估计也会步其后尘。”
“不是说图腾柱从来不会发布必死任务吗?但我感觉这次怎么有些让我们送死的意味?”
“不错,这已经不是试炼了,而是死亡炼狱,投身其中,只会粉身碎骨!”
各大生存基地团队的人满脸惊恐慌乱之色,自从海加尔山之战爆发之后,那面石碑上的支线任务就统统变成了作战任务,而他们也相继投身战场,想要趁机赚取战功,并获得战利品。
要知道这可是燃烧军团主力部队,远非普通的bss怪能够比拟,相信爆出来的装备道具也都堪称极品,还有战场贡献值也会随之飞快攀升。
只不过想法虽好,但真正置身战场之后,各大团队生存基地的人却是惊骇发现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除了成功开启第二道基因锁的强者勉强拥有一战之力外,其他人在战场上完全就是被屠戮的对象。
短短小半天的功夫,各大生存基地团队的人就已经伤亡惨重,逃也似地撤回了大型战争营地,再也不敢贸贸然出击了。
想法虽好,但现实却无比血腥残酷。
各大生存基地团队在惨重的伤亡面前,都被当头泼了一瓢凉水,心底一片冰冷。
本来他们还野心勃勃,想要尽可能多地赚取战场贡献值,但现在却惊愕发现,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在战场上都只能充当炮灰,顿时令他们沮丧郁闷不已。
张致远等人也撤回来了,幸亏张致远早有预判,带着五支守望小队只是游走于战场的最边缘地带,而且见势不妙,立马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所幸没有什么太大的人员伤亡。
听着各大团队众人议论纷纷,张致远不由露出那么一抹灿然的笑容,眼中闪动着淡淡的嘲讽之意。
“亏你还能笑得出来,难道说我们就只能憋在这个战争营地里了?!”叶枭熊很是不爽地呛道。
虽然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人员伤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当缩头乌龟的滋味可不好受,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前往战场厮杀。
“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罢了,看起来很多人还没有搞清楚图腾柱的真正用意。”张致远淡淡回应道。
海加尔山之战关系到艾泽拉斯大陆各大智慧生命种族的命运,同时也是图腾柱对于他们的一大考验。
跟过往的图腾柱任务试炼不同,这一次的图腾柱任务对于具体任务并没有太多的要求,而是一场真正的筛选。
不管是个人,还是生存基地团队,历经海加尔山这样的超级血腥大战之后,只有那些经受住考验的人和团队才能最终存活下去。
至于那些没有经受住考验的人,则会被图腾柱永远留在这里,要知道在地球黑暗日过后,大量的新人涌入异度平行空间,根本就不缺少新鲜血液,而他们这些老人只有拿出足够亮眼的表现,才不会被那些新人取代。
“有句话说得好,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张致远眼中异芒闪烁,笑得愈发灿然。
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猜到了异度平行空间的意图,对于异度平行空间来说,异能者的数量多少根本就不再其考虑之列,异度平行空间真正需要的是战斗天才和精英团队。
至于那些不合格的家伙,早晚都会被统统淘汰掉,这就跟地球普通人进入异度平行空间的时候,首先需要经受虚空裂缝的筛选一样,没有天赋潜能的家伙直接就会被抹杀掉。
而进入异度平行空间之后则会开启第二重考验,历经一轮轮图腾任务磨砺之后,看起来异度平行空间想要进行第二阶段的筛选了。
虽然不清楚异度平行空间如此做的目的何在,但张致远知道,异度平行空间会对他们这些异能者一重重考验下去,直至筛选出自己真正想要的。
为了生存和活命,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激发自己的战斗潜能,不断寻求突破,而这本身就是一个英雄崛起的过程。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说的就是眼下这种形势,在海加尔山这样的恐怖大战中,那些能够真正站出来的人才有希望更进一步,被异度平行空间纳入到未来计划之中。
可笑的是,现在各大生存基地团队的很多人都没有看清这一点,光想着如何保命,殊不知如果不能通过异度平行空间这轮考验的话,即便侥幸逃过这一劫,但很快也会被难度骤增的图腾任务淘汰掉。
闻言,叶枭熊等人若有所思,很是相信张致远的判断,暗暗决定有机会一定要重返战场,纵使战场无比血腥惨烈,但他们可不想沦为被淘汰者。
就在这时,张致远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将叶枭熊等人刺激得不轻,“忘记告诉你们了,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成功开启第二道基因锁。”
“什么?这变态家伙快要开启第二道基因锁了?!”叶枭熊等人眼珠子顿时红了,战意勃发,很有种现在就冲进战场的冲动,不想被张致远甩在身后,跟其他被吓得面如土色的生存基地团队众人顿时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点意思,看来我先前倒是有些小瞧你们了。”一道冷漠的声音蓦地自半空中响起,就看到不知何时无双已经从战场回返,俯视着地面上的1305生存基地众人。
不过在顿了一顿之后,无双就面露冷嘲之色,深深看了张致远一眼,继续说道:“不得不说,你刚才那番推断分析很是透彻,只可惜你的实力太弱了,还有你们这些人也是,注定会沦为炮灰般的存在。”
“未必,我相信队长会带着我们走得很远!”张致远面露灿然笑容,回应道。
“等我重新夺回战功排名第一并将其击杀掉之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无双冷哼一声,森然道。
“这个战功排名第一,你估计是夺不回来了,因为差距又拉大了。”张致远笑得愈发灿然,提醒道。
“这不可能!”无双神色一变,飞快扫视了一眼战功排名碑,在注意到正如张致远所说,差距再次被拉大之后,面色不由变得十分难看。
还有一点,也令他十分难以接受,那就是憋着一口气的他坚持在无比血腥残酷的战场上拼杀,直到实在坚持不住了,这才选择回返,本以为能够强压苏辰一头,但谁曾想他扫视全场,却始终没有发现苏辰的踪影。
“难道说那家伙还在战场上厮杀?这怎么可能?!”无双心头一震,面色已经不仅仅是难看那么简单,而是有些失态了,难掩震惊之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29章 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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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上,大家都闭着眼睛,仰面对着天花板。包括王德会和李帅鹏等人,一个个都是如此,没有例外。
听见张天赐的咒语声,众人也没有反应过来,还等着他数一二三呢。
有那么一两个机灵的,察觉到不对,睁开眼一看,却见眼前一花,已经被淋了一脸的水!
张天赐这一碗水是泼向小礼堂屋顶,然后从天空洒下的。
这就像老天下雨一样,雨露均沾,人人有份,谁都跑不掉。
而张天赐一碗水泼出,立刻睁大眼睛,目光猎鹰一样在众人的脸上扫射。
很不幸,张天赐看到符水落下的时候,王德会脸上的黑气猛地一闪,好比川剧中的变脸,原本白脸书生,突然间变成了黑脸恶魔!
不过王德会的变脸只是瞬间,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甚至,他自己也没有感觉到,还在用手抹脸,一脸的懵逼和恼怒。
但是这电光石火之间的变化,依旧被张天赐捕捉在眼中。
卧槽,系主任啊系主任,为什么妖人是你?
张天赐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张天赐的印象里,这个系主任还是蛮好的,待人和蔼,又敬业细心。张天赐来江城大学报道,系主任还特意安排了学生干部甘雪纯等人去车站迎接。
唉……真尼玛一曲肝肠断,人生处处是卧槽啊!
“张天赐,你在搞什么鬼?”李帅鹏抹着脸上的水,愤怒地冲着张天赐瞪眼。
虽然说是雨露均沾,但是这个副校长面子大,拥有猪八戒一样的肥胖脑袋,所以沾到的雨露也相对多一点。pbx
张天赐没有搭理他,跳下讲台,一把揪住身边的郑瑞,附耳低声说道:“控制住王德会,别让他走了!”
然后,张天赐一转身,拖着金思羽的手,就奔出了小礼堂,叫道:“随我去女生宿舍!”
张天赐的身后,小礼堂里,大多数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左看右看。
郑瑞使了个眼色,带着两三个战友穿过人群,围住了王德会,笑道:“王主任,我们出去说两句话。”
“说什么?”王德会一惊,发现自己的两条胳膊,已经分别被郑瑞的人捉住了。
“人多不好说,到外面,我们详谈。”郑瑞忽然板起脸,冲着手下弟兄一挥手:“带走!”
众人见到郑瑞翻脸,自然不敢阻拦,却都一脸震惊,口中低声道:“哎,怎么把王主任带走了?王主任在江城大学,可是有口皆碑啊,这是怎么回事……”
议论声中,王德会已经被郑瑞的人带出了小礼堂,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警车。
“你们凭什么抓我?有手续吗?”王德会扭动着,强烈抗议。
“王主任别误会,只是找你了解案情,不是抓你。”郑瑞也担心张天赐闹乌龙认错了人,所以虚与委蛇,先实际控制住他再说。
话分两头。
张天赐让王德会现了形,便立刻拉着金思羽冲向女生宿舍。
这倒是不是张天赐故意占便宜,想借机摸一下金思羽的手,而是铜镜楼里面的行动,金思羽可以帮上忙。
因为金思羽是通灵眼,偶尔可以见到鬼魂。而且,金思羽是法医,腐尸枯骨什么的见多了,胆子大。相对铜镜楼的女生来说,金思羽显然强大太多。
两人一口气冲到铜镜楼,登登登上了四楼。
四楼一片安静,只有甘雪纯等人,分别守在镜子前,个个如临大敌。
看到张天赐冲上来,甘雪纯等人又激动又紧张,低声问道:“怎么样了天赐?”
张天赐却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道:“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任何动静,就是太安静了,有点吓人。”甘雪纯说道。
“那就好……”张天赐松了一口气,召集大家过来,道:“沙莎和周晖月等人,都到三楼去吧,找一间寝室住下,不要出来。这里,有甘雪纯和金大美女帮我,就行了。”
沙莎和周晖月犹豫了一下,带着其他女生,走向了楼梯。
“天赐,你可要小心点哦……”即将下楼的时候,周晖月回过头来,含情脉脉地看着张天赐,说道。
“多谢学姐心疼我,我一定会好好的。”张天赐幸福而猥琐地一笑。
周晖月脸色一红,醉了酒一样,脚步踉跄下楼而去。
“肉麻死了,你个大色狼!”甘雪纯鄙夷地瞥了张天赐一眼,同时打了一个激灵。
“甘学姐有所不知,其实我是心疼你,故意开个玩笑,缓解你的心理压力。要问我心疼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张天赐脸皮如城墙,一本正经地说道。
甘雪纯又打了一个激灵,道:“你再膈应我,我也下楼去了啊!”
“他是见人就喜欢,见人就膈应,这是病,得治。”金思羽摇摇头,看看四周,道:“张天赐,别忙着撩妹子了,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抱歉啊金大美女,忽略了你的感受,当着你的面泡妹子,让你吃醋了,这是我的错。”张天赐看看左右,道:“接下来……我们这样,金大美女在厕所里蹲守。我和甘学姐,还是在这间寝室里,守株待兔,等待鱼儿上钩。”
“啊?让我躲厕所里,你在寝室泡妹子?”金思羽皱起了眉头。
“别这么说,要不换一换,我和金大美女在寝室里泡一泡,让甘学姐蹲守厕所?”张天赐笑道。
金思羽飞了一个白眼,问道:“我在厕所里,要待多久,才会有结果?”
“这要看运气,说不定……我们整夜一无所获,那就要明晚继续了。”张天赐想了想,道:“但是我估计,夜里两点之前,女鬼会出来。”
“两点之前?”金思羽有些崩溃。
现在才八点多,到两点,就需要在厕所里呆上六个小时!
厕所里面的六个小时,怎么容易熬过去?在里面,除了上厕所方便之外,可是一切都不方便啊!
“别怕,我们的寝室,和厕所就隔着楼梯口。有情况,你一声大喊,我就会冲进去。”张天赐看着金思羽,道:
“而且,我会给你两道符咒,再给你一串五帝铜钱锁,确保任何恶鬼,不敢主动伤害你。”
第30章 幕后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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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股强大的气势陡然间暴起,即使坚固的神皇宫殿也忍不住剧烈的抖动起来。原本那些残垣断壁更是在此刻间成为了一堆碎石。
“唰唰唰……”
陆轩的手臂猛烈的抖动着,每一次抖动都有一道血色光芒飞射而出,只是极细微的一瞬间,陆轩便已经斩出了一百零八道血芒。
而这些血色光芒如同有灵性一般,顷刻间汇聚在一起,成为一张血色大网,狠狠地笼罩向羊角恶魔。
只不过这血色的大网并不同于一般的大网,并不只是限制住行动而已,一旦被这血色大网给网住,那么很有可能便会成为一块块碎片。
“给我破!”羊角恶魔见状,却是微微一笑,手臂更是狠狠地朝着血色大网抓去。
当他的手臂伸出时,则是陡然间涨大,如同天际间坠落的一只巨手般。
羊角恶魔巨大的手掌足足大过了陆轩的血色大网,随后狠狠地将血色大网抓在了手中。
“啪!”
巨大手掌狠狠地捏在一起,虽然陆轩的血色大网锋利无匹,却是如同玻璃一般,瞬间便被捏碎。
“哈哈……”
羊角恶魔大声的狞笑着看向陆轩,显然陆轩的这一击对他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狠狠地咬了咬牙,陆轩手中的血色光再现,而这一次陆轩的手臂却是没有抖动。
只见陆轩将手中的血色匕首狠狠的高举于天,陡然间一道巨大的血色长剑虚影出现在了陆轩的手中。
那血色长剑泛动着令人心悸的鲜血之色,看上去就犹如无数鲜血凝聚而成似的。
并且这一把血色长剑,还不断的散发出恐怖的力量。
羊角恶魔见状,不由得心中一凛,显然是感受到了血色长剑的厉害。
天际中的巨大手掌带着一股劲风,羊角恶魔想要将巨大手掌收回,然而巨大手掌虽然速度很快,但是血色长剑却比它更快。
血色长剑在陆轩的心念控制下,陡然间飞射而出,那锋利的威势即使是周围阻碍着的神皇天晶都轻易的割碎。
“啪!”
血色长剑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飞速冲向巨大手掌,然后狠狠一劈,原本笼罩于天际的巨大手掌立刻分成了两半。
缓缓地滑落消散于空气当中。
“嘶……”
而这个时候,羊角恶魔的手掌却是意外的破开了一条伤口,那伤口处断面极为平整,显然是锐利之物所致。
狠狠地捏起手来,将破裂的伤口握于手心,羊角恶魔大吼一声,整个身形迅速拔高。
立刻,他整个身躯犹如头顶天地的巨人一般,而血色长剑在他面前,不过是一根细小的血针而已。
随着羊角恶魔的身形拔高,他身上的气势也是不断的攀升,按照他目前的身形来看,实力起码提升了一百多倍。
“居然是无上金刚之法!”就在这个时候,神皇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陆轩仰望着几乎看不到头的羊角恶魔,不由得开口道:“能够随着身形来提升实力,这样的法术也太厉害了吧?”
这个时候陆轩真的便如蚂蚁一般,不管是实力还是体型,恐怕只要羊角恶魔一脚踩下,陆轩便会成为一块肉泥似的。
“不用怕,这个无上金刚之法正好我也会!”神皇立刻安慰道。
“变得这样子大,都已经将神皇宫殿给冲开了,会不会已经不算是在封印阵法内呢?”此刻,陆轩关心的倒是封印羊角恶魔的问题。
毕竟羊角恶魔此刻的身躯已经将神皇宫殿都冲破,达到了直插霄的地步,如果这样子已经算不在封印阵法里的话,恐怕麻烦就大了。
“不用担心,只要他有一只脚踏在神皇宫殿的地面上,就是属于在阵法的范围内。”神皇解释着,“也就是说,一会打斗的时候,恐怕你就不能移动了。”
“一会打斗的不能移动?这是为什么?”陆轩不由得疑惑道。
毕竟他现在体型没有什么变化,不管陆轩如何移动,始终是能够保持在神皇宫殿的范围内,按道理说他只要不出神皇宫殿的范围,随意移动都完全没问题才对。
然而下一刻,陆轩便知道自己误解神皇的意思了,因为陆轩感觉到身体陡然间一轻,然而整个人也迅速拔高起来。
“无上金刚之法!”
神皇的声音在陆轩脑海中响起,代表着他已经开始在陆轩的身体中使用了这门道法。
陆轩只感觉犹如做霄飞车一般,整个人一下子便直直的往上冲去。
而在他的头顶上方,羊角恶魔却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想不到你居然也会这门道法!”羊角恶魔惊叹道。
要知道,这门《无上金刚之法》可是上古佛门秘法,修炼之后,能够身如巨灵金刚。
而这样一门上古佛门秘法,可是他在灭杀了上古佛门的一个重要分支才得到的,那个上古佛门分支早就已经灭亡,羊角恶魔想不通陆轩是怎么学到的。
并且还修炼成功了!
很快,在羊角恶魔的惊讶下,陆轩的身体便攀高得和羊角恶魔差不多大小。
“哈哈,有意思!”羊角恶魔忍不住开口道,“这样子的战斗我还没试过呢。”
说着,他猛地挥出巨臂,朝着陆轩狠狠地打去。
“不要躲!”
就在陆轩想要移步躲开的时候,脑海中的神皇声音却立刻想了起来。
“如果你要是移动躲开的话,那个恶魔肯定也会移动脚步,到时候他的脚下便会离开神皇宫殿的位置。”神皇赶紧解释道。
听到这话,陆轩顿时一凛,只能双臂死死的挡在身前,迎接羊角恶魔的巨拳。
“轰!”
沉重的力量击打在陆轩的双臂之上,让陆轩的身体狠狠地震动了一番,甚至于陆轩感觉到浑身都被这震动带动着轻微的疼痛起来。
“哈哈,你居然不躲?”看到这一幕,羊角恶魔起了兴致,立刻双手伸出,如同流星一般,快速的冲着陆轩挥动起手臂来。
“砰砰砰……”
沉重的打击声顿时落在陆轩的身上,不仅仅是双臂,甚至于陆轩的胸、腹、甚至是肩膀,都在眨眼间承受了羊角恶魔数以千计的巨拳。
羊角恶魔每一拳挥起,都能带动着四周的空气,将四周的空气犹如海啸一般高高掀起,随后连同这些空气一起,重重的拍打在陆轩的身上。
此刻,陆轩根本没办法还手,并且他不能还手。
因为如果他一还手,很有可能羊角恶魔会躲避,那么羊角恶魔的脚步便会离开神皇宫殿的位置。
“陆轩,记住了,即使是死在这里,你也不能离开。”神皇的声音,重重的在陆轩脑海中响起。
不过陆轩此刻早已经听不清神皇的话语,他的耳边几乎毫无停歇响动着“砰砰砰”的巨响。
羊角恶魔的每一拳,陆轩几乎都要用全身的力量去防御,到现在为止,他的力量消耗得极为迅速,陆轩自我盘算着,恐怕他挨不了几下就会倒下了。
“哈哈,看你还能坚持到何时?”似乎是打起了兴致,羊角恶魔根本没有意识到陆轩为什么不还手。
反正在羊角恶魔的心里,能将拥有神皇气息的人一顿猛揍,从内心深处来说,是极为出气的一件事。
仿佛上千年的怨气在此刻都想要尽数挥洒在陆轩的身上一般,羊角恶魔的每一拳都重逾万斤,那恐怕的击打声更是如同阵阵雷鸣,不断的响彻在神皇宫殿的上方。
“陆轩,坚持,坚持住啊!”
此刻,陆轩的手臂已经快要抬不起来,浑身更是没有一处不是剧痛。
陆轩感觉到自己仿佛是跃入了一个火坑,整个身体在被烈火熊熊的炙烤着,却又无法从火坑中爬起来。
“……”
双臂终于是无力滑落了下来,羊角恶魔重重的一拳毫不犹豫的轰在了他的脸上。
陆轩的脑袋被重重的轰得往后仰了仰,随后又被他狠狠的拉了回来,因为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诫着他,任务没有完成,他还不能倒下。
不过浑身无时无刻的剧痛,却让陆轩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他的双腿不住的抖动着,每一次抖动都像是要将陆轩拉到地上坐下一般。
陆轩紧紧的咬着牙关,努力的坚持着,不让自己坐下。
“哈哈,太解气了!”看到陆轩这副模样,羊角恶魔却是开心的大笑起来。
他的声音如同万道闷雷响起,震彻九霄。
“啪!”
陆轩的双腿终于是承受不住浑身的无力和疼痛,半跪了下去,而他整个人也被这个力道,险些带着趴到了地上。
好在被陆轩努力的拉扯了回来。
“神皇前辈,还没好吗?”陆轩在心中有些无力的向神皇问道。
此刻,他的全身几乎挤不出一丝力量来。
“还没好,也不知道鬼龙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神皇的声音缓缓的响起,随后又像是鼓励一般说道,“或许在坚持一下就快好了吧。”
“恐怕我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陆轩苦笑着说道。
因为此刻,羊角恶魔将半跪下去的陆轩狠狠地拉扯了起来,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狠狠地抬起。
那高高抬起的手臂之上,涌动着恐怖的紫黑色恶魔之力。
这是……打算要给予陆轩致命的一击!
第31章 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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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苑的话语吐出,顿时,场中都寂静了。
每一个青年的眼中都露出了明悟之色。
什么是威?方恒就是威!
面对那种狂风暴雨的攻击依旧站立不动,只是一掌,就让大名鼎鼎的孙通,外号孙山河的高手重伤。
这样的人,不说话,就已经是威。
这样的人,说了话,那就已经是规矩!
“呵呵,真是精彩啊。”
就在这时,林清苑再次说话了,“方恒,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的确是有资格获得一个席位的资格,接下来,你可以坐到我旁边了。”
话语吐出,林清苑的手掌就是一挥,嗖嗖嗖破空声响起,下一刻,就是无数的人影出现,瞬间就把四周凌乱的桌椅碎片打扫干净,换上了新的桌椅。
同时,场中那受伤的孙辽和他兄弟,也已经完全被抬走。
林清苑笑着走向了首位,手掌一引,示意方恒坐在她右手边的一张桌子上。
方恒的眉毛一挑,淡淡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实力的,我也没必要和你们证明实力。”
听到这话,场中的人都是目光一闪,谁都没想到,方恒竟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
“我只是为了这个来的。”
方恒手掌一抬,之前被他拿到手里的高级灵能阵石出现,众人都一下愣住。
“呵呵,这个东西,我这里有很多。”
林清苑笑了一声,“接下来,请你坐下来吧,咱们交个朋友,日后,我们林家少不了你的高级灵能阵石。”
听到这话,四周的人眼神中都露出了一抹羡慕和嫉妒之色。
他们知道,林清苑说这话的意思,已经是在拉拢方恒了,方恒,也的确有这个实力被拉拢。
同样的,他们也很嫉妒,方恒毕竟是一个北方大陆的人,超越了他们,这让他们都不舒服。
“交朋友可以,坐在你旁边就没必要了。”
就在众人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方恒淡淡的声音响起。
“为何?”林清苑目光一闪,“难道,你不想加入我林家么?”
这话说的更直接,就是把方恒吸纳入林家,当成客卿的意思。
“不想网游之美女无双。”方恒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喜欢处于别人之下。”
“哦?”
林清苑眉毛一挑,“那你想怎么样?莫非你想处于我林家之上?”
“至少不能低于你们。”
方恒笑了笑回答。
这话一出,顿时,四周的人脸色全变了。
“狂妄!林家是我圣武大陆仅次于圣武宗的家族,你区区一个北方大陆的人物,竟然敢和林家要平等!”
“真是狂的没边了!就算你有些实力,莫非你以为,你还能和我圣武大陆的天才叫嚣不成?”
一连串的话语吐出,这些天才的嫉妒心在此刻完全爆发了,他们不能忍受与普通大陆的人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理解,在方恒的眼里,他们什么都不是,最多是群蚂蚁。
方恒会对着蚂蚁做出扬武扬威这种无聊的事情么?
“呵呵,你要平等?这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这时,林清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可以做主,你加入我林家之后,你的一切都是自由的,只要在关键时刻帮助我林家就行,如何?”
听到了这话,四周的青年已经惊怒的无法自制。全都把目光看向了林清苑。
他们不明白,林清苑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
在他们眼里,方恒是厉害,也的确是个天才,只是还万万不值得林家这么做!
“我倒是好奇,你为何要这么拉拢我呢?”
方恒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再次提出了问题。
“因为你够强,够年轻,够有潜力。”林清苑笑了笑说道,“你的潜力,我前所未见,你的手段,高深莫测,你的一切,都远远超越了我的预想,你现在就能给我如此大的震惊,那么给你两年,你会给我更大的震惊的,所以,我希望你加入林家。”
“哦。”
方恒点了点头,下一刻就回答道,“我还是不感兴趣。”
这种回答,已经让四周的人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他们现在是又惊又怒,惊的是方恒在林家这样的拉拢下都拒绝,怒的是方恒在这种拉拢下都敢拒绝!
“能告诉我理由么?”
林清苑的目光也认真起来了,直接发问。
“就是不感兴趣,不想加入。”方恒淡淡道,“这个理由还不够?”
“呵呵,看来你是一个自我意志很强的人。”林清苑笑了笑,“不过你知不知道,这种人向来是活不长的,特别是敢于在我林家面前展现自我意志的存在。”
“活不活得长不是你说了算招惹。”方恒当场回应,“我就是不加入,我就是不敢兴趣,你若是觉得面子过不去想派人杀我,那你便派人,你若是不出手,那就不要在和我说这些废话,我时间很紧。”
干脆无比的话语响起,这一下,周遭的人彻底沉默了。
这是震惊的沉默。
这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他们情绪的沉默。
他们都在想,方恒到底是人么?怎么会这么有胆量?
敢说林清苑说的是废话的,整个圣武大陆,屈指可数!
所有的人已经不再看方恒了,都看向了林清苑。
他们想知道,这位圣武大陆排在第三的天才少女,这位林家的大小姐,在这种挑衅下会做出什么决定。
林清苑的目光,也死死的盯着方恒。
她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愤怒。
方恒的眼睛却是淡淡的看着林清苑。
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有平静。
“你很有胆量。”林清苑看了一会儿,淡淡道,“不过,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资格有这个胆量。”
“鬼风,你出来。”
嗖!
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从虚无中出现,单膝跪在了林清苑的身前。
“他的境界,是虚武七重,你若是能打败他,你说的话,我可以不计较。”
“没兴趣。”
方恒淡淡道,“你的计较和不计较,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在乎,也不关心。”
“呵呵,那你的生死你关不关心?”林清苑冷笑发问。
“我的生死我自然关心,不过我的生死,不是你能掌控的。”方恒淡淡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但是话我要说在前面。”
“哦?什么话?”
“你若是敢动手,或者你们家的人敢动手,那从今以后,咱们就是死敌。”
方恒眼中划过一道冷光,“我在一天,你林家一天就别想安宁,并且我向你保证,一有机会,我就会杀光林家的一切人,猪狗牛羊都得死,花草林木都会付之一炬。”
“这,是我的保证。”
冷冷的话语落地,场中,已经完全被寂静充斥。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方恒,眼神中满是空白。
他们不懂。
一个北方大陆的人,来到圣武大陆的第二家族面前,说会灭了这个家族。
这种事情,简直就是笑话嫁给极品太子!
方恒,到底哪里来的胆子?哪里来的自信?
他怎么敢说这样的话,他怎么敢?
林清苑的脸色也完全变了。
这次,她是真的震惊了。
她也没想到,方恒,竟真有胆子说这话。
作为林家的大小姐,圣武大陆排在第三的存在,她应该感觉到可笑才是。
就算感觉不到可笑,她也应该感觉到愤怒。
就算感觉不到愤怒,她也应该大吼一声,叫出家族的人,剿杀方恒。
只是,这些情绪,她都没有。
这些动作,她也没有做。
她从方恒的眼里察觉到了一股认真。
她从方恒的眼里,看到了那无穷无尽的潜能。
她知道,方恒不是在说笑,不是在虚张声势。
他是真的相信自己会做到,同时,他也一定会做到。
“我们走。”
见到没有说话的林清苑,方恒冷笑一声,对着媚心儿说了句。
“啊?哦。”
媚心儿一愣,忙不迭的走到了方恒的面前。
她也被方恒的话语震惊了。
出奇的是,她却没有太过茫然。
在她内心深处,方恒,就应该是这样的。
“方恒。”
就在方恒脚步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突然间,林清苑再次说话了。
这道话语,让所有人都如梦初醒,再次看向林清苑。
他们都想知道,林清苑会做什么?
方恒的脚步也一下停止,却没有转身。
“你若是愿意和鬼风战斗一场,我给你一千块中级灵能阵石。”
出乎预料的话语吐出,林清苑的眼神中满是认真。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林清苑,心想这是灵能阵石能解决的事情吗?
更加出乎意料的事情出现。
方恒,竟然转身了,还点了点头。
“这个我可以同意。”
嗖!
话语之间,方恒的身影就瞬间消失,如风,如电,如火,更如神一念成婚!
轰!
爆炸声响起。
鬼风的身体,直接被轰击到了墙壁上。
吐血,昏迷。
就这么,结束了。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此刻如同疯了一般,震惊以外的情绪不停升腾,让他们的眼中都充满了混乱!
方恒是怎么出的手?
鬼风是怎么抵挡的?
怎么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
唯有林清苑,眼神中充满了明亮。
唯有方恒,神情中充满了平静。
“中级灵能阵石,拿过来。”
方恒伸出了手。
林清苑手掌一挥,一个小袋子就到了方恒的手里。
转身,方恒连犹豫都没有,拉着媚心儿,向着外面走去。
“等等!”
就在这时,林清苑的声音再次响起!
方恒的脚步再次一停。
“从今以后,你,就是和我平等的朋友。”
林清苑认真的说道,“如果在圣武大陆你遇到了任何事情,我,都会帮忙。”
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
方恒点了点头,下一刻,便直接离开。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方恒和媚心儿离开的身影,充满了不解。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林清苑,充满了愕然。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超乎了他们的相像,甚至是预料。
“诸位,你们都走吧。”
就在这时,林清苑淡淡说了句,“我累了。”
“可是……”
“走!”
轰!
一股恐怖的气势爆发出来,恍若龙吟,又恍若虎啸,瞬息间就充斥了全场,让那无数的年轻人都是脸色一变。
下一刻,他们便带着绝对的震惊和不解,纷纷离开。
“一颗强者之心,一副傲骨,一身本领。”
“我,输了。”
第32章 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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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有想到,皇天门门主这个时候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情。
这是明摆着的逼迫了。
同时,这也是吃定了场中各大派的人没人会多管闲事。
这里是皇天门,这里也是霄门,这里更是各中小组织的联盟之地。
连守界门都派出了大长老要来这里选天才弟子,肯定这个联盟的实力,其他各大派的人,谁敢在这时候多管闲事!
见到四周的安静,站在场中的丹海脸色越来越白。
他知道,皇天门,今天真的是吃定他了。
他没办法反抗,也没有任何的力量能反抗。
他只能愧疚的看着被皇天门主抓住的丹青。
“师…师尊,不必管我。”
就在这时,被皇天门门主抓着的丹青却是吃力的说道,“弟子死了,师尊也就再无软肋了,所以,让弟子死了便是,万万不可因弟子,就让师尊破了自己的原则,出卖朋友。”
直白的话语吐出,场中的人都是眼神中闪过了一道复杂之色。
在自己生命被威胁的情况下,依旧想着自己的师尊,让师尊不要管自己。
如此行为,是在是太让人佩服。
只是佩服归佩服,场中的人不管是大派小派,依旧保持着沉默。
这不关他们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能管的事情,他们当然当做没看见。
“呵呵,丹兄,你这弟子真是不错啊,天资,潜力,都很好,当然,最为关键的是,他有一颗绝对忠诚于你的心,修武一生,能有如此传人,也是夫复何求了。”
皇天门主笑道,“但是,现在你这位足以让你夫复何求的弟子,却即将因为你那所谓的原则死亡,你,忍心吗?”
带着笑声的话语吐出,光听语气,任谁都会觉得无比轻松。
只是一旦听了其中的意思,所有人都会觉得一阵胆寒!
你,忍心吗?
这话很简单,就只有四个字。
只是就这四个字,却已经让丹海的身体颤抖不停,眼神中甚至都露出了血红之色!
他怎么忍心!
这是他的弟子,他怎么能忍心!
只是不忍心又如何?
他别无选择。
“丹海绝不会出卖朋友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方恒也是暗道一声,眼神中也闪过了无数道复杂之色。
他知道丹海为人,此人是真君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是那种会为了一些利益就做出违心之事的人。
这种人很可敬,但同样,也很容易被人对付。
皇天门主现在就抓住了丹海的弱点,开始对付丹海。
这不是折磨,只是皇天门主的手段,却远比折磨更来得有效和直接!
“可以肯定,如果丹青死了,丹海也会随之去死。”
方恒的眼神越来越凝重,“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丹青被杀,丹海自尽么?”
念头不停的从方恒的脑海划过,方恒的心里也越来越焦急。
他不能看着丹海师徒去死。
丹青是丹海的传人,丹青死了,丹海定然相随,只是丹海和丹青,是他方恒的朋友!
没有丹海,他和龙神早就死了,哪里有现在还能喘息的机会!
“不行,丹青不能死,丹海也不能死!我不能让他们死!”
眼中突然划过了一道冷光,方恒的拳头也骤然握紧。
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只是在危险,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死。
这不仅是他的武道,这更是他的心。
违逆了自己的心,他还怎么修武?
“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轰!
几乎就在方恒做下决定的刹那,方恒的体内也蓦然传出了一股爆炸声!
这道爆炸声,瞬间就在安静的场中引起了无数人的注目。
所有人都看向了方恒所在的方位,只是那处方位上,却已经无人。
只有一把化为碎片的玉椅。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移,看向了场中。
这时候他们才看到了一个身穿金袍的年轻人。
方恒!
“嗯!”
一看到方恒的服饰,场中的各大门派,以及联盟内的各个组织的人都是眉头一挑。
他们都知道,这是皇天门核心弟子的服饰。
这么关键的时刻,这位核心弟子出来干什么?
同样的,就在所有人都疑惑的时候,站在场中的皇天门门主也是眼神一闪,看向了方恒。
“你出来干什么?”
“您不能杀他。”
没有回答皇天门主的问题,方恒只是直接的吐出了一句话。
“大胆!”
就在方恒的话语刚刚吐出的瞬间,之前和方恒坐在一起的陈长老也是大惊失色,猛然吼了一声,就冲到了场中。
“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候!谁让你……”
“我不能让他死。”
直接打断了陈长老的话,方恒直接道。
“哦?”
听到这话,皇天门主眉头一挑,认真的看向了方恒的眼睛。
他是知道方恒的情况的,被他兄长控制住了。
只是现在,他却从方恒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的挣扎。
“怎么回事?”
暗道一声,此刻的皇天门主也是觉得不对劲,“难道他脱离了大哥的掌控?这怎么可能,大哥从来没有失手!”
同样,就在皇天门主心中疑惑的时候,站在一旁的丹海也是愣了。
他也没想到,方恒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
方恒为何会冲出来?他不是被控制住了吗?
被控制住了,怎么还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找死?
“你…你不能杀他。”
就在所有人都不解的时候,方恒的声音却有些发抖了。
突然间,他的双手捂住了脑袋,眼神中的混乱之色越来越浓。
轰!
猛然间,方恒向着皇天门主轰出了一拳!
看到这一拳,所有人都呆住了!
只是下一刻,方恒轰出的一拳,却在中途停止!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眼神更加呆滞。
此刻他们都看出来了,好像方恒似乎正在和什么争斗一般。
下一刻,仓啷一声响起,却是方恒腰间的真武剑突然出鞘,指向了皇天门主。
此刻的方恒,眼神中还有些许混乱,只是动作,却已经坚定无比了。
看到方恒的这个表现,皇天门主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目光猛然看向了那被方恒挡在身后的丹海。
“丹兄,你这手段,未免太卑鄙了一些吧,用画魂册来掌控这小子?“
此话一出,全场的人都漏出了一抹明悟之色。
方恒的心中却是瞬息间就露出了冷笑。
他知道,他成功了。
自从出场到现在,他表现的挣扎,已经完全让皇天门主误认为是但还在用画魂册操控他!
这样一来,他没被掌控的嫌疑就已经被洗清,在皇天门的人眼里,此刻的他,只是被丹海的画魂册掌控了!
同样,听到这话的丹海,也是眼神一下愣住了。
画魂册?他根本就没用动用画魂册!
就算他动用画魂册,他也不会喊方恒过来,方恒干什么境界,来了能有什么用?
偏偏,方恒过来了。
“等等…莫非,他是在告诉我,他没有被皇天门掌控?”
脑中蓦然划过了一道念头,下一刻,丹海的眼神中就瞬间划过了无数道精光。
下一刻,丹海的脸上就露出了冷笑,“呵呵,皇龙,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无耻了一些,什么叫我卑鄙?你抓住我的徒弟,让我出卖我的朋友,我现在只不过是动用画魂册反击,就算卑鄙了?”
此话一出,皇天门主的眼神也是冷了下来。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徒弟杀了?”
“我信。”
丹海直接点头,“但是我能向你保证,在你把我徒弟杀了之后,方恒,也必然会死。”
“什么!”
听到这话,还不待皇天门主说话,陈长老就大叫起来了,“你居然对他下手,你别忘了,他可是你的朋友!”
“正因为是朋友,我才不会让他受到你们的指使!”
丹海却是冷冷道,“此子潜力无穷,天资惊人,可是却被你们掌控,你觉得他愿意么?我杀了他,恐怕才是尽了我身为朋友的本分!”
此话一出,场中的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皇天门的人脸色都很是难看,联盟之外的其他大派看到这一幕也都是目光闪烁。
他们不知道这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是他们能看的出来,方恒好像是皇天门很重要的人物,丹海掌控的方恒,从之前的被动局面,一下转换到了现在的公平局面了。
“好,很好。”
终于,片刻之后,皇龙看着丹海点点头,“我真是没有想到,最后的最后,你丹兄居然能够来这么一手,画魂册果然是厉害,不过事到如今,说再多都没用了,丹兄,你谈谈条件吧,怎么样,才能停止掌控方恒?”
此刻的皇龙算是想明白了,他要是真杀了丹青,丹海必然会用方恒做陪葬,同时丹海本人,也一定不会在给他们炼丹。
这么一来,他们皇天门是真的什么利益都得不到了。
同时这一次联盟的成形,最关键的点也在丹海的身上,真逼急了丹海,他们联盟也必然不会稳定。
不稳定的联盟,就会分崩离析,分崩离析的联盟,还算什么联盟?恐怕守界门的高手定然会拂袖而去。
这种后果,是皇天门最不想见到的,那他只能放弃逼迫丹海,稳定现在的局势。
“嘿嘿,这就开始谈条件了?好,那我可以和你谈条件。”
丹海冷笑道,“放我们走。”
“这不可能。”
皇天门主直接摆手,“丹兄,你的手段的确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但是优势,还是在我们这里,大不了,我们把你们三个都杀了,一了百了,不过这是最后的选择,我也不想做,所以,请丹兄认清自己的状况,看出合理的条件。”
“合力的条件吗?”
听到这话,丹海冷笑更浓,只是脑海中的念头却开始飞快的闪烁起来。
片刻后,丹海目光一亮,“好,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先放了我徒弟,这样我就不会让方恒如何。”
“好。”
皇龙很干脆,直接就送了开了手,当即让手里的丹青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丹海却是手掌一挥,喀拉拉空间通道出现,直接把丹青装到了自己的神武世界中。
看到这一幕,皇龙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现在呢?”
“现在,解开我身上的封印。”
丹海冷冷道。
第34章 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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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素素死了?”张天赐听见素素死了,几乎是魂飞天外,没有丝毫犹豫,向着田晓荷的方向狂奔而去。
金思羽和文倩张月莲也是同样震惊,随后疾步跟了过来。
张天赐先到,只见棉田里的垄沟里,一只纯白色的狐狸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后背上血迹斑斑,但是血迹都已经凝固。
“素素?”张天赐颤抖着蹲下来,抱起那只狐狸,伸手抚摸向狐狸的脊背,翻开皮毛来查。
金思羽也随后赶到,看了一眼,便浑身发抖,说道:“是素素。”
“是素素,她的后背……天师印还在。”张天赐看着怀里的狐狸,大叫:“素素,素素你怎么了!?”
此时的狐狸,浑身冰冷,四肢僵硬,唯有腹部还有一丝温暖。
“快带回去看看,素素的魂魄,似乎还在体内。”金思羽的眼神里萤光一闪,说道。
张天赐点点头,抱着素素,疾步走向玄一观。魂魄还在,就有一丝希望。
金思羽跟在后面,自责地说道:“昨夜里我就看见了素素,可是当时她就是狐狸的本相,我没敢认。想必那时候她就受伤了,但是因为万鬼集,她又受伤严重,所以无法接近我们,最后就晕倒在了这棉田里……”
张月莲也焦急,愤怒地说道:“都是冥界捣的鬼,要不,素素及时找到我们,也不会这样的。”
张天赐没说话,一言不发地回到玄一观,把素素放在床上,往她的嘴里塞了一粒还魂丹。
金思羽在一边帮忙,给素素检查伤口,说道:“素素的后背,被打入了利器,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张天赐看着素素的伤口,只见被血迹染红的皮毛中,露出一点白森森的东西来。这东西一个有七个,有的在皮表伸出来一点点,有的全部没了进去。
“好像是什么暗器,快,让素素泡一个热水澡,松开浑身的皮肤和筋骨,然后把这些东西拔出来。”张天赐说道。
金思羽和张月莲立刻准备,用大桶放了温热水。
张天赐把素素放了进去,又在水里加了一些药物。
一桶水,迅速被染红。
金思羽和张月莲都蹲在桶边,伸手托着素素,帮她清洗身上的血迹。
约莫十分钟以后,素素被抱了出来,擦去了身上的水迹,依旧放在床上。
张天赐找来尖头钳子,咬住那个白色的东西,轻轻地抽了出来。
素素似乎恢复了一点知觉,身体微微一抖。
“骨刺?应该是僵尸骨头制成的骨刺,死气很重。这种东西,是各种精怪的克星,可以迅速降低她们的道行……谁下的狠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张天赐看了看,说道。
七根骨刺被全部拔了出来,放在一起。
每一根骨刺都一样,长约五寸,跟圆珠笔芯差不多粗细。
在素素的伤口上上了药,张天赐把素素交给了金思羽,说道:“思雨你抱着素素,等她醒来。她吃过龙虎丹,问题不大,不会死的。”
金思羽急忙点头,将素素抱在怀里。
张天赐走出玄一观,来到素素昏迷的棉田里,希望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棉田距离玄一观,大约有半里路远。张天赐看了半天,一无所获,只好又转回玄一观来。
金思羽带着素素睡在床上,就像母亲抱着婴儿一样。张天赐退了出去,在西耳房里打坐,等待素素醒来。
午后,金思羽怀里的素素突然醒来,睁开眼,冲着金思羽微微一笑。
“天赐,素素醒了!”金思羽跳下床,抱着素素跑向西耳房。
张天赐早已经听到声音,从西耳房里迎出,接过素素抱在怀里,问道:“素素,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如果还好,就眨眨眼睛。”
“我能说话,为什么要眨眼睛?”素素略带调皮地说道,眼神里一片笑意。
张天赐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比我想象中好多了,谢天谢地,谢谢祖师爷。”
回到后院的板房里,张天赐依旧把素素交给金思羽,问道:“素素,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把你打伤的?”
素素看了看大家,犹豫着说道:
“按道理,这件事不能说。但是不说的话,你们一定会追问……其实打伤我的人,我也没看见。我后背中了七根骨刺,急忙向前逃窜,只听见身后有人说话,要我转告表哥,他在神农架恭候。他说,他就是神农架鬼王,表嫂金思羽……是他的人。”
“神农架?”张天赐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原来,鬼王藏匿在神农架!
“那鬼王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我背后的印记……一模一样?”金思羽也颤抖着说道。
这么多年来,金思羽今天才知道鬼王的老巢,又激动,又害怕。
“听说是鬼王,我就回过头来。可是却看不见人,身后空空如也……”素素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发生在昨天下午,我正要从敬亭山回来的时候。那些草药,我都藏好了,只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取回来。”
“素素,先不用管草药的事,你安心养伤,才是大事。至于那个鬼王,我不会放过他的,知道了他的老巢,就好办!”张天赐说道。
“表哥,这明显是一场阴谋。对方故意让我传话,就是要刺激你们找上门去,然后好对付你们。你可千万不要上当!”素素急忙说道。
张月莲也点头,说道:“素素说的没错,如果我们就这样找上门去,一定正中对方的诡计。”
“是啊天赐,对方有恃无恐,一定有阴谋。”金思羽说道。
“放心,我不会这么冲动的,就是去神农架,也要等到素素的伤完全恢复。谋定而后动,这个道理我懂。”张天赐点头,又拿出上次的猛鬼分布图来看。
可是这张地图上,围绕着神农架一带,一共有三个红点区域,神农架的位置上,却没有红点。
张天赐指着地图,让那个张月莲来看,问道:“神农架一带,只有周边三个红点,表示三处地方有恶鬼。但是神农架中心地带却没有警示,是怎么回事?”
第35章 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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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山是正道之中以善于降妖伏魔而闻名的。想当年,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的前世——天罡地煞众魔星,就是被大唐年间的张天师洞玄真人镇压,被锁在伏魔殿中,后遇到洪信方才脱困。
所以,完全可以说,梁山好汉与龙虎山天师就是生生世世的宿敌,道魔不两立,总有一天要决战出个你死我活来。
龙虎山的真人降魔降妖的事情做得多了,对于妖道魔道法术的了解也与日俱增,作为道门中的法术创新派,陈念义坚持化魔为道的理念,参考了魔门的道心种魔的功法,搞出了一整套养魔壮心的理论来。
这杆幽冥血魔旗就是陈念义的养魔壮心理论落实到实际修行的产物,他通过不断收集各种妖精魔怪、左道旁门炼气士、杀戮深重的凡人武将等的魂魄来提升法宝的威力,以魂炼魔,以战养战,越杀越强。
此时,陈念义将幽冥血魔旗将旗杆一摇,顿时天昏地暗,整座高平山都被黑暗笼罩,此间近处正好有个坟场,乃是山下村民安葬祖先的场地,受了这血魔旗妖气影响,顿时产生异变绝代武神最新章节。
无数土坟都纷纷裂开,那一条条的行尸都从坟冢中爬将了出来,场面整个成了水浒版本的生化危机了,却把杨烨看得是目瞪口呆。
乔道清不住冷笑道:“陈念义,这就是你们龙虎山天师的作为,竟然行此丧尽天良的法术,连死后之人都要冒犯。”
陈念义面不改色的道:“只要能消灭了你们这些逆贼,这就是天大的功德,什么伤天害理,这些都是小节,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乔道清,你们还不受死!”
言罢,他又将血魔旗摇动,顿有红色光环向外迅速蔓延,所有行尸只要被这红色光环照耀到了,身体立刻就变得像熊虎兽人般的强壮,连行动速度也迅捷了许多。
许许多多的皮粗骨硬、行动如飞的不死僵尸密密麻麻的合围而来,砍又砍不动,杀又杀不完,就算用神兵去砍,金砖去砸,也只能搞定面前几个,却架不住敌人们的前仆后继,起得作用只是杯水车薪。
石宝、邓元觉、武松、史进、孙安五员猛将皆被围困,陈念义又把血魔旗一招,卷起黄泉血水,瞬间就把这五员猛将摄取到了妖旗之中。
这杆旗帜比葫芦更强,它不吸宝物,但却能收大活人。只要没有法术、没有仙元力的凡人,都脱不开此宝的镇压。
陈念义一声狞笑,又把目光对准了美女刘慧娘,不过旗子还未卷起,神驹子马灵丢出了他三角金砖,正好打到了旗杆之上。
陈念义怒道:“矮道人,你这等微末道行也来送死。”右手沐暗天弓连续轻弹,十三支箭矢破空射出,马灵驾驭风火轮当空乱闪,十分灵活。
缠斗之际,杨烨运转金刚玄功,催动火丹,将归灵七宝刀的刃上白梅变红,引出来无数的红莲之火。火光熊熊,正是僵尸类怪物的克星,其如潮攻势受到火烧后顿时一挫。
陈念义见杨烨到处放火,压制住自己尸兵,也就不忙着对付马灵,赶紧取出另外一只葫芦来吸取火焰。
归灵七宝刀正在搞远程自由劈砍运动,并没有被杨烨握在手上,因此受到葫芦的吸收之力,被不由自主的扯将了进去。
可是杨烨早就和宝刀做了灵魂相连,立刻感应到了它的压力,决心要冒险一博,只见他主动运转天子龙气,在千钧一发的关头,将自己的刀剑基本专精提升到了宗师级。
宗师级格斗专精带来的强大效果是拳意实质;宗师级刀剑专精带来的特效也不逊色——那是破碎空间!
一股玄之又玄的刀意突然在归灵七宝刀的刀刃中出现。瞬间杨烨觉得,归灵七宝刀就成了自己意志的延伸,无论它身在何方,都能被杨烨自由操控。
必斩驭刀术,刀出必斩,斩尽天下!
那必斩的刀意在陈念义的葫芦中诞生了,卷起一股恐怖无比的毁灭力量,然后组合成风暴迅速向外蔓延开来。
“啪”,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爆炸,搞出来的声势比刚才乔道清用五龙轮轰碎第一个葫芦时更大,陈念义的第二个葫芦又不得保全,被炸成了粉碎。
由于爆炸的声音实在太大,居然惊动了山中隐藏着的精灵一世之尊最新章节。激战中,杨烨眼观四路、目光如炬,竟然让他见到附近秦王古洞口探头探脑现出一个孩子。从黑暗中跳舞着出来,光赤着身子,望去约有四五岁的大小。
杨烨忍不住狂喜,暗道一声:“此物终于出现了。”
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结束战斗、消灭陈念义的好办法。
只听杨烨大喝一声:“参仙来了”,随后身形爆射,施展出飘远烟的轻功,迅捷无比,起落数个虚影,如同一道旋风,瞬间就已经到了参仙近前,伸出大手一把抓去。
参仙行动迅捷,来去如风,但也要看和谁比,在杨烨的飘远烟的身法下,这个草木精灵,就算再成气候,比赛跑步是肯定跑不过的。
当然预料中的阻拦还是出现了,陈念义和乔道清这两大高手的反应一点不慢,听到杨烨大喊,他们也发觉了参仙出世,都一齐抢过来争夺。
陈念义取出沐暗天弓连续射箭,对准杨烨狠狠射来,而乔道清也不再继续去和行尸、熊虎兽人继续战斗,果断调转枪头,掐诀唤出三昧神水,引出无数黑气,一来封堵杨烨,二来围困参仙。
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网,再好的盟约也比不上赤果果的眼前利益。
两位强大的炼气士的联合夹攻,就算杨烨的本领再强上一倍,也挡不住招架不了,但幸好杨烨此时尚处于天子皇气的强制提升状态,他的宗师级刀剑专精技能还能正常使用。
杨烨眼见箭矢、黑水临身,不慌不忙,握住归灵七宝刀对准虚空,狠狠一划,粉粹空间的效果再次出现,当即现出一个空间窟窿来,杨烨把身子一缩,让整个人都钻进了空间缝隙。
临近消失前的瞬间,杨烨用出了侠客行二十四式中的借力打力法门,在虚空施展巧劲,将陈念义的箭矢全部转了向,都朝参仙射去。
结果,参仙无辜惨遭厄运,由于他的整个身体都被乔道清的三昧神水缠绕,拖动不得脚步,因此陈念义那几箭他一下也没躲过去,顷刻之间连中数箭,白血乱溅,当场身亡。
乔道清大喜,就待过去抢那死去的参仙,陈念义却是经验丰富,看到参仙惨死在自己箭下,却是吓得魂不附体。
原来参仙非人非兽,并非寻常的草木精怪,乃是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大仙所养的人参果不甚落地化去后的真灵,秉上天瑶光之精,感山川灵秀之气,而成就的阳神,因此生而有灵,十分神奇,若是凡间之人有违反禁令害了它的,就是犯了神怒,要必受神罚!
此时的陈念义哪里还有半点荡寇平贼、提升法宝的念想。
他惊慌失措收起旗子,取出一张虚靖真人给他的最后保命法宝——咫尺天涯符,打算直接传送回龙虎山,或许依靠护山法阵还能勉强抵抗住天罚。
只是他刚取出道符,正待运转仙灵之气使用,面前的虚空里突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随即从中卷起一道无坚不摧的刀芒,后发先至,一刀就斩断了陈念义的左手。
咫尺天涯符飘飘落下,但还未及落地,一个迅捷无比的身影早已经从虚空裂缝里钻出,一把就抓走了这张可以瞬间移动的上等灵符。
此人自然是杨烨,他再次以斩碎空间的宗师级刀剑专精,抢夺走了陈念义的底牌,破掉了其最后的逃命机会高手寂寞3我即天意最新章节。
陈念义恼羞成怒,正要报复杨烨,却惊见天空中气象急变,由无尽黑暗转化为雷霆狂降。
神罚降临,神威如狱!有近百道碗口粗大的雷电组合化成金刀之形,铺天盖地的斩落。
作为专修雷法的地仙,陈念义并不怕一般的雷电,就算用陈希真当日杀死索超等六将那种雷来轰他,也奈何不了他,但神罚之雷却不是一般之雷。
这是仙人渡劫专用的劫雷,直取神魂,环相攻击,一旦受害,则精神粉碎,永不凝聚。
二仙山的五雷天罡正法就是模拟劫雷来实现破邪效果,但论威力去和真正的天道劫雷去比,那就是小溪与大海之间的差距。
天道劫雷不打普通凡人,它只能对逆天行事、窃取天地元气的炼气士才能产生杀伤力,炼气士道术境界越高、功德越低,受到劫雷的伤害也会越重。
陈念义法力最高,受到的伤害最重,他举起幽冥血魔旗,透支了自家全部的法力,凝练成一个仙灵护体的阵法,想要在天劫下求得一条生路。
金刀雷劫落下,头几下都让他给挡下了,但杨烨却不肯让他继续好过,举起归灵七宝刀扑赶上来,再来了一招破碎空间。
阵法碎裂,金刀雷顺着空隙纷纷钻入,霎时就将这尊强大的地仙的身体彻底撕裂,连神魂都消灭成了灰灰。
杨烨身上的天子皇气继续持续起到了诡异的效果,他虽然也是炼气士,但却不招引来雷打,所有雷电一见他都自动转向。
这一番,天降的金刀雷劫共有七十二道,倒霉的却不是只有直接杀死参仙的陈念义一个人。
所有与参仙之死有关的炼气士,都要受到惩罚,就只有偷偷使用借力打力术牵引暗黑神箭干坏事的杨烨被老天爷给选择性的无视了。
所有的行尸、熊虎兽人都是由陈念义以邪法造就而出,正好都是天道雷劫最憎恨最喜欢打架的东西,因此,金刀狂雷之下,一应邪物都没有跑得了,结局都是灰飞烟灭。
乔道清是第二个倒霉对象,他的三昧神水也是参仙惨死的关键原因之一,所以老天爷也盯住了他。
他刚拿到参仙,正待食用,金刀雷劫早已轰然砸下,霎时就把好好个幻魔君烧了个外焦里嫩,他终于没有等到“遇德魔降”的机缘,在高平山匆匆陨落了。
江南来的剑客包道乙一样是劫雷的重点关注对象。他虽然道行不高,但却从来不修功德、杀戮最是深重。所以天道劫雷也跟踪着他死命追打。他曾放出玄元混天剑去对抗过天劫,结果是一声脆响,宝剑粉碎,以卵击石无功,螳臂当车无用,同样也在神罚之下绝命。
神驹子马灵也是挨揍对象,他是放出三角金砖来抵抗,但照旧是挡不住,雷电透过金砖击中了他,所幸他道行浅薄,而且一生也没造过什么杀戮,受到雷劫威力也是最小,数下轰击,只是震晕震伤了他,却并没有要了他们的命。
待到烟尘散尽,乔道清的尸体旁边闪现出一道白影,风姿翩翩,美艳不可方物,却不正是女诸葛刘慧娘,那株参仙早已被她握在纤纤玉手之上。
第36章 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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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陈楠座位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小米。
如果只是看到江小米,陈楠不至于震惊,真正让他惊讶的是,江小米今天的穿着。
一直扎着马尾的头发,今天竟然披散了下来,身上穿着一件性感的白色吊带短裙,将她苗条的身材勾勒出来,尤其是那双美腿,没穿丝袜,白嫩修长,吸引着无数男生的眼球。而她的手中,竟然还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
女汉子怎么成软妹子了?
陈楠感觉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这还是那个野蛮暴力的江小米吗?还是那个满口脏话的黑道公主吗?
“江小米,你搞什么飞机?”陈楠大步走了过去。
他心里很清楚,这疯婆娘穿成这样坐在自己位置上,肯定是来找自己的。
一看到陈楠走进来了,江小米顿时满脸兴奋,捧起手中的玫瑰花,跳起身来说道:“陈楠,老娘要跟你表白,我喜欢你,你做我的男人吧。”
霎时间,教室里面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不光陈楠懵了,全班同学也懵了,包括霍欣雅在内。
江小米这个野蛮女,平常不是最讨厌男人吗?没事就喜欢追着男生打,对待她的那些追求者,也是非打即骂,想着法子整治。他们还依稀记得,去年冬天的时候,一个富二代追求了江小米,结果被她和几个彪悍女生,一起摁在草丛里扒掉外衣,然后给淋了一桶冰水。
大冬天的,扒掉外衣外裤淋冰水,那位富二代的下场可想而知。
可如今,这个野蛮女竟然要表白?而且还是对陈楠表白!
对于陈楠和江小米之间的恩怨,班上的同学都比较清楚,陈楠可是打过她屁股的人啊,怎么这暴力妞反而喜欢他呢?
盯着眼前的江小米看了看,陈楠就像看怪物似的,“你丫的神经病吧?赶紧回教室上课去。”
“你才神经病呢,老娘认真的。”
江小米大步朝陈楠走过去,将手中的玫瑰花往他怀里塞去。
“那你就是午睡没睡醒,赶紧回去继续睡。”陈楠一闪身躲了过去,大老爷们的,要是接受了一个女人送的花,脸面何在?
听说过男人送女人花的,但还从来没听说过女人送男人鲜花的!
江小米很郁闷,自从被陈楠打了屁股后,她有脑子里就经常想起陈楠,一开始她觉得是自己太恨这家伙了,所以才这样的。后来,又被陈楠抓胸和球场上受虐之后,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了。
而上周六和陈楠赛完车,晚上被他救了性命之后,江小米就满脑子都是陈楠的影子了,害得她是一夜都没睡着。
当时江小米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神经病了,于是上网一查,得到的结论是她喜欢上陈楠了。
老娘怎么会喜欢那个呢?
江小米当时感觉很坑娘,可周日她在家里思考了整整一天,又查了无数的资料,问了一些有恋爱经验的姐们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沦陷在了陈楠这个手里。
江小米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既然喜欢上了,就要勇敢去追,所以她今天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中午就立刻赶来表白了。
本以为自己这样一位美女出手,必定是手到擒来,可没想到陈楠竟然说她神经病,说她没睡醒。
“老娘睡醒了!”
江小米咆哮了一声,眼睛睁得圆圆的,瞪着陈楠道:“陈楠我告诉你,老娘今天把话撂这里了,我就是喜欢你,你到底答不答应?痛快点给个话。”
如此彪悍的表白,整个玉潭中学,恐怕也只有江小米一人能做到。
“答应个屁啊,我看你是真该吃药了,病的不轻呀!”陈楠有些怀疑,这野蛮妞会不会是真的疯了?
自己和她之间,以前可是仇深似海啊,虽然前晚救了她,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喜欢上自己吧?
实际上,正是因为两人以前“仇深似海”,所以才让江小米动了心。
像她这样一个黑道公主,而且身手还不错,从来都没男人敢惹她,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陈楠是第一个打她屁股,敢跟她作对的男人,所以她恨陈楠的同时,一不留神把心也丢给了他。
很多的爱,都是从恨一个人开始的。
江小米狠狠的跺了一脚,抓着玫瑰花说道:“混蛋,我这花你到底要不要?”
“不要!”
陈楠的回复斩钉截铁。
“啪……”
江小米气愤的一把将鲜花砸在地上,双手叉腰的盯着陈楠,“老娘哪里配不上你了?”
“你哪里都配得上。”
“既然配得上,那你干嘛不从了老娘?”江小米步步紧逼。
“咱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
陈楠盯着她看了看,叹了口气道:“哪里都不合适,最主要的是性别不合适。”
性别?
江小米愣了一下,惊叫道:“你是基佬?”
陈楠暴汗,无奈道:“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彪悍,不应该找男人,你应该找个女人才对。”
“屁,老娘又不是同性|恋!”
“可我也不是啊。”陈楠耸了耸肩,说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彪悍的爷们,我要答应了你,岂不就是搞基了?”
江小米一听怒了,咆哮道:“什么狗屁逻辑,胡说八道。”
陈楠指了指门口,“江大侠,快要上课了,请回吧。”
“老娘一定会泡到你的。”
江小米咬牙冷哼着丢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可是,刚走到门口,她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狠狠的瞪了眼陈楠,“我靠,偷心贼!”
她心里比谁都郁闷,俗话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座山吗?怎么自己这样一个美女,不顾面子的来跟他表白,却被拒绝的如此凄惨呢?
江小米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郁闷的往自己教室走。
此刻高三九班教室里,已经彻底的沸腾了,那些男生羡慕的同时,心里也将陈楠鄙视了百八十遍。这家伙以前拒绝了柳甜甜的约会,如今又拒绝江小米的表白,老天爷咋就这么眷顾他呢?为什么不一道雷劈死他呢?
第37章 尸源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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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呆呆的瘫在那里有多长时间了,我只知道现在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我该回校了。
这次可是提前跟宿管打过招呼的,我可不敢再重蹈覆辙,上次幸免一难,我想这次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有些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仿旧的路灯灯芯全要做暖橘色的,为什么就不能稍微颠覆一下古旧呢,来点冷色呗。
看着暖橘色的光芒照在身上,有点不太舒服,就仿佛自己的身体也同灯芯一般在发烫,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我拿左胳膊勉强支起身子,然后起身,拎起裙边,习惯性的拍一拍灰尘,然后往学校走去。
回到学校,看看宿舍里的表,已是八点钟,李雪陈茹她们却不在,估计又是跑哪里疯去了。
哦,对了,想到黎黎,我那件事情还没有告诉她,她肯定还很伤心,因为顾枫。
我一拍脑门,自己怎么能把这件事情忘了呢。
我打了一通电话找黎黎,她却手机一直关机,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去。
直到我再次打开qq,才看见一条消息。
小薇,我要走了,机票已经订好了,我心已决,不要再来找我了,这几天我也想清楚了,或许我本来就不该和顾枫开始这段爱,或许我真的应该找到另外一个空间,让这份爱沉沦下去。
啊啊啊,还好我及时收到,明天黎黎才去机场,我顾不上那么多,现在一定要先去黎黎家。
刚好李雪陈茹也不在,也免得粘着我跟我一块儿去了,赶紧的跟宿管说一声然后出去。
但是我只能坐公交车过去,你不要想着指望我像电视剧里的女主一样可以开车飞去,我还没考驾照呢。
黎黎,等我,等我,给你一个解释。
顾枫这个情商低的蠢蛋,我不跟黎黎解释清楚他也就不说了么?
待我来到黎黎家,喘着气叩响黎黎家的家门。
咚咚咚,咚咚咚。
没人开门,屋里也没有什么动静,黎黎很可能不在家。
啊啊啊,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干脆我就在黎黎家门口度夜得了,她那里刚好有秋千式摇篮。
我看都没看,一屁股坐在摇篮秋千上,顿觉好像屁股坐到东西了,好像是一张纸,厚薄又像是一封信。
我起身,发现自己确实坐到了一封信,是一张雪白的信函。
我撕开信的外包装,好奇的读起信来。
虽然我没有百分之一百的肯定那封信是给我写的,但是好奇心这个东西就这样驱使着我开封。
“小薇,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家堵住我,不让我飞去外国,我也不希望看到你,看到你,鼻涕妞妞的样子,我说不准就反悔了,但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我希望我可以安静的疗伤,更希望能在外国开始一段新的旅程,认识新的人。”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飞走了,还是那句话,不要来找我,不要再想我。”
“呵,怎么可能,我最了解黎黎了,黎黎不会这样轻易就离开我的,她绝对不会,不会不会!”
“这到底是谁的恶作剧,顾枫,你特么给我出来!”
我这样大喊大叫着,我依然固执的坚信着黎黎不会走,她不会这样轻易离开我的,这一切,都是梦,是一场她对我开的玩笑。
我就这样走了,跌跌撞撞的离去,像买醉的人儿一样,晕晕乎乎的回到学校。
却怎么知道,我离开的那一分钟,黎黎也正躲在屋子里偷偷的抹着眼泪。
第38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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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王身边的仲王看到了他的表情变化,淡淡一笑道:“看得出,你对轻鸿是真心的忌惮,坦白说,这着实让我无法理解。”
“本王不否认。”淮郡王冷着脸道:“本王最安心的时候,便是他废了的那些年。但他却毫无预兆的就这么痊愈了,就像是忽然在本王的心里插上了一根刺……本王感觉,轻鸿已经看穿了本王在这次大典上准备做什么,到时,他定然会有所行动。”
“你既然这么忌惮轻鸿,想必是对他的性情很是了解。那么,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有可能倒向于我们这边么?”仲王缓声问道。
淮郡王呼吸一滞,然后摇头:“绝无可能。”
“既然已经知道绝无可能,又何必浪费感情,抱着这并不存在的侥幸去试图拉拢他呢?”
淮王默然不语。
“若是淮王殿下真的怕轻鸿会坏事的话,倒也很简单。”仲王嘴角一扯,冷笑着道:“让他过一会儿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不就好了?”
仲王此话一出,淮王便瞬间知道他要做什么,短暂的沉默后,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仲王一笑,目光一斜,嘴唇微动动,向坐席边缘的一个人凝玄成音,然后向他使了一个颜色。
这些领主汇报的事,澈完全没兴趣,他思索了许久之后,忽然向轻鸿问道:“爹,当年联合起来推动舆论,以及向小妖后施压严惩我们家的,对面的七个守护家族,应该都有份吧。”
轻鸿没有说话,缓缓点头。
澈凝眉道:“在百年大典中,守护家族和各大王府都有登台献技,甚至比斗的传统,这次更不会例外。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对面的郡王一定会借助某个机会主动提起此事,而且比斗的方法,也极有可能,会是东席对战西席。”
“淮王会这么做的。”轻鸿平静的说道:“这种可以大挫小妖后,还有我们这些不肯倾向于他的势力锐气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做。否则,都对不起他刻意安排的这个席位。”
“就看他会用什么理由了。”
风平浪静之中,大典已是过去了一个时辰。这场大典,按照原本的计划,将是持续至少三天三夜,目前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这时,驻守南疆的镇南王禀报完百年大事,刚刚落下,东席角落,一个地位基本垫底的年轻郡王忽然站了起来。
小妖后瞥他一眼,淡淡的道:“楚郡王,你可是有事有禀报?”
“是!”被称作“楚郡王”的人迅速离席向前,说话时,声音明显有些发抖:“有一事,憋在小王心中很久,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可能引来一些大人的不快,所以小王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妖后墨色的瞳眸一眯,声音冷凛的道:“既然不知道该不该讲,那就别讲了,退下!”
“……”楚郡王同喉咙里忽然被捅了一刀子,准备了大半天,即将出口的话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一张脸憋的通红……他说“不知当讲不当讲”,只是为自己接下来的话做个缓冲和铺垫,他没想到小妖后没有顺势让他讲出来,反而一句话给他毙了新天罚。
他脸色一阵抽搐,只得应了一声“是”,狼狈无比的退下。
“这个蠢货!”东席中心,淮王一声冷哼。
这时,就在楚郡王坐席右侧不远处的一个人站了起来,看他的穿着,也是诸王之一,他一拱手,声音高昂的道:“启禀小妖后,小王也有话要说!此事在小王心中也是埋藏已久,说出来,也会引得一些大人不快甚至怨恨,但此事关系我幻妖王族的名誉,甚至关系我幻妖界的未来,小王纵然遭人记恨,也不得不说。”
“哦,是么?”小妖后的一双眸子,宛若点缀着星辰的夜空:“那本后倒是要听听项王所说的,究竟是何等大事!”
项王微一咬牙,脸色肃然道:“小王恳请小妖后,将家,剔除出十二守护家族之列,让更有实力和资格的势力取而代之!”
“哗——”
项王这句话一出,整个大殿顿时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这个项王口中的“大事”,竟会此的石破天惊!
十二守护家族,是当年跟随太祖妖皇一统幻妖界的十二家族,是整个幻妖界最最巅峰,同神圣之地般的至高存在,而家,在过去万年,都是十二家族之首,也最受妖皇一族器重,只是遭遇了百年前的天玄劫难,在近百年快速没落而已……这个项王虽然也是个郡王,但在王族之中地位低下,其王府势力根本不足以和十二家族的任何一个相比,现在居然当着小妖后,当着十二家族,当着天下群雄之面,要家退出十二守护家族!
这简直同凭空扔下一个炸雷。
小妖后眼睛骤然一眯,家上下更是勃然大怒,轻鸿倒是没多大反应,但其他人可没轻鸿那般的镇定,大长老外天忽的站起,根本顾不得这里是大典现场,直接破口大骂:“大胆狂徒,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此口出狂言!”
那个项王倒是意外的镇定,淡淡的道:“大长老,请注意你的言辞,可别让天下人都知道了你们家人都是这等涵养。”
外天冷笑:“老子的涵养只给老子看的起的人,一条见利忘义,抛弃祖宗,跑去听别人使唤的狗,还不配老子有涵养。”
外天这句话当真是骂的够恶毒,项王原本还满是镇定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嘴唇都气的直哆嗦:“外天……你……你……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你!”
“好了,两位不要做这种口舌之争。”淮郡王在这时站了起来。家、慕家、天下、言家、苏家本就极度怀疑这个项王忽然站出来说出这么惊人的言语,必然是淮王所授意,他此时站起,更是确凿无疑。
淮王不等小妖后说话,笑呵呵的道:“项王,家作为历届妖皇的十二守护家族之一,已是万年之久,可谓功高劳苦,你却忽然禀报小妖后请求将家剔除出守护家族之列,你起码要说出足够的理由吧。”
项王迅速道:“小王若无充足的理由,岂敢在这等大事上妄言。而让家离开十二家族之列,也并非小王一人所想,小王所认识之人,十之八九也都赞同!理由,自然是充足无比,而且每一个都是天下皆知。”
淮王站起来撑腰,这项王的底气无疑足了数倍,他侃侃而道:“作为妖皇的十二守护家族,最起码该拥有的,便是足够强大的实力护花特种兵!至少,也该拥有一个无敌于天下的高级帝君!当年,家的高级帝君在十二守护家族之中最多,其他家族无一可及。但,百年前,家全部的十一个高级帝君,都丧命于天玄大陆!现在的家,连一个高级帝君都没有!整个家族的最强者,太上长老江,也不过是君玄境六级。”
“天下皆知,幻妖界最顶尖势力的标志,便是拥有一个高级帝君,但家却已是一个都没有!这样的家,连顶级势力都已算不上,有何资格位列直属小妖后的十二守护家族?有何能力守护妖皇一脉?”
“此言差矣。”淮王摇头:“百年前的家大劫,只是妖王沧海冲动之下所造就的后果,家虽然现在没有高级帝君,但以家的底蕴,给予足够的时间,或许将来会有呢。”
“不!绝无可能!”项王断然摇头:“决定着一个家族未来的,便是这个家族年轻一辈的实力!但,妖皇城之中,谁人不知道家目前的年轻一辈简直弱不堪言!三十岁以下的霸皇,加起来才不到五个,而且实力最高的,也才是霸玄境二级中期……哦,听说有个还过得去的心月,可惜却已经暴毙身亡。”
“这样的家,还有什么未来?还有什么资格占着守护之位?若是这样的家族都能守护妖皇,那岂不是让妖皇一脉颜面尽失,让天下都耻笑!”
“住口!!”提到“心月”,外天宛若心脏被插了一刀,气愤的浑身发抖:“我家的年轻一代之所以孱弱,还不是受一些奸人暗算,被迫承受沉重罪责,否则,以我家之底蕴,以我家的玄罡之力,绝不会弱于任何人!”
项王冷笑:“大长老这话倒是提醒本王了。没错,大长老的话,便是第二个理由!那就是家之罪!”
项王手指家坐席,大声呵斥道:“小妖后在位已整整百年,却依然无法在金乌雷炎谷接受金乌传承……这是因为什么!!你们家难道不知么!”
“你!!”外天的身体猛的一晃,这是他家最大的软肋,他纵然极怒,也是无言以对。因为百年前妖皇玺是因为家而遗失,轮回镜也是因家而遗失……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你们家弄丢妖皇玺,让小妖后无法让金乌血脉觉醒,获得至高无上的神力……都是拜你们家所赐!轮回镜更是太祖妖皇传下来的天地至宝,先妖皇对你家万分信任,交给你们家守护,你们却给弄丢……而且丢在了天玄大陆,这一死敌的土地上!你们不仅对不起先妖皇,对不起小妖后……更对不起妖皇一脉的列祖列宗!”
“此实力,此天地共愤的滔天大罪,小妖后却让你们继续保留守护家族之名整整百年已是仁至义尽!但你家自问还有何能耐,何资格,何颜面继续留在这守护之位!”
这个项王的词锋犀利非常,语气愤慨激昂,句句又直击重点,让大殿之中的天下群雄都随着他的言语而生出越来越重的认同感,也难怪淮王会让他出头。
啪啪啪啪……
一阵拍掌声响了起来,仲王一边拍手站起,一边脸色凝重的道:“项王,说的真是好极了!家罪孽深重,实力大衰,这件事天下皆知,但对于其依然留在守护家族之列,本王起初也没觉得什么,但听项王一言,本王闻暮鼓晨钟。的确,以家今的实力,还有其犯下的大罪,绝不能再继续担任守护之责,否则,当真是连累皇族颜面、威严尽失,以致天下耻笑!以家之罪,小妖后只是断其百年资源,实在是太过仁慈,就此驱除出妖皇城,都毫不为过!”
第41章 回头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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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敢威胁朕!”这句话是肯定句,因为姜舜确实是在威胁姬元。
实际上,他们心里也很明白,从阵法被破的时候开始,姜家就没有什么脸面了。
看着姜舜脸上出现的淤青,姬元特别小心眼记仇的利用仙力将他脸上的经脉给封住了,让他无法让自己恢复容貌,只能顶着这猪头脸。
“姬元,你不配为修真者。你是修真界的耻辱……”姜舜被姬元这样暴打,宁愿和姬元斗法,也不想这么憋屈,因此口上忍不住想要还上几句。
然而越是这样,姬元下手就越黑。
\&039;砰砰砰\&039;不断有拳头触碰肉所发出的声音传来,就连一向喜欢肉搏的妖兽们都有一种若疼的感觉。
然而,因为是修真者的缘故,姜舜只是受点皮外伤,并不会受内伤,更加不会有性命之忧。
姜舜越是骂,姬元下手就越狠。
对于姜舜来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以接受。实力是决定尊严唯一的关键,如今实力比不上他,尊严更是被姬元狠狠的践踏,做了上万年的仙尊,姜舜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挥手间决定着别人的命运,如今姬元的所作所为让他将早就尘封的不堪回忆在一次挑拨了起来。
没有人天生就是上位者,姬元自然也是一样。
可是自从他成就仙尊之后,便从未有人胆敢如此对他。
思及此,姜舜怒红着双眼,死死的瞪着姬元。体内原本被封住的仙力开始不受控制的暴乱,让还在下手的姬元突然顿了顿。
而后将他朝着后面一扔。
“这点打击就受不了了?”姬元故作轻蔑的说完,而后将目光再次放在姬芜神身上扫过。
姜舜之前有心想要以自爆来威胁姬元,想让姜家的传承继续下去。然而如今被暴打一顿,他也清楚,姬元在拖延时间。同时也将他之前所下定的决心打散了。
刚刚他在背姬元折辱的时候,是真的想要自爆了。那种屈辱,又是在众目睽睽局之下,姜舜高高在几万年,如何受得了。因此忍不住驱使着仙力逆流。
虽然姬元在第一时间将他扔出去,然而当仙力逆流的那一瞬间,姜舜便后悔了。
背后突然燃气一片阴冷,就仿佛死亡当真临到了头似得。
姜舜神色晦暗的盯着姬元,脸上的伤痕已经恢复如初,可是那句威胁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再也讲不出口了。
虽然他是姜家人,可前提是他先是姜舜,之后才是姜家之人。修仙者大多都是自私的,很少会有人甘愿会为了别人而死,他自然也是如此。
姬芜神得道是迟早的事情了,东荒的妖兽更是亲眼见证的这一刻。
可就在这时,天地之间的仙气开始变得暴躁了起来。极不规律的四处乱窜,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顿住了,而后齐齐的朝着东方望去。
“那是……东海?”其中一名妖兽突然惊声喊道。
东荒极东便是东海,如今所有人都感觉到东海那边的仙气朝着东荒之地流传着,隐约还夹带着一丝海面之上的咸湿之气。
所有修士都将神识朝着东海之地探测了过去,能够参加‘论道会’的实力几乎都在仙界中等之上,神识之广虽无法无法延伸整个东荒,但此地原本便是东荒中心之地。
“万米之高的海浪似乎正朝着东荒而来。”说这话的是之前的狐族女修,话音一落,她就祭出了武器,朝着东面急速的而去。
此时,妖兽们顾不得在观看眼前难得的一幕,纷纷朝着东海之地飞去。
就连几大家族之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永舜仙尊,莫非是……仙界劫难来临了?”说话的是轩辕族的一名仙尊初期男修,这句话姜家之人亦又猜测,只不过不敢在此刻开口。
随着这句话问出来,不少的修士都惶恐不安。
除了九婴以及归在他麾下的妖兽之外,几乎所有的都朝着东海而去了。
九婴听到这话,蓦地抬起头,盯着姬芜神。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而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姬芜神踏去。
可是姬元挡在姬芜神跟前,九婴只得停在姬元身前。
“她那一方仙界,当真能够代替此间?”
姬元瞥了手下败将一眼,虽然以大欺小不光荣,可他心里从没有这个概念。轻笑着说道:
“是与不是,如今有何分别?”
九婴顿住,这倒也是。若是仙界劫难当真来临了,是与不是他们都只能相信。如今显然已经成仇,能不能进入那一线生机还是两说。可是九婴怎会甘愿碾灭与劫难之下。他是这方天地所化之物,若是不能在新仙界规则成熟之前进入,之后即便想进去都不成。
虽然进入新仙界意味着以后会受制于姬芜神之下,比起真正的失去性命,他倒是宁愿选择前者。
第42章 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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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辰,这小不点好可怜,而且除了刚才的恶作剧之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害性,我们放过它好不好?”王诗禅美眸一闪,上前一步,拦住磨刀霍霍的叶枭熊,转头对着苏辰说道。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即便是张致远都称呼苏辰为队长的情况之下,一向低调沉默的王诗禅却是坚持直呼苏辰的名字,为此还引来叶枭熊等人的调侃,但她却是不为所动。
对于这个,苏辰并没有太过在意,反倒是王诗禅的话让他微微一怔,因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王诗禅第一次开口求他,考虑到之前在火焰荣耀场,即便是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之下,王诗禅都没有开口求援,这番话就更具分量了。
“没有问题,就饶这个调皮小家伙一命好了。”苏辰没有任何犹豫,痛快点头应道。
一是卖王诗禅一个面子,再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正如王诗禅所说,这小家伙并没有什么危害性,放其一马也无所谓。
虽然刚才的恶作剧将他们吓了一大跳,但毕竟没有造成什么损伤,并非不可原谅。
“好吧,既然队长和王诗禅妹子都发话了,那我也不好再做这个恶人了。”叶枭熊有些悻悻然,不过还是点头同意道。
雷克明等人也没有什么意见,特别是张致远目光微微闪动,盯着那头古怪龙鱼,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嗨呀!”那条古怪龙鱼嘟着小嘴,腮帮子一鼓一鼓,发出古怪的音节,蹦蹦跳跳地往王诗禅奔去,很有灵性,似乎知道王诗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来到王诗禅身边之后,小家伙一下子蹦跳到王诗禅的肩上,先是亲昵蹭了蹭王诗禅的脖子,然后嘟着小嘴,踮着小脚丫,作势欲要亲吻王诗禅的脸颊,只不过因为个头太小,总是够不到,不由急得一蹦一跳,样子很是搞笑,直逗得王诗禅娇笑不已。
不过很快,画风就急转直下,有些违和了。
只见那条古怪龙鱼在跟王诗禅混熟之后,一个腾空跳跃,来到王诗禅高耸挺拔的胸部上面,横在上面死赖着不肯走了,且瞅准了机会就往里面钻,眯着小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我勒个去!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是条流氓鱼!”苏辰等人直看得眼睛有些发直,顺着那个小家伙,不自觉瞄向王诗禅高耸的胸部,看到那玲珑浮突的夸张曲线,一个个都被震撼到了。
“流氓!”王诗禅俏脸一下子红了,一语双关,赶紧伸手将那条古怪龙鱼弄了下来,顿时觉得小家伙没有想象中那么可爱了。
被骂的苏辰等人的神情都有些不太自然,颇为尴尬,纷纷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再看了,唯一镇定自若的大概就只有张致远了。
在张致远那个毫无人性的变态杀人狂眼中,女人和男人没有任何区别,即便是再漂亮的女人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个随意虐杀的猎物罢了。
“嗨呀!嗨呀!”被强行从温柔乡弄走的古怪龙鱼很是委屈,瞪大一双小眼睛,盈满了泪水,但这一次它的扮可怜策略却是失效了。
“这个小家伙该怎么处置?放生?”苏辰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
不等众人回答,那条古怪龙鱼却是率先表示反对,使劲摇晃起自己的小脑袋来。
“或许它是想跟着我们,之前搞出那处恶作剧应该也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张致远眼中精芒闪烁,开口推断道。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这群人中很可能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这个很有灵性的小家伙,不然的话,这条古怪龙鱼是不会找到他们的头上来的。
“可以啊,王诗禅妹子的魅力简直无敌!”考虑到小家伙刚才的流氓表现,叶枭熊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小家伙应该是冲着王诗禅来的,但谁曾想那条古怪龙鱼在无比留恋地看了王诗禅一眼之后,竟是掉转过身,蹦蹦跳跳往苏辰所在的方向奔去。
“我?!”看着死死抓住自己裤脚的小家伙,苏辰不禁有些错愕。
也就是在这时,苏辰胸前的火焰种子印记微微一烫,收到一条来自图腾柱的信息提示,“龙之谷的生物,一条特殊龙鱼想要认你为主,是否接受?”
“认我为主?”苏辰愈发错愕了,要知道他可不是白墨枫,并没有任何召唤方面的天赋潜能,谁曾想现在那条古怪龙鱼竟是要认自己为主,而且因此还收到了来自图腾柱的信息提示,这种情况确实有够特殊的。
微微沉吟了一下,苏辰随即点头同意,接受了申请,虽然他总觉得那条龙鱼很是古怪,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战斗宠物,但这都无所谓了,反正他也没打算走召唤师路线,而且小家伙看起来很有灵性,即便是当做一头萌宠来豢养也不错。
至于那条古怪龙鱼为何要认自己为主,苏辰想来想去,自己跟张致远等人最大的不同,亦或说特殊之处,应该就是体内的恶魔果实了,不过虽然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苏辰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已经涉及到他的最大隐秘。
在将那条古怪龙鱼收为宠物之后,苏辰顿时感觉自己跟小家伙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联系,虽然无法直接沟通,但却能够隐隐约约知晓其一些意思了。
还有就是,如果他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将其收到火焰种子印记的空间储物格内,进而带离龙之谷。
“嗨呀!嗨呀!”认苏辰为主之后,那条古怪龙鱼蹦蹦跳跳,看起来很是高兴。
“小家伙,嗨呀是什么意思?”自始至终,小家伙一直就在发这个奇怪的音节,苏辰不由颇为好奇地问道。
身为主人,通过跟小家伙的特殊精神联系,沟通交流了半天之后,苏辰总算是弄明白个中意思了。
“嗨呀,就是好大一条鱼?也可以理解为牛叉?!”看了看小家伙那巴掌大的娇小体型,苏辰不由翻了个白眼,已经无力吐槽什么了。
第43章 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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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瞬间凝固住了,古祺圳停在原地,不回头,也不说话,沐罗骁最讨厌用沉默来解决问题的男人,砸了一壶酒还不过瘾,作势举起脚下的小凳子,她这一举动,让一切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大臣、下人的再次目瞪口呆,九儿的惊恐…
“小姐,小姐,不要啊!”九儿及时从后背抱住沐罗骁,凳子也掉落在地,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要知道,惹怒了祺王可比惹怒圣威更严重!就算对方是丞相之女,也不能例外!
“让她砸。”
古祺圳没有理会管家,径直走向沐罗骁,看着她,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沐罗骁身上,温柔一笑,颠倒众生,道“本王是不可能娶你的,回去吧,不然,丞相该担心了。”
说完,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客堂,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沐罗骁。
她,又被他耍了!
她,再一次颜面尽失!
原以为她把他砸伤,他会发怒关她进地牢,这样,起码这厮的名声有损,可现在呢,他只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还在众人面前关心她,这,这…。
沐罗骁意识过来后,横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哼!算你狠!
“天色已晚,沐小姐若不嫌弃,不如就让本宫送你回去如何?”
沐罗骁闻声转头,打量了一眼古御阳,得出一个结论,不对她的口味!
“我要自己回去。”说完,转头,大步流星地潇洒走掉,九儿赶紧对古御阳连声道歉“对不起,殿下,对不起,对不起,小姐不是有意冒犯的。”
古御阳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双指捋下耳边的一缕墨发,嘴角扬起,“有趣,有趣。”说完也离开了王府。
月朗星稀,四周静寂的街道上一位女子追着前面走的飞快的女子,气喘不止。
“小姐,小姐,等等九儿。”
闻声,沐罗骁驻足,唿地转身,问道“九儿,我唱的歌不好听么?”
“没有,没有,小姐唱的歌最好听了,就是,有点特别。”
“那古祺圳怎么不领情?!”
“王爷本来就无心小姐,任凭小姐怎么倒贴,王爷也是一样的反应啊。”九儿不经大脑就说出心里话,反应过来后已经晚了,只见沐罗骁一脸凶相地抡起拳头,然后……搭在九儿的肩膀上,嬉笑道“咱们不急,既然一计行不通,那本小姐就给他来个三十五计!”
“哈?小姐,待会咱们怎么进府啊?”
“还能怎么进,走着呗!”
“可是,小姐,会被老爷发现的。”九儿怯怯说道。
“不怕不怕,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儿,况且还有那么多疼我的哥哥,肯定不会受罚滴。”
“可是少爷们都不在府中,九儿是怕…。”
“哎呀,安啦,安啦,对了,九儿,你说这古祺圳是不是断袖,不然怎么一个妻子都没有?”
“啊?小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王爷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但辅助皇上治国有方,而且十三岁就上阵杀敌,论打仗,古月国没有人可以跟他抢第一的,九儿想,一定是王爷太优秀了,才不知选哪家的小姐…。”
“等等!”沐罗骁一下被九儿的话吸引住了,“你说他十三岁就打仗了?!没开玩笑吧?”十三岁,还是个毛头小子呢!
“九儿发誓,句句是真。”说完才反应过来,“欸,小姐,这事儿你不是也知道么?”
沐罗骁两眼一翻,嚣张道“我从来就没信过!”
两人就这样唠唠嗑嗑,没多久就到了丞相府,家丁一瞧见来人,一脸“得救了!”了的表情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
第44章 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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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停在宫门,分队随行过来的锦衣卫也留在那里,又宫里的禁军接替了他们的职责护送白宁过去延福殿,如今的宫里一日三变,朝令夕改,弄的宫里人心惶惶,只有他心里清楚皇帝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皇帝了。
白宁在变,对方也随着年岁和阅历的增长开始做出改变。
此时已经早已过了早朝的时辰,垂拱殿那里除了侍卫已经看不到人影,冷冷清清,相对于这里,那边的延福殿才是真正的权利中心。
“……奴婢见过大总管。”延福殿那边,曹震淳一脸谄媚的笑,小跑过来半跪见礼,其余小宦官、小宫女无一不是双膝全跪伏地。
“官家在里面吧?”白宁冲他点点头,径直朝殿门过去。
早有机灵的小宦官将门扇打开,躬身迎在那里。曹震淳在前面引着路,回道:“陛下正在里面批阅奏折,心情可能不是太好,大总管说话上可要当心一些。”
“关于北伐的?”
那边白脸老太监暗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
白宁呢喃一声,举步进去,进了殿门之后,他见到皇帝赵吉的身影正伏案批阅奏章,表情漠然而专注,手中的御笔一刻未停息,像是听到脚步声过来,头也未抬,只是朝前压压手掌。
“小宁子来了啊,朕现在有些事较忙一点,稍等片刻。”
如此这样说着,但白宁还是跪下见礼:“微臣见过官家,官家操劳国事为重,微臣稍等就是。”
那边便没有了声音传过来,继续批阅着奏折,待到差不多时,将厚厚几叠奏章让随行的小宦官码好带下去,这才将手中的笔随意扔在砚台上,然后看伏在地上人的眼睛,起了身走过去。
忽然噗哧笑了一声。
赵吉将他扶起,“这皇宫啊,真是人杰地灵,朕身边当初四人,小桂子在外领军作战给朕收复失土,你小宁子练就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惩戒乱臣贼子,就连当初那个小宫女瓶儿,如今也成了一方霸主,除了李彦这个倒霉鬼,人本来倒是机灵,却是巴结一个贵妃,结果被人杀死在偏僻的角落里……难道他不知道,一介妃子的权利也是朕给的吗?真是目光短浅,不仅倒霉,而且还目光短浅。”
他说着,脸上挂着笑容,眼神灼灼的看着白宁。
“官家说的没错,其实要说我们四人功绩,不如说是官家赐予的,如今的陛下也非昔日可比,如此操劳国事,也要多注意身子才行。”白宁目光垂敛,虚言说道。
看到对方带着恭顺,赵吉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摆了下手,笑的阳光,“不操劳不行啊,以前朕没有子嗣时,倒不觉得什么,如今有一个孩儿将要来到朕的身边,无论如何,朕都要给他一个清平完整的国家啊。”
一身龙袍在灯火的映射下,有些耀眼。
“好了,不说这个。”赵吉往回走,白宁在后面跟着,就像倒影地上阴暗、不完整的影子。
到了御阶才停下。
赵吉坐回龙案后的椅上,说道:“你去看到小瓶儿了?”
“见到了,还与西厂督公发生了一些摩擦。”白宁之所以这样说,其实也是让赵吉满意的,毕竟是平衡嘛,如果一点摩擦都没有,眼前这位皇帝估计又要想其他办法了,但头疼的依旧是他白宁。
赵吉点点头,片刻后,笑道:“那她现金如何了?魏忠贤可动用了逼供的手段?”随后,他又叹口气,“若是真要朕当面审问小瓶儿,怕也是有难堪,当年好歹主仆一场,变得如今尴尬的见面,倒也是应证了世事无常的那句话。”
听到这句话,白宁眼皮跳了跳,同时也庆幸小瓶儿已经离开了。当一个皇帝不管用何种语气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基本上就断定了那人必死的局面。
“可惜,微臣来宫里时,听到刑部那边大乱起来,想必小瓶儿已经突破重重守卫,逃出去…”
赵吉笑着打断白宁的话:“逃的好啊,这样见面还不如不见,但是日月神教公然在京畿重地与当地衙门发生江湖争斗实属不当,西厂才刚刚成立不堪大用,此次还是需要小宁子亲自出马才能摆平了。”
“微臣过来就是为此事考虑。”白宁拱供手。
“那就放手去干吧,朕还是信任你的。”赵吉起身过来,拍拍白宁的肩膀。俩人之后又说笑一阵,便是将事情确定下来,随即送白宁到殿门口别过。
转身过去时。
两人的笑容便是在瞬间收敛。
在皇宫中的奏对之前,时间向后往前推一点点。
沸腾的杀声已经从远处延伸过来,一路厮杀过树林,更远处,大量的参与者,仍在围追。
队伍蔓延,兵器纷乱,杀向山中。
一座破败的村落附近,一群人追着另一群人杀过来。破烂的院墙里撞击、兵器交错的声音铺开,一众捕快、西厂的番子四散涌进去,为首一人提着把宽剑,猛奔,沉猛惊人,一轮剑光从空中轰然而下,直接堵起来的院门砸成了两截。
“抓住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好像不是日月神教的人,不知是江南哪个帮派的。”
人的声音还在说着,此时阳光微微倾斜,那边门口的断是非像是看到了什么人,正冲过来,随后——
疾奔,跨步,一只铁拳,刺破了柔和的晨光。
断是非像是离开了地面,斜斜飞出一丈的距离,轰然间撞在了这家院落的大门框上,门匾直接坍塌,烟尘滚滚。
那人阴霾的眼神,扫视一圈。
“六扇门办案,胆敢反抗乱来,皆与乱贼同罪。”
他身后,不远处,东厂六扇门上百人正赶过来,刑部和西厂的人想要狡辩,但见到对方来的人越来越多,便是将话重新吞回肚里,地上的人,虽然挨了一拳,到底还是底子硬,没有昏迷过去。
断是非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指了过去,“六扇门的,你们敢。”
“虎口夺食”顾觅捏了捏铁拳,“有什么不敢?”
ps:第二更。(。)
第45章 拆穿
“臭小子!”他父亲猛地站起身,一脸的惊讶与焦急。
“爸,这事你别管了!”骆浩朋瞅了他一眼,又跟着看向松哥,说:“这是我一个人的事,跟我爸没关系,你们”
“唉!”他爸长叹口气,脸色很差,看上去非常疲惫。
他坐回木沙发上,低着头,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松哥组织了下语言,说:“我没打算为难你爸。但,也不可能对犯罪行为视而不见。”
骆浩朋深吸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我会配合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我敢做,也敢认。”
“是吗?”松哥嘴角扬起,温和的气质瞬间荡然无存,看着活像个痞子。
他又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二郎腿,双手摊开放在沙发背上,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阴阳怪调的问:“那你躲什么?”
“我!”骆浩朋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下去。
就见他径直走到松哥对面,坐下,深吸口气:“我承认事发了我想跑,但既然没跑掉,我也不赖账,要抓就抓吧,又不是没坐过牢,呵!”
“坐牢?”松哥撇撇嘴:“就你犯的事儿”
“怎么?”骆浩朋皱眉:“蹲号子还不够?难不成还要吃枪子不成?”
“嗯?”松哥挑眉,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此,他又坐直了身子,盯着骆浩朋眼睛,严肃的问道:“你知道自己犯了啥事吗?”
“知道啊,”骆浩朋被他盯的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却还是强作镇定,以无所谓的语气说:“不就是偷两辆枪一辆重机车卖了四万块钱,还砍伤了个人么?
被你们抓到,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钱我还没来得及花,就在卡上,你们要收缴就收缴。车卖出去了,我也没办法,顶多告诉你们我卖给了谁。
那个被砍的,算他倒霉咯,反正我没钱,不然也不至于去偷机车,汤药费就别想了,我赔不起”
“死烂仔你给我闭嘴!”他爸忽然回过神,凶巴巴的骂了句,跟着立马对松哥说:“警官,你别听他瞎说。要多少钱?我赔,你们”
松哥摆摆手,打断他,看向骆浩朋,道:“接着说。”
“说什么?”骆浩朋点根烟,长呼口烟雾,说:“还想让我把哥们儿供出来啊?那你就别想了,我这人别的不讲,就讲义气”
“嘿哟你个煞笔玩意,我踏马怎么就养了你这个破烂东西?”他爸急了:“你没听警官说吗?包庇也犯法的!你想多坐几年牢还是怎么说?”
“坐牢有什么不好?”骆浩朋耸耸肩:“有吃有住,虽然要干活,但也就那样了,我无所谓的啊,巴不得关一辈子呢,啥也不愁了。”
“你你”他爸气急了,颤抖着伸出手指向他:“你你是不是没长脑子?刚你在里头没听见吗?警官来就说了,你那帮狐朋狗友的事!
他们搞不好已经被抓了,你还在这里包庇人家,瞎讲义气,你讲个鬼啊扑街仔!傻嗨啊你!”
骆浩朋低下头。
“骆先生,”松哥忽然看向他爸,轻声问道:“我们可以和你儿子单独聊聊么?”
“啊?”他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又有些犹豫,左右看看,半晌才又叹了口气,轻轻点头说:“你们聊吧,我回房间歇会儿。”
松哥轻轻点头,目送他进房间,关门。
明显感觉到,骆浩朋放松了不少。看得出来,这家伙虽然混,但还没烂到骨头里,对自己父亲多少还有些敬畏,在父亲面前有点顾虑,放不开。
不算没得救,却也仅此而已。
静静的抽了会儿烟,骆浩朋才跟着问:“他们,出卖我了?”
“不知道。”
“不知道?”骆浩朋皱眉:“嘿,警官,这套路不对啊,不管怎样,你不都应该说是他们把我供出来了,好让我对他们死心,然后从我这挖出关于他们的事吗?
我也坐过牢,上回你们就是这么干的,害我差点坑了兄弟,幸亏我最后刹车了,不然让我以后怎么混?”
“这种套路太低级了,我懒得玩。”松哥也点上烟,深吸一口,闭上眼睛说:“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你偷机车的事,那事,自然有其他同事来办。”
“那你要问什么?”
“林楚,知道吧?”
“林姐?认识啊,怎么?她也犯事了?”骆浩朋满脸错愕:“不能吧?她虽然算是咱们大姐头,但一向很有分寸,我们犯事她去捞人还差不多,怎么会”
“她死了!”松哥说道。
“什么?”骆浩朋猛地站起身,烟头都掉了,激动的说:“她死了?怎么可能?谁害的?告诉我,我带兄弟去弄死那家伙!”
松哥扶额。
原本还以为他会很激动的说自己想栽赃嫁祸,他和林楚的死没有关系,又或者语无伦次的说自己其实和林楚不熟,近期也没见面,不信问谁谁谁。
却没想到,他第一反应竟然是问凶手谁,还当着警察的面说要带人弄死那家伙
又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才回过劲来,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难不成,你们怀疑我?”
“说不上怀疑,只是发现你恰好住在这,又认识死者,想从你嘴里问点线索出来。”松哥缓缓调整了坐姿,事已至此,没必要再装狠去压服骆浩朋了。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当然,客观上,我们确实认为你具备一定的作案嫌疑,这也是咱们上门的主要原因之一。
只是没想到,还挖出了你偷盗、抢劫重机车并致人受伤的事儿。”
骆浩朋没闲心思去想别的了,松哥刚说完,他便激动的问:“到底怎么回事?林姐她什么时候死的?呃,前天上午,你们一帮人聚过来,难不成就是为这事?”
“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们是来抓我的,但看着又不太像。”骆浩朋逐渐恢复冷静,苦笑一声,说:“也是那时起,我有点担心事情败露,想跑,又一直下不了决心。”
第46章 头疼
“直到看到你们来,才觉得不跑不行了,但这会儿跑也来不及了,就躲进卧室,让我爸帮忙应付着,等你们走了再说。
我爸其实不知道我犯什么事,只不过他太有经验了,一下就猜出来我闯了祸,帮我应付完你们,他就进卧室骂我,哪想到你们竟然杀了个回马枪。
唉,算了,这样都被你们给抓到,算我运气差,没什么好说的,要抓抓要关关,我配合。但,林姐可不可以让我知道她到底怎么回事?”
“你还真蛮讲义气,不错,有种,”松哥撇撇嘴:“可惜了,舍大义求小义,真蠢。”
“你说什么?”骆浩朋眼睛一瞪,但紧跟着又泄了气:“算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警官,能不能别扯东扯西了,林姐她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现在也在查,而且才刚查到她的身份不久。”
“什么身份?”骆浩朋连问道:“难不成她还是哪个大佬流落在外的女儿不成?又或者”
“”松哥眼角抽了抽。
祁渊也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
这家伙,这么中二的么?联想能力未免也强过头了吧?
“你误会了,”汗颜过后,松哥只能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也是前不久,才查到死者是林楚,而不是林楚有什么隐藏身份。”
“哦。”骆浩朋点点头。
松哥接着说:“她死的蛮惨的,身上有多处致命伤不说,生前还遭受过一番折磨,死后又被碎尸,剁成了好几百块到处扔”
骆浩朋攥紧了拳头:“妈的,让劳资逮到谁动的手,我非得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你没机会。”松哥淡淡的说道:“好了,现在到你,讲讲看,林楚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没什么好说的,仗义,热心肠,就和小说里走出来的女侠似的,我们都很崇拜她。”
松哥再次扶额。
跟中二狂沟通真吃力。
不过转念一想,目前问道的几个人,哪怕是已离婚的前夫,对林楚的行为并不认可,总体评价也不低,至于彭宇跟骆浩朋则就更不用说了。
这也证明,林楚这女人颇有人格魅力,挺招人喜欢。
她长得并不算好看,身材也偏丰腴,在这个很有些看脸的世界能有这么多小迷弟,这人怕是不简单。
缓解了下心里莫名的情绪后,松哥干脆换了个问题,说:“你最近有没有跟她碰面?”
“有啊,上个礼拜还一块喝酒了呢。”
“那你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表现?”
“异常表现?”骆浩朋想了想,回忆片刻,说:“有一点,她当时兴致不是很高,经常说说笑笑一会儿,就自己一个人闷着喝酒,酒桌上跟里都好几回这种。
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说,就寻思着她会不会是缺钱了。没办法啊,她跟那男人离婚以后,也没什么收入,分到的那点钱哪里够花嘛,就
嗨,反正我觉得她应该是没钱了,就找了两个兄弟,去偷车,卖钱给她。
本来想偷汽车的,结果我哥们儿说那玩意不好偷,偷了也不好出手,我就又寻思要不偷电瓶车。
但转念一想,电瓶车能值几个钱啊,正好,另一个哥们说了,重机车好卖,也值钱,好点的重机车一点不比小轿车便宜,然后想到就干了咯。
嘿,先不说这些。我弄到钱以后把,跟两个哥们一合计,他俩也仗义,不要钱,回头请吃顿饭就好,我就把钱给林姐,结果她没要,说不是钱的事
这钱还没想着该怎么办呢,你们就找上门了。至于她到底碰到啥事,我怎么问她也不说,没办法咯,只好留意着,万一有个需要,咱们立马过去。”
“你丫就是个被荼毒了的熊孩子”松哥在心里暗骂一句,接着又问:“那你留意到什么了吗?”
“没有。林姐不想说的事,谁也问不出来,没辙。我们也想过把她灌醉了骗话,可惜咱几个都被放倒了她跟没事人一样。”
松哥眼角又抽了抽。
紧跟着,他接着问:“那你知道她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和谁发生过矛盾吗?”
“不知道。”骆浩朋耸耸肩:“要知道的话,那我不还得找哥们去砍他丫的啊?”
“哦。”松哥应一声,并深吸口气。
“呃,对了,”骆浩朋又忽然一拍大腿:“想到件事儿。最近吧,有个男人跟她走的好像蛮近,像是,怎么说呢?恋爱了?
嗯,应该是恋爱了,她还跟咱几个刻意保持了点距离呢,她离婚之前都没这样。唉,说实话,心里真有点不是滋味
我承认我喜欢她,她是个好女人,可是我算了算了,说这个没意思,你们说,会不会是这个男人动的手?可也不对劲啊,我觉着那男人对林姐还蛮好的。”
“他叫什么名字?”松哥一下来了兴趣。
“不知道,只知道他姓熊,林姐让我们叫他熊老大。”骆浩朋挠挠头。
“外貌身材方面呢?”
“哦,这个知道,我们见过几回,也吃过饭,不过他每次都匆匆过来,干三杯酒就走,很忙的样子。”
“说说。”
“他人蛮高的,得有一米九吧?反正我就到他嘴。”骆浩朋一面回忆一面说:“剃的寸头,后脑有道疤,蛮长,像是被刀砍的,应该也是个狠角色。
倒是不胖不瘦,身材还凑合,喜欢穿西装打领带,有辆车,二十多万的雅,听说还有套房来着,反正蛮有钱的。唉,林姐要真跟了他,应该也能过过安稳日子吧,挺好
瞧我,又说岔了,嗯,其实基本也就这些了,我再想想啊,对了,他是一字眉,两边眉毛连在一块了,很浓,但眼睛挺小,看着有点好玩。耳朵很大,招风耳,脸圆圆的,没了。”
松哥赶紧把这些信息记下,接着又问:“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没有。”
“住址呢?”
“好像说过住西城区那边,记不是很清楚,具体在哪也不知道。”
“他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
第48章 头疼
“嗯。”苏平轻轻点头“这事确实急不得。但,熊义坤涉嫌杀人,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孟,这方面你有经验,你觉得,咱们将熊义坤抓获,以他作为突破口的话,能否收集完整整个犯罪团伙的犯罪证据,将该团伙彻底捣毁”
“难说。”老孟摇头道“他虽然在团伙里算高层了,可这种涉及犯罪较多,分工明确的团伙,为了避免一人被抓就导致团灭,一般各个话事人也只负责自己的那一部分渠道而已。
简单来说,他肯定知道其他渠道、非法产业的存在,甚至知道负责人都是谁,但根本不知道里头具体的细节,更拿不出犯罪证据。
可这些信息对我们而言,意义其实并不太大,通过卧底,基本情况我们也摸得七七八八了,但没有证据的话,咱们也动不了手啊。”
“那么”荀牧指头在桌上轻轻点了点,问“把熊义坤抓回来,会不会打草惊蛇”
“那肯定是会的。”老孟不假思索的说道“对于这类犯罪团伙而言,黑暗才是他们滋生的唯一土壤,一旦曝光,发现被我们盯上了,那除了被抓,就只有跑这一条路了。
毕竟,被咱们盯上的犯罪团伙,还没哪个能跑掉的,无非时间问题而已,所以才需要卧底啊,不然一旦被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进入咱们视线,早就做鸟兽散了不是。”
荀牧嗯一声。
道理他当然也懂,但他就想着,老孟与这类犯罪团伙斗了二十年,说不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既能将熊义坤抓获,又不至于打草惊蛇。
但显然,老孟也没什么好主意。
沉默了一会儿,苏平再次开口,问“关于该团伙,目前证据都掌握了哪些了”
“这么说吧,目前的证据,捣毁团伙可以了,下边办事跑腿的马仔也都能抓,可几个负责人隐藏的很深,目前的证据不足以证明他们跟这些犯罪活动直接相关。
至于什么时候能把证据链补全,足以动手抱歉,我给不了答案,这事说不准的。
你们也知道,咱们调查持续时间往往得以年为单位计算,除非运气好,在他们犯罪时连人带赃一并拿下,否则只能慢慢来。
但那些头头脑脑,才不会傻乎乎的亲自带人去干这事呢,他们只会远程遥控,就算咱们抓了人,他们也能撇清关系,动不了他们,很麻烦。”
“熊义坤必须得抓。”苏平深吸口气。
“不是,”老孟急了“苏队,你这就不讲理了不是。抓熊义坤倒简单,毕竟他杀人了,只要找到犯罪证据就是。
但其他人怎么办熊义坤被抓,其他人肯定得跑。我们手里没有他们犯罪的直接证据,没办法留人,只能放他们走。他们要”
“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苏平摇摇头“人得抓,这个犯罪团伙也不能放过。除恶务尽,否则让他们心生警觉,转移到别处再操起老本行”
“就是这个意思啊。”老孟激动到“但还是那个问题,没证据,拿不了人。
那帮家伙一个个的猴精,你要调查,他们就敢配合,等配合时限过了他们就直接开溜,甚至跑国外去,这让我们怎么办”
苏平眉头一拧。
他们是警察,办案得讲证据,讲规则,有时候明知道对方有问题,可没有证据,那也办不了。
这让苏平很头疼。
熊义坤必须得抓,这点毋容置疑。
“要不,先压着”老孟问“等这个团伙的犯罪证据收集完全,我们把人给逮了,然后”
“不行”苏平说“如果没证据也就算了,一旦他杀人的证据充分、完整,那就必须得抓,立即抓。”
荀牧接过话“如果只是一天两天,乃至十天半月的,也不是不行,可老孟你也不能给个准信,需要的时间动辄以年计算,这怎么等”
“就是”苏平哼一声,说“万一熊义坤在这期间再次犯罪怎么办咱们就干看着”
“行了,老孟,你也不用跟我俩扯这么多。”荀牧叩叩桌子,道“你经办过的案子,也不是一件两件。
那么多的犯罪团伙,不可能没有类似的先例吧你说,这种时候咱们该怎么办”
老孟苦笑一声“以往面临这种情况,其实都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手中的证据正好作为突破口”
“那不就结了”苏平说“不如就以这桩杀人案为突破口。熊义坤手上虽然并没有证据,但终归知道他们干的都是什么事吧能开口指证,这就够了。有了指证,咱们就能拘人,拘了人,再去搜集证据,不难吧
况且,你不也说了,目前证据,足够逮住底下那帮跑腿办事的马仔了吗把他们也逮了,一层层往上捋,直接光明正大的查就是。
你先前的顾虑,无非是担心会有漏网之鱼。这担心也没错,正常情况下,这些大佬和下边马仔还隔着好几层,但咱们一动马仔,他们收到风声,就直接跑了,而咱们那会儿手上没指证,确实留不住人。
现在不一样,如果能撬开熊义坤的嘴,足以暂时拘留人了,还怕什么打草惊蛇”
“这有点冒险”老孟迟疑片刻,终于咬咬牙,点头说“成,那就冒冒险吧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准备配合你们行动。另外通知卧底,行动时不要抵抗,直接投降,等确定团伙被捣毁再表明身份。”
“嗯,卧底的安全,必须要保证。”苏平颔首“人家豁出去命为组织收集证据,咱们不能真让他丢了命。”
说着,他又看向松哥“松,你调拨一队人,赶去熊义坤家里,先别急着行动,盯着就是。我会向指挥中心申请一批特警协助你行动。
他们走私业务当中,可包含滑膛枪在内,那枪虽然没什么准头,但近距离杀伤力也相当可怕,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松哥立马起身领命,但接着又干咳两声,问“可,熊义坤他家在哪啊”
第49章 尸体
盛世花园小区,b21幢二单元。
这是栋小别墅,三联排的,熊义坤就住在中间。
这套房也并非他所有,而是他所在犯罪团伙租的,给熊义坤以及他的几个心腹手下居住。
他自己的房子,还是近十年前买的套三居室,一百平出头。
想来也是,哪怕联排别墅,这个地段没有几千万也拿不下来,要熊义坤有这个钱,也不会一辆二十来万的雅开许多年了。
从这方面也能看出,他所在的这个团伙,规模倒也不算小,却也没大到哪儿去,属于比上不足不下有余的那一类,而且因为人多,或许这些年来攫取的利益不少,可大家伙一分润下来,也没人能大富大贵。
或许大头目有些钱,但在彻底洗白之前,也不太敢花。他们虽然够小心,尽量避免与下边的非法活动产生交集,但离彻底洗白,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这笔钱的地步还差得远。
单单一个大量不明来源的欠款,就足够他们头疼。如果用的少,藏的深,警方确实没证据,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可一旦大量使用,单单一个巨额财产不明就足以让警方以反洗钱调查为由立案。
松哥带人赶到时,已接近傍晚了,但奇怪的是,别墅内并没亮灯,也没见着人影,瞅着安安静静的。
看着门窗紧闭,各个窗帘也都被拉上的别墅楼,祁渊有些担忧,忍不住问道“松哥,别墅里貌似没人啊,你说这个熊义坤,不会已经跑路了吧”
松哥表情严肃,轻轻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我请示下荀队苏队,问问接下来怎么办。”
说着,他便掏出手机,打荀牧的电话。
虽然身上也带着对讲机,但一般为了方便下达指令,行动时对讲机都是一对多通话的,这种情况下单对单交流显然还是手机方便些。
很快将事情汇报上去,又嗯几声,松哥便挂断电话,对周边几个刑警说“你们守好这边,我去瞧瞧人在不在。”
祁渊张张嘴,想说跟松哥一块去,但转念一想,又担心自己会碍手碍脚,便又闭上嘴巴,跟着其他刑警前辈一块点头。
方常递给他一件防弹马甲,他想了想,接过,穿上,便下了面包车,往别墅楼走去。防弹马甲齁沉,他穿着有些不适应,活动活动身子,才大步往前走去。
先前就开车绕着这幢联排别墅走了一圈,发现别墅后边还有个院落,用铁栅栏隔开,没开出入门,想要进去,除了走正门就只有翻窗了。
走到正门口,他又左右瞧瞧,见防盗门上有个指纹锁,还装有可视对讲系统,要里头没人,或者有人但不开门,想从正门进去可不容易。
松哥倒也会开锁,如果没反锁的话,一张带勾的硬纸板就能轻易弄开。
但如果上了锁,a级锁芯他还能碰碰运气看能否对付了,但要b级锁芯,他也无能为力。
而这种指纹锁,配套的机械锁芯起码都是b级的。
摇摇头,甩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松哥上前按了下门铃,跟着退后半步静静等着。
但等了有半分钟,也没等到动静。
他再次按下门铃,并说“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民警赵擎松,现查有一案件与你相关,请你配合调查。”
虽然他也想伪装伪装物业或者修煤气什么的,不过既然门上带有可视对讲系统,自己一身防弹马甲肯定骗不过去,也就没必要白费心思了。
至于房间里没人
那他还骗个锤子。
想了想,他又回到警车上,取出一张带勾卡纸。如果门没上锁,那除了少数有特殊设计的防盗门外,借着这个就能轻易开锁进门所以出门跟睡觉的时候,一定要记着随手反锁,否则这道门对有心人而言,形同虚设。
他身上带着传唤通知书,这张文书赋予了他一定的便宜行事的权力,允许他见机使用一些强制手段比如强行入门,强制搜查,强行扣押不配合的嫌疑人等。
“没上锁”松哥鼓捣了一会儿,轻轻一拉,门就开了,让他眼前一亮。
但开门瞬间,他却忽的后退了两步,猛地抽出手枪指着前方,小心戒备。
仔细瞧瞧,见里头没人,也没什么具备威胁的东西,他才松了口气,放下枪,却也没第一时间塞回枪套去,就这么提着,在一楼观察起来。
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圈,他才掏出对讲机“一楼无状况,都进来吧。”
其余刑警这才下车走进别墅。
松哥很快下达命令“方常,你和老海在一楼守着,另外再仔细搜搜,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罪证,小祁,你跟我上二楼,其余人搜三楼”
“明白”
刚上二楼,祁渊见其他卧室门都开着,唯独南向那套紧闭,便说道“松哥,你看那个房间是不是有问题”
“去瞧瞧。”松哥点点头,径直走了过去。
伸手压了压门把手,发现压不动,他说“上锁了好在这种卧室锁好办,上锁也能撬。”
说着,他便又掏出卡纸,沿着门缝插进去,摸了摸位置,随后轻轻一拉。
门瞬间打开,两人鼻子一抽,都闻到了股明显但不算浓烈的腐臭味。
“有尸体”松哥脸色一变,赶忙四处查探起来。
这明显是间书房,或者说办公室,两排各有个大书柜,不过书柜上没什么东西,中间一张大办公桌,这会儿却非常凌乱,地上也乱糟糟的,一堆垃圾,显然被人翻找过。
祁渊瞅了一眼,立马带上手套鞋套,走进房间,随后打开了灯,抽着鼻子开始寻找腐臭味来源。
“这边松哥,这边”祁渊忽然叫道“这有具尸体”
“嗯”他迈步走过去,果然见到地面上躺着具尸体,身子有些蜷缩,恰好被办公桌挡着,所以第一眼并没看到。
也没见着苍蝇虫卵之类的东西,显然现场门窗紧闭,加上小区及室内卫生情况良好,这些生物进不来。
第51章 线人
阮高朋坐在小摊子边,右手抓着筷子,正嗦螺蛳粉,左手还捏着跟烟,时不时抽两口。他左手缺了两根指头,捏烟的姿势有些别扭。
烟已经快烧到烟屁那了,指腹被灼的有些烫,但他不舍得丢。
他就剩三根烟了。
线人,尤其他这种黑色线人,日子实在太难熬,没有固定收入,饥一顿饱一顿的。
吃着吃着,他忍不住哈了口气,也不知是因为太烫太辣,还是为自己而叹息。
这些年下来,他也不知道叹了几口气。
他还记得,八年前那个晚上,他正和母亲缩在个废弃小棚里啃着馒头。
正吃着,那烂赌的父亲回来了。
他是被一帮人给拖着回来的。
阮高朋还看到,他右腕鲜血淋漓,竟是被斩掉了巴掌,把母亲吓的尖叫连连。
听那帮人说,父亲在赌桌上输光了一切,输红了眼,把自己母亲都给输掉了。
不仅如此,他还出老千,被抓了个正着,按规矩剁掉了一只手,然后黑赌场里的人便把他拉了过来,要抓他老婆,阮高朋母亲还债。
母亲誓死不从,他们就要动强。阮高朋被推在地上,眼睛一红,冲到角落拿起了武器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一把十多斤重的榔头。
他左手持刀,右手拿锤,发起狠来,全然不管不顾,一通乱砍乱砸。
等回过神,那帮家伙已经跑了,除了他和母亲外,废弃小棚里就只剩四个人。
四人都躺着,两死两伤,死的那个包括他父亲。
后来,伤的那两个,有一人抢救失败死亡,另一人也留下了残疾。
他自己其实也受了伤,左手食指被削掉了,身上也中了几棍子,断了两根肋骨。
但因肾上腺素水平太高,当时根本没感觉到。
同时阮高朋母子俩也被警察带走。
案子结的挺快,没几天,他就被转交检方,又等了半年,等来宣判。
故意杀人罪成立,情节恶劣,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他服从判决,但他母亲不服,提出上诉。
案情传了出去,舆论一片哗然。
又等了许久,迎来二审,院方经过多方探讨,决定驳回原判,案件重新审理。
最终,他被判了死缓。
两年期间,他表现良好,得以免死,死缓裁减为无期徒刑。
又在牢里待了半年,警察给他带来一条消息他母亲吞农药自杀了。
实际上,他母亲早有寻死的念头,只是放不下他而已。
虽然那个非法赌场被捣毁,一应犯罪人员尽数被抓,而且那个小赌场势力也算不上庞大,但庄家毕竟还是有点儿人脉的,即使被抓,对外界也同样有一定的影响力。
哪怕很小,但要报复阮高朋他母亲,还是很轻松。
何况赌场打手大多是些小混混,他们被抓后,羁押期限也不会太长,也有一批狐朋狗友替他们出头。
所以阮高朋母亲的日子其实很难过。
一直委曲求全着熬了两三年,得知阮高朋免死改为监禁,她终于松口气,却也彻底撑不下去了,选择自杀。
这则消息险些让他崩溃。
同时也让他对各种犯罪团伙产生了滔天恨意。
可他身在牢里,能做什么呢
又过了几个月,那个给他带消息的刑警又来了。
刑警问他愿不愿意充当线人。
他看了眼条款。
条款很长,文件挺厚,但简单来说,便是让他在接受警方全方面监控的前提下,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给警方充当眼线,收集他们的犯罪证据与线索,视具体贡献记功,立功表现可用于减刑。
他当场就答应了。也是那时,他才知道这名刑警竟是余桥刑侦支队的副队长,对他来说,算是大人物了。
在此之前,阮高朋只知道他叫苏平来着。
又等了小半个月,各项手续跑完,他脱下了囚服,离开监狱,改名阮高朋重新生活。
那一天起,他自由了。但他也彻底失去了自由。
他后来也和一些老线人交流过,得知,投靠警方当线人,其实很少得以善终的。
这行太过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丢掉性命。而且,立功表现确实可以减刑,可刑满之后,他们又能干什么呢
积攒功劳可并不容易,减刑也并非免刑,想要彻彻底底脱离监狱,至少也得好几年甚至十好几年的功夫。
但就算那样,其实也不得自由。
当线人的时候,难免得罪人,脱离警方的庇护,他们的日子更难过。
所以许多黑线在得以释放之后,依旧选择继续充当线人。只不过,原本是用证据线索换功劳,现在可以换钱了。
但也没办法从警方这拿固定的生活补助了,日子会过的更好还是更赖,难说。
阮高朋却并不后悔。他不需要自由,只想尽全力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不在别的家庭重演。
那名刑警,或许也正是看中了这点,才会选择让自己充当线人吧
毕竟不是所有罪犯都有资格当线人的,像他这种造成三人死亡一人残疾的犯人,哪怕事出有因,也很难通过审核评定,那刑警肯定承担了极大的压力。
所以对苏平,阮高朋一直都很感激,感激他给自己这么一个机会。
有时他也会为苏平感到不平据他所知,苏平在副队长这位置上干了有十年了,却始终没等到升迁的机会,反倒是那个叫荀牧的,跟他差不多年岁的毛头小子,竟然踩到了苏平身上。
不过苏平自己好像无所谓,他也就不瞎操心了。
当然,他也没辜负苏平,自己这些年立的功劳也不少,还把左手大拇指也给丢了。
他虽然依旧经常为自己困顿的生活叹息,但干劲也从来不少。
叮叮叮
手机忽然响起,他立马收敛起思绪,把已经快烧到滤嘴的烟屁丢了,掏出手机瞅一眼,立马接通“喂,啥事啊啊哦哦,好,我知道啦,放心,我这就去。”
挂断电话,他微微皱眉,嘀咕道“这三人是谁啊,竟然让苏队亲自吩咐我去查他们嗯,回头问问那几个哥们儿,看能不能打听出些消息来。”
说着,他大口将剩下的螺蛳粉吃完,汤也喝了个精光,才从口袋里翻出一坨皱巴巴的纸笔,抽了几张放桌上,站起身喊了声买单,便离开了。
“口袋里就剩三块钱唉,只能翻烟屁抽了。”
第52章 城会玩
晚上十一点,苏平回到刑侦支队。
“怎么样?”荀牧赶紧问道。
“没能找到那三个马仔。”苏平摇头:“我让线人去打听了,暂时也还没消息。”
荀牧挑眉:“你还有线人认识熊义坤的马仔?那先前”
“不认识。”苏平摆摆手:“不过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他常年与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块,其中说不定就有认识他们仨的,打听起消息来,效率比我们要高。”
“倒也是。”荀牧点头。
苏平又问:“对了,小祁呢?那家伙干劲可足的很,赶都赶不走,这会儿竟然不在?”
“毒理实验室那边结果出来了,我叫小祁去拿。”荀牧泡了杯茶,说道:“等会吧,应该马上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阵敲门声,他抬头一看,正是祁渊站门口,便说:“进来吧,随便坐,喝茶。嗯,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顺路去找了下凃主任。”祁渊挠挠头,说:“涂主任说,死因和死亡时间基本明确了。”
“噢?说说。”
祁渊先把毒理报告递给荀牧,才接着说:“死者血液内发现了高浓度的酒精、乙醛,另外还检得甲硫四氮唑取代基具体原理我也搞不明白,反正挺毒理学实验室的前辈说,他是死于双硫仑样反应。”
苏平眉头一挑:“熊义坤喝酒前用头孢了?”
“嗯。”祁渊点头:“凃主任是这么说的,还讲了一堆,我没听太懂,他马上过来了,等他解释吧。”
荀牧嗯一声,和苏平一块翻看报告。
等了小半个钟,凃仲鑫也抱着一叠报告来了。
“这次尸检挺快嘛。”苏平说道:“刚小祁给我们说过了,但他讲的不清不楚的,老凃,你详细说说。”
“说起来确实比较复杂,不怪小祁。”凃仲鑫坐下,把报告单往桌上一放,说:“具体过程想来你们也不感兴趣,我不多说了,直接讲结果吧。”
“首先是死亡时间,根据其胃及十二指肠内容物、组织液离子浓度等为依据,推测其死亡于昨天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
其次,死因,双硫仑样反应致死,具体为同时摄入较大量的酒精及头孢哌酮,导致酒精水解为乙醛后无法继续水解,最终因乙醛堆积过多引发休克导致死亡。
但,刚刚小祁带着报告过来找我的时候,我也相当意外。
一来,毒理实验室没在胃内容物中发现头孢的存在二来,头孢哌酮属于注射制剂而为口服制剂,而我在死者体表并未发现注射针孔。”
“嗯?”苏平有些纳闷:“那头孢哌酮是怎么进入死者体内的?”
“我又重新做了遍细致的全身检查所以耽误了点时间。”凃仲鑫解释道:“最终,我在死者腋下发现了针孔。”
“腋下?”荀牧一愣,不自觉的抬起手瞧了瞧。
“说实话,我开始确实没想到这个地方。”凃仲鑫苦笑道:“腋下这一块本就命案,这要扎针注射,哪怕针头再细也没几个人受得了,可偏偏结果就是这么出人意料。
如果是自己动的手,那这个熊义坤可真狠。”
“未必是自己动手吧。”祁渊说:“松哥和柴姐都看过现场,书房里有至少三个人在翻找什么东西,或许是他们动手的呢?至于熊义坤,他只是不抵抗而已。”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凃仲鑫轻轻点头。
“这三人会是谁呢”苏平思索着说。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那三个马仔。”荀牧说:“身高根本对不上。那三个马仔应该是类似于打手一类的存在,身高都在一米八五往上,身材健硕。
图侦那边已经在加紧调阅小区监控了,作为一个中高档别墅小区,里头监控分布还算密集,性能也过得去,或许能有所发现。”
祁渊想了想,问:“这个团伙的其他头目怎么办?现在熊义坤死了,我们没有直接证据,也得不到他的指控,失去了传唤他们的理由”
“老孟他们在盯着。”荀牧打断他,说:“不过有点奇怪,他们到现在都没什么异动,没看出打算跑路的意图,也没看他们收拢资金啥的。”
“噢?”苏平一愣,有些意外:“他们这么淡定?”
“只有一种解释了,他们笃定咱查不到他们头上。”荀牧揉揉眉心,说:“这又延伸出两种可能,一,他们对自己非常自信二,熊义坤的死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但作为一个扎根多年的犯罪团伙而言,谨慎多疑,做好多手准备是团伙负责人所必备的特质,否则这个团伙早就被端了。
要他们真派人干掉了熊义坤,在自己有可能被我们盯上的情况下,就算不第一时间跑路,也应该做好跑路准备,收拾好钱财赃款才对。”
“但如果不是他们,”祁渊忍不住问:“又有谁会杀害熊义坤?”
“不对,”苏平摇头:“熊义坤得罪过的人不少,想弄死他的绝对大有人在。应该说,是谁能让熊义坤不加抵抗,甘心去死。”
正说着,苏平手机响了。
“喂?”他瞅了眼来电显示,便直接接通,但手机刚放到耳边,就又立马挪开了,忍不住骂道:“我去,你那边什么情况?这么吵?”
“大佬,我在啊,包间里有个小卫生间,我在这给你打电话呢,但隔音太差了”
“哦?”苏平又问:“找到人了?”
“找到了,他们仨都在呕唱歌呢,鬼哭狼嚎的,唱的叫什么哥只是个传说,噫噫噫,难听得很。”
“怎么找到的?”
“托那帮哥们认识的,理由就是最近手头紧想跟他们混,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在唱歌了,叫我连干了三瓶百威,还说谁先吐谁就跪在厕所唱征服
我这会儿就在装吐呢,等会肯定没跑了,他们铁定要整我。你们要不要过来?”
饶是以苏平的脾性,听到这儿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吐槽道:“这帮家伙挺会玩啊嗯,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倒是没有不过有个人嗑药了,我亲眼看到的。那个,我先不说了,别他们起疑心”
第53章 突击
歌友吧,1202号豪包门口。
听着包房里传出的声音,苏平眉头大皱,忍不住了一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来的风,青藏高原跟死了都要爱几乎成了必点歌目,唱得好的倒也有,但绝大多数跟鬼哭狼嚎没什么区别,高音全靠吼,吼破嗓子声嘶力竭的那种。
这间隔音效果还算不赖,但即使这样,在门口依旧觉得刺耳,可见他们吼的有多拼。
“奶奶滴,唱这么难听还那么大声,心里没点逼数”苏平嘀咕道。
荀牧翻了个白眼,没搭理,而是向门口的服务生询问,确保该包厢的人都在里头,好一网打尽,免得出现漏网之鱼。
他们人不多,加上都穿便装,站门口倒也不太引人注目,加上基本顾客也都喝了酒,脑袋不清醒,也不会多想什么。
站没一会儿,里头换了首歌。
“铁门呐铁窗铁锁链”
刚开嗓,祁渊表情一呆,有些懵:“我去,这些人,难道知道咱要抓他们了?”
苏平脸色也很古怪,说:“不如叫他们真体会下铁窗泪吧,说不定放出来后能唱的更有感情些。”
荀牧眼睛一斜,又向服务生问了点细节问题,便走过来说:“搞清楚了,他们先是包的黄金场,晚七点到凌晨一点,刚又续了个通宵场,一直到早上八点。
期间只有人进去,没人出来。豪包面积接近三十平方,又带卫生间,上厕所也好想吐也好,都很方便。需要订餐加酒直接按服务铃就行,没有出来的必要。咱们现在进去,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顿了顿,他又说:“唯一担心的是,我们这就六人,里头有二十来号,如果他们暴力抗法的话,咱们未必能控制住场面。”
“给用防爆喷雾和警棍不?”苏平瞟他一眼。
想了想,荀牧点头:“如果他们试图使用暴力,可以。但别开枪,室内太过狭窄,容易引起跳弹伤人,就算是空包弹都可能引发致命后果。”
“废话。”苏平撇撇嘴:“玩枪我比你溜,心里有数。等会我先冲进去,老荀你们跟上,松、小祁,你俩堵门别让人跑出来。”
说着,他便大步上前,猛地抬起右脚。
想了想,人家貌似也没犯大错,顶天就是有人在里头嗑药没发现,但经了解和观察,这家荧屏有横幅滚动提示禁止黄赌毒事项,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经营人是不承担任何责任的。
就这样把人门给踢坏,毕竟不大好。
于是他又讪讪的把脚放下,改踹为推。
正要吼一句,便听紧跟着冲进来的荀牧抢白道:“抱歉,打扰一下,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民警,现对本包厢进行检查,请配合。”
苏平撇撇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确实,这种情况下大吼一声,叫他们抱头蹲下,确实不大妥当毕竟理论上,警方并没有他们嗑药的证据,对此应当是并不知情的。
而荀牧话一出口,里头有几人立马变了脸色,看上去有些慌。
“阿sr,”抓着麦克风唱铁窗泪的那青年倒还算镇定,按了暂停键,放下麦克风,站起身问道:“这么晚了,还没下班呐?”
荀牧微微一笑,没回话。
又有人起哄,嚷嚷道:“你说自己是警察就是啊?又没穿警服”
话音未落,荀牧立马掏出了自己的证件,说:“如果有人质疑我的身份,现在就可以打妖妖灵验证,就说和平路歌友吧有一刑侦支队民警执勤,名叫荀牧,我的警号是05”
那人皱眉,不说话了。
先前的青年抓起个开了的易拉罐,走上两步,手一伸,将易拉罐往荀牧脸上一凑,笑眯眯的问:“阿sr,辛苦了,来来来,我请你们喝一杯。”
“谢谢,我不”
话没说完,青年脸一沉,手腕迅速抖动,一道淡黄色的水线立马从易拉罐中射了出来,直射荀牧脸庞。
荀牧反应也是飞快,猛地伸手一拍,把青年抓易拉罐的手拍开,同时迅速后退两步,躲过了这道酒水,却也难免被打湿了衣服。
与此同时,青年大喊:“跑哇!等饭吃啊!”
“站住!”苏平踏前一步,高大的身子杵在青年生前,同时抽出了电棍,喝到:“别动!老实点配合调查!否则我们将动用武力,后果自负!”
“闪开!”青年伸手一推,想把他推到一边,然而苏平却纹丝不动。
他微微低头,盯着青年,冷冷的说:“最后警告一次,后退!蹲下!双手抱头!”
青年不为所动,张口骂道:“滚一边噫!”
话没码完,苏平便将电棍戳到了他大腿上,就见他一浑身一僵,如站军姿一般整个人竖了起来,头发也微微炸开,跟着身子一歪,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其他几个小年轻,本来看苏平他们人数不多,也想直接冲出来,但看到青年的下场,刚跑两步就立马急刹车,不敢乱动了。
唯有两人躲在角落,对视两眼,跟着又看着苏平他们,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不过,松哥在他们冲进来第一时间,就把包间里乱闪的灯给关了,调到正常的照明模式,那两人的小动作,苏平看的一清二楚。
他哼一声,对边上刑警示意一眼。
刑警立马说道:“都老实点,来我这领杯子,去卫生间接尿!别想着搞小动作!没尿就跟我去验血!”
跟着他迅速在十多个年轻人身上扫视,最终落到个眼神躲闪,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沙发里的红毛男子身上,说道:“你,过来!”
“警官,我没有,我没有吸独啊!”他更换了,不断扭动着身子。
“叫你过来就过来!”
看了看松哥手中的电棍,他咽口唾沫,畏畏缩缩的站起身,挪到刑警边上拿了纸杯,走进厕所。
很快他便出来了,纸杯接的满满当当,正两手端着,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刑警眼角一抽:“里他良敬酒啊!倒掉点!留一半就行!”
红毛照做,把尿倒了一半,出来。
刑警取了个滴管,吸了些尿液滴在试纸上
第54章 怂货
刑侦支队,留置室。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四点。
被电倒的青年熊义坤的马仔之一许青海,经过处理外加几小时的休息,这会儿可算醒了过来。
嗯,警用电棍,实际上并不会让人昏迷这么久,仅仅只是让人产生强烈的触电感,四肢麻木浑身无力罢了,产生的电压虽高,但电流极小。
只要不触及头部及心脏等重要脏器,另目标对象没有心脏病,没安装心脏起搏器,并不会造成不可逆损伤。
许青海会昏睡这么长时间,主要还是因为他喝了太多酒,中枢神经系统受到抑制的缘故。
一醒来,他便觉得头疼欲裂,肚子也难受的很。
跟着便是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然后就愣住了。
再之后,他似乎想起了昏迷前的事儿。
没等他做进一步反应,值班刑警便发现他的情况,立刻通知苏平和荀牧,两人从休息室里爬起来,直接下到地下一层留置室。
留置室说白了,就是个临时羁押嫌疑人的地儿,同样,也可以直接展开审讯,倒不一定非得拉到审讯室去。
这会儿,苏平和荀牧就打算直接在这里头审讯。
“阿sr!”他俩刚到的时候,就听见许青海正和值班刑警掰扯:“我脑袋疼,快带我去检查!我要死了,我”
“放心,死不了,已经给你检查过了,急性酒精中毒而已。”苏平冷冷的说道,声音由远及近,最后一个字吐出来时,他和荀牧恰好站在铁栅栏外。
“n!”许青海看见苏平,怒火瞬间上涌,忍不住骂道:“放劳资出去!你们凭什么关我?投诉!我要投诉!”
“得了吧。”荀牧点上根烟,抽了两口,缓解睡眠不足带来的疲惫,同时说:“被抓的人又不止你一个,抵赖有什么用?”
“那又关我什么事?”许青海抓着铁栅栏,用力的晃着,说道:“他们嗑药,我又没嗑,不信你们查啊!验尿验血随你们!”
“噢?这么说,你知道他们嗑药?”
“我”许青海一时语噎。
苏平又说:“不心虚,你跑什么?还妄图袭警,胆子很大啊。”
“我你们不抓我我怎么会跑?”
“没要抓你们,只是想你们配合调查,激动什么?”
“我”他眼珠子一转,又说:“我喝多了,不记得了。我头疼,快带我去治病,不然以后要检查出什么问题来,我投诉死你!”
“别装了,为什么心虚,你很清楚。”荀牧接过话,说:“监控都已经拍到了,你抵赖也没用。”
许青海大吃一惊:“监控?什么监控?”
“那些尸块,是你们仨抛的吧?”
他张大嘴,很快又别过头去,轻声嘀咕道:“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呵,还装傻。”苏平冷笑:“也无所谓,虽然你们刻意戴上了手套低着头,但还是让监控锁定了你们的脸,只有几帧,却也够用。”
顿了顿,他又说:“哦对了,忘了通知你一件事儿。熊义坤死了,你知道不?”
“什么?”许青海更加骇然,难以置信的问道:“不可能!熊老大他怎么会死?谁能害他?假的!你们别想在我面前”
“他的尸体,这会儿就在咱们支队,等会我可以叫人领你过去。”苏平打断他,接着说:“他为什么会死,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而且说起来也讽刺,不管你信不信,能保护你们这帮混混的,恐怕也只有咱们警察了。
对你来讲,这会儿放出去,恐怕并不见得是好事吧?反倒待牢里,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哦对了,你那两个同伙的嘴,可没你这么硬,他们可怕死了,更别说率先招供还能争取到立功机会,搞不好能减刑。”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荀牧瞧了他两眼,也径直离开,只留他在铁栅栏那头,脸色阴晴不定。
两人脚步不轻不重,声音不大不小,却每一步都像扣在他心头。
“等等!等等!”他忽然下定决心,大声喊道:“我说了,能减刑吗?”
两人没回答,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我说!我都说!”许青海更急,吼道:“但你们得给我保密!”
荀牧终于转过身,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保密?”
“怎么,你们连这都不肯答应?”
“呵,”荀牧脸色更加古怪:“你该不会以为,咱们支队只有这一间留置室,而且只关了你一人吧?”
许青海心里忽然咯噔一声:“什么意思?”
“你自己吼的那么大声,唯恐大家伙儿不知道似的,叫我们还怎么给你保密?”
“咕嘟。”许青海咽了口唾沫,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算是把自己给坑了,这下子,还真像荀牧苏平说的那样,如果自己被放出去,才真是不得好死。
有这么多的耳目在,自己刚刚的话绝对会被传到上头的大佬那去,他们可绝不会相信警方会就这么把他放了,肯定会脑补为自己出卖了团伙。
到时候不但自己死定了,就是父母家人,也可能遭殃。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配合警方,尽可能把这个团伙连根拔起,一个不落。
“阿sr,你们你们可把我坑惨了!”
他身子有些发软。
一米八多,健硕不已的身子趴在铁栅栏上,活像个大号树袋熊。
“没人坑你,是你自己坑自己。”苏平挑眉:“怎么,还嘴硬不?”
“我说就是了。”他叹口气:“我承认,我帮熊老大处理了那娘们儿的尸体,但就仅仅是这样了,真的,我没杀人,真没有!”
“具体所说。”荀牧一扬下巴。
他连连点头,又盯着荀牧和苏平手上的烟,忍不住抿抿唇,问:“阿sr,能给我一根不?”
荀牧从口袋摸出烟,连打火机一块递给他。
他立马取出一根,点上,美滋滋的吸了两口,接着又不舍的把烟还回去。
“送你了,留着自己抽吧。”荀牧摆摆手,道:“快说,我们时间有限,没空跟你多掰扯。”
“嗯嗯。”许青海这会儿比什么都乖,一边抽,一边说:“熊老大是在地下车库分的尸,我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第56章 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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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别打小武的注意,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不过我也相信你也不会打他主意的,否则的话你也不会以这种方式叫我过来见面了。”
陆轩终究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特种兵,心神只是稍稍乱了一秒钟后,立马就反应过来抓住问题中的关键点,缓缓地开口说道。
他相信无论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以萧二少这样子的性格,应该不会对小武下手的。
俗话说祸不及家人,萧二少直接霸道的性格,有什么事都会冲着敌人和对手去,绝对不会向他们背后的亲人朋友们下手。
只有那种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的枭雄,他们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才会不择手段,包括老弱妇幼残等弱势群体,只要能帮助他们达成目的,都可以下黑手。
萧二少,总得来说还不算是枭雄,他哥哥萧杰更像一些。
“你就这么吃定我?”萧二少眉头轻轻挑了挑,疑问着对陆轩询问了一声道。
陆轩点了点头,语气重重而又肯定地说道:“是的。”
“你徒弟小武确实现在过得很好,我只是调查过你还有你身边的人而已,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我萧二少哪怕死,也不会使出这种挟持别人亲人,逼迫他束手就擒的烂招。”萧二少黄婆卖瓜自卖自夸般解释着说道。
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收买陆轩,在得知对方是军人重情重义的情况下,还对其亲属下手恐怕一辈子都收买不过来了。
这是陆轩的逆鳞,一旦触碰了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那你突然提起小武,究竟想说什么?”
陆轩眉头挑了挑,疑声地开口询问道。
前面萧二少开了一系列的条件,一步步增加拉拢陆轩的凑码,可是都无功而返。
在陆轩即将离开的时候,也就是此次会面谈崩了的刹那,萧二少突然提起了小武的名字,一下把他重新吸引回来,其目的不可能只是想留下来,多聊一会天那么简单,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呵呵。”听闻陆轩追问声,萧二少还是笑了笑,没有立即开口回答。
他伸手从桌子底下的酒箱子中,又拿出来一瓶lh香槟王,“嘭”的拔开木塞酒盖,动作轻盈的给两个人的高脚酒杯上重新倒满了酒,徐徐说:“别急,先过来喝口酒润润喉,再重要的事情也可以慢慢谈不是?”
“呵。”陆轩冷笑了一声,就走过去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既然小武没有危险,他身边其他亲朋好友也没有危险,那么就可以不用那么担心了,慢慢坐下来,看看萧二少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耐心是一名优秀特种兵必备的技能,也是一名成功男人所要学会的东西。
“不得不说陆轩你真好福气啊,竟然有一个这么漂亮的未婚妻。我就说你天天和汤玉那个娇媚的女人干活,怎么还能把持得住自己,没有发生点的事情出来,原来是有这么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啊!”
陆轩坐下来后,萧二少并没有着急谈正事,而是把话题引到陆轩的身上,有点要通过闲聊增进感情,也有可能是通过抛出无数对陆轩重要的人,无形中施加威胁和压力的意思。
“呵呵。”
陆轩徐徐笑了笑,并没有因为萧二少提出了楚落雁,和把自己调查得一清二楚给生气。
现在是萧家内部斗争,两兄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而陆轩这个帮了大少萧杰很多忙的人,自然会引起二少的注意,他不把陆轩祖宗十八代调查清楚那就不配当一个竞争者了。
“不过汤玉也有自己的味道,热情似火千娇百媚,随便一颦一笑都能把人魂都勾出来。要是做出勾人的姿态,恐怕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抗拒得了,骨头都软了。”说完了楚落雁,萧二少又谈起了汤玉,道:“我觉得,她也非常的漂亮,和你的未婚妻比起来可以说是各有千秋,是两种截然不同又展现得淋漓尽致的女人。”
陆轩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谈论女人这个话题,他还真没这些有钱、有空的人钻研得多,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修炼上了。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两个人都拥有了?”说完两个女人,萧二少眯了眯眼打量着陆轩,轻轻地开口询问道。
“呵呵。”陆轩只是笑了笑,道:“说小武吧,你为什么突然和我提起他的事情?是不是你想通过他某方面或者弱点,用来和我做交易?”
“没错。”萧二少这回没有否认,直接一口就承认了下来,不过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仍旧把话题留在女人的身上,说:“你也知道,汤玉那美人可是我垂涎已久的猎物,可以说我让我每天都拥有精力和斗志与萧杰斗下去的,除了权势利益以外,她也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因素。”
陆轩仍旧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最讨厌的就是谈论女人,特别还是谈论这种有些违背伦理的话题。
汤玉跟着萧杰十几年了,虽然都没有被碰过,但整个漂移王者和萧杰的人都以为她就是萧杰的女人。
萧杰又是萧二少的哥哥,名义上汤玉就是他的嫂子。
偏偏萧二少这么重口味,打主意打倒自己‘嫂子’的身上,还拿来津津有味的论道着,谈论着她的种种。
陆轩实在不想聊这种话题,加上汤玉给她的印象还不错。
“只要我夺下整个萧家的控制权,控制住整个漂移王者全国势力,到时候萧杰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就把汤玉给你怎么样?你知道我是有多么喜欢她,我把她让给你够诚意了吧?”萧二少笑眯眯地开口说。
“呵呵。”陆轩只是笑了笑,答:“二少,咱能不能聊掉有营养的话题?”
“对于男人来说,美女永远是最有营养的话题不是吗?”萧二少仰头哈哈一笑,接着举起酒杯对陆轩开口邀酒说:“来,干一杯。”
叮——
两个人轻轻碰了一下,就痛快的一饮而尽。
喝完,萧二少继续开口说:“可是……你现在跟着萧杰,对于汤玉这种娇滴滴的大美人,是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不是么?别跟我说,你和汤玉在一起这么久,相互配合做了许多事情,相处的时间也非常多……你就没有一点点对她砰然心动,想要把她占为己有的吗?”
听到了这里,陆轩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疑问道:“说了这么多废话,你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只要你辅助我,萧杰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我刚才和你说了这么多,都是你无法在他哪里得到的……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对吗?”萧二少疑问道。
“因为小武?”陆轩反问着开口说。
萧二少点了点头,语气重重地开口说道:“就是因为小武……我知道他对你的重要性,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答应的。”
“你还真自信。”陆轩嘴角一挑,冷笑着开口说道:“不过,我还真想不到小武到底有什么弱点,能被你利用到,然后那么有自信相信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小武是个孤儿,父母和爷爷奶奶等老一辈听他说都过世了,只有一个姐姐正在读高中,还是靠小武偷摸抢攒来的钱,一个月几百几百的供着读书的。
穷人家的孩子都比较早熟,窘迫的生活促使他小小年纪就要学会赚钱,不然就没有饭吃。特别是农村那些失去父母的小孩子,哪怕五六岁生存能力也极强,随便秒爆城市十几岁有父母呵护的孩子。
换做以前,小武的弱点只有两个,一个是他姐姐,另外一个就是赚钱吃饭的问题,这也是那群地皮疙瘩能不断利用他的原因。
现在他跟了陆轩吃穿不愁,最大的弱点应该就是姐姐了。
可是怎么想小武的姐姐,都没法成为限制陆轩的筹码对不对?要这样做,还不如绑了小武本人,效果来得直接多了。
除了这个,小武还有什么弱点,能让萧二少认为能牵制住陆轩的?
“我说了因为小武,我想以你对他的关心程度,一定会辅助我的。”萧二少再次重申道。
“不明白。”陆轩摇了摇头回应说。
他绞尽脑子都想不明白,小武还有什么可以被萧二少利用的?
难不成小武不是孤儿,萧二少找到他亲生父母,并以此为条件和陆轩谈判?
要这样,也有点行不通啊!
小武要不是孤儿还有亲生父母的话,萧二少能找得到,萧杰和陆轩就找不到了吗?根本没有谈判的资本。
“这里。”萧二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简单的回应两个字。
这下,陆轩眉头不由微微颤了颤,旋即又恢复了平静,道:“还是不太明白,说清楚一点。”
“呵呵呵。”萧二少得意的笑了笑,说:“其实你已经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了对吗?就以它做条件,换你辅助我怎么样?”
陆轩没有脸色开始认真了起来,死死盯着萧二少,严肃的质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派人接触过小武?”
“对。”萧二少没有任何掩饰就点了点头,说:“你被我列为最强大的敌手,我当然把你一切了解得一清二楚,包括你身边每个人的背景,小武作为你徒弟自然是重点关注的对象。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就是小武睡觉着的时候,我派了一个高手溜进去近距离打量了一下……然后就发现问题了。”
闻言,陆轩眉头有睫毛有微微颤了颤,终于意识到了萧二少和萧家究竟是有多么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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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搭线
天亮时分,刑警们接二连三的回返。
行动相当顺利,他们都没料到自己被盯上了,一个个的毫无防备。
毕竟,从刑警锁定熊义坤,再到许青海三人落网,再到他们招供供出这些大佬及犯罪人员,时间太过短暂,他们什么风声都还没收到。
他们甚至以为熊义坤他们早就已经跑了。
否则的话,行动难免有些波折。
几个大佬被传唤的时候,情绪还相当激动,他们自以为自己根本没露出什么破绽,警方根本没理由强行传唤,要求他们配合调查,还嚷嚷着要叫律师。
然而得知有人指证他们后,他们便立马安静了下来,保持沉默。当然,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太过紧张。
他们对法律也有相当的了解所以钻空子钻的非常溜自然知道,证人证言仅仅只能作为佐证,可以以此立案,但不能以此定罪,警方顶天了拘传他们,等时间到了,也只能把他们给放掉。
拘传扣押留置嫌疑人的时间相当有限,而且不允许用连续拘传的方式变相延长留置时间。他们自信,短短一两天功夫,警方不可能锁定他们参与犯罪的直接证据,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他们已经许久没直接参与那些事了,充其量只是遥控指挥,想找到证据千难万难。否则老孟他们也不至于盯了这么久,乃至成功打入卧底的情况下还这么久都没收获。
至于下边那帮办事的,那帮人或许跑不掉了,但这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之所以不彻底洗白,还要遥控指挥那帮人干那些肮脏事,就是贪图方便且放不下这里头的巨大利益,同时又想把自己摘干净。那些人,早就被他们视作弃子,应付这一天的到来了。
荀牧和苏平对他们也并不感兴趣,让老孟带领有组织犯罪侦查大队全权处理也就是,他俩只接触了熊义坤的手下,并重点询问过几个跟他同住在别墅的心腹。
结果得知,他们在林楚遇害一案曝光当晚,就收到了上头的命令,要求他们立刻搬出别墅,熊义坤回去后也连连催他们快些走,因此他们了解的情况相当有限,连熊义坤杀人了都不知道。
杀害熊义坤的嫌疑人究竟是谁,至今还毫无头绪。
正当他俩烦恼的时候,图侦科终于传来个不好不赖的消息根据监控,他们锁定了三个行为可疑的男子,但这三人都戴着鸭舌帽,走路时头也低着,根本看不清面容。
另外,他们进入小区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零八分,离开时则是傍晚六点四十五分,刚好将熊义坤死亡时间囊括在内。
以边上的参照物高度推测,三人的身高,跟柴宁宁推测的也相当接近,很可能就是凶手。
但仅凭身高身材,显然不足以锁定嫌疑人身份一米七上下的身高,中等体态的身材,放在南方简直太普遍,至少半数以上居民都是这个身高。
“不好办啊”荀牧皱眉,说:“能不能麻烦你们辛苦点,一帧帧的过一遍”
刘勋苦笑着打断他:“荀队,我们已经逐帧过过一遍了,着实没拍到他们的正脸。”
“这就麻烦了。”苏平摇摇头,看向荀牧:“图侦这边已经尽力,现在看来,想要破案,咱们只能从熊义坤的人际关系着手进行调查了。”
“嗯。”荀牧颔首:“我已经让小松领着小祁去挨个审讯那些嫌疑人,务必将熊义坤认识的,以及有过矛盾的人统统都”
话音未落,几人就听见阵敲门声。
“请进小祁你怎么来了有发现”
“荀队,苏队也在啊。”祁渊赶紧打个招呼,然后说:“刚有个发现,许青海给我们提供了份名单,名单上有个人,挺出人意料的。”
“谁”苏平挑眉:“赶紧说,少给我卖关子。”
“宋荣。”
“他”荀牧有些意外:“他认识熊义坤”
“不但认识,听许青海的意思,关系还相当好。”祁渊赶紧说:“所以松哥就叫我过来,把这事告诉你们。”
沉吟片刻,荀牧又问:“他具体说了些什么”
“说起来也没什么。”想了想,祁渊说道:“松哥看到这名字的时候还重点问过,说是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他貌似不知道宋荣是林楚的前夫,熊义坤应该也不清楚这事。
他们一块喝过几顿酒,吃过几回饭。一开始宋荣勾搭上熊义坤,说的是店里时不时的有些人闹事,他有些烦,又通过朋友认识了熊义坤,就想让熊义坤帮忙解决这事儿。
熊义坤嘛,在小混混和寻常人眼里勉强算得上是个大佬吧,虽然格局还稍微差了点点,但对付这些闹事的小混混当然再轻松不过。
但另一方面,一来熊义坤有自己的生意,并不搞这种事儿二来对付小混混也有点掉价,何况跟宋荣也没交情,就想推脱。
可宋荣拿出了五万块钱,说跟熊义坤交个朋友,他就心动了,帮他解决了这事儿,两人算正式搭上了线,有了交情,之后无非就是酒桌上那些事儿,基本就这样。”
“没什么好说的了。”苏平立马说:“把他传唤过来,接受调查,好好问问话。”
荀牧扭头看着他:“你觉得宋荣是杀害熊义坤的嫌疑人”
“难说,”苏平摇头:“但,先不说嫌疑不嫌疑的,他老婆跟了熊义坤,他自个儿也和熊义坤搭上线,偏偏林楚和熊义坤都死了这事有些蹊跷,我想再好好问问。”
顿了顿,他又挑眉:“怎么,我传唤个人还不行了”
“呃,我没这个意思。”荀牧连连摆手:“相反,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你说饭店什么的客流量较大的商铺被混混骚扰也就算了,一个打印店也能碰到这种事儿
真碰上也还好说,但一次性拿出五万块钱出来找熊义坤解决这事,就有点不对味了。你说,会不会被骚扰是假,他的根本目的是想借这事儿跟熊义坤搭上线”
“或许吧。”苏平说:“上门去问问他就是了。你准备下传唤通知书,咱们这就走。”
说完,他又看向祁渊,问道:“小祁,要不要一块”
天津s:eb
第59章 火爆
感到宋荣开的打印店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远远地瞥一眼,见打印店门开着,祁渊松了口气,可算没白跑一趟,又扑了个空。至于苏平和荀牧,则相当平静,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这里距离南湃新村有着接近六公里路,离盛世花园更远些,九公里。”苏平放下手机,说:“一路上红绿灯都比较多,还走不了环城快速路,路况好的时候,去南湃新村也得接近二十分钟,去盛世花园则需要半个钟左右。
要碰到高峰期就难讲了,开上一个小时也是正常。恰好,拍摄到三个嫌疑人进出盛世花园时,分别是中午和傍晚,中午小高峰,傍晚更是拥挤。
所以,不妨让图侦的同事调取附近监控,瞧瞧这些时间段,宋荣在不在附近,打印店有没有开门。”
荀牧嗯一声,打量了眼周围,接话说:“打印店开在高层小区楼下,人流量相对密集,附近住宅区扎堆,估计也有不少公司开设,生意应该还不错。”
“离婚时财产均分,能分给前妻二十万,先前又一口气拿出五万来和熊义坤攀上关系,这份经济实力可以说不弱了。”苏平说:“毕竟,这年头小年轻想当个月光族都是奢望,除非爸妈给力,不然十个有八个是月欠族。”
说完,他还忍不住瞥了祁渊一眼。
祁渊张张嘴,就想反驳。
可他发现自己根本反驳不了
那点见习期的津贴,连维持生活都勉强,交了房租就快见底了,每个月都得靠信用卡度日,时不时在厚着脸皮管爸妈要点支援才能撑下去。
或许转正以后,花钱不那么大手大脚的话,他可以维持收支平衡,甚至每个月还能存点钱当然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但现在,妥妥月欠族无疑。
他只能别过头,悄悄翻了个白眼。
“偷偷翻白眼的时候,记得把车窗降下来,玻璃反光呢”苏平吐槽道:“就你那点津贴还敢打肿脸充胖子,跟我们抢买单,你不负债谁负债”
“咳咳。”荀牧干咳两声,转移话题说:“指令我传到图侦那边了,附近派出所刑侦中队的同事也会派人在附近走访,帮忙提取监控。咱们先下车去再会一会这个宋荣吧。”
“嗯。”苏平应一声,解开安全带扣子,熄火下车,祁渊也照做,从副驾驶走下来。
荀牧则没急着下车,先探出身子打开副驾驶的手套箱,翻出一罐薄荷糖,倒两粒在嘴里,这才下来。
“你最近很沉迷吃糖啊。”苏平斜了他一眼。
他耸耸肩:“早上那份肠粉,蒜蓉加多了,嘴里味太重,漱口都漱不掉,怪不舒服。”
苏平没再接话,径直往打印店里走去。
打印店规模一般,不大不小,十平出头的样子,摆了两台电脑,电脑各配了个微型的照片打印机,另外还有三台大型打印机,效率应该还不错。
墙上则贴着几个二维码,靠角落位置还有张小桌子,方便顾客打印出资料后装订整理。另外竖着个小货架,放了些文件夹、打印纸、牛皮纸文件袋之类的东西。
苏平有些怀疑,这个规模,哪怕客流量不小,盈利恐怕也不多才对吧
再一看价格,他没话说了。
复印单面一块钱一张,双面一块五打印直出单面两块,双面三块网上查找打印不含排版单面三块一张,双面四块,查找时间十分钟内,超时每十分钟多加三块,排版价格另议
另外,拍照也相当贵,同时承接打字业务,三百字内八元,超出部分百字两元,打印另计
这要碰到毕业季,应届大学生大批量打印简历去广撒网,一次性恐怕就得掏出上百块钱来。
嗯,附近就有一所民营大学,一所大专,两所中专,每年毕业季这些学校还可能会找些企业在校内召开双向的人才交流会
苏平忽然觉得,几年几十万,宋荣搞不好还说少了。
倒是祁渊一脸平静,他上学期间可没少打印各类资料文件,各个打印店收费标准虽各有不同,但也大同小异,在余桥和省会,差不多都这个价,顶多量大了给点优惠。
要不是这年头打印越来越贵,个人打印机也不会忽然火起来。
这会儿显然正当旺季,店里头挤了不少人,宋荣一个人忙得很,即使看到了苏平他们,也认了出来,却只能打个招呼,然后继续投入工作。
苏平他们也不太着急,没说什么,在一边等着。店里人也只以为他们同样是顾客,瞥了一眼就又露出不耐的表情接着排队了。
但一等二等,等了半个多钟还不见停,反倒人越来越多了,苏平的性子渐渐被磨平,忍不住干咳两声,往宋荣那挤了挤。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个年轻人忍不住骂道:“排队啊排队懂不懂大家都在这等着,你插队是几个意思有没有素质”
这会儿天气正热,打印店里也没空调,加上蛮长的等待让大家情绪都很暴躁,有个人领头,所有人立马炸了,开始纷纷指责苏平。
苏平眼角一抽,就要表明身份和来意。
宋荣却比他更快,大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来找我有事来着这样,大家别急,我先帮你们打印完,再有人进来麻烦你们帮我说下,就说我有事,先不接单子了,好不好”
一面说,他还一面连连对苏平使眼色,露出恳求的表情。
苏平明白,他猜出自己来意了,担心说过来办案会影响到生意,加上店里这十来个人,能让他赚好几百块,有些舍不得放弃。
苏平也不是不近人情,轻轻点头,耐住性子退回去了,而宋荣一通好说,安抚下顾客情绪后,手上动作也快了不少。
又等了将近一个钟,眼瞅着快两点了,宋荣才终于将最后个顾客送走,收了钱后,把玻璃门一关,招呼苏平他们坐下,才问:“警官,你们怎么来了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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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解释
“你这边,生意一直这么好”
“也没有,冷清的时候一天到头也就十单生意,赚个百多两百,勉强交交租金吃吃饭。”宋荣回答说:
“碰到国考啊,研究生考试啊,边上学校的考试季啊,还有他们毕业求职的时候,生意倒是不错,尤其考试季,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些专业课的重点资料,一份十多二十页,都是几百份几百份的印。
累归累了点,但每天晚上回去,一打开微信和支付宝,看看那流水,立马就觉得值。”
荀牧轻轻点头,看向苏平。
苏平只闷着不说话。
也就是荀牧在边上,否则他才不会干等这近两个钟的时间,到了就直接表明身份遣散顾客开始公事公办的传唤问询了。
站了两个多钟,他也憋了一肚子火,开口火药味指不定得多重,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交给荀牧去问。
见状,荀牧暗暗摇了摇头,接着说:“宋先生,我们的来意,想来你应该也清楚。”
“呃,为了林楚的案子吧”宋荣试探着问道:“你们有线索了凶手找到了”
“有怀疑的对象,但那人也死了。”荀牧盯着他,说:“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叫熊义坤。”
“啊”宋荣一愣:“熊哥哎,不是,什么意思你们说,林楚是熊哥杀的还有他他也死了什么情况”
荀牧嗯一声,又接着问:“你的前妻林楚,和熊义坤走的很近,你知道这事吧”
“不知道。”他立马摇头:“怎么回事她们之间啥关系”
“真不知道”
“不知道啊。”宋荣说:“哪怕没感情了,毕竟夫妻一场嘛,我要知道这事儿,心里肯定不痛快,也就不会找熊哥了。”
荀牧没从他表情上看出异样,便接着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会找他”
“唉,还不是林楚给闹得。”
“林楚她骚扰你了”
“那倒没有。”宋荣再次摇头:“别的方面先不说,她这人还算讲义气,说散了也就散了,不会多搞什么。
但她那帮狐朋狗友不一样啊,他们不讲理的,硬觉得是我欺负了,辜负了他们大姐头,成天成天的来我这找茬。
倒也不要钱,也不打人,就是扎堆到我店里,吵吵嚷嚷的,有时候还变着法子骂我,让我做不成生意赚不了钱。
我也想过报警啊,但警察还没来,他们就跑了,等你们的人走了,他们又过来,反反复复。
偶尔有几个被抓的,根本没什么用,批评教育下就又给放出来了,然后继续闹。别说批评教育了,就算是拘留个一星期半个月的他们都不在乎好吧,但我哪有心思精力跟他们这样耗啊
也就是花关系,托朋友,最后打听到熊哥,这就花了我三四万了,请吃了好多顿饭,花了有一个多月时间。
熊哥一开始还不乐意,我给了他五万块钱,他才放出话来。效果倒也是真的好,那次以后,真没人敢过来了。”
“前前后后,小十万。”祁渊忍不住开口:“哪怕你这边生意再好,十万块钱怎么也得是大半年甚至一整年功夫才存的下来的巨款了吧”
“没,得一年多。”
“所以,值得吗”祁渊又问:“那帮家伙就算骚扰你,也不过是一时半会的事儿罢了。他们一向想到一出是一出,最没耐性,也不持久,还能持续骚扰你一年两年不成”
“话不能那么说,”宋荣摇头说道:“我也是被他们搞的烦的,多少有些冲动。”
“那你先前怎么不说”荀牧问。
“不敢呐。”宋荣叹了口气:“我也知道熊哥恐怕不太干净,怎么敢跟你们说那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可我又没办法,除了找他我真的没注意了。
现在,不说也不行咯,他人都死了,我再说不认识他,回头又被你们查出来,怕是更麻烦吧”
这一番话,听上去倒是没什么问题。
荀牧也依旧没能从他表情上看出什么破绽。
他只能接着问:“昨天不,前天中午到傍晚,这段时间,你人在哪,干了什么”
“我”他犹豫了下,说:“正好有点事,我出门去攒电脑了,想攒个配置差不多的,好打游戏。”
“攒了一下午”
“是啊,”宋荣说:“也是比较纠结吧,性能可以的都比较贵,便宜的又担心过两年过时了,二手的怕有暗伤,尤其显卡,怕买到矿卡什么的。
加上那些销售也能吹,我去,吹着吹着我都差点起了攒个四路泰坦的心,想想又不太值当反正就是纠结了很久。”
“那你攒的电脑呢”
“没攒成,最终寻思着,这段时间我也没啥功夫玩游戏,旧电脑也还可以撑一撑,再加上这都年中了,万一年底推出新的显卡跟,性能提高了不少呢就算没提高,现在的配置也可能降降价不是”
“你一个人去的”
“一个人。”
“谁能证明”
他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
荀牧又问:“你去的哪攒电脑”
宋荣忍不住皱眉,问:“警官,不是,我说,你们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没错,知道就好。”苏平终于开了口,冷冷的说道:“要不是怀疑你,我们也不会刻意过来找你一趟,还在你店里头干等将近两个钟的时间。”
宋荣低下头去。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抬头,说:“依据呢总不能你们说谁有嫌疑谁就有嫌疑,咱们就不得不配合吧”
这一句话,让他先前的解释统统都做了无用功。
也是苏平语气过于咄咄逼人,给了他巨大的压力,偏偏,他拿不出行之有效的不在场证明。
而事实上,当他说自己去攒电脑,偏偏电脑又没带回来的时候,对他而言就已经“坏事了”。
苏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前,我没有依据,你也确实可以拒绝配合。但我相信,要你真的有问题,咱们总能找到线索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他深吸口气:“反正我话撩这儿,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你们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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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自首
傍晚,图侦科传来个坏消息。
通过调取电脑城监控发现,熊义坤遇害当天中午到下午,宋荣确实一直待在电脑城里,和销售聊着攒电脑的事儿,并不具备作案条件。
很显然,苏平和荀牧,误会他了。虽说时间上来的有些凑巧,但事实就这么巧,谁也没办法。
“不是熊义坤啊”荀牧摇摇头:“碰不了运气,那就只能用笨办法了。扩大侦查范围,摸清熊义坤人际关系,尽快做出一份名单,仔细调查。”
松哥点点头,带人去办了。
十一点,松哥送来一份名单。
“这么多”荀牧扫一眼就愣住了。
名单上密密麻麻,数不清具体有多少个名字。
“没办法,”松哥耸耸肩:“他们都说熊义坤人脉挺广。而且吧,不管干哪行,想混的差不多,人脉都很重要,有交情的人多不奇怪。
这里头,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想一个个的查,恐怕得费不少功夫。”
“还是从矛盾入手吧,无缘无故的,按理说他们也不会杀害熊义坤。”荀牧放下名单,又问:“他家里丢了什么,查明白了吗”
“没有,”松哥摇头:“除了财物不知所踪外,具体丢失了什么,真的不好确认。
那书房平时只有熊义坤自己能进去,就是许青海这三个心腹马仔也不知道里头究竟有什么东西,实在不好确认。”
“或许,”荀牧若有所思:“是关于团伙,或者他自身这条线的秘密”
“不是。”松哥摇头:“柴姐在书房里发现了账簿,上边详细写着各个人的身份和银行账户,堪称铁证。
也是凭借这本账簿,孟队他们针对该犯罪团伙的调查才有了突破性进展,在对比过账户流水,确认账户没问题后,就把账簿上的人都给拘留起来了。
也因此,凶手翻找的目标应该不是关乎犯罪团伙的这些证据,同时也能证明本案与犯罪团伙或许没关系。搞不好,凶手的目的就是现金呢”
“我有个问题,”跟着松哥一块过来的祁渊忽然问道:“这些团伙为什么都要搞个账簿之类的东西这不是在自个儿家里埋个定时炸弹么总不能是等着咱们查的吧”
荀牧瞥了他一眼,解释道:“这也没办法,只要是团伙,总得有个对账的方式。否则他怎么向上头解释钱花哪儿去了下边人中饱私囊又该怎么办
比如,原本两千块能办成的事,手下说要一万,那八千块岂不就进手下人口袋里了
所以说,不是他们想弄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除非是很小的那些团伙,捞了多少钱分了多少钱大家心里都记得住,否则都不得不捏着鼻子把这颗定时炸弹抱在怀里。
一般而言,这类团伙如果有明面上的经营资质的话,一般都会准备两套账簿或者同等作用的东西,一套真的,自己在用,管账,一套则是做的,用来应付检查,看不出任何问题。
而且你想想,如果真被抓了,就是没有账簿,我们也可以找别的证据,他们照样逃不掉,而要没被抓,我们自然看不到那本账簿,收到风声也可以提前焚毁,又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如此。”祁渊恍然大悟。
“继续查查吧,”荀牧摆摆手,又看向松哥:“有些秘密的东西,许青海三个马仔不知道,但上边几个大佬却未必,给他们个立功的机会,问他们。
实在查不到也算了,可能就像你说的,凶手就单纯是奔着钱去的吧。嗯,还有这份名单,做个初筛。”
“明白”
次日傍晚,会议室。
松哥站起身,汇报说:“今天上午,我们分别领着几位团伙负责人前往熊义坤家中,经辨认,除了财物外,他们也不清楚熊义坤究竟丢了什么,我们怀疑,凶手的目的,或许仅仅只是财物而已。”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至于那份名单,我们从中筛出十七人与熊义坤存在矛盾,其中两人无不在场证明,但身高身材与嫌疑人都对不上,其中一位还是女性,所以”
“这条线也断了”苏平挑眉,说:“这份名单,会不会有所疏漏确定跟熊义坤有关系的人都记录下来了”
“应该都差不离吧。”松哥说:“每次询问的时候,我都会让人再问一遍他们所知道的跟熊义坤有关系或者说认识的人,对这份名单做个补充。
然而,新的名单到手后,对这份名单一对比,发现都是重复的,这足以证明名单已经相当全面,并没有”
“报告”
他没说完,会议室门便被人打开了,一名民警站在门口,看向荀牧,说:“荀队,刚刚建设路派出所有三人自首,自称去过盛世花园小区,有重要线索上报。
我打过你电话,好几次都没人接,没办法,我只能来这儿找你了。”
“嗯”荀牧一愣,跟着立马起身,说:“松,你继续主持会议,有什么突破等会告诉我。老苏,咱们去派出所瞧瞧小祁,你也来。”
建设路派出所,审讯室。
祁渊打量了眼坐在对面的男子。
刚刚荀牧已经向派出所民警询问过基本情况了,这仨就是小偷,以这人为首,名叫万杰。
他们自称蹲点几天后,发现熊义坤那栋别墅的人都走了,但看着不像是搬家,就寻思着他们是不是出了远门,就想进去摸一笔。
“来自首”沉默一会儿后,荀牧便直接问道。
“嗯。”万杰连连点头。
“犯什么事了”
“偷东西,偷了点钱。”他回答说:“结果正好撞见有人杀人。本来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免得惹祸上身,但看你们一直查我们仨,怕摊上大事,就只能来自首了。”
“噢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查你们”
“保保安告诉我们的。”他挠挠头:“他说你们拷走了监控视频,他自己也看了一遍,虽然没拍到我们脸,但还是很危险”
“保安”苏平眉头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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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窃贼
这话里信息量可不少。
一个小区的保安,有三个惯犯小偷的联系方式,还告诉他们说,他们被警察盯上了
苏平冷笑两声:“你们怕是没少对这个小区动手吧”
“还好啦。”万杰咽了口唾沫:“一般很少对几栋别墅动手,他们虽然蛮有钱,可防护的也挺好,很难进去。
当然,有机会咱们也不会放过,毕竟进去摸一次,比别地收获大多了。
现在人很少在家放太多现金,钱包里也很少过千的,也就只能摸摸手机、笔记本电脑之类和首饰之类的东西。
有时候运气好,碰到准备交租,房东又收现金的,能摸走万把两万块。
有钱人家就好的多了,什么红酒啊,摆件啦,都挺多的,电脑手机一般也相对值钱些。”
苏平对这些不太感兴趣,耐着性子听完之后,便问:“那保安叫什么”
万杰缩了缩脖子,报上个名字。
那保安恐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给万杰三人通风报信,本意是想让他们赶紧跑路,没想到他们回头就自首,还把他给卖了。
虽说他报信也不是出于什么道义,归根结底,还是担心他们仨被抓,把自己供出来。
问出保安名字后,苏平对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再没半点兴趣涉案金额,分赃方式之类的细节让派出所查也就是了。
于是,他直接切入正题,问道:“你们都看到了什么具体说说。”
万杰也干脆,他们来自首,说白了就是来提供线索的。
组织下语言后,他就直接说:“我们不是蹲点好几天,发现别墅里的人都走了嘛
这几天我们就觉着里头不正常,住的人好多,而且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浪的那种,就寻思着,他们估摸着应该也不干净,咱们要能找到机会摸点东西,想他们也不敢报警。
呃,当然了,其实报警我们都不太怕,反倒蛮怕被他们报复的,你们想抓我们不容易,但他们打听打听就门清了,而且他们办事也不讲证据,所以
而且他们要真不干净的话,那反倒是肥羊了,这些人有钱都不太敢花的,家里肯定一摞一摞的现金,想想就让人咽口水。可实在怕啊,要真是狠人,怕有命偷没命花。
我们就一直没动手,很纠结,直到前段时间,发现别墅里的人都走了,寻思着应该是跑路,或者有什么事儿急着去办,感觉到机会来了
因为,不管哪种可能,走那么急,东西不可能收拾干净吧总能有点汤汤水水喝。而且,他们肯定也记不住自己拿了多少留了多少不是。
我们兄弟仨一合计,就决定干这一票,大不了开溜,跑的远远地,他们还能追上来不成
结果”
“咳咳,”荀牧忍不住干咳两声,打断他,说:“不用讲的那么详细,就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嗯嗯,”万杰赶紧点头,说:“我们翻窗进的别墅正好有窗没关,方便,别说,里头钱还真不少。
可刚摸了两把,塞了两叠进背包,就听到楼上有动静,有人吼了一嗓子,可把咱们吓一跳,只能在楼下赶紧找个地方藏好。
好在他们也没发现进人了,听着像是在喝酒,而且貌似已经喝了挺多了,讲话感觉有些含糊,舌头很粗的样子。
好家伙,他们太能聊了,讲了许久,我们等了老半天,还寻思着是不是要撤了呢,但就这么走,又有点不甘心”
“之后呢”见他停下,苏平眉头一拧。
“没了啊。”万杰说:“之后就没动静了呗,我们又在楼下待了一会儿,再没听到半点动静,就寻思着人是走了还是喝高了
把楼下的钱都装进包里,我就想撤了,那俩哥们儿就提议说上去悄悄,别楼上还有好东西,我有点怕,但也很心动,被他们劝了几嘴就上去了。
好家伙,楼上好东西是真的多,还有个金牛,估摸着得有一两斤重可惜后边拿去卖的时候发现,什么金牛,就一铁镀铜”
“咳咳”
听见干咳,万杰又赶紧说回正题:“楼上几个房间搜完,就剩最靠里那间了。那门上了锁,但这锁不顶用,一下就开。
走进去,就一股酒味,想来他们就在这里头喝的酒咯,虽然没酒瓶子,但估摸着是被人收拾过
我心里有点打鼓,但没见到人也放心了下来,开始搜。可惜这里头没什么好东西,而且翻着翻着,发现有人倒在地上”
说到这儿,他连连咽了几口唾沫,才接着说:“我们都被吓了一跳,但看他没动静,心宽了点,想着他是不是喝高了,可看着又不太像
阿飞胆肥,凑过去摸了摸他鼻子,这才发现,人竟然死了。
我们被吓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当场就说要走,他们俩竟然不干,说这里肯定有好东西,哇,也不知道他们脑子怎么想的,万一凶手没走,咱们撞破了他的好事,咱还有命在
可我说不过他们,就只能继续留下来找东西。嘿,别看他们说不怕,动作急了很多,原本咱们摸东西都是一样样拿出来,再原原本本放回去的,这样不容易被发现,那会儿倒好,直接抽出来就扔地上。
好不容易翻完,真的什么鬼都没有,他们俩也待不下去了,咱就走了呗,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
荀牧十指交叉,轻声问道:“大中午的进去,傍晚才出来,这么长的时间里,你们就只干了这事儿”
万杰挠挠头:“我们先偷了别家,最后才去那栋别墅的白天嘛,都上班了,人不在家,其实比晚上更方便。然后又在别墅里耽误许久,所以”
“所以,人是几点死的”
“不知道啊,反正四点半左右没动静的,之后我们又蹲了有半个多钟才动手。”
“这么说,”苏平皱眉:“你们没见着凶手”
“呃,见着了。”
“嗯”荀牧立马提起精神:“说说”
“他下来了一回,拿酒来着,不是死的那个,我记得很清楚。嗯,寸头,圆脸,有点儿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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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设套
万杰描述的还挺详细,等他说完,苏平和荀牧脑中就已经勾勒出了嫌疑人的大致形象。
唯有祁渊一脸懵他学过相关方面的知识,但没有经验,还做不到仅仅凭借这些文字性的描述就想象出嫌疑人的大概模样。
荀牧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在暗中交流着什么。
一会儿后,荀牧踢了祁渊的小腿一把,示意他有什么想问的就问了。
祁渊一愣,大概明白了荀牧的意思,可他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啊
迟疑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憋出了个问题,问道:“你们是怎么断定这人是凶手的”
万杰一愣,理所应当的说道:“听动静屋子里那会儿就两个人,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不见了,那这不见得肯定就是凶手了呗”
“那你们怎么断定本案是他杀案呢”祁渊继续问道:“就不能是熊义坤喝多了酒精中毒吗”
“酒精中毒”万杰纳闷道:“要真是把自己喝死了,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搞什么”
苏平斜了祁渊一眼,又朝着万杰努努嘴。
意思是,瞧瞧,人家一个小偷都比你激灵。
祁渊沉默一会儿,又问:“听起来,你对这人的印象相当深刻,早先就认识”
“不,不认识。”他连连摇头:“就只在他下楼的时候瞧了两眼。”
“当时你们躲在哪儿”
“客厅呃,客厅沙发底下,他们家沙发挺高的,能藏人。”他说道:“就是有点脏,灰大,但听到动静我们也没得选,只能钻里头。”
“这个位置,角度不大好吧你怎么看到他额头上有疤,嘴角还有痣的该不会是你胡诌的吧”
“怎么可能”万杰急了:“我亲眼看到他下来的,打量了几眼,记得非常清楚我,我骗你们干什么没好处啊”
一面说,他一面抓耳挠腮的,身子扭来扭去。
见此,荀牧和苏平眼睛一眯,若有所思。
祁渊也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真的有系统想法,竟然准确的揪住了问题之所在。
当然,这个问题他俩早已想到,毕竟他描述的嫌疑人太过精确,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人,很难在经过这么长时间后依旧能准确回忆起,并描述出某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的面貌特征。
他俩之所以不戳穿,反倒让祁渊随意问些问题,也是想玩个出其不意,并找个相对合适点的时机,一下给万杰施加以巨大压力,让他不得不说实话。
毕竟见习生经验不足,恐怕很难想到多数情况下,人的记忆容易出错这件事。
但既然已经被戳穿,也就没必要再冷眼旁观了,得赶紧趁着万杰慌乱的时候把这条口子撕开才好。
想到这,苏平忽然冷声问道:“还记得你们自首的时候,经办的那位警官吗”
“记记得。”
“描述下他的外貌特征。”
“呃这”万杰冷汗都下来了,磕磕绊绊、结结巴巴的说:“我记得个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方脸”
苏平又摸了摸嘴角,问:“这里是不是有颗大黑痣”
“对对对”他眼前一亮。
苏平又展示了自己手背:“这里还有道疤”
“没错”
“三角眼,寸头”
“嗯,是的,三角眼,寸头。”
苏平一耸肩:“我骗你的,人家嘴角没痣,手背没疤,眼睛又大又圆,头发也蛮长。”
万杰:
“黑痣、疤和眼睛也就算了,”苏平双手环在胸前,淡淡的说:“头发这明显的特征都没记住,这还是刚刚就跟你面对面接触过,接触时间也不短的民警,你都记不清他的样貌特征。
怎么,那个所谓的嫌疑人,只瞥一眼,还隔了这么多天,你反倒能记得这么清楚”
“我我”他额头上的汗滴愈发细密,很快汇聚成珠子,一颗颗的往下落,啪嗒啪嗒,打在审讯桌上。
“谁指使你污蔑他人的”
“我没有,我真的看到”
“还要狡辩”苏平拍了拍桌子:“到现在还认不清形势是吧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不,不是,不是我啊,我哪有胆子杀人”他连连否认。
“不是你”苏平斜了他一眼:“无所谓。入室盗窃,栽赃嫁祸,包庇真凶,这几项罪名,够你受的了。行,既然你不说,没关系,我问你同伙去,减刑的机会抓不住,自己去牢里后悔去吧。”
说着,他直接站起身,又骂骂咧咧道:“屁颠屁颠跑来自首,又屁都不放一个,白白坐好些年牢,真是个蠢货”
说着,他拉了祁渊和荀牧一把,径直离开。
“等等等,我说,我说”
“没机会了,我不想听”苏平摆摆手,对门口的派出所民警说道:“把他看好,等会我直接让人押解到看守所去。”
民警点点头,表示明白,跟着又对里头努努嘴,好奇的问道:“苏队,真的不再问问”
祁渊也看向他,这种欲擒故纵的套路,他玩过好多回了,但这次看,似乎有点不对劲。
“没必要了”果然,他摆摆手,并接着说:“嗯,先别关门,让他再吼两句。”
祁渊微微侧耳,听着里头万杰不断的大声吼着,让他们回去,自己什么都说什么都招,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差不多了,关门吧。”苏平摆摆手。
见审讯室门被关上,苏平左右看了眼,说:“走吧,抽根烟去,歇会儿。这桩案子就要破了。”
祁渊一愣:“不去审其他人么”
苏平的套路他大概想明白了,与其继续在万杰身上耗费时间,不如去问其他同伙。从万杰身上挖出来的这些信息,再加上刻意让他吼两声,相信已经足够瞒天过海,让他同伙误以为他什么都招了。
这种情况下,相信他两个同伙也不会再负隅顽抗,试图隐瞒什么。
“不着急。”荀牧轻笑道:“先休息一下,毕竟讲述过程也需要时间,不是么”
祁渊了然,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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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栽赃
几根烟的功夫后,他们提审了另一名窃贼。
荀牧和苏平商量了下,决定让祁渊主问,并将大概的策略和讯问框架告诉他。
审讯倒是相当顺利,就像他们想的那样,他误以为万杰已经招供,便不再隐瞒,把什么都给说了。
结果相当出人意料。
“我们其实不是蹲点许久看中了那栋别墅,而是被熊义坤邀过去的。”他说“他的身份我们虽然不知道,但也大概猜得出来。咱这帮搞小偷小摸的,哪里有胆子去招惹他们”
祁渊皱眉,问道“他邀你过去干什么”
“帮他作证。”他说“熊义坤以家里的二十多万现金为筹码,请他们帮他做个证,让我们在合适的时候自首,说咱们进去偷东西的时候,碰见他被人害死的事儿,并按照他给的说法,描述那个人的模样。”
“然后呢”
“然后他就让我们躲起来了,说等他出事,人走了,我们再出来,在他死的房间里乱翻一通,然后把他家里的钱都拿走。”
“这么玄幻的事儿,你们碰到了,心里就不起疑,同意了”
“没法不同意啊。”他哭丧着脸说“熊义坤说自己碰到了仇家来寻仇,肯定凶多吉少,只希望我们能帮他讨回一个公道之类的。
他不只是利诱我们,还威逼呢,说知道我们的身份,也知道我们家在哪,我们爸妈是谁,也给他小弟发了信息,如果我们不照做,就叫人砍死我们几个全家。
我们也纳闷啊,他干嘛不叫自己的小弟过来保护他,非得拉我们三个小虾米下水,而且能弄死他的家伙肯定也是个大佬,我们不也得罪不起
可我们命都被捏在他手上了,有什么法子
他还说了,现在你们警察都还算靠谱,不会泄露我们的身份给无关人知道的,咱们的罪名顶多也只是入室盗窃,判的不重,别人也看不出问题,再加上自己自首,还有指证其他人犯罪,算立功,运气好说不定能捞个缓刑。
几年牢,也可能就一年半年,甚至都不用坐牢,就能拿二十万,而且做完牢出来,他还会让小弟给我们一人三十万,除了风险比较大以外,划算啊,而且我们根本没得选,就只能同意了,在他家里藏起来。
之后,那人果然就来了呗,我们躲在房间里瞅着,别说,熊义坤形容的真心准,特别形象但瞅着,他们好像没啥矛盾啊,有说有笑挺要好的模样。
阿杰就说了,这帮大佬都是笑面虎,哪怕已经到了动刀子要人命的程度,面上都是有说有笑的,这种人才是真正的狼灭。”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他们就开始喝酒,喝不少,也喝了很久。一直到下午四点多,那个人出来上厕所,回去的时候就听到他吼了几声,跟着乒乒乓乓一阵乱响,然后就没什么动静了。
我们寻思着,熊义坤应该是被害了,但看那人的表现有点儿不对劲啊,就想出去看看,又不敢,因为那人还没走呢,要让他见到咱们,还不得灭口啊
就这样又等了快一个钟,才瞅见那人匆匆忙忙的提着一大袋东西走了。我俩又蹲了几分钟,他没回来,这才壮着胆子去房间瞅瞅。
进去第一眼没看到人,找了一圈才瞅见熊义坤倒在地上,果然死了。我们怕啊,这帮家伙,杀人就杀人,还不见血,太恐怖了。
咱就寻思着赶紧把二十万拿了赶紧走,但又想到他的吩咐,只能带上手套先赶紧乱翻一通,然后把房间门反锁过来关上,再把家里的钱塞进背包里赶紧跑路,整个情况就是这样的了。”
“那,那个保安呢”祁渊皱眉问道。
“也是熊义坤教说的,说那保安是他一个马仔,知道的人很少,自首的时候把他抛出来,他能给我们打配合,绝对万无一失。
嗨,谁能想到,阿杰那胆小如鼠的家伙,比我还窝囊,竟然老老实实的跟你们全招了。”
询问过最后一人,两人之间的供述大同小异,想来没什么问题。
“荀队,苏队,”祁渊蹲在地上,抽了口烟,说出自己的想法“熊义坤不大可能能预见自己的死亡,而且他俩刚也说了,熊义坤邀去的那个人,表现根本不对。
所以我想,他会不会是自杀的自己给自己注射了头孢哌酮,然后邀人过来喝酒,喝死在对方面前,再加上注射位置相当特殊,让人发现死因后第一时间就会联系到谋杀上
也就是说,他想用自己的死,去栽赃嫁祸其他人,而这个人,就是被他邀请来喝酒的这位”
顿了顿,他将自己烟头掐灭,才皱着眉说“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何在
还是那句话,虽然说像他这种狠人,即使是不得不死的情况下,也会想办法让自己死的更有价值一些,用自己的死去陷害他人倒可以理解。
但问题是,大前提是不得不死啊,他这会儿远没有走到穷途末路,为什么要寻死呢就因为林楚被碎尸一案同样参与本案的许青海三人,不还过的要多滋润有多滋润么
相比之下,这个被他栽赃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和他有什么仇恨,我觉得反倒都不算什么问题了。”
“或许是受不了这种大起大落吧。”荀牧轻叹口气,说“他这种人,过惯了好日子,再想让他过那种颠沛流离,四处逃亡的生活,受不了的,让他坐牢他也无法容忍。
所以你看,那么多人犯事儿后畏罪自杀,也有那么多人破产后,赌球赌输后,股票被套牢后,选择跳楼、跳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此,他们没办法接受这种失败,自己被自己打到了。”
说完,他摇摇头,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三个小偷的口供不可尽信,我们还是得把他们说的那个,被熊义坤邀去喝酒的人找到,传唤来问一问。
还有,那支涉案的注射器,也得找到才行。
话说回来,林楚她爸妈还没来认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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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消失的家属
“还没来”苏平一愣:“这都几天了就算坐绿皮火车过来,恐怕也该到了吧”
“怕是产生了什么想法。”祁渊说:“比如靠自己查明真相给女儿报仇什么的。”
“嗯”苏平猛地站起身。
他先前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反倒是祁渊,虽说没什么经验,但同时也不受经验限制,思维相当发散,天马行空的,什么可能都能想到。
别说,这种可能确实客观存在。
别看自己调查难度极大,毕竟专业的刑警查起案子来有时都很费力,但对他们来讲
能在当今时代还产生这种极端想法的人,往往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认定了谁是凶手,就可能找谁寻仇,推理全靠一厢情愿的瞎猜,与感性和经验上的判断。
按照这个思路推论,如果祁渊没猜错的话,他们最有可能找上林楚的前夫宋荣。
“立刻叫人联系林楚家属”苏平赶紧说道:“另外联系宋荣,让他注意安全”
荀牧微微皱眉:“恐怕意义不大。如果他们想躲着咱们,咱们根本就联系不上。至于宋荣他们的目标,或许也未必是宋荣。
跟林楚混的那些家伙,搞不好也是她父母的目标毕竟在大多数父母眼中,子女都是好的,一般也不会觉得是自己没教好,只认为是被别的家伙带坏了。”
苏平捏捏下巴,说:“我没记错的话,林楚父母双亲都健在,而且也都联系上了,应该会一块过来。就算一人想法极端,还能两个人都极端不成
只要有一人心有顾虑,我想咱们就能把人争取过来,站在我们这边,避免干出傻事。尝试一下吧,或许能确定他俩的行踪。
另外,再让技术队确定下他们的购票记录,瞧瞧他们是不是到余桥了,别人还在路上,咱们白担心一场。”
荀牧轻轻点头,取出手机把任务安排下去。
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后,他才把手机收回,随后赞许的看了祁渊一眼,轻轻点头,说:“小祁,干得不错,幸亏有你提醒,否则的话,我和老苏都没想到这种可能,搞不好就真出事了。”
祁渊连连摆手,不敢居功。
次日清晨,祁渊又一次起了个大早,赶到支队去吃早餐。
说实话,支队食堂的东西味道虽然不错,也挺干净,可天天吃也有些腻歪了,但谁叫食堂特便宜呢,祁渊还在见习期,相当的拮据,自然能省就省了。
吃早餐的时候,恰好碰到荀牧和苏平。荀牧摆摆手,招呼他过去坐。
三人也不说话,闷闷的吃着东西,吃完后便直接去了荀牧办公室,又通知松哥过来。
荀牧摸出烟散了一波,才说:“查到了,林楚父母在熊义坤遇害当天晚上就到了余桥,在北站附近宾馆开了间房。
但他们次日退房后便不知所踪,目前下落不明,宾馆的警务联网系统也查不到,可能住在无需身份证登记的黑宾馆中,或者借宿在朋友家,短时间内恐怕没法锁定位置。
至于联络试过了,联系不上,夫妻俩手机都提示关机。我担心情况可能真的像小祁你想的那样,他们试图自己查出所谓的真相,然后替自己的女儿报仇。”
顿了顿,他又说:“甚至,他们可能早先就动过手,但失败了,反受其害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一方面找到他俩下落,另一方面,尽可能保护那些可能被他视作目标的潜在受害人。
其中,熊义坤党羽尽皆被拘捕,问题倒是不大,但林楚的那些朋友,还有宋荣,则需要提供相应保护,尤其宋荣,他被林楚父母视作目标的可能性相当大。
小松,小祁,你俩跑一趟,去跟他说明情况,并提供保护至于是暗中保护还是贴身保护,你们视实际情况自由决定,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松哥和祁渊异口同声的回道。
顿了顿,祁渊又好奇地问:“那,熊义坤遇害时约见的那人”
“也查清楚了,”苏平开口,不徐不缓的说道:“他叫严永晟,也算是个大佬吧,名下有两家,一家酒吧,三家火锅店,论身段其实比熊义坤还要高得多。
毕竟他明面上合法的固定资产加起来,就有好几千万了,算是个人物。结合监控探头,也确实拍到他在熊义坤遇害当天下午出入盛世花园小区的画面,稍晚些,我们会通知他过来配合一下调查的。”
说完,他微微挑眉:“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这回问祁渊,他倒是没带着半点不耐烦的情绪,而是真的在认真问询。毕竟这么长时间,祁渊也证明了自己的能耐,虽然许多时候不大靠谱,但也有不少时候能直指核心。
“没,没有。”祁渊却还是有些从心,连连摇头,又迟疑了一下,才说:“只是还在好奇,熊义坤为什么要陷害这人呢”
“你觉得呢”荀牧接过话,说:“不要有顾虑,就是正常讨论讨论,有想法尽管说。”
祁渊这才点点头,组织了下语言后,开口道:“我在想,会不会,这个严永晟其实也不怎么干净,而且跟熊义坤所在的团伙,存在某种竞争关系,甚至到了即将撕破脸,拼个你死我活的程度
这些城府颇深的大佬,哪怕暗地里都打出狗脑子了,明面上依旧是笑眯眯的不伤和气,甚至经常一块喝酒唱歌。所以哪怕真有矛盾,严永晟受熊义坤邀请去喝酒,应该也还算正常。
那么,熊义坤会不会想着,自己杀了人,犯了大错,为了不连累团伙里的兄弟,只有跑或者死这两条路。
他又放不下现有的一切,无法忍受颠沛流离,亡命天涯的生活了,因此萌生死志,又想再为团伙那帮哥们儿做点事,把严永晟拉下水”
讲到这儿,他就住了口,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苏平沉默一会儿后,接过话:“有点想当然,整套推理从头到尾都充斥着假设,很不客观,不可取。
但这种可能确实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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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畏之如虎
几人没聊几句,也就散了。
虽说昨晚已经联系过宋荣,让他最近注意安全,警惕一点,按理说不会有什么事,可凡事就怕个意外,要真出事,那就是一条人命。
祁渊和松哥刚一上路,就又给宋荣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听从吩咐待在了自个儿家里,没有出门,他俩又松了口气。
很快赶到他住的出租屋,正好有人从里头出来上班,他俩便也没按铃,直接上去了。
上到五楼,轻轻叩门,过了一小会儿,门才被打开,就见宋荣站在里头,搓着手心,满脸堆笑道:“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请,请进,喝杯茶吧,水都烧好了。”
祁渊纳闷的瞅了他两眼。
哪怕他乖乖听话待在了家里,祁渊也觉得他对于苏平的提醒恐怕也不以为意,甚至会误以为这是警方的套路,对此非常抗拒与不满。
毕竟,昨天在他店里,双方闹得可是相当不愉快,苏平虽然没动什么强制性的手段,却也直接将怀疑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换做任何一人,显然都接受不了自己就这么被冤枉,哪怕可以理解,心里有气也是必然的,何况他当时表现的就不怎么理解。
反正易地而处,祁渊绝对会以为警方又在找借口接近自己,想要暗摸摸的查些什么了。
宋荣同样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脸上笑容堆的更深了,祁渊甚至嗅到了一丝讨好的味道。
只听他说:“警察同志,那个,林楚她爸妈,真的来余桥了”
“到挺久了,目前下落不明。”松哥回答道。
他缩缩脖子,赶紧说:“那,那拜托你们了,我就拜托你们了,千万别”
他说了一大通讨好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恳求祁渊和松哥保护好自己。
几句话翻来覆去的重复几遍后,他才又叹了口气,说:“警察同志,你们是不知道啊,林楚她爸妈嗨,只能说,什么样的家庭养什么样的女儿吧,他俩都是狠人,要他们怀疑我还是了林楚,是真能拿刀砍死我的。
之前刚结婚两年那会儿,林楚不是一直没动静吗我爸妈就有点嫌弃她,她管娘家人抱怨了几句
好家伙,过完年回到余桥,就见他们一家老小堵在我家门口,把我给狠狠暴打了一顿,她爸还拿了剪子,说要剪断我一根指头,幸亏林楚她拼命阻止才算放过我,但我腿也被他们打折了,休养了两三个月才好。”
“这么彪悍”祁渊有些诧异:“你没报警么”
“一家人的事,报什么警”他摆摆手,又跟着说:“她爸妈平时倒也不惹事,安安心心工作,干活,就是全家老小无一例外都特别宠她,一旦涉及到她,我去,那就不得了了。
搞的她之后有什么委屈,都不敢跟家里说了,报喜不报忧的。也幸亏是这样,不然我怕是早就被弄死了,我爸妈也可能被他们打。
后来离婚,她爸认死理,就是觉得我欺负林楚了,哇,半夜提着刀敲门,好悬没把我吓死,赶紧打电话给林楚,她好说歹说才把人劝走。
那时候我整整一个月不敢出门,吃喝都是点外卖,阳台上搞个桶,系个绳子那种,让小哥把外卖放桶里我提上来当时还闹上微博了呢,可没少被人嘲笑。
这会儿,林楚死了,要他们认死理,觉得是我害死的,那还能讨得了好我怕他们都有了跟我同归于尽的想法了。
警察同志,得亏你们提醒啊,离婚一年,我都没想到这事,不然真要就这么大咧咧的出了门,怕他们随时可能冲出来砍我”
听到这儿,祁渊恍然大悟。
怪不得宋荣一副怂巴巴的模样,一看到自己和松哥就跟盼来了救星似的。
感情他怕林楚父母怕的要死,在他心里,自己和松哥还真就是救星。
不过,他的话也让祁渊心情沉重了几分昨晚竟然猜的竟然还满靠谱,林楚的父母说不得就是抱着杀人复仇的想法来的余桥,所以至今没有露面,女儿的尸体都没见。
真要这样的话,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宋荣还好说,但要是别人,尤其没被警方保护的那几个,恐怕就糟了,他们多少有些得手的机会。
毕竟林楚认识的狐朋狗友实在太多,支队腾不出那么多人手去一一保护,只能提醒他们。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松哥又问:“他们在余桥有落脚的地方么”
“应该有。”宋荣回答道。
“应该”
“林楚他哥也在余桥之前在,现在不知道。”宋荣解释说:“他很少和林楚联系,感情似乎不深的样子,但其实林楚一个电话就能把他叫来。
本来他不在余桥发展的,在西南那边,就是听说林楚在我们家受了次委屈以后,跟着他爸妈跑过来,之后就不走了,说留在余桥方便照顾林楚。唉,简直就是个极品妹控。”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除了他之外,他们家在余桥也还有几个亲戚,借宿几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你知道都有哪些亲戚,住在哪儿不”
“这个真不清楚。”宋荣摇头:“林楚不大喜欢走亲戚,因为她也知道自己在那些亲戚里风评不大好,不会去贴人家冷屁股,就很少往来。
再说,这都离婚一年多了,就算我原本知道,搞不好也搬家了不是。”
松哥抬起手,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露出思索的表情。
当然,着装规定虽然明确说明男性民警执勤时不允许佩戴首饰,但一般而言,手表与婚戒都例外,除了某些要求非常严格的单位。
“警察同志”宋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俩。
片刻后,松哥说:“还是得想办法将他们找出来才行,否则,防得了一时半会,也很难长久的支撑下去。”
说着,他打量了几眼宋荣。
宋荣自动脑补了不少东西,被吓得后退两步,结巴道:“警警官,你们你们不会不会是想让我当诱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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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下落
祁渊挠了挠头,瞧了宋荣一眼,张了张口,想宽慰他两句,却又什么也没说。
万一松哥真打算让他当诱饵
况且,以这片大地对具备远程杀伤力的武器的管控力度,林楚父母想弄到枪械什么的几乎不可能,至多也只能摸把匕首冲上来捅人这种,充当诱饵的风险其实并不大。
所以,松哥
他看了松哥一眼,就见松哥满脸笑意,对宋荣摇摇头,说:“放心吧,就算需要诱饵,也只会由我们的人上,不可能拿你去干那种事。”
“那就好那就好。”宋荣放心不少,接着又好奇的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你先正常工作干活就好。”松哥说:“就像你昨天跟我队长说的,这段时间你生意正好,缩在家里恐怕得损失不少钱吧”
“损失是不小,可是”
“放心,我们会贴身保护你的,林楚的父母没有机会动手。”松哥说道。
宋荣还是有些迟疑,犹豫了一会儿后,问道:“你们配枪了吗”
松哥轻轻点头。
他长呼口气:“那好,听你们的。”
下楼的时候,松哥小声的跟祁渊嘱咐了几句,于是,祁渊便刻意落后了几步,出了单元楼后更是直接走到一旁,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宋荣见了也不以为意,只以为他去做什么布置,毕竟松哥还在边上跟他并肩走着。看着松哥身上的警服,他寻思着,林楚父母怎么着也不可能当着刑警的面动手才是。
来到打印店里,宋荣才刚开门不久,便有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要打印几份个人简历。
宋荣瞧了松哥一眼,见他轻轻点头,便也没说什么,开始干活了。
店里头的人越来越多,宋荣渐渐地也就把来自林楚父母的潜在威胁给抛诸脑后了。
人一忙起来,哪里会管那么多。
于是乎,松哥看时机差不多了,便上前拍拍他肩膀,说:“那个,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
“去吧哎,等等”宋荣突然反应过来,心中一紧:“你走了我怎么办别啊我”
“不用担心,”松哥笑道:“这里人这么多,不打紧的,而且我刚刚那位同事也回来了,放心吧。”
宋荣皱了皱眉,犹豫半晌,才轻轻点头,接着又问:“那你”
“我很快回来。”
宋荣再次点头,目送他离开,又有些焦急的四下瞧了瞧,却没见到祁渊,行不由得又提了起来,干活也有些心不在焉。
“松哥,”车里,祁渊有些担忧的说道:“就这么把宋荣丢在店里当诱饵不太好吧”
“放心,”松哥说:“林楚父母再怎么情绪激动,也不大可能在这种时候动手,因为得手的几率太低了。咱们这会儿离开,也并非是想让他当诱饵。”
“噢”祁渊有些纳闷:“前者还好说,毕竟店里人多,那不是让他当诱饵是什么”
“只是不想让林楚父母看出咱们在贴身保护宋荣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对宋荣下手的话。”松哥说:“否则,要让他们看出咱们的目的,他们恐怕会隐藏的更深,下手的时机选择的也会更为谨慎。
而咱俩说实话,我们只是刑警,不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卫战士,保护人的能力恐怕连保镖都不如,时间长了总会松懈,总会露出破绽。
如果不能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把潜在威胁解除,相反,让对方有了戒备,隐藏的更深的话,咱们松懈了,露出破绽了,恐怕就是他们动手的时候,对宋荣的威胁直线上升。
当然,林楚父母也不是什么职业杀手,瞧见咱们贴身保护宋荣,更有可能是会变得十分焦虑,从而选择孤注一掷。可我不能拿宋荣的安全打赌,只能选择稳妥的路线。
所以,我必须要掩盖住咱们的真实目的,如果观察者真的存在,那就得让他误以为,咱们频繁接触宋荣,只是为了调查,而非提供保护。
从林楚父母来到余桥至今,也有好几天了,我想他们的耐性也应该消耗的差不多了才对,再加上宋荣已经露出了紧张、畏惧的情绪
他们恐怕会有迟则生变之类的担心,因此,应该会趁着咱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出手。”
祁渊忍不住皱眉:“可是,松哥你刚不说,他们不会选择在宋荣的店里下手么”
“是啊,但宋荣不可能一直在店里吧”松哥耸耸肩:“去吃饭的时候,或者收工回家的时候,都是他们动手的时机。”
祁渊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要林楚她爸妈的目标不是宋荣呢”
“我也从没说过他们一定会对宋荣下手呀。”松哥说:“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我们负责这一块,自然就得干好我们自己的活。至于其他人,有其他同事盯着,不需要咱们操心。”
祁渊了然的点点头。
时间缓缓流逝,看得出来,宋荣变得愈发焦躁不安,情绪有点不对劲。
要不是松哥时不时的会去店里坐一坐,给他吃颗定心丸,恐怕他早就把客人都送走收工回家了。
下午四点,松哥又想借故离开一会儿,结果刚站起身,手机就响了。
他掏出手机一看,见是荀牧打来的,立马接通,聊了几句后,便向着宋荣走去。
见他过来,宋荣脸色一垮:“警官,那么忙啊,又有事”
松哥轻笑道:“放心吧”
“我怎么放心,我”
“找到人了。”松哥打断他,说:“那对夫妻,连着林楚她哥这会儿都在支队里呢,不会对你动手了。放心吧,你安全了。”
宋荣一愣,接着便惊喜的说道:“真的你们没骗我”
“骗你干嘛嗯,你要不放心,可以跟我们一块回去见见他们。”
“呃,算了。”宋荣脖子一缩:“见面怪尴尬的,而且我也怕他们一个冲动把我给吃了呃,你们自便吧,我还要接着干活呢,麻烦你们了啊。”
松哥摆摆手,表示没事,便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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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动机
“怎么”见松哥回来,起车,祁渊有些纳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不管宋荣了”
“不管了。”
祁渊脸色微变。
松哥有些好笑,解释道:“人找到了,这会儿在支队呢,任务结束,直接回去就成。”
“噢”
“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反正人是找着了,回去问问呗。”
半个多钟后,两人回到支队,向荀牧报告。
荀牧轻轻点头,跟着看向祁渊,说:“小祁,这回你是真立大功了。”
“噢”祁渊问道:“他们真打算对谁不利不成”
“算是吧。”荀牧颔首:“他们也是真有本事,竟然能查到熊义坤头上,换做咱们,要不是老孟他们正好盯着熊义坤盯了许久,恐怕都得花费不少力气呢。当然,也可能是林楚生前告诉过他们一些消息。
之后他们查到熊义坤住处,就打算动手了呗,三个人跑到别墅楼,结果被值守现场的同事拦个正着,还从他们身上搜出了管制刀具。”
祁渊挠挠头:“那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呐,就算我不说,他们也会跑去熊义坤那,然后”
“不一样。”荀牧摆摆手:“如果不是你,咱们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拦下他们也就是了,不可能动用搜身之类的强制手段,到时候万一他们转移目标盯上了宋荣或者别的什么人,就很麻烦了。
总之谁都没出事,这就最好不过了。咱们也能松口气。”
祁渊哦一声,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那,严永晟呢”
“也在支队里。”荀牧耸耸肩:“这家伙看见咱们的人,激动的竟然从抽屉里翻出了支枪,最准自己的脑袋,一副失了智的模样。
不过他那枪就是个唬人货,枪是真枪,里头没子弹”
松哥皱眉:“那也足够危险啊,他开枪之前谁知道没子弹呢”
“老苏眼尖,”荀牧解释说:“瞅见那枪保险都没开,更别说上膛什么的了,就趁着我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功夫扑了上去,夺下枪把人控制起来,然后一检查,弹匣和枪膛里都是空的。
呐,这副心虚的表现,百分百有问题,我们审讯过后就交给老孟去查了,别的先不提,单单非法持枪罪就不轻,足以逮捕了。”
祁渊又好奇的问:“他招了什么”
“啥情况都不知道。”荀牧说:“他被熊义坤邀过去的时候,也寻思着熊义坤到底在搞什么鬼,挺戒备的,没想到熊义坤就这么喝死过去了。
也是这件事儿的刺激吧,他肯定担心自己跟熊义坤的死扯上关系,哪怕关系并不大。毕竟他这种人,要真的不干净的话,挺怕被我们盯上做调查的,一查可能就要玩完。
这两天他就一直在收拾财物准备跑路呢,要咱们再晚去一天,人可能就溜了。也怪他自己太贪,总想多捞点再走,怕走得远了身上带的财物不够用。要他当机立断些,咱们真可能扑个空。”
“既然如此,咱们可以回归案子本身了。”松哥皱眉,说:“麻烦啊,凶手大概率是自杀的,有很多疑点就搞不清楚了,比如犯罪动机”
“除了犯罪动机之外,林楚遇害一案基本没什么疑点了。”荀牧说:“前段时间带着许青海他们去指认了现场,也找到了一应证物,足以证明他们的供词。
加上他们招供的时候,基本谁都不知道熊义坤已死的事儿,他们想来也没胆子把脏水泼到熊义坤的身上,证言可信度相对比较高。
只要再能确定熊义坤确实死于自杀,这桩案子就可以结了。至于犯罪动机什么的,确实是个遗憾,但并不影响结论”
“我总觉得有些虚,”松哥抿抿嘴:“林楚跟熊义坤处的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忽然想杀人
就算像许青海说的,熊义坤对女人有种病态的心理这倒是足以解释林楚身上的累累伤痕是怎么来的可也不该就这么动手杀人啊,以前他也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可想而知,他再变态也有个度。
何况以我们对林楚的了解,这女人对性这一块放的也挺开的,想来不会太过抗拒以至于被杀害吧”
“不一样,”荀牧打断松哥,说:“林楚放的再开,也不代表她就是个受虐狂,可以忍受熊义坤的折磨。别的不提,拔指甲,用锉刀刮烂指腹,扎竹签子这一系列手段,就算是字母圈的人也没几个受得了的吧”
“但熊义坤明显也不是过失杀人啊,”松哥说:“林楚身中数刀,最终失血过多而死,这明显是要她的命啊。”
祁渊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因为林楚窥探到了他的秘密,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儿”
“也许吧。”荀牧说道。
松哥觉着有些不对劲:“荀队,怎么感觉你对这事儿并不关心的样子这可不像平常时的你啊。”
荀牧一摊手:“因为老苏已经在问着了啊,等他出来,不就搞明白了么何必在这儿瞎猜。”
“呃问什么”
“林楚她哥知道点事儿。”荀牧淡淡的说道:“关于熊义坤的消息,就是他告诉自己父母,然后三人才会寻上去的。
所以我和老苏都认为,林楚与熊义坤交往的事儿,应该告诉过她哥。而且他们仨去的时候都提着管制刀具,摆明了是想复仇,换句话说,他们认定熊义坤是杀害林楚的凶手。
那么,他们很可能也知道熊义坤作案的动机,不是么”
祁渊皱眉:“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不该阻止林楚跟熊义坤交往才对么那样林楚也不会遇害”
“有一句话,你应该听过。”荀牧竖起一根指头:“事后诸葛亮,相对的事前猪一样。”
祁渊眼角一抽。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
几人纷纷回头,就见苏平走了进来,将一叠报告放在荀牧桌上,淡淡的说道:“大致明白了,林楚跟她哥说过,熊义坤似乎不太干净。
不过她哥没太往心里去,因为林楚那些狐朋狗友也不干净,他们早就习惯了,她不受欺负就成。
事后发现林楚死了,她哥才想到这茬,本能的就认为是熊义坤害的,加上暗摸摸去蹲点的时候见咱们一群人进去调查,更笃定了是熊义坤害死的林楚,只是没想到熊义坤竟然也死了他们还打探不到咱们行动的事儿。”
顿了顿,苏平才接着说:“要我猜熊义坤或许是误会了林楚的身份,以为她是卧底,才会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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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滑坡
又是三天调查,将各项证据补完,这桩案子就收尾了。
剩下的,主要是有组织犯罪侦查大队那边的工作,继续侦查浮出水面的两个犯罪团伙,与直属大队没有太大的关系。
关于林楚的父母和哥哥,祁渊打听了下,貌似因非法携带管制刀具而被拘留,另外,检方拟定以故意伤害未遂起诉他们。
对此祁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代根本不支持复仇这种行为,对于他们仨如此莽的做法,祁渊也只能摇摇头,表示可以理解,但不支持,也不同情他们。
转眼又过了十来天。
“天气转凉了啊。”这天清晨,祁渊起床,掀开被子瞬间,隐约觉得有点凉,看了眼天气预报,不由撇撇嘴:“又是台风,哎,每到这种时候,台风就一波接一波的登陆。”
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他便下楼坐公交往支队赶。
接连十来天没有什么案子,支队直属大队上下都挺闲的,没有事干。
甚至有些同事开始在办公室里悄悄打牌,时而被苏平逮到,便又是一顿臭骂。
下公交,祁渊打了个呵欠。这几天都准时下班,他睡得也蛮早,按理说应该把睡眠补的挺足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比先前紧张工作,睡眠严重不足的时候来的更没精神,身上懒洋洋的,没半点干劲。
或许是习惯了刑警办案时的高强度工作,潜移默化下,他也变得和荀牧一样,成了闲不住的人吧。
挪到食堂,他点了份青菜瘦肉粥,两个水煮蛋,刷卡付款,端着碗提着袋子走到个空座位上。
他将筷子放在一边,拿起个水煮蛋往桌上一敲,跟着巴掌贴着蛋一滚,蛋壳表面立马遍布裂纹,他一撕就整个撕下来了,又把蛋白一掰开,露出里头的蛋黄,扔进粥里,如法炮制又解决另一颗蛋。
接着,他才有一口没一口的慢慢喝着粥。
这几天就跟咸鱼似的,他每天的工作也就是看看以往的调查报告,涨涨姿势而已,荀牧和苏平又不像其他人一样爱把自己手头的日常工作丢给祁渊
所以算下来,在整个直属大队都相当清闲的情况下,他依旧是最闲的那一个。
喝完粥,他看向窗外,天阴沉沉的,乌盖顶,黑压压一片,嫣然副暴雨将至的景象。
“可别这种天气来案子啊,那可真是要命。”他撇撇嘴,又苦笑着摇头:“算了算了,别立这种fg”
晃眼又是三天,可能是祁渊立fg的功力不够强吧,台风期间,竟然真没接到什么大案要案,加上这次台风造成的破坏不强,不必他们去帮着协助维护秩序什么的。
但
“小祁,走,集合了,苏队荀队找咱们出现场。”这天清晨,刚吃完早餐来到办公室,松哥就找过来了。
“嗯有案子了”祁渊赶紧问道,身上迸发出点干劲。
松哥苦笑一声,说:“因为台风的缘故,燕山新村发生了小规模的山体滑坡。
倒是没伤人,只是露出了两个不知什么时候埋藏在山体里的汽油桶,油桶被泥石流挤压变形破裂,露出了里头的尸体,两具,一具完整,一具碎尸,影响相当恶劣。
案情经由派出所层层上报上来,苏队荀队这会儿正召集人手赶过去。”
“明白了。”祁渊立马点头,跟着松哥跑到停车坪。
又等了一会儿,停车坪上聚集起十来个刑警,凃仲鑫跟柴宁宁也分别带着人赶到,苏平点点头,一挥手,就叫大家上车。
燕山新村距离支队并不远,五公里出头,不过早高峰一向很堵,他们拉着警笛,也愣是花了半个多钟才赶到现场。
抵达目的地,挤过围观人群,越过警戒线,众刑警瞅了眼地上的汽油桶,跟着纷纷皱眉,四散开来各自开始工作。
祁渊打量了下现场,也忍不住微微皱眉。
现场一片狼藉,堆积着一片厚厚的黑红的泥土,这土貌似还挺肥,散发出一阵阵臭味,以及一股相对浓烈的汽油味儿。
好在现场露天,不是在室内,加上台风刚刚过去,风还不小,空气也很湿润,否则汽油气体易燃易爆,倒是相当危险。
泥土中央裹着两个硕大的汽油桶,貌似是160升规格的,汽油桶都被挤破了,一个周边散落着些许尸块,另一个桶口处则挂着一具尸体。
边上就是村菜市场,这个点人正多,吵吵嚷嚷的,嘈杂无比。
周边有大量的立体鞋印,显然案发第一时间,有群众近距离围观,甚至可能还拍了视频。
破坏现场什么的,关系倒是并不太大了,毕竟这儿绝非藏尸的第一现场,发生滑坡之后,这些泥土也把线索什么的破坏的差不多了,除了汽油桶本身之外,周围环境的第一手资料并不是特别重要。
只是,如果作案人也居住在附近,听说了这事儿,恐怕也会以看热闹为借口,跑过去查看情况,亦或者因为心虚直接开溜
而且要真有人拍了视频上传到网上,恐怕也会造成一定的不良影响。
暗暗记下这个想法后,他就看向松哥,问:“松哥,现在怎么办”
“这种被非人力破坏过的复杂环境,咱们处理不来的。”松哥说:“交给柴姐和凃主任吧,咱们负责维护维护秩序,并在现场立刻展开询问调查就好。嗯,你跟我一块吧,我问,你记录。”
“好。”祁渊立马点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他又问:“现场随便找个人就问吗”
“也不是,一般来讲,我们会比较注意找相对靠前的。”松哥说:“他们好奇心比较重,比较喜欢看热闹,相对来讲可能会了解更多情况。
而且能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挤在最前排的,一般也不是什么不争的人,相反,他们特别能争,性格相对比较外向、健谈和八卦,以他们作为询问目标,询问起来往往会更轻松,获得的线索相对也多些。
还有一点,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向中年女性询问,虽说只要打开局面唠嗑起来,男女都一样滔滔不绝,但这类人,开局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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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汽油
最终,松哥和祁渊找上了个买菜的大妈。
她手上还环着个菜篮子,里头装着几把大葱,不过由于挤得太嗨,葱都被挤折了。
见到松哥和祁渊过来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戒备,但在松哥这个“妇女之友”的唠嗑高手的攻势下,戒备心很快就瓦解了。
“你说塌方啊,差不多七点多快八点的时候吧。”大妈跟着松哥跨进警戒线里,来到个角落,拾掇了下菜篮子,干脆把大葱掰断,好好的放进篮子里,同时说:“那会儿我买菜的,就听到了点奇奇怪怪的东西。
其实声音不大,塌方塌的也不多嘛,但有人喊塌方了,泥石流来了,我们就很慌。
菜市场就在山边上啊,这要万一把整个菜市场都埋了,咱们往哪跑去就赶紧冲到外头,推推搡搡吵吵嚷嚷的,幸亏没踩死人
来到外头一看,嗨,大家都松了口气,小事儿,就山头塌了一角,泥土慢慢滑下来,还没滑到菜市场呢就不动了。
我们就指指点点说了点话,什么叫村委会出钱把山坡加固一下啊什么的,还有人拿手机拍照拍视频发朋友圈,我跟几个熟悉的朋友见了,就忍不住唠嗑两句。
嘿哟,我那姐妹,她幺儿考到中山大学啦,真了不起,真是个好大学,离得又特近,高铁半个多钟到了,以后周末节假日都可以回家,羡慕啊,前些天他刚去学校军训来着
呃,不好意思啊,说远了。反正聊着聊着,就闻到了股汽油味。刚奇怪怎么回事儿呢,就又听到有人说死人啦,我们吓一跳,赶紧围上去看。
还真是,死人了,泥土上有两个汽油桶,尸体就噫噫噫,真惨呐,怎么就被人害死了还塞进汽油桶里呢
嘛,没多久啊,派出所人来了,过来看了看,就叫我们离得远点,一边打电话一边拉警戒线,然后就是那样咯。”
松哥轻轻颔首,又问:“有人到汽油桶边上看过”
“有啊,唉,几个胆大的后生仔。”大妈说:“胆子大,又无法无天的,看到死人也不知道害怕,直接就往上头凑,真的是哦”
“您认识他们”
“不认识啊,但都是附近住的人,长什么样都有个印象,只是不知道具体谁家的娃娃。”
又问了几个问题,要了大妈的电话之后,松哥便请她离开了。
祁渊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纳闷:“这貌似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啊,我觉得”
“毕竟不是第一现场,能有什么价值呢”松哥轻笑道:“现场走访,只是为了大概掌握情况罢了。
你看,尸体那个体态,根本看不到面容,加上整个尸体都略微发白,不是近距离仔细观察恐怕也很难辨认出尸体到底是谁。
所以咱们的目的不在这儿,而是认清那几个足迹的主人。你想,如果凶手得知自己埋下的尸体,因泥石流而曝光了,他会不会心虚的过来瞧瞧呢如果会,现场这些足迹,便有其中一组属于他了。”
“这个问题我先前也想过。”祁渊点点头,了然道:“所以咱们问询,其实只是为了查清楚那几个靠近过尸体的人的身份,对吧”
“也不全是。”松哥耸耸肩,悄悄瞥了苏平一眼。
祁渊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有些愣:“难不成是为了应付苏队”
“应付苏队你怎么会这么想”苏平愕然,说道:“是因为苏队跟荀队都很擅长于从一些看似正常或非常细微的小事当中,获取到思路,找到正确的侦查方向。
就和那部动漫里的天才小学生似的,往往被一句话提醒,就破案了。所以现场走访,看似没太大意义,也得重视,尽可能全面的调查清楚汇报上去。”
“哦。”祁渊有些赧然。
松哥也没太往心里去,领着祁渊接着走访。
接下来被询问人的回答倒和那位大妈都大同小异,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他也没问太细,比如那些青年的表情反应如何之类的问题,他就没问。因为这些目击者都没经历过专业的培训,记忆方面受主观影响很大,很容易被引导。
问的太细了,得到的恐怕也仅仅只是些似是而非的回答,平白让案情变得更加复杂罢了。
问了一圈,几名刑警便又纷纷聚集在苏平周围。
此时,柴宁宁也正好汇报说:“从现场环境看,前后共有九人靠近过装有尸体的汽油桶,其中两个是附近派出所的同事,另外,没有人触碰汽油桶,这算是个好消息。
不过,汽油桶受泥石流冲刷、挤压,变形严重,再加上长时间掩埋,上边的痕迹被破坏的恐怕也非常严重,很难提取出多少有价值的痕迹与线索,我得把油桶这些带回去,找物证鉴定实验室的同事一块帮帮忙。”
荀牧轻轻点头,表示同意,又看向凃仲鑫。
“两名受害人死亡时间不短,”他立马说:“只不过因为尸体浸泡在汽油当中,中断了腐化过程,这才得以较为完整的保存下来,且其腹部、大腿等部位已经出现了相当程度的尸蜡化,足以确定死亡时间距今较长。
还有,汽油桶内、周边泥土上、尸体尸表、口鼻及眼眶等部位,也发现了大量蝇蛆、蝇卵及少量蛹壳。
据此判断,死者遇害后,凶手曾多次抛尸,亦或者说藏尸。经过一段时间后,尸体发生相当程度的腐化,尸表遍布蝇蛆的时候,才最终将她们塞进汽油桶里,掩埋在山中。
汽油桶应该可以算作一条重要线索,自从几年前发生过多起及汽油纵火事件之后,对个人购置汽油这块管的就特别严格,都得实名制不说,一定量以上还必须有咱们公安开具的证明才可以。
这两个汽油桶,看规格都是160升的,这个量可不小,肯定有相关记录。
只是有个问题我想不大明白,如果是要掩埋的话,他为什么不将桶里的汽油给倒掉呢将尸体保存在汽油当中,有什么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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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寻找尸源
这个问题,几人也没太想明白。
油桶内装满汽油,显然比单单装着尸体要重上不少,想转移到山上相当麻烦,他们实在想不通凶手这么做的动机。
只有祁渊问道:“会不会是这些汽油实在不好处理……”
苏平斜了他一眼:“你当尸体不占空间的么?想要往油桶里塞进去两具尸体,他就至少得处理掉百多两百升的汽油。
大头都处理掉了,你跟我说剩下这些汽油不好处理?”
祁渊默默后退半步,不搭话了。
松哥想了想,不确定的猜道:“会不会是为了隔绝气味呢?尸体毕竟腐烂严重,有着相当明显的味道。”
“不会。”苏平摆摆手:“尸体被藏在铁桶里,又埋在地下,除非出动警犬,否则……”
“万一人家防的就是这一手呢?”松哥说道:“虽然汽油本身也有味道,而且还挺重的,同样可以被警犬闻到,但咱们知道这事儿,不代表凶手也清楚啊。办了这么多案子,凶手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情况见的还少吗?”
这次轮到苏平不说话了。
“咳咳,”荀牧干咳两声,帮他解围,说道:“凶手这么做的用意,我觉得暂时没必要去瞎猜,倒不如想办法确定尸源,以及查清楚汽油桶的来源来的更有意义。
另外,老凃,致命伤什么的,查清楚了么?”
“有大致的猜测,但具体的得带回去做个解剖才清楚。”凃仲鑫说:“两名死者,一男一女,一大一小。
男性死者被碎尸,通过牙齿的磨损程度大致判断,年龄应该在36到40岁之间,女性尸体完整,衣物完整,年龄应该在1八到22岁左右。
两名死者都有严重的颅脑损伤,且皆有生活反应,其中男性死者位于颅顶部,头皮挫裂,顶骨凹陷性骨折,眼球外突,伤可致死,推测应该是被重型钝器用力砸击头顶所致损伤;
女性死者伤创位于额部及枕部,额部损伤程度较轻,枕部相对严重,伴有星芒状的挫裂创,枕骨骨折,可直接扪及游离的枕骨碎片,同时有头皮撕脱,帽状腱膜下血肿严重,推测是被凶手揪着头发撞击硬物所致。”
顿了顿,他又说:“其中,女孩儿的情况比较复杂一些,额头处挫伤相对较轻,但表皮剥脱相对严重,带有明显的擦伤特征,应该是撞击粗糙的地面或墙壁等平面物体造成的。
而她后脑处的星芒状挫裂创创口,则提示撞击物与后脑接触面积相对小,可能是桌角一类。同样,这处伤口也足以致命,但是不是致命伤,或者说是否为唯一的致命伤,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思忖片刻后,荀牧点点头,说:“既然如此,你们抓紧时间把尸体和汽油桶这些带回去,做个详细的调查吧。
嗯,对了,尽快拍下尸体的衣物照,条件允许的话,尸体仪容照也拍个,可以稍微化化妆或者p下图,免得看着太过狰狞恐怖,然后发布协查令查清尸源。”
“明白。”凃仲鑫连连点头,招呼着手下和痕检科的一块收拾尸体跟汽油桶去了。
目送他们离开后,荀牧又让围观群众散了,把现场腾给前来清理塌方土石的工作人员,侦查组转移到了村委会。
村委会主任和村支书,以及燕山派出所所长早早就在村委会一楼大堂等着了。
敷衍着寒暄几句,苏平有些不耐烦,便直接问道:“燕山新村最近有没有人口失踪的报案?”
所长立马说道:“失踪报案自然是有的,不过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让人查了,稍后就会汇总一份名单过来。”
苏平轻轻点头,又看向村委会两名负责人,问道:“你们平时有做常住人口登记和村民迁入迁出这方面的登记吗?”
“有的,”村支书说道:“常住人口登记每年两次,一般在每年三月和九月,最近的一次登记刚刚完成,另外逢十年还会同时配合上头完成人口普查的工作。
至于迁入迁出登记,也有,不过主要就是靠居民自觉过来登记了,我们就出具些证明帮他们办居住证什么的。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立刻让人把登记册腾出来。”
“好的,麻烦了,另外,可以的话,请将近三年的登记记录都给我,有电子版的话,麻烦电子版也附上。”荀牧立马说:“稍后我会让人把介绍信、协查申请书和取证通知书送过来。”
“没问题。”村支书立马说:“电子档和纸质档都有,不过纸质档原件你们只能在这儿看,我们需要留存的,要复印件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人给你们复印一份。”
“复印件就好。”荀牧说:“名单恐怕不少,我们一时半会看不过来。”
村支书连连点头,吩咐居委会里的工作人员赶紧去办。
祁渊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暗暗记下这些程序,以后办案,肯定少不了和各级单位打交道,多了解些总归是好的。
虽然,这些单位、村委会、居委会面对他的时候,肯定不会像面对荀牧和苏平那样客气,就算不至于给他设门槛,却也难免碰到踢皮球这类情况,因此荀牧他们取证的过程其实并不太具备参考意义,但程序什么的是一样的。
比如取证需要介绍信之类的文书。
取证和整理资料需要一定的时间,村主任便腾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给他们使用。
荀牧也没客气,听取了松哥他们的汇报后,又让松哥他们去继续挨家挨户的走访,问问看是否有居民对死者有印象。
跟着,他俩便在村主任的办公室里,翻阅、对照名册。
……
与此同时,祁渊一面跟着松哥,一面问:“松哥,为什么荀队和苏队都执着于居民名册呀?查失踪人口我可以理解,可这个……”
“因为不能排除亲属作案的可能。”松哥轻声解释道:“两名死者很可能是父女关系,当然,也可能是不正当情人关系,作案人有一定可能为男性死者的妻子,或妻子家属……”
“如果是这种情况,且凶手为本村居民的话,凶手杀人、埋尸之后,应该不会继续居住在这儿,而是借口搬家离开,这样杀人的秘密才能掩藏下去。”
第72章 身份
两名死者遇害似乎有相当时间了,再加上警方手中目前只有受害人的衣着照,因此,根本没人对死者有印象,尸源侦查工作处处碰壁。
除了至亲好友,谁会对已经消失许久的人,最后一次见面时穿着什么衣服有印象呢?
好在,下午时候,技术队就给他们发i了一组照片——两名死者的面貌复原照。
他们经过了一定的ps修图,让人物看上去不那么狰狞可怖,寻常人也更能接受,不至于连看都不敢看。
虽然经过修图处理,难免会有些“失真”,但人的记忆本身就是相当主观的东西,记忆中的人物,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同样会有相当程度的修整,这点偏差其实不算什么。
松哥瞅了眼照片,发现,两名死者眉目间貌似还挺像,从女孩儿身上能看出不少男人的影子,尤其眼睛和鼻子。
从这方面看,两名死者确实很可能是父女关系。
说实话,这个男人虽然因为年纪大了,看着有些沧桑,但从五官依旧能推测出,年轻时应该也是个长相蛮清秀的帅哥,女生颜值也不错,至少有七八十分的样子,很有邻家小妹的感觉。
“我说,”祁渊挠挠头:“你们究竟怎么看面相的啊?要我说,这完全就是两张脸,怎么看出相似的?”
松哥有些奇怪:“你大学的时候没接受过这方面训练吗?”
“有专门的课程,但我有点脸盲,学不好,这一块也是我那门专业中最薄弱的一块。”祁渊苦笑道。
“脸盲?”松哥微微挑眉:“那你不如抽时间去学学肖像刻画跟人物素描吧,系统的了解过人脸结构之后,应该会好得多,嗯,正好,我认识个哥们儿……”
“呃,松哥,我怎么感觉你什么哥们都有。”祁渊嘴角抽了抽:“你不会是敖厂长的真身吧?”
“哟,被你发现……嘿,你也追敖厂长?”
“是啊,可惜这家伙现在视频都是年更,心好累。”
“所以说意赅日更真良心。”
听松哥拍了句彩虹屁,祁渊会心一笑,表示自己都懂。
接着,松哥又立刻转移话题,说:“行了,咱们继续去走访调查吧。这小姑娘长得蛮漂亮的,如果真住在村里,他们应该有印象才对。
而且,荀队他们也整理出了一份居民迁入迁出的名单,这其中,家庭户的数量并不多,咱们重点勘察这方面就好。嗯,咱们负责走访东村口那四户……话说你饿了没?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还真有点。”祁渊点点头,说:“中午又忘了吃东西……松哥,你说咱怎么老这样啊,偏偏不提醒还不觉得饿,以提醒就觉得难受得慌。”
“正常的,”松哥轻笑两声:“咱们一忙起i,就根本顾不上看时间,久而久之啊,这肠胃基本都有问题。
你入职还早,别跟我们学,多顾着点,好好养生吧,否则啊,没有吃软饭的命,却得了得吃软饭的病,挺惨的。”
“呃……”
……
在村子东口这块找了家沙县小吃,草草解决过午饭后,两人便直接开始了问询工作。
第一个问询对象,自然是这家沙县小吃的老板了。
“老板,你瞧瞧这个人,怎么样,有印象么?”
“谁呀?咦,哎?这不……这不洋洋么?刘师他女儿!”老板很快认了出i。
松哥眼前一亮:“您确定么?”
“确定呀,”老板点头,接着又说:“嗨,我在这开了十多年店,他们先前也在这住了有十多年了,我可以说是看着这娃长大的,她一直在我这边吃早餐嘞,哪能不认得啊?”
“先前?”
“嗯,他们去年搬走了。”老板又说:“这娃争气啊,考到了复旦。但小姑娘连高中都是走读的,从没出过远门,爸妈不放心,竟然也跟着跑到魔都去了。
要我说,这么溺爱孩子,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样孩子怎么能长大嘛?”
说到这,他又皱了皱眉:“你们问她干什么?还有,这照片……我看着怎么觉得有些瘆得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说完,他又咽了口唾沫。
显然,今早的事儿闹得那么大,沸沸扬扬,加上警察这会儿询问,他已经大概猜到些事情了,只是不敢确定罢了。
松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着问道:“您说的刘师,是刘海军吧?”
刘海军正是村东口这边,搬走的四户家庭之一,他老婆叫赵南芸,女儿刘素洋。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老板挠挠头:“平时都刘师刘师的叫,本名叫什么真没啥印象,不过我记得他女儿叫刘素洋,咱都洋洋、洋洋的叫她。”
“对上了。”松哥和祁渊对视一眼。
老板终于忍不住了,问道:“警官,他们一家,是不是出事了?”
松哥沉默一会儿,轻声说:“我们是i征集尸源线索的。您……知道尸源是什么意思吧?”
这下轮到老板沉默了,过了几秒,才轻轻点头,叹了口气,坐下去:“挺好一姑娘,怎么就遇害了呢?她不去魔都上大学了么?怎么……”
松哥摆摆手,又问:“您怎么知道他们一家去魔都了呢?”
“嗨,刘师他老婆说的。”老板回答道:“当时洋洋录取结果出i,可把他们给乐坏了,在酒店里摆了二十多桌酒,把我们都请了过去,听说还回老家摆了两天流水席呢,花了不少钱,怕是把刘师这些年的积蓄都掏空了。
后i吧,快开学那会儿,他老婆就有点不对劲了,感觉一直在张罗着、收拾着什么东西,我问了一嘴,她说不放心洋洋,打算一块搬去魔都发展。
当时我还觉得有些奇怪呢,他们在余桥待了十多年,根子都在这儿,但其实也没赚到什么钱,估摸着还花的差不多了,跑魔都那么排外的地方,他们怎么过日子嘛?
不过那也是人家的事儿,我也没想太多,问了两嘴就是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人。呃,他们……他们该不会是躲仇家去了吧?不应该啊,他们能和谁结仇?或者欠高利贷了?跑路的时候被……”
松哥打断他的脑补,又问:“刘海军平时是做什么的?”
“拉货啊,跑物流的,自己也买了辆小车,有时候闲着就跑滴滴。”
第73章 家庭关系
“受害者刘海军,男性,已婚,19年生人,程和物流加盟司机,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善谈吐,是个老实人形象,月收入水平一般。
受害者刘素洋,小名洋洋,女性,两千年生人,学生,学习成绩极佳,于去年考中复旦大学,但未去报道。
赵南芸,刘海军妻子,今年三十九岁,原为平面模特,后于14年辞职,无业,并于去年八月二十四日,以陪读为由搬家离开燕山新村,今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晚上八点,支队会议室,松哥正在汇报调查结果:“另外,据调查,赵南芸生下刘素洋时,刘海军尚未到法定结婚年龄,仅19岁,而他们结婚时刘海军更是仅1八岁,刚高三毕业不久,属于典型的‘先上车后买票’。”
苏平伸出两根指头,轻轻叩了叩桌子,说:“刘海军父女失踪这么久,他家人就没问过?”
“我致电联系过他父亲,”松哥继续说道:“不过,由于二十年前,他不顾家里人反对,应要跟赵南芸结婚——且已经搞大了赵南芸肚子——因此他与家里关系搞得挺僵。
虽然他父母咬着牙妥协了,给他们办了婚礼,但之后联系便少了许多。赵南芸生下刘素洋那两年,关系有所缓和,可之后赵南芸一直没再生,关系又淡了下去。
再后来,刘海军母亲去世,他与他父亲联系就更少了,过年都不回家。这一年里,他父亲也仅仅主动打过一次电话,没联系上,便问了赵南芸,听说他们搬去了魔都,在那边过年,也没想太多。”
“赵南芸还能联系上?”
“去年过年的时候还可以,”松哥说:“但现在联系不上了,我刚试过,打过去是空号,刘海军他爸也试过,打不通。”
荀牧啧一声,说:“这么看来,赵南芸相当可疑啊。”
“没错。”松哥轻轻点头:“甚至,我怀疑她可能就是凶手,去年八月之所以匆匆忙忙的搬家,也是担心杀害刘海军与刘素洋的事暴露,因此……”
“杀害刘海军相对好理解一些,可能是夫妻矛盾什么的。”苏平打断他,说道:“但,杀害刘素洋,说不过去吧?那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
办了这么多年案,碰到的杀害父母的案子倒有些,可父母杀害子女,太罕见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义愤杀人或出于无力抚养而杀人、遗弃……
但刘素洋成绩极好,且都已经抚养到上大学了,我实在想不通她有什么理由杀人。”
顿了顿,书评才继续说:“相比之下,我倒是更倾向于认为,她可能仅仅只是知情者,而非作案人,出于某种原因,可能是被胁迫或者别的什么,而不得不隐瞒真相,逃离燕山新村。
当然,真相如何目前尚未可知,缺乏证据的情况下依靠常理或经验什么的去主观揣测动机,武断的下是否合理的结论也不可取,暂且不论。”
他又看向凃仲鑫,问道:“老凃,尸检结果出来了吗?怎么说?”
“出来了,”凃仲鑫站起身,说道:“由于时间过久,再加上掩埋、浸泡在汽油中等多种因素的干扰,具体的死亡时间已难以判断,只能确定在大约一年前,末次进餐后两到三小时。
另外,我从两名受害人牙齿中,成功提取到了完整的细胞组织,加以基因学鉴定后确定,两名受害人具备亲子关系,是亲生父女。
致命伤也已经确定,简而言之,两人都死于颅脑损伤。
不过有一点相当奇怪,男性死者——姑且就认为是刘海军吧——他双手小臂上有大量的抓挠伤,而同时,刘素洋指甲缝中则发现了许多皮屑组织,且身上有大量的足踢伤、抵抗伤……
可惜时间过久,皮屑组织是否属于刘海军所有,已经无法确定了,只能通过经验判断,应该来自于他无疑,且刘海军指间有少量发丝,粗细程度与刘素洋头发直径相接近。
我猜测,刘素洋,或许是被刘海军所杀——整个作案过程,我也推测为,经过一定时间搏斗、扭打后,刘海军抓着刘素洋的头发,往墙壁、桌角等硬物上撞击,之后,刘海军也遭受到攻击,被具备一定重量的钝器砸击头顶部。
最终,刘海军、刘素洋双双死亡,而杀害刘海军的,应该就是他妻子赵南芸,因救女心切而杀人,之后因为恐慌藏尸,过几天后,尸体发臭,担心事情败露而又将尸体藏进汽油桶中,掩埋在山上。”
苏平微微皱眉:“听起来倒是蛮合理的,可是刘海军他也没动机……”
“不,老苏,你忽视了一点,”荀牧忽然说道:“在家庭关系当中,孩子是否母亲亲生,可以直接断定,当母亲的自己心里也有数,但是否为父亲亲生就不好说了。”
苏平张了张嘴。
凃仲鑫又继续说:“刘海军虽然长得也还算清秀,但刘素洋更是漂亮,考虑到赵南芸当过平面模特,我想她容貌应该更多的还是继承母亲才对。
再说了,刚小松也说过,刘海军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收入水平也相对一般,这种男人,面对身材出众,容貌秀丽的妻子,难免有些不安全感与自卑感——或许赵南芸辞职,除了年纪大了之外,也有这方面原因。
而本案起因若是家庭矛盾的话,万一赵南芸说了什么气话,让刘海军误以为刘素洋不是自己亲生的,激动之下痛下杀手,未必不可能。”
一席话让众人连连点头,虽然说还是猜测的成分居多,但无疑合情合理,让人难以辩驳。
顿了顿,荀牧又说:“只不过还有两个疑点,第一,藏尸的两个汽油桶是从哪儿来的?
第二,连着汽油桶,加上里头的汽油和尸体,重量得接近甚至可能超过两百公斤,两个就是四百公斤,赵南芸一个女人,怎么把这两个汽油桶搬到山上并掩埋的呢?”
顿了顿,他说:“我觉得,只要解决这两个疑点,本案就离破案不远了。另外,也得尽快查明赵南芸的下落,与之取得联系。
小松,后边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没问题吧?”
第74章 亲属
次日清晨,祁渊吃过早餐,找到松哥,请示他今天该怎么做。
“头疼,”松哥揉揉太阳穴,说:“我想了一晚上,也没个靠谱的头绪,人海茫茫,这怎么找?”
“啊?”祁渊没想到松哥也没办法,犯了难,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咋搞啊?”
“只能从外围入手试试看了。”松哥说:“联系下她的父母、亲朋,看能不能通过这些人找到她。
另外,她说去魔都,或许也不是无的放矢,联系下当地户籍办的同事查查是否在那儿办了居住证吧。
实在不行,只能申请切入全国户籍系统去找了。不过我估计悬,这年头如果搞个自由职业的话,居住证暂住证这些并非必须的,她可能未必会办,如果有心想躲,显然也不可能去办这些证件交社保。”
祁渊皱了皱眉,问道:“那,万一查不到人,怎么办?”
“那就看其他同事能不能掌握她犯罪的证据了。”松哥说:“如果能,那没什么好说的,申请通缉,发布网上追逃,早晚有一天能逮到人。”
“可毕竟过去这么久,”祁渊有些没底气的说道:“线索什么的都不好找了吧?”
“是啊。”松哥叹口气:“就算他们原本住的出租屋就是杀人现场,可他都搬走了一年,换其他人居住了,这么长是时间过去,就是有什么痕迹恐怕也早就已经被覆盖了。”
“查血迹也不行么?”祁渊问道:“据我所知,血迹想要完全消除恐怕并不容易吧?应该还是能查到的。”
“查是能查到,可光有血迹不够,”松哥摇摇头:“何况,血迹也并非完全不可消除,至少消除大部分还是可以做到的,如果仅有些许点状的血迹被检出的话,意义同样不大。
另外,碎尸倒是会造成大面积血迹,可碎尸一般也是在浴室进行,过后凶手可能会用大量的消毒水进行消毒,遮掩味道,再加上新住户一年使用,不断冲刷,血迹恐怕也……”
摇摇头,他又道:“不说这些了,咱们今天的任务就两个,走访,还有打电话。”
“明白。”
……
意外的是,松哥尝试联系赵南芸的家属时,电话竟然打通了。
“喂?你好,请问你是?”
“你好,”松哥赶紧问道:“请问是赵枝山赵先生吗?”
“是我,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是余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民警,赵擎松,警号050,”松哥有些担心对面把自己当成诈骗的,因此迅速表明身份,报上警号后,又赶紧表明目的:“请问您现在是否方便,来一趟刑侦支队?”
“啊?去刑侦支队?去那干什么?”赵枝山问道。
想了想,松哥便接着说:“您的女婿与外孙女出事了,事关重要,电话里不方便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拜托您赶紧过来吗?我看号码归属地,您应该也在余桥才对。”
“海军和洋洋?他们出什么事了?行吧行吧,我这就过来,等会儿啊。”
挂断电话,松哥眉头一挑:“还挺顺利,看样子,他并不知道刘海军和刘素洋出事的消息,也不知道赵南芸具备作案嫌疑。”
“说不过去啊,”祁渊说:“难道他也一年没和自己女儿联系了?”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松哥耸耸肩:“这种事儿,哪怕是父母也不会说的吧?至于联系,想来他们也只会打电话给赵南芸,而不会打给刘海军,根本不影响平时联系的。
至于逢年过节,也不是没借口搪塞过去,找个理由不回家也就是了。只不过,我担心他知道真相后,还是会向着自己的女儿,所以先把人找到支队来再说。”
祁渊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半个钟后,赵枝山赶到刑侦支队,在家属接待室见到了松哥。
祁渊打量了下,见他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一脸焦急的模样,刚看到人,就立马站起身问:“警官,你就是赵警官吧?我外孙女……洋洋她怎么了?”
“遇害了。”想了想,松哥决定实话实说:“她被人……”
“什么?”赵枝山眼睛瞪得老大,退后两步,眼睛瞬间变得通红,难以置信的说道:“遇……遇害?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她怎么会遇害?刘海军呢?那家伙死哪去了?他……”
“他同样也遇害了。”松哥说道:“父女两人都死了,被人藏在了汽油罐里,埋在山上,昨天早上才随着泥石流被卷了出来。”
“什么?昨天早间新闻,说的就是他俩?怎么可能……怎么会?”赵青山身子一软。
好在祁渊眼疾手快,赶忙跑上去扶着他,把他扶回座位上。
过了良久,他才缓过神来,用力的擦了擦泪珠,但脸上的皱纹沟壑之间,依旧有大量的水渍,在灯光下闪着莫名的光芒。
“什么时候的事?”
“初步推测,是在去年八月底。”
“去年?去年?怎么可能?”赵枝山又愣住了:“死一年了?不可能,不可能!今年三月,洋洋过生日,阿芸还发了朋友圈照片的,怎么可能……”
“噢?”松哥眉头一拧。
今年三月,刘素洋还活着?难不成,他们先前猜错了?
不,不会错,如果那时候刘素洋还活着,怎么可能不入学呢?如果说她高考发挥实力,选择复读那也罢了,可明明她考的相当不错,复旦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了,没理由不去报到。
再说,酒都摆了,还是整整两次,说明他们一家都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
因此,显然是照片有问题。
想到这儿,松哥便问:“不知您是否方便给我们看看您女儿的朋友圈照片呢?”
“这个……”赵枝山迟疑了一下:“她朋友圈设置的三天可见,我也翻不到了啊。”
接着,他又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那,那个,警官,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洋洋她……”
松哥直接掏出手机,翻出照片递给赵枝山:“您自己看,死者是她吗?当然,照片并非是我们确定尸源的依据,等会儿,也麻烦您配合我们做个检查,好提取细胞对死者进行亲缘关系鉴定。”
“是她……真的是她……怎么会?”
第75章 老实上进
惊讶、难以置信、无法接受、伤心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之后,他心里又升腾起浓浓的愤怒情绪。
“阿芸呢?她人在哪里?”赵枝山激动的问道:“洋洋死的时候她人在哪里?还有,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不告诉我?”
“很遗憾,我们联系不上她。”松哥摇摇头。
“联系不上?”赵枝山有些愣:“怎么会联系不上呢?”
松哥耸肩:“目前她人在哪儿,我们也不清楚,手机是空号,所以……”
“空号?”赵枝山立刻掏出手机,也不管松哥他们的反应,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
半晌后,他皱着眉放下手机:“还真是空号,搞什么鬼?”
说着,他又想直接给自己老婆打电话。
这次松哥阻止了他,摆摆手说:“赵先生,请您先别着急,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询问您。”
赵枝山瞅了他两眼,轻轻点头,放下手机,说道:“你问。”
“您多久没和赵南芸女士联系过了?”
“这……我也说不清楚,平时都是我老婆给她联系的。”赵枝山皱眉道:“偶尔她回娘家,我跟她也说不上几句话。”
松哥轻轻点头,这倒也在意料之中,多数父亲,尤其上一辈及往前,父亲在家里跟孩子确实没什么话,大多都比较沉默寡言,除非是孩子犯错教训他,否则根本说不上几句。
倒是母亲跟孩子的沟通相对要多上许多。
父亲扮演的更多都是沉默的守护者的角色。
松哥又问:“那么,对于您的女婿,您怎么看?”
“挺好的啊。”赵枝山又说:“老实说吧,一开始我是不太同意他们在一块啦,当时就觉得这是个穷小子,书不好好读,年纪轻轻跑去混社会,还把我女儿肚子搞大了,我恨不得把他腿给打断。”
“反正当时我是很看不起他的,结婚的时候也没给他好脸色,去见亲家的时候也瞅见了,他爸妈对他,对我女儿也差不多态度……
我好悬没当场翻脸,不认这门亲事了,觉得他们以后肯定没什么结果,说不得还得离婚,被我老婆给拦住了。
她说,女儿肚子都被搞大了,不认还能怎样?女儿名声还要不要了?打胎倒是可以,但那多伤身体啊,反正也还没扯证,不如先认下呗,实在不行以后再离了。
那样虽然还是伤名声,但总比婚前就大肚子还当场悔婚好得多,大不了以后孩子给他们家,女儿自己一个人,就算离过婚,以阿芸她的条件也根本不愁嫁不是。
她都这么说了,我寻思着也有道理,也就捏着鼻子认了,随时做好女儿跟他闹掰了回娘家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他穷是穷,可着实上进,肯拼肯干,几年了愣是没让我女儿受过委屈,一次都没往家里跑,逢年过节回娘家都是乐呵呵的。
后来又知道,他不是不想读书,相反,他成绩其实还蛮好的,但高考发挥实力,就考了个三本,学费高的要死,家里实在负担不起,连复读的钱都拿不出来——好点的学校复读都老贵了。
而且他弟成绩比他好,家里的意思也是说牺牲他,让他弟读,他就跑出来打工了,这算是我对他的误会吧。”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反正我拖了好几年,眼瞅着娃越来越大,总得上户口了,加上他表现着实可以,对我俩也很孝敬,对阿芸也可以说百依百顺,最终还是同意让他们领证了。
这些年下来,虽然我还是不怎么给他好脸色,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地道,没什么好说的。”
松哥沉思起来。
这是个典型的老实男人的人设,而且,听上去也不是什么凤凰男,除了文化水平可能低些,或许没什么情趣之外,应该算是个好人家了。
加上颜值啥的也不错。
另一方面,刘素洋确实也是他亲生的,他算不上什么接盘侠,因此,关于刘海军跟赵南芸之间的感情,恐怕还得好好琢磨琢磨,研究透彻。
想了想,他又问:“他们这几年闹过什么矛盾没有?”
“应该没有,”赵枝山摇摇头:“他要欺负我女儿,我可不会管什么青红皂白,提着棍子就上他家了。嘛,反正没听说过,你们问这干什么?嘿,你们该不会觉得我女儿……”
松哥赶紧打断他,岔开话题,又问:“那你觉得,刘海军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
“他?刚不说了吗,踏实,上进,肯干能干……不过他这人好像有些自卑,而且没什么主见,年轻时候他爸妈让他辍学去打工,他就真去了,结婚后也基本都是听我女儿的……
从我个人角度出发,我当然希望他都听阿芸的,谁不希望自己女儿能做主能受宠啊,但另一方面说,我也觉得,男人嘛,不能这样,还是得有点主见才行,要有自己的想法。”
“自卑,没主见……”松哥迅速把这两个标签记在笔记本上,又问:“那赵南芸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芸?她性子挺要强的。”赵枝山挑眉:“从小就要强,不服输,原本她叫赵柔芸,结果她嫌这名字太柔,软磨硬泡的非要我给她改名叫赵南芸,费了好大事儿呢。
不过她从小成绩就不大好,不喜欢读书,喜欢玩,我说了她好多回,不听,怎么都不听,慢慢的我也懒得管她了。
高考时考的很差,只考上个大专,结果没上完,辍学了,还跟刘海军混到了一块,被人弄大了肚子……
别看我先前这么跟你们说,那是这么多年来那小子确实地道,我也不想对你们撒谎,但我每每想到这事儿,还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打死那混球。
只能说,他这些年还算对得起我女儿,对得起这个结果,不然,哼!”
说到这儿,他又想起来正事,皱眉问道:“他和洋洋到底怎么死的?阿芸也是,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不跟我说?”
第76章 关心
“被人以钝器砸击头部,”松哥说道:“另外,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去年八月份,刚刚就说”
“不可能今年三月我还”
“她没入学。”
“什么”赵枝山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刘素洋虽然考中了复旦,但她并没有入学。”
“怎么可能”赵枝山眼睛瞪得老大:“难道说,阿芸对复旦大学都还不满意想让洋洋复读重新考不可能啊,复旦很可以了,而且当时摆了好几天的流水席呢,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读呢而且人明明搬到上海”
见他还是自欺欺人的不愿意去想芸的作案嫌疑,松哥叹了口气。
不过,也可以理解,芸毕竟是他亲生女儿啊。
先前他虽然提了一嘴,但更多的是质问的语气,潜台词大概是你们竟然怀疑芸开什么玩笑。
所以,之后松哥岔开话题,他便立马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可能。
但那会儿,是时机还不成熟,所以松哥没明说,现在不得不提了,松哥便直接说:“我们有理由认为,芸她,很可能与本案相关,至少,她也是个知情人。”
“不,不可能”赵枝山激动的站起身,咆哮道:“你不知道阿芸有多疼洋洋,就是不小心摔一跤都得掉眼泪,小时候我老婆喂洋洋吃鱼,洋洋不小心被鱼刺卡着了,她能和我老婆吵半天,她怎么可能”
“那么,为什么刘海军、刘素洋父女俩遇害一年多,她却隐而不发,既不跟你们说,也不报案呢”
赵枝山语噎。
顿了顿,松哥又继续说:“当然,也没有证据表明芸就是作案人,目前我个人还是倾向于认为,她是知情者而已,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隐瞒下这个秘密,比如,被人胁迫。”
这也不算撒谎,而且,果然赵枝山心里好接受了许多。
他几乎是瞬间就认定了这个可能,立马又焦急起来:“阿芸被人胁迫了怎么会,她她”
“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哪怕是为了她个人安全着想,我们也必须得尽快把她给找出来。”松哥盯着他,见他表现确实不像作伪,不像是在有意包庇芸的模样,便接着说:
“如果她真的受到胁迫,相信没有比接受我们警方保护,并将背后胁迫她的人一网打尽来的更安全的法子了,您说是吗”
“我我我想办法,想办法,”赵枝山急得抓耳挠腮:“对了,我老婆,我老婆还经常跟阿芸联系,她肯定能找到阿芸,我去找她,我”
“能麻烦您让她过来吗”
“好,好。”赵枝山六神无主,立马点头照做,打电话给他老婆,叫她赶紧过来一趟。
他老婆似乎在电话那头有些不情愿,聊了几句后,他就立马吼道:“你别给我啰啰嗦嗦叫你过来就赶紧过来快点我在这边等你”
接着,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松哥没多问,只是再度岔开话题,问:“对了,能说说刘海军跟芸是怎么认识的么”
“我咋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啊。”赵枝山火气貌似没完全卸掉,不爽的说道:“头一回见面就上门提亲了,阿芸还说她怀了,他娘,我当场就掀了桌子,把那小子打了一顿,直接赶了出去,结果阿芸也跑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岔岔不平的说道:“当时阿芸就追了出去,嘿,可把我气得,都说女生向外,真没讲错。
反正吧,头两年瞅着他就来气,根本懒得管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后来慢慢对他改观了点,怎么认识的也就不重要了,没问。我老婆可能知道吧。”
“那您知道您女儿是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不是模特儿吗,给人拍照片那种。”赵枝山不明所以,跟着又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你可别乱想啊,她拍的都正经照片”
“咳咳,”松哥干咳两声:“后来她不干了,您知道吗”
“知道啊,挺好的,我女儿不就应该待在家里享福么在外边拼死拼活累个什么劲儿”赵枝山翻个白眼。
松哥嘴角抽了抽,不自觉的瞥了祁渊一眼,就见他同样一副古怪的表情
这个赵枝山,妥妥是个女儿控。
抿抿嘴,松哥又接着问:“您知道她为什么辞职吗”
“不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干什么”赵枝山理所应当的说:“那小子收入虽然不高,但也过得去,养家糊口妥妥够了,只要他们能吃饱穿暖,带好洋洋,那就由得他们呗,问得多管得多了反而招人烦不是。”
这还是个明事理的女儿控。
松哥暗暗想到。
确实,很多时候,关心太过,蛮招人烦的,所以赵枝山一向选择在背后默默关心,默默付出,尽量不打扰到女儿的夫妻生活,只关心她是否受委屈,其它的一概不管。
但换个角度想,他这种行为,其实也过于极端了些,导致对女儿了解根本不够。
可那一辈的男人,又有几个不是并不善于跟子女交流的呢
之所以大多数家庭都是严父慈母,很大一部分原因,不也是因为父亲不善于表达感情,容易说没几句就吵起来么
长此以往,别说父亲不知道怎么跟孩子交流,就是孩子也并不乐意跟父亲沟通。
又问了几个问题,赵枝山他老婆便也赶到了刑侦支队,来到家属接待室。
相比起赵枝山,他老婆看着倒是要年轻一些,人也更加精神。
一进门,坐下,她就忍不住问:“唉哟老赵头,怎么回事啊,急急忙忙的叫我过来,真的是,问两句你还不乐意,搞什么嘛”
“我问你,”赵枝山表情严肃:“阿芸现在人在哪电话怎么打不通”
“啊”他老婆愣了愣,接着就皱起眉,眼神瞧着有些躲闪。
“啊什么啊”赵枝山急了:“她人在哪”
“在,在魔都啊,这你不是知道的吗人都换地方生活了,号码换了有什么奇怪的”她说道,接着便以更加不耐烦地语气,翻着白眼说:“到底怎么了啊你吃错药啦冲我发什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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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知情
松哥微微坐直了身子,但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就见赵枝山没好气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洋洋被人害了”
“啊”他老婆一愣,嘴巴张的老大,满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什么时候不是”
松哥眼睛一眯。
看她的模样,似乎不似作伪,竟像是真的不知情似的。
按理说,她一个普通的中老年女人,不该有这份演技,表现应该还是可信的。
可先前她的表现,明显有些心虚的模样,倘若她完全不知情,又心虚什么呢
换个角度想,她先前的表现也证明了她并没有表演的天赋,这会儿也不是在演
“很矛盾啊。”他暗暗想到,同时瞥了祁渊一眼,示意他也别轻举妄动,先看看戏再说。
“不是什么”赵枝山这会儿理智全无,只想问清楚真相到底是怎样的,至于其他,似乎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了。
“不是不是”他老婆也有些着急,支吾半天后,眼珠子一转,说道:“前不久不还看到阿芸发朋友圈了吗洋洋过得好好的,怎么会”
“过得好好的”赵枝山激动的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洋洋根本就没入学”
“啊”他老婆又一次愣住了:“没入学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警官查的清清楚楚”赵枝山说:“而且,洋洋已经死了整整一年了假的,阿芸朋友圈里的那些照片都是假的”
“一年”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到了什么,瞅着有些六神无主。
“我还能骗你”赵枝山指向松哥:“不信你问这位警官”
说完,他似乎又反应过来,这么指着人家不大好,立马缩回手,急忙道:“警察同志,抱歉,我”
松哥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且终于开口,问道:“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当然,她的名字警方自然清楚,只是考虑到对方恐怕挺介意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人给调查了,因此,主动开口询问,从而“获得”对她的称呼,常常能减轻不少排斥心。
“我”他老婆迟疑了一下,说:“我姓姜,叫姜明,姜子牙的姜,明天的明”
“姜女士您好。”松哥点点头,问道:“您是不是能联系到芸女士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您联系下她,让她过来一趟。”
“这”姜明还是迟疑。
“这这这的,这什么”赵枝山更火了:“洋洋都被人害了,她当妈的还不出来一趟吗还有,我怎么感觉你知道点什么你们母女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为什么洋洋跟海军那小子死了那么久,都没人告诉我”
见姜明依旧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赵枝山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肯说你知不知道现在阿芸可能有危险”
“啊危险什么危险”姜明一下急了,猛地站起身:“老头子,你别骗我啊,她她能有什么危险”
“那你说她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我们”赵枝山说道:“万一是被杀人犯威胁了呢你要真为她好,就赶紧叫她过来,接受警察同志的保护”
顿了顿,他忽然想到什么,后退两步,看着姜明,握住了拳头:“你其实早就知道对不对只是在瞒着我,你们都瞒着我”
“不,不是啊,老头子你听我说。”姜明有些慌:“我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洋洋死了啊,要洋洋出事了,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瞒着你我”
“那,”赵枝山冷冷的打断她:“刘海军那小子死了,你是知道的咯”
“我”姜明一跺脚,一个劲儿的对赵枝山使眼色。
赵枝山也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难以置信。
紧跟着,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但这会儿,他也根本来不及补救。
短时间之内,他想不到该怎么把这事儿搪塞过去他俩刚刚的问话,姜明的表现,可都被两名刑警听在耳朵里,看在眼中。
果然,松哥干咳了两声,问道:“姜明女士,能说说吗刘海军遇害的事儿。”
“我我不知道。”姜明咬咬牙,想要死不认账。
“姜明女士,请你想清楚了,包庇犯罪,也是犯罪。”松哥直接挑开了说道:“通过你的表现,和你刚刚的一席话,我们有理由认为,芸具有重要作案嫌疑,至少,与刘海军的死有一定的联系。
隐瞒是没有用的,我们会去查,等咱们查到了证据,就会直接向上级申请发布针对芸的通缉令,届时,天大地大,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而现在,你让她过来,把事情讲清楚了,就是参与到犯罪,如果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又或者参与程度不高等,符合从轻处罚的情况,再加上配合调查,或许还能争取到减刑的机会。
否则,负隅顽抗,只会从严从重处理,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千万不要抱有不该有的侥幸心理,请相信我们警方的能力。”
听完这话,夫妻俩脸色一阵变换,阴晴不定。
松哥没再说什么,给他们考虑的时间。
半晌之后,才听赵枝山叹了口气,说:“老婆,说吧。”
“老头子你”姜明看着他,难以置信。
“事到如今,你说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赵枝山叹了口气:“警察同志已经查到这份上了,再替她瞒着,只会害了她。
说吧,如果她是无辜的,就让她讲清楚,警察同志不会难为她如果她真犯了事儿,我也相信,肯定是情有可原,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了刘海军,你让她好好说,还能争取从宽处理。”
“我我”姜明眼睛红了,豆大的眼泪落下来,伤心的说:“我舍不得呀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我”
“说吧,”赵枝山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别让她越走越远,越走越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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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想当然
很快,松哥便领着赵枝山和姜明来到技术大队办公室,将情况跟技术大队负责人说明白后,便又找了位耐心好亲和力强的女同事过来开导这对老夫妻,希望他们能尽快平复好心情,打电话的时候不露破绽。
接着,他便拉着祁渊暂时离开,把情况和苏平、荀牧汇报过后,拉着祁渊在走道吸烟区上抽烟。
“可以啊小祁,”吐口烟雾,沉默一会儿后,松哥忽然夸起他来:“我开始都只是觉得芸有些不对劲,似乎有问题,都没往她陷入传销这方面想,你脑子灵活的很嘛。”
祁渊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可能是因为接触的少,了解的不多,反而不会被太多种可能给束缚住吧,想当然的就那么认为了,只是有时候这种下意识的想当然,可能就正好贴近真相了。”
松哥轻轻点头:“被你一提醒,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所以同意了你的猜测。当然,不管你猜的是对是错,来个定位都相当有必要。”
祁渊嗯一声,他也明白,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接下来最重要的一部,都该是确定芸的下落。
聊了两句,祁渊就看到荀牧和苏平并肩而来。
“具体什么情况”苏平问道。
松哥先前只是大概汇报情况,这会儿两人就在跟前,他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给两人说了。
听完后,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松哥又问:“汽油桶的来源,查明白了么”
苏平摇摇头:“先前想岔了,限购、难买的是油,而不是油桶。油桶那玩意儿,某宝上就可以直接下单购买,并没有任何限制。
至于里头装的,实验室鉴定后也发现,并不是汽油,而是柴油。相比于汽油,柴油的购买条件无疑宽松了许多,也好弄到手。”
“柴油”祁渊有些纳闷,问道:“为什么柴油就容易买了呢”
“因为柴油并不易燃。”松哥原本皱着眉,听到他问话,便直接解释道:“实际上,不管是汽油还是柴油,本身都不容易点燃,平常情况下点燃的大多是挥发后的蒸汽,与空气混合,遇明火则极易燃烧。
简单来说,柴油不易挥发,因此相比汽油来讲很难燃烧,危险性自然要降低许多,限制也就不会那么严格。
再加上,除了机动车辆之外,也有不少机械需要应用到柴油,虽然城市里不多见,但在农村利用率还是相当高的,比如柴油割草机,比如柴油发电机,等等。当然用汽油的也有,但相对说还是柴油比较多。”
“原来如此。”祁渊恍然大悟,关于汽油柴油的这些差别,他还真不大清楚。
搞明白这个问题后,他也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想要弄到柴油,其实有着多种途径,哪怕一次性弄不到大量的,一小桶一小桶直接买也没有任何问题
换句话说,我们很可能查不到这些柴油的具体来源,是么”
“可以这么说。”荀牧接过话:“但同时,也引出了另一个线索,只要解决掉这个问题,想来,我们也可以往真相靠近一大步。”
“嗯”祁渊很是好奇:“什么线索”
“凶手准备这些柴油的目的。”苏平淡淡的说道:“直接购买两大桶160升的柴油,同样不现实,没有哪个油站会一次性将这么大量的柴油卖给个人。
也就是说,油桶与柴油,作案人是分别的,那么他买柴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倘若仅仅只是为了抛尸,有汽油桶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荀牧又接过话说:“另外,还有一个思维误区目的是目的,与能否达成,没有任何关系。
或许在我们看来,凶手的行为毫无意义,但在凶手的想法当中却不见得是这样简而言之,我们不该以结果去逆推凶手的动机,而应该从他的行为与准备,顺着去推导。
比如,我们觉得将尸体装进油桶,掩埋进深山,就已经足够了,再装满柴油,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反倒增加了运送难度
但凶手未必会这么理解,万一他就单纯想用柴油掩盖尸臭味呢万一他杀人后变得有些神经质,极端恐惧事情败露因此做了自以为完全,甚至重复、多余且徒劳的准备呢”
祁渊认真思索着。
这个问题,早在昨天早上,在现场,其实苏平和荀牧他们就讨论过了。
所以,他相信以他们的资历和经验,显然不会犯下这种错误,陷入这种明显是经验不足而想当然的思维误区当中。
这话纯粹是说给他听,指导他的。
恰恰也是他欠缺的地方。
而他欠缺的东西多的是,也不见得荀牧、苏平平时这么刻意的之处,并长篇大论的举例说明,一般也就是提一嘴,让他自己去想。
也就是说,他这个问题其实已经相当致命了,如果不能克服,恐怕很难提高,又或者没有足够的提点,很难在短时间内克服。
所以他思考的相当认真。
见状,苏平和荀牧对视一眼,同时轻轻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招呼着松哥一块儿抽烟,给祁渊留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慢慢想。
许久后,女警出来,向荀牧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汇报道:“他们俩这会儿情绪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了,随时可以按计划与目标通话,你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走吧,去看看。”苏平说道。
松哥碰了碰祁渊,让他回过神,然后跟着苏平和荀牧走进技术大队的大办公室里头。
一进去就看到,小高正在鼓捣着什么,再仔细看,姜明的手机连了根数据线,显然,小高正在让电脑与手机建立连接,方便对数据进行跟踪,对对方信号进行定位,同时也方便监听通话内容。
看见荀牧他们,小高动作没停,只抬头打了声招呼,问他们要不要监听通话。
想了想,荀牧和苏平又对视一眼,便轻轻点头,小高就多连接了对耳机。
“好了,”很快调试完毕,小高看向姜明,微笑道:“您可以打电话过去了,放轻松,就像平时打电话一样就好,另外,我同事会在边上坐着,有什么提示的话,会用手写的方式提醒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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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印证与猜测
“喂阿芸啊”
“妈怎么了妈怎么一大早忽然给我打电话啦,我这还忙着呢,有什么事儿吗”
芸看了眼旁边的刑警。
毕竟带有明显的目的性,常人即使调整好了心态,也根本不可能若无其事的和平常一样聊下去。
就见刑警快速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想她了,问最近怎样。
“啊,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姜明立马反应过来,问:“阿芸啊,你最近过的怎么样钱够不够花工作忙不忙啊”
“还,还好啦,”电话那头说道:“工作嘛,还是那个样呗,不清闲,但也不算累,勉强可以过日子的。”
刑警又写了个钱字。
姜明便重复问道:“那钱呢够用吗”
“够的够的,身上还有点呢。”那边回答说:“要不够我会跟你说的啦,不用担心我,倒是你,压力不要那么大对了,老爸那边,没什么吧”
刑警迅速写下没发现。
“还是那样,你爸就顾着赚钱,少个两百三百的,他根本发现不了,放心吧。”姜明渐渐进入了状态,说道:“倒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刑警又写,女儿怎么样。
“对了,洋洋最近怎么样你有没有去看过她呀成绩什么的,应该都还行吧”
“哎呀,我走不开去看她呢。妈,你也别太担心,洋洋她都19岁人了,成年了都,大学和高中也不一样,不用向以前一样盯得死死的。她从小就懂事听话,别担心啊。”
“那”
“哎妈,我不跟你说了,我没多少时间的,真的忙,过两天,过两天我再打给你啊。没事,我这边真的不用你担心,就这样,挂了。”
“哎,阿芸嘟嘟嘟”
姜明放下电话,有些怅然若失的模样。
过了一小会儿,她才问:“阿芸怎么就把电话挂了呢,以前她不这样的,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噢以前您给她”
“以前都是她给我电话,说工作忙,有时候不方便,让我尽量少给她打,她有空的时候会联系我的。”姜明赶忙解释。
顿了顿,又补充说:“唉,以前也是真没想到,现在想想,太奇怪了,她不会真的被搞传销的骗了吧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了,一定要救救她呀”
“您放心,我们尽全力。”荀牧说道,跟着看向小高,问道:“怎么样汇报下通话数据。”
“是”小高点点头,说:“头一个电话呼叫时间56秒,未接通,间隔三分钟,拨打第二个电话,呼叫时长37秒,接通;总通话时长四分二十二秒。”
“也就是在五分钟之内。”松哥捏着下巴说道:“许多传销组织,尤其是控制人身自由的那种团伙,哪怕是受信任的成员,手机也得统一收缴、统一管理。
无非在有呼入电话的时候,受信任的成员能得到通知,并获得一定的通话时间,但整个过程往往也会被监听,监视。”
小高瞅了眼电脑,轻轻点头:“从声波数据看,确实有回音声波,她有可能是在放免提。
不过由于通话质量并不高,属于传统2g通讯,加上那手机的麦克风拾音性能似乎也不好,所以声波数据并不可靠。”
苏平淡淡的嗯一声,接着问:“定位到目标位置了吗”
“定位到了,离得倒不远,就在邻市市郊,直线距离距咱们约五十七公里左右。”另一名技术警汇报到:“具体位置,在门烟市大壶县关南村。”
“邻市”荀牧皱眉:“不在本市的话,相对有些难办。”
“要不要申请协查令”松哥问道。
“不,暂时先不,”荀牧摆摆手:“为免打草惊蛇,咱们先过去一趟踩踩点的好,等咱们确定位置后,再通知当地同事,请求帮助。”
苏平也说:“如果真的是传销团伙,最好最稳妥的法子,莫过于派个人打入他们内部。不过,这么做有一定的风险”
“我去”祁渊自告奋勇。
“不行。”苏平断然拒绝:“你没有半点这方面的经验,万一不小心露馅的话”
“我去吧。”想了想,松哥说道。
“也不行,”荀牧说:“你有老婆孩子,多为家人想想,没有必要,这种冒险的事儿少干。”
“行了行了,别争了。”苏平淡淡的说:“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去办。我去叫老孟给我拨派两个人,再请经侦的同事帮忙参谋参谋。想要端掉这个传销团伙,说不得还得跟他们联合办案。”
几人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传销属于经济犯罪,按常理说确实归属于经侦支队负责,不过该团伙疑似还涉嫌非法拘禁,刑侦支队自然也得管管。
等到这时,忍了许久,憋了许久的姜明,才红着眼睛问道:“警官,我女儿我女儿求求你们”
“放心,”见她已经语无伦次,话都说不利索了,松哥赶紧劝慰道:“我们这会儿就在做安排呢,您放心,不管怎样,不管真相如何,至少,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您的女儿,带她回来,保证她的安全。”
“没有哪个传销组织,在被我们盯上的情况下,还能逍遥法外。”苏平淡淡的说道:“何况,目前这也仅仅只是我们的猜测,她未必陷入传销团伙,更不一定被控制自由,且可以确定,她至少目前是安全的,不必担心。”
前一句话自然有些水分,确实没有传销团伙能够和警方硬碰硬,这点毋庸置疑,但同样,他们未必跑不掉。
只不过,在座所有人,没谁会去挑明这点。
“松,跟我来一下。”苏平又对松哥使了个眼色,随后道:“这里交给你们了,我去跟老孟要人,顺便和经侦的兄弟聊聊。”
见荀牧点点头,他便和松哥一块离开办公室。
走到走廊上,苏平才压低声音说:“你一向细心细致,所以,我想给你个任务。
先前的猜测,十有不会错,做好最坏的准备吧,姑且认为芸背后有个犯罪团伙存在。
那么,他们触手很可能也伸到咱们余桥,你去翻翻相关的案卷,瞧瞧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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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团伙
下午三点,苏平从经侦支队赶回来,立即来到荀牧办公室,并通知松哥、方常等人也过来一趟。
当然,也没忘记祁渊。
很快人到齐了,苏平才开口说:“刚和经侦支队联系过,发现,这个传销团伙,貌似被他们盯了蛮久了。”
“噢?”荀牧问道:“怎么说?”
“去年,经侦支队先后发动了三次针对团伙的捣毁行动,可惜他们相当警觉,每次都能提前收到风声跑路,最终也只抓获了几名成员罢了,最终更是直接转移,跑到了门烟市。
经侦队一直没放弃查,目前就查到,该团伙窝点现坐落于门烟市大壶县关南村,正打算与当地经侦、刑侦队的同事联合行动。
精确到村,太巧合了,我想赵南芸应该就身处其中才对。不过……”
说到这儿,他微微一顿,看向荀牧。
荀牧微微皱眉:“先后三次捣毁行动都被对方走脱,这可不是警觉就能说得过去的,一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如果真的由经侦队同事牵头的话,恐怕逮不住人。”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苏平见他这么说,才继续说:“可我们要去门烟地界抓人,不可能不跟当地同事打招呼。而他们既然能转移到门烟地界,就说明在那边,很可能也有关系,走漏风声的可能性太大。”
“还有,”松哥补充说:“经侦内部有问题,这点应该能确定了,咱们恐怕得跳过他们,但这样一来,恐怕也容易得罪……”
“这个不成问题。”苏平说:“我跟他们队长商量了挺久,他们也承认自身内部出了问题,如果我们介入本案的话,他们可以不参与,只是希望我们将人逮住后,把相关的经济犯罪人移交给他们。”
祁渊眉头一皱:“这不是完全不出力就想摘果子抢功劳吗?”
“不,这倒是无所谓。”荀牧挑眉道:“但有个条件,得我们先调查一遍再说,查清楚这个团伙是否和刘海军、刘素洋遇害一案有关。
之后,本身的经济犯罪这一块,可以交由他们侦办、结案,最后以联合调查组的名义写好结案报告,并向检方提出逮捕申请就是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平轻轻颔首:“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门烟当地那边,怎么说?”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荀牧思索片刻,说:“我先向市局申请,与当地市局联络,就以刘海军、刘素洋遇害案做文章,以追逃的名义过去,呈交介绍信和协查申请。
同时,另一拨人进入大壶县,等手续一办下来,咱们拥有了在当地行动与办案的权限后,这波人再在关南村附近蹲点、布控。
一旦确定赵南芸在里头,立即寻找机会行动,把整个窝点端了,人控制住再说,之后的事儿,之后再应对。
大不了,将捣毁该窝点的功劳分给当地同事部分,最后结案时,联合调查组成员把他们囊括在内也就是了,相信足以让他们满意,那些心里有鬼的个别人也跳不起来。”
“倒是个法子。”苏平颔首:“我看搞得,不过你要以什么名义捣毁该团伙?”
“追逃……不,暂时不这么说,应该说,寻找知情人过程中,发现知情人疑似参与传销活动,顺带将传销团伙捣毁。”荀牧淡淡的说道:“在办案过程中,咱们的行动人员具备一定程度的自主执法权,就借助这点行动。”
“那么,”松哥皱眉道:“以这个理由的话,咱们就不好派人打入团伙内部了啊。”
“不需要打入了,这个计划作废。”苏平摆摆手:“先前对该团伙了解不多,自然想先确定团伙存在,如果存在,再派人进去打探消息。既然经侦已经盯了他们这么久,那就没这个必要了。
而且我们得快,经侦确定他们的位置,也在不久之前,经侦内部得知消息的人也不多——毕竟他们现在也有所防范——但恐怕还是难以避免走露风声,该团伙随时可能转移。
咱们必须抢在他们转移之前,将该团伙锁定,捣毁。再不济,至少得把赵南芸给带回来。”
顿了顿,他看向松哥,问道:“你今天查到什么了么?”
“没有。”松哥摇摇头:“倒是查到不少关于各种传销团伙的案卷,不过还没确定是这一个,不然我早就汇报了。不过,听苏队你讲,我倒也有印象,是在案卷中见过这个团伙。”
“那么,事不宜迟,咱们这就着手准备吧。”荀牧站起身,说:“我这就联系市局,请他们与当地同事先打个招呼,并以市局的名义向当地市局发协查申请。
老苏,你们收拾下行李物品,这就带着我们支队的介绍信、协查申请赶过去,这次行动就由你具体指挥了,有事随时电话我。小祁,你也跟着去,长长见识。”
“好。”祁渊连连点头,跟着好奇的问:“荀队,你不去吗?”
“我跟老苏不好同时离开,如非必要,总得留个人在支队。”荀牧摆摆手说:“另外,案子至今尚不明朗,我还得留下继续展开调查,收集线索。”
“行了行了,就说道这吧。”苏平道:“准备下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这次过去,估计得待几天。收拾好了就到停车坪找我,咱们……”
顿了顿,他又想到件事儿,看向荀牧,问道:“咱们有几辆便衣车?”
“公用的便衣警车,能腾出三辆轿车,两辆七座商务。”荀牧想了想,说道:“我自己的车也可以借给你们。”
“算了,咱们自己的车没法申请改牌。”苏平摆摆手:“就先用这五辆公车,能带二十个同事过去了。我们先看看情况,如果人手不太够的话,你再管便衣支队申请借调几辆车过来吧。”
“成。”荀牧点头,站起身说:“我联系完市区,再找他们谈谈,先打个招呼,让他们把车准备着,这样要用的话速度快些。你们尽快确定该团伙规模吧。”
第82章 选择
坐了一个i小时车,也就赶到了目的地。
期间,荀牧打i电话,说已经通知到位,市局跟当地市局打过招呼了,让他们直接去门烟公安刑侦支队办手续就好。
刚进入大壶县地界,苏平便问道:“松,等会你带人先落脚,记住不要离关南村太近,免得打草惊蛇,在我办完手续之前,你们不好行动,要被这个团伙的人发现的话,会有点麻烦。”
“明白。”松哥点点头:“大部队就先在大壶县县城停留吧,我带两个机灵点的兄弟去关南村蹲着就好。”
“嗯。”苏平应一声,又问:“小祁,你打算跟我去门烟市局和刑侦支队跑手续,还是跟松一块去蹲点?”
“这……”祁渊有点犹豫。
显然,不论是蹲点布控,还是与其他单位、他地部门打交道,跑手续,都是必须掌握的技能。
相比之下,跑手续或许听起i简单些,但其实里头门道也特别多,没点经验和头头脑脑,很可能跑断腿都办不成事儿,处处碰壁,处处被为难。
因为推诿、躲避麻烦,是多数人的本能反应,谁都想把麻烦事儿踢走。
而多单位联合的事儿,无疑就相当麻烦。
至于蹲点,更不用说,有许多讲究,也有许多相对应的技巧,更不是讲点道理就能干的明白的,必须得多加实践,积累和总结经验。
这两项技能都很重要,所以祁渊很是纠结、为难。
后者相比之下或许更紧张刺激些,但祁渊也清楚只是听起i比较酷而已,小心翼翼的蹲点,耐着虫咬日晒,那份辛苦与枯燥不是没经历过的人可以体会的。
前者听上去枯燥、无聊,但身为刑警,绝不是单单办案就够了的,平时就免不了在各个单位之间跑腿,和各种人打交道,说起i,跟不同人之间交流,也不是字面上看着的那么无趣。
而且,这次行动非比寻常,该团伙警觉性极强,他一个没什么经验的见习生跟过去,很可能拖后腿,一不小心暴露,就可能直接导致行动失败。
而苏平身为直筒直性子的基层领导,根本不怕得罪人,相反,办事员还得给他面子,办手续肯定也是直i直往的,就先先前在燕山新村居委会那样,对基层民警而言,那种操作根本就是不可复制的,没多少参考意义。
但很快,祁渊也想明白了,他见习期还长,而且见习期完了也不意味着就能独挑大梁,学习的机会多的是,没必要那么去顾虑优缺点。
对现在的他i说,重要的是能不能学点东西,而不是学什么,因为他什么都要学。
想到这儿,他决定遵从于自己的内心,看向了松哥。
虽说他明白蹲点工作看似刺激其实枯燥,可他没经历过,想尝试尝试。
苏平瞧他眼神,嘁了一声,说:“果然还年轻,选蹲点。我跟你说,这可是个苦活,累活,你……”
“哎,苏队,也不能这么说。”松哥笑道:“年轻人嘛,对没经历过的东西总是好奇,喜欢去尝试,咱们可以理解,给他机会试试就行了。
也别劝,多数时候劝不住的。毕竟这种事儿,对他们i说总有极强的吸引力,跟大鱼大肉似的。
咱们不能吃惯了吃腻了鱼肉,就跟没吃过的小年轻说,大鱼大肉不好吃,腻得慌,还是粗茶淡饭好,养生吃不烦,他们肯定不会信是吧,更别说不让他们吃鱼肉,跟咱们啃窝窝头了。”
苏平浓眉一挑,啧了两下,说:“嘿,听听你这话,还怪有道理的……不过这例子举的有点生硬啊,哪看i的就急着卖弄呀?”
松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就前些天在一本书上瞧着的,觉得说的很对……嗨呀,甭管生硬不生硬,就这个理不是么?”
“嗯,对。何况蹲点也是刑警必须掌握的技能。”苏平连连点头:“那,小祁你就跟着松哥吧,当地同事这边,我自己能搞定,搞好了通知你们,到时候是跟你们汇合还是在那边牵制他们注意力,到时候再说。”
“呃,那个……”祁渊挠挠头,说:“我就怕我坏了事。”
“放心,这个任务没你想象的那么难,”松哥说:“你到时候听指挥,眼睛不要瞎看就没问题了,不用太紧张。
要像跟踪犯罪嫌疑人,帮着老孟他们盯梢暴力犯罪团伙窝点,还有协助缉毒队蹲点逮白面贩子的时候,那才叫真的难,有时候动都不敢动,讲话都用暗语的,那种活我真不敢带你干,这次正好攒经验了。”
“前边服务区,我停一下。”苏平淡淡的说:“你们上其他几辆便衣车,空位够,调整下人员就好了,松你直奔关南村,其他人去县城。我自己接着往前开,去市区。”
松哥几人轻轻点头。
苏平这车属于他的私人车,经过审批略略改装过,装了些警灯啥的,针对一般的罪犯,把车顶上的灯薅了也能应付着当便衣车用,但针对一些高明点的犯罪团伙,就不成了。
主要问题出在车牌上。
稍有准备,花了点心思的罪犯,说不定就会记车牌,再加上跟踪时也得轮流交替跟踪,同车牌反复出现,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
而直接套牌,哪怕他是刑警,那也是违规的,申请则费时费力还不一定给批。所以,松哥这次自然用的自己的牌照,而这辆车,暂时不能出现在关南村附近。
至于便衣警车就不一样了,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可以直接更换车牌——这些车牌当然也统统都是登记在册的,并非假牌——行动的时候方便许多,不容易暴露。
毕竟这种车辆就是为执行特殊的、需要隐匿并防止嫌疑人产生警觉心的任务而存在的,自然各方各面都考虑到了。
很快抵达下一服务区,众人进去,歇了歇脚,仅苏平一人独自开车继续前行。
歇的差不多,估计苏平已经走远了,松哥才重新安排好人员,让众刑警纷纷上车,继续上路。
第83章 农家乐
下了高速,距离关南村还有七八公里,而往县城跟往关南村则正好是两个方向,车队也就散了。
说散也不大严谨,为尽可能不引人注目,几辆车之间的距离拉得相当开,最远的甚至能有两三公里,本就不聚在一块,自然不该有散这个说法。
“等会儿稍微小心些,”松哥嘱咐道:“表现的自然点就好了。”
祁渊轻轻颔首,又低头看着自己手机上的电子笔记。
松哥瞅一眼,轻笑道:“你还做了不少功课啊。”
“是啊,”祁渊说:“来的路上下载的,关于关南村的介绍,比较笼统,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说说看。”
“嗯。关南村是个典型的纯农业行政村,面积约八百二十公顷,下辖二十二个自然村村民小组……”
“停停停,”松哥赶紧打断他:“这些都不重要,咱们不是去旅游,也不是写调研报告的,跳过。
咱们现在扮演的,是丢了工作后去农家乐散散心的普通市民形象,注意收集这方面的信息就好了。”
“哦。”祁渊挠挠头,接着说:“关南村农业产出挺高的,或者这么说,整个大壶县都是典型的高产农业县,但并不是以传统的水稻谷物种植为主,而是以果蔬业与养猪业为主,供给周边好几个市县,其中就包括余桥。
而大概七八年前,县里的村民们发现了新的商机——农家乐,到现在还保留着大量且多种多样的农家乐项目,比如采摘蔬菜、水果、钓鱼、烧烤等,13到15年的时候发展到了鼎盛,这两年倒是有些不景气了。”
“嗯,这个信息倒是有点意义,到时候可以跟农家乐的老板唠嗑唠嗑。”松哥说道,想了想,又说:“不过摘菜摘草莓啥的,我没什么兴趣,不如钓鱼吧。”
“好呀,”祁渊眼前一亮,说:“上上周末,凃主任带我去水库钓鱼,学了不少东西呢,这会儿正好能用上。”
“嗯哼,”松哥说:“我听凃主任说过这事,他夸你聪明来着,一上手就会,钓了不少,那天晚上在凃主任家吃鱼吃撑了吧?”
“也还好啦,就带回去一条大草鱼,弄了酸菜鱼吃,”祁渊挠挠头:“剩下的都给放生了。”
松哥轻轻点头。
二十来分钟后,他们抵达目的地。
松哥直接把车开到事先选好的农家乐,里头有个面积还算大的坪子,能停个八九辆车。
老板相当热情,看到车就迎接了上来,手舞足蹈的指挥着松哥把车停好,便满脸堆笑的问道:“老板来玩啊,几个人啊?”
“四个。”松哥把车熄火后,板着脸,心情很差的模样,一面下车,一面问:“你们这都有什么活动?”
见他脸色不是太好看,老板腰完了完,依旧笑眯眯的,说:“那可不少,麻将、棋牌……”
“这些就不说了,到哪都能玩。”松哥摆摆手,说:“来之前我就管朋友问过,都说你这里玩的多,讲讲,讲点有特色的。”
“有特色的的啊,也很多呐,射箭、钓鱼、摘草莓、烧烤之类的,十几项呢,老板对什么感兴趣?”
“射箭?”松哥眉头一挑:“你们这还能射箭?”
“有个小靶场。”见他对射箭感兴趣,老板赶紧说:“露天的,不大,十米、二十米、五十米靶,就这三种,手续都全,有备案的,你们想玩吗?”
“行。”松哥有些意动,回头瞧了瞧祁渊方常三人,问道:“你们呢?”
祁渊搓搓手:“那就……射箭?”
另外两名刑警也蛮感兴趣,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先前虽说决定钓鱼,但他们也没带鱼竿渔具,农家乐提供的相对简陋,钓是能钓,但体验不好,既然有其他更感兴趣的选项,他们当然乐意改计划。
虽说他们都是摸过枪的人,更时常在靶场训练,对枪械射击都没啥兴趣,但弓箭完全不一样,他们都没摸过,还是蛮想玩的。
松哥便又问:“怎么收费?”
“一人一小时五十块钱,随便玩,或者计量,一支箭一块。哪种便宜算哪个,”他立马回答说:
“要总消费超过两百,可以打八折,超过三百打五折,超过五百免费,晚上要走买单的时候再统一收费。”
“那要只吃了四百八,玩了两百块,怎么算?”
“只收五百。”
“那好,麻烦带路。”
“呃,靶场在半山上,有点远。”老板说:“你们车底盘有点低,不好跑山路,别刮坏了,我带你们过去吧。”
“很远?”
“也没有,一公里不到点,两三分钟就能到。”
“那,带路。”
老板很快领他们上了自己的面包车,一路往山上开,同时说:“今天靶场里没什么人,你们倒是可以玩的挺自在的,人多的时候啊,得排队……
对了,老板,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啊?”
松哥点上根烟,抽了口,把手扒拉在车窗上,闷闷的说:“公司裁员,我们几个都被炒鱿鱼了,心烦,出来玩玩,过两天还得回去找工作。”
“啊?”老板看了他们一眼,心下了然的同时,嘴里也没停着:“唉,现在那些大老板,一个个草菅人命的,跟他们干了这么久,说被开也就被开了,妈的缺德佬。”
跟着他又连续骂了好几句脏话。
松哥适当的舒缓了点表情,摇摇头,叹两口气:“今年太不景气了,工作怕是不好找,实在不行,只能试试跟几个朋友一块搭伙做生意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聊了几嘴,靶场就到了。
松哥下来,打量几眼,发现靶场不大不小,千平左右的样子,四周被铁丝网围着,里头还被蛮厚的细密防刺网割开成几个小靶场。
一角搭了个棚子,里头摆着、挂着些弓,看上去倒还不错,传统弓、反曲弓、复合弓和美猎等几种比较主流的弓都有,箭矢则是同意的碳纤维箭。
当然,这些松哥几人都不懂,老板跟他们说的。
这个靶场也不归老板一家所有,是附近五家农家乐合资建的。
第84章 计划
“这靶场的成本挺高的,”老板说:“弓箭都得保养,箭还得经常性的更换,不然容易出危险,所以没办法,才收费,像其他项目你们只玩的话都是免费,要带走才按市场价收点钱。
像是青龙湾那家,他们家也有靶场,弓箭都是用竹子削的,就免费玩,但是很危险,上个月就出事了,有个老板玩的时候爆箭穿手,被公安查封了。”
“爆箭是个什么意思?”松哥挑了挑眉。
“呃,我也解释不来,”老板挠挠头,组织了下语言后,如实相告:“简单来讲就是箭矢用久了,有暗伤,松弦的时候炸了,炸开的碎片直接从手上穿过去。”
与此同时,祁渊摸出手机搜了搜,跟着咽了口唾沫,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把手机给松哥瞧。
松哥瞅了眼,也觉得菊花一紧。
“哎呀哎呀,老板不用怕,我们的箭矢质量都很好的,定期检查不说,脱靶的箭回收以后也会仔细单独检查是不是有伤,凡是有裂痕的就都销毁了,用过太久也会换新,加上我们的弓磅数不大,很安全。”
接着,他又反反复复讲了一大堆注意事项,还有怎么检查箭杆等,不过他毛事都是死记硬背记下来的注意点,有些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祁渊有些打退堂鼓,但又查了下,发现爆箭的几率其实特别低,很多玩了许多年弓的也瞧不到碰不上一回,很快兴趣便压过了顾虑。
四人略一商量,决定玩玩,老板就领他们去棚子那边登记,有小伙子帮他们挑选弓箭,又手把手的帮他们绑上皮指套皮护臂,就带他们到靶场去了。
“我们先从十米靶开始练练手吧。”小伙子说道:“今天只有你们四个,我可以好好教教你们,人多的时候就不行了,只能让你们自己玩,没办法,靶场里加上我也就只有四个懂弓箭的,顾不过来。”
“小祁,你先来。”松哥挺照顾祁渊的,说道。
祁渊点点头,当即张开腿拉了个弓箭步……
“哎哎哎,腿别张那么开,”小伙赶紧说:“不用像武侠片里演的那么夸张,射箭不是压腿,两腿与肩齐宽就好了。
哎,对,侧过身来,放轻松,抬弓拉弦……你拉弦推弓也可以,这样开弓会省力一点,不过这三十磅弓应该用不着。
嗯,推弓的手伸直,对,拉弦的这只手,虎口放在你右下巴上,对,脑袋歪一点点,轻轻贴着就好,瞄准,调整好呼吸,放!”
祁渊一箭射出。
然后脱靶……
“不要抖,身子放轻松,”小伙子说道:“这才三十磅弓呢,肌肉不用崩那么紧,崩紧了反而就抖了,弓拉开就可以,不要那么僵……
用背肌开弓,不是用臂力,你好好感受下发力部位。开弓以后也别撑那么久,会累的,像这样,抬弓先瞄准,拉弦,定一下,放。”
小伙子示范了一遍,感觉很随意的就把箭射出去了,八环。
祁渊若有所思,想了想,再次开工,三环。
“不错不错,上靶了。”小伙连连点头:“射箭不像打枪,不用刻意瞄准的,除了复合弓也没那个瞄准的条件,更多看感觉。
所以最好双眼瞄准,虽然精度比一只眼睛差很多,但更容易看清箭飞出去的轨迹,方便调整。”
祁渊轻轻点头,又射了几弓,慢慢找到了点感觉。
松哥三人见了也有些手痒,跃跃欲试,小伙一个个的耐心教。
十米疤、二十米靶和五十米靶,分别带他们用美猎、反曲跟复合弓试了一遍,便让他们自己玩了。
“嗯,你们玩吧,我就在边上看着,你们只管射就是,我来给你们回收射出去的箭,也好统计你们玩了多少发。”他说道,每个人的箭囊里头都是二十根箭矢,全部射出去后再回收,自然容易统计。
顿了顿,他又说:“对了,注意一点,不许空放射空弓,要罚款的,那样对弓伤害太大了,弓坏了还可能有危险。”
几人连连点头,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由于没掌握发力技巧,几轮下来,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手臂都有些软了,只能歇息歇息。
趁着这空档,祁渊有些不踏实的问:“松哥,咱就在这边玩,不太好吧?咱们由头也找到了,是不是该去村子里侦查侦查了?”
“不着急不着急。”松哥说:“等会儿你们接着玩,我找个借口离开下,就说要找住的地方就成了。”
“呃,农村里也有住的地方?”
“寻常的传统农村自然不好找宾馆,但这儿不同。”松哥解释说:“农家乐发展起来以后,这儿早就不是典型传统农村了,你先前搜到的消息,有些过时。
来玩的人多,也能算是个旅游业,宾馆自然是有的。嗯,这家农家乐其实也可以住,不过靠山,蚊子多,住的不太舒服,我就以这个当借口,去村子里摸查摸查,顺便在附近找个宾馆,也方便我们继续侦查。”
顿了顿,他接着说:“到时候,我就干脆以心情不好为由,再扮演个宅的人设,白天大部分时候由我侦查,小部分时间跟晚上就你们交替来。
另外,明天就是周五,其他同事下午时候就可以往这边赶,先去几家农家乐坐坐,再到附近找住的地方。”
祁渊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舍的瞅了瞅靶子,又很快下定决心,说道:“松哥,我跟你一块吧。”
“不用,你继续玩就好。”
“我不是来玩的。”祁渊摇摇头,坚定的说:“咱们都走也不合适,方哥你俩就留下继续玩,我跟着松哥去侦查好了。我想多学点东西,方哥,这机会拜托你一定要让给我!”
“小后生还挺会说话。”方常轻轻笑了笑,点头说:“成,那我俩就接着玩,顺便打听下,问问他们知不知道点什么‘发财’的路子,说不定能打听到点传销团伙的消息。”
“那成,你俩留在这儿,我跟小祁先走了。”松哥点点头,站起身:“怎样,休息的差不多了吧?”
第85章 尬演
走在乡间小道,闻着鸡屎牛粪的味道,祁渊耸了耸鼻子。
这味道跟他老家其实很像。
或者说,大部分农村,味道都差不多。
虽然每年都会回老家过年,但不知是因为出来工作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会儿格外感慨。
摇摇头,收敛好心绪,他赶紧轻声问道:“松哥,知道那个团伙的确切位置吗?”
“按照定位,结合经侦支队提供的线索,他们应该是在关南组这一代,也就是咱们现在在的这个小村庄,”松哥回答说:“具体位置需要咱们摸排。”
祁渊点点头,接着转移话题,问:“咱们要在这住多久啊?”
“不知道,”松哥声音大了些:“散散心吧,憋了这么久我都要憋出病来了,被炒鱿鱼也好,就当休假,好好放松放松再说。
玩舒心了就回去找工作,玩不舒心就再换个地方玩。”
“那我们住哪啊?”
“这不正在找嘛?”松哥有点烦闷的摆摆手,接着,又咬牙抬脚踢了踢路上的碎石子,一副满心愤懑的模样。
祁渊见状缩缩脖子。
“唉,兄弟,这次是我连累你了。”松哥又叹口气,说:“我这组长没当好,搞的整个组都被老板开掉,你们也不会丢掉工作。”
“唉,没什么没什么,找机会一起发财嘛。”祁渊赶紧说:“哥,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刚进社会,笨手笨脚,我就跟你们干了。”
“好好好,好兄弟。”松哥动容的拍了拍他肩膀,说:“放心,我们不会忘记你的,回头我找几个老弟商量下,不行就自己做生意,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大家都是合伙人,一块当老板!”
“谢谢哥,谢谢哥!”祁渊一脸感动,然后又压低声音问道:“咳咳,松哥,我怎么觉得这台词有点二啊,会不会太尬了点?这么尬演能糊得住那帮人嘛?”
“没事儿,”松哥说:“这年头没几个老板不会画大饼玩激情,只是有的老板画的饼能让人吃到,有的老板就真的是画饼而已了。
传销基本就属于后者,先跟你谈前景和收入骗你进来,然后就跟你讲前途讲未来讲梦想讲情怀,一个个玩什么狼性文化,听起来那可比咱俩这么演的尬多了。
所以啊,他们肯定会信,不过不是信我的话,而是信我是个拐骗中二萌新的无良老板。
至于这表演,是尬了点,台词太糟糕了,不过无所谓,有时候尬有尬的好处,越尬越容易让他们认同,觉得我跟他们是同道中人,说不定还会想办法主动跟我接触嘞。”
“哦。”祁渊若有所思,接着看松哥继续挪步,便一面维持着激动感动的表情,一面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走一回儿后,他又快速追了上去,小声问:“对了松哥,苏队不是说不需要打入进团伙里头了吗?你怎么还想跟他们接触呢?这风险太大了吧?”
“没说要打入进去呀,只是接触,套点话。”松哥微笑道:“只要不进他们的老巢,哪来的风险呢?当然了,他们能存活这么久,肯定也足够谨慎,哪怕觉得我可以拉拢,也得多观察几天,不会那么轻易跟我接触的。”
说完,他顿了顿,声音抬高许多:“前途的事儿你别担心,老板炒我那是他眼瞎!我出来摸爬打滚十多年了,经验有的是,跟我干绝对吃不了亏!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给你个主管当当呢!
别的不说,当初会飞的猫的老板,马爸爸创业的时候不也很凄惨吗?一个小办公室,几人一块吃泡面,你瞧瞧现在他们发展的多好,那些合伙人,听说马爸爸给他们一人送了一栋别墅呢!”
“嗯嗯,哥,我信你!我就跟你混了!”祁渊拍着胸膛说道。
有扛着锄头的村民路过,听到他俩白日做梦般的话,翻了个白眼,别过头去,he~ui!
一口痰吐地上,又嘀咕道:“现在这些人,唉,一个个不务正业,成天做梦……”
就这么嘟哝着走远,声音很小,祁渊跟松哥倒是没听见。
不过瞧他表现也大致能猜出,自己被鄙视了。
松哥还好说,祁渊有些尴尬,脸微微一红。
但很快就调整过来,跟松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足迹踏遍了整个村民小组。
松哥早就提醒过他,眼睛别乱看,因为他没经验,容易露馅,所以他干脆放弃打量环境与侦查的活儿,专心代入自己角色和松哥演戏,有时有些疑惑,就压低声音跟他讲两句。
结合时不时高声吹的几句牛,倒挺像小年轻有顾虑又有想法,一面粗浅的旁敲侧击反复确认前途,一面悄悄说自己想到的好点子的模样。
“大致确定了,”松哥轻声说:“他们应该躲在栋宾馆里。作为外地人在这种农村里长期落脚,只有宾馆合适。”
“造宾馆?”祁渊一愣:“成本太高了吧?而且常住宾馆不也会被当地村民怀疑么?”
“不是造宾馆。”松哥说:“你看,村子里只有三套楼,是专门盖起来做宾馆的,其他宾馆其实都是自家住的小洋楼改装,内里可能捯饬过一遍,但外边看着就不像传统宾馆,楼层也不高,倒像民宿。
我估计这个团伙,就是租了栋外出打工的村民的楼,挂个民宿的牌子,不怎么装修的话成本其实不太高,租金甚至不比在一二线城市市区租个套房贵。
至于怀疑……里头成员平时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估摸着团伙也不会让这些被骗来的人出去,村民看都看不到,怎么怀疑?
而且他们不会管这些人待遇的,十几个人一间房,几十个人也就占个几间房顶天了,剩下的空房间还能若无其事的租给过来玩的游客。
当然稳妥起见应该是不会真的对外租的,而且不租也没什么事儿,就说生意不好呗,方法也简单,条件故意整差些,说没钱整太好,价格再弄高点,加上现在农家乐热度也下去了,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祁渊恍然大悟,又问:“那咱们……”
“技术队定位到的那一片,民宿宾馆不多,咱们直接以游客身份去问问价格,应该就能确定团伙所在了。”
第86章 窝点
就像松哥说的,在那一小片区域里走了两圈,他就大概心里有数了。
有栋由五层小楼改建成的“民宿”,装修方面与酒店及正常的民宿都不太搭,相对简陋,房间也没整独立卫生间,跟普通村民自住的房子差别不大。
但价格蛮高,标间、单间收费都是24b1天,大房4八八起价。
服务人员还有些心不在焉,表现的腌巴巴,服务态度相对恶劣的同时,又有点谨慎的时不时打量他们几眼。
而且还没入驻美团等一众平台。
这就让松哥起了疑心。
再一对比其他几家民宿、宾馆,这家民宿的问题就相对明显了些。
心中有数下,松哥便挑选了一家观测位置比较好的宾馆,开了两间窗户朝向对着意思有问题的民宿,具备比较良好的侦查条件的双床房,付了押金与一天房钱,刷过两张身份证后,他俩就拿着房卡上了楼。
进了房间,松哥迅速检查了一遍,确定房间里各个角落都没有诸如摄像头和窃听器这一类的东西,才舒了口气,又趴在窗台上瞅了两眼,发现侦查角度确实不错,才满意的点点头,坐床上休息一会儿。
绕着村庄走了一两圈,说实在话,也挺累了。
歇息一会,喝两口水,祁渊忍不住问:“松哥,你们先前不说,这帮家伙小心谨慎么?我瞅着不像啊,破绽实在太多……”
“那是因为咱们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松哥打断他,轻声解释说:“咱们知道了团伙位于这个村子里,甚至知道了大概位置,有目的的去侦查,才能瞬间发现,他们开的那家民宿有问题。
但你试想,如果没有这茬,你只是单纯的休假过来玩,你会察觉到那家宾馆的问题吗?
恐怕顶多只是跟人吐槽一句,说着老板脑壳有坑,也就过去了吧?甚至,就算你是经侦队的,目的就是找到这个犯罪团伙,在不是确定团伙就在这个村子的情况下,恐怕也不会察觉到问题。
顶多,职业的敏感性会让你多加留意,多方调查。那么,你这样一个外人长期在这村子里停留——哪怕这儿农家乐挺发达——一定会引起他们的警惕。
到时候,还没等行动,他们可能就卷铺盖走人了。更别说,他们还有眼线作为双保险。更何况,带着这么一大帮人,其实不论到哪都很囊藏得滴水不漏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殊为不易了。”
顿了顿,他又语重心长的告诫道:“小祁啊,你要学会、适应并习惯,尽量把自己摘出来,跳出来去看待每一个案子,每一件事,尽量别让自己的主观思维给束缚住了。
就像这次,你觉得他们手法粗暴,当不上谨慎这两个字的评价,那是因为你先知先觉,掌握了大量的线索。”
“明白了。”祁渊轻轻点头。
他面对松哥和苏平的时候,心态是不一样的。松哥这个对他非常上心的前辈,祁渊发自内心的尊重,很少会有不服气的想法,哪怕松哥说的他并不认同也不会顶嘴,而是选择慢慢验证。
对于苏平,他当然同样敬重,但可能是因为苏平太傲娇吧,加上他自己还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总忍不住作死的顶撞两句。
尤其是慢慢发现苏平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大龄傲娇男之后。
开始时他对苏平相当畏惧,慢慢发现苏平本质后,他胆子也就一点点大了起来。
而松哥对他,貌似也足够了解,轻笑道:“是真明白了,还是不以为意,甚至是不服气,只是不想顶撞我,所以敷衍两句?”
“呃……”祁渊挠挠头。
“不用顾虑,”松哥说:“你思维发散,虽然大多时候很主观,但偏偏运气却偏偏不错,好几次猜中了正确的方向。
这种情况下,你对自己有自信,认为自己走的路子是对的,而不认可我说的话,很正常,我可以理解。
更别说,有些天才,他就习惯于把自己带入凶手,去进行非常主观的推测和分析,然后得出的结论与真相相当接近,契合度高的惊人。”
“不是,”祁渊解释道:“虽然猜对了几次,但我也知道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凶手的心态往往很难猜的,我以主观带入他们去猜测,如果没有经验的话,那就真的只能是碰运气了。
就算是你说的那些天才,凤毛麟角不说,而且本身也需要非常深厚的经验作为积累。”
讲到这儿,他停了停,见松哥面带微笑,他才接着说:“说心里话,其实我是觉得主观客观,各有优缺点吧,只是得把握好度,灵活变通,不顽固的拘泥于一种方式,才是正确的路子。”
“这么说也没错。”松哥轻轻点头:“每个刑警其实都有自己的路子,自己的办案风格,遵从你自己的想法就好。我们能做的,不过是给你领路,帮你积累经验,具体怎么走还得看你。”
“我明白。”祁渊颔首,又问:“那,那个,松哥,天都黑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不急,再等几分钟。”松哥说着,往窗户方向努了努嘴:“喏,你看到那栋民宿没?”
“怎么了?”祁渊有些迷惑。
“你没发现窗户里的窗帘一点都不透,没有褶皱,还始终没有动过吗?”
祁渊一脸懵:“啊?”
松哥只好更详细的解释道:“不透,说明窗帘厚,而且遮光性相当好。没褶皱,不动,说明窗帘被崩的比较紧,而且窗帘跟窗户之间的缝隙都被封死上了。
否则的话,虽然开着窗,但外头刮起风的时候,室内外气压的差异,也会把窗帘微微压下,贴着窗户,风过了又恢复原状,在外头看着就会有点抖。”
祁渊若有所思:“他们这么做,应该是为了避免房间里的光透出来吧?毕竟一个生意极其冷清的宾馆,有好几个房间的灯一直亮着,也是大破绽。”
见松哥点头,他又皱眉道:“可要这样,咱们要怎么侦查?他们不出门也就算了,还连窗帘都被封死……”
第87章 沉迷表演,无法自拔
“侦查不一定是要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松哥摇摇头。
“嗯?”祁渊若有所思。
“这个我就不跟你详细解释了,你自己体会,印象更深些。”松哥笑着说道:“要到最后你还没想明白,再来问我。”
祁渊点点头。
松哥又看了几眼,接着瞅瞅时间,说:“吃饭时间到了,咱们回去吧,吃完再过来。”
下了楼,宾馆前台立马问:“老板,出门呐?”
“啊,回农家乐吃饭。”
“哪家农家乐呀?”前台问道,接着又赶紧补充说:“我们跟几家农家乐都有合作的,你说,我们免费送你俩过去,不然走路还得走二十分钟呢。”
“噢?”松哥挑眉,当然也不会拒绝这种好事,便点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你们了,我们要去红螺湾农家乐。”
“好嘞,老板你等一下啊。”前台小伙子立马抄起座机,打了个电话,说道:“喂?张叔啊,哎,有老板要去红螺湾,你过来送一下呗。”
挂断电话,他微笑道:“等等啊,张叔他就下楼。”
很快,有个中年男人便跑了下来,跟松哥和祁渊点点头,便出门开车。
上了车,跟司机唠嗑两句,松哥再次将被炒鱿鱼满心愤懑的形象表演的淋漓尽致,同时又表示自己这些年好歹攒了几十万积蓄,大不了自己做生意。
祁渊知道自己历练不够,演技略尬,符合自己人设的还可以本色出演下,那都没啥,这会儿就干脆闭着嘴不说话,别过头看窗外。
很快到了农家乐,下车,松哥注意到农家乐老板跟司机聊了几句,又叫服务员在本子上记了一笔。
看到这,他也就明白这合作是怎么回事儿了,宾馆把人送过来,农家乐会登记上,按月给他们分钱。
紧跟着,老板又过来,问道:“怎么样,玩的还可以吧?”
“挺不错的,蛮有意思。”松哥挤出一点点笑容:“以后有机会再过来玩玩。”
“随时欢迎。”
松哥点点头,又板下脸,问:“我那两个哥们儿也回来了吧?”
“回来了回来了。”老板很会察言观色,知道松哥“心情不好”,又问:“他们在饭桌上等你们呢。嗯,找到住的地方了吧?”
“还好。”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老板一边领他们去包间吃饭。
“哟?布置还不错。”走到包间,松哥挑了挑眉。
只见眼前有一条五米宽的水渠,清水缓缓流过,里头还养着鱼。水渠上排列着十来个小亭子,一亭就是一个包间。
再往远些,还有个大池子,中央是几束喷泉,水流时高时低,时聚时散,再配合五颜六色的跑马灯,蛮土,却也蛮好看。
走进小亭子里,老板给了他俩一本菜单,笑呵呵的说:“你们看看要吃什么,选好了,桌子上有服务铃,你按一下,然后直接点就好了。嗯,不然你们也可以跟我去厨房,选下要吃什么菜,怎么做,不是太偏的我们都能搞。”
“能吃烧烤吗?”松哥问道。
“可以啊。”老板弯下腰,在大圆桌上抠了抠,就把中间的一块板子给抠了下来,露出下边的铁网,说:“你们要吃烧烤,我就叫厨房弄点木炭过来,你们直接烤着吃就行。”
“噢?”松哥左右看看,问:“你们想吃些什么?”
“炒点菜就行了吧。”方常双手抱胸,说:“今天有点累了,赶紧吃完也好早些回去休息,想吃烧烤明天再来嘛。”
松哥又看向另一名刑警和祁渊,见他俩也都没什么意见,就点点头,翻开菜单。
“我去,这么贵?”他眼睛一突:“炒盘青菜要八十多?”
“老板,我们这青菜都是最好的,纯天然无公害,用的也是天然有机肥,城里吃不到的。”老板解释道:“而且我们也都只挑最好的菜心,其它的都拉到菜市场去卖,也有些老板会带点回去自己做……”
接着,他伸手翻了两页,说:“呐,也有便宜的,不专门挑菜心,直接炒的,呐,油麦菜就十六块钱一盘。
还有猪肉,跑山黑猪比较贵,家猪肉便宜点,不过之前闹猪瘟,今年猪肉涨价都很厉害。还有走地鸡,清溪鹅,番鸭,很全的。”
松哥眉头松开了些,算起来,这些菜式虽然个别的相当贵,但大部分也就比城里大排档略贵一些,比酒楼便宜许多,不算特别夸张,可以接受。
解释几句,见松哥理解了,老板又说:“那,你们自己看自己点菜啊,我先去干活了。晚上县城里有家人下来订婚,在大堂摆了十来桌,有点忙,不好意思啊。”
“没事,你去吧,我们自己看就好了。”松哥摆摆手。
目送老板离开后,方常便凑过来,轻声说:“我俩刚检查过了,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窃听器,还算安全。你们那边呢?怎么样?”
“找到落脚点了,位置合适,挺方便侦查的。”松哥淡淡的说道,犹豫一阵后,又说:“今晚恐怕得喝点酒。”
方常和另一名刑警眉头一皱。
倒不是他们不爱喝酒,而是刑警执勤期间严谨饮酒,一旦被发现就是重大失职,少说也得通报批评取消奖金。
“没有办法,以我们今天的表现,不喝酒,甚至不喝醉,就是个破绽。借酒浇愁嘛,常态。”松哥说:“没事,你们放心,我以要开车为由不喝,看着点,不会出问题,回头我再把情况如实汇报下也就是了。”
“成吧。”方常轻轻颔首。
所谓事急从权,刑警工作中在许多情况下,以不违背基本原则、方针与法律为前提,对许多规定是可以灵活变通的,为了工作需要而喝酒,自然不可能算他们违规失职。
“我说,”方常又开玩笑道:“这算不算得了便宜还卖乖?”
另一名刑警露出一丝笑容:“当了刑警以后,基本就没喝酒了,最近一次还是去年休年假,在家喝了点。”
“那就先来一斤老白干……哎等等,竹筒酒?听着还不赖,你们要不要来这个?”
第88章 面面俱到
一小时后,松哥结账,又请农家乐的服务生搭把手,把喝的“烂醉如泥”的祁渊三人一块抬上车。
车辆缓缓开动,离开农家乐许久,躺尸的三人才纷纷坐起来,摇摇脑袋。
“这酒后劲还蛮冲。”方常扶额,说:“三斤竹筒酒,有点过了啊,反正都是要装醉的,喝那么多干嘛?这要明天头疼……”
松哥斜了他一眼:“现在知道这么说,早干啥去了?”
接着,又立刻挪回视线,盯着前方。山道狭窄崎岖,可不能掉以轻心。
“我当时也没想到这酒后劲那么冲啊,听老板说才三十度出头,寻思着这要是喝少了醉的不省人事未免太夸张……”顿了顿,他又看向祁渊:“小祁不错啊,喝了一筒,看着还啥事儿没有。”
“我觉得还好啊。”祁渊挠挠头:“感觉应该不到三十度,不过味道确实挺可以的。我听说这种酒假酒特多,也不知道今天喝的是真是假。”
“十有八九假的,”另一名老刑警开口了:“真竹筒酒酿造费时费力,产量很低,而且出了名的不上头,喝下去后醒酒很快。
今晚喝的这酒味道是不错,但下肚后感觉有点怪,而且上头,后劲不小,我估计是先酿好酒再把酒注射进竹筒的。不过也还算良心啦,至少没直接酒精掺香精加色素整。”
顿了顿,他又斜一眼方常:“不过……酒量不行就不行,没啥丢人的,找啥借口?除了松哥要开车没喝,就属你喝的最少,反应最大。”
“嘿,我……”
“好了好了。”松哥摆摆手:“回去多喝热水,早点休息,别明儿真的影响了工作。方常,你行不行?不行的话你就先回去,我再换个同事过来。”
“没事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
回到宾馆,三人又恢复成烂泥状。
松哥叫来前来小哥,帮着把三人送回房间去。
之后,他又示意祁渊在床上躺一会儿,自己拿着房卡去了方常他俩房间,小声的交代了点事情,便回到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拉好窗帘,祁渊瞬间坐了起来,问道:“怎么样松哥,他俩还好吧?”
“哟呵,这么精神?比在车上还好不少嘛,酒量很不错啊。”
“其实我没喝多少。”祁渊苦笑道:“在农家乐的时候我就上了好几次厕所,每次都直接催吐,酒精来不及吸收就被我吐掉了——虽然有点伤胃,但总好过醉酒。
至于在车上……我怕方哥和另一个前辈面子上过不去,装的。”
“原来如此。”松哥了然,跟着又笑道:“就你猴精,你以为就你想到这法子了呀?我跟你说,他俩和你一个样,喝了一斤酒,有八两都给吐掉了。
想法也跟你差不多,怕你一个年轻人好面子,加上他们自己也不想在你面前丢脸,怕你觉得他们坑了你,才没跟你透露。”
“呃……”祁渊脸色渐渐凝固,半晌后摇头说:“好吧,感情他俩也这个想法啊……怪不得喝的一个比一个急,怕也跟我一样想赶紧攒一波好吐……”
松哥失笑:“行了行了,今天吐的辛苦,赶紧休息吧。”
“还好啦,白酒辣喉咙,脑子里一想立马就吐出来了……”
“吐那么多次肚子也不好受,要不要我下去给你买点东西填填肚子?”
“不用不用,最后一回没吐,吃了挺多的,还喝了两碗汤。”祁渊赶紧说道。
松哥挑眉:“那我去给你买瓶牛奶,养养胃,顺便转悠一圈,侦查侦查,你就在房间里等我吧。”
想了想,祁渊便轻轻点头,他是被人扶上来的,自然不好再跟下去。
松哥又嘱咐了几声,便关灯离开了。
二十来分钟后,房间门再次被打开,松哥走了进来,反手开灯。
祁渊坐起身,瞅见他手上拿着个装着牛奶的玻璃杯,另一只手提着袋子,不由一愣:“杯装牛奶?”
“怎么,没见过?”
“呃,只是没想到这个点了,农村里还能有杯装鲜奶卖……”
“商品方面,这里的便利店倒是蛮齐全的。”松哥把奶递给他,说:“我叫宾馆前台帮忙拿微波炉叮了半分钟,你趁热喝吧。”
祁渊接过,喝了两口,又问:“松哥,你有发现什么吗?”
“嗯,咱们已经被盯上了。”松哥说:“出门的时候,我留意到有人在悄悄跟着我,所以我哪怕是以心情烦闷想散心的理由,也不好在下边兜太久,也不敢刻意靠近斜对面那家民宿,兜两圈抽两根烟,就去买东西回来了。”
一面说,他一面把袋子放下。
“啊?”祁渊有些担心:“难道咱们还是暴露了?”
“不会,应该只是出于谨慎,保险性的看两眼。”松哥摇头说:“另外,农村里是没什么秘密的,尤其这种刻意表现的情况下,我想咱们的‘情况’这个团伙应该已经清楚了,可能也在琢磨着是否拉咱们入伙。”
说完,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瓶老白干。
祁渊一愣:“老白干?松哥,你买这个干嘛?喝?”
“不喝。”松哥摇摇头,拧开瓶盖,抬起左手,掌心微微蜷曲呈碗形,倒了点酒在上边,跟着把酒瓶子放下,右手指尖在酒上沾了沾,往自己的额头、脸上拍。
接着又重新倒了点酒,往衣服上洒了洒,又往嘴里灌了一嘴,咕噜噜的漱漱口,走进厕所倒掉,剩下的白酒也统统倒进马桶里。
完事了,他才一边从厕所出来,一边说:“在农家乐我得开车,所以不能喝酒,合情合理,这会儿回来还是烦,在下边逛了一圈,买点酒回宾馆喝,也才符合逻辑。”
“呃,”祁渊张了张嘴:“你想的还真周到……不过,都回房间了,你在身上搞这些酒气,给谁闻?”
“等会下去一趟买桶泡面,拿个快壶,给宾馆前台闻。”松哥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一边又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两口,哈口气:“哇,太久没喝酒了,真苦,真不习惯……嗯,这下肚子里也有点酒,万无一失了。”
说着,他又走到窗台边,掀起窗帘一角,瞥两眼,又走到自己床上拉开背包,从里头翻出个黑盒子,同时说:“行啦小祁,你赶紧睡,明儿早点起来干活。到时候,还有任务要交给你。”
第89章 任务
祁渊点点头。
虽然实际吸收的酒精并不多,但脑袋还是有些昏沉,热牛奶喝完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冲个脚,便躺在床上,看着松哥关掉灯,抹黑鼓捣着什么东西,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凌晨两点起尿,见松哥还没睡,坐在床上抱着个平板模样的东西,地上也排满了各式各样的线,不由有些纳闷,问道:“松哥,你这是在干什么?不需要监视目标的话,直接睡呗。”
“这不正在监视着么。”松哥轻轻一笑,将平板往祁渊的方向一偏。
祁渊一瞧,有些愣。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窗外的画面,画面是黑白色的,略微有些偏绿,看着有些瘆得慌。
“这是……夜视仪?”
“对。”松哥点点头,指了指窗户方向,说:“我这次带了个主动夜视仪过来,采光镜头和感光芯片套件安装在了芯片那。
然后,呐,那个大机箱,实时处理和增强画面,最后传输到平板上,这样就可以躺床上对目标进行监视了,也可以有效避免人趴那头导致暴露。
不过也只能晚上这么做,这玩意儿体积还是大了点,白天容易被发现。不过还好,夜视对整个模组的要求高很多,白天光照充足就简单了,纽扣大的摄像头就可以搞定。”
摆摆手,松哥又说:“行啦行啦,你早点休息吧。”
“你不睡吗?”祁渊问道:“晚上应该没必要盯着吧?他们到这会儿也没有转移,估摸着也没有起疑,还盯着干什么呢?”
“搜集证据。”松哥轻声说:“下午忘了跟你说,苏队已经把手续给跑完了,咱们已获得在门烟市范围内的执法权,接下来,只等苏队的命令,随时都可能行动。
而在此之前,我们要做好两件事:第一,确定赵南芸在这儿;第二,确定该团伙疑似非法团伙。这样,咱们行动的时候,才好保证万无一失。”
祁渊若有所思。
然后去厕所放了个水,回来继续睡。
次日天一亮,祁渊刚睁眼,又见松哥蹲在窗户边,身上裹着窗帘,正小心翼翼的往外头看。
“怎么了松哥?”祁渊揉揉眼睛,嘟哝着问:“发现什么问题了?”
“醒啦?”松哥轻轻问一句,头也没回的说:“我看到赵南芸了,有个人陪着她,开了辆小三轮出去买菜。另外,那个人,我瞅着隐约有点像刘海军,我拍了照片,你瞅瞅。”
“刘海军?”祁渊一愣,立马来了精神,瞬间从床上跳下来,惊讶的问:“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还出现在这边?松哥,你是不是看错了?”
松哥没回答,继续趴低身子小心翼翼的瞅着外头,只摸出手机,解锁,递给祁渊。
祁渊接过,瞅了两眼,眉头一皱:“嘿……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不过似乎还是有点区别。”
说着,他就想翻出自己的手机,对比一下。
“不用对比了,”松哥脑壳上长了眼睛似的,直接说:“刘海军的资料上写的很清楚,他有个弟弟,叫刘海国,小他四岁,读书时成绩很不错。当初也是为了给刘海国上学的机会,刘海军放弃学业,出来打工。
刘海国也算争气,考中了暨南大学,后研究生考入南开大学,取得博士学位后自称在一家跨国企业工作,很少回家,但仅有的几次,都是开着豪车,西装革履的回去,可以算是锦衣而归了。”
祁渊若有所思:“所以,松哥你看得到的,在赵南芸身边的男人,就是刘海国?”
“应该是。”
“这么说来,他并没有到所谓的跨国企业上班,而是加入了传销组织?”
“难说。”松哥轻声道:“以他的学历,在十多年前那个名校博士研究生相当值钱的时代,他想进跨国企业上班也不是难事,努力点甚至能短时间内混成小管理,当时未必是在撒谎。
但现在,他既然出现在了这儿,便说明他已经加入了这个传销团伙,而且他和赵南芸的关系,估摸着也不是小叔子和嫂嫂那么简单……”
“嗯?你是说……他们有一腿?”
松哥终于回过头瞧了他几眼,苦笑道:“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他们俩在团伙中应该是同一条线,不是刘海国把赵南芸拉进来的,就是赵南芸拉的刘海国。”
“哇,松哥,你眼睛怎么这么红?一宿没睡?”
“睡了两个钟,所以眼睛才红。没事,等会点点眼药水就好了。”他摆摆手说:“另外,我还在想,这个刘海国,跟刘海军的案子是否有关系。
毕竟先前也说过,赵南芸一个女人,很难把两个重量分别接近两百公斤的大汽油桶给拉到山上去掩埋了,他们租的房子又没有电梯,她一个人抬都抬不下来。”
又顿了顿,他接着说:“先不讲这个,现在目的一已经达成了,接下来只要确定该团伙为非法团伙,就可以直接行动。嗯,你赶紧先去洗漱一下,然后下去买点包子之类的早餐回来。
对了,桌上还有啤酒,喝两口,在弹一点在身上头发上,你身上的酒味太淡,不像是宿醉的人。啊还有,脸垮下来点,装出很不舒服的样子。”
“呃,这个不用装,我胃是有点不舒服。”祁渊苦笑道:“大学时开始饮食就不规律,加上昨晚吐了太多次……”
“嗯?没事吧?”
“没事,吃完早餐再喝杯酸奶就好。”祁渊说着,便拉开自己的背包,找出洗漱用品,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
洗漱完毕后,他按松哥说的,往自己身上喷了些啤酒,又抿了两口,跟着眉头大皱——空腹喝酒的感觉可不好受。
放下易拉罐,他又想到件事儿,忍不住问:“对了,松哥,你昨晚不是说有任务要交给我么?是什么?”
“这个等会再说。”松哥摇摇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你出门后往左手边走,赵南芸就是往那边走的,你瞧瞧能不能碰上。
万一碰着了,扮做小流氓,吹两口口哨,瞧瞧他俩啥反应。记住,点到为止,吹声口哨就好,别太过,别真的去调戏人家,要他们反应过激就赶紧的认怂,否则搞不好得挨打。”
“呃……好。”
第90章 争执
祁渊一脸纠结的出门了。
有个问题,他没跟松哥说——他不会吹口哨……
当然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让自己显得流氓、让人讨厌,同时叫对方产生自己被“调戏”的感觉,方法其实不少,吹口哨只是其中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之一罢了。
见习这么久,形形色色的嫌疑人、小流氓小混混见了那么多,祁渊还是知道那么几种套路的。
前提是运气够好,能碰到赵南芸和刘海国两人——这村子虽然并不太大,可他也不好瞎忽悠乱转,一个因宿醉而身体难受的人,是绝对不会有这种闲心思的。
甚至他都走不了太远,因为出了宾馆没多远,就有家卖糕点早餐的小铺,再远一些,就是便利店。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纠结,顶着便秘脸买了包子豆浆,又去便利店牛奶后,他眼珠子一转,对便利店老板问:“老板,你们这哪里有药店啊?”
“药店?小后生不舒服啊?”
“昨晚喝多了,难受。”
老板鼻子抽了抽,说:“喝红牛啊,效果很好的,一罐下肚就舒服了,一罐不够就喝两罐,我给你拿!”
“呃……”祁渊嘴角一抽,赶紧连连摆手:“我试过了,不好使。”
说着,他还立马咽口空气,打了个嗝,随后舌头用力卷起,干呕两声。
老板脸色微微一变:“哎哎哎,你要吐到外头吐啊,别在我们这,不好扫……”
祁渊捂着嘴,很难受的样子,过了一会又问:“老板,哪里有药店啊?”
“没有没有,我们这没有药店。你出门了,往左边走,到路口右拐,一直走,两三百米左右,有家卫生站,去那问问有没有醒酒药吧。”
“谢谢啊。”祁渊放下手,付了钱,离开了。
“可算争取到了点时间……这要再碰不上赵南芸,我也没辙了。”
嘀咕着,小步小步的往外挪,尽量拖延时间,可直到走到卫生所,都没见着目标。
他只好走进去,问医生有没有醒酒药。
“怎么,喝高了啊?”医生黑着一张脸,似乎心情蛮差,态度很是不好,说话特冲:“怎么不干脆多喝点,直接喝进医院里得了。”
祁渊微微皱眉,想起松哥给自己的人设,当即很不爽的反冲道:“你管我啊?和你家酒还是花你钱啦?有没有药?没有老子去下一家!”
“嗤!”医生翻个白眼,不为所动。
祁渊眼睛一瞪,冲上前,巴掌用力往钢化玻璃的柜台上一拍。
医生一个激灵,乖乖站了起来,走到身后柜台便翻找一阵后,把一盒药,一罐维生素放在玻璃柜上,又拿了袋葡萄糖,说:
“解酒片吃一粒,复合维生素两粒,葡萄糖自己冲着喝,再喝点牛奶,冲点盐水就好了,搞点蜂蜜水也行。”
显然,村里时不时就有人喝酒喝高,再加上附近开了太多家农家乐,有人喝高了的事儿经常发生,相关药物卫生所都是常备的——虽然基本上都没什么卵用。
“早讲不就完事了,罗里吧嗦逼逼叨个什么劲儿!”祁渊没好气的把药装起来,又问:“多钱?”
“四十七块。”
他翻出手机一扫,走人。
接着,他就随大流,有些惴惴不安的在马路正中间走着。
滴滴!
身后忽然传来喇叭声,村民们头也不回,只是往路边靠了靠。
就剩祁渊,缓缓回过身,就见辆小三轮越开越近。
小三轮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人,正是赵南芸和刘海国,让祁渊松了口气。
但见祁渊没让行的意思,又按了几下喇叭,只能赶紧减速,最终停下。
赵南芸柳眉一竖,没好气的问:“喂,你这人,不带耳朵啊?”
祁渊迅速打量了她一眼,赵南芸不愧是模特出身,虽然年纪大了,但长得依旧不赖,不怎么显老,只是身材略略有些发福了。
当然,仅仅也只是不赖而已,比起照片还是差得多,硬要说,颜值能打个六十五到七十分吧。
同时,他又瞥了刘海国一眼。
嗯,是和刘海军有些像。
赵南芸见他不回话,反倒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竖起来的眉头又落了回去,拧到了一块儿,但紧跟着又松开了,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珠子微微一转,又大声问:“喂,真聋啦?你……”
“聋你妹,你才聋了!”祁渊撇撇嘴:“马路是你开的啊,这么大条路,你就不会……”
话没说完,就见边上村民纷纷停下看热闹,对他指指点点。
听了会儿,他也隐约听出来了,他们说他打扮的人模狗样,没想到这么没有素质。
祁渊心里嘿一声,就有些不服气,先前他们不也走在马路正中间,就跟马路和自己家开的似的,这会儿反倒说他没素质了?
同时也有点心虚,他知道自己确实不占理。
而且……似乎玩的有些过了。
与此同时,赵南芸立马火了,直接从三轮车上跳下来,骂骂咧咧:“你说什么?你还有理了是吧?你……”
“哎哎哎,嫂子,嫂子!”刘海国赶紧拉起手刹,拔了车钥匙,跟着从三轮上跳下来,一把拉住赵南芸:“算了,算了,别冲动,别……”
“你闪一边去!嘿,我就奇了怪了,怎么会有他这种人?”
“嫂子,别惹事!咱们赶紧回去,大家伙儿还等着中午吃饭呢?”
“让他们等着呗!这会儿才几点啊,耽误的了几分钟?赶什么赶?”赵南芸用力的甩着胳膊,没甩开。
“嫂子!算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见两人说着说着忽视了自己,祁渊缩缩脖子,默默的退到一边。
讲几句,刘海国声音抬高了些:“嫂子!人都走了,你还在这说个什么劲儿呢?回吧,赶紧回去,晚了琨哥怕是要生气了。”
说起琨哥,赵南芸身子微微僵了僵,回过身又放两句狠话,这才跟着刘海国上车走了。
见没热闹看,村民们指指点点两句,便也散了。
祁渊微微沉思,这两人的表现,貌似有些出乎意料啊……
……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的了,”回到宾馆,祁渊把事儿一五一十的跟松哥说了,接着问:“我寻思着,不大对劲啊,松哥你怎么看?”
第91章 任务
松哥沉思片刻,把摄像头扣在了窗框上,跟着拉起窗帘,走回床上坐着,问道:“你说,赵南芸开始反应根本没这么大,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暴躁的下来想跟你理论,最后又和刘海国吵了起来?”
“是这么回事。”
“你没什么异常表现吧?”
“没有啊,我就在路上好好的走着,听到喇叭声回头瞅了眼,没让路,又瞅了他们几眼……”祁渊挠挠头:“你不是叫我吹口哨调戏调戏人家,看看他们反应嘛,我吹不来,就只能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了。”
松哥忍不住扶额。
过了一会儿,才问:“你有什么想法?先跟我说说看。”
“我是觉得,这两人表现倒确实还蛮亲密的,不过没有任何过界举动,”祁渊想了想,说:“刘海国也是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这个称呼也是种束缚,他俩的关系应该还算正常。”
“然后呢?”松哥又问。
“那去年这桩案子,就得好好斟酌斟酌了。”祁渊分析道:“按凃主任的判断,可能是刘海军误认为刘素洋并非自己亲生,激动下揪着她的头发,把她往硬物上撞,而这时,他也被凶手以钝器敲击脑顶部,最终两人都死了。
那么,这整个事件应该有个诱因,这个诱因很可能是情感纠纷。平白无故的,俩夫妻就算吵架也不会吵的这么凶,所以,大概率是刘海军怀疑赵南芸不洁,甚至是‘捉奸在床’。
再考虑到,赵南芸很可能就是杀死刘海军的凶手,因为其他人,并没与理由在刘海军暴打刘素洋时,以重物锤击他头部。
但赵南芸一个女人,先不说根本没法扛起两个汽油桶到山上掩埋,就是分尸我觉得都够呛,别看只是劈劈砍砍的活,实际上体力不足的话,照样累得够呛。
我先前买了只鸭子,回来自己砍小了都砍到手软,更别说是人了——当然了,这也和我没有经验,只会蛮力砍有关。
这会儿又看到刘海国跟赵南芸都在一块,也都加入了这个传销团伙——先前只是怀疑,但得自经侦支队的消息,以及咱们实地勘察的结果,已经可以证明这一猜测了。
那么,刘海国就很可能与赵南芸一块,参与了杀害刘海军的犯罪事件当中去,甚至很可能就是因为刘海国与赵南芸关系过密,而被刘海军怀疑……
但现在看,他俩之间其实相当克制,所以我想,这桩案子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隐情?刘海国到底有没有参与犯罪,恐怕就得再斟酌斟酌了。”
顿了顿,又琢磨了下,觉得没什么遗漏的地方,他才总结道:“基本就这些,松哥你认为呢?”
“e……没找对方向。”松哥轻轻摇头:“赵南芸一人无法犯下这个案子,就算她是凶手,肯定也有帮凶,这点毋庸置疑。
但是,帮凶是谁,是不是刘海国,如果是,他以什么身份什么动机参与到本案当中,这些统统都不是重点,因为他们现在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把人一抓,一审,基本上什么都知道了。”
祁渊挠挠后脑:“那……重点是什么?”
“他们俩的态度,”松哥说:“要知道,如果赵南芸真的是‘凶手’,那么她现在可是逃犯,再加上这个非法团伙本身就被‘围剿’过好几次,这会儿也算是在逃状态。
按理说,刘海国的反应,才是正常的,他们肯定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尽可能低调不引人注意。
而赵南芸表现就奇怪了,听你的形容,反倒像是想主动惹事一样。再结合她先前经常联系姜明……我想,她或许有心想‘自首’,想获得解脱。”
祁渊沉默一会儿后,点点头:“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她似乎巴不得让这个团伙被人注意上,然后……
不过,她要真想跑,机会应该多的是吧?看得出来这个团伙对她应该相当信任了才对,允许她打电话,还让她出门买菜,不像其他人,见都见不到。”
松哥摇摇头:“有两种可能,要么,她想戴罪立功,把整个团伙都端掉,但这种可能性很小。
更大的可能,是她畏惧、害怕那个‘琨哥’,你刚刚也说了,赵南芸本来还想闹,但刘海国一搬出琨哥,她立马就服了软。所以我想,她对这个琨哥应该有着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心在。”
祁渊若有所思。
片刻后,松哥又说:“行了,这条信息,相当有价值。我想,只要咱们展开行动,把这个团伙捣毁,再有针对性的引导下,就能从赵南芸身上,取得关于这个团伙的犯罪证据。
而刘海军和刘素洋的案子,她估计也不会隐瞒,只要她知情,就不难让她如实相告。
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尽快确定该团伙为非法团伙了。”
“我们要怎么做?”祁渊问道:“这帮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咱们恐怕……”
“好说。”松哥道:“我已经有主意了,只等县城的同事赶到,我就让人加紧布控,然后再叫人以治安检查为由进这家民宿摸一摸,就不难取得线索。
嗯,你通知下去,让大家伙儿准备一下,随时可能行动。另外,再通知下苏队,咱们这人手怕是不太够,再调派些过来吧。”
祁渊哦一声,给苏平打了个电话。
很快挂断电话,他说:“松哥,苏队说了,得给这边的同事留口汤喝,所以他打算等咱们布控完,确保万无一失后,再直接向当地同事求援,这样就算走漏了风声,嫌疑人也跑不掉。”
“嗯,成,听苏队安排就好。”松哥颔首,想了想,又说:“好了,接下来有桩任务要交给你去办。”
“你说。”祁渊来了精神,正襟危坐。
“去那家民宿门口抽烟,打电话——演的真一点,直接打给荀队吧,跟他抱怨说现在工作难办,你被公司开了,接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说话时再透露出一点,你极端想发财,赚大钱的心思,比如说两句后嚷嚷着去偷电瓶什么的。”
“啊?”祁渊一愣:“这是要我打入这个团伙吗?可是……我没经验啊,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第92章 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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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打入他们,只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35”松哥立刻指正道:
“苏队和荀队的意思很明确,要速战速决。而打入卧底什么的,需要大量的时间,我们没工夫,也没必要这么玩。
而更细致一点就是,经济犯罪搞传销的事儿,交给经侦队的兄弟去查,非法拘禁的事儿,让给当地同事处理,我们只查明刘海军和刘素洋遇害的真相。
但有一个前提,这个团伙的人,一个都不能跑。我们不能因为让功劳,做人情而做错事。只要咱们把这一窝人都给逮了,之后功劳怎么分,案子怎么查都可以再慢慢商量,但要人跑了,这一切都白搭。
这也要求我们行动得快,我们入驻门烟市的根本目的,瞒不了太久的,所以必须在他们收到风声之前,把人给控制住。
另外,多部门、多单位的协调与调动,除非是一些突发性的恶件有着相对完善的紧急预案外,效率一般都很低下,虽然苏队说会在尘埃落定的时候通知这边的同事帮忙,但我估计他们i的也不会太快,最后还是得靠我们。
简而言之,你刚已经发现芸了,算是开了个好头,你的任务也简单了许多,就是跟他们接触,让他们试探你,之后,我会想办法尽快确定芸就在这个团伙里,你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35
嗯,本i我是打算让你以认亲的名义,让你在初步取得他们信任之后伪装成芸的亲戚,向他们打听下认不认识这个人的,想i芸应该也会配合才对。
不配合也不打紧,确定这人在咱们就可以行动了,行动过程中碰巧发现他们人很多,怀疑他们非法集会什么的就是,都是顺理成章的。
只是觉得还是有些不稳妥,现在你碰到了芸,还发生了点小矛盾,那就好办啦。”
祁渊挠挠头:“那个,松哥,你思路有点跳,我没听太明白。”
“可能没睡好,思维连贯性不是很好,你不用在意,我会安排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行。”松哥摆摆手,思忖片刻,又补充说:
“我说的明确一点吧,你,下去抽烟,打电话,让人知道你想发财。如果他们没接触你,我会给你再创造条件,如果他们接触了你,你就只管唠嗑,然后尽可能表现出自己很想发财的心理。
其次,我会接着给你创造机会,让你再次偶遇芸,然后拿你今早碰到芸的事儿做文章,问他们芸是不是也是他们的人,接着你任务就完成了,明白了吗?”
祁渊点点头,接着又问:“那,为什么是我呢?方哥他们经验丰富,应该”
“不,”松哥打断他,说:“他们不一样,我和他俩表现出i的,虽然也很愤懑,但咱俩手头有积蓄,偏偏年纪也不是特别大,不太好骗。闪舞35
你不同,你年轻,刚毕业,没积蓄没经验,最容易被视作下手目标。”
“可我没钱啊,他们骗我”
“你没钱,你有爸妈不是?正好,还可以借你这条线看看能不能把你爸妈一块拉入伙,完美。”
“哦”祁渊恍然大悟。
接着又有个问题:“松哥,你刚刚说当地同事未必靠得住,至少效率并不高,那为什么苏队不同意从余桥调人呢?”
“太远了,耗时也太长了。”松哥解释道:“哪怕当地效率再低,也要比从余桥调人过i更快。”
“那可以提前调啊,比如现在就”
“不行。一下入驻太多人,容易引起怀疑,我们要做的是,发现时机,人才能就位,而且是迅速就位,而后立刻行动。
如果人到了,时机没到,就可能引起团伙警惕如果时机到了,人没到,则可能错失良机。所以不能提前叫人,人到的还得快,让当地同事配合确实是最好的路子。
否则咱们大可直接派出大量人手过i,也没必要让其他同事在县城里等候消息,明白了吗?”
“不明白”
松哥扶额:“算了,回头再慢慢给你解释,这种大规模的人力调动,是比较复杂,几句话和你也讲不清楚,慢慢积累经验慢慢体会吧,先去干活。嗯,记得把房卡带上。”
“哦。”
祁渊啃了几个包子,喝完豆浆,就出门了。
“百无聊赖”的在村子里踱了几步,他才走到宾馆的空地前,叼根烟,闷闷的抽着,时不时的回头看两眼。
松哥选址真的不错,这个位置,距离目标民宿,还有他们住的宾馆都不太远,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跟着,他就直接给荀牧打了个电话。
荀牧一开始还有些纳闷,以为那边出了什么事,但听祁渊一开口就说自己被炒了想发财之类的话,他愣了愣,便也反应过i,小声告诉祁渊继续说,他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干活,就不回话了。
祁渊一个人自言自语,多少有点尬,但慢慢的也就放开且习惯了,越说越i劲儿。
不过荀牧保不准啥时候就会听两句,所以祁渊也不敢吐槽的太过分,多是吐槽现代大环境怎样怎样,还有自怨自艾,却不敢吐槽领导什么,怕被记小本本。
吐槽了快一个钟,烟都抽了好几根,祁渊左右瞧瞧,民宿里依旧安安静静的,前台抱着手机打着呵欠刷着剧,俩小伙子座沙发上打着游戏,就是每人搭理他。
期间,松哥三人先后出了门,不知道去了哪儿。
他有点急,却也没办法。
终于说无可说了,他才挂断电话,左右踱几圈,担心引起怀疑,又回了宾馆房间。
“嘿,我是不是被松哥忽悠了?”他忽然反应过i:“这帮家伙哪有这么容易对他人信任,发展下线基本也是找的这些人亲朋宰熟,我这陌生人,哪怕看似有利可图,也不可能一两天过去就跟我接触
而且他们没出i,也没见松哥给我创造机会什么的,再加上松哥含糊其辞有些敷衍的话
嘿,松哥难不成是想拿任务当借口要支开我?”
第93章 在逃犯
思路被打开,之后的事儿,祁渊自然很轻松的也就想到了。
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自己头次参与这种任务,本就没什么经验,难免碍手碍脚的,一个不小心,还可能导致任务失败,松哥把他摘出来,也挺好。
“想来松哥也是担心我心里不好受,才刻意真这么一出,说什么给我单独布置个重要任务的吧。”祁渊苦笑着抿抿嘴:“我可没那么脆弱……算了,等他们回来先。”
想着,他就往床上一躺。
躺了会儿,他又看向窗户的位置,有些纠结:“要不……去盯着那个民宿看看?免得人跑了……
不不不,不行,万一我被人看见,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就算帮不上忙,当个透明人,也绝对不能帮倒忙才是。”
这么想着,他又把略略躁动的心给压了回去。
直到他瞅见松哥摆在床铺上的平板。
屏幕还亮着,正在监视外头的情况,祁渊犹豫片刻,就摸了过去,也不敢乱动什么东西,就这么低着头。
“嗯,这样……也算是监视了吧?”他自欺欺人的想到,随后便认真的盯着屏幕,打算一发现有什么异动,就立刻报告给松哥。
盯着看了一会儿,大概五分钟左右,他手机一响,来了条信息。
他赶紧掏出手机瞅了眼,是松哥发过来的短信,说他们临时有任务,需要先去安排布置,叫他如果回到宾馆了,就不要乱走,在宾馆里等他们,并利用床上的板子监视下民宿的风吹草动。
“果然。”祁渊抿抿嘴,心里倒也没什么疙瘩,只是干脆的拉了条椅子过来,坐在床边,点上根烟,盯着监控。
一盯就盯到了中午,没见任何异常,民宿下边大门也没人出入。
十二点半,他又接到条短信,还是松哥发来的,问他想想吃点什么,他们马上回去,顺便给他带。
祁渊想了想,回了个番茄炒蛋,便又放下手机。
一点过十分,敲门声响起,松哥三人回来了,提着大袋小袋的吃的。
把塑料袋放下,招呼方常把饭菜摆开,他又拉开窗帘,笑呵呵的说:“吃饭,吃饭。”
祁渊放下平板,走到桌上坐下。
“咳咳,”方常有些尴尬,干咳两声,拍拍他肩膀,说:“小祁啊,实在抱歉把你一个人扔在宾馆,实在是事出突然……”
祁渊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又满脸好奇的问道:“松哥,你们上午有什么发现吗?”
既然对视一眼,随后松哥微微点头,说:“早上荀队来电话了,发现,你打听到的‘琨哥’,很可能是该团伙的高级打手。”
“噢?”
“如果猜测没错的话,”方常接话:“他名叫刘跃琨,今年42岁,二十年前因为打地下黑拳时失手将对手打死,获刑十年,在零九年八月出狱,之后在酒吧上班,名为保安,实为打手,后又因故意伤人获刑六年。
两年前他再次出狱,之后就没了消息,直到半年后,路马栏新村发生一桩灭门惨案,一家五口尽数遇害,现场发现了他的指纹,以及带有他指纹的砍刀一柄,被认作为重要嫌疑人。
经过重重调查后确定,他就是凶手,因此支队先后经市局,走省厅,报到公安部那,申请发布了网上追逃令与b级通缉令。
九个月前,经侦支队发起捣毁该非法传销团伙的时候,发现刘跃琨疑似隐藏在这个犯罪团伙当中,但不知道为什么,没通知我们,荀队早上就在就这件事向他们要说法。”
“没通知我们?”祁渊有些纳闷:“还有这种操作?”
松哥摇摇头,夹了一筷子松鼠鱼塞进嘴里,嚼了两口,吐出鱼刺,才说:“按照他们的说辞,他们并未发现此人是刘跃琨,所以才没通知我们。
这说法倒也成立,因为这人的身份也确实没被写入档案中,还是荀队翻阅经侦那边提供的案卷,看到照片,觉得有点眼熟,才发现他的身份的。”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有这么个危险人物混在这个团伙当中,而且,该团伙竟然档案给这个通缉犯提供庇护,外加先前数次突击行动都没能捣毁该团伙……
可想而知,这个团伙不简单,手里甚至可能具备管制武器乃至土枪,如果按照先前的计划行动,或许会有伤亡,还得从长计议。”
祁渊咽下嘴里的米饭,说:“我听说传销分南派北派,南派相对温和点,北派……”
“那都老黄历了。”松哥摆摆手:“现在不这么分,早先的南派也有动用暴力非法拘禁的倾向,北派也收敛了许多……
这么说也不太对,这些犯罪团伙基本都是与时俱进的,现在搞网络和新型传销的比较多,手法也更加精明了些,不好对付。
总之现在各类团伙不是你想的那样泾渭分明,硬要说的话,咱们这次要对付的团伙,比较接近于早先的北派,而且可能更加猖獗、危险。”
顿了顿,他看向祁渊,说:“所以,小祁,接下来的行动,你别参与了,在宾馆里看着就好,积累点经验。”
怕他误会,松哥又赶紧说:“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而是你身为见习生,没有上级领导的批准,我们谁也不敢让你配枪,所以你硬要参与的话就太危险了……”
“我明白。”祁渊微笑道:“放心吧松哥,我不会逞强的,就在这等你们回来。嗯,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难说。”松哥摇头:“又要保证安全,又要保证行动不泄密,麻烦了。现在苏队打算直接简单粗暴点,管我们余桥指挥中心申请特警突击队出动,直接赶过来包围这栋民宿,人到了就行动,但荀队不同意。”
“唉,具体的到时候再说吧,现在也搞不清楚。嗯,方常,你俩别愣着,赶紧吃啊,吃完休息会儿,咱们还得行动。”
听到这儿,见松哥也没吐露更多的意思,祁渊也不瞎打听了,只默默的吃着饭。
他相信,该自己知道的,松哥肯定会告诉她。
第94章 行动准备
接下来几天,松哥三人表现的都很神秘。
一开始图快的方针,似乎已被悄然改变,大家都不怎么着急了。
只有祁渊一个人,在宾馆里闲的发慌。
直到这天傍晚……
“苏……苏队?你……你怎么来了?”祁渊大是惊讶。
“今晚就要行动了,我得负责指挥。”苏平淡淡的说道,跟着扔过来一个背包,说:“你的秋常服,穿上。”
“啊?穿警服吗?”祁渊眨眨眼睛:“我也要参与行动?”
“不用冲在前线,你就跟我身边,长长见识。”苏平淡淡的说道。
祁渊哦一声,拉开背包拉链,又把自己衣服脱了,换上警服。
跟着,他往肩膀上瞅一眼,愣了愣:“哎?苏队,这……这警衔不对吧?是不是搞错了?”
衔章上,有着一道银色横杠,上边一朵四角花,明显是三司的警衔,而他这会儿的身份是实习生,肩章上应该是两个拐才是。
“没搞错,不穿三司警服,你怎么配枪?”苏平淡淡的说道:“装备再晚点儿送到,给你配一支05式微声冲锋枪。”
“啊?”祁渊一愣:“这……会出事的吧?”
“唬人的,空枪,弹匣里没子弹。”苏平说:“抱杆枪,站我边上,也安全点。嗯,还会有一支警用转轮,同样没子弹,空的——这枪虽然威力小的令人发指,相当安全,但这方面管的还是太严,子弹批不到。”
“哦。”祁渊轻轻点头。
隐约间,他还有点儿兴奋。
他当然不是没摸过枪,警校的时候就接受过打靶训练,毕业后虽然是见习生,但也照样要打靶。
可那仅仅只局限于靶场里罢了,管理相当的严格,执行任务时摸枪还是头一遭。
虽然只是空枪。
但空枪他反而更满意,因为里头有子弹他也不敢开,倒不如抱个空枪,贼帅。
嗯,帅就对了,别的不管。
见他一个劲儿傻乐,苏平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又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两袋干脆面,问道:“吃点东西不?”
“呃……啊?”祁渊扭过头,看着干脆面上的浣熊君,有些诧异,呆呆的问道:“苏队,你还吃这个?”
“我女儿喜欢。”苏平淡淡的说道:“有次尝了尝,味道还不赖,也就吃上了。你要不?”
“咳咳,给我一包吧。”祁渊接过,吧唧吧唧的把面捏碎,撕开袋子就往嘴里倒。
见状,苏平撇撇嘴:“你真跟老荀一个德性,吃面都喜欢掰碎了吃。事儿逼!”
祁渊险些没被呛住。
不过是个习惯和喜好问题,怎么就事儿逼了?
但他理智的选择不跟苏平辩解。
“怎么样,”苏平见他不回话,有些无趣,撇撇嘴,又岔开话题问:“这几天,有没有学到点什么?”
“怎么说呢,我讲不上来。”祁渊抿唇,道:“总觉得学了不少东西,以后再发生这类事儿,也不至于手足无措,至少知道该怎么办了。但让我讲,我有点讲不上来。”
“那说明没学到家。”苏平回道:“没关系,回去写篇行动报告,不用在意格式,随便写,自己好好总结一下,总结好了交给我。”
“好的。”
……
吃完干脆面,又在宾馆里坐了一会儿,等天完全黑下来了,苏平才站起身说:“收拾下,准备行动。”
“呃……收拾什么?”祁渊眨眨眼睛。
苏平没回话,只是掐着时间走到门口,开门。
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个人,递给他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安排的怎么样?”苏平接过箱子,又问。
“各行动组已经就位,狙击手与观察员到达制高点,突击小队正借着夜色通过滑索打入目标民宿楼楼顶。”
“很好。”苏平点点头,说:“辛苦了,回去吧。”
那人敬礼,转身离开。
苏平关门,把行李箱放倒,轻声说:“你的枪和避弹衣,自己整理好,穿上咱们就走。”
“好。”祁渊搓搓手,立马过来,打开行李箱,看着里头摆放着的枪械,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随后,他迅速抓起齁沉的防弹马甲,屁在身上,锁扣扣好,又把左轮枪插进右腰枪套里,锁上套锁,这才抱起冲锋枪,跟在苏平后面。
苏平打量他几眼,点点头:“有点模样。走吧。”
两人并肩下楼。
看到抱着枪的祁渊,前台小伙子吓了一跳,眼睛瞪得老大。
要不是还看到他穿着警服,小伙子反应恐怕还会大不少。
苏平回过身,左手食指竖在嘴前嘘一声,右手掏出证件:“警察,办案,请配合。”
小哥捂着嘴,连连点头。
出了门,松哥站定,打量了民宿一眼,轻声说:“他们终于发现咱们的行动了。”
“啊?”祁渊有些莫名其妙。
“你瞧,现在才八点不到,往常这个民宿就算表现的再怎么不务正业,也会在十点左右才打烊,而现在,却已经提前锁了门关了灯,显然是发现了咱们的行动,打算跟咱们拼一把。”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你心里应该很奇怪吧?赵南芸、刘跃琨两人都已经确定在这个团伙里头,咱们只要打着缉拿凶犯的名义行事,直接冲进去就好了,为什么要耗时两天……”
“一开始不清楚,但很快就想明白了。”祁渊说:“团伙里头大量成员,都是他们的人质。而且,附近还有不少楼房、村民,咱们也得保证行动的时候不会误伤到他们,所以硬闯肯定是不成的,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那你说说,都有些什么准备?”
“这……”祁渊一寻思,立马说:“首先狙击手得就位,一旦他们挟持人质,就得做好最坏的准备;其次得派人想法子摸进去,从内部攻破这个犯罪团伙……”
“嘿,”苏平挑眉:“你这小机灵鬼,这俩布置都是你刚刚听到的,不作数。还有么?能不能猜到松他们这几天在干什么?”
“呃……”祁渊陷入沉思:“勘察地形?不对,这里的地形没什么好勘察的。打入团伙内部?也不对,这几天时间根本不够打入内部。
那是提醒周边住户和旅馆小心,准备撤退?也不是,刚刚那小哥就明显被吓了一跳,而且这样可能走漏风声……”
第95章 行动
几种可能性都想到了,但很快又被祁渊自己摇头推翻。
半晌后,他才苦笑着说:“抱歉,苏队,我想不到。”
苏平瞅了他两眼,轻轻摇头,说:“是为了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啊?”
“我跟老荀商量过了,这次行动,能不动手,尽量还是别动手的好,否则影响太过恶劣,周边村民的安全也没办法保证。”苏平解释道:“何况,他们手中还有大量人质,哪怕安排了狙击手,也很难保证人质安全。”
祁渊轻轻点头,一旦动手,这帮犯罪分子占据地利,负隅顽抗之下,很可能出现上万,这是苏平和荀牧所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苏平接着说:“所以,我们得想办法转移‘战场’才是,这边则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
“所以……”祁渊若有所思:“松哥他们是故意去露出破绽,让这团伙高层以为他们又一次被咱们盯上了?”
“差不多,”苏平点点头:“我和老荀都认为,适当的展现咱们的意图,逼迫该团伙高层离开,等出了村民聚落之后再行拦截抓捕,再把这些负责人给带过i,勒令这栋楼里留下的犯罪分子投降,比较稳妥些。”
“那万一他们真的跑了怎么办?”祁渊问道。
“所以需要稳妥的布置。”苏平说道:“同时也得把控好时机、节奏,操作难度相当大,这也是他们不带你的原因。
原本是决定暴力破局的,那样带你长长见识积累经验也没什么,可发现这个团伙具备相当的危险性之后,我们不得不改变策略。”
祁渊连连点头表示理解,接着又问:“苏队,把控时机我可以理解,节奏是什么意思?”
“这涉及到一个度的问题。”苏平轻声说:“既不能让他们感到太急切,免得不顾一切的赶在我们布置完毕之前就抹油开溜,真让他们给逃走了去;
又不能让他们感觉到太安逸,有充分的时间把整个团伙都转移了,跑的人越多,毕竟越难全部拦截,最好控制在主要核心抹油开溜,底下的外围成员还被蒙在鼓里,被他们利用i‘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这样最好不过。
也不能在咱们决定行动的时候,他们还不走,这样这帮人被困民宿里,就可能负隅顽抗,劫持人质和我们谈判,要求我们提供车辆和现金,很麻烦的。”
祁渊恍然大悟。
松哥的意思不难理解,无非是通过布局,把这个犯罪团伙成员一分为二。
这样一i,逃出去的核心犯罪分子手里没有倚仗,警方抓捕的时候也就没有顾虑了,难度骤减;
而龟缩在民宿里的外围成员手里虽然有‘人质’,但他们本身犯的罪不算太重,大概率不会选择跟警方拼个鱼死网破。
只是说起i容易,布局起i难,想要掌握好这个度,对团体及个人能力的要求太高了。
想到这儿,祁渊忍不住又抬头瞧了瞧这栋民宿。
按照苏平的说法,留守民宿里,被团伙高层作为“弃子”的这些外围成员也已经发现了警方的动作。
想到这儿,祁渊又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呢?就在这儿守着?”
“不,”苏平摇头:“他们估计也不会甘心就这么投降,需要我们给他们再添一把火。”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而且,这个任务同样不轻松。他们本身犯的罪或许不重,但天知道他们紧张、激动之下会干出什么事i,所以,如何打好心理战,压垮他们的心理防线,也是个难题。
我的打算是,暂且围而不攻,同时给特警突击队的兄弟创造机会潜入大楼中去,以防万一,等松他们几个消息传i,擒获团伙高层后,我们这边再开始行动。”
祁渊又抬头瞅了眼民宿,轻轻颔首。
渐渐地,街道上穿着警服的同事越i越多了。
也有两辆拉着警笛的警车停在民宿楼下,把这栋民宿楼给彻底包围起i。
祁渊知道,这些都是苏平计划的一部分,再给民宿里的犯罪分子施压,拉响警笛的目的也在这。
当然,这里的同事,都是门烟方面的。
站了一会儿,又有个老刑警走过i,和苏平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着。民宿楼下,则有民警举着喇叭,反反复复的喊着话。
“嗯?”
忽然,民宿四楼的窗帘被人扯了下i,光线从窗户里投出,苏平立马被吸引了注意,抬起头i。
紧跟着,窗户也被人推开,有个男人上半身钻出i,挥着手说:“我们投降!别开枪,别开枪!”
“这就投降了?”祁渊有些诧异。
不过也可以理解,他们不甘心归不甘心,被这么多荷枪实弹的刑警围着,心里估计也方的一批,一伙人寻思良久,也就选择投降了。
“投降?”苏平迅速向边上站着的老刑警使了个眼色,随后大声说:“投降可以,举起双手,都给我下i!别想着耍花招!”
“好,好!我们这就下i,这就下i,别开枪啊!”
说着,他便缩回身子。
与此同时,祁渊隐约听见哐啷一声,楼上传i阵阵嘈杂,也依稀可以辨认出,有人在大吼:“别动!警察!老实点!双手抱头!一个个的,排好队,跟我走!”
祁渊微微皱眉,看了苏平一眼,就见苏平斜了他一眼,跟着轻轻摇头。
他明白了,估计是门烟方面派出的特警突击队,利用索降直接破窗,把人给控制住了。
看上去有些多此一举,但仔细想想,可以分两个维度去解读他们的行为——一i是担心他们搞鬼,决定以雷霆之势把场面彻底控制住;二可能也是不想白跑一趟,打算趁着犯罪团伙失去斗志,捞一笔功劳。
仔细想i,还蛮复杂的。
很快,民宿大门就被打开了,荷枪实弹的特警正押送着一帮人往外走,跟着,嫌疑人一个个的抱头蹲在地上,老实的不得了,大致一数,得有四十多人的模样。
其中,赵南芸与刘海国也在列。
他俩远远瞥了一眼,竟然还认出了祁渊,见到他穿着警服抱着枪,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后,两人反应截然相反。
刘海国惊讶莫名,很快别过头去,似乎有些心虚;而赵南芸则一脸惊喜,目光灼灼的盯着祁渊。
第96章 审讯
留意到她的眼神,祁渊有些愣,也不知道该给个什么回应,只好轻轻的点了点头。
又待了十i分钟,特警队的负责人走了出i,敬礼,说:“佘队、苏队,已搜寻完毕,所有犯罪嫌疑人及被被控制住的受害人都在这了,无一疏漏。”
“嗯,王队辛苦了。”老刑警点点头,看向苏平:“苏队,这些人,不如先押送到我们支队和附近派出所,回头等你们余桥那边的手续批下i了,再押解回去,如何?”
苏平眉头微微一皱。
但很快又展开了,他淡淡的说:“当然没问题了,这个非法传销团伙的成员,就先羁押在这边吧,晚些时候,我们经侦支队的兄弟会跟你们联系的。
不过,赵南芸、刘海国和刘跃琨这三个人,我们得亲自审讯。你也知道,他俩是命案嫌疑人,刘跃琨也是我们通缉了一年多的在逃犯。
另外,如果赵南芸和刘海国供出了其他同伙,我也要第一时间提审他们,而且必要的时候,或许还得先把他们押回余桥去。”
“赵南芸和刘海国没问题。”老刑警点根烟,说:“但刘跃琨……是不是得先确定他的身份在说呢?况且,刘跃琨的通缉令,可是省厅向上头申请的,而且,也是在咱们门烟被抓的……”
说到这儿,他瞧了瞧苏平的反应,见苏平面色如常,才接着说:“我想,他的身份被确定后,得先上报省厅,再由省厅继续向上头申请,撤销通缉令,你说呢?”
苏平看了他几眼,轻轻颔首:“没问题,捣毁这个犯罪团伙,并抓获刘跃琨,你们确实也出了不少力。那么,你们申请完后,麻烦尽量通过押解程序,我们还得确定他的犯罪事实,带他指认现场。”
“没问题没问题。”老刑警嘴角扬的老高,伸出手跟苏平重重握了握,说道:“那么,合作愉快!哈哈哈!”
目送他走远后,苏平呸一声,翻了个白眼:“这老东西,胃口真大,什么功劳都想抢一份。”
“苏队,”祁渊也有些不岔,忍不住说:“凭什么呀,其他传销组织成员也就算了,刘跃琨凭什么交给他们?”
“没有办法,人毕竟是在他们地界上抓到的。”苏平也点上了一根烟,淡淡的说道:“这是规矩。否则的话,他地的逃犯,他们凭什么下力气抓?仅仅靠着通缉令么?
得了吧,即使他们确实有义务帮忙,那也可能出工不出力,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
所以说啊,分润功劳出去,虽然让人不甘心,但面对这个大环境,不得不如此。更何况,咱们其实没有本质上的损失,该是我们的,别人抢不走,心态放宽些就是了。
其实就跟做生意一样,有钱大家一起赚,才能合作愉快,合作长久,互利互惠。当刑警,从i不是闷头办案就行了,以后你免不了和别的兄弟单位打交道,要记得,给人留点汤水喝。
同样,别人有事求到我们头上的时候,自然也会让给我们一份,即使咱们看不上,也不能破坏规矩。
再说了,这也算不上违例什么的,出了力气,自然有功劳,天经地义。不能让我们兄弟白干活,自然也不能让他们的人白出力。就像你工作,就得要工资,一个道理。”
“我明白。”祁渊嘟哝道:“只是不喜欢他那个抢功劳的嘴脸罢了,明明咱们都已经很自觉地给他们分润了,他们还……”
苏平瞅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行了,也不看看人家年纪,半只脚退休的人了,估摸着升职也没啥希望,看得上这点功劳?估摸着是给他手底下的弟兄争取的。
也是看在他能拉下脸帮下边兄弟争取的份上,我才同意的那么干脆。否则……呵,刘跃琨可是这个团伙的核心之一,跟着他们一块跑了,负责缉捕的可是松他们几个,都是我们的人,我不会下令待到人后直接返回余桥吗?
到时候就说,他们跑着跑着跑回余桥地界了,追了老远才追上,他们照样没话说,无非给的功劳少了可能得罪人罢了,但……别说不是同一个地方的同事了,就算是,我怕得罪人?”
祁渊默默的瞅了他一眼,不敢说话。
苏平挑眉:“你啥意思?”
“咳咳,”祁渊干咳两声,赶紧说:“我觉得苏队你讲得对。”
苏平用目光剜了他一下,别过头去。
很快,苏平对讲机响了,得知刘跃琨等一干非法团伙核心已经尽数被抓,苏平也明显松了口气,随后向那名老刑警走去,跟他轻声说了几句,就见老刑警一挥手,喊一声收队。
蹲在地上的嫌疑人早就被押上了车,这会儿听到老刑警命令,便直接发动车辆离开了,只留几名刑警在现场继续勘察。
……
门烟市公安刑侦支队。
苏平借用他们的审讯室,第一时间审讯赵南芸。
看到祁渊,她情绪显得非常激动:“警察同志,太好了,我盼了大半年,可算把你们盼i了,是你们救了我,谢谢,谢谢你们!”
苏平挑眉,目光在祁渊和赵南芸脸上i回游弋。
祁渊则一脸懵逼——自己不过是“偶遇”了她一回,先前团伙被捣毁的时候,赵南芸认出他,感激的看了两眼也就罢了,这会儿这么激动又是个什么情况?
难不成,她误会自己是特地从余桥赶过i救她的了?
很快,苏平干咳两声,说:“赵女士,请你调整下情绪,下面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我说,我都说!”赵南芸立马道:“我后悔呀,一年多前,去年八月中吧,被我小叔子刘海国给骗了。
唉,也怪自己看错了人,当时把积蓄基本都花空了,着急,听了刘海国的话,误以为真有个赚钱的机会,结果没想到是传销……
结果吧,钱没赚到,我人还被他们关起i了,怎么逃都逃不掉,甚至,甚至……”
讲着,她长叹口气,脸上的兴奋神色消失不见,情绪也低落了许多。
良久后,她才别过头,继续说:“甚至,还害死了阿军跟洋洋……”
第97章 前因后果
“害死?”祁渊有些诧异,但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苏平面色如常,只轻声问道:“能具体说说吗?”
赵南芸回过头,看了苏平和祁渊一眼,沉默几秒。
随后,她反问道:“或许,你们怀疑阿军和洋洋是我杀的吧?”
“严格来说,”苏平也没否认,只纠正道:“我们怀疑是刘海军杀的刘素洋,而你在情急之下,砸死了刘海军。”
“猜的真准。”赵南芸轻叹一声:“虽然有出入,但……差不多就是这样了。阿军……确实是被我砸死的。”
祁渊精神一震——赵南芸竟然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苏平重复刚刚的问题:“能详细说说吗?”
“这要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她闭上眼睛,说:“去年七月,洋洋成绩下来,考的相当不错,我们都很高兴,七月底,她录取通知书也下来了,我和阿军一合计,决定摆酒。
我们这家庭……说实话,这些年过的相当不容易,开始的时候还好,阿军跑物流、开滴滴,我当平面模特,一个月加起来也有万多块钱,在余桥不说过的有多好,至少温饱不愁了。
但……我当模特的时候,总有摄影师色眯眯的,时不时还趁我不注意伸咸猪手摸一把,一来二去我也很烦,跟阿军一说,阿军也火了,就要去揍他们,被我拦住,但我也辞职了,在家安安心心当个家庭主妇。
闲倒是蛮闲的,可是,收入一下少了好多,加上这两年物流跟滴滴的黄金时代也过去了,咱们每个月收入加起来才六千出头,房租就要交两千多……
反正每个月都在吃老本,日子特别难过,这时候,洋洋出成绩了,考中复旦,还是本硕连读,可算是出人头地了,咱俩心里高兴啊。
但这一摆酒,问题就出来了,贵,太贵!我们在玉桥园大酒店摆的酒,一桌就要四千块,摆了二十桌,后来又加了五桌,十万多块就没了。
家里流水席便宜些,一桌一天九百,我们摆了五十桌,三天,加上人工费什么的,又花了十五万……
反正前前后后吧,摆酒一共花了将近三十万,礼钱收了十万出头,把咱们积蓄是真的耗空了。其实我和阿军也知道,不能这么搞,咱们撑不住的,但真的是骑虎难下,从决定摆酒的时候起,这里来点那里搞些,窟窿越来越大……
最后真的没办法了,阿军每个月才赚六千多,我们每个月,连着预算上要给洋洋读书的生活费那些,再怎么省也得花七八千,积蓄又空了,我和阿军都很焦虑,一直在商量该怎么办。”
讲到这儿,她顿了顿,吸吸鼻子,才接着说:“结果刘海国就找上门了。
其实咱们和他很少联系,阿军他们兄弟俩矛盾挺大的——我知道,阿军上不了学,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有各大,再加上,刘海国其实有点看不起我们,他们家也看不起他,满门心思都扑在刘海国身上……
咱俩结婚的时候,他都没回来,就包了个两百的红包,从那时候起,阿军就再也不跟他联系了。
我倒是寻思过调和下他们俩的关系,但是没用啊,他连我都看不起,一来二去也就不白费那个心思了。
结果这回他忽然来找我们,我跟阿军都很诧异,结果他说是有个发财的路子,想跟我们集资……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说白了就是想拉我们入伙,拉不了也寻思着借点钱什么的。
他口口声声说知道咱们办酒花了不少钱,日子不好过了,所以才把这个机会告诉我们。阿军不听他的,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实际上一直都不搭理他,吃完饭就各种暗示他让他走了。
当时也就那样,他走了呗,但后来又联系了我几次……
具体也就不说了,反正也是我瞎了眼蒙了心,也被生活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听了他的鬼话,给他打了一万块。
过了有一星期吧,他跟我说投资有收益了,给我打回了一万一,我当时就有点惊喜,然后他问我要不要追投,投资十万,按照这个势头,一个月后能救能有十四万,甚至更多。
说实话,我很心动,但不敢赌,他又说,要不去他们几个合资建的公司看看,带着钱过去,如果觉得满意,当场就投资,如果觉得不满意,大不了再回来就是。
我答应了啊,就傻傻的带了钱过去,结果就被人控制住了,他们拉着我不让我走,要把我关起来,收了我的手机,非逼着我签合同,入伙,我这才知道是碰到传销了……”
苏平皱了皱眉,问道:“然后呢?”
“一关就是三天,阿军联系不到我,很担心,直接打了刘海国的电话,刘海国说漏嘴了——我猜他是故意说漏的,就是想把阿军骗过来,一块关着,逼他也出钱。
但阿军比我聪明,他当时就说要报警,带着警察过来,刘海国这才慌了,说我在他家里。
然后挂断电话,他和那帮人说了什么,那帮人打了他几巴掌,骂了几句,就让他赶紧带我回去,他们也转移什么的……
回到了家,阿军抓着我打量了好一会儿,跟着就和刘海国打起来了,打的可凶,洋洋害怕,抱着我哭。
他俩一边打一边吵,刘海国说是为我们好,拉着我赚钱什么的,没想到阿军一下急了,逼问赚什么钱。
有点莫名其妙的,他们吵着吵着就吵到我头上了,还怀疑我在外边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我的脾气……唉,反正我一火,松开洋洋站起来就跟他吵,骂他,说他窝囊,说他不像个男人……
这话也把他逼火了,他就问我是不是出轨了,出轨多少次,洋洋是不是他亲生的。我被他这话气乐了,就反问他,洋洋是不是他女儿他心里没数吗。
可能我语气不太好,有点阴阳怪气,他一听,误会了,一把推开刘海军,踹了我一脚,接着抓起洋洋的头发就往墙上,往茶几上撞,我和刘海军拦都拦不住
一着急,我就跑到阳台,拿了个大锤子,往他脑袋上重重一砸……”
第98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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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家主,你越界了,我毕家才是此次论武大会的举办者,此时我们自然会处理。至于说秦小悠有没有过错,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必须有公论来决定。再说,这种事情,即使有过错,也罪不至死,你贸然下杀手,有些过了。”
毕宽海走上擂台,冷冷的望着秦老太爷道。刚才秦老头擅自动手,不问是非曲直,不管具体情况,便擅自判罪于人,可一点都没有把他这个东道主放在眼里。
“你们两个人,串通一气,阻我为孙儿报仇,是不是有意针对我们秦家?”
秦老太爷微眯着眼睛,冷冷的望着霍长兴与毕宽海道。
霍长兴与毕宽海目光微微一凝,秦老头这个话,可有些耐人寻味,他居然挑明了毕家、霍家与秦家之间的矛盾,颇有些彻底翻脸的意思。
平时五大世家之间,因为一些利益,互有争斗,但从没有谁把话说的这么直。
“秦老家主言重了。”毕宽海淡淡的道,心中微微有些摸不准秦老头的意思,难道他真敢当众与两家撕破脸皮。
霍长兴干脆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望着秦老头,那意思很明白,你想如何,我都奉陪到底。
“言重了?”
秦老头冷笑一声,道:“毕宽海,你敢说没有针对秦家的意思?之前你护着莫问,现在你又护着秦小悠,处处与我秦作对,是不是以为我们秦家好欺负?”
武斗擂台上面的人,一个个面色微变,此时他们都发现,擂台上面的气氛有些不对,几大世家平时虽然都有矛盾,但从没有这么针锋相对过。难道这是准备开战吗?
远处,王家的家主王天年与孟家的家主孟洪波都站了起来,目光紧盯着武斗擂台,面色都凝重了起来。他们岂能看不出,秦老头有些不对劲,似乎准备事情闹大,一旦彻底撕破脸皮,恐怕将一发不可收拾。
京华古武世家有近一百年多年都没有大规模争斗的情况出现,与那些古武宗门杀来杀去相比,他们安稳许多。即使有矛盾,也会私下里解决,或者换一种方式接近,刀兵相见的情况,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而且,两人都很不明白,那个秦老头居然同时挑衅霍家与毕家,之前也就罢了,现在明知道霍长兴有着胎息境界的修为。同时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他居然也挑衅,我到底是几个意思?
难道他有信心同时跟毕家与霍家两个大世家争斗不成!
“秦老头,说话注意点。毕家只是按规矩办事,从没有针对过谁。相反,你身为秦家的掌舵人,插手孟家与霍家的私事不说。还企图杀死那个年轻人。我倒是想问问你,跟那个叫莫问的少年有何仇恨,因公报私。意欲何为?”
毕宽海淡淡的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用再给秦老头什么面子了,这个老东西咄咄逼人,难道他还怕了他不成帝祸:扛上八大夫君最新章节。谁看不出来,之前他企图借助论武大会的规矩杀莫问,现在有企图杀秦小悠,皆因私人恩怨,如果真叫他得逞了,那他这个东道主,也不用再当了。
即使有什么过错与不对,那也是执法团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插手。
“看来,你们两个人,铁了心与我为敌,是不是认为,你们两家联手,就可以不把我们秦家放在眼里。”
秦老头诡异的笑了起来,玩味的望着毕宽海与霍长兴,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两个胎息境界的绝世强者,而是两个小丑一般。
“是又如何,你们秦家算个什么东西,把你们秦家放在眼里,别侮辱了我的眼睛。当日我前往秦家山庄的时候便说过,你赐给慧茹的苦难,我迟早有一天会讨回来。”
霍长兴终于说话了,语气很冷,而且一点掩饰都没有。回来之后,知道王慧茹母女的处境,他便去了一趟秦家山庄,可惜那时候秦老头已经突破到胎息境界,他无功而返。
毕宽海亦是面色冷了几分,他虽然没有彻底与秦家撕破脸皮的想法,但秦老头咄咄逼人,是人都有三分火气。
“既然如此……”
秦老头望了霍长兴与毕宽海一眼,淡淡的道:“既然你们敢与我为敌,那我就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他手指一弹,一道火光冲天而起,似乎是什么型号,很远都能看见。
“你想干什么?”
毕宽海望着天空的烟火,发觉有些不对劲。霍长兴亦是升起一抹不妙的感觉,事出反常必有妖,秦老头如此行事,明显不太正常。
“想干什么,当然是想杀了你们。你们两个蠢货,刚才不过是逗你们的罢了,不过你们居然敢真的承认有意针对我秦家,那我就让你们死的更难看一点。”
秦老头望了霍长兴与毕宽海一眼,蓦然诡异的狂笑了起来,须发飞舞,得意之极,似乎已经彻底踩在了毕家与霍家头上,成为了此处的至尊一般。
“狂妄!”
“找死!”
霍长兴与毕宽海同时大怒,这个秦老东西简直不知死活。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顿时劲风席卷,狂风大作,两名胎息境界的强者同时出手,威势可想而知。
此时,秦小悠已跳下了擂台,跑回到莫问身边,三名胎息境界的强者争锋相对,她自然不敢再继续留在擂台上面,以免受到波及。
“吓到了没有?”莫问笑着摸了摸秦小悠的脑袋。
秦小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小脸上依旧有些苍白,但与之前相比,显然好了不少。
“我知道,害怕也没有用。武道就是披荆斩棘,无畏无惧,所以我不害怕。”秦小悠低着头小声道。
“嗯,杀恶人,乃行善事,自然不用怕。”莫问笑了笑道。
“他们……”
秦小悠指着武斗擂台,有些紧张的道一世倾情-我心寻月最新章节。此时三名胎息境界的强者已经战斗了起来,这个层次的强者战斗,别人根本插不了手,坚固的武斗擂台都彻底坍塌,化为一堆废墟。
她没有想到,最后会引发这种事情,以为他们因为她杀了秦乔,才大打出手。
广场上面的人,纷纷后退,远离战场,胎息境界的战斗,即使抱丹境界的古武者都不敢随便卷入其中,何况在场的人大都只有气海境界。
有一些人,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劲,开始往外逃。
“一个都别想走,今天这里的人,全部都得死。”
秦老头哈哈狂笑,声音震得的人耳膜生疼,整个毕家山庄都回荡着他的声音。他一个人独斗霍长兴与毕宽海两名胎息强者,居然一点都不弱于下风,可怕的威势疯狂上窜,越来越惊人。
一层黑雾,包裹着秦老头的身体,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伴随着恐怖的邪气与戾气,与之前秦乔的情况很相似,秦老头的修为开始上涨,一会儿工夫,便堪比胎息境界中期,反倒是将毕宽海与霍长兴两人给压制了下去。
所有人面色大变,这个秦老头简直疯了,居然企图对山庄里面的所有人出手,聚集在毕家山庄的古武者,几乎占据了京华古武世家大半的人,难道秦家准备灭了京华地界所有古武世家不成?那简直就是找死。
一些势力不低的古武世家,纷纷震怒,秦家居然如此丧心病狂,有一些人,已经开始盯上了秦家人,虽然他们不是秦老太爷的对手,但秦家可不是人人都是胎息强者。
一时间,场面混乱成一片,很多古武者,都把一众秦家人给围了起来,尤其是霍家与毕家的人,直接动手,一场大战,迅速扩散。
不一会儿,秦家便死了一大片人,哀嚎惨叫声不断,毕竟秦家虽然强盛,但也不可能挡住如此多的古武者围攻。
“杀我秦家一人,我灭你全族。”
秦家家主秦邵阳一掌将一个气海境界的古武者拍成四分五裂,脸上尽是疯狂的杀意,一道可怕的气息从他身体里散发而出,居然能堪比抱丹境界巅峰,甚至还更强,隐隐接近胎息境界。
他明明只有抱丹境界中期的修为,此时却一点都不差于王天年与孟洪波。他的身体表面,亦是有着一层黑雾笼罩,显然一切都与那黑雾有关。
面对如此状态下的秦邵阳,王天年不得不亲自出手对付他,把他给缠住,否则任由他施为,将会有很多人死在他手中。
除了秦邵阳,秦家还有几个人发生了诡异的变化,黑雾笼罩全身,修为接连提升几个境界。不过所幸,并不是所有秦家人都能如此,只有四五个人可以发生这种变化。但他们全部都是秦家抱丹境界的长老,此时几乎各个堪比抱丹境界巅峰,放在毕家山庄,杀伤力太强大。毕竟整个京华古武世家中,都没有几个抱丹境界巅峰的强者。
一时间,反倒是秦家占据了上风,五六个笼罩在黑雾中的人杀进杀出,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
秦家扬言要杀光所有人,几乎把所有古武者都牵扯了进来,疯狂的围攻秦家人。只有孟家,站在远处一动不动,一个个都面色阴晴不定。
第98章 身不由己
截止目前,芸陈述的内容,跟警方推测都没太大出入。
除了刘海国在场之外。
于是,苏平组织了下语言,又接着问:“之后呢?”
“后来……我很怕,刘海国也怕,嚷嚷着杀人了,就跑掉了,留我一个人在家里……”
“我完全慌了神,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只能把尸体塞进床铺底下。我想报警自首,又不敢,杀人啊,就算不枪毙,怕也得把牢底坐穿,但不自首吧,这事儿刘海国都看到了,要他报警,我连自首的机会都没。
就这样犹犹豫豫的,到了半夜,没想到刘海国又回来了,还带来了琨哥。琨哥看到地上的血,还有床铺底下的尸体,就笑,很狰狞的那种,还拍了拍我跟刘海国的肩膀,说我俩有种。
接着,琨哥又说,处理尸体的事儿交给他,让刘海国先把尸体拉到厕所,又让我跟他走。
我有点害怕,但没办法,只能跟着他走。他带我上了他的车,是一辆的士头,就是前边跟的士一样,后头有是货箱的那种……
他拉我到了市郊,一家工厂,拿了桶柴油,连油桶一块带走的,叫我给钱,要两千块,没办法,我只能给了。
接着,他又带我回来,路过一片老林子的时候,他忽然起了歹意,就停了车,把我拉到树林里……”
讲到这儿,她又顿了顿,抬起手用袖子擦擦眼泪。
祁渊犹豫片刻,从口袋里掏出面巾纸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纸,擦了擦,半晌后才接着哽咽道:“回了家,我才发现,刘海国已经把阿军的尸体剁碎了,正在客厅里休息,打算歇会儿继续砍洋洋的尸体……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大门打算把阿军和洋洋尸体剁碎了,浇上油烧掉。琨哥本来想买汽油,说是柴油不好烧,但汽油不好买,只能用柴油,再拿汽油当引子点燃那种。
我一下就急了,他们就是死了尸体也不能就这么被侮辱啊,就闹,琨哥心烦,打了我一顿,我还是不依,说,要么就把我一块杀了,否则我绝对不准他们碰洋洋尸体,不然我就报警自首。
他们没办法,只好放弃,说,让我先把尸体在家里藏好,然后对外交代一下就说要搬家,为离开这里做准备,其它的他们会想办法,就走了。”
祁渊忍不住问:“你接受不了火化?”
苏平瞪了他一眼——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关注点,为了这事儿就打断嫌疑人招供?
被苏平一瞪,祁渊缩了缩脖子。
“也不是。”这时,芸又抹了把眼泪,接着说:“可他们没有火化的条件,要彻底烧掉,只能把尸体剁碎了。火化我可以接受,但……
反正我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不忍心看着他们死了,还要被人给一刀刀的砍在尸体上。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一宿都没睡,又害怕,又后悔,心里揪着难受,感觉一夜之间,天都塌了,我害死了阿军,洋洋也……
真的,他们走了以后,我不止一次抓起电话,想要报警,想要打给我妈,好几次号码已经拨好了,又挂断,把手机扔到一边去。我也想过跳楼,干脆下去陪他们算了,又不敢。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要搬家的事也没说,门也没出,外卖都不敢点,看着阿军和洋洋的尸体,我总感觉,总感觉……”
她缩着身子,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许久以后才接着说:“等了两天,尸体都臭了,我慌得不行,刘海国跟琨哥才终于回来。
琨哥不知道从哪又弄了个空的柴油桶,让我把洋洋的尸体放进空桶里,然后他和刘海国一块,倒柴油,倒到油没过洋洋尸体才停下,把桶封好,又把阿军的尸体一块一块的扔进原先那个油桶里。
我吐的稀里哗啦的,那两天基本都没吃东西,也吐不出来,就一直吐酸水胆汁,好不容易他们弄好了,说上山去把油桶埋掉,问我是跟着,还是呆在家里处理下血迹什么的。
我想跟着去,但身子实在没力气,就说待在家里。他俩很快走了,但没两分钟,刘海国又回来,给了我一瓶八宝粥,一瓶水,叫我吃点,喝点,然后又急急忙忙出门。
我就在家里,一遍遍的拖地、冲水、拖地、冲水,又洗了两回澡,喷了好多香水,直到我再也看不到血,闻不到味了,才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有敲门声,我惊醒过来,只觉得腰酸背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但还是赶紧强撑着,趴在猫眼上,看了下,发现是琨哥和刘海国,这才放心下来。
他们在我家坐了会儿,就走了,走之前跟我说,给我三天时间,叫我赶紧把后事安排好,该说的说好。
我又歇了一天,才开始说要搬家的事。我怕让人怀疑,还得挤出笑,装作特别高兴的样子,说陪洋洋去魔都读书,又给阿军的老板打了电话,帮他辞职……
后来,琨哥租了辆货车,过来‘搬家’了,其实就是把家具那些都搬走丢掉,管房东退了押金。
之后就完全落在了他们手中了。我最后那点积蓄,还有卖掉阿军那辆车、还算值钱的家电和结婚时攒下的首饰的钱,七七八八加起来有十万,统统都给他们了。
可能因为我手上有人命吧,琨哥对我相当放心,不像其他人一样完全关着,还准我对外打电话,有人打电话进来也会跟我说,叫我去接,只有一点,得开扩音,他们要在边上听着。
头两个月,我是安心了一些,但……琨哥他们几个,动不动就墙报我,还叫我做饭、做菜,隔段时间还得跟着他们东奔西跑,我越来越后悔,越想越心酸,就寻思着,干脆,自首吧。
可是,我怕,琨哥是真的会杀人的,我怕被他看出我的打算,就只能想办法借口给我妈联系,暗示她把事情告诉我爸,帮我报警,至少要让她知道我落入传销团伙手里了。
可是……一年,整整一年,我刻意把两年前洋洋过生日的老照片翻出来,放朋友圈,可还是没人看出问题,直到今天,我终于把你们等来了。”
第99章 行动组
从会议室出来,祁渊心情有些沉重。
有好几个问题,他和松哥都没问。
比如,为什么赵南芸失踪几天回来,刘海军跟刘海国吵着吵着,矛盾会转移到赵南芸身上,为什么几句话后,刘海军就会误以为刘素洋并非自己亲生,暴怒之下把她杀害。
按先前的调查,刘海军可谓是老实巴交,对赵南芸百依百顺,没理由突然就情绪失控。
祁渊其实很想问问,赵南芸是不是早就做出过对不起这段婚姻的事儿,又或者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儿,让刘海军对赵南芸有着极深的怀疑,只是平日里一直在勉强压制。
所以,他的情绪才会在一瞬之间失控,心里那头猛兽因一句话而被释放出来。
但祁渊最后还是压制下了这股冲动。
事到如今,案情已经明了,那么一些潜在的诱因,没必要非得搞清楚,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这个可怜,或许也挺可恨的女人。
她曾经是否出过轨,与警方无关,祁渊不想刨根问底。
估摸着,苏平也是这么个意思,所以一直只是静静地听赵南芸讲述。
接过苏平递过来的烟,点上,抽了两口,祁渊问道:“苏队,你觉得,赵南芸说的,是实话吗?”
“应该都是真的。”苏平吐口烟雾,微微抬头,说:“她没有推卸责任和甩锅的行为,直接承认了人是自己情急之下打死的,结合情绪流露,可信度很高。
看得出来,她背负这一切背负了那么久,压力真的很大,所以想通了,想要求个解脱。”
祁渊轻轻点头,又问:“那接下来,是不是该审讯刘海国了?”
“其他弟兄在审着了。”苏平轻声说:“去歇着吧,明天估计得跑一天手续,后天才能回去,你要跟着跑也成,想去农家乐玩玩也成,随你。”
“嗯。”祁渊应一声。
这桩案子,虽然引出了一个被经侦队盯上许久的非法团伙,甚至钓出条大鱼,在逃许久的通缉犯,但总体而言,难度并不算大,没什么波折。
或者说,难度高的在于行动这一块,但祁渊却并没参与其中,所以整体来说还算轻松。
思忖片刻,祁渊又想到件事儿,说:“对了苏队,这个犯罪团伙,除了刘跃琨和赵南芸之外,会不会还收容了其它的在逃犯?”
“不是没这种可能。”苏平点点头:“收容杀人犯,虽然风险不小,但既然已经收容了,那一个是收,多个也是收。而且听赵南芸的描述,琨哥对她杀过人的事儿,似乎反倒相当满意。
转个念头其实也很好理解,杀过人犯过罪,就是最好的把柄,他们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只能依附于犯罪团伙生存,用起来相当放心,可以毫无顾虑的压榨。
至于赵南芸,她本身是个特例,毕竟如果真想自首,不会这么一错再错,若非刘跃琨他们做的实在太过分,不断的欺凌剥削她,再加上她当时杀人也是无意,内心备受煎熬,否则也不会产生寻求解脱的想法。”
祁渊嗯一声,问:“那,这个团伙,也得彻头彻尾的排查一遍吧?”
“那是当然。把人押解回去之后,要干的活还不少,估摸着得忙碌个把星期吧。”
祁渊掐灭烟头。
……
晃眼,九月底了。
祖国七十周年生日将近,上头各项命令下来,在治安管理、防暴巡逻方面的力度大了许多,市局成立了多个行动组,负责处理多项长期积压的未破治安案件、刑事案件。
其中,刑侦支队及下属各大队,有多人被抽调到打击“两抢一盗”行动组及特勤巡逻组当中,由于警力稀缺,多数干警都是交替轮班,啥活都要干。
这种时候,不同警种之间的界限,模糊了许多。
二十五号这天,祁渊跟松哥几人一块,穿着防刺服,蹲在楼脚。
松哥轻声说:“看到刚刚上去的那人了吗?他就是咱们这次行动的目标,这栋楼603室的房东。等会行动的时候注意,冲进去后,第一时间找到他,把他控制起来!”
有线人提供线索,说这个房东,把自己房子给打通,开了家非法赌场,因此,侦查核实线索的任务,就落到了松哥这个小组头上。
就在刚才,方常在对面楼用望远镜观察了下,确定了603室是非法赌场无疑,因此,这会儿松哥就在部署行动方针。
顿了顿,松哥说:“都检查下枪,注意别开保险,室内走火太危险了,但枪也不是让你们用来吓人的,情况不对,立马给我把保险打开,该开枪就果断开枪!”
见几人都点点头,他目光又落在以祁渊为首的三个见习警身上,说:“小祁,你们仨等会自己注意点儿,别冲前头去,就你们没枪,别受伤了,电棍都抄好,有人冲上来就电他丫的!”
“明白。”祁渊连连点头,握着电击器的手紧了紧。
松哥深吸口气,便上车提了份外卖,走进单元楼。
其余民警对视一眼,双手持枪,枪口朝地快速跟上。
很快上了603室,松哥用力敲了敲门,高声喊道:“你们的外卖!”
门很快被打开,从门缝里伸出一只手:“给……”
话没说完,松哥便抬脚用力一踹,紧跟着,两边的刑警也迅速围了上来,端起枪喝道:“别动!警察!”
众人纷纷冲了进去,赌场里的人都吓尿了,坐在桌上一动不敢动,也没人反抗。
显然,这个赌窝的负责人不是啥猖獗的犯罪分子,只是顶不住诱惑铤而走险干起非法的活罢了。
方常很快找到了房东,把他铐起来,与此同时,其余赌徒也都在刑警的督促下,纷纷走到墙角蹲着。
“把桌子上的赌资、筹码,收起来,回去统计数目。”松哥下令道:“这些人都押下去,送附近派出所,负责人带回队里,好好审讯!”
顿了顿,他又看向方常,说:“老方,这里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包在我身上!”方常拍拍胸膛。
松哥嗯一声,看向祁渊,又点了几名刑警:“你们跟我来,咱们赶紧去下一家。”
第100章 轮廓
“等等……”祁渊忽然摆摆手,指着身前一扇墙,说道:“松哥,你看那儿,墙壁上,怎么有个人形?”
“嗯?”松哥一愣,回过头一瞅,还真是。
有见习生呵呵笑道:“老祁,我说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这个轮廓都能看成人形?我说……”
“谨慎点好,”话没说完,就听松哥说道:“以往也有过类似按理,受害人遇害后被浇筑成了水泥桩,经漫长时间的反应,尸油从水泥缝隙中渗出,就会在墙壁上印出个人形轮廓。
而且,看这墙壁厚度,应该是承重墙,完全可以容纳进一具尸体。”
“蛤?”被摁在麻将桌上的房东吓了一跳,剧烈挣扎起来。
方常眉头一皱,手上的力气大了几分,同时喝到:“老实点,不要动!”
房东立马放弃挣扎,咽了口唾沫,只艰难的扭过头来,说:“警官,你别乱说啊,开什么玩笑?尸体?什么尸体?我……”
松哥没搭理他,只是摆摆手,示意方常把人铐上,带走,等室内被清空之后,他才又围着这堵墙转了起来。
“两面都有人形轮廓,总体来说都很淡,但后边这一侧要深一些,”他说话声音不小,显然是刻意将给祁渊等几个见习生听的。
他又拍了两张照片,仔细对比,时不时的再抬头看一眼,接着说:“两侧轮廓的位置大致对应,形状也接近对称,想来不会是巧合了,这里头,恐怕真的有一具尸体。”
顿了顿,松哥掏出对讲机,联络上方常,让他通知下行动组的领导,就说这边疑似发现命案,接下来的任务不能参与了,请他叫领导重新安排任务。
随后,他又摸出手机,给苏平和荀牧打了个电话。
跟着摆摆手,说:“都坐吧,除了小祁外,你们接命案的机会都不太多,平时主要负责文职工作,趁这个机会,长长见识也好。”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同时,也时不时的打量祁渊一眼,眼里满是羡慕。
或许有人心里头还有些疙瘩,但不至于蠢到在这时候表现出来。
也有脑袋比较灵光的,赶紧趁着这机会走上去,围着松哥问问题。
“松哥,你说,这人形轮廓说淡也淡,可不至于发现不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下来都没人注意到啊?”
“我估计有两个原因。”松哥不假思索的解释道:“一是,这非法赌场长期门窗紧闭,还拉着帘,室内光线相对较暗,这种情况下,就不容易看到墙壁上的人形了;
二是,这房子也有些年头了,墙壁难免被染色,有着大片大片的污渍附着在上边,这个轮廓本身又模糊,只是略微接近人形而已,乍一看确实不显眼,要不是小祁喊破,咱们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不一定就能看出来。”
“那,房东会是杀人犯吗?”
“估计不会。”松哥摇头:“这是承重墙,盖楼的时候就浇筑好了的,而这房东仅有这一层四套相邻的房子,把隔墙打通了整成两百多平的大户,我估摸着建房时应该没参与进来,是后买的。
这可不是小区房,按惯例,应该一整栋都属于一家人所有,只是可能原房东滥赌或者别的原因,把家业败掉了,才把房子拆成几十个小单元卖出去。”
“这么说,得找老房东咯?”
“还得找到施工队。这种建筑一般都是承包给施工队盖的,盖的过程中具体发生了什么,房东可能不知情。”有个见习警立马说:“我爸就是包工头,很清楚这里头的门道。
上心点的房东,可能会时不时的过来监工,但也不会来的太频繁,防止施工队偷工减料和监守自盗就完事了,啥时候心情好了才过来瞧一眼,一般不会一直盯着。
不过说起来,这栋楼占地挺大啊,将近三百平了,就算是几十年前,地价很便宜,手续也不繁琐,私人建筑管的不严的时候,也很少见这么大的私人楼房。”
松哥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当年承建这栋楼的施工队,才是关键。但这么多年过去,想要把他们找出来,恐怕不容易,尤其这些年,私人建筑管控极其严格,工程不好接,许多施工队都离开余桥去别的地方了。
所以,这桩案子,可能并不好办。”
刚刚说话的见习生连连点头,深以为然:“是啊,从0八年开始就不好整了,我爸经常把这话挂嘴边,说0八年后工程就有一件没一件的,有几年甚至一直在吃老本,很多同行都走了,要么回老家,要么换地方。”
松哥没再回话。
倒是几名见习生,兴致逐渐高了起来,围在一块聊着天。
祁渊插了几嘴,但见他们隐隐把自己排斥在外,就也不去凑热闹了。
十来分钟后,冯霖和苏平俩,带着一票刑警赶了过来。
凃仲鑫围着承重墙打量了几眼后,便说:“里头很可能有一具尸体,但我没办法确定。除非,能把x光机抬过来照一照,或者干脆把墙……”
“先照一照吧,不能百分百确定命案发生,咱们不能暴力拆墙。”苏平淡淡的说道:“何况这还是承重墙,万一不小心拆坏了,整栋楼都废了。”
祁渊听他声音有些奇怪,很疲惫的模样,忍不住抬头瞧了他一眼。
几天没碰面,就见他满眼血丝,身子也佝偻了几分,脸上好像多了几条皱纹,似乎还瘦了不少。
想来,前段时间那桩案子耗费了他不少精力,紧跟着上头又下了严打令,他可以说从月初连轴转忙到了月底,吃喝拉撒睡都在单位,疲惫也是正常。
“那我这就让人把便携式x光车给挪过来。”凃仲鑫接话道:“不过那玩意有点大,可能得等一会儿。”
“没事,等着就是。”荀牧接过话,又继续下令:“松,你通知方常,问问那房东,这房子他是从谁手里买过来的,再让人去房产交易中心核查下过户手续什么的,把原房东身份查清楚。”
第101章 老房东
十一点,便携式x光车送到现场,凃仲鑫操作一番,就报告说:“荀队,墙里头,确实有一具尸体,不过墙体太厚,拍不清楚。”
“砸墙。”苏平说道:“申请调派一支工程队下来,用相关工具撑住天花板衡量,把这道墙砸了,把尸体挖出来。”
“等会儿,”荀牧制止了他,赶紧说道:“这可是承重墙,万一搞坏了,整栋楼都可能变成危楼,影响太过……”
“那你说怎么办?”苏平斜了他一眼,似乎因为疲惫,脾气变得比往常更加暴躁了,不爽的说:“人命关天,这道墙里的尸体就不管了?
以往也不是没发生过尸体被浇筑成水泥桩的案子,还不都是直接把墙拆了把水泥桩砸了,哪有放着不管的道理?”
“我知道。”荀牧轻声说:“墙肯定是得砸,但不能着急,得妥善安排,至少不能影响到整栋楼的结构稳定性。这样吧,先找工程队过来,问问他们的意见。”
“这不跟我说的没两样吗?”苏平撇撇嘴:“我又没说直接砸,你跟我哔哔叨个什么劲儿?”
荀牧苦笑两声,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碰到这种事儿,相对来说比较麻烦,毕竟拆一扇承重墙,又要不影响建筑结构稳定性,预算成本还是蛮高的,哪怕荀牧是支队长,也不允许一次性调动这么大一笔经费,得走申请。
当然,预算也没高到哪儿去,支队副队两人点头,再跟政委一商量,和财政一说,打个电话到市局财务报备一声,回头呈交报告也就是了。
关键工程队不大好拉。
等到下午一点多,才有两个老师傅带着三个学徒过来,问过具体要求后,就围着这套房子转了起来。
观察老半天,他摇摇头,说:“不行,这房子房东乱搞,拆墙的时候肯定不止把隔间墙给拆了,肯定还拆了几面承重墙,这面要不是实在拆不了,再拆上边就要塌下来了,我估计他还得拆掉。
呐,警官,你们看,两百多快三百平的房子,就剩三面承重墙了,至少被拆掉了三面,随便都能看得出来,这要再拆,怎么顶得住嘛?”
苏平微微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拆不了?”
“也不是拆不了。”老师傅摇头:“就是麻烦,得先用大木墩子在其他几面承重墙原来的位置顶住,分担压力,然后才能拆。
拆了以后还得把墙给砌回去,不然用不了几年,肯定出事,这房子就得变成危楼。这活,咱们能搞,但是费时间,价格也不低,你们看着办吧。”
“工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咱们包工包料,要多少给多少,不会欠你。”荀牧立马说:“时间呢?要多久?”
“没问题的话,咱们现在就签合同,我都带来了,填填空就能签。”老师傅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说:
“签完我就叫人过来,今晚之前给你把这墙壁给拆了,一个月内把承重墙砌上,以后出了问题咱们工程队包负责,你看怎样?”
“你先填空。”
“得嘞。”老师傅走到麻将桌边上,伸手一推,把麻将推到一边,把合同放上边,拿出笔刷刷刷填空。
填好后,把合同递给荀牧,荀牧一瞧,没问题,便在上边签了名字,又接着说:“我们单位的公章在办公室里,等会你跟我回去一趟,把公章盖上。”
“行,那就晚上再说吧,我先叫人。”老师傅颔首,反正荀牧已经签好了字,赖不掉,公章回头盖也没什么,便把合同收了起来,开始打电话叫人。
想了想,荀牧又看向苏平,说:“老苏,你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我来看着就是。”
“嗯。”苏平也没逞能,点点头,走了,倒是让荀牧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要把他送走,还得多费些功夫呢。
估摸着他是真累坏了,这会儿都在强撑着,只是拉不下脸说回去休息,荀牧这么一提,他便借坡下驴。
松哥和祁渊早先就走了,去核查房屋过户的事儿。
现场也就剩下荀牧和几名见习警,还有老凃等法医。
凃仲鑫必须留在这儿,指导他们干活,尽量避开尸体,先把一大块水泥桩拆下来再说,之后再一点点的把水泥块给剥开,这样才能尽量避免损伤尸体。
总之,这是个精细活,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即使进展再顺利,效率再怎么高,想要见到完整的尸体,恐怕也得等晚上了。
……
晚上八点,例会准时召开。
荀牧当先干咳两声,说:“老凃那边,还在剥离尸体表面的水泥块,尸检报告什么的没那么快出来。小松,方常,你俩先说说今天的走访结果。”
方常颔首,说:“这套房子现房东叫姚瑞斌,今年五十二岁,因拆迁得了一笔巨款,就在六年前买下了这一层四套房子,当时也没动什么歪心思,四套房都租出去了,每个月租金有万把块。
大概就在去年,他去棋牌室打牌的时候跟人闲聊,意外得知棋牌室营业额相当高,就起了歪心思,停止租赁这四套房,然后找工程队把房子打通,改成了非法赌场。
还蛮赚钱的,据他交待,哪怕他不做庄,一个月光收桌位费都能赚好几万块钱,不过他也担心被人砸场子、闹事什么的,主动找到了当地一个小有规模的非法团伙,寻求保护,每个月交六千块保护费。
去年底严打,那个团伙被捣毁了,他也乐得少一笔收益,但对外还是宣称有人罩,其实就他自己一个人趁着,所以被我们捣毁的时候表现的这么老实。
这事儿说到这里,上一任房东,他也不太了解情况,只知道是个煤老板,在西北那一带有矿,又在这边起了栋楼,但因为两个儿子滥赌,赔光了,矿卖了都垫不上,只能卖房。
房子有房产证和土地证,手续倒是满正规的,交易合同他还保存着,原房东名叫徐志航,年纪跟他差不多,但卖了房后人去了哪,他也不清楚。”
松哥点点头,说:“房产交易中心留有这笔交易记录,可以确定原房东确实是徐志航。”
第102章 工头
“乍一听还以为是徐志摩。”荀牧轻笑道。
不过,这个玩笑显然开的很失败,一时间有点冷场。
有点尴尬的干咳两声,他又接着问:“能查到徐志航的下落吗?”
“暂时查不到。”松哥说:“如果他还清了债务倒还好说,可能会回老家去,咱们可以拜托他户籍地的同事帮忙问问,但如果债务没还完,那估摸着他这会儿还在东躲西藏,恐怕不好找。”
“或许咱们不一定非得找到这人。”
这时,苏平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就见他抱着一叠资料,一面往荀牧那儿走,一面说:“下午,我跑了国土资源局、建委、城市规划管理局、人防办等好几个部门,查到了97年,承建这栋楼的施工队负责人身份。”
“噢?”荀牧站起身:“不是让你去歇着吗?怎么又到处跑?”
“闲不住。”苏平摇摇头,把资料递给荀牧,同时说:“这份资料,很齐全,而且蛮有意思的。
这人名叫裴德岳,湖楼山人,195八年出生……”
荀牧眉头一皱:“承建居民楼申请里头,有这么详细的资料?”
“自然没有,所以我才说这事有意思,你听我说完。”苏平摆摆手,在荀牧边上坐下,继续说道:
“年,改开后不久,他独自一人来到我们余桥,跟着水泥匠当学徒,之后一步步的崛起,最终成了个坐拥五支人数分别超过三十人的施工队。
潇洒快活的过了许久,于2009年,他被发现涉嫌参与并组织团伙性犯罪,团伙手中有着至少七条人命,另外涉嫌非法猎杀保护动物,走私动物制品,非法攫取利益超百万。
但不知行动走漏了风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个非法团伙是被捣毁了,可最关键的灵魂核心——裴德岳——没被抓住。
同年11月,经层层上报,公安部最终对其下达了全国a级通缉令,悬赏金额十万元整,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后来几次提高悬赏金额,目前他的悬赏金已达到三十万元,却依旧杳无音讯。”
“这么说,这家伙已经逃了十年?”荀牧沉思片刻,严肃道:“而且他还是非法团伙核心,该团伙手里……”
“不,这桩案子,凶手不会是他。”苏平却摇了摇头,打断荀牧的话,说道:“他在逃之前,这栋房子仅仅只有五层。09年下半年,大概九月中旬,这栋楼才忽然加盖了三层,达到八层,并在十一月底完工。
而裴德岳的团伙被捣毁,是在八月底,九月初,所以这桩案子,他不会是凶手。
但自0八年起,咱们余桥私人建筑工程,不论是新建还是加盖,都相当难批下来,这栋楼属于违法施工,抢在了相关单位反应过来之前就加盖完成。
最后相关部门在强拆与罚款之间左右摇摆许久,做了多种安全审查,排除安全隐患后,决定罚款了事。”
荀牧再次皱眉,终于打开了苏平递过来的资料,一边迅速浏览,一边问:“既然是违法施工,那施工队估计也没有在相关部门报备,想要找到他们,还是得通过原房东才行,你为什么说不一定非得找到他了?”
“因为施工队于完工后次年同样被抓了典型,罚款后勒令解散,对相关负责人——他叫颜泽华——做了不良行为记录,他承认了自己接受这栋楼加盖的承包工作。
有了不良行为记录,想要查到这个人就很简单了,我就又让人查了下,结果发现,这人因为这项记录,对贷款、工作乃至生活都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过的穷困潦倒,过年都不敢回家。
于是,在今年年初,过年的时候,他一个人在余桥借酒浇愁,酒后闹事,蓄意伤人被捕,前几个月终审判决才下来,以寻衅滋事罪被判处两年六个月的有期徒刑,目前正在市监狱服刑。”
“荀队,荀队!”
话音刚落,就见凃仲鑫急慌慌的冲进了会议室。
他连手套都没脱,两个手掌举在胸前。
见到苏平,他愣了下,点点头打个招呼,又看了会议室里众人一眼,才接着说:“水泥彻底剥离完毕了,受害人……受害人……”
“老凃,你别急,慢慢说。”荀牧赶紧说道:“怎么回事儿?受害人你认识?”
“化成灰我也认识!”凃仲鑫咬牙切齿的说:“他就是十年前被通缉的裴德岳!”
“嗯?”荀牧有些惊讶,同时也有些不解——凃仲鑫和裴德岳,莫非还有什么仇恨不成?
“老荀,十年前你刚入职,还在派出所见习,不了解这事儿。”苏平立刻压低声音,说:“那年年初,老凃的长女失联,后来才知道被裴德岳这家伙给祸害后,尸体扔进海里了。
老凃当时差点崩溃,当场就说,穷尽一生,也一定把这家伙给抓回来。”
与此同时,凃仲鑫这才摘掉手套,气呼呼的说:“荀队,苏队,抱歉了,这活我干不了,你们换一个法医上吧。我瞅着他的尸体,就恨不得直接用解剖刀把他大卸八块!”
听到这儿,荀牧有些头疼,但也只能摆摆手,让凃仲鑫下去歇息。
偌大的支队,当然不止凃仲鑫一位法医,包括凃仲鑫在内,光主任法医师就有三位,副主任更多,剩下主检法医师也有一票。
但问题是,除了凃仲鑫外,其他主任、副主任大多负责各个实验室,比如两位主任就分别负责毒理学和遗传学,另外,人类学实验室则有三位副主任坐镇……
真正专精病理解剖的,只剩两位副主任了,他们资历与能力虽然同样非常出众,但比起凃仲鑫还是差不少。
可于情于理,凃仲鑫确实不能再参与到解剖工作中来。
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荀牧很快转移注意力,皱眉道:“被通缉了十年之久的裴德岳,竟然被浇成了水泥墙,尸体困在自己建的楼房里十年……老苏,你说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这个颜泽华,难不成就是本案凶手?”
第103章 关联
“难说。”苏平摇摇头:“这个颜泽华,也不像是个老实的主,回头咱俩去审审吧。”
荀牧嗯一声,眼睛又看向下边,问道:“还有什么要汇报的么?”
众刑警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祁渊欲言又止,犹豫了一阵,站起身说:“荀队、苏队,我走访的时候查到一条消息,不知道对本案有没有意义……”
“噢?”荀牧看向他,扬了扬下巴:“说说看。”
“是楼下的房东。”祁渊说道:“他说,楼上因为是赌场嘛,大半夜里非常吵,那楼隔音效果又不好,他试过更姚瑞斌交涉,结果交涉失败了,那个姚瑞斌很凶,警告他别多事,还警告他说如果敢报警怎样怎样。
这房东头也铁,回家了越想越气,当时就想报警,结果手机刚摸出i,就有人敲门,两个吊儿郎当的青年站在门口,问他刚刚是不是去楼上找事儿了,然后把他打了一顿。
临走还放话说,他们上头有关系,他要敢报警,绝对能查到他,到时候要卸了他一条胳膊,他才被吓怕了,不敢再声张。
嗯,就两个月前的事,按照方哥刚刚说的,姚瑞斌交代的说法,他搭上线的那个团伙早就被端了才对,所以我寻思着,这个姚瑞斌,怕不像表现出i的那么简单。
而且还有,四套房被打通,承重墙被拆了过半,藏有尸体的那面却保存的好好的,我又回现场看过,那面墙其实挺碍事儿,如果他当时打通套房的时候真的不计后果,按理不会留这面墙才对。
我就想,这家伙对这桩案子,会不会也知道些内幕?而且他被抓,我发现墙壁上有个人形的时候,他表现的也相当慌张,现在寻思起i,似乎也有点儿不对劲。
我觉得,他不是那种,诧异、惊讶之后,担心我们把命案安在他头上,或者怕惹事儿的那种慌张,应该是心虚。”
“有点意思。”苏平琢磨了一会儿,说:“立刻查一下,看看这姚瑞斌跟颜泽华有没有关系。”
“已经查到了。”技术队的小高说道:“姚瑞斌跟颜泽华确实有点关系,颜泽华是姚瑞斌的妹夫。”
“妹夫啊……”苏平又习惯性的伸手在桌子上点了起i。
倒是松哥有些诧异的看了祁渊一眼。
这条线索,是他带着祁渊挖出i的,不过他有些不以为意,只认为姚瑞斌充其量是在团伙犯罪这一块有所隐瞒罢了,倒没想到祁渊这么快就能把这条线索与方常和苏平的发现结合起i,发现问题所在。
紧跟着,他又问:“苏队,你要再去审一审姚瑞斌么?”
“不急,先不急。”苏平摆摆手:“明天再说吧,今天有些晚了。嗯,先多搜集点线索,然后去问问颜泽华,再回过头i审姚瑞斌。老荀,你有什么意见没?”
“没。”荀牧摇头说:“就先这么定了吧,有新的发现再说。嗯,老凃,你觉着,解剖工作,交给谁接受合适?”
“小乔吧。”凃仲鑫不假思索的说:“他虽然只是主检法医师,但那只是因为受限于资历,本身能力和经验还是相当丰富的。
这尸体虽说在钢筋混凝土中封了十年,各方面检查都比寻常尸体i的难的多,但我相信他能搞定。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他参谋参谋,只要别叫我看见那张脸,我可以勉强控制住情绪。”
“成。”荀牧颔首:“那这桩案子的尸检工作,就交给老乔负责,你去通知他吧。嗯,还有没有什么要汇报的?”
扫视一圈,见没再有刑警站起i,荀牧便伸出双手在桌子上一压,起身说道:“那就散会吧,明早八点零五,打过卡以后,停车坪集合,到时再安排任务。”
……
次日清晨,刑警们纷纷在停车坪集合。
荀牧和苏平很快给他们分别安排了任务,只留下祁渊。
抿抿嘴,祁渊知道,自己又被他俩相中了。
他俩都没说什么,只招呼着祁渊上车,跟着就一路往东开。
“小祁,”开了一会儿,荀牧张了口,轻笑道:“你最近进步不小呀,依我看,等一年期满,转正后你就可以直接独当一面了。”
“都亏荀队你俩和松哥培养。”祁渊赶紧说:“要不是你们带我见识了这么多案子,积累了这么多经验,我现在恐怕……”
“机会不是我们给你的,是你自己争取的。”苏平淡淡的说道:“还记得你接的第一桩命案么?你高中同学遇害的案子。”
“怎么了?”祁渊有些纳闷。
“这一批通过考试进入支队见习的实习生,我挨个通知了。”苏平淡淡的说道:“其中三个,电话打不通,还有两个,说临时有要事,想请假。
他们明显心态没转过i,或者直接在毕业前实习的时候就养油了。不管什么原因,这都是大忌,当刑警,就得保证二十四小时都能联系上,且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允许推脱任务。
所以这五个人,见习考核我不会轻易让他们通过的,就算通过了,也别想在支队继续待下去,咱们支队,不是给养老的地方。
剩下的,只有你,住的相对远,却最早赶到,而且,见习前几天表现也不错,没有因为枯燥的,偏向文职的工作而懈怠,不满,还算兢兢业业,值得培养,我才重点关注你。”
祁渊恍然大悟。
紧跟着,苏平又说:“另外,你接触的案件不算多,能在这会儿就拥有这种能力,不逊了,只比老荀当年差几分。”
祁渊微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问道:“苏队,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提审颜泽华吗?”
“嗯。”荀牧接过话,说:“昨晚我和老苏研究了下颜泽华的案卷,发觉了一些问题,打算找他问问话,顺利的话,这桩案子说不定就可以结了,倒是能舒口气。”
祁渊点点头。
毕竟这类水泥墙藏尸案,房子又经过转让,原房东还不知所踪,想想就让人头疼,要真跟颜泽华姚瑞斌有关,直接侦破,运气算相当不错了。
接着,他又忍不住问道:“什么问题?”
第104章 提审
苏平轻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递过i一份报告,说:“你自己研究研究。”
祁渊点点头,接过报告仔细瞧了起i。
车上看东西的滋味相当难受,等抵达目的地时,祁渊就觉得有些犯恶心,不过还能忍,因此没表现出i。
荀牧接过门卫递i的登记册,签上自己的名字,还回去,门卫看了两眼,才开门放行。
把车停好,三人下车,祁渊将报告还给苏平。
“怎么,不舒服?”苏平还是看出了他的异常。
“还好,主要摇摇晃晃的,有点晕车。”
苏平点点头,岔开话题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有几个矛盾点。”祁渊咽口唾沫,强压下恶心感,顺着苏平的问题转移注意力,回答说:
“首先,据调查,他是因有了不良行为记录,极大的影响到了工作生活,过的穷困潦倒,没脸回家,这才在年初春节借酒闹事,被判了寻衅滋事罪。
但问题是,他拿出了三十多接近四十万的赔偿金——也因此,他的量刑相对于他烦的事而言不算太重。
可一个穷困潦倒的人,怎么可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出i?这还不算,年初并非他第一次闹事,再往前,也有多次民事纠纷,最后私了解决,七七八八加一块,五年赔了过百万。
这是第一个问题。
其次,他犯的这些事儿,仔细看,其实也有规律可寻,他滋事、闹事的对象,并不是寻常老百姓,而是酒吧、k的老板。而且这些酒吧、k都有个共同点,开的都不久,很快就倒闭了。
这让我怀疑,他并非是酒后闹事,而是有目的的寻衅,下手的目标,也都是没背景、没人手、没人撑腰的,规模不大的娱乐场所。”
顿了顿,见苏平点头,祁渊才接着说结论:“所以,我认为他犯的罪,并不单单只是寻衅滋事,很可能还涉及非法团伙性犯罪。”
“没错,抓住关键点了。”苏平点头:“疑似涉及团伙犯罪,又参与了楼房加建工作,再加上个疑点重重,可能知情,且同样涉嫌参与团伙犯罪的姚瑞斌……
这一切实在太过巧合了,这两人怕是跟本案脱不了干系。”
“那为什么不多搜集点线索再审讯呢?”祁渊忍不住问:“这人被抓了,疑似参与团伙犯罪的事儿都没被挖出i,先不说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单这人就肯定狡诈非凡,想要套话的话,恐怕什么都套不出i。
这一次提审他,要咱们能一举而下,撬开他的嘴也就算了,但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只要他确定咱们没证据,那么,哪怕他被我们言语逼到绝路,难以自圆其说,也只会装傻充愣,不可能老实交代的。
可这样一i,咱们一无所获就算了,更要命的是,可能还会引起他的戒备心,下次再要审,难度可就比现在大得多了。”
“你说的倒也确实不错。”苏平颔首:“但问题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他的口供呢?”
“啊?”
“从上次刑事诉讼法修订以i,口供的作用一降再降,到如今甚至只能作为佐证了。”苏平轻声说:“所以这口供,有或者没有,问题并不大。
咱们这次i,也不是为了让他招供,仅仅只是为了确定猜想。只要能确定正确方向,这案子还怕破不了吗?到时候证据链完整、充分,统统摆在眼前,他再耍心机又有什么用?
所以,就算他因为这次审讯而有了戒备心,其实也没有任何关系。
另一方面,这桩案子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许多线索,实际上都已经被时间给埋没了,如果仅仅只有个大概的,并不十分明确的方向的话,想收集证据其实是很困难的。
与其等那么久,到头i还是要跟颜泽华斗智斗勇,倒不如现在就过i。”
祁渊若有所思。
说话间,刚刚跑去办手续的荀牧也回i了,对他俩招招手,说:“行啦,过i吧,咱俩先去审讯室等着,狱警去提人了。”
苏平点点头,示意祁渊跟上,就快步走了过去。
监狱的审讯室跟支队大为不同,倒是和看守所很像,都是个狭窄逼仄的小房间,中间一道铁栅栏把犯人和民警隔开,审讯桌上还有两个固定镣铐,将犯人拷在上边,限制行动。
在审讯室里等了几分钟,一根烟才抽一半,颜泽华就被带过i了。
“烟味儿,”颜泽华鼻子抽了抽,跟着眼前一亮:“双喜软珍好日子?”
“老实点!”狱警呵斥一声,用力一按,把他身子按在审讯椅上,又将他双手铐好,对荀牧三人点点头,便离开了。
颜泽华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祁渊身上,嘿嘿笑道:“小哥儿,能不能给根烟?哇,大半年没抽了,本i也没啥感觉,忽然闻到……”
“大半年没抽?”苏平冷笑两声,盯着他手指看了会儿,又瞅向他牙齿,说:“我看你就算在牢里,烟也断不了吧?”
“说笑了,说笑了。”颜泽华搓搓指头,又握起拳,把手指藏起i,继续死皮赖脸的说:“小哥,给根烟呗。”
荀牧干脆把烟逃了出i,放在审讯桌上,重新取出一根,放在手上把玩,同时说:“颜泽华,你大概还不知道咱们提审你的目的吧?”
他眼睛盯着烟,咽了口唾沫,摇头说:“猜不到。难不成,我以前那帮兄弟,哪个犯事被你们逮住了?
给根烟,给我根烟,我保证配合,你们想问什么我都说。”
“倒不是你那帮兄弟的事儿。”荀牧轻轻一笑,手一伸,把烟递了出去。
他立马勾起身,把嘴凑了过去,用嘴唇中间叼住烟屁,同时含糊不清的说道:“火,火!点上,点上!”
荀牧也没太难为他,掏出火机帮他点上了。
“还是这个味道好啊,之前抽它,一抽就是十多年……”他迅速抽两口,一口气抽掉半根,才又把嘴凑到手边,拿下烟头,问:“警官,你们要问什么啊?”
“裴德岳,”苏平双手抱胸,身子往后一靠,说:“认识这个人吧?”
“啊?”他瞳孔忽的扩大一圈,跟着又眯起眼:“哎哟哟,太久没抽,这会儿抽的有点凶,晕烟……”
第105章 胡诌
“晕烟?那别抽了。”
“别别别,我感觉好多了。”颜泽华又赶紧匍下身子,凑嘴重新把烟叼上。
跟着,他又露出了一副回忆的表情,沉思良久后,说:“你们说,谁?姚瑞斌?好像在哪听过这名字……”
“他跟你一样,曾经也是个工头。”苏平说道。
“哦哦哦!想起来了。”颜泽华说:“那家伙啊,他可凶了,我们还打过架呢。”
“为什么打架?”
“承包楼房的事儿呗。”颜泽华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具体哪年哪栋楼我记不清了了,反正挺大一工程,包工包料,一年半左右的工期,刨除给工人的工资什么的,还能净赚一百多万吧。
我跟他都相中了这工程,然后就闹矛盾了呗,两拨人打了一架,好家伙,他喊了六十多号人,拿着钢管木棒什么的。
我这边倒也不差,因为我一开始还寻思着叫人只是撑场面呢,根本打不起来的,所以就把能叫的人都叫来了,场面不能输啊。
结果没想到他这么狠,说没两句话就干起来了,我那帮撑场面的哪里打得过啊,被打的满地找牙,接着又一哄而散,我才知道,踏马条子……
哦不,你们的人来了,他们跑的是干干净净,我的人都被抓了,批评教育的批评教育,罚款的罚款,我还蹲了十五天号子,被拘留。
出来以后,我不服气呢还,想要报复回去,结果被同行的兄弟拉住了,说那家伙混社会的,咱们斗不过他,叫我认了。
我还是不服,但兄弟们都这么劝,而且看他下手是真的狠,慢慢也就打消了那想法,认了。
果不其然吧,后来没多久,他就被查了,成了通缉犯,我事后想想啊,也是一阵后怕,幸亏没真的跟他闹,不然……”
“看样子,你这印象蛮深刻啊。”
“那可不,”颜泽华撇撇嘴:“挨过一顿毒打呢,可能还差点把命给交代了出去。”
“那你刚刚怎么想不起来?”
“呃……”颜泽华理所应当的说:“就一个名字我哪记得住啊,你再一说他也是工头,我这不就想起来了嘛。”
这话倒是没什么问题,苏平皱了皱眉头。
颜泽华又一脸好奇的问道:“怎么,他被抓啦?哎,不对呀,他被抓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跟他也不熟。
不过如果你们是想让我指证他,那没问题,乐意的很,睡觉他当年打过我呢。不过先说好啊,关于他的事儿,我基本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不确定啊,倒是他打过我这事我可以证明,我肩膀缝了八针呢,现在还有疤。”
“他死了。”
“啊?”颜泽华一愣,很意外的说:“死啦?咋死的啊?被你们击毙的还是被仇家嫩死的?
嗨呀,我就说嘛,这人啊,混混混,拽个不行的,这不,被搞死了吧?成天牛气冲天的图个啥呀。”
“被人害死的。”荀牧淡淡的说道:“而且,是在事发被查那段时间让人害死的,早在通缉令下来之前就死了。而他的尸体,就被浇筑在你承包施工的一栋楼的承重墙里头。”
“啊?什么?他……”颜泽华眼睛瞪得老大,浮夸的说:“这家伙,成天说把人浇成水泥桩,结果自己被别人浇成水泥桩了?”
荀牧十指交叉,平静的说:“对于你而言,重点在于,他被浇筑在了你负责的承重墙内,请你解释解释。”
“呃,这你让我怎么解释。”颜泽华为难的说:“我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待在工地的,时不时瞅几眼监监工也就是了,啥情况我哪知道啊。
再说了,浇承重墙都是先立好钢筋,铺上模板打模板,然后再浇水泥,模板一搞好,里头黑黢黢的,鬼知道里头有啥没有啥?我们一般也不会看,直接浇就是了啊。
你说,要有人把他干掉了,暗摸摸把人扔进模板里,我们又正好浇水泥,嘿……这鬼知道……”
“尸检结果表明,他呼吸道、食道内有大量的混凝土块。”苏平打断他,说:“这表明,他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活生生浇成水泥桩的。”
“呃……”颜泽华别过头:“那我咋知道怎么回事儿。”
“还有,”荀牧不管他,接过话继续说:“这套房,正好被你大舅子,姚瑞斌,被他给买了去。
他搞了个非法的小赌场,把几套房打通了,承重墙都没放过,偏偏砌有尸体的这面墙,被他放过了,就这么突兀的立在那儿。颜泽华,你说着事儿,是不是太巧了点?”
“是有点巧哎,”颜泽华眨眨眼睛:“可是那又怎么样,巧合就要给我定罪啊?这也太霸道了点吧?
那你说,中彩票巧不巧?要一个穷困潦倒的人,中了彩票头奖,你们是不是也要立案调查啊?这事太巧了嘛,买彩票的人那么多,凭啥就他中?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苏平听到这儿,忍不住轻笑两声:“挺厉害啊,很能讲。”
“嘿嘿,”颜泽华打了个哈哈:“我这人没啥文化,也没什么本事儿,前些年能赚点钱,可就靠着这张嘴了,不然西北风都喝不上。”
“行,我知道了。”苏平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感谢你的配合,这次问话就到这吧。”
“不客气不客气,配合你们是咱的义务嘛。”颜泽华说:“我还指望着表现好点能减刑呢,少做两年牢。这里别的倒没啥,没有烟抽是真难受。啊,警官,能再给跟烟么?”
苏平斜了他一眼。
荀牧倒是没拒绝,笑呵呵的又抽出跟烟,递给他,帮他点上。
……
从审讯室出来,祁渊终于忍不住吐槽:“这个颜泽华,满口胡诌,这简直……”
“怎么,你还指望他直接跟你说实话啊?”苏平嗤一声:“他胡扯才是正常。”
“基本可以确定了,”荀牧接过话:“裴德岳遇害一案,他有参与,而且他跟裴德岳发生过矛盾,而且,不是他们个人矛盾,很可能是团伙矛盾。
至于姚瑞斌……他跟颜泽华,估计是同个团伙,甚至姚瑞斌本人,就是团伙负责人。”
第106章 芥藓之疾
这个猜测,祁渊其实也早有预料。
想来苏平和荀牧也是这样,这次来的目的,仅仅也只是印证这个猜想。
显然,他们目的应该达成了。
只是达成之后呢?
找到个更加明确的方向?
祁渊不是很能理解。
于是他便问道:“苏队,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查呗。”苏平说:“确定了姚瑞斌涉嫌团伙犯罪之后,就好办了,把这个团伙揪出来,捣毁掉就是。这方面老孟擅长,而且说不定,这个团伙已经被老孟他们盯上、备案了。
捣毁之后,审呗。浇筑承重墙,不是件小活,参与的人还是得蛮多的,不可能只有颜泽华和姚瑞斌知情。
而直到知情人多了,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别的不说,营造囚徒困境,就能轻易把秘密挖掘出来,何况方法也不仅仅这一种。”
“所以,还是先逮人,再查证据?”
“不然呢?”苏平问道:“这么多年过去,证据怎么查?从何查起?”
“可,”祁渊挠挠头:“苏队你先前不是说,现在对人证,对口供,对证言看的越来越轻了吗?”
“那只是对定罪而言。”苏平淡淡的说:“最终定罪量刑的时候还重证据轻推理呢,咱们难道不需要推理了吗?
并不是,推理也好,找证人、知情人也好,都是办案中的重要一环,我们只要牢牢掌握住方向,才能根据这些线索寻得证据,最后让证据说话,流程就是这么个流程。”
说着,他又嘿一声:“你小子是在跟我抬杠吧?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还能不懂吗?”
祁渊又挠挠头,不敢说话了。
……
下午四点,老孟来到荀牧办公室,却只见到祁渊,问道:“嘿,小祁,荀队和苏队哪去了?”
“啊,孟队。”祁渊赶紧打个招呼,跟着说:“法医那边有了新发现,他俩过去了,让我在这儿等你一会儿。那个,姚瑞斌的事儿,查清楚啦?”
“嗯。”老孟点点头,伸手往后一背,略突起的油肚挺了挺,架子端的十足,淡淡的说:“我们出马,哪能搞不定。既然荀队和苏队不在,不如等他俩回来再说吧。”
“好的,”祁渊说:“孟队你坐,他们让我在这等着,应该是很快就会回来。”
老孟打量了他一眼,脑袋时不时的点两下,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
祁渊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问道:“孟队,怎么了?”
“没,没什么。”老孟呵呵笑道:“精神头很棒,不错,怪不得荀队苏队这么看重你。嗯,嗯!怎么样,考不考虑转正后到咱们有组织犯罪侦查大队干活?”
“呃……”祁渊张了张嘴。
正这时,一句话从门口方向传来:“老孟,你这胆挺肥啊,敢挖我和老苏的墙角,跟我俩抢人?”
“咳咳,咳咳!”老孟立马跳了起来,看向门口,尬笑道:“哪有哇,荀队,我这不寻思着,反正咱们有组织犯罪侦查大队,跟直属要案重案大队、技术大队、缉毒大队一样,不都直接隶属于支队嘛。
这小祁在重案大队跟在咱们有组织犯罪侦查大队,不都是你俩手下,没区别没区别。”
“你这话说的,”苏平冷笑道:“你咋不接着寻思?老子还同时兼任重案大队队长呢。”
“嘿,苏队,你这就厚此薄彼了哇。”老孟说:“最好的苗子都被你们重案大队挖走了,咱们大队怎么办?”
“少来!”苏平翻个白眼:“别哔哔,说事吧,查清楚了?”
老孟连连点头,说:“查到了。”
“这个团伙,也让你们盯着?”
“没,他们活动相当隐蔽,”老孟说:“而且就目前调查来看,这个团伙并非是以‘盈利’或者说‘捞钱’为目的,跟以往调查的那些组织性犯罪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事实上,他们是依托于‘正经’生意而存在的,包括棋牌室、酒吧、k等等执照齐全的营业场所,本身的存在形式,可以算是一种‘不正当竞争’,诸如去竞争对手那儿闹事、搞破坏、恶心人等等。
所以把,这帮家伙办事,很多时候也无迹可寻,甚至除了核心之外,都没有固定的成员,需要时随便花点钱拉些小混混充数也就是了,调查起来难度相当大,我们也一直没注意到。
再加上他们造成的影响其实也不算恶劣,多数只能算是治安案件,只属于芥藓之疾,一般都不至于上报到咱们大队,各派出所就解决了,批评的批评拘留的拘留……”
苏平眉头一皱:“虽说是芥藓之疾,但影响同样恶劣,你们……”
“不是,这锅我们不背啊,”老孟有些急:
“咱们人手就这么多,而且个别组织犯罪让人很是头疼,经侦队那边打击传销团伙还时不时管我们要协助,咱们哪里管得了那么宽啊,还不是得有人报上来才能去查么,程序也是这么走的。
下边派出所都不以为意,不往上报,我们怎么去查?这回要不是你俩下了命令,我让人刻意去调查过,都不知道有这一回事儿呢。
我也知道咱们工作不能脱离群众,但问题是……这人力精力不允许啊。”
“行了。”荀牧摆摆手:“除了这些之外,有没有查到更关键的东西?比如你刚刚说的核心人员……”
“查到了几个。”老孟立马顺着话题说下去,说:“其中俩是工头,原本是颜泽华手底下的师傅,后来颜泽华被罚,脱离了这一行,他俩就拉起颜泽华原本的施工队班子干了起来。
他俩干过不少脏事儿,而且一直都跟颜泽华姚瑞斌有联系,勾勾搭搭的,只是目前还没有他们犯罪的客观证据,得给我点时间去查。
至于颜泽华,被做了不良行为记录后,影响确实是不小,应该是脱离施工队,干起去竞争对手那恶心人的勾当去了。
而姚瑞斌应该是指挥中枢,除了那个非法赌场外,还跟两家k,一家酒楼、一家茶餐厅和俩棋牌室有联系,可能还跟个放高利贷的团伙有关,具体也得查。
剩下几人,就刚刚说道的那些营业场所负责人了,这个松散的团伙,估计就是他们几个一合计搞起来的。”
“棋牌室?”祁渊纳闷,忍不住问:“既然已经开了有正规手续的合法棋牌室,为什么还搞非法赌场呢?”
第107章 指骨
“钱啊,”老孟不假思索的说:“棋牌室仅仅只能收取正常的场所费用及服务费,不允许从棋牌本身当中盈利,赚头哪有开非法赌场,从赌资当中抽头渔利来的赚钱?”
“呃……”祁渊自觉问了个很蠢的问题,不插话了。
苏平扫了他一眼,跟着对老孟问:“你刚刚说,没查到客观证据?”
“嗯,主观上的指证还是有的。”老孟点点头,说:“我找了几家被颜泽华找过事,然后倒闭了另谋出路的老板。
不过这些指证都带有明显的个人倾向性,并没实质性根据的认为姚瑞斌背后有人,凭此恐怕还不足以作为传唤调查的依据。”
“那你尽快接着查。”苏平说:“什么时候有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嘞。”老孟说道:“那我回去安排任务了啊,顺利的话,今晚估计就能把结果给你们。他们要真有勾结,别的不说,至少得有经济上的往来嘛,就算用的所谓安全账户也无所谓,都查得到的,好办。”
“好办就好,去吧。”
等他离开之后,荀牧又把一份报告递给祁渊。
祁渊一愣,结果,同时问道:“这是什么?”
“初步的尸检结果。”荀牧说:“瞧瞧看,有什么发现。”
祁渊知道,荀牧这是又在考验自己了,便应一声,对着报告看了起来。
当然,第一份尸检结果今早就出来,并传达给了众刑警,而祁渊也大概知道内容,无非死亡时间是在末次进餐四到六小时后,死者生前喝了大量的酒,死因为机械性窒息。
这些基本的信息,祁渊扫过一眼,见没什么区别,便接着往后翻。
“嗯?”祁渊眉头一皱。
荀牧看向他,嘴角微微扬起,问道:“发现问题了?”
“不是,荀队,这报告……你是不是拿错了?跟今早的没区别呀。”
“啊?拿错了?不能吧?”荀牧一愣,赶紧接回报告犯了一眼,跟着忍不住一拍额头:“嘿,还真拿错了……”
苏平翻个白眼:“这都能拿错,你也是强。”
说着,他又看向祁渊,道:“简单讲,老乔在死者的空肠当中,发现了两截骨头,而且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消化。
一开始,老乔有些不以为意,还是送检的时候,老凃瞅了眼,觉得这骨头形态有些奇怪,仔细观察了下骨关节面,可惜由于消化程度比较高,不能下结论,才又送去人类学实验室检查了下,最后确定,是人骨。”
“嗯?”祁渊一惊。
紧跟着,苏平又继续说道:“由于非活体中的na会降解,再加上食道消化作用的破坏,提取na的难度相当大,所以费了许久功夫,尝试了好些时间之后,才终于从骨髓当中提取到合格的检材,并绘制出了na图谱。
当然,这也多亏了骨骼结构足够稳定,足以抵御消化液与各种消化酶一定时间的的侵蚀,本身na降解的速度也非常慢。
另外,他脑袋存在有较为严重的钝器伤,头皮挫裂,枕骨倒是没有明显的损伤,脑实质也未见明显病理改变,所以老乔开始时认为是混凝土灌注时被里边的花岗岩石块砸的。
但后来老凃过来瞧了几眼,仔细研究了头皮损伤形态后认为,死者的头皮挫伤,除了石块砸击外,在此之前,应该还被圆柱形棍棒砸过,只是被石块砸击伤给遮盖住了,加上尸体被封存在混凝土里多年,所以老乔没看出来。”
讲到这儿,他就顿住了,显然是在给祁渊留下思考的时间。
沉思一会儿,祁渊就说:“他肚子里竟然有人的指骨,这显然不会是‘误服’那么简单,甚至,哪怕他有某些变态嗜好,按理也不可能直接把骨头也吞咽进肚子里。
所以不妨大胆推测,他可能是在某种较为极端的情况下,咬断了某人的手指,然后直接咽下去。
那这事儿,会不会是在遇害时发生的?不,也不太对,从他被推进承重墙模板,到灌注水泥,再到遇害,这段时间应该相当短暂,如果是在遇害时咽下的指头,不可能有这种高程度的消化,并转移到了空肠当中。
那是被劫持的时候?应该是这样,时间上大概在遇害前留到八小时,估计是被劫持的时候反抗,咬下了凶徒的指头。
之后,他可能就被凶手给砸晕了,后脑上的棍棒伤就来源于此。接着,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被丢进了模板里,身子逐渐被混凝土包裹。我想,大概应该是这么个过程。”
荀牧轻轻点头,说:“跟我们猜的差不离,那么,这截骨头,对我们又有什么作用呢?”
“当然是锁定凶手的重要证据之一了。”祁渊不假思索。
“可不论是姚瑞斌,还是颜泽华,他们的指头都是完整无缺的。”
“这表明,要么他们实际上与本案,至少与裴德岳的死没有直接关联。”祁渊接着说道:“要么就是,直接凶手除了他俩之外,还有别人,这人至少知情且参与到了劫持裴德岳的犯罪行动当中。
加上缺了一根指头这个特征,结合孟队的调查,我想不难把嫌疑人给筛出来,之后咱们再做个na鉴定,就足以坐实他的犯罪嫌疑,不怕他不招。
而只要他开了口,我想姚瑞斌和颜泽华也跑不掉了——只要他俩同样参与到了本案当中。
哪怕这家伙真的讲义气,或者有别的顾虑,而不肯指证他俩,他俩也不可能相信这人真的什么都没说,咱们可以利用推断的差不多的信息,轻易营造出囚徒困境。”
“不错,不错。”荀牧很是满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分析的还不是非常全面,但已经相当成熟了。小祁,可以,进步很大。”
“总体脉络差不多就是这样。”苏平也接话道:“既然你也想到了,那么接下来,等嫌疑人被筛出来后,我打算由你负责审讯工作。”
“啊?”祁渊一愣,说:“这……这不合规矩吧?”
第108章 准备工作
“只是把实际工作交给你,名义上还是由我和老荀负责,放心,我俩到时候也会在场。”苏平说:
“推理这一块,和很多理论的东西,你掌握的相当扎实了,这很不错。但只有理论可不行,尤其审讯与问询这一块,你很薄弱,得加强。”
祁渊默然,轻轻点了点头。
自家事自家清,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薄弱点,上学时就是理论达人,但实践能力稍逊,在同届学生中都算不得太过出彩。
像这样给他一定的时间和良好的环境,让他慢慢去想,去揣测,他能做的相当出色,可如果是叫他在工作中,一边获取信息,一边分析判断的话,他可就歇菜了。
先前在关南村,就算不是刑警,明眼人应该也能看出赵南芸的表现太过异常,主动把事情闹大的倾向非常明显,就盼着能够打起来,最好能被派出所给带走,这样她就脱身了。
而且她在关南村待了许久也没这方面的异常表现,却独独对祁渊反应这么大,很可能是看出了他刑警的身份。
可他却没因此警觉——连赵南芸都疑似看出他身份,说明他肯定在哪些地方露出了破绽。后来松哥把他支开,不带他转,想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而且也没抓住重点,反而对着旁枝末节一通瞎分析。
这就是实践能力太差的表现。
要不能克服这个明显的短板,那他显然就不适合作为一名一线刑警,顶多只能负责一些诸如参谋、顾问之类的工作。
可顾问哪个不是专家,他还差得远呢。
又或者泯然众人,当一名寻常警员。
那就有点辜负荀牧、苏平一干人的培养了。
看见他情绪有些低落,荀牧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说:“别着急,实践能力慢慢练就是了,你见习到现在也不过三个来月,见识的案子虽然不少,但也没多到哪去。
而且,我跟老苏、小松,也有点刻意在培养你的推理能力与思维能力,想要尽快让你把脑袋里掌握的知识给用起来。
而在实践与灵活应变方面,确实疏忽了些,除了一开始有给你机会去问话之外,其他时候,都是我们在问,你在听。之后,咱们会想办法让你有更多的机会去实操,相信很快就能成长起来。”
“啊?”祁渊一愣,紧跟着便有些惶恐,赶紧道:“荀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我……”
他是真的有些方,心里毛毛的。
荀牧看中他,他很清楚,但一个领导,哪怕再怎么看中一名新人,也不会说这种话才是。
往大了点说,这话要传出去,肯定会有许多人产生想法——荀牧恐怕不仅仅是看中祁渊那么简单,而是直接把他当接班人在培养了。
可一个刚入行三个月的新人,凭什么啊?
“是啊,凭什么啊!”祁渊现在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不知道荀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了。”荀牧又接着拍拍他肩膀,说:“去准备下审讯资料,应该很快……或许今晚,你就得‘主审’了。
有什么不明白,不清楚的地方,或者想了解下审讯技巧审讯策略,就去档案室翻翻以往的案卷,瞧瞧案卷中的审讯记录。再不行,去问小松,或者过来找我都行。嗯,去吧。”
祁渊一脸懵逼的离开了。
目送他出门,苏平才扭头看向荀牧,淡淡的说道:“这会儿就跟他说这些话,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荀牧笑容一敛,点了根烟,轻声说:“他功利心很强,这不算坏事,但要被功利心所左右、把控……”
顿了顿,他摇摇头,跟着说:“更何况,关键还是在小松那边,也不知道他……”
苏平抿了抿嘴,面色复杂,轻叹道:“松啊,希望……”
摇摇头,两人不说话了。
会议室里,只剩烟雾缭绕。
……
晚上十点,祁渊依旧待在大办公室。
桌上是一叠厚厚的案卷。
从祁渊办公室出来,吃了点东西权当晚饭,他就直接去了档案室,结果才知道,荀牧竟然早就通知负责人准备了十几份颇具代表性的案例。
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同时也有点儿飘。
但他很快就拾掇好了情绪,端正态度,跟管理员道谢后,捧着案卷回到了自己办公桌,先认认真真的把目前搜集到的线索及推理内容给理一遍,做好笔记,再抱起案卷一份份的看过去。
不管荀牧到底是什么态度,把自己能力夯实总归没错,至于其他的,慢慢再说吧。
“小祁,”刚把手头的案卷放下,就听到荀牧在叫他:“准备的怎样?”
“荀队!”他赶紧站起身,说:“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大概应该怎么审也有了个轮廓,并针对嫌疑人可能出现的狡辩、应变套路,制定了一些应急的方案。”
“哟,可以啊,一套一套的。”
祁渊又问:“荀队,人抓到了?”
“嗯,”荀牧点点头:“老孟刚刚发来消息,查到原本在颜泽华手下,现在自己出来干活的两名工头,名下存在不明房产及较大金额的不明财产,除此之外,还涉嫌洗钱、组织聚众斗殴等。
凭着这些,虽然还不足以定罪,但上门传唤是没什么问题了。嗯,另外还有一条线索,两名工头之一,有个叫韦宾的,左手食指缺了两节指头。
小松带人一通查,查出他指头是在好些年前断的,具体哪年短时间内倒是没弄清楚,但也已经足够。
他对外的说法是,当年他还只是个水泥浆,做工的时候不小心把指头给削断了,而又有传言称是他赌博出老千被庄家剁了根指头……”
顿了顿,荀牧看向祁渊。
祁渊立马接话:“我想,裴德岳肚子里的那根指头,应该就是他的。否则哪有那么巧的事儿,裴德岳尸体被浇筑在颜泽华承包工地的承重墙里,他韦宾当时又是颜泽华手下的工人,还刚好缺了跟指头。
证据也好搜集,咱们已经取得了指骨的na,再让他提供一份检材也就是了,这点倒不难。”
讲到这儿,祁渊又有些迟疑:“不过,这个韦宾,应该是本案的重要突破口之一,荀队,交给我审,我怕搞砸了……”
第109章 信息不对等
“不会,”荀牧摆手:“韦宾是突破口没错,但只要基因检测证明裴德岳手中的指头是他的就成了,哪怕审讯碰壁,也没什么关系。更别说,还有我和老苏看着,出不了意外。”
祁渊抿抿嘴,不再说话了,但依旧很紧张。
别看荀牧说的轻松,但韦宾供出姚瑞斌与颜泽华,跟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对比,差距还是相当大的。如果他搞砸了,案子虽然并不会陷入僵局,但无疑难破很多。
他能感觉得出i,由于荀牧、苏平等人对他的重点培养,同批的见习生已经在隐隐排挤他了,而其他老刑警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估计也有个疙瘩在。
如果这一次搞砸……
他以后在支队,恐怕就不好混了。
“不要有太大压力。”荀牧又说:“小松和小方已经带人去传唤这俩工头了,预计四十分钟内会把他们带回i,趁着这功夫,再好好准备准备。”
“嗯!”祁渊重重点头,跟着问:“那个,荀队,有关于韦宾这人的资料吗?我想研究研究他。”
“有,老孟正在整理,待会儿就会送到我办公室。”荀牧说:“还有点尸检,你可以看看,仔细研究下。”
……
十一点,审讯室。
祁渊桌上摆着一摞厚厚的报告,自己的笔记、韦宾的资料,还有好几分案卷都都。
当然,案卷什么的,就是凑数的,他动了点小心机,毕竟审讯桌上的资料多寡,一定程度上也间接表明了警方准备的充沛与否,借此同样可以给韦宾施加心理压力,审讯起i能轻松些。
再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左右坐着的两人,他暗暗咽了口唾沫。
苏平老神在在,双手环胸,眼睑低垂。荀牧则摊开自己的笔记本,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又等了一会儿,门口传i动静,韦宾被松哥给押了进i。
祁渊立马直了直腰杆,正襟危坐,身上肌肉微微紧绷。
但很快又软了下去,故作轻松——他不想表现的太紧张,至少不能让韦宾看出i。
松哥瞧了祁渊一眼,嘴角微微扬起,轻轻点了点头,给他无声打气。
跟着又板起脸,对不太老实的韦宾轻喝一声:“老实点!再乱动给你上手铐了!”
韦宾翻个白脸,哂笑两声,不以为意。
把他摁在椅子上,松哥就走了出去。
韦宾一脸百无聊赖的模样,抬起手抠着指甲缝里的腌臜。
祁渊也没率先开口,跟荀牧一样,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瞧了起i。
过了几分钟,韦宾忍不住了,手一松,小臂压在桌子上,歪着嘴问:“我说警官,你们大晚上的把我叫过i,不会是跟我大眼瞪小眼的吧?”
祁渊眼皮子也没抬一下,继续扫视着自己的笔记,但嘴还是张了张,故作淡定的说:“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心里没数吗?”
“嘿,警官,这话说的,我能犯什么事儿啊?”韦宾嘿一声,说道:“我不偷不抢……”
“那你怎么解释自己名下的不明房产和大额财产?”
“那个呀?”他眼珠子一转,说:“房子可不是我的,房产证都不是我的名儿,是我朋友的,只是他人在外地,怕房子空着没人气,坏了,叫我帮他打理打理,自己住或者帮他租出去都行,租出去的话每个月分我点租金。
只是我寻思着,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租出去太可惜,被人搞坏了怎么办呐。
至于钱,哎呀,是我儿子结婚办酒收到的红包啦,我在老家人缘挺好的,办了三百桌酒席,家里人出手也阔,给的多嘛。还有一部分是女儿出嫁时,婆家那边给的彩礼。这些都没问题啊。”
祁渊视线终于从笔记本上转移开,落在他的手指头上:“你这根指头,咋回事儿?”
“断了呀,这不明摆着的嘛。”韦宾说:“之前做工的时候不小心给削掉了,就09年那会儿,没办法,我也不想的呀……
嘿,你们不会怀疑我赌博吧?说笑了说笑了,我要赌,还能攒下这点钱i么?怕早就被我败光了吧?再说,就算我赌,那我指头被削了我也是受害者,你们审我干什么呀。”
“干活时削掉的?”祁渊冷笑道:“怕是被人给咬掉的吧?”
“啊?”韦宾表情一僵,跟着打了个哈哈:“警官,你可真会说笑,被人咬掉?真要被人咬掉了指头,我不得告死他让他赔钱啊,哪还能说是做工时被削掉的,这么便宜他?”
“说的倒也有理。”
韦宾松了口气。
“但,要咬掉你指头的人死了,那就不一样了。”
“啥?”韦宾咽口唾沫:“警官,你说什么?”
“还抵赖?”祁渊冷笑:“韦宾,你不行啊,消息这么不灵通,还敢学着姚瑞斌颜泽华混社会,不怕哪天被人啃的骨头都不剩?”
“警官,你在说什么啊?”
“你以为自己为什么会被传唤到这边?”祁渊冷哼一声:“就在昨天,姚瑞斌被抓了,你还不知道?”
“姚瑞斌是谁?”韦宾的眼神有些躲闪。
祁渊没搭理他的打岔,继续说:“这消息想i你是知道的,毕竟咱们行动的时候也没隐瞒。但你怕是不清楚,咱们还从他房子的承重墙里,挖出了一具尸体吧?”
“不是,警官,姚瑞斌是谁?他家里挖出尸体,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韦宾急了。
“你老板姚瑞斌的大舅子。”祁渊瞥了他一眼:“狡辩可没有意义,你真不认识他?呵,没关系,他可……”
“啊?是他?”韦宾忽然又装出想起他的模样。
祁渊好整以暇,同样把小臂撑在桌上,淡淡的说:“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了么?”
跟着,他又拍拍桌上的一叠案卷,冷冷道:“你当这些报告哪里i的?我们凭空变出i的?呵,告诉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交代还i得及!”
“不是,不是,”韦宾急了,坐立不安,说:“他们都说了什么啊?警官你们可千万别信他们胡扯,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第111章 跑路
荀牧也瞧了他一眼,轻笑着说:“小祁,想到了就直接说,身为刑警,不要有太多顾虑。”
祁渊轻轻点头,咽口唾沫,左右看看,才压低声音道:“这事儿是巧了一点儿,我看呐,倒像是裴德岳背后的大佬收到了风声,担心前辈们抓住裴德岳后,拔出萝卜带出泥,把他给供出i,所以才急忙叫人把他处理掉。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很显然,姚瑞斌跟颜泽华,也不过就是个办事跑腿的角色。
这其实也蛮符合常理的,毕竟以姚瑞斌跟颜泽华那个团伙的性质i讲,规模不可能会大,没有人授意,按理讲他们不该有胆子出手对付裴德岳,躲着还i不及呢,就像韦宾说的,很长一段时间,颜泽华看到裴德岳都直接绕道走。
所以这桩案子的主使者,或许,就是裴德岳背后的那个大佬。
而且韦宾刚也降了,颜泽华莫名其妙就跟裴德岳给勾搭上了,经常一块喝酒啥的,说什么不打不相识……
呵,这年头这些都是扯淡,现在可不是快意恩仇的年代,加上许多人心眼儿比针尖都小,能玩什么不打不相识?肯定是有目的在内,指不定就是收到了裴德岳后边大佬的授意。”
苏平轻轻点头。
祁渊犹豫片刻,又接着说:“这如果这个大佬真存在的话,那他显然是个狼灭啊,为了抹除自己被带出i的风险,竟然敢直接下令把裴德岳给做了。
要姚瑞斌跟颜泽华真扮演者黑手套的角色,我担心他俩到了最后,也只是咬牙干脆把罪行给认下i,而不敢供出背后的人,毕竟他们也有爹有妈的……
还有,裴德岳的团伙被捣毁,他本人也被通缉这么多年,却愣是半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出i,说明这家伙手脚还挺干净,要姚瑞斌和颜泽华再不敢供出这人,案情或许很难继续推动。”
听到这儿,荀牧和苏平对视一眼,纷纷颔首,表情有些严肃。
但过了一会儿,苏平又继续说:“之前,可能是当时的同事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再加上可能有人刻意干扰、影响,所以才什么都没查到。
现在咱们有了方向,他就算手脚再干净,也不可能办的滴水不漏,总会露出马脚的,不用太过担心。等会儿,我让人把当年的案卷调出i,咱们再细细的研究一遍吧。”
祁渊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嗯一声,闷闷的抽着烟,看上去有些顾虑重重的模样。
荀牧和苏平也知道他顾虑什么,但都没张嘴开导。
又等了几分钟,方常和松哥并肩过i了。
荀牧下巴一扬,问道:“审讯有没有什么突破?”
“赵国华开始什么都没招。”方常耸耸肩:“后i知道韦宾招了,又把责任统统推到韦宾身上,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说自己当时只是韦宾的学徒,跟着他办事儿。
看到韦宾被裴德岳咬掉指头后,他就立刻带着韦宾上医院了,之后的事也没瞎打听,说发现自己似乎上了贼船,这个工程队不干净,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他也没讲姚瑞斌跟颜泽华的事儿,哪怕知道韦宾招了都没讲,一个劲儿的推卸责任,所以他的口供没啥意义。”
“行,知道了。”苏平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又说:“很晚了,先下去歇着吧,明儿再继续干活。”
“好。”两人点点头,看了祁渊一眼,离开办公室。
祁渊也起身想走,说:“那,苏队,我……”
“你留一下。”苏平摆摆手。
目送方常和松哥离开之后,苏平才说:“走,我们仨去把张开贵给传唤过i,继续审讯。”
“哦。”祁渊只能应一声。
荀牧写好传唤证,盖上公章,两人又去领了枪,给祁渊一支警棍,便走到停车坪,开车往张开贵的住处去。
到了目的地,跟早被派过i蹲点盯梢的同事碰了头,苏平这才上前敲门,却半天没有回应,反而引i了房东。
“你们是谁?大半夜的干什么呢?”房东穿着睡衣,一脸警惕的看着身着便服的刑警们。
苏平立马出示证件,表明身份,房东吃了一惊,又主动回去翻出钥匙,帮他们开了门。
进门才发现,屋里头乱糟糟的一团,大致搜查一遍后,确定张开贵可能已经跑路了。
几名刑警面面厮觑,片刻后,一老刑警站出i,说:“苏队,我们没看到有人出i……”
“那说明,人在你们赶到之前就跑了。”苏平摇摇头:“也怪咱们,开始时谁都没注意到这么个水泥匠,没想到他会是团伙里相对重要的角色。”
荀牧道:“我先向铁路公安、机场公安还有几个汽车站派出所的同事申请协查,让他们帮忙盯一下吧。你们去村委会调取下村里的安防监控,瞧瞧能不能确定他什么时候走的。”
“好。”
调取监控倒是相当顺利,他们很快确定,就在韦宾和赵国华被抓后十i分钟,张开贵就火急火燎的拖着行李箱,提着两个编织袋跑了。
“这家伙,倒是警觉,消息也灵通。”苏平看着监控,冷笑道:“韦宾怕是猜错了,他根本不是因为知道的事儿太多,才被颜泽华姚瑞斌排挤,而是把水泥匠的身份作为了伪装。这家伙,应该也是个核心人物。”
祁渊有些担心的问道:“苏队,要真让这人跑了,怎么办?”
“跑不了。”苏平哼了一声,说:“已经让技术队跟相关单位联系,调查他的购票记录了,就算他避过我们的耳目上了车,咱们也能在半路把他给拦截下i。”
话音刚落,苏平手机就响了。他赶紧接通,嗯几声,聊两句,便挂断了电话,冷笑着说:“这家伙可以啊,半小时前就上了开往岩城市的火车,五分钟前又在门烟市提前下车。
要不是他不了解铁路公安的运作机制,也不知道各车站出入站记录已经全线联网,又贪图方便用的蓝色磁质车票,也不会被反应过i的铁路公安兄弟给拿下。
如果他要用的红色车票走人工检票通道,搞不好真让他跑了!”
第112章 百般抵赖
凌晨两点,张开贵被押解回余桥公安刑侦支队。
这一回,苏平和荀牧可就没奢侈到拿张开贵给祁渊练手了,他俩决定亲自审,单向玻璃另一头,祁渊、松哥、方常则坐在这儿,桌子上摆着一摞厚厚的资料,时时翻阅,并通过耳麦给苏平、荀牧一些提示。
张开贵和大多数被带进审讯室里的嫌疑人一样,东张西望,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面对这种人,沉默攻势是没什么用的。
苏平决定开门见山,直接开口道:“小子,跑啊,挺能跑的,差点就真让你给跑掉了。
我说,你消息咋这么灵通,啊?谁给你通风报信的?”
张开贵抿抿嘴:“你们要抓我我当然得跑啊,我听说韦老板跟赵老板都让你们抓了,下一个怕就是我了吧?所以……”
“抓你?你为什么以为我们要抓你?”
“打黑工呗。”张开贵说:“被发现了就要罚款,搞不好还要被记录。姚老板就被记录了,后i过的多惨啊,我当然得跑。
韦老板跟赵老板他们都是我老板,他们被抓了,我们这些做小攻的怕是也不好过,我收到消息可不就赶紧跑了嘛。”
顿了顿,他又嘀咕道:“好几个人都一块跑了,天知道你们就硬是逮着我不放,还追到门烟去了。
我说你们这么有闲,查查那些偷东西的抢劫的好不好啊,真正要你们管的事你们不管,小偷从i抓不住,逮着我们这些做工干活的拼命罚款,到底搞什么嘛?你们警察到底是为人民服务还是给人民添堵i着?”
“挺能说啊。”苏平翻个白眼,伸出手在桌子上重重的叩了叩:“到现在还装傻充愣,既然你消息这么灵通,该不会不知道咱们从姚瑞斌的房子里挖出具尸体的事吧?”
“尸体?什么尸体?”张开贵显得很惊讶:“谁啊?谁死了?”
“行了,别给我装傻充愣。”苏平冷冷的说道:“当时韦宾指头被裴德岳咬掉的时候,你可也在场,他们都招了,你还装个什么劲儿?”
“什么?裴德岳?谁啊?我不认识他。”张开贵张嘴,夸张的说:“什么我在场不在场的啊?韦老板的指头不是干活的时候被削掉的吗?怎么变成被人给咬掉了?你们在说什么啊?”
“听不懂?”
“听不懂。”张开贵连连摇头:“到底咋回事儿?发生什么事了?”
苏平两人对视一眼。
这家伙硬是装傻充愣的话,还真不太好办,毕竟嫌疑人、证人的证言只能作为佐证,不足以直接定罪。
这个张开贵,不太好对付啊。
但他这个表现,也证明了,这人绝对不简单。
无声的交换了意见之后,苏平决定兵行险着:“你不招,行,我帮你说。
2009年,裴德岳团伙被捣毁前夕,你,韦宾、赵国华几人,在姚瑞斌和颜泽华的带领下,袭击了醉酒的裴德岳,也因此,韦宾的指头被咬掉一根,赵国华把他送去了医院。
而你们几个,则带着晕过去的裴德岳,把他扔进早先就搭建好的模板里,天还没亮,就叫i了水泥车,把承重墙给浇筑上,把裴德岳活活浇成了水泥桩……”
“不是,不是,你们想冤枉我杀人?”张开贵瞪大眼睛,激动的说:“我可去你们的吧,这事儿我不知道!你们搞什么鬼?瞎扯什么?我不知道这事,别赖我!”
见松哥眉头一皱,他又接着说:“怎么,你们要打人啊?你打啊!你就是打死我,我没干过的事儿也不可能招!”
苏平没搭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见他平静了一些,才继续说:“事到临头还耍赖的嫌疑人我见的多了,你只是其中一个,没意义的。
我们警察,可不是你印象里的酒囊饭袋,你就是不说,我们照样能给你零口供定罪。再说了,就算你嘴硬,知情人那么多,还能一个个都跟你一样硬?
我最后给你个机会,老实交代吧,说,站在裴德岳幕后,却又让你们干掉他的那家伙,究竟是谁?”
张开贵瞳孔骤然扩大一圈,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苏平和荀牧,眼珠子微微颤抖,身上也起了些鸡皮疙瘩。
苏平也不接着讲,干脆停了下i,就定定的看着他。
接连咽了几口唾沫之后,他才轻声说:“我……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讲些什么。”
这会儿,他声音沙哑了许多,姿态上也不像刚刚那么张狂,整个人内敛了不少,显然是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开始变得有些束手束脚。
苏平心中了然,点点头:“成,那我就当你不知道吧。希望你能一直嘴硬下去,可别听到其他伙伴把人供出i后,又急慌慌的找我们说要举报。”
说着,他直接站起身,和荀牧一块儿出了审讯室,让人把张开贵给带到留置室去。
松哥几人围了过i,目送张开贵被押走,祁渊才小声的问:“苏队,我感觉张开贵已经快被拿下了,你们为什么不干脆再加把劲儿,直接突破他?”
“说的轻巧,哪有那么容易。”苏平嗤一声,说:“我们手中的客观证据还是太少了点,否则也容不得他这么狡辩、抵赖。
也正因如此,咱们大部分推理,都是靠猜测,猜对了还好,万一猜错了,被他看出虚实i,恐怕更难办。
其实他跟我们是一样的,到了后边,都担心多说多错,都在打马虎眼,互相试探。他这会儿的状态,正好在一个临界值上,如果咱们加把劲,继续下去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的心理防线被击破个口子,供出部分真相;要么,他看出了咱们的虚实,彻底放下心i。
既然如此,倒不如给他,也给我们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时,好好搜集下证据与线索,争取下一次,直接一把将他拿下,也少废一些功夫。”
讲到这儿,他顿住,看向荀牧。
荀牧轻轻一笑:“另外,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收获,至少我们印证了先前的猜测,真的有大佬站在裴德岳背后,并对姚瑞斌他们下了干掉裴德岳的命令。
而且,张开贵还知道这个人是谁。以此为引子,或许,咱们能撬开颜泽华的嘴……”
第113章 勾连
把祁渊、松哥等人打发去休息后,苏平则和荀牧i到办公室。
老孟在这儿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怎么样,查到了吗?”
“嗯,这是当年,裴德岳的详细案卷和相应的各项调查报告。”老孟说:“另外,我试着让人去查裴德岳当年的银行流水之类的信息,对当年的报告进行复核复勘复验了。
不过要真有个人在背后动手脚,能不能查到什么东西,恐怕不好说,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是吧。所以,咱们可以参考、参谋的东西,或许只有这份报告了。
当然,报告里头,有相对应的证据及文件,也可以随时调阅。如果当年实际上已经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只是被有心人刻意干扰、误导的话,咱们还是有希望查明真相的。但要当时就什么都没查到,现在重启想有发现就难了。”
苏平嗯一声,结果报告,直接递给荀牧,跟着又瞅了老孟一眼,说:“我记得,当初调查这个犯罪团伙的时候,你也有参与。还有印象吗?”
“很模糊了。”老孟苦笑道:“当时我作为侦查组副组长,也算是重要经办人之一吧,但毕竟过去十多年,真的,印象很模糊了。”
“不着急。你仔细想想,当年调查过程中,有没有人表现的对这桩案子非常上心,不时关注,甚至若有若无的,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你们的侦查方向?”
“苏队,你就别为难我了。”老孟摇头:“我是真的没印象,否则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跟你说?”
苏平翻个白眼:“就怕你是担心得罪人,揣着明白当糊涂。”
“那首先我也不能得罪你呀不是,县官不如现管,得罪你俩我还有好果子吃么?”老孟耸耸肩:
“再说了,你俩啥性子,我门清,要我真知道那人,告诉你们,你们也绝对不会把兄弟我给卖了,天塌下i也是你俩扛着,我担心什么?”
“你知道就好。”苏平看着他,说:“咱俩共事二十多年了吧?给你个忠告,别走错路,小心翻船。”
“我晓得。”老孟轻笑一声,似乎不以为意。
苏平不在多说,和荀牧一块,低头看起资料i。
只几分钟之后,苏平浓眉一拧,成了个疙瘩,指向一个人名,问道:“这个刘月书是谁?怎么会跟裴德岳有数百万的经济往i?”
十年前的几百万,可不是个小数字,放到现在,相当于千万巨款了。
“刘月书?这名字有点耳熟。”老孟走过i,瞅了眼,寻思片刻后,从桌上的一叠报告里翻出一份,打开翻了几页,很快就搜到了目标,说:
“她是个建材商,主要兜售防水板、隔音板和下水管道、电线管道和瓷砖地砖等,质量不错,东西也靠谱,所以跟许多工程队、工头都签了长期订单,这个倒是挺正常的,没什么问题。”
苏平轻轻点头,这么一说,倒是确实没啥问题,便将这个名字记在笔记本上,然后放到一边。
跟着,一个人名又出现在他眼前:“杜胜康是谁?”
“城建银行的一个中管,”老孟又翻了翻,说:“他收受裴德岳的好处,给裴德岳团伙降低放贷门槛,压缩放贷利息,抬高放贷金额,延长还款期限,被抓了,之后在牢里自杀。”
荀牧眉头一挑:“在牢里自杀?”
“当时牢房用的还不是铁盆,他偷了个瓷碗,摔碎,割断了自己颈动脉,就这么死了。”老孟说道。
苏平又把这个名字记下。
“王宇平呢?裴德岳往这人卡上前后打了将近五十万欠款。”
“他就是个普通的农民工。”老孟又递过i一份报告,说:“裴德岳弄到了他的身份证复印件,交给杜胜康运作,办了张卡,也就是所谓的安全账户。
这张卡在谁手里也不清楚,临出事前倒是在几家购物中心发现有相关的消费记录,但这些地方用的ps机,其实也乱的很,反正查i查去,也没查到到底是谁在用。
我隐约记得,之后事发的时候,这张卡还没第一时间冻结,咱们寻思着用这张卡钓钓鱼,看看能不能把人给钓出i,结果很可惜,对方相当谨慎,再没用过,之后账户就被冻结了,至今没消息。”
苏平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轻声说:“这足以证明,这个团伙并没有挖掘干净,怎么停了?”
“没停,但也什么都没查到,就无限期搁置了。”
老孟又翻了翻,说:“类似于王宇平这种,身份证复印件被利用,在杜胜康的操作下办了卡的,不在少数,林林总总有三十多张。
这些银行卡,涉案总金额达一千三百多万元,不是小数目了,当时也重点盯过这些卡,分析了这些卡的消费记录,得出结论,这三十多张卡或许都在同一个人的手里。
金额这么分散,买房买车是不行了,哪怕十年前,咱们余桥房价均价也过了万,卖不了啥好房子,也买不了什么好车,他们看不上,几张卡一块用还容易引人怀疑。
但作为日常奢侈品消费用款,却没任何问题,而且因为用的相对零碎,所以并不好查。”
“这是要挖个大贪出i啊……”荀牧琢磨了一下,看向苏平,问道:“这事儿,继续往下查的话,有些逾越我们的权限了,要不要给市局通个气,再跟检方那边谈谈?”
“我担心会走漏风声。”苏平皱眉,说:“办,咱们是办不了的,但查却并非不能查。这样,咱们先装傻一段时间,等证据掌握的差不多了,再通知那边干活,拿人,怎么样?”
“成。”荀牧也没什么意见,继续看手里的文件。
他俩相信,这些与裴德岳有经济往i的,除了正经生意合作可以排除外,其他人应该都有着某种关联,隶属于一个或者少数两三个圈子。
而这个关联,就是抓出幕后之人的关键。
当然,当年的同事当然也想到了这点,但或许出于疏忽,也可能是幕后人员的干扰,整理出i的名单搞不好有些问题,他们之间的共同点也可能被人刻意忽略了。
所以两人没直接看名单,而是把与裴德岳有联系的名字,一个个看过去。
第114章 吃惊
凌晨五点。
老孟早已被打发回去歇息,办公室里自身苏平和荀牧两人。
看着整理出i的名单,占据了好几张a4纸,荀牧就一阵头疼,忍不住用力的揉了揉自己太阳穴。
“当年的调查,大部分同事,还是真的走心了,与裴德岳有i往的七百四十四人,不论关系密切与否,都被记录在案,有一份大致的调查报告。”
苏平点点头:“毕竟这个团伙,涉案金额巨大,又有好几条人命,其中还包括老凃的女儿,再赶上严打,调查详细、用心也说得过去。
现在回想一下,当时记忆是相当模糊了,但那规模仍然依稀有点影子,为了对付这个团伙,从各单位抽调的人手可是不少,大家伙都忙的逐步占地,7乘24小时连轴转,累得慌。
最终,裴德岳也成了咱们余桥出去的仅有的三个全国a级通缉犯之一。”
荀牧嗯一声,说:“也正因为牵连甚广,裴德岳人际关系异常复杂,反而容易被干扰、左右与操控,一般人还难察觉出i。而且,当时关注这一案的人实在太多了,想从这方面入手,揪出谁有问题,也不可行。”
“他们能有几个……”苏平冷笑一声,跟着又抿抿嘴,双手环胸,闷闷的说道:“算了,不说了。”
荀牧无声笑笑,又拿起一张a4纸,说:“而这744个与裴德岳有往i的人中,有273人,跟他有较为频繁的经济联系。
再排除掉34张用他人身份证复印件办的所谓‘安全账户’,减去27个建材供应商,刨除他父母、配偶及子女的6个账户,扣掉192个手底下工程队工人的账户之外,还剩14人。”
苏平大拇指在烟头上轻轻摩挲着,无意识的把玩起i。
听荀牧说完,他本能的就抬起眼,结果双眼落在皱巴巴的烟屁上,只觉得一阵恶心,干脆掐灭,重新点了根,然后看向另一张纸,接话说:
“这14人倒是都被抓了,唯一一个例外,也是在抓捕时换不择路,跳楼摔死。
他们基本都是事业单位或机关编制的人员,而且都有厚厚的一叠调查案卷摆在这儿,人际关系什么的,也查的一清二楚。”
“除去摔死的那个,这13人里,有四人先后死去,其中两个自杀,一个被狱霸打死,还有一个试图越狱,狱警警告无效后击毙。
这四人的死,可能不简单,说不定是因为知道的秘密太多,让人示意自杀或者被弄死的,得留些心思查查,他们的人际关系也相当重要。
剩下九个,有八人已经出狱,只是出狱后就没了消息,一时半会恐怕也查不到人。
而且……关键是,这十四个人,人际关系也都不简单,十四份图谱,又互相交错勾连,看的人眼花缭乱,想要从中找到幕后之人的踪迹,难,太难。”
“如果简单,也不会让他逍遥法外到今天了。”荀牧揉着眉心,说:
“很显然,这家伙不会直接跟这十多个人接触,应该只是让身边人走动,而且也不会让一个身边人与太多人联系,非常谨慎,所以只看人际关系,难有收获。”
“不如先放下他们的人际关系,从他们本身的身份想想。”苏平说:“能跟这个幕后主使搭上线,说明他们平日里工作,显然要和他有所接触,否则就基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有关联。”
“这也难说,到了一定的级别,哪怕在不同单位,也可能属于同一派系,相当麻烦。”
“如果真到了‘派系’这个程度,接下i的事儿,恐怕也不用咱们去瞎操心了。”苏平翻个白眼,跟着又皱起眉头:“但这十四个人,分部是散了点。
你看啊,三个银行的,两个城市规划的,三个国土资源的,一个水厂,两个电网,一个监狱系统的,一个卫生医疗的,还有一个是人才市场的……哪个部门,能同时跟这些单位都有交集?”
顿了顿,他忽然抬起头i。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公检法!”
接着,荀牧又苦笑道:“咱们三家,人员众多,机构复杂,要真是咱三家的人,想揪出i,也难啊。”
“也不见得。”苏平目光灼灼,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虽然说咱三家,许多特定情况下可以与任何一个单位有往i,有联系,但不论哪家,能同时跟他们勾连、跑动的情况,总归还是少的。
除非……三家都有人,参与到了这事儿里头。但要做的如此滴水不漏,最终又都跟裴德岳有关,那就说明,这帮人还得有个共同的头头,作为团伙的核心才对。”
“政法委?”荀牧吸了口凉气。
地方公检法,都是接受双重领导的,一个是直接的上一级单位,另一个则是地方班子。
而地方班子与三家对接的,则是政法委。
照着这么推测的话,这个幕后主使,能量怕是超乎他俩想象。
十年前就到了这种程度,那十年后的今天,若是发展顺利的话,他又能爬到哪一级呢?
两人有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过了几秒,苏平忽然说:“老荀,收手吧。”
“嗯?你说什么?”荀牧一愣,跟着就直接跳了起i:“收手?不是,老苏,你这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怕了?这可不像是你……”
“是啊,怕了。”苏平打断荀牧,定定的看着他。
“你……”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苏平轻声说道:“新一辈的苗子还没培养起i,用着放心的还不能独当一面,能独当一面的,又不能让你我彻底放心。
所以,我俩还得作为支柱,继续扛着支队,扛一段时间。换句话说,咱们俩个,不能同时出事,不能同时被人给薅掉。”
荀牧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怒火瞬间收敛,眉头紧锁。
“所以,你收手吧,这桩案子,我一个人继续跟下去就是了。”苏平微笑道:“我一大把年纪,也差不多够了,大不了就是提前退休嘛,支队还有你撑着,我也可以放心,虽然你平常婆婆妈妈了点……”
“老苏!”荀牧皱眉道:“不行,这对你不公平。还是交给我i吧,如果我出事,退休前,我会向上级提议由你出任队长,这个位置本i也应该是你的……”
“行啦,别说啦。”苏平摆摆手:“你人脉是比我广,但有一点,你不如我——你头没我铁,怕是撞不碎这面铁壁。”
第115章 玩火
荀牧沉默。
苏平说的没错,荀牧相比他i讲,往好听了说,叫多了点政治智慧,知道该妥协时妥协,绕个弯。
当然,面对这种命案,他的妥协是有底线的——该查明的真相必须查明,该逮住的人必须逮住,这个结果不能让步,过程则可以适当的给点面子,要么玩些阳奉阴违,要么曲线查案,等等,各种手段都有。
可放在这桩案子上,却行不通了,目标身份地位太高,案发时间距今又太久,手腕也强,他要绕弯子,可能反而会留给对方处理掉这些小尾巴的机会。
但苏平不一样,他头铁,滚刀肉似的,可不知道妥协。
哪怕碰个头破血流,也势必要把这面墙给撞破。
如果换做平时,苏平这个性格,更加没可能查到真相,反而只会把自己给搭进去。但现在不一样,时值严打,只要苏平不退缩,把事情闹大,巡视组立刻就i。
就算苏平可能依旧得搭进去,被他的盟友搞掉,但参与过这桩案子的家伙一个也别想跑。
“好了,”苏平伸个懒腰,站起身,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外走,说:“忙活了一通宵,可真累,我先去歇着了,你也赶紧抓紧时间睡会儿吧,咱们八点钟见。”
荀牧闷闷的嗯一声,看着苏平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直到他离开后,荀牧拳头忽的松开,淡淡一笑:“老师父,这事儿,我怎么可能让你扛呢……
我荀牧,也可以不妥协的啊。”
嘀咕着,他又翻了翻笔记,随后在电脑上查了点东西。
一个钟后,轻笑着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哎,我是荀牧……”
……
祁渊一觉醒i,吃早餐的时候,隐隐约约,觉得气氛不大对。
许多习惯穿便服的前辈,竟然都穿起警服i了,胡茬子刮得干干净净,大檐帽戴的整整齐齐,感觉就像应付大领导视察似的。
等松哥坐到对面的时候,他忍不住问:“松哥,今天这是怎么啦?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咦?你没听说吗?”松哥一愣,刚抬起i的筷子顿住,说:“你没看微信群吗?”
祁渊赶紧掏出手机。
松哥同时说:“今早市局刚收到消息,巡视组要下i,中午左右就到,第一站就i咱们刑侦支队,所以这几天都得特别注重警容,除非有任务实在不方便的,都得穿警服。
嗯,你这两天一直奔波,也没回家,回头赶紧去洗浴室洗个澡,胡子也刮掉,精神点儿。”
祁渊放下手机,有些诧异,不明白巡视组为什么会忽然下i,还跑的如此着急。
但他还是了然的点点头,端起碗迅速的往嘴里灌粥。
……
与此同时。
苏平刚起床,刷好牙,瞅一眼手机,便愣住了,眉头紧锁。
跟着,他淑过口,便怒气冲冲的跑到荀牧办公室。
“老荀!”一进去,见荀牧果然还坐在自己办公桌上,他就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这事儿交给我,你别管吗?巡视组怎么过i了?你干了什么?”
“停,啥时候说好了,我咋不知道?”荀牧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他,耸耸肩道:“至于巡视组……关我啥事?我一个小小的支队长,可没能耐把巡视组给调下i。”
“得了吧你!”苏平翻个白眼,怒火降下去了些:“这话骗骗别人可以,想骗我?没门!巡视组下i这事要跟你没关系,我……”
等他两眼,苏平又叹口气:“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你这边没问题吧?有没有留尾巴?会不会被人顺藤摸瓜查到你头上?”
“不至于。”荀牧摇头:“政法口的大佬没几个,有了这个方向,翻翻十年前的相关领导名册,捋捋这些人彼此之间的关系,不难锁定嫌疑人,再捋捋他可能存在的政敌,找上关系,调i的巡视组成员,绝不会给他透口信……”
苏平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还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老荀!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
“我屮,你特么这还在探我话?”荀牧情绪激动:“你……”
紧跟着他又泄了气,无奈的靠在沙发上,说:“玩火?我当然知道,但能怎么办呢?调查这桩案子,顺着往下深究,难道就不是玩火了吗?
还有,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往火坑里跳,我带着支队的人闪到一边,抱歉我做不到。
我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把这个大佬拉下水,先让他们斗起i,名正言顺合理合法的让他失去现有的一切,到时候咱们再查这桩案子,不论是阻力还是风险,都将比现在小得多,你觉得呢?”
“你这家伙。”苏平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脑子里就是这么多弯弯绕绕,顾虑这顾虑那的。”
顿了顿,他嘴角又微微扬起:“不过……这回你做的不错。
但还是得记得,神仙打架,咱们擦着就死,碰着就伤,这个引线点燃了也就点燃了,现在咱们也没有退路,但之后的事儿,千万别插手,离这个大漩涡远一点。”
“我当然清楚。”
苏平又问:“那你现在给我说说,这根导火索,你怎么点燃的?怎么巡视组指名道姓要第一个i咱们支队?”
荀牧点了根烟。
“怎么?你说啊!”苏平一见,有些急了。
“简单i讲,我把我的猜测报上去了,当然,也同时直言只是猜测,目前没有任何证据。”
“卧槽?”苏平大急:“你直接把情况往上说了?老荀,你胆子可真大!亏你还八面玲珑呢,难道不知道这帮家伙之间一向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么?你就,你就……”
荀牧摆摆手,不以为意:“安啦,绝对靠谱。”
“靠谱他们还直接点名道姓i支队?我看他们就是冲着你i的!”苏平吹胡子瞪眼:“老荀,我知道你有人脉,可是……”
“他们不是冲我i,甚至不是冲案卷i的。”荀牧再次打断他:“而是冲着老孟,冲着有组织犯罪侦查大队。”
“嗯?”
“他们i这巡视,督办甚至直接接受侦办案件,总得有个由头吧?”荀牧轻笑道:“有组织犯罪侦查大队,目前正在盯着的几个可疑团伙,就是他们的目标。”
第116章 熟人
苏平惊异的看着他:“老荀,你疯了?把老孟他们的案卷给巡视组看?你知道这回卷起多大的风暴么?”
荀牧有些诧异:“老苏,你吃错药啦?这话可不像是你能说的啊。”
“呵!”苏平冷笑两声:“除了裴德岳这桩案子,其他犯罪团伙咱们能搞定,何必让外人i整的鸡飞狗跳的?”
“话是这么说。”荀牧耸耸肩:“可有组织团伙,哪个没点人脉背景?借着巡视组的力量,把他们彻底肃清,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说着,他扭过头,看向窗外,淡淡的说道:“这座城市,需要一场暴雨,i吧灰尘都给涤荡干净了。
哪怕雨后不就,尘埃又会逐渐堆积,但至少能干净一段时间,再有我们时时勤拂拭,总能让他变得更好些,不是吗?”
“那你有没有为自己考虑过?”苏平又说:“你这么做无异于掀桌子,你觉得那帮人将i会让一个喜欢掀桌子的人爬上去吗?你的仕途怎么办?”
“这话说的,难道你自己在乎过这些吗?”荀牧一脸无所谓:“我之所以做警察,是为了查案、破案,为了维持秩序,可不是i当官,i作威作福的。
支队长,这位置挺好,我很满意,没有继续向上爬的想法,就是想升我职我还不乐意呢。”
苏平定定的看了他几眼。
过了几秒,苏平又岔开话题,问道:“这次巡视组成员都有谁?”
“具体名单不知道,但是有两个熟人。”荀牧掐灭烟头。
“谁?”
“于辰,袁友冲。”
“是他们?”苏平有些诧异:“他俩不是南岭省新安市的人么?怎么会抽调进巡视组?”
“咦,你不知道?”荀牧有些诧异:“他俩去年立了大功,捣毁了个被南岭省盯了十四年的特大犯罪集团,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风暴,省厅有感他俩能力出众,把他俩提名推荐上去了。”
“噢?那事儿我也有听说,案卷我也研究过,他俩确实了不起,不过去帝都任职的事儿我真不知道。”苏平皱眉,思忖片刻后,又冷笑道:
“不过,提名推荐?我看是他俩触动了太多既得利益者的蛋糕,被以这种方式踢出局了吧?”
“没你想象的那么阴暗。”荀牧摆摆手:“他俩现在可是刑侦局骨干,专门负责有组织犯罪与大案要案的侦查,也经常跟着巡视组全国跑,屡立奇功,顶天儿的封疆大吏可都被他们薅下i过。
如果按你说的,想把他俩踢出局,那肯定是明升实贬,怎么可能还让他们干实事呢?”
苏平挑了挑眉。
又过了片刻,他嘴角才微微扬起:“如果是他俩的话,那么,这次倒是可以放心不少了。”
“也难讲。”荀牧摇摇头:“他俩虽然是骨干,但级别毕竟相对较低,所以,即使他俩在巡视组里有话语权,却也并不重,小心些好。”
“晓得。”
……
中午一点左右,巡视组落地,吸引了众多目光,不少大佬到机场迎接。
但早在半个钟以前,于辰和袁友冲便先一步抵达了机场,并悄悄赶到刑侦支队。
那会儿,荀牧跟苏平才刚吃完饭,接到电话,便立马跑了出去,把他俩迎进i,到支队长办公室坐好,散了圈烟。
“老于,老袁。”荀牧嘴角扬起,看着他俩,笑道:“一晃眼,三年没见啦。”
“这不很正常么。”袁友冲耸耸肩:“先前咱俩隶属不同省份,不出意外的话,职业生涯终结也未必能碰上一面,三年前能碰上,已经是缘分了。”
摆摆手,他又道:“闲话就不讲了,想唠嗑的话,年底老于跟小周结婚,你俩有空过i慢慢唠嗑。”
“哟,老于你都要结婚了?”荀牧眼睛一弯:“恭喜你呀。”
于辰摆摆手。
袁友冲又继续说:“讲案子,讲案子。老荀,你凌晨时候打电话给我说,怀疑某大佬参与进有组织犯罪事件当中,却没有证据,而且他身份特殊,不好办,是这样吧?”
荀牧和苏平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那……”袁友冲伸出手:“案卷给我瞧瞧。”
苏平眉头一皱。
这个袁友冲,性子比他还直,真讨人厌。
而且三年过去了,他丫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分明是i协助破案的,却整个跟个主人一样。
荀牧倒是不以为意,拉开抽屉,取出案卷,递给袁友冲。
同时把裴德岳遇害一案,以及他跟苏平的猜测大致转告给两人。
“推测上倒是没啥问题,”袁友冲说:“只是凭着这些,就直接怀疑政法口的大佬,你俩有点莽啊,头这么铁的么?”
苏平翻了个白眼:“哪怕不是政法口大佬,这人心思缜密,办事谨慎,消息又灵通,十年时间过去,再想找到证据也不容易,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这不就过i帮你们了么?”
“……”苏平嘴角一抽,又翻了个白眼。
于辰皱眉,赶紧抬手怼了怼袁友冲,骂道:“老袁,你怎么说话的?人老苏查案的时候,你还在警校翘课呢,人需要咱俩帮忙?”
“我知道我知道,说白了,就是找我们扯大旗,好无顾虑的查案嘛。”袁友冲不以为意,嘿嘿笑着,看向荀牧跟苏平,说:“荀队,苏队,我没别的意思,也知道你们可能不需要实质性的帮助……
但我就是手痒,想帮帮你们,别介意呀。”
荀牧扶额,有些无奈,说:“老袁,别的话我也不说了,这桩案子,谁办都是办,我跟老苏无所谓,但只有一点要求,真相必须查明白,查清楚,不管查到哪一级……
如果你们能做到的话,那么,本案全权交由你们接手侦办,我跟老苏就跑跑腿,也没问题。怎么样,可以吗?”
袁友冲嘴一咧。
于辰则笑道:“荀队,我想你俩应该是了解我跟老袁的,能不能破案是一回事儿,但只要查到了真相,有方向,咱俩就绝对没退缩的道理。
当然,也别说什么跑腿不跑腿的了,咱俩是i帮忙的,不好喧宾夺主。这样,我们巡视组,在明面上帮你们扫除障碍与侦查阻力,暗地里,我俩则帮你们参谋参谋,一块破掉本案,怎么样?”
第118章 失联
“原房东去哪儿了?他真的是为了偿还赌债,而不得不将自己的房子给卖了吗?还有,姚瑞斌是哪儿i的胆子,把藏有尸体的房间给打通,开设为赌场的?
姚瑞斌这会儿招的这么干脆,当真是被咱们诈出i的结果?还是说,他只是顺着咱们的调查进展,借坡下驴?
事情发展到现在,真的是巧合外加运气,以及你们的个人能力及工作态度所共同促成的,还是有心人在背后推动?这些你们想过没有?”
“嗯?”苏平有些诧异,猛地坐直了身子。
寻思片刻后,他苦笑道:“看样子,我们还是把案子给想简单了。”
袁友冲又接着说:“你们应该也没有对付过这类背后关系错综复杂的有组织犯罪案件,忽略了这方面倒也情有可原,不奇怪。
这些你们先别管了,先尽量找到原房东吧,这点很关键,否则,即使咱们把褚子阳给办了,你们想借咱巡视组的手,将余桥彻底涤荡干净的想法也会落空,甚至由于重要对手被扳倒,某些人会更加肆无忌惮。”
“明白了。”荀牧严肃的说道:“我这就叫人把原房东给找出i,不惜一切代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嗯。”
……
一晃眼,三天时间过去了。
原房东徐志航,仍旧半点消息也没有。针对褚子阳的调查,也陷入僵局,这家伙手脚太干净,加上时隔太久,根本就没留下多少客观证据,哪怕已经招供的姚瑞斌,也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几人商量过后,决定,由于辰出面向巡视组提议,与当地检方与纪委沟通合作,先确定这人近些年的其他违法、犯罪证据,把人给拘起i,再一点点的补完其他方面线索。
另外,除了本案之外,其他有组织犯罪案件,也一柄处理了,各个案子齐头并进。
这显然是个持久战,所需要的时间,得以月为单位。
余桥公检法三家及各下属单位自然全力配合,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但也不可能将全部精力都投入进去,只办这些案子。
四号这天晚上,余桥卫校,便发生了一桩重案。
案情经指挥中心报到支队这i的时候,荀牧与苏平都吃了一惊,赶忙给于辰和袁友冲打了电话,拜托他们全权接手裴德岳遇害一案及相关事务,跟着,便紧急抽调一批人手,赶往余桥卫校。
抵达学校,应付完校领导后,荀牧便i到宿舍楼下,找到派出所民警,问道:“怎么回事儿?”
“荀队。”那民警认出了两人,打个招呼,立马说:“八点左右的时候,我们接到卫校的同学报案,指挥中心转下i的电话,说宿舍闹鬼了。
我们开始只以为是恶作剧,宿舍闹鬼,听着就不靠谱啊,再说了,谁上学的时候还没听过几个这种传闻哦。
结果她又说了,她就是亲历者,出去接了盆热水,回到宿舍,另外五个女孩都不见了,宿舍一地的血,还有一根断指在她桌上,我们这才觉得不对劲,赶紧过i。
过i了一看,果然,宿舍一地都是血,血腥味特别重,几名女孩儿也都不见了,到现在没找到人,电话也都打不通。
那截指头我们没看到,宿舍里地上都是血,没有落脚的地方,我们不敢进去,怕破坏了现场,但事情显然大条了,就赶紧再往上报给指挥中心。”
“宿舍五人失联?”苏平捏着下巴,有些纳闷,跟着又问:“这会儿不是放假么?这个宿舍的人都在?”
“不是,”民警说:“这个宿舍是八人间,有六个小姑娘走了,要么回家要么出去玩。
不止她们宿舍,整栋宿舍楼都没多少人了,黑黢黢静悄悄的,加上这个学校一直有乱七八糟的传闻,什么学生怀孕上吊啦,学校是盖在乱葬岗上的啦之类的,几个女生害怕,就决定住在一块儿。”
“原i如此。”苏平恍然,又跟着问:“报案女生呢?”
“在宿管办公室呢。”民警说:“她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学校的心理辅导员正在开解她。不过我觉得不靠谱,恐怕还得通知家长请心理医生i。”
苏平看向荀牧,问道:“怎么办?”
荀牧捏捏下巴,也有些头疼。
问询的过程,很多时候,对于受害者或者亲历者而言,实际上就是二次伤害,让他们不得不去回忆那些让他们非常痛苦、恐惧的经历。
在女生已经受到极大刺激的情况下,无疑并不适合再行询问,而且也未必能问出什么东西i,她的记忆与客观事实可能存在极大的偏差。
但为了破案,询问还是不得不进行。只是,得注意技巧方法,而且尽量一次性将需要的信息挖掘完全,避免多次询问。
这才是荀牧头疼的根源。
“问询的事儿,交给小松吧,他亲和力强,比较擅长应付这种情况。”想了想,荀牧还是说道:“咱们去现场瞧瞧,再让人调取监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就不信了,还真是闹鬼不成。”
“嗯。”苏平也赞同,立马把松哥等人叫过i,一一安排好任务,又喊上祁渊一块儿,上了宿舍。
案发宿舍是542室,楼层倒是挺高的。
现场宿舍门大开着,但边上都没人,本身就是小长假,学生不多,剩下的也都纷纷跑到楼下了,显然也怕的不行,热闹都不敢凑。
远远就闻到了血腥味儿,荀牧三人不由皱眉。
“不对劲啊,味道怎么会重到这种程度?难不成整个房间都被血水冲过了不成?”苏平纳闷道。
走到门口,往里头一看,就见大片大片刺目的红,地上、桌上、墙上哪儿都是,他又撇撇嘴:“好家伙,还真是被血给冲过了一遍。”
“就是把五个失联学生的血放干,也不可能有这么多血。”荀牧说:“这血显然有问题,收集一些,回头让人化验化验。”
苏平轻轻颔首,看着地上的几抹血足迹,又说:“这几组足迹,得好好调查调查。但里头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先搭勘察板吧?”
第119章 遇袭
抽调了几名同事上i,临时用的勘察板很快铺设好,他们才进入现场,仔细看了起i。
“阳台有防盗网,防盗网未被破坏,且上边没有血迹,卫生间也很干净,很明显,这些女孩并没有摔下楼,想要离开宿舍,只能走门。”祁渊看了一圈后,过i跟荀牧汇报:“查查监控,应该就很清楚了。”
荀牧摇头:“刚查过了,这层楼能拍到这个位置的三个监控,都被人为损坏,根据监控探头最后拍到的画面,以及其他同事调查结果看,疑似有人在监控死角用弹弓把摄像头都给打坏了。”
“弹弓?”祁渊一愣。
这时,凃仲鑫也将断指给收了起i,并说:“荀队,指头断面创口无生活反应,结合创口形态看,估计是受害人死后被剪下i的,有一定时间了,应该在二十四小时以上。
另外,从手指形态及汗毛粗细、浓密程度看,应该是男性的左手拇指,指纹已经采样,断指主人身份估计不难查明。但问题是,凶手把这截断指留在现场是什么意思呢?”
荀牧眉头再皱。
紧跟着,他电话响了,他赶紧摸出手机瞅了眼,接着便直接接通,开了扩音,问道:“老苏,怎么说?”
“天台,”苏平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尸体在天台!”
“什么?”荀牧一惊:“确定人死了吗?”
“四人死亡,一人还有呼吸。”苏平道:“下边现场交给小柴检查吧,你们赶紧上i。另外,叫救护车!”
“好!”荀牧颔首,说:“小柴,现场麻烦你了,赶紧勘察一遍,再带人上天台i。老凃,小祁,你们跟我上去。”
……
火急火燎的往上跑,跑到七楼,便见到楼梯上有些血足迹。
荀牧拍完照后,便小心翼翼的绕过这些足迹,继续往上爬。
很快到了顶楼,看见苏平蹲着,背对大门方向,荀牧换了个鞋套,迅速走上去,问:“你怎么发现尸体在天台的?”
“方常在下边问询学生的时候,有学生说跑下i时见到楼梯上有血足迹,嗯,她住在七楼,我就立刻过i看了眼,发现足迹是从楼上蔓延下i的,就一路往上查,结果就到了天台。”
说着,他站起身,对凃仲鑫点了点头,并退到一旁。
凃仲鑫赶紧一一看过尸体,道:“苏队说的没错,四人已经死亡,死因初步推断为失血性、损伤性休克致死,致命伤和死亡时间等会再查。
还有一人尚存活,而且伤的不重,呼吸匀称,心率整齐,应该只是受到惊吓晕过去了,倒是没什么大碍。”
说完,他又招呼着助手跟见习法医一块儿,赶紧对四具尸体进行勘察。
祁渊有些纳闷,问道:“奇怪了,她们怎么会跑到天台i的?还有,宿舍里头的血又是怎么回事儿?什么人在这儿故弄玄虚?”
“这不是关键。”苏平摇摇头:“关键是,这几个女生,难道就不会尖叫或者求助吗?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让凶手给杀害了?”
“嗯?”祁渊一愣:“她们没有求助?我还以为是别的学生出于害怕不敢出i。”
“没有。”苏平摇头:“方常跟我汇报的时候说了,学生们都没听到什么动静,还是报案女生回到宿舍,高声尖叫,然后报警,她们才知道的怎么回事儿,接着越想越毛骨悚然,就都跑到楼下了。”
祁渊心里有些发毛:“这就奇怪了,难不成真是撞鬼了?”
“想什么呢?”苏平翻个白眼:“上i的时候没注意到血足迹吗?那明显是向下的足迹,凶手逃离现场的时候留的。如果是撞鬼,血足迹从哪i?”
荀牧翻出手机,瞅了眼照片,说:“鞋码大概四十一的样子,估摸着应该是男生。当然,也不排除个字比较高的女生作案的可能性。”
话音刚落,荀牧手机又响了。
“又有情况?”他赶紧摸出手机,见是松哥打i的,同样直接接通并开了扩音,问:“小松,怎么回事儿?有情况?”
“荀队,”松哥语气急促,很是焦急:“我刚正问着那女生话,报案忽然冲了过i,告诉我说,遇害女生的班级辅导员被人刺伤,推进了水池里。
女孩儿听到这话,受了很大的刺激,这会儿已经晕过去了,我走不开,你们赶紧再派同事过去瞧瞧怎么回事吧。”
苏平脸色瞬间沉了下i,难看非常。
荀牧立刻说:“我跟小祁过去,老苏,你留在这儿,指挥全局,另外赶紧从附近派出所和区大队拉人过i,并通知学校保安协助,立刻把卫校封锁,凶手很可能还待在学校里。小松,你照看好那女生,千万别乱了阵脚。”
……
祁渊此刻一头雾水,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有些懵。
一面跟着荀牧跑,他一面开动脑筋,想要把案情给捋清楚。
很快又跑到了学校正大门不远处的小池子边,遇袭的女辅导员已经被救了起i,看上去并没有大碍,校医院的医生正在给她包扎,打算等救护车i了,送去医院再做进一步处理。
推开人群,表明身份,荀牧才问道:“这位老师,怎么回事?你看清是谁伤了你么?”
“不知道。”辅导员蹙着眉,脸色有些白,说:“就看到个影子,速度飞快,扑过i就把我推进了池子里,我挣扎了一阵,才发现自己肚子被人捅了两刀,就赶紧求救,好在保安大哥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i。”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我本i在家里呢,放假嘛,听说我们班的学生出事了,才赶紧赶过i,结果刚下车一进校门,就……”
荀牧又问:“撞你的那影子,多高?”
“没看清楚。”她摇摇头:“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i。”
“好吧,”荀牧有些失望,但也没再多问,只叫她安心休息,又看向保安问道:“你好,请问这附近,有监控吗?”
“最近的监控离这得有百多米,”保安摇头:“而且没有夜视的功能,估计什么都拍不到。”
第120章 剖析
“作案人对校园环境挺熟悉呀,”祁渊忍不住说:“不论是在宿舍,作案前先打坏摄像头,还是在这儿……”
荀牧若有所思,摆摆手让祁渊先别说话,又对保安问道:“宿舍的监控摄像头坏了,你们都没发现吗?”
“不知道,我不负责监控这块,只是偶尔帮忙看看。”保安赶紧摇头,本能的撇清自己责任,过了一会儿,才又以不确定的语气,迟疑着解释说:“不过,应该也不奇怪吧。
学校的摄像头都有些年头了,时不时的就会坏几个,而且死角也很多,更多时候是唬人的,真出事了根本不顶用。
真要坏了,我估计也只是登记一下,回头报给后勤检修或者换一个,但是到底换不换,具体啥时候换,就说不准了,我们讲了也不算。”
荀牧听了,有些无奈。
如果没有监控的帮助,这桩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的案子,想要侦破,可就不简单了。
当然,刑警也绝不是仅仅只会通过监控破案而已。
比如祁渊这会儿,隐约间就有些兴奋,有点儿跃跃欲试。终于捋清楚思路的他,对这桩案子相当感兴趣。
说着话的功夫,救护车终于赶到卫校。
医务人员刚下车,女辅导员便摆摆手:“先别管我,我伤的不重,一时半会没大碍。听说有个学生没死,晕过去了,你们先赶紧去宿舍楼把那孩子接上车吧,回i的时候再把我捎带上就行了。”
“停两次太浪费时间,”医生沉声说:“你还是直接跟咱们上车吧,咱们再去宿舍楼拉上学生,然后直接走。”
辅导员迟疑一阵,点点头,站起身,让护士搀扶着上了车,连担架都没有用,显然伤的真不算重。
他们离开之后,围在附近的少许人也就散了。临走前,荀牧嘱咐他们,多注意安全,尽量搭伙成伴,不要单独行动,又请保安帮忙封锁校园。
接着他才看向祁渊,说:“小祁,讲讲吧,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咱们应该以作案人的动机着手进行调查。”祁渊立刻说:“暂且不管作案手法,剥去玄奇灵异的外衣,把这座案子视作寻常的杀人案——当然了,遇害人数实在多了点儿……
我想,这么做,应该有助于迅速找对方向。至于凶手的作案手法,按照松哥一贯的意思,只要人逮住了,不就真相大白了吗?咱们实在没有必要让凶手牵着鼻子走,跟他玩什么猜谜解密的游戏。”
“噢?”荀牧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跟着连连点头:“不错,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了,有长进。继续。”
祁渊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跟着又立马继续说:“要确认凶手的动机,我觉得首先要找到包括那位辅导员在内的,各个受害人的共同点。
当然,现在也有个比较泛化的大致猜测,凶手应该是报复杀人,但究竟是个人矛盾还是情感纠葛,或者别的什么,现在就不好说了。
而且,嫌疑人有几个特点,现在也可以确定。首先他脑袋还是比较灵活灵光的,否则这个局他也布不下,只是同时可能还有点二……
另一方面,他对学校环境应该也相当熟悉,可能就是本校的学生,侦查初期我认为或许可以以此为方向,去搜集线索。”
“差不多吧,初期工作的重点算是说到位了。”荀牧点点头。
犹豫一阵,祁渊又接着说:“另外,荀队,我个人认为,舆论这块,也得多加注意。
校园案件,再加上本案带有的灵异色彩,这两者都具备相当的话题性,很容易造成病毒式传播,又有吃瓜群众的各种捕风捉影、似是而非的分析猜测跟以讹传讹,影响可能会很恶劣,咱们得防范于未然。”
荀牧更加诧异,显然没料到祁渊还能顾虑到这方面,同时点头说:“放心吧,这些我们都考虑到了,一早就有让人去盯着。”
祁渊嗯一声,他这么说,根本目的当然也不是提醒或者建议什么的,只是一种表现,让荀牧知道,自己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全面的,仅此而已。
不过,他总觉得荀牧的态度似乎有些敷衍。他也不以为意,这桩案子,确实有够让人头疼的,而上一桩案件,也同样牵制了荀牧大量的精力,这些他都理解。
之所以急于表现,很大一部分,也是想给荀牧和苏平分忧。
……
当附近派出所及区刑侦大队的民警抵达卫校后,荀牧给他们分别安排好了任务,便又带着祁渊回到了宿舍楼。
柴宁宁的初步现场勘查结果出i了,她认定嫌疑人至少有四人——两人进入了房间,并将受害者吓走,或者逼走后,在宿舍楼内泼洒了大量血液,并留下了一根断指,具体动机不明。
与此同时,还有至少两人,自下而上,进一步将五名女生逼上天台,最终在天台上将她们给杀害,接着离开现场。
另一方面,凃仲鑫也完成了初步的尸检,确定作案凶器为长度在十五公分以上、宽度25到35厘米的单刃且带一定弧度的锐器,且凶器带血槽,各凶器规格一致,为量产型的刀具。
凶手似乎也没有杀人经验,作案时较为紧张,只毫无章法的乱砍乱刺,最终杀害四人离去。
而且五名女生当中,有三人指甲缝里留下了皮屑组织,很可能是反抗时自嫌疑人身上抓挠下i的,这是重要证据,凃仲鑫都提取并保存好了。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的了,刨除故作玄虚的灵异外衣,这桩案子应该并不难破,只要锁定目标,就很容易进一步证实或证否他们的犯罪嫌疑。”苏平说着,又向方常,问道:“你走访一圈下i,有怀疑目标进入视线范围了吗?”
“暂时还没有。”方常摇摇头,跟着又说:“倒是又发现了个疑点,那个侥幸躲过一劫的女孩儿,貌似在开水房里待了很久,几个同楼层先后去过开水房打水的女生都说看到过她,时间跨度整整有一个多小时。”
“噢?”
第121章 照片
“而且,据她们说,这女孩表现的有些奇怪,就是不停的接水,倒水,接水,倒水,叫她也不回应,像睡着了一样。
当时她们不觉得有什么,但跟我讲述的时候,一个个都害怕得很,说这事儿太古怪,很邪门,那女生跟被鬼附身了一样。”
苏平眼皮子落了下i,细密的睫毛将眼睛遮住。
他当然不会去考虑什么神神鬼鬼的说法,撞邪啥的,对他而言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就算那女生表现当真奇怪,跟鬼上身没两样,他也只会认为是在梦游什么的。嗯,也可能是癔症,对不了解这种疾病的人而言,癔症确实相当像被鬼上身。
亦或者,不过是较为夸张的表演跟伪装罢了。
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女生,说不定便具备一定的嫌疑了。
一个人躲在开水房里,一待就是一个多钟,失魂落魄的,等其他女生们都死光了才回去,确实有些奇怪。
想到这儿,苏平瞧了荀牧一眼。
多年的默契,自然让荀牧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皱眉摇头,说:“不管怎么讲,这女生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受害人。
如果她真的有嫌疑倒也罢了,可万一人要是无辜的,被你这么怀疑,并加以审讯,对她太不公平,对她的精神也是一种极大的刺激。
但们刑警以破案为第一要务,这没错,但为死者讨回公道的同时,也不能让无辜生者蒙受损失与不白之冤。”
“我知道。”苏平耸耸肩:“先从侧面进行调查吧,能查到些什么最好,要查不到,实在不行得管她继续问话,也还是交给松去办好了。”
说着,他又看向方常:“除此之外呢?”
“有对面男生宿舍的同学拍到了疑似鬼影的照片。”
“嗯?”苏平一伸手,立马说道:“拿i看看。”
方常赶紧掏出手机,打开照片,递给苏平。
荀牧也凑过头去,垂眼一瞧,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照片有些模糊,总体画面亮度不高不说,也还满是噪点。
在如今各种手机都主打超级夜景之类花里胡哨的拍照模式的前提下,拿出这样一张仿佛是用十多年前不过三十万像素的老诺基亚拍出的照片,无疑没有任何说服力。
哪怕照片上,五楼左右,有个宿舍亮着光,窗后面有个疑似人形的影子。
苏平嗤了一声,把照片还给方常,问道:“那男生说了么,这照片哪里i的?”
“他说是自己收衣服的时候拍的。”方常说道:“看到对面有个鬼影,他就赶紧拍下i了。”
“胡说八道,就是拿千元机也拍不出这么烂的照片。”苏平翻起了白眼:“这张照片这会儿怕是在各个学生群里广为流传吧?你去查查……”
“不用,我已经查过了,确实各个群都在转发。”方常说道:“我也认为这张片有问题,人影像是人为p上去的,究竟是什么目的就不好说了,这年头嘛,总有人吃饱了没事干。”
“不,照片本身,倒不像是p的。”荀牧想了想,摇头说:“而且就算是p的也不至于这么模糊,看着感觉像有人故意做了模糊处理,这样不清不楚的,看起i才更诡异一些。
就像所有的灵异照片、海怪、uf等的影像资料都模糊到没边,这是一个道理。”
听他这么一说,苏平也认真了几分,说:“如果是这样,那么,应该还存在一张原图才对。”
方常反应过i,脸色严肃,说:“这么讲,倒是必须得把原图给找到了,说不定,照片里能有关键线索。别的不说,就这个人影,如果是真的,便非常有勘查价值。”
在他们谈论的同时,祁渊也忍不住看向方常的手机屏幕。
很快,方常留意到他的目光,呵呵一笑,直接把手机一递:“想看说一声就是了,这么悄悄摸摸的干什么?给,拿过去瞧瞧。”
祁渊赧然,有些不好意思,道了声谢,赶紧接过手机瞅了起i。
跟着又回过头,看看对面的男生宿舍,再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比了一下。
“怎么?有发现?”苏平问道。
“对面男生宿舍,地理位置要比这栋女生宿舍高三米多些,差不多正好一层楼的高度。”祁渊赶紧说道:“再从拍摄角度上看,有人影的这间宿舍略高一点儿,大致对比下,这男生应该是在三楼拍的。
具体位置嘛,应该是在三楼那边的大阳台。”
说着,他伸手一指。
苏平接过手机,又瞅了几眼照片,接着打量了几眼男生宿舍楼,点头说:“回头重点访问那附近几个宿舍的男生,尽快把照片原图给找出i。”
“行,交给我吧。”方常拍着胸膛说道。
几人从天台上下i,与松哥汇合——那名女生同样被送去了医院,松哥自然腾出空i了。
“怎么样,问出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她精神状况很差,说起话i也语无伦次的,毫无逻辑,甚至有不少前后矛盾的地方。”松哥摇头道:“估计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吧,总之都没什么价值。”
“先讲讲再说。”
“嗯。”松哥道:“其实也没几句话,她就说,五点半快六点的时候,她有些饿了,又不想出去吃饭,外卖也送不进i,就跟其他女生商量了下,寻思着泡泡面吃。
嗯,她开始是说,大家都同意吃泡面,后i又说她们出去吃,自己不想出去,打算吃泡面,这是一个矛盾点。
跟着她就去打开水了,接完她就回去,发现天一下黑了,还有些纳闷,结果到宿舍门口,看到都是血,把她吓得够呛,就想着回自己桌上拿手机报警,却又看到了断指,吓得魂都没了,好一会才回过劲i,报警。
关于打开水的这段时间,我旁敲侧击着问了许久——因为她说自己六点去打开水,但报案的时候却是八点多,时间间隔太长。可惜她什么也说不出i。
我又问了问,她那些同学最近跟谁有过矛盾,她也讲不出,问的多了,她又开始讲起同学间流传的那些闹鬼故事……
看她状态不大对,我怕太过刺激到她,就没再往下问了。”
第122章 范围
苏平与荀牧陷入了沉思。
几分钟后,图侦科的刘勋又打i电话,称有重要发现,监控拍到了一抹鬼影。
“鬼影?”苏平嘴角不停抽搐:“搞什么鬼?真奔着灵异去了?刹车都刹不住?”
“过去瞧瞧吧。”荀牧说。
“还真得去瞧瞧,到底搞什么鬼。”
……
一行人i到保卫科监控室。
刘勋不等苏平他们开口,就赶紧先解释说:“能拍到542室的几个监控虽然坏了,但这楼层还有几个监控可用,我们调出i查了一遍,发现该层东侧拐口处的监控机位拍到了个白色的影子,一晃而逝。
把情况汇报给你们后,咱们又重新过了一遍监控,一帧一帧的过,结果在其中几帧画面中,看到影子底下有组轮子模样的东西。
我就猜,应该是有人披着白色被单,蹬着滑板在那装神弄鬼。”
“这是什么奇葩恶趣味?”苏平说道:“吃饱了撑着撞鬼吓人?”
祁渊不确定的说:“或许,凶手是想以这种方式,利用受害人的恐惧心瓦解她们的斗志?”
“不会,这么做只会把事情闹大,”荀牧说:“要女生被吓的连连尖叫,引出了其他人,情况只会更加糟糕,凶手非但难以得手,还有直接被抓住的风险。
更何况,凶手至少四人,手中还持有凶器的话,想要对付六名女生,难度并不大,再加上从作案手法上看,不管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这四人至少都有脑子,按理说应该尽可能选择更加稳妥的方式,规划好撤退路径等等。
可他们依旧选择了这种风险实际上非常高的方法作案,或许,他们有着不得不为的苦衷?或者,有着更深的用意?”
说着,荀牧也一脸纳闷的沉思起i。
祁渊思维发散,想了想,又说:“那,凶手的目的会不会就是把事情给闹大?”
“按理也不会,死亡数人,这事已经不小了。”松哥也接话,摇摇头。
“可对于学校而言,这种事儿顶了天只能算阵痛吧?就算压不下去,过一阵子,也会渐渐被人淡忘的,对学校影响有限。”祁渊继续说:“但如果是闹鬼死人的话,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种事太具话题性,舆论一旦爆炸,将难以控制,再加上各种以讹传讹,哪怕真相查清,很多人恐怕也并不会关心所谓的真相,而是就围绕着闹鬼这个话题不断谈论……
甚至于,大家可能连受害人是谁都不关心,只知道这个学校闹鬼,死了好几个人,这对于学校而言,打击恐怕是致命的。
当然,事情到底会不会往这一步发展,亦或者,发展到这一步对学校究竟有没有影响,影响有多大,也并不重要,只要凶手‘一厢情愿’的这么认为,就有足够的动力去这么干。”
苏平的目光落了过i,严肃的说:“你的意思是,凶手打击报复的目标,可能不是遇害的女生及她们的辅导员,或者说不仅仅是她们,还包括卫校本身么?”
“我是这么想的。”祁渊点点头,见自己的猜测引起苏平重视,也有些振奋。
其他几名刑警对视一眼,低声交换了意见后,松哥也站出i说:“小祁说的确实有到底,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我们的调查范围,恐怕得扩大许多,不能只盯着受害人的人际关系。
不过倒也有个相对明确的方向,能对学校产生这种仇恨心理的,不是教职工就是学生,或者他们的家属。
原因其实也很直白,无非是自认为受到不公正的对待了呗,被潜了,被开了,偏执点的,被记过甚至仅仅通报批评,都可能怀恨在心。
咱们在调查受害者人际关系的同时,再查查近期是否有人受过处分之类的就可以了。”
祁渊想了想,又说:“只怕校方并不愿意配合。通报批评什么的还好说,但要真涉及到‘潜’这种事……
呵,反正就算是闹鬼事件,那也仅仅只是学校受影响,关他们什么事儿?以后调走了,有谁知道他们在这所学校任过职?
但你说的这些丑闻,可就涉及到他们自身了,他们肯配合才有鬼。
反正换做是我,在某家公司上班,我是不可能为了保全公司名声,保证公司收益而把自己自己给卖了去坐牢的,除非是我家的公司还差不多。”
松哥有些诧异的瞧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现在就能想到这一层了。
但紧跟着,又不免有些头疼,这些隐秘的事情,如果得不到当事人配合,调查难度相当大。
这时,荀牧又说:“应该不至于涉及到这些问题。”
“噢?”众人眼睛看了过i。
“成年人一般不会这么偏执。”荀牧摇摇头,跟着一皱眉,又改口说道:“这么讲也不对,他们同样偏执,但应该说,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大一样。
如果真的是教职工遭受这种不公平待遇,大多要么是选择默默承受,或者干脆离职另谋出路,再不然就选择曝光,报警,采用极端手段的相对较少。
退一万步,就算动了这方面的心思,或者配偶咽不下这口气报复,报复对象基本也只会选择具体的某个人,而不会针对整个学校,更不太可能对学生与辅导员动手。
所以,凶手为教职工的可能性确实存在,但实在太小,暂时不需要考虑,还是以学生,且以该班学生为主才是。”
几人纷纷点头。
道理其实也很简单,只不过松哥习惯性去全面化的考虑问题,有时候反而把自己给带进去了。
荀牧又看向刘勋:“你把我们叫过i,不会只是跟我们说猜测有人披着被单踩着滑板装幽灵这一件事儿吧?还有别的发现么?”
“呃,这事是我考虑不周了,”刘勋挠头:“当时看到一抹鬼影,被吓了一跳,就赶紧通知你们过i,结果趁着这段时间……
除此之外,暂时没新发现了,我们正打算将时间范围往前推推,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第124章 拨开迷雾
“确定断指主人是作案人之一吗?”
“那还有错?”凃仲鑫眼睛一瞪:“na检测结果,怎么可能出错?”
“不是,”苏平赶紧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死者指甲缝里存在断指主人的指纹,真的能确定断指所有人出现在现场吗?”
凃仲鑫一愣。
这话有点儿绕。
但好在多年的工作经验,让凃仲鑫立马理解了苏平的意思。
他赶忙回头解剖台上,拿着放大镜对着一名死者的手瞧了好一会儿,又在死者腕间涂抹了些什么东西,仔细观察片刻,又贴了张透明胶模样的东西贴上去,跟着又撕下i,黏在玻片上,在显微镜下观察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走回苏平身边,摇摇头说:“可以确定,这名死者指甲缝内的皮屑组织,就是她遇害时拼命抵抗,自己抓挠下i的。
而指甲缝中,并没有发现表皮损伤与皮下微血管破裂的情况,可知凶手作案后并没有清理过死者指甲缝,应该是没预料到。
再有,死者表皮紧绷,局部出现尸体痉挛现象,手呈爪状,这种情况下,如果凶手曾经抓住死者手去挠某人的皮肤,肯定会在腕间留下痕迹,包括压痕和指头分泌出i的汗液、油脂等。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名死者指甲缝里的皮屑,就是她抓挠下i的,至少可以证明她遇害的时候,那根断指的主人在场。”
凃仲鑫知道他俩虽然懂点法医方面的东西,但知道的太过粗浅,而且多是经验总结,这段话,尽可能说的直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几个女孩儿的死,会不会与这根断指有关?”苏平问道:“凶手因她们断了根指头,怀恨在心?”
顿了顿,他又问道:“指头断离至今,过了多久,查明白了吗?”
“暂时不好说。”凃仲鑫摇头:“我做过切片观察,发现指头的细胞膜损毁严重,推测是经过冰冻导致的细胞结构破坏——细胞膜内充盈着细胞质,主要为液体成分,而水低温结冰体积会变大,将胞膜涨破。
这种情况下,仅仅一根手指,想推出离断时间有些难,只能通过离子浓度与失水情况推测个大概,实验室那边正在加紧检测,等天亮吧,天亮应该能出结论。”
“还有其他发现么?”荀牧又问。
“没有了。”凃仲鑫说:“之前毒理实验室的勘察报告也发了过i,未见中毒倾向,各指标一切正常。如果想从尸检中得出她们为什么不呼救的结论,恐怕得让你们失望了。
我还特地解剖过她们的颈部,观察过声带及周围组织,未见充血情况,这也排除了她们身体机能出现问题而导致失声的可能。
很显然,她们不出声,应该是有其他主观原因。
当然了,人在极端恐惧,受到极大刺激的时候,也确实可能出现手脚麻木、呆滞,不能动也不能出声的情况,有点类似于梦魇,算是一种刺激性、短暂性、一过性发作的癔症。
但五人同时出现这种情况,也站不住脚,不太靠谱,可能性很小。更何况她们还能跑能跳,能转移到天台顶上,按理也不会发不了口出不了声。
别说,就算是癔症性的失声,其他一切正常,声带及周围组织也应该在激素与神经系统的影响下充血才是。”
“那就奇怪了。”荀牧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她们……”
苏平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打断他,说:“会不会,咱们的猜测在根子上就错了?”
“噢?”
“她们根本就不是被人吓走,或者赶上天台,而是被人骗过去的!”苏平说道:“甚至上去的时候,一干人还有说有笑?所谓的灵异事件,除了有个女孩在开水房里打了两个多小时的开水外,都是在她们离开之后才发生的?”
荀牧一愣,嘿了一声:“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谜团,也就解开了!”
凃仲鑫张了张嘴,轻声问道:“这些女生离开都不关门的吗?”
“不还有个女生在外头打开水么?”苏平说道:“再说了,没反锁的情况下想打开宿舍门太简单,一张硬卡纸从门缝里插进去,一拉一推就搞定了。熟练地用不了半分钟,就是不熟练的,多尝试几次也能碰运气打开。”
突破了这个盲点,两人胸中郁结被解开,心情大好。
虽然这个猜测不一定对,但总归可能性并不低,接下i只要想办法证明或者证否也就是了。
而且如果猜测正确,也能进一步说明作案人,至少作案人之一与受害者相互认识,彼此关系应该还不错。
那么侦查范围可就小许多了。
又向凃仲鑫问了几个问题后,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解剖室,回值班室休息去了。
翌日起了个大早,往舆情部门打探了下消息。
虽然有公安官微等介入关注,但余桥卫校五专制护理专业学生撞鬼死亡的事儿还是不可避免的流传出去,且被无数吃瓜群众们脑补改编,就目前而言,被监控到的,就有足足七八个版本。
这还只是一晚上的功夫,如果舆论继续发酵,影响只会更大,卫校及公安都得承受极大的压力。
而在如今网络信息如此发达的年代,想要强压下舆论,显然也不可行,就算撤热搜,删帖子,事情也会迅速流传出去,很难彻底管控。
所以,唯一的办法,只有尽快破案,公布真相。
好在学校方面没再有新情况发生,整个卫校在昨晚就已经接受警方管控,虽不限制人员出入,但每个出入的人员都必须登记在案。
相信作案人目前应该还被堵在学校之内。
简单的吃过早饭,荀牧便再次召集齐侦查人员,一面往卫校进发,一面在车上利用对讲机,给各侦查小组安排任务。
而刚一到卫校,一直留在学校中的松哥,就给他俩报上i一份目前阶段的汇总报告。
第126章 女孩儿
武警医院,住院部,神经内科病区。
邱如安入院时本是由普外科进行治疗,但一通检查之后,发现她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外伤,腹部虽然有道刺创,但并不深,腹膜都没有刺破,反倒是因为过度刺激而引发的急性脑溢血——即脑卒中——比较棘手且危险。
因此,在迅速对伤口进行清洗、消炎与缝合处理后,又第一时间找到了神内、神外的医师会诊。
好在出血量并不大,经医师评估无需手术,只需保守治疗即可,所以就转到了神内病区,进行后续治疗。
松哥赶到的时候,没急着进病房,而是给留在医院负责看护与照顾邱如安的女警打了个电话。
女警刚接通,电话就挂了,还有些纳闷,本能的抬头左右看看,见松哥正站在病房门口招手,这才恍然,赶紧走了过去,打招呼道:
“松哥,你i啦?”
“辛苦你啦,邱如安她还好吧?”
“没事儿,恢复的很好,医生让下午再去拍张片子,看看恢复情况,总体问题不大。”女警说:“她刚醒了一会儿,我陪她讲了几句话,嗯,没提案子的事儿,就聊聊明星,谈谈偶像,尽量避免刺激到她。
不过聊了一会儿,她就困了,我让她好好休息,她刚睡着。”
“那就先让她休息着吧。”松哥轻笑一声,点点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说:“小姑娘家,遇到这种事儿,肯定吓坏了。”
“是啊。”女警感慨道:“她身上有明显的烟味,医生推测有好些年的吸烟史了,心脑血管方面相对常人i说略脆弱,再受到刺激,这才导致大脑微血管破裂。
好在出血量不大,检测到只有些散在的出血点,其实达不到大家所理解的脑卒中——也就是中风——的程度,昏迷应该并不是因为出血,还是因为遭受刺激本身的一种保护机制。
所以不需要动手术,药物治疗保护血管,并促进血液吸收,应该就好了,不至于留下什么后遗症。”
松哥轻轻颔首,没什么大案,也不会落下后遗症,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紧跟着,女警又说:“另外……昨晚,邱如安入院不就,我就给她的父母打过电话,但他们听说邱如安没什么大碍后,感觉……”
“感觉什么?”松哥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女警有些不岔的说:“感觉他们好像不是很上心似的,敷衍的问了几嘴情况就挂电话了,只说会过i一趟。
今早我又给他们打了个电话,询问他们是否已经出发,我也好把医院与咱们支队的具体地址发过去,结果,她父亲一面说正在收拾行李,收拾完了就过i,但另一面,我竟然听到了麻将声。”
“嗯?”松哥眉头彻底拧了起i:“那她母亲呢?”
“电话干脆打不通。”女警冷哼一声:“要我看哪,这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对女孩儿毫不重视,出了事儿竟然i都不想i,依我看怕是心疼车费路费,另一方面,医药费估计他们也不想掏。
反正我听到麻将声,火气就上i了,干脆勒令他们务必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赶到这边,否则后果自负。
唉,可惜不能真拿他们怎么样,他们毕竟是受害人家属而非嫌疑人,也没法强制传唤什么的,否则我真恨不得戴上手铐飞过去把她给拷回i!
你说,都是做父母的,怎么区别就这么大?有的恨不能把女儿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宝贝似的,容不得半点欺负,对女婿都警惕戒备的很,有的就这么一副德性……”
“跟各地习俗有关,但主要的,还是人。”松哥眉头缓缓松开,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人都有区别,做父母的自然也有个好赖之分,有合格的,也有不合格的。”
女警还是不岔,愤愤的说道:“两年前流行的那话说的很对,当父母竟然不需要考证,实在太可怕了!”
松哥只能苦笑,想了想,又问:“这些情况,你没跟人小姑娘说吧?”
“哪能再这么刺激她呢。”女警叹息,紧跟着又说:“跟她聊天的时候,我听得出i,小姑娘挺懂事乖巧的,总体也比较阳光开朗。
可就是这样,我才觉得更加心疼。不容易,真心不容易,怕是学费生活费她都是自己挣的,或者靠的助学贷款,以后工作了自己偿还……”
松哥沉默,没有接茬,过了一会儿后,才岔开话题问道:“对了,治疗费用……”
“我交的。”女警轻声说道:“我的级别不允许直接代表支队跟武警医院交接,身上也没带相关文件手续,所以只能先自掏腰包了。”
“好,你记得把发票之类的相关缴费证明留存好,”松哥说:“回头我帮你申请管支队报销,至于后边是向她父母要钱还是等凶手抓住后要求赔偿,就再说吧。”
顿了顿,他又看向祁渊,说:“小祁,到时候你有功夫的话,跟我一块跑跑手续,以后遇到类似的突发情况,也知道该怎么处理。
总之,你要愿意自掏腰包是你自己的事,算你品德高尚思想建设良好,但单位不能让你做了好事还吃亏,也不提倡这种行为,否则以后就没人敢这么热心了,这道理你应该懂。
但支队上下的兄弟们,很多时候都忙的足不沾地,恐怕也没多少精力去帮你,你得学会怎么写报告和跑程序。”
“好的。”祁渊赶紧点头。
苏平又看向女警,说:“我昨晚在学校那边也查了查,但没问到多少关于这女孩儿的消息,想i,她平时应该蛮低调的,可能比较内向。”
“是有点这种感觉。”女警点点头:“怎么了吗?松哥认为她性格有点矛盾?我觉得不会,嗯,或许是我用的词不太恰当,不应该说阳光开朗,应该说乐观阳光,这跟内向其实并不矛盾。
小姑娘说话间确实挺内向,要不是受了伤,心里比较脆弱,容易打开心防的话,恐怕并不好交流。但也仅仅只是内向,不爱交流,并不是不自信,更不是怯懦。”
第127章 果然
“总的说,她的想法还是比较积极向上的,对未i应该也充满了希望,内向只是性格特点,比较文静而已。包括昨晚这事儿,虽然我俩都没说,但她醒i后并没有一直哭哭啼啼的自怜自艾,就能说明了。”
松哥轻轻点头,也没否认,女警这个解释,也说得过去,毕竟生活态度与性格确实没有必然的关系,内向并不意味着自卑,更不意味着消极悲观。
女警话音一转,又说:“不过,松哥,等会你问话的时候,拜托,尽量尽量不要那么尖锐,她真的很不容易,又碰到这种事儿,我真怕她会再受到什么刺激……”
“噢?”松哥眉毛一挑,有些诧异。
女警虽然年纪确实不大,二十五六的模样,且女性心里总也比较娇弱,母性会让她们天然的更容易去同情弱者,这也没错。
可她好歹也当了几年刑警,见过形形色色残酷的案子,血腥的现场,同样也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按理说应该知道任何人都不可能纯粹。
这样一位警官,就算没有麻木,也不该仅仅接触一小会儿,就对人产生这么浓烈的同情心。
除非,她同样有着类似的遭遇,又或者,这个女生有着极强的个人魅力。
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两秒后,松哥又展颜一笑,轻轻点头,说:“放心吧,我晓得。”
“嗯,也是我多虑了。”女警也笑道:“支队里谁不知道,松哥你最软最温柔了。”
松哥灿烂的笑容又转变为苦笑,有些无语且纳闷的问道:“最近有人说我像金毛,不会是你们传出去的吧。”
“噗!”女警捂住嘴,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金毛?谁这么有才?别说哎,还真像!”
祁渊咽了口唾沫,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这个动作瞬间被松哥锁定,他脑袋微微一偏,下巴扬了扬,故意用很危险的语气说:“小祁!该不会是你在背后编排我吧?”
“哪能呢!”祁渊赶紧解释:“我哪敢编排前辈,更别说松哥你对我那么好……”
“那你知道是谁说的了?”
祁渊又缩了缩脖子。
见状,松哥绷紧的脸一松,嘴角微微扬起,摸摸下巴:“金毛松,e,这个外号有点挫,还不如叫松狮呢。”
见他毫不在意,祁渊也松了口气,开起玩笑道:“可你性格跟松狮也不像啊。”
松哥耸耸肩。
女警站起身,说:“邱如安点滴应该快打完啦,我进去看看。”
“一块去吧,如果醒了,也好第一时间问问话。”
……
一瓶点滴已经见底,因此,又等了一小会儿后,女警便按了护士铃,护士很快过i,瞧了两眼,看看病例和输液记录,便拔了针,轻声说:“上午的针水输完了,你们小心点,别碰到埋好的针头,避免感染。”
“好的,谢谢护士。”女警立刻说道。
邱如安睡得似乎并不深,可能是察觉到周围站了许多人,这会儿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病床边的女警,她微微一笑,点头示意,接着略显疑惑的看向松哥和祁渊,轻声问道:“你好,你们是……”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刑侦支队民警,赵擎松,这位是祁渊。”松哥微微一笑,声音轻柔,且很有磁性,让人如沐春风。
邱如安眉眼弯弯,像两枚小月牙。
虽然没在说话,但给人的感觉也相当舒服。
一个人的特质,很多时候其实不需要等她开口、办事,一个小小的动作,表情,就可以让人感觉到。
看得出i,她果然和松哥很像,亲和力非常强。
这同样是种人格魅力。
祁渊暗暗想到。
松哥在病床边上坐下,没有急着问案子,而是关心起她的情况,问:“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不难受。”邱如安说道,接着主动开口询问:“警官,你们是想了解昨晚的事儿吧?”
松哥轻轻点头,没否认,只问道:“方便跟我们说说吗?”
“当然。”邱如安嘟了嘟嘴,说:“但在这之前,我能先问问其他姐妹怎么样了吗?”
“很遗憾,”松哥叹了口气,眼睑微微下垂,说:“她们都遇害了,只有你幸存。”
“那……我是不是也成了你们眼中的嫌疑人?”
“嗯?”松哥一愣,心念电转,立刻说:“当然不是,你在我们眼里也是受害者,只是运气好,幸免于难。为什么这么问?”
“我猜的,大家都死了,就我活着,不是太巧了吗,你们把我当成嫌疑人也是正常。”
“不会的,我们讲究以证据说话,没有客观证据,不会以怀疑的眼光看任何人。”松哥回道,当然,这话水分很重。
他又立马说:“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拿对待嫌疑人的眼光看你,问问题也是以自愿为原则,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沉默,没有人能强迫你。”
“谢谢。”
“不用,这是原则。”松哥笑笑,又问:“现在能说说昨晚的情况吗?你们为什么会离开宿舍上天台呢?”
“是嘉嘉,”邱如安又抿了抿嘴,片刻后,才轻声说:“嘉嘉说,她男友在天台上给了她个惊喜,想拉我们一块去看看。”
“噢?”松哥暗道一声果然。
“嘉嘉她性子比较外向,又比较喜欢浪漫,交的男友大多也是浪漫的男孩儿,经常有这种事,她总要叫上朋友一块去瞧瞧,我们也乐得分享这种感觉,就一块去了。
本i是想等等红红的,但她去打开水一直没回i,嘉嘉又催的急,我就给红红留了张纸条,和她们一块上去了。
到了天台,没见着人,嘉嘉还说她男友肯定是躲起i了,想吓我们一跳,让我们小心点,可别出丑了。
话刚说完,砰地一声,天台门关上了,我们还没当一回事儿,但回过头,就看见水塔后边出i两个男生,门那儿也站着个,他们都蒙着脸,拿着刀。
我们几个有些慌了,就嘉嘉还在那笑,很开心又很鄙视的问,这就是他们准备的惊喜啊,一点都不好玩,没劲儿,女生才不喜欢这些。
原话我记不太清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但她才说完,那帮男生就扑了过i……”
第129章 逮捕
荀牧抿抿嘴,没回话。
凶手当然不太可能肆无忌惮的去干这事儿。
但不碍着他去票唱,去约跑。
这圈子乱的很,即使发现自己感染hi病毒,也未必猜得出是谁传染给自己的。
某些极端的人或许也会认为,这帮人生活不检点,染病了也是活该。但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私德有亏,也罪不至此。
何况hi同样会通过母婴传播,这些携带着、病人要不知情,生了孩子,孩子又何其无辜呢?
且从宏观上看,该病大规模传播,对于整个社会也相当不利。
最重要的,这种行为毫无疑问属于犯罪,既是犯罪,就必须得打击。对于根本而言属于秩序维护者的刑警而言,这是他们的天职。
松哥也明白这个道理,叹了口气,闷闷的往嘴里扒饭。
见状,苏平冷哼一声:“有什么大不了的,尽早把人抓到,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么?再说了,作案人保不齐还被堵在学校里,我们这么多人盯着,戒严,翻墙都翻不走,想来也没有作案的机会。”
几人点点头,不再说话,迅速吃饭。
两点,支队终于传来好消息,查清断指身份了。
这根指头,是上个月被劝退那位,有自残倾向,疑似反设费人格,与舍友打架,险些将人耳朵咬下来的男人的。
他叫史正添。
说起来,倒不算出乎意料。
但问题是,凶手人到底在哪呢?
“再调派二十人来。”嫌疑人身份已经锁定,苏平也不打算再和凶手继续拖下去了,直接说:“从东南角开始,一栋一栋,一层一层的给我搜过去,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揪出来!左右不过四公顷地,还能找不到人了?”
荀牧轻轻点头。
在不确定嫌疑人身份,且嫌疑人可能是在校学生的时候,这种搜查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如果凶手真是在校生,那他大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根本不需要躲。
但当确定嫌疑人身份,他就躲无可躲了。
四公顷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十多号人,搜了三个多钟,才终于搜过一圈,但人还没逮到。
最终,众刑警在21栋楼下集合,只剩这栋楼没搜了,想来,人肯定就躲在这里边。
听后勤部的职工说,这栋宿舍楼并没有住满,六楼、七楼平时都没住人,用于临时安置学生及家长用。
嗯,卫校一共有两个校区,另一处在郊县,占地倒也不小,学生众多。周末的时候,不少学生会到市里玩,不想当天回的话,就可以到这个小区,凭学生证到宿管科领被褥等四件套入住。
开学时有送孩子来的学生家长,愿意“住校”的话,也同样安置在这边。
当然是有偿的,但收费不贵,每床二十,可以说相当良心了,毕竟用过的被套都要清洗、晾晒,也得要点人工费。
宿舍门平时都不反锁,如果史正添了解这个情况的话,一张卡纸就能把门撬开,而且不用担心会撞到人,可以说是个相当优质的藏身地。
苏平猜测,他们恐怕就藏在这里头了。
不过他没急,如果人真在这里头,绝对跑不了。
当然,从效率考虑,他也决定直接从顶楼往下搜。
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后,便很快有人汇报,逮住人了,躲在637宿舍,一共六名嫌疑人,包括史正添。
人数比想象中倒是多不少。
苏平脸上毫无反应,只淡淡的颔首,并下令把人都铐上,带下来,就地隔开单独审讯。
实则,他心里也松了口气。
……
苏平带着祁渊,亲自审讯屎真甜。
当然,许多刑警都对他留断指在宿舍的原因非常好奇,荀牧也不例外,不过他觉得明明好奇的有些抓心挠肝,却又忍住不说故作淡定的模样,觉得挺好笑的,便把机会让给他了。
刚进房间,看见史正添,苏平便皱了皱眉。
他竟然没有丝毫紧张、心虚的感觉,反倒是彻底松了口气的模样。
见状,苏平气便不打一处来——这家伙,一点儿忏悔之心都没有么?
但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史正添说:“警官,你们可算来了!”
“嗯?”苏平火气尽消,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什么意思?你一直在等我们?”
“是啊!”史正添赶紧说:“我他妈后悔死了,怎么就和这帮人搅和在了一块儿,摊上这种事。不得不跟着他们一块杀人。我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指头留在她们宿舍,希望你们可以查过来,救我。”
“你把指头留宿舍,是为了给我们线索?”苏平眉心拧成了疙瘩,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你具体所说。”
“好,大概情况是这样的……”
整件事儿,其实并不复杂。
情理之中,这个史正添,曾经竟然也和蔡慧嘉交往过。
但他被甩了,其中或许还有别的隐情,总之,这段感情对他刺激极大,也让他慢慢变得暴虐。
至于自残,纯属以讹传讹,无稽之谈,不过是分手后不久,他扇了自己两耳光,然后就慢慢的变了味。
被退学后,不知怎么的,蔡慧嘉的前男友之一就找到了他,说有关于蔡慧嘉的重要情况要告诉他。
他就和他们来到了一间出租屋,屋子里还有四个人。
“我当时就很好奇啊,他们到底有什么事要说,结果王岳山嘴里不干净,开口就是婊子什么的。
我话没听进去,当场就不乐意了,那会儿我还觉得,虽然蔡慧嘉甩了我,可那也是我自己不争气,是我对不起她,和我分手后,她会变成那样,到处勾搭男人,其实也是因为我……”
苏平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史正添低下头:“我手机丢了,和她的那些视频,照片,被传了出去。”
“什么?”苏平愕然。
“好巧不巧,视频和照片被她爸看到了,勃然大怒,直接飞到余桥,把我俩都打了一顿,说要和她断绝赶紧,说自己没有这么不干不净的女儿……”
苏平握了握拳。
第130章 矛盾
蔡慧嘉和史正添都是成年人了,读书期间为爱鼓掌,还拍视频派照片这事儿如何,先不评说。
蔡慧嘉她爸能看到这些流出的照片与视频,干了什么也很明显,但这种事同样不少人都做过,也有这方面的需求,是对是错也暂时不提。
而他之后打了蔡慧嘉与史正添,扬言没有蔡慧嘉这个女儿,要跟她断绝关系的行为,其实也可以理解。
这和脱下裤子挊,提起裤子骂人婊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毕竟当事人是他的至亲,无法忍受,恼怒不堪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不是“事不关己”。
可所有事情夹在一块儿,苏平还是觉得操蛋非常。
倒是不至于气愤,毕竟从警二十年,更让人气愤的事儿他都碰到过,虽然还没麻木,但也不至于控制不住情绪。
除非,咆哮、愤怒等情绪,有利于审讯。
史正添又继续说:“是自从那以后,她才像完全变了个人,所以我一直觉得,是我对不起她,王岳山他们这么骂她,我挺生气的。
所以就直接跟他们吵了起i,这些年我脾气很冲,可他们也不是好说话的人,吵着吵着就动手了,还动了刀子,但没打多久,很快就有人劝架,把我们分开。
那时候我才察觉到,左手疼得很,一瞧才发现,拇指被他们给削掉了。咱们都慌了,尤其他们几个,把我绑起i,不给我上医院,买了酒精给我消毒包扎,想了想,又把我的指头放进冰箱里。
然后他们就这么绑着我,跟我说蔡慧嘉的事。
当时说了什么我根本听不进去,就恨他们恨的牙痒痒,他们不耐烦了就打我。我都忍着,就寻思着,等我出去了,要他们好看,看我不报警把他们都给逮住。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他们耐性耗完了,说,他们没那么多心思跟我耗,要么动手之前先把我干掉,扔进大海里去,要么就让我入伙跟他们一块。
他们还说,反正他们已经剁了我一根指头,除非能成为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否则绝对不会放过我,又说,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
我这才知道,他们竟然是要杀人。被割掉手指头,被他们吊起i打的火气一下子消了,只剩下恐惧,害怕。
他们见我怕了,又开始好好说话,说,蔡慧嘉得了艾滋,我们肯定统统都得病了,他们知道我也和蔡慧嘉谈过,我说不定也有病,这才拉我过i一块干事儿,没想到好心当成驴肝肺什么的。
我还是慌,杀人,我不敢,但我也不想死啊,他们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我想了很久,就决定假意加入他们,再找机会开溜。
但他们不信任我,看我看的很紧,一直到动手的时候都没机会跑,我寻思i寻思去,只能趁着动手的时候再看情况了,就寻思着到时候把我指头揣着,如果跑了,还得找机会看看指头能不能接回去。”
顿了顿,见苏平没问话,他又接着说:“但后i他们一直没急着行动,反而是商量起i到底该怎么办。
我就寻思着,或许,能从这方面找到突破口?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觉得计划越复杂,要办的事儿越多,就越容易出错,我也能从这里头找到点儿机会。”
苏平轻轻点头,这方面他还真没想错,越是复杂的计划,实际上就越容易产生漏洞。
这么多年办案下i,他也发现了,许多看似非常复杂、精巧的作案手法,只要找到突破口,那是一查就破,凶手所谓的精妙设计,最终难免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部分悬案,作案手法实际上都相当简单,而最大的破案难点,也是在于线索不足。
只是这些案子并不广为人知罢了。
因为实际上,人们对这类看似平平无奇的案件并不感兴趣,也并不具备话题性。
他们更关注的是那些手法离奇,案情玄乎,又或者作案方式极端残忍的案子,如果该案再没破,那更会引发他们极大的讨论热情。
抿抿嘴,收回思绪,苏平又扬了扬下巴,示意史正添继续。
史正添便接着说道:“正好啊,里头有四个男生,我虽然不认识,但听说过他们的事例,因为蔡慧嘉的事儿打起i了。
我就问他们,就这么被学校劝退了,心里肯定也是不得劲的吧?肯定也不服气吧?果然,他们一个个都很生气,很激动,都问我要怎么办。
我又说,不如咱们搞的玄乎点,玩一出闹鬼,把事情彻底搞大,把学校的名声给搞臭咯。
他们一听,都很感兴趣,问我具体要怎么做,倒是领头的那家伙,叫刘钦霖的,他跟学校没仇,只是被蔡慧嘉传染了病,所以只想报复她,而不想太过多事,就说这样太危险,别人没杀掉,我们先被抓了。
其他人听了也是这个理,我就急了,又说,咱们可以把杀人和闹鬼分开,先把人弄死,然后再搞点灵异事件。
办法也很简单,在他们宿舍啊楼道啊泼点积血,批着白被单踩着滑板溜两圈故意让一些监控拍到,再让人踩在另个人肩膀上,还是披着被单,站一会儿让人拍到照片,事情就成了。
而且搞成闹鬼的话,别人也不太容易猜到咱们,这件事儿说不定就能这么揭过去,咱们总得为以后考虑吧,杀了人然后亡命天涯的日子,谁想过?反正都是要掩盖咱们杀人的事儿,拿闹鬼i掩盖不是正好?”
顿了顿,他又看看苏平的反应,继续说:“好不容易把他们劝服,之后就是准备动手了。
不过……其实我也没完全说服他们,刘钦霖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蔡慧嘉出去玩,那我们就追上去,把蔡慧嘉在外地给干掉;
如果蔡慧嘉没出去,那就按我的法子,先想办法把她人骗出i,弄死,然后我们再布置布置,搞个灵异事件出i。
对我i说,其实两个法子也无所谓,追到外地去,我也有的是机会跑,就没再多说什么。结果吧,蔡慧嘉没出去玩,所以……”
第131章 拖延
“只是,可惜从进学校,到动手了,我还是没找到任何机会,他们还是不信任我,一直有人在盯着我,只能跟着他们一块布置、杀人。”
史正添又低下头,说:“我没办法,只能跟他们一块布置。
大概过程是这样的。
我们下午就摸进学校了,从半楼的那个窗户爬进去,这样可以避开监控,然后上到顶楼,把准备好的鸡血啊,被单啊什么的先放好,他们还让我一直搅着鸡血,别让鸡血凝了,还说什么,是我提出的法子,我自然得多出点力。
接着,他们就去打监控了,至少要把蔡慧嘉门口的几个监控给打掉,不然我们不好摸进去泼鸡血——提着个桶,太明显了啊。
大概计划就是,先把蔡慧嘉骗出i,杀了,然后再装鬼去把她宿舍里其他人吓走,再让人提着桶进i泼血,还有在阳台站一会儿,接着出去踩着滑板溜一圈让监控拍到,再走人。
但等动手的时候,又有意外发生了——蔡慧嘉竟然是拉着她同学一块儿上i的,五个人。
当时天台上就剩我、刘钦霖和王岳山三个,其他人在下边准备,也可以说是放风吧。我跟王岳山都有点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动手,但刘钦霖就一个劲儿对我俩使眼色,我俩只能从水塔后边出i,跳下i。
刘钦霖就碰的一声关好门,接着也不跟我们商量,冲上去拿刀就捅。王岳山犹豫了一阵,也扑过去了。
我没办法,只好也装模作样的找到个女生,瞎刺几下,刺的都不深,她很快就晕过去了,嗯,我确定她只是晕过去了。
但这时候,又个女孩扑过i,要扯我的口罩,还用指甲挠我,我着急,拿着刀又乱比划了一下,扎到她了,好像是扎到她了,接着她也不动弹了,我也不知道她死没死。”
苏平皱着眉,问:“最开始你碰上的那女生,什么模样?还有印象吗?”
“没什么印象了,”屎真甜仔细回忆一阵,说:“只记得她个字不高,长得似乎还蛮清秀的,扎着个高辫,头发蛮长,但被我割了一刀,割断不少。”
“嗯。”苏平点点头,这些特征,和邱如安都能对应上,想i他并没有说谎,便又继续问:“之后呢?”
“五个女生,很快就全倒下了。”史正添说:“就算是最狠的刘钦霖也有点慌,都顾不得检查下女孩儿们都死没死,就赶紧摸走蔡慧嘉的手机,招呼上我们走了。
我看出i,他有点想直接开溜,就赶紧提醒他,还没装鬼吓人呢,就这么跑了的话,怕很容易被警察查到头上i。
他这才冷静下i,可还是不敢在这继续多留,就说自己去把风,让我和王岳山按原计划搞。
本i原计划是其他三个人也得叫上i,在尸体上补刀子,然后大家再一块儿装神弄鬼的,可他们都高估了自己的胆子,杀的人又都这么多,全都慌了,全都乱了阵脚。
王岳山更懵,懵到躲都不会躲了,只知道傻傻的听刘钦霖的话,不过这正和我心意,就没有拒绝。
接着就是先披着白被单在走道里晃悠,晃悠了十分钟,才摸到蔡慧嘉的宿舍,发现里边没人,就直接回去提了鸡血,先在阳台站了一会儿,再泼血。
期间我一直想找机会开溜,但王岳山缓过神i了,知道被刘钦霖给摆了一道,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跟我一块干活。
可惜我还是没能找到机会开溜,到最后,也只想到个主意,把我的那根指头,趁着王岳山不注意,留在了她们宿舍,希望你们发现指头,能发现我,再找到我,这样,我就有救了。
我不想再跟他们待在一块,尤其他们还真的又杀过人,要再闹什么矛盾的话,我真的担心,他们会把我也给干掉……”
“既然如此,”苏平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没机会啊,我手机早就被他们给收走了。”
苏平了然,又问:“再之后呢?”
“再之后,咱们就想跑了啊。但没想到,我们刚忙活完,就听到楼上一阵尖叫,有个女生冲到楼下,很着急的和宿管把这事儿说了,再接着就是报警,学校保安也i了。
一下围了很多人,我们身上又有血,没办法,只能躲在草丛里,一边藏一边往外挪,但派出所的人很快i了,还叫保安注意在学校里巡逻,不要让人跑掉,再紧跟着,又是你们过i……”
“我其实有点激动的,想喊你们过i,又有点不敢。刘钦霖他们就很紧张了,一个劲儿的嘀咕着怎么办。
最后还是王岳山想到办法,说,21栋宿舍最顶上两层平时都不住人,要不我们就躲在那,等收假了,人多了,不信你们还能继续封锁学校。刘钦霖他们几个一听,也是这个理,就我们就摸了过去,一待就待到现在。
中途他们也出去过几回,悄悄的,去买水买面包,不然我们这些天就要饿死了。可他们不准我出去,他们一直都不信任我……”
苏平在脑海中迅速整理了下史正添交代的内容,然后看向祁渊。
祁渊收到他的示意,知道讯问至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剩下的可以交给自己练手,便很干脆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从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看,从你们杀人,乃至杀完后去布置灵异事件,再到有人报案,有着将近一个钟的时间间隔。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为什么不跑?”
“我在想办法拖延。”史正添深吸口气:“我不想跑,我不想再跟他们厮混,我宁愿被你们抓了。
包括提议搞什么灵异事件也是,一方面是想把事情搞复杂一点看看有没有机会跑,另一方面也是想着,如果跑不掉,搞鬼的过程中可能就被人发现,抓住了。
保安跑过i的时候,也是我稳住他们,骗他们说,学校这么大,他们一时半会肯定也找不到我们,但我们要往学校外边跑就不一样了,待学校里比出去更安全,他们也信了。
可惜,王岳山脑子也不错,最后让他想到了21栋这么个地方,不然我想当天晚上,就可以被你们抓住了。”
第132章 讽刺
审讯结束后,苏平领着祁渊,跟荀牧、松哥、方常等刑警碰了头,对刚刚审讯所得进行交换、讨论。
祁渊全程旁听下i,大致了然。
这些家伙的心理素质其实都不怎么样,因此几分口供一对照,很容易就还原出了真相。
大致倒是跟史正添交代的区别不大。
同样也证明了,刺伤女辅导员的歹徒,与犯下这桩重案的,并不是同一批人。
毕竟他们连杀人的重罪都招了,没理由在这方面抵赖。
另外,廖红红究竟为什么在开水房里待了将近两小时之久,目前也没有解释。这两小时里,发生了什么,她又做了什么,也没人清楚。
因此,蔡慧嘉、朱瑜芹几名女生的真相虽然查明了,但他们依然还有事儿要做。
见他们讨论完毕,祁渊才忽然举起手,说:“那个,听起i,貌似只有刘钦霖检查过后发现自己染上了hi,其余几个,貌似并没有做过检查啊。”
“嗯?”几人转过头i,目光落在他身上,问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祁渊赶紧解释说:“就是想着,其他几个人也感染了hi了吗?如果他们集体感染,倒是可以说明,确实是蔡慧嘉传染给他们的。可如果他们都没事呢?
那,这个hi,该不会是刘钦霖传染给蔡慧嘉的吧?要真是这样,这小姑娘何其无辜?被染了病不说,更就这么被刘钦霖给杀了?
当然啊,她这个处男友的态度是有些说不过去,但是也罪不至死吧?我,我……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这个意思。”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苏平说:“那么,回头,我让老凃给他们做个检测,如果真染了病,也得报到卫生部门进行备案。
如果没病……
也得把真相一个个的转告给他们,让他们懊悔,不安!犯了错,就得受到惩处,良心上的谴责,也是赎罪的一部分。”
“那个,苏队,”祁渊忍不住说:“其他人还好说,但刘钦霖,仅仅因为怀疑就痛下杀手,这个男人显然已经没救了,怎么可能会……”
“那可不一定。”苏平冷笑:“他或许不后悔杀人,但他肯定后悔杀了蔡慧嘉!
他为什么会产生杀人动机?还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被人感染hi了?那他想杀的人,该是把病毒感染给他的人吧?
这下倒好,杀错人了……呵,这么说可能不大适合,但就是那个意思,你们都懂——不但没杀死真正想杀的人,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以他的罪责,死刑妥妥没跑,你说,他会懊悔不?怕是得把肠子给悔青了吧?
呵呵,不管怎么说,反正他心里绝对不会痛快,不会好过。至于被他杀死的那些女生,她们的家属,肯定很乐意看到刘钦霖痛苦、不痛快的模样。
相反,要他们痛快了,死者家属不就不痛快了吗?”
荀牧苦笑着摇摇头,没接话,摆摆手岔开话题,说:“行了行了,这两天儿大家辛苦,解散了先歇着吧,明天还得继续跟进女辅导员遇袭的案子,虽然这桩案子没造成什么太过恶劣的后果,但同样不能忽视。
另外,廖红红的遭遇,虽然看似也没产生太过恶劣的影响,但谜团不破除的话,总归不完美,一样要继续跟进。嗯,小松,明儿一早,还是麻烦你跟小祁再去一趟医院,看看她恢复情况怎么样了。”
“成。”松哥点点头,众人便纷纷起身,离开了卫校提供给他们的这个小会议室,解散了。
……
“史正添、王岳山几个人,果然健健康康啊,检测结果都是阴性。”夜里十点,苏平拿着体检结果,呵呵冷笑:“这hi,看着还真是刘钦霖传染给蔡慧嘉的,他倒真了不起,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顿了顿,他又把报告书往桌子上一摔:“这个缺德佬也就算了,史正添也说得上是被裹挟着犯案,姑且不太,岳山几个缺心眼么?说啥信啥?自己不会去做个体检?就这么傻乎乎的屁颠屁颠的跟着刘钦霖去杀人?”
荀牧耸耸肩:“可能觉得难以启齿吧。讳疾忌医从i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他们先入为主的认为刘钦霖被蔡慧嘉传染了,自然而然就会觉得,自己也没跑,加上人们对这种病普遍存在着某种歧视,在认定自己已经染病的情况下会想着躲避,免得被备案了,也是人之常情。”
苏平嗤一声,一面往外走,一面说:“趁现在还不早,跟我走一趟,把体检报告和事情都跟他们说说吧。”
荀牧苦笑:“不是,我说,你就这么着急的想看到他们懊悔的表情,痛哭流涕的模样?”
苏平脚步一顿,侧过身i看着他:“没错,很想,迫不及待。看着他们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心里很爽,我觉得,我为受害者讨回了一部分公道。”
沉默片刻后,荀牧轻叹了口气,点点头,说:“或许我真该向你学学。”
“学什么?”
“这份同情心、同理心。”荀牧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胸膛,说:“虽然我警龄只有你一半出头,可很多时候,我已经麻木了,许多时候仅仅只是秉着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没什么不好。”苏平摆摆手:“这份麻木,不是坏事,至少可以让你始终保持理智,这一点,其实你比我更强。
毕竟,说句中二点的话吧,刑警,其实从i不是个正义的角色,咱们只是站在秩序阵营,是用于维护秩序的坚盾与利剑罢了,想要做好自己本职、分内的工作,你这份麻木,这份理性,必不可少。
因为,维护秩序,难免会有人牺牲,许多人做的未必是错,可他破坏了秩序,那就不得不抓,如果是我,肯定会非常抗拒,甚至出工不出力,但大家都这样,秩序怎么办呢?
要知道,最坏的秩序,对大多数人而言,也强过最好的无序……”
“可是,”荀牧打断他,说:“谁都年轻过,谁都中二过,怀揣着警察梦的我们,又有哪个最开始所想的是秩序,而非正义呢?
那……才是我们的初衷啊!我不想变成一个机器,我更想像你一样,尽职之余,有血有肉。
或许警察的意义在于维护秩序,可我们,或者说我这个警察,想维护的,却跟你一样,是正义。”
第133章 家属
苏平若有所思。
紧跟着,他夸张的抖了抖,挠挠手:“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二,什么正义不正义的,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i了。”
这回轮到荀牧翻白眼了。
两人到各个办公室里走了一圈,找i几位相对闲暇的刑警,让他们过i帮个忙,分别“提审”一人,把体检报告结果,以及“蔡慧嘉身上的hi病毒i自刘钦霖”的事儿告诉这些嫌疑人。
然后,就饶有兴趣的坐在审讯桌上,看着他们“表演”,看着他们痛哭流涕懊悔不已的模样。
再然后,冷冷的丢下一句,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现在懊悔,晚了。
跟着扬长而去,让人把他们送回到留置室去,明儿再转去看守所。
虽然这事儿严格说起i有点不地道,也有点儿幼稚的感觉。
但是并不违反规矩,而且说起i,挺爽。
爽过之后,正打算下去歇息着,终于,有位受害者家属,终于赶到余桥,直奔刑侦支队i了。
苏平听了传达室的汇报,眉头一拧。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冷笑了起i:“呵,我大概知道,这几个女生为什么既不出去玩,又不回家,反而待在学校里,凑团挤一间宿舍了。”
“噢?”荀牧有些好奇,不由问道:“怎么说?”
“很显然,她们与家里的关系都不怎么样。”苏平斜了他一眼:“如果换做是你,得知自己女儿待学校里遇害了,你会怎样?”
荀牧眉头一挑,恍然大悟,但还是顺着回答:“那还用说?买最早的飞机赶过i,没票了大不了自己开车过i,逮住那家伙,暴打一顿再说。”
“可目前,就这么一位受害者家属到了。”苏平接着说:“其他家属到现在都还没消息……到如今,时间过去多久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在干什么呢?他们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女儿?
再往难听了点说,就是这位受害者的父母,跑过i,究竟是i给女儿讨公道的,还是i讨赔款的?
呵,我在这费心费力的想着,在规矩允许的范围内,在心理上打击打击嫌疑人,也好让受害者家属心里好过一些。呸!算老子自作多情!算啦!就当告慰受害者在天之灵吧!也不算白忙活。”
荀牧轻叹口气,摇了摇头:“或许是被什么事儿给耽误了吧。”
“什么事能比自己女儿被人害死更重要?”苏平眼睛一瞪:“就算现在假期票不好买,也不至于到现在才仅仅只有一位受害者家属上门吧?
再说,按理放假头两天和收假那两天才是高峰期,这会儿虽然乘客同样也不少,但不至于票都抢不到一个都过不i吧?”
荀牧张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
半晌后,他又把嘴巴闭上了。
苏平见了一阵心烦,连连摆手:“得了得了,爱咋咋地吧!这家属你自己去见,我就不出面了,免得到时候说话难听挨投诉。”
“你还会怕投诉?”祁渊有些意外。
“为他们被投诉不值得啊。”苏平翻了个白眼:“再说,劳资挨投诉了还不是得你去擦屁股?”
“倒也是。”荀牧点点头,说:“那你早点歇着吧,明儿还有一帮事要办呢。”
“嗯,我去睡了。你也是,自己注意身体,别搞太晚。”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儿……”
……
地下一层,法医科。
荀牧领着王秀秀的父母和奶奶i到了这儿。
凃仲鑫打开尸柜,又拉开尸袋拉链,露出王秀秀的脸。
三人瞅了一眼,表现各异。
父亲站在一旁,双拳攥紧,两眼通红,脑袋低垂;母亲捂着嘴,看着王秀秀的面容,肩膀不停的颤抖着,低声啜泣;奶奶则捶胸顿足,高声哀嚎,可只听哭声不见泪。
只一眼,别说荀牧、凃仲鑫这些经验丰富的人了,就是把祁渊拉i,他也能瞬间看出,王秀秀父母对她,还是有感情在的,见到尸体,不免悲从中i,心里发堵。
但这祖母,就呵呵了。
嚎着嚎着,她声音都哑了,站也站不稳,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面继续嚎,一面揉眼睛,费了半天劲儿,可算揉出了点泪水出i。
王秀秀母亲侧目,没搭理。父亲张了张嘴,跨出一步,却被他妻子拉住,并被冷冷的瞪了一眼。
他叹口气,摇摇头,也不再搭理像个熊孩子一样在地上拍大腿敲地板揉眼睛的老人。
荀牧眼睛又是一眯,瞧出了点东西。
过了两分钟,老人才重新站起身,可怜巴巴的看了儿子儿媳一眼,这才又看向荀牧,沙哑着问:“警官,谁杀的我孙女?凶手抓到了吗?”
“你还知道她是你孙女?”中年女子冷冰冰的嘲讽了一句,说话时咬牙切齿。
“你什么意思?”老人不依了:“许泠芬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她是我孙女啦?你对我冷嘲热讽个什么劲儿?你想怎样?
我关心我自己孙女怎么了?她都被人害死了,我问问凶手抓到没有,有什么错?哪像你,一天天好吃懒做,醒着的时候不是睡就是像头驴一样瞎咧咧,你个缺心眼的玩意儿,女儿死了都不关心……”
被叫做许泠芬的女人一听,柳眉倒竖,立刻炸了:“你个死老太婆,有脸说我?从我生了女儿起你就一直甩脸色,从小到大瞒着我不知道偷偷打了秀秀多少次,现在你有脸过i说关心?
你踏马脸呢?装给谁看呢?当初要不是我发现的早,秀秀满月的时候就差点被你用开水烫死,现在就当着秀秀的面,你好意思说这种话?赵美凤,你是真的不怕晚上睡不着觉吗?”
“你……你……”老人胸膛急剧起伏:“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当初要不是被你老公你儿子拦着,我就直接报了警,你现在可能还在监狱里待着!”许泠芬气到不行,骂了两句,又回过神盯着她老公说:“姓王的,你给老娘评评理!”
她男人跺了跺脚,但什么都说不出i。
“呸!”老人吐了口唾沫,说:“你这张烂嘴别给我瞎哔叨,警察同志就在这儿,你也敢……”
“够了!”荀牧浓眉一轩,低喝道:“滚出去!要吵滚出去吵!当着死者的面,你们也真好意思!”
第134章 凄凄切切
家属接待室内,许泠芬和王继川低着头,至于赵美凤……
凃仲鑫暗戳戳的把这事儿转告给了苏平,然后苏平就赶下i,把赵美凤给领走了。
“恶人还需恶人磨”,在苏平面前,赵美凤乖得跟个小鸡崽子似的,丝毫不敢撒泼。
“说说看吧。”沉默了一小会儿后,荀牧终于主动打破僵局,轻声问道:“昨天出事的第一时间就通知到了你们,为什么今天才i?我瞧着,你们家离这儿也不远,百公里左右,高铁半个钟也就到了。”
王继川抬头看了荀牧一眼,连连苦笑。
“是赵美凤接的电话。”这时,许泠芬咬牙切齿的说:“她一直瞒着我们夫妻俩。
直到晚上,她出去跟人唠嗑,管别人问,家里人死了能赔多少钱,然后有关系好的悄悄告诉我们,我们觉得不对劲,逼问她,才知道秀秀被人害了。”
说着,她忍不住用力拍了拍桌子,情绪激动非常:“你说,有她这样当奶奶的吗?孩子被人害了,她竟然瞒着不说?她脑袋里想的竟然只是能赔到多少钱?
这种人,这种人……警官你说,这种人,当年纹隔的时候怎么没把她给踹进粪坑里溺死!”
王继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能扭过头去。
徐玲芬又转过身,看着王继川,说:“姓王的,我跟你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告诉你,回头你就把她给我赶回老家去,我再也不要看见她那恶心人的嘴脸!”
王继川握拳,轻声说:“阿芬,冷静,你冷静一点,妈她一个人,年纪也大了……”
“那是你妈!关我什么事?”许泠芬寸步不让:“要么你跟她断绝关系,要么咱俩离婚!否则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女儿!当年差点被你们家那帮不要脸的给害死,现在又……”
“能说说当年的事儿吗。”荀牧打断他们,轻声问道。
王继川脸色骤变,赶紧说:“警官,过去了,都过去了……”
“过去?”荀牧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故意杀人、故意伤害未遂,也是犯罪。”
“不是,不是,没有的事儿!”王继川赶紧说:“别听阿芬瞎说……”
“瞎说?我瞎说?”许泠芬站了起i,指着他的鼻子:“姓王的,你什么意思?当时的事你没看到吗?秀秀就被那老巫婆放盆里,手上提着开水就要往她身上倒……
她也是真狠心啊!拿着开水就要把秀秀活活烫死!要我晚个一分钟过去,秀秀就没了!就因为她是女孩儿,她就能干出这种事儿?”
“没有,没有的事儿!”王继川连连解释:“就算我妈再不喜欢秀秀,也干不出烫死她的事儿i啊,那是失误,失误!”
“失误?她没带过娃吗?你们几个小时候怎么没被她烫死?”许泠芬重重的拍着桌子,说:“今天我就跟你新账老账一块算!
要么,把她赶回老家去,让你那几个没良心的兄弟养着,这些事儿就此揭过,要么,离婚!”
荀牧冷眼旁观。
什么杀人未遂、故意伤害未遂,当然是吓唬王继川的话。
这事儿过去这么多年,当初又没有立案,早就过了追诉期了。毕竟,对于根本i不及实时的未遂犯罪,法律上也很难界定,惩处上也不会太重,追诉期往往并不长。
但同样,他也相当看不惯赵美凤的行为,如果可以,他想按照相关规定,合理合法的让她受到应有的惩处。
可现在看i,很难很难。毕竟,不论罪责大小,都讲究让证据说话,但这些事儿,想要收集到客观证据,太难了,近乎不可能。
两人又掰扯了许久,王继川一句话,终于让他俩都冷静下i。
“阿芬,这些事回去再说,我们先把秀秀的事弄清楚好不好!”
两人又沉默一阵,许泠芬才问道:“警官,凶手……抓到了吗?”
“抓住了,在支队里。”
许泠芬一愣。她这么问,不过是一种期望,想要知道案件调查究竟到了哪一步了。
但没想到,昨晚才通知赵美凤女儿遇害,今天竟然就抓住凶手了?
一时之间,错愕、惊讶、愤怒、仇恨、痛心等种种情绪涌上心中,她又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整张脸涨的通红通红。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算勉强回过神,深吸口气,问道:“警官,我……秀秀她为什么会被害?”
“她很无辜。”荀牧轻叹口气,说:“她什么错都没犯,什么事也没干,仅仅只是因为跟那帮凶手的目标走在一块,就……”
“秀秀!”这话一说,许泠芬再也忍不住,声嘶力竭的嚎了两声。
荀牧别过头,有些不忍心。
等许泠芬再次冷静下i后,便又一抹眼泪,咬牙切齿的问:“警官,我能见见凶手吗!”
“嗯。”荀牧站起身,点点头,说:“跟我i。”
……
留置室。
留置室的大体布局,和看守所挺像,一道铁栅栏,里头一张铁床,不过空间相对狭小,而且是单人间。
留置室内同样拥有拾声监控,必要的时候,留置室也可以作为审讯室用,直接在这儿进行讯问。
看到荀牧,刘钦霖还蛮激动的,猛地扑到铁门边,说:“警官,警官,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我认错,我真的知道错了,我……”
“跟我认错,没有意义。”荀牧冷冷的说道,随后微微侧过身,说:“有话,你跟受害者家属讲吧。”
刘钦霖一愣,转过目光,仿佛才看到许泠芬和王继川。
“这两位,是被你杀害的学生——王秀秀——的父母。”
“噗通!”刘钦霖直接跪了下去,高声说:“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们孩子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认错,我赔礼道歉!你们要多少钱?我,我……”
三人都只冷冷的看着他。
荀牧则了然,这个刘钦霖,肯定是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争取到受害者家属的谅解,有希望争取到从轻处罚。
对于这一惯例,荀牧相当不以为然——家属也不能代替受害者本人,只有死者,有原谅他的权利。
不过,他组织策划了这桩血案,就算得到谅解,死刑恐怕也没跑了,因此荀牧也没说什么,只是冷眼旁观。
第135章 辅导员
翌日清晨,又有“姗姗i迟”的家属赶到了刑侦支队,要求认尸。
昨夜发生的事儿,给了荀牧和苏平一个教训——这些家属“迟到”,或许是确实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未必是父母对她们毫不在意,背后的原因,可能相当复杂。
就如王秀秀的家属,之所以迟到,是因为她奶奶选择瞒下了这一情况,就她父母,尤其是母亲,对她还是非常关心的。
但毕竟她们父母不配为人之父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而不论是荀牧也好,苏平也罢,都不想在这些事儿,这些人儿上边浪费太多的精力,也不想一次次的看到可能让自己寒心的一幕幕。
他们手头的案子,还没完全告破,还有疑点,刺伤女辅导员的歹徒也并没有抓到。
因此,荀牧便干脆让方常留在支队里,应付这些家属,并提醒他,只要公事公办即可。
至于祁渊……
“我真建议把小祁留下。”苏平说:“这种事儿,处理起i虽然麻烦,但跟着过几遍,对他的成长也相当有帮助。
而且,这些令人心寒的东西,叫他多瞅瞅,也有助于让他快速成熟,别再那么幼稚。
逐渐变得麻木,对他i说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咱们终其职业生涯都得跟各式各样的罪犯打交道,我宁愿他麻木了,也免得因为过分幼稚,因为低估了人的险恶而出事。
咱们就像下水道的清洁工,总得适应这些肮脏的东西,要一看到就倒胃口的话,显然不适合干这份工作。”
“话是这样说,”荀牧摇摇头:“但太早接触这些东西,对于他而言,太过残忍了。我还是建议,循序渐进的i,再给他一些适应的时间,多接触一点案子,再去直面这些,比案子更让人寒心的事儿。”
“随你吧。”见自己劝服不了荀牧,苏平摆摆手,说:“吃完饭,咱们跟着松一块儿去医院见廖红红,还是去找那女辅导员再问问情况?”
“他们不都在一个医院么。”荀牧翻个白眼。
“哇,不是我说,你对受害人后续治疗情况一点都不跟进的么?”苏平放下碗,说:“昨天晚上,廖红红转院了,送去了精神卫生中心,目前于临床病区二区接受治疗,阿珂在陪着她。”
“噢?还真没人跟我说过。你咋知道的?”
“阿珂发群里了。”苏平耸耸肩。
“呃,我起床到现在还没看群呢。”荀牧赶紧掏出手机看了起i。
翻了半天,他忍不住皱起眉:“没有啊。”
“没有?”苏平一愣,也掏出手机,查了查后,呃一声,说:“貌似前段时间我把你给踢出群了。”
“蛤?”荀牧张了张嘴,盯着苏平:“你,踏马,把我,踢出群聊?”
“谁叫你平时吃饱了撑的动不动就发红包。”苏平翻个白眼:“抢又抢不到,偏偏还有提醒,不点掉吧强迫症心里又难受,看着闹心,干脆踢了。”
荀牧嘴角抽了抽。
……
最终,荀牧和苏平还是选择前往武警医院,见见辅导员。
毕竟廖红红的事儿,只能算作是一个疑点,但辅导员遇刺的案子,别说告破了,目前就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反正廖红红已经交给了松哥,他俩也信任松哥的能力,回头问问就是。
i到普外病区,辅导员这会儿正在换药,两人便在边上等了等,等实习医生离开,才走到床边。
“警官。”辅导员笑了笑:“我听说,案子破了是吗?”
“还不能算破。”荀牧说:“嫌疑人已抓获,他们也招供了,但相关证据正在搜集、勘验,预计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结案。”
“人抓到了就好,我也能安心养养伤了。”
“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问题不大,”辅导员说:“刺破了肠子,做了个小手术缝合好就没什么事了,再修养两天,明儿或者后天就能出院。”
“那就好。”荀牧颔首,又说:“关于刺伤你的歹徒,你还能回忆起什么吗?”
“啊?”辅导员一愣:“不是,人不已经抓到了吗?”
“刺伤你的,与杀害朱瑜芹等学生的,并不是一帮人。”荀牧说道。
辅导员错愕不已:“怎么会?”
跟着迟疑一阵,又摇头说:“真的想不起i了,当时天黑,那一块正好离俩路灯都远,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他跑的飞快,冲过i就把我撞进水池里头了。”
“那么,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
“没有吧,”辅导员说:“我就一兼职辅导员,能得罪什么人啊。”
“兼职?”
“啊,不是那个兼职。”辅导员摆摆手:“我是学校人文社科部的,负责三生和大学语文这两门课,同时兼职朱瑜芹她们班的辅导员。”
荀牧了然,接着说:“请你好好回忆一下,再小的事儿也不要忽略,比如哪位学生缺勤没i,或者,您负责辅导的班级的奖助学金评定等。或许在你看i极小的事儿,学生就会耿耿于怀。”
“这……”辅导员皱眉,仔细回忆了片刻后,摇摇头:“这要说起i就太多了呀。
我上课的时候点名不勤,所以经常有不少学生翘课,有时候翘的实在过分了,也会请他们班长或者学委上i点点名,抓抓考勤。
但点名一般都放在快下课的时候,我也会提前通知他们班干部,为的就是给他们个机会,过i上课,所以实际被登记缺勤的学生不多,可总归有几个老油条,算下i也不少。
只是点名而已,最多影响下平时分,按理说,不应该干出这种事吧?”
苏平终于出声:“嗯。按说,通知了都不i的老油条,根本就不在乎考勤这种事儿,确实不可能为此怀恨在心。
那么,你最近点名的时候,有没有相对特殊些的学生?比如平时成绩非常好,就缺勤了一次,然后被你点到的?”
“那没有。”辅导员摇头。
苏平又问:“奖助学金这一块呢?”
辅导员视线往边上一斜:“这一块能有什么问题?我们班评选奖助学金一向公平公正公开,成绩线达到要求后就直接公开投票,能有什么问题?”
第136章 癔症
眼睛外斜,不敢直视问话人,在很多时候都是心虚的表现。
虽然也并不绝对,但再加上她语气一下变得有些激动,且开始用反问句i回答问题,则心虚的概率很大了。
荀牧和苏平都是老刑警,自然看得出i。
很显然,问题应该就出在评定奖助学金这一块了,至少,评定奖助学金的过程绝对不像她说的那么公平公正公开。
而她选择隐瞒的原因就在于……
在奖助学金上动手脚这事儿,比她遇刺遇袭更加恶劣。
左右她也没受到太严重的伤,这点医药费损失她还承担得起,但要这事儿曝光了,恐怕得丢掉工作,可能还会纳入不良行为记录,后果相当严重。
“那么,”但苏平也没记着拆穿她,和荀牧用眼神交换过意见后,只进一步问道:“你们奖助学金评定,是在什么时候?”
“这个……”女辅导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老实说道:“就在上月中旬,现在是新学年嘛,正好考核评定上学年的综合成绩,评选奖助学金。
不过在上星期,名单才算定下i,报上去。毕竟这其实也不是个轻松活,那么多人呢,得一一核对成绩,得按照规定计算学分与各项成绩是否达标,接着还要投票,最后才能报上去,等上边终审。”
苏平接着问:“参选名单和最终名单,你手中有备份吗?”
“这个……有的,但不知道被我放哪儿了。”女辅导员说:“应该是在u盘里边,但我好几个u盘呢,时不时还老丢……”
说到这儿,她又犹豫了一阵,轻轻咬着下唇。
她猜出荀牧和苏平察觉到这一块的问题了,否则也不会一直揪着不放。
因此,她很快下定决心,说:“警官,要不这事儿,还是算了吧。那学生……我就不跟他追究了……”
“刑事案件,属于公诉案件,不是当事人不追究,咱们就不查办的。”苏平声音淡漠了几分,带上了点公事公办的味道:“你的诉求,以及是否原谅歹徒,确实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最终判决结果,但也仅仅只是影响。
毕竟,犯罪行为,不仅仅是直接伤害到当事人本人,如果不处理,将i还可能会影响到他人,因此,他必须受到应有的惩处。
你的伤,我会请法医临床的同事做个伤情鉴定,但就目前以我的经验看,至少都是轻伤,已构成刑事犯罪标准,我支队已立案调查,单单凭着你的个人意愿,无法撤销。”
辅导员张了张嘴。
苏平却不再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只说:“你好好休息,好好养病吧,我们就不打扰了。你放心,这件事儿的真相,我们肯定会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给你一个交代。”
……
走出病区后,荀牧看向苏平,问道:“老苏,你真确定,这起袭击事件跟奖助学金评定有关?”
“不确定。”苏平摇头:“但很显然,她大奸大恶的事儿或许没干过,但寻常的亏心事恐怕做过许多,再问下去,很难有收获。
有这个时间在她身上耗着,倒不如问问她的同事、朋友乃至学生,说不定还能有更多线索,有助于迅速锁定嫌疑人。”
“果然,”荀牧说道:“我就说,只凭着这点儿蛛丝马迹,你不可能这么武断的认为本案就与奖助学金评定有关了。
嗯,另外,这桩案子按理说其实侦查难度应该并不大,歹徒的作案动机应该只是寻常的矛盾伤人,但交给大队侦办到现在,半点结果都没有,甚至连当事人都没询问过,这里头有问题。
是,咱们最近几乎把里里外外所有单位都给得罪了一个遍,但……其他单位管不着,刑侦大队,作为咱们的下属单位,咱们难道还不能管了吗?
不管他们是能力不足也好,还是出于这样那样,外部内部的原因而出工不出力,消极怠工,这帮小崽子,都得好好整治整治了!”
“确实。”苏平拧了拧脖子,压着火气说道:“不想干就不要干,混在位置上浪费资源,占着茅坑不拉屎,几个意思?”
……
与此同时余桥市精神卫生中心。
相比于武警医院,这家医院位置要偏上一些,也更远,松哥和祁渊才刚刚赶到。
下车后,见祁渊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松哥拍拍他肩膀,问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祁渊回过劲i,摇摇头,说:“也没有,可能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有点懵。”
“嗯?昨晚几点睡的?”
“三点多接近四点。”
“怎么这么晚睡?”
祁渊再次摇头,没有解释,只岔开问题,问道:“松哥,廖红红的情况好像很严重啊,都转到这家医院i了,问询工作恐怕是不太好展开,你打算怎么办?”
松哥见他不想说,也没多问,顺着他的话题说道:“先和她的主治医师聊聊吧,瞧瞧能不能从医学方面找到解释,查清楚她当时究竟碰到了些什么。
在既往史啊,病情啊这方面,他们其实比咱们更加专业,术业有专攻嘛,他们就是做这项工作的,说不定医院这边已经把前因后果都问清楚了呢。”
祁渊轻轻颔首。
两人一路i到住院部,走到第二临床病区医师办公室,找到名女医生,出示证件表明i意之后,便轻声问道:“请问,负责廖红红的是哪位医师?”
“我就是,”她说:“廖红红是我们医疗组负责的。”
“你好,”松哥立马说道:“病人她现在怎么样了?”
“总的i说,并不理想,情况相当不稳定。”医生摇摇头,说:“经过我们医疗组的综合评估,一致认为,她这种情况,应该是癔症。”
“癔症?”
“一种潜意识影响下,受主观推动,却不受主观控制的有目的性精神临床疾病,”医生展开解释道:“临床实践中,除去遭受某种重大刺激或药物作用等少数情况外,大多数癔症,常常都发端于困境之中而危难之时。
而癔症发作,往往能够帮助病人脱离这种环境。”
第137章 癔症
“癔症?”祁渊有些不明所以:“癔症发作的病人不是都很躁狂那种吗?我看她表现倒是挺安静的呀。”
“不是。”医生摇摇头,解释道:“癔症发作,出现可能性比较大的反应模式包括三种:
最常见的无疑是各种兴奋性反应,包括狂奔、乱叫、情感爆发,甚至伴有冲动毁物、伤人、自伤和自杀行为;
此外还有抑制性反应,比如昏睡、木僵、瘫痪、聋、哑、盲及分离性遗忘等;以及各种退化反应,比如幼稚行为、童样痴呆。
这类精神疾病还普遍存在一种非常普遍的特征——如果无人关注,病人可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正常,而其中很多人会遗忘掉自己发病时的表现;而如果有人关注,发病表现可能会愈加夸张,给人种病人是在“演”的感觉。”
祁渊呃一声,说:“听你这么一讲,这病在外人看i还真像装的……”
“是啊,”医生叹了口气:“正因为这种特性,让我们对癔症的发现与治疗工作非常难以展开。”
松哥接过话,问道:“那,医生,她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以往她有没有过发病史?还有,她想逃离什么环境?”
“发病史这块,我们认为是有的。”医生说:“我们给她做过相当细致的临床评估,所以才得出她的病,应该癔症发作的结论。
具体的评估方式就不展开说了,我直接说结论吧。
廖红红这个女生,相当内向、脆弱敏感,而且并不具备长时间保持情绪稳定的能力,在大五人格当中,偏向于神经质性人格。
她时常感觉到孤独,内向的背后,也有着受受关注的渴望——这是许多癔症患者的共有特性之一——而且她的家庭……
怎么说呢,根据评测结果,她主观上认为,家庭并不能给她带i关爱与关怀,只能给她带i压力与种种情绪化的冲动,因此她与其他家庭成员的关系并不好,但同样的,她也渴望得到i自家庭的关爱。
而癔症发作,无疑是个途径,每次发病的时候,不论家里人是关心,还是烦躁,亦或者别的什么情绪,对她而言都是一种关注。
或许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种深藏在她潜意识里的渴望,但这并不影响获取关注成为她的目的,而且该病每次发作都能促使她目的达成,这种正向反馈自然也就慢慢成了导致她发病的诱因。
而这一次,促使她发病的诱因实际上是存在的。”
祁渊试探的问道:“孤独?”
“没有错,我们也认为是孤独。”医生点头:“正好放假,多数学生要么回家,要么去旅行,她却因为经济原因,也因为家庭并不能让她感受到幸福,因此既没出去旅行,也没回家,这是孤独,同时也隐藏着对家的渴望。
另一方面,六名女生聚在一块儿,但因为她的内向,自觉无法融入这个群体,也并没有主动拿出合适的方法融入其中,她与小群体之间就存在一种割裂感,加深了她的孤独。
最后,是独自去打开水这一行为,外加开水房相对狭窄的空间环境,彻底激发、引爆了她的孤独感,从而癔症发作,产生种种抑制性行为。
当然了,抑制性反应本就没有兴奋性反应i的那么张扬,明显,因此多数人实际上并没有发现她的问题。
而时不时去开水房打水的学生,跟她打的招呼,也在她潜意识里被认作是一种低限度的关心,因而延续了抑制性行为的持续时间。
癔症发作同时与学校命案发生,可以说是一种巧合、偶然,但这种巧合与偶然,又反过i加大了对她的刺激,让她误以为自己撞鬼了,进而导致她精神极不稳定。
后边你们问询的时候,案情进一步刺激到了她,这就导致她癔症再一次发作,出现昏迷症状。此时,这种症状实际上是一种本能的逃避反应。”
“原i如此。”松哥恍然大悟。
按照医生的诊断结果,这桩血案,最后一个疑点便告破了。
但这时,医生又说:“癔症更多的是一种心因性疾病,很难根治,而有了这次遭遇的刺激,我们担心她将i癔症发作的频率还会提高。
如果真的想要根治,心理治疗与心理干预必不可少,但更重要的,还是家庭因素。要不能让她真切感受到家庭对她的惯性,她恐怕还会在潜意识里,利用癔症发作i博得关注。
但癔症发作的频率高了,因为这种疾病症状的特殊性,很难让人去特别重视,反倒可能会觉得烦躁,但发作期的病人实际上是很敏感的,哪怕她自己其实并不能感受到……
那么,这种心烦,很可能也会演变为另一个刺激源,最终形成恶性循环,即她越发病,周围及家人则越烦越嫌弃,而这种反馈,又会促使她发病频率提高。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找i她的家属,到我院里,咱们共同商量出一套应对的方法,即使无法根治疾病,至少也试试降低发病频率。”
“这个……”松哥有些为难。
廖红红的家属至今没有露面,可想而知,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很显然,他们对这个女儿,可谓毫不关心。
甚至因为廖红红并非被他人“害”成这个模样的,而是自身疾病发作,因此不可能弄到赔偿……
为了避免承担并不算少的医药费,他们干脆直接不过i。
松哥不想以这样的恶意去揣测廖红红父母,但奈何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大。
医生察言观色,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只能叹口气,摇摇头。
对她而言,尽心尽力的去治疗好廖红红,并尽可能降低将i的发病率,甚至根治她的癔症,就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自掏腰包帮病人垫付医药费,好让她家属过i配合治疗的。
也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去道德绑架人家。而且,太过圣母的无底线帮助,也只会助长各种歪风邪气,反倒是好心办坏事了。
况且,就病人家属很可能不愿意掏医药费的情况看,就算有人将这笔费用给承担了,恐怕,他们也拿不出耐心去配合医生与病人,严格执行治疗计划。
第138章 收队
松哥还是去见了见廖红红。
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许多,因此,也可以看出i,这确实是个相当内向且敏感的女生,不自信与惶恐俩字,时常直接显现在她的脸上。
想i,她在学校里应该也经常受到各种各样的欺负吧,不论有意无意,明里暗里。
现在或许还好,但小学初中阶段,受到欺负恐怕是难免的,再加上父母的漠不关心,种种经历,恐怕早就在她心理留下了极大的创伤。
这些,也是造成她癔症发作的潜在因素。
纵使以松哥的亲和力,廖红红对他依旧存在着深深地戒备,但在这种“刺激”之下,对看护照顾她的宁雨珂,反倒信任了不少。
见宁雨珂能照顾好她,松哥也就不再多留,聊几句后就和祁渊离开了。
车上,祁渊终于表现出了自己的愤怒:“搞什么鬼,搞什么鬼嘛!一个个都爸妈都这副样子。既然不想养,不想负责,当初又为什么要生下i?这些女生,i到世上难道就是为了受苦吗?”
松哥轻轻摇头,却没有接话。
祁渊不甘心,又说:“他们这种行为,算是恶意拖欠医疗费用吧?算是违法行为吧?要不……”
“强制传唤他们过i?行不通的。”松哥摇头道:“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廖红红毕竟已经成年了,加上他们实际也没有表露出过让我们将廖红红送到医院的意向……”
“什么意思?”祁渊眉头一皱。
“如果他们不愿意,这笔治疗费用,也没办法强行转嫁到他们头上,只能由廖红红自行承担。”
“自行承担?她怎么承担?”祁渊一下变得非常激动:“她还只是个学生啊,几千块的医药费,她怎么承担?”
“是吧,相当难办。”松哥叹了口气:“一旦涉及到钱的事儿,就总会叫人头疼的不行。
想要妥善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恐怕也只能想办法向廖红红的父母施压,让他们乖乖过i掏钱了。”
“这种人,”祁渊嘟哝道:“简直不配为人父母!松哥,你说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事儿爆发了,从舆论上给他们施加压力?”
“绝对不行!”松哥被他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说:“先不说这么干会不会造成别的什么恶劣后果,就算她父母迫于压力掏钱了,你让廖红红以后怎么办?她爸妈以后有会怎么对她?”
……
中午,卫校食堂。
苏平听说了这些事儿后,眉头一挑:
“好办,先试试看能不能将这笔钱给追回i。如果实在追不回,廖红红父母软硬不吃,坚决不肯掏钱的话,我以个人名义,和廖红红交涉。
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掏钱,先把支队这笔费用垫上,等将i她毕业了,每个月还我两百三百块钱,还清了也就是了。”
“这主意不错。”荀牧点点头:“也算是给廖红红一点压力,一份动力。让她觉得自己还有人关心,哪怕只是陌生人,也让她知道自己努力还有点用,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她,缓解她的病症。”
“我没想那么多。”苏平摆摆手:“几千块钱,对我i说压力倒不太大,而且这钱只算是借她的。
当然了,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回头你和她的主治医生商量下,看看能不能借此制定出一套治疗计划吧。”
“好。”荀牧颔首,想了想,又说:“这钱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这样,咱俩一半一半吧,风险也小一点,万一要真的看错人,损失也不那么大,就当买了台新手机当天就摔报废了呗。”
“随你。”苏平也没拒绝。
松哥笑笑,说:“那我也出一份。嗯,我问过医生,整个治疗阶段,医药费总额大概需要一万一二左右,咱们一人四千上下,倒也可以承担。”
祁渊张了张嘴,又缩缩脖子,不自觉的后退半步。
他也有心出一份力,可他那点见习工资,也就勉强混个温饱,一千块都挤不出i,怪尴尬的。
苏平斜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又对松哥轻轻点头。
松哥也发现了祁渊的表现,有些好笑,便岔开话题,缓解他的尴尬,问:“对了,辅导员遇刺的事儿,有眉目了吗?”
“问了一圈,目前有五个怀疑对象。”
“噢?这么多?”松哥有些诧异。
苏平嗯一声,说:“两名是学生,其中一名,当初跟她小叔子闹矛盾,因她拉偏架被记了过,而她小叔子则只是通报批评,有可能因此怀恨在心,不过时间比较久远了,嫌疑不大。
一名是她班上的学霸,参与了这次奖学金的评定,但最终被刷下去了,原因不明。
另外,据调查,评定奖助学金人选之前,这名学霸的竞争对手请她吃了顿饭,饭局上有没有其他“交易”就不清楚了,反正这事儿,同学中也有点风言风语。”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另外三人是同事,两名是职称矛盾,怀疑她在职称评定考核中动了手脚,把那两人刷下去了;一人是因为论文纠纷,怀疑她窃走自己的论文成果发表。
不过这三者,按理说不至于上升到持刀伤人的程度,而且,这三人都是女性,不太符合她的描述,嫌疑同样不大,接下i派点同事走访走访,如果她们能提供不在场证明,就能直接排除嫌疑了。”
松哥了然:“也就是说,作案嫌疑最大的,还是那名学霸?”
“嗯。”荀牧接过话:“我们也走访了几位同学,这人成绩虽然不错,但思想品德这块不大行,算是典型的才高德低吧,如果奖助学金评定这块真的有问题,他真有可能提起刀去捅人。”
苏平应一声,接着说:“他目前也待在学校,下午时候,咱们跟他接触接触就是了,想i这案子不难破。”
顿了顿,琢磨一会儿,苏平又说:“松,这事儿,就交给你吧,咱们打算撤了,继续配合巡视组的工作任务。
裴德岳遇害一案,至今没有揪出与幕后主使者相关的证据,让人有点不太踏实。”
“成,”松哥说:“包在我身上,我会尽快查清真相,找到证据。”
“嗯。”苏平又看向祁渊:“小祁,你也留下i,帮忙。”
“好的。”祁渊连连点头。
第139章 行李箱藏尸
当天下午,松哥就带着祁渊查清了真相。
刺伤辅导员的,果然是那名所谓“才高德低”的学霸,并从他储物柜角落当中搜出了一柄清洗的干干净净的匕首。
见状,学霸的心理防线直接崩溃,当场就把什么都给招了。
招着招着,他又忍不住连连控诉,说这名辅导员掉进钱眼里了,毫无公平性可言等等。
这些情况,松哥如实反映给了校方,校方称会好好查清楚这件事儿,松哥便带着学生与证据,返回刑侦支队。
至此,卫校两桩案件统统告破,而结案报告的书写工作,则交给了祁渊。
傍晚,廖红红的父亲终于赶到余桥,在精神卫生中心与她和警方见面,并不情不愿的掏了医药费。
得知廖红红并没有大碍,且她与凶杀案根本毫无关系,他便又借口家里生意繁忙,溜了。
对此,苏平忿忿不平,却也没有办法。
晃眼又过去一星期时间,这段日子里,荀牧和苏平愈发“神秘”了,经常一整天一整天的见不着人。
想i,是针对褚子阳的调查,进入了一个相当关键的时期。
十六号,周三,早上六点五十。
最近有些变天,温度骤降,早晚的体感温度仅有十度左右,还挺冷的。
祁渊穿好衣服,正打算出门赶去支队上班,手机就响了起i。
他赶紧走到床边,翻出手机瞅了眼,见是松哥打i的,有些奇怪,这么大早怎么就i电话了?便立即接通,问道:“松哥,怎么了?”
“小祁,你现在在哪儿?”
“呃,还在家里,正打算出门……”
“那正好,你在你家楼下等我五分钟,我马上过去。”松哥说:“出案子了,荀队苏队那边抽不开身,叫我负责。”
“啊?什么案子?”
“车上说。”
“哦,好。”
挂断电话,祁渊赶紧收好手机钱包,火急火燎的出门。
砰。
门一关,祁渊心忽的一揪。
缓缓回过神,伸手进口袋掏了掏,忍不住又一阵苦笑。
“每周忘带一次钥匙成就达成(1/1)。”自嘲的摇摇头,他决定先不管了,案子要紧。
火急火燎的下了楼,松哥还没到,他便掏出手机,翻了翻社会新闻,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等会要查的案子。
刚翻了一小会儿,便听到一阵喇叭声,抬头一看,才见松哥的车就停在跟前。
他赶紧把手机装好,快步跑了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好系上安全带。
松哥瞧了他一眼,问道:“咋了,沉着张脸,昨晚又没睡好?”
“不是,我又忘带钥匙了。”
“呃……”
摇摇头,祁渊岔开话题,问:“松哥,出什么事了吗?我刚翻了新闻,也没见……”
“案子才刚发,记者鼻子再灵,恐怕也没那么快出报告,更何况,现在的新闻,大部分权重都倾向了娱乐版块和体育板块,社会新闻反而没几条。”松哥摇摇头。
祁渊又问:“那,到底是什么事儿?”
“行李箱藏尸。”松哥想了想,说:“今早,一个年轻男人拉着行李箱到小区的快递服务网点寄件,说是要把行李箱寄到帝都去。
帝都那地方嘛,你也知道,查的比较严,服务点的工作人员就要求当场开箱检查一遍,结果就发现,行李箱里放着三颗脑袋,把人吓了一跳,当场报警了。
指挥中心接到报案,一方面让附近派出所的同事过去问问情况,另一面,也直接把案子转给了我们支队。但因为荀队苏队都比较忙,这案子就交给我负责了。
时间太早,大家都还没到支队,我就单独通知了他们,这会儿应该都在往目的地赶。嗯,寄件人也还在现场,已经被控制住了。”
祁渊大致听过一遍后,直接说:“我觉得这个寄件人应该并不知情,否则他没理由同意快递服务网点的工作人员开箱。”
“嗯,确实。”松哥说:“我知道这情况后,就让派出所同事把他手铐给解了,等咱们到现场仔细问问再说。”
祁渊又问:“对了,那个小区的快递网点,竟然这么早就开门了吗?”
“那是个二十四小时服务网点。”
“哦。”
……
很快抵达金宏小区包裹驿站服务店,即案发现场。
松哥左右看看,发现柴宁宁和凃仲鑫i的比自己还早,便带着祁渊上去打了声招呼,又对派出所民警说声辛苦,便看向寄件人,给他递了根烟。
“抱歉,刚刚我们的同事手脚粗暴了点,没伤着吧?”
年轻人接过烟,点上,道了声谢,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也想不到,好端端的,我行李箱里的东西怎么就变成三颗脑袋了?”
“能说说你原本打算寄的是什么吗?”
“电脑和键盘,”年轻人说:“前不久我去帝都看阅兵,在朋友家赞助了几天,回i的时候,才发现电脑带错了,把他的电脑给带了回i,我的电脑在他那边。
带错了,那当然要换回去啊,我就打电话跟他说了。嗯,说着说着又聊了点别的,正好聊到键盘……
他是文字工作者嘛,想换个好点儿的机械键盘,我就寻思着,我的旧键盘刚换下i,herry家的,还不错,挺好使,只用了六个月,还很新,放着吃灰有点太浪费了,就说送给他,所以就把键盘也塞进去了。
再加上得买点防震的气柱啊,不然一路颠簸别把电脑给摔坏了,一拖就拖到了今天。
嗯,昨晚,东西都备齐,我就把东西都装进了行李箱里,打算今早上班的时候,顺便下i把快件寄了。本i都一切正常的,结果到了这儿,行李箱一拆开,里头的东西竟然变成了三个脑袋,我都吓了一跳。”
松哥听完,想了想,又问:“是你报的警,还是网店工作人员报的?”
“我俩一块打的妖妖灵。”年轻人说:“很快你们的人就i了,大概问了几句情况,二话不说就把我给铐了起i。”
松哥听了苦笑一声,摇摇头,再次道歉,随后接着说:“看样子,只有一种可能——你的行李箱被人给换了。”
第141章 勘察结果
松哥眼珠子一颤,原本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表情严肃许多。
片刻后,他点点头,说:“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可能性并不高。
正常i讲,作案人的思路应该是尽可能避免案情曝光,从而选择毁尸、抛尸,这才是比较稳妥的做法,就跟栽赃嫁祸一个道理,实在不行了,再想这些法子,尽可能把自己给摘出去。
而直接曝光案情,无疑太过冒险,除非他对自己的手法具备相当自信,同时又觉得咱们当刑警的统统都是酒囊饭袋,否则没理由这么干。
虽然你从‘我们下意识的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这一结果出发,逆推认为这可能就是他的套路,这当然是一种推理方法,但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综上,我依旧认为,他不是本案的作案人。”
虽然还是反驳,但他表情比起先前,已经郑重了许多。
祁渊也明白这个道理,轻轻点头,接着说:“那么按照惯例,咱们接下i要做的,就是查清尸源与死亡时间了?”
“嗯。”松哥应一声,摸出烟,给他分了跟,就在服务网点外头蹲地上抽了起i。
祁渊左右瞅瞅,发现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同事过i,和松哥打声招呼后,大多也都是三三俩俩的散在各处,不由问道:“松哥,不用先安排任务的吗?还是等人齐了再说?”
“现在不好安排,”松哥摇头:“先等老凃现场勘验的差不多了,抹去血迹与其他污渍,拍了照片后,大家伙再分散拿着照片去走访,这样才能尽快确认尸源,然后进一步确定死者的其他信息。
否则就这么去问,被询问人不知道死者长什么样,自然,哪怕认识死者也说不上i了,而没有这个前提,只从是否听到奇怪的动静这类相对泛化的问题中,想得到线索,太难,问询效率极低。”
“明白了。”祁渊颔首。
又等了一小会儿,凃仲鑫走了过i。
“老凃,”松哥立马站起身挺直腰以示尊重,问道:“怎么样?”
“勘察的差不多了,一男两女,看牙齿,大概推测出了死者年龄,小的在17到21岁之间,两名年纪较大的死者都在39到43岁左右,从年级上判断,像是一家三口。由此推测,本案可能是灭门案。
死因现在没有办法明确判断,毕竟只有头颅,其他部位未见,颈部砍创及离断面也没有生活反应,脑袋为死后才被砍下的。”
祁渊忍不住问道:“那么,如果找不到身体其他躯干的话,就无法判断死因了是吗?”
“也不是,初步推测应该是失血过多,”老凃摇头:“你看,断截面肌肉稍显苍白,这是生前大量出血的特征之一。
死因这块往往都会产生全身症状,比如机械性窒息产生的玫瑰齿现象,再比如失血性休克产生的皮肤黏膜色泽浅淡、尸温较正常情况略低等。
做解剖的话,还能根据脑组织不同部位、不同程度的不同性质的病理学改变,做进一步的判断。
总之死因好确定,但要确定致命伤,并由此得出更多线索的话,就得想办法找到尸体的其他部位了。”
“那死亡时间呢?”松哥问道。
“角膜尚清晰,颜面部有少量散在尸斑,指压即褪色,尸僵不明显,口部可较轻易推开,突击死亡时间距今不超过十二小时。”凃仲鑫说:
“更具体的时间就得等会去做个解剖才能确定了,仅有脑袋的情况下,凭借尸温推测并不靠谱。”
“照片都拍了么?”
“拍好并传回技术大队了,让他们简单处理下,别看上去那么狰狞恐怖,就能发给大家。”
“好,辛苦了。”松哥连连点头,又问:“死者头部有没有其他损伤?比如头皮损伤、擦伤和徒手伤之类的。”
“额部和左侧存在表皮剥脱的现象,也就是擦伤。当未见生活反应,为死后伤。”凃仲鑫说:“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的了,具体的,等解剖完再说吧。
嗯,你拿个主意,咱们法医科是继续待在现场,看看能不能收集到更多的尸块呢,还是先带着这几颗头回去做个解剖?”
“先回吧。”松哥说:“如果发现新的尸块,我让人给你送回去。如果发现尸块的现场比较特殊,再通知你到现场看看。”
“也行,那我就先回啦。”凃仲鑫颔首,拧开保温杯,抿了口热茶,满足的哈口气,说:“这鬼天气,说降温就降温,可真冷啊。
你们几个也是,注意着点,别着凉了。都还没吃饭吧?等会记得腾空去吃口热的,喝点热饮。”
“放心,我们都晓得。”松哥微笑着回了一句。
目送他带着法医科的人,装起头颅离开,松哥又领着祁渊走到柴宁宁的身边,问:“柴姐,怎么样,勘察完了吗?”
“行李箱很新,保护膜都没有撕干净,”柴宁宁说道:“我推测应该是新买的,就在这几天了。样式倒没什么特殊,牌子也没有听过,应该是小厂商生产的,这种情况下想要撞箱,有太巧合了。
另外,箱子上存在不少指纹,但同时也有少量的血指印,虽然经过擦拭,但在鲁米诺尔试剂下还是可以显形,只是纹路就被抹没了。好在内垫上还有两枚指印并没有被擦除,我拍了照片,你瞅瞅。”
松哥过i瞧了一眼,说:“看指印上的纹路,凶手带了编织手套啊。”
“嗯,盛装头颅的时候应该是戴了。”柴宁宁颔首:“不过,在此之前,他肯定也触碰过这个行李箱,而且从血指印看,他清理工作做的也很粗糙,估计就是大致抹了抹,清理的不太干净。
所以,行李箱拉杆、箱体及保护膜上的指纹,说不定还有一组是他的。回头采集下这个网店工作人员的指纹,做个排除就是。对了,那个小年轻的指纹你留存了吧?”
“放心,十指都留了,留完才让他走的。”松哥回道。
第141章 勘察结果
松哥眼珠子一颤,原本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表情严肃许多。
片刻后,他点点头,说:“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可能性并不高。
正常i讲,作案人的思路应该是尽可能避免案情曝光,从而选择毁尸、抛尸,这才是比较稳妥的做法,就跟栽赃嫁祸一个道理,实在不行了,再想这些法子,尽可能把自己给摘出去。
而直接曝光案情,无疑太过冒险,除非他对自己的手法具备相当自信,同时又觉得咱们当刑警的统统都是酒囊饭袋,否则没理由这么干。
虽然你从‘我们下意识的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这一结果出发,逆推认为这可能就是他的套路,这当然是一种推理方法,但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综上,我依旧认为,他不是本案的作案人。”
虽然还是反驳,但他表情比起先前,已经郑重了许多。
祁渊也明白这个道理,轻轻点头,接着说:“那么按照惯例,咱们接下i要做的,就是查清尸源与死亡时间了?”
“嗯。”松哥应一声,摸出烟,给他分了跟,就在服务网点外头蹲地上抽了起i。
祁渊左右瞅瞅,发现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同事过i,和松哥打声招呼后,大多也都是三三俩俩的散在各处,不由问道:“松哥,不用先安排任务的吗?还是等人齐了再说?”
“现在不好安排,”松哥摇头:“先等老凃现场勘验的差不多了,抹去血迹与其他污渍,拍了照片后,大家伙再分散拿着照片去走访,这样才能尽快确认尸源,然后进一步确定死者的其他信息。
否则就这么去问,被询问人不知道死者长什么样,自然,哪怕认识死者也说不上i了,而没有这个前提,只从是否听到奇怪的动静这类相对泛化的问题中,想得到线索,太难,问询效率极低。”
“明白了。”祁渊颔首。
又等了一小会儿,凃仲鑫走了过i。
“老凃,”松哥立马站起身挺直腰以示尊重,问道:“怎么样?”
“勘察的差不多了,一男两女,看牙齿,大概推测出了死者年龄,小的在17到21岁之间,两名年纪较大的死者都在39到43岁左右,从年级上判断,像是一家三口。由此推测,本案可能是灭门案。
死因现在没有办法明确判断,毕竟只有头颅,其他部位未见,颈部砍创及离断面也没有生活反应,脑袋为死后才被砍下的。”
祁渊忍不住问道:“那么,如果找不到身体其他躯干的话,就无法判断死因了是吗?”
“也不是,初步推测应该是失血过多,”老凃摇头:“你看,断截面肌肉稍显苍白,这是生前大量出血的特征之一。
死因这块往往都会产生全身症状,比如机械性窒息产生的玫瑰齿现象,再比如失血性休克产生的皮肤黏膜色泽浅淡、尸温较正常情况略低等。
做解剖的话,还能根据脑组织不同部位、不同程度的不同性质的病理学改变,做进一步的判断。
总之死因好确定,但要确定致命伤,并由此得出更多线索的话,就得想办法找到尸体的其他部位了。”
“那死亡时间呢?”松哥问道。
“角膜尚清晰,颜面部有少量散在尸斑,指压即褪色,尸僵不明显,口部可较轻易推开,突击死亡时间距今不超过十二小时。”凃仲鑫说:
“更具体的时间就得等会去做个解剖才能确定了,仅有脑袋的情况下,凭借尸温推测并不靠谱。”
“照片都拍了么?”
“拍好并传回技术大队了,让他们简单处理下,别看上去那么狰狞恐怖,就能发给大家。”
“好,辛苦了。”松哥连连点头,又问:“死者头部有没有其他损伤?比如头皮损伤、擦伤和徒手伤之类的。”
“额部和左侧存在表皮剥脱的现象,也就是擦伤。当未见生活反应,为死后伤。”凃仲鑫说:“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的了,具体的,等解剖完再说吧。
嗯,你拿个主意,咱们法医科是继续待在现场,看看能不能收集到更多的尸块呢,还是先带着这几颗头回去做个解剖?”
“先回吧。”松哥说:“如果发现新的尸块,我让人给你送回去。如果发现尸块的现场比较特殊,再通知你到现场看看。”
“也行,那我就先回啦。”凃仲鑫颔首,拧开保温杯,抿了口热茶,满足的哈口气,说:“这鬼天气,说降温就降温,可真冷啊。
你们几个也是,注意着点,别着凉了。都还没吃饭吧?等会记得腾空去吃口热的,喝点热饮。”
“放心,我们都晓得。”松哥微笑着回了一句。
目送他带着法医科的人,装起头颅离开,松哥又领着祁渊走到柴宁宁的身边,问:“柴姐,怎么样,勘察完了吗?”
“行李箱很新,保护膜都没有撕干净,”柴宁宁说道:“我推测应该是新买的,就在这几天了。样式倒没什么特殊,牌子也没有听过,应该是小厂商生产的,这种情况下想要撞箱,有太巧合了。
另外,箱子上存在不少指纹,但同时也有少量的血指印,虽然经过擦拭,但在鲁米诺尔试剂下还是可以显形,只是纹路就被抹没了。好在内垫上还有两枚指印并没有被擦除,我拍了照片,你瞅瞅。”
松哥过i瞧了一眼,说:“看指印上的纹路,凶手带了编织手套啊。”
“嗯,盛装头颅的时候应该是戴了。”柴宁宁颔首:“不过,在此之前,他肯定也触碰过这个行李箱,而且从血指印看,他清理工作做的也很粗糙,估计就是大致抹了抹,清理的不太干净。
所以,行李箱拉杆、箱体及保护膜上的指纹,说不定还有一组是他的。回头采集下这个网店工作人员的指纹,做个排除就是。对了,那个小年轻的指纹你留存了吧?”
“放心,十指都留了,留完才让他走的。”松哥回道。
第143章 走访
走访工作展开的并不顺利,直到十点多,这整栋楼还在家的住户都问过了一遍,却依旧没有收获,没人认识照片上的三名死者。
小区三道门的民警同样没有收获。
无奈下,松哥只能申请发布网上尸源协查通报,又调取了小区内的监控录像。
“尸源不明,调查工作暂时无法进行了,”松哥对祁渊说:“先去吃点东西吧,一上午没吃饭,饿得慌。”
说着,他又拿出对讲机,下了暂时收队的命令。
一干刑警找到家茶餐厅,随意吃了点东西。
吃到一半,凃仲鑫i电话了。
“啊,老凃,怎么啦?尸检有发现?”
“受害者身份确定了。”
“嗯?”松哥放下筷子,轻声问道:“就确定了?怎么确定的?”
“年纪较大的女性受害人有过服刑记录,大概在四年前因寻衅滋事入狱,上个月才刚放出i。所以基因库中有她的na。”
“噢?”
“具体的,我让技术队同事发一份邮件给你吧,你到时候自己看。”
“好。”
挂断电话后,他重新拿起筷子,说:“尸源确定了,大家赶紧吃,吃完咱们找个地方一块儿研究研究,商量下看看接下i该怎么搞。”
“好。”几人点点头,手上嘴上的动作都快了不少。
一共吃了五十多笼点心,大家伙儿可算都吃饱了,便喊服务员过i结账。
接着,他们回到小区,找了块空地,席地而坐,围成一圈。
松哥掏出手机,翻了下邮件,点开,轻轻颔首,说:“没有错,照片看着都挺像,年纪也相差不大,应该就是他们了。”
方常立马说:“快讲讲看,死者是谁?”
“男性死者叫朱伟兵,今年四十一岁,本地户口,关于此人,目前就只有这些信息,更多的还得咱们去查。
他妻子许,今年三十九岁,四年前因与朱伟兵闹矛盾独自离家,与酒吧内酗酒闹事,将一对大学生情侣打至重伤,获刑四年,后因表现良好减刑三个月,于上月中旬出狱。
他俩女儿名叫朱玉雯,今年十八岁,同样没有更多信息了。”
祁渊问道:“他们住在这个金宏小区吗?”
“不是,他们住城东的必贵院小区。”松哥摇摇头:“楼如其名,不但非常贵,而且这家公司,不论入驻哪座城市,那座城市的房价必然暴涨。”
“呃,他们是租的还是买的?”
“买的,户口所在地就在那儿。”松哥说。
祁渊撇撇嘴:“龟龟,这一家子人还怪有钱的嘞。”
“咱们得过去看看,进一步了解受害人的情况,才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进行。”松哥说:“老方,你带两个兄弟留在这儿,继续走访,争取把现场给找出i,我们其他人赶去必贵院问问。”
“行,这里就交给我吧。”
“小祁,你打个电话回去,请图侦科派四名同事过i,两名到这边调查监控,两人去必贵院。哦,还有技术队跟痕检科,也让他们派点人过去。”
“好。”
……
金宏小区位于西市区,要赶到城东,距离不远,跑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向门卫出示证件,表明i意后,他们便直接i到物管办公楼。
图侦科的刘勋和小赵已经先一步到了这儿,查看监控。
“松哥。”刘勋打了声招呼,说:“监控表明,昨天下午五点左右,受害人朱伟兵一家就出了门,开车离开了。我们刚和金宏小区那俩同事也问了遍,他们是六点半到金宏小区的,车子现在还停在里头。”
松哥点点头,问:“他们出门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嘛?”
“没有,挺正常,朱伟兵手里还提着一件牛奶,我们推测,他们一家应该是去朋友家串门的,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遇害了。”
松哥轻轻颔首。
祁渊则问道:“松哥,咱们要去他家看看吗?”
“嗯,是得去瞧瞧。”松哥说:“那儿虽然不是现场,但说不定也有不少线索,比如家里有电脑的话,登录社交软件,可以迅速确定受害人的部分交际圈子。”
刘勋说:“柴姐跟我们一块到的,她已经带着技术队和痕检科的同事过去了。”
“嗯,我们也去瞧瞧吧。”松哥说道。
接着,他向物管问下路,便带着祁渊等人立刻赶到朱伟兵家中。
“哟,i啦。”柴宁宁瞅见他们几个,说:“技术队的小高,正在提取死者的聊天记录。啊,朱伟兵的堂弟,就住在隔壁单元,1103室,你们要不要过去问问?”
“噢?行,我和小祁过去看看。”松哥立马说道,接着又看向其他几名刑警:“你们就留在这儿吧,柴姐,你让小高先把死者朋友中,住在附近的单独列出i,咱们一一走访过去。”
“好。”
……
1103室,松哥敲了敲门。
“谁呀?”里头很快传i女声,声音不小,但有点闷,人应该就在门另一头。
“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民警,赵擎松。”松哥说道:“有桩案子,需要向您了解下情况,方便开下门吗?”
女人警觉性相当高,依旧没开门,只是问:“什么案子呀?还有,你能不能出示下证件?”
松哥立马从口袋中掏出证件,对着猫眼示意了下,接着问:“您认识朱伟兵吗?”
“啊?伟兵哥?”防盗门立马拉开,一名穿着围裙的女人站在门口,有些焦急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请问,这里是朱伟田家吗?”松哥没立马回答,反而问了一句:“您跟朱伟田,朱伟兵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老婆。”女人回答,接着似乎觉得有歧义,又立马补充:“我是朱伟田他老婆,我叫刘海心,发生什么事了吗?呃,那个,先进i说话吧。”
松哥点点头,和祁渊一块儿,走了进去。
想了想,松哥决定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朱伟兵被害了。”
“啊?”
“一家三口都被害了。”松哥又说:“所以,我们想向您了解下他们一家子的情况。”
第144章 老板
“这……”刘海心张大了嘴,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好端端的,怎么一家子都被害了?啥情况啊?”
“具体情况暂时不明,所以我们才……”松哥说道一半,鼻尖儿忽然抽了抽,问道:“什么味道?”
“哎鸭!”刘海心从位置上跳了起i:“我的锅!”
说着,她赶紧跑到厨房,跟着又听嗤的一声。
祁渊微微侧目,看见厨房里有一团白雾。
跟着,刘海心又从厨房出i,推开客厅窗户,说:“不好意思,正准备做饭呢,热着锅,结果忘记了,锅烧的通红,幸亏发现的早。”
“没什么事儿吧?”
“应该没事,火我关了,煤气也关了。”刘海心摇摇头,跟着又问:“警官,到底怎么回事呀?他们怎么死的?”
“目前还在调查,我们也仅仅只是发现了朱伟兵、许和朱玉雯三人被砍下i的脑袋而已,不久前才查清,死者是朱伟兵一家。”松哥说:“您对他们家有了解吗?”
“挺熟的。”刘海心颔首,说:“咱俩家住得近,加上嫂子之前不是在坐牢吗,他一个男人带着孩子,又要上班,怪不方便的,就让他们在咱们家吃饭了。
他还要给钱呢,我家阿田不让——阿田他妈妈在他小时候跟人跑路了,他爸就天天酗酒,酒精中毒死了,是伟兵哥他们一家拉扯长大的,他们家对阿田可好,这套房子首付都是伟兵哥借我们的,我们哪里好意思要钱呀。
上个月,嫂子出狱的时候,我和阿田还去给嫂子接风洗尘呢,一大家子有说有笑的。”
松哥轻轻点头,两家关系亲密到这种程度,比之亲兄弟还强些,那就好办了,至少,应该能知道不少相对比较隐私的消息。
但同样的,这么亲密的关系,也会让刘海心在叙述的时候,难免受到主观倾向的影响。毕竟绝大多数人,实际上都是帮亲不帮理的。
于是,松哥又问:“能说说朱伟兵是干什么的吗?”
“开宠物店的,他有家猫舍,有家犬舍,卖的猫猫狗狗都有血统证。”刘海心说道:“他还送了我们一家布偶呢,都说这猫是行走的人民币,这只猫品相还很棒,估计得不少钱。可惜它胆子比较小,这会儿躲在屋子里呢。”
“猫舍犬舍?”
“对。”刘海心点点头:“他不走量,走精品,猫舍里猫不多,也只有布偶、暹罗、缅因、英短和美短这几个品种,每种就几只吧,疫苗打完,绝育做了才出售。
犬舍就比较大了,虽然一样每种才几只,而且也得打完疫苗昨晚绝育才出售,但种类多很多,市面上常见的基本都有,最便宜的也得六千多,基本上都过万。
他倒也卖种猫种狗,就是不绝育的,带血统证而且有参赛获奖证书的,不过少很多,而且也贵,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一只都有。”
“这么说,他很有钱咯?”
“是蛮有钱的。”刘海心点点头:“而且,做生意嘛,讲究以和为贵,所以他脾气特别好,反正我没听说过他跟谁闹矛盾。
他卖的猫猫狗狗,因为规模不大,价格又贵,所以走得也是诚信路线,很少跟买家产生纠纷。
至于同行就更不用说了,普通的宠物店跟他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价格相差太离谱,其实完全没有竞争。而其他猫舍犬舍的,其实也没竞争,因为大家量都小,搞这种精品猫舍、犬舍,也是因为真的喜欢宠物,否则也开不下去。”
“我们调查到,他妻子许,四年前曾经因为寻衅滋事、故意伤人而被捕入狱,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知道,也是因为宠物的事儿。”刘海心点点头:“当时是有一只德牧,获奖了,是种犬,没绝育的,他想卖出去,价格也谈拢了,三十五万。
但后i有个老板,愿意出六十万买,他自己加也有两只获过奖的母犬,就缺只公犬了,听说父母都获过奖的话,后代能卖好几万呢,六十万很快也能回本。
嫂子就有点心动,想要毁约,把狗狗卖给这个后i的老板,伟兵哥就不乐意,说得有契约精神,两口子就吵了起i。
他们其实很少吵架,但就因为这样,平时就积累起了不少矛盾,一吵起i就爆炸了,再加上伟兵哥平时很宠嫂子的,这一落差,嫂子可能受不了吧,就直接摔门跑了,在酒吧喝了几杯。
之后,听伟兵哥说是酒吧里那对小情侣看嫂子就一个人,里头又没空位置了,就想坐她对面,嫂子不乐意,又吵了起i,嫂子就抓起红酒瓶哐啷一下砸在小伙子脑袋上,又抓起板凳狠砸人小姑娘。
基本情况就这样了。嫂子入狱以后,也有人劝过伟兵哥离婚,伟兵哥不愿意,说变成这个样子,他也有责任,还很罕见的也跟人吵了一架。
之后他就一直安安分分的做生意,时不时的带雯雯去看看嫂子,上个月嫂子转移到看守所,准备办理出狱手续,他前一天晚上九点就到门口等着,就为了能尽早看到嫂子。”
松哥轻轻点头,瞥了祁渊一眼,见他正做着笔记,便暗暗点了点头。
祁渊很快停下,见松哥没再问话,便开口说:“刘女士,听您的描述,朱伟兵脾气较好,性格温和,喜欢与人为善,是这样没错吧?”
“嗯,是这样。”
“那么,许呢?她脾气怎么样?”祁渊问:“是否比较暴躁?”
“这个……”刘海心迟疑了下,说:“有一点吧,但不能说是暴躁,说急躁比较合适。她本身就是直筒直性子,有一说一,不会看人脸色和场合那种,就是有点低情商。”
“这样啊,”祁渊沉思片刻,又问:“她出狱这一个月,有跟人再闹过矛盾吗?”
“应该没有,也不至于吧。”刘海心摇摇头:“出狱后还能往i的,交情都蛮深了,对嫂子也足够了解,不会往心里去。”
“那么,他们昨天晚上,似乎是去做客去了,你知道是去谁家吗?”
第147章 勘查
半个i小时后。
一名戴着手铐,穿着橘色马甲的男子,正满头大汗的鼓捣着门锁。
方常眉头一挑,看了看时间,有些不耐烦了,问道:“你到底行不行啊?这都鼓捣了十多分钟了,就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锁王?”
“警官,再给点时间呗。”他头也不回的说道:“要能敲掉猫眼,再把我的工具带i,这门又没反锁,一分钟都不用我就能把它打开。
但你们又不同意,非得技术开锁,那就得要点时间呐,这可是级锁,没那么容易搞开的。”
“还要多久?”方常问道。
“我也说不准,赶巧的话很快,不巧得一样样试的话就少说还得十分钟。不然你们把我手铐打开呗,那样能更快一点。”
“打开手铐?行啊。”方常调侃道:“可你一个锁王,手铐开了,怕不好解释吧?就不怕咱们等你开完锁翻脸不认人,说你意图潜逃?”
“不怕不怕,我看得出i你们是正经人。”他嘿嘿一笑:“否则嘛,寻常警官要咱们办点事儿,直接拉着就走了,哪像你们,又给钱又给记功申请减刑的。”
方常抬头看了松哥一眼。
松哥轻轻点头。
他便掏出钥匙,给这锁王把手铐解开了。
“哇,真解啊?”他有些愣,接着又连连道谢,说:“这手铐戴久了,一下解开,还真舒服,从没感觉这么舒服过。话说你们不怕我跑啊?”
“咱们这么多人围着,你脑抽了才跑。”方常翻个白眼,又好奇的问道:“师傅,我看你也不像是个混人,怎么就入室盗窃被关到现在?”
“嗨呀,被人给整的。”师傅说:“之前接了一单开锁的生意,我也瞅了人的身份证,没啥问题,就上门把锁给开了,然后我就走了呗。
谁知道,那混球搞我,那间屋根本不是他家,他就一小偷,听说我开锁能耐好,刻意找了我,然后把人家家里给搬空了,那户人家还蛮有钱,他偷走的东西得有二三十万。
那家伙偷东西都带了手套,我没有啊,门上,锁上都是我的指纹,末了他还特地找到我,给我一串金镯子说是道谢,我也猪油蒙了心,竟然拿了,后i案子一发,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呗。唉,被判拘禁都是好的了。”
“你这个确实……”松哥嘴角一抽,说:“等刑满了出i,到派出所登记下开锁资质证书吧,少点麻烦,所里也会给你个软件,以后有人找你开锁,身份证一刷,万事大吉。”
“我也想啊。”师傅说:“可我这种蹲过号子有前科的,哪里能登记这个了?”
“那你i咱们支队,我帮你想想办法。”松哥又说:“你帮咱们忙,咱们也帮你个忙,你看怎样?”
“哟,这感情好,那就谢谢警官啦。”
说着,吧嗒一声,他嘿嘿一笑,轻轻推开门,说:“好啦,完事了……我去,啥味儿啊这么重?血?”
“i之前不跟你说过么,这是命案现场。”松哥摆摆手:“回去后嘴巴严实点儿,不该说的别乱说。”
“好。”他连连点头,跟着伸出双手:“警官,把我铐上送回去吧。我可不想再出什么岔子,眼瞅着我刑期都要满了,再出意外太亏。”
“行。”方常把他双手铐上,看向两名刑警:“你俩带他回去。”
“好嘞。”
三人刚离开,一直靠在墙边双手环胸闭目养神的柴宁宁,才缓缓睁开眼,默默的戴上口罩,穿好手套鞋套,当先进入房间中。
她先用蓝光手电打着光晃悠了一圈,才回到门口,啪嗒一声把等打开,又将手电熄了,放回腰间,对几名痕检员招招手,让他们进去。
之后,老凃也戴上了手套,带着两名法医走进现场。
松哥瞅了眼,七八人往里头一钻,这套一室一厅的小套间就显得相当拥挤了,便没进去凑热闹,而是让人待在门口等着。
方常左右看看,忽然眼前一亮,迈开大步跑了出去。祁渊一愣,问:“方哥这是干啥去?”
松哥摇摇头:“不知道。”
其他几名刑警也饶有兴趣的转过头,看向方常离开的方向。
跟着,几人脸色都黑了黑,有些无语的别过头去。
就见方常拍了拍电梯口的金属垃圾桶,嘿嘿笑了笑,直接双手抬了起i,哼哧哼哧的往回跑。
接着把垃圾桶往地上一顿,从口袋中摸出烟,散了一圈,自己也叼起一根抽了起i。
松哥忍不住扶额:“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家伙这么逗逼?”
方常耸耸肩,不以为意。
半根烟功夫后,柴宁宁便走了出i,瞅见边上的垃圾桶,又瞧瞧围在垃圾桶边上抽烟的刑警,忍不住皱了皱眉。
祁渊有些心虚,猛吸一口后,默默把烟头掐灭了。
柴宁宁目光又落到松哥身上,轻声说:“现场没有受到太大破坏,凶手没怎么清理,估计是没i得及,所以勘察难度并不大。
我大致判断了一下,对现场做了个简单的还原——凶手是在饭桌上忽然发难的,瞬间以具备威胁性的武器挟持住了一名受害人。
随后,他就以此作为威胁,逼迫其中一名受害人将另一名死者绑住,限制行动,之后,他便直接以锐器割开了被他挟持的受害者的脖子,又扑上去迅速砍死那名尚能活动的受害人,最后,便是被限制住行动的死者。
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应该不太长,加上隔音良好,左右两间房又没住人,因此没人听到动静。现场有搏斗痕迹,但凶手也很快结束了‘战斗’。
最后的肢解,则是在卫生间进行的,我们在卫生间内发现了不少骨茬子和血迹。另外,客厅内还放着两个行李箱,几个麻袋。
麻袋内装的倒都是尸块,而两个行李箱中,一个装着被黑色塑料袋装着的内脏,还有一个,则是以防震气柱包裹好的笔记本电脑和机械键盘。”
“噢?”松哥若有所思:“还真有笔记本跟键盘?难不成,这家伙是拿错了自己的行李箱?”
第148章 出乎意料
说着,松哥瞧了一眼祁渊。
先前他反驳祁渊的猜测,认为李瑞不应该自作聪明的冒险玩这么一出,毕竟是从他带去的行李箱里发现的脑袋,像赶到现场的民警一样直接当场把他铐上才是常理。
之后带回去,家里一搜,立马真相大白。
像松哥和祁渊这样,仔细想了想,觉得他没有理由这么干,直接放了,才是反常。所以他这么干,十有八九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算再天真也不该蠢到这种程度才对。
但后i发现这人有不小的嫌疑,貌似就是凶手的时候,虽然祁渊什么都没说,而且松哥也并不太在意这种事儿,但严格讲i,他还是被打脸了。
这会儿再听说其中一个行李箱中确实放着笔电和键盘,他思路一下便活络了起i。
严格说起i,他也不算是被打脸。
祁渊脑子转的同样非常快,立马接话说:“如果他真是情急之下拿错了箱子,那么一切都好解释了。他早上的说辞,也不过是情急之下硬憋出i的,或许有死马当活马医,垂死挣扎的意味。
只是他运气好,恰好碰到了我们这帮‘高素质’的警察,还去寻思分析了半天,又恰巧分析出他不太可能干这种蠢事,按理没有作案嫌疑,就直接把他给放了。”
“确实,”方常点点头:“不过,这个李瑞跟朱伟兵到底啥关系?先前调查朱伟兵一家的人际关系的时候竟然都没查到。”
“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不曾想,柴宁宁却摇了摇头:“今早带回去的行李箱,上边还有指纹,有印象吗?”
“嗯,怎么了?”
“除了拉杆把之外,行李箱上,再没发现李瑞的指纹了。
当然,箱体上的指纹完整的很少,大多都有所残缺,仅有的四枚完整指纹也并非拇指、食指上的,所以户籍科的指纹库也派不上用场。而这些残缺的部分,也和李瑞对应不上。”
“嗯?”松哥若有所思:“行李箱上还有其他人的指纹?”
“而且,”柴宁宁继续说:“其他几个行李箱、编织袋上,也留有少量的血指印,我都提取并固定下i了,并对比了下李瑞的指纹照片,发现,两组指纹之间,有着明显的、肉眼可见的区别。”
祁渊接过话:“这是否意味着,凶手或许不止李瑞一人?”
“不,”柴宁宁摇头:“从现场痕迹i看,为单人作案没错,凶手只有一人。我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个李瑞,未必是凶手。”
“噢?”这下松哥都有些纳闷了:“行李箱内有三颗脑袋,撒谎,而他说的另一个行李箱明显也在现场,且电梯监控今早的画面也表明并没有人提着两个以上的行李箱下楼,也就没有错拿的可能性。
再加上潜逃,这种情况下,他还未必是凶手?”
“我只是基于痕检结果给出我的判断,”柴宁宁再次摇头,说:“至于具体情况如何,怎么调查,真相怎么样,还得你们去查。
不过,我个人倒是建议你们联系联系李瑞,看看电话还能不能打得通,说不定情况和你们想的不一样呢?
至少早上你们问询的时候我也瞄了几眼,阿渊说的倒也讲的过去,可他表现的太过淡定了一些,而从现场情况看,凶手心理素质不该有这么强,老凃就跟我说了,从尸块上的砍创看,凶手下刀的时候手都哆嗦的。”
松哥想了想,嗯一声,回句知道了,便掏出手机,迅速给李瑞打了个电话过去。
如果李瑞真与本案无关,那也就没有打草惊蛇的说法,而如果他是凶手、策划者或者参与人,他人都开溜了,同样也无所谓打草惊蛇。
有些出乎意料,电话很快接通了,松哥便立马开了扩音。
对面先开了口:“你好,请问是赵警官吗?我留了你电话的。”
“哎,是我。”松哥语气轻松的问道:“你现在在哪儿?方便过i趟吗?今早这桩案子,还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
“呃,这个恐怕不太方便。”那头说道:“我现在在山城啊。”
“噢?”
根据技术队的调查结果,李瑞确实在潭州时下车转道去了山城,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儿,也没想到他直接就承认了。
“早上刚到公司,老板就让我去一趟新安出差,说有一场重要会议叫我代表公司参与。”那边的李瑞似乎是怕松哥他们误会,赶紧解释说:
“结果我刚上动车,又通知我会议取消了,那边出了点意外事故短时间解决不了,叫我去一趟山城总部,具体什么事儿也没说,我就只好在潭州下车,改去山城了。”
顿了顿,那边又说:“呃,你们好像说过,叫我最近不要离开余桥……实在抱歉啊,我给忘了。这样,麻烦你跟我们老板说一声,我也给我老板打个电话让他另外派人i,我瞧瞧晚上还有没有回余桥的飞机。”
松哥眉心又拧紧了几分,李瑞这个表现,倒真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心念电转,想了几秒钟,他又问:“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家是702室对吧?”
“对啊,怎么了?”
“有一个问题,”松哥决定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今晚我同事继续走访的时候,正好问到了702室,里边住的是位老人。”
“什么?”李瑞的语气听上去非常惊讶:“不可能啊,你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还是跑错楼了?”
“是17栋3单元702室吗?”
“呃,是没错。不应该啊,怎么回事儿?我就住那,总不能我连自己住哪都记不住吧?还是说你们觉得我撒谎?不是,我有什么必要撒谎啊?对我又没有任何好处。”
听到这话,几名刑警面面厮觑,都有些懵——这到底什么情况?哪里出错了?
难不成,李瑞跟人合租了?可也不对啊,如果是合租,也没理由与一位老人合租,那样太不方便了,找个这样的室友是想当儿子不成?
再说,就算是合租,老人应该也会说才对。
沉默了几秒,方常忽然轻声向松哥请示了一下,得到他同意后,便接过手机说:“你好,我是刑侦支队的刑警,方常,今晚就是我走访的702室。”
第147章 勘查
半个i小时后。
一名戴着手铐,穿着橘色马甲的男子,正满头大汗的鼓捣着门锁。
方常眉头一挑,看了看时间,有些不耐烦了,问道:“你到底行不行啊?这都鼓捣了十多分钟了,就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锁王?”
“警官,再给点时间呗。”他头也不回的说道:“要能敲掉猫眼,再把我的工具带i,这门又没反锁,一分钟都不用我就能把它打开。
但你们又不同意,非得技术开锁,那就得要点时间呐,这可是级锁,没那么容易搞开的。”
“还要多久?”方常问道。
“我也说不准,赶巧的话很快,不巧得一样样试的话就少说还得十分钟。不然你们把我手铐打开呗,那样能更快一点。”
“打开手铐?行啊。”方常调侃道:“可你一个锁王,手铐开了,怕不好解释吧?就不怕咱们等你开完锁翻脸不认人,说你意图潜逃?”
“不怕不怕,我看得出i你们是正经人。”他嘿嘿一笑:“否则嘛,寻常警官要咱们办点事儿,直接拉着就走了,哪像你们,又给钱又给记功申请减刑的。”
方常抬头看了松哥一眼。
松哥轻轻点头。
他便掏出钥匙,给这锁王把手铐解开了。
“哇,真解啊?”他有些愣,接着又连连道谢,说:“这手铐戴久了,一下解开,还真舒服,从没感觉这么舒服过。话说你们不怕我跑啊?”
“咱们这么多人围着,你脑抽了才跑。”方常翻个白眼,又好奇的问道:“师傅,我看你也不像是个混人,怎么就入室盗窃被关到现在?”
“嗨呀,被人给整的。”师傅说:“之前接了一单开锁的生意,我也瞅了人的身份证,没啥问题,就上门把锁给开了,然后我就走了呗。
谁知道,那混球搞我,那间屋根本不是他家,他就一小偷,听说我开锁能耐好,刻意找了我,然后把人家家里给搬空了,那户人家还蛮有钱,他偷走的东西得有二三十万。
那家伙偷东西都带了手套,我没有啊,门上,锁上都是我的指纹,末了他还特地找到我,给我一串金镯子说是道谢,我也猪油蒙了心,竟然拿了,后i案子一发,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呗。唉,被判拘禁都是好的了。”
“你这个确实……”松哥嘴角一抽,说:“等刑满了出i,到派出所登记下开锁资质证书吧,少点麻烦,所里也会给你个软件,以后有人找你开锁,身份证一刷,万事大吉。”
“我也想啊。”师傅说:“可我这种蹲过号子有前科的,哪里能登记这个了?”
“那你i咱们支队,我帮你想想办法。”松哥又说:“你帮咱们忙,咱们也帮你个忙,你看怎样?”
“哟,这感情好,那就谢谢警官啦。”
说着,吧嗒一声,他嘿嘿一笑,轻轻推开门,说:“好啦,完事了……我去,啥味儿啊这么重?血?”
“i之前不跟你说过么,这是命案现场。”松哥摆摆手:“回去后嘴巴严实点儿,不该说的别乱说。”
“好。”他连连点头,跟着伸出双手:“警官,把我铐上送回去吧。我可不想再出什么岔子,眼瞅着我刑期都要满了,再出意外太亏。”
“行。”方常把他双手铐上,看向两名刑警:“你俩带他回去。”
“好嘞。”
三人刚离开,一直靠在墙边双手环胸闭目养神的柴宁宁,才缓缓睁开眼,默默的戴上口罩,穿好手套鞋套,当先进入房间中。
她先用蓝光手电打着光晃悠了一圈,才回到门口,啪嗒一声把等打开,又将手电熄了,放回腰间,对几名痕检员招招手,让他们进去。
之后,老凃也戴上了手套,带着两名法医走进现场。
松哥瞅了眼,七八人往里头一钻,这套一室一厅的小套间就显得相当拥挤了,便没进去凑热闹,而是让人待在门口等着。
方常左右看看,忽然眼前一亮,迈开大步跑了出去。祁渊一愣,问:“方哥这是干啥去?”
松哥摇摇头:“不知道。”
其他几名刑警也饶有兴趣的转过头,看向方常离开的方向。
跟着,几人脸色都黑了黑,有些无语的别过头去。
就见方常拍了拍电梯口的金属垃圾桶,嘿嘿笑了笑,直接双手抬了起i,哼哧哼哧的往回跑。
接着把垃圾桶往地上一顿,从口袋中摸出烟,散了一圈,自己也叼起一根抽了起i。
松哥忍不住扶额:“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家伙这么逗逼?”
方常耸耸肩,不以为意。
半根烟功夫后,柴宁宁便走了出i,瞅见边上的垃圾桶,又瞧瞧围在垃圾桶边上抽烟的刑警,忍不住皱了皱眉。
祁渊有些心虚,猛吸一口后,默默把烟头掐灭了。
柴宁宁目光又落到松哥身上,轻声说:“现场没有受到太大破坏,凶手没怎么清理,估计是没i得及,所以勘察难度并不大。
我大致判断了一下,对现场做了个简单的还原——凶手是在饭桌上忽然发难的,瞬间以具备威胁性的武器挟持住了一名受害人。
随后,他就以此作为威胁,逼迫其中一名受害人将另一名死者绑住,限制行动,之后,他便直接以锐器割开了被他挟持的受害者的脖子,又扑上去迅速砍死那名尚能活动的受害人,最后,便是被限制住行动的死者。
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应该不太长,加上隔音良好,左右两间房又没住人,因此没人听到动静。现场有搏斗痕迹,但凶手也很快结束了‘战斗’。
最后的肢解,则是在卫生间进行的,我们在卫生间内发现了不少骨茬子和血迹。另外,客厅内还放着两个行李箱,几个麻袋。
麻袋内装的倒都是尸块,而两个行李箱中,一个装着被黑色塑料袋装着的内脏,还有一个,则是以防震气柱包裹好的笔记本电脑和机械键盘。”
“噢?”松哥若有所思:“还真有笔记本跟键盘?难不成,这家伙是拿错了自己的行李箱?”
第148章 出乎意料
说着,松哥瞧了一眼祁渊。
先前他反驳祁渊的猜测,认为李瑞不应该自作聪明的冒险玩这么一出,毕竟是从他带去的行李箱里发现的脑袋,像赶到现场的民警一样直接当场把他铐上才是常理。
之后带回去,家里一搜,立马真相大白。
像松哥和祁渊这样,仔细想了想,觉得他没有理由这么干,直接放了,才是反常。所以他这么干,十有八九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算再天真也不该蠢到这种程度才对。
但后i发现这人有不小的嫌疑,貌似就是凶手的时候,虽然祁渊什么都没说,而且松哥也并不太在意这种事儿,但严格讲i,他还是被打脸了。
这会儿再听说其中一个行李箱中确实放着笔电和键盘,他思路一下便活络了起i。
严格说起i,他也不算是被打脸。
祁渊脑子转的同样非常快,立马接话说:“如果他真是情急之下拿错了箱子,那么一切都好解释了。他早上的说辞,也不过是情急之下硬憋出i的,或许有死马当活马医,垂死挣扎的意味。
只是他运气好,恰好碰到了我们这帮‘高素质’的警察,还去寻思分析了半天,又恰巧分析出他不太可能干这种蠢事,按理没有作案嫌疑,就直接把他给放了。”
“确实,”方常点点头:“不过,这个李瑞跟朱伟兵到底啥关系?先前调查朱伟兵一家的人际关系的时候竟然都没查到。”
“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不曾想,柴宁宁却摇了摇头:“今早带回去的行李箱,上边还有指纹,有印象吗?”
“嗯,怎么了?”
“除了拉杆把之外,行李箱上,再没发现李瑞的指纹了。
当然,箱体上的指纹完整的很少,大多都有所残缺,仅有的四枚完整指纹也并非拇指、食指上的,所以户籍科的指纹库也派不上用场。而这些残缺的部分,也和李瑞对应不上。”
“嗯?”松哥若有所思:“行李箱上还有其他人的指纹?”
“而且,”柴宁宁继续说:“其他几个行李箱、编织袋上,也留有少量的血指印,我都提取并固定下i了,并对比了下李瑞的指纹照片,发现,两组指纹之间,有着明显的、肉眼可见的区别。”
祁渊接过话:“这是否意味着,凶手或许不止李瑞一人?”
“不,”柴宁宁摇头:“从现场痕迹i看,为单人作案没错,凶手只有一人。我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个李瑞,未必是凶手。”
“噢?”这下松哥都有些纳闷了:“行李箱内有三颗脑袋,撒谎,而他说的另一个行李箱明显也在现场,且电梯监控今早的画面也表明并没有人提着两个以上的行李箱下楼,也就没有错拿的可能性。
再加上潜逃,这种情况下,他还未必是凶手?”
“我只是基于痕检结果给出我的判断,”柴宁宁再次摇头,说:“至于具体情况如何,怎么调查,真相怎么样,还得你们去查。
不过,我个人倒是建议你们联系联系李瑞,看看电话还能不能打得通,说不定情况和你们想的不一样呢?
至少早上你们问询的时候我也瞄了几眼,阿渊说的倒也讲的过去,可他表现的太过淡定了一些,而从现场情况看,凶手心理素质不该有这么强,老凃就跟我说了,从尸块上的砍创看,凶手下刀的时候手都哆嗦的。”
松哥想了想,嗯一声,回句知道了,便掏出手机,迅速给李瑞打了个电话过去。
如果李瑞真与本案无关,那也就没有打草惊蛇的说法,而如果他是凶手、策划者或者参与人,他人都开溜了,同样也无所谓打草惊蛇。
有些出乎意料,电话很快接通了,松哥便立马开了扩音。
对面先开了口:“你好,请问是赵警官吗?我留了你电话的。”
“哎,是我。”松哥语气轻松的问道:“你现在在哪儿?方便过i趟吗?今早这桩案子,还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
“呃,这个恐怕不太方便。”那头说道:“我现在在山城啊。”
“噢?”
根据技术队的调查结果,李瑞确实在潭州时下车转道去了山城,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儿,也没想到他直接就承认了。
“早上刚到公司,老板就让我去一趟新安出差,说有一场重要会议叫我代表公司参与。”那边的李瑞似乎是怕松哥他们误会,赶紧解释说:
“结果我刚上动车,又通知我会议取消了,那边出了点意外事故短时间解决不了,叫我去一趟山城总部,具体什么事儿也没说,我就只好在潭州下车,改去山城了。”
顿了顿,那边又说:“呃,你们好像说过,叫我最近不要离开余桥……实在抱歉啊,我给忘了。这样,麻烦你跟我们老板说一声,我也给我老板打个电话让他另外派人i,我瞧瞧晚上还有没有回余桥的飞机。”
松哥眉心又拧紧了几分,李瑞这个表现,倒真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心念电转,想了几秒钟,他又问:“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家是702室对吧?”
“对啊,怎么了?”
“有一个问题,”松哥决定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今晚我同事继续走访的时候,正好问到了702室,里边住的是位老人。”
“什么?”李瑞的语气听上去非常惊讶:“不可能啊,你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还是跑错楼了?”
“是17栋3单元702室吗?”
“呃,是没错。不应该啊,怎么回事儿?我就住那,总不能我连自己住哪都记不住吧?还是说你们觉得我撒谎?不是,我有什么必要撒谎啊?对我又没有任何好处。”
听到这话,几名刑警面面厮觑,都有些懵——这到底什么情况?哪里出错了?
难不成,李瑞跟人合租了?可也不对啊,如果是合租,也没理由与一位老人合租,那样太不方便了,找个这样的室友是想当儿子不成?
再说,就算是合租,老人应该也会说才对。
沉默了几秒,方常忽然轻声向松哥请示了一下,得到他同意后,便接过手机说:“你好,我是刑侦支队的刑警,方常,今晚就是我走访的702室。”
第149章 线索?
在方常和李瑞交谈的时候,其他几名刑警,也分成了几个小团体,两三人一组的在边上小声交流。
祁渊就说:“很奇怪啊,李瑞没理由到了现在还在撒谎,这么说i,他应该就真是住在702室没错了。那,702室的那个老人,是谁?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不,”松哥反对道:“别的先不说,你忘了吗,图侦的同事查到一条线索,电梯内的监控视频表明,李瑞平常都在九楼出入电梯。
而且,昨天晚上,朱伟兵等三名死者,也是搭载电梯i到这一层,现在尸块就在房间里的行李箱、编织袋里躺着呢,而偏偏今早,李瑞也是从九楼提着行李箱进电梯,最终在包裹驿站被撞个正着。”
祁渊轻轻皱眉,有些糊涂了,纳闷道:“那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哪怕听上去再怎么不合常理,也只有一种可能了。”松哥说:“李瑞他在撒谎。”
“看还是那句话,他没理由到现在……”
“不,我们不知道理由,不代表他没理由。”松哥微微摇头,打断他说:“就像今天早上,我同样认为,他没理由故意曝光这桩案子,又伪装成毫不知情的模样。
在这桩案子中,我还是难免受到平时所谓的经验的束缚,还是有些想当然了,这是错误……或许也未必是错,现在真相还很模糊,扑朔迷离的,姑且就先当是错误吧,犯了错,咱们就得承认。
但是,仅仅是承认错误,还不够,我们还得去反思错误,总结错误,避免再犯才行。
很明显,现在的情况,和今早其实非常像,虽然许多情况看上去不合常理不合逻辑,有着大量的矛盾点,但……这个李瑞,依旧有可能,因为某个我们不知道的理由而撒谎。
反正他绝对不可能住在702,没有人会吃饱了撑着的先坐电梯跑到九楼,再跑楼梯回到七楼吧?光这一点,就足以推翻他的说辞。”
祁渊若有所思。
见状,松哥又轻笑道:“老方显然也想到了这条线索,才会把手机给拿了过去,自己和李瑞交流,我反应都比他慢了几拍。”
“嗯?”祁渊回过神,忍不住看向站在一边,依旧在和李瑞交流的方常,问道:“那方哥他会怎么做?直接揭穿他吗?”
“显然不会。”松哥轻轻挑眉,说:“虽然李瑞可能已经猜到咱们盯上他了,但是,咱们依旧不能就这样撕破脸。
像这样通过电话进行交涉的方式,对我们i讲其实非常不利,很是被动,因为对方一旦被激怒,或者心虚,随时都有可能直接挂断电话,到时候再想重新取得联系就难了。”
祁渊其实也只是问问而已——就算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聊些什么内容,可起码也能看到方常神态轻松,语气平缓,显然聊的还比较愉快,不可能直接尖锐的揭穿对方谎言。
而且聊着聊着,方常还摸出了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过了一小会儿,又把手机递给了松哥。
松哥接过,瞅一眼,便了然的点点头,走到一旁,掩着嘴,用他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祁渊见了,也没凑上去听,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他几位刑警身上。
他们都是他的前辈,想i对本案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见解,先不论这见解是对是错,但他们的经验以及基于经验的思维方式,都值得祁渊去学习。
很快,松哥回i,将手机还给方常。方常看了一眼,声音抬高了些,高声说:“好的,非常感谢你的配合,你提供的这些线索,对破案相当关键,我们稍后就会去一一核验。
另外,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也希望你尽快赶回余桥,配合咱们工作。嗯,好,好的,那就先不打扰了,再见。”
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松哥,方常又瞥了一眼自己手机,笑道:“嗯,怎么说?”
“根据定位,他在大学城一代,另外我也通知了荀队,请他帮忙联络当地的同事,予以方便,帮助咱们将李瑞盯住、抓住,荀队他同意了。”
“我知道,看通话记录大概就能猜得出i。”方常摆摆手,说:
“我想问的是,你打算怎么整?先让当地同事把人扣住,还是咱们直接派同事去拿人?”
“不知道,暂时拿不定主意。”松哥摇头,接着一扬下巴:“你这边呢?跟对方扯这么久,聊什么?”
“嗨,这不是为了方便技术队的同事定位么,所以就跟他东拉西扯的。”方常说:“不过,聊着聊着,还真发现了些不太对劲的事儿。”
“噢?”
“首先就是702室,”方常接着说:“他反反复复提到这个房间,而且有时候语气、语序都有些莫名,说实话,还是有点细思极恐的。
我在想,这会不会是一种提示,他想告诉我们,并非是他住在702,而是702这个房间,还有房间里那位老人,有什么问题?
其次,公司,老板,这几个字眼他也反反复复提出过好几次,让我们打电话给他老板‘求证’他确实是去山城出差的意图非常明确,这里头,或许也有东西,不如咱们等会就打个电话过去瞧瞧。”
松哥轻轻点头,跟着又问:“还有呢?”
“那台电脑,帝都的那位朋友。”方常说道:“同样的,这些事儿他也在反复提及。
将这些东西都串在一块儿,我甚至怀疑,他这会儿,会不会是被某些人,以某种手段给胁迫了,此刻正身不由己,甚至可能干了一些事儿,想通过这种办法i跟我们求助?
当然,我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其实不大,哪里有那么玄奇的事儿哦。不过这些东西,倒也确实值得注意,咱们最好留点心思,下点功夫,好好查查,把这些线索都给串起i,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嗯。”松哥倒也认可,说道:“既然如此,电脑,等会就让柴姐带回去叫技术队的同事好好查查吧。702室,咱俩这就下去再看看,至于李瑞的老板……”
第150章 迷茫
“您好,我们是刑侦支队的办案刑警,我叫赵擎松,这一位是我的同事,方常。”
702门口,松哥敬了个礼。
老人了然的点点头,说:“哦哦哦,方警官我知道,之前才i过,嗯,警官,坐,进i坐吧。”
“叨扰了。”松哥身子向前一倾,微微鞠躬,随后和方常一块走进房间。
走的时候,他也寻思打量了眼,发现这房间和命案现场,903室的户型一样,就是左右颠倒对称了下,都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说不上狭仄,但离宽敞也差得远。
“老人家,您一个人住吗?”方常则问道。先前他过i问询的时候,也仅仅只是简单的问了些问题,许多方面都没深入了解。
“是呀,”老人一面烧水,一面说:“老伴去了以后,我就自己一个人住啦。
唉,她还在的时候,天天吵天天吵,没个安宁的,心烦,这忽然去了呀,还怪想她。两人拌嘴拌一辈子了,忽然没个人跟我吵架,总觉得少了点啥。
真想快点下去呀,下去以后,就能和她再吵一架了。唉,偏偏吧,说想下去想下去,身体却老实的很,先前出去玩,正好碰到小地震,谁跑的都没我快……”
老人说到这,自嘲的笑笑,轻轻摇头,又打开茶叶罐子,从中捻了一小撮茶叶出i。
“您儿女呢?”
“大女儿嫁到国外啦,幺女在帝都呢。”老人摆摆手:“儿子儿媳倒也在余桥。
不过,我看他们两个小日子过得蛮好的,我插进去反而大家都不自在,不如出i住,逢年过节聚一聚,吃个饭,父子俩反而不会闹掰,多好。”
“您可真开明。”
“嗨呀,什么开明不开明的,就是不自在,我也想自己住的舒服点嘛。”老人说道,同时抬起烧好的开水,烫了烫茶具。
将第一泡茶水倒杯子里,清洗了一番,倒掉,重新添满,将茶汤分出了三杯,用镊子分别递给松哥和方常,他才问:“对啦,警察同志,到底怎么啦?出事了吗?你们都过i两趟了。”
“谢谢。”松哥接过茶,但没喝,直接放在了桌上,并说:“实不相瞒,发生了一桩命案,我们就是为了这事儿……”
“命案?哦,就是今天一直在传的那桩案子吧?说是一个小伙子行李箱里放着三颗人头的?”老人眨了眨眼睛:“真有这事儿啊?我还以为是假的呢。听说那小伙子当场被枪毙了。真的假的?”
“呃……”方常嘴角一抽,知道这么具备话题性的东西肯定会广为传播,并进而衍生出各式各样,或夸张或正常的版本。
但没想到被当场击毙这种压根经不起推敲的流言都能流出。
松哥则说:“您说笑了,除非确认目标具备犯罪嫌疑,并具有一定的威胁性,同时以暴力手段抗拒配合调查,而且经过多次警告依旧无效,还会对周围群众造成威胁与危害,我们才可能开枪。
至于那位小伙子……”
讲到这儿,松哥顿了顿,还是决定有所保留,说:“他这会儿好好的呢,目前真相尚且不明,所以才需要进一步调查。”
“这样啊。”老人点了点头,跟着摸摸口袋,从上衣里翻出包烟,散给两人。
“谢谢,不用了。”松哥摆摆手,没收。
他便自个儿点上,抽了两口,才摇头说:“你们问错人啦,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散步的时候听i的,你们也说了,做不得数,都假的。”
“也不一定都是假的,您都听到了什么呢?”
……
半个钟后,两人离开。
老人并不能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说知道的事儿,都是些传到已经完全变了性质的谣言而已。
另一方面,老人也拿出了自己的租赁合同,以此确认了,自去年三月起,他就一直住在这儿,今年三月还续了一年房租。
凭着这份合同就能证明李瑞在撒谎,而老人则应该确实不知情。
“话是这么说……可,702这个房间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方常纳闷道:“李瑞非得逮着这个房间说事儿?”
“不知道,看着是一切正常的。”松哥摇摇头:“问问其他人有没有什么发现吧。”
“嗯。”
两人回到九楼。
祁渊见到他俩,立马迎了上i,说:“松哥,方哥,刚打电话给李瑞的老板了,没有那回事儿。”
“啊?”
“公司并没有给他安排任何出差任务,反倒是今儿一天没看到人,他们有些奇怪,老板给他打了电话,说是家里出事,走得急,没i得及请假,让老板干脆计他旷工,过几天就回i。
倒是老板还蛮好说话的,直接给他批了假,让他不要着急,好好把事情给处理完了再回i。所以我们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老板也有些纳闷。”
“你怎么说的?”方常忽然问道。
“我就按松哥交代的,直接表明了身份啊。”祁渊愣了愣,说:“我也有让他不要把这事儿往外传,也有让他近期别联系李瑞,怎么了吗?”
“不是这个,”方常摆摆手:“你以什么理由找的李瑞?”
“就说李瑞是重要证人,但没说是什么案子。”
“那还好。”方常颔首,说:“这方面,这个李瑞果然也在撒谎。但,老板这边到底有什么问题呢?为什么他会反复暗示我们去找他老板?
又或者说,这其实并不是暗示?可不是暗示的话,这种一问就会被拆穿的谎言,到底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他被人挟持了?”松哥说道:“就像之前那桩汽油桶藏尸案一样,作案人赵南芸被限制自由,身不由己,各种明里暗里的向外暗示求救,想方设法引起注意。”
“不对吧,”祁渊摇摇头:“想引起注意的话,今天早上咱们询问他的时候,直接向咱们坦白、交代,寻求帮助,不就好了吗?干嘛非得跑到山城去,然后用这种法子暗示咱们?难不成他脑袋瓜子有坑?”
方常耸了耸肩:“天知道什么情况。要我说,再联系联系山城那边的同事吧,看看相关手续办完没,先拜托那边同事把他扣起i再说。”
第151章 被动
正说着,柴宁宁走了出i。
“柴姐。”松哥立马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她摇摇头,说:“照片、证据之类的,咱们得带回去勘验勘验,才能得出结论,至于其他的,刚刚就跟你们讲的差不多了。”
顿了顿,她又抬抬手上的行李箱,说道:“电脑什么的,我帮你们直接带回去交给技术队的核验吧。”
“好,谢谢柴姐。”
“客气。”柴宁宁摇摇头,寻思了下,又说:“给你们提个建议吧,我感觉你们似乎有点魔障了,尤其是你,松,这桩案子,你办的可不怎么漂亮,不像是你一贯的风格,怎么啦?有心事?还是太累了?”
松哥一愣,跟着苦笑一声:“可能是累着了吧。”
“那就得注意休息。”柴宁宁轻声说道:“这桩案子,你们调查的太过被动了,有点儿被李瑞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这样不行,得挣脱出i,按照你们自己的节奏往下查才是。”
“噢?”松哥若有所思。
柴宁宁接着说:“还有,这间屋,指纹固定后我都大致提取了一遍,确实和你们提取的,李瑞的指纹,有着肉眼可见的差别。
所以说,他家虽然并非是像他说的那样住在702,但也不一定是这间。总而言之,不要让惯有经验束缚了你,思路还是得发散一些,问询不像审讯,大案不是非此即彼的。”
“明白了,多谢柴姐提醒。”松哥重重的点点头。
目送痕检科撤离,方常才咽了口唾沫,重新点上根烟,蹲在垃圾桶边上。
抽了两口,他眼珠子一转,把祁渊打发进室内,让他管凃仲鑫问问情况,这才对松哥说道:
“松哥,你有没有觉得,刚刚柴姐气场好强啊,比苏队都不差了,要不是她一向脾气很好,她一开口我说不定腿就软了。”
“柴姐可是副主任科员,论级别可是和苏队齐平呢。”松哥轻笑一声。
“这和级别有什么关系。”松哥吐口烟雾,翻个白眼,说:“荀队还是高配的副处呢,论级别比苏队高两级,还不是经常被苏队怼的没脾气?老凃是正科,也没感觉到他有啥气场啊,跟邻家老人似的。”
说着,他不着痕迹的对着祁渊的背影努了努嘴,轻声嘀咕道:“该不会是因为她弟弟在这儿,想表现表现?”
“去去去,把柴姐想成什么人了?信不信我去她那打小报告啊?”
“别别别,松哥,哥!我错了成么?”
“好了,说正事。”松哥摇摇头,脸色严肃起i:“柴姐讲的没有错,咱们的思路出了问题。
先前都还好,但自从发现这个现场之后,节奏就彻底乱了,一直被李瑞牵着鼻子走。
不管李瑞到底是什么目的,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不能掌握主动权,这都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
“嗯,”方常脸色也严肃起i,说:“这方面,是我的问题,我的思路最先偏掉的。接下i,还是走回正途,从人际关系开始调查,一点点把整个案情给捋清吧。”
“同意,今晚大家整理下线索,明天再……”
话音未落,他手机又响了起i。
掏出一看,号码格式明显不对,首先不是11位的个人移动电话,看着也不像是固话,反倒像是网络虚拟号段。
“诈骗电话?”松哥脑海里本能的就浮现出了这四个字。
没办法,大多数诈骗、传销、推广产品的电话,用的都是虚拟号段,因此一看到这种号码,本能的都会想到是诈骗电话。
可惜,身为刑警,松哥并没有拒接电话的权利——哪怕明知道可能是诈骗电话。
“喂?你好,这里……”
话刚吐出几个字,他就忍不住皱眉。
方常见他这表情,有些奇怪,轻声闻到:“怎么了?”
松哥摇摇头,放下手机,摁下免提。
扬声器中便传出一阵旋律,旋律总体还算平和,而且听着有些耳熟。
但下一刻,歌词唱出,几人脸色都变了变。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去看樱花,娃娃哭了叫妈妈……”
方常脸一黑:“什么鬼情况?妹妹背着洋娃娃?”
“听着像,”松哥嘀咕道:“这谁啊,这个恐怖梗都多少年前的了,还这么放出i玩?肚子里没货也不能这样闹笑话玩烂梗啊。”
“这歌蛮多各种各样的魔改版本的。”方常接过话,说:“哦,说蛮多也不对,就有那么一版特火,然后根据歌词还传出了各式各样的背景故事,玩些什么细思极恐的手段,就连原作者出i辟谣了都没用,照样传。”
一面说,他一面掏出手机,联系上技术队,让他们试试看追踪这条虚拟号段——虽说虚拟号比正常的移动号码、固话i的要更加难以追踪,但也并非无法锁定。
“所以说,这谁啊?又打的啥主意?”松哥接着说:“换个寻常人也就算了,可能真会被他吓的睡不着觉,但咱们……呵呵。”
说到这儿,前半段旋律唱完,那头直接挂断了电话。
两人一脸黑人问号,搞不清楚状况。
“咱们可能只是想多了吧?”方常眨眨眼睛:“应该只是个寻常的恶作剧而已?”
说着,方常又瞅了瞅手机,微微皱眉:“山城?”
“什么山城?”
“技术队锁定了这个号码的网络ip地址,在山城,具体位置不清楚……正好,李瑞也在山城,那,这到底是恶作剧,还是……”
“先记下,但别管。”松哥摆摆手:“刚刚才说,别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事儿,我派个人跟进就好,咱们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案子本身吧。”
“成。”方常轻轻点头,说道:“咱们也进去吧,老凃现场尸检工作应该已经完成了,问问情况。”
“嗯。”
两人并肩往房间里走。
然后发现门框有点窄,松哥主动顿了一步,才跟着进去。
进门,就见地上铺着一张大大的塑料膜,上边放了一堆尸块,凃仲鑫正蹲在一边,跟祁渊细细的讲着些什么。
第152章 矛盾
“老凃,”方常见了,立马好奇的问:“发现什么了吗?”
“嗯哼,是发现了一些线索,”凃仲鑫说:“不过基本上都和小柴说了,她应该有转告给你们吧?”
“是致命伤那些么?”松哥先问一句,才说:“如果是的话,那她直接以犯罪过程还原的方式告诉我们了。”
“嗯,都差不多。”老凃应道。
方常笑笑,问:“那您老跟小祁聊什么呢?”
“小祁对这些尸块比较感兴趣,我就大致给他解答下,怎么去判断有无生活反应这一鉴别生前伤与死后伤的重要依据,以及相较于完整的尸体,判定死亡时间的方式有什么区别。
另外像大致判断尸块的部位,以及受害者年龄、性别之类的方式,我也一一举例告诉他了。
难得他想学嘛,正好这儿又有现成的‘大体老师’,我就给他讲讲。”
“现成的材料……”方常嘴角一抽:“凃老,你这话传出去会挨喷甚至挨打的。”
“我可没这么说啊,你别扭曲我的意思。”凃仲鑫瞪了他一眼。
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松哥摆摆手,岔开他们的话题,问道:“凃主任,死亡时间呢?能给出个大概判断不?”
“昨天晚上八点半到九点,这是极限,没办法更精确了。”凃仲鑫说。
“八点半到九点么?行,我知道……”
“等等?老凃,你确定?”方常却忽然打断松哥,看向凃仲鑫。
凃仲鑫微微皱眉:“死者死亡距今不过二十四小时,将大致死亡时间精确到半小时以内,这个把握我还是有的,至于误差……这个时间段,就是将误差考虑进去了,否则我就直接给你们一个准确的时间点了不是。”
“不对啊,”方常嘀咕两声,跟着掏出手机,说:“那个,等会儿,你们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说着,他便跑到一边去了。
凃仲鑫有些纳闷,看着他的背影,对松哥问道:“小松,这小子怎么了?搞什么鬼?”
“不知道。”松哥同样一脸懵,只轻轻的摇了摇头。
过了一小会儿,便见方常走了回i,轻声说:“我刚又和图侦科的同事确认了一遍,昨天晚上七点半,李瑞就出了门,九点过三分才回去。
如果三名死者的遇害时间真的是昨晚八点半到九点之间的话,再结合凃老您跟柴姐推测出的犯罪过程,李瑞根本不具备作案条件啊。”
“噢?”松哥微微皱眉。
过了一会儿,他眉心便又展开了,说:“看样子,真的像柴姐说的这样,虽然李瑞身上疑点重重,且连续说了多个极其容易被揪穿的谎言,但他真的不是凶手,至少不是直接凶手。
那么,很大概率,他就是知情人了。可既然知情,为什么不说呢?他到底碰到了什么事儿?”
“不清楚,天晓得。”方常摇摇头:“这桩案子,感觉上是越i越复杂,越i越扑朔迷离了啊。”
顿了顿,他又嘿一声:“要我说,就照我之前的提议,先别管三七二十一了,拜托山城那边的同事把人扣起i,咱们再派俩代表过去审一审就是。
你要嫌麻烦的话,不然我过去吧,我过去把人给带回i,嗯,有时间的话还可以顺便吃一顿火锅啥的……”
“得了吧你。”松哥难得的翻了个白眼,无语的说道:“如果先前不确定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涉案,且本身又具备作案嫌疑的话,那还好说。
毕竟按照规矩,先前的情况,也确实满足了传唤条件,足以给出书面传唤通知他要求配合调查,并可留置二十四小时。
可现在既然明明知道他并不具备直接作案条件,咱怎么还能昧着良心把他给扣下?”
“呃,”方常挠挠头,说:“不具备直接作案条件,不代表就和本案无关呐,间接犯罪,还有遥控组织、胁迫他人犯罪,为犯罪分子出谋划策,不都是犯罪行为嘛?
再说了,万一方常实际上也想让咱们扣押,让咱们传唤呢?这谁说得准是不是?”
松哥扶额,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他虽然办案多年,但像这桩案子这样复杂的情况,实际上也并不多见,这会儿确实头疼。
“行啦松哥,”方常又劝道:“你就这么想想,如果换做是苏队,他会怎么干?”
“十有八九会按照你刚刚的主意办。”松哥苦笑一声,说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
“好啦,没什么好可是的。”方常说道:“先把人控制住,如果他真的没参与犯罪,那么实际上,他也没什么损失不是?想i山城的同事也不会吃饱了撑的为难他,至于咱们几个,你还信不过咱们吗?
相反,万一他被人胁迫呢?万一他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呢?咱们这么‘坐视不理’的话,会不会反倒酿成大错?松哥,这会儿可不是……”
“醒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松哥叹口气,摆摆手说:“我先打个电话问问苏队……”
“不是,这还问什么啊,苏队他肯定会这么干的啊,跟了他这么久,他什么脾气你还不了解吗?”
苏平轻轻摇头:“我的意思是,先问问他,与当地同事联系上没有,协查手续准备好了吗,如果已经达成协议,那我就直接和那边的同事联系。”
“哦,哦!”方常有些尴尬,挠了挠头。
很快,松哥便挂断电话,点头说道:“没问题,已经联系上了。嗯,既然是你的主意,这方面就交给你吧,你和那边的同事交涉,如果需要过去一趟的话,就你过去好了。
如果李瑞真的有问题,或者他明里暗里的暗示说他需要保护之类的的话,你就把他带回i。否则……
总之你也是个老刑警了,该怎么办自己心里有数才对。”
“成,那就交给我吧。”方常嘿嘿一笑,搓搓掌心,跟着看向祁渊,笑嘻嘻的问:“小祁,怎么样,要不要跟哥一块过去瞅瞅?出远差嘛,你早晚也得经历的。”
第154章 山城
方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紧跟着,他便掏出手机,趁着火车没进隧道,这会儿勉强还有信号,赶紧给松哥打了个电话,把祁渊刚刚的猜测转告给他。
信号还是不太给力,好些地方,他反反复复说了两三次。
末了挂断电话后,他还以信息的形式,再把重点给发过去一次。
随后他才看向祁渊:“小祁,这么重要的猜测,你怎么不早点儿说?”
“呃,主要是先前我也不太确定,”祁渊说道:“而且我觉得,你们应该也想到了才对,但没想到一直没提。”
方常皱了皱眉,说:“就像你说的,如果李瑞真是那对情侣之一……”
顿了顿,似乎又觉得重复一遍祁渊刚刚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便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只道:“反正消息已经转达过去了,交给他们查吧,至于咱们,专心睡觉,养精蓄锐才是真的。
毕竟火车上信号不好,就算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嗯,抽根睡前烟去不?”
“好啊。”
……
次日清晨。
他们运气不错,这班火车,难得的没晚点,清晨九点十七分,准时抵达山城站。
下了车,两人就直接在车站门口找了家店,吃点小笼包填饱肚子,随后便直奔沙区公安分局,呈交上介绍信、协查申请出等文件,办好手续之后,又往虎溪街道派出所跑。
按照松哥与当地联系的结果看,本案由虎溪派出所提供协助,因为根据定位结果,李瑞所处的位置,就在他们的辖区范围之内。
“你好,你们是i办事的吗?需要办理什么事务呢?”
刚一踏进派出所办公楼一楼大厅,便有位女警迎了上i,露出甜美的笑,柔声问道。
见状,祁渊有些感慨,不愧是座以热情、文明、人性化等诸多优点著称的网红城市,就连派出所这种地方,服务态度都这么好。
换做余桥,哪怕民警素质同样不低,但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思想觉悟”,绝大多数民警都不会去主动询问前i办事的人们需要做什么,并引导他们去办事。
只有市民们过i问的时候,他们才会开口说。
方常同样感到有些意外,再想想自己余桥的情况,不免就有些赧然,当即也客客气气的说:“你好,你误会了,我们是余桥市公安刑侦支队的……”
“噢!”女警恍然大悟,脸上笑容自然了许多,不像刚刚那样带点公式化的意味,豪爽的拍拍方常肩膀,说:“是你们呀!昨天区支队的领导就通知了你们今天会过i一趟,没想到这么早。”
“区支队?”祁渊有些愣。
但很快便反应过i,山城属于直辖市,下边单位的编制都比余桥高了整整一级——隶属于市局的刑侦队伍叫刑侦总队,隶属于区分局的则是支队。
不过县级就没那么特殊了,县局下属刑侦队伍依旧较刑侦大队,并非支队级别。
女警连连颔首,接着又说:“咱们所长跟刑侦队的赵队在等你们呢,我现在带你们上去?”
“麻烦了。”方常微微躬身。
女警领着他们上楼,所长办公室门开着,里头俩民警正商量着什么,一人坐在主位上,年纪上看去得有四十出头,一督警衔,另一人则年轻许多,看着三十岁不到的样子,穿着便装。
“所长,赵队,余桥方面的同事到了。”女警敲了敲门,随后说道。
“哦,余桥的兄弟啊。”中年民警立马抬起头站起身,满脸堆笑:“请进请进!”
便装民警也站起身,对他俩点头示意。
女警很快退了下去。
“那个,怎么称呼?”中年民警问道,跟着立马说:“哦,差点忘了,先自我介绍下,我是虎溪派出所所长,王立德,这位是咱们副所长,兼虎溪街道公安刑侦大队队长,赵蕈。”
“王所长,赵队,你们好。”方常立马说道:“我叫方常,这位是我同事祁渊,这次过i,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说笑了。”王立德立马摆摆手:“本i就是分内的事儿,什么叫添麻烦了?”
顿了顿,他又皱起眉,说:“不过,很抱歉,我得告诉你一则坏消息。”
“什么?”方常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赶忙问道。
“昨天收到你们的通知,让我方立即行动,小赵就亲自带队立刻去了嫌疑人落脚的宾馆。但很可惜,咱们还是扑了个空,到地方的时候,人就已经不在了。”
方常眉心拧的更紧了。
片刻后,他问:“那么,宾馆的监控调查了吗?嫌疑人是孑然一身还是两个人?”
“五个人。”
“啊?”方常眨眨眼睛,有些错愕。”
“两个老人,三个年轻人,”赵蕈接过话,说:“两老人看着像是一对夫妻,而三个年轻人则是两男一女,而且,两人与那位女性的关系似乎都相当亲密。”
顿了顿,赵蕈又说:“监控我带回i了,就在我的u盘里,i,大家一块儿看看吧。”
“好,麻烦了。”
赵蕈很快从口袋里掏出u盘,插入王立德的电脑当中。
很快打开一份文件,他和王立德便让到一边去,给方常和祁渊腾出位置。
监控拍的很明显是宾馆大堂的位置,这家宾馆生意似乎还蛮不错,虽然这会儿并不是高峰期,按理说这座网红城市没多少外i游客,但堂前依旧人i人往的。
很快,赵蕈便说:“注意,人马上就i了。”
话音刚落,果然就看见五人缓缓走进大堂当中,从监控的位置上看,恰巧能够拍到他们五人的面容,角度可以说相当不错了。
祁渊则注意到一件事儿——五人中唯一的女孩儿,就站在李瑞和另一名男子中间,一下挽挽李瑞的胳膊,一会儿又牵牵另一人的手。
见状,祁渊忍不住微微皱眉:“不是吧,他们在干什么?这女孩脚踏两条船,他俩竟然还能忍?”
“咳,咳咳。”赵蕈听了,忍不住干咳两声,说道:“根据他们开房时登记的信息看,这女孩儿与另一名男子应该是兄妹关系。”
第154章 山城
方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紧跟着,他便掏出手机,趁着火车没进隧道,这会儿勉强还有信号,赶紧给松哥打了个电话,把祁渊刚刚的猜测转告给他。
信号还是不太给力,好些地方,他反反复复说了两三次。
末了挂断电话后,他还以信息的形式,再把重点给发过去一次。
随后他才看向祁渊:“小祁,这么重要的猜测,你怎么不早点儿说?”
“呃,主要是先前我也不太确定,”祁渊说道:“而且我觉得,你们应该也想到了才对,但没想到一直没提。”
方常皱了皱眉,说:“就像你说的,如果李瑞真是那对情侣之一……”
顿了顿,似乎又觉得重复一遍祁渊刚刚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便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只道:“反正消息已经转达过去了,交给他们查吧,至于咱们,专心睡觉,养精蓄锐才是真的。
毕竟火车上信号不好,就算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嗯,抽根睡前烟去不?”
“好啊。”
……
次日清晨。
他们运气不错,这班火车,难得的没晚点,清晨九点十七分,准时抵达山城站。
下了车,两人就直接在车站门口找了家店,吃点小笼包填饱肚子,随后便直奔沙区公安分局,呈交上介绍信、协查申请出等文件,办好手续之后,又往虎溪街道派出所跑。
按照松哥与当地联系的结果看,本案由虎溪派出所提供协助,因为根据定位结果,李瑞所处的位置,就在他们的辖区范围之内。
“你好,你们是i办事的吗?需要办理什么事务呢?”
刚一踏进派出所办公楼一楼大厅,便有位女警迎了上i,露出甜美的笑,柔声问道。
见状,祁渊有些感慨,不愧是座以热情、文明、人性化等诸多优点著称的网红城市,就连派出所这种地方,服务态度都这么好。
换做余桥,哪怕民警素质同样不低,但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思想觉悟”,绝大多数民警都不会去主动询问前i办事的人们需要做什么,并引导他们去办事。
只有市民们过i问的时候,他们才会开口说。
方常同样感到有些意外,再想想自己余桥的情况,不免就有些赧然,当即也客客气气的说:“你好,你误会了,我们是余桥市公安刑侦支队的……”
“噢!”女警恍然大悟,脸上笑容自然了许多,不像刚刚那样带点公式化的意味,豪爽的拍拍方常肩膀,说:“是你们呀!昨天区支队的领导就通知了你们今天会过i一趟,没想到这么早。”
“区支队?”祁渊有些愣。
但很快便反应过i,山城属于直辖市,下边单位的编制都比余桥高了整整一级——隶属于市局的刑侦队伍叫刑侦总队,隶属于区分局的则是支队。
不过县级就没那么特殊了,县局下属刑侦队伍依旧较刑侦大队,并非支队级别。
女警连连颔首,接着又说:“咱们所长跟刑侦队的赵队在等你们呢,我现在带你们上去?”
“麻烦了。”方常微微躬身。
女警领着他们上楼,所长办公室门开着,里头俩民警正商量着什么,一人坐在主位上,年纪上看去得有四十出头,一督警衔,另一人则年轻许多,看着三十岁不到的样子,穿着便装。
“所长,赵队,余桥方面的同事到了。”女警敲了敲门,随后说道。
“哦,余桥的兄弟啊。”中年民警立马抬起头站起身,满脸堆笑:“请进请进!”
便装民警也站起身,对他俩点头示意。
女警很快退了下去。
“那个,怎么称呼?”中年民警问道,跟着立马说:“哦,差点忘了,先自我介绍下,我是虎溪派出所所长,王立德,这位是咱们副所长,兼虎溪街道公安刑侦大队队长,赵蕈。”
“王所长,赵队,你们好。”方常立马说道:“我叫方常,这位是我同事祁渊,这次过i,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说笑了。”王立德立马摆摆手:“本i就是分内的事儿,什么叫添麻烦了?”
顿了顿,他又皱起眉,说:“不过,很抱歉,我得告诉你一则坏消息。”
“什么?”方常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赶忙问道。
“昨天收到你们的通知,让我方立即行动,小赵就亲自带队立刻去了嫌疑人落脚的宾馆。但很可惜,咱们还是扑了个空,到地方的时候,人就已经不在了。”
方常眉心拧的更紧了。
片刻后,他问:“那么,宾馆的监控调查了吗?嫌疑人是孑然一身还是两个人?”
“五个人。”
“啊?”方常眨眨眼睛,有些错愕。”
“两个老人,三个年轻人,”赵蕈接过话,说:“两老人看着像是一对夫妻,而三个年轻人则是两男一女,而且,两人与那位女性的关系似乎都相当亲密。”
顿了顿,赵蕈又说:“监控我带回i了,就在我的u盘里,i,大家一块儿看看吧。”
“好,麻烦了。”
赵蕈很快从口袋里掏出u盘,插入王立德的电脑当中。
很快打开一份文件,他和王立德便让到一边去,给方常和祁渊腾出位置。
监控拍的很明显是宾馆大堂的位置,这家宾馆生意似乎还蛮不错,虽然这会儿并不是高峰期,按理说这座网红城市没多少外i游客,但堂前依旧人i人往的。
很快,赵蕈便说:“注意,人马上就i了。”
话音刚落,果然就看见五人缓缓走进大堂当中,从监控的位置上看,恰巧能够拍到他们五人的面容,角度可以说相当不错了。
祁渊则注意到一件事儿——五人中唯一的女孩儿,就站在李瑞和另一名男子中间,一下挽挽李瑞的胳膊,一会儿又牵牵另一人的手。
见状,祁渊忍不住微微皱眉:“不是吧,他们在干什么?这女孩脚踏两条船,他俩竟然还能忍?”
“咳,咳咳。”赵蕈听了,忍不住干咳两声,说道:“根据他们开房时登记的信息看,这女孩儿与另一名男子应该是兄妹关系。”
第157章 追踪
“……”松哥沉默。
许久后,他才轻叹口气:“是因为内疚吧?禁不住诱惑,偏偏又没完全丢掉良心和底线,所以对许产生了愧疚的情绪,这才千方百计对她好,想要以此补偿,让自己好受一些。”
“这种想法,其实本质上也蛮自私的。”老海耸耸肩:“不过也算人之常情了,而且并不罕见。
许多男女出轨之后,往往不是对另一半忽然冷漠许多,爱答不理,要么便是一反常态,忽然加倍的对对象好,嘘寒问暖。”
“明白了。”松哥轻轻颔首,接着又问:“那,秦卿卿和李瑞之间呢?他们俩怎么说?”
“从调查上看,朱伟兵应该是不认识李瑞的。”想了想,老海说:“秦卿卿和李瑞谈了快三年了,想i他俩的关系应该也会瞒着朱伟兵才对。
至于李瑞是否知道朱伟兵,知道自己秦卿卿跟朱伟兵有着不正当关系,那就不好说了。
如果是近期才知道,秦卿卿再卖个惨,或许他脑袋一热,也会产生杀害朱伟兵的犯罪动机,从而参与到这桩案子中i。
不过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半年,李瑞为什么会近期才知道这事儿,就说不准了,还是得把人逮住,审一审才能清楚。
总之,秦卿卿的作案嫌疑很大,而李瑞的嫌疑也并不能排除。
另外还有个很关键的人,秦卿卿他哥,秦皓宇。
我们又仔细走访过了一遍,案发那套房子,其实也不是李瑞租的,李瑞租的是905,903的住户是秦皓宇。
同时,直接作案人仅有一人的话,秦卿卿想要杀害受害人一家,难度也挺大,哪怕趁其不备忽然暴起挟持了一人也很难,所以我们怀疑,当时秦卿卿或许也‘不在家’,而动手的是秦皓宇。”
“嗯?秦皓宇?”松哥竖起手掌,示意老海先暂停一会儿。
翻开笔记本,仔细整理了下思路后,松哥才问:“秦皓宇和李瑞,在那儿住了多久了?查过吗?”
“查过,我们联系上了这两间房的房东,住的都蛮久,秦皓宇住了五年多了,一直没搬,李瑞也住了三年。”老海回答:“我怀疑,李瑞应该是在秦卿卿到秦皓宇家做客的时候,和她偶遇,产生了交集,才走在一块的。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而认识,这都不好说,时间上有点久了,不容易查到,我们问了李瑞和秦卿卿的朋友也没得到确切的回答。”
松哥若有所思,接着问:“还有呢?朱伟兵一家昨……前天是去的谁家?李瑞还是秦皓宇?”
“很显然是秦皓宇呗,人就死在秦皓宇家啊,这还用问?”老海纳闷的回答道,按理说松哥不会问这种明摆着的问题。
“呃,抱歉,刚有点走神,没问清楚。”松哥摆摆手,重新组织语言,才又问:“从先前的调查看,朱伟兵一家和秦皓宇也没有关系吧?他们为什么登门拜访?”
“可能是因为秦卿卿吧,赔罪嘛不是。”
“可如果朱伟兵与秦卿卿有染,心虚之下,没胆子带着她老婆去秦卿卿家赔罪的吧?”松哥说:“而且秦卿卿要么住爸妈家,要么住李瑞家,也没理由和秦皓宇挤一间单间不是?”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老海点点头:“不过,说不定是许的主意呢?不都说了嘛,她虽然情商低了点,脾气也暴躁,但心肠不坏,提出要为自己当初做的事儿赔罪也不意外。”
“算了,这些细节的东西,没必要想太多,人逮住了问吧。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些人究竟跑哪儿去了?”
“安啦,他们肯定跑不掉。”老海说:“山城的经济实力可是比咱们强的多,监控密度也更大,先通过他们手机信号大致定位一个区域,接着细细的调取监控展开排查,肯定能逮到人的。”
“嗯。”松哥叩了叩桌子,说:“希望吧。对了,等会麻烦你打个电话给老方,把这些事儿都转告给他。”
“好。”
……
“怎么样?”
“不行,没人接了。”方常摇摇头,说:“或许,是那个女嫌疑人不给他接了?而他出于某种原因同意了……”
“那就得多费点事了。”赵蕈说着,排排技术警肩膀,说:“麻烦你了,多费点心思,给个大概范围吧。”
“好的。”
手机基本时刻都会与基站交换数据,因此,实际上并不需要在通话状态或上网状态就能定位,只是这时候数据吞吐量较小,难以锁定具体位置,误差会有些大罢了。
上网上传、下载数据与通话的时候,数据吞吐量增大不少,这时候利用三角定位或别的精确定位方式,能将误差控制在十米乃至五米之内。
“抱歉,我接个电话。”正在这时,方常的手机响了起i,他瞅一眼i电显示,立马对赵蕈说一声,见他点头后便走到一旁接通电话。
聊了大概三五分钟,他挂断电话回i,说:“赵队,我们这查清楚了,案发现场,是那名女性嫌疑人她哥哥租的房子……”
把情况又转告给赵蕈后,赵蕈轻轻一笑,摇头道:“我的猜测都跟你们说啦,这些线索,对我们i讲,知不知道其实区别都不大,咱们只要逮住人就好了。”
“也对。”方常颔首,没说什么了。
赵蕈又看了眼时间,说:“快中午了,技术队这边定位,图侦调取监控进一步确定位置,也需要不短的时间,少说得三四个钟吧。怎么样,要不要先去吃个饭?”
“可以呀,赵队有什么推荐的?”
“火锅吧。”赵蕈挑眉:“你们千里迢迢i一趟不容易,不尝尝这边的老火锅也太可惜了。正好,最近忽然降温,阴雨连连的,你们穿的又淡薄,不如吃顿火锅暖暖身子,去去寒气。”
说着,他忽然扭过脖子,看向一名刑警,问:“孙儿,分局外边类家老火锅给有鸳鸯锅?”
“我啷个晓得哟,从i都没点过,”那刑警头也不回的说:“你自己去问一蛤嘛!要次就次九宫格啦,此啥子鸳鸯锅?”
第158章 告诫
山城这边的鸳鸯锅,跟别地儿有点不太一样,并不是一个阴阳鱼的形状,而是大锅套小锅,里头的小锅就巴掌大一点点。
相比鸳鸯锅,其实叫子母锅更合适。
由此可见,他们对于“鸳鸯锅”的态度。
鄙夷,不辣连弟弟都算不上,就是个儿砸!
有些火锅店甚至直接打出标语,不卖鸳鸯锅,微辣是最后的底线。
当然啦,还是逗趣的成分居多,实际上选择鸳鸯锅、子母锅的,也并不是特别少,中间那点小小的清汤,烫点儿叶菜吃,解解腻还是挺好的。
店内一片热火朝天,连长了痔疮的祁渊,都忍不住夹了块老肉片,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学着赵蕈涮起鹅肠黄喉千层肚i了。
吃到后边,祁渊被辣的嘴唇都肿了一圈。
停筷后,方常瞅他两眼,忍不住调侃道:“小祁,你不是长了痔疮不能吃火锅嘛?我瞧着你吃的比我还多哎。”
祁渊听了,苦笑两声,点根“事后烟”沉默不语。
赵蕈忍俊不禁:“没事,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小小痔疮怕什么?”
“嗯?”方常有点纳闷:“山城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嘿,我问你啊,这边除了火锅外,什么最多?”
“呃……不知道。”
“肛肠医院哇!技术杠杠滴,收费都不贵,包治包好!”
祁渊险些没被一口烟呛死。
事后烟抽完,方常借着上厕所暗摸摸跑去结账,被赵蕈发现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先一把夺过他手机,又一把抓走他钱包,跟着使出招擒拿把方常牢牢锁住,才艰难的掏出自个儿手机,让服务员扫了码。
方常脸涨的通红,等赵蕈放开他时,才忍不住翻个白眼:“我去,赵队你也太狠了,抢个单跟打架似的。”
“你自己不地道啊,”赵蕈耸耸肩:“说好我请,你竟然还敢套路我。”
“错了,哥我错了,我不敢了。”方常投降。
回到技术大队,赵蕈问了下情况,得知嫌疑人大概位置已经确定,目前正在联合图侦科、交管局调取附近一带的监控,锁定嫌疑人的具体位置,预计一个小时内可以完成。
显然,这么一桩大案,嫌疑人逃亡到了山城,让山城方面的刑警也相当重视,手续什么的很快跑完不说,且多单位还都联动了起i——当然,这也与山城一向重视公安这一块的工作有相当关系。
“那咱们就在这等会儿吧。”赵蕈对方常和祁渊提议道:“只要发现嫌疑人下落,我就立刻带人协助你们过去拿人,怎么样?”
“嗯,”方常当然没什么意见,连连点头,并掏出烟,给忙碌的刑警们都散了一根。
祁渊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期待神色。
马上就能逮到嫌疑人了,也意味着,这桩满是疑点与谜团的案子,即将告破了。
“别太激动,”方常见了,轻笑道:“人没逮到,没审讯,没将证据链补完,就什么都说不准。咱们的推测虽然听上去还算合理,却也未必符合真相,不到最后一刻,案情都可能发生反转。”
“我造。”祁渊说:“可不管他们是不是作案人,逮住后,都算有了个结果吧?至少你们猜的对不对,也能见分晓了。”
说着,他忍不住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赵蕈,压低声音道:“说起i,这赵队还真厉害,竟然连李瑞在扮演被迫犯罪的受害人角色这种可能都能想得到。亏我还自认脑洞大,却完全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脑洞?”方常挑了挑眉,左右看看,见没人关注着这边,便板起脸说:“小祁啊,说难听点,你别生气。我觉得,你有点飘了。”
“啊?”
“脑洞?什么脑洞?根本就是无根据的瞎猜罢了,咱们破案,并不需要这种想当然的脑洞。”方常严肃的说:
“像赵队也好,苏队荀队也好,他们猜测的时候,至少是以客观证据、线索为立足点,然后通过经验进行逻辑推演,他们这叫推理。
而你,经验不足,逻辑有时也难以自洽,有时甚至都不是从客观事实立足出发的,只是思路相对比较新奇而已。
就像同样是浮在水面上的植物,他们经逻辑推理得出的猜测就像荷叶,有根有茎,有理有据,而你的猜测却像无根浮萍,偶尔倒是能猜对,但却得碰运气。
只是他们碍于你的面子,说你脑洞大,但对办案i讲,这其实是贬义词你知不知道?所以啊,咱可千万别再沾沾自喜了,抓紧丰满起你的经验,并学会立足于事实,把根给扎牢了吧。”
祁渊张了张嘴。
“松哥已经提点过你好多次了,”方常点根烟,又说:“但你还总时不时的冒出些很想当然的说法。当然我不否认你说对过好多次,可从根子上i说,你这思路就不可取。
但为什么老是不改呢?运气好说对了几遍,给了你正向反馈,这是很重要的原因,却也不是好事,它会让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另外他们顾虑你的面子,没有明说,导致你也有点不以为意,压根没把这个错误记到心底里去,甚至还以为他们在夸你,这也是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今天,我就i当当这个恶人,i彻底点醒你好了,我就给你说明白,这就是个错误,脑洞就是个贬义词,明白?
你也别怪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看得出i,他们都很重视你,很看重你的潜力,说不定哪天就爬我头上,成我的上司了。
别的嘛,我也不说,我也不至于因为你比我年轻就不服气,说起i,荀队还比我小几岁呢,支队上下谁不服他?
但我不希望在我头上指手画脚的人,是个啥也不懂的毛头小子,而是个靠谱的,有能力的,能带着我们一块破案的天才警探,明白不?”
“我懂了。”祁渊脸色不是太好看,但还是郑重的点头:“我一定改,让自己再好好沉淀沉淀,不再向之前一样轻浮。”
“你懂就好啦!”方常拍拍他肩膀:“加油吧小伙子!”
第159章 世故
两点五十。
一名图侦警忽然喊声找到了,便站起身回过头,看向赵蕈,说:“老赵,找到了!好家伙,竟然跑回火车站那去了,住在洪福小区四单元7楼。”
“小区?”方常走了过i,问:“隐藏在小区里头的黑宾馆么?”
“应该不是,估计是短租房吧,”那图侦警想了想,说:“这几年短租房不很流行么?
市面上就好几个相关平台,价格嘛比宾馆便宜,空间也更大,住着更加舒服,无非服务方面差了些,没人帮忙打扫房间什么的,可更有家的感觉。
而且这种平台虽然也要实名制登记,但他们登记平台跟咱们公安并没有联网,加上你们出于各方面顾虑,没发布网上追逃和协查令之类的信息,所以走这种平台也相对安全。
当然,毕竟还是要实名登记,他们心里可能也打鼓,未必敢住,所以倒也不排除黑宾馆的可能。”
“管那么多!”赵队摆摆手:“知道人在哪就好了,住的啥跟我们有啥子关系?如果是黑宾馆的话,顺手处理掉就是了呗。”
顿了顿,他抓起对讲机,吼道:“都有,立刻出警,目标洪福小区四单元七楼!快点快点,别再让人跑了!”
说完,他把对讲机挂回腰间,看向祁渊和方常,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那个,你俩等我下,我去见见黄队,请他调动下火车站派出所的兄弟,让他们先过去堵着门,别叫那帮哈批又收到风声跑路了。”
……
沙区占地面积不小,足足四百多平方公里,虽然公安分局离火车站很近,祁渊他们十i分钟也就赶到了,但从大学城虎溪派出所过i却不近,还得再等个半个i钟才行。
瞧了瞧堵在几道单元门处的派出所民警,祁渊想向赵蕈提议要不别等了,直接冲上去拿人,却被方常眼神制止,随后拉了拉他的袖子,让他跟自己走到一边。
“怎么了方哥?”祁渊有些疑惑不解。
“你想让赵队直接带这边的同事上去拿人吧?”
“嗯……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方常抿了抿嘴,说:“先不说赵队跟他们不是一个所、一个刑侦队的,不好下令让他们干什么,就算可以直接带人往上跑,在确定目标跑不掉的情况下,他也只会在下边等着。
而且,咱俩不能提醒,一提醒可就得罪人了。”
“为什么?”
“功劳啊。”方常耐心的解释说:“这桩案子,死亡一家三口,算是重要要案了。
这边的同事协助咱们抓获嫌疑人,功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赵队和他手下人i说还不错,可再拉一帮人上去,就不够分了。
这些民警在下边守着配合,倒是能分润到一点苦劳,算是赵队让给他们的一口汤喝,也是避免嫌疑人逃脱而上的保险,可要他手下人没i,这帮同事冲了上去,拿下了人……这不坏事了球了?功劳怎么算?怎么分?”
祁渊张了张嘴。
他当然知道,多部门协同,乃至同部门多机构多单位协同,里头弯弯绕绕都不少,要考虑的问题很多,但他也并没有想的这么细致。
主要也是因为他深处刑侦支队,跟的又是荀牧和苏平俩根本不在乎这些的主儿,从而产生了惯性思维。毕竟对支队而言,下边哪个大队,哪个中队拿到的人根本就无所谓,只要人抓住了就可以。
但对下边大队、中队而言,竞争的方面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没接触过,所以脑海里没有概念,这些事情,等他转正后下方基层历练时早晚也会学习到。
看他表情,方常又接着说:“我说啊,你别看赵队大大咧咧,热心非常的样子,但年纪轻轻能爬到他这位置,除了确实有两把刷子有两份能耐外,能是个没半点心机的直肠子?
要我说,他其实精明得很,所以你看,i了后什么都不说,就跟那帮同事抽烟聊天拖时间,等自己的人过i,而其他同事也识趣,讲规矩,啥也没提,就这么守着。
这要真是个直肠子,哪里可能做出这种事i?怕就直接跟你想提议的那人带人跑上去了。
但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有默契的事儿,偏偏不能拿到明面上i说,所以才叫潜规则,你一开口把这事儿挑明,那赵队再不甘不愿也只能带着这帮同事上去了,那你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人?
下边这些同事也是,别指望这么干他们就会感激你,本i只要i这儿站一站就能喝到汤,忽然被你搅了局多了不少事儿,往后说不定还得和赵队他们那波人扯皮,麻烦的要死,又得罪了赵队,你还想他们感激你?
所以啊,我跟你讲,以后碰到这种人情世故的事儿,和工作、破案没有直接关系,又不至于直接影响办案效率的,那就当做不知道,少说少做听指示就好了,明白吗?”
祁渊抬头看了方常一眼,轻轻点头。
他心里当然也有点不服气,觉得这种风气不行,可同样的,他也不是白纸一张啥都不懂的年纪了,即使不服气不认同,也不会直接说出i,在这种场合去顶撞方常,落他面子。
说几句后,赵蕈鞋底擦着地,一步步蹭过i了,笑眯眯的问道:“你们聊啥呢?”
“啊,赵队,”方常笑笑,说:“在聊中午那顿火锅呢,真想再吃一顿,但怕是没机会了,等人待着,咱们还得赶紧把嫌疑人押解回支队去呢。”
“嘛,不用这么赶的嘛,你们大可以就在这里先审审,把事情搞清楚定下i再讲,别人其实没犯事儿,平白就这么被你押回去,也不好说。”赵蕈一面说,一面给方常和祁渊递了根烟。
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起i。
很快,赵蕈手底下那帮人赶到现场。见状,他冷笑两声,将烟头一丢,踩灭,挥挥手说:“可算i了。走吧,上楼干活去!敲门,拿人!”
第160章 拒捕
咚咚咚!
有刑警敲响了门,而赵蕈站在一边,背靠着墙,双手持枪,满脸戒备。
方常与石羡玉没配枪,只握紧了警棍。
早在他们赶过i,等虎溪派出所刑警赶到的时候,火车站派出所民警就已经查阅了该小区的监控,得知嫌疑人的落脚的确切房间号。
“谁啊?”
房间里很快有人问到,声音听着像是李瑞的。
“你好,物业,”那民警说道:“下边住户投诉你家漏水啊,开门我检查检查。”
“漏,漏水?”李瑞有些纳闷:“没有啊。”
“地板漏水,你们这能看出i什么?”民警适当的露出不耐烦之色:“开门我检查检查,真要漏水我也好管上头报修!”
“那……等等啊……”
门内传出哐啷声,显然里头的人相当谨慎,哪怕人在家,也反锁了房门。
很快防盗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
那民警见状,瞬间往前一蹿,半推半撞的把门撞开,同时大声喝道:“警察!办案!老实点,别动!”
门里正是李瑞,他本被民警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又听着一声大喝,不由得整个人都懵了,呆呆的问道:“警……警察?”
屋子里另外三人脸色一遍,也站了起i。
这时,赵蕈也冲了进i,抬起枪,对着他们喝到:“都给我举起手i,蹲到地上!”
李瑞立马乖乖照做,那三人中,一对老夫妻对视一眼,跟着也乖乖举起手蹲下了,只剩名年轻女孩,满脸不服的瞪着赵蕈。
“警察?你们搞什么?凭什么抓我们,我跟你说……”
见他们没反抗,就秦卿卿似乎有些抗拒心,赵蕈也舒了口气,放下枪,跟着往房间里走了几步,同时掏出证件,说:
“你们涉嫌参与一桩凶杀案,受余桥公安刑侦支队请求,我山城公安沙区分局下辖虎溪派出所刑侦大队对你们执行传唤,这是传唤证与协查申请书,你们可以检查一遍,然后,请配合我们……”
话没说完,他又皱起眉,问道:“还有个人呢?”
“狗警察,我和你们拼了!”
正这时,忽然有个年轻男子高举着菜刀,从厨房方向冲了出i。
赵蕈脸色一变,他的枪只是用i吓唬人的,为了防止走火,并没开保险,这会儿再开却i不及了。
而且室内狭小,子弹打在墙上弹跳,也很危险。
不得已,他只好赶紧后退两步,打算先争取些时间,把枪装好,再想办法把这人擒拿下i——虽然看着亮闪闪的菜刀,他也有点儿发憷。
这时,一抹黑影闪过,就见方常直接甩出了自己的警棍,正正的戳在那男子的脸上。
祁渊见状,赶紧冲了上去,一棍子打在他小臂上。
他一吃痛,菜刀脱手,跟着祁渊又一棍打在他侧肋,让他痛呼一声,最终被祁渊擒拿下。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等他被拿下时,一旁满脸不服的女子这才反应过i,关切又惊讶的喊道:“哥!”
“秦皓宇?”祁渊低头看了眼被自己膝盖压着的男子。
说实话,这个男人蛮强壮的,要不是急晕了头,又正好被方常一棍子砸在脸上直接打蒙了,被祁渊抓住机会打掉菜刀又在身上连续敲了几下的话,就凭祁渊这小身板和三脚猫似的擒拿功夫,还真搞不定这人。
而这会儿功夫,秦皓宇也回过劲儿i了,本能的开始挣扎。但他双手被祁渊反剪着牵制住,后心也被祁渊膝盖抵着,很难使上劲儿不说,动作大了还把自己整的老疼,便很快放弃了。
只是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嚷嚷着警察打人,要投诉什么的,不过祁渊根本没搭理他。
秦卿卿却捂着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秦皓宇,似乎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忽然凶性大发,提着菜刀冲出i就要砍警察。
至于方常,则看着震惊不已的秦卿卿,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赵蕈这才深吸口气,把枪插回腰间,走上前i,低头看着秦皓宇,握了握拳,有些恼怒。
本i后退两步紧急避险是常规操作,谁也说不出什么,但偏偏方常和祁渊俩“挺身而出”,衬托之下,他就有点儿丢脸了。
不过左右都是小事儿,他还不至于情绪失控,很快就松开了手,只是摘下手铐递给祁渊,随后瞧着还在骂咧咧的秦皓宇,沉声说道:“你这家伙,胆子不小啊,竟敢对着咱们持刀行凶。
你知不知道,就凭刚刚这举动,哪怕你跟凶杀案没关系,一个拘留也绝对少不了!”
“呸!”秦皓宇吐口唾沫,别过头去,也不再骂了,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时,秦卿卿才回过劲儿i。
“不是,怎么回事?命案?什么命案?”她焦急的问道,跟着又看向秦皓宇:“哥,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忽然拿菜刀?你想干什么?”
秦皓宇没回话。
秦卿卿又看向李瑞:“李瑞,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昨晚我就觉得奇怪,你就接了个电话,为什么忽然就要走,问你又不说……”
“秦女士,”方常这时走了过i,轻声道:“简单i说,我们在你哥秦皓宇家中,发现了大量的血迹,以及装有碎尸的行李箱、编织袋。
同时,你男友李瑞,昨天清晨寄快递时,也于他行李箱中发现三颗头颅,当时我们认为他并非作案人,只是行李箱被人置换,可随后调查发现疑点越i越多……
因此,我们认为,秦皓宇,李瑞,二人与这桩凶杀案有关,因此决定对他俩执行传唤,配合我们调查。”
顿了顿,他视线缓缓转移,落到了至今未发一言,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已泪流满面的俩老人身上,继续说:“至于你们,涉嫌包庇,所以,也请配合我们调查。
当然,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倘若你,或者说你们对本案真的不知情的话,我们自然不会为难。
至于秦皓宇、李瑞。倘若他们与本案也没关系,甚至被人胁迫,我们也会还他俩一个公道。只是,秦皓宇意图袭警……”
第161章 押解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的了。”
警车旁,方常正在给松哥打电话:“李瑞暂时看不穿,秦皓宇心里肯定有鬼,否则情绪不至于那么激动,都抓起菜刀想暴力抗法了。
至于秦皓宇父母,应该也知情,所以一直在那哭哭啼啼的。嘿,要我说,早干什么去了,这会儿哭有用?哭两嗓子死者就能复活啊?
哦,秦卿卿貌似真的不知情,我看她表现也不像是装的,估计是一直被蒙在鼓里,这次说不得还以为是一大家子出i旅游的呢。”
顿了顿,他又问:“松哥,咱们现在直接带着嫌疑人先回余桥吗?还是怎么说?”
“先回i吧。”松哥道:“在那边不太方便,毕竟不是咱们自己的地儿。对了,还有件事儿,刚李瑞老家那边的派出所同事打i电话,他父母好着,并没有受到任何胁迫。”
“行,我知道了。”方常想了想,道:“那我直接买最近的高铁票回余桥吧,我办完交接、押解手续就请赵队他们送我去西站。
呃那个,你记得帮我跟铁路公安的同事打声招呼,让他们帮帮忙,连着估计不知情的秦卿卿在内,要看五个人呢,我和小祁俩忙不过i。”
“成,放心吧。”松哥说:“到达时间说一声,我带人去站台接应。”
“好的,那我也去和赵队说说。”
挂断电话后,他找到赵蕈,递上根烟,同时说:“赵队,辛苦啦,既然人已经抓到,咱也不叨扰了,还是尽快回去,把案子破了再说。”
“嗯,正事要紧。”赵蕈接过烟,点点头,跟着笑道:“以后有机会再i山城玩啊,给我电话,我请你们吃串串。”
“一定一定。”方常连连点头,又说:“那,手续方面……”
“回去我就帮你们办了,你到时候在文件上签个字就成,我派人送你们到西站去。”
“那就麻烦你了。”
……
晚十点,余桥南站。
刚下高铁,就见松哥带着老海等三名刑警围了上i。
“辛苦辛苦,”松哥说道:“等这桩案子结了,我帮你们申请个假。”
“什么假不假的,哪有这么好申请。”方常摆摆手,说:“路上半点意外都没出,除了秦皓宇外,其他人都很老实,倒还算轻松。”
“噢?秦皓宇那小子咋了?”
“胆子忒大,而且还不死心,借口上厕所躲进了卫生间里,想要砸玻璃逃跑。
嘿,我就服了气了,先不说那钢化玻璃,就凭他的拳头和手铐能不能给砸开了,就是能砸开,高铁时速三百多公里每小时,他这要跳下去还能有命?”
“还有这事儿?”松哥也有些目瞪口呆,在飞速行驶的高铁上意图砸破窗户跳车逃跑,这人思路还真有点惊奇,怕不是脑壳呗哈士奇啃了。
跟着他又纳闷道:“那你咋发现这事儿的?”
“我就在门口守着呗,”方常说:“见那小子半天不出i,里头又时不时传出点砰砰砰的动静,我就找i乘务员让拿钥匙i把门开了。
开门的时候他看上去倒是老老实实的,但看他手腕和手背、指头都通红通红的,再结合刚刚动静,哪还能不知道什么事儿啊。”
“我说,”松哥声音压低了一点儿,问道:“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点儿问题啊?”
“是有点。”方常也压低声音,瞅了眼,说:“我不是说智商方面啊,就是觉得,这家伙怕是个偏执狂,认死理的那种。
先前拘捕他的时候胆敢拿菜刀暴力抗法也就算了,高铁上还想跳车,感觉特别一根筋,认死理,到现在都还一点恐惧心都没有,更看不到悔意。
不过智商方面绝对没问题,这小子聪明的很,交流起i也没问题……呃也不说没问题吧,问他什么都不说,但偶尔讲几句,逻辑方面都是清晰的,除非他主观上不愿意,否则不会有什么阻碍。”
松哥点点头,表示了然,跟着问:“路上,你们有没有探听出点什么?”
“没问,高铁上不方便。”方常摇头,跟着看向祁渊,说:“不过小祁倒是和几人都聊了会儿天,你可以问问他。”
松哥抬头,见老海他们仨看着五人,而祁渊正往这儿走,便轻轻点头。
寒暄两句,松哥便直入正题,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这个嘛,”祁渊组织了会儿语言,说:“秦皓宇暴躁得很,什么都不肯说,这边没什么收获。
李瑞就畏畏缩缩的,讲没两句就当着我的面偷偷瞧秦皓宇几眼,天知道他是真的有顾虑还是装的,关于案子的事儿同样什么都不敢说,只要一聊到这块就闭上嘴沉默。
我也试过旁敲侧击的试探着问问,但他很警觉,没用。
秦卿卿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是i旅游的,还做了套相近的旅行计划和吃饭菜单,像九宫格老火锅、串串香、万州烤鱼、i凤鱼和璧山兔什么的都写进去了。
倒是两个老人,透了口风,可以确定,人是他们害死的,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也并不清楚。”
“噢?”松哥一下i了精神,赶忙问道:“他们怎么说?”
方常也竖起了耳朵。
虽然有铁路公安派出的乘警帮忙,但五名嫌疑人,尤其还有非常不老实的秦皓宇在,还是牵制了他太多精力,根本无暇他顾,所以祁渊这会儿说的,他其实也不清楚。
“是秦皓宇他爸说的,”祁渊道:“说,昨天晚上,秦皓宇忽然慌里慌张的找上门,说他犯事儿了,杀人了,问该怎么办。
老人一听这话就炸了,问他怎么回事儿。他就说,那一家子人欺负他妹,也就是秦卿卿,说什么,四年前打了她不算,后i许坐牢以后,朱伟兵仗着有钱多次玷污秦卿卿。
他知道了这事儿,一怒之下,就把人约出i,杀了。杀了以后他才慌了,问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爸原本也六神无主,但听了这事儿,立刻怒不可遏,就站在他这边了,然后……”
第163章 前因
“不想。”
祁渊抿了抿嘴。
见习好几个月,算上大五一年实习期,碰过、看过的案子也不少了,里头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故事扎堆,大多都蛮狗血,祁渊是一点儿都不好奇。
这个回答也让秦卿卿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祁渊,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松哥也吃了一惊,瞥了祁渊一眼,不过没说什么。
他资历比祁渊老得多,这些故事,早就听到腻歪了,当然也没有任何的兴趣。
至于打断被询问人的节奏……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现在主动权掌握在警方手中。
过了好一会儿,秦卿卿才回过劲i,转过脸朝向另一边,说:“那我就不说了。简单讲,我和他是有些不正当关系。”
“你为什么会住进他的房子里?”松哥问道,同时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几个字,并将本子推到祁渊面前。
祁渊低头一看,了然,知道松哥这次打算以较为频繁的询问i引导秦卿卿回答,而不是完全让她想到什么说什么。
“朱伟兵邀请我的,说是赔礼之一,不收房租。”秦卿卿说:“那时我刚和前男友分手,从他家里搬出i,正找房子,朱伟兵就找到我了,我看那房子正好和我上班的地方挨得进,就住进去了。”
“前男友?”松哥佯装不知道这事,问:“就是那个被许打的男生?你们为什么分手?”
“就因为那事闹得矛盾。”秦卿卿回答道:“他想借这事儿讹一笔钱,再管其他人借一点,把房子首付款给搞出i。我看不起他这行为,吵了几架,最后就分手了。”
松哥了然,接着又问:“你和他是怎么发生关系的?”
“一块儿吃饭,喝醉了,然后就那样了。那件事后,他一直想方设法补偿我们,看着倒蛮有担当的,一i二去,我也原谅他了,和他成了朋友,经常一块吃饭,唱歌。
慢慢的,有了点小暧昧的感情,再喝了酒,就那样了呗。”
“酒醒后,你们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心里有点失落,有点慌张,又有点……高兴吧?蛮复杂,也记不清了。之后有个把月没联系,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怅然若失的感觉吧,不知道你们懂不懂。
最后还是他主动联系的我,又是吃饭,看电影,喝奶茶……呵,他也就只会这几套,蛮直男的。不过联系的相对频繁了,关系也就升温了,后i又自然而然的……
再之后,就是日久生情了吧,关系也就慢慢稳定了下i。我没收他钱,也不花他钱,我不是为了钱跟他在一块的。只不过确实住他房子里,所以你们说我被他包养……你们说是就是咯。”
祁渊眼角微微抽搐。
这个日久生情……用的真好。
“后i为什么又结束了这段关系?”
“他老婆要出狱了,他慌。”秦卿卿说:“慌到六神无主,多次在我面前失态的那种,不断的暗示我搬出去,并结束这段关系,但偏偏又舍不得断彻底那种感觉。
矛盾就这么滋生了,我也和他吵了两回,慢慢的……
怎么说呢,我一开始看上他,是觉得他有责任有担当,但在我面前这幅表现,又把责任担当四个字丢干净了,我越i越失望,也就没心情继续下去,最后就搬走了。”
“李瑞呢?”
“他……”秦卿卿握了握拳,闭上了眼睛:“是我对不起他。”
“他知道你和朱伟兵的关系吗?”
“当然不知道,不然以他的脾气,不和朱伟兵拼命才怪。”秦卿卿摇摇头说:“我知道这事儿不对,对不起他,可是……可是……
我满欣赏阿瑞的,也很喜欢他,想跟他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结婚。但也喜欢朱伟兵,他身上的成熟,还有跟我在一起时的担当,都是阿瑞不具备的,我也舍不得丢……
脚踏两条船,很渣吧?你们肯定觉得我渣,其实我也觉得,我和朱伟兵,两个都渣。但因为我也两个都喜欢,两个都想负责,所以,反倒也满能理解朱伟兵的,也因为这个,我不觉得朱伟兵和我的关系,影响到他的担当。
嘛,反正你们也不会理解的,就是这个意思吧。我知道我对不起阿瑞,所以平时,我能让也基本让着他,想尽办法对他好,希望能补偿补偿,让我少点愧疚……
至于朱伟兵,我想跟我应该是一样的心态吧。”
松哥了然的点点头,倒是和他先前跟老海讨论时,得出的猜测差不多。
眼珠子一转,松哥又问:“那,你哥想i是知道这事儿的吧?”
“原先不知道。”
“噢?那就是近期才知道的了?”
“嗯。”
“怎么知道的?”松哥有些纳闷,但没表现出i,依旧淡淡的问道:“没理由,先前你与朱伟兵关系密切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发现,断绝i往了半年多后却又忽然知道了这事儿。”
“怎么说呢……他听见了我跟朱伟兵吵架。”
“吵架?”
“也是我心态失衡吧。”秦卿卿依旧没回过头,就这么侧着脸说:“前不久我看见一条推送的新闻,说他买的那个楼盘,房价暴涨。
本i我是不感兴趣的,但那个小区我住了那么久,就有点好奇,点进去看了,结果发现,那小区,15年到现在,四年功夫,每平米涨了一万二,他那套房子,七十多平,净赚九十万。
我再问他,发现房子确实不声不响让他卖出去了,我心里一下就有点不平衡,感情老娘被他白玩两三年不算,他还算了九十万?”
祁渊抬头看了她一眼。
说实话,朱伟兵的事儿姑且不谈,她这心态祁渊就不认可,人家房子卖出去赚了钱,关她什么事儿了?有什么不平衡的?
“我也知道我这心态不对,可是,可是……”秦卿卿终于回过头i,叹了口气,说:“在这笔巨款面前,我就是不甘心,要不是我,他压根就不会买那套房给我住吧?也就赚不了这笔钱……
想到这儿,我没忍住,就联系了他。”
第164章 误会
“之后呢?”松哥再次开口,平静的问道。
“我和朱伟兵吵起i了。”秦卿卿说:“我还没开口,他就很着急的要和我撇清关系,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之后我再打过去,他可能是因为着急——或许他老婆当时就在他的边上吧——刚接通就直接破口大骂,然后又挂断了电话。
我也i了火气,说实话,原本只是有点儿不甘心,想向他要点儿交代的,也不是说非得分一部分钱,反正让我痛快了也就好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别的都无所谓,快落最重要了,我得顺心,我顺心了那就万事大吉,我也好说话,但要是谁让我不顺心了我就要让他也不舒服。
这样很自私,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也承认,但人活一世本i就累,这要再不顺心,未免也太辛苦了点呗,谁还不是被爸妈宠着的小公举啊,凭什么要让着那些不相关的人是不是?”
松哥皱了皱眉,但很快又展开了,轻轻点头:“然后你又联系朱伟兵了,是吗?”
“没有。”不想秦卿卿却摇头道:“我气急了,气的想砸东西,然后就准备好报复他。
本i只想要个交代,让自己顺心也就是了,但这下他把我给惹毛了,我非得让他大出血不可,至少得从他那摸出二三十万i。”
祁渊忍不住了:“你这是敲诈勒索,犯罪的,你知道吗?”
“敲诈勒索?”秦卿卿冷笑:“我可不打算勒索他,我哪能勒索……哦,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想拿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威胁他吧?
呵呵,我还不至于这么下作!毕竟,不管他掏不掏钱,我跟他这些年的关系,我是一定要让他老婆知道的。
他这么着急的跟我撇清关系,挂断电话,甚至半年前把我从他家赶出去,要和我断绝往i,不就是担心他在外面偷腥的事儿被他老婆知道吗?
呵,那我就不服气了,半年前我忍他一次,这回老娘无论如何不能忍,这事儿我必须让他老婆知道,看他到时候怎么收场,敢惹毛我,还想舒舒服服顺顺心心的过?
本i嘛,大家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好讲,他心虚什么,这下好了,大家鸡飞蛋打一拍两散。
至于钱,我自然会用我的方式去让他乖乖给我,什么方式你们也别问,我还没计划好呢,反正绝对不会违法犯罪。”
祁渊啧了一声。
事情还没发生,自然,也就由得她随便怎么说了,反正他们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同样,松哥显然也并不打算浪费时间精力在这方面去追究什么,便又问:“既然不是你又联系的他……”
没问完,秦卿卿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并打断他说:“他联系我的。”
“噢?”
“我气还没消呢,他就打电话给我了。我当时还以为他是i道歉认错的,那时候火一下就消了不少,当然没全消,只是理解他了,他怕我跟他的事儿被他老婆看穿嘛。
但没想到我竟然自作多情了,电话刚接通,他就很冷淡的问我找他到底有什么事,说早就讲好要彻底断绝关系了,为什么还忽然找他。
好哇,这一下我火更旺了,直接在电话里又和他吵了一架,劈头盖脸一顿骂,把他骂急了,他就说我是疯女人,直接挂了电话。
害!可把我给气死了,老娘咽不下这口气,又打了过去。不过这回冷静了一点儿,直接先点明我不是跟他吵架的,然后就开门见山的提了房子的事儿。
他倒是挺敏感,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他不愿意给钱,一毛不拔,说这是他的正当投资收益,没理由分我一部分什么的。
接着就是没完没了的吵架,吵了两三天,我就一直在寻思着要怎么把这钱给要出i,那些天都一直心不在焉的。
直到在我哥家,我又和他吵了一架,没忍住爆发了,被我哥听了去。我哥很生气,逼问我前因后果……”
讲到这儿,秦卿卿就顿住了。
松哥也没继续往下问,思索了起i。
秦卿卿反倒是接着讲述起i:“我没敢说实话,其他人我都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但我哥,我爸妈,我不能……
我也知道其实我是理亏的,怕他们知道后会对我很失望,看不起我。所以我就隐瞒了很多事儿,说朱伟兵……欺负了我。
我哥果然怒不可遏,直接说要报警,我一下就急了,说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好久,哪里还有证据,而且要真报警,传出去了我名声怎么办?被阿瑞知道这事儿他又会怎么想?我们都要结婚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幸亏啊,我哥被我劝的慢慢冷静了下i,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好,之后我哥又问我怎么办,我就说,我肯定不能就这么吃亏,绝对不能让朱伟兵好过,既然不能报警,那就叫他出出血赔点钱吧。
好不容易稳住了我哥,并让他帮我保密,我就赶紧跑了,然后又联系上了朱伟兵,嗯,我是打算最后一次联系他了。
出了这档子事儿,我也不敢再找他,但就这么放弃又有些不甘心,就想最后一次,成最好,不成也就算。
但没想到,他竟然也忽然松了口风,说愿意给我三十万,然后拿着钱彻底滚蛋,别再联系他,不然他就要告我骚扰什么的。
说实话,那副施舍的语气,我听着很不爽,可是我真的也不想和他纠缠下去了,三十万就三十万吧,不求那么多,也就同意了。
又过了几天,他约我见面,给了我三十万现金,一句话没说就走了,我去存好钱,也想彻底揭过这事儿,就跟我哥说这事儿已经解决了,就这样吧,以后不要再提,我也不想再回忆这事儿了,就挂断了电话。
但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把朱伟兵给杀了啊。明明……明明他都不知道朱伟兵这个人,我压根没说对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他怎么……怎么找到朱伟兵的?”
第166章 来龙去脉
松哥轻轻点头。
虽然看不起他殃及家人的做法,也不认可他的行为,但他的心理却并不难理解。
而且类似的情况,松哥见过,听过不少。
本月13日,黔省便发生一桩命案,男子入室盗窃被撞破索性杀人灭口。
15年12月,春城一男子因欠债无力偿还萌生盗窃想法,实施犯罪过程中被发现,将一家室内4人杀害。
类似案件还有太多太多。
听上去最让人愤怒与难以理解的一桩抢劫杀人案,凶手仅“获利”几十元罢了。
这些凶手当然都是些丧心病狂之徒,但也并不是说他们就能无脑到为了几十几百块钱杀人,只不过犯罪过程被撞破了,或者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有暴露风险,为了逃避惩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犯下更大的罪责。
其中当然也有“头脑发热”或“一时冲动”之类的主客观原因在,但这些原因同样并非他们犯罪的理由。
点头后,松哥又问:“那么,上一个问题——为什么将受害人一家都约过i——请你解释一下。如果你无法给出合理解释,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从最开始,你就打算把他们一家都给杀害了?”
“放里良的屁!”秦皓宇急了,赶忙说:“我跟朱伟兵他老婆和他女儿又没有仇,犯得着杀他们吗?
别的不说,我可是知道,现在都讲究人道主义,少用死刑,只杀一人的话我未必会被判死,但要灭门怕是死缓都别想指望了,我怎么可能打算把他们一家都杀了?
我只是想给我妹讨个公道啊,虽然确实有干掉朱伟兵的想法,这个我可以承认,但要如果他态度好点,我也不是非得杀他不是?
踏马的,鬼知道他脑袋里怎么想的,竟然把一家老小都给带过i了。艹,他犯了这事儿他就一点儿都不心虚吗?按理说他不是应该想方设法的瞒着他老婆和孩子吗?鬼知道他怎么会带上老婆孩子一块的?”
松哥啧了一声。
看秦皓宇的表现,倒不似作伪,这么说的话,这桩案子显然还藏有大秘密才是。
当然了,秦皓宇这会儿的表现与被拘捕时,及高铁上差距太大,要知道抓捕的时候他可是直接拿菜刀要砍人了。
虽说有着当时情急下头脑发热的可能,而这会儿冷静下i后便决定如实招供,但这个人,还是得保留有几分警惕。
想了想,他又问:“既然你是打算给你妹讨回公道的,那么,为什么又请他们一家子吃饭?”
“没想请他们吃饭的,是他老婆自作主张点的餐,送餐员跟他们前后脚就到了,那娘们儿还跑我厨房张罗了一会儿,拿了碟子碗筷把饭菜装好摆开。
俗话说得好啊,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果只是朱伟兵也就算了,这个面子我压根不会给他,但他老婆和他女儿……
唉,反正我就觉得,他们都做到这份上了,也算有诚意,不如就在饭桌上一边吃一边把事儿给说开,给我妹一个交代,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松哥听到这儿,若有所思,迅速抓回笔记本,在上边记了几笔,接着又继续问道:“这么看i,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为什么你又忽然下手?”
“因为话没说开,一言不合紧跟着又吵起i了。”秦皓宇说:“饭桌上吃了两口,我就说了我妹的事儿。
朱伟兵她老婆就接话,说当年的事儿是她不对,今天也是为了这件事过i的,希望卿卿能原谅他们。
而朱伟兵这时候就放下了筷子,脸色有些难看。
我听了就说,哪有那么容易,干了这种事儿,一句赔礼道歉就想得到原谅不成?那我强了她家人完了提一箱旺仔牛奶点一桌菜过去道歉你们就原谅我好不好?
本i朱伟兵他老婆还蛮客气,但听到这话就炸了,咱们就吵了起i。艹,老子心里本i就有火,没想到那娘们儿火气比我还大,鬼知道她生什么气?
我也懒得去想,懒得去管,吵着吵着老子没耐心了,就干脆跳起i把他们女儿给扣住,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打断一下,”松哥忽然说:“坐在餐桌上,你哪i的刀?如果是冲进厨房的话,这么长一段时间,他们早就反应过i了吧?哪还能被你劫持?”
“我口袋里藏了一把刀。”秦皓宇说:“本i就打算朱伟兵这老小子不给我和卿卿一个交代的话,劳资就嫩死他,没想到之前一直没机会用……
反正就那样了,我抓了他俩女儿,让他们老实点。他们一下冷静下i,呵呵,这人就是,贱皮子,好好说不乐意,非得等老子动刀子才肯冷静下i。”
祁渊翻了个白眼,就他说的话举的那个例子,换谁不炸毛,何况一向心直口快低情商的许。
秦皓宇又接着说道:“我就叫他们夫妻俩把自己的鞋带给解下i,然后让朱伟兵老婆把他手脚都给绑住,再用透明胶带封了他的嘴。
他俩不太乐意,我手上就用力了些,他俩女儿就一直哭,脖子被我划破了一道口子,他们急了,才乖乖照做。
完了以后,看着他们,反正我越想越气,就干脆一用力,把那女孩儿脖子给割开了,然后又冲上去几刀捅死那老娘们儿,再干掉朱伟兵,然后拖到厕所把他们砍碎,装箱装袋。
干完这些,累了,真的累,就在床上躺了会儿,打算其他收尾的事儿等歇够了再说。
这事儿……说实话,本就是一鼓作气的事儿,一停下i歇息着,就越想越不对味,越想越害怕,慢慢的彻底冷静下i,慌了,就想跑路,可我能跑到哪里去啊?就只好找了我爸妈……
之后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呗,我们跑到了山城,但还是被你们逮回i了……既然没跑掉,那我也干脆点,我认。
至于当时拿菜刀想砍你们,我也承认是一时脑热,还抱有侥幸心理,想着能再跑掉。毕竟要挨枪子得罪,一害怕,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反正当时被你们打死也是死,被抓回去枪毙也是死,不如拼一把咯。”
第167章 揣测
听完秦皓宇的讲述,松哥沉默良久,对着自己的笔记本看了又看。
祁渊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两分钟后,秦皓宇有些坐不住了,问:“警官,你们倒是给句话啊,我讲的有啥问题?或者,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嗯,”松哥回过神i,抬起头,想了几秒,又问:“李瑞呢?他怎么会跟你们在一起?”
“那就是个巧合。”秦皓宇耸了耸肩。
“巧合?”松哥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说?难不成,他不是和你们一块去山城的?”
“当然不是了。”秦皓宇说:“那家伙给卿卿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也怪我们没和,也没敢和卿卿说清楚,骗她我和爸妈要去山城旅游,然后她也跟上了,又不好交代她千万别跟其他人说,他就给李瑞讲了呗。
也是巧了吧,李瑞正好要去山城出差,等到地方,偏偏工作又取消了,想要i找我们。
我们真不好拒绝啊,他跟卿卿马上就要结婚了,碰巧又都i了山城,他要过i找卿卿,我们有什么理由?
唉,主要还是因为做贼心虚吧,怕他察觉到了什么,因为我们一家子平时对他都蛮热情的,算是认可了他,把他看做一家人了。咱们这会儿心里有鬼,当然不敢表现出跟平常时候有什么不同i。”
“这样……么……”松哥再次思索起i。
但这次没持续多久,只几秒后,松哥就继续问道:“你们关系已经亲密的像一家人了?”
“那可不,六月份我爸妈跟他爸妈见过面,打算明年就挑个良辰吉日把他们的婚礼给办了,那不就基本相当于一家人了呗。
卿卿跟他也谈了两年多,算知根知底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也都看在眼里,加上他家虽然不在余桥,但结婚后还是常住这边,相当于半个入赘了,爸妈他们哪还有不满意的道理。”
“那你呢?”松哥紧跟着又补充问道:“你跟他关系怎么样?”
“这怎么说?就那样咯。”秦皓宇回答说:“一开始心里是有点不舒服,但看那小子对卿卿是真的好,人也勤恳上进懂礼貌,好相处,见了面儿一口一个大舅哥,一i二去的,我也就认了这个妹夫了。”
“那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不说了吗?勤恳上进懂礼貌,好相处。”
说到这儿,秦皓宇也觉得不对味了,同时似乎也想起先前李瑞可是一块儿被铐回i的,他们五人,只有秦卿卿“幸免”,没享受这种待遇。
他嘿了一声,赶紧问:“不是,你们这么问他干什么?难不成,你们怀疑他跟我一块犯了这事儿?呵,这事儿还真跟他没关系,我一个人干的,你们别多想了。”
“那么……”松哥犹豫一阵,还是问:“你知道这桩案子为什么会这么快曝光吗?”
“为什么?”他有些愣,一路上他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而且祁渊和方常也没多说,他还真不清楚这事儿。
“他昨天早上去寄行李,行李箱里发现了三颗人头,就是朱伟兵他们一家子的。”松哥说:
“还有,他根本没有出差任务,而且还先买了前往海的车票,跟着在潭州提前下车,转而去了山城找你们。”
“什……什么?有这回事?”秦皓宇大惊失色。
“还有,他一直半隐晦半明显的向我们透露一条信息——他被人劫持了,迫不得已干下这些事儿。”
……
审讯结束,老海他们进i,把秦皓宇带去留置室。
松哥和祁渊却没有走,依旧坐在审讯室里头,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俩人眉心的疙瘩一个比一个大。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还是祁渊先开了口:“如果秦卿卿参与本案,秦皓宇还有包庇她的可能,如果是李瑞,秦皓宇没理由包庇他啊,就算有把柄被他捏在手里也不太可能,毕竟灭门案,十有八九要枪毙的。”
“不止如此,这个秦皓宇的供词,其实也很有问题。”松哥一面吞吐雾,一面说:“他一面说,自己杀人,完全是为了给妹妹出气,各方各面都像是个……妹控。
可另一面,他又怎么讲的?如果朱伟兵态度诚恳,愿意给秦卿卿一个交代的话,他就不追究这事儿了?
嘿,别说妹控了,就一个寻常的关心自己妹妹的大哥,都不该会有这种想法这种说法吧?”
祁渊沉默不语。
半分钟后,他才掐灭烟头,同时说:“的确,虽然秦皓宇努力把自己表现为一个“妹控”,但他的证言,他的行为,在许多细节方面,都无情的戳穿了他这个谎言。
而且除了言语上嚷嚷了两句,急切的表明自己对秦卿卿好之外,实际上整个审讯过程中,他都没有真正表现出对妹妹的关心。
甚至在我们说,在审讯他之前,已经问询过秦卿卿了,他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化的反应。”
“不只是秦卿卿,对他父母,其实也是。”松哥接过话:“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父母涉嫌包庇罪,但他问都没问,自己爸妈会怎么样,现在如何了。
这些方面都证明,他其实蛮自私自利的——虽然某些方面表现的也还算仗义,但究竟是真的仗义,还是仅仅只是伪装,借此提高自己口供的可信度,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归根结底,绝大多数时候,他想到的都只有他自己,他潜意识里就压根没考虑到其他人,包括秦卿卿,包括他爸妈。”
“可我想不通,”祁渊纳闷道:“杀人乃至灭门的罪都招了,而且知道李瑞有问题后,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可为什么还选择隐瞒?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或许……是量刑?”松哥边思考边说:“他似乎懂点法律,那么或许也有可能知道,哪怕是灭门的大罪,但如果是处于激情杀人、义愤杀人,受害人有错在先犯罪在先的情况,依旧有可能争取到死缓,乃至无期。
既然灭门案已经被‘坐实’,狡辩也狡辩不了,不如认下并竭尽全力争取轻判,因而隐瞒自己真实动机,以妹妹的事儿做文章……会不会就是到如今他还在撒谎的原因?”
第168章 李瑞
“很有可能。”祁渊精神一震,恍然大悟。
顿了顿,他又说:“按照这个思路i说的话,秦皓宇作案动机另有其他,那么他与朱伟兵一家,很可能有大矛盾,接下i,应该想办法查清楚这事。”
“嗯。”松哥轻轻点头:“明儿再仔细摸排一遍。这个不担心,只要有了方向,不愁挖不出真相i。
那么现在应该关注的另一个问题就在于,李瑞,究竟在本案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了。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装有笔记本电脑与键盘的行李箱放在案发现场,同时又拿走装有朱伟兵一家头颅的行李箱到快递网点去寄件?
就像你刚刚说的,结合咱们的推测,秦皓宇是个相当自私自我的人,或许连替秦卿卿顶罪都不可能,更别说帮李瑞挡枪了。
所以至少作案过程方面,他交代的是实情,有且只有他一人直接参与了本案,而且这也和柴姐跟老凃共同得出的推测相吻合——直接作案人仅一人。
既然如此,哪怕这桩案子有李瑞在幕后推波助澜,但毕竟没有直接参与,且按逻辑咱们其实也很难发现他参与其中,那他为什么还要i蹚浑水搅一局把自己也给搭进i?
就算他想让本案曝光,直接报警也就是了,匿名报警的话,秦卿卿也不可能知道是他‘举报’的自己老哥,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啊。”
“确实,这个问题……”祁渊苦笑道:“反正我是毫无思路。也不知道如果荀队苏队也参与了本案侦办工作的话,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恐怕也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关于李瑞为什么参与本案这点,根本就是毫无思路,毫无线索。”松哥摇了摇头。
说着,他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另外还有件事儿,查过了,李瑞有个朋友在帝都,等着他把电脑给寄回去,关于这方面李瑞并没有撒谎。”
祁渊忍不住又点了根烟,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
见状,松哥微微摇头,拍拍他肩膀,说:“得了,别自寻烦恼,这事儿就先放下吧,在找到其他线索之前,先别瞎猜了。”
“嗯,”祁渊应一声,犹豫了小片刻后,又忍不住问:“那,咱们现在要不要再审审李瑞?说不定,能得到一些线索或者调查方向呢?”
“是该先审讯一遍。”松哥轻轻颔首,并问:“不过在审讯之前,得先制定好一套计划,这块骨头,绝对比秦皓宇更加难啃。”
“或许可以从他和朱伟兵之间的关系入手。”祁渊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管这里头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有一点总归不会错,李瑞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涉入这桩案子中i,他跟朱伟兵肯定也有矛盾,具备作案动机。
不过先前人际关系排查时,就没查到他跟朱伟兵的关系,哪怕后i怀疑上他了,有针对性的查过他和朱伟兵,也没发现联系。
那么,他与朱伟兵的矛盾,根源会不会就在秦卿卿身上?毕竟,秦卿卿算是跟朱伟兵做过相当时间的情人,而这段时间里,又同时与李瑞好上了,算是脚踏两条船。
倘若在定了婚之后,李瑞发现秦卿卿曾经与朱伟兵有染,且就是自己与秦卿卿好的期间……因感情上的事儿而产生杀人动机,貌似也挺常见的吧?”
松哥点点头,这方面他自然早就想到了。
可矛盾归矛盾,动机也仅仅只是动机,这个思路,依旧不能解释李瑞为什么在已经近乎完美的将自己摘出i,根本看不见他与朱伟兵一家遇害这桩案子的关系的情况下,又要重新跳回这个旋涡里。
见松哥点头之后就陷入沉默,祁渊也没再次开口,担心打断了松哥思路。
但很快,就见松哥自嘲笑笑:“刚才说了没线索的情况下别胡思乱想,这会儿倒好,思维忍不住又发散开了。
嗯,不讲这个,目前秦卿卿是我们发现的,能将李瑞与朱伟兵联系起i的唯一线索,不妨就先以这个方向切入,看看能不能套出点话i吧。”
说完,他便抓起桌子上的对讲机,说:“老海老海,麻烦你再走一趟,把李瑞带到审讯室里i。”
“还是刚刚那个审讯室吗?”
“嗯,对。”松哥回答:“另外,可以的话,走慢点,别说话,想办法在路上给他施加一点压力,这样待会儿咱们审讯起i,也能轻松不少。”
“知道了。”
松哥把对讲机放回桌上,又等了七八分钟,才见审讯室门打开,李瑞被押了进i。
看到松哥和祁渊,他抬起头,抿了抿嘴,神色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自然。
“李瑞,又见面了。”这次松哥没再等待,反而主动开口,笑眯眯的说:“只是没想到,再次请你‘配合’调查,竟然会在审讯室里。
嗯,昨天早上,咱们问答的还蛮愉快的,怎么样,这会儿,要不也选择配合咱们,把该招的招了?”
李瑞低下头,并没有回答。
见状,松哥有些失望,但也不着急,只继续说:“你不肯讲,那么还是我问你答吧。
就目前调查到的情况看,你并没有直接参与到朱伟兵遇害一案,顶多就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促成了这桩案子发生,是吧?”
李瑞还是没回答。
松哥便接着开口道:“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那……你应该就算个从犯,就是算上你之后欺瞒也潜逃的行径,被判死的可能性不大,甚至无期都不一定会落在你头上。
那么,就有争取减刑的机会,不如老实跟我们说吧,坦白从宽嘛。”
“我承认我骗了人,也承认我心虚逃了,这是既定事实,否认也没用。”李瑞终于开口:“但别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推波助澜?朱伟兵一家遇害,跟我能有什么关系?”
松哥嘴角扬起了一瞬。
他不怕嫌疑人抵赖、狡辩,甚至不怕嫌疑人抗拒配合,就怕嫌疑人一直保持沉默死活不开口,这种嫌疑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但既然开了口……
他就有把握,至少从李瑞身上翘出一两条线索i。
第169章 碰壁
“行啊,”松哥便问道:“那你说说,为什么撒谎,为什么心虚潜逃?”
“我……”李瑞张嘴:“我……”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i。
“怎么,昨天到现在,还有高铁上那么长时间,都没想出个理由i?”松哥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不着急啊,咱有的是时间,你慢慢想,实在不行,说出i咱们一块儿参谋参谋嘛!”
李瑞:“……”
见状,松哥又忽然问:“你都知道了吧?”
“什么?”李瑞被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问的有些错愕。
“朱伟兵和秦卿卿。”松哥又说出两个名字,不过也仅仅只是两个名字而已。
李瑞的反应却相当明显,立马攥紧了拳头,同时脑袋也低了几分,仿佛是担心被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这就是你的动机吧?”松哥又问。
祁渊目光一斜,叙述的扫了松哥一眼,心中了然,跟着目光便迅速落回到李瑞身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瑞再次别过头去。
“是么?”松哥下巴扬了扬,李瑞的回答在他意料当中,并不意外,因此便又说道:“听不懂吗?那我问的详细点好了。朱伟兵之所以一家三口都出现在秦皓宇家,跟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胡扯!我什么都不知道!”李瑞反应出奇的大,声音吼的也不小:“有本事你们就拿出证据,没本事就别瞎猜冤枉我!小心我投诉你!”
松哥轻哼一声,对他这话同样不以为意。
“那个行李箱,到底怎么回事?”松哥又问。
“我不知道!我踏马也奇怪,好好的行李箱,里头的笔记本怎么就变成人头了?要不是……”
松哥听到这儿,立马提起了精神。
但李瑞却像忽然意识到自己太激动,险些说漏了,立马闭上嘴巴,随后干脆别过头去,一言不发了。
见状,松哥又问了几个问题,可李瑞却打定了主意就是不开口,让松哥大感头疼。
分明已经把李瑞刺激到了这种程度,可他竟然猛地回过神,并且还找到了对于他而言最正确的路子——保持沉默,缄口不言。
这也是让松哥最头疼的情况。
不得已,这次审讯只能草草结束。
老海把李瑞押走之后,祁渊终于忍不住了,问道:“松哥,现在怎么办?这家伙什么都不肯说,这次审讯根本啥线索都没获得……”
“也不能说一无所获吧。”松哥轻轻摇头:“至少确定了,他是知道秦卿卿和朱伟兵的关系的,因此也具备作案动机。
但具体的作案手段,却是个迷,且最重要的,行李箱……算了,这会儿也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具体的明儿再说。”
祁渊听了,微微皱眉。
片刻后,他才叹口气,点了点头,说:“确实有点累,那……就听你的,今晚先这样吧,松哥你也早点休息。”
“嗯,去吧。”松哥颔首。
目送祁渊也离开后,松哥抿抿嘴,身子渐渐放松,瘫软在椅子上,两眼看向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他眼睛便失去了焦距。
又过了许久,他才摇摇头,又坐直了腰,抬手抓起笔记本细细的看起i。
老海回到审讯室,见松哥还在里头,微微一愣:“松哥,你怎么还在这?接下i还要审谁么?秦皓宇父母?”
“不了,他们毕竟年纪蛮大,虽说突击审讯一般不会被认定为是疲劳审讯,可是……算了,明儿再审他们吧。”
“都行,你决定。”老海耸耸肩,接着问:“那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看看笔记,理一理思路。”
“回办公室看或者去值班休息室看呗。”老海提议说,接着又吐槽:“这儿光线多差啊,也不怕瞎眼。”
为了给嫌疑人施加压力,审讯室面积一般都不会太大,天花板也不高,同时光照强度姑且不论,色温往往都是很冷的,呈惨白色甚至偏蓝白色,让人特别容易疲劳、压抑,总体而言呈现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
总而言之,坐在这里头,哪怕什么事儿都不干,也绝对是件很累人的事,很难得到放松。
“走过去怕思路断了。”松哥却摇摇头:“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稍微坐会儿就走。”
“行吧,那你记得关灯啊,不然半夜里苏队他们要回i的话,又得说咱们浪费了。”
“知道了,去吧。”
……
第二天一早。
祁渊照例起了个早,洗漱完毕后,迅速吃完早餐,便打算去找松哥。
稍一打听,得知松哥在技术队办公室,便又立马寻了过去。
“松哥,我很确定,朱伟兵的通讯记录咱们反反复复查过许多遍了,没有可疑的通话记录,也没有李瑞、秦皓宇打给他的记录。”
还没进门,就听到小高的声音从里头传出i:“他绝大多数通话,对方号码身份都能查到,跟李瑞和秦皓宇没关系。
部分没法查的——比如虚拟号段,或者实名登记疑似有问题的,这类号码要么属于中介、信贷公司,要么干脆就是诈骗电话,基本都在接通后几秒内就被挂断了。
总之吧,如果通话记录方面有问题,咱们肯定第一时间跟你说了,不可能等到现在你i问是不是。”
这时,祁渊走进了技术大队。
松哥注意到他,轻轻点头示意,接着又对小高问道:“那,微信……秋秋的聊天记录呢?”
小高耸耸肩。
“还没查到?”松哥眉头大皱。
“没办法,死者手机又没找到,电脑端的记录有着明显的缺损,不知道是被删了还是没同步,且没发现什么问题。”小高摇头说:“我们倒也跑过手续联络过软件所属公司,要求他们提供配合……
可最近这段时间咱们支队跟其他单位和许多大佬的关系闹得多僵,松哥你应该也清楚,总之他们并不愿意配合,想方设法的设置一些合法门槛,给我们下绊子提要求……
所以完整记录咱们现在都还没弄到。当然,如果你着急,我倒是可以试试用黑客手段瞧瞧能不能把记录搞到,当然,只是试试,我可没把握能攻破这家的防火墙。”
第170章 人设?
松哥低头看着电脑屏幕。
当然,他其实不太懂这些,目光对焦点也并没有落在屏幕上,只是在出神而已。
思忖了好一会儿后,他轻轻摇头:“黑客手段就算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刚也说了,咱们支队现在得罪了不少人,日子不好过,再让人抓到把柄……
还是走正规途径,尽快查清记录吧。另外,秦卿卿、秦皓宇和李瑞三人,前天的活动轨迹图,能导出i吗?”
“这个倒是没问题。”小高立马说:“得亏国产软件大多流氓,恨不得把用户的所有隐私信息都给收集全了,不少应用更是无时无刻都在使用着手机的定位权限,加上他们几个这方面意识都不强,定位一直开着……
所以介个定位图没啥问题,我马上就能弄出i,到时候给你发过去。”
松哥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们了。尽快搜出线索,不然这个李瑞不好办,他什么都不肯说,想套话都套不了,只能想办法收集些客观证据了。”
“行,交给我吧。”小高应道。
松哥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技术大队办公室,祁渊自然立刻跟上。
出去了之后,祁渊才开口问:“松哥,这桩案子……在李瑞这一方面,不会不了了之吧?”
松哥停下脚步,脑袋微微一歪,问道:“怎么会这么觉得?”
祁渊被他吓了一跳。
虽然他脸色并不难看,嘴角还照旧带着一丝微笑,但已经足够了解他的祁渊还是通过他的表情看出了一丝烦躁。
这对他i说太罕见了,可见这桩案子让他有多头疼。
见祁渊不答话,松哥又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说。
“本案太过复杂了,”祁渊回过神i,立马说:“即使嫌疑人已被抓获,甚至秦皓宇都已经招供了,却依旧还有大量的疑团无法破解,到现在都还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关键是,李瑞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到杀人这一犯罪行为当中,想要找到他与本案相关的客观证据,恐怕不容易。
偏偏这个人又还很聪明,这会儿选择缄口不言保持沉默,这也就让咱们一点儿方向都没有。
现在办案可是都讲究证据,而包括松哥你在内,咱们支队的刑警大多也讲究规矩,如果没有客观证据,哪怕李瑞表现的再过非比寻常,且无法解释受害者头颅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行李箱中,咱们还是办不了他。
最终,因为证据不充分,他很可能会被无罪释放,那么……”
“会有证据的。”松哥打断他,摆摆手说:“不用担心,会有证据的。只要他参与到了这件事儿,就不可能彻底扫清所有线索,斩断瓜葛,只要调查下去总会有收获。”
“那我们接下i该怎么查?”
“针对目前的几个疑点发力,”松哥想了想,说:“首先是确定秦皓宇跟朱伟兵的关系,他杀人,应该不是……至少不全是为了秦卿卿,他们之间肯定有别的矛盾。
先把这方面调查清楚,将杀人案本身给破了,这是当务之急。只要这个目标达成,其他疑点,按理说好破。
至于李瑞……可能还得通过聊天记录入手,反正只要他与本案有关,那肯定会与秦皓宇、朱伟兵等双方当事人有联系才是,找到这个联系,才能进一步破解谜团,否则就像你说的,根本没有头绪。”
祁渊灵光一闪,若有所思。
过了两三秒,他不确定的问道:“松哥,你的意思是否是……不管这桩案子真相如此,咱们姑且将它割裂为两件事,一是秦皓宇杀人,二是李瑞与本案的关联……”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这桩案子,李瑞显然也参与了,但参与程度有多高,以什么形式参与的,甚至是否是他一手策划的本案,目前还是未知数。
但这一切,跟秦皓宇显然没有关系,按道理,哪怕秦皓宇被李瑞利用了,他也完全不知情,所以他是他,李瑞是李瑞,这方面不能并起i……”
松哥嗯一声:“是这个意思。”
祁渊捏捏下巴,再一次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松哥同样如此,嘀咕道:“倒是李瑞利用秦皓宇,或者借刀杀人这个可能……你倒是挺敢想的,这或许确实是个思路。”
“噢?”祁渊诧异的瞅了松哥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什么都没说。
……
中午,大家伙儿吃过饭后,方常、老海和王兆三人联袂找到松哥。
恰好祁渊也在,帮着松哥整理线索。
松哥抬起头,露出招牌式的阳光般温暖和煦的笑容,问道:“怎么啦,你们仨一块儿过i,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我这边查到了秦皓宇跟朱伟兵的关系。”方常当先说道:“秦皓宇曾经在朱伟兵手底下工作过一段时间。”
“嗯哼?”松哥下巴扬了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解释起i蛮复杂的,”想了想,方常说道:“秦皓宇先是帮他当过兽医……
当然,他并没有兽医资格证,学的也不是这个,相应的证件什么的都是伪造的,当时宠物市场这块相对混乱,管理也并不严格,让他混了很长时间。
后i管理的严格了,他就没再当兽医,只是单纯的帮忙卖宠物,又过了几年便辞了职,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况。”
“伪造……证件?”松哥伸手在桌面上叩了叩,轻声说道:“这和朱伟兵喜欢宠物的人设不一样呐。”
“松哥,你也知道这只是人设而已。”方常挑挑眉,不以为意的说:“说不定这只是人家的一个宣传策略而已嘞?卖宠物嘛,店主本身就爱宠成痴的话无疑会让买家更容易放下戒备心。
至于实际情况怎么样,那就只有天知道咯,反正我是不信这家伙真有他对外说的那么好的,让不具备兽医资格的员工当宠物医生,还帮他伪造证件就是证明。
而且,这些宠物店,还有宠物诊所虽然也隶属于他,可他从i没露过面,谁知道他干过这些亏心事不是?”
第171章 婊立坊
松哥轻轻点头。
形形色色的犯罪接触的多了,他对人性中的恶自然也有着十足的了解,轻易就理解了方常的话。
“这还不算。”方常又接着说道:
“如果说他直接负责的猫舍犬舍,猫猫狗狗都能追根溯源,饲养条件优良且负责,可以说是相当合格正规的猫舍犬舍的话……
那他名下其他的那些宠物店,就完全是另一个极端。卖的可就是i自于猫场、狗场及后院的猫狗了,甚至可能还有流浪猫狗的后代。
嗯,听名字可能觉得这些猫场、狗场还蛮正规的是不是?但实际上由于缺乏必要的监管,这些猫场狗场里的猫猫狗狗,说是生活在地狱中都不为过。
它们的生活条件简直太过恶劣了,就拿猫举例吧,十几只猫猫被关在一个狭小的铁笼子里,过着如肉猫一样的日子不说,大多数猫身上还因为打架或者被笼子划伤,身上都有不少伤口,甚至伤口都已经感染化脓。
而且,肉猫肉狗好歹因为需要长肉,食物和水是不缺的,但这些猫就不一样了,只能吃从菜市场捡回i的,别人不要的禽类内脏、菜叶,喝的水也特别脏,猫场里头苍蝇满天飞,条件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而那些宠物店过i,也基本不看猫狗的,幼猫幼犬都是一笼子一笼子的带走,然后集体一块儿冲个澡,看上去干净些,就放着出售了,至于身上会不会有病,有什么病,根本不管。
更过分的,看到猫狗精神不好,甚至会给它们注射激素,让它们看上去相对活泼一些,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买的时候猫狗明明很精神,带回去买多久就不行了,成了星期猫星期狗的原因——意为它们很难活过一星期。
这还是幼猫,运气好能被一个不错的主人买走,以后日子还算凑合,一些成猫成犬那才叫惨,它们一辈子就为配种而生了,不断的怀孕、生产、怀孕、生产……”
祁渊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
过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i:“这帮家伙……这是人干的事儿?太过分了吧?这……”
“比这更加过分的事,还有很多,我见过。”松哥摇摇头,轻叹口气,跟着又看向方常:“不过,你怎么对这些狗场猫场了解的那么清楚?”
“我搜到了几篇报告,另外,市郊有一家猫场,我抽空去看了一眼。”方常说道:“拍了点照片,你们瞧瞧。其他不说,那里的环境,那里头散发的恶臭,比起案发现场i将可是恶心太多了,我都忍不住直干呕。”
松哥接过手机,翻了翻,然后默默的递还给他。
“朱伟兵就是这个样子的人。”方常耸耸肩道:“开着犬舍猫舍,同时抨击那些花鸟市场宠物市场的宠物店,也抨击这狗场猫场,说这些地方多么的不正规,生活在这里的猫猫狗狗多惨。
还说什么,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让大家要么选择以领养代替购买,要么就到他们这类正规猫舍、犬舍等可以追溯猫狗i源的地方买,让那些黑暗罪恶的狗场猫场失去经济i源,无法继续运营下去,从而杜绝这类惨剧。
人设玩的飞起的同时,他自己名下在各个花鸟市场里还都有宠物店和宠物用品店——后者店铺里卖的商品不乏假货。之前还开了不少宠物诊所,许多医生都是伪造证件的,后i查的严才关停了好几家。”
“我有个问题想不通。”祁渊等他说完,立马便问道:“既然他自己也经营着这样的宠物店……那他为什么还要抨击这些宠物店和猫场狗场呢?他就不怕影响到自己店里的生意吗?”
“说真的,人家真不一定怕。”耸耸肩,方常说:“抨击这些地方的人很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该了解的早就了解这些事儿,不想了解的人,这类信息再多他们照样也会选择性过滤。
换句话说,不管他发不发这些文章,会去这类宠物店买猫买狗的,照样会去,又怎么会影响生意?
再说了,多少人买猫买狗只是三分钟热度,脑子一热就买了,热乎劲过掉又把猫狗送人乃至直接遗弃了……
哪怕真的看到这些文章,恐怕也只是爱心泛滥个两三分钟,之后该抛哪去抛哪去,半点触动都不剩下,这才是常态。
更何况,那些猫舍犬舍的猫狗太贵,领养又大多是土狗土猫,很多人并不乐意,还是想养个品种的,觉得有面儿,哪怕是个串,是后院猫狗或者这类猫场狗场出i的——因为便宜。
然后明知道花这点钱买i的猫狗不可能好到哪儿去,偏偏又在秋秋啊朋友圈啊贴吧啊微博啊这些地方,发消息发照片问人家,我家这猫这狗品相怎么样啊纯不纯啊……
呵呵,他们养的怕根本就不是宠物,养的是品种,养的是面子,养的是虚荣心!”
祁渊咽了口唾沫。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那……按理说,猫场狗场的利润应该比那些宠物i源不正当的宠物店高得多吧?毕竟售价贵不少,那他为什么还要开这些宠物店?”
“不想放弃这块市场呗,谁会嫌钱多?”方常用理所应当的语气回答道:“好多集团名下不都会搞许多子品牌,囊括各个价位段,既有高破天际的奢侈品,又有相当亲民的同系列,这道理很好理解吧。
毕竟那块市场就这么点大,想赚更多钱,自然得瞄准中下层市场继续发力咯。再说真正能追根溯源的宠物也不多——那些带血统的宠物,多数主人可舍不得像猫场狗场那样拼命压榨自己的心肝儿让它们不断生。
i源有限,数量不多,这也意味着总利润高不到哪去不是。”
“所以,朱伟兵这个人,可以算是个‘伪君子’了,典型的婊立坊式无良商人。”松哥十指交叉,说:“那他跟秦皓宇之间又有什么具体的矛盾,查到了吗?”
第172章 争气
“别看我,”方常耸耸肩:“我跑趟市郊暗访狗场就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还动用了两名线人,和治安队那边的关系,没工夫查别的了。”
松哥当然理解方常,但这话也没问他,便挑了挑眉,又看向老海和王兆。
“具体消息没探查到,不过有大致的猜测。”老海当即回答:“事实上,经过我和小王走访发现,朱伟兵名下这些宠物店员工,和老板的关系都不怎么样,且流动性很大,能熬过三个月试用期的都不足一半。
因为他对员工特别苛刻,工资待遇什么的先不说,各种扣工资的由头太多了,而且动辄骂人,老板架子十足。
甚至有员工猜测,他就是故意用这种法子i逼走员工的——因为老员工的聘用成本无疑要比试用期员工高得多,如果大家都待不满试用期,显然要省不少钱。
至于秦皓宇……还认识他的老员工倒是有一些,因此探听到了些消息,当然,难免真伪。
简而言之就是,他跟朱伟兵大吵了一架,然后愤而辞职。”
祁渊忍不住问:“海哥,秦皓宇是什么时候辞职的?”
“国庆期间。”
“这么近么?”松哥啧一声:“排查受害者人际关系的时候,竟然没查到秦皓宇?”
“主要是他这几家店开的都相对……怎么说呢,”老海抿抿唇,解释说:“比较小心,没有曝光吧,调查时间其实也相对紧张,直到今早我们才发现他在艹人设。”
“那秦皓宇什么时候入职的?”松哥又问。
“这个不清楚,”老海摇头:“他们没签劳务合同,朱伟兵也不给下边的员工缴纳五险一金,所以不太好查,回头研究研究工资流水推断下吧,三个月试用期,那几个月流水肯定很少。”
祁渊纳闷道:“他同事也没印象吗?”
“印象这玩意儿,会骗人的。”老海说:“印象比较深刻的事儿,可能过去两三年,回忆起i感觉上还是在前几个月似的,而像工作这种日复一日的重复劳动,哪怕只干了半年左右,感觉上也会像待了好几年。
员工中的老人,就连自己究竟入职了多久可能都得好好想一想,更别说同事待多长时间了,反正有说两三年的,也有说三五年的。
但我觉得都不准确,因为走访一圈后发现,如果算上秦皓宇,他是朱伟兵手下资历最老的员工了,没有之一,第二老的才干了一年多,所以他究竟干这份工作干了多久,他前同事说的都做不得数。”
“有可能是两到三年,”犹豫一阵,祁渊大胆猜测道:“秦卿卿和朱伟兵有着不正当关系,持续时间大概就是这个数。
而秦卿卿曾经被许‘打’过,之后才和朱伟兵相识,要秦皓宇此前也一直在朱伟兵手底下工作的话,未免太巧合了些。
再说,除他之外最老的员工才撑了一年多,他一个能杀人的家伙,按理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脾气不会太好,不应该能坚持这么久。
所以我猜,是秦卿卿牵线搭桥,把自己哥哥介绍给了朱伟兵,朱伟兵才聘用的他,并且因为这层关系,朱伟兵对秦皓宇‘另眼相看’,毕竟某种程度上也算非法的‘大舅子’了。
也因此,秦皓宇才能在他手底下待这么久,先是当宠物医生非法行医,又是当普通员工——甚至可能是店长——到前不久。
两人决裂的原因,或许也是因为朱伟兵与秦卿卿断绝了关系,甚至朱伟兵对秦卿卿产生了厌烦情绪,才一拍两散的。而秦皓宇就因此怀恨在心,想杀人报复。”
“倒是合情合理。”松哥有些诧异的瞧了瞧祁渊。
虽然他的猜测依旧没有客观证据支撑,但逻辑性方面却强了许多,不再是非常主观且想当然的瞎猜了,进步蛮大的。
松哥有些好奇,不过是去了趟山城,一天的功夫,祁渊怎么就成长了那么多。
想着,他就忍不住扫了方常一眼。
方常却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没注意到他的眼光。
“倒是可以结合秦皓宇的工资流水,印证下这个猜测。”老海这时则点头说道:“如果通过流水推测出的时间,跟秦卿卿入住朱伟兵名下套房的时间差不太多的话,小祁你猜的就很可能是正确的了。”
“嗯。”松哥也回过神i,轻轻颔首,说:“必要的话,也可以再提审秦皓宇好好问问。
当然,最好是你们这边确定了,我再去用这些证据i敲碎他塑造起i的人设,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说不定,他就老老实实的招了。”
见几人点头,松哥又微笑着看向王兆:“小王,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王兆摇头:“我今儿和老海搭组呢,基本都让他给说完了。”
“那就继续侦查吧。”松哥说:“总的i讲,单单就秦皓宇跟本案,已经有比较明确的方向了,接下i按部就班进行调查就行。”
“那李瑞那孙砸怎么办?”方常问道:“听说他很硬气,什么都不肯说?不应该啊,明明拘捕他的时候怂的一批。”
“这话说的,我们又不动刑,什么硬气不硬气?”松哥失笑道:“只不过有点小聪明,做出了对他而言最正确的选择罢了。
但说起i,他什么都不肯说,咱们也没有头绪,确实很让人头疼啊。
咱们得想办法打破僵局才行,不然等荀队苏队他们腾出手,又得麻烦他们了。最近这几个月,不是他们亲自带咱们组破案,就是咱们组像他们求援,这可不行,得招人闲话的,咱们自己要争口气。”
“明白!”几人对视一眼,脸色都严肃起i,纷纷点头。
祁渊见了,若有所思。
诚然,因为荀牧和苏平“调教”的好,支队内各部门关系都不错,竞争虽有,但并不会因为竞争坏事,环境可以说相当理想。
可做的不好,闲话总归会有,毕竟总还是存在竞争的。
而近几个月不少案子要么影响恶劣,要么确实难破,这的确算客观原因,但绝大多数人,也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因此松哥说得对,这口气,自己得争。
第174章 突破口
()终于排到号,众人进包间,上桌,点菜。
厨房效率倒是高,各式饭菜很快便端了上来。
祁渊看着一桌子的菜,怔怔出神。
“怎么,没胃口?还是不合口味?”见他许久没动筷子,松哥主动拿起他的碗给他打好汤,同时问道。
“谢谢松哥。”祁渊接过,说:“在想案子的事儿呢。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似乎忽略了什么?”
“噢?”
几名刑警也一边喝汤,一边抬眼看他。
“单单只是闹矛盾丢了工作,按理说,怎么着也不至于上升到杀人吧?”祁渊提出自己的看法:“要说秦皓宇小肚鸡肠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朱伟兵,我信,但要动了杀心,就有点站不住脚了。”
“简而言之,丢工作不足以成为秦皓宇的杀人动机,是这个意思吧?”松哥说道,见祁渊点头,他便放下碗,说:“这确实是个疑点。
而且在秦皓宇已经承认杀人的情况下,实际上,他的具体动机,才是彻底侦破此案的关键,同时也是最终决定他量刑的关键因素之一。”
“或许,秦皓宇‘辞职’前和朱伟兵爆发的那场矛盾,才是关键?”祁渊提出自己的看法。
松哥轻轻点头,看向老海。
“问过了,不成。”老海摇头说:“虽然不少人都知道秦皓宇和朱伟兵大吵了一架,然后愤而辞职,但争吵的具体内容却没人清楚,他们不过听了一鳞半爪而已。”
“噢?当时他们在哪吵的?”
“楼上,三楼。”老海说:“那家宠物店是个高复式,八米半左右,让分成了三层,最底下卖宠物的。
猫区和狗区分开,狗区大一点,三分之二,高三米五,顶上是复试的第二层。猫区小很多,只占三分之一,但很高,有五米,所以猫的数量也不少,顶上是复试的第三层。
二三层错开,占地都是一楼的三分之二左右,所以有一半是‘重合’的,二层是宠物寄养的地方,里头堆满了笼子,但有与三层的垂直投影重合的那一半相当低矮压抑,只有一米五高,另一半好很多,也有五米高。
三楼是诊所和美容间,看病、绝育、洗澡美容都在这儿,总高三米五,感觉还可以,而且这回的宠物医生靠谱了,资格证是真的。
当时他们就在这儿吵得架,把医生都赶下去了,所以除了吼得特别大声的那几句让人听见以外,争吵的内容根本没人知道。更别说,吼得声音大,也就‘失真’了,再加上离得又不近……”
“那就麻烦了……有监控吗?”
“监控有,也提取回来了,但没声音。”老海说道,跟着嘿一声,诧异的问:“松哥,你不会是打算通过读唇语把他俩的对话内容给翻译出来吧?嘿不是我说啊,这难度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嗯?”松哥挑眉:“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
“哎哎哎,你当真了?”老海眼睛一瞪。
祁渊有些纳闷,老海反应怎么这么大?
难不成
成……
他会读唇语?这任务得落到他头上?
果不其然,松哥跟着就说:“当然,除此之外,除非秦皓宇主动招供,否则恐怕没办法得知他们到底在吵些什么了。嗯,老海,你辛苦点,麻烦了。”
“可效率……”
“效率确实会很低,但总归是个法子,耗点时间就耗点时间吧,咱们不要着急,慢慢调查就是。”松哥说:“等翻译出来了再核对核对,嗯,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咱们组里,毕竟只有你懂唇语。”
老海啧一声,说:“你听我说完。他们都是侧面对着监控机位的,角度不是很好,唇语……不一定靠谱。
另一个监控机位中,朱伟兵倒是正对着,还可以尝试下猜猜,但秦皓宇确实背对着的,唇语都看不见,根本没法分析。”
“那就先把朱伟兵说的话翻译出来,能得到一半的对话内容也不错了,花费点儿心思,说不定能直接把全部内容大概分析出来。”松哥说:
“到时候连推测带瞎蒙,搞点信息出来,我再提审秦皓宇,把握也更大,或许就直接让他招了。”
“行吧,”老海嘬了口汤,跟着双唇抿了抿,最后才说:“我尽力而为,但什么时候能搞出来……说不准。”
“没事儿,你什么时候翻译出来了什么时候给我就好,走访的任务就先放到一边。到了这份上,走访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出来了。”
老海轻轻点头。
“秦皓宇这边基本明朗,少许疑点也不是没希望解开,好办。”方常一面打饭,一面说:“但李瑞怎么办?到现在都毫无头绪……难道真就只能靠聊天记录了吗?”
“除了聊天记录……或许还可以从秦皓宇身上下功夫。”祁渊不确定的说了一句。
“噢?”众刑警目光再一次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他身上。
方常还直接问:“先前你们审讯秦皓宇的时候,没问过?不对啊,我看过审讯记录,秦皓宇根本不知道李瑞参与进本案的事儿,而且你们也分析过了,他没理由包庇李瑞。”
“可是……”祁渊咽口唾沫,犹豫一阵,还是说:“他总还是跟本案有关系的吧?我推测很可能是利用了秦皓宇,否则他没必要心虚的跑路,也不至于在审讯的时候什么都不敢说。”
松哥轻轻点头,鼓励道:“小祁,继续说。”
“嗯。”祁渊有了点信心,接着说:“如果是利用了秦皓宇杀人,那么,他总得知道秦皓宇跟朱伟兵有矛盾,还得知道秦皓宇约了朱伟兵吧?否则利用就无从说起了。
至于朱伟兵一家三口一块儿上门,或许是秦皓宇主动约的,只是为了尽可能降低被判死的概率,才把杀害许云和朱玉雯说成是逼不得已,但这种可能很小。
更大的可能,是李瑞得知这事儿后,设法让本该秦皓宇一人赴约,变成了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过去。
问题就在这儿了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儿,又怎么知道秦皓宇有心杀人的呢?咱们,可不可以在这方面着手调查,寻找突破口?“
第175章 行李箱
()“突破口么?”松哥应一声,张开嘴,吃了一筷子的菜,又扒拉两口饭。
祁渊顿时看向松哥。
嚼了嚼,把饭咽下,又塞了两口,舌头一卷给推到左腮帮子里,松哥才一面咀嚼一面说:“这个方向我们也想过,但是意义并不大。
就算李瑞是通过套路秦皓宇而得之他与朱伟兵的矛盾,并发现他有意杀害朱伟兵,甚至得知了他的大致计划,并知道了他约朱伟兵的时间……
可那又能证明什么呢?就算这些信息李瑞统统都知道,而且我们也能证明李瑞他知道,可这就能证明他参与到本案当中了吗?
不行,不行的。”松哥摇摇头,咽下饭菜,连说了两声不行,才继续道:
“在秦皓宇行动之前,李瑞他大可推脱说,以为秦皓宇只是在开玩笑,并没有当中简单说,你朋友跟另一伙人有矛盾,说要杀了那帮家伙,小祁你会当真吗?
显然不会,所以李瑞如此推脱,合情合理。
至于之后,发现他行李箱里有三颗脑袋,其中有朱伟兵的,他应该认识,但同样可以推脱。
毕竟那三颗头颅血肉淋漓,不仔细看,真未必能认出来,再加上血淋淋的场景本身就让人不舒服,而且死者表情狰狞可怖,他说不敢仔细看,而且和朱伟兵不熟,所以没认出来,同样合情合理。”
“不对吧?”祁渊皱眉:“如果他没认出来,为什么要撒谎然后开溜跑到山城去?这里解释不通。”
“倒也确实。可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他当时认出来了,算是个知情人,却选择知情不报,并溜到了山城。说起来,这确实是犯罪,但就是坐实了,顶了天,也只能定一个包庇罪,仅此而已。
但李瑞在本案中犯的事儿,显然不仅仅只是个包庇而已啊,关键在于,他以何种方式参与了本案,参与程度多少,作案动机是什么,这才是最重要且最关键的。”
顿了顿,他又看向小高,说:“哪怕小高那取得了聊天记录,并分析得李瑞想办法联系上受害人一家,并以某种方式劝服他们全家一块去秦皓宇那……
实际上,也未必能取得本质上的突破,这也是咱们头疼至今的原因所在,因为这条线索或许能一定程度上推动案情,却不一定足以作为突破口,否则在小高刚刚已经打过包票的前提下,我们都没必要谈论李瑞了。”
“这样么……”祁渊张了张嘴。
跟着又恍然大悟,自己能想到的事儿,经验丰富的前辈们或许也能想到,这不奇怪。
显然,松哥他们早有这个想法,但发现这么做意义不大,才放弃了这个计划。
照这么说来,李瑞这人,确实难搞。
想了想,祁渊又有想法,问:“那李瑞为什么要接电话,且还承认自己跑到了山城呢?还有就是,他们开宾馆的时候,李瑞对着监控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明明他父母并没有任何危险……
山城那边,虎溪派出所的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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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倒是提出过一个看法,说李瑞可能同样参与了本案,但又想逃避责罚,所以佯装被胁迫犯罪,倒也蛮有理的,很多方面其实也说得通。
可现在看却根本不是这回事儿,李瑞也完全没有指认秦皓宇胁迫他犯罪的意思,反倒像是不知道怎么应对咱们的审讯而不得不强迫自己沉默……”
听到这儿,方常忽然说:“会不会事实就是这样,只是李瑞忽然觉得不靠谱,才放弃了这个打算,又通过试探发现其实咱们并没有掌握多少他犯罪的证据,便选择沉默?”
松哥放下碗,思索了一阵,无意识的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粒。
很快,他就摇头说:“不会。如果他有直接参与其中,秦皓宇会说。而秦皓宇没说,说明他做的非常隐蔽,没必要摆出被胁迫犯罪的姿态来,那样更加危险,倒不如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不对,不对,”祁渊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个行李箱!我们一直都认为他没必要拉着行李箱去快递点曝光本案,而且,他当时的说辞也不算撒谎,他要给他朋友寄电脑和键盘,这是确有其事的。
但偏偏,他的行李箱里装的东西变成了人头,而装着笔记本电脑和键盘的箱子却出现在了现场……
这里头肯定另有隐情,而李瑞他也因此被迫进入了咱们的视线当中,身不由己的卷入了本案。因此他故作镇定,半真半假的对我们说了那番话,并幸运的赌对了。
可这其中侥幸成分太高,他心里依旧不踏实,因此刻意错指了个楼牌号给我们,跟着又迅速的逃到山城。
这一环当中,他可能以为自己被人算计了,并进一步怀疑到秦皓宇身上,以为是秦皓宇看穿了自己的设计,反过来把他给拉下水。
但这家伙相当聪明,他瞬间又想到了个重新从旋涡中心挣脱出来,至少也有大概率争取到减刑的法子佯装被胁迫犯罪并照此执行。
所以在入驻宾馆的时候,他无声的对摄像头表达自己的父母有危险这层意思,还很干脆的接通了我们的电话,并继续谎话连篇……
而最后,他试探出来,秦皓宇根本不清楚他参与了本案的事儿,他认为的算计他的,其实另有其人,他才彻底慌了,并放弃了被胁迫犯罪的计划或者说是没心思继续执行下去了。
因此,他在面对咱们审讯的时候保持了沉默,但同时,绝对也是心事重重的!
那本案关键显然就落在这个行李箱上了,突破口也在这儿,他的行李箱到底是如何被置换的?不管我猜没猜对,这个问题都很重要。
同时,如果我猜对了,心事重重、忧心忡忡的李瑞,哪怕不开口,显然也只是强撑着,他忧心的事儿,就是他心理防线上的最大破绽,咱们未必不能借此攻破他。”
松哥诧异的看着祁渊,跟着立马低下头,一双漆黑的眸子轻轻颤着,显然在迅速思考。
方常则张了张嘴,跟着竖起大拇指,对祁渊点点头,轻声说:“你这番推测……还蛮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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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证明
()“但这火,不该只针对朱伟兵,”顿了顿,祁渊接着说:“应该还有秦卿卿。说起来,秦卿卿跟朱伟兵那点事儿,某种程度还能算两情相悦呢。
所以,她并非被保养,而更应该视作为劈腿,李瑞心里怎么可能没气?那他跟秦卿卿,搞不好也吵过一架,爆发过矛盾,亦或者出于某些原因强行压下来了,但没能逃过秦卿卿的观察。
那以秦卿卿的性子,心里绝对也会产生个疙瘩,同时和李瑞又有共同“仇人”,合作的基础有,矛盾也有,最后关头反过来坑李瑞一把,不是没可能。
再有,以秦卿卿和秦皓宇、李瑞的关系,想来不难弄到他们俩家的钥匙,同样也有条件做到不声不响的将行李箱给置换了。
想来李瑞也是确定朱伟兵一家死亡,策划了许久的事儿终于落到实处,这才松了口气吧,加上他朋友催电脑催的应该也蛮急,毕竟半个月了,所以他才决定翌日一早把电脑给寄了,然后去上班,不想出了这档事儿。
李瑞现在说不定也猜到是她了,但不敢供出来,因为一旦供出她,就意味着默认自己参与了这桩犯罪,只能因而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说完,他便看向松哥。
松哥却未置可否,只轻声说:“秦卿卿……么……”
“如果真的是她……这个女人,有点可怕啊。”方常也轻声嘀咕道:“先前装的可真像,连咱们都完全没看穿。但……真的会是她吗?
总觉得,虽然推测起来合情合理,各方面条件也恰好满足,但……总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要被主观想法和过往经验给误导、影响了。”松哥轻声说:“这桩案子和以往我们经办过的那些,都不太一样。
小祁的推测既然有道理,那么咱们便不妨查一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证明或证否她的作案嫌疑。
不过……有点难办,她和李瑞不一样,李瑞的行李箱里发现人头,又反复撒谎欺骗咱们,还逃到了山城,咱们虽然没有关于他涉案的客观证据,但怀疑他也合情合理,满足传唤留置调查条件。
而且他包庇罪至少是坐实了的,咱们也可以长期羁押他,他只能配合,没有别的选择。
可她……连留置调查的条件都不满足,如果她不配合的话,咱们很难办。嗯,先侧面调查看看吧,先确定下,秦卿卿有没可能知道秦皓宇想做什么。
实在不行,也只能想办法借助推测出的猜想,看能不能套路下李瑞了,要能击溃他心理防线,那一切都好说。”
顿了顿,他又看向祁渊,露出一丝微笑:“小祁,如果真如你所想,案子破了你当记首功!”
祁渊腼腆的挠挠头。
功劳什么的,他当然不会推脱,他收的也确实心安理得,一桌的前辈们也都认可,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况且该是自己的功劳,硬是推脱掉,也未必能收获友谊之类的东西。
但直接应下,也有点……
所以他干脆装傻挠头。
。
“吃吧,别光顾着说忘了吃饭啊。”松哥猜出了他的想法,轻轻笑笑,岔开话题说:“赶紧吃,吃完回去咱们再好好合计合计,接下来该怎么整。
这一下子发现了突破口,还不止一个,那究竟怎么发力,怎么调查,也得有个计划。这些回头再说,吃饭,等会真凉了。”
众刑警也纷纷露出微笑,发现突破口,大家心里无疑都松了口气,不复之前那样心事重重,便又重新端起碗筷,大口扒拉起来。
这回没再讨论案子,专心吃饭,吃的倒是都很快,十来分钟后,盘子就都光了。
嗯,毫无浪费。
松哥付了饭钱,一招手,大家一块儿回到了支队,来到他们探组的大办公室。小高他们也没有走,留了下来,看看松哥有没有什么吩咐,好照着做。
松哥目光最先落在小高他们身上,想了想,他们这边的工作暂时不需要调整,便先让他们回去了。
于是办公室内就只剩以他为首的七名刑警外加祁渊。
“松哥,我觉得,要不先试探试探李瑞吧,”方常率先开口:“先证明或证否小祁的猜测再说,免得白费劲儿。
以你的审讯经验看,哪怕这孙砸还是不肯开口,你也能通过他的微表情来获得想要的答案才对。
不过,如果猜错了,被他看出是试探,以后想要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可就难了,恐怕就只能通过完整的证据链,堂堂正正的压服他。
但到了那种程度他招不招都已经无所谓了吧?证据链完整,意味着都可以零口供定他的罪了来着。当然,他那会儿肯定会招,而且拥有口供,也更加保险……”
“但或许值得赌一把。”老海说:“刚小祁说的很对,他心里绝对有个疙瘩,这个疙瘩,就来源于‘有人知道他犯罪全过程’。
那么,借着彼此消息不对等而营造出囚徒困境,很大概率引爆这个疙瘩从而彻底击溃他心理防线,让他老实招供,你们觉得呢?”
“值得一试。”松哥犹豫一阵,说:“不过,得先确定秦卿卿是否具备置换行李箱的条件,如果没有,就意味着猜测错误,试探也就无从说起了。”
“从‘不在场证明’着手吧。”王兆拍拍胸膛:“交给我,我去问她,先问她能否提供不在场证明,再去证明或证否。”
“嗯,你直接先去吧,我们等你消息。”松哥轻轻颔首。
重新找到了方向,大家都干劲十足,王兆也不觉得累,直接转身就走了。
但同时,他们心里实际上也有些忐忑好不容易,不但找到了突破口,还进一步锁定了有条件完成这些事儿的嫌疑人,可作为打开突破口的手段,万一猜测错误,可又重新回到原点了。
所幸指向此人的线索,或者说足以锁定他的条件不少,哪怕嫌疑人并非秦卿卿,案件也不至于陷入泥沼。
很快,松哥手机响起,王兆打来的。
他直接开了扩音。
“松哥!秦卿卿没能提供不在场证明!”
第178章 入套
()“秦卿卿没能提供不在场证明。”松哥挂断电话,说:“那么,她参与本案的可能就无法直接排除了。
赌一把吗?就赌秦卿卿与李瑞合作,用这条线索去套路李瑞。如果我们猜对了,那么,为免‘吃亏’,哪怕没有击溃他心理防线,他也很有可能会直接招供,顶多会想办法在招供的同时给秦卿卿泼脏水罢了。
当然,要能直接击溃他心理防线,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如果赌错了,也有两种可能如果他合作对象并非秦卿卿,那他很可能会直接看穿我们的虚实,下次审讯就难办了;
如果他没有合作对象,倒是不影响,咱们可以有选择的透露,不提出‘合伙人’的事儿,只透露出秦卿卿知道他干的事儿,并且坑了他一波。
想来也足以引爆他心里的那层顾虑,让他张开嘴了。”
“三分之二的概率,值得赌。”祁渊摸了摸下巴。
众刑警又一次把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方常轻声说:“你这概率论……学的可真好。”
“咳咳。”祁渊挠挠头。
“除非他的合作对象不是秦卿卿,否则应该能成。”松哥摆摆手,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接着说:“而且哪怕咱们猜错了……无非取证难度相对大些罢了,不至于破不了案。所以……提审李瑞吧!”
“我没意见。”方常说道。
老海几人对视一眼,也纷纷点头。
“那么,老方,你跟我主审,其他人在监督室做好记录,顺便也帮我们参谋参谋。”松哥说:“如果他开了口,必要时你们也可以结合他的口供,快速调查一番,或者找秦卿卿、秦皓宇核实。
总之即使有了突破口,李瑞可能也并不好对付,大家都上点心,随机应变吧。”
顿了顿,他又看向祁渊。
祁渊知道,松哥虽然说得轻松,但对这次审讯相当看重,是以并不打算带着他旁听,自己只能到审讯室去。
他当然也理解,况且身为见习警,各种大案要案的审讯,他应该是参与过最多的了,人带着他是情分,不带也没什么,升米恩斗米仇的事儿他可干不出来。
于是他便对松哥点点头。
松哥见了轻轻一笑,站起身:“那么,老海,还是由你去留置室把李瑞带出来吧。”
“好。”
……
二十分钟后,审讯室。
这回李瑞有了“经验”,从被带进来至今,吭都不吭一声。
松哥和老海倒也早有准备,不以为意,却也同样没开口,就坐在他对面,一份份的翻着调查报告,似乎是在整理思路,制定策略。
厚厚的一叠报告书,天知道要翻到什么时候去。
渐渐地,李瑞有些不安,眉头紧锁,脑袋低垂,腮帮子有些鼓,好像在咬牙撑着。
但终归是让他撑住了,愣是什么话都没说。
松哥将资料一放,抬头看向他,似笑非笑。
“怎么样,先前的借口想好了吗?”
他本能的张了张嘴,但还没出声,便又闭上了,并别过脸
脸,不敢看松哥和老海。
“哟,闹小孩子脾气呢?多大人了还玩这种把戏?谁先开口谁小狗?”老海扮演着白脸的角色,冷嘲热讽。
李瑞翻了个白眼。
“行,你不说,我说。”老海冷笑道:“我们查到了件事儿,你应该很感兴趣吧?想不想知道你行李箱怎么被换掉的?”
李瑞浑身绷紧了一瞬,用力的抓住扶手,掌背青筋显现。
“你这么负隅顽抗,死不开口,无非是料定自己手脚干净,秦皓宇对你参与其中的事儿根本毫不知情,不可能供出你,所以有恃无恐对吗?
可惜,秦皓宇不知情,不代表所有人都知情,就有这么个人,把你动作统统都看在眼里,并且趁你不注意,换掉了你的行李箱,让你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出现了个巨大的破绽。”
李瑞咽了口唾沫,但还是没出声。
“最后给你个机会,招,还是继续沉默?当然,你可以选择赌一把,看看咱们能不能零口供定你的罪。”
李瑞低下头,依旧沉默。
很快过去了半分钟,松哥隐晦的对单向玻璃那边打了个手势。
下一刻,他电话便响了起来。
他抓起手机一看,站起身:“抱歉,我接个电话。”
说着他就直接走到一边,接通电话,将声音压低到恰好能让李瑞勉强听见的程度,问:“怎么了老方?
噢?见到秦卿卿了么?嗯,她松口了?成,等着,我这边的审讯马上就结束了,等会我亲自过去看看……
李瑞?呵呵,已经给过他机会了,他自己不争取,我也没有办法。”
说到这儿,他瞧瞧瞥了李瑞一眼,见他小脸煞白,嘴唇微微蠕动,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心中那块石头不由落了地,又说:“就先这样吧,我尽快抽身过去。”
挂断电话,他回到座位上,又整理了下资料,露出微笑,温和的说:“李瑞,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们也不勉强你……”
“不!我说!”李瑞终于开了口,但看他依旧死死抓着椅子扶手的动作,以及紧绷的身子,略略狰狞的表情,就知道他内心依旧挣扎。
只是……
秦卿卿绝对有可能、有条件知道他犯的事儿,同样也有能力置换他的行李箱。
所以他落进套子里了。
老海静静的等了他一会儿,便站起身,不耐烦的说:“不想说就算了,劳资懒得逼你。走了松哥,咱们去审……”
“我说,我说!”见老海真的要走,李瑞彻底慌了,被这个老掉牙的套路逼的放下挣扎,连忙说:“我承认是我把许云约过去的!”
老海顿足,斜了他一眼。
沉默两秒,老海说:“你知道秦皓宇想杀人。”
犹豫一阵,见老海脸上又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李瑞只得点头:“是……”
“但你不仅仅想让朱伟兵死,许云你也不愿意放过,对吗?”
“是……”
“为什么?”
“这对夫妻俩……”李瑞深吸口气,咬了咬牙,终于吐出那三个字:“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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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报复
()老海这回没有接话,只盯着他。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但很快又别过头去,说:“许云其实知道卿卿跟朱伟兵的事儿。”
顿了顿,见还没有人回话,他又接着说:“她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可实际上……她恨,不但恨朱伟兵,还恨卿卿,恨卿卿不知检点,勾引她老公。
甚至她还恨我,恨我没看好卿卿……呵,简直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出狱这段时间,她一直谋划着报复,怎么针对朱伟兵的我不清楚,但对我……
她让我染上了瘾,独瘾一回我在ktv,厕所里,他们好些人过来抓着我,二话不说就拿一个针筒刺进我血管里,把药水都打了进去。
我想过报警,可她却威胁我,报警了,我也得接受强制戒独,我吸独的事儿就彻底抖出去了,再者,她大不了再坐几年牢,可我爸妈……
呵呵,我可去她大爷的吧!
但不得不说,我真的没办法,还真就只能被她威胁着……毕竟,我被抓去强戒没事儿,而且我特地查过,主动报案说明情况,主动申请戒独,这个记录是不会计入档案的,没人能知道。
只是朋友的目光……这个没有办法,只能认了。
可我爸妈怎么办?我要接受戒独,爸妈没人照顾,那个疯女人恐怕真能干出些丧心病狂的事儿来。
可她是当面威胁的,我……我没有证据,就是报案,这项罪责也不会加大她的量刑,而她给我注射独品的事儿,其实也判不了多少年。”
他似乎也是憋的久了,这会儿敞开来说,竟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双眼微红,声音不断拔高,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癫狂。
他又接着说:“更何况,她就算坐牢了又怎么样?她人脉那么广,都能找到人来按着我给我注射独品,还对付不了我爸妈了?
我没办法,没办法没办法!只能认栽,甚至连去戒独所都不敢,怕被许云那娘们发现了,误会,去对付我爸妈。
还能怎么办?我只能尝试着自己戒啊,可是……戒不掉,真的戒不掉,我连烟都戒不了,怎么可能戒独?
就这样,短短三四个月,我的瘾越来越大,砸在里边的钱越来越多,整个人也……就是很焦虑,很心虚,而且总觉得她又要搞我,我都怀疑自己得了被害妄想症了。
我就去了趟帝都,想着看看阅兵,找找朋友散散心,或许会好一些,可是没用,一回到余桥,我又还是焦虑,还是觉得她要搞我,要害我。
我都快被逼疯了!干脆,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搞死她!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秦皓宇那家伙竟然也被朱伟兵炒鱿鱼了,呵,活该,他那个人……”
说到这儿,他便忍不住连连吐槽,把秦皓宇的毛病给说了个遍。
倒是和他们先前了解到的差不太多。
只是没想到他对秦皓宇的怨念竟然这么深,足足吐槽了有十多分钟都还没停下来,先前骂许云的时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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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那么夸张。
或许在他心底里,秦皓宇比许云更加可恨吧。
在他眼中,秦皓宇简直就是个败类,借着秦卿卿的关系管他蹭吃蹭喝、借钱不还也就算了,平日里也没少欺负他们这对小情侣,各种为难不说,还美其名曰是考研。
不知不觉坐回位置上的老海,只得轻咳一声打断他虽然面对这么难缠的嫌疑人,按理不该随意打断他的讲述才对。
毕竟心理防线被击溃之后,心境波动的状态相当不稳定,一旦讲述被打断了,他很可能会重构防线,到时候再想审讯,便异常麻烦了。
不过听到这现在,李瑞的动机已然确定,哪怕他再次沉默,问题其实也不大了。
好在李瑞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听到松哥的干咳,顿了顿后,他就说:“以秦皓宇小肚鸡肠,又不怕事儿特别莽的性子,说要杀朱伟兵,还买好了刀,准备好了蛇皮袋,确定好了抛尸地点还租了一辆小轿车,那就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了,他肯定要行动。
我就寻思着,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借着秦皓宇那家伙的手,把许云也给干掉。
说起来还是挺难的,只能在确定秦皓宇肯定要动手的时候,把许云也给叫过去,或是让她亲眼瞅着秦皓宇杀人,或是让她陪着朱伟兵一块,让朱伟兵宰了。
至于报复……呵,她死了,谁还能报复我?再说,只要策划的好,也绝对没人知道是我干的,到时候,等风波过去了,我就主动去戒独……
我晃悠了整整三天,依旧没找到好机会,想要让她在秦皓宇动手杀人的时候偶然看到,并撞破这事儿……太难了。
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办法,让她跟朱伟兵形影不离,这样秦皓宇想动手的时候,绝对绕不过她。
秦皓宇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一开始看到许云和朱伟兵一块儿,可能会顾虑,但绝对忍不了太久,找不到机会后就很可能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两人一块干掉。
反正这事儿我也没和他说,只要许云一死,呵呵,谁知道这事儿我参与到里头了。”
讲到这儿,他又顿了顿,看向老海和松哥。
他依旧一副状若癫狂的模样,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觉得一个人讲述的有些无聊,他竟想要个“捧哏”了。
老海审讯经验同样丰富无比,哪还能不懂他的意思,当即便问:“那么,你是怎么做到让许云形影不离的跟着朱伟兵的?”
“很简单啊。”李瑞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满足表情,说:“卿卿她知道了朱伟兵卖房大赚一笔的事儿,心里不平衡。
我就想办法接近许云,管她表忠心,说没看好卿卿确实是我的错,我现在想挽回这个错误,帮她做事儿。
她当然不信,不过没关系,我就把卿卿心里不平衡的事儿又告诉她,叫她小心着点,别朱伟兵股念旧情,给卿卿分钱了。
至于这事儿本身,呵呵,她连朱伟兵出轨都发现了,卿卿最近依旧缠着他的事儿,不可能发现不了吧?”
第182章 诡异电话
()翌日一早,松哥安排好任务,便留下祁渊后宣布散会。
“坐。”领着祁渊回到办公室,他才翻出一叠调查报告递给祁渊,说道:“某鹅那边终于松了口,把记录送过来了,问题挺大,确实可以作为佐证。”
祁渊迅速看过,点点头,问:“那,松哥你找我过来……”
“就找你讨论讨论案子。”松哥摆摆手,递给他一根烟,并问:“怎样,你觉得秦卿卿她,到底有没有涉案?毕竟当初是你提出的方向。”
“这个……”祁渊挠挠头,说:“原本我是觉得,同时与李瑞、朱伟兵和秦皓宇扯上关系,且同时和他们有矛盾,或者说具备产生矛盾的可能,未免太巧了些,所以本案应该跟她有关才对。
可昨晚审讯过李瑞之后,就觉得不太对劲了,他在讲述犯罪过程的时候,全然没有秦卿卿参与,而且逻辑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应该是实话。
毕竟,要他真的想包庇秦卿卿,而将她摘出去的话,仓促之间,肯定会有逻辑漏洞才对。但看聊天记录也好,收集到的其他佐证也罢,也都没有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秦卿卿顶多只是知情?”
“应该是。”祁渊颔首:“而且,李瑞想给秦卿卿泼脏水的可能性,应该也不小,但估计是临时起意,刚开始讲述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想法,因为那时他心理防线刚被击溃,想不了那么多。
而后边,估计他也恢复点理智了,这才开始尝试着有预谋的引导我们的思维。”
顿了顿,祁渊又说:“但秦卿卿知情的可能性依旧很大,因为不论是李瑞还是秦皓宇,都表明了秦卿卿手中有他们家的钥匙。
那么,在秦皓宇逃到自己爸妈那儿,李瑞又睡着了的情况下,秦卿卿完全有条件将行李箱给置换掉,就算李瑞中途醒来,看到是秦卿卿,估计也不会起疑心。”
“那么,监控呢?”松哥问道:“秦卿卿在案发当晚,并没有……”
“监控不能说明事儿,因为有且只有电梯内有监控,而九楼,其实也并不算太高,如果秦卿卿谨慎一些,完全可以走楼梯上去。
也正因如此,先前我们排除李瑞直接作案可能后不久,又觉得不对,他在案发时离家的监控视频也就不足以作为不在场证明了,直到秦皓宇落网才确定他确实没直接作案。”
“倒也是。”松哥颔首,想了想,再次问道:“那么,她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的?”
“这个……”祁渊被问住了,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港道理,秦卿卿至少得确定朱伟兵杀了人,才可能去置换尸体。
但一来,朱伟兵也好,李瑞也罢,他俩手机都没中病毒,也没什么监控监听的硬件设备在,秦卿卿又怎么知道秦皓宇作案了呢?
不可能是他们主动告诉她的,否则招供的时候就直接说了。至于探听……探听到秦皓宇想杀人甚至已经付出行动,这倒是不难,李瑞都能猜到,她指挥更了解秦皓宇。但具体的时间要把控好,就难了。
做不到这点,置换行李箱,也就无从说起
起,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你也没想明白啊。”松哥吐口烟雾,轻轻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卡在这个行李箱上……”
话音刚落,他手机又响了起来。
看向手机屏幕,他微微皱眉:“虚拟号段?咦?这个号段有点熟悉……”
接听,他直接问:“你好,请问……”
刚吐出几个字,他又愣住了,跟着立刻放下手机,开启扩音。
一段其实还蛮好听的旋律自扬声器中传出:妹妹背着洋娃娃……
祁渊打了个激灵,看向松哥。
松哥使了个眼色:→_→
祁渊一脸懵:∑(△`)?!
过了一会儿,他又猛地反应过来,走出几步,掏出手机给技术队的小高打了个电话。
一首歌唱完,自动挂断,松哥脸色难得的有些难看,哼了一声:“险些忘了这个恶作剧……不过,这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什么意思?”
祁渊没接话。
气氛就这么凝滞下来。
过了几分钟,小高敲了敲门,走进来,打声招呼后说:“查到了,这次虚拟ip的定位在余桥,而且有了相对确切的位置,在备南新村的一家网咖附近,嗯,网咖名字就叫‘一家网咖’,怎么样,要派人过去吗?”
“派几个便衣同事过去吧,要快!”松哥说。
“嗯,备南新村离的不远,很近,骑摩托三分钟左右就能到。”
松哥立马安排老海过去瞧瞧。
跟着,他又纳闷道:“小高,你分析过这首歌没有,瞧出什么来了吗?”
“没。”小高摇摇头:“歌曲应该就是在网上下载下来的,音质不咋地,估计设了个程序吧,只要目标接通,就会自动播放这种音乐。程序不复杂,懂点编程,很容易弄出来。”
“这是魔改版的歌,据说背后隐藏着一个恐怖故事。”祁渊捏着下巴,说道:“会不会,是那个知情人,在借用这种办法隐晦的提醒我们什么事儿呢?这首歌跟这个案子有关?”
“还是那个问题,有这心思,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可能……他担心暴露?”祁渊挠挠头:“不一定是怕被作案人暴露啊,有没有可能,他自己也不干净,所以……”
“也或许只是你们想多了呢?”小高有些不以为然:“搞不好这就只是个单纯的恶作剧而已。”
“应该不会,太巧合了。”松哥说:“发现现场的时候,来了一通电话,当时定位是在山城,恰巧,李瑞和秦皓宇他们也在山城。
现在,又来了一通电话,定位是在余桥,而嫌疑人也被带回了余桥。在我看来,他恐怕是一直跟着嫌疑人他们……”
听到这儿,祁渊忽的灵机一动,问:“咦,难不成,这个人,就是咱们一直在找的知情者?”
“不排除这种可能。”松哥嗯一声,轻轻点头:“那么,他选择这首歌,应该是另有深意……
也不知道老海他们,能不能在这人离开之前到达目的地,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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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事故
()“妹妹背着洋娃娃……”祁渊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先前就说过,这个魔改自童谣的所谓恐怖歌曲,有着若干个所谓的来源版本。
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单单看歌词本身的话,显然就是个‘爸爸’以斧头砍死‘妈妈’的故事。歌词里有一句‘爸爸砍了很多下’,估计是碎尸,影射本案么?
另外歌词结尾,讲述‘爸爸’让‘娃娃’帮他一块儿把‘妈妈’埋在树底下,之后又举起‘斧头’拨开了‘娃娃’的皮,做成了洋娃娃,埋在树底下陪着‘妈妈’……
如果真的是影射什么的话……这首歌歌词里,分明只有‘碎尸’这一特征而已,难道还有别的什么意思吗?
帮忙?旁观?被害?”
松哥瞧了他一眼,摇摇头:“这种莫名其妙的谜题,很可能是人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谜底与谜面之间的联系或许相当牵强,想要解密……难。
还是把人逮住再说吧,实在不行……哎,脑瓜疼,真是一波三折。”
正说着,松哥手机再一次响起。
“噢?老方?他发现什么了?”瞥一眼来电显示,他赶紧接通,并顺手开了扩音。
“松哥,重要发现,秦卿卿她,或许跟本案没有任何关系。”
“噢?”
“我找到她的不在场证明了。”
祁渊张了张嘴,跟着又闭上了,没说话。
松哥瞥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笑两声,随后低头问:“先前不说秦卿卿没法提供不在场证明吗?”
“我觉得应该是有点难言之隐吧。”松哥嘴抽了抽,说:“案发当天晚上她在泡酒吧,一直到十点左右,监控可以证明。
嗯,她喝的烂醉如泥,出了酒吧后,就被人‘捡尸’了,带到就把附近的宾馆,一直到天亮才离开,她显然不具备作案条件,也不存在置换行李箱的可能。”
“捡尸……”松哥嘴角抽了抽,跟着说:“行,既然她有不在场证明……算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回来吧,歇会儿,或者去帮小王调查也行。”
“我去找小王吧,尽早把这案子结了,脱了够久了。”
松哥眉毛一挑:“嘿,你咋骂人呢?”
方常:???
片刻后,他默默挂断了电话。
松哥摇摇头,收回手机,看向小高和祁渊:“没什么事啦,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好的。”祁渊点点头,说:“那我去整理下证物鉴定报告什么的,拟定下结案报告的草稿,有事叫我。”
“嗯,去吧。”
……
二十分钟后,便有位刑警拍了拍祁渊的肩膀:“小祁,松哥找你,在小会议室。”
“噢?哦,我知道了,谢谢啊!”
“客气,快去吧,貌似挺急的。”
“好。”
来到小会议室,便见老海坐在椅子上,抽着烟,脸上、胳膊上有些淤青,还有几块地方破了皮,手肘处甚至缠上了绷带。
松哥则坐在他边上,拿着棉签小心的给他上药。
不时有抽气声传出,听上去还
还蛮疼的。
见到祁渊,两人动作一顿,齐齐转头看来。
祁渊愕然,忍不住问:“海……老海?你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模样?嫌疑人竟敢暴力抗法?他人呢?”
“跑了。”
“跑了?”祁渊更加诧异,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他……你……你不是有枪吗?”
“先纠正一点,我压根没见到目标,身上的伤也不是来自于他。”老海默然,过了片刻后才说:“我带着阿先赶过去,结果却在一个路口,被辆闯红灯的轿车给撞了……
我坐在后头,阿先最后关头把我推了出去,肇事司机也打了方向盘,所以我只受了点轻伤,但阿先他……重伤,昏迷,已经入院。我是估摸着自己没啥事,叫派出所同事把肇事司机控制住后,赶回来报信的。
那嫌疑人,我也委托派出所同事过去了一趟,但没来得及,人已经跑了,估计打完那通电话他就下机走了,目前派出所同事还在那里调监控,查上机下机记录。”
祁渊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问:“先哥他……没大事吧?”
“肝脏破裂,颅内出血,身上多处骨折,正在进行手术。”松哥抬头看了祁渊一眼,轻声说:“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他不一定能熬过去。就是捡回来一条命,也会落得终身残疾,不能当警察了。”
“什么?”祁渊握了握拳。
松哥叹口气,说:“我已经通知了荀队苏队,他俩立即批了款,请人送到医院把手术费给交了。但……
我也通知了阿先的家人,很快就回到,小祁,麻烦你,替我招待一下他们吧,等会儿,开车送他们去医院。我跟老海随后赶到。”
祁渊双手松开,长长的吐了口气,随后郑重点头:“交给我吧。”
……
十分钟后,刑警阿先的父母和妻子便赶到了刑侦支队。
一见到祁渊,他母亲便走上前,抓着祁渊的手:“警……警察同志,我儿子……我儿子他,没事吧?”
“你好,伯母。”祁渊竭力挤出一丝微笑:“放心吧,先哥他,已经在医院接受治疗了,没事儿,肯定不会有事的。”
阿先父亲也走上前,双目通红,咬着牙,问道:“警察同志,手术……大概要多少钱?我好抓紧……”
“不用。”
“荀队?”祁渊回头,果见许久没露面的荀牧站在身后。
他对祁渊点点头,随后轻声说:“阿先是任务中负伤,他的治疗费用,由我们刑侦支队全额承担。”
说着,他敬了个礼,严肃的说:“伯父伯母、嫂子,我是刑侦支队队长,荀牧。很抱歉,出了这种事儿,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兄弟。”
“不,不怪你,不怪你。”阿先的母亲却非常明事理,松开了手,后退两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有你这样的领导……我们也放心了。
阿先他,阿先他……他是我们家的骄傲!”
“嗯,他是英雄。”荀牧重重颔首,同时说:“伯父伯母,我带你们去医院吧,等手术结束后,你们也能第一眼见着他。”
“麻烦了。”
第184章 目标
()祁渊最终还是没去医院,因为荀牧和苏平腾出空,亲自去了,他俩叫他留在支队,协助松哥尽快把这桩案子给结掉。
“他们亲自去了么,也好。”松哥点点头,把医用酒精的盖子拧上,对老海说:“没什么事儿了,老海,你也去医院打针消炎吧,损伤面积比较大,别感染了。”
“好。”老海也没强撑着,轻轻点头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离开。
祁渊赶紧问道:“没问题吧?要不我送你过去?”
“不碍事儿,能走回来就能挪回医院去。”老海笑笑:“你还是留下来帮松哥吧,我这两天,估计都没办法出外勤了,你辛苦点……”
“不辛苦不辛苦。”祁渊赶紧连连摆手。
老海离开。
松哥看向祁渊,问道:“荀队还有其他指示吗?”
“没有。”祁渊轻轻摇头,说:“只是叫我们尽快结案……可能,他们那边的调查也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亟需大量人手参与行动?”
松哥若有所思,随后轻笑着摇摇头,但没给出解释。
祁渊也没多问,只在他边上坐下,转移话题道:“松哥你刚刚叫我过来,还有别的事儿吗?”
“啊,有的。”松哥点点头:“你跟我一块去趟一监,查一个人。”
“噢?”祁渊眨眨眼睛:“调查有进展了?”
“嗯,”松哥再次点头,说:“小王摸清了一条重要线索曾经有个扒手,被李瑞送进了监狱。”
“噢?”
“地铁上,”松哥说:“李瑞瞅见扒手偷个老民工的钱包那民工可能是刚发工资吧,钱包鼓囊囊的,得有好几千块。
李瑞那时候还是大学生,蛮有点热心肠,当场就上去抓着那扒手的手腕,连着钱包一块儿带出来了。
因为他出头,也激活了一车厢人的热血,十来个青年和他一块儿,跟着民工押着扒手在下一站下了车,找车站的执勤同事报案,然后又扭送到就近的派出所,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配合做笔录。
之后调查发现,这扒手不仅仅是在地铁上扒窃,还干过入室盗窃的事儿,那些积压未破的案件,现场留有他的指纹。
最终,证据齐全,涉案金额较大,扒手获刑六年半。
不过他因在狱中表现良好,还有两回协助狱警制止了狱内暴力事件的记录,争取到了减刑,最终实际服刑大概四年左右就被放出来了嗯,挺巧,和许云服刑时间差不多长,也差不多时间被放出来,一个月前出狱。”
祁渊皱眉:“这个人,跟这桩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他偷过朱伟兵家里的东西,涉案金额较大,而且朱伟兵也是他偷过的人中,最有钱的。而他在被羁押于看守所中调查时,曾经遭遇过几次毒打。”
“你怀疑……打他的人,是朱伟兵授意的?”
“对,所以需要去一监验证验证。”松哥颔首:“同时和朱伟兵、李瑞有关系的,除了秦卿卿之外,目前就查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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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了,不管怎么说,得查查。”
“成,我知道了。”祁渊点头,又奇怪道:”不过,怎么去一监?不是应该去看守所么?”
“那几个打人的,因故意伤害罪获刑,因此判刑后便被押解到了一监,连带着相关档案一块儿,听说后来他们还犯过事儿,且又打了这人几顿,所以一监那边的档案会比较全。”
“哦。”
……
两小时后。
松哥放下案卷,嘀咕道:“那几个人,都是朱伟兵的员工么?因醉酒后聚众斗殴被处以刑事拘留。
他们调查期间又在看守所内殴打曹旭辉也就是那名打手而加重处罚,获刑三年,其中两人还接着在狱中寻衅滋事殴打致曹旭辉重伤,又被加判了五年,至今依旧在服刑。
看样子,果然是朱伟兵派来的人。不过,朱伟兵不是与员工关系不好么?员工怎么会不惜坐牢进来帮他‘出气’?”
祁渊眨眨眼睛:“很明显是花钱了吧?”
“肯定是花钱了。”松哥说:“但也不应该,五个人,其中有两人服刑八年,三人服刑三年,这价钱可不少,一人一年起码得给个几万吧?他和员工关系不好,要价说不定更高,这就几十上百万了,他舍得掏那么多钱?”
顿了顿,松哥接着说:“我知道一种特殊的职业,职业坐牢人,收取一定数量的钱财后,故意犯事儿进号子里,替一些人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从稳妥方面考虑,朱伟兵也应该找这些人才对吧?
或者说朱伟兵接触不到这些人?还是……”
又一个钟后,松哥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他提审了两个依旧在服刑的员工之一,发现,还真是朱伟兵委托他们想办法进看守所里教训曹旭辉一顿的,每人给五千块钱。
这帮法盲完全没意识到,这么干属于严重犯罪行为,而且下手也根本不知道轻重,就这么把自己搞进了牢里。
他们慌了,试图联系朱伟兵,还真联系上了,但朱伟兵连先前的五千块都想赖掉不给,也完全没有帮他们跑关系解决牢狱之灾的念头,他们就这么白白坐了牢。
他们当然不服,供出朱伟兵,但由于完全没有证据,朱伟兵一没给他们转账,定金都没给,二也不是通过电话或者qq微信之类的手段联络,而是口头约定……
因此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对朱伟兵一点影响都没有。
其中两人咽不下这口气,竟然就把火撒到了曹旭辉头上,将他胖揍一顿。
“这事儿还真是……”祁渊苦笑道:“想来,这个曹旭辉应该也把账计到朱伟兵头上了吧?甚至把他送进牢里的李瑞,也怀恨在心?
所以他想方设法的立功,表现好的不行,以便争取到减刑尽快出去报复他们?”
“不排除这种可能。”松哥轻轻点头,说:“何况,监狱可是个人才扎堆的地方,只要有心,可以学到不少东西,他或许在里头……
总之先想办法找到这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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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探望
()休息是没办法休息的。
这桩案子虽然完结了,但收尾工作还差许多。
毕竟,李瑞和许云,勾连出了“独品”犯罪,他们得联合缉毒大队一块儿把贩卖给许云和李瑞独品的那个团伙揪出来,再转交禁毒支队。
公安系统内的机构设置的还蛮复杂的,禁毒支队与刑侦支队平级,缉毒大队却又隶属刑侦支队。
两个单位干的活也大有不同,禁毒工作负责禁毒宣传,规定违禁药品的种类,同时参与到相关法规的制定工作,戒毒所也隶属于他们,由他们负责。
缉毒大队则主要负责打击独品相关犯罪团伙,缉拿涉案犯罪嫌疑人等,主要在一个“缉”字。
也有些地方,缉毒大队隶属于禁毒支队。
当松哥将情况转告给缉毒大队后,立即引起了他们的重视,随后松哥便协助他们,将这个团伙揪出来。
倒也没费什么劲儿。
李瑞知道自己铁定要被强戒了,倒也干脆,同时似乎也下决定不再复吸,很干脆的便将贩子联系方式与面貌特征,以及交易地点给供了出来。
缉毒警们经验丰富,设了个小套,就把人给逮住了,之后顺藤摸瓜的往上查,仅仅三天时间,便直接将这个规模并不大的小团伙直接捣毁。
设套拘捕有别于钓鱼执法。
前者是目标已存在客观犯罪行为,利用设套的方式使目标放下戒心,引诱出来方便抓捕,且所设的套本身不得作为定罪证据,必须排除;
而后者则是在目标并无犯罪行为,仅有潜在犯罪念头或犯罪倾向时,通过诱使的方法使得目标犯罪,随后抓捕。
前者是合法的常规执法手段,而后者则为违法违规坚决禁止的行为。
至于这个小团伙的的货源方面,则涉及到另一个更大的犯罪集团,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捣毁的,得缉毒大队与有组织犯罪侦查大队合作,长期布局才成。
这后续工作,松哥和祁渊他们也就不参与了。
本案告破,老海他们都长松了口气。
几个月以来,终于有一回在并非荀牧、苏平领导,也没有他们的帮助下侦破了一桩大案、难案了。
有些流言蜚语,虽然松哥不在乎,但方常、老海他们听着可不爽,这下子也能坦然面对了。
小团伙最后一名成员落网,李瑞、秦皓宇押解到看守所执行拘留,且逮捕申请通过后,方常忍不住提议道:“走吧,终于结案了,咱们聚个餐吃顿饭怎么样?”
“你们去吧,”松哥摇摇头,说:“我去医院看看阿先。”
提到阿先,几人高涨的热情立马被泼了盆凉水,都冷却下来。
老海眼睛有些红,说:“我也去。”
“那,咱们都去吧,一块看看他。”方常抿了抿嘴,说:“听说手术相当顺利,他恢复的也还好,昨晚就醒过来了,咱们却一直腾不出空去看他,现在结案了,总得去探望探望。”
“那就一块。”松哥挑眉:“你们先走,我去食堂拜托他们帮忙熬碗鸡汤送过去。”
“那个,”祁渊说道:“中午吃饭的时候,我
我瞧见苏队又买鸡送到食堂后厨了。”
“噢?”松哥想了想,说:“那咱们带点水果去吧,总不好空手。”
“嗯嗯。”
……
二十分钟后,众人赶到武警医院。
松哥让老海先顺路去换个药,其他人则来到神经外科病区。
阿先受伤颇重,其中颅骨骨折、脑组织挫伤并发颅内出血,以及肝脏破裂都是致命伤,好在他的血型属于大众血型,医院血库中,该血型的存储量并不少,最危险的失血性休克给解决了。
而缺血再灌注损伤等,武警医院也有相当丰富的预防经验,没有大碍。
相比之下,颅脑损伤更加危险、严重,因此术后,阿先便先被送到重症监护室,后又转到了神外病区接受治疗,肝外科专家每天会诊两次。
松哥他们赶到的时候,阿先正和他老婆说说笑笑,精神状态看上去相当不错。
他老婆则在给他喂鸡汤。
祁渊瞥了一眼,还是那个熟悉的保温壶,傲娇苏平实锤了。
再看,鸡汤非常淡,基本看不到油星子,想来也是苏平考虑到阿先肝脏破裂,对油脂的消化能力受损,饮食得以清淡为主,刻意嘱咐食堂把油撇干净。
而且算下来,阿先被禁食了三天,今天刚好“解禁”,苏平便送来了这碗汤,更是细心到了极致。
“松哥。”阿先发现他们,打了声招呼。
但他浑身多处骨折,起不来,甚至脖子都不怎么能动,只好歉意的对他们笑笑。
“阿先,嫂子。”松哥露出微笑,轻声问:“恢复的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脱离危险了,”阿先开朗的笑道:“没什么事儿,之后只需要安心养伤就好,躺个一段时间就能接受康复训练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
顿了顿,他笑的更加灿烂:“医生说我体质好,虽然多处骨折,但问题也都不大,不影响工作,不会落下残疾的。”
他媳妇儿听了,忧心忡忡,但很快又挤出笑容,说:“你呀,说这些干什么?先安心养伤才是真的,别落下病根子,以后后悔。”
“不会不会,”阿先说:“放心吧,我肯定配合医生调查。”
说完,他眼珠子转了一圈,问:“对了,老海呢?他没事儿吧?”
“没事儿,”松哥说:“得亏你推了他一把,他就受到点轻伤,我让他先去换药了,等会让就过来看你。”
方常也插嘴道:“阿先我跟你说,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等你好了,可非得叫他请你个十顿八顿的,好好宰他一笔!”
“什么救命恩人,”阿先缓缓摇头,轻声说:“也就我坐在前边,如果换做是他的话,肯定也会第一时间把我推下车的。”
闲聊两句,他耐不住了,问:“松哥,案子呢?案子怎么样?”
他媳妇儿抿了抿嘴。
松哥点点头:“放心吧,破了,所有疑点全解,结的漂漂亮亮的。”
“那就好。”阿先松了口气。
他媳妇则将勺子递过去:“来来来,接着喝汤,张嘴,啊~”
第187章 交谈
()“警官,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
十分钟后,病房外,阿先的妻子低着头,双手捏着衣角,一幅犹犹豫豫的模样。
松哥看穿了她的想法,轻声说:“你不想再让他当刑警了,是吧?”
“嗯……”她轻轻点头,声若细蚊,脸色纠结。片刻后,她又咬咬牙,声音抬高了一些,说道:“不是刑警不好,而是……太危险了,阿先他差点就送了命,我……我不想让他继续冒险。”
“这样啊……”松哥沉默了几秒,想劝劝她,却发现自己完全没立场。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谁都没有资格要求他人冒险,要求他人牺牲,更不能劝。
因此几秒后,他便抿着嘴,扬起嘴角,说:“嫂子,放心吧,你先叫他安心养伤,等伤好之后,我会劝劝他的,你们也劝劝,就算不辞职,负责文员方面的工作也还不错,也没危险。”
“谢谢。”她立马道谢,接着又忧心忡忡的说:“可是,他恐怕不会同意的……”
与此同时,方常等人忽然从病房里跑了出来,火急火燎的跑下楼。
祁渊顿了顿脚步,看了松哥一眼,犹豫一阵,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快步跟了上去。
松哥有些纳闷,但也没太在意,只以为又出了案子,寻思着回头再跟上就是了。
于是他便轻轻摇头,说:“可我没有开除他的权限,况且真开除了,他心里恐怕也不好受,会认为这是自己人生中一大污点。”
“我知道……”阿先的妻子叹了口气,说:“所以,能不能拜托你,如果他不听劝还是要当刑警,以后安排任务的时候,照顾照顾……”
“抱歉,不能。”松哥摇头:“我会劝他退出一线外勤岗,但如果他不愿意,我只能一视同仁,没法优待,否则对其他兄弟不公平。
不只是阿先,大家都一样,有自己的家庭,有妈生有爹养,大部分还有老婆孩子,一样会为他们担心。
我只能保证,我会尽量保护好他们,其它的,抱歉。”
她咬了咬下唇,几秒后,轻叹口气,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
“客气。”
……
回到病房,阿先看到松哥,挤出一丝笑,问:“松哥,我媳妇她……没为难你吧?”
“为难我?”松哥一愣:“这话怎么说?哦对了,她去药房给你取药了,一会儿就回来。”
“我知道。”阿先先应一句,跟着问:“我没猜错的话,她会拜托你劝我辞职,或者让你以后多照顾照顾我。”
“没有的事儿。”松哥摆摆手笑道:“嫂子她很明事理。”
“我媳妇儿我了解,”阿先轻声说道:“松哥,你别搭理她,胡闹么这不是。”
“行啦行啦,人家也是为你好,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松哥左右看看,接着说:“你呀,就安心好好养伤,也别怼你家媳妇儿,别让我难做。嗯对了,小祁他们哪儿去了?”
“他们啊,”阿先想了想,说:“刚老方接到个电话,然后和他们说两句就急急忙忙的跑了,我问他们出啥事儿也
也不讲,不想让我担心吧。”
“噢?”松哥想了想,说:“我问问。”
说着,他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问了两句,他双眼忽的一瞪,难以置信的问:“什么?行,我知道了,马上下去。”
挂断电话,他看向阿先,犹豫一阵,又抽出板凳坐下了。
“怎么了?”阿先问一句,见他不想说,便又挤出笑容:“有急事儿你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没事儿,去了好些人了,多我不多,你这边没人顾着可不成。”松哥摇头,抬眼看了眼点滴,还剩三分之一,不急,便又从袋子里拿出个苹果,洗干净坐回来,刮开了一点皮,随后用铁勺子刮果肉下来递到阿先嘴边。
阿先哭笑不得:“干嘛呢松哥,gay gay的。”
“你还不好意思了?”松哥挑眉:“吃吧,补充点维生素。”
阿先还是有些别扭,抿了抿唇后才张开嘴。
松哥又刮,同时问道:“你跟我说实话啊,出了这档事儿,你还想当刑警不?”
“怎么忽然问这个?”阿先笑笑,又吃了口苹果,想了想,才轻叹口气,说:“讲实话,确实犹豫过。这次差点就把命丢了,要不是运气好,也得落下终身残疾。
但车祸这事儿,扯到刑警头上,太牵强。是,我知道刑警算是和平年代里牺牲率最高的职业之一了,但……怎么说呢,总得有人干这行吧?”
笑了笑,他又说:“再说了,刑警,其实也没那么危险呐,面对可能持枪的歹徒有特警队的兄弟,还有防弹衣防刺服,小心些,总要不了命的。
而且不当警察,我能干什么呢?做生意?没那个脑子,上工地卖苦力?还是去房地产当置业顾问?
嘛,不都是拿工资干活嘛?有什么区别?刑警我当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转行?”
“这样啊,”松哥一面刮着苹果,一面点头:“也是,没必要给自己贴属性标签啥的,一份工作,好好干就是了。”
“那你呢松哥?”阿先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转行?”
“没呢,现在就挺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儿,拿一份不高不低的薪水,养得起家糊得了口。”松哥说:“不过……你孩子两岁了吧?不为他考虑考虑?申请转个文职怎么样?”
“你女儿不也三岁了么。”阿先依旧微笑。
“得,当我没说。”松哥挑眉。
一个苹果很快吃完,正好,阿先的老婆也回来了。
见着松哥手上一个碗装的苹果皮,她愣了愣,跟着轻轻一笑,说声辛苦。
松哥起身,说:“阿先,我有点事儿,下次再来看你。嫂子,不好意思,我……”
“没事儿,你去忙吧。”一对夫妻异口同声的说道。
目送他离开,阿先目光流转,落到他妻子脸上,轻声问:“你回来挺久了吧?都听到了?”
“嗯。”她笑容逐渐消散,点点头,叹了口气,坐回他边上,盯着他看了良久。
半晌后,她又叹口气,说:“我也不劝你了,好好养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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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支柱,坍塌
()武警医院楼下,松哥满脸焦急,拉着祁渊问道:“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
“我也不知道。”祁渊轻轻摇头:“听说苏队中弹,送到了这家医院,我们就赶紧下来了。”
“苏队人呢?没事吧?”
“还在路上,没到。”祁渊说。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动静,几人回头,见一队医务人员飞快的推着担架床往急救绿色通道跑,便赶紧主动让了位。
荀牧送了一路,直到他们上了电梯,才握了握拳,回身看向松哥他们。
几人也赶紧走上前,问:“荀队,苏队他没事儿吧?”
“他中了两枪,一枪在肩窝,一枪在大腿,股动脉被打破了,失血很多,必须第一时间输血治疗。”荀牧解释道。
“怎么回事儿啊?”
“我们逮住了一个关键的嫌疑人,”荀牧又握了握拳:“不想褚子阳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竟然起了灭口的心思,在咱们带人回来的路上忽然发动袭击。
老苏推了我一把,替我挡了枪,肩膀中弹,又把嫌疑人压到座椅下,自己大腿再中一弹……
袭击者被于辰击毙了,三人,土枪,用的钢珠弹,之后他和袁友冲俩去追查褚子阳。
放心,这家伙跑不掉,胆敢毅然灭口,就说明他已经到了绝路!而且经过这么一出,嫌疑人对其彻底死心,决定以自己了解到的褚子阳的犯罪证据,来换取自身安全,当场决定指证他。”
松哥招牌的温和笑容消失不见,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祁渊也握紧了双拳,脑袋里不由自主的,像过电影一样回忆起有关苏平的一幕幕,包括第一次出现场时,毛毛躁躁、失魂落魄的就往便利店里钻,结果被苏平跟拎小鸡一样掐着后颈拉了出去……
想着想着,在场刑警眼圈都红了。
没人关注案子,只在乎苏平。
方常和松哥甚至不自觉的抬手往后腰摸去,摸空了才反应过来,他们是下班后才抱团来看阿先的,从一线勤上退下来,配枪自然也就交上去了。
见他们的模样,荀牧轻叹口气,摇摇头,说:“放心吧,老苏不会有事,罪魁祸首,咱们也绝对不会放过。”
几人轻轻点头,紧绷着的身子放松了些。
……
凌晨一点。
荀牧红着眼,与松哥他们会合,轻声说:“没事了,老苏运气好,没伤到骨头,子弹速度不快,也没产生太严重的空腔效应,经过抢救已经彻底脱离危险,重症监护室都不需要待,住院几天,静养半月,就能恢复的七七八八。”
“那就好。”松哥松了口气,说:“这帮家伙,竟然如此猖狂,胆敢半路袭击咱们,妄图灭口,简直,简直……”
说着,他脸色又略略狰狞起来。
能让他这么个老好人恨得咬牙切齿,实在不多见。
顿了顿,他接着问:“荀队,罪魁……”
“已逮捕。”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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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牧冷笑着说:“别看那家伙平日里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抓捕时直接尿了。真可惜,没现场看看他那糗样。
放心,老于老袁俩,性子和老苏如出一辙,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褚子阳躲不掉。”
“那么……这个由多个犯罪团伙组建而成的松散犯罪集团,也该彻底崩解了吧?”松哥问。
“嗯,他们的支柱都垮了,剩下这些人,自然一个都跑不了。”荀牧轻声说:“裴德岳的死,真相也已经确定。
他事儿发了,被通缉在即,褚子阳抢在行动前让他跑路,他却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反过来宰褚子阳一笔。
褚子阳给了钱,他也心满意足,决心跑路。但这个行为,也让褚子阳发现这人并不值得信任,跑路也有再被抓的风险,不如一了百了,干脆灭口。
于是就委托了手下另外一条线,让姚瑞斌他们,把裴德岳干掉。
至于老房东……呵,没有欠赌债不得不跑路这回事儿,老房东也是褚子阳的人,之所以叫裴德岳承包这套房的建筑工作,则是为了洗钱。
姚瑞斌和裴德岳的竞争,倒确实是真的,不是演戏,褚子阳手底下好些犯罪团伙,且相互间都互不认识,其中施工队就有三支,让他们相互竞争,也是为了压低成本。
对于褚子阳而言,手底下的这些人,就像是他养的几条狗,但他这个狗主连狗粮都不舍得喂,只打算让它们吃屎,而它们不愿意,便采用了这种竞争的手段,败者饿死,胜者吃屎。”
讲述到这儿,荀牧停了停,见几人都没说话,便继续道:“至于所谓的老房东,知道的秘密太多,死了,尸体同样被砌在了那栋楼承重墙里。
不止如此……那栋楼里的尸体,可不止这两句。或许是尝到了甜头,暴露的可能非常低吧,他们往里头扔尸体,扔的肆无忌惮。
或许也是因为想多李永利用这栋房子吧,当时这栋楼,工期拉的相当长,盖了很久。”
几人依旧沉默。
半晌后,祁渊才问:“以褚子阳的罪责……够判死了不?”
“妥妥的。”荀牧颇有深意的说道:“到了这份上,恐怕,他的合作伙伴都巴不得他死了,他不死,他们良心不安。
而他的竞争对手,估计也不会死咬着不放,继续利用他做文章了。能将他这么个核心人员掰倒,他们应该会见好就收,免得对面忍无可忍掀桌子。
毕竟身处那个局中,除非局势彻底明朗,掌握了绝对的优势,否则最重要的还是平衡。而褚子阳倒下,算不得绝对优势,他们说不得,反倒会主动做出一定的让步。”
“这些事儿,我不懂,也不想动。”方常轻声说道:“对我来讲,这桩案子破了,涉案人员抓了,大概率判死,歹徒也被当场击毙,算是给苏队一个交代,这就够了。”
“你们。”荀牧轻轻摇头,说:“抓紧休息吧,明儿老苏就该醒了,到时候,咱们再一块儿去看看他。”
随后看向松哥,问:“对了,阿先恢复的怎么样?”
第2章 顶罪
()将案情大致告知他们后,苏平便直接领着他们奔赴凌阳区案发现场,荀牧则留在支队中,应付律师与嫌疑人家属、死者家属。
律师还好说,双方家属都快打起来了,让人非常头疼,苏平应付不了这种局面,至于松哥,更不适合,毕竟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所以只能由荀牧留下应付着了。
现场距离支队不近,开车跑了半个钟才到。
留守的大队民警和他们打了招呼,撕掉临时封条,开门把他们请进去。
“血迹不是很多,看样子宋秀贞的刀伤确实不算重。”苏平说道:“作案人持刀都无法杀害宋秀贞,反倒被她把刀给打掉了……作案人在搏击方面应该并不比宋秀贞强多少才对。
可持刀都对付不了宋秀贞,赤手空拳下,他又怎么把人掐死的呢?死者把刀打掉之后,体能也到极限了?”
松哥则在门锁边上勘察了一会儿,说:“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而据询问死者老公得知,他们在家都是关着门的,且安全防范意识较强,陌生人敲门不会开,推测应该是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苏平啧一声,又左右瞧瞧,没发现什么线索,毕竟分局刑侦大队已经勘察过一遍,证物都取回去了。
现场走访一圈,同样没什么收获。
各线索,依旧都指向阮轩民。
直到收队,本案都没有突破。
晚九点,会议室。
荀牧一片疲惫,显然当事双方家属都不好对付,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扫一眼,他便知道苏平带的这队人,怕是没什么收获了,便直接看向仲鑫,问道:“老,尸体你应该重新检查过一遍了吧?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
“算有吧,”仲鑫起身说:“宋秀贞生产过,顺产,荫道较为松弛,但尸检发现,其会阴依旧被撕裂,除了作案人动作粗暴,以及受害者已死导致应激扩张、润滑作用消失外,侵入物直径较大,也是重要原因。”
祁渊张了张嘴。
这倒是一条线索,问题是,具备确切作案嫌疑,具备一定的客观证据的情况下还好说,否则怎么查?直接让被怀疑目标脱裤子么?
不过见荀牧等人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便没开口。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荀牧才继续问:“除此之外呢?还有吗?”
“死者后脑有一处撞伤,不过并不严重,颅内脑组织未见明显损伤,颅骨也没事儿。”仲鑫说:“结合现场照片判断,应该是与作案人推搡中不慎摔跌,后脑撞到了茶几。
之后,作案人立马抓住机会,骑在死者身上,将其掐死,之后迅速奸尸,逃离现场。
另外,受害者身上的锐器伤都相对浅表,凶器为一柄单刃水果刀,不算锋利,推测作案人的力量应该也不大,而且,通过锐器攻击方向判断身高,作案人应该要比死者矮,在一米五五到一米六之间,与阮轩民的身高并不相符。
至于地上的鞋
鞋印、血鞋印,我推测要么作案人的脚异常的大,要么就是故意穿了大几码的鞋。”
“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柴宁宁接话说:“我们对现场的足迹做过步态分析,发现作案人的步态相当别扭,重心落点也异于寻常情况,推测为鞋子不合脚导致的。
另外,我们通过静电膜采样法,提取了现场所有足迹,发现有一组,不论鞋长还是花纹样式、磨损程度,都与阮轩民被捕当天穿着的皮鞋一致,证明了他近期确实进入过现场。
但血足迹,虽然鞋长与阮轩民一致,但花纹样式却截然不同,磨损程度也并不对等,我又把阮轩民家里所有的鞋都去了过来一一对比,没有能与之对应的。
这就引申出两种可能,要么,先前大队同事得出的‘作案人一人’的判断错误,阮轩民为作案人之一,参与了凶杀;要么,阮轩民在凶手离开后进入其中,干了些收尾的工作,刻意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以此冒名顶罪。”
“噢?”荀牧问道:“你认为哪种可能性大些?”
“后者,”柴宁宁不假思索道:“通过现场痕迹判断,仅有一人在于死者搏斗,总不能另一名作案人始终在看戏吧?所以我认为,后者可能性相对大很多。”
“冒名顶替啊。”荀牧十指交叉:“而且,元凶长得不高,力量也不大,但偏偏那根棒棒特别大么。”
柴宁宁嘴角一抽,坐了回去。
仲鑫又说:“另外,我也给嫌疑人重新做过鉴定,没问题,嫌疑人确实完全丧失了性能力,外阴被彻底切除,并进行过尿道口再造术,他没可能侵犯死者的。”
“明白了。”荀牧颔首:“那么,接下来的侦查重点,就是盯好他及他家属名下各个金融账户、银行卡的余额及流水了,另外,他家里也仔细搜搜。
如果他是因经济原因而替他人顶罪的话,元凶肯定得付钱,要么转账,要么付现。倘若元凶选择赖账,阮轩民也不可能傻到继续给他顶罪。
毕竟承认冒名顶替的罪责,可比杀人、奸尸来的轻得多,只要他不蠢,应该知道该怎么选。”
松哥补充道:“另一方面,阮轩民的人际关系方面,也必须查清楚。
冒名顶罪,不一定是出于经济方面原因,也可能是出于情感,比如犯罪人是他直系亲属……”
“不会,”荀牧摇头:“他没儿子,就一个女儿,父亲在老家,不具备作案条件。至于兄弟……没可能替他兄弟顶罪的吧?除非他是兄控弟控。”
“也难说,”苏平接过话,一面翻调查报告,一面说:“他幺弟,比他小十三岁,今年二十八,未婚,光棍。
同时,阮轩民还是个传统且迂腐的男人,‘传宗接代’的观念很强,大队同事调查得知,他和弟弟关系也不错,倘若犯罪人是他幺弟,他考虑到自身情况,再考虑到他弟依旧是光棍,未必不会跳出来,替自己弟弟顶罪。”
顿了顿,他又皱起眉,说:“最大的问题是,他幺弟……也不在余桥,在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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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汇款
()“小祁。”
次日一早,支队食堂,荀牧端着肠粉坐到祁渊边上,问:“有没兴趣跟我跑一趟春城?”
“春城?”祁渊一愣,问道:“去那干……呃,发现嫌疑人了?”
“就刚刚,八点零五,阮轩民建行卡收到了一笔汇款记录,六万五。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我觉得有问题,打算过去调查调查。”荀牧解释道。
“荀队怀疑这个汇款人是凶手?”祁渊很快反应过来,同时啃了口馒头,又问:“不过……六万五买条命我信,总有些凶残的亡命之徒,在他们眼中人命特别贱。
但六万五买阮轩民顶罪,不太可能吧?阮轩民作为中学高级教师,咱们余桥教师的收入还是不错的,看案卷,他月收入在九千往上,寒暑假还带薪,怎么看也不可能会为区区六万五顶罪啊。
别的不说,他一坐牢,工作铁定要丢,被判死刑的话命都没了,就算不判死,杀人、奸尸,也得蹲十年往上……”
“这六万五未必是‘全款’。”荀牧说:“一次性大额打款,容易被银行的系统锁定,他或许打算以小额打款的方式慢慢还。
而且,打款人名叫阮轩浩,是阮轩民的三哥。”
祁渊沉默几秒,点点头:“几点出发?”
“买九点半的票,要坐八小时,下午五点半到,没问题吧?”
“九点半……”祁渊看了下时间,抿抿嘴,问:“能晚半小时么?九点半的话,我怕来不及收拾衣服。”
“行,十点十五还有一班,八个半小时,傍晚七点到。”荀牧看看手机,说:“我也叫当地的同事帮忙留意留意这个人。”
“好,那我这就回家收拾。”祁渊赶忙把剩下半个馒头塞进嘴里,一口把豆浆喝完,擦擦嘴,穿上外套就跑了。
“带件厚衣服!”荀牧对他背影大声说:“春城早晚温差大,今儿十一到二十一度,明儿下雨,十到十五度,蛮冷的。”
祁渊顿足,说声好,便立马跑了跑出食堂,跑到支队门口,打车回家。
……
七点半,春城南站。
荀牧看了看表,说:“阮轩浩住在北市区,坐地铁过去要一个多小时……这样,我先去市局呈交介绍信和协查申请书,你坐地铁到羊肠村站,在附近找家宾馆先住着,入住了给我发个定位和宾馆名字,我再过来找你。
另外,阮浩轩承包了一家快递网点,这几天快递压力大,他们网点肯定会加班加点的干活,十二点之前应该都在营业,不用着急,等我跟你汇合后再一块儿去找他吧。
对了,我的行李箱,麻烦你也帮我提过去吧。”
“好。”祁渊轻轻点头,目送祁渊离开后,便根据指示标出站,来到地铁入口,买好单程票过安检。
过了安检后,竟然还有几名辅警拦着,要求乘客出示身份证,倒是看得祁渊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早早就掏出身份证递过去,随后过闸机,上地铁。
……
九点,祁渊刚开好房间,便听到手机响起,荀牧来了电话。
“荀队,你到啦?”
“还有三个站。”荀牧说:“你东西都放进宾馆了吧?我看你刚发了定位过来。”
“嗯。”
“那我就先不回宾馆了,你直接到地铁口等我吧,我们俩直接蹬单车过去的了。”
“好。”
挂断电话,祁渊迅速洗了把脸,便带上证件、手机钱包和房卡出了宾馆。
刚下楼,前台小哥就笑问道:“克哪点?给要我送你过克?”
“不用了不用了,”祁渊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摆摆手。寻思片刻,又问道:“你们这儿夜里几点关门?”
“不关不关,有人值班。”
“好,谢谢啊。”
出了宾馆,大概分辨了下方向,他便迅速跑到地铁口,抬头瞧了两眼,随后给荀牧发消息,说自己在a口,地铁口这有一排共享单车。
很快荀牧出来,跟他汇合,随后掏出手机看了眼导航,往前一指:“就两公里左右,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第五个路口右转,下一路口调头就到了,倒是不复杂。”
祁渊轻轻点头,并问:“那个,荀队,就我俩吗?”
“只是问问话,我俩就够了,有需要的话,红云派出所的同事会配合咱们工作的,放心吧。”说着,荀牧扫码开了辆车,并招手示意祁渊快些。
祁渊便赶紧也掏出手机扫码开锁,随后跟他一块儿蹬车跑。
两人骑得不快,但春城夜里车不太多,这一片位置相对又比较偏,没花十分钟也就到了目的地。
锁车,顺着导航找到快递网点,这会儿倒是还灯火通明的,派送员忙前忙后赶着分拣,还有些住得近的下来自提包裹,几个人在狭小的铺面中团团转。
有人注意到他俩,但也没顾得上问,铺面内还有七八人,抓着手机报编号等着拿快递,哪有功夫搭理他们。
祁渊咽口唾沫,就想上去表明身份,却被荀牧拉住了:“等会儿吧,这么多人拿快递呢。”
“呃……这怕最少也得等到十一点吧?”
“不是那意思。”荀牧解释说:“你看那个拣货的,他和阮轩民长得有几分像,应该就是阮轩浩了。
他牙齿很黄,刚路过的时候,身上烟味很重,路边还有一小堆烟头,他烟瘾应该不轻。再看,那辆三轮车马上就要装满,瞧他大汗淋漓的模样,等会儿应该会抽根烟歇会儿,咱们就上去跟他谈。”
“哦。”祁渊点点头。
果不其然,一车货装好,中年男人一抹汗,便走到一旁,点了根烟。
两人立马便迎了上去。
老板娘瞅了他俩一眼,有些纳闷,但还是顾不得搭理。
“取货啊?”看见他俩,中年男人下巴扬了扬:“克里边找我婆娘……”
“不,我们找你,”荀牧摆摆手:“请问,你是阮轩浩阮先生么?”
“啊,咋个?”
“我们是余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民警。”荀牧出示证件:“阮轩民,是你弟弟吧?他涉嫌参与一桩命案,我们想向你打听些消息。
你今早在建行给他汇了一笔账,六万五千元,是么?”
第4章 借据
()“嗯?”阮轩浩惊疑不定的瞧了他俩一眼,随后点点头:“是有这回事儿……怎么了?等等……阿民杀人?不可能吧?你们……你们怀疑我?”
“别着急,听我慢慢说。”荀牧竖起巴掌,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说道:“随着调查,我们发现,案件存在矛盾点,虽然有多条线索指向他,但他的嫌疑依旧不大。”
“所以你们怀疑我?”阮轩浩皱眉。
荀牧瞧了他两眼,略一思忖,忽然换了态度,轻轻点头:“对,所以请你解释解释,今早您转给阮轩民的六万五,是怎么回事儿。”
“嘿,你们怎么回事你们?转个账你们就怀疑我?”阮轩浩掐灭烟头,似乎被气乐了,说:“我还怀疑你们是不是诈骗犯呢,警服都没穿,拿个证件就是警察了?我怀疑你们的警察身份,你们怎么说。”
“没关系,你可以直接打电话求证,”荀牧微笑道:“我叫荀牧,隶属余桥市公安刑侦支队,警号……您现在就可以打妖妖灵求证,有没有我这号人,我是不是警察。
要你还不放心,没关系,咱们可以去派出所谈。总不能为了骗你,咱们特地盖一座派出所吧?”
阮轩浩皱眉,又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片刻后,他作出退步,点点头:“行吧,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年初的时候,我儿子结婚,但因为去年才刚刚承包下这个网店,还没有回本呢,就管阿民借了二十万。
这些日子也陆陆续续还了些,就剩最后的六万五了,攒了一段时间,这不钱够了,双十一还赚不少,就一口气都打了过克,免得弟媳老催,也影响感情不是。”
“噢?”荀牧问道:“有借据吗?”
“有,”阮轩浩说:“我主动立的,毕竟二十万不是小数目,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我也没想着赖,就直接写了借据,在家里,你们等下,我跟我婆娘和三说声,我带你们回家里拿。”
“好。”荀牧轻轻点头。
目送他走进铺面里,祁渊忍不住说:“有借据,看样子他没撒谎了,这六万五还真没什么问题……
荀队,其实我有点想不通,这种事儿,按理拜托这边的同事查查也就可以了吧?咱们为什么要特地跑一趟?”
“因为……”荀牧抿了抿嘴,左右看看,跟着摇摇头:“算了,你不用想那么多。”
祁渊若有所思,暗想:“看样子,荀队是不信任这边的同事……”
不过这话能想不能说,他没开口。
很快,阮轩浩又出来了,拿了串钥匙,说:“警官,跟我走吧。”
两人点点头,跟上。
来到阮轩浩家,他让二人随便坐,便走进卧室里翻找起来。
他家不大,而且户型相当奇葩,目测不过四五十平米的样子,竟然分隔成了三室一厅,搞的厨房狭仄,卧室也只能放下一床一衣柜,客厅也只能摆个沙发,卫生间更是连放洗衣机都勉强。
不过祁渊是跟着荀牧来查案的,不是来看房子的,心里吐槽两句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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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都没说。
不一小会儿,阮轩浩出来了,并拿出来一叠纸。
最下边的是张书写纸,从哪个本子上撕下来的,上头写着借据二字,并明确写明,2019年1月13日,阮轩浩向阮轩民借款20万元,附汉字大写,并写明最迟于2021年1月13日之前还清。
不过没有利息,应该是阮轩民没收。
放款人和借款人都有签名摁手印,借据成立。
在下边是附录,共六条,前五条都是几月几日几点,还款多少钱,最后一条则写着贰拾万元整已还清。
之后是五张汇款凭条。
祁渊仔细看了下,重点看了汇款凭条的日期借据日期都可以造假,但汇款凭条日期却没有造假可能。
最早的一单汇款,两万元,在三月一号。
再加上借据纸张略略发黄,可信度还是相当高的,阮轩浩并没有撒谎。
想到这儿,祁渊忍不住看了眼荀牧,暗想,这一趟怕是白跑了。
从余桥到春城,二等座都得六百一,两人,来回就是两千四,加上一晚上的宾馆,两千五百块钱,哪怕支队报销,祁渊还是不免有些心疼。
刑侦支队的经费,一向不大充裕,财政批的倒不算少,但破案花费太大,而且不时就要到外地外省追凶、查案,还有刑警因公受伤治疗的频率也高,都蛮烧钱,祁渊担心预算提前花完了,上头又不给批,会很麻烦。
就为了个转账记录而跑到春城,祁渊担心有人会借此做文章攻讦荀牧。
荀牧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却不以为意,把借据和凭条放在桌上,问:“阮先生,我能拍个照吗?”
“拍,随便拍。”
“多谢配合。”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随后,荀牧又问:“好的,你的嫌疑可以初步排除了,不过还是想问一句,从九号到今天,你都待在春城吗?”
“在啊,”阮轩浩说:“这不是双十一么,都得准备,能克哪点?”
“您儿子呢?”
“他啊,他在山城。”阮轩浩说:“儿媳她在山城开了家公司,搞教育的,他么入股了,就留在那边,过年过节才回来看看。
夏天那边太热,也回来住一阵子,但今年这点也热啊,反倒山城那边都还好,听说一直下雨,就没回来。。”
“那么……阮轩民呢?”荀牧又问:“你对他应该也有些了解吧?”
“啊,”阮轩浩颔首:“我们几兄弟,就他有出息,上了大学,两公婆都是老师,工资高。我儿子也是,从小就看他日子过得好,决定当老师,后来又找了个当老师的老婆,又劝他们搞教育……”
祁渊瞅了他两眼,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我看你们也不差,十个月能还完二十万,赚的钱肯定更多……”
跟着阮轩浩又说:“关系的话……挺好的,不然也不能一口气就借我二十万嘛。
嗯,我们兄弟几个相互间也有亲有远,但大家跟阿民都很好,他重感情,又经常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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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逃犯
()回到宾馆,祁渊管前台要了两个桶,装好两桶热水泡脚。
见他拿一次性的香皂在脚上擦了擦,荀牧笑道:“小祁,你还挺讲究。”
“没办法,脚臭,大学时候好不容易才调理好,别又复发了。”祁渊回了一句,脑子里想的却是案子。
想了一会儿后,他忍不住问:“说起来,阮轩浩和他一家,嫌疑应该可以完全排除了吧?首先转账这事儿没问题,其次他们离得远,也根本没有作案条件。”
“他拿出借据的时候,就可以排除了,关键在于从他身上获得的,关于阮轩民的线索。”祁渊轻声说:“首先,阮轩民为人和善,至少对家人不错,是个重感情的主儿;
其次,就阮轩浩了解到的情况而言,阮轩民也算是一个好老师,有师德,曾经为学生垫付学费的事儿,还被家里兄弟说过,不过这点可以让其他同事再走访确认确认;
再次,四年前那起车祸,对阮轩民的打击非常大,虽然除开医药费外,还获赔八十多万,但咱们种花家的传统,对命根子看的太重了,即使后来看似走了出来,但阮轩浩他们,还是看出他有了点改变,不过说不太清楚。”
讲到这儿,荀牧顿了顿,才接着说:
“最后,他们家经济条件相当好,阮轩民本身是高级教师,收入不低,他老婆出来开培训班,收入更高,家庭全年收入在四十万以上。
但他们夫妻俩平日里都还蛮省的,而且在早些年股市行情不错的时候,也还炒股赚了不少,加上四年前获赔的八十万,结合逢年过节聚一块儿吹牛聊天时透露的消息……
阮轩浩估计,他一家的存款家房子车子等不动产一块儿,得有三五百万往上,甚至千万也不是没可能。具体的,也可以让同事查查。”
祁渊接过话:“这种家庭条件,妥妥小康标准甚至是小富之家了,按理说他不应该会为了钱而冒名替他人顶罪,只能是出于主观情感。”
“嗯,没有错,”荀牧颔首:“那么思路就清晰了首先阮轩民自己并不具备作案条件,其次他的家庭条件决定他没必要为经济方面的原因替他人顶罪。
那么咱们的调查范围,锁定在他的亲朋好友中即可。另外,不在余桥,且近期并没有来过余桥,可以排除,再结合身高在一米五五到一米六之间,这个显然并不常见的身高范围……有这些条件,已经足够锁定嫌疑人了。”
“那咱们明儿回去?”
“不着急。”荀牧轻笑道:“你之前不问过,简简单单的问询,为什么要特地往这边跑一趟吗?”
祁渊轻轻点头:“是因为不信任这边的同事么?”
宾馆里就他们俩,也没有外人,祁渊也可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了。
“不信任?”荀牧一愣,跟着失笑:“我要不信任他们,还能直接先去把手续办了?”
“那……那不是程序要求么?”
“程序是死的,在不需要这边同事配合的情况下,可以先斩后奏嘛,先来这儿询问阮轩浩,明儿一早再去
去把手续补了不就成了。”
祁渊呃一声,问:“那是为什么?”
“在逃犯,”荀牧压低声音道:“正好有一名在逃犯出现在春城,我们的主要目的也是他,至于询问阮轩浩……只是顺带,而且恰好用于遮掩目的。”
祁渊眨眨眼睛:“那……之前为什么不说……”
“你注意到了吧,”荀牧说:“我刚刚说,利用询问阮轩浩遮眼目的。”
“嗯?”祁渊一惊:“你的意思是……咱们内部,有鬼?”
“不确定,但不得不防。”荀牧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十一年了,这人逃了十一年了。
早在我成为支队长前,老苏就一直在追,可这家伙警觉地不行,滑不溜秋的,多次缉捕行动都被她躲了过去,所以不得不怀疑,咱们内部有鬼。”
“这逃犯,男的女的?”
“女,立案下追逃令时才仅仅十九岁,堪称犯罪天才。”荀牧又看了他一眼。
祁渊皱眉:“她犯的什么罪?”
“涉嫌有组织犯罪,且是组织重要头目之一,疑似被某大佬包养。
事发时,她劫持了继母与亲父,与我们谈判,但谈判只是幌子,继母早已被她杀害,亲父也已被她毒残,所谓的谈判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创造机会。
等我们全城封锁,在各个车站与交通要道设卡缉拿她时,她已经跑了。”
祁渊张了张嘴。
过了一会儿,消化掉这条信息之后,他才接着问:“那,怎么确定她人在春城这边的?”
“褚子阳被抓,你知道的。”荀牧说道。
“她还和褚子阳有关系?”
“有,”荀牧说:“而且,虽然褚子阳已经被批准逮捕,羁押候审,但相关调查工作仍未结束,按照以往的经验看,持续时间恐怕得以年计。而巡视组去其他地市,或多或少,也有钓鱼的意思。
这些就先不说了,而几天前,咱们又查到一条信息,这名逃犯,近期还和褚子阳有联系,且讲过某果的事儿,有些担心,问褚子阳意见。
因此我们怀疑她跑到了春城,并改头换面在这儿生活,嗯,褚子阳也承认了,而且她在这儿生活的挺久,得有两三年。
还有,先前褚子阳建议是,让她不要跑,稳住,所以或许还在这儿呆着。当然,也说不准,毕竟褚子阳落网也有大半个月了,她或许也收到了消息,提前撤离,咱们过来,也有碰运气的成分在里头。”
“有更具体的线索么?”祁渊忍不住问:“她在哪儿生活,在干什么?”
“不知道。”荀牧摇头。同时又瞥了祁渊两眼,不过他没发现,只低头沉思。
过了几秒,祁渊才问:“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老苏给通知。”荀牧把脚捞出来,擦干,把裤腿放下去,同时说道:“另外,我们只有明儿一天的时间,最迟后天一早得走。
呆的太久,她肯定会起戒心,到时候自己就溜了,咱们再待下去,意义也不大。”
第6章 法网恢恢
()祁渊倒了水,脱掉外衣,躺在床上,却没睡,眼睛睁着,在想事情。
他看出荀牧是在试探他了,而荀牧本身其实也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不过他也并不在乎,且理解荀牧。
毕竟在队伍中疑似有内鬼的情况下,任何人都是可疑的,哪怕他只是个新人,也不能完全排除。
至于具体行动,荀牧没有说的太细,祁渊也不多问,明儿跟着荀牧走也就是了,反正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想着想着,脑袋开始放空,他慢慢便睡了过去。
半夜里,他就醒了,被电话吵醒的。
坐起身一看,荀牧刚翻出手机,歉意的对他笑笑,随后便微微侧过身,接通。
说了几句,就见荀牧忽的掀开被子坐起来,脸色严肃:“行,我知道了,就过去。”
祁渊见了,也顾不得问,默默起身穿衣服。
荀牧把手机收好,主动说:“目标逃了。”
“什么?”
“所幸她运气不大好,正碰上春城同事大规模查毒禁毒双十一吗,有些不法分子,会利用物流压力极大,管理相对疏漏的这段时间,运输独品与其他违禁走私物。
她心虚下似乎误会了什么,直接开车调头,被同事发现,引起警觉,发起拦截,她直接冲破了拦截卡,但最后还是被特警挡了下来。
经过搜查,未发现违禁物品,但她的表现依旧引起了这边同事的警觉,怀疑她可能是在逃犯,取了她的口腔上皮细胞、指纹进行鉴定,发现果然是我们的目标。
而正好,春城这边的禁毒局下辖禁毒大队队长,是老苏服役时的战友,便直接通知老苏,老苏又转告我。总之咱现在就去禁毒大队‘领人’吧。”
“噢?这么顺利?这也太巧了吧?”祁渊有些诧异,但手上动作也不慢,说话间已经穿好了衣服鞋袜。
荀牧轻笑一声,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让她逃了十一年,也着实该到了落网的时候了。逮着她,褚子阳这一系列案件,才算圆满,咱们队伍里的内鬼,或许也可以揪出来。”
顿了顿,荀牧又说:“不过这家伙消息还真灵通啊,咱们才到春城多久,竟然就跑了,要不是她运气着实不好被禁毒队同事拦个正着,恐怕又得白跑一趟。”
祁渊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在想,”咬咬牙,祁渊还是决定直说:“知道咱们来春城的,应该不少,但咱们有‘调查阮轩浩’这一目的作为遮掩,按理说她应该不至于这么谨慎就决定开溜才对,否则她就该躲到山沟沟里过日子了。
这说明,她是知道咱们真正目的的,那么问题来了,怎么知道的呢?谁告诉她的?”
“噢?”荀牧瞧了他一眼,说:“知道真正目的的,只有我和老苏,嗯,回到宾馆后又多了个你。”
祁渊心里咯噔一声,并张了张嘴。
见状,荀牧轻笑两声:“瞧把你吓得。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根本没可能跟她联系。
之前对你确实有些怀疑,也是职业
业病吧,你应该看得出来,但观察了一晚上,放心,我信任你了。嗯,如果你介意的话,我跟你道个歉……”
“没事没事,我不介意,很正常的。”祁渊连连摆手。
荀牧又说:“别想那么多了,这回她收到报信,应该就是单纯的警觉。
虽说有别的目的作为遮掩,但事实上,上个月褚子阳被逮捕,应该也让她坐立不安了,得知咱们来春城后,为求稳妥抓紧时间撤离也正常。
如果不是足够聪明的话,我想,她也不可能一躲就是十一年。只是这回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将查毒误认为是抓她,否则她理应也没那么容易落网。
总之这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可别太小看她了,会吃亏的。而且就算落网,锁定她犯罪证据不难,毕竟早在十一年前,发布通缉的时候,她的罪证就已经坐实了。但要想让她供出其他同伙,招出内鬼,恐怕也不简单。”
祁渊轻轻点头,没说什么。
荀牧也迅速穿好了衣服,拿上房卡就出了门,祁渊紧随其后。
这个点不太好打车,荀牧等了五分钟也没人接单,瞅了瞅,这儿到缉毒队还蛮远的,骑车过去的话……
正当纠结要不要起车的时候,一辆的士经过,祁渊赶紧伸手拦车。
“克哪点?”车停好后,的士师傅降下车窗问道。
“禁毒大队。”
“禁毒大队在哪点?”师傅有点懵。
荀牧瞅了眼地图,说:“菊花村附近,博物馆过去点。”
“那有点远呐。”师傅皱眉,不太想接单的亚子。
见状,荀牧直接掏出自己的证件:“请您……”
“哎,我没吸独,你们,你们……”
“您误会了,我们过去办事的,请您送我们过去。”
“好好好,上车。”
“打卡吧,车费我们会给,麻烦您到时候开张发票。”
“知道了知道了。”
……
二十分钟后,抵达禁毒大队,荀牧付了钱,把发票装进兜里,下车,在门卫处登记好,进入办公楼内。
苏平的那位战友季庆平已经在门口等他们有一会儿了。
“你就是荀队吧?老苏跟我说过好些次,可算见到人了。”刚见面,季庆平就爽朗大笑,跟他握了握手,随后往楼内努努嘴:“喏,人就在里头,你们进去辨认辨认,确认无误的话,签个字办个手续,把人带走吧。”
“辛苦你们了。”
“没啥,应该的。”季庆平摆摆手:“刑侦下边的缉毒队和重案队本来想把人带走,好好调查调查,结果发现是你们余桥那边要拿的逃犯,我就帮你们留下了,免得你们跑呈贡那去,更远。”
一面说,他一面领着荀牧去留置室。
隔着单向玻璃,荀牧看了两眼,皱眉:“是有些像,不过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难免有些变化,她可能还整过容,不好分辨。
但指纹和dna很难骗人,应该不会错,不然先把手续办了吧。”
“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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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思路
()次日一早,荀牧买好了票,和祁渊一块,押着被铐上的嫌疑人登上高铁回返余桥。
同车厢的乘客有些好奇,频频往这儿看,不过也只是看看而已。
祁渊打量了这女人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总觉得她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聪明,用的所谓计谋也很拙劣。
她竟然时不时就和祁渊说两句,话里行间的意思,无外乎感谢他,但感谢什么又不说,接着又嘀咕倒,这样还没跑出去,也怪不得人了云云。
明显是想把祁渊拖下水,挑拨离间,让荀牧误认为祁渊就是他的同伙。
要荀牧会中这种拙劣的伎俩,也不用当刑警了。
想来就是所谓的天才犯罪,到了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办法可想。
或者说,这个女人实际上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天才,只不过因为势力网相对庞大且错综复杂,让她能多次在刑警缉拿她之前开溜,才造就了她的名声。
毕竟一逃十一年,乍一听都会觉得这女人不简单,有两把刷子。
下午四点,抵达余桥,苏平亲自开车来接,路上几人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开到看守所,把人送进去,办好手续签好名离开。
再次上车,苏平才松了口气,说:“行了,这次任务圆满完成,剩下的都是水磨工夫,咱们没必要太过深究,交给检方和巡视组去审吧。”
荀牧看了他两眼,轻轻点头。
祁渊见状,微微皱眉。
看上去,苏平竟似乎是在逃避?
他竟然不打算亲自审这名嫌疑人?
但很快,祁渊就反应过来,苏平恐怕是难以接受自己的队伍里出了内鬼这事儿。
显而易见,能够给那女人通风报信的,在支队里不会是小透明,能力应该还算出众,否则很多信息都了解不到。
而这样的人,苏平、荀牧都熟,关系也都好。
因此,苏平也好,荀牧也罢,按规定得回避。
是的,得回避,而不是逃避。
想通了这点,祁渊眉头又松开了。
荀牧很快岔开话题,说:“阮轩浩那边,我们调查过了,没有问题,你们这边呢?有没有什么收获?”
“没。”苏平摇头:“一筹莫展,阮轩民的亲朋中,完美符合条件,尤其是身高这个条件的,只有子侄辈。
但他们都不具备作案条件,要么在外地,要么与父母在一块,还有的则在补习,或者在校住宿,都不具备不在场证明。”
“这样么……”荀牧皱眉。
一路再无他话,三人默默的回到支队,重新投入工作当中,到了晚八点,例行开会,依旧没有突破,荀牧便宣布散会了。
看时间还在,祁渊不打算再挤休息室,想回家一趟,好好休息。毕竟昨天今天两回奔波,加起来坐了接近三小时地铁,十七个钟的高铁,累得慌,休息室显然没有家里舒服。
拦了辆的士,报上自己家地址,祁渊便坐上副驾驶,安全带系好。
“小哥,那么累啊?”的士师傅很健谈,猜出祁渊是刑警,但还是说道:“你们警察可真是辛苦。哎,我堂弟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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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侄子,三十多岁人了,还没找到对象呢,家里人都……”
祁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很累,不太想说话。
但说来也怪,除非工作外,并不爱与陌生人搭话的祁渊,却并不太排斥和司机聊几句。
想来,他并非不爱说话,而是不爱主动找话题吧,所以碰到一些健谈的司机先开了口,他也会很自然的回一回。
“对了,小哥,”说几句后,司机又好奇的问:“听说你们前不久侦破了一桩案子,叫什么‘聚众银乱’的,在一栋别墅楼里,好家伙,三十多号人,而且全都是女的,有没有这回事儿?”
“蛤?”祁渊眨眨眼睛:“我不知道啊。”
“好吧,我懂,我懂。”司机却误会了,认为祁渊只是不想透露案件细节而已。
祁渊则皱起眉,若有所思,脑海中仿佛有条思路闪过,却揪不住,抓心挠肝的难受。
这时,司机又嘀咕道:“现在的小年轻真会玩,三十多个人,都是女的,竟然也玩得起来……”
“嗯?你说什么?”祁渊眼前一亮。
“没,没什么。”司机讪讪,有些心虚。
“回去。”
“啊?”
“麻烦你送我回去,我有事情要汇报,快!”
“哦哦,好!”
……
十五分钟后,祁渊下车,付了车费便立马往支队里跑,一路跑到荀牧的办公室。
果不其然,门没关,荀牧和苏平都在,正聊着什么。
听到动静,他俩抬起头,见祁渊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荀牧有些纳闷的问道:“小祁?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手机落下啦?”
“不是,荀队,苏队,”喘两口粗气,调整了下呼吸,祁渊走进办公室说道:“我有条线索要汇报。先前,咱们的勘查思路,或许错了,出问题了。”
“噢?”
“谁说,只有男女之间能发生关系呢?女女之间,也可以的吧?”
“嗯?”苏平站起身。
祁渊抿抿嘴,又接着说:“同理,也并非只有功能完整的男人,能干那事儿,也可以用硅胶棒代替。
另外,做那种事儿,并不一定是为了满足生理上的需求,也可能是为了或许心理方面的……”
“你们聊。”苏平立刻说道:“我去找找先前老送过来的尸检报告。”
“你坐着吧,身体还没好利索呢,我去。”荀牧压了他肩膀一把,看了祁渊一眼,示意他也坐,便离开了。
苏平没逞强,只问:“小祁,你怎么想到这条思路的?”
“刚打车……”祁渊把的士司机说的话转告给苏平。
“这样啊,”苏平捏着下巴:“惯性思维害死人,的确,阮轩民失去了能力,而且性取向貌似还有更改的迹象,但并不意味着他就对异性失去了兴趣。
但……他的身高却不符合痕检与法医方面的推断。他们根据现场以及受害者身上的伤口,做了细致的过程还原,得出的受害人身高不会出错。”
祁渊犹豫片刻,问:“那,会不会是他女儿呢?”
第9章 波折
()“莫名其妙打起来?”
“就那个意思。”阮海清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打着打着,我看到茶几上有把刀,就抓起来砍她,结果没两下子刀被她打飞了。
我一着急,撞了她一下,她没站稳,摔了,脑袋又撞在茶几上,我当时是蒙的,只知道扑上去掐她,她挣扎,掐了好一会才不动了,然后就死了。”
苏平皱眉,阮海清这幅态度让他很不爽,但很快,他又留意到阮海清双拳攥着,双眼有些红,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这女孩的模样,感觉像是在强撑着。
荀牧低头看眼笔记,接着问:“那么,硅胶棒,哪来的?”
“啊?什么……呃,哦,那个啊。”阮海清一下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明白了荀牧说的是啥,脸色刷一下就红了,却仍旧强作镇定道:“我在她卧室里发现的。
本来很慌,想着赶紧跑,但忽然发现那东西,就……就……哎呀就那样了呗,你们不都清楚?”
“也就是说,这桩案子,是个意外,你原先没想杀人?”
“嗯,对。”阮海清颔首,跟着别过头,一脸淡漠,腮帮子却鼓的老高。
“那你去她家干什么?”
“补习啊。警官,我高三了哎,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宋老师原先也是我爸的学生,还有点亲戚关系,我上她家补习怎么啦?很奇怪吗?”
“补习?只是补习的话,为什么要刻意穿大五码的鞋?”
“啊?什么大五码?”阮海清有些懵。
“同学,”荀牧盯着她的眼睛:“冒名顶罪,包庇,同样是犯罪。你既然不是作案人,为什么要浑水跑来自首?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啊?”阮海清目光躲闪,不敢直视荀牧,连咽了几口唾沫,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浑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案子就是我干的,你们别为难我爸。”
“噢?原来是想替你父亲开脱么?”说着,他侧目看了看单向玻璃,仿佛能看见另一面的景象似的。
听到这儿,祁渊也诧异不已,忍不住瞧了眼阮轩民的妻子,却见她同样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感受到几名民警的目光,她握了握拳,说:“这孩子……昨晚她不是这么说的。”
“噢?”
“她向我坦白说她杀了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想害阿民坐牢,她也清楚阿民知道是她干的所以才替她顶罪,这让她更内疚了……
我们母女俩谈了好久,最后决定自首,所以今天一早,我就带她过来了。可……怎么回事儿?这孩子,只是想替阿民脱罪?这……”
松哥当机立断,看了祁渊一眼,随后说:“咱们换个地方聊吧,您详细跟我们说说情况,可以么?”
她咬了咬牙,最终轻轻点头。
见状,松哥伸手在耳机上连点两下。
与此同时,荀牧似乎接收到了某种信息,收回目光,又看向阮海清,说:“同学,你的供述,与现场存在颇多矛盾之处,很显然,对于现场情况,你了解的并不多,不像凶手。”
“我……”
“不要狡辩,没有用。而且,咱们办案讲证据,你,还有阮轩
轩民,到底杀没杀人,你们说了不算,我们只相信证据。”荀牧打断她,说:
“所以,不需要煞费苦心的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那样除了让你自己摊上牢狱之灾外,没有任何意义。
再者,你母亲先前托律师给我们提供了一份重要证据,很大程度上,已能排除你父亲的作案嫌疑了,这事儿你应该也清楚,按理没必要跑出来替他顶罪才是,可以还是来自首……
我猜得没错的话,是有人坐不住了,心急的很吧?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把你给推出来?
我虽然不理解她到底怎么想的,竟会用你来换阮轩民。但……某人一方面给出伤情鉴定报告书,证明阮轩民不具备作案条件,另一方面,却又把你一个女孩子推出来自首,顶罪……
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知道这桩案子的全过程,也知道实情?
不,如果知道实情的话,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她不应该会想到用伤情鉴定报告书来为阮轩民脱罪才对,除非有人提醒她,或者,她是事后才清楚这些事儿的。
事后知情,怎么知道的呢?她会不会被幕后元凶威胁,不允许说出真相,又想替阮轩民脱罪,所以才把你给推出来?那她这么做会被元凶所接受吗?本身处境会不会很危险?
如果你真的为她好,那么,告诉我们吧。或者,你也因为她的行为而心灰意冷了,只是害怕她,畏惧她?没关系,刚刚我收到通知,她已经被我同事给带走了,你说什么,她也不会知道。”
阮海清呆呆的看着荀牧。
荀牧轻笑:“怎么,被我猜对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呵,不要小看我们刑警啊喂。”
她抿了抿嘴,眼泪开始哗哗的往下掉。
半晌后,她才哽咽着说:“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我没杀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但,确实,是我妈,她昨天晚上找到我,让我自首。
我不理解,不愿意,她打了我,说,我要不自首,这个家就完了,我爸要坐牢,还可能会被枪毙,她受到我爸牵连,也可能丢了工作,培训班办不下去了,咱们一家子,一家子……
她又求我,跪在地上求我,让我帮帮她,救救我爸,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怎么办,我……”
说着,她再也忍不住,趴在审讯桌上嚎啕大哭。
“这个……混蛋!”苏平拳头捏的啪啪响,忍不住站了起来。
荀牧看着她,叹了口气,同样点了下自己耳上的耳机,轻声说:“老海,你找个女同事来,带小姑娘下去,好好开解下她。”
说完,他拉着苏平走出了审讯室。
王兆、方常等人围上来,一个个脸色都不大好看。
“原以为阮海清来自首,这桩案子就破了,没想到又出了变数。”方常咬牙道:“什么情况?为什么……”
“按理,应该没有母亲会把女儿推出来为自己丈夫顶罪才对,除非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荀牧打断他,轻声说:“又或者……阮海清实际上并非她亲生女儿。
去查查吧,做个dna鉴定。另外,现在她应该是小松在问话?让小松做好记录,接下来,好好留意这个人,她有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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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各执一词
()问询室内。
松哥倒了杯水,递给阮轩民的妻子,面露微笑:“阮太太,我这么称呼您可以吧?”
她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但还是轻轻点头,说:“没问题。”
“我想求证一下,您女儿来自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她抿抿嘴。
“阮太太,您别紧张,也请您别介意,我们只是想查明真相而已。”松哥眼珠子一转,说:“看您女儿刚刚的表现,以及供词中与我们调查产生的出入……我们认为,她或许并非凶手,本案另有隐情,所以需要再求证一下。
也请您详细的把情况跟我们说说,麻烦了。”
“另有隐情?”她皱了皱眉,紧跟着,情绪有些激动:“我老公被抓你们怎么不说另有隐情?证据我已经叫律师呈交上去这么久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人?
现在我女儿来自首……是,我也不相信她会杀人,更不相信她会奸尸,可她都这么说了我能怎么办?你们现在又说另有隐情,接下来你们是不是要怀疑我了?
好哇,我老公没杀人,你们说他冒名顶罪也是犯法,人到现在还被关着。我女儿来自首,你们又说另有隐情,那她一个冒名顶罪也跑不了咯?
接下来你们再找个由头把我关进去,嘿,一了百了,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申诉都没地方申诉,那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儿,真相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就你们说了算了?
厉害,你们可真厉害!我就搞不懂了,我们一家子到底是得罪了何方神圣了,你们要这么来搞我们?”
松哥默默的看着她表演。
来之前,他和祁渊都戴上了耳机,苏平和荀牧审讯阮海清的内容,以及阮海清的叙述,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两人都没表现出什么来,等阮太太激动的控诉完毕之后,松哥才轻声说道:“请您别激动,我们不会,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人,您的女儿不像是本案凶手,她自首这一行为存在疑点,所以我们必须搞清楚这事儿……”
“那你们是怀疑我逼她过来自首的咯?拜托,怎么可能,她……”
“她是您女儿。”松哥打断她,盯着她的眼睛:“您也不想她蒙冤入狱的吧?”
“我……”阮太太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言,瞅见松哥的目光,忽的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定,跟着又恼羞成怒,脸憋得又涨又红,呼吸急促,却偏偏没理由发作。
过了几秒,她总算冷静下来,点头道:“行吧,你们问。”
“还是刚刚那个问题,能具体说说怎么回事儿吗?”
“没法更具体了。”她摇摇头:“昨晚我下了班,又去找了律师一趟。十点左右。
律师跟我说,那份伤情鉴定报告,其实并不能完全否认我老公杀人奸尸,因为哪怕我老公不具备那方面的功能,其实也不影响做那种事儿,可以用假货代替。”
祁渊有些诧异的瞧了她一眼,这律师厉害啊
啊,思路比较灵活,没僵化,竟然能想到这种可能。
她又接着说:“我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但律师告诉我,说他再次跟你们交涉,要求你们更改拘留罪名,由涉嫌杀人改为涉嫌包庇的时候,是你们队长把这种可能转告给他的,他没法反驳,无话可说。
他原先是计划着先把我老公的杀人嫌疑撇干净,至于冒名顶罪,还是涉嫌包庇,其实都好操作。这没办法,我老公直接认罪了,这点无可辩驳,坐牢是肯定的,但能让他少坐几年也好。
听了他的话,我蛮失望,结果回到家,就看到海清她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看了蛮生气的,这几天为我老公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这孩子怎么还这么不省心,跑回家里来了?
她还要上学呢,高三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晨跑,六点上早自习呢,所以都得住校,不给走读的,哪怕就住在校门口都不允许,太早了不安全,结果她就这么瞧瞧跑回来了,可把我气的。”
松哥微微挑眉。
会撒谎的人,总会为自己说的事儿找个相关且合理的事作为补充解释,以增强自己谎言的逻辑性,听上去更可信一些。
当然,补充解释不意味着撒谎,撒谎的人也并不一定会解释,只是说会这么干的人,在撒谎这一道上都蛮强的。
这女人,恐怕不太好对付。
不过松哥也并不会太过倾向于阮海清,并不认为阮海清说的就是事实,而她便是撒谎,松哥会下意识的将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屏蔽。
只能说两人中肯定有人没说实话,甚至都在一定程度上撒了谎。
阮太太顿了顿,说:“我气的很,就想骂她,但才刚开口,她眼泪就下来了。我一愣,火气立马消了,赶紧问她怎么啦,是不是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还是怎么说,让她告诉我,我绝对帮她讨个公道。
结果她就跟我说,自己杀人了。
我……我那时候真的是,血忽然就不断的往脑袋上涌,手脚都发麻的那种感觉你们知道吗?我都快晕过去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海清这时候才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说,周六下午去班主任家补习时,没忍住占了自己老师的便宜,然后打起来了,失手杀了她。
之后更是冲动之下,玷污了她的尸体,然后慌里慌张的跑路……”
……
与此同时,在指挥室的荀牧和苏平同时皱眉。随后,荀牧抓起麦克风,说了句话。
另一边,小会议室,柴宁宁正柔声安慰阮海清,眼瞅着她情绪稳定不少,忽又微微一愣,摁了摁耳机,随后轻声问道:“同学,昨天晚上,你没在学校住宿,回了家是吗?”
“嗯,”阮海清放下面巾纸,抬头看着柴宁宁,轻轻点头:“我妈叫我回来的,说是为了我爸的事儿,我就跟曹老师请假了,他是我们代班主任。
回到家,妈妈不在,我就先写作业,背单词,等到十一点左右她才回来,结果一回来就,就……”
第11章 求证
()松哥轻轻扶额,有些无奈。
阮海清说的,他也听见了。两人现在各执一词,而且逻辑上都没什么大问题,让他很难判断孰真孰假。
不过阮海清有人证,她说的“曹老师”引起了松哥注意,回头问问,应该能有结果。
想来在高三这么重要的时期,这个“曹老师”总不至于听阮海清说啥就是啥吧?按理应该会打电话给她家长求证才对。
“阮海清说,她占了班主任的便宜?”松哥复述着问道。
“是的。”阮太太点头:“我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海清是女孩子啊,占宋老师便宜?我理解不了。
虽然说,我也确实知道,世界上是有人的性取向有些不大正常,对同性的人感兴趣,但没想到海清她竟然……
而且,就算是拉拉,讲道理也不会占同性的便宜吧?没道理啊。”
“这么说,”松哥又问:“她此前,完全没表现出性取向异常的倾向?”
“完全没有。”阮太太摇头:“我自己就是搞教育的,深知对孩子要有足够的关心和陪伴。
她小时候,哪怕工作再忙,我和阿民都会抽出时间好好陪伴她,踏青、爬山、逛游乐园、野炊等等,所以咱们母女、父女关系一直都很好,她也很懂事听话。
初中以后叛逆期,是头疼了一小阵子,但也只是阵痛而已,经过沟通,很快就好了。再后来她住校,但只要回家,还是照样会带着她去爬山,去外边逛逛,经常聊天,像姐妹似的。
我自认为对她的关心很够了,而且我和阿民自认也挺开明的,如果她性取向异常什么的,我们肯定能发现。
因为她连早恋这种事儿都不会瞒着我们,会说自己跟谁谈恋爱了。我们也不会一昧的拆散或者训斥,只是告诉她,尽量不要影响学习,真影响了也不打紧,青春时有个美好的回忆也不错,但千万别让自己受伤,要小心些。
正因如此,她即使谈恋爱,成绩也没有半点影响,甚至和她那个小男朋友互相督促互相提高,还有进步了,两人也都非常懂事,要真能考上同一所大学走到一块儿,我们也挺乐意让他们结婚的。
因为我和阿民就是这样,当年我高一,他高二,就在一起了,后来我考上他在的那所大学,一直谈下去,毕业后工作了一年就办了婚礼,不也挺好吗?
所以……反正我不认为她会有事儿瞒着我,哪怕是同性恋这种事儿。何况她有男友哎,到现在关系都还好好的,性取向异常?总不能说她是个双吧?
现在想想,是有点奇怪……我当时也是又气又急,没顾得上想那么多。这么说来,她在骗我?为什么呢?”
松哥抿了抿嘴。
……
“爸爸确实很关心我,妈妈就……”另一边,阮海清说道:“我总觉得她是在把我当成了她的延伸,操控我的一切。”
“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她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包括什么,让我和我男友考上同一所大学,以后毕业了跟他结婚……拜托,我承认那样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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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很甜啦,可是我真的没想那么远好吗?
再说,他对我确实是好,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对他其实没什么感觉,但是他一直追我……
我没和家里说我谈恋爱了,只和爸妈说有人追我。他们可能误会了吧,和我巴拉巴拉讲一大堆,还说什么遇到个合适的人不容易,只要不伤害到自己,不影响成绩,我就没后顾之忧,可以大胆尝试。
我就试着跟他在一起了,可我真的不来电,但说分手吧,他也没做错什么事儿,就这么分了,挺对不起他的。
至于妈妈……我总觉得,她只是想让自己和我爸的感情经历,在我身上重现一次。她喜欢看小说,各种言情文,有点魔障了都,就想让我跟他……啊,这都哪跟哪啊。
那以后,我就不敢再跟她说事儿,哪怕发现,我竟然对宋老师有着另一种说不出的兴趣……
那种感觉,跟我男友在一起的时候很不一样,那大概才是真正的喜欢吧?可我不敢再和家里说了,免得她又一厢情愿……唉,就那样吧。”
柴宁宁眯起了眼睛。
……
问询室,松哥又问了阮太太一些别的问题,诸如九号下午她在哪之类的。她有些激动,听出松哥在怀疑她,但还是气呼呼的给出了不在场证明当天是周末,她在培训班里辅导学生,一个中班,十二人,都可以为她作证。
之后请她提供手机通讯记录与社交软件聊天记录,松哥便结束了这一次问询,向荀牧和苏平汇报情况。
当然了,情况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松哥主要是提出自己的看法与意见,但没什么建设性,毕竟实际上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两人到底谁在撒谎也难以判断出来。
“松,”苏平道:“这样,你现在就打电话给阮海清的代班主任,搞清楚阮海清究竟是自己从学校逃出来的,还是确实是她母亲叫她回家的。”
“好。”松哥颔首。
祁渊递过去自己的笔记本,刚刚在问询阮太太的时候,他听到阮海清报了“曹老师”的号码,便迅速记下来了。
“谢谢。”松哥笑笑,接过本子掏出手机,输入了电话,随后开扩音。
那边倒是很快接通:“你好,请问哪位?”
“您好,请问是阮海清同学的代班主任曹老师吗?”松哥问。
“是我,你是?”
“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刑警,赵擎松。”松哥说:“有个情况需要向您了解一下,请问您现在方便接听电话吗?”
“方便的,现在没课……呃,怎么啦?海清她……哦,是为宋老师的案子吧?你们怀疑海清?怎么会,海清多好的学生,跟宋老师关系也特别好,你们搞错了吧?”
松哥忽略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只问道:“昨天晚上,阮海清说她母亲找她回家,向您请假了,有这回事吗?”
“啊?没……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儿,十点钟,下晚自习的时候海清跟我说的,我还打电话问过她家长呢。”
“噢?”松哥抬头,和荀牧等人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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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真相
()阮轩民愕然。
紧跟着,他便激动的想站起身,双手却被手铐牢牢铐住,只能激动的咆哮道:“胡说!你他良的胡说!不是!我老婆他……”
“还不认么?或者,你认为自己还能狡辩下去么?”荀牧松开食指,站起身点上烟,一边踱步,一边说:“确实,如果说你妻子是作案人的话,在此前有个疑点没解开。
即,如果案子是她犯的,她应该很清楚就算你失去了相应器官,也具备作案条件,惯性思维下。有了这先入为主的观念,她就不会想到,至少不会笃定的认为拿出伤情鉴定报告就能为你脱罪。
所以我们一度认为,此前她并没有想到可以利用硅胶棒作案,是事后才知道的,而获知消息的来源,则是她给你请的律师,所以才推出你女儿来顶罪……”
“对啊!”阮轩民立马顺着说:“她此前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儿,又怎么可能……”
“但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荀牧打断他:“宋秀贞九号下午死亡,你当天被抓,你老婆却在十一号早上八点才请来律师送上你的伤情鉴定报告,这意味着什么?”
在荀牧开口的同时,阮轩民依旧喋喋不休。
但当荀牧说完这话后,他戛然而止,紧跟着,身子一软,瘫回了座位上。
“这意味着,她先前并没有意识到这份报告可以‘救’你。至于后来怎么知道的,或许是有亲朋好友提出,你四年前就失去了相应功能,不可能犯罪,才打破了她的‘知见障’吧。”
顿了顿,荀牧看他一眼,见他没有反应,才说:“她犯罪的事儿,你之前应该也并不知情,或许你只是见她行为有些异常,才跟踪她的吧?
至于为什么跟踪……你对她不信任?或者对自己没信心,毕竟你失去了那个功能,而你老婆虽然也不具备生育能力,但并不意味着就没有需求。
另一方面……你老婆或许也深受此折磨,却又对你感情极深,做不出对不起你的事儿,导致她心理产生了相应的变化?或者说,她认为……拉拉,并不算对你的背叛?
这些暂且不提,说回案子。
她显然在此前踩过点,所以避开了小区里的监控,而你只是单纯的跟踪,技巧上也并不高明,被监控拍了个正着。
再之后,你目睹了她犯罪的全过程,所以在她离开后,替她收尾,替她遮掩现场?这期间的心理过程,我就不猜了,你自己说吧。”
祁渊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的,懵逼的目光在阮轩民身上来回转,半晌才回过神。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一个疑点,在本子上写了“鞋子”俩字,递给荀牧。
荀牧轻轻摇头,没回答。
又过了半晌,阮轩民才带着哭腔说:“我能怎么办……她是我老婆啊……我十六岁就认识她,一路走到现在,二十五年呐!二十五年啊!”
……
下午两点,刑侦支队,审讯室。
“阮太太,现在,您还有什么话说?”
她刚被从高铁站抓回
回来,此刻正捂着脸,不愿意面对。
半晌,她才说:“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跟踪我,还帮我收尾,替我顶罪。他怎么那么傻……
可就算这样,我也没勇气站出来自首,没勇气去坐牢。我甚至还庆幸,幸亏有他……
可是,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坐牢啊,怎么办,怎么办……
最后,我把希望落在了我女儿身上。她周六要去宋老师那里补课,虽然时间上不太对,但谁知道呢?再加上她身高跟我差不多,完全……完全有可能蒙过去的吧,阿民都能骗过你们,我也一定可以。
我不想坐牢,更不想吃枪子,可,我也不想阿民替我顶罪啊,我能怎么办啊?我没得选,我也不想牺牲海清的,可是,可是……
她还小,才十八岁,虽然成年了,但是,但是应该不可能被枪毙吧,顶多坐牢……
没关系的,她还年轻,就算坐牢,十年,十五年,二十年,出来也就三十多岁,我和阿民多赚点钱,多攒点嫁妆给她,总能让她嫁个好人家,衣食无忧了不是?
那孩子不理解我,我就打了她……幸亏,幸亏她还是很懂事的,最后还是答应我了。我愧疚,我会补偿她,等她出来了我一定补偿她!
可惜最后还是露了馅,万幸你们对我只是怀疑,我就想跑,跑的远远地,我还有钱,我还可以教书,改头换面换个身份,等阿民出来了通知他,叫他过来,依旧可以好好过日子。
海清,海清她不会被判刑的,她是被逼的嘛,学费我已经交了,我会给她留点钱,她日子肯定能过,考个好大学,学费也不贵。她这么大了,可以招呼好自己了……”
“这女人疯了。”监督室,松哥难得的口出恶言。
“是啊,疯了。”祁渊抿抿嘴:“阮轩民说的没错,在她心里,女儿的一生都是可以被她肆意安排的。”
审讯室内,苏平一拍桌子,把阮太太吓的一激灵。
跟着,苏平瞅着她,冷冷的问:“鞋子,怎么回事?”
“我穿的阿民的鞋子去的……”
“你想栽赃他?”
“怎么可能!我没有!”她激动的解释:“我没想到他会跟踪我,那么他显然就有不在场证明,你们怎么可能会怀疑他呢?
而我,鞋子尺码跟我不对,我知道你们可以判断身高,那我穿大点的鞋你们就想不到我了吧?完事了我只要把鞋子烧掉就好。哪里想到,就这样你们还是猜到了身高。”
“硅胶棒呢?”
“是阿民用的……”她低下头:“手术后半年左右,就买了那东西,他平时绑在身上,我们还可以继续……
可我看得出,他不开心,每次用对他都是个伤害,我不能那么自私,只顾着自己开心,就压箱底了。
可我也有需求啊,又不能背叛他……后来实在忍不住,又看了些片子,就想着……如果我和其他女人……就不算是背叛了吧?结果就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那么,为什么杀害宋秀贞?”
第15章 歇斯底里
()“我……”
“嗯?”
“家长会的时候,我见过她。”阮太太别过脸去:“她很漂亮,我……很心动。
我试过想办法跟她成为朋友,然后旁敲侧击的引导她,但她戒备心很强,一下看出来了,拒绝了我,让我自重,还说,再这样下去,她必须跟我保持距离了,海清也肯定会受影响。
她说自己是个教师,但首先也是个人,她会尽职尽责,但如果自己安全得不到保证,她也会选择自保,甚至报警……
说实话,这种事儿见不得光,被她这么羞辱,我还是蛮火大的,就喝了好多酒,之后又借酒壮胆再去找她,结果被她打了两巴掌,还说,再有下次,她会直接报警,并告诉我老公。”
“你越想越气,就决定杀人?”
她低下头。
几秒后,她又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你们不懂!你不懂一个家里,男人不再是男人,对家庭的伤害到底有多大!更不知道,这个社会的偏见,对我的刺激又有多大!
你们什么都不懂,只会道貌岸然的坐在这儿,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谴责我!可你们理解过我的苦吗?你们知道我这些日子怎么过的吗?
四年!在阿民做过手术之后,他就变了,虽然还是爱我,可是变得多疑、暴躁,甚至隐约对男人产生了兴趣。
我维持着这个家,忍受着这一切,我有多难?啊?你们知道我有多难吗?我……”
“我不知道,也没打算谴责你,”苏平一拳锤在桌子上,冷声说:“可你的悲剧,你家庭的现状,不是宋秀贞造成的!
人家一个尽职尽责的老师,哪怕被你这个坑娃的妈骚扰影响,依旧没有戴上有色眼镜去看待你的女儿,依然全心全意的辅导她的功课,你呢?
就因为人家拒绝了你,不接受与你产生不正当关系,你就把她杀了?什么强盗逻辑?”
“你侮辱我?”阮太太状若癫狂,呼吸急促:“我……我要投诉你!”
“尽管去!”苏平冷笑:“我,刑侦支队副队长,苏平!警号050xxx,你记好咯!”
“你……你!”她都快要气炸了,全身都在奋力挣扎,可惜双手被铐,根本挣扎不起来,反倒看上去像是在坐电椅似的。
看她这副模样,苏平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好笑。
挣扎了许久,她泄了气,没了劲儿,脑袋后仰,小腹前伸,竟然在双手被铐的情况下,在审讯椅上躺出了葛优瘫,活像条咸鱼。
“发泄完了么?”荀牧干咳两声,叩了叩桌面:“能好好回问题了么?”
她眼珠子转了转,没说话。
关于现场,关于犯罪过程,荀牧又问了好些细节问题,但她仿佛打算将咸鱼进行到底,就是不答。
苏平不耐烦,懒得跟她掰扯,有之前的供述就够了,虽然不能作为逻辑缜密非是即否的犯罪人证言,但结合目前搜集到的线索,足以定罪。
毕竟真相查明,方向明确的情况下,被她丢失、焚毁的证据根本不难找,也不难还原,就是费功夫,仅此而已。
……
“这个家庭,简直畸形!”出了审讯室,苏平袖子一甩,气哄哄的说:
“男人车祸切除了气管,变了个人似的,自卑、多疑、神经质,一遍遍的跟踪自己的老婆,取向也受了影响。
就这,最后他偏偏又能义无反顾的为老婆顶罪,自己感动自己,还觉得特伟大,女人也被自己男人和自身需求逼的病态,玉球布满自觉受了羞辱就要杀人。
唯一正常的女儿,也快被他们给逼疯了,不但女人当做自己的延续,百般摆布拼命掌控,最后还为了自己和老公,想把她推出来顶罪?
瞧瞧这一家子,什么情况?妈的!生在这样的家庭,阮海清真惨!半辈子都毁了!宋秀贞也无辜,就这么丧命在这女人手上!”
越说越气,他转过身跛着腿就想去踹审讯室的门一脚,却被荀牧拦住了。
“行了行了,”荀牧劝道:“老苏,你都当了二十年刑警了,什么案子没接过,啥凶手没见着?别气,别气。你自己身子还没好利索呢,想一脚把自己踹回医院呐?犯不着,听我的,犯不着!”
其他人也赶紧围上来劝。
这边的动静传出去老远,楼下会议室里歇着的阮海清都忍不住上来,趴在拐角的墙上,怯生生的往这边看。
荀牧注意到她目光,赶忙向苏平使了个眼色。
苏平目光一斜,身子僵了僵。
几秒后,他长叹口气,随后挣了挣,没挣开众人的怀抱,忍不住翻个白眼道:“行了行了,老子撒气了。小祁,李他凉给我放手,想勒死我啊?”
祁渊立马讪讪的松开手,走到一边。
苏平小心的又瞥了拐角处一眼,抿抿嘴,轻声说:“我就是为这小姑娘还有受害人不值。为这病态女人的畸形心理买了单。”
“行啦,别气了。”荀牧说:“把结案报告写完,交上去,申请逮捕,法律会给他们个公道的。”
“公道能让宋秀贞复生么?能还阮海清一个童年么?能抹消这对夫妻给她带来的伤害么?”
荀牧沉默。
几秒后,他也叹了口气,说:“对犯罪者的惩罚,只是手段,只是震慑,不是目的。事情已经发生,怎么做怎么想都于事无补,只能希望这种事越来越少了。
严厉打击犯罪,真正做到违法必究,犯罪必惩,加大对那些潜在犯罪人的威慑性,击溃他们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打消他们的侥幸心,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不是面对罪犯暴躁的发泄情绪,捶打空气,你说是么?”
“道理我都懂,别给老子灌鸡汤!”苏平斜他一眼:“老子给兄弟们灌鸡汤的时候,你还在警校里打小抄!”
“嘿,谁打小抄了?”荀牧被气乐了,跟着又摇头失笑:“算啦,缓口气儿,别说这事了,晚上下班,我请客,一块吃饭去,吃你最爱的猪肚包鸡,成了吧?”
“哄小孩呢你?”苏平双眼一翻。
“你可不就是个老小孩么?”
祁渊、老海、松哥等人围在面上,面面厮觑,有些懵。
这小两口……弄啥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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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休闲
()结了案,大家伙又迎来一段赋闲期。
在刑侦支队的日子,其实相当极端。
忙的时候忙得要死,连轴转足不沾地。
闲的时候只能喝茶看报打发时间,或者悄悄玩玩手机打打小游戏,要不是严令禁止,都能聚起来斗地主八十分。
不过祁渊还好,他上进,一天到晚抱着案卷啃。
如果忽略掉案卷底下藏着的只露出一小截的手机屏的话。
没办法,自高中就带上来的习惯,大学警校管得严不敢光明正大玩,也没改掉,现在怕被苏平骂,干脆不改了……
但人就是很奇怪的物种,忙里想偷闲,闲时又嫌弃无聊。手机如果不是在“干正事”的时候悄悄玩,就总觉得少了点滋味,不是在课堂上睡的觉,总没有那么香。
正当祁渊有些打瞌睡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伸下来,抓起了他手机。
偷完手机的习惯让他心猛地一揪,条件反射的抬起头。
见到是苏平,他咽了口唾沫,感觉心揪的更难受了。
“小偷小摸的,乍一看还以为你学老鼠啃桌子。”就见苏平翻个白眼,吐槽说:“作为个男人,能不能大方点?缩成一团像什么样?”
说着,他也没看祁渊屏幕,大拇指直接按下电源键锁了屏,把手机递还回去给他,并问:“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
“没,没有。”祁渊问道:“怎么了?出案子了吗?”
“不是。”苏平摆摆手:“没活动的话,陪我去射箭吧。”
“啊?”
“和平路那有家箭馆,有些日子没去了。正好恢复的差不多,射箭运动量不大也不剧烈,我上肢受伤也不严重,当康复训练吧。”苏平挥舞了下手臂:
“老荀要开始准备着年终总结的事儿了,到处跑,忙。松他没事要陪娃,瞅一圈,队里就你单身还没啥事儿,就问你了。”
祁渊眨眨眼睛:“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扎心?”
“去不去?”
“去,我也挺喜欢……”
“去就好。”苏平打断他:“要没案子,下班后停车场等我。”
“
“呃,既然想去就别插旗了好不好?”
……
苏平立fg的debuff效果不大强,还真到下班都没啥事儿,祁渊一寻思,自己跟苏平也不是啥柯南体制,便乐呵呵的打过卡,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停车场,在苏平的车边上侯着。
很快苏平便下来了,招呼他上车,开向箭馆。
下班高峰期路上有些堵,不过箭馆离得不远,十来分钟也就到了,苏平将车停在一家俱乐部大楼前。
直接坐电梯上三楼,经车熟路的找到箭馆门店,立马有接待迎上来。
“有卡,会员号183xxxx4615,帮我把我寄存在这的弓拿过来,换根弓弦,50磅的,帮我上好谢谢。”苏平直接说道:
“他的话……帮他那根三十磅反曲吧,三十米区两条箭道谢谢。费用直接在卡上扣。”
“好的。”接待点点头:“麻烦您再报一下会员号,我记录一下。”
苏平嗯一声,把电话号码再次报出来,接待迅速用手机记号,便跑到前台去了。苏平则领着祁渊直接走向靶区,在边上的休息座椅上坐下等待。
“苏队,你经常来?”
“以前经常来,没事就来。”苏平嘴角扯开,微向上扬,说:“这里很正规的,每个靶区都有隔开,也有安全员,回收箭矢时会吹哨示意大家暂停,好方便去拔箭,不过得自己拔。
吹哨的时候,同一个靶区里的客人,身上的计时器会暂停,不耽误什么。最后按计时器上的时间收费,有弓自带箭一小时三十,有弓没箭一百,没弓没箭一百二。
对了,禁止空放,伤弓,要罚款。”
“这个我知道。”祁渊说:“之前去门烟大壶县那办案的时候,有家农家乐也有弓箭玩,松哥带我耍过,他们有介绍注意事项。”
“那就好。”苏平嗯一声,下巴向上扬了扬:“上次带着任务,没玩尽兴吧?今晚好好玩。”
“好。”祁渊连连点头。
等了一小会儿,有人送过来两张弓,祁渊辨认了下,勉强认出了苏平的是美猎,自己的是反曲。但弓到底好不好,他就看不懂了。
他拉了下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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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试试力道,安全员目光立马投了过来。
然后他便缓缓将弓放了回去,感觉上,同样是三十磅,这张弓手感比之前农家乐的好一些,大概是质量更棒,或者农家乐的弓用了太久而又疏于保养的原因吧。
“以后试弓,搭上箭瞄准靶试。”苏平秒了他一眼:“不然手指头一划,五百块没了。次数多了还会被俱乐部拉黑。”
“哦。”祁渊着实不懂这些,挠挠头,轻轻颔首。
苏平穿戴好护臂、箭袋,抽了根弓,拉弦射箭。
咻的一声,箭矢正中靶心,他点了点头,满意道:“还不错,生疏了点,但没落下太多。可惜伤没全好,只能先玩玩三十米靶了。”
说着他又看向祁渊:“试试?”
祁渊嗯一声,也抽出跟箭矢,搭弓拉弦,然后颤抖着手瞄准,射箭。
还是咻的一声,勉强上靶。
“动作不太标准,细节没到位,手抬太高了,与肩齐平就好。”苏平指导道:“瞄准时间太长,抬弓的时候就先大概瞄准,拉弦时精瞄半秒一秒就好,呼吸调整匀称了。
要久瞄也可以,但你发力技巧不对,会抖,稳不住。两肩自然下沉,手臂尽量放手,背肌发力,放箭的时候要果断,别犹犹豫豫。”
祁渊又试了会儿。
但他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试了半个钟才感觉找到了点小窍门,但两臂肌肉早就因为错误的开弓方式而酸软的很了,手放下来时都在微微颤抖,只好先坐在一边休息,看苏平玩。
歇了十来分钟,耐不住手痒,他又跑回自己的道上玩起来,并逐渐入门。
一直玩到九点,箭馆打烊,两人到前台交了弓箭和计时器,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尽兴而归。
“怎么样,好玩吧?”苏平一面开车,一面笑道:“要不要开个卡?会员打七折,买张弓还送三成代金券,划算。”
“开卡多少钱?”祁渊饶有兴趣。
“不贵,就……”
话没说完,苏平忽的看到前方有个黑影下落,不由迅速踩了急刹车。
然而他速度还是慢了几分,就听砰的一声,黑影砸在了引擎盖上……
第17章 坠楼
()“什么情况?”祁渊瞪眼。
“什么什么情况?人!有人掉下来了!”苏平翻个白眼,立马挂空挡拉手刹熄火,随后解开安全带,往后瞅了眼,后方没来车,便打开车门说道:“下车看看!”
“哦。”
祁渊也赶忙解下安全带下车。
“酒味好大……嗯?女人?”苏平看一眼:“还有呼吸!快,叫救护车!另外,别动她,避免造成二次伤害。打电话给老荀,告诉他这事儿,立刻立案调查。”
“立案?”
“既然碰到了,你还想推诿给派出所的同事来查不成?麻烦,咱们自己查了就是了。”苏平说着,一面从后备箱中拿出危险警示牌,一面指了指马路右面:“那栋楼,去问问,看看有没有认识死者的。”
“哦。”
见祁渊应下,同时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往楼房那边走,他便往后退出老远,目测距离够了,便把标牌放下,又回到车边上,取下钥匙,关上车门,打电话给保险公司。
把情况大概说明后,他便把手机装回兜里,靠着车,大量起周边环境来。
这儿其实是条巷道,或者说内部道路,距离祁渊住的地方已经不远,再开个百多米,右转也就到了。
所以道路非常狭窄,两侧都是居民楼。
他又抬头瞧了瞧,眼前这栋楼不高,就五层,看女人伤势不算太严重,落下高度估计不高,三楼的概率比较大,四楼也有可能。
想了想,他又打开车门,取下行车记录仪回看了几遍。
“落地速度不算太快,证明跌落高度确实不高。但姿势有些古怪,瞧着像跌落时就已经失去意识的样子……
这么说,很可能不是意外坠楼,也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推下来甚至扔下来的?”
刚想到这儿,略刺耳的警笛声响起。
“来的蛮快。”他一挑眉,但很快又落下去,在眉心处拧出了个小疙瘩:“不过……怎么会拉警笛?把嫌疑人惊走怎么办?”
警笛越来越近,很快,他便发现来的人并非是他熟悉的同事,而是……
交警。
“苏队?”
摩托挺好,交警下了车,其中高个儿的交警愣了会儿后,认出了苏平,不由纳闷的问道:“您怎么在这儿?难不成……您撞的人?”
“严格来说,她撞得我。”苏平翻个白眼。
“哟,碰瓷?”
“不是,从上边飞下来,正好砸我引擎盖上,又弹到了路中心。我怕引起二次伤害,没碰她,已经打急救电话了。”苏平说着,又把行车记录仪递给了他,示意他自己看。
“哦哦。”那交警点点头,结果记录仪,跟着鼻子抽了抽,脸色微变,说道:“酒味?苏队,你不会喝酒了吧?”
“她身上的。”苏平一指。
交警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苏平见状笑笑:“要测酒精是吧?来呗。”
“谢谢苏队理解。”他赶紧陪笑道,随后对自己身后的同事使了个眼色。
那交警也机灵,很快摸出吹气式酒精测试仪,插上吸管递给苏平。
苏平大大方方接过,用力吹了一口。
“好,没问题了。”高个交警松了口气,又看了两遍行车记录仪,随后说道:“从监控记录仪上看,这应该被定性为坠楼案,而非交通案件。
所以……苏队,这桩案子还是交给你们吧,我通知下其他同事,叫他们不用过来了。
不过有人报警,已经立案了,所以现在我说了不算,所以行车记录仪,我们得带回去再研究下,才能取消立案。”
“内存卡你拔走,我有备用的,记录仪你给我留下。”苏平说:“等会我还得回家呢,别路上碰到碰瓷的,解释不清。”
“开玩笑了。”高个交警笑笑,迅速拔出内存卡,并把记录仪还给苏平,又说:“晚些时候如果您有空的话,过来一趟呗,我们就简单做个笔录,免得事后又揪出啥事儿,麻烦。”
“等会儿我会过去。”苏平说:“另外,视频你等会儿拷贝一份吧,等会儿我们也要用。先给我拷贝件就行,原件等你们‘研究’完了再还我。”
“好的,那我们就先回了。”
“等一下,你们是本区大队的吧?”
“哎,对的。”
“好,知道了。”
他们前脚刚走,救护车后脚就来,停在路边,后车厢打开,跳下来几名医务人员,并抬下张担架床。
苏平走上去,又简单把情况告诉他们,他们便很快将伤者抬上担架床,固定好,挪上车。
救护车还没离开,荀牧等人又过来了,苏平便拜托松哥一块儿随车跟去医院。
目送救护车离开,荀牧又问了遍到底怎么回事儿,苏平第三次解释。
“这么个事儿啊……”荀牧捏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后,轻声说:“老苏,这桩案子,你不能办。”
“我知道,我是当事人,我得避嫌的。”苏平挑眉,抬头看了祁渊一眼,又说:“小祁应该也打听到那女孩儿是谁了,等她下来,我叫他陪我去交警队做个笔录,完了送他回家。
等那边撤销立案以后,我再带他跑跑现场吧。不过那会儿说不定你们都直接把案子破了。”
荀牧轻轻点头。
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祁渊冲里头出来,老海立马上去顶着门,不让它关上,并对祁渊打了个招呼。
祁渊回两句,接着说:“荀队,你来啦?那个,问清楚了,她确实是这栋楼的住户,302的,不过叫啥名字不清楚,房东不住这边,得等他过来才行。
其他的住户跟她并不是很熟,只是有印象而已。不过她的邻居对她评价都挺高,说她是个热心的好女孩,碰见了经常会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有个细节,晾衣服,这女孩晾衣服后,过个半小时左右,等到衣服不再滴水了,她会拿拖把出来把阳台上的水给拖干净,能看出她蛮有公德心的。
哦对了,她住的是单间,没阳台的,衣服只能拿出来晾。当然,内衣之类的还是晾室内了。
还有一条线索,今晚她邻居看到她喝的酩酊大醉,摇摇摆摆的回来,脸上还有泪痕,不知道是哭过还是吐出来的眼泪,怀疑她可能失恋或者出什么变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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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排查范围
()“苏队,基本情况已经确定完毕,销案了。”
交警大队事故科,先前勘察事故的那名高个交警在做完笔录后,又让苏平等了十分钟,便回来说道。
同时,他递给苏平一个透明的密封袋,说:“您的存储卡,视频我们都看过了,没有问题,直接把原件还您吧。”
“谢谢。”苏平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
“您可以去忙您的事儿了,有需要随时找我们。”高个交警敬了个礼,将苏平和祁渊送到门口。
苏平回了个礼,转身离开。
他的车已经被拉走修为了,保险公司也勘查过,全赔,不过他得明儿才能拿回自己的车。
“不能送你回去啦,抱歉啊。”
“没事。”祁渊摆摆手,接着好奇的问道:“苏队,先前那桩案子,咱们刑侦支队不是得罪了好多部门嘛,怎么现在又……”
“游戏规则就是这样。”苏平看了他一眼,轻声说:“过去了,那就过去了。更何况,我们得罪过的人,大多心里有鬼,被薅的差不多了,新上任的家伙说起来,还承我们的情呢。”
顿了顿,苏平又说:“更重要的是,咱们的立场。咱们刑侦支队,不论是老队长还是现在的老荀,十多年来从不站位,我们的天职也决定了我们不允许站位,否则就很可能从头到尾烂透掉。
既然是中立立场,谁也不帮,那么自然,当公事过去之后,谁也不会再傻傻的跟我们对着干。毕竟面对咱们这样的单位,做到公私分明,当放下则放下是最基础的政治智慧。
换言之……我们被大多数兄弟单位与其他部门‘孤立’的情况,已经是过去时了。还有,你不要管那么做,干好自己的事儿就好。”
“哦。”祁渊应一声,轻轻点头。
“你是回家,还是回支队歇息?”
“先问问荀队那里需不需要帮忙吧?”
“也好。”苏平颔首,掏出手机给荀牧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他讲了两句便挂断了,并说:“他们在支队,正在开会。案子还没完,咱们也回去吧。”
“好。”
苏平便约了辆车,回返刑侦支队。
到支队的时候,会还没开完,苏平不想进去贸然打断,加上先前玩了许久弓箭,肚子有些饿了,便提议道支队门口的大排档点个虾粥和烧烤,等荀牧他们开完会正好一块吃。
祁渊肚子也饿了,自然同意。
于是苏平便又给荀牧发了条消息,便带着祁渊找了家生意不错的大排档。
虾粥刚上,烧烤也来了两盘,荀牧老海等五人就就到了,几人坐一大桌,边吃边聊。
“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王轩红吗?”荀牧问一句,跟着就回答说道:“颅内出血,颈椎、肩胛骨骨折,肱骨头折断,肘关节脱位,股骨大转子断折,盆骨骨裂,伤势还是蛮重的,具体怎样还说不太清楚。”
“她身份查清楚了?”
“嗯,”荀牧说:“她叫王轩红,今年
年二十二岁,在社区幼儿园小机灵幼儿园上班,任幼教,单身。”
“单身?”
荀牧应一声,接着说:“时间有限,我们只走访了她住在现场附近的几名同事和学生家长,并电话访问了她的几名同学和家属。
她在同事和家长的口碑中都很不错,性格方面总结起来就是大方、乐观、热情,没得罪过人,甚至没跟人红过脸。
至于今晚喝醉的事儿,他们都不知情,询问家属也没什么发现,她家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变故。
不过获得了另一条线索,她不爱喝酒,即使偶尔聚会,在ktv里或者餐桌上也只是礼貌性的抿几口,不喝多,最多一瓶啤的。
但医院那边提供的情况是,她酒精血浓度达到三百二十毫克每分升,远超过酒精中毒标准,甚至已接近致死血浓度,她在短时间内肯定摄入了大量的高度酒。”
“短时间内大量饮酒?”苏平若有所思,随后又暂且放下,继续问:“现场呢?现场有什么发现?”
“发现两组可疑足迹,且现场有被翻找过的迹象。”荀牧说:“王轩红手机还在,但钱包丢了,首饰什么的也丢了。另外老赶到医院后,从医生那得知她后颈处还有一道勒痕。
而且走访调查的结果,还有看照片都表明,她平日里会戴一条细项链,但难以确定是铂金的还是银的,推测是直接被作案人扯断带走了。
由此推测,入室盗窃甚至是抢劫的可能性很大,但理论上王轩红应该已经不省人事了才对,且身上也没有其他被侵犯的痕迹,凶手没理由杀人,不该把她从楼上丢下去才是,这点非常奇怪。
另外没逮到人,但案发时你和小祁就在楼下,之后又有我们封锁现场,作案人没可能逃跑,肯定还躲在楼里。
但楼里并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天台我们也找过了,据此推测,作案人应该是这栋楼的住户。”
顿了顿,荀牧接着说:“开会前,房东也赶到了现场,提供了各户住户的信息,并陪着我们挨家问了一遍,不过暂时仍未能确定嫌疑人,作案动机是什么也说不准。”
苏平咽下粥,轻轻点头,说:“入室作案,盗窃、抢劫,甚至……把人从窗户推下来,已经构成故意杀人了,所幸楼层不是太高,我的引擎盖又软多少起到缓冲作用,受害人没死,却也是重伤。”
“是啊,”荀牧有些唏嘘:“你说你怎么就能碰到这种事儿?也幸亏你车速慢刹车踩的及时,不然一撞甚至一碾过去,搞不好她就交代了。
那时候你就真成了当事人,确定你无责倒是容易,但你身份特殊,随之而来肯定会有不少麻烦事儿,这桩案子你也就完全不能参与了,甚至连我都必须回避。”
耸耸肩,苏平没接话,只自顾自的说:“明儿再次展开细致的访问调查工作吧。那栋楼不高,住户也不多,排查面并不大,想侦破本案应该不难。
赶紧吃吧,吃完我给松打包点带过去……”
“得了,你那身子还不能剧烈运动,车又送修了,我送吧。”荀牧嗤一声说道。
第19章 唠嗑
()次日清晨,祁渊难得睡了个“懒觉”,七点半才起,在楼下买了四个包子啃,吃完后也没去支队,而是步行着前往现场。
现场离他家很近,也就三百多米而已,所以荀牧昨晚就说,让他别白跑一趟,直接在现场附近等着安排任务就好了。
八点,荀牧、苏平俩带着五名刑警来到现场,连着祁渊一共八人,俩俩一组,正好四组,祁渊和苏平安排在一块儿。
待解散后,苏平才说:“今儿咱俩的任务,就是这栋楼了。上班的、不在家的先不管,记下来就行,有人在家的,挨户问过去,工作量不算大,但是也并不小,提起精神来,早点解决了问问别的同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好。”祁渊连忙应一句,接着又好奇的问:“苏队,昨晚荀队他们带人走访的时候,没有让他们待在家里别出门吗?怎么还有去上班的不在家的?”
苏平斜他一眼:“到现在了还问这种问题?一点长进都没有!自己想!”
祁渊挠挠头。
过了片刻,他便想明白了:“是因为没有证据吧?咱们不能光凭一点怀疑就限制整栋楼居民的自由,限制出城已经是极限了,没可能直接禁足让他们不能出门的。”
“这不是想明白了吗?”苏平轻哼一声,指了指自己脑袋:“没事多动动脑子,碰到问题自己先想想,想不明白再问。见习五个月了,别还跟个新人一样,只会当伸手党。”
“哦。”祁渊又挠挠头,跟着苏平走进单元楼。
苏平行走间还是跛,当然也不是很夸张,就有些不太顺畅的感觉,想来肌肉受损,没那么容易恢复,甚至这毛病都可能要跟他一辈子了。
瞧瞧他背影,瞧着他依旧宽阔的肩膀,想到他受的伤,祁渊心里忽然有些感触。
倒不是心疼,主要是为他感到不值。
辛辛苦苦奉献了半辈子,拼搏了小半生,到头来却也止步于此……
想来上边的那帮大佬,不大可能再让他这样的人继续往上爬了,毕竟他能力什么先不说,作为实干派,用起来是真舒服,当放身边也是真腻歪,时不时被顶撞一下,任谁都来气。
他曾经的学生荀牧现在作为他的上司,是一种讽刺,却也是他的幸运,因为哪怕没有荀牧,也会有别的人坐上那个位置,谁都有可能,唯独不会是他。
而好歹,荀牧作为他一手带出来的学生,对他足够尊敬,也有底线,胸中也有一腔赤诚,从来不会去限制他什么,反而可能因为愧疚,对他足够关心。
但……
他还能干几年呢?这会儿已经一身伤了,他还能在一线坚持多久?
没有了他盯着,整个支队,乃至荀牧,会否慢慢的变了味?
而他从一线岗退下来,晚年生活又该怎么办呢?那点退休金养老金,真的够他养活一家老小吗?
这么想着,祁渊忽的又有些心酸。
但很快,他又摇摇头,赶紧把这些念头驱赶了出去这种想法太过危险了,万一让它扎了根,只需要一个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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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机,便会在心中迅速生根发芽,最终将他推进无尽深渊,成为堕落的根源。
“你小子在下边干嘛呢?”
正想着,就见苏平顿住脚步,低头瞅着他,呵斥道:“还不快点上来?发什么呆?”
“哦哦!”祁渊连应两声,赶紧迅速冲了上去。
……
转眼就到了中午,两人效率不慢,把四楼以下的住户都问了一遍。
一楼一车库一商铺不算,剩下每层四户,合共十二户人,仅有两户没人在家,其它的要么留了一人在,要么干脆管公司请假,待在家里等着刑警上门问话,表现的颇为自觉。
而从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看,他们对这桩案子很是上心。
一来案子就发生在他们的身边,多少有些紧张,想尽快配合警方将凶手绳之于法,否则住着都不安心;
二来则是王轩红颇为讨人喜欢,大家伙虽然不知道这姑娘的名字,但印象都很不错,邻里关系难得的挺好,都想替她讨个公道。
可惜还是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且被询问住户,大多没法提供站得住脚的不在场证明。
这些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住户,案发时他们都在家,都在这栋楼里,许多还是单身,个别成家的,配偶亲属提供的不在场证明也做不得数。
而王轩红的左右邻居,昨晚就说过,他们并没听到什么动静,也没见着可疑人员。
是以一上午时间,既没得到足以推动调查进展的新线索,也没确定作案嫌疑人。
午饭,就在楼下不远处的快餐店解决,点了两份砂锅饭。
吃饱后,苏平和祁渊在楼下坐了一会儿,抽着烟休息片刻。
犹犹豫豫几分钟,祁渊又想到了早上那个问题。
咽两口唾沫,他忍不住问:“苏队,你有没有想过以后退休了怎么办?”
“→_→”苏平斜了他一眼:“咋了,嫌我嘴臭巴不得我退休啊?”
“呃,”祁渊张了张嘴,自知问了个蠢问题,忍不住懊悔,自己这情商咋就这么低呢。
好在苏平没往心里去,怼了一句后,就抬头望天,抽着烟,说:“退休以后啊,这问题我还真想过。”
“噢?”
“说来也简单,每天散散步,射射箭,陪老婆拌拌嘴,也就是了。等再老些,拉不开弓了,就在小区里找一帮老头子下下棋,跟老去钓钓鱼,多好。
刺激了大半辈子,老了,估计就想平平淡淡的过了吧。你呢?”
“啊?”祁渊一愣。
苏平的回答,跟他想问的问题其实不大一样,而苏平忽然反问他,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也是,你才刚入职,日子还长着呢,考虑啥子退休。”苏平摇摇头。
祁渊抿抿嘴,想了想,又换个问题:“听说您有个女儿?”
“嗯?”苏平忽然警觉起来,冰冷的眼神剜向他:“你问这个干嘛?”
“呃……”祁渊瞬间手脚冰凉,隐约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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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富婆
()祁渊终究没敢在那个问题上再深入下去,怕越描越黑。
反而苏平频频警惕的瞅着他。
他彻底意识到自己嘴笨,干脆不开口,不说话,保持沉默。
结果半晌后,苏平把烟头一丢,伸脚踩灭,说:“你还算靠谱,勉强能及格,但想当我女婿还差了点,劝你最好收起那点小心思,要敢给我打什么歪主意,老子打断你腿!”
祁渊哭笑不得。
跟着,他又悚然一惊。
“该死,苏队不会误会了点啥吧?看他模样是认定我在打他女儿主意了,偏偏我连他女儿长啥样都不知道……
他虽然性子直了点,可一点都不蠢,该不会认为我想借他女儿的关系往上爬吧?我t……麻蛋那,这下事情可大条了。”
偏偏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管怎么说,似乎都只会加深苏平的误解。
“现在只能装傻充愣了……”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直到苏平第二根烟也抽完,掐灭,站起身:“休息的差不多了,继续走访吧。”
“好!”祁渊像根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嗯?”苏平眉头一拧。
这小子忽然这么上心,该不会真的……
祁渊见他表情,直到他可能又误会了,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误会短时间怕是根本掰不回来了啊,只能用时间去冲淡了。
……
“对了,警官,你们等等!”
中午两点,询问到最后一户人,依旧没什么突破,祁渊有些失望,但苏平似乎早有预料,或者习惯了,并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但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女主人却忽然叫住了他俩,说:“我又想到一件事儿,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
“噢?您请说。”祁渊立马回道。
“那个女孩她其实很有钱。”女主人说:“大概年初的时候吧,有一回她上楼,我下楼,正好偶遇碰到了,在楼梯上聊了两句。
就那时候,她来了信息,我瞥一眼发现,好家伙,提现八万块钱。
当然啊,偷看别人手机不对,我本能瞥一眼就赶紧移开目光了。而且八万块钱说起来不多,但小姑娘家家的,这也不算少了吧,还是蛮有钱的了。
你们说她被害,会不会是这个原因?我听说她家里之前的东西都被人摸走了呢。
啧,真的是,你们可能要讲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既然之前的东西蛮多,本身也算有钱,她干嘛不租个治安好点的小区啊,这样也安全很多嘛!”
“噢?”苏平来了兴趣,记下这条线索,跟着问:“除此之外,您还知道些什么消息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女主人摇摇头:“真的可惜了,多好一个姑娘,就这么……唉。
警官,这桩案子,真的是入室盗窃抢劫作案吗?噢,太危险了,拜托你们赶紧把凶手抓了吧!这帮家伙也真够变态的,偷东西了还不够,还把人推到楼下,也不知道小姑娘她怎么样了。
噢,不行,这地方不能再住了,等我家男
男人下班了我就得跟他说,必须得搬到治安好些的小区去,房租贵一点就贵一点,省吃俭用也要把这笔钱给挤出来,不然哪天丢了东西没了命,太不值。”
女主人很能说,絮絮叨叨的事实上碰到这种事儿,许多性格大方外向的人都难免东问西问,何况这桩案子就发生在他们周边,与他们切身相关,多打听几句了解情况再正常不过。
就是很耽误调查进度,一户人家问过去,快的十分钟可能都不用,慢的却动辄得耗费半小时甚至一个小时。
但苏平也理解他们的心情,虽然脾气冲,却也不会不耐烦,反而耐心回答他能回答的问题。
又与女主人说了几句,两人告辞离开,下了楼后,苏平打电话给荀牧。
开的扩音。
“这个问题啊,刚技术队跟我说过了。”荀牧回答说:“她已经醒来,并在征得她同意的情况下,我们调查了她的手机。
小姑娘资产确实不少,流水也高,上午的时候就打电话调查过了,但发现这些资产统统都没问题。”
“噢?”
“十九岁,她刚工作那年,中了彩票,三千六百万。”
“咳咳咳……”苏平被烟呛住了:“多少?”
“税后三千六百万。”
“……”无言许久,与祁渊面面厮觑两秒,他又将手机抬起来一点,机屁股凑近嘴巴,问:“之后呢?”
“小姑娘捐了六百万,剩下三千万,一部分炒股,一部分投资各种理财产品,炒股有赚有赔,截止到去年,小赚百来万吧,然后可能是看行情不好还是怎么说,收手了,重点投资各类相对安全的短定期理财产品。
算下来,每个月获利少的能有五六万,多了八万十万甚至十来万都有。这些收益基本都被她转给父母和弟弟了,只留一点自用。
另外,她家人,还有她朋友,对此事都并不知情,她从未露富,藏得非常好,除了你刚刚问询的那位女士外,她身边怕没人知道她坐拥三千万身家。”
苏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过了一会儿才问:“这三千万……她除了投资理财,从来没用过?”
“从来没有。单看她自身流水,她平时过的非常节俭,除了给家人转账之外,自己每个月算上房租水电等七七八八的也不过才花三千来块,手机也是普普通通的千元机。
唯有十一月例外,每年双十一,她都会囤积大量的彩妆类商品,以护肤品居多,每年两三万左右,其他时候都很省。
至于具体为什么不花这钱,为什么每个月都几乎将全部收益转给家人,自己只留点工资过活,又为什么喝的烂醉,还有知不知道谁推她下楼这些问题,小松正在问,等会估计就有结果了。”
“哦。”苏平想了想,说:“那我去医院一趟吧。我这边完事了。”
“随你,自己注意点身子就行。”
“对了,你们那边有要帮忙的么?”
“没事,不用,你和小祁去医院吧。”
“好。”苏平挂断电话,抬头望天:“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是个富婆啊……”
第21章 父母
()祁渊做出了和苏平一模一样的表情,抬头望天:“真好啊,我也想向她一样,有了巨额存款,衣食无忧,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又能照常的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
“→_→”苏平又斜了他一眼:“可惜因为这钱来的‘太容易’,绝大多数人都不太会珍惜,用不了多久就大手大脚的挥霍光了。之后的日子,其实比中奖之前更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更何况,彩票头奖‘爆率’极低,别白日做梦了。将希望寄托在彩票上的人,大多不得善终。”
“我知道。”祁渊点点头:“何况就是中了,而且懂得珍惜,想要抵挡住诱惑不花,照样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太难了,小姑娘能做到这种程度,依旧保持理智,实在了不起,她不简单呐。”
“小姑娘?”苏平嗤一声:“这话咱们说说也就算了,你也跟着叫?没记错的话,你和她一样大吧?而且人家工作好些年了,阅历可比你丰富的多。”
祁渊挠挠头。
“走吧,车到了,在村口等着。”苏平踩灭烟头。
……
武警医院,住院部,普外病区。
苏平和祁渊赶到这儿的时候,松哥还在和王轩红聊着,他俩便没进去,只是先到医师办公室,询问下她的伤情。
“经过治疗,她现在状态大体不错,注意些的话,不至于落下后遗症。”主治医师说道:
“当然,她本身的伤还是蛮重的,多亏治疗及时,否则颅内出血量再大些,血肿块压迫脑组织的时间再长些的话,可能会造成短时间乃至永久性的偏瘫。
现在的话,先观察一阵子吧,如果有护工照顾着,两星期后,骨骼初步愈合后就可以出院在家休养了。”
“好的,明白儿,谢谢医生。”
医生摆摆手,又打量了他两眼:“别只顾着关心别人啊,你呢?你自己没什么事儿吧?”
显然,他对苏平还有印象,而且蛮深的。
“好多了,就是这只腿灵活性差了好多,走起路来有点跛,怪难受。”
“这个没办法。”医生摇头:“虽然子弹造成的空腔效应不强,但总还是出现了较大范围的肌肉损伤。
愈合过程中,损伤部位增生大量肉芽组织,之后肉芽组织渐渐纤维化形成瘢痕组织,这种修复属于瘢痕性修复,又叫不完全性修复,肌肉功能自然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受损,好在不太影响你生活工作。”
“嗯,我知道。”苏平点点头:“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没有大碍。”
“其他方面没发现什么问题吧?”
“没有。”
“那就好。有问题及时跟我说,枪弹伤不可小觑,知道吗?”
“嗯。”
……
出了医师办公室,苏平俩靠在走廊上。
观察片刻后,发现松哥一直在和王轩红闲聊,苏平便明白,估计问询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只是为了照顾伤者的情绪而在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同时,走廊长椅上,还坐着一对中年夫妻,手挽着
着手,一脸焦急的模样。
眼珠子一转,苏平示意祁渊跟上,便走了过去,轻声问道:“你好,请问你们是王轩红的父母吗?”
“嗯,你是……”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抬起头瞧了他俩一眼。
“我是刑侦支队刑警,苏平,这位是我同事。”苏平说道。
“苏警官。”夫妻俩都站了起来。
“坐,坐着就好。”苏平抬手缓缓虚压,同时也坐到了他边上,并说道:“不用太担心,刚刚我问过医生了,她没有大碍。”
“谢谢,我们刚刚也问过了。”中年男人又推了下眼镜,叹口气:“好端端的,怎么就出这种事儿了呢?警察同志,拜托你们,一定要把……”
“您放心,我们会尽全力。”苏平说道:“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谢谢。”
“不用客气。”苏平摇摇头,接着问:“我有些问题,不知你们方便回答么?”
“方便的,你问吧。”
“王兆红每个月都会往家里打钱,对么?”
“对,打的还很多。”男人点头:“少了有五六万,多了十来万。第一次打的时候我都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干什么不正当的事儿了,和我老婆苦口婆心的跟她说了半天。
她再三跟我保证,钱的来路是正的,否则这种直接转账早就被你们警方注意到了,之类的话说了好多次,我们才将信将疑。
我问她在干什么,她就说,在投资理财,炒股这些。我俩又被她吓一跳,还劝她说,这种事风险太大了,一定要小心。
我老婆还劝她,别往家里打这么多了,我俩还没退休呢,日子过得也不错的,不用她操心。真有这份心的话,打个千把两千也就够了,这几万几万的打干嘛呀,打回来被人听说了,还不是要排队上门借钱把钱借光了为止?
再说,她搞投资,那不风险大嘛,手里总得有些钱才行,万一赔了怎么办不是?她自己得留着应急的嘛,她不听,还是照样转……
我们俩也不敢用,她的钱全部存着呢,我老婆单独开了张卡自己用,她打来的那些钱……哎,就当帮她存着吧,以后她要有需要了再给她就是了,四年下来,也有近三百万了。”
“噢?”苏平有些诧异,王轩红打回去的钱,他们竟然都没有用?
祁渊也有些难以置信。
他已经习惯了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知道王轩红有个弟弟,还知道她每个月基本都把投资所得打回家后,他还以为,这又是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疯狂地压榨她的价值。
没想到……
“也不是都没用,”王母说:“她说她弟弟的学费,生活费由她出,让我们小点压力。
她还说,生活费不要给太多,每个月两千就够了,免得他花钱太大手大脚什么的,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像手机、电脑、衣服鞋子这类,只要他说,合理,就让我们再另外买了给他。
很多东西都不便宜,手机要三千,电脑五千多,好点的羽绒服啊呢大衣之类的也千多块,我们确实有些负担不起,就动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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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灌酒
()“但是也不太多,”想了想,王父又补充道:“他现在刚上大三,两年多下来,用了八万左右。
每一笔我都记在本子上的,以后等他毕业了,本子交给他,让他工作上班了以后还给阿红。那毕竟是他姐姐的钱,不是他的,他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花着。”
“是啊是啊。”王母连连点头:“我们养孩子天经地义,我们是做父母的嘛,以后老了,孩子也会赡养我们的。但阿红是姐姐,不是妈妈,没理由替我们养她弟弟,这道理说不过去。
我们俩公婆收入不太高,承担孩子上大学没问题,但再要算上其他要买的压力就大了,没办法动了这些钱,但动了就要还,要他以后工作了压力大还不上的话,我跟老王慢慢的往里补上去就是了。
除了这些之外,就没动过了。哦对了,这钱我们也没敢往外声张,怕被别人知道了,上门来借。
到时候不借吧,坏了感情,借吧,那是阿红的钱,我们哪能自作主张啊?干脆不说,没那些麻烦事儿。而且要让他们知道了,阿红这么多钱,他们直接去找阿红,那不是让阿红难做吗?”
祁渊抿了抿嘴,心里有些感慨。
这对父母,真的没话说。
关键还明事理,不露富,不给女儿找麻烦。
如果他们没说谎的话,那么,生在这样的家庭,王轩红真的算挺幸运的,哪怕没有中彩票,也不至于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
而中彩票的事儿,王轩红没说,祁渊当然也不会多嘴,更不用说苏平了。
沉默一会儿,苏平便又问:“能大致跟我们聊聊她吗?”
“嗯。”王父点头,脸上满是骄傲:“她呀,从小就聪明,也很乖巧,可惜成绩一直不太好,她不爱学习,最后上了中转……
读初中的时候,我们也着急啊,打是没打,但骂了好多次,她不听,反倒叛逆了,叫我们别管她。
到初三的时候,我老婆愁的,头发都白了,经常躲在房间里掉眼泪。舍不得啊,成绩这么差,以后要吃苦的,哪有上了大学舒舒服服的坐在办公室里上班来的舒服?
我俩就吃了没文化的亏,真的不想她以后走上我们的老路。可到了那个时候,没办法了,逼也没有用,随她心意吧,人不学坏就好。
好在不逼她以后,她也没那么叛逆了,在家里非常懂事,经常帮着干家务活……”
巴啦啦说了好多,一直在夸,可见他们对王轩红相当满意。
耐心的等他们说完,对王轩红有了更进一步了解后,苏平又问道:“王先生,虽然昨天已经在电话里问过了,但我想再确认一遍,你们家里最近真的没什么变故,没发生什么事吗?”
“真的没有。”王父摇头:“我知道你们的意思,阿红这孩子不爱喝酒,初中叛逆的时候偷偷开过一罐啤酒,喝了一口就没喝了,说特苦,之后也从来没见她喝过,过年回家都是喝饮料的,甜酒她都不喝。
我也很奇怪,她到底是怎么了,喝
喝这么多。要不是知道她单身,我都以为她搞不好是失恋了。”
“确定她单身吗?”
“确定的。”王母说:“我们天天催呢,暑假的时候还张罗着她去相亲,倒是碰到了个好人家,可惜接触几天后还是没结果,小伙子没那个意思,纯属被赶鸭子上架,她也差不多,两人都没看对眼。”
“这样啊……”苏平有些失望,还是没能获得什么消息。
王母比较敏感,似乎看出了苏平的失望,想了想,说:“警官,要不你也进去自己问问阿红吧?她应该知道是谁推的她,不用在这陪我们俩的。”
“没事,我们同事已经在里边问了。”苏平摇摇头。
对于受害人而言,多次询问,其实是多次刺激,逼迫他们多次回忆受伤的经历可并不好受,苏平深知这点,所以如非必要,不会待着一个问题对受害者反复询问。
不过他性子就那样,有点儿傲娇,不会解释,只轻轻摇头。
又等了十来分钟,松哥出来了,和苏平及两位家属打了声招呼。
说两句,王父王母忧心王轩红的情况,说了一声,便火急火燎的跑进了病房里。
苏平给了松哥一个眼神反正祁渊看不懂那眼神啥意思便转身离开了。
松哥倒是明白了,轻轻点头,让祁渊先跟上,自个儿则前往医师办公室,拿来了她的各个报告单,以及昨天仲鑫在场时,做的并留在医院的初步伤情报告也拿了过来。
之后,他拿着报告单到楼下复印一份,把报告单还给实习医生,便往楼梯间走去。
等他走到楼梯间抽烟区,苏平递过来一根烟,他接过点上,并将报告递给苏平,说:
“伤情方面,苏队你刚刚应该看过,而法医鉴定这块嘛,也没太多发现,只确定她确实是被人用力推下来的,后背和肩膀上有一块皮肤与衣服摩擦产生的表皮剥脱,且不同于摔下来时的擦伤。”
苏平叼着烟,接过报告,随意看了几眼,随后嗯一声,将报告塞进公文包里,说:“问询王轩红,有什么发现?”
“很遗憾,她醉的人事不省,喝断片了,现在状态还很不好,比一般坠楼伤者的状态更差,昨晚的事儿,半点都回忆不起来了。”
“那她为什么喝成这副模样?”
“被人灌的。”松哥说:“园长灌的她,还下药了,安定,另外灌的酒也不少,所以彻底断片。另外手术时发现,她内衣扣子开了两个,剩下俩也有些错位,不过那层膜完好无损。
有理由认为,灌酒的人对她心怀歹意,甚至已经付出了行动,进行了一部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放弃或不得不中止犯罪,把她送到家门口,她自己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
但这部分记忆,她完全不记得,我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她完全没印象。而考虑到她现在情绪与伤情都不稳定,所以我没跟她说太多。
可她也猜到了部分,所以我告诉她,她还是完璧之身,让她放心,她才松了口气。”
第23章 扶弟魔
()苏平露出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会儿后,便问道:“喝的这么醉,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她推下去的,是吧?”
“嗯,喝断片后基本完全没记忆,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医院里了。”松哥说道。
“可惜现场也没留有指纹。”苏平啧一声:“这么个案子,凶手都直接锁定到那栋楼里的住户这么小个范围里了,竟然至今没有突破,还真是……”
“但应该可以排除矛盾最哦按的可能。”松哥说:“我跟她聊了许久,确定她是个善良且有远见的女人,不大可能得罪人。另外,她至今单身,从未谈过恋爱,也不可能是情感纠葛。”
“不,有时候,得罪人并不需要主动,甚至不需要吵嘴,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一个态度。”苏平抿抿嘴:“关键,她单纯且善良,虽然听你说,还有远见。但……你听过升米恩斗米仇么?”
松哥眉心轻轻一拧:“你的意思是,作案人可能曾经收受过伤者的恩惠?尔后这种恩惠停了,或者请求帮助被拒,因而怀恨在心?”
“不排除。”苏平说道,接着问:“另外,只和当事人聊了几句,你就笃定王轩红真的善良且有远见了?说说你的判断依据。”
“呃,好。”苏平颔首,大致组织了下语言后,轻声问:“你们应该知道她中了彩票,每个月都打一大笔钱会家里的事儿吧?而且,刚应该也和王轩红的父母聊过了?”
“嗯。”
“那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即使父母拒绝,即使她了解父母肯定不会动这笔钱,会将它完完整整的存下来。”
“噢?”
“那是为她弟弟准备的。”松哥说道:“现在父母可以忍住不动,将来她弟弟毕业了想创业,或者结婚了要买房下礼金,父母拿不出那么多钱,她又主动提出,那么……”
“扶弟魔?”苏平挑眉。
“你知道的词儿还真不少。”松哥轻轻点头:“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为此,她一直省吃俭用着,因为钱是为她弟弟留的,能不花的,她一分都不会多花。
因为她很清楚,三千万很多,可是真的不顶用,别的先不提,魔都帝都一套位置过得去,面积还合适的房子就得这个价了,更好些的,甚至不够。”
苏平这下真诧异了:“她想给弟弟在魔都帝都买房?”
“有这种想法。”松哥抿抿嘴:“当然不是存款,按揭,三千万拿出部分付首付,剩下的继续投资,投资所得一部分用来还放贷,另一部分作为弟弟在那些地方生活的‘生活费’,加上工资,成家立业后也能过得很滋润。”
祁渊挠挠头,忍不住说:“这也太夸张了吧,她难道想养自己弟弟一辈子不成?”
“看她的意思,有这种打算。”松哥说:“所以中彩票的事儿,她谁也没说,怕说出去就很难保住这份钱了,因为她实在不太会拒绝别人,也不想用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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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来考验感情。
几万几十万,她确信父母弟弟都能忍住不会动,不会破坏她们相对非常纯粹的这份亲情,但三千万,很容易给人留下种‘花不完’的错觉,进而对心里一些无限放大。
到时候,父母想借这笔钱,她借是不借?借了还不上,她催是不催?不催的话,弟弟的房子怎么办?甚至一点点挥霍光了,怎么办?
还有她弟弟,毕竟才刚上大三,年纪小,自控力差,忽然知道从小就对自己极好的姐姐有了三千万巨款……
所以她谁都不说,为了守护这份感情。讲起来,还是蛮有远见的。三千万无法让人肆无忌惮的挥霍,但只要能克制住,保证一辈子衣食无忧还是没问题的。”
“有点过了。”苏平淡淡的说道:“即使做父母的,都很难做到她这种程度。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又没问过为什么?”
“她觉得对不起自己弟弟。”
“对不起?”苏平浓眉一挑:“怎么说?”
“小时候不懂事,皮,和她弟闹着玩,抢凳子,一不小心把她弟推摔了,后脑勺磕出一道疤,枕骨骨裂,动了手术,缝了七针,所幸孩子年纪小,细胞活性高,恢复力强,没留下明显的后遗症除了后脑秃了一块。
当时她爸妈又气又急,却没怪她,更没打她,只是自责自己没照看好俩小孩,并告诫她以后玩闹一定要小心,然后疯了一般的到处借钱,筹手续费。
这事儿对她感触很大,尤其父母竟然没责怪她,反而让她更加难受。她仿佛一夜之间就成长了,变得乖巧、懂事,很会照顾人除了初中时因为成绩不好,母亲脾气也暴躁时,有点小叛逆。”
“就因为这事儿?”
“嗯。”松哥颔首:“在恰当的时候,一件小事儿其实就足以彻底改变人的一生,塑造好三观,何况这并不是一件小事儿。
明显,从那时候起,到目前为止,她的人生当中,就只有为家庭奉献这么一件事儿,对她而言是真正有意义的了。
再加上她不断的自我催眠,自我感动,以及父母弟弟‘懂事’,或者说明事理,再得到她的奉献后,至少在态度方面做出的精神回馈,也让她非常的受用,也就渐渐地,一步步彻底沉溺进去,再也拔不出来了。”
顿了顿,松哥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墙壁,便又把脑袋扭回来,不自觉的压低声音道:“松哥,你刚说的‘扶弟魔’三字,挺贴切的。
而且可以预料到,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故改变她的思维,以后即使结了婚了,她的重心恐怕也依旧会放在自己弟弟身上。
说实话,没有哪个男人能……”
“得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苏平翻个白眼,挥手打断,接着又说道:“这姑娘有点轴啊,还认死理,钻了牛角尖。
而爱钻牛角尖的人,很多时候,都会不经意间得罪他人,这方面,也得上点心好好查查。还有,她中彩票的事儿,真的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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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重担
“她没和任何人讲过,但有没有一些细心的人通过种种蛛丝马迹猜到就不确定了。”松哥说。
苏平想了会儿,又问:“那她有没有借过钱给别人”
“有,”松哥点头:“主要是同事朋友,金额一般都不大,几百上千的,最高一笔五千块。”
“有频繁向她借钱的吗”
“不少。”松哥说:“人嘛,有一就有再,轻易的向某位朋友借到过钱之后,下次再有困难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她,久而久之甚至可能在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了应急取款机。”
“有过借钱不还的记录么”
“目前倒还没有,约定时间不还她也会问问。虽然她有钱,但她心里告诉她那钱不是自己的,再小的数目也会比较上心。”
“有黑名单么”
“啊”
“就是,有没有人因频繁借钱,而且老要她催还,因此她直接把人拉黑了不借他了那种”苏平又问。
松哥想了想,摇头,见苏平张嘴又要问,他赶忙抢白:“苏队,你的意思我懂,她住的那栋房子,我很具体的问过,横看竖看,都没一家、一人在这次问询中,值得怀疑,存在作案动机的。”
苏平又沉默了。
祁渊忍不住暗暗瞥了他一眼,有些奇怪。
如果负责问询的是自己,那他这么频频询问,且问的都是些很寻常,明眼人都能看出只要答案为是,则目标则存在一定嫌疑的问题,还可以理解,甚至很正常。
但问松哥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就有些不合理了,往常他也不会将这些问题抛在除了他这样的实习生外的刑警身上。
沉默一会儿,苏平忽然轻叹口气,抬手拍拍松哥肩膀,又瞅了眼小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几秒后,他嘴角扬起,摇摇头:“你们继续吧,我去别的地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苏队,我”祁渊立马跟上去,却被松哥拉住了。
苏平头也没回,摆摆手,下了楼梯。
“苏队”祁渊张了张嘴,他发现苏平的状态不大好,有些古怪。
“让他一个人静静吧。”松哥抓着他肩膀,随后松手,用力拍了拍:“不要再照顾他了,千万别。”
祁渊似懂非懂,只轻轻点头。
松哥则又开了口,像是给祁渊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们这些天对他的照顾太过明显,重活不让干,琐屑的工作能揽也全揽掉,有些刺激到他了。
他是个要强的人,他也习惯了照顾别人,而不习惯被别人照顾。一旦情况颠倒,他很不适应不说,还可能会觉得自己多余乃至累赘。
这对他来讲,满残酷的。有其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如果要申请提前退休,随时可以,时而泛起的有心无力的感觉,会让他迷茫、挣扎。这也算是中年危机的一种吧。
尤其闲下来,没事干,他更容易胡思乱想。
这点,我们,包括荀队都没料到,这对他来说不是照顾,而是我们应该早些意识到这点的,好在今天也不算晚。”
祁渊握了握拳,想到中午说的那些话,或许对苏平也是一种刺激吧。
他忽的有些内疚,有些心酸。
片刻后,他松开手,说:“那我们就帮他,帮他认识到支队不能少了他,帮他重新找到”
“支队没有不能少的人,偌大的单位,少了谁都照样运转。”松哥打断祁渊,盯着他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
“可”祁渊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可我们不能。”松哥露出微笑,帮他补完:“支队缺了谁都行,也包括苏队。但我们不一样,他和荀队,都是咱们的主心骨。”
祁渊轻轻点头。
下了楼,苏平扶着扶手,轻喘了两口气。
倒不是体能下降了,而是一条腿跛的难受,走起来别扭,需要耗费比平时大许多的体力,让他有些不适应。
走出住院部,他背起双手,抬头看天。
现在不过五点,太阳依旧刺眼,但再过不久,它终将落下山去。
他肩膀微微往下落了些,四十多岁的老刑警了,哪怕身子骨依旧壮实,哪怕在外人面前身影如何魁梧挺拔,放松的时候,总有些佝偻。
毕竟这些年在肩头上扛着的担子实在太重。
一抹白飘过,遮住了太阳,光线忽的暗了几分。
苏平眼睛微微一眯,终于可以勉强直视太阳所在那一片天空了。
几道柱状光芒刺破厚厚的彩,依旧顽强的往下照射。天虽略暗,但区区彩根本无法彻底遮掩阳光。
他眉心一展,抬起的脑袋缓缓放下,再次迈开脚步,就这背着手往正大门走去,略跛,但依旧稳。
走着走着,他肩膀慢慢的挺拔了起来,背负的双手缓缓松开。
最后大踏步前进,来到门口,拦了辆车:“师傅,去刑侦支队。”
说完,上车,系好安全带,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小柴,嗯,我现在回去,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带上痕检报告,问几个问题。嗯,就这样,回单位了再说,挂了,拜拜。”
住院部普外病区,楼梯间吸烟区。
松哥双手撑在窗台手,两根指头夹着烟,扬了扬下巴:“喏,你看。”
祁渊瞧了一眼,默默无言。
“他啊,十六岁入伍,当了六年兵,复员后就当了警察,一干二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中年危机小问题啦,他肯定能解决的。”
“嗯。”祁渊应一声,支队里的刑警,对苏平都有一股迷之自信。
哪怕荀牧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但他没有,所有人都坚信这点。
但祁渊紧跟着又说:“可无所不能,也是极大的压力,让他一个人扛着,对他不公平。这担子太重了,会压垮他的。”
“是啊,我们得帮他分担,但不能操之过急,凡事得循序渐进的来。”松哥拍拍他肩膀,又在他后颈用力抓了抓:“赶紧成长起来,早点独当一面,好好干,别叫他失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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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悖论
()“我没有说有关系啊。”苏平说道:“只是觉得这两件事儿凑一块有些巧合,刚不就把巧合产生的原因解释了吗?”
“啊?”柴宁宁愣了几秒,之后才机械的轻轻点头。
跟着苏平又问:“作案人两人,身高都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五之间,惯用足都是右足,对吧?”
“对。”柴宁宁应一声:“可惜这个身高在咱们这太常见了,没什么标志性,单单那一栋楼的男性住户基本就都在这个身高区间之内。没法作为筛查条件。”
“那栋楼里,也没有俩男性合租的。”苏平说道:“说明俩凶手,应该分别租了一套房,彼此……
哦不,漏了,还有一种可能,多次作案。两名作案人互不认识,先后进入房间内,先进去的,可能偷了、抢了东西,后进去的则杀了人。”
“不好查啊,”柴宁宁摇头:“线索太少了,即使排查范围已经足够小,但想找出作案人还是很难。
如果两个作案人间彼此不认识,没关系,都是单独作案,那就更加难以排查了。”
苏平嗯一声,接着问:“从痕检的角度看,两人分别、单独作案,有没有可能?”
“当然完全有可能。”柴宁宁说道,但跟着又蹙眉说:“但光凭痕检,无法鉴别是共同作案还是单独作案。”
“有可能就行。”苏平轻轻点头:“最后一个问题,作案人翻过现场,那么,翻找的范围大不大?”
“蛮大,衣柜、床头柜、书桌柜甚至橱柜都被翻过,翻的很乱,显示作案人翻找物品的时候比较急,除了受害人手机外,但凡值钱的东西统统都被摸走了,戴在身上的戒指和项链都不放过。
不过没有发现指纹,显然他作案时带着手套。”
“行,知道了。”苏平再次点头,说:“你去忙自个儿的吧,我这边没事了。”
“我也没啥事了,等着下班呢。”柴宁宁笑道:“一会儿一块吃个饭?吃完回来整理整理报告就该开会了。”
“哟,你约我吃饭?可真难得。”苏平挑眉:“有事儿求我?”
“啥呀,没事就不能约你吃饭啦?”柴宁宁脸上微笑不变。
“真没事?”
“硬要说倒也有。”
苏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柴宁宁说:“想请个婚假。”
“噢?”苏平诧异道:“要结婚啦?和谁呀?”
“地税局的,谈了也有四五年,该结婚了。”柴宁宁轻声说:“前段时间抽空拍了婚纱照,但办婚礼摆酒席可没法抽空,只好请假咯。”
“这事儿小祁竟然没跟我说。”苏平哼了两声。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
“这样啊……”苏平了然,接着乐呵呵的说道:“那先恭喜你啦!到时候我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哦对了,啥时候?”
“一月七号,”柴宁宁说:“本来想下个月再提的……”
“没事儿,早点提早点批,也好安排值班表,把你空出来。”苏平打开自己电脑瞅了会儿,说:“你符合晚婚规定,三天
天婚假,七天奖励假,共十天,回头我帮你申请上去。”
“哎哎哎,不用那么久……”
“啥不用啊,”苏平打断她:“就结那么一次婚,不得再度个蜜月啥的?十天,就十天。哦对了,你要愿意元旦和过年值班,再把年假调调,我可以再帮你操作操作,放个二十天一个月的应该也没啥问题……”
“得了得了,”柴宁宁赶紧道:“你想我放完假回来连轴转个把月啊?你受得了我还受不了呢。”
“行,那我帮你申请十天。”苏平一面说,一面道:“就这事儿还用得着约我吃饭呐?你的诉求合情合理,肯定给批……”
“嘿嘿嘿,我可没说请你啊,只是约,别想讹我。”柴宁宁开着玩笑说:“我刚就说了嘛,单纯吃个饭,你非要问我有啥事儿。”
“行行行,吃啥?”
……
“基本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的了。”
晚八点,支队小会议室,几人碰了个头,开个小会,祁渊率先汇报,松哥补充。
荀牧干咳两声,看了苏平一眼,接着说:“我负责走访王轩红的同事,后来受老苏拜托,又重新重点询问了几名对象,有了些相对特殊的发现。”
见众人目光看过来,认真聆听的模样,荀牧接着说:“首先是园长李杉。
这人风评还不错,阳光热心,乐观开朗,再加上年少多金,是园里许多女教师的追求对象,但其中不包括王轩红,原因等会再解释。
当然,那家幼儿园规模不算大,就租了层房,两千多平,装修布置出五十多间教室,就这样了,李杉说是年少多金,但算下来,资产比王轩红多也多的有限。
嗯,扯远了,说回来。虽然同事们没发现王轩红对李杉有意思,但她们还是把她视作最大的竞争对手,因为,李杉在追求王轩红。
结合老苏和小柴谈话后转告给我的推测,有理由认为,王轩红对李杉可能也有些感觉,但总的而言,应该是被动的一方……”
“不会,”柴宁宁举手打断,随后站起身说:“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被追求而产生的一点淡淡的好感,不会半推半就的被灌醉到这种程度。
作为个还算聪明的女孩子,她应该很清楚,喝那么多酒,可能会面临着什么,她理应早做好心理准备了。
而她各方面条件其实相当棒,隐藏起来的资产不说,本身身材就很好,皮肤也白,样貌清纯出众,至今依旧是完璧之身,也证明她不是个不懂得爱惜自己的女孩。
这意味着,她对李杉绝不仅仅只有好感而已。我更愿意理解为,他们实际上早已经确定了关系,只是并没有公开,而所谓的追求,也只是他人将李杉对女友的‘宠’看作是‘示爱’或者‘追求’罢了。”
“但这就无法解释,为什么李杉只将她送到楼下,而不是送上门。”荀牧看向柴宁宁,说:“而且在面对问询的时候,李杉虽然表现出了对王轩红的关心,却也相对有限,情绪波动并不强烈。”
“这确实是个悖论。”柴宁宁点头:“先前和苏队讨论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但想不通怎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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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搬家
()大家伙儿沉默一阵后,苏平说:“这个问题先放一放。老荀,还问到了什么?”
“李杉承认自己给王轩红灌酒了,”荀牧说:“但又补充说只是喝嗨了兴起,再加上看到几乎从不喝酒的王轩红那天竟然喝了不少,就一直劝她喝。
而且他对下药的事绝口不提,我主动告诉他,从王轩红血液中检出安定成分,他依旧否认。
另外我问了技术队,李杉和王轩红都没有开房记录,行车记录仪也表明,聚会散场后,李杉把王轩红一路送回家,路上没有停留,应该也没条件动手动脚。”
“等等,”苏平挑眉:“差点忘了这么个细节发,李杉喝嗨了,还开车把王轩红送回家?醉驾?还是找了代驾?”
“找了代驾。”荀牧说:“有外人在场,所以李杉在车上对王轩红动手动脚的可能性也很低。关于他,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
王轩红的其他几个同事,则更无法提供多少有价值的线索。我认为,咱们还是得把重点落在案发那栋楼的居民身上,再从其他方向展开调查,恐怕很难取得突破。”
苏平点点头,看向其他刑警。
他们先后起身汇报,总的而言,不说毫无收获,总结一下还是能对王轩红有个更加细致全面的了解,可对案子来说,确实没什么突破。
“先散了吧。”苏平轻声说道:“明儿就周末,再对案发那栋楼的居民展开一次更细致的侦查。”
刑警们纷纷点头,散会。
不一会儿,会议室里就只剩荀牧跟苏平两人了。
“难办。”荀牧缓缓开口:“没有明确的证据,无法申请搜查令。”
“你想从受害者失窃的财务着手?”
“嗯。”荀牧轻轻点头:“不能主动搜查,就只能被动跟进了。等他渐渐放松警惕,肯定会想办法将赃物出手。”
“盯梢么?”
“对。”荀牧应一声,接着又扶额道:“可那栋楼住户也不少,抽调那么多警力盯着,短期内还可以,长期的话,压力会很大。”
苏平无意识的用手指叩着桌面,思忖一会儿后,说:“盯着独居户就可以了,算下来,独居户也只有六人而已,其中两户身高不大符合,那就剩四户人了,剩下的非独居户,可以问问案发那段时间,有没有人离开过。”
“四人的话,可以。”荀牧颔首,想了想,又补充说:“可如果是两人分别作案的话,另一人,恐怕抓不到。”
“抓不到也就是在剩下三人里继续做选择题了。”苏平说:“难度不大,总能找到线索的。”
顿了顿,苏平接着说:“明儿最后问询一遍,有发现最好,要没线索,就先收队。哦对了,还有件事儿,考虑到这案子影响太坏,许多住户都起了心思要搬走,房东终于决定在走道上安装监控,算事件好事儿。”
荀牧哦一声,拍拍他肩膀,说:“行了,忙活一整天,估计也累坏了,先休息吧。”
“你睡吧,我去把我车开回来。”
“要不要陪你?”
“不用
用。”
……
次日清晨,现场,八名刑警早早集合。
楼下停了俩面包车,大门开着,被一块石头别住,不时有人搬着家具进进出出。
“搬家?”苏平发现一张还算熟悉的面孔,昨天刚问询过,还记得他叫刘烨,便打了个招呼,递上去一根烟,并问道。
“啊,警官,谢谢。”刘烨接过烟,点上,同时指了指这栋楼,说:“住不下去了啊,想换个让自己安心点的地方。啊,三楼也有一户人在搬,那女孩儿的邻居。”
苏平点点头表示理解,同时眼珠子一转,问:“搬哪儿去啊?”
“和平村,就挨着,但离派出所进,治安听说好很多。”刘烨回答。
不一会儿,王轩红的邻居也下来了,苏平记得他叫许毅。
向祁渊使了个眼色,祁渊会意,走上去跟许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尬聊几句,便切入正题,约他借一步说话,正式展开问询。松哥不太放心他,更了过去。
俩搬家师傅见了,干脆也停下手中动作,蹲到一旁抽烟。
其余四名刑警则进入大楼内开始走访其他住户,荀牧则走到一旁的便利店去买阔落,提着阔落回来后,还给搬家师傅分了瓶。
然后便站在一旁,看着相隔十来米,分别接受问询的刘烨和许毅。
这两人都是独居住户。
赶在这个时候搬家,可能是心虚的表现。当然,也仅仅只是可能,无法坐实他们的作案嫌疑。
两人的表现瞧上去也没什么异常,没有明显的心虚表现,不大好判断。
好在听起来,两人搬家也还是搬在这附近,后续盯梢着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不至于打乱昨天商量好的计划。
其中许毅搬进了小区,选择跟人合租,刘烨还是租的小单间,自己住。
聊了许久,祁渊有些词穷,不知道该问什么了,用眼神向松哥求助。松哥便走上去,很自然的接过话,继续和许毅聊了起来。
又聊一会儿,搬家师傅不干了:“能不能先搬呐,中午点还有客人等着,搬完再聊行不行?不然你们聊,我先搬着?”
“麻烦你了。”刘烨转过身,对师傅说了声,师傅嘀咕两句便上去了。
许毅神色则变了变,犹豫一会儿后,对松哥说:“警官,你看这……”
松哥露出微笑,轻轻点头:“你先忙。”
与此同时,祁渊、苏平和荀牧三人,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感受到几人目光,他有些慌,不复先前淡定,赶紧招呼着师傅又上了楼。
“他是王轩红邻居?”荀牧问道。
“嗯。”苏平轻轻点头:“他有嫌疑。”
“是啊,搬家师傅要自己动手时,他忽然慌慌张张的,一下就心虚了。”荀牧说:“怕是家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被装修师傅给看见了。比如王轩红戴的那条项链。”
祁渊接过话:“可咱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接下来该怎么办?”
“诈一诈他。”苏平双手抱胸。
第28章 目击者
()“怎么诈?”祁渊赶紧问道。
苏平摇摇头:“还没想好。”
“不如开门见山直接说吧。”松哥想了想,说道。
“容易打草惊蛇。”荀牧点上烟,说:“我建议还是以不变为主,派人盯梢,等他出手赃物再把人拿下。又或者,等老苏你想好怎么诈他能有把握让他招供,咱们再主动和他接触。”
“也成。”苏平颔首。
顿了顿,他又说:“他刚刚表现的还是蛮明显的,应该能确定他是作案人之一了,虽然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那,另一人呢?”
“或许可以从安定入手。”祁渊说道:“既然李杉没那种心思,也没有下手的条件,那么,安定或许还真不是他下的。那应该就是作案人下的了。而安定是管控相对严格的处方药……”
苏平横了他一眼:“受害人当时都醉成那副模样了,还用得着下药?”
“毕竟还能自个儿走回家……”祁渊缩了缩脖子,嘀咕道:“作案人估计也不确定她到底喝了多少,万一认为她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再给她一粒药也不是没可能吧。”
“小祁说的没错。”荀牧轻轻点头,说道:“我这就让人查查吧,说不定会有收获。”
“叮铃铃!”
话音刚落,他手机响了。
“喂你好,我是荀牧。”
他赶紧掏出手机,接通,同时开了扩音。
“荀警官,我是李杉啊。”扬声器中传出李杉的声音:“有一条线索,似乎蛮重要的,想跟你们讲讲。”
“噢?您请说。”荀牧立马来了精神。与此同时,祁渊也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啊,是这样,那天晚上红红不是喝醉了,我送她回家吗?本来按理说是应该送她上楼的,但我喝的也实在有些高了,在车上撑了一会儿,才打算开门下来。
结果这时候,有个男的过来,扶住了红红,我看红红还对他笑了笑,以为是她男朋友,怕引起误会,我就没下车,让代驾师傅走了。那个,会不会是他把红红推下楼的?”
“噢?有这回事儿?”
“有,”李杉说:“我自己是喝高了,完全没有印象,但代驾师傅可没有喝酒。
昨天你回去以后,我就越想越奇怪,怎么会把红红丢在楼下就走了呢,我就给代驾师傅打了个电话,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告诉我的,有个男的过来把红红接走了。”
“您有那名代驾师傅的电话吗?”
“有,我这就发短信给你吧。”
“好的,麻烦了。”
看荀牧挂断电话,祁渊有些兴奋:“没想到竟然有目击者,王轩红是被人送上去的。
这和许毅的描述不符,他说王轩红是自个儿跌跌撞撞走上来的,其他人则没注意到情况……这家伙在撒谎!
我就说嘛,作为邻居,如果不认识也就罢了,关系还不错,印象也挺好的情况下,看王轩红喝醉成那个样子怎么也不扶一下。”
“马后炮。”苏平翻了个白眼:“更何况他们只是认
认识,就连名字都不知道,加上男女有别,扶不扶都很正常。”
祁渊挠挠头,并不敢反驳。
很快荀牧收到一条信息,便打了个电话过去,对面很快接通,他迅速表明身份并问了些问题,随后挂断摇头:“代驾师傅只能确定有人来接王轩红,对那个男人的身材特征、穿着都没印象了。”
“也正常。”苏平说:“过去两天了,没经历过专业训练的人,确实很难记住这些消息。更何况,当时天也不早,这一带蛮黑的。
可惜一楼的商铺门不朝这儿,否则咱们也不用等到现在才能获得这条线索……嘿,我想到怎么诈许毅了!”
说着,许毅正好又搬着几大箱东西下了楼。
等他把东西放进面包车后,苏平便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他看上去已经缓过来了,表情自然,面带微笑,不过呼吸有些粗重,喘了几口气后,才问:“警官,怎么了?”
“刚刚得到一条线索,”苏平盯着他眼睛:“案发当晚,王轩红并不是自己跌跌撞撞的回来,而是被人从楼下扶上来的。”
“啊?”许毅张了张嘴,笑容勉强了几分:“那可能……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看错了?”苏平冷笑道:“你扶的人,自己还能看错。”
许毅如遭雷劈,懵了一瞬,本能的后退两步,结果没站稳,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苏平有点儿错愕,这家伙看上去心理素质蛮强的啊,怎么一句话的功夫就变得这么不堪?
但错愕归错愕,不影响他继续套路:“说吧,偷走的那些首饰和财物,被你给放到哪儿去了?嗯?”
“我……我没杀人,不是我推的!”他回了神,忙不迭的否认。
“没说你杀人。”
“我没杀人,我没有。”他却根本听不进去,慌里慌张的说:“我承认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偷了点东西,又看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起了些不该有的念头,对她动了点手脚……
可只是这样而已,别的什么都没干啊,相信我,相信我!”
“你给她下药了?”苏平冷哼一声。
“一……一点点……”许毅咽口唾沫:“她睡得不是特别沉,醒过一次,我就给她吃了片药……但后来我收手了,真的,没有更进一步,我怕,就赶紧回了家。”
祁渊瞧着他,若有所思,他先前的镇定恐怕都是装的,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得知有目击证人,就再也绷不住,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想来这几天高强度的调查,也给他施加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哪来的药?”苏平又问道。
“我外婆的。”他咽了口唾沫:“前段时间我外婆过来这边检查,我带她去医院看了看,医生开了药。
我寻思着自己这段时间压力也大,睡不好,就留了几片,我外婆也没有说什么。”
顿了顿,他忽然眼前一亮:“警官,我争取立功机会,我有一条重要线索要汇报!”
“说!”
“或许……我知道把她推下楼的是谁。”
第29章 洗浴中心中毒案
()刑侦支队,审讯室。
“我看到过,她给她家里人转了几万块钱,知道她很有钱。”许毅低着头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住那边,但是……
我原先没想偷的,扶她上楼也是出于好心,可是……看她喝的那么高,身上戴的首饰好像也是白金的,就……真的没忍住。
那种念头一起来,再加上,谁能知道是我干的呢,以往我家里被偷了,不也没抓到小偷吗,你们抓不到人家,肯定也抓不到我……
就再也抑制不住了,我就用毛巾,把我摸过的地方都好好的擦了一遍,又回家拿了手套,还有药她偶尔还会动弹一下,说两句话,我担心她醒过来嘛。
喂她吃下药,开始摸东西。然后看着她……她很漂亮,真的,我没忍住,就动了下手脚。但最后还是克制了,偷归偷,但真要干那种事儿,她那么有钱的人,怕不会善罢甘休。
我就赶紧停下,拿上我偷的东西,扯掉她的项链,慌慌张张的跑了。
回到家歇了会儿,我才忽然反应过来,该死的,忘记关门了,别出了啥子事儿,就想把门重新关上,结果就听到外头砰地一声,吓了我一跳。
跟着把门推开一条缝,就看到有个人从她房间里跑了出来,跑上了楼。
他没看到我,我也没看到他脸,但他长头发,到肩膀那儿,这栋楼就一个长头发的,肯定是他。”
松哥点点头,看了祁渊一眼,见他正在做笔记,便又问:“你听到声音的时候,是几点?”
……
监督室,苏平透过单向玻璃盯着许毅,同时问道:“人带回来了吗?”
“嗯。”方常说:“他说的没错,整栋楼里就一户长头发的男性,名叫赵宇,在公司逮的他,现在在路上,估计马上到。
抓人的时候,他当场就崩溃了,什么都跟咱们说了,到时候审讯审讯,走个过场就成。哦对了,还有件事儿,这家伙对王轩红有意思,暗恋,一直没敢告白,他路上跟老海说的。
其实该招的他都招的差不多了,作案动机你肯定想不到,竟然是……”
顿了顿,他重新组织了下语言,摇摇头说:“案发当晚,他加班回家,瞧见王轩红家门开着,不由就走了过去,串串门什么的。
结果进了她家发现,她躺在床上,家里乱七八糟的,像是失窃了,他当时又气又急,就想打电话报警,但紧跟着又瞧见她衣衫不整,裙子向上掀,脑袋更是一懵。
不由自主的走进王轩红床边后,赵宇听见王轩红在念叨着一个名字,瞬间急火攻心,竟产生了王轩红背叛了他的荒谬感觉,当场怒不可遏,抱起王轩红就从窗户边扔了下去。
接着就听见砰的一声,瞧见王轩红砸到了苏队你的车上,你们还下车了,他一慌,就赶紧逃离。”
“这人……神经病吧?”柴宁宁挑眉:“怎么啊就背叛了他,他们是确定了关系还是怎么着?单相思把他相出毛病了吧?”
“他也说不通自己当时是怎么了。”方常肩膀一
一耸:“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类似于女神被玷污了的感觉吧,他不能接受。或许在他心里,王轩红只该属于他?”
“嘁,表白的胆子都没有,还属于他呢。”柴宁宁翻了个白眼,很不屑。
“荀队,苏队!”
就在这时,监督室的门被推开,一名见习生站在门口,喘着粗气:“你们果然在这儿。”
“怎么了?”苏平回头瞧了他一眼:“急成这个模样。”
“出事了,”见习生说道:“北街广场的洗浴中心,出了个大案子,五人死亡!指挥中心接到报案,要求咱们支队立刻赶过去!”
“洗浴中心?”荀牧眉心一皱,说:“行,知道了,立马过去。”
说着,他看向方常:“你通知老海,让他回来后立刻对赵宇展开审讯,审讯结束后,和小松他们一块过来。”
“好!”
说着,荀牧拍拍他肩膀,又掏出对讲机,下令道:“重案大队,一组、二组,全员到停车坪集合,出警!不在支队的,通知下去,赶往北街广场洗浴中心,给他们半个钟时间。”
放下对讲机,他又看向柴宁宁。
“我这就去准备,瞬间通知老。”
“嗯,麻烦你了。”荀牧轻轻颔首。
……
二十分钟后,北街广场洗浴中心。
现场已被派出所民警封锁,警戒线外到处都是围观群众,人人翘首,挤在一堆。
荀牧等人在群众中推出一条路,艰难的挤了进去,越过警戒线,对现场民警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民警摇摇头:“现场目击人表示,当时正蒸着桑拿,有五人忽然倒地,震颤抽搐,等救护车赶到,人已经死了。
另外还有几人,感觉到恶心、腹泻,自述嘴巴里有金属味,怀疑是洗浴中心提供的食品不干净,食物中毒了。除此之外,他们还觉得腿部酸麻,难以移动,正在接受治疗。
对了,这些发病的,跟死亡五人都认识,是工友,同一个装修队的,因为刚收尾了一个大单,结了工钱,老板请客带他们来洗浴中心蒸桑拿,结果就出事了,老板已经死亡。”
“嗯?”仲鑫赶忙走了上来,对民警又问了几个问题,随后对荀牧说:“听上去,好些症状都与铊化合物中毒相吻合,荀队,我先去和现场的医务人员交流下,确定中毒症状再说。”
“铊化合物中毒?”
“剧毒,必须立刻治疗。”仲鑫说:“建议立刻疏散现场群众,至少也得梳理出一条急救通道出来。”
“明白了。”荀牧连连点头,当即下令,让刑警们协助派出所民警,对围观群众进行疏散。
又过了半个点,松哥、祁渊等人也赶到现场。
仲鑫早已结束了与医务人员的交流,毕竟中毒患者还得第一时间送医。此时他正在对五名死者进行尸表检查。
“从症状来看,确实与铊化合物中毒很像,不过具体是不是,还得带回去做个检验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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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硫酸铊中毒
()“在洗浴中心中的毒吗?”
“难说。”仲鑫摇头道:“急性铊化合物中毒一般有着十二道二十四小时的潜伏期,潜伏期的长短以及症状严重程度,与化合物种类、摄入剂量都有关系。
至于毒性,虽然比不上氰化物,但同样是剧毒,对成人的最小致死量低至12毫克每公斤,剂量达到一定程度,同样可在急性中毒反应后,引发闪电式死亡。
这五名死者,舌头红肿,有炎性反应,口腔黏膜呈红黑色,再加上各类典型症状,口服铊盐导致中毒的可能性不低,当然也不能排除洗浴中心提供的食物内含铊化物的可能,建议取样带回去检测。”
顿了顿,仲鑫又接着说:“不过这种可能性相对很小,考虑到铊盐的潜伏期,以及中毒者都是一个小团体内的人,其余顾客未见中毒迹象,按理说,应该是他们来蒸桑拿之前吃的东西有问题。
综上,本案我认为,意外中毒的可能性较大,他杀投毒的可能性较小,却不能排除。”
苏平点点头,接着大喝道:“方常!方常!过来。”
方常听到苏平呼喊,赶忙放下手头的活,冲了过来,问道:“苏队,咋地了?”
“问过他们一天的行程了么?”
“没呢,”方常撇撇嘴:“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中毒症状,全都送医院去了,怎么问啊?不过小王跟过去了,估计在问,我打个电话过去?”
“嗯,赶紧打。”
“好嘞。”他便掏出手机,给王兆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分钟后,将电话挂断,说道:“问清楚了,昨天中午吃的快餐,不在一块儿吃的,傍晚,他们则在老板家里吃了顿火锅。
吃完大概七点左右,他们又去ktv里唱歌,十一点来到洗浴中心,吃了夜宵自助后泡了个澡,到公共休息区域睡一觉,起来吃了自助早餐又打算蒸个桑拿,结果就出事了。”
顿了顿,方常接着说:“洗浴中心一票能用十二个小时,按理他们中午十二点才到期呢,还想着在里头吃个午饭再走,没想到就出了这种事儿。
另外,早上这些客人,基本都是晚上那批,部分走了,但更多的还留着,周末嘛,休息休息,就当放松。
从这方面考虑,只有他们中毒,其他顾客啥事儿没有,估摸着问题应该出在昨晚他们吃的那顿火锅上。
昨晚的自助有问题的概率比较小,而且也没法查,没吃完的就都倒了,凌晨五点左右,泔水桶被收走,当然,这些泔水桶或许还没被送到养殖场,打电话问问说不定还能追回来。”
苏平看了他一眼:“那这任务就交给你负责了。”
“啊?”方常表情一跨。
“老苏逗你的。”荀牧摆摆手:“去给其他同样吃过自助宵夜的顾客做个血检,宵夜是否有问题也就明了了。”
“好嘞!”方常松口气,赶忙点头跑去干活了。
苏平又叫来柴宁宁,让她现场这边
边勘察的差不多后,带上松哥、祁渊等刑警去遇害老板家里一趟,火锅或许还没收,可以调查一番。
……
十一点,柴宁宁等人抵达素琴华城,找到遇害老板住的单元楼,用从他储物柜里发现的钥匙开了门,上电梯,直达十二楼,又找到他家,开门。
同时,柴宁宁解释说:“经初步调查,遇害老板名叫苏浩虎,离异,有一女儿,女儿今年十六岁,被判给了他前妻抚养,他目前独居,家里没人。”
松哥等人轻轻点头,没说什么。
很快,门被打开,几人带上手套鞋套,鱼贯而入。
他家挺大,一套大复试,建筑面积少说也有一百四十平,复式第二层目测也有八十来平,可使用面积不小。
家里总体看起来还算整齐干净,但饭厅处却一片狼藉,桌上、地上都有些汤汤水水和油渍,几排鞋印从反映一路延伸到玄关,鞋垫上尤其肮脏。
多人聚餐,又喝了酒,难免就弄成这副模样。
有痕检员迅速走到饭厅,小心的避开地上污渍,对着桌子一阵拍照,随后才开始收集检材,将众人用的蘸水碗分别装好,又取了些菜叶子,舀点儿火锅汤,小心的存储好,放进建材箱里。
柴宁宁则走到厨房,将油盐酱醋之类的调味品统统取了样品带走检验,松哥和祁渊辅助记录。
东西搜集的差不多后,众人便回返支队,将材料送往实验室进行检验,松哥和祁渊找到荀牧做简单汇报。
但他依旧待在现场,经打听,苏平在法医实验室,两人便来到地下一楼找了过去。
进入解剖室,简单给苏平说了情况,他轻轻点头,并说:“刚刚武警医院和老同时出了检验报告硫酸铊中毒。”
“嗯,”仲鑫接过话:“铊盐中毒,隐匿性极强,不论是意外也好,还是他人投毒也罢,慢性中毒也好,急性中毒也罢,都很难被发现,症状容易被误诊为食物中毒,或急性胃肠炎。
要不是曾经经办过一起铊中毒案,而且这些中毒患者除了有胃肠道症状之外,还有下肢无力、麻木、嘴里有金属味等特点,还有五人当场毒发身亡,我恐怕也很难第一时间想到是铊中毒。”
苏平轻轻点头:“现场医务人员开始就没想到,还是经过老提醒才意识到可能是铊中毒的,最后医院进行了定向检查方才确诊。”
仲鑫一面缝合尸体,一面说:“另外,硫酸铊早先曾经被用作为老鼠药和杀虫剂,但近些年应用也很少了,目前老鼠药主要用的是杀鼠醚、溴敌隆、甘氟和肉毒素等。
而硫酸铊,主要用作于实验试剂,常人并不容易弄到手。当然,一些小地方或许还会用硫酸铊来当杀鼠剂用,反正余桥应该没有。”
“这么说,它的误服率应该很低咯?”苏平问道。
“按理来说,误服导致慢性中毒的可能性大些,急性中毒可能性应该很小才对,”仲鑫道:“所以不能排除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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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假离婚
“还有,胃肠道内容物提取过了,除了结肠内粪便中依旧可以检出少量硫酸铊外,剩余内容物中未检出该毒性成分,昨晚宵夜及今早早餐基本都可以排除了,应该是昨天傍晚他们吃的火锅里有毒。”
讲到这儿,凃仲鑫顿了顿,说:“截至目前,尸检得到的结论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平轻轻摇头,看向松哥,说:“如果是在苏浩虎家吃的那顿火锅有问题的话,那么,本案的重点就是确定毒物来源,以便于进一步确认为意外案件还是有人蓄意投毒了。
松,你和小祁去毒理实验室外等一会儿吧,检验结果应该很快出来,当确认哪份检材有问题后,立刻展开相应走访。去吧,决定权交给你,进而你和小祁就自主行动。”
“明白了。”松哥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和祁渊离开解剖实验室。
刚到毒理实验室门口,分析结果就出来了——苏浩虎家中的食用盐,含有高浓度的硫酸铊,因而他们吃的火锅汤、蘸水内,也含有相对浓度较高的硫酸铊存在。
而食盐存储在调味盒当中,除非苏浩虎本人倒错了盐,否则,可以认为是有人置换了苏浩虎家中食盐。
其中有五份蘸水含盐量较高,分别对应五名死者。
“盐的问题么,”柴宁宁得知结果后,说:“如果是盐的问题的话,意外的可能性就相对较小了,没有谁会蠢到把硫酸铊当成食盐倒进调味盒当中,想来也没有哪个经销商有胆量拿硫酸铊当食用盐卖。
更何况,论价格,硫酸铊可比食盐贵得多。”
“所以苏队说的对,”松哥接过话:“当务之急,是得确认这份硫酸铊的来源,只要确认了,案子基本就破了。柴姐,怎么说,调料盒上有发现吗?”
“倒是检得好几组指纹,”柴宁宁道:“多数都是苏浩虎的,但有两组与苏浩虎指纹不符,可惜经过多次指纹覆盖、油污污染,指纹有些残缺不全,目前已经提取并固定下来,但能否派上用场,还不好说。”
讲到这儿,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但从食盐中硫酸铊的浓度看,结合他所用蘸水的含盐量分析,他吃盐应该挺重,一顿饭,他所摄入的硫酸铊或许就能达到致死量。
而再看厨房痕迹,他做饭频率还是比较高的,但此次聚餐吃了火锅之后才毒发身亡,基本可以推测出,食盐被置换成硫酸铊,也就是近期的事儿。
所以,调料盒上被多次覆盖、残缺不全的指纹所有人,未必是凶手。因为如果是他换的毒,苏浩虎早就该毒发死亡了,再不济,也会因急性中毒入院才是。”
“近期放的毒么,”祁渊忍不住说:“也就是昨天傍晚他们吃火锅之前,苏浩虎上一次做饭之后?”
“对,”柴宁宁点头赞同:“但调料盒上没有发现符合的新鲜指纹,作案人投毒时可能戴了手套。
但这问题不大,苏浩虎住的小区比较高档,走廊上都有监控,进现场的时候我就留意到
到,有两台摄像头位恰好对着他家大门,只要过一遍监控视频,不难筛出嫌疑人。”
“那等会我去图侦那边问问。”松哥说道,随后又问:“话说柴姐,能不能分析出苏浩虎上一次做饭是在什么时候?”
“这你就有点强人锁男了吧?”柴宁宁挑眉,接着又说:“不过……倒是可以试试,但需要时间,短期内没办法给你结果。”
“行,”松哥颔首:“那我们就先去图侦那边问问结果了。”
“去吧。”
……
图侦科,刘勋听了松哥的话后,以最高倍数倒放的形式迅速过了遍监控,松哥没干等着,让祁渊在这儿等结果,自己便跑回办公室,通知苏浩虎的父母来一趟支队,将苏浩虎死讯转告给他们,想了想,又给苏浩虎前妻打了电话。
大约半个钟后,祁渊来到支队,说:“松哥,查到了,苏浩虎他们聚餐往前四十八小时内,一共有六人去过他家。
其中三个是外卖员,送外卖的,一个是苏浩虎的前妻,另外两人不认识,但其中一人和苏浩虎有几分像,可能是兄弟。”
“噢?”松哥问道:“截图都有留存吗?”
“有。”祁渊颔首:“而且他们小区用的是高清监控,很清晰,找了几帧就找到了正脸截图,都不需要技术队做锐化处理。”
“那就好。”松哥说道:“把照片发给方常他们几个,想办法确认这两个人的身份。另外,咱们就先别走了,等会儿苏浩虎的前妻会来一趟支队,至于他父母,远在外地,过来最快也得傍晚才能到。”
“好。”
……
二十分钟后,苏浩虎前妻——熊云琪——便来到了支队。
瞧上去,她情绪有些低落,见了松哥后,良久才叹了口气,问答:“我能看看阿虎的尸体么?”
“抱歉,苏浩虎尸体目前正在接受解剖尸检,不方便。”松哥摇摇头,接着问:“冒昧的问一句,您和他离婚多久了?”
“五六年了。”熊云琪别过头去,轻声说:“当初是假离婚,为了买房,哪里想到他竟然出轨……也不能说出轨吧,婚都离了,只能说他假戏真做,找了别的女人。
我受不了,跟他闹掰了。之后就是一大堆的事儿,毕竟当时离婚没想那么多,直接去拿了离婚证。结果财产归属,女儿抚养权啥的统统都没提。
我也不想和他争什么,财产在谁名下就归谁吧,我吃了不少亏,但也不在乎,但女儿绝对不能给他。
最后起诉,我胜诉了,女儿的抚养权判给了我,从此以后我和他就各过各的,互不影响,就这样。”
讲到这儿,她轻笑一声:“现在想想,也真傻,假离婚竟然说离也就离了……算啦,都过去的事儿,只能说,都是命吧。他倒是找过我复婚,可是我真的不信任他了。
没有信任的感情,强撑下去,又有什么意思?破镜重圆?就算粘合起来,裂缝不也还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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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小聪明
“钻空子?”
“是啊,比如炒房。”熊云琪说道:“按理,按揭房在房贷还清之前,是不允许出售的,但他就找了信托公司,把房贷还清了,再转手卖出去,无非额外给信托公司一笔服务费。”
松哥嘴唇轻抿,犹豫了一会儿后,说:“说起来,这种做法还算比较常见了,算不得投机吧?”
“确实,放在现在很常见,但放十五年前呢?”熊云琪说:“还记得04年的时候,余桥的房子算下来一平还不到两千,当时多数人的工资也就是这个数了,两室一厅的房子,一个月房租都才几百块钱。
当时倒也有不少人想到了房子能炒,可没人能想到会炒到这个程度,而且对许多工薪阶层来说,炒房还属于高成本高风险的事儿,自认为连资格卷都拿不到手。
但偏偏他头铁,就看中了这个市场,愣是借钱、贷款都要在余桥买两套房子。当时我们都劝他来着,风险太高,万一赔了,或者工作不稳定了,房贷还不上可就完了。
可他不听,还反驳我们说,根本不会赔,哪怕房价涨不了,自己的房子怎么能叫亏呢?房价跌了房子还不给住了不成?至于另一套,租出去呗,收收租金,拿房租还房贷,压力也不大。
反正他是觉得根本没有风险可言,头铁,硬要干,并真的咬牙撑了下来。
结果后来的事儿大家应该也知道,几大房地产公司入驻余桥,紧跟着而来的就是炒房团那帮玩意儿,五年,房价翻了许多,涨到了八千,他转手一卖,刨除利息、手续费,赚了好几十万。
09年那会儿,工资虽然比04年也高多了,但几十万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他觉得自己成功了,接着炒,用事实告诉咱们,小资本照样可以玩炒房,算是跟了一波风。”
说到这儿,熊云琪顿了顿,轻叹口气,摇头说:“房价越到后边越恐怖,他狠狠的赚了一波。但……
不然怎么能说他是小聪明呢,看房价越涨越高,再加上时不时有砖家预测这玩意儿要断崖式下跌,他就慌了,选择退出。
呵呵,当时情况反了过来,我们都劝他,谨慎点是好的,但没必要完全脱离,我跟他说,砖家的嘴,骗人的鬼,他不信,相信自己的投资头脑,觉得房价肯定要暴跌……
然而……我忘了从哪听到的话,挺有道理的——咱们这的房地产经济就算是泡沫,那也是钢化泡沫,铁锤子照着抡都砸不破,呐,这不前不久那什么地方还出台了房价限降令,禁止随意、无端、无下限降价么。
熬了两年,房价没跌,反而还在持续上涨,他又后悔了,想重新投资,可面上的几个限购令绕不开,他就想到了假离婚,呵……呵呵!”
说道假离婚,熊云琪就忍不住冷笑。
祁渊将这番话则重点记录下来,然后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松哥,示意他自己记录完毕。
松哥便接着问:“他成立的装修公司,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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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
“知道。”熊云琪说:“他那点小聪明,很难继续在现在这种市场下占到便宜了,跟不上时代了,就灵机一动,打起了别的主意。
我不知道他具体怎么想的,但能猜得出个大概——无外乎,房地产火,那就盖楼呗,没楼怎么卖?
但他也不想想,那些大地产公司都有自己的施工队或者合作施工队,他一个私人拉起来的队伍,哪里能挤得进去?再说了,余桥这几年,就已经房子比人多了吧?
普通的施工队,他挤不进去,结果又一拍脑袋,决定搞装修公司。不过这次算被他赌对了,刨除那些炒房的,还是有不少人把房子看成刚需,那买了房就要装修,算有点市场,倒也能让他小赚一些。
只是比起先前炒房的暴利,这些利润差了点,他有点不是很甘心,喝醉了后和我抱怨过几句。
但他真的年纪大了,放弃炒房那几年,原先积累的人脉也断了,没人带他玩,他又适应不了新的规则,玩不转。好在装修也算是实业吧,我就劝他踏踏实实的干下去。”
“他成立装修公司,有找人合伙吗?”
“应该没有。”熊云琪摇头:“成立建筑施工队的时候倒是找过我,但那会儿一来我气还没全消掉,二来我卖房的钱连着贷款都砸进化工厂了,真挤不出钱来,他就走了。
而且其实他自个儿有的是钱,我估计来找我也只是想打着合伙的关系跟我套套近乎,想办法跟我复婚而已。反正我是没听过他有什么合伙人,不然你们查查?他的公司注册过的,挺正规,不是搞个体户。”
“行,稍后我们会核实的。”松哥应道,想了想,没什么问题需要再询问的了,便又说:“那这样,熊女士,您先歇会儿,等尸检工作完成,我们再通知您,到时候……”
“算啦,”熊云琪摇头打断他:“我已经算不上是阿虎的家人了,就这样吧。如果你们需要人帮忙认尸,我愿意出一份力,但只是单纯的看看……还是算了,过去就都过去吧,没必要再看他被解剖后狼狈的模样。”
顿了顿,她又别过头,轻声说:“更何况,你们应该通知他爸妈了吧?到时候伯父伯母也在场,叫我怎么面对他们?”
松哥沉默几秒,说:“抱歉,是我唐突了。既然您不愿意,我尊重您的意见。”
“那,我能先回去了吧?”
“没问题。但请您近段时间不要出城,并保持电话畅通,我们随时可能会与您联系,请您配合调查,帮助破案。”
讲到这儿,松哥瞄了她几眼,同时说:“当然,您也可以拒绝……”
“没事,早就说过了,化工厂那边,有我姐看着。”熊云琪说:“就当为阿虎最后尽一份力吧。手机我会保证畅通……
另外,你们先前打的是我对公号码,还有两个私人电话号,你们也记一下吧,那个号码经常接客户电话,要你们同时打进来,可能会漏掉。
第34章 性格分析
()“苏浩虎,一个胆子不大的投机者,有点小聪明,也有一定的远见,但看的依旧不够远;有主见,但这份主见相当盲目,表现形式也有些奇怪……
或者不说奇怪,应该说,这是个听起来奇怪,但实际上与大多人共通的一个特点总是更愿意相信陌生人的建议与判断,而不愿意听信身边的人的意见,如果这个陌生人带点头衔,这种倾向性更明显。
具备一定的风险承受能力,但相当有限,且评判依据似乎是自己的主观想法。
以上,是我根据熊云琪陈述,对苏浩虎的分析,完毕。”
祁渊放下笔记本,看向松哥。
“差点意思,”松哥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投毒,是一种典型的蓄意杀人,动机无外乎矛盾纠纷、情感纠葛与经济竞争等几大类。
你认为,你分析出来的这些性格特点,哪些会导致苏浩宇与他人产生上述几种矛盾?”
“投机?”祁渊不确定的问道。
“再详细点。”
“哦。”他低头看着笔记本,冥思苦想了片刻后,说:“可能是再次尝试投机,结果赔本了?”
“如果赔本,以至于合伙人要毒杀他的程度,可想而知亏的有多大。”松哥反问道:“换做是你,老本都赔光了,难道还有心思请员工吃火锅唱ktv蒸桑拿?”
“呃……”祁渊挠挠头,又盯着笔记本看了半天,随后摇头:“不知道了……”
“所以说,隐藏的信息没有挖出来。”松哥站起身走到窗边,点了根烟,说道:“记得不,有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苏浩虎想重新投身炒房业,但苦于绕不开限购令,提出跟熊云琪假离婚,并将房产挂在熊云琪名下。
但之后,假离婚到重新扯证的这段‘冻结期’,他却与另一个女人勾搭上了,并惹怒熊云琪,假离婚变成真离婚。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熊云琪的一面之词,未经过求证,还做不得数,但也足以证明,这其中一定有问题。而听熊云琪刚刚的陈述,我主观上倾向于相信她,即认为苏浩虎与其他女人有染。
而如果这事为真,便说明,苏浩虎这个人,其实不太能经得起诱惑。假离婚期间都做出这种事儿,真离婚了,虽然一直有和熊云琪复合的想法,但毕竟熊云琪始终没开口,他会否……”
“呃,那个,松哥,这点我不敢认同。”祁渊打断他,说:“想办法与熊云琪复合的过程,其实可以理解为是一种重新追求。
而多数男人,扣除个别渣男外,追求的时候总是相当专一的,毕竟得不到的才最珍贵,最诱人。
所以我认为,只要苏浩虎还没放弃,那么,哪怕熊云琪一直没松开,始终没同意复婚,他也不会再与其他女人勾勾搭搭。”
“倒也是。”松哥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后,轻轻点头,说:“但他意志力相对薄弱,这点不会错。从他听信砖家的话放弃房地产,不久后又后悔想重新入行,如此反复,也看得出一二。
成大事者忌反复,他这样的
的人,衣食无忧没什么问题,但除非运气实在太好,否则很难真正成材,这和远见与否无关,归根结底,就是意志不坚定。
当然了,意志太坚定也未必是好事儿,虽说绝大多数成功者都是坚定践行自己道路的人,意志极强,但这并不能看做等式,反过来并不成立,因为更多这类人,死在了创业路上,尸骨无存。”
祁渊眨眼:“所以这跟他的死有什么关系?”
“你还是没看明白。”松哥轻轻摇头:
“意志薄弱,反复无常,容易受非熟人影响而摇摆,偏偏下定决心后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看上去似乎有点远见却又缺乏真正的远见,具备风险承受能力,但这个能力有着相当的弹性,很大程度受主观意志影响……
这种人,绝对不适合作为合作伙伴,因为很容易被坑,指不定合作的好好的,他忽然撤资跑路了。”
祁渊皱眉:“这个思路我刚刚也提过,可你……”
“所以没说你讲错,只是没说到点子上。”松哥打断他:“你刚刚的意思是,再次尝试投机,结果赔本了。但实际上,很有可能是,再次尝试投机,但他忽然撤资,合伙人赔惨了。”
“所以说……有可能是经济纠纷?”
“嗯,但不能肯定。”松哥说道:“另外,熊云琪的嫌疑,也并没有完全排除,没办法,她拥有作案条件,至于作案动机,谁也说不准,万一因情感纠葛杀人呢?感情的事,一时拗不过来,就可能冲动。
不过相对她嫌疑较小,至少我的经验让我主观上倾向于认为她不是凶手。
而苏浩虎的幺叔,还有另一个暂未能确定具体身份的人,嫌疑或许会更大一些。
通知方常查查吧,苏浩虎近期是否有投资行为,如果有,合伙人是否这两人之一。如果还是,再查查合伙人是赚是赔,要赔了,那么,这个人的嫌疑就相当大了。”
“哦。”祁渊挠挠头,跟着好奇问道:“毒物来源不查吗?硫酸铊作为剧毒物,管控我记得还是蛮严格的,至少买卖都得实名登记吧?”
“当然得查,但未必能有结果。”松哥解释道:“实名登记确实在很多时候都帮了咱们大忙,可惜,只要有心,实名制也不是没办法绕过。”
祁渊嗯一声,说:“那,我这就打电话给方哥?”
“我打吧,”松哥说道:“你去痕检科那边帮忙,如果柴姐分析出苏浩虎最近一次在家做饭的时间,通知我。”
顿了顿,他又说:“今天咱俩应该不用再出外勤了……但如果需要,我再通知你。”
“好的。”祁渊赶紧点头,起身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
“中午一块儿吃个饭啊!”松哥又补充道:“我叫上苏队,你喊着柴姐一起,附近新开了家美蛙鱼头,优惠力度蛮大,评价也很好,听说配上仔姜特别赞,咱们也去尝尝!”
“呃……”祁渊顿足,有些迟疑:“不大好吧?”
“苏队好这一口。”
“哦。”他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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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紧急
()散会后,苏浩虎的父母赶到支队,松哥和荀牧陪着他俩去辨认尸体,并对他俩好生安慰,承诺尽快破案,将凶手绳之于法,还受害人一个交代。
次日一早,松哥就自告奋勇,拉着祁渊去齐华县,调查熊云琪名下的农药厂。
而且熊云琪也在场,就在车上。
一路,松哥始终在悄悄打量熊云琪,之所以拉上她,实际上也是个压力测试,如果她心里有鬼的话,在拉着她一步步探寻真相的过程中,她难免紧张焦虑,松哥也能对此有个更准确的判断。
不过她始终没什么异常表现,反倒倚着车门睡着了。
这么看来,她要么问心无愧,要么心理素质极强。
从余桥市区到齐华县县郊,还是蛮远的,百多公里,开车得一个半小时左右。
何况他们还得先去县城办手续。
等到了农药厂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好在这次调查属于突击检查,不仅取得熊云琪配合,且熊云琪也承诺不会和厂里头打招呼,一路上祁渊盯着,也确实没发现她通风报信,倒是免去了有人通风报信让有心人早做准备的风险。
这么看来,熊云琪倒确实坦荡。
听闻警方来查,熊云琪的姐姐还有点意外,急急忙忙的跑了下来,陪着笑脸,得知松哥俩来意后,一面让人赶紧去准备记录单子,一面揪着机会把熊云琪拉到一边,询问怎么回事儿。
熊云琪发现祁渊在注意着自己,便微微一笑,摇头说:“放心,姐姐,没什么大事儿,咱们配合着调查就行了,不是来为难咱们的。”
“那就好,那就好。”她姐姐松了口气。
熊云琪又说:“姐姐,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儿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我带着两位警官去调查。放心,真的没事儿。”
她姐姐将信将疑,但见她说的坚决,便也点点头,离开了,并通知厂里头的工人,各干各的,只留下负责仓库管理这一块的负责人配合松哥他们的调查工作。
很快,松哥便发现了问题,将一份清单递给熊云琪,并问道:“这份清单有问题啊,用于制作杀鼠剂的高浓度硫酸铊,少了整整五百克。”
“什么?”熊云琪吃了一惊,赶紧把清单拿过来比对,看了几眼后,冷汗立马就下来了,焦急的问道:“阿和,怎么回事儿?硫酸铊怎么没了一斤?”
这事儿可相当大条,以硫酸铊的毒性,五百克足以让上千人中毒,集中投毒的话,可以毒死足足数百人,可怕得很。
松哥得知这玩意儿的失窃量竟然达到五百克之后,也被吓了一跳,质问过熊云琪之后,也赶紧掏出手机,把这事儿转报给了苏平。
“五百克?你没算错吧?”苏平都被吓了一跳,咆哮声清晰的从手机听筒中传出:“赶紧的!通知当地同事迅速立案调查,立刻成立专案组,搞清楚这批硫酸铊流落到了哪儿,在谁的手中,快!”
“是!”
“我这边会立刻通知市局,与当地同事联合调查。总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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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抓获凶手,避免这批剧毒物流落出去,也不能给他再次作案的机会!”
“明白!”松哥挂断电话,瞧了瞧熊云琪,再次打通了个电话。
“喂?你好,是虎州市公安局吗?嗯,我是余桥市公安刑侦支队直属重案大队一组组长,赵擎松,警号是050xxx,现因一起投毒案,于齐华县执行调查任务……”
迅速解释完前因后,他立刻说:“现我于齐华县小熊农药厂内,发现库房丢失生厂加工杀鼠剂的硫酸铊五百克,现下落不明,请予以重视,立刻成立专案组调查,找到该批硫酸铊下落,我余桥公安刑侦支队将全力配合!”
“你好,具体情况我已知悉,现重复一遍,”对方说道:“齐华县小熊农药厂内,失窃剧毒物硫酸铊五百克,是吗?”
“不确定是否失窃,但这批硫酸铊确实不在厂内。”
“明白了,感谢你提供的消息,我会立刻转报市局,并通知刑侦支队,稍后会有同事与你联系,请保持电话畅通。”
“我知道,我就在农药厂里等着。”
挂断电话,收起手机,他看向熊云琪,问:“怎么样,可查明白了?”
熊云琪咬了咬牙,说:“具体的讲,失窃的硫酸铊不是五百克,而是六百一十七克……赵警官,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儿,这样,咱们全力配合你调查,先将这批硫酸铊找到了再说,你看怎么样?”
“嗯。”松哥轻轻点头,并说道:“把你们厂房内的监控录像和员工花名册准备好,另外,负责这一块的是谁?叫过来,我要知道近期内都有谁进入过厂房。”
“我这就去做。”熊云琪没二话,赶紧打电话通知她姐。
与此同时,松哥又对祁渊说道:“小祁,你再打个电话给苏队问问情况,另外跟苏队说一下,我建议,立刻密切监控苏开勇与曹德,允许的话,第一时间对他俩展开搜查。”
“好。”祁渊知道事关重大,立刻掏出手机。想了想,又把手机递给松哥说:“松哥,要不你来打吧?”
“也行。”松哥颔首。他手机要保持畅通,所以才让祁渊干这事儿,既然祁渊怕自己说不清楚,那用祁渊手机自己来也是一样。
很快说完,挂断电话,他自己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猜测是虎州市公安刑侦支队打来的,一接通发现果然如此。
丢失的硫酸铊,挑动着各方神经,有关单位全都迅速动了起来,爆发出极高的效率。
不一会儿,齐华县刑侦大队便先行感到现场,直接半封锁了农药厂,将员工一个个的拉去问话。
松哥见了,微微皱眉,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强制扣留员工并不合规,但他提了一嘴,却不被大队长接受,只好作罢。
同时,几名图侦警也取了监控录像,就在现场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松哥和祁渊帮不上什么忙,就走到图侦警后边,跟着一块看录像。
“苏开勇?”很快,松哥发现了个熟人,立刻喊暂停:“他是投毒案嫌疑人之一!”
第37章 合作
图侦警赶紧暂停,并将画面放大,同时问道:“你确定吗?”
“确定,不会错,就是苏开勇。”松哥立刻掏出手机,翻了下照片,然后将手机递给这名图侦警,并问:“你看,是不是他?”
“还真是……”他嘀咕一声,跟着又道:“单单出现在现场,还不足以认定他偷了硫酸铊,我们先把整个视频都看完吧。
另外,也拜托你们帮咱问问,他出现在现场,是为了做什么。瞧着也是大白天的,还有人陪同,估计应该有印象才对。有条件的话,也可以先传唤他到你们支队。”
“好。”松哥点点头,强迫自己平复下来。
至于这名图侦警说的“帮”,他没太往心里去,这只是个客气的说法,毕竟齐华县这边大量剧毒物丢失,而余桥那却发生了投毒案,这桩案子与两地都相关,这会儿不是讲谁帮谁的时候,精诚合作才是正途,帮对方也是帮自己。
祁渊很快把这事儿转告给大队其他刑警,并通知熊云琪过来一趟。
熊云琪听了后,立刻叫来她姐询问。她姐看了照片,和松哥说:“我知道他,阿琪前夫的叔叔?阿琪离婚前,我们还一块吃过饭的,但离婚后就很少往来了。
后来……大概半年前还是一年前?反正就这个时间段吧,他忽然找上门,说自己现在在开货车,问我有没有合作的意向。
本来我蛮排斥的,认识归认识,但自从阿琪离婚以后,和他们家的人感觉就隔了一层。就算不说当初的事儿谁对谁错吧,见面也尴尬不是。
但做生意嘛,很多时候不能被感情因素影响,我就听他说完。
得承认他说的有道理,齐华县就这么大,农药厂有好几家,市场早就已经挖掘到极限了,如果想进一步发展,就必须走出去。
但走出去谈何容易,有农药的地方就肯定有农药厂,而且质量方面其实都相差不大,只要不是偷工减料,效果都一样的。
那想要和别的厂竞争,也就只有三条路了,要么开发高效新农药,但对我们这种厂来说哪有那么容易?根本没有研发资金。
要么就搞品牌效应,多打广告再用时间积累。嗯,产品效果是大同小异差不多,但广告还是得打的,可这方面,我们对别地的农药厂也完全没有竞争力啊。
最后就只能打价格战了,赔本赚吆喝,名声打出去,让人认可了,再一点点慢慢涨价,最后还是得走品牌,价格战只是打开市场的……”
松哥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性格使然,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可这桩案子影响实在太大了,听了半天,以松哥的性子都忍不住,只好开口打断,问道:“你们就这样建立起联系了?”
“想进一步发展,外地市场肯定要打开的,但怎么打是个问题。”她顿了顿,说:
“他提出的意见是,我们在成本价的基础上,涨个一两成,直接卖一车农药给他,他拉到外地接着卖,怎么卖,卖多少钱,就跟我们没关系了。当然,包装也不用我们的包装,他自己搞。
我不太同意,这样根本没什么赚头,想以批发价卖给他,他又不干了,说运货之类的成本也很高,这么搞他的农药没啥竞争力,最后只能烂自己手里。
扯皮了好几天吧,最后价格定的是成本价涨三成半,不提供包装,他直接拉走,也签了合同,他大概每星期来拉一次货,卖到哪儿我就不清楚了,我问过,他不说。”
祁渊忽然想到件事儿,问:“农药我记得也是需要接受管控的吧?毕竟多少有些毒性,不少农药还是剧毒。他有农药经营买卖的资格证书么?”
“有的,我看过原件,还留了复印件,农药经营许可证、工商局的登记证明都有,不然我也不敢这么大量的卖给他啊,一旦出事岂不是咱们厂都得跟着遭殃?”
“能看看复印件么?”
“好的,稍等一下。”她立刻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随后又对松哥说:“我叫我儿子去我办公室拿了,很快。”
没几分钟,有个小年轻喘着气跑了过来,递上一叠合同。
熊姐接过,翻了翻,找到相关证件复印件递给松哥。
松哥瞧几眼,拍照,发送给技术队的小高,让他查查。
又过了一小会儿,他手机响起,接通,聊几句挂断,对熊姐摇摇头,说:“假的。”
“啊?”熊姐一愣,跟着道:“不可能啊,我查过编号,确实……”
“编号是真的,但不是他的。”松哥说道:“他假借他人的农药经营许可证编号,再用自己的社会信用代码,找办假证的伪造了这么一张许可证。
换句话说,他实际上并不存在农药经营资格。”
熊姐一下慌了:“这……”
“您也不用太过担心。有合同存在,且您调查过许可证真伪,那么他的行为便构成了欺诈,就这方面而言,您不用对此负责。
现在的问题是,苏开勇前天上午到厂里,除了常规的’提货‘之外,还干了些什么?他的提货清单我有看,结合其他清单对比倒是没什么出入,但并没有提到硫酸铊的事儿。”
“这个我不清楚,但按理说他没条件拿走硫酸铊才对。”熊姐低头想了一会儿,说:“这样,赵警官,我把经营部的老刘头叫过来,苏开勇提货一向是他负责对接的,你们直接问他,怎么样?”
“好,麻烦了。”
一个电话过去,老刘头很快就到。
大致情况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因此显得非常紧张,松哥才刚问了苏开勇这个人,他就急慌慌的说:“我知道他,确实是我陪他提货、验货和收钱的。
但是……因为合作了好几次嘛,我对他也蛮放心,中间有段时间走开了,闹肚子,上厕所。前后也就走了十五分钟,很快回来,而且我有叫小黄陪着他继续提货。
其他事儿我就不知道了,硫酸铊丢失,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第38章 拘传
小黄也很快被喊了过来。
“我……我当时是陪着他来着,但熊姐忽然叫我,说上个月的财务单子好像出了些问题。
我寻思着,他也跟咱们合作过那么多次了,没啥问题,这些原材料说起来也并不是太值钱,他就是偷又能偷多少?他肯定也不会干这种杀鸡取卵的事,就让他自己瞧瞧,我去找熊姐了。”
“是有这回事儿。”熊姐挑眉,跟着又皱成了个疙瘩:“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你有事儿?忙完你手中的活再过来也不迟啊。”
“没想到那么多嘛,那些东西也确实不值钱……”
“这是值钱不值钱的问题吗?”熊姐大急:“那可是农药!库房里不少还是高浓度的原材料,剧毒的!碰一点就得要命!”
“剧毒归剧毒,他不每星期还拉那么多么?”小黄似乎有些不服气,嘀咕着说道:“真想要干啥事儿,从他拉走的农药里随便弄点出来不就好了,干嘛要偷啊。”
“你……”熊姐气急,伸手指着他。
跟着她似乎反应过来,一拍额头:“对啊,他要真想干点什么,直接从自己拉的药里头挪一些就好了,为什么要偷农药?呃,不对……”
说道一半,她又纠结上了。
一方面,她并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厂里的农药搞出问题,希望是苏开勇从买去的农药里动了手脚,刚刚松哥也说过,他以假身份买农药属于欺诈行为,自己和工厂并不需要负责的,能把责任全部推出去自然最好不过。
可另一方面,工厂里硫酸铊丢失六百多克已成了既定事实,赖不掉,她又希望尽快找到问题的源头,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在引起更大更恶劣的影响之前。
而现在苏开勇又具备巨大的嫌疑……
所以她现在心态就徘徊于,是否认定苏开勇偷了这份硫酸铊。
可急切中的她显然忘记了,真相并不以她的意志而转移,警方只相信证据和线索,有着自己的判断。
松哥便问道:“你离开了多久?”
“十分钟不到吧,”小黄说:“刚到熊姐办公室,还没开始核对,熊姐发现是自己算错了,我就又回去了。跟着再陪他逛了一会儿,刘叔回来,重新陪着他接着挑货,我就去忙自己的了呗。”
祁渊看向老刘头,就见老刘头轻轻颔首,同时用笃定的语气说:“肯定是他!哦,不对,应该说,如果是他的话,肯定是在小黄走了的这段时间偷偷拿货的,错不了!”
松哥嗯一声,未置可否,只说:“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些,等过完监控瞧瞧还有没有其他人在近期进入过你们的库房吧。”
“有是有,但除了他外,其他人没可能拿走东西的。”老刘头说:
“其他人我都是全程陪着,人也不多,一共就那么几个,而且要么是咱们自己雇的司机,把农药送到本县和邻几个县的各个镇子、村子里去,要么就是合作经销商来看或。
但他们也只是看货而已,看完了,还是咱们派司机去送货的,那些网点规模都不大,顶多也就负责一个镇子,大多供不起一辆车,供起了也不划算,成本会高很多。”
“这样么?”松哥沉思一会儿后,说:“这里的事儿,我会转告给我们队长,让他迅速核实。如果证明是苏开勇偷的硫酸铊,我们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但同时,也请你们配合我们展开……”
“放心放心,”熊姐连连保证:“我们绝对配合!说实在的,出了这种事情,咱们比谁都着急。”
说完,她还狠狠的瞪了老刘头和小黄一眼,显然,她记住这两个人了,等这件事儿过去,免不了要秋后算账。
很多当老板的都这样,出了大事儿,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而是将问题推卸出去。
当然了,身为老板确实很难做到面面俱到,只要用好人就是,谁负责的事情出了问题就找谁,天经地义,并没有错。
这次硫酸铊失窃事件,老刘头难逃其咎,毕竟这就是他的责任,小黄的责任就轻了许多,毕竟这本就不是他分内的事儿。
老刘头见状,抿了抿嘴,没说什么,他做好心理准备了。
被老板记住,乃至丢了工作,都好过为此承担上法律责任。大多数平头老百姓也意识不到跟一些事儿牵扯上关系后,是否会受到重大牵连,反正把自己撇清楚说自己不知情总没错。
哪怕他全程陪着,猜测苏开勇偷拿了硫酸铊并且投毒作案后,恐怕也会立刻撒谎说自己走开过一阵,这也是人之常情。
祁渊默默看着众人的反应,若有所思。
至于熊云琪,则坐在一旁,抽着细长细长的女士香烟,似乎是在发呆,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丢丢丢,登灯等灯瞪灯等灯……”
铃声响起,松哥赶忙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说道:“抱歉,接个电话。”
说完,他便走到一边,接通:“喂,苏队……噢?找到了?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走回来,说:“各位,查清楚了,硫酸铊,确实是苏开勇偷的,且剩余的那些药物,被他加水灌装打算便宜售卖出去。目前,苏开勇已被依法拘传,带回了我余桥公安刑侦支队。”
齐华县刑侦大队的队长走过来:“人这就抓到了?呼,还好,没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说完,他回过声又嚷嚷道:“通知一下,让刑侦支队那边的人不用来了,案子已经破了,都松口气吧!”
“辛苦你们了。”松哥笑道:“晚些时候,你们派个代表来我们支队,办下必要的一些手续吧。”
“成,”大队长拍拍他肩膀,说:“你们也辛苦,虽然有些白忙活了。但白忙活好啊,我希望咱们以后接到的报案,统统都是白忙活。”
松哥公式化的笑容更自然且真切了些,说:“也不算白忙活,毕竟没有这一通调查,也不知道还得多久才能锁定苏开勇。”
祁渊深以为然,连连颔首,紧接着却又皱眉低头,在心里嘀咕道:“奇怪了,怎么会是苏开勇呢……”
第39章 问题
刑侦支队,审讯室。
荀牧和苏平并肩而坐,看着对面的苏开勇。
和绝大多数被拘的嫌疑人一样,他低着头,不时又一阵左顾右盼,喉结偶尔上下滚动,咽几口唾沫。
“为什么偷硫酸铊?”荀牧翻了翻调查报告,便将之放下,轻声问道。
“赚……赚钱。”他咽口唾沫:“那玩意儿老值钱了,巴掌大一袋,能冲兑出上千瓶杀虫剂,一瓶十块都是万把块钱啊,就那么一包,他们也不好发现不是,风险低……”
“屁的风险低!”苏平一拍桌子:“丢了六百多克剧毒物,我们余桥,那边虎州,两地公安几千民警都被调了起来,就要全城封锁严查了,你跟我说风险低?”
“我也没想到你们对这玩意儿这么重视啊。”
“还狡辩?”苏平冷哼道:“从你家中,仅仅搜出八百瓶杀虫剂,提取得硫酸铊404克,还有两百克哪去了?”
“我,我卖掉了。”他眼珠子转了转。
“卖给谁了?”
“我哪知道,有人出钱我就买呗。”
“卖掉的钱呢?”
“花了。我欠了一屁股债,有钱就立马还了呗。”
“还给谁了?”
“还给……还给……”他卡了壳。
“还胡扯!”苏平握拳:“你当我们没查过你的流水么?那两百多克硫酸铊,是被你倒进苏浩虎的调味盒里了吧?”
“不是!我没有!”他连连摆手:“他可是我大侄子,我哪能干这事?别瞎说,没有的事儿。那两百来瓶农药,真的被我卖出去了。”
眼珠子再次一转,他忽的说:“大壶县繁昌乡,卖的那儿,你们去问,去查,应该能查到!”
顿了顿,他又说:“嘿,不对啊,哪来的六百克,我偷的药就一袋,五百克规格的,你们别污蔑我。我就卖出去两百瓶,每瓶里头半克左右,加起来一百克出头而已。”
苏平微微皱眉。
看他笃定的模样,不似作伪,但他偏偏又说不出经营所得的钱哪去了……
另外,既然已经承认自己偷了硫酸铊,那么,五百克与六百克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那么,被他否认的那一百克去哪了?
或者,他知道苏浩虎是怎么死的,所以故意说不知道这一百克硫酸铊的事儿?说起来,苏浩虎家的食盒里剩余的硫酸铊也不多,算上被那帮工人吃下去的,估计恰好一百克左右……
想了想,苏平再次开口:“我会查的,但现在,你还是给我好好说说,这笔钱究竟怎么回事儿?你说还债了,那么,告诉我,还给谁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你还牵扯其他犯罪活动?”
“没,我没有!”他赶紧说道,跟着又低下头,一阵扭捏。
荀牧瞧着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不由伸手扶额,问道:“你不会拿去嫖了吧?”
苏开勇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他,随后迅速低下头,不发一言。
“嘿,你!”苏平瞪大眼睛:“家庭困难成这样了,你竟然还去嫖?”
看他那副模样,苏平只觉得气不打一出来,拍拍桌子,咬牙骂道:“难怪你老婆要跟你离婚!就你这样的,跟着你,日子还怎么过?”
……
与此同时,小熊农药厂。
松哥和祁渊正打算离开,却忽然接到了小高的电话。
说几句后,他微微皱眉,立刻挂了电话,同时叫住齐华县刑侦大队刑警,说:“等等,刚查到两条信息。”
“噢?怎么说?”
“第一,这家农药厂,早期确实取得了硫酸铊的生产、加工资历,但有效期已经过了,没有再次报批。
你们应该很清楚,哪怕取得了生产资历,农药本身也是需要单独报批的,每个产品都得登记。但他们可能嫌手续繁琐,过期后没有申请复核。”
中年队长轻轻点头,但这事儿牵扯蛮大,与多个部门相关,一想他就感到头大,便接着问:“除此之外呢?还有条消息是啥?”
“我们从苏开勇家中确实发现了含有硫酸铊的农药,但经快速蒸馏提取药物后发现,仅有硫酸铊404克,另外,他承认其中一百克以被他兑水售卖,但另外一百克拒不承认……
总之,他咬牙断定自己只偷了五百克硫酸铊。”
“什么?”队长一惊,跟着强自镇定道:“估计是因为有人被毒死了,他想狡辩吧?”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不排除,偷窃硫酸铊的不止一人的可能。”松哥严肃的说道:“我们恐怕还不能走。”
队长皱眉,半晌后,咬咬牙:“成!一百克硫酸铊,也不是小事儿,确实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必须查的清楚明白。”
“好在还有条好消息。”想了想,松哥又补充说:“结合受害人、中毒患者血检得体内硫酸铊浓度计算出大致摄入量,加上受害人苏浩虎家里调味盒中剩余的硫酸铊,恰好也在一百克出头。
换句话说,即使有另一名盗窃者存在,手中按理也没有硫酸铊了,这起失窃事件,造成其他更恶劣影响的可能性极小。”
队长听到这儿,明显也松了口气,说句那就好,想了想,又说:“支队的人我已经叫回了,既然事态不会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也就不再让他们过来了吧?
另外,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咱们全力配合。”
“帮忙”与“配合”这两个字,他说的稍微轻了些,似乎有那么一丁点儿心虚。
松哥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虽然看破了他这会儿是在推卸责任了,出了事儿他们不负责,仅仅作为配合方帮忙破案,但也没点破,这会儿,能取得主动配合就已不错,很难再奢求太多。
当然,前提是这六百克失窃的硫酸铊都已被直接或间接锁定,否则,该紧张的又该轮到他们当地刑警了。
“那么,咱们继续过监控吧。该厂监控储存多少天?”
“四十五天。”有图侦警回答:“一时半会,恐怕过不完呐。”
“分割一下吧,”队长想了想,说:“按照时间分为九等分,每人负责五天的监控,将所有有条件接触到硫酸铊的人都筛查出来。”
第40章 判断
晚上,松哥又接了个电话,得知了一连串的消息。
老海他们已经去大壶县核实过了,前天下午,苏开勇确实卖出去不少的农药,在当地派出所配合下,挨家挨户走访一圈,将这些农药全数收回——当然给了补偿,退回了购买欠款,苏平不让他们做损害老百姓利益的事儿。
农药一共收回217瓶,快速蒸馏后提取得农药93克,加上先前的404克,尚有3克差距,向来是灌装制剂时难以避免的损失。
另外,在审讯压力下,苏开勇也供出了自己找的那位失足女,同样被带回支队审讯,验证了苏开勇的口供。
这女人底子一般,但身材可以,也很会化妆打扮,据苏开勇说手艺口技都很不错,因此开价不低,三千一晚。
“松哥,”得到松哥转告这些信息后,祁渊立刻说道:“我不认为苏开勇是凶手,就像荀队说的,如果他早有预谋想作案,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该拒绝苏浩虎主动提出的,再借一笔钱给他承包快递网点的主意才对。
如果说他心虚,或者良心未泯不忍再管苏浩虎借钱,那他就不会犯下投毒杀人这种事儿了,及时收手悬崖勒马才是。”
“但你忽略了一点,”松哥轻轻摇头,说:“别忘了,所谓的‘再借给他一笔钱’的事儿,也是苏开勇自己说的,并没有其他人可以证明,话语中除他外唯一的当事人苏浩虎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祁渊有些发愣。
“你想想,有没有这种可能,苏浩虎担心事情败露,于是就想出了这么个故事出来。
从可能的作案动机出发,逻辑其实也很简单——如果真的是他作案,动机大概率就是经济原因,不想再偿还如此大额钱财了。
既然动机是钱,那么在拿不出不在场证明的情况下,最简单直接的,能排除自己作案嫌疑的方法,无疑还是从钱出发,让自己的作案动机站不住脚。
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也不低。苏浩虎再怎么大度,也没理由主动对一个欠了自己几十万的人提出,再借他几十万,开个快递网点吧?
哪怕这个人是他亲叔也不太可能,毕竟他自己的钱也没多到可以这么挥霍的地步,几十万对他来讲也不是个小数目。
再加上苏开勇几度投资失败的经历,哪怕苏开勇拿出个听着很稳妥的项目去找他,他恐怕也得犯嘀咕,犹豫半天,而犹豫的大概率也不是借不借钱,而是怎么尽可能不得罪人的情况下推诿。”
祁渊张了张嘴,却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主观臆测,我们都不了解苏浩虎这个人,也就无从判断他的想法。或许他见苏开勇这么还,一辈子都还不完钱,还了借借了还的也烦,主动找个行之有效的方案让苏开勇去干,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而且,就目前听说到的,苏开勇面对审讯的表现来看,我其实也并不认为他有这个脑子从动机出发,编出这么个可以显著降低自己嫌疑的故事出来。
如果他有这个头脑,加上除了嫖这个臭毛病外,跑业务也算勤勉努力,不应该落魄到现在这种程度。”
“那……”祁渊被搞糊涂了:“松哥,你觉得到底是不是苏开勇投的毒犯的事儿?”
“你说呢?”松哥说:“三名嫌疑人,熊云琪、苏开勇和曹德,目前只发现苏开勇偷了硫酸铊。”
祁渊再次沉默,不说话了。
“所以,现在重点就在熊云琪身上了。”松哥见状,又说:“熊云琪,同样是有条件弄到硫酸铊的。如果图侦科同事排除了她的嫌疑,那凶手十有八九就是苏开勇。而如果没能排除,还得再查。”
话音刚落,就见齐华刑侦大队队长大踏步的了过来。
“怎么了?有发现吗?”松哥瞧见,赶紧问道。
“没发现任何问题,只统计出了一份进出过库房的人员名单,还有次数时间等信息。”他递出一份名单,说:“都在这儿了,你瞧瞧吧,我先带弟兄们去吃饭。”
“谢谢,辛苦你们了。”
“没什么,分内之事。”
目送他离开,松哥才拿起名单仔细看了起来。
很快看到个名字,他说:“监控拍到,八天前,熊云琪进过库房。”
“但她身为这家农药厂的老板之一,进出自己库房,再正常不过,凭此不足以说明什么吧?”祁渊瞥了眼坐在台阶上吃盒饭的熊云琪。
“是啊,再正常不过。”松哥叹口气:“没有直接证据,麻烦了。”
“现在是不是有两种可能?”祁渊又问。
“说说看。”
“一,熊云琪事先就瞧瞧弄了份硫酸铊,但担心案发后,警方很快便能通过硫酸铊这一重要线索追查到她,毕竟这家厂即使没有再次申请复核硫酸铊生产资历,但管控方面还是很严格的,很容易就能查到硫酸铊少了一百克。
所以她一直犹豫着,迟迟没有动手,直到前天发现硫酸铊又少了五百克,觉着自己抓到了机会,便于昨天下午立刻动手。
第二种可能,这事跟熊云琪无关,苏开勇干的。”
“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些?”松哥又问。
“都有可能吧。”祁渊说道,跟着又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叹口气,补充说:“相对而言,第二种可能性大些。”
“依据?”
“太巧了。”祁渊说:“管控这么严格的硫酸铊,这么些年来也就失窃了六百克,没理由熊云琪前脚刚偷,苏开勇后脚又拿了。
而且除了八天前熊云琪来过一趟外,这些天一直待在余桥,按理也不可能知道库房内又失窃了五百克硫酸铊的事儿。
当然,不排除她根本不知道,只是单纯忍无可忍决心铤而走险的可能,可这样就更巧了不是。
荀队说过,一件事情听起来非常巧,很可能有问题,单纯巧合的可能性非常低。而这个假设当中存在太多巧合,那么,假设很可能不成立。”
“打个电话,把消息报上去吧。”松哥递给他一根烟,未置可否,只说:“交由荀队和苏队来判断好了。”
第41章 发现
余桥公安刑侦支队,支队长办公室。
荀牧点根烟。
苏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荀牧见了,直接把烟盒对着苏平一丢,自己抽了两口,同时问:“小祁报上来的事儿,你怎么看?”
“他有一点说的很对。”苏平抽出根烟,但没点,只横着凑在鼻子下闻了闻,说:“熊云琪有作案可能,但满足全部条件,太巧合了。太过巧合,意味着可能性不高,每多加一个条件,概率就得下降几分。”
“所以你认为,是苏开勇作的案?”荀牧瞧了他一眼,问:“可没有指向他作案的直接证据,怎么办?”
“不,还有一种可能,他们没想到。”苏平摇摇头:“你应该……不,你肯定能发现吧?”
“两人合作?”荀牧试探着问一嘴:“两人都有作案动机,一拍即合,苏开勇偷药,熊云琪下药?”
刚说完,他就摇头:“不,这种可能性太低了。如果这样,那么苏开勇不需要去苏浩虎家,为自己营造不在场证明;熊云琪可以不去库房,撇清自己的作案条件。
而且前置条件是这两者得勾搭在一块儿,得知道对方也有杀人的想法,才能一拍即合,狼狈为奸。但这种事儿,理应是他们藏得最深的秘密吧?又怎么可能随便让别人发现?
所以这个可能,基本可以排除。”
“不是熊云琪和苏开勇。”苏平摇摇头:“而是熊云琪跟曹德。”
“噢?”
“你还记得曹德去苏浩虎家干嘛的吗?”
荀牧捏捏下巴,摇头:“没有这方面的汇报。”
“有的,”苏平说:“小王的本子上有记,很轻描淡写的一句,去卖房,但苏浩虎没要,因为他想全款卖,而苏浩虎拿不出那么多现钱来,也不愿意为那套没太大投资价值的房子背上房贷。”
“有这事儿?”荀牧嘿一声:“我怎么不知道?”
“当时你在想事情吧。”苏平摇头,随后说:“相对而言,曹德的动机稍微明显些,熊云琪注意观察的话,未必发现不了。
但你说得对,如果熊云琪真与他人合作的话,上门与去库房,二者可以舍去一个。合作对象是曹德的话,那她就没必要上门,只负责取药就行。
如果偷药也是她,下药也是她,那么,这些事情她完全可以独立完成,没必要平白拖个曹德下水,责任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先不说,知情人多了,反倒增加了她暴露的概率,所以不提了。”
“那么最大的嫌疑人,还是苏开勇。”荀牧掐灭烟头,轻声问:“关键问题在于,怎么证明或证否?”
“难。”苏平抿抿嘴,依旧在闻着香烟,说:“好在咱们不缺时间。苏开勇确实存在盗窃剧毒物质,及非法经营农药的罪名,这两项是坐实了的,他也承认了,足以直接申请逮捕;
而熊云琪……作为小熊农药厂的法人代表,工厂违规、非法生产批准已过期的高毒性农药,无疑也需要为此付出法律责任,可以拘留,于法也必须拘留调查,不用担心她会跑路。
最后,曹德,目前嫌疑最小,也没拍到他进入过小熊农药厂库房,但是,想要弄到硫酸铊,可不仅仅只有这一个途径而已,派两个同事盯着吧,不用盯太紧,避免他无理由出城即可。”
“行,”荀牧说:“那我这就通知小松,让他与齐华县同事交接,将熊云琪拘传并带回来。”
“嗯。”苏平应一声,将烟放下,又说:“还有,你不用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而故意藏拙,显得自己很无能的样子,把推理的活都交给我干。你到底啥能力我清楚的很,藏不住的。”
荀牧张了张嘴,随后尴尬的咳两声,指了指他手上的烟:“话说,你怎么不抽啊,就这么闻着?”
“你话题敢不敢转移的更生硬一点?”苏平翻个白眼:“多大点事儿,尴尬个什么劲!等会小柴要找我作报告,先不抽,免得让她闻见烟味儿。”
“小柴?”荀牧有些纳闷:“不用这么敏感吧?她来的时候不抽不就好了……”
“她怀孕了,今儿中午觉得有点不舒服,想找老凃开个药,老凃听她反应挺奇怪,查了下发现的,刚半个月。”
“卧槽?喜事儿啊!”荀牧跳了起来,跟着又赶紧把本就开着的窗推的更开了些,还连连扇风,想赶紧赶掉烟味,并说:“你怎么不早跟我讲?”
“我刚张嘴你就把烟点上了,我还能直接上去把它掐灭啊?”苏平耸耸肩说:“点都点了,抽呗,也别扇了,哪扇得掉?等会我直接去痕检科办公室找她就是。”
“行吧,那我就不跟着过去了。”荀牧颔首,随后好奇的问:“怎么忽然找你作报告?现场有新发现?”
“好像是,具体不清楚,她在做最后的验证,等会我过去问。”苏平回答道。
……
痕检科主任办公室。
苏平敲了敲门,随后直接走进来。
柴宁宁正整理着报告书,抬起头便瞧见他,不由笑道:“苏队,正打算去找你呢,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谁找谁都一样。”苏平说:“发现了什么?赶紧说了下班回去歇着吧,不为你自己考虑也为胎儿考虑下。”
“嘻嘻,”柴宁宁笑了两声,随后继续低头整理报告书,过了一会儿,才将放好顺序的一叠纸递给苏平,同时说:“都在这儿了,你瞧瞧,我同时大致说说。
简单讲,由于苏开勇、苏浩虎和曹德三个人,身高相近,身材相当。再加上,苏浩虎拖地比较勤,除非多人聚餐,否则一般进门都是要求换鞋的,他准备了相当多均码的男女款拖鞋、棉拖,也没有自己专属的拖鞋,逮到哪双穿哪双。
所以,在做足迹鉴定的时候,相当麻烦,哪怕是厨房这种相对容易留下较为明显鞋印的地方,足迹也没有太大的勘察价值。”
“嗯。”苏平点点头,这点他也知道。
柴宁宁接着说:“但,熊云琪相对特殊,在厨房中能否检出她的鞋印,可作为判断她是否进过厨房的重要依据之一……”
第42章 理由
“所以我没放弃,还是重点研究了一遍现场取得的足迹,包括静电膜采样法取得的肉眼难察的足迹。”
“找到她的足迹了?”
“没有,所以我放弃了。”柴宁宁摇头,跟着话音一转:“但前不久,我重新瞥见这些足迹后,有了新的发现。”
“噢?”
“重心,或者说步态,”柴宁宁道:“我发现其中一组足迹,还挺新鲜挺明显——刚说过,苏浩虎拖地勤,厨房也不例外,如果是老旧的足迹,即使以静电膜取样也很难提取到,更别说肉眼可见了。
当然,由于苏浩虎死前邀人到自己家吃火锅,人数较多不要求换拖鞋了,厨房内也有不少皮鞋、运动鞋足迹,并对这组足迹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覆盖。
但还是有几枚足迹没覆盖到,而且挺好分离的,根据覆盖情况,还能进一步大致判断出这组可疑足迹留下的时间。
这组足迹的问题在于,其步态明显区别于其他足迹,右脚重心落在脚尖,且脚步虚浮,而左脚重心则在足跟,且其支撑腿为左腿。”
“左撇子?”苏平问道,紧跟着迅速回忆起三名嫌疑人的情况与线索,一边回忆一边说:“可三名嫌疑人中,没有左撇子啊。不对,右利手左利足也相当常见,不能这么武断……”
“苏开勇的支撑足就是左腿。步态也有些异常,右腿习惯性的只是在地上掂一下,并不用力。”柴宁宁说:“我刻意调取过支队里的监控,看过他走路的步态,不会错。
我怀疑,他右脚可能受了伤,或者受过伤留下病根,也可能是受伤时间较长,因此虽然好利索了,但却留下了这样的走路习惯。”
“噢?”苏平放下报告书:“我立马叫人查查。”
“我已经拜托小高和老凃帮忙查了,估计很快有结果,稍等会儿吧。”
“行。”
苏平重新拿起报告,仔细的翻阅起来。
如果能证明苏开勇进过厨房,那他的作案嫌疑显然骤升,而且这项证据本身也可以作为破案的重要突破口。
翻了没一会儿,小高就找了过来,瞧见苏平愣了愣,很快打个招呼,随后对柴宁宁说:“柴姐,查到了,苏开勇患有痛风性关节炎,主要发病部位在右腿膝关节与踝关节,病史五年,发作频率高,主要靠秋水仙碱片控制。”
“搞定。”柴宁宁嘴角扬起,人轻松了不少,坐回到办公椅上,说:“因为患有通风,疼痛不已,所以发病时走路便本能的以左腿支撑,右脚踮起。
严重的时候,还可能拄拐,右腿尽量避免动弹与接触地面。久而久之,就影响了他的行走习惯,哪怕没发病时,也习惯以左腿支撑,避免右腿发力。”
“我这就找老荀商量!”苏平说道,随后扬了扬手中一叠报告书:“这叠报告我就先拿走了。”
“拿去吧,本来就是交给你的。”
……
晚十一点,熊云琪被带回支队,松哥和祁渊第一时间对她展开简单讯问。
“你们果然还是怀疑我。”熊云琪坐下后第一句话便说:“也对,我进过仓库,也见过阿虎,还和他离婚了,你们怀疑我很正常。”
“我们承认,对你持怀疑态度。”松哥说:“但对你执行拘传,甚至等会很可能直接上升为拘留,却不是这方面的原因。
我们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仅凭主观怀疑就拘留人,否则岂不是想拘留谁就拘留谁了吗?
之所以拘留你,是以为你开办的工厂涉嫌非法生产、非法经营,且证据确凿,作为法人代表,你需要为此负责。
当然,拘留你,也是有齐华县刑侦大队批准的,之所以请你过来,则是因为你与这桩案子有关联,我们需要你协助配合,所以临时……”
“呵呵,”熊云琪轻笑两声:“还真是滴水不漏……行吧,我配合,但需要怎么配合?你们问我回答?”
“你进库房做什么?”松哥问:“你很少负责农药厂的事儿,属于典型的甩手掌柜,连具体事务都很少管,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进库房看看?”
“工厂新进了一批原材料,”熊云琪解释道:“我也叫不出名字,只知道挺贵的,属于合成药,作用强,但分解也快,对环境污染小,很可能是以后这种杀虫类农药的主流。
所以我姐进了一批货,打算报批生产,选择几个乡村做试点运营。嗯,但凡新农药,我们都会申请相关批准,否则打不上包装卖不了货。
至于批准过期的那些产品,应该是疏忽,整个农药厂太忙,上上下下事务繁多,没人盯着这些批准的日期,基本拿到文件就锁文件柜里了。
话说这种事不应该由你们在临过期的时候给出提醒,让我们去补办续期手续么?我们一直就这么好好的生产着,好好的经营着,既没有提醒,也没人叫停啊。”
“忘了批准日期?”松哥皱眉,这很明显属于借口,可他不想在这方面过多纠缠,便说:“日期这方面,属于齐华县公安负责,不归我们管。言归正传吧,你是去核查那批新药的?”
“嗯,”熊云琪抿抿嘴,说:“我们进了两吨原材料,预计可生产四万瓶杀虫剂,作为初期试点经营用,并获取市场反响,足够。
原材料每吨十四万,两吨共二十八万,算相当昂贵的了,算上其他成本,每瓶农药成本价就得接近十块钱,恐怕没有哪家用得起,容易亏,我不建议我姐尝试。
但既然我姐被说动,就没那么容易放弃,她说这种药如果真的反响强烈,咱们就该抢占先机打出品牌效应,初期哪怕赔本赚吆喝也得搞,我也同意了。
不过,一来我对这药确实好奇,二来原材料价格昂贵,且还没和供应商签订长期供货协议,所以我作为公司明面上的负责人、代表人,到库房负责勘验,没问题吧?”
“倒是合情合理,不过,除认真之外,可以提出其他证明吗?”
“我姐办公室有合作意向书和采购合同。”熊云琪回答,随后问:“能给根烟么?有点累。”
第43章 轰动
()次日清晨,苏平和荀牧收到松哥的报告书。
“对进入仓库的行为有合理解释,且有充分证据么?”苏平放下报告书说道:“厨房内也没有他的鞋印,而足迹勘察结果证明苏开勇进过厨房,很明显了,提升苏开勇吧。”
“嗯。”荀牧应一声:“这桩案子,该结了。五人死亡,三人可能留下严重的永久后遗症,影响包括智力、视力、机体功能等,另两人症状相对轻微,却也同样棘手。
说起来,这桩案子的影响太过恶劣,社会关注度也很高,上头不停施压,要求尽快破案,好在终于……”
“本案过后,别地不说,咱们省对‘铊’及铊化合物的管控肯定会严格许多。”苏平轻声说道:
“或许将会禁用或严格控制硫酸铊等类杀虫剂、杀鼠剂的生产与销售,熊云琪的农药厂也得受到牵连,毕竟金属铊是从她的厂里流出的,而且该厂关于硫酸铊的准产资格早已过期。”
“我有件事儿想不明白。”荀牧说:“我问过,杀虫剂与杀鼠剂,早就不怎么用硫酸铊了,为什么熊云琪的工厂还要生产这么危险的东西,甚至违规生产?”
“可能是出于成本、效用乃至口碑等多因素考虑吧。”苏平说:“成本先不提,我也不清楚,但看苏开勇兑杀虫杀鼠剂看,一瓶五百毫升左右的农药只需要添加05克硫酸铊,成本应该是很低的。
而硫酸铊的毒性咱俩也清楚,血淋淋的案例摆在咱面前了,想来以鼠啊虫啊的体重,沾了这玩意儿,估计得死一片,效果惊人。
农民哪管危险不危险、环保不环保的啊,反正农药不喝了都得死么,所以考虑的就只有价格和效果了,价格划算效果好,这方面都满足,那就肯定有市场。
何况绝大多数人实际上都并不愿意接受新事物,只要一件东西用习惯了,就很少会去更换的。如果使用的人多,销量达到一层程度,熊云琪那家农药厂当然不愿意放弃。”
“倒也是。”荀牧起身,说:“走吧,吃个早餐去,完了提审苏开勇,争取这一次直接拿下他。”
……
三小时后,苏平来到重案大队办公室,把审讯记录册递给祁渊,说:“做份结案报告,下班前交给我。”
“苏开勇招了?”祁渊抬头问道。
“嗯。”苏平轻轻点头。
“动机呢?”
“自己看。”
“哦。”
目送苏平离开,祁渊才翻开记录册,快速看了起来,发现苏开勇自述自己一共偷了一大一小两包硫酸铊。
大的那包500克,小的是125克规格的,但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封装,似乎是机械故障没装满,就这么放到了一边。
对比清单可以算出,那袋只有117克,缺了8克。只是也不清楚工厂为什么分明核算过每日硫酸铊存储量、使用量与用途,却没做个简单的加法去对比总量是否有出入。
至于动机则是因为钱,欠款太多,无力偿还,外加苏浩虎这人,借归借,说话却不好听,
,让他早就积蓄了一肚子气,自觉作为叔叔的威严都被彻底击碎了。
导火索还是国庆时家族聚餐,有人问到了苏开勇的生意,苏浩虎很不给面子的说他还欠自己几十万块钱,现在给人跑货当司机,让他很抬不起头来。
所以他早就策划着这事儿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直到前些天,去熊云琪厂里提货时,有了单独接触那些农药的机会。而且不少农药放着的位置,就在监控盲区中,包括硫酸铊。
他早就打过从农药厂里偷药的主意投毒是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法子,而熊云琪的农药厂又是他所能接触到的唯一毒物来源。
他想过直接从熊云琪厂里拉的药中抠出一点来下毒,但又担心会被查到,毕竟每次他拉了多少货,拉的什么货,工厂这边都会登记。
那他就很可能会被怀疑。
所以他想偷。那么哪怕被发现了,顶天被判个非法经营农药罪,反正没人知道是他偷的东西,一小袋硫酸铊,估计工厂也根本发现不了,那他自然就没有作案条件。
只是他没想到,对于各类农药原材料,工厂核查工作做的究竟有多细致。
至于苏浩虎主动提出借给他几十万承包快递网点……倒确有其事,可他听着却觉得是种讽刺。
不过他也同意了,毕竟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可是苏浩虎却没打钱,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纯粹真的只是在讽刺他。
再之后,苏浩虎就死了。
警方找到他,他思虑再三,发现说出苏浩虎给他钱的事儿,对他有好处,而钱并没有转到账,那么他只要再说自己拒绝了,嫌疑就更小了。
于是,他果然被初步排除了作案嫌疑,但没想到偷硫酸铊的事儿发了……
看完审讯记录,祁渊沉默许久,便摇摇头,起身分别找图侦、痕检、法医科等单位,要来了照片和报告书复印件,开始书写结案报告。
……
到中午,报告书却只开了个头,毕竟这桩案子挺大,关注的领导也多,不太好写。
吃完饭,他打算休息休息,一点半再继续干活,便到休息室,躺在床上带着耳机,刷直播间。
本来想瞧瞧游戏直播,却忽然发现一个直播间的热度极高,有些好奇,点进去瞧了瞧。
但直播画面却只是一片蓝天和对面的楼宇,瞧着地点应该是个高楼天台。他有些纳闷,莫非是在做极限挑战啥的?
紧跟着,下边聊天室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里边“跳楼”、“报警”之类的字眼出现了好多遍。
他立马坐起来,仔细刷了刷聊天室,跟着慌忙摘掉耳机下了床,走到松哥的床边拍了拍:“松哥,醒醒!醒醒!别睡,有人直播跳楼了!”
“什么?”松哥才张开眼,本还有些迷糊,但听到这话却忽然来了精神,猛地做起身子。
“怎么回事儿?”祁渊把手机递给他,说:“就这个直播间,有观众说,就在刚刚,十五分钟前吧,主播抱着孩子从楼上跳了下去。”
第44章 掀桌
()“二十三分钟前,指挥中心已接到热心观众报案,”支队长办公室,荀牧放下手机,严肃的说:“网监支队很快确定地点,并经由指挥中心调派最近的派出所同事赶往现场。
可惜,当同事抵达时,两条人命已经没了。死者非常果决,哭着与观众聊了几句后,便将手机放在一边,护栏上驾着,随后抱起孩子纵身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聊天室有人说,主播自述是被拐卖过来的,七年了。”祁渊说:“本来已经认命,毕竟有了孩子,丈夫于是也和她领了证。但这些年,丈夫对她非打即骂,时常家暴,不仅打她,还打孩子,终于忍无可忍,决定结束这一生。”
顿了顿,祁渊接着问道:“荀队,这桩案子咱们接吗?”
“接。”荀牧说:“查明这女子是否真为被拐妇女,如果是,顺便揪出其背后的犯罪团伙。既然碰到了,就没有视而不见的理。”
“我通知下去,”苏平站起身:“这桩案子,由我们支队负责了。”
“嗯,”荀牧应一声,想了想,又看向祁渊:“小祁,苏浩虎等受害人中毒案,结案报告是你写吧?”
“是的。”
“换人,交给其他人写,你跟我们出现场。”
“哦。”
……
十六分钟后,百世天地购物中心,财富b座楼下。
荀牧等人下了警车,挤开围观人群,越过警戒线,见到了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
祁渊别过头去,不忍看。
车祸现场与跳楼现场可谓是最刺激眼球考验心理的两类现场了,比之碎尸的冲击力来的都要高许多,此前,祁渊从未见过这么惨烈的一幕。
这时,距离指挥中心接到报案,过了三十九分钟,距离死者跳楼跃下,过了三十七分钟。
“荀队,”现场民警走过来,敬了个礼,说:“大致查了下,死者不是这栋写字楼内任何一家公司的员工,估计是抱着娃来购物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忽然崩溃,也不知道怎么上的天台,然后在上边开了直播,跳楼。
当时并没有围观群众,但当尸体跳下来后,围观人群就慢慢多了起来,我们抵达现场时,这儿已经围了一圈人,大概有现在人数的十分之一左右。
嗯,还有一些记者到场……怎么处理?”
“维护现场秩序。”荀牧淡淡的应一声。
通过几句报告,他就知道,这名民警了解的情况甚至还没有祁渊多,便也没多问。
倒是苏平再次开了口:“受害者家属到了吗?”
“没有,死者身份也未查明。不过事情闹得这么大,估计他们很快能收到消息。”
“行,知道了。”
他也点点头,跟着走到仲鑫身边,问:“情况怎么样?”
“很惨,”老说:“楼高32层,过百米,从天台上摔下来,头顶着地,躯体都快碎了。
喏,半颗脑袋碎了一地,剩下半颗倒插进了胸腔里,另外左手离断……孩子好些,脖子也断了,脑袋飞出去挺远。”
苏平抿抿嘴,抬头看了一眼。
正当正午,阳光刺眼,他立刻又低下头来,叹口气,问:
:“死因与死亡时间这块就不用多说了,这方面没多少尸检价值,拉回支队去,勘验下外伤吧,确定两名死者是否真的长期遭受家暴。”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是。”老捋起成年女性死者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说:
“看,密密麻麻的伤痕,抓伤、咬伤、捆绑伤、棍棒伤都有,新新老老交错在一块儿,很惨。一瞧就知道,她肯定长期、频繁受到丈夫毒打。
包括这孩子也一样,身上都是伤,左腿甚至被打的有些变形了。太狠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啊?没点人性!”
“做个详细的报告吧。”苏平沉默一会儿后,叹口气,说:“也不好让尸体继续停在这。”
“成,知道了。”老站起身,一挥手:“小伙子们,过来搭把手,把尸体装进尸袋里带回去。”
……
这桩案子引起的轰动极大,甚至上了热搜,也因此,死者的身份很快被调查清楚。
她叫常燕,儿子楚道山,她的朋友向警方提供的线索,并给了她丈夫楚明华的联系方式与家庭住址。
苏平黑着脸,第一时间下令,立刻派人前往东柳县明耀乡明南村,将楚明华给带回来。
同时,余桥公安在线发布了一条微博,寻找常燕的生父母,并请知情人第一时间与刑侦支队联系,附上了荀牧、苏平和松哥三个人的联系方式。
两小时后,荀牧接到个来自新安市的电话,自称是常燕的哥哥,询问详细案情,并请荀牧删除该条微博,他不想让父母知道这事儿。
但这个请求,被荀牧拒绝了,常燕父母有知情权,且这事儿瞒不了太久。更何况,荀牧也好,苏平也罢,都很排斥打着为某某好的理由而对其隐瞒,哪怕这消息听上去确实非常残酷。
因为不论是谁,都没有擅自替他人做决定的权利。
但荀牧同意,当常燕父母知情且到场后,删除该微博,避免对家属造成多次伤害。
又过了一个钟,松哥回报,已逮到楚明华,正依法传唤,将他带回支队。
傍晚六点,楚明华被带到刑侦支队。同时,老的初步尸检报告也被送到了荀牧和苏平手上,证明两名死者长期、频繁被殴打。
将楚明华带到审讯室,荀牧第一时间签了拘留通知书。
松哥则在一旁汇报:“我们在村里大致问过,楚明华这人,村里风评非常差,一大把年纪了还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压根不事生产,成天在家里喝酒,都是他老婆种地种菜,喂鸡喂鸭,张罗起这个家。
而他们一家子,父母还好,对常燕还算照顾,但楚明华对她却非打即骂,他哥都看不下去,说了几嘴,被他怼过。他父母护过常燕,却被他一块儿打,最终他哥没办法,把父母接走了自己赡养,对于常燕,则爱莫能助。”
“爱莫能助?”
“他报过警。”松哥说:“但乡里派出所,只会和稀泥,调和,说是家庭矛盾,回去后打的更惨,常燕都跪着求他们千万别再报警了。”
“艹!”苏平没忍住,站起身想要掀桌子。
“老苏!”荀牧被吓了一跳:“冷静,冷静点!电脑打印机都在上头呢,贵!你换张桌子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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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控诉
()苏平默默站起身,散了圈烟,又收好桌子,轻声说:“相信你们先前就了解到了,常女士被人拐卖到咱们余桥市东柳县。
其中一名嫌疑人,她的‘丈夫’……很不想认可嫌疑人这个身份,想来你们也不会承认,但很无奈,他们扯了证,当然,这种非法成立的夫妻关系,哪怕扯了证也是可以驳回的,这个另说。
他已经被我们拘留,目前正在审讯室审讯。另外,或许会刺激到你们,也可能会对你们再次造成伤害,可你们有知情权常女士生前,长期、频繁受到家暴,尸表伤痕累累。”
“什么?”常如山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就青了,咬牙切齿:“家暴?家暴!那个混蛋!”
他瞬间明白,为什么苏平会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揍人了。
方晴雪则捂着嘴,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苏平见了,微微低头,沉默起来。
他知道应该委婉些把消息转告给家属,尽可能让他们情绪不那么激动,可他办不到。
或许就是松哥,也玩不成这地狱难度的任务。
恶性犯罪案件当中,有人情味的刑警总会想方设法避免对受害人、受害人家属造成二次伤害。可说起来简单,实际做起来却太难太难。
多数情况下能做到的,仅仅只是在非必要情况下,尽量不提这些事情,减少问询频率,争取一次便将线索收集完毕罢了。
让家属将已被控制的嫌疑人揍一顿,无疑是严重违规,甚至需要为此付出法律责任,但苏平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三位家属发泄了。
揍当然是不会让他们真的去揍的,苏平也没伟大到这种程度。
何况荀牧不止一次和他说过,身为暴力机关的执法者,更应该谨慎使用暴力,这是刑警最基础也最重要的必备素质之一。他挺认可,但做不到,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气,是以干脆选择回避。
“我要见见他!”
“审讯完毕后,会安排你们见面的。”苏平说道。
当然,也会以铁栅栏将他们隔开,是以,他们也没机会揍嫌疑人。
“那……”常如山抬头盯着天花板,双目通红,剧烈喘息,过了许久,才终于勉强平复情绪,颤声问道:“可以让我们看看燕燕吗?”
“当然。”沉默几秒,苏平轻轻点头,这也是他们的权利,但……
他又沉默起来,说:“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她从三十多楼摔下来,尸体……”
那是言语所无法形容的惨烈,常燕几乎失了人形,哪怕老竭尽全力去复原,做美容,让常燕看起来干净些,好看点,却……
哪怕做了心理建设,但当看到尸体的时候,方晴雪终于还是没忍住,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苏平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
常如山父子俩也只是强撑着,一人扶着墙,一人坐在地上,情绪崩溃。
辛辛苦苦找了七年,撑了七年,却听闻噩耗,得知常燕死讯,本就已是个极大的打击。
再得知她遭受家暴,最后还死的如此……
依旧能勉强撑着,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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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心智相当坚定了。
缓缓退到走廊,苏平给祁渊递了根烟。
两人同时点上,抽两口后,祁渊说:“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说说看。”
“我查过,常燕没有上传过任何视频,也仅有这么一个直播记录而已。”
“然后呢?”苏平吐出口烟雾。
“理论上讲,这个视频不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拥有那么大的‘热度’。”祁渊道出了自己的疑惑:“虽说这起事件,除非有人刻意压下,否则只需要稍稍一推,就肯定能引爆舆论,引起极大的社会关注度。
但是,不应该这么快。从她开直播,与观众讲述自己的经历、遭遇,到纵身一跃跳下高楼,短短十来分钟而已。
十分钟时间,不足以让这个视频的热度推到首页上去,甚至如果没有那纵身一跃,这视频或许都激不起太大的风浪。
多数观众,恐怕只会怀揣着恶意,认为常燕又是个想红想疯了的家伙,哗众取宠罢了,没有多少人会去思索事情的真实性。当然,也不排除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引起大量关注的可能,但这需要时间,不短的时间。
可我请技术队的前辈研究过,他们获取了这条直播视频的各项详细数据,很明显,在她跳楼之前,单单只是在哭诉的时候,直播间就有相当热度了。”
“原来是这个问题。”苏平沉默几秒,缓缓开口:“你研究过她的银行账户流水吗?”
“啊?”
“看来是没有。”苏平说道:“她名下有一张储蓄卡可能是瞒着楚明华办的里头是她这七年年来一点点攒下的钱,每个月往里存的都不多,但长年累月下来,也接近十万。
但在她直播前一天,里头的钱,只剩三千了。”说到这,他顿了顿,看向祁渊:“能猜到她用这笔钱干什么了吗?”
祁渊认真思索了一小会儿,不确定的问:“买热度?”
“嗯,买热度,不计成本与回报的购买热度和水军。”苏平说道:“或许也包括请人帮她申请账户、实名认证、开启直播间吧。
所以,一开播,她的房间热度就很高,再加上所叙述的内容及具话题性,所以一下就爆炸了。你也说过,这种事只需要推一把,就会爆炸,而这购买的数据,便是背后的推手。”
祁渊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希望自己的遭遇能广为人知吧。”苏平叹息,掐灭了烟头:“她选择自杀,恐怕不是在逃避着什么,而是控诉。她需要听众,需要观众,去听,去看她用自己与儿子的生命,发出的震耳欲聋的控诉。
所以老荀平时看上去那么一个,有些优柔寡断的人,第一时间决定接手本案调查事实,并作出指示,如果控诉为真,立即拘传楚明华,并想办法捣毁这个犯罪团伙。
因为他听到了常燕的控诉,并做出了回应,要让最终造成这桩悲剧的每一个人都付出应该付出的代价。
可惜,常燕终究回不来了,她其实不需要用自己生命去控诉的,只要来我们支队,找到我们……”
第47章 入驻
()“归根结底,是明耀乡的人让她失望了。”苏平又说:“在她心底里,我们警方,已经没有公信力了,她不再信任我们,甚至害怕我们,所以只能选择孤注一掷,去赌一把,赌我们会在社会舆论压力下,好好听听她的控诉。
为什么会这样?这件事儿,值得我们每个人深思。为什么会有人对咱们印象如此之差?为什么会有人认为咱们只会和稀泥?
道理很简单,因为我们队伍里,确实有烂人,有老鼠屎,有人爱和稀泥。你说呢?小祁。”
祁渊沉默。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苏平又重新点上根烟,抽两口,抬头看向天花板上昏黄的吸顶灯,继续说:“你知道一直以来支撑着我、监督着我的信念是什么吗?”
祁渊摇头。
但苏平没看到。
又没等到回答,他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是我女儿,和这些年来一直处着的一批又一批的新老同事。
我希望他们,还有我女儿,能以自己,能以我身上穿着的这身警服为荣,而不是引以为耻。
我希望咱们是老百姓最信任的人,而不是最畏惧、最不齿的存在。我希望他们在谈论到我们的时候,都能竖起大拇指,而不是翻白眼。我希望咱们能得到肯定,而不是质疑。
可是啊,任何行业都有蛀虫,难以避免。总有些人,为了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大多都是一己之私,而亲手将我们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形象摔得粉碎,还要在碎片上头踩两脚,碾两下。
而我们,只能一遍遍的,将这些碎片,再一块块捡起来,粘回去。
我们愤怒,我们不齿,所以褚子阳一案,我们不惜得罪上上下下所有单位的人,所以本案,老荀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追查到底。”
祁渊终于开口了。
“苏队。说实话,我没那么高的思想觉悟,注定无法作为这条路上的引路人了。但,我愿意成为追随的一辈子。因为我也希望,这身警服能成为我的荣耀勋章,而不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污点。”
顿了顿,他别过头去,轻声却笃定的说:“我不想做烂人。”
“足够了。”苏平拍拍他的肩膀。
……
深夜,死者家属安顿好,苏平才和荀牧他们会合。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荀牧正在一遍遍的看直播回放。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苏平问道。
“没有。”荀牧摇头:“不知道是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说的根本不全,还是依旧有所顾虑,担心家人被犯罪团伙报复,总之她说的线索非常有限,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不是问你这个。”苏平翻个白眼:“审讯的结果怎么样?”
“也没啥结果。”荀牧耸肩:“他死不承认自己是‘买’来的常燕,一口咬定两人是正常认识的。关于家暴,他倒是没否认,但只说是自己的家事,还反过来质问我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呵。”
“这个混蛋!”苏平握了握拳,胸膛起伏不定,快气炸了。
“别气,这世界上混蛋那么
么多,你气不过来。”荀牧淡定的瞧了他一眼:“认了家暴,足以申请逮捕了,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查,不用着急。”
顿了顿,他又说:“明儿一早,我就要派人直接入驻明耀乡派出所展开全面调查了,你去不去?”
“去。”苏平冷哼一声:“留在这,我怕自己真忍不住把那个混账东西给打死咯!”
“那我就留在支队坐镇吧。”荀牧点点头:“明儿一早,八点出发,你,小松、小祁、老海四个人,没问题吧?”
“嗯。”
“去到那边记得收敛好情绪,别一个忍不住爆发了,会很麻烦。”荀牧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交代小孩呢?”
……
翌日清晨,七点半。
众人吃完早餐,休息了二十来分钟,便在停车坪集合,一块上了苏平
的车。
早高峰堵得很,苏平烦躁不已,时不时拍一下方向盘。
倒是没有鸣笛,还在市区范围内,禁止鸣笛的地方不少。
上了高速路才一下子畅通,随后开了有五十多公里下高速,到达县城,却还得再往回跑二十来公里才能到明耀乡。
等感到明耀乡派出所时,已经快十点钟了。
派出所早就收到了消息,准备好迎接,脸上各个都带着笑,但明显笑的不太踏实,惴惴不安的。
“笑!你们还有脸笑!”苏平冷哼一声:“要不是你们和稀泥,对常燕遭受家暴的事儿不以为意,能出这档子事儿?”
“苏队,”有老民警说:“我们也不想的,谁能想到啊。再说了,乡里村里就这个样儿,大家都乡里乡亲的,我们能怎么办?
夫妻吵个嘴打个架不很正常的事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除了调停还能咋办?总不能拘留送到县里看守所去吧?那别的不说,他老婆就得先跟我们急眼不是。苏队,你要理解我们……”
“理解?”苏平更是恼火:“你们……”
松哥赶紧拦住他,避免引发剧烈的矛盾冲突。
苏平懒得搭理他们,要来楚明华一家的详细资料和联系方式等之后,转身就走。松哥昨天虽然进行过简单调查,但毕竟时间有限,调查的不够全面。
见他们离开,那老民警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嘀咕道:“神神气气,有什么了不起的?副队长很拽啊,真大的架子,一来就找咱们撒气。”
“好了,”所长是个胖子,斜了他一眼:“少说两句,这事确实是咱理亏在先,你要惹怒了人家,人调查报告上写两句,再跑跑关系,至少得被记一个大过,前途就没有了。”
“没有就没有呗,”他不以为意:“我都一把年纪了。”
胖子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声音沉了几分:“记大过只是轻的,这事影响太坏,搞不好能扒了你的警服!收敛点吧,别让人抓到把柄,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他摆摆手,又轻声嘀咕:“这妹夫也胳膊肘往外拐,靠不住,当了所长就摆架子了,呵,回去得跟小娟好好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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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遭遇
()顿了顿,中年男人又摇头:“我是不太信这说法的,小燕那娃子普通话说得多好啊,比我们这些人强多了,能是越难买来的?”
顿了顿,他又说:“猜到归猜到,也知道这么做肯定不对,犯法的,可是没有证据啊,派出所都不管,我们怎么管?偷偷报警?被他们知道以后我们还要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了?能被其他老乡戳着鼻梁骨骂死。”
苏平再一次握紧拳头。
祁渊心一揪,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好在苏平最终克制住了,只深吸口气,并问:“关于他们俩的事,你知道多少?”
“开始的不知道多少。”他摇摇头:“他一直藏着,酒席也没办,门也不给那小姑娘出,见都见不到。
后来怀孕了,可能那姑娘想通了还是怎么着,就结婚了,办了婚礼,终于看到了新娘子,别说,可漂亮,特好看,她还在笑。”
苏平忽然问:“你知道他们办了结婚证的事吗?”
“啊?他们扯证了?”他一愣:“不能吧?村里也有几个从越难买来的女娃娃,都扯不了证的,后来我们也就都没问了。他们扯证了?难不成……”
“是假证。”苏平轻声说,随后道:“看样子,他并没有公开这事儿,只是为了骗常燕而已。”
顿了顿,他又道:“抱歉,请继续。”
他摇摇头:“新娘子的照片,我儿子当时还拍了呢,可惜没保存。她笑的确实开心,也不知道楚明华那小子给她说了什么鬼话。反正呐,邪门得很。
更邪门的,刚结婚那会儿,那小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可照顾媳妇,一点活不让干,有时候和他妈闹矛盾了他妈甩脸色他还护着,还头一遭下地干活了呢,每天早早的扛着锄头下地,一忙活一整天,中午还是那女孩给他送饭的。
不止啊,每天回去,他都会管咱们买只老母鸡,杀了回去炖汤,说给他媳妇喝,说之前一年对不起他媳妇,要好好补偿人家。
也就那时,流言蜚语一下就少了,要真是买来的媳妇,谁能对这么好啊?那看着哦,老遭人羡慕了。有时候干活路过他家,看到她媳妇儿坐在门口晒太阳,拿着扇子,老笑呢,见人还打招呼,嘴可甜。
村里那些年轻的女娃娃,羡慕的不行,看到了回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自己老公讲,你看看人家楚明华。嘿,我婆娘也对我讲过这话。
还有些人呐,不知道想些什么,可能嫉妒?反正成天说闲话,说她就这样闲着,不好,看看楚明华多累,也不知道帮帮忙。
我看那些人就是心眼坏,没看见人家大着肚子啊,帮什么忙?把孩子给帮掉咯。就是见不得人家好。
哦对了,他们家那栋楼,也是那个时候起的,不过当时才盖,还没搬过去呢那会儿楚明华真的勤快,没得说,有些曾经被他们家提过亲的姑娘都眼红了,早知道这人结婚以后变化那么大,当初就……
可惜啊,好日子过的不久
久,两年吧,娃生下来一年以后,鬼知道楚明华又受了什么刺激,变回去了,活再也不干了,叫小燕干。
可怜哪,孩子他又不会带,只能小燕背着,一边背一边干活。他还嫌晒着了自己儿子,回去就一顿骂一顿打,她没办法,自己看木头做了个棚子,给儿子挡太阳多重哦,她一个女孩,就这么背着二三十斤重的东西和儿子,在地里干活。
从那时候起,再也没见过小燕笑了,哭,经常看见她哭,抹眼泪,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哦,遭这种罪。针对小燕的闲言碎语又没有了,变成同情,也不知道是同情小燕还是后怕,怕自己当年没想清楚嫁给那人。
关于他老婆是买来的话也又出来了……唉,反正之后几年就是,全靠小燕自己撑起了这个家,完了还经常挨打,稍有不顺心就挨打,有时候楚明华出去喝酒,喝醉了也打。
他爸妈都看不下去了,拦着,护着小燕。没用,那个家伙,发起疯来连他爸妈都打,有一回他爸摔了一跤,说是尾巴骨折了。
他哥听说这事儿,跑过来,跟他打了一架。好家伙,他拿菜刀嘞,要砍他哥。后来啊,他哥就干脆把他爸妈接走,跟他断了关系。
他就干脆带着小燕和儿子,搬到那栋楼去住了没盖好,你们也都看到了,他勤快的时候,活多,没什么时间盖,后来他就懒得管了。小燕嘛,比他更累,而且也不懂这些,怎么搞?没法搞的。
那人真的就是个神经病,我跟你们说啊,小燕她,左手被他剁了两根手指嘞!儿子也被他打,往死里打,真想不通啊。
有人说他以前对小燕好就是为了儿子,可后来看,不对啊,儿子他也根本就不疼不是?搞不懂,又有人说他着魔了,被鬼附身了,我看像,真的像。
不过那鬼是个好鬼,说不定还是小燕的祖宗,看不惯她这么被欺负,就附身了楚明华身上,对小燕好,可惜后来……
嘛,就是这么个事儿,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没?”
苏平的太阳穴在跳。
但这回不是愤怒,而是疑惑,深深地疑惑。
按照他的讲述,这个楚明华的性格变化,真的奇怪,让人捉摸不透,搞不清楚。
想了想,苏平决定暂时将疑惑压下,接着问:“你知道他都是怎么打的常燕吗?”
“不太清楚,但估计打的挺狠的吧。有一次,大概三年前?小燕从家里跑出来了,他就拿根铁棍在后面追,说再跑就把她腿给打断。
后来有人偷偷报了警,派出所的人过来,调了停,小燕跟找到了救星似的说要离婚,结果被劝住了,说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是这个说法吧。
闹了挺久,有三天吧,他们吃住都在派出所,最后可算调停了,结果吧,回去,小燕两根指头就没了。
我们都知道肯定是楚明华那小子气不过剁的,可没有证据啊,小燕也不敢报警,不敢说,只讲自己切菜剁骨头的时候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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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论罪
()苏平双拳紧握,浑身颤颤,显然是气急了。
总算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直接发作出来,苏平又问了些个问题,见他们一家能提供的线索着实有限,苏平也担心他再讲述关于楚明华虐待常燕的细节自己会忍不住爆发,便告辞离开了。
他也没去下一家继续访问,而是走在农田小径上,身周极低的气压让祁渊不敢靠近,只远远地吊着,隔了大概有五六米的模样。
“离那么远做什么?我还会吃了你啊?”苏平回头看一眼,不由得被气笑了。
“苏队,”他缩缩脖子,小跑着过来,说:“你这模样真的可怕,我怕你忍不住把我当黄明华给锤了。”
苏平翻个白眼。
片刻后,他问:“你怎么看?”
“楚明华前后变化么?”祁渊想了想,摇头:“想不明白。就像那位先生说的,就算为了孩子,没理由孩子生下来后连孩子一块打啊。如果生的是女孩还能用重男轻女解释,这……
硬要说的话……依我看吧,或许他当时得知自己要做父亲了的时候,或许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想要改过,也是全心全意的对常燕好如果是伪装,很难伪装整整两年,那两年恐怕也是常燕极其难得的感到幸福的时候了。
后来,或许是又受到了什么刺激,放出了心中猛兽,这才又回去了,还变本加厉……”
“我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而变本加厉,管不住兽欲,我们帮他管,无可救药的,那就毙了。”苏平淡淡的说:
“我也不想再在这人身上多费功夫,非法收买被拐妇女、非法拘禁、暴力伤害致人残疾……这些罪责,够他好好在牢里忏悔了。
我现在只想揪出关于当年拐卖常燕的那个犯罪团伙的蛛丝马迹。但可惜,截止目前,依旧一无所获……”
祁渊想了想,说:“为什么不问问楚明华呢?他先前抵死不认,不过是狡辩罢了。此刻犯罪证据确凿,怎么着都会松口,争取立功机会的吧?”
“可我不想给他这个机会。”苏平哼一声:“不到逼不得已,我不想从他身上弄到半点证据与供词,最好能零口供定了他的罪,一天的刑期都不想给他减。”
祁渊沉默,过了一会儿后,才说:“可总归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就是楚明华的记忆,恐怕也非常模糊了吧?询问其他村民又有什么意义?根本没可能获得线索的。”
“所以我不问了,知道楚明华这些年到底犯了什么混账事就成。”苏平闷闷的说道:“至于线索……楚明华的父母兄弟,未必不知情。
甚至,就楚明华当初那游手好闲的混混样,恐怕也拿不出钱来买媳妇,大概率是他爸妈张罗着买的。”
祁渊张了张嘴:“那他们……恐怕更不愿意说了吧?这种行为也算是参与犯罪了,说出来,岂不是得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苏平没回话。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了河边。
苏平蹲下身,捡了块石头,用力对着河面甩出去,打起水漂来。
祁渊看着,从口袋里摸出烟,递给苏平一根。
闷闷的玩了一会儿后,苏平才说:“你忘了追诉时效了吗?”
“嗯?”
“收买被拐卖或被绑架的妇女、儿童,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苏平说:“同时刑法还规定,犯罪法定最高刑不超过五年的,经过五年则犯罪行为不再追诉。
嗯,前提是未经立案,一旦受理案件立案侦查后,不论何种犯罪,都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
当年常燕被拐一案虽然被当地公安受理,其失踪、被拐本身不受追诉时效限制,但楚明华买下常燕却未立案,至今已经七年,超过追诉时效了。
是以,楚明华父母,哪怕真的出钱甚至从头到尾都在张罗着帮他买媳妇儿的事,时至今日,也不需再承担什么责任。
但,如果他们不配合工作,是为包庇,是为犯罪,该怎么选,相信他们冷静下来后,会做出决定。”
祁渊皱了皱眉。
苏平注意到他表情,轻笑着问:“怎么,心里不舒服?”
“嗯。”祁渊握拳:“养而不教是为罪,楚明华游手好闲这么多年,虽然也确实不能将罪责全部推到他父母身上……
但,明知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帮忙张罗着相亲、结婚,最后甚至买了个姑娘来给楚明华霍霍,怎么也说不过去吧?怎么着也要负责吧?凭什么就能……”
“确实。”苏平哼一声,再次甩出一块石头,咬牙切齿的说:“我也很不爽,但没有办法,规定就是这么个规定,无可奈何。
就像未成年人犯罪一样。我一向认为,十四周岁一下不具备刑事责任能力的人犯罪,免于刑事处罚,可以,说他们没有为自己负责的能力,或者心智不全三观为立,那都无所谓,前提是监护人必须受罚。
小孩子不懂事犯了错,可以,这解释说得过去,那么就由没教好、没看好也没管好的监护人出来承担责任啊,不想担责,就不要犯错,或者干脆不要生就好了,想生不想教,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很遗憾,就目前而言,监护人只需要承担赔偿方面的民事责任……呵,代价如此轻,又怎么能震慑住那些潜在的犯罪人?也正因如此,才会又那么多人以‘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为借口为自己子女开脱吧?”
祁渊再次沉默,过了半天,才咬牙道:“可惜这年头连少管所都被取消了……”
“哪道听途说来的谣言?”苏平斜了他一眼:
“亏你还是体制内的人!取消的是劳教所,原因诸多,但废除的只是‘劳动教养’这一行政处罚,‘劳动改造’可没被废,具备劳动能力的在刑犯,服刑期间都必须参与生产劳动。”
“哦。”祁渊应一句,心里竟松了口气。
苏平又斜他一眼:“可别以为劳改纯粹是惩罚。反了,对于犯人,尤其是长刑期犯人而言,有事可做,从事生产,反而是种人道手段,让他们多少有了些盼头。否则单纯服刑,日子更难熬。”
第52章 传火
()祁渊陪着苏平,离了那条小河,继续在田间小道上晃悠起来。
他不知道苏平在干什么,有什么打算,想看些什么东西,问过了苏平也不讲,便也只得静静的跟着他。
一直晃悠到中午,两人各自买了桶泡面,吃完,苏平才带他坐在田垄上,问:“逛了许久,有没有什么发现?”
“村民们都挺朴实勤快的。”祁渊说道。
“是啊,朴实,大多都不坏,除了像极个别类似楚明华这样,哪都免不了的游手好闲的家伙之外,都说得上善良,不会主动去干一些错事。
但……也仅仅只是不会去主动做那些自以为大奸大恶的事罢了。这一片地方,有着太多的法盲,他们干着错事,犯法犯罪,却又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的,反而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习以为常。
这种事,仔细想想,其实还是蛮可怕的,很多时候,他们都会成为犯罪的帮凶,甚至直接进行犯罪行为,甚至有时候他们明知道不合法,都不以为意。
这种蒙昧下产生的犯罪行为,以及这种不以为意,其实比明知不对而犯罪,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可怕。
就比如上午那位老先生说的,购买越难新娘,并不罕见,甚至他们明知道这么干不对,却碍于人情世故,没人指出,没人报警,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悲剧的发生,甚至将这些悲剧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怜呐,嘴上他们都可怜这些人,或许也是真的同情,但除了同情这种情绪之外,就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表示了,没有人想过自己举手之劳是否就能为他们脱离悲剧,他们甚至当报警当做一种过错,一种耻辱……”
“普法宣传不到位么?”祁渊轻声问道。
“不全是。刚说过,他们知道买越难新娘也不对,也是违法犯罪。”苏平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更关键的在于,某些说不上好坏的习俗,在错误的条件下,迸发出来的错误力量,产生的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
这种观念,甚至凌驾于法律之上,会让他们选择亲亲相隐,知情不报,互相包庇。
在这种思维的影响下,基层乡村的民警同事,甚至走上了以和稀泥为主的错误道路。出事了,有人报警,他们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别伤了和气’。
这多么可笑?都动起手犯了罪了,还不伤和气?可笑过之后呢?我觉得咱们大家都应该反省,连我们自己队伍里的人,都有这种人情大于法的观念,你怎么去扭转那些老百姓的观念?
难,真的很难。甚至我们基层队伍的一些人的观念,也太难扭转了。尤其是在这种‘铁饭碗’体制下,左右不过被记过,被开除的太少太少,惩处实在太过有限……
甚至连扣工资都很难做到,左右不过扣绩效。但那点绩效,又有多少人当真在乎呢?况且,万一强硬处理,伤了人情,收受投诉那不还是扣绩效么?
这种情况下,和稀泥,恐怕就成了他们的生存之道了吧?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们情愿选择站在人情这边,并美其名曰,这是个人情社会……
怎么扭转?没办法扭转,在不动制度的情况下,乡村基层的情况很难有本质上的改变,因为从老百姓,到执法层,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万事别伤了人情的态度……很难。”
“那么……”祁渊若有所思:“如果采用‘轮换’制度呢?派外地人下乡村基层,没隔一段时间两年或者三年再行轮换。
本身在乡村这儿就没有认识的人,也就不会太过顾虑人情了吧?这么做,能不能改变这个现状?”
“想法不错,而且事实上,这也是大方向上的主要方针之一,执行了许久了。”苏平看了他一眼,轻声说:“可惜,治标不治本。人情‘产生’的速度,远超你的想象。
被下放下来的同事,可能刚一到岗,当地同事就会为其‘接风’,两杯酒下肚,人情出来了,不好办了。
总不能集体换血吧?那不现实,没有老人带着,新来的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与从未处理过的事务,绝对会手忙脚乱,需要一段不短的适应期。而这段时期很可能就捅出更大的篓子、乱子。”
祁渊抿抿嘴,没接话。
“好了,”苏平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说:“这件事儿,不该由现在的你去考虑,也不是现在的你能左右得了的。就是我和老荀,也只能管管‘三队’中的驻所刑侦中队,其他方面的人,没法管。
但我希望你能把这些事儿记在心里,不求能解决这个问题,但至少你自己别堕落。就像你说的,不要当个烂人”
祁渊皱眉:“那就只能选择听之任之了吗?”
“不是,但也急不得。”苏平说:“相信等你们这一代,乃至更下一代人成长起来,居民素质总体提高,会有所好转的。
当初城里的情况,不比乡下好多少,喏,瞧瞧,潜移默化的改变下,现在不管怎么说总比当初好得多了吧?这个世界,总归会越来越好的。
虽然总是有人说成长中的一代是‘垮掉的一代’,但其实扪心自问吧,有多少是以偏概全,又有多少纯粹只是因为成长中的一代没有按照自己的固有三观或心愿去成长、发展而心生不满呢?
事实上,每一代人或多或少都被上一代乃至上上代冠以‘垮掉的一代’的名号,但随着一代代人的成长,世道总归是越来越好的,越来越开明的。
我挺盼望着,等以后我退休了,坐在躺椅上晒太阳,能看到你们这些成长起来的后辈们,完美的接替了我们的任务,甚至做得更好,回头也能笑着夸你们一句,小伙子好样的。”
讲到这儿,他抬起头,轻轻一笑:“当年我执勤的时候,退休的老局长,就曾这么夸了咱们一句,也算是将接力棒交到了我们手中。
而我希望终有一天,你们也能将传到手中的火种,继续一代代的传下去,让薪火不息,精神长存。
更希望这一天来得不要太久。”
祁渊站起身,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只得默默举起手,敬了个礼。
苏平嘴角微扬,畅快大笑。
“好了,去和松他们会合吧。”
第53章 无所获
()“侯明华父母与大哥都承认了,七年前,他们曾向一非法团伙以七万元的价格‘购’得常燕。
而且,他们其实也清楚,常燕属于被绑来的,且早在此前就受过数次凌辱,已非完璧之身,否则价格还得更贵一点。
团伙成员,他们只见到了三个,为首是个刀疤脸独眼秃顶汉子,当时约莫五十岁左右,眼神很凶恶;
主要与他们交谈的是个中年妇女,五十岁左右,兔唇,左手五指黏连,听特征描述像是受过严重的烫伤、烧伤,脸上也都是疤,被泼过硫酸似的;
最后一人是个青年,但因为他没什么特点,所以他们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年纪不大,很高,具体多高也没个概念,长得还算清秀,没了,描述相当笼统。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苏队你看?”
“特征报给老荀了么?”苏平咬了口馒头,问道。
“报了,”松哥也夹了一筷子榨菜塞嘴里,嚼了两下,啃口馒头,说道:“荀队说会第一时间对近七年来被逮捕、统计的非法集团、人贩子团伙做逐一筛查。
不过到现在都没消息,估计是未找到符合特征的,是以这个团伙恐怕尚未落网,甚至尚未浮出水面。”
“哦。”苏平颔首:“那就有的查了……”
“是啊,如果全无目标与方向,想要追查并不容易。”松哥说着,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有方向,那就不要方向。”苏平重新拿起个馒头,接着说:“我会跟老荀商量,联合他,向上级申请,掀起一次打击人口买卖犯罪的专项行动,至少将余桥范围内的此类团伙肃清。
据我所知,这类团伙,彼此之间甚至还有一定的交流沟通,比如互换、互相购买拐来的人口。这条‘犯罪链’不仅黑,而且相当成熟。如此无差别的打击一波,或许能获得关于此团伙的信息。
没法获得也无所谓,打垮这些团伙,总归是好事。
咱们刑警,很多时候,注定只能充当救火员的身份,出了案子,才能立案才能侦查,才能将犯罪绳之于法。
不能说错,咱们刑警也没理由惩戒潜在罪犯,就我们刑警而言,能干的顶多只是提高破案率,对潜在犯罪进行威慑,进而降低破案率,防范于未然。
但是,这类犯罪团伙他们不已经犯罪了吗?为什么总是需要这样那样的契机,才会组织起这样那样的专项行动呢?”
祁渊想了想,回话道:“大概是因为没有被发现吧?”
“不排除这方面原因,”苏平点点头,跟着却又话锋一转:“但其实更多时候,是因为‘没工夫搭理’,因为‘太忙’,因为‘人少’。”
“但这年头谁不忙忙碌碌?又或者,我们太忙,我们缺人手,受害人就活该,就得自认倒霉了?没有这种道理。
当然,我们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说,想办法,尽我们所能,让这个世界少一点遗憾。
你们其实都是好样的,没有谁是老油条,各个都很勤奋,夙兴夜寐,办案的时候恨不
不得把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挤出来。
所以我也没有否定你们,或者让你们做些什么的意思,只希望你们能因为这桩案子,记住这些事儿。
如果以后你们有能力,有机会,有条件促使整个队伍做些什么的时候,记住这一刻,记住这桩案子,然后去做该做、能做的事。”
几人纷纷放下筷子,满脸严肃,轻轻点头。
“好了,吃吧。”苏平轻笑着说。
祁渊忍不住看了苏平几眼。
他最近,似乎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感慨,话也比以往多了许多。
是因为身体受伤,所以自觉地自己老了吗?
身体滑坡了,连带着心态也……
一口一口的将馒头吃完,祁渊看向窗外,轻声问道:“苏队,今晚咱们留在这儿,还是回去?”
“不留,也不回去。”苏平摇摇头:“去趟县局,找找县刑侦大队的同事吧,这个团伙既然在这儿活跃过,说不定,县大队对他们有一定的了解,手头有些线索。”
“哦。”祁渊颔首,众人便上车,往县城开进。
半个钟后,抵达县局。
苏平表明来意,县局领导与大队长都高度重视,第一时间展开勘察,不过显然一时半会很难有结果,毕竟即使有相对具体特征的疤脸独眼秃顶男和硫酸女,描述的都比较泛化,需要人工去一一筛查,工作量很大。
苏平便出门找了家离县局近的宾馆。
次日清晨,八点多些,苏平给县局去了个电话,依旧没有结果。
等到中午,还是没收获,众民警对这几个人也没啥印象,苏平也不打算多待了,找家快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便驱车返回支队。
“常学海一家子呢?”与荀牧汇合,将情况大致报给他,也得知支队方面同样没有收获后,苏平又想起没见着死者家属,便问道。
“去殡仪馆了。”
“殡仪馆?”
“嗯,案件事实清楚,证据齐全,对楚明华的逮捕申请业已通过,他们就把尸体带去殡仪馆,火化了。”荀牧说:
“母子俩没怎么过过好日子,一直在受罪,既然死了,事实又已清楚,早日火化,也好早点入土为安吧。虽然咱们都不信这些,但总得做点什么,何况这样也能让她家人稍微好受一些。”
“知道了。”苏平轻轻颔首,又问:“那他们是打算回家,还是?”
“方晴雪和常如山母子俩先带女儿外孙的骨灰回去,回他们原先支教的乡村,常学海待在这儿。”荀牧说:“他想等一个公道,等楚明华开庭论罪,他要出席;等劫持走常燕的犯罪团伙被捣毁,他要见证。”
“不回老家么?”
“没有老家了。”荀牧叹口气:“他们夫妻俩,当初决定支教,就与家里人闹掰了。
当然,一家子没什么说不开的,后来自然和解,但与老家那边的人断了许久联系,也就没什么来往了,他俩双亲先后去世,慢慢的也就把支教的那个山村当成了根。”
第55章 扒手
()“春城……”荀牧皱眉道:“不好办呐!”
“持介绍信过去,申请两地联查吧。”苏平直接说道:“我带小祁过去就好,这边还是由你坐镇。”
“我怕你暴脾气上来把那边同事给得罪咯,到时候处处碰壁,更麻烦。”荀牧翻了个白眼:“我去吧,帮你把小祁带上,这里交给你指挥。”
“也行。”苏平没意见。
荀牧又接着说:“余桥范围内,各区县的犯罪团伙逮了不少,但目前都还是些小虾米,大鱼并没有被揪出来,你多留意留意。
千万记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发火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一定要沉着冷静,小心应对。”
“放心,我知道。”苏平说:“什么时候出发?”
“等我把申请上报市局,由市局联络那边,打过招呼咱们再过去吧。上层达成一致意见了,咱们下边配合起来也更轻松一点。”
“哦。”
……
转眼又过去三天时间。
大半个月的忙碌下来,祁渊的精神都有些萎靡,睡眠严重不足,让他眼窝深陷,布满血丝,头发都没那么光亮了,人也瘦了好几斤。
但看着受害人被解救出来,与家人相拥而泣的场面,他却觉得蛮值。
这天,他解决完手中的工作一大叠调查报告松哥便通知他,说荀牧找,让他到楼下停车坪去。
“好的,知道了。”早先荀牧就和他打过招呼,知道要去春城,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会儿听到通知,便将工作立马交给松哥,跑回休息室提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到楼下找荀牧。
上了车发现苏平也在,他有些诧异:“苏队也跟着去吗?”
“不去,”苏平闷闷的说:“我只负责等会把车开回来。否则你们还想把车一直停在停车场不成?”
“哦……”祁渊挠挠头。
荀牧通过后视镜瞧了一眼,轻笑两声,没说话。
……
傍晚六点,抵达春城。
这边跟余桥,其实有着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差,平日里不太明显,但入冬之后就能明显感受出来了。
换做余桥,此刻天早就黑了,但春城这还能瞧到点光亮。
“我们打车去市局那边吗?”
“不打,我租车了,手续在网上都已经办好,车会送到停车场那儿,免押的,刷下身份证再授个权就行。”荀牧说:“这次恐怕要在余桥待上一阵子,没车恐怕不大方便。”
“噢。”祁渊应一句。
荀牧掏出手机瞧一眼,随后嘿一声:“预约失败?这么活的吗?算了,抽空到门店那边租吧。去市局有公交,挺方便,咱们直接坐公交得了?”
“也成。”祁渊没啥意见。
兜兜转转出了高铁站,找到公交站台,两人不一会儿就上了车。
刚开过几个站,车上忽然一阵骚动,便见到个壮汉揪着名小孩的衣领,把他给直接揪了起来,还提着拳头要揍他。
“哎哎哎,怎么回事,怎么打小孩啊?”公交车师父看到动
动静,赶紧把车停在路边,打起双闪,并喝问一句。
公交车上的人也迅速将他俩围起来,指指点点,连连诘问,还有人直接掏出手机报警。
“干嘛呢干嘛呢?”那壮汉不爽了:“这家伙是小偷!摸了我钱包还有手机!”
“小偷?”几人一愣,看向那小孩的眼神就不对了。人们对于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有着发自内心的厌恶,可不会管是偷东西的是大人小孩。
除非扒手长得特帅或特好看,部分异性可能就会因为颜值而动摇。
当下乘客们便纷纷转换阵营,站在了壮汉这边。
“怎么回事儿?小偷?”荀牧推开人群,出示了证件,表明自己是警察,随后询问情况。
壮汉当即说:“这家伙就是小偷!我刚上车呢,就感觉兜里一轻,回过头来就瞧见手机钱包都在这龟孙手里头。
不信你们带回去,查指纹!这手机钱包上边绝对有他的指纹!”
荀牧想了想,又问几句,同时让司机把车上的监控调出来回看一遍。
这会儿车上乘客并不多,事实一下就清楚了,这小孩,确实是个扒手。
壮汉情绪更激动了。
同时,乘客却又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车上既然有警察,让警察直接把人带走就好了;另一派则认为这俩警察似乎“下班”了,又或者要去办别的事儿,觉得自己左右不赶时间,不如留下等报警后的警察过来。
两派吵吵嚷嚷,一边想走一边想留,让司机很是头大。
祁渊都懵了,看看荀牧,但荀牧却摇摇头,轻声说:“我们不是这边的民警,在递交介绍信和协查通知书前,在当地没有执法权。”
祁渊默然。
过了片刻,忽然有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过来,看向荀牧:“小伙子,你那证件,可不可以再给我瞧瞧?”
“没问题。”荀牧当即掏出证件递给他。
“余桥的?不是这边的警察?”中年男人一愣,推了推眼镜,皱眉看向他说:“我说,你不会是假冒的吧?更这小偷,一伙的?看他被揭穿了,冒充警察想要带走?是不是还要把这个小伙子也带走报复啊?”
“啊?”荀牧一愣。
那壮汉也吃了已经,似乎有些后怕,跟着就恼羞成怒:“好哇,你们,你们竟然敢伪装警察,我……”
荀牧张了张口,饶是他见多识广,此刻都有些懵,自己可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了些话,也没表示要把人带走,怎么莫名其妙就被当成了一个假警察,并套了个好大的阴谋上来呢?
祁渊就更懵了,脑袋都是空白的。
众乘客则很快反应过来,一时间群情激奋,想留的人声音瞬间盖过想要走的,甚至直接把荀牧和祁渊围了起来,有人还想动手。
“各位别激动!”荀牧见情况不对,赶紧说:“我刚刚听见有人已经报警了是吧?按理,警察在十分钟内就会过来,到时候我们是真是假,一问就知,大家别激动好吧?”
众人依旧狐疑的看着他俩,却没再说什么,只静静的等着警察来。
第56章不对劲
春城公安古渡口分局太和派出所。
这里距离出事地点――和平村公交站――并不太远,因此当民警赶到后,了解下情况,查验了祁渊和荀牧的身份,便将嫌疑人、壮汉、戴眼镜的老先生和祁渊一块带回来了。
荀牧则继续搭公交前往市局――没几个站了,他便打算先去把手续办了再说。
到了派出所,民警客气的给祁渊倒了杯水,询问大概情况,随后便去问询壮汉和老人。至于小孩,没法审讯,只能通知他监护人到场再说。
小孩一直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民警再三追问之后,方才报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二十分钟后,荀牧赶到,小孩的监护人却还没来。
又等了半个小时,才有个中年男子赶到,满脸堆笑,对着民警们一个劲儿的道歉,说给他们添麻烦了,接着又给壮汉道歉,称愿意赔偿全部损失。
由于孩子还小,没法惩戒,加上中年男子态度良好,壮汉慢慢的也就消了火不打算追究了,双方达成和解,民警便对他们进行批评教育。
“身份证户口本带了吧?”
“带了带了,”中年男子连连点头,跟着又迟疑着说:“可是……”
“可是什么?”
“这孩子是超生的,一直没上户口……”
“没上户口?”民警愣了一下,神色忽的戒备起来:“什么情况?没上户口怎么证明你是孩子他父亲?”
“我……”中年男人一噎,接着梗着脖子:“不是,我是不是他爹还要证明啊?你们问娃子,我是不是他爸?不是他爸他能报我电话号码叫我来接?”
“阿……阿爹……”孩子缩着头。
“荀队,不太对劲啊,”祁渊小声说道:“看着小孩的手法,明显是职业扒手,哪有父亲会看着自己七八岁大的孩子沦为职业扒手的?
再说了,看这孩子年龄,早就到了上学的时候了,怎么着,得上个户口办理入学吧?现在早就开放二胎了,就算当初超生的,上户口难度也并不大,他怎么就听之任之不给孩子上户口?
还有,你看这人打扮,看着并不算穷,但这娃娃,瘦骨如柴,偏偏挺着个肚子,明显的营养不良……
感觉不太对,我听说过,有的人贩子团伙,卖不出去的孩子,就会……”
“我知道。”荀牧轻声打断他,随后站起身,将民警拉到一边,小声交流起来。
民警张了张嘴,诧异的看了这中年男人几眼,随后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走回去说:“不行,你没有办法证明你是孩子的合法监护人……”
“嘿不是,你这人怎么好赖不分呢?孩子都认得我了,你们还要我怎么证明?”中年男子急了,梗着脖子说道。
此时戴眼镜的老先生还没走,他脑补能力似乎特别强,推了推眼镜,同样狐疑的看着这中年男子。
祁渊担心他祸从口出,赶紧过去把他拉到一边,轻声说:“老先生,你别说话,小心引火上身,这事儿我们能解决。你要不相信咱们,不然就在这看着吧,监督,监督我们办案,行吗?”
老人张了张嘴,看看孩子,看看中年人,又看看祁渊,最终轻轻点头。
此时,中年人却和民警吵了起来。
名民警说:“这样吧,你留点检材,我们送去做个司法鉴定,很快的,只要能证明是亲子关系……之后上户口的手续,我教你怎么办,这样行吧?孩子这么大了,也不能不上户口,他总得上学。”
“不用你们多管闲事,手续我都办好了,就等着啥时候抽空,给娃娃上了户口,好安排进学校。”中年人态度不似刚来时那么谦逊了,强硬的说道。
说完,想了想,他眼珠子一转,又补充说:“这娃调皮捣蛋的很,听说要上学,就离家出走了,我找好些天没找到人,可把我急得,没想到竟然当了小偷……”
民警依旧怀疑,态度强硬:“同志,您无法拿出客观证据证明他是您的孩子,我们无法将他交给您,除非您同意做亲子鉴定。”
“不是,你们这……变着法子诓我钱啊?”
“由我们发起的亲子鉴定,无需缴纳半分钱,免费的。”民警盯着他。
“嘿,你们这就有意思了,证明我儿子是我儿子……”中年男人冷笑道:“你们怎么不让我证明我是人呢?”
“同志,不要狡辩,不要强词夺理。”民警依旧强硬:“一个免费的亲子鉴定,最多只要两个小时,就能证明一切,你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现在有理由怀疑……”
“怀疑怀疑,怀疑什么?我凭什么平白无故要让你们抽血?万一抽血抽出问题……”
“不需要抽血,只需要拿棉签在你嘴里蘸一蘸。”
“那……那也不行!”中年人依旧强词夺理:“病从口入懂不懂,万一……万一……我有亲自鉴定,在家里,我让人给拿过来!”
“也行。”民警说:“请让你家属将亲子鉴定,或者其他任何可以证明你与这孩子关系的证明书拿过来,包括出生证、准生证等,我们都认,并向你公开道歉。”
“你……你等着!”中年人气急败坏。
这时,小孩子左看看,右瞧瞧,忽然鼓起勇气,攥着小拳头大声说:“他不是我爸爸!警察蜀黍,我是被他拐来的,我想我爸爸妈妈,我想回家!”
老先生张了张嘴,错愕不已,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中年男人刚打了个电话,还没来得及接通,便立马挂断,往小孩这冲了过来。
祁渊见了,赶忙冲上去拦住他,却被他推了一把,没办法,祁渊只得整个人抱上去,喝道:“别动!你想干什么?”
“你个小兔崽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中年人挣扎着,远远指着小孩:“你……好哇,你不读书,不想读书,就想把你老子我送到牢里去是不是?我告诉你,休想!妈的,等把你带回去,看我不揍死你我!”
“同志!”民警抄起了警棍,戒备的看着他:“不要在派出所里动粗!你说你有亲子鉴定报告,请立刻让人拿过来。
否则,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涉嫌非法买卖人口!”
第57章揪穿
又过了半个多钟,有名中年女人来到了派出所。
她只有半边脑袋有头发,脸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痂痕,整张脸严重毁容,一张兔唇颇引人注目,且左手五指严重黏连,想个蹼似的。
打一眼看见他,祁渊便立刻警觉,看向荀牧。
荀牧当然也记得这副明显的特征,但他没有轻举妄动,决定先观察观察再说。
见荀牧二人打量女人,中年男子立刻解释:“这是我老婆,早些年她在化工厂上班,被硫酸灼伤了。”
女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轻轻点头,随后从包里翻出了张有些发黄的证件,递给中年男子。
男子接过瞧了眼,又递给民警,不爽的说:“喏,亲子鉴定!这下没问题了吧?”
男孩儿一见,慌了,他刚刚说过那种话,回去了恐怕会被打死的吧,当即就抱着荀牧的大腿,高声嘶吼道:“不是,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爸爸!警察叔叔,救我,救救我!我会被他打死的!”
民警瞧了眼亲子鉴定,又抬头看了男子一眼,随后将鉴定报告书递给了荀牧。
与此同时,祁渊则挪到了眼镜老先生身边,轻声问道:“同志,你还在拍呢?”
老先生瞬间警觉,猛地转过身来,镜头对准祁渊:“你要干什么?我跟你讲我不怕你,录着像呢!”
“您想哪儿去了。”祁渊苦笑,指了指自己肩膀:“我们的执法记录仪也开着呢,况且刚不是说了吗,请您监督。”
“嗯?”
“现在事情你也看到了,情况……有些复杂,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必须得慎之又慎。”祁渊又说:“因此,您拍可以,甚至想上传也可以,但不许掐头去尾,断章取义,更不允许恶意剪辑造谣,要传就诊断传,可以吗?”
“那没问题!”老先生立马拍着胸膛保证,同时眼珠子一转:“那我可以开直播吗?”
“……”
祁渊无语一阵,跟着摇头。
老先生又一脸戒备。
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又误会了,祁渊只好轻声解释:“老先生,您也看到了,根据这名汉子的控诉,这两人,很可能有问题。
那您试想一下,他们俩手下,像这样的孩子会不会还有好几个?会不会有别的同伙呢?您这么一开直播,引起他同伙警觉,带着其他孩子跑了怎么办?
除恶务尽,如果这两人真的是人贩子,那么他们的非法团伙就必须被彻底捣毁,被拐的孩子也必须被解救出来,如果因为直播……”
“明白了,”老先生足够聪明,立马点点头,想了想,又说:“你放心,这视频我也不会轻易上传的,除非你们宣布案子破了,或者,你们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不管了,我才会曝光。”
“感谢您的理解。”祁渊轻轻一笑。
与此同时,荀牧将鉴定证明放到了桌上,满脸严肃:“抱歉,同志,你提供的这份亲子鉴定材料……是假的!”
“假的?”他吃了一惊,慌慌张张的说:“怎么可能是假的?你……你血口喷人!你自己查,明明有公章……你到医院……”
“证明本身没问题,但身份有问题。”荀牧盯着他的眼睛:“我不太懂医学和法医遗传学,但……我至少知道,‘xy’这对特殊染色体,在做亲子鉴定的时候,父子是鉴定‘y’染色体,而母子则是鉴定‘x’染色体。”
“那又怎么样?有什么不对么?不都是染色体,不都是我的基因?”中年男子梗着脖子狡辩。
“当然不对,”荀牧冷笑:“若后代为儿子,则儿子的这对染色体,x来自于母亲,y来自于父亲……换句话说,其x与父亲无关,y与母亲无关。
这上边,鉴定的却是两条x的之间的关系,图谱倒是一一对应了,但只能证明,他与送检材料所有人具备‘母子’关系,而非‘父子’关系……
然而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你和他之间存在‘父子’关系,不得不说,相当耐人寻味呐,为了这份鉴定报告,跑了不少关系,动了不少头脑吧?”
“你……你……”
跟着,荀牧又看向始终不发一言的女人,说:“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余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刑警,冯霖。
这次来到春城,是因一桩拐卖案件相信你们也看过新闻,知道那桩闹得沸沸扬扬的直播自杀案了吧?不错,她就是拐卖案件中的受害人之一。
很不巧,经走访,我们获得了一条重要信息,其中一名女性嫌疑人……兔唇,被毁容,脸像是被泼过硫酸,左手五指黏连失去绝大部分功能……”
女人依旧淡定,看着荀牧,说:“所以你们就千里迢迢找到了这儿?也是本事,隔着千多公里,都能找过来……我这也算自投罗网了吧?”
说完,她看了中年男子一眼。男子勃然色变,转身就想跑。
荀牧一栋,但大腿还被那孩子抱住,孩子似乎哭累了,沉沉的睡了过去,却始终不愿意撒手,紧紧抱着。
好在民警反应也极快,手在办公桌上用力一撑,瞬间翻了过来,随后飞起一脚就狠狠的对着男子后腰踢去,直将他踹倒在地,随后坐在他背上,掏出手铐将他拷了起来,并大喝:
“老实点!别动!乖乖配合我们,取一份检材,验证你和那孩子的真实关系!”
老先生拍到这儿,终于按下了停止键,收起手机,不由自主的鼓了鼓掌,并感慨着对祁渊说:“警官,好样的,你们干了件大好事儿啊!”
“应尽之责。”祁渊微笑。
“真好,”老先生说:“像你们这样的人更多一些就好了,这样的事儿,恐怕也不会老是发生……”
祁渊轻笑,这既是夸奖,却也是讽刺,当应尽之责变为值得褒奖的事儿,当完成最基础的工作都被当成了标杆,就证明这一行已经让太多人失望了。
回应完老先生,祁渊又看向荀牧,便见荀牧小心翼翼的把那孩子的手给掰开,轻轻的抱了起来。
第59章结束
凭着卢秀航与刘侯亚的指证,春城公安立刻出动,很快便将这帮犯罪嫌疑人尽数逮捕。
因为半年前的孙小果案,以及迅速组的到来,此刻春城警方可谓是高度敏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是以效率高的惊人。
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一犯罪团伙落网,为了争取到立功的机会,自然就供出了更多的其他各类犯罪团伙的存在,尤其“黄姐”本身还是个交际花,各路牛鬼蛇神都认识不少。
说起来,对于春城公安而言,这可是个天大的功劳,或许有极个别人暗暗烦恼甚至心惊肉跳,但面上,也无法表露出丝毫来。
是以他们对荀牧二人,也就更加热情了。
四天后,夜,招待所。
祁渊泡着脚,问道:“荀队,那个刘侯亚……我们是带回去,还是留在这儿给他们审?”
“你觉得呢?”
“不知道。”祁渊摇摇头:“跨省办案,麻烦不少。我们将刘侯亚带回去的话,就意味着,也接过了刘侯亚一手造成的这堆烂摊子。
她这些年,天南地北的拐人、卖人,足迹遍布九省三十四个市县,此刻年关将近,各单位部门都相当忙碌,想要将被害人一一解救,助他们踏上漫漫回乡路……恐怕不容易。”
“解救的过程,不需要我们一市一县的跑,”荀牧摇摇头:“联络当地同事,请他们解决即可,再不济,可以上报省厅乃至公安部,申请帮助,由他们直接发起相关救援行动。”
顿了顿,他看了祁渊一眼:“怎么,你嫌麻烦了?”
“怎么会?”祁渊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本就是分内之事,就是我们的工作,怎么会嫌麻烦?
嫌麻烦的话,干脆辞职不干刑警了,就像苏队说的,刑侦支队不是偷懒的地儿,受得了就做到最好,受不了就辞职滚蛋,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平白浪费了编制。”
“说的挺好。”荀牧轻笑:“你不错,对得起老苏这些日子的教导。”
顿了顿,他又说:“春城方面,同意咱们将刘侯亚带回去了,明天办好相关手续,就可以将他押解回余桥。
其他方面,不需要太担心了。”
“他们竟然肯这么轻易的放手么?”祁渊一愣。
荀牧嘴角微微扬起:“你刚刚不说这是个大麻烦么?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肯放手?”
“麻烦那也是相对而言的。”祁渊说:“对基层而言是麻烦,可对上层而言就是功劳了……”
“能看清这点,还算不错。”荀牧肯定的点点头,随后便轻叹口气,说:“常规情况下,自然是不肯轻易放手的,但现在可不是常规时候啊。
这回捣毁的犯罪团伙太多了,功劳很大,事情也很多。虽说不需要他们跑腿,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即可,但自己的人究竟能干多少事儿,他们还是相当清楚的。
既然功劳已经很大,那又何妨让给我们一点汤水喝呢?是吧?”
祁渊抿抿嘴,没答话,只是抓起遥控器,将空调温度开高了些。
荀牧见了,便掏出书看起来。
……
次日下午三点,两人押解着刘侯亚回到余桥。
苏平再一次提升刘侯亚,她表现依旧平静、淡定。
这种人,连苏平都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审讯完毕之后,便让人带去看守所了。
之后半个月,支队上下依旧忙碌,一方面,专项行动尚未结束,而另一方面,犯罪团伙被捣毁之后,并不意味着任务结束,甚至远还没有结束,他们还必须得尽可能将所有受害人都解救出来。
至于那些已经与“新家庭”产生感情,不愿意割舍,不愿意离开,生活的也还不错,甚至可能换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受害人,自然也没有办法,只能告诉他们,有问题随时报警,然后尊重他们的选择了。
如此又持续了将近十天,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苏平和荀牧请大家伙儿吃了顿饭,并给松哥、祁渊等这段日子最累的几人放了个假。
回到家,祁渊发现家里已经落了一地灰尘了。
“得大扫除啊……”祁渊拍拍额头:“我这是多久没回家了?正好,前段时间抽奖中的吸尘器还没开封,今天用了吧。”
撕开包装,看着还蛮简约的设计,祁渊轻轻一笑,简单组装好,发现电量竟然还充盈,便直接使用了。
还挺好用的,此前他一直认为吸尘器挺鸡肋,觉得只要扫扫地再拖一遍也就差不多了,他也不是女生,留的又是寸头,地上没多少头发,一般也没啥困扰。
加上吸尘器蛮贵的,感觉靠谱点的都要千多块,百元左右的某宝爆款倒也有,但他总觉得价格差距这么大,肯定不好用。
但这回一使,才觉得真香,瞬间就喜欢上了。
家里没多少大件的垃圾,吸尘器很快吸过一遍后,拖把轻松一拖,家里便干干净净,又换了床单被套,他便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打算利用难得的假期好好歇一歇。
迷迷糊糊间,他很快便睡着了,一睡就睡到次日中午。
他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刚醒来就一个激灵,再瞧是苏平打来的,便第一时间接通了电话,同时慌慌张张的掀开被子,打算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问苏平出了啥事儿,是不是来案子了,地点在哪儿。
结果又是一哆嗦,身上都被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瞧把你紧张的。”苏平轻笑声从扬声器传出:“不是案子,别慌,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呢,一块吃个涮羊肉?”
“好啊。”祁渊松了口气,放下提在手中的袜子,说:“在哪儿呢?几点集合?”
“五点半吧,到时候我到你家楼下接你。”
“好,那我先洗个衣服。”
“洗呗,这还要跟我汇报啊。挂啦,傍晚见。穿多点,蛮冷的。”
“嗯。”祁渊应一句,赶紧穿上毛衣,随后哈口热气,搓了搓胳膊,到卫生间洗漱,洗衣服。
他买不起洗衣机,只能手洗了。
也舍不得放热水――热水是太阳能的,单独计费,比冷水贵了一倍多。
第59章结束
凭着卢秀航与刘侯亚的指证,春城公安立刻出动,很快便将这帮犯罪嫌疑人尽数逮捕。
因为半年前的孙小果案,以及迅速组的到来,此刻春城警方可谓是高度敏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是以效率高的惊人。
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一犯罪团伙落网,为了争取到立功的机会,自然就供出了更多的其他各类犯罪团伙的存在,尤其“黄姐”本身还是个交际花,各路牛鬼蛇神都认识不少。
说起来,对于春城公安而言,这可是个天大的功劳,或许有极个别人暗暗烦恼甚至心惊肉跳,但面上,也无法表露出丝毫来。
是以他们对荀牧二人,也就更加热情了。
四天后,夜,招待所。
祁渊泡着脚,问道:“荀队,那个刘侯亚……我们是带回去,还是留在这儿给他们审?”
“你觉得呢?”
“不知道。”祁渊摇摇头:“跨省办案,麻烦不少。我们将刘侯亚带回去的话,就意味着,也接过了刘侯亚一手造成的这堆烂摊子。
她这些年,天南地北的拐人、卖人,足迹遍布九省三十四个市县,此刻年关将近,各单位部门都相当忙碌,想要将被害人一一解救,助他们踏上漫漫回乡路……恐怕不容易。”
“解救的过程,不需要我们一市一县的跑,”荀牧摇摇头:“联络当地同事,请他们解决即可,再不济,可以上报省厅乃至公安部,申请帮助,由他们直接发起相关救援行动。”
顿了顿,他看了祁渊一眼:“怎么,你嫌麻烦了?”
“怎么会?”祁渊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本就是分内之事,就是我们的工作,怎么会嫌麻烦?
嫌麻烦的话,干脆辞职不干刑警了,就像苏队说的,刑侦支队不是偷懒的地儿,受得了就做到最好,受不了就辞职滚蛋,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平白浪费了编制。”
“说的挺好。”荀牧轻笑:“你不错,对得起老苏这些日子的教导。”
顿了顿,他又说:“春城方面,同意咱们将刘侯亚带回去了,明天办好相关手续,就可以将他押解回余桥。
其他方面,不需要太担心了。”
“他们竟然肯这么轻易的放手么?”祁渊一愣。
荀牧嘴角微微扬起:“你刚刚不说这是个大麻烦么?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肯放手?”
“麻烦那也是相对而言的。”祁渊说:“对基层而言是麻烦,可对上层而言就是功劳了……”
“能看清这点,还算不错。”荀牧肯定的点点头,随后便轻叹口气,说:“常规情况下,自然是不肯轻易放手的,但现在可不是常规时候啊。
这回捣毁的犯罪团伙太多了,功劳很大,事情也很多。虽说不需要他们跑腿,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即可,但自己的人究竟能干多少事儿,他们还是相当清楚的。
既然功劳已经很大,那又何妨让给我们一点汤水喝呢?是吧?”
祁渊抿抿嘴,没答话,只是抓起遥控器,将空调温度开高了些。
荀牧见了,便掏出书看起来。
……
次日下午三点,两人押解着刘侯亚回到余桥。
苏平再一次提升刘侯亚,她表现依旧平静、淡定。
这种人,连苏平都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审讯完毕之后,便让人带去看守所了。
之后半个月,支队上下依旧忙碌,一方面,专项行动尚未结束,而另一方面,犯罪团伙被捣毁之后,并不意味着任务结束,甚至远还没有结束,他们还必须得尽可能将所有受害人都解救出来。
至于那些已经与“新家庭”产生感情,不愿意割舍,不愿意离开,生活的也还不错,甚至可能换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受害人,自然也没有办法,只能告诉他们,有问题随时报警,然后尊重他们的选择了。
如此又持续了将近十天,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苏平和荀牧请大家伙儿吃了顿饭,并给松哥、祁渊等这段日子最累的几人放了个假。
回到家,祁渊发现家里已经落了一地灰尘了。
“得大扫除啊……”祁渊拍拍额头:“我这是多久没回家了?正好,前段时间抽奖中的吸尘器还没开封,今天用了吧。”
撕开包装,看着还蛮简约的设计,祁渊轻轻一笑,简单组装好,发现电量竟然还充盈,便直接使用了。
还挺好用的,此前他一直认为吸尘器挺鸡肋,觉得只要扫扫地再拖一遍也就差不多了,他也不是女生,留的又是寸头,地上没多少头发,一般也没啥困扰。
加上吸尘器蛮贵的,感觉靠谱点的都要千多块,百元左右的某宝爆款倒也有,但他总觉得价格差距这么大,肯定不好用。
但这回一使,才觉得真香,瞬间就喜欢上了。
家里没多少大件的垃圾,吸尘器很快吸过一遍后,拖把轻松一拖,家里便干干净净,又换了床单被套,他便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打算利用难得的假期好好歇一歇。
迷迷糊糊间,他很快便睡着了,一睡就睡到次日中午。
他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刚醒来就一个激灵,再瞧是苏平打来的,便第一时间接通了电话,同时慌慌张张的掀开被子,打算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问苏平出了啥事儿,是不是来案子了,地点在哪儿。
结果又是一哆嗦,身上都被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瞧把你紧张的。”苏平轻笑声从扬声器传出:“不是案子,别慌,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呢,一块吃个涮羊肉?”
“好啊。”祁渊松了口气,放下提在手中的袜子,说:“在哪儿呢?几点集合?”
“五点半吧,到时候我到你家楼下接你。”
“好,那我先洗个衣服。”
“洗呗,这还要跟我汇报啊。挂啦,傍晚见。穿多点,蛮冷的。”
“嗯。”祁渊应一句,赶紧穿上毛衣,随后哈口热气,搓了搓胳膊,到卫生间洗漱,洗衣服。
他买不起洗衣机,只能手洗了。
也舍不得放热水――热水是太阳能的,单独计费,比冷水贵了一倍多。
第60章涮羊肉
五点二十,祁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下了楼。
在寒风中站了一小会儿,便看到苏平的车,他一向非常准时,说五点半过来接,那就肯定是五点半,不提前,不推后,误差最多两分钟。
上了车,苏平瞥一眼,皱眉:“怎么冻成这个模样?手都紫了。”
“洗衣服嘛。”
“洗衣服不会用热水啊?”
“热水贵……”他轻声嘀咕。
苏平一噎,刚想吐槽两句,又想起他见习期那点紧巴巴的工资,不由叹了口气,说:“回头我帮你申请个职工宿舍吧。ァ網
条件跟你现在的差不多,三十平,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就在支队大院里头,很近。水电费这方面都有优惠,不过没啥家具,得自己置办,宽带也得你自己拉。”
“那就谢谢苏队啦。”
苏平摇摇头,没再回话。
很快开到目的地,苏平停好车,跟荀牧等人汇合。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吧,这家店面并不小,足足有三层的自助涮羊肉店生意相当火爆,虽然时间还挺早,但门口却已经排起了长龙。
祁渊搓搓手心,问道:“苏队,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家吧,这么多人,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本身火锅吃的就久,自助就更……”新首发 s:x s:x
“我们预定了,留了个包间。”苏平瞥他一眼,上前与服务员交涉一番,服务员便领着他们上了楼。
“十个人,要清汤锅底,麻烦先给我们上壶热奶茶。”苏平说道。
“好的,”服务员点点头,并说:“自助蘸料台在外边,吃的在楼下自己按需拿就好。需要烧饼、羊肉串和稍麦么?还有羊蝎子、羊杂汤。”
“噢?怎么卖?”
“羊肉串每人送一串,不够的话每串三块,”服务员说:“清蒸羊蝎子一斤二十四,黄焖酱香的三十四,其他都免费,你们点我们就做。”
苏平想了想,说:“先一人来一碗羊杂汤吧,其他暂时……嗯,你们有什么要的么?”
众人摇摇头,表示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唯有祁渊举了手:“麻烦给我个烧饼。”
说着,他看向苏平,说道:“那个,不好意思,中午没吃饭……”
苏平翻个白眼:“饿了就吃呗,跟我不好意思啥?肚子是自己的,想吃啥吃啥就是了。”
祁渊挠挠头。
“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暂时没有了。呃,那个锅麻烦快点儿啊,天冷。”
“好的。”服务员退了下去。
祁渊站起身:“我去拿点吃的。”
“先打一箩筐羊肉卷上来,”苏平也没客气,说道:“蔬菜暂时不用,先吃肉再说。哦,腐竹弄一些,有羊杂的话也弄一点来。有苹果醋的话再拿几瓶苹果醋,解腻。”
祁渊眨眨眼睛。
松哥轻笑着站起身:“我也跟着下去吧。”
“我也一块。”方常说道。
“等等,”松哥问:“你们要啥口味的蘸水?香辣的?酸辣的?还是自己搞?”
“我要芝麻酱加点韭菜花就好。”祁渊想了想,说。
“哟,会吃啊。”苏平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点头:“行,给你弄。要辣椒吗?”
“要两勺吧,油辣椒。”
“你们呢?”
“跟小祁一样就好了。”
片刻后,三人提着几个大箩回来,锅底也上好了,真等着锅底烧开呢。
不一会儿,羊杂汤又上来了,苏平站起身帮着把汤分给众人,随后坐下说道:“这家店我也第一次来,但看评价不错,就来了。”
“你呀,一大把年纪还不想着存点养老钱?”荀牧轻笑着说:“一天天就是吃,那点工资都让你吃完了。”
“存啥,房贷都快结清了,”苏平咽下嘴里的羊肚,说:“留点钱给女儿当嫁妆,再张罗着搞个酒席,出点装修钱就好了呗。”
祁渊一脸羡慕。
苏平注意到他眼神,瞪了他一眼:“小祁我警告你,别打我女儿主意。”
“噗,”荀牧失笑:“我说你啊,自家盆里那朵花儿看的这么紧,不许人打主意,就直接考虑她以后嫁人的事儿了?矛盾不矛盾?”
“雨女无瓜,要你寡!”苏平翻个白眼。
“行行行,来,吃。”荀牧笑呵呵的,抓起装着羊肉卷的篓子就倒了几十片羊肉下去,同时说:
“这涮羊肉啊,按理说得用新鲜羊肉切成薄片,夹着在锅里涮个几下,即涮即吃,那肉才醇香不膻,鲜嫩非常,再用芝麻酱一裹,香的很呐。
可惜了,这会儿没那个条件,这肉都是冻肉,毕竟自助嘛,不能要求那么高,咱人也多,就直接烫熟了吃吧。”
“就你还在我面前装行家?”苏平撇撇嘴,把羊杂汤喝完,夹了一筷子肉往蘸水里转一圈,塞进嘴里嚼两下,点头:“嗯,羊肉味儿挺足,还好,起码是真羊肉,差不多可以了,来,都吃都吃。”
吃火锅的氛围最是热闹,哪怕不能喝酒,几人就着苹果醋,慢慢的大家也就敞开了,你一言我一语的侃大山吹着牛,热火朝天。
祁渊渐渐放开,忍不住用胳膊肘儿碰了碰苏平,问道:“苏队,你印象里最惊险的案子是哪件?”
“惊险?”苏平眼角往上看,想了想,说:“要说惊险……”
他捋起袖子,亮出右手小臂上那道长长的疤,问:“知道这疤哪来的?”
祁渊张了张嘴,瞎猜道:“歹徒砍的?”
“啥歹徒能砍得这么歪歪扭扭,拿美工刀在我胳膊上画龙啊?”苏平大笑着把袖子放下,随后摇摇头:“救人,被划伤了。
有十多年了吧?当时我还在派出所基层历练,是历练的最后一年了。接到报案,有人要跳楼,一小姑娘,二十来岁,说是被上司潜了,接受不了。
我们和消防都过去了,组织张罗着救人,地上铺着气垫……不过没用,那楼二十多层高呢,有气垫也够呛,最好还是能把人拉下来。
我就和消防上了顶楼,有人跟那小姑娘谈判,我跟另一个消防的兄弟使了个眼色,和他一块瞧瞧过去,打算把人抱下来。
结果……嘿,人抱住了,我脚滑掉了下去,幸亏当时消防的兄弟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拉住我……”
第60章涮羊肉
五点二十,祁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下了楼。
在寒风中站了一小会儿,便看到苏平的车,他一向非常准时,说五点半过来接,那就肯定是五点半,不提前,不推后,误差最多两分钟。
上了车,苏平瞥一眼,皱眉:“怎么冻成这个模样?手都紫了。”
“洗衣服嘛。”
“洗衣服不会用热水啊?”
“热水贵……”他轻声嘀咕。
苏平一噎,刚想吐槽两句,又想起他见习期那点紧巴巴的工资,不由叹了口气,说:“回头我帮你申请个职工宿舍吧。ァ網
条件跟你现在的差不多,三十平,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就在支队大院里头,很近。水电费这方面都有优惠,不过没啥家具,得自己置办,宽带也得你自己拉。”
“那就谢谢苏队啦。”
苏平摇摇头,没再回话。
很快开到目的地,苏平停好车,跟荀牧等人汇合。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吧,这家店面并不小,足足有三层的自助涮羊肉店生意相当火爆,虽然时间还挺早,但门口却已经排起了长龙。
祁渊搓搓手心,问道:“苏队,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家吧,这么多人,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本身火锅吃的就久,自助就更……”新首发 s:x s:x
“我们预定了,留了个包间。”苏平瞥他一眼,上前与服务员交涉一番,服务员便领着他们上了楼。
“十个人,要清汤锅底,麻烦先给我们上壶热奶茶。”苏平说道。
“好的,”服务员点点头,并说:“自助蘸料台在外边,吃的在楼下自己按需拿就好。需要烧饼、羊肉串和稍麦么?还有羊蝎子、羊杂汤。”
“噢?怎么卖?”
“羊肉串每人送一串,不够的话每串三块,”服务员说:“清蒸羊蝎子一斤二十四,黄焖酱香的三十四,其他都免费,你们点我们就做。”
苏平想了想,说:“先一人来一碗羊杂汤吧,其他暂时……嗯,你们有什么要的么?”
众人摇摇头,表示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唯有祁渊举了手:“麻烦给我个烧饼。”
说着,他看向苏平,说道:“那个,不好意思,中午没吃饭……”
苏平翻个白眼:“饿了就吃呗,跟我不好意思啥?肚子是自己的,想吃啥吃啥就是了。”
祁渊挠挠头。
“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暂时没有了。呃,那个锅麻烦快点儿啊,天冷。”
“好的。”服务员退了下去。
祁渊站起身:“我去拿点吃的。”
“先打一箩筐羊肉卷上来,”苏平也没客气,说道:“蔬菜暂时不用,先吃肉再说。哦,腐竹弄一些,有羊杂的话也弄一点来。有苹果醋的话再拿几瓶苹果醋,解腻。”
祁渊眨眨眼睛。
松哥轻笑着站起身:“我也跟着下去吧。”
“我也一块。”方常说道。
“等等,”松哥问:“你们要啥口味的蘸水?香辣的?酸辣的?还是自己搞?”
“我要芝麻酱加点韭菜花就好。”祁渊想了想,说。
“哟,会吃啊。”苏平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点头:“行,给你弄。要辣椒吗?”
“要两勺吧,油辣椒。”
“你们呢?”
“跟小祁一样就好了。”
片刻后,三人提着几个大箩回来,锅底也上好了,真等着锅底烧开呢。
不一会儿,羊杂汤又上来了,苏平站起身帮着把汤分给众人,随后坐下说道:“这家店我也第一次来,但看评价不错,就来了。”
“你呀,一大把年纪还不想着存点养老钱?”荀牧轻笑着说:“一天天就是吃,那点工资都让你吃完了。”
“存啥,房贷都快结清了,”苏平咽下嘴里的羊肚,说:“留点钱给女儿当嫁妆,再张罗着搞个酒席,出点装修钱就好了呗。”
祁渊一脸羡慕。
苏平注意到他眼神,瞪了他一眼:“小祁我警告你,别打我女儿主意。”
“噗,”荀牧失笑:“我说你啊,自家盆里那朵花儿看的这么紧,不许人打主意,就直接考虑她以后嫁人的事儿了?矛盾不矛盾?”
“雨女无瓜,要你寡!”苏平翻个白眼。
“行行行,来,吃。”荀牧笑呵呵的,抓起装着羊肉卷的篓子就倒了几十片羊肉下去,同时说:
“这涮羊肉啊,按理说得用新鲜羊肉切成薄片,夹着在锅里涮个几下,即涮即吃,那肉才醇香不膻,鲜嫩非常,再用芝麻酱一裹,香的很呐。
可惜了,这会儿没那个条件,这肉都是冻肉,毕竟自助嘛,不能要求那么高,咱人也多,就直接烫熟了吃吧。”
“就你还在我面前装行家?”苏平撇撇嘴,把羊杂汤喝完,夹了一筷子肉往蘸水里转一圈,塞进嘴里嚼两下,点头:“嗯,羊肉味儿挺足,还好,起码是真羊肉,差不多可以了,来,都吃都吃。”
吃火锅的氛围最是热闹,哪怕不能喝酒,几人就着苹果醋,慢慢的大家也就敞开了,你一言我一语的侃大山吹着牛,热火朝天。
祁渊渐渐放开,忍不住用胳膊肘儿碰了碰苏平,问道:“苏队,你印象里最惊险的案子是哪件?”
“惊险?”苏平眼角往上看,想了想,说:“要说惊险……”
他捋起袖子,亮出右手小臂上那道长长的疤,问:“知道这疤哪来的?”
祁渊张了张嘴,瞎猜道:“歹徒砍的?”
“啥歹徒能砍得这么歪歪扭扭,拿美工刀在我胳膊上画龙啊?”苏平大笑着把袖子放下,随后摇摇头:“救人,被划伤了。
有十多年了吧?当时我还在派出所基层历练,是历练的最后一年了。接到报案,有人要跳楼,一小姑娘,二十来岁,说是被上司潜了,接受不了。
我们和消防都过去了,组织张罗着救人,地上铺着气垫……不过没用,那楼二十多层高呢,有气垫也够呛,最好还是能把人拉下来。
我就和消防上了顶楼,有人跟那小姑娘谈判,我跟另一个消防的兄弟使了个眼色,和他一块瞧瞧过去,打算把人抱下来。
结果……嘿,人抱住了,我脚滑掉了下去,幸亏当时消防的兄弟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拉住我……”
第61章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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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这儿,几人都吓了一跳。
这段经历,不只是祁渊,就连荀牧也不清楚,不由自主的都将目光落在了苏平身上。
苏平看着手臂上的疤,轻轻笑道:“这道疤就是那会儿留下的,被护栏上上的瓷砖刮伤,而消防的兄弟抓着的,偏偏又是这只受伤了的手。
那会儿的感觉……怎么说吧,有点懵,脑袋里一片空白。都说人临死的时候会快速的过一遍自己这一生,但我完全没那种感觉,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知道,懵,很懵。
上边仿佛也乱糟糟的,挺吵,那兄弟就拉着我的手,我好像还在本能的挣扎……
最后究竟怎么上来的,我记不清了,总之是得罪了。在天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躺着,嘴里还叼着根烟,也不知道谁塞给我的,边上围了一帮子人……
后来所长、老局长都来了,我傻乐,以为他们要表扬我呢,哪里想到,老局长劈头盖脸就对我一顿骂,说我蠢,完全没有防护,竟然敢干那样的事儿。
还说救人重要,自己更重要,我那样不管不顾,搞不好人没救着,自己也搭进去,幸亏结果是好的……
更出乎意料的还在后边,我没有等来表彰,反而等到了公报批评,等到了七天禁闭,写了二十多篇检讨。”
祁渊张了张嘴:“怎么会?这……这对你也太不……”
“不,”苏平轻笑,摇摇头:“我理解老局长,也认为他做得对。易地而处的话,如果你们干出这样的混事儿,我也得批评你们,关你们禁闭,让你们不停的写检讨。
很多时候,是功是过,不纯粹以结果论,也得看过程。老局长说得对,我太冲动,考虑的东西太少,那回真的是运气好,否则的话,我和跳楼的那小姑娘,或许都得死。”
祁渊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平又夹了一筷子羊肉,同时说:“所以啊,我希望以后你们面对各类突发情况的时候,千万别头脑发热就不管不顾了,一定要多考虑几步,考虑清楚自己的行为,究竟可能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别好心办了坏事。
这跟我们不提倡见义勇为,其实是一样的道理,不是这种行为不好,而是对广大群众而言,见义勇为,未必能起到好结果,可能会把自己搭进去,也可能会惹的自己一身骚,专业的事儿,最好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办,你说呢?
或者这个例子不太有说服力,那我再举个例子。看到交通事故,受害人重伤,就躺在马路上,怎么办?把人挪到路边安全的地方吗?
没进过专业训练的人去一碰,受害人可能就遭到了二次伤害,原本还有一口气,被你一碰死掉了,这怎么算?过失杀人?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立刻拨打急救与报警电话,有条件的话,在后边摆个危险指示标,或者用别的办法提醒后方来车注意这里有伤者,提醒他们绕行,而不是脑子一热,把受害人挪走或者直接搬上车送到医院。”
“就你还劝人别脑子一热。”荀牧忽然轻笑一声:“整个支队里,分明就你最莽了好吧?”
“嘿,”苏平挑眉:“你说啥?我最莽?”
“难道不是?”荀牧耸耸肩:“当初不知道谁,吃饭的时候碰到了个抢包贼,好家伙,直接一脚把人家从摩托车上踹下来,肋骨断了三根。”
“那叫事急从权,只能用这法子把人拦下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小毛贼溜了吧?”
“是是是,你有道理。”荀牧撇撇嘴:“那前年在高铁站,有人掉下铁轨了,你刷一下冲下去抱着人就一个滚翻……
本来人都不在列车驶过来那条铁轨上,小心点啥事没有,这下好咯,被你一抱一摔,骨折了,最后你还赔了人家万多块。
你说说,就你这样还不莽呐?还敢劝人别头脑发热好心办坏事呐?我看你还是自己多反思反思吧。”
苏平动作僵住,脖子梗的老粗:“你你你,啥意思你?揭我短是吧?你等着……”
荀牧哈哈一笑:“你有本事,你也揭我短呐。”
祁渊等人瞬间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奈何苏平憋了半天,也憋不出句话来。
众人又哄堂大笑,苏平他就这么个性子,记好不记坏,要让他揭别人的短还真蛮难为他的。
倒是荀牧自己曝了几间糗事,让大家乐呵乐呵。
“我刚办案的时候也闹过笑话,”松哥见了,也笑眯眯的说:“当时下放到东柳县派出所基层呢,有村民报警,说家里十多只鹅‘暴走’了,场面十分混乱,请我们过去帮忙。
嗨呀,当时网络没现在那么发达,哪能知道那大鹅竟然那么牛批哇,派出所几个老人倒是知道,面面厮觑的,但我不当回事儿,自告奋勇就上了。
好家伙,那大鹅可叫一个厉害啊,一只还能眼疾手快的揪着脖子,结果那是整整十多只,还懂配合……
当天我就被十多只大鹅追着,满村子跑,那叫一个狼狈,到现在那村子里都还有我的传说呢。幸亏最后全副武装的派出所兄弟们跑出来解围了,不然估计更狼狈。”
祁渊张了张嘴:“大鹅真的那么牛吗?”
“咦?你初高中不是在老家农村读的书吗?竟然不知道?”
“呃,”祁渊挠挠头:“我们村子没有养鹅的。”
“怪不得。”松哥了然,随后说道:“要说多厉害,倒也确实有夸张的成分在内,其实只要经验丰富点,对着鹅的脖子一揪,也就拎起来了,关键不要怕,嗯,就跟打蛇差不多。
不过要不懂套路,硬肛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鹅,尤其发起脾气来的大鹅,可凶了我跟你讲,追着你打,又啄又拍的,不好惹。一只还好说,两只就得手忙脚乱,一群的话,有多远跑多远吧。
最关键的,你不能下死手啊,农村里吃粮食虫子长大的鹅,得多贵啊,打死几只一个月工资就没了你说是不。”
第61章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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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这儿,几人都吓了一跳。
这段经历,不只是祁渊,就连荀牧也不清楚,不由自主的都将目光落在了苏平身上。
苏平看着手臂上的疤,轻轻笑道:“这道疤就是那会儿留下的,被护栏上上的瓷砖刮伤,而消防的兄弟抓着的,偏偏又是这只受伤了的手。
那会儿的感觉……怎么说吧,有点懵,脑袋里一片空白。都说人临死的时候会快速的过一遍自己这一生,但我完全没那种感觉,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知道,懵,很懵。
上边仿佛也乱糟糟的,挺吵,那兄弟就拉着我的手,我好像还在本能的挣扎……
最后究竟怎么上来的,我记不清了,总之是得罪了。在天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躺着,嘴里还叼着根烟,也不知道谁塞给我的,边上围了一帮子人……
后来所长、老局长都来了,我傻乐,以为他们要表扬我呢,哪里想到,老局长劈头盖脸就对我一顿骂,说我蠢,完全没有防护,竟然敢干那样的事儿。
还说救人重要,自己更重要,我那样不管不顾,搞不好人没救着,自己也搭进去,幸亏结果是好的……
更出乎意料的还在后边,我没有等来表彰,反而等到了公报批评,等到了七天禁闭,写了二十多篇检讨。”
祁渊张了张嘴:“怎么会?这……这对你也太不……”
“不,”苏平轻笑,摇摇头:“我理解老局长,也认为他做得对。易地而处的话,如果你们干出这样的混事儿,我也得批评你们,关你们禁闭,让你们不停的写检讨。
很多时候,是功是过,不纯粹以结果论,也得看过程。老局长说得对,我太冲动,考虑的东西太少,那回真的是运气好,否则的话,我和跳楼的那小姑娘,或许都得死。”
祁渊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平又夹了一筷子羊肉,同时说:“所以啊,我希望以后你们面对各类突发情况的时候,千万别头脑发热就不管不顾了,一定要多考虑几步,考虑清楚自己的行为,究竟可能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别好心办了坏事。
这跟我们不提倡见义勇为,其实是一样的道理,不是这种行为不好,而是对广大群众而言,见义勇为,未必能起到好结果,可能会把自己搭进去,也可能会惹的自己一身骚,专业的事儿,最好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办,你说呢?
或者这个例子不太有说服力,那我再举个例子。看到交通事故,受害人重伤,就躺在马路上,怎么办?把人挪到路边安全的地方吗?
没进过专业训练的人去一碰,受害人可能就遭到了二次伤害,原本还有一口气,被你一碰死掉了,这怎么算?过失杀人?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立刻拨打急救与报警电话,有条件的话,在后边摆个危险指示标,或者用别的办法提醒后方来车注意这里有伤者,提醒他们绕行,而不是脑子一热,把受害人挪走或者直接搬上车送到医院。”
“就你还劝人别脑子一热。”荀牧忽然轻笑一声:“整个支队里,分明就你最莽了好吧?”
“嘿,”苏平挑眉:“你说啥?我最莽?”
“难道不是?”荀牧耸耸肩:“当初不知道谁,吃饭的时候碰到了个抢包贼,好家伙,直接一脚把人家从摩托车上踹下来,肋骨断了三根。”
“那叫事急从权,只能用这法子把人拦下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小毛贼溜了吧?”
“是是是,你有道理。”荀牧撇撇嘴:“那前年在高铁站,有人掉下铁轨了,你刷一下冲下去抱着人就一个滚翻……
本来人都不在列车驶过来那条铁轨上,小心点啥事没有,这下好咯,被你一抱一摔,骨折了,最后你还赔了人家万多块。
你说说,就你这样还不莽呐?还敢劝人别头脑发热好心办坏事呐?我看你还是自己多反思反思吧。”
苏平动作僵住,脖子梗的老粗:“你你你,啥意思你?揭我短是吧?你等着……”
荀牧哈哈一笑:“你有本事,你也揭我短呐。”
祁渊等人瞬间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奈何苏平憋了半天,也憋不出句话来。
众人又哄堂大笑,苏平他就这么个性子,记好不记坏,要让他揭别人的短还真蛮难为他的。
倒是荀牧自己曝了几间糗事,让大家乐呵乐呵。
“我刚办案的时候也闹过笑话,”松哥见了,也笑眯眯的说:“当时下放到东柳县派出所基层呢,有村民报警,说家里十多只鹅‘暴走’了,场面十分混乱,请我们过去帮忙。
嗨呀,当时网络没现在那么发达,哪能知道那大鹅竟然那么牛批哇,派出所几个老人倒是知道,面面厮觑的,但我不当回事儿,自告奋勇就上了。
好家伙,那大鹅可叫一个厉害啊,一只还能眼疾手快的揪着脖子,结果那是整整十多只,还懂配合……
当天我就被十多只大鹅追着,满村子跑,那叫一个狼狈,到现在那村子里都还有我的传说呢。幸亏最后全副武装的派出所兄弟们跑出来解围了,不然估计更狼狈。”
祁渊张了张嘴:“大鹅真的那么牛吗?”
“咦?你初高中不是在老家农村读的书吗?竟然不知道?”
“呃,”祁渊挠挠头:“我们村子没有养鹅的。”
“怪不得。”松哥了然,随后说道:“要说多厉害,倒也确实有夸张的成分在内,其实只要经验丰富点,对着鹅的脖子一揪,也就拎起来了,关键不要怕,嗯,就跟打蛇差不多。
不过要不懂套路,硬肛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鹅,尤其发起脾气来的大鹅,可凶了我跟你讲,追着你打,又啄又拍的,不好惹。一只还好说,两只就得手忙脚乱,一群的话,有多远跑多远吧。
最关键的,你不能下死手啊,农村里吃粮食虫子长大的鹅,得多贵啊,打死几只一个月工资就没了你说是不。”
第62章酸菜鱼
吃完涮羊肉,大家aa结了账,便散场了。
祁渊回到家里后,发现衣服还没干,便抿抿嘴将它收进屋子里挂着,打算明早再晾出去。
打了会游戏,看了看比赛视频,瞅着时间不早,便干脆睡了过去。
次日正是周末,没轮到他值班,他又可以歇两天。
不过这天他起的就蛮早了,天刚蒙蒙亮便醒了过来,搓搓手取取暖后,换了身衣服,便将昨晚收回来的衣裳又拿出去晾晒,随后简单洗漱洗漱,开了灌八宝粥。
天气太冷,他也不想出门,就打算宅在家里。
然而刚喝完八宝粥,他就又接到了电话。
“凃主任?”他瞅了眼来电显示,立刻接通,纳闷的问道:“凃主任,怎么啦?”
“没事儿,”凃仲鑫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问:“你今天还休假吧?难得空闲,钓鱼去?”
“啊?这么冷的天啊?”祁渊有些不想动,说:“这天气,鱼都不会开口吃食吧?”
“哎,水下可比水上边暖和多了,”凃仲鑫说:“底层鱼类还是会开口的嘛,那些肉食鱼,力道可大了,钓起来的感觉特别好,要不要试试?”
祁渊看向窗外,犹豫一阵,终于咬咬牙:“行,那我在家里楼下等你?”
“好,半个钟后,我到你楼下接你。哦对了,老苏也来。”
“好。”祁渊又问:“要带啥鱼饵?”
“我都有,你带上鱼竿和钓箱就好。”
“好。”
挂断电话,祁渊活动活动身子,便回到卧室,趴在地上把床底下的鱼竿给摸了出来,又踩着椅子将衣柜顶上的钓箱拿下来,检查了下装备。
本来祁渊是没有这些东西的,这玩意儿也不便宜,但几次和凃仲鑫一块出去钓鱼,却老用他的设备——虽然他并不在意,但祁渊心里还是不大舒服,便从牙缝中挤出了点钱来,买了套鱼竿和钓箱。
仔细瞧瞧,按照凃仲鑫教的法子,保养得倒还可以,不需要怎么收拾,便将东西都准备好,把除了鱼竿之外的其他工具放进钓箱里去,便坐等凃仲鑫上门了。
半个钟后,凃仲鑫再次来电话,说自己快到了,他便背起钓箱,拿起鱼竿下了楼。
很快瞧见苏平的车,他挥挥手,随后将钓箱鱼竿放到后备箱去,上了车,问道:“今儿去哪里钓啊?”
“蒙关县。”凃仲鑫说:“我了解过,大蒙水库前段时间刚下了鱼,鱼情特别好,钓起来比较有意思。”
“人放的鱼?”
“也算半野生吧,那片水库的渔业被人承包了,”凃仲鑫说:“老板特地拦了一角鱼情最好的地儿,给我们钓鱼,八十块钱一天,不算贵,钓上来的要带走或者放生都可以。
要能钓到条大的,咱们今晚就去老苏家吃饭,我跟你说,老苏做酸菜鱼那可是一绝,哇,鸡蛋清一裹,搞点巅峰勾芡,抓一下腌一会儿,先煎后炒再加两罐啤酒一炖,那滋味,啧啧啧。”
砸吧砸吧嘴后,凃仲鑫又嘿嘿一笑,说:“反正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吃过比他做的更好吃的酸菜鱼,我也试着自己学过,奇了怪了,就是做不出他那个味道,明明步骤都是一样的。
可惜咯,他是个大忙人,平日里可都没什么功夫做饭,一年到头难得吃上一会。”
擦擦嘴角,凃仲鑫看向苏平:“哎,老苏,以后咱俩都退休了,合资开个酸菜鱼饭点咋样?保准大卖!”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苏平轻笑,说:“也就小时候跟我爸去钓鱼,跟他学的鱼汤。你学不会,那是因为你不走心。”
“不走心?嘿,我还不走心,你开玩笑了吧?”凃仲鑫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爱吃鱼?”新首发 x x
说着,他从裤兜里翻出烟,给了祁渊一根,随后降下车窗,点上。
“哎哎哎,你们别在我面前抽烟啊。”苏平翻了个白眼:“欺负我开着车抽不得是不?”
“得了你,少抽两根又要不了你命,”凃仲鑫耸耸肩。
祁渊轻笑,也来了好奇心,问道:“苏队,你那酸菜鱼,到底怎么做的?是不是用的酸菜有啥讲究?”
“讲究是有,都是他从老家带来的老坛,”凃仲鑫接过话:“他三婶婶自己酿的,味道老好了。可我从他家里也挖了酸菜回去,就是整不成。”
“做法老凃刚都讲完了。”苏平耸耸肩:“简单说,鱼切段,抓着盐巴、姜片还有红青椒末抹匀,再加两碗花雕酒,蒙上保鲜膜腌两个钟,回头捞出来沥干,看量打两三个鸡蛋清进去,淀粉两勺,抓匀了再腌个半钟头。
完事儿下油锅,两面煎黄,再把鱼块取出,爆香后下生姜大葱彩椒,翻炒一阵子,下鱼,把先前腌鱼的汁儿倒下去,大火收汁,再放两把酸菜酸萝卜,两瓶啤酒,大火烧开转小火炖十五分钟,最后洒点葱花就搞定了。
这样做,鱼肉香而不柴,但也别指望有多嫩了。想要吃的嫩一点的话呢,就不煎,切片,腌制入味,其他步骤一样,等啤酒烧开了再下鱼片,烫会儿就出锅,也很好吃。”
说着说着,苏平嘴角轻轻扬起:“年轻时候,老爸天天都这么炖鱼给咱们几兄弟吃,后来大了,又跟老苏一块,钓鱼炖鱼,咱俩女儿可爱吃了,两条三四斤重的鱼,她们俩能吃的精光。
草鱼不好,不是说肉不好,碎刺太多了,吃起来麻烦,罗非鱼也不好,肉太柴,烤着吃或者做糖醋鱼合适,酸菜鱼不大合适。乌鱼鲟鱼最棒了,肉质也好,也没小刺,省心舒服。”
“厉害了苏队,”祁渊由衷的说道:“我就不行,炒菜做饭弄熟了加点盐巴就好,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所以说你过的没趣,”凃仲鑫摆摆手:“你们这代人过的都没趣。干吃有什么意思,自己搞食材,自己做出来,美滋滋的吃,那才得劲儿呢!新网 电脑端:s:x/
你们太浮夸了,啥都现成的,没劲,没劲儿!”
“也不能这么说。”苏平轻笑:“每代人有每代人的活法,我看我女儿过的就蛮有意思。”
“你女儿干啥你能觉得没意思了?”凃仲鑫嘁一声,吐口烟雾。
第62章酸菜鱼
吃完涮羊肉,大家aa结了账,便散场了。
祁渊回到家里后,发现衣服还没干,便抿抿嘴将它收进屋子里挂着,打算明早再晾出去。
打了会游戏,看了看比赛视频,瞅着时间不早,便干脆睡了过去。
次日正是周末,没轮到他值班,他又可以歇两天。
不过这天他起的就蛮早了,天刚蒙蒙亮便醒了过来,搓搓手取取暖后,换了身衣服,便将昨晚收回来的衣裳又拿出去晾晒,随后简单洗漱洗漱,开了灌八宝粥。
天气太冷,他也不想出门,就打算宅在家里。
然而刚喝完八宝粥,他就又接到了电话。
“凃主任?”他瞅了眼来电显示,立刻接通,纳闷的问道:“凃主任,怎么啦?”
“没事儿,”凃仲鑫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问:“你今天还休假吧?难得空闲,钓鱼去?”
“啊?这么冷的天啊?”祁渊有些不想动,说:“这天气,鱼都不会开口吃食吧?”
“哎,水下可比水上边暖和多了,”凃仲鑫说:“底层鱼类还是会开口的嘛,那些肉食鱼,力道可大了,钓起来的感觉特别好,要不要试试?”
祁渊看向窗外,犹豫一阵,终于咬咬牙:“行,那我在家里楼下等你?”
“好,半个钟后,我到你楼下接你。哦对了,老苏也来。”
“好。”祁渊又问:“要带啥鱼饵?”
“我都有,你带上鱼竿和钓箱就好。”
“好。”
挂断电话,祁渊活动活动身子,便回到卧室,趴在地上把床底下的鱼竿给摸了出来,又踩着椅子将衣柜顶上的钓箱拿下来,检查了下装备。
本来祁渊是没有这些东西的,这玩意儿也不便宜,但几次和凃仲鑫一块出去钓鱼,却老用他的设备——虽然他并不在意,但祁渊心里还是不大舒服,便从牙缝中挤出了点钱来,买了套鱼竿和钓箱。
仔细瞧瞧,按照凃仲鑫教的法子,保养得倒还可以,不需要怎么收拾,便将东西都准备好,把除了鱼竿之外的其他工具放进钓箱里去,便坐等凃仲鑫上门了。
半个钟后,凃仲鑫再次来电话,说自己快到了,他便背起钓箱,拿起鱼竿下了楼。
很快瞧见苏平的车,他挥挥手,随后将钓箱鱼竿放到后备箱去,上了车,问道:“今儿去哪里钓啊?”
“蒙关县。”凃仲鑫说:“我了解过,大蒙水库前段时间刚下了鱼,鱼情特别好,钓起来比较有意思。”
“人放的鱼?”
“也算半野生吧,那片水库的渔业被人承包了,”凃仲鑫说:“老板特地拦了一角鱼情最好的地儿,给我们钓鱼,八十块钱一天,不算贵,钓上来的要带走或者放生都可以。
要能钓到条大的,咱们今晚就去老苏家吃饭,我跟你说,老苏做酸菜鱼那可是一绝,哇,鸡蛋清一裹,搞点巅峰勾芡,抓一下腌一会儿,先煎后炒再加两罐啤酒一炖,那滋味,啧啧啧。”
砸吧砸吧嘴后,凃仲鑫又嘿嘿一笑,说:“反正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吃过比他做的更好吃的酸菜鱼,我也试着自己学过,奇了怪了,就是做不出他那个味道,明明步骤都是一样的。
可惜咯,他是个大忙人,平日里可都没什么功夫做饭,一年到头难得吃上一会。”
擦擦嘴角,凃仲鑫看向苏平:“哎,老苏,以后咱俩都退休了,合资开个酸菜鱼饭点咋样?保准大卖!”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苏平轻笑,说:“也就小时候跟我爸去钓鱼,跟他学的鱼汤。你学不会,那是因为你不走心。”
“不走心?嘿,我还不走心,你开玩笑了吧?”凃仲鑫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爱吃鱼?”新首发 x x
说着,他从裤兜里翻出烟,给了祁渊一根,随后降下车窗,点上。
“哎哎哎,你们别在我面前抽烟啊。”苏平翻了个白眼:“欺负我开着车抽不得是不?”
“得了你,少抽两根又要不了你命,”凃仲鑫耸耸肩。
祁渊轻笑,也来了好奇心,问道:“苏队,你那酸菜鱼,到底怎么做的?是不是用的酸菜有啥讲究?”
“讲究是有,都是他从老家带来的老坛,”凃仲鑫接过话:“他三婶婶自己酿的,味道老好了。可我从他家里也挖了酸菜回去,就是整不成。”
“做法老凃刚都讲完了。”苏平耸耸肩:“简单说,鱼切段,抓着盐巴、姜片还有红青椒末抹匀,再加两碗花雕酒,蒙上保鲜膜腌两个钟,回头捞出来沥干,看量打两三个鸡蛋清进去,淀粉两勺,抓匀了再腌个半钟头。
完事儿下油锅,两面煎黄,再把鱼块取出,爆香后下生姜大葱彩椒,翻炒一阵子,下鱼,把先前腌鱼的汁儿倒下去,大火收汁,再放两把酸菜酸萝卜,两瓶啤酒,大火烧开转小火炖十五分钟,最后洒点葱花就搞定了。
这样做,鱼肉香而不柴,但也别指望有多嫩了。想要吃的嫩一点的话呢,就不煎,切片,腌制入味,其他步骤一样,等啤酒烧开了再下鱼片,烫会儿就出锅,也很好吃。”
说着说着,苏平嘴角轻轻扬起:“年轻时候,老爸天天都这么炖鱼给咱们几兄弟吃,后来大了,又跟老苏一块,钓鱼炖鱼,咱俩女儿可爱吃了,两条三四斤重的鱼,她们俩能吃的精光。
草鱼不好,不是说肉不好,碎刺太多了,吃起来麻烦,罗非鱼也不好,肉太柴,烤着吃或者做糖醋鱼合适,酸菜鱼不大合适。乌鱼鲟鱼最棒了,肉质也好,也没小刺,省心舒服。”
“厉害了苏队,”祁渊由衷的说道:“我就不行,炒菜做饭弄熟了加点盐巴就好,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所以说你过的没趣,”凃仲鑫摆摆手:“你们这代人过的都没趣。干吃有什么意思,自己搞食材,自己做出来,美滋滋的吃,那才得劲儿呢!新网 电脑端:s:x/
你们太浮夸了,啥都现成的,没劲,没劲儿!”
“也不能这么说。”苏平轻笑:“每代人有每代人的活法,我看我女儿过的就蛮有意思。”
“你女儿干啥你能觉得没意思了?”凃仲鑫嘁一声,吐口烟雾。
第63章垂钓
“这里就是大蒙水库?”祁渊左右看看,诧异的说:“挺大的啊。”
“算不上大,按蓄水量看,只能算中型水库。”仲鑫摇摇头。
祁渊又问:“在这儿养鱼,得多少钱啊?”
“谁知道呢,没问过,想来也不便宜。”仲鑫找了个地儿,说:“看,这一片,天然的鱼窝子,藏鱼之地,看水面上这些鱼星子……不过水草多,钓底的话得小心点儿,别挂底了。”
“呃,不用先交钱吗?”
“不用,吊着吊着,会有人划船过来收费的。”仲鑫放下自己的钓箱,说道:“小祁,你先调窝子料,重腥,加强雾化,再拌点儿酒糟米进去,窝子就打在前边五米左右的地方,打准咯。
老苏,你调钓饵,怎么调不用我多说了吧?”
“放心。”苏平应一句,便拿出几个折叠塑料盆,一面倒饵料,一面问:“你要整搓饵还是拉饵啊?”
“八二分吧。”仲鑫说:“先用拉饵跟窝子料一块聚聚鱼,注重雾化,量不用太多……搓饵也少搞点,看看鱼情怎么样再说。”
言罢,他已然装好了鱼竿鱼钩,开始测水深。
“水深四米二左右。”不一会儿,他说一句,又从嘴里吐出一团口香糖,包裹在鱼钩上,继续调整浮漂。
祁渊也很快拌好窝子料,小心的往前抛去,随后接过仲鑫递来的鱼竿,拿了份苏平整好的钓饵,开始垂钓,仲鑫则和苏平再各自调整自己的那根鱼竿。
“中鱼!”忽然,祁渊手腕猛地向上一抬,鱼竿举的老高。
“哟,这么快开张了?”仲鑫侧目看了眼,呵呵直乐。
“这鱼还不小嘞,”祁渊也笑呵呵的,同时小心的溜着鱼,约莫三分钟左右,便拿起抄网,将鱼捞了起来。
“青鱼,三斤多四斤的模样,不错。”仲鑫说:“可以啊,开张大吉,来来来,咱们进而比比谁掉的最多。”
祁渊颔首,把鱼放进鱼护里,又将鱼护下水,继续拉饵垂钓。
“中!”这时,苏平也裂开了嘴,同时嘀咕道:“我说老,你该不会是下小药了吧?还是这鱼饿老久了?这么好中?”
“去去去,你俩调的饵,下没下药你们自个心里没数哇?”仲鑫翻个白眼,说:“估摸着天气冷,承包主也懒得喂。水库里其实也不需要怎么喂,这生态系统还是蛮完善的,自己能找吃的。”
“花鲢,”苏平往上抬杆,大鱼浮出水面,跟着又很快沉了下去,乐道:“蛮肥的嘞,今晚剁椒鱼头有着落咯。”
“还整剁椒鱼头?”
“看几点收工咯,”苏平说:“要撤的早,咱们就搞全鱼宴。嗯,我得先打电话通知我老婆去买点豆腐,没有豆腐的鱼是么得灵魂的。”
“好好好,”仲鑫夸张的吸溜了下唾沫,跟着也忽的站起来:“哟哟,这鱼情真的棒啊,又中鱼嘞……难得,这野钓竟然搞出了称斤塘的感觉。”
“好事儿,”苏平说:“以往跟你出来钓鱼,十次有五六次空军,剩下几回收获也不大,大物少得可怜,白条奶鲫倒是多的一匹,难得大物扎堆,偷着乐吧。”
仲鑫合不拢嘴,也没回话,只抄着鱼竿跟钓上来那条鱼博弈。
“力大得很啊……哎?罗非?”他皱了皱眉,脸上表情僵住。
“罗非怎么啦?”祁渊纳闷。
“罗非身上骨刺多,不好脱钩,容易被扎伤,麻烦。”苏平解释:“而且罗非属于外来物种,喜欢吃别的鱼类的卵,相当霸道。”
“嗯,如果钓到罗非……还有清道夫,这种鱼也很讨厌,钓到这两种鱼的话,尽量就别放生了,摔死埋了吧。”仲鑫好心情被破坏了许多,撇撇嘴:
“我看过帖子,水库承包主没搞罗非,那会严重影响到其他鱼的收成,要养也只会单独隔开了养,这些罗非,我估计是哪些不知所谓的家伙放生到水库里来的,简直就是好心办坏事儿。”
“别摔死啊,”苏平说:“我家小区楼下多的是猫猫狗狗,带回去,回头我一块蒸熟了,给它们喂点。这个冬天它们怕是不好熬啊。
对了,小祁,你家里有没有不用的纸箱泡沫箱啥的?有的话给我点,我找功夫给它们做个简单的小窝,也能遮风挡雨取取暖。”
“有呀,”祁渊说:“最近应该是没啥事儿了,我明儿也不上班,带过来跟你一块弄吧?”
“成,多个人多份力。”苏平颔首,接着手腕一台,再次中鱼。
又是罗非,他皱了皱眉。
倒是祁渊运气好,又中了条花鲢。
一直钓到中午,三人的鱼护都快爆了,鱼情好到令人发指。
钓鱼的人倒也蛮多,虽然天气冷,可还是阻挡不了广大钓友的热情。
众人收获都挺不错,看来这会儿挺适合钓鱼的。
可惜过半都是罗非,对仲鑫和苏平而言,算是美中不足。但好在没有更让人厌恶的清道夫。
“走吧,”仲鑫瞧了瞧意犹未尽的祁渊:“装不下啦,今儿就先到这里吧,再多也拉不回去,做鱼还需要时间,回去也得个把钟呢。”
“行。”祁渊抿抿嘴,果断收杆。
苏平拉来一个大箱子,又捞了许多被水打湿的落叶,铺在箱子底下,跟着和祁渊一块拉起个鱼护,将里头的鱼一条条扔进箱子里,铺满一层,便又铺上点湿叶子和湿面巾纸,然后再放鱼。
至于花鲢、青鱼什么的,他们只拿了两条,多了也吃不完,太浪费了,不如放生。但罗非鱼却是毫不客气,统统带走。
一大箱子接近装满,苏平又犯了愁:“这么多,小区里流浪猫也吃不完啊……老,你有没有承包主的电话?让他来处理多余的罗非鱼吧。”
“行,刚留了电话的,我打给他。”
“嗯。”苏平应一声,又伸伸指头:“小祁,你把咱们刚留下的垃圾清理一下,一块儿打包带走。”
“好嘞,知道啦!”祁渊赶紧说道,当即翻出个塑料袋,把地上的烟头、鱼饵的包装袋之类的东西收起来。
第63章垂钓
“这里就是大蒙水库?”祁渊左右看看,诧异的说:“挺大的啊。”
“算不上大,按蓄水量看,只能算中型水库。”仲鑫摇摇头。
祁渊又问:“在这儿养鱼,得多少钱啊?”
“谁知道呢,没问过,想来也不便宜。”仲鑫找了个地儿,说:“看,这一片,天然的鱼窝子,藏鱼之地,看水面上这些鱼星子……不过水草多,钓底的话得小心点儿,别挂底了。”
“呃,不用先交钱吗?”
“不用,吊着吊着,会有人划船过来收费的。”仲鑫放下自己的钓箱,说道:“小祁,你先调窝子料,重腥,加强雾化,再拌点儿酒糟米进去,窝子就打在前边五米左右的地方,打准咯。
老苏,你调钓饵,怎么调不用我多说了吧?”
“放心。”苏平应一句,便拿出几个折叠塑料盆,一面倒饵料,一面问:“你要整搓饵还是拉饵啊?”
“八二分吧。”仲鑫说:“先用拉饵跟窝子料一块聚聚鱼,注重雾化,量不用太多……搓饵也少搞点,看看鱼情怎么样再说。”
言罢,他已然装好了鱼竿鱼钩,开始测水深。
“水深四米二左右。”不一会儿,他说一句,又从嘴里吐出一团口香糖,包裹在鱼钩上,继续调整浮漂。
祁渊也很快拌好窝子料,小心的往前抛去,随后接过仲鑫递来的鱼竿,拿了份苏平整好的钓饵,开始垂钓,仲鑫则和苏平再各自调整自己的那根鱼竿。
“中鱼!”忽然,祁渊手腕猛地向上一抬,鱼竿举的老高。
“哟,这么快开张了?”仲鑫侧目看了眼,呵呵直乐。
“这鱼还不小嘞,”祁渊也笑呵呵的,同时小心的溜着鱼,约莫三分钟左右,便拿起抄网,将鱼捞了起来。
“青鱼,三斤多四斤的模样,不错。”仲鑫说:“可以啊,开张大吉,来来来,咱们进而比比谁掉的最多。”
祁渊颔首,把鱼放进鱼护里,又将鱼护下水,继续拉饵垂钓。
“中!”这时,苏平也裂开了嘴,同时嘀咕道:“我说老,你该不会是下小药了吧?还是这鱼饿老久了?这么好中?”
“去去去,你俩调的饵,下没下药你们自个心里没数哇?”仲鑫翻个白眼,说:“估摸着天气冷,承包主也懒得喂。水库里其实也不需要怎么喂,这生态系统还是蛮完善的,自己能找吃的。”
“花鲢,”苏平往上抬杆,大鱼浮出水面,跟着又很快沉了下去,乐道:“蛮肥的嘞,今晚剁椒鱼头有着落咯。”
“还整剁椒鱼头?”
“看几点收工咯,”苏平说:“要撤的早,咱们就搞全鱼宴。嗯,我得先打电话通知我老婆去买点豆腐,没有豆腐的鱼是么得灵魂的。”
“好好好,”仲鑫夸张的吸溜了下唾沫,跟着也忽的站起来:“哟哟,这鱼情真的棒啊,又中鱼嘞……难得,这野钓竟然搞出了称斤塘的感觉。”
“好事儿,”苏平说:“以往跟你出来钓鱼,十次有五六次空军,剩下几回收获也不大,大物少得可怜,白条奶鲫倒是多的一匹,难得大物扎堆,偷着乐吧。”
仲鑫合不拢嘴,也没回话,只抄着鱼竿跟钓上来那条鱼博弈。
“力大得很啊……哎?罗非?”他皱了皱眉,脸上表情僵住。
“罗非怎么啦?”祁渊纳闷。
“罗非身上骨刺多,不好脱钩,容易被扎伤,麻烦。”苏平解释:“而且罗非属于外来物种,喜欢吃别的鱼类的卵,相当霸道。”
“嗯,如果钓到罗非……还有清道夫,这种鱼也很讨厌,钓到这两种鱼的话,尽量就别放生了,摔死埋了吧。”仲鑫好心情被破坏了许多,撇撇嘴:
“我看过帖子,水库承包主没搞罗非,那会严重影响到其他鱼的收成,要养也只会单独隔开了养,这些罗非,我估计是哪些不知所谓的家伙放生到水库里来的,简直就是好心办坏事儿。”
“别摔死啊,”苏平说:“我家小区楼下多的是猫猫狗狗,带回去,回头我一块蒸熟了,给它们喂点。这个冬天它们怕是不好熬啊。
对了,小祁,你家里有没有不用的纸箱泡沫箱啥的?有的话给我点,我找功夫给它们做个简单的小窝,也能遮风挡雨取取暖。”
“有呀,”祁渊说:“最近应该是没啥事儿了,我明儿也不上班,带过来跟你一块弄吧?”
“成,多个人多份力。”苏平颔首,接着手腕一台,再次中鱼。
又是罗非,他皱了皱眉。
倒是祁渊运气好,又中了条花鲢。
一直钓到中午,三人的鱼护都快爆了,鱼情好到令人发指。
钓鱼的人倒也蛮多,虽然天气冷,可还是阻挡不了广大钓友的热情。
众人收获都挺不错,看来这会儿挺适合钓鱼的。
可惜过半都是罗非,对仲鑫和苏平而言,算是美中不足。但好在没有更让人厌恶的清道夫。
“走吧,”仲鑫瞧了瞧意犹未尽的祁渊:“装不下啦,今儿就先到这里吧,再多也拉不回去,做鱼还需要时间,回去也得个把钟呢。”
“行。”祁渊抿抿嘴,果断收杆。
苏平拉来一个大箱子,又捞了许多被水打湿的落叶,铺在箱子底下,跟着和祁渊一块拉起个鱼护,将里头的鱼一条条扔进箱子里,铺满一层,便又铺上点湿叶子和湿面巾纸,然后再放鱼。
至于花鲢、青鱼什么的,他们只拿了两条,多了也吃不完,太浪费了,不如放生。但罗非鱼却是毫不客气,统统带走。
一大箱子接近装满,苏平又犯了愁:“这么多,小区里流浪猫也吃不完啊……老,你有没有承包主的电话?让他来处理多余的罗非鱼吧。”
“行,刚留了电话的,我打给他。”
“嗯。”苏平应一声,又伸伸指头:“小祁,你把咱们刚留下的垃圾清理一下,一块儿打包带走。”
“好嘞,知道啦!”祁渊赶紧说道,当即翻出个塑料袋,把地上的烟头、鱼饵的包装袋之类的东西收起来。
第64章聚餐
一行人来到苏平家,仲鑫还特地把老婆女儿给接过来了。
祁渊也终于见到苏平那位传说中的女儿。
长得挺好看的,有种邻家小妹的感觉,但祁渊不敢看,怕苏平误会,只得一直在厨房里帮忙,杀鱼去鳞挖内脏等。
祁渊才发现,苏平的厨艺原来是真的棒,一把刀在手中简直超神了,刷刷刷的,处理起鱼的速度非常快,还很干净。相比之下,祁渊就有些笨手笨脚,往往苏平弄好七八条鱼,祁渊才搞好一条。
仲鑫好些,但也没苏平那么熟练。
嗯,目前搞的都是罗非,水库承包主最终还是没要那堆罗非,可能嫌麻烦吧,卖也卖不了多少钱,让他们要么摔死要么带走。
苏平舍不得直接摔死,干脆带回来,打算先统一处理好了然后放冰箱里冻着,以后有机会慢慢弄给流浪猫狗吃,自己偶尔也能搞一两条糖醋鱼。
虽然他也想给流浪猫狗吃点新鲜的,但其实说起来,对这些动物而言,有的吃就不错了,干净卫生已然是奢望,再要求新鲜,就是道德绑架,且强人锁男了。
鱼实在太多,哪怕苏平动作熟练无比,且祁渊、仲鑫都在帮忙,但依旧从两点忙活到了傍晚,才算把鱼处理干净,随后统统装进冰箱急冻里。
苏平的老婆满脸不爽,嘴上嘀嘀咕咕,说苏平一天天的正事不干竟搞这些事儿,但手上动作丝毫不满,把鱼塞进冰箱后,便又拿起美工刀,搞起简易的小猫窝来。
苏平笑笑,不以为意,祁渊则继续低头切姜丝剁蒜末整辣椒。
仲鑫看了,走过来接过刀,说:“行啦行啦,看你就没怎么用过刀,你这么切得切到啥时候去,一边歇着吧,厨房也不大,三个人太挤了。”
祁渊挠挠头,有点心虚。
苏平的女儿就在外边呢……
看他那模样,苏平也有些忍俊不禁,笑道:“行啦行啦,出去歇着吧,看会电视啥的都行,别杵在这儿了。”
“哦。”祁渊这才挤了点洗洁精,把手洗干净,出去了。
苏平的女儿抬头看过来,对他轻轻一笑。
他有些拘束,挠挠头,坐到沙发上,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苏冉,你呢?”
“你……你好,”祁渊说:“我叫祁渊,苏队手底下的见习生。”
“呀,你就是那个祁渊呐?”苏冉很活泼,眼睛笑成了月牙:“我听我爸提过你,他很看好你呢。”
祁渊干笑。
“不要这么拘束嘛,”苏冉递过来一盒曲奇饼干,问:“吃吗?”
“谢谢,不了。”祁渊摆摆手:“听说苏队弄鱼很有一手,我想留点肚子等会儿多吃些。”
“老爸他做鱼确实是很棒。”苏冉点点头:“就是这些年做的越来越少,机会难得,一定要多吃些。”
顿了顿,苏冉又说:“我在省公安学院上学,后年毕业,读的刑侦技术专业,到时候你就是我前辈啦,多多指教哟。不过,老爸估计不会同意我进余桥支队的,唉。”
讲到这儿,她抓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
仲鑫的女儿也从厕所里出来,对他打个招呼,随后在苏冉身边坐下,两人看上去挺熟。
吃了几块饼干,苏冉又抽了张湿巾擦擦手,忽的掏出手机,咽下饼干,问道:“维和吗?”
“嗯?”
“和平精英啦,我玩狙贼6,咱们打三排?”
“好啊,”仲鑫的女儿立刻掏出手机。
祁渊想了想,问:“秋秋区还是?”
“都行,你平时在哪区?”
“吧。”
“成,加一个。”
三人便坐在沙发上打起游戏来。
“雨林图?”
“节奏快点嘛。”苏冉说:“我跟你跳吧。”
“好,那跳派南?”
“你决定。”
玩游戏时间过得总是飞快,四把下来,天也就黑了。
因为玩的机会比较少,祁渊技术蛮菜的,一直被两名女生带躺,还躺了一把鸡。
苏太太和太太看了他们仨一眼,也没说什么,只一面闲聊,一面架好大圆桌,随后在厨房里进进出出,帮忙打下手,端饭端菜什么的。
祁渊看了一眼,正好自己角色死了,便退出游戏,说:“也差不多该吃饭了,你们玩吧,我去厨房帮忙。”
“这把打完就不玩了,”苏冉盯着屏幕,说:“我俩也过去帮忙,不然老爸又要说咱们了。”
祁渊笑笑,走进厨房。
正好一大盆鱼汤出锅,苏平斜了他一眼:“咋,不玩了?”
“不了,我来帮忙。”
“那把这锅汤抬出去吧。”苏平说道,跟着又说:“对了,醋没有了,你等会下去帮忙买瓶醋上来,给你们弄蘸水。白米醋陈醋都要一瓶,白米醋随便买,陈醋要紫林的。”
“好嘞。”祁渊应一声,把鱼汤端出去放好,便跟两位太太打声招呼,随后飞快的下了楼。
“老苏也真的是,”等他回来的时候,苏太太忍不住嘀咕道:“怎么能叫客人去买东西?我得好好说他!
那个,小祁啊,实在不好意思,竟然让你跑了腿。那个,多少钱?阿姨给你……”
“不用不用,小钱,”祁渊笑道:“苏平平时可照顾我们了,再说过来蹭饭吃,帮帮忙不也是应该嘛,姐姐千万别见外。”
“叫谁姐姐呢?”苏平从厨房里探出头:“你也不害臊。”
祁渊嘴角一抽。
“小祁你别搭理他!”苏太太翻了个白眼,冲着苏平吼道:“人家小后生爱怎么叫怎么叫,碍着你啥事儿了?赶紧给我做饭去,耳朵竖的那么高,想偷听啥呢你还?”
苏平缩缩脖子,赶紧回去继续干活了。
“剁椒鱼头搞好没有啊?蒸锅不会烧了吧?”
“不会不会,刚下蒸锅呢,得大火蒸一会儿。”苏平的声音传来:“那几份菜你们保鲜膜先裹一裹,别凉掉了,别的马上就来,十五分钟!”
“好。”苏太太应一声,便拿出保鲜膜,将盆子一个个的裹好,同时对祁渊说:“等会儿啊,马上出锅了……哎对了,你抽烟不?老苏那有几条好烟,我去给你拿。”
“不不不,不用了。”祁渊赶紧摆摆手。
第64章聚餐
一行人来到苏平家,仲鑫还特地把老婆女儿给接过来了。
祁渊也终于见到苏平那位传说中的女儿。
长得挺好看的,有种邻家小妹的感觉,但祁渊不敢看,怕苏平误会,只得一直在厨房里帮忙,杀鱼去鳞挖内脏等。
祁渊才发现,苏平的厨艺原来是真的棒,一把刀在手中简直超神了,刷刷刷的,处理起鱼的速度非常快,还很干净。相比之下,祁渊就有些笨手笨脚,往往苏平弄好七八条鱼,祁渊才搞好一条。
仲鑫好些,但也没苏平那么熟练。
嗯,目前搞的都是罗非,水库承包主最终还是没要那堆罗非,可能嫌麻烦吧,卖也卖不了多少钱,让他们要么摔死要么带走。
苏平舍不得直接摔死,干脆带回来,打算先统一处理好了然后放冰箱里冻着,以后有机会慢慢弄给流浪猫狗吃,自己偶尔也能搞一两条糖醋鱼。
虽然他也想给流浪猫狗吃点新鲜的,但其实说起来,对这些动物而言,有的吃就不错了,干净卫生已然是奢望,再要求新鲜,就是道德绑架,且强人锁男了。
鱼实在太多,哪怕苏平动作熟练无比,且祁渊、仲鑫都在帮忙,但依旧从两点忙活到了傍晚,才算把鱼处理干净,随后统统装进冰箱急冻里。
苏平的老婆满脸不爽,嘴上嘀嘀咕咕,说苏平一天天的正事不干竟搞这些事儿,但手上动作丝毫不满,把鱼塞进冰箱后,便又拿起美工刀,搞起简易的小猫窝来。
苏平笑笑,不以为意,祁渊则继续低头切姜丝剁蒜末整辣椒。
仲鑫看了,走过来接过刀,说:“行啦行啦,看你就没怎么用过刀,你这么切得切到啥时候去,一边歇着吧,厨房也不大,三个人太挤了。”
祁渊挠挠头,有点心虚。
苏平的女儿就在外边呢……
看他那模样,苏平也有些忍俊不禁,笑道:“行啦行啦,出去歇着吧,看会电视啥的都行,别杵在这儿了。”
“哦。”祁渊这才挤了点洗洁精,把手洗干净,出去了。
苏平的女儿抬头看过来,对他轻轻一笑。
他有些拘束,挠挠头,坐到沙发上,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苏冉,你呢?”
“你……你好,”祁渊说:“我叫祁渊,苏队手底下的见习生。”
“呀,你就是那个祁渊呐?”苏冉很活泼,眼睛笑成了月牙:“我听我爸提过你,他很看好你呢。”
祁渊干笑。
“不要这么拘束嘛,”苏冉递过来一盒曲奇饼干,问:“吃吗?”
“谢谢,不了。”祁渊摆摆手:“听说苏队弄鱼很有一手,我想留点肚子等会儿多吃些。”
“老爸他做鱼确实是很棒。”苏冉点点头:“就是这些年做的越来越少,机会难得,一定要多吃些。”
顿了顿,苏冉又说:“我在省公安学院上学,后年毕业,读的刑侦技术专业,到时候你就是我前辈啦,多多指教哟。不过,老爸估计不会同意我进余桥支队的,唉。”
讲到这儿,她抓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
仲鑫的女儿也从厕所里出来,对他打个招呼,随后在苏冉身边坐下,两人看上去挺熟。
吃了几块饼干,苏冉又抽了张湿巾擦擦手,忽的掏出手机,咽下饼干,问道:“维和吗?”
“嗯?”
“和平精英啦,我玩狙贼6,咱们打三排?”
“好啊,”仲鑫的女儿立刻掏出手机。
祁渊想了想,问:“秋秋区还是?”
“都行,你平时在哪区?”
“吧。”
“成,加一个。”
三人便坐在沙发上打起游戏来。
“雨林图?”
“节奏快点嘛。”苏冉说:“我跟你跳吧。”
“好,那跳派南?”
“你决定。”
玩游戏时间过得总是飞快,四把下来,天也就黑了。
因为玩的机会比较少,祁渊技术蛮菜的,一直被两名女生带躺,还躺了一把鸡。
苏太太和太太看了他们仨一眼,也没说什么,只一面闲聊,一面架好大圆桌,随后在厨房里进进出出,帮忙打下手,端饭端菜什么的。
祁渊看了一眼,正好自己角色死了,便退出游戏,说:“也差不多该吃饭了,你们玩吧,我去厨房帮忙。”
“这把打完就不玩了,”苏冉盯着屏幕,说:“我俩也过去帮忙,不然老爸又要说咱们了。”
祁渊笑笑,走进厨房。
正好一大盆鱼汤出锅,苏平斜了他一眼:“咋,不玩了?”
“不了,我来帮忙。”
“那把这锅汤抬出去吧。”苏平说道,跟着又说:“对了,醋没有了,你等会下去帮忙买瓶醋上来,给你们弄蘸水。白米醋陈醋都要一瓶,白米醋随便买,陈醋要紫林的。”
“好嘞。”祁渊应一声,把鱼汤端出去放好,便跟两位太太打声招呼,随后飞快的下了楼。
“老苏也真的是,”等他回来的时候,苏太太忍不住嘀咕道:“怎么能叫客人去买东西?我得好好说他!
那个,小祁啊,实在不好意思,竟然让你跑了腿。那个,多少钱?阿姨给你……”
“不用不用,小钱,”祁渊笑道:“苏平平时可照顾我们了,再说过来蹭饭吃,帮帮忙不也是应该嘛,姐姐千万别见外。”
“叫谁姐姐呢?”苏平从厨房里探出头:“你也不害臊。”
祁渊嘴角一抽。
“小祁你别搭理他!”苏太太翻了个白眼,冲着苏平吼道:“人家小后生爱怎么叫怎么叫,碍着你啥事儿了?赶紧给我做饭去,耳朵竖的那么高,想偷听啥呢你还?”
苏平缩缩脖子,赶紧回去继续干活了。
“剁椒鱼头搞好没有啊?蒸锅不会烧了吧?”
“不会不会,刚下蒸锅呢,得大火蒸一会儿。”苏平的声音传来:“那几份菜你们保鲜膜先裹一裹,别凉掉了,别的马上就来,十五分钟!”
“好。”苏太太应一声,便拿出保鲜膜,将盆子一个个的裹好,同时对祁渊说:“等会儿啊,马上出锅了……哎对了,你抽烟不?老苏那有几条好烟,我去给你拿。”
“不不不,不用了。”祁渊赶紧摆摆手。
第65章中毒
,!
吃饱饭,几人聚在一块打了会牌,瞅着天色晚了,苏平便送祁渊回家。
第二天没再出去,天空飘起了雨夹雪,冻得慌,让在家里休息,一直到傍晚,苏平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申请通过了,下个月抽空搬过去。
周一,休息的差不多的祁渊早早赶到了支队。
雨夹雪停了,变成小雨,三四度的细雨雾随风飘零,偏爱往人的脸上、衣领里钻,冷冷的冻入骨髓,祁渊撑起了雨伞,但根本就没用,挡不住。
早上食堂特地供应了热姜汤,不少粥品里也添了姜丝。
祁渊知道,肯定是昨晚苏平提前通知后勤处弄的,支队只有他这么细心,荀牧都比不上。
“头发怎么湿漉漉的?”苏平端着一份肠粉,做到祁渊对面,说:“早上没什么任务,吃完早餐,赶紧去值班浴室冲个热水澡,别着凉了,回来再喝完姜汤。这天气感冒,难受,影响工作状态。”
“好。”祁渊微笑。苏平总是这样,一点儿小事儿都会往心里去,上心,偏偏又用半命令的语气说出来,让人不得不去做。
挺烦的,但就像个老父亲似的,总在不经意间扛起风雨,安排计划好了一切,而叛逆的儿子却总想反抗,想走自己的路,甚至为了对立而对立,偏偏不那么干。
苏平的情商,真的说不上高,但如果能走进心里,又会不自觉的把他当做依靠,并不应他身体不大行了,这座靠山就被削矮了。
祁渊当然过了叛逆期,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早在大学时他就接受过太多负面的消息,虽然不成真正触碰,只是道听途说,但在夜里,也难免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也担心自己不经意间得罪人。
而事实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确实会得罪不少人,至少毕业这几年的路,很不好走,非得狠狠受过几顿挫折,才能破茧成蝶。
但很幸运的是,他真碰到了意外,碰到了苏平这样堪称凤毛麟角的领导。
喝完粥跟汤,祁渊打声招呼,转身离开,走到值班室,找了身干净的衣服后便进浴室迅速冲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
换下来的衣服也并不脏,他直接挂了起来,接着便到食堂又要了碗姜汤,喝完。
十点,松哥一脸严肃的走过来。
祁渊错愕,问道:“怎么了?又有案子?”
“不是。”松哥摇头:“北边,旧城棚户区,有一家子捡了几只死猫回去炖汤,吃出问题了。”
“啊?”
“猫是小区里的流浪猫,夜夜哀嚎,居民受不了投诉,物业就下了药,药死了那批流浪猫狗,人捡回去,吃了,一家四口统统中毒,最小的孩子,两岁出头,不治身亡,剩下三人倒没啥事,脱离了危险期。
案件疑点不大,区大队也就没报上来,直接经手调查了,我哥们儿转告给我的,整个余桥刑侦系统之间,这类事件,不会成为秘密,很快就传遍了。”
祁渊皱了皱眉。
松哥说:“今年冬天比去年冷啊,虽然赶不上0八年那会儿,但估计跟15年恐怕差不多。
15年余桥下了中雪,三天,之后几年,雨夹雪都不见。今年……才十二月上旬,雨夹雪下来了,昨儿气温破了零下二。这还没到小寒呢,我怕可能会冻死人。
而且,药死猫狗,不是个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小区物业这么干,再让人捡了去吃,怕还得出事儿。我担心的是这个。”
祁渊张了张嘴,跟着又叹口气:“这种事儿……难说。这些年见不到流浪汉了倒还好,加强宣传,劝诫过度饮酒,冻死人的事应该可以尽量避免。
至于药猫药狗,只要不违规操作,我们就没办法阻止,相关法律法规还不完善,只能加强监督管理,要求物业将这些猫狗尸体妥善处理了。不过这似乎是治安支队的事儿,我们也很难插手。”
“是啊。”摇摇头,松哥看向窗外,点了根烟。
就这时,苏平、荀牧和仲鑫也并肩走了过来。
“荀队,苏队。”两人赶紧打声招呼。
“北边棚户区的事儿,听说了吧?”苏平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荀牧接过话:“最新进展,不是意外,是谋杀。”
“噢?”
“物业用于药猫狗的是溴联苯鼠隆,又称大隆,是一种比较常见,且合法合规的杀鼠剂,对猫狗以及人类同样具备毒性。”仲鑫解释说:“而四名受害人体内,除了发现大隆之外,还发现了四亚甲基二砜四胺。”
祁渊眨眨眼睛,一脸懵逼。
仲鑫推了推眼镜:“这个名字你们可能比较陌生。嗯,它俗称毒鼠强,是一种剧毒性、高危害物质,对各类动物、包括人类毒性都极高,经常被人作毒药害人。
又由于性质稳定,不易分解容易造成积累,有二次中毒的可能,所以早就被命令禁止生产、销售与使用,早些年就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回收、销毁了。”
荀牧嗯一声,说道:“物业能不能弄到毒鼠强且不说,但区大队同事收集了猫狗尸体,还对那口锅里的食物做了检验,里头确实未发现毒鼠强成分。
是以受害人体内的毒鼠强,肯定另有来源,这或许并非意外案件,而是谋杀,大队方面,正式对咱们支队提出了协查申请。我打算接手本案,松,召集你们组人手,这就出发吧。”
“知道了。”松哥表情严肃,立刻点头同意。
五分钟后,松哥负责的调查组集合完毕,两辆警车直奔北部老城区而去。
路上,松哥问道:“受害者中毒前接触过什么人,查了吗?”
“那边的同事正在问。”荀牧说:“剂量并不小,达到了致死量,目前认为,婴儿死亡,也是毒鼠强中毒导致的,毕竟婴儿抵抗力与毒抗性虽差,但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怎么早上才发现毒鼠强?”祁渊问道:“中毒不应该第一时间做血检的么?昨天晚上入院的时候,就应该发现了啊。”
“忘了我刚说的么?”苏平回头看了他一眼:“锅里,并没有毒鼠强成分存在。”
第65章中毒
,!
吃饱饭,几人聚在一块打了会牌,瞅着天色晚了,苏平便送祁渊回家。
第二天没再出去,天空飘起了雨夹雪,冻得慌,让在家里休息,一直到傍晚,苏平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申请通过了,下个月抽空搬过去。
周一,休息的差不多的祁渊早早赶到了支队。
雨夹雪停了,变成小雨,三四度的细雨雾随风飘零,偏爱往人的脸上、衣领里钻,冷冷的冻入骨髓,祁渊撑起了雨伞,但根本就没用,挡不住。
早上食堂特地供应了热姜汤,不少粥品里也添了姜丝。
祁渊知道,肯定是昨晚苏平提前通知后勤处弄的,支队只有他这么细心,荀牧都比不上。
“头发怎么湿漉漉的?”苏平端着一份肠粉,做到祁渊对面,说:“早上没什么任务,吃完早餐,赶紧去值班浴室冲个热水澡,别着凉了,回来再喝完姜汤。这天气感冒,难受,影响工作状态。”
“好。”祁渊微笑。苏平总是这样,一点儿小事儿都会往心里去,上心,偏偏又用半命令的语气说出来,让人不得不去做。
挺烦的,但就像个老父亲似的,总在不经意间扛起风雨,安排计划好了一切,而叛逆的儿子却总想反抗,想走自己的路,甚至为了对立而对立,偏偏不那么干。
苏平的情商,真的说不上高,但如果能走进心里,又会不自觉的把他当做依靠,并不应他身体不大行了,这座靠山就被削矮了。
祁渊当然过了叛逆期,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早在大学时他就接受过太多负面的消息,虽然不成真正触碰,只是道听途说,但在夜里,也难免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也担心自己不经意间得罪人。
而事实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确实会得罪不少人,至少毕业这几年的路,很不好走,非得狠狠受过几顿挫折,才能破茧成蝶。
但很幸运的是,他真碰到了意外,碰到了苏平这样堪称凤毛麟角的领导。
喝完粥跟汤,祁渊打声招呼,转身离开,走到值班室,找了身干净的衣服后便进浴室迅速冲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
换下来的衣服也并不脏,他直接挂了起来,接着便到食堂又要了碗姜汤,喝完。
十点,松哥一脸严肃的走过来。
祁渊错愕,问道:“怎么了?又有案子?”
“不是。”松哥摇头:“北边,旧城棚户区,有一家子捡了几只死猫回去炖汤,吃出问题了。”
“啊?”
“猫是小区里的流浪猫,夜夜哀嚎,居民受不了投诉,物业就下了药,药死了那批流浪猫狗,人捡回去,吃了,一家四口统统中毒,最小的孩子,两岁出头,不治身亡,剩下三人倒没啥事,脱离了危险期。
案件疑点不大,区大队也就没报上来,直接经手调查了,我哥们儿转告给我的,整个余桥刑侦系统之间,这类事件,不会成为秘密,很快就传遍了。”
祁渊皱了皱眉。
松哥说:“今年冬天比去年冷啊,虽然赶不上0八年那会儿,但估计跟15年恐怕差不多。
15年余桥下了中雪,三天,之后几年,雨夹雪都不见。今年……才十二月上旬,雨夹雪下来了,昨儿气温破了零下二。这还没到小寒呢,我怕可能会冻死人。
而且,药死猫狗,不是个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小区物业这么干,再让人捡了去吃,怕还得出事儿。我担心的是这个。”
祁渊张了张嘴,跟着又叹口气:“这种事儿……难说。这些年见不到流浪汉了倒还好,加强宣传,劝诫过度饮酒,冻死人的事应该可以尽量避免。
至于药猫药狗,只要不违规操作,我们就没办法阻止,相关法律法规还不完善,只能加强监督管理,要求物业将这些猫狗尸体妥善处理了。不过这似乎是治安支队的事儿,我们也很难插手。”
“是啊。”摇摇头,松哥看向窗外,点了根烟。
就这时,苏平、荀牧和仲鑫也并肩走了过来。
“荀队,苏队。”两人赶紧打声招呼。
“北边棚户区的事儿,听说了吧?”苏平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荀牧接过话:“最新进展,不是意外,是谋杀。”
“噢?”
“物业用于药猫狗的是溴联苯鼠隆,又称大隆,是一种比较常见,且合法合规的杀鼠剂,对猫狗以及人类同样具备毒性。”仲鑫解释说:“而四名受害人体内,除了发现大隆之外,还发现了四亚甲基二砜四胺。”
祁渊眨眨眼睛,一脸懵逼。
仲鑫推了推眼镜:“这个名字你们可能比较陌生。嗯,它俗称毒鼠强,是一种剧毒性、高危害物质,对各类动物、包括人类毒性都极高,经常被人作毒药害人。
又由于性质稳定,不易分解容易造成积累,有二次中毒的可能,所以早就被命令禁止生产、销售与使用,早些年就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回收、销毁了。”
荀牧嗯一声,说道:“物业能不能弄到毒鼠强且不说,但区大队同事收集了猫狗尸体,还对那口锅里的食物做了检验,里头确实未发现毒鼠强成分。
是以受害人体内的毒鼠强,肯定另有来源,这或许并非意外案件,而是谋杀,大队方面,正式对咱们支队提出了协查申请。我打算接手本案,松,召集你们组人手,这就出发吧。”
“知道了。”松哥表情严肃,立刻点头同意。
五分钟后,松哥负责的调查组集合完毕,两辆警车直奔北部老城区而去。
路上,松哥问道:“受害者中毒前接触过什么人,查了吗?”
“那边的同事正在问。”荀牧说:“剂量并不小,达到了致死量,目前认为,婴儿死亡,也是毒鼠强中毒导致的,毕竟婴儿抵抗力与毒抗性虽差,但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怎么早上才发现毒鼠强?”祁渊问道:“中毒不应该第一时间做血检的么?昨天晚上入院的时候,就应该发现了啊。”
“忘了我刚说的么?”苏平回头看了他一眼:“锅里,并没有毒鼠强成分存在。”
第66章切入
“嗯?”祁渊吃了一惊:“也就是说……他们是在医院里中毒的?”
“很可能吧,而且时间应该是在第一次抽血检验、常规治疗之后,今早再次抽血化验之前。
据大队同事报告,医院是在经过洗胃、输液输氧等中毒的常规应急治疗,脱离了生命危险后,于今早发现中毒患者发生全身抽搐现象,再次血检,才发现他们体内含有毒鼠强成分的。
嗯,当时最小的孩子已经死了,大队同事得知此事,还以为是大隆中毒导致的,这事儿也在咱们圈子里传开,后来血检结果出来,才发现他们又中了毒鼠强,并推测孩子很可能也死于毒鼠强。
截止到向我们发出申请时,那对夫妇已经恢复了意识,请求我们查清楚真相,孩子的尸体也会第一时间转到咱们支队法医科,进行尸检,所以老凃这次没有跟来。”
“那重点怀疑对象就该是住院后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了。”祁渊说:“医院病房里有监控吗?”
“当然没有。”苏平翻了个白眼:“只有走道有。大队同事也不是傻的,早就调取监控了,同病房的病人,出入过病房的患者家属和医师护士,他们已经弄了份名单,作案人,应该就在这份名单当中。”
祁渊颔首,不再多问。
很快来到区人民医院,与区大队刑警汇合,了解情况,松哥则带着祁渊前往病房,在病房外,见区大队刑警正在里头问询,便没进去打搅,而是站在门口等候。
不一会儿,苏平和荀牧也上来了。
“怎么说?”
“里头在问,怕打断他们节奏,等会儿再说吧。”松哥往掌心哈了口气,用力搓搓。
苏平轻轻点头,下巴往楼梯口抽烟区扬了扬:“抽一根去?”
“好。”松哥和祁渊立刻站起身,跟着他和荀牧走到楼道口。
“大概情况我了解了,跟先前说的差不多,重点就在那份名单上。”苏平一边抽,一边说道:“他们这边也推测,四名受害者,是在接受过治疗后,才再次中毒的。
时间估计就在昨晚十一点到今早八点之间——前者是入院患者接受治疗的时间,后者是早上查房发现受害者有了别的中毒反应,且孩子死亡的时间。”
祁渊接过话:“那回头凃主任做完尸检,这个尸检估计能更精确一点,到时候结合监控,筛出这个时间段内进入过病房的人,案子也就明了了吧?想来不会太难才对。”
“想得简单了。”苏平却摇头说道:“没有那么简单的,比如……如果有人在他们注射的点滴当中动手脚的话,这个时间跨度,可就长了。
再极端一点,某个护士作案,暗中将毒鼠强溶解了注入药物当中,再让其他护士将药物带进病房,打入点滴当中,谋划得好,而我们又没想到这一方面的话,她甚至完全可以不在咱们的调查名单中出现。
总而言之,如果那么容易的话,大队这边的人也不是酒囊饭袋,不会轻易向我们申请协助。就目前而言,他们是碰到难关,且无法突破了。”
祁渊张了张嘴:“什么难关?”
苏平指了指荀牧手中的调查报告书,没回话。
“但苏队经验可丰富的很,基本上任何可能,都能料到,不会给嫌疑人这种脱机取巧,脱离视线的机会。”松哥此时却轻轻一笑,拍出一个马屁。
苏平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
松哥又岔开话题,问:“名单拿到手了吗?”
“在手上呢。”荀牧扬了扬手中的报告书,说道:“因为是夜间,所以人不多。
他们所在的是大病房,五张床位,一家四口占了三张——婴儿是那名女子抱着的,不额外占床位,但也因为如此,当女子恢复意识,发现怀里的儿子都硬挺了的时候,情绪直接崩溃了。
另外两张床位也躺着人,乱吃药膳入院的,一对老夫妻,算上各自家属,这方进出过病房的有七人。
再算上值班护士、医生、实习生等,刨除他们自个儿一家四口外,共有十八人具备下药的可能与条件。”
“十八人,这么多?”祁渊诧异。
“不算多了,”荀牧摇头:“一个医疗组,副主任一名,主治医师一人,住院医三人,实习生四人,加上这个病房的责任护士一人,护士长一人,算下来刚好十一个,加上另一组病人及家属,十八个。”
祁渊挠挠头:“人这么多,恐怕不大好查呀。”
“没有证据,无权限制他们自由,也无权强制调查。”苏平说道:“所以尽可能态度放好点儿,争取到他们主动配合,先做个排除法吧。
那对老夫妻和他们的家属,嫌疑相对小一些,他们理应不具备作案动机才对,当然,如果存在些极端想法,与医院有过过节,想要蓄意制造医疗事故,却也难说,是以不能完全排除。
护士、医生、实习生同理,能与受害者接触的这些人,似乎都没有杀人的动机,这不太合理,动机很可能隐藏的较深,难以发现,要多加注意,问询和做外围调查的时候,得重点问问他们的经历与人际关系等。”
“怪不得,”祁渊恍然大悟:“就是因为这份名单难有收获,且难以取得实质性的证据,是以他们才……”
“嗯。”苏平淡淡的应一句,说:“自昨日至今天上午,该科产生的所有医疗废物、垃圾,已经全部被截获,受害人的点滴瓶、针头,同样有针对性的收集了起来,希望从中能发现些许铁证吧。”
祁渊用力抽了口烟,将烟雾统统吸进肺里,随后又缓缓将之吐出,才轻声问:“那我们这边呢?该怎么展开?”
“你认为呢?”苏平看向他:“说具体点,别拿走访调查、排查人际关系之类空泛的话搪塞我,要说就说怎么走访,怎么排查。”
“首先得确定受害者初次醒来,恢复意识是什么时候。”祁渊说:“这期间,是否注意到有人接近他。恢复意识后,是否再次昏迷或昏睡,这是第一要务……”
第66章切入
“嗯?”祁渊吃了一惊:“也就是说……他们是在医院里中毒的?”
“很可能吧,而且时间应该是在第一次抽血检验、常规治疗之后,今早再次抽血化验之前。
据大队同事报告,医院是在经过洗胃、输液输氧等中毒的常规应急治疗,脱离了生命危险后,于今早发现中毒患者发生全身抽搐现象,再次血检,才发现他们体内含有毒鼠强成分的。
嗯,当时最小的孩子已经死了,大队同事得知此事,还以为是大隆中毒导致的,这事儿也在咱们圈子里传开,后来血检结果出来,才发现他们又中了毒鼠强,并推测孩子很可能也死于毒鼠强。
截止到向我们发出申请时,那对夫妇已经恢复了意识,请求我们查清楚真相,孩子的尸体也会第一时间转到咱们支队法医科,进行尸检,所以老凃这次没有跟来。”
“那重点怀疑对象就该是住院后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了。”祁渊说:“医院病房里有监控吗?”
“当然没有。”苏平翻了个白眼:“只有走道有。大队同事也不是傻的,早就调取监控了,同病房的病人,出入过病房的患者家属和医师护士,他们已经弄了份名单,作案人,应该就在这份名单当中。”
祁渊颔首,不再多问。
很快来到区人民医院,与区大队刑警汇合,了解情况,松哥则带着祁渊前往病房,在病房外,见区大队刑警正在里头问询,便没进去打搅,而是站在门口等候。
不一会儿,苏平和荀牧也上来了。
“怎么说?”
“里头在问,怕打断他们节奏,等会儿再说吧。”松哥往掌心哈了口气,用力搓搓。
苏平轻轻点头,下巴往楼梯口抽烟区扬了扬:“抽一根去?”
“好。”松哥和祁渊立刻站起身,跟着他和荀牧走到楼道口。
“大概情况我了解了,跟先前说的差不多,重点就在那份名单上。”苏平一边抽,一边说道:“他们这边也推测,四名受害者,是在接受过治疗后,才再次中毒的。
时间估计就在昨晚十一点到今早八点之间——前者是入院患者接受治疗的时间,后者是早上查房发现受害者有了别的中毒反应,且孩子死亡的时间。”
祁渊接过话:“那回头凃主任做完尸检,这个尸检估计能更精确一点,到时候结合监控,筛出这个时间段内进入过病房的人,案子也就明了了吧?想来不会太难才对。”
“想得简单了。”苏平却摇头说道:“没有那么简单的,比如……如果有人在他们注射的点滴当中动手脚的话,这个时间跨度,可就长了。
再极端一点,某个护士作案,暗中将毒鼠强溶解了注入药物当中,再让其他护士将药物带进病房,打入点滴当中,谋划得好,而我们又没想到这一方面的话,她甚至完全可以不在咱们的调查名单中出现。
总而言之,如果那么容易的话,大队这边的人也不是酒囊饭袋,不会轻易向我们申请协助。就目前而言,他们是碰到难关,且无法突破了。”
祁渊张了张嘴:“什么难关?”
苏平指了指荀牧手中的调查报告书,没回话。
“但苏队经验可丰富的很,基本上任何可能,都能料到,不会给嫌疑人这种脱机取巧,脱离视线的机会。”松哥此时却轻轻一笑,拍出一个马屁。
苏平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
松哥又岔开话题,问:“名单拿到手了吗?”
“在手上呢。”荀牧扬了扬手中的报告书,说道:“因为是夜间,所以人不多。
他们所在的是大病房,五张床位,一家四口占了三张——婴儿是那名女子抱着的,不额外占床位,但也因为如此,当女子恢复意识,发现怀里的儿子都硬挺了的时候,情绪直接崩溃了。
另外两张床位也躺着人,乱吃药膳入院的,一对老夫妻,算上各自家属,这方进出过病房的有七人。
再算上值班护士、医生、实习生等,刨除他们自个儿一家四口外,共有十八人具备下药的可能与条件。”
“十八人,这么多?”祁渊诧异。
“不算多了,”荀牧摇头:“一个医疗组,副主任一名,主治医师一人,住院医三人,实习生四人,加上这个病房的责任护士一人,护士长一人,算下来刚好十一个,加上另一组病人及家属,十八个。”
祁渊挠挠头:“人这么多,恐怕不大好查呀。”
“没有证据,无权限制他们自由,也无权强制调查。”苏平说道:“所以尽可能态度放好点儿,争取到他们主动配合,先做个排除法吧。
那对老夫妻和他们的家属,嫌疑相对小一些,他们理应不具备作案动机才对,当然,如果存在些极端想法,与医院有过过节,想要蓄意制造医疗事故,却也难说,是以不能完全排除。
护士、医生、实习生同理,能与受害者接触的这些人,似乎都没有杀人的动机,这不太合理,动机很可能隐藏的较深,难以发现,要多加注意,问询和做外围调查的时候,得重点问问他们的经历与人际关系等。”
“怪不得,”祁渊恍然大悟:“就是因为这份名单难有收获,且难以取得实质性的证据,是以他们才……”
“嗯。”苏平淡淡的应一句,说:“自昨日至今天上午,该科产生的所有医疗废物、垃圾,已经全部被截获,受害人的点滴瓶、针头,同样有针对性的收集了起来,希望从中能发现些许铁证吧。”
祁渊用力抽了口烟,将烟雾统统吸进肺里,随后又缓缓将之吐出,才轻声问:“那我们这边呢?该怎么展开?”
“你认为呢?”苏平看向他:“说具体点,别拿走访调查、排查人际关系之类空泛的话搪塞我,要说就说怎么走访,怎么排查。”
“首先得确定受害者初次醒来,恢复意识是什么时候。”祁渊说:“这期间,是否注意到有人接近他。恢复意识后,是否再次昏迷或昏睡,这是第一要务……”
第68章了解
松哥和祁渊过来问询之前,仔细研究过荀牧手中的那份名单。
名单上,除了病人与家属外,每个进入过病房的医护人员的进入时间和次数都有详细记录。
其中,前一天晚上值班的两名住院医,一名实习生,都单独进入过病房,住院医一次,实习生三次。
另外,两名护士也分别进去过两次。
这五个人,自然都具备重大嫌疑,是需要重点关照的。
不过松哥没开始就说出来,那样针对性太强了些,而是很泛化的问了廖国锋,怎么看他医疗组内的医生、实习生。
廖国锋当然也知道松哥的用意,毕竟他先前已经很清楚明白的说了,他们这些医护人员,同样具备作案嫌疑。
但他似乎依旧不想当恶人,犹豫了一阵后,便摇头说:“几名实习生的话……说实在的我接触不多,并不了解,很难说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剩下的,一个主治医,三个住院医,我倒是熟,他们不可能作案的,没道理啊,他们又不认识这患者,彼此间没啥深仇大恨,图啥呢?”
“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先从那名主治医师说起吧。”
廖国锋张了张嘴,跟着轻轻点头:“他呀,很勤勉热心的小伙子,最近正在准备着考副主任呢,以我看呐,以他的技术水平,准保可以成功。
另外那三个小姑娘,也是勤快人,而且业务掌握相当熟练,又足够敬业,等年限到了考主治医,肯定也一考一个准。”
见他尽说好话,松哥也没法子,毕竟没有任何指向他的客观证据,他本身嫌疑从逻辑上讲也不大,刑警也不能强迫他做什么,说什么,只能说是尽量争取他的配合罢了。
能配合最好,不愿意配合,也没奈何,只得又问了些其他的一些问题,打算从侧面了解这四个人,尤其是昨晚值班的两名住院医。
廖国锋爱说好话,无所谓,就是说好话,一样会吐露出大量的信息,以松哥的经验,照样可以从中分析出大量的线索来了。
当然,廖国锋同样是个老狐狸,不难看出松哥的意图。不过,他只是不愿意说同事的坏话,免得传出去落个不好的名声,却不代表他不愿意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两人心照不宣之下,便将那四人给说了个遍。
出了值班休息室,两人又聚一块儿讨论。
“总的来说,两名住院医,在人格上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大缺陷。”祁渊当先说道:“听起来,也没有受到医院的不公正待遇。
当然,这方面或许是廖国锋有所隐瞒,毕竟他是这些住院医的顶头上司,医疗组组长,如果有什么不公正待遇,源头恐怕也是他,他不太可能将这些事儿说出来,还得再问询问询其他人,了解情况。
至于私人矛盾,按理说应该是不存在的,虽然住院医的职称不高,但依旧算得上是精英了,月收入都在万元以上,和受害人一家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按理说除了医患关系之外,并不会产生别的交集。
是以我个人认为,那两名值班的住院医,作案嫌疑应该不大,但不能完全排除,具体的,得再走访一番才能确定。至于实习生……廖国锋并不了解,他们主要是住院医带着,得询问他们才能知晓。”
“嗯,差不离。”松哥颔首,说:“继续走访吧。也不知道其他人收获怎么样,另外,毒物来源也不知道查到没有。如果能查到,就不用废那么大的功夫了。”
“毒物来源应该不难查吧?”祁渊问:“毕竟毒鼠强早就被全面禁止生产与使用了……”
“正因如此,所以反倒难查。”松哥摇头:“毒鼠强的生产加工难度其实并不大,成本也低,加之毒性强,未必没有黑作坊偷偷生产、销售。
他们本就是见不得光,隐于地下的存在,以我看来,怕是并不好查。即使查到了相关渠道,想要问出究竟是谁买的药,估计也并不容易。
当然,这方面就31rg和销量挂钩了,渠道销量越大,调查难度自然也越大,如果渠道销量小……不过如果销量小,难以为继,恐怕人家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卖这种药了。”
祁渊挠挠头。
“总之毒物来源是个突破口,但不能抱太大希望。”
“哦。”
交流了片刻后,两人又找到该医疗组内唯一的主治医师徐剑华。
他同样把两人带到了值班休息室,然后散了圈烟,不过祁渊和松哥都没有收。
“廖主任么?他人很好啊,特别照顾我们……呃,你们怀疑他是凶手?别逗了,怎么可能呢?
身为副主任,他其实已经很少直接负责与病人对接了,只是每天查房的时候露个面,指导指导,之后主要精力都在做学术方面的研究,写论文什么的,为晋升主任做准备。
我们是内科嘛,不像外科,主任副主任是手术的主力,到他们这阶段其实已经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了……
总之他除非出门诊,否则基本不可能和患者单独接触了,而查房的话,我们都在边上看着,他总不可能当着我们的面下药吧?不可能不可能,肯定不是他啦。
小曹她们嘛……她们很好啊,勤快,比起我当时可要勤快多了,肯干活,也愿意干活。
廖主任也挺照顾她们的……不公正待遇?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儿,真要有不公正待遇,都不用她们说,廖主任首先就得替她们找个公道回来,咱们科室别的不说,就俩字,团结,没那些勾心斗角的破事儿。
实习生?呃,这届实习生说实话,不大行,就一个女生比较勤快,剩下两男一女都比较懒,喊了才会动,不喊就坐在边上玩儿手机,上班了就等下班,混日子似的。
值班的时候也不情不愿,摆着张脸不知道给谁看,这种态度,以后毕业了怕是……算了,不说他们,说不定他们压根就不想当医生呢?哪个专业还没点混日子的学渣了是吧。”
第68章了解
松哥和祁渊过来问询之前,仔细研究过荀牧手中的那份名单。
名单上,除了病人与家属外,每个进入过病房的医护人员的进入时间和次数都有详细记录。
其中,前一天晚上值班的两名住院医,一名实习生,都单独进入过病房,住院医一次,实习生三次。
另外,两名护士也分别进去过两次。
这五个人,自然都具备重大嫌疑,是需要重点关照的。
不过松哥没开始就说出来,那样针对性太强了些,而是很泛化的问了廖国锋,怎么看他医疗组内的医生、实习生。
廖国锋当然也知道松哥的用意,毕竟他先前已经很清楚明白的说了,他们这些医护人员,同样具备作案嫌疑。
但他似乎依旧不想当恶人,犹豫了一阵后,便摇头说:“几名实习生的话……说实在的我接触不多,并不了解,很难说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剩下的,一个主治医,三个住院医,我倒是熟,他们不可能作案的,没道理啊,他们又不认识这患者,彼此间没啥深仇大恨,图啥呢?”
“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先从那名主治医师说起吧。”
廖国锋张了张嘴,跟着轻轻点头:“他呀,很勤勉热心的小伙子,最近正在准备着考副主任呢,以我看呐,以他的技术水平,准保可以成功。
另外那三个小姑娘,也是勤快人,而且业务掌握相当熟练,又足够敬业,等年限到了考主治医,肯定也一考一个准。”
见他尽说好话,松哥也没法子,毕竟没有任何指向他的客观证据,他本身嫌疑从逻辑上讲也不大,刑警也不能强迫他做什么,说什么,只能说是尽量争取他的配合罢了。
能配合最好,不愿意配合,也没奈何,只得又问了些其他的一些问题,打算从侧面了解这四个人,尤其是昨晚值班的两名住院医。
廖国锋爱说好话,无所谓,就是说好话,一样会吐露出大量的信息,以松哥的经验,照样可以从中分析出大量的线索来了。
当然,廖国锋同样是个老狐狸,不难看出松哥的意图。不过,他只是不愿意说同事的坏话,免得传出去落个不好的名声,却不代表他不愿意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两人心照不宣之下,便将那四人给说了个遍。
出了值班休息室,两人又聚一块儿讨论。
“总的来说,两名住院医,在人格上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大缺陷。”祁渊当先说道:“听起来,也没有受到医院的不公正待遇。
当然,这方面或许是廖国锋有所隐瞒,毕竟他是这些住院医的顶头上司,医疗组组长,如果有什么不公正待遇,源头恐怕也是他,他不太可能将这些事儿说出来,还得再问询问询其他人,了解情况。
至于私人矛盾,按理说应该是不存在的,虽然住院医的职称不高,但依旧算得上是精英了,月收入都在万元以上,和受害人一家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按理说除了医患关系之外,并不会产生别的交集。
是以我个人认为,那两名值班的住院医,作案嫌疑应该不大,但不能完全排除,具体的,得再走访一番才能确定。至于实习生……廖国锋并不了解,他们主要是住院医带着,得询问他们才能知晓。”
“嗯,差不离。”松哥颔首,说:“继续走访吧。也不知道其他人收获怎么样,另外,毒物来源也不知道查到没有。如果能查到,就不用废那么大的功夫了。”
“毒物来源应该不难查吧?”祁渊问:“毕竟毒鼠强早就被全面禁止生产与使用了……”
“正因如此,所以反倒难查。”松哥摇头:“毒鼠强的生产加工难度其实并不大,成本也低,加之毒性强,未必没有黑作坊偷偷生产、销售。
他们本就是见不得光,隐于地下的存在,以我看来,怕是并不好查。即使查到了相关渠道,想要问出究竟是谁买的药,估计也并不容易。
当然,这方面就31rg和销量挂钩了,渠道销量越大,调查难度自然也越大,如果渠道销量小……不过如果销量小,难以为继,恐怕人家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卖这种药了。”
祁渊挠挠头。
“总之毒物来源是个突破口,但不能抱太大希望。”
“哦。”
交流了片刻后,两人又找到该医疗组内唯一的主治医师徐剑华。
他同样把两人带到了值班休息室,然后散了圈烟,不过祁渊和松哥都没有收。
“廖主任么?他人很好啊,特别照顾我们……呃,你们怀疑他是凶手?别逗了,怎么可能呢?
身为副主任,他其实已经很少直接负责与病人对接了,只是每天查房的时候露个面,指导指导,之后主要精力都在做学术方面的研究,写论文什么的,为晋升主任做准备。
我们是内科嘛,不像外科,主任副主任是手术的主力,到他们这阶段其实已经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了……
总之他除非出门诊,否则基本不可能和患者单独接触了,而查房的话,我们都在边上看着,他总不可能当着我们的面下药吧?不可能不可能,肯定不是他啦。
小曹她们嘛……她们很好啊,勤快,比起我当时可要勤快多了,肯干活,也愿意干活。
廖主任也挺照顾她们的……不公正待遇?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儿,真要有不公正待遇,都不用她们说,廖主任首先就得替她们找个公道回来,咱们科室别的不说,就俩字,团结,没那些勾心斗角的破事儿。
实习生?呃,这届实习生说实话,不大行,就一个女生比较勤快,剩下两男一女都比较懒,喊了才会动,不喊就坐在边上玩儿手机,上班了就等下班,混日子似的。
值班的时候也不情不愿,摆着张脸不知道给谁看,这种态度,以后毕业了怕是……算了,不说他们,说不定他们压根就不想当医生呢?哪个专业还没点混日子的学渣了是吧。”
第69章焦虑
,!
“我叫舒玉梅,今年二十七岁,家住……”
“不用那么紧张,就找你大致了解些情况,你就当闲聊好了。”松哥微笑着打断她,问:“你昨晚值夜班,是吧?”
这是松哥和祁渊问询的第三人了,也是第一个住院医。
“嗯,昨晚是我和小曹值班。”舒玉梅抿抿嘴,轻轻点头。
“凌晨三点左右,你进入过病房?”
“去过一次,”舒玉梅说道:“另外两床的病人血压下降比较厉害,家属找到我问我怎么办,我就过去瞧了眼。”
松哥轻轻点头,看名单上的时间,确实是有家属先从病房里出来,敲了值班休息室的门,过约莫十分钟左右,舒玉梅才进病房的。
顿了顿,舒玉梅又接着说:“那对老夫妻是喝了含有草乌头跟附子的中药导致乌头碱中毒入院的,血压下降、心律失常等都是乌头碱中毒的常见症状。
治疗方面……简单来说主要还是对症治疗,我瞧了瞧,血压低的确实有些危险,就又回到办公室,开了电脑登录了廖主任的账户开药。
之后就再没回休息室了,一直待在办公室,病人这情况也睡不了,就想着写写论文草稿。
过了一个小时吧,我想再去病房里看看情况,小曹看我累,就提出替我过去,我没拒绝。
情况还算稳定,我也放了心,小曹就回去休息了,之后是实习生看我在写论文,就自觉说去关注病人情况的,那女生走的还很勤,半个小时就过去一趟,回来就给我暴雪呀。
我挺感谢她的,还寻思着,今天要下班的早的话,请她吃顿饭呢,没想到碰到了这种事儿。”
“她一共去了几次?”
舒玉梅立刻回答:“三次,每次血压我都有记录,好调整用药,也会考考她这样的血压需不需要做进一步处理之类的,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也就是说,你和曹医生分别去过一次病房,实习生去过三次,是么?”
“对。”
“那实习生一直待在办公室?”
“是啊,她比另外三个人勤快很多。”舒玉梅说:“昨天是安排她和另一个男生值班的,但那男生十点多就去值班室睡了。
她嘛,基本安排到值班,都是在办公室熬着的,有家属找就去看看,然后通知我们,没家属找她就看书、做题,很用功呢,说等毕业了想考咱们医院的编制。”
顿了顿,舒玉梅才似乎后知后觉的问:“你们……你们不会怀疑那女孩是凶手吧?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是,就算她投毒,她得有动机吧?她又不认识病人,干嘛干这种事儿啊,平白毁掉自己大好人生,她那么努力一个人,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呢?
或者你们怀疑小曹?不会,怎么会是她呢?她也不认识患者啊。”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一步,松哥也不藏着掖着了,便问:“那么曹医生是否遭遇过医院的不公正待遇?”
“你们果然怀疑她……”
“实不相瞒,每个单独进入过病房的人,以及病人家属,都是我们的怀疑对象。”松哥盯着她眼睛:“当然,也包括你。”
“我……”
“不过不需要担心,仅仅只是正常的怀疑罢了,请你们配合,展开问询工作,并不是为了验证怀疑,恰相反,是为了排除你,你同事,你所认为不可能作案的人的嫌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舒玉梅点点头。
“所以,如果你真的关心曹医生,关心那名实习生,就如实和我们说。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人,最终都是让证据说话,不是你们干的,便怎么都不需要担心。
可如果有所隐瞒,或许会很麻烦,因为在完全排除你们的嫌疑之前,我们可能还会再与你们联系几回。相反,你越配合,麻烦自然越少。
况且我们绝不会对其他非执法人员泄露你说的任何话,是以,不管是好是赖,请放心讲,不要有顾虑。
考虑清楚了吗?如果考虑清楚了,就请回答,曹医生,她是否受到过医院的不公正待遇?”
“我……”舒玉梅咬咬下唇,眼帘低垂,过了片刻后,才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她没有说过,我也没有见过。”舒玉梅再次摇头:“但是……她最近表现的似乎确实相当低沉。”
“噢?”
“我和她其实是校友来的,早在学校就认识,都学生会的,她小我一届,我是院学生会宣传部副部,她是干事,大四那年我退出学生会,她继承了宣传部副部的职位。
所以我们认识很早了,交情也不潜,对她还是蛮了解的。她原本是个非常阳光开朗的女生,什么事儿都打击不了她。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少了,人也消沉了,还瘦了,似乎很焦虑……
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说不清楚,潜移默化的改变吧,还真难说得清楚,不过应该不是太久,就近期,就几个月的事儿。
其实我问过她,她说是家里催婚催的紧,烦,加上工作也累,好久没休息了,过段时间就能缓过来,所以也没太在意。
基本就这样,但是……赵警官,相信我,她是个非常善良的女生,不可能干出投毒的事儿来的。”
“放心,我们会认真调查的。”松哥点点头:“那么,那位实习生呢?”
“不确定,我对她了解其实很有限。”她摇摇头:“她们这样的实习生都是在每个科室里倒的,这个科室待一个月就去下一个科室这种,她才来了一个星期,接触并不太多。
但刚刚就说过,她很努力,很勤快――或许同组的同学那么咸鱼她心里可能会有些不忿,但那也跟患者没有关系不是?
至于医院方面,她也不是医生,仅仅是来实习的,也就跟我们这些人接触接触,碰不到医院管理层的,能受到什么不公正待遇?”
“倒也是。”松哥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接着又随意的问道:“那,值班护士呢?”
第69章焦虑
,!
“我叫舒玉梅,今年二十七岁,家住……”
“不用那么紧张,就找你大致了解些情况,你就当闲聊好了。”松哥微笑着打断她,问:“你昨晚值夜班,是吧?”
这是松哥和祁渊问询的第三人了,也是第一个住院医。
“嗯,昨晚是我和小曹值班。”舒玉梅抿抿嘴,轻轻点头。
“凌晨三点左右,你进入过病房?”
“去过一次,”舒玉梅说道:“另外两床的病人血压下降比较厉害,家属找到我问我怎么办,我就过去瞧了眼。”
松哥轻轻点头,看名单上的时间,确实是有家属先从病房里出来,敲了值班休息室的门,过约莫十分钟左右,舒玉梅才进病房的。
顿了顿,舒玉梅又接着说:“那对老夫妻是喝了含有草乌头跟附子的中药导致乌头碱中毒入院的,血压下降、心律失常等都是乌头碱中毒的常见症状。
治疗方面……简单来说主要还是对症治疗,我瞧了瞧,血压低的确实有些危险,就又回到办公室,开了电脑登录了廖主任的账户开药。
之后就再没回休息室了,一直待在办公室,病人这情况也睡不了,就想着写写论文草稿。
过了一个小时吧,我想再去病房里看看情况,小曹看我累,就提出替我过去,我没拒绝。
情况还算稳定,我也放了心,小曹就回去休息了,之后是实习生看我在写论文,就自觉说去关注病人情况的,那女生走的还很勤,半个小时就过去一趟,回来就给我暴雪呀。
我挺感谢她的,还寻思着,今天要下班的早的话,请她吃顿饭呢,没想到碰到了这种事儿。”
“她一共去了几次?”
舒玉梅立刻回答:“三次,每次血压我都有记录,好调整用药,也会考考她这样的血压需不需要做进一步处理之类的,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也就是说,你和曹医生分别去过一次病房,实习生去过三次,是么?”
“对。”
“那实习生一直待在办公室?”
“是啊,她比另外三个人勤快很多。”舒玉梅说:“昨天是安排她和另一个男生值班的,但那男生十点多就去值班室睡了。
她嘛,基本安排到值班,都是在办公室熬着的,有家属找就去看看,然后通知我们,没家属找她就看书、做题,很用功呢,说等毕业了想考咱们医院的编制。”
顿了顿,舒玉梅才似乎后知后觉的问:“你们……你们不会怀疑那女孩是凶手吧?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是,就算她投毒,她得有动机吧?她又不认识病人,干嘛干这种事儿啊,平白毁掉自己大好人生,她那么努力一个人,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呢?
或者你们怀疑小曹?不会,怎么会是她呢?她也不认识患者啊。”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一步,松哥也不藏着掖着了,便问:“那么曹医生是否遭遇过医院的不公正待遇?”
“你们果然怀疑她……”
“实不相瞒,每个单独进入过病房的人,以及病人家属,都是我们的怀疑对象。”松哥盯着她眼睛:“当然,也包括你。”
“我……”
“不过不需要担心,仅仅只是正常的怀疑罢了,请你们配合,展开问询工作,并不是为了验证怀疑,恰相反,是为了排除你,你同事,你所认为不可能作案的人的嫌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舒玉梅点点头。
“所以,如果你真的关心曹医生,关心那名实习生,就如实和我们说。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人,最终都是让证据说话,不是你们干的,便怎么都不需要担心。
可如果有所隐瞒,或许会很麻烦,因为在完全排除你们的嫌疑之前,我们可能还会再与你们联系几回。相反,你越配合,麻烦自然越少。
况且我们绝不会对其他非执法人员泄露你说的任何话,是以,不管是好是赖,请放心讲,不要有顾虑。
考虑清楚了吗?如果考虑清楚了,就请回答,曹医生,她是否受到过医院的不公正待遇?”
“我……”舒玉梅咬咬下唇,眼帘低垂,过了片刻后,才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她没有说过,我也没有见过。”舒玉梅再次摇头:“但是……她最近表现的似乎确实相当低沉。”
“噢?”
“我和她其实是校友来的,早在学校就认识,都学生会的,她小我一届,我是院学生会宣传部副部,她是干事,大四那年我退出学生会,她继承了宣传部副部的职位。
所以我们认识很早了,交情也不潜,对她还是蛮了解的。她原本是个非常阳光开朗的女生,什么事儿都打击不了她。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少了,人也消沉了,还瘦了,似乎很焦虑……
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说不清楚,潜移默化的改变吧,还真难说得清楚,不过应该不是太久,就近期,就几个月的事儿。
其实我问过她,她说是家里催婚催的紧,烦,加上工作也累,好久没休息了,过段时间就能缓过来,所以也没太在意。
基本就这样,但是……赵警官,相信我,她是个非常善良的女生,不可能干出投毒的事儿来的。”
“放心,我们会认真调查的。”松哥点点头:“那么,那位实习生呢?”
“不确定,我对她了解其实很有限。”她摇摇头:“她们这样的实习生都是在每个科室里倒的,这个科室待一个月就去下一个科室这种,她才来了一个星期,接触并不太多。
但刚刚就说过,她很努力,很勤快――或许同组的同学那么咸鱼她心里可能会有些不忿,但那也跟患者没有关系不是?
至于医院方面,她也不是医生,仅仅是来实习的,也就跟我们这些人接触接触,碰不到医院管理层的,能受到什么不公正待遇?”
“倒也是。”松哥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接着又随意的问道:“那,值班护士呢?”
第72章 坚强
“有什么用,”说到这里,曹羡冷笑连连:“还不是那个样子,屡教不改屡错屡犯,跟我坦白后还了钱竟然还再次套出i继续赌……
死心了,真的对这个男人死心了,和他在一块,看不到任何希望,真的。
所以我走的很决绝,也幸亏没结婚吧,运气真好,在婚礼之前事情都爆发了出i。
甚至往阴谋论的角度想想,他忽然提结婚,会不会就是怕全面爆发了我承受不住,所以先用一本结婚证捆住我呢?毕竟离婚,总比分手i的更加沉重许多吧?
第二天一早我就请了假,半个钟就在医院附近找到了合适的小房子,找搬家公司上门把我的东西带走,不多,一面包车就可以拉走。
他给我买的护肤品、化妆品、衣服、包包,我统统都没要,我就拿走了完全独属于我的,我自己买的东西,免得以后给他留口舌。或许很浪费,那些东西出二手也出不掉,但是无所谓了。
然后他就央求我,让我不要走,对搬家师傅发脾气,我就打电话报警,他抢我手机。
搬家师傅也是暴脾气,把我手机抢了回i,还警告他别欺负我,让我要报警就报,这种男人……
唉。
你们警察i的真的很快,三分钟不到,两名警官到现场了,详细问了究竟怎么回事儿。他遮遮掩掩的说闹矛盾,要分手,马上就要结婚了不想就这样,不想让我走,想让我冷静冷静。
警察听了也劝我,搬家师傅也劝我,说小两口不容易,别就这样闹别扭,还说自己回去了,没搬成家,也不收我钱,确实是个好心人呢。
但那时候我也在气头上,冷笑着听那个男人说完,就将,完全不知道前因后果就叫人大度,你们怎么这么自我呢,当时两个警官和搬家师傅听了都有点难堪。
好在我没完全失去理智,立刻跟他们道歉了,然后详细道i,那个男人就面如死灰,警官和搬家师傅看他眼神也不一样了……
之后警察勒令他不许阻止我搬家,警告他不许骚扰我,否则直接以骚扰论处,轻则拘留重则判刑,还告诉我以后千万别惯着他,他说什么我都别听,联系我我就报警。
之后就搬走啦,很快搬好,我没告诉他我搬到了哪儿,也没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玉梅,包括爸妈,我怕他会想方设法打听到我的住处……
我还换了手机号,旧手机也没停,只是拉黑了他,同时设置拦截,拒接任何陌生i电,秋秋微信都设置了不允许通过电话号码添加我,不允许访问通讯录,空间朋友圈拦截一切陌生人。
网购也只用新号码这样,同时新号码也没告诉任何人,它只是用i接陌生i电的,而如果说出去,陌生i电是不是他,就讲不清了。
这一套设置,其实都是从谢邀下机乎学到的,真的很有效,这近一年i,除了他偶尔利用qq号和朋友qq联系我——当然我添加了之后发现是他理都没理——完全没有受到他的骚扰。
我没有再欠债务,也没有拆东墙补西墙,血淋淋的教训摆在我的面前呢。而且运气真的不错,酒店退回了四万定金,一万二交了半年房租,第二个月连着工资,申请提前还款把四万债务还清了,省吃俭用一个月,直接上岸。
然后,我也把自己多余的信用卡全都销户了。或许有卡神能把卡玩的很好并从中源源不断获取收益,但我知道我不是,沉迷进去我只会成为卡奴。
我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我很少超前消费,这次的教训,更是让我直接把白条停了,花呗额度主动降到一千,信用卡额度调整到五千,够应急也就好。
每个月工资奖金什么的,到手能有一万三四,存两千块进微信零钱通里,等着交下一个半年的房租,留三千块在身上用,剩下八九千全部存进存钱卡当中,那张卡没开网银,没开快捷支付,只开了短信账单提醒。
就这样,我日子依旧过的很好,存款也渐渐多了起i,至今十一个月,我存了七万七千五,再存几年,或许就够首付了,而且如果职称能升成功,收入还会涨。
所以每一天都过的很踏实,家里包括我都有医保和额外买的商业大病保,我足以应付绝大多数意外了。
但这件事的伤害,比我想象中还要大……
本i我应该能存下八万多甚至九万的,这没掉的一万,不是花掉了,是看病了,先直接找的精神科,发现轻度抑郁症,药物治疗,维持乐观就够,就没接着看,而是找了心理咨询师,定期接受咨询。
这,就是我这一年i的故事,我想,足够解释我性格变化的原因了吧?至于病人家属,抱歉,我并不认识他们,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下药?
或者你们觉得我其实是在报复医院?觉得我近期变化是受到了医院的不公正待遇?呵呵,恰相反,我很感激医院,很感激这份工作,也感激自己学到的技术,和让我拥有这份技术的学校与父母。
否则那四万块钱,可能会成为我跌落深渊的起点,你们说呢?
因为接触过,所以敬畏。因为敬畏,所以感激,今年一月份起,医院就已经成了我第二个家了。”
老海迅速、简要但准确的记录完这些信息,随后将笔一松,略微活动活动有些发酸的指头,同时抬头看向曹羡。
但他嘴皮子刚动,曹羡就轻笑说:“不用安慰我,我都看开了,而且我的咨询师给我了足够多的安慰,配合着药物,我恢复的相当好,渐渐的,也要走出i了。
最近这一两个月压力又比较大,主要是睡眠没睡好,忙着论文的事儿。换做以前或许不是事儿,可我也回不到以前了,那个乐天派的我,没有了。”
“那么……”方常斟酌片刻,还是决定直接问:“根据监控,凌晨的时候你进了病房,单独进的,对吗?”
第73章 心理
“嗯,是有这回事儿,”曹羡直接承认:
“我替玉梅去的,我当天的论文计划告一段落,她才刚刚开始。我知道这有多难,不想她打断思路,所以主动说帮她忙,回i告诉她病人血压结果,让她早点休息,就回值班室睡觉了。”
老海记上一笔,接着又问:“你们医疗组的人,你应该都挺熟的吧?”
“嗯。”
“那有发现谁最近表现比较异常吗?”
“没有,最异常的就是我了吧?”
“实习生呢?”
“不了解,他们才i不久,不熟悉。”她说道,想了想,又补充:“硬要评论的话,分配到咱们组的实习生,有个女孩儿很勤快也很主动,其它的,呵呵,咸鱼。”
“值班护士呢?”
“那就不清楚了。”她摇头:“认识,碰到了也会聊聊,但仅此而已。咱们和护士的工作,既配合紧密又相互独立,尤其现在都搞电子办公,更没什么直接联系了。”
“噢?”
“反正用药什么的都直接在内网系统下达,家属取了药上交护士站,另外一些护理措施什么的,也是这边下达那边就收到了,平时咱们都待办公室,她们都待护士站,交集其实不多。
倒是偶尔会一块吃个饭,有时候也会去护士站拿些东西,或者她们i办公室问点事情,不过不频繁,像性格变化之类的,真看不出i。”
“好吧。”老海又记了一笔,接着又补充问了些看似并不太重要的细节问题,曹羡都一一作答,对照笔记,看不出破绽。
“感谢你的配合,”方常见没什么要问的了,便说:“大概情况我们已经知悉,方便的话,还麻烦你留个联系方式,如果想到什么线索,也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好。”曹羡颔首,拿起纸笔记下两个手机的电话号码。
写完后,她犹豫一阵,又问:“住址要记吗?”
“看你个人。”方常扬了扬下巴:“问询也不非得上门,打电话约你出i或者到单位找你也一样的。不是有切实嫌疑的重点怀疑对象,住址可留可不留的。”
老海微微侧目,瞅了瞅方常。
方常余光瞥见,抬起脚轻轻提了提他小腿,示意他别露馅。
曹羡没注意到他俩的小动作,捏着笔杆犹豫两秒,便道:“那我还是写了吧。”
说着,她便迅速将地址也写在笔录册子上,又在落款上签了名,随后将小册子还给方常。
离了值班室,老海忍不住嘀咕道:“想让人写就让,不让就说不用,再不行说个随便就好了,你扯那么多干啥?难道还指望看她反应进一步判断她有没有嫌疑?”
“是啊。”方常挑眉:“这不明摆着的吗?”
“那你看出啥了?”老海说:“不写地址显心虚?写了也有可能是欲盖弥彰啊!或者犹豫一阵再写不对劲?那毫不迟疑的下笔也可能是故作姿态不是?
要我看啊,你最近研究微表情心理学走火入魔了吧?本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你信?”
方常翻个白眼:“你这是质疑心理学在问询与审讯中发挥的作用咯?”
“呸,”老海撇撇嘴:“问询审讯很多时候本就是心理博弈,怎么可能没用?
只是你那半吊子就没必要拿出i晃了吧?除了经验丰富的极个别专家外,谁能真说出个所以然i的?
要我讲,除了极少数标志性的典型动作,其他绝大多数动作表情都不能拎出i单独研究,还得考虑人本身的习惯,同样场合同样动作在不同性子的人身上,那可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意思。”
“倒也有理。”方常点点头,跟着又嘿一声:“不对,老海,你今儿吃火药啦,我不就想试试新学的技巧么,你这么激动的怼我干什么?”
老海耸耸肩:“没怼你,只是告诉你用错方法了。”
“那该用啥方法?你讲讲看。”方常挑眉,接着又想到了啥,说:“哟,差点忘了,你不是警校出身,是通过省考招警考试进i的,本身是应用心理学专业的吧?
抱歉抱歉,这么多年过去,差点忘了。e,我这算不算班门弄斧?”
“也不至于,许多细节方面不大相干的知识我也忘的差不多了。”老海轻笑:
“只是提醒你,心理学类目的畅销书,哗众取宠的,或者说故意拿些似是而非或者未被明证、玄之又玄的理论居多,干货极少,你当故事书或者杂书看看就好。
真的想学点东西,那就买教材去系统的学,虽然枯燥是枯燥了点,但只有这样才能真学到东西。”
“成,那有啥子推荐的?”
“首先普通心理学和心理学史,这两个是基础。”老海掰着手指头说道:“研究完这两本,你要还感兴趣,那和咱们平日办案相关度比较高的就是犯罪心理学、人格心理学、变态心理学和行为心理学这四本。
感兴趣的话,微表情心理学可以继续看,不过更推荐微动作心理学,这两本在一大堆心理学类的杂书里都还算比较靠谱,也还算实用。”
“明白了。”方常说:“犯罪心理学在警校里学过,我先买别的书瞅瞅看吧。还剩个实习生,咱们这就问问去?”
“好。”
……
与此同时,护士值班室。
王兆与阿先刚问完一名护士,正在问询第二人。
“昨天凌晨么?确实去过病房,换药水。
半夜里病人血压降低,医生给开了升血压药,那病人体液平衡也很紊乱,需要纠正,而且打钾会很疼的,病人年纪也大,血管耐受力不好,输液速度不能太快,时不时的又有家属按铃,也得去瞧瞧。”
“半夜里是否发现毒鼠强中毒那一家子有什么异常?”
“挺好的呀。”护士说。
“噢?”阿先抓住了重点,立马问道:“你注意那三床病人了?”
“是呀,他们也在输液,又没人照顾,每次去的时候总得瞧瞧他们的药水还剩多少,估算下时间过i换药吧?”护士理所应当的问:“怎么了吗?”
第74章 结果
“没事。”王兆摇摇头,示意护士不需要那么敏感,同时桌下的手瞧瞧打了个手势,提醒阿先注意,并说:“那一家人,输液量也很大吗?”
“当然了,急性中毒入院的病人,输液量大多都不小。”护士说:“中毒基本都伴随有电解质紊乱,体液平衡被破坏的症状嘛,这些都得纠正,就需要输液。
另外,多数情况下,排尿排汗是将毒素、已分解的毒素产物及代谢终产物排出体外的最主要途径了,是以还得插上导尿管,然后注射利尿激素和大量生理盐水加速排尿,基本输液都是一输一通宵的。”
“了解。”王兆又问:“你和另一名护士交替去的吗?”
“是啊,她守前半夜,到三点,我守后半夜,两点半就起i听听注意事项方便交班。”护士说道:“我差不多九点多十点去休息的,睡四个半小时起,她也差不多情况,七点半起准备八点交班。”
“交完班就能休息了吗?”
“哪能啊,值了夜班第二天白天照样要干活的,到下午六点才能下班,”护士摆摆手:
“所以轮到值班基本就相当于从早上八点上到第二天下午六点,三十四小时呢,每星期值两次,中途不轮着休息的话谁受得了。
听说区二院护士值完夜班早上就可以休息,真叫人羡慕,我老早就想跳槽过去了,可惜竞争太大,哎,我要是个男生该多好啊,这年头男护士可吃香,基本想去哪家去哪家,医院都抢着要。”
“你要是个男生,恐怕就不会学护理了吧?”王兆微笑道。
“也是嗷。”护士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下一个问题,你有发现哪位同事最近表现不大对劲的吗?”
“不大对劲?”
“比如情绪方面的变化。”
“这个呀,我想想。”护士双眼本能的上抬一阵,做思索状,接着很快便说:“护士长。你们千万别说出去嗷!
我们都觉得,她最近是家庭出问题了还是更年期了,好奇怪的,尤其这两个月,变化太大了。
原本她脾气很好的,我们都叫她大姐,也是打心底里把她当大姐,但最近却好急躁,动不动就发火,血压好像也有点高,我看她吃过几回降压药了。”
“还有呢?”
“还有……曹医生吧,曹艳……哦不不不,曹羡,你们知道她不?”护士又想了想,很快说:“原本也是个很阳光的小姑娘,i咱们护士站都是笑眯眯的,但今年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成天板着脸,很少看她笑。”
“还有呢?”
“没了吧?没了,真想不到了。”她这回摇了头。
王兆又问了几个问题,护士一一作答,便结束了这次问询。
离开护士值班室,阿先掏出手机一瞧,说:“嘿,松哥叫咱们整好了去走道尽头那个楼梯间吸烟区找他。”
“那过去吧,俩问询对象都问完了。”王兆颔首,把笔录册往怀里一揽,说道。
“嗯。”
……
吸烟区。
祁渊散了一圈烟,刚好把他剩下的小半盒给散完,便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松哥点上,说:“都讲讲吧,各自有什么收获?”
“我们问询室曹羡和那名实习生。”老海说:“曹羡自称近期有轻度的抑郁症,原因是前未婚夫欠下巨额赌债,且无悔改决心,愤而分手,取消了婚约,并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对她影响颇大。
其他方面嘛,我个人认为她的嫌疑还是无法完全排除,不过似乎并不具备作案动机。
至于实习生,挺正常情况一姑娘,也看不出什么i,也不大可能受到医院不公正对待,同样不具备作案动机,嫌疑很小。”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对了,还想说一点,我认为嫌疑人的动机为私人恩怨的可能性应该很小,更大可能是报复医院,只是这一家子正好赶上了。
毕竟这一家人半夜里才入院,这大晚上的,上哪去弄毒鼠强然后给嫌疑人下毒是吧。所以受害人一家的人际关系,我觉得没必要废那个心思去具体排查了。”
“嗯,这点我们也发现了。”松哥颔首,看向王兆:“你们这组呢?”
“两个护士都没什么问题,倒是听说护士长最近表现不大对劲,可能是更年期或者家庭出了情况。”王兆说:
“不过单独进入病房的名单中,根本没有护士长在,何况她昨天下午六点就下班回家了,有着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假手于人下毒的可能性都很小。”
他刚说完,阿先便紧跟着补充:“我也有一点想说——我认为,名单上的这一组人,单独进入病房的时间距离发案时间越接近,嫌疑应该越大。
毒鼠强是高毒性药物,致死量小,发病时间短,而两名护士每次进入病房,都会下意识的瞧一眼那一家子,看看当前的药水还剩多少,如果毒发时间在半夜里的话,按理早就被发现了,不会等到查房时。
从这方面考虑,负责守后半夜班的护士张海明,凌晨六点二十左右进入病房的实习生林淼,以及始终待在病房内的另一对患者夫妻家属,作案嫌疑相对大许多。”
顿了顿,阿先又答:“张海明是否具备作案动机暂时无法确定,虽然没看出问题,却也不能直接排除嫌疑;家属不大了解,不做评论,至于林淼……”
听到这儿,方常接过话说:
“这女生应该不具备动机,刚说了,私仇的可能性可以临时排除,她一个实习生,和医院也不存在任何矛盾,尤其她还这么勤快,动手能力也强,曹医生对她评价颇高,实习评价肯定是优。”
“这么说i,另一对患者夫妻的家属和张海明嫌疑较大么……”松哥弹弹烟灰,忽然看向祁渊:“小祁,你怎么判断?”
“不好说啊,我也没接触过张海明。”祁渊挠了挠额头,看向王兆和阿先俩,问道:“她有表现出可疑的地方吗?”
“刚说了,没有。”王兆耸耸肩:“无法排除嫌疑,也没发现潜在动机。不过她抱怨过值班挺累,也说想跳槽到区二院,那家医院护士值班后次日清晨就可下班休息,不过因竞争太大放弃。”
第75章 气话
指腹在胡茬子上轻轻滑过,不轻不重的刺激力道,还蛮舒服的。
搓了会下巴,侯永便道:“确实让人有点儿难以捉摸啊,如果是家属闹事儿,动机恐怕是此前的医疗纠纷了。
而倘若此前就存在医疗纠纷,又怎么会再把家属送到这家医院i?过i讹诈么?
重复逮着一家医院讹,可信度就太低了,多数人主观情感上都不选择相信他们,而争取不到舆论认同,讹诈就难以进行。
从这方面判断,家属,理应也并不存在针对医院的作案动机,而若是针对这一家个人,先不说他们到底认不认识,就是有私人恩怨,你们也说过好几遍了,这么短时间,他们弄不到药,没条件。”
“言外之意,你怀疑护士?”松哥问。
“但我拿不出任何事实依据。”祁渊手一摊。
“你们呢?也都觉得,对比之下,护士的嫌疑最大?”
几人对视一眼后,老海说:“曹医生的嫌疑也不能排除,但不看动机——因为都没发现他们的作案动机——单纯从作案条件及逻辑上看,确实是护士的嫌疑最大。”
松哥从口袋里摸出了笔记本,翻看翻看,随后又从上衣口袋里取出笔,在名单后边打了几个符号。
“那接下i等等荀队和苏队的问询结果就好了。”将本子收好,他又说:“老海,你给法医科打个电话,请他们去解剖室问问凃主任目前发现什么结果了,他这会儿估计正在解剖,腾不出手接通。”
老海颔首:“好。”
松哥接着看向方常:“你也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毒物i源的事儿有没有摸清楚了。问询这边始终没能找到突破口,依旧什么证据都没有,到头i,恐怕还得从这个最艰涩的方向寻求突破。”
“嗯。”
祁渊犹豫片刻,问:“如果,毒物i源这边也完全没有突破呢?就像你先前说的,这东西……”
“确实,而且很可能完全没突破。”松哥说道:“那我们就不得不面临最大的难题了,得在完全没有客观且直接的证据的情况下,通过经验与推理,将真凶给揪出i,获得供词,再通过真凶供出的线索找到证据,结案。
难度会很大,但也不是全然无法做到。玩过剧本杀吧?大概就是这样了,以往也碰到过类似的案子,绝大多数,都能解决的。”
祁渊轻轻嗯了一声。
很快,方常放下电话,说:“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线索,正想办法请求其他相关部门协助,打算先将售卖毒鼠强的非法途径给逐一找到,必要时申请线索悬赏。
但即使做到这一步,也很难保证非法经销商能记得每个从他手里购得毒鼠强的人的模样。
一i销量应该不会太少,二i我们基本已经排除了私人恩怨作案的可能,凶手真正的目标或许是医院,那凶手准备时间估计不短,提前几天甚至半个月一个月的,就把毒鼠强先弄到手了。
要近期购买的毒鼠强,经销商或许还有点眉目,看到照片能指认出i,但过去这么久,怕是完全忘记了,瞧着照片都不知道目标是谁。
话说回i,实在没办法,咱们或许可以换个思路——毒鼠强已经被全面被禁止,不仅生产与销售,购买和使用同样是违法行为,无非罪责不那么大。
咱们可否联合相关执法单位,再发起一次行动,将这些非法购买毒鼠强的人统统逮回i,该罚罚该判判,抓着抓着说不定就顺着线索摸到这个案子的证据了呢?”
祁渊眼角微微抽搐:“不能吧?前不久荀队苏队才发起一次类似这样的行动,再麻烦他们,岂不是……”
“这可不是麻烦,送功劳呢。”方常撇撇嘴:“得罚款,这是创收i着,不信你瞧瞧交警队在外边贴罚单拍违章的多勤快。再说马上年底,也是在给他们业绩的机会。”
“老方!”松哥蹙眉:“怎么说话的?贴罚单拍违章是创收?那那些太阳底下站岗指挥的咋说?”
“那些大多都辅警……”
老海轻轻踩了他一脚。
方常嘟哝两句:“都是自己人嘛,说说还不行了。”
“你也知道都是自己人啊。”松哥有些无奈:“外人说咱们也就说了,咱们兄弟单位自己还说,多难堪呀?
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贴罚单拍违章,罚款是进咱们的腰包?想多了嘿,顶天也就是算个绩效。
那跑绩效有什么错?啥时候勤奋工作也变成错啦?就因为人家干的是收钱的工作?收钱就开心啦?银行柜员还天天收钱收到心烦嘞,又不是自己的钱有什么开心的?
退一万步说,罚单可有乱贴的?违章可有乱拍的?贴了罚单拍了违章不认还可以申诉呢,到处都是摄像头,有什么好逼逼叨的?
就因为违章时间短过错小,被罚就不服气啦?自己没犯错当然可以理直气壮,但犯了错不思悔过反而抱怨执法力度太大又是哪门子的道理嘞?
你难道就没发现,成天抱怨交警贴单的,不大多都是成天违章的么?外人说两句这种抱怨的话也就算了,你也能跟着讲?
道理你都懂,可咋就偏偏这么大嘴巴子呢?闹哪样,搞啥子?”
一开始还是心平气和的劝着,但说道后边,松哥似乎也i了火气,话便越i越重。
祁渊很少看到松哥这副模样,显然,方常讲的那些,已经触犯到了松哥的底线。
但同时他也纳闷,方常同样是队里的老人了,大嘴巴是有点大嘴巴,连跟他不熟的情况下方常都能过i忍不住指点两句,批评批评,指出错误,可也仅此而已罢了。
这会儿却不是大嘴巴可以形容了,简直没脑子——这种话他就算真要说,私下里讲讲倒也罢,被捅出去坑的也只是自己,但大庭广众下跟其他同事这么吐槽出i……
大家以后怕都得跟他保持距离了。
想到这儿,祁渊忍不住余光瞥了方常两眼,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气着了,心里不由得又咯噔一声。
“尼玛,不会打起i吧……”
第78章 情况
熊琪沉默,没接话。
半晌后,她才摇摇头,说:“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现在这种时候偷偷生产、销售毒鼠强。
而且,以我对这些同行或合作伙伴的了解,他们或许并不是真正老实本分的生意人,甚至可能想方设法的偷税漏税,或偷工减料、虚假宣传什么的,但生产毒鼠强……不可能的,他们没那个胆子。”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我姐姐或许知道些有这样的胆子的人,不如,你们问问我姐吧,她认识的同行比我多得多,人际关系也比我广不少。”
“也好。”松哥沉默几秒,轻轻点头,站起身:“总之,还是感谢你的配合了,情况我们会如实上报,尽可能帮你争取从轻处罚甚至减轻处罚的机会。
而如果你提供的这些名单中,确实有嫌疑人存在,那么……”
熊琪面带微笑:“谢谢。”
松哥甩了甩手上的烟盒:“真的不需要给你留吗?”
“……”熊琪脸上闪过一丝挣扎,随后果断的摇摇头:“不需要了,谢谢。”
“祝好。”松哥轻轻点头,和祁渊离开了审讯室。
“松哥,”出门后,祁渊便问道:“接下i要去哪儿?找熊琪她姐?”
“先打个电话吧。”松哥说:“她被罚了笔款,缴纳了保证金后,就一直处于取保候审的状态,目前人在齐华县,属于限制出行的状态,过去挺废功夫的,一i一回相当耽误事儿。
想i以她的状态,问起这些事儿,她应该也会配合我们的才对,毕竟越是配合,态度越好,立功的次数越多,到时候开庭审判时,争取到从轻处理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懂了。”祁渊颔首。
松哥又说:“走吧,先回车上,在车上问,同时做好记录。这样,人名电话号和地址之类的信息,你负责记录,其他信息,比如这个人的喜好、人品以及她对这个人的评价之类的,我i记,咱俩错开,记录压力也不会这么大。”
“好。”
两人便和看守所民警打了声招呼,走到停车场,回到了自个儿车上,松哥掏出手机,给支队里的文职辅警打了个电话,让找找熊琪她姐的电话号码。
原先他倒也有,不过案子办完便删掉了,笔记本上的记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但支队的案卷里肯定有相应记录,找到相关案卷即可快速找到号码。
等了约莫五六分钟左右,松哥便收到了一条短信,上边有目标联系方式,他便立刻打了电话,开启扩音,随后将手机放在支架上,报出笔记本抓着笔准备记录。
彩铃响了许久后,那头接通,松哥当即表明身份,随后询问:“请问是熊女士吗?”
“啊,是你们啊,我还有印象的。”熊女士立刻说:“怎么啦,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有一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松哥立刻说道:“近期,我们余桥又发生了一桩投毒案……”
“又一桩?不是,我的农药厂目前还处于停业整改阶段,没有……”
“放心,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只是想询问询问,您是否认识其他的农药生产、经销商呢?”
“这……能不能问一句,这次是什么毒啊?”
“毒鼠强。”松哥回道。
“毒鼠强?”熊女士诧异的问了句,接着顿了好几秒,才小声说:“这玩意儿……这年头,不可能有人搞的吧?
反正真做生意的,不可能卖这东西,根本犯不着,准入资格拿到了,老老实实生产就是,毒鼠强虽然成本低了点,效果也确实不赖,但大隆和硫酸铊的成本也并不高多少
当然,硫酸铊的准入资格门槛高些,手续更麻烦些……好吧,我可能没什么资格说这些,讲了也不太有说服力,但事实如此,没必要,就算违规生产硫酸铊也好过搞毒鼠强,毕竟一个准产一个严禁,风险不一样。
至于那些没拿到准入资格的……说实话,如果我们知道有这样的人,保准第一时间就给举报了。
准入资格都拿不到,肯定是又没钱,又没关系的,不用担心被报复,而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他们偷偷生产这些农药,侵占的是我们的利益,哪还能眼睁睁的看着?
再说了,万一人家贴咱们的牌子,冒充咱们的经销商卖假货怎么办?那侵害的可是咱们的利益哎,所以只要被我们发现了,那绝对没客气的。”
“这样啊,”松哥蹙眉,看了祁渊一眼。
见状,祁渊想了想,又问:“那么,熊女士,可否麻烦你将你所认识的同行、合作伙伴这些,整理一份名单,跟我们说说呢?”
那边沉默了几秒。
片刻后,她的声音才再次从扬声器中传出:“可以,不过一个个的报名字电话,太麻烦了。这样吧,我请个懂电脑手机的朋友,过i帮我把这些信息都打包整理成一个文档,然后发给你,怎么样?”
祁渊看向松哥,见他点头,便到:“行,这样,你发我们支队邮箱吧,我报给你,你记一下。”
“好的。”
报过邮箱后,熊女士那边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才又主动说:“这样,我这段时间,也帮你们打电话给这些同行、朋友好好问问吧,如果有消息的话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那就再好不过了,非常感谢你的配合。”祁渊高兴的说道。
“不必,对你们有用就行,不过事先说好了,我个人是觉得恐怕不会有什么收获的,原因刚刚讲的非常清楚,希望你们……”
“请放心,我们理解。”祁渊说道,又看向松哥。
松哥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便开口说道:“这次情况,我们会如实跟当地的同事说明,不论是否有实质性的帮助,都请他们给你计个立功表现。程序上说,你的配合,对我们的帮助确实很大了。”
电话那头的语气轻松了不少:“太感谢了,那就……合作愉快,我尽力帮你们。”
第79章 调整
“不好办呐,”见松哥收回手机,祁渊犹豫一阵,还是说道:“现在看起i,这追查非法生产、销售毒鼠强的组织或个人,可真不好找……”
“找倒是简单,难的是尽量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锁定他们。”松哥摇头说道:“市场得有买卖,即有买家就肯定有卖家,而这类小成本商品,有卖家便不可能仅有一个买家。
万不得已之时,咱们只要发布悬赏令,赏金开高一些,总会有人向我们举报这些渠道的。只是悬赏令一发,就以为着公开部分案情,也意味着凶手及经销商都能收到风声,届时或许还有麻烦。”
“可是……”祁渊有些迟疑:“购买和使用毒鼠强,也是犯罪,举报就意味着‘自投罗网’,会有人为了那点赏金而……”
“这个世界,不缺法盲。”松哥打断他,轻声说:“更何况,谁说了解、知道这个存在的‘买家’,就一定要购买他们家的毒鼠强了呢?”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祁渊若有所思。
松哥面露微笑:“所以放心,嫌疑人跑不了,咱们现在只是想尽量不打草惊蛇而已,所以比较谨慎,调查方式也以间接调查、外围调查为主,难度自然相对就比较大了。
但随着调查深入,线索逐步增加,方向日益明确,肯定会越i越轻松的,到后期甚至就仅仅只需要付出机械的体力劳动即可。
你也见习半年了,仔细想想以往侦破过的案子,是不是大多都这样。”
“了解。”祁渊颔首,表示懂了,随后又问:“那么,我们接下i该怎么办?”
“你认为呢?”松哥没回答,反而问起了他的意见。
他眸子转了两圈,思考几秒,提议道:“要不,咱们去农贸市场和花鸟市场逛一圈吧?”
松哥追问:“为什么?”
“农贸市场、花鸟市场,也有销售农药,尤其是蟑螂药、老鼠药的。”祁渊回答:“苍蝇、蚊子、蟑螂、老鼠,这四害,不论城市农村,都深受困扰。
如果说类似除草剂、杀虫剂之类的农药,仅在农村有着相对较大的市场,而城市除非是养花养草的家庭,否则个人没什么需求的话,那对付这四害的工具与农药,不论在哪,需求都普遍存在。
小区高层住户或许好一些,只要卫生工作做的相对好点儿便基本不会受到这方面的困扰,可老小区低层住户以及城中村,对此却烦不胜烦,做好卫生只能减轻而不能根除烦恼,棚户区就更不用说了,是以……
是以这些产品,在城市里理应还是有市场的,而农贸市场,尤其是农贸市场内及周边的流动摊位,也肯定有卖这些东西的。
咱们只要找到两三个人,打听打听情况,说不定,就能有所收获。”
稍稍一顿,祁渊又接着说:“相比于周边郊县,其实我更倾向于认为,凶手手中的毒鼠强是在市区所购买的。
我们从动机开始分析,不论是可能性较小的个人原因,还是相对较大的报复医院,其目的不外乎杀人或制造污点,制造事件罢了,投毒只是手段而非目的,投何种毒,就更加无关紧要。
是以选择药物的时候,我想凶手会考虑的不外乎两个因素——毒性的大小及弄到手的难易程度。
毒性太小,达不到目的;弄到手太难,则又太繁琐,且越难就代表着越特殊,越特殊就意味着越容易被发现,风险越大。
是以我认为,如果毒鼠强真的需要特地跑一趟郊县才能弄得到的话,凶手大概率就会放弃这一作案手段,改换其他方法了。
于是要弄到毒鼠强,大概率只有两个途径——要么在周边直接购买;要么便是出去旅游或回老家时灵机一动顺便买了带回i。
如果是后者,则意味着计划周期相当长,但倘若凶手的根本目的是对付医院,计划周期长也可以理解,是以并不能排除,带我们调查起i就太过麻烦了些。
所以我个人建议,从医院及嫌疑人住所附近的农贸市场、移动摊位开始走访调查。”
“精彩,”松哥嘴角扬的更高了几分,连连点头,肯定道:“不错,真的很不错,思考起i有理有据了,逻辑方面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虽然还是有些主观。
不过要你完全摒弃主观,也是为难人,总而言之,嫌疑人在附近购买毒鼠强的可能性确实不小,荀队说市区市场小——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或许确实欠考虑了,毕竟他也是人,很难十全十美。”
顿了顿,道:“你开车,咱们先回区医院,在附近走访调查一番,我给荀队打电话告诉他你的看法。”
“好。”祁渊特开心,立马应了下i,毕竟受到肯定,总归是叫人非常受用的。
两人各自下车,调换了位置,祁渊便点火将车辆发动,松哥则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聊了几句后便挂断,松哥说:“不错,荀队也认可你的判断,自称自己小区住久了有些不食人间烟火,让我替他跟你认错呢。”
“呃……”祁渊张了张嘴,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
松哥又笑道:“总之你的思路没错。不过,郊县市场也并不能放弃,毕竟不能完全排除可能。
荀队是这样考虑的,先集中力量调查各大农贸市场,同时派人继续跟进熊琪和她姐姐这条线,至于周边区县,则先请当地刑侦大队的同事帮忙大致了解下情况,你看怎么样?”
不同于先前的考校,这一回,松哥是真心实意的在询问他的意见。
祁渊则赶紧说:“这样当然最为稳妥,再好不过了。不过,咱们人手毕竟还是紧张,不然向派出所同事请求协助?
术业有专攻嘛,他们始终在基层打交道,认识的这方面的人也相对比较多一些,请他们帮忙,或许效率能比我们自己干要i的高许多。”
“不错的主意。”松哥再次点头:“正好,荀队他也是这么想的。”
第80章 摸排
农贸市场,祁渊和松哥俩快速走过,很快便i到卖农药之类的摊位区,便挨个的问过去。
恰好他俩都穿着便衣,倒是挺适合伪装的,以家中老鼠成灾为由,买高效的老鼠药。
祁渊担心这样有钓鱼执法的嫌疑,但松哥向他解释,这算设套,而并非钓鱼,只要不以设套本身作为定罪证据即可,祁渊这才放下心i。
至于找不到目标,两人都不大担心,只要这市场里有卖毒鼠强,而且张海明那个小护士都能买到,他们肯定也没问题。
事实上,也是问熊琪时,松哥说过早些年农贸市场都有卖毒鼠强的,给了祁渊灵感,他才提议i这儿的。
早些年卖的多,近些年没发现,但谁知道是真的没卖了,还是隐藏的更深换了个名目了呢?毕竟针对毒鼠强的严打,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上层依旧不会松口,但基层上的力度总会渐渐减弱。
“老板,有没有老鼠药啊?”
第四家农药摊子,松哥问道。
“你们要买啥子的哟,”老板问:“我看你们一路走过i,瞧瞧看看,啥也没买。其实药效都差不多的,他们家的不行,我这边的怕也不行。你们家老鼠很难搞?”
“难搞哦,”松哥煞有介事的说:“一开始好有效果的,后i慢慢的也不知道学精了还是怎么着,根本没用,想买点更好的,他们家都没有。”
“你们平时用的啥子药哦?”
“大隆啊。”
“大隆?不会产生抗体了吧?”他嘀咕一声,又说:“大隆算是很强的老鼠药了,这都没效果的话……其它的你们用过没有?”
“呃,基本都用过了,有个胆……胆什么醇的?”松哥说:“那玩意儿也用过,也是开始有效果,很快就不行了。”
“胆钙化醇?”老板问一句。
“对。”
“那我也没法子了。”老板摇摇头:“你去别家问问吧,我跟他们卖的东西都差不多,效果也都一样,他们那没有你要的,我这也不会有。”
“老板知不知道谁家有更好的?”
“要知道的话我就直接去进货了啊。”老板翻个白眼:“有新药、好药,大家都悄悄进i悄悄卖,想知道得自己跟搞批发的打好关系打听消息。”
“好吧,谢谢老板了。”
两人便离开这个摊位。
祁渊轻声问道:“松哥,你说,刚那老板,有没有问题?”
“怎么讲?”
“他是真的没其它的药,还是看我们是生面孔,不敢把藏起i的非法药物拿出i?”
“都有可能吧,不过后者的可能性小点。”松哥说:“生面孔不生面孔的怕做不得数,农贸市场人流量那么大,而且张海明也不像经常逛市场的人。
关键其实没必要这么谨慎,没几个人真的关心自己买的农药究竟是啥,只关心到底有没有用,他随便编造个名字把毒鼠强扔出i,暴露的风险就很小很小了。
就算被抓,只要瓶子上没有毒鼠强这样的标签,到时候推脱说自己不知道卖的是这玩意儿就是,虽然这么推脱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但别忘了大多数人都是法盲,不少人还信奉不知者不怪。”
祁渊了然,轻轻颔首。
两人继续挨铺子问过去,且依旧没有收获。
祁渊便说:“松哥,咱们这么挨个的问,怕是要引起怀疑了。”
“怀疑什么?别的铺子没有咱们要的东西,咱们换地方问不很正常么。”松哥说:“寻常人买菜也有挨铺子问的呢。”
“寻常菜铺子又没啥大问题……”
“多数药摊子也是。”松哥耸肩:“至于有问题的,或许会心虚,但不会因为心虚就不做生意。他们胆子比你想象中的大,否则也不会干这种事了。”
“哦。”祁渊了然,想了想,又说:“不过固定摊位干这种事儿的可能性恐怕也小,不如咱们去流动摊位瞧瞧?”
“没剩几家了,先问完吧。”松哥说道:“除非有绝对的把握,不然问询到一半放弃,更改思路,在走访当中可是大忌,最终可能什么线索都没办法发现,这种侥幸心理是有不得的。
既然已经开始走访,那就不看概率,可能性再小也得问过去。”
“明白了。”
两人继续问询,不过专卖老鼠药蟑螂药的铺子真的太少了,毕竟这一块的市场相对还是比较小,不太赚钱,是以干这行的自然也就不多,毕竟固定摊位和铺子的租金也不便宜了。
但流动摊位卖这个的缺不少,多的是卖山货、蜂蛹、蛇酒、老鼠药蟑螂药等东西的,就连给人算命看手相的都有。
早些时候农贸市场外头还有一大堆摊子,近五六年申请文明城市,大力整顿市容市貌,扩建了农贸市场,严厉打击那些摊位,也就没有在外头摆摊的人了,都是在市场内摆着。
相比固定摊位而言,租金方面便宜了不少,对于那些小商贩而言,其实也可以接受,只是从摆摊不花钱到要花钱,这个0到1的转变比较困难罢了。
一旦接受之后,便入了温水,哪怕对这些移动摊位的租金缓缓涨价,他们也只捏着鼻子认。
大致看了一遍,两人又开始挨摊走访。
“老鼠药啊,找我准备错,我这药药性可强了!”终于,有个摊位的人拍着胸膛说道。
松哥敲了敲,说:“你卖的这些,我都用过啊,没用,我家老鼠可都成精了,咋都毒不死。”
“不可能!”那人喊一句,跟着左右看看,从白色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约莫二三十毫升左右的透明小瓶,里头装满了白色粉末,递给松哥说:“你试试这个,咱们苗家的不传之秘,对付老鼠绝对有效!苗家你知道吧?”
“哟,真的假的?小哥你是苗家人?”松哥眼前一亮,随后饶有兴趣的问道。
“那当然!”他挑眉:“我这卖的都是苗药,避蛇的硫磺,大补的泡药酒的药材,老鼠药蟑螂药,啥都有,你瞧瞧还有什么需要的不?”
“不需要了,就这瓶吧,多少钱?”
“三十。”
“这么贵?”
“效果很好的我跟你说,这一瓶够你用好久,把你家老鼠全部毒死!”
第84章 收尾
审讯室里,张海明尚在强行辩解。
但在苏平先后抛出摊贩的指证、监控视频与半年前的医疗事故等线索与证据之后,她便沉默了。
或许是觉得没有办法再抵赖,便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坦白,对自己罪责供认不讳。
至此,本案结案。
又过了两天,一家三口恢复的七七八八,但精神却濒临崩溃。
夫妻俩在医院里大吵了一家,女子责怪男人为什么要贪那一口肉吃,捡死猫回家,若非吃出问题住了院,幼子也不会丧命。
男人则一面辩解,一面对张海明,对医院恨的牙痒痒,同时还对妻子的不理解感到愤怒非常——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想让家人能有口肉吃。
毕竟他每个月收入不过区区三千多块,而今年猪肉很贵,牛羊肉则一向都不便宜。
扣去幼子奶粉尿布钱,还得攒一些过年,他们家已经许久没吃上肉了,见到几头死猫,当真欣喜若狂,他觉得这些猫是雨夹雪天,冻死的。
是以才带回家,清洗处理干净,美滋滋的炖了锅肉。
哪里想到竟然吃出问题了呢。
存了一年的工资,加上往年过年回家也勉强省了一点攒下i的几万块,近乎全部填进医院里了。
后边毒鼠强中毒的钱倒是没再需要他们承担,但仅仅大隆中毒的治疗费用也不少了。
男人只能期盼着,张海明,还有张海明的家属,能再赔些钱。
和他妻子争吵的时候,她妻子提到住院费,他便没忍住,把这想法给吐露了出i。
女人更是暴怒,幼子都死了,他脑袋里想的竟然是钱?
于是两人便直接动起手i,被闻讯赶到的医务人员制止,随后报警,经派出所民警调停,和好。
听松哥说了这个消息,祁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跟着松哥一块,走到外头,靠着走廊的小窗,点根烟,闷闷的抽了起i。
“又是雨夹雪啊。”祁渊轻叹口气:“这几天格外冷呢。”
“最冷的时候还没到。”松哥吐口烟雾:“不论今天,还是今年。”
“噢?”
“再过会儿,雨夹雪就该转小雪了,傍晚时甚至可能下中雪。”
“可我觉得雨夹雪比较冷。”
“也是。”松哥应一声。
“太难了,”祁渊又说:“像他们这样的人,真的太难了。三千块钱自己用或许还好,但要养整个家……”
“难吗?”松哥抿抿嘴:“这么难,为什么还要生二胎呢?怎么养?养得起吗?要不生这个孩子,两夫妻一块工作,也不至于这么难。
这话或许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感觉,但我没有质疑或否认之类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疑惑,为什么还要生呢?
就算要生吧,老话说得好,树挪死人挪活,也有句话叫穷则思变,这年头就算没有一技之长,跑腿卖力气勤快点一个月也不止三千啊,办个健康证送外卖四五千还是能有的吧?
就算身体问题办不了健康证没办法送外卖,送快递呢?拣货呢?或者替搬家公司搬货呢?我看那男人也五大三粗的,但凡拼一拼,不至于这么难。
虽然身体饭吃不了一辈子,但靠卖力气把孩子供出i还是没问题的吧?怎么就不思变通呢?过的这么困顿,是不是很大方面归结于自己?”
祁渊没接话,他阅历不够,至今也并没有遭遇社会的毒打,自认为没资格评判什么。
松哥见他不答,也没说什么,默默的把烟抽完,掐灭,随后说道:“抓紧把手里的活干完吧,过了中午,可能会很忙。”
“噢?这段时间案子多发吗?”
“倒不是。”松哥说:“关键咱们余桥,不怎么下雪,所以应对雪天和道路结冰这样情况的措施,相对就比较滞后,经验不足嘛。
总的i说,每到下雪天,交通拥堵是肯定的,到时候交管局会很忙,他们忙了就会向我们要人,到时候免不了过去帮着干活。”
“懂了。”祁渊了然。
松哥拍拍他肩膀。
祁渊也赶紧猛抽两口——他正常抽烟的速度比松哥这样的老烟枪还是慢得多的——便又掐灭还剩五分之一截的烟头,快速跟了上去。
回到办公室,做报告,写报表,期间他还找文员要了些文档资料,回i又继续整理,可算赶在午饭前,勉强把安排下i的,属于自己该做的任务给大致完成了。
至于松哥等人,则比之祁渊而言轻松了许多——毕竟大多相对比较简单的文字录入与偏向于总结这一类的工作,大家都习惯性的交给实习生、见习生与辅警文员去完成了。
刨除实习生、见习生不说,辅警文员的主要工作,实际上便是这个,用于对有限的警力进行补充,一定程度上将民警的精力与劳动力解放出i,投入到更有用的地方。
但并不意味着民警本身就不忙了——当然,支队一级的直属民警,闲的时候确实闲的发慌,但派出所基层民警,一年到头除开休假,完全没有空闲的时候,手上永远都有着一堆办不完的案子。
是以对辅警的需求最大的,还是基层派出所。
午休时间,松哥拉着祁渊一块去吃午饭,老海等人也在,至于方常,还在扮演者与他们“闹矛盾”的状态,一个人离得远远地,板着脸闷闷的吃饭。
“听说了吗?”扒拉了两口饭后,阿先如是问道。
民警与常人也没什么不同,同样有八卦之心,喜欢吃瓜,且分享瓜的时候开场白也大同小异。
松哥看向他,微笑道:“怎么了?”
“就前几天刚结的案子,”阿先脸色有些严肃:“受害那一家,半个多小时以前,女人从楼上跳下去了,男人悔恨不已,趴在窗边也想跳,被护士给抱住。
那十四岁的长子,好像也受了很大的刺激,整个人呆愣愣的……”
祁渊手上的筷子一顿,长叹了口气,又扒了两口饭,却觉得怎么吃怎么没滋味,不由放下碗。
“别浪费。”松哥瞧了他一眼,轻声说。
他抿抿嘴,摇摇头,又重新拿起筷子。
第85章 忙
下午,交管局果然通过指挥中心,向各支队、大队级单位请求支援。
他们这些民警就是一块砖,哪里有需要往哪里搬,苏平便手一挥,划了些相对比较空闲的人手,亲自领着去帮忙了。
他们主要负责东三环这块,此地因道路结冰而出了连环车祸,五车相撞,幸亏因车速都不太快,虽有伤员,但伤的都不太重的样子。
但这场车祸也导致三条车道堵死,仅一条车道尚可勉强通行,造成了极大的交通压力,是以必须尽快处理了。
可这会儿交通事故太过频繁,市区各地都有,哪怕挂牌交管局的交警支队将能派出的警力都派了出去,依旧难以应付,是以只能向其他支队求助,他们的专业交警负责指挥,请他们帮忙干点简单的活酱紫。
苏平带出i的二三十人,同样分派到东市区各地,最终拉上东三环的,只有祁渊、松哥和老海。
他们都骑着警用摩托。
风雪打在身上,冷的人骨头都疼了。
抵达目的地时,交警立刻送i几杯热水,让他们暖暖身子,同时说:“苏队,麻烦你们了。
这样,指挥交通,避免再次发生意外的活,你们腾出个人i吧,其实很简单的,制止那些暴躁司机无脑加塞,然后按顺序让几条车道的车辆依次通过尚能通行的那条车道就好。
剩下的,配合事故处理大队的同事把事故车拉走,其实主要也就是帮忙系下缆绳和倒车时候帮忙看一下就好,同样简单,现场我们都拍过照片了,做了事故责任划分,处理顺序也已经定好,没太多技术活。
总之尽快先把车道腾出i,解决拥堵问题。之后也麻烦大家受点累,分散开i些,主要守在几个出入口大致指挥指挥,主要是便道问题,这天气让大家尽量别变道了,防止再次出现事故。
怎么样,没问题吧?还有什么我没解释清楚的吗?”
“很清楚了。”苏平颔首,看了祁渊一眼:“指挥按顺序缓解交通压力的活交给你,可以吗?”
祁渊咽了口唾沫,本能的摇头。
松哥便站出i,说:“我i吧。”
“你不行。”苏平摇头。
这方面的指挥其实很简单,但责任也相当重,关键就在恢复秩序这四个字上。
如果没有秩序,让他们无脑加塞的话,交通就彻底瘫痪了,谁都别想走,而若能恢复秩序,依次通行,顶多只是慢一点罢了,相当于通过个设计上相当无脑的红绿灯路口而已,问题便不太大。
但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恢复秩序可没那么容易,松哥脾气太过吻合,不适合干这事儿。
老海便又站出i。
苏平打量他两眼,颔首:“热水喝完,赶紧去吧,等会我找机会给你再倒一杯。”
“好!”老海应道。
交警便又递给他一个口哨,同时说:“新的,没人用过。”
老海轻笑,颔首,接过口哨便跑到一边。那儿还有个交辅警在指挥着,老海也不仗着民警身份瞎叨叨,反而请教他该怎么搞,说听他指挥。
其他人则三三俩俩分散开,各自帮忙。
过了一个i小时,事故车终于都被拖走——实际上半小时前,再次腾出一条车道后,交通压力实际上就小许多了。
但事故处理完毕后,苏平等人却没能按那名交警规划的那样,到各个出入口帮忙指挥,而是又骑着小摩托跑了,去下一个地方救火,以及在道路上撒盐预防道路结冰什么的。
一直忙活到晚上九点多,车流量骤降,交警支队自己能应付过i了,他们才算解脱,苏平便带他们回到刑侦支队,把摩托停好,换上自己的车,又带他们去吃涮羊肉,等十一点左右,各自送他们回家。
次日,交管局早有准备,交通压力便相对小了许多,没再管他们求助,他们便又清闲了下i。
临下班前,苏平再次i找,问道:“射箭去不?”
“好哇!”
“走起,玩两个钟,去我家吃饭。”苏平笑道:“我老婆买了只大鹅,五公斤,她炖大鹅可香了,松,小海,你们几个都i啊。”
“好啊。”小海和松哥立刻说道。
苏平又说:“你们要射箭的话,自个付钱,人太多我请不起。”
“那哪能叫苏队再出钱呢。”
祁渊挠挠头,有些尴尬:“那个,苏队,我……我微信上把钱转你吧?”
苏平瞧了他一眼,看出他有些难堪,便点点头:“好啊。”
……
平平淡淡的过了三天,刑警们手头上的活却又渐渐多了起i,毕竟也是时候搞年终总结了,还有明年的年假请休时间申报等,都得填。
另外便是大家都比较关心的“年终奖”。
多数民警部门其实都没有啥年终奖这一说,不过是将平时扣除的部分津贴在年底时,以节日慰问等形式下发给通过年终工作审核的刑警罢了,钱其实也不多,少的几百,好点的千多,就是苏平荀牧也不过三五而已。
但好歹也是钱,他们工资并不高,这些钱也不想放弃。不过说起i,他们平日里基本也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硬要省的话,一年的全部到手收入都可以攒下i,倒也挺有盼头。
除此之外,年终本身也有一堆事情要做。
或许小毛贼也想着最后捞一笔回家过年,也或许想着年终奖下发或即将下发大家都蛮有钱的,年前这段时间,可是两抢一盗类案件的高发期。
是以按照惯例,每年这个时候,便衣支队、治安支队与刑侦支队,都会成立“打击‘两抢一盗’专项行动组”,而行动组里,大概有五分之一的民警,五分之二的附近,剩下都是见习生实习生。
所以祁渊又忙炸了,每天起早贪黑,偶尔还要值大通班,和松哥或其他前辈们一块窝在车里蹲点,吃泡面和压缩饼干吃到想吐,人都瘦了两圈。
这天夜里,他便又和松哥,窝在一辆面包车中蹲点。
这一片,最近连续发生了七起盗窃案,疑似为团伙作案,且具备一定的反侦查意识……
第89章 上进
半个钟后,房东感到现场。
他肩头与发梢上还有片片洁白的雪花,尚没i得及化掉。
“又下雪了啊?”松哥问道,同时递过去一根烟。
“是啊,又下雪了,这鬼天气。”房东年纪看上去不太大,四十岁出头的样子,接过烟,道了声谢,点上,又说:
“真的是,以往一年到头顶多一两场雪,很快就停了,今年……啧,听天气预报说下星期回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啊,真冷,难受。”松哥认同的点点头,又说:“实在太麻烦你了,这么冷的天,又是大晚上的,还得叫你跑这么一趟。只是出了这档事……”
“倒是没什么,我的房子出了命案,确实也该过i看看。你之前给我电话时候我睡得比较迷糊,挂断后又睡过去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没事。”松哥微笑,几句话的功夫,他发现这房东还蛮好交流的,而且挺明事理,表情便轻松了不少,又问:“这间房子的住户,你有印象吗?”
“有啊,挺上进一年轻人,咱们经常一块儿闲聊。”
“噢?”
“我平时也住这里的,顶楼。”房东伸手往上指了指,说:“收租也挺方便的,离我开的厂也近,周末的时候,也会跟几个看的对眼的租户聊聊天,玩玩牌打打麻将之类的。”
“那你现在住哪儿呢?”
“住和谐路那边,小康世纪。”他说:“那套房子装修的时候就自掏腰包整了地暖,冬天住起i舒服,平时只有我爸妈住,他们年纪大了身子骨弱嘛,今年冬天实在太冷,我们就一家老小都搬过去了。
那房子四室三厅,接近两百平,也不会挤,反正也就住三四个月嘛,虽然离工厂远了一点,但相比这么冷的天……也可以忍啦。”
祁渊嘴角一抽,羡慕的泪水往心里流。
松哥到没什么一样表现,依旧面带微笑,问道:“所以,这间房的住户给你的印象还蛮好的?”
“嗯,挺勤快一小伙子,我拉他打过牌,打过麻将,他都不会玩,也没工夫学,一门心思都是工作。”房东点点头:“说实话,这种人这年头太少见,我对他印象还蛮深刻的,就也跟他闲聊了几遍。”
“能具体说说吗?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挺多,”房东说:“他是学什么……机械自动化,对,就是学这个的,现在在烟厂上班。
可惜啊,烟厂是个啥情况,管你什么学历、专业,进去了就得先在厂里头当一线工人历练着,要么切丝要么卷烟要么包装——这都他告诉我的。
因为上边的坑位有限,有人挪走了,腾出空位,他们下边的人才能继续往上爬。
那多难呀,先不说关系户就有一大堆,就是跟他同专业的,硕士博士那都一抓一大把,天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能轮到他?要我看,不出意外的话,他恐怕是得在基层待个一辈子的了。”
松哥对此事倒也略有了解,所以并不多么意外,只是问:“他没想过转行吗?”
“想啊,怎么不想,虽然福利待遇其实还不错,但太累了,没盼头。”房东说道:“所以他就说了,一直在想办法考公务员,可惜考了两年也没考上,慢慢的就绝了这个心思。
现在他在一边自学编程、拍照和ps,想着转行呢,一边在开网点。他自己不进货不囤货的,用代发,好像是叫什么幺六八八?反正是跟绑着了,有人在他店里下单,那边就直接发货,他赚个差价这样。
我问过他这事儿,他说没问题,那什么幺六八八本i就是面向他们这样的小网店的官方批发商城?反正就那么一会儿,规则允许,他不算钻篓子,一个月赚的也不多,千把块钱,刚好够交房租的,好在也不耗费他多少精力。
反正就这样咯,他一面开源节流,一面寻思着怎么转行,过的挺辛苦的,说是要攒钱,攒首付买房子,跟女朋友结婚……可惜上个月的时候,还是分手了。”
顿了顿,房东叹口气:“多好多上进的小伙子啊,可惜了……其实他的专业跟我开的工厂也对口,我也需要这样的人才,知道他是学这个的时候,还请过他跳槽到我们厂里……
他其实也挺异动的,但问过我几回,知道我的厂其实更多的还是靠人工,自动化很少,他进i顶多也只是帮忙修修机器这样,工资待遇也没办法给他开更高,他说专业其实并不对口,最后就没i。
嗯,基本就这样了,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松哥想了想,整理下他刚刚提供的那些线索之后,便问道:“他的性格方面,您有所了解吗?”
“挺阳光向上的呀,脾气也很好。”房东说道。
顿了顿,他似乎又觉得这个评价有点绝对了,便又说道:“不过这方面我就真的没办法给你们准信了,了解是有一点了解,可是只是闲聊过那么几回而已。
我个人是蛮欣赏这个年轻小伙的啊,年轻,勤劳,有上进心,不甘现状,所以评价方面,难免也带有点主观色彩。我是真的挺欣赏他,不过,了解上也不是那么全面……”
“我们理解。”松哥颔首,又问:“那你知道他和谁闹过矛盾,或者得罪过什么人吗?”
“这个不清楚,他没说过。”
“你刚刚说,他有个女朋友,是吗?”
“嗯,对。”
“在一块生活吗?”
“没有,他们异地呢。”房东摇头:“我倒是见过一回,带回家吃饭的,当晚有没有一块过夜就不确定了,反正第二天就没再见着人。我也没问,这种事儿,也不好问嘛,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是吧。”
松哥再次点点头,略一思忖,又问:“你认识他的朋友吗?”
“认识一个。”
“噢?”松哥有些诧异,本i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房东竟然还真认识。
只听他说:“玩牌的时候认识的。当时问他要不要玩,他说不会,不过他朋友在,好像是他大学同学,说想玩玩,一i二去,就认识了。”
第89章 上进
半个钟后,房东感到现场。
他肩头与发梢上还有片片洁白的雪花,尚没i得及化掉。
“又下雪了啊?”松哥问道,同时递过去一根烟。
“是啊,又下雪了,这鬼天气。”房东年纪看上去不太大,四十岁出头的样子,接过烟,道了声谢,点上,又说:
“真的是,以往一年到头顶多一两场雪,很快就停了,今年……啧,听天气预报说下星期回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啊,真冷,难受。”松哥认同的点点头,又说:“实在太麻烦你了,这么冷的天,又是大晚上的,还得叫你跑这么一趟。只是出了这档事……”
“倒是没什么,我的房子出了命案,确实也该过i看看。你之前给我电话时候我睡得比较迷糊,挂断后又睡过去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没事。”松哥微笑,几句话的功夫,他发现这房东还蛮好交流的,而且挺明事理,表情便轻松了不少,又问:“这间房子的住户,你有印象吗?”
“有啊,挺上进一年轻人,咱们经常一块儿闲聊。”
“噢?”
“我平时也住这里的,顶楼。”房东伸手往上指了指,说:“收租也挺方便的,离我开的厂也近,周末的时候,也会跟几个看的对眼的租户聊聊天,玩玩牌打打麻将之类的。”
“那你现在住哪儿呢?”
“住和谐路那边,小康世纪。”他说:“那套房子装修的时候就自掏腰包整了地暖,冬天住起i舒服,平时只有我爸妈住,他们年纪大了身子骨弱嘛,今年冬天实在太冷,我们就一家老小都搬过去了。
那房子四室三厅,接近两百平,也不会挤,反正也就住三四个月嘛,虽然离工厂远了一点,但相比这么冷的天……也可以忍啦。”
祁渊嘴角一抽,羡慕的泪水往心里流。
松哥到没什么一样表现,依旧面带微笑,问道:“所以,这间房的住户给你的印象还蛮好的?”
“嗯,挺勤快一小伙子,我拉他打过牌,打过麻将,他都不会玩,也没工夫学,一门心思都是工作。”房东点点头:“说实话,这种人这年头太少见,我对他印象还蛮深刻的,就也跟他闲聊了几遍。”
“能具体说说吗?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挺多,”房东说:“他是学什么……机械自动化,对,就是学这个的,现在在烟厂上班。
可惜啊,烟厂是个啥情况,管你什么学历、专业,进去了就得先在厂里头当一线工人历练着,要么切丝要么卷烟要么包装——这都他告诉我的。
因为上边的坑位有限,有人挪走了,腾出空位,他们下边的人才能继续往上爬。
那多难呀,先不说关系户就有一大堆,就是跟他同专业的,硕士博士那都一抓一大把,天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能轮到他?要我看,不出意外的话,他恐怕是得在基层待个一辈子的了。”
松哥对此事倒也略有了解,所以并不多么意外,只是问:“他没想过转行吗?”
“想啊,怎么不想,虽然福利待遇其实还不错,但太累了,没盼头。”房东说道:“所以他就说了,一直在想办法考公务员,可惜考了两年也没考上,慢慢的就绝了这个心思。
现在他在一边自学编程、拍照和ps,想着转行呢,一边在开网点。他自己不进货不囤货的,用代发,好像是叫什么幺六八八?反正是跟绑着了,有人在他店里下单,那边就直接发货,他赚个差价这样。
我问过他这事儿,他说没问题,那什么幺六八八本i就是面向他们这样的小网店的官方批发商城?反正就那么一会儿,规则允许,他不算钻篓子,一个月赚的也不多,千把块钱,刚好够交房租的,好在也不耗费他多少精力。
反正就这样咯,他一面开源节流,一面寻思着怎么转行,过的挺辛苦的,说是要攒钱,攒首付买房子,跟女朋友结婚……可惜上个月的时候,还是分手了。”
顿了顿,房东叹口气:“多好多上进的小伙子啊,可惜了……其实他的专业跟我开的工厂也对口,我也需要这样的人才,知道他是学这个的时候,还请过他跳槽到我们厂里……
他其实也挺异动的,但问过我几回,知道我的厂其实更多的还是靠人工,自动化很少,他进i顶多也只是帮忙修修机器这样,工资待遇也没办法给他开更高,他说专业其实并不对口,最后就没i。
嗯,基本就这样了,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松哥想了想,整理下他刚刚提供的那些线索之后,便问道:“他的性格方面,您有所了解吗?”
“挺阳光向上的呀,脾气也很好。”房东说道。
顿了顿,他似乎又觉得这个评价有点绝对了,便又说道:“不过这方面我就真的没办法给你们准信了,了解是有一点了解,可是只是闲聊过那么几回而已。
我个人是蛮欣赏这个年轻小伙的啊,年轻,勤劳,有上进心,不甘现状,所以评价方面,难免也带有点主观色彩。我是真的挺欣赏他,不过,了解上也不是那么全面……”
“我们理解。”松哥颔首,又问:“那你知道他和谁闹过矛盾,或者得罪过什么人吗?”
“这个不清楚,他没说过。”
“你刚刚说,他有个女朋友,是吗?”
“嗯,对。”
“在一块生活吗?”
“没有,他们异地呢。”房东摇头:“我倒是见过一回,带回家吃饭的,当晚有没有一块过夜就不确定了,反正第二天就没再见着人。我也没问,这种事儿,也不好问嘛,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是吧。”
松哥再次点点头,略一思忖,又问:“你认识他的朋友吗?”
“认识一个。”
“噢?”松哥有些诧异,本i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房东竟然还真认识。
只听他说:“玩牌的时候认识的。当时问他要不要玩,他说不会,不过他朋友在,好像是他大学同学,说想玩玩,一i二去,就认识了。”
第92章 舍友
与此同时,松哥和祁渊也i到了石坤森家。
烟厂工人,辛苦是辛苦,也没什么熬头,但单看福利待遇的话还是相当可以的,至少每周都有双休,倒班是累些,但会合理安排时间的话,还是挺自在的,休息或者学习的时间都绝对够。
“你们是……”石坤森打开门,脸上满是睡意,显然松哥敲门的时候他还睡着。
“您好,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刑警,赵擎松。”松哥出示证件,说:“直说吧,您的工友、同学赵广博,已于昨日确定遇害……”
“什么?”石坤森眼睛一瞪,瞬间睡意全无:“博仔他……被人害了?不能吧?什么情况?”
“嗯,他已确定身亡。”松哥说道:“是以,咱们i找您了解些情况。我们能进去说话吗?”
“请,请进!”石坤森依旧满脸惊愕,却还是让开了身子,请松哥和祁渊进i说话。
祁渊打量了一眼,石坤森住的同样是一室一厅,不过面积上比赵广博的小了不少,目测只有三十平出头的样子,好在石坤森东西并不多,看起i倒也不怎么拥挤。
客厅虽小,但摆个茶几,种点多肉,倒也给人蛮温馨的感觉。
他家还养了只猫,挺常见的橘胖,一点不怕生,见他坐下,便踮着步uanguang的跑了过i,身上膘子一颤一颤的,弹性十足。
石坤森将橘猫抱了起i,搂在怀里,一手习惯的就往它下巴挠去,它扬着头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模样,时不时的轻轻转动下脑袋,略微调整下位置,让他挠挠别的地方,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
松哥递过去一根烟,他抬手接过,那胖橘便在它怀里站了起i,伸长脖子闻了闻他手里的烟,跟着便露出嫌弃的表情,后腿一蹬,跳走了,自己回到房间去。
“你这猫,还挺有意思。”祁渊微笑着说:“我也想养一只,可惜没时间陪它。”
“养只猫倒是挺省心的,管吃管水,放个猫砂盆,偶尔陪玩一下就够,不像狗天天都得遛。”石坤森说:“不过你们这样整天整天不回家的,倒确实不适合养。”
顿了顿,他点上烟,吐口烟雾,脸色渐渐沉了下i,问道:“怎么回事?博仔他,怎么被害的?”
“他死在自己家里,身中好几刀。”祁渊说道,随后便问:“听说,你跟他关系很好?”
问询的性质,虽然比审讯要i的柔和的多,但总体而言,还是类似的,询问人都得掌握主动权,回答了被询问人的问题后,必须抓紧时间将自己的问题给抛出去,免得被询问人没完没了的问下去。
而且询问之初,给出的问题最好是限定的,非是即否,最为合适。等掌握主动权,将话题引到他们需要的路上i之后,就灵活许多了。
“嗯。”石坤森颔首:“我俩都是余桥人,在哈工大宿舍碰面的时候,就觉得非常有缘分,很投缘,从那时起关系就很好。”
“所以毕业之后,你们一块回了余桥,一块考中烟厂?”
“对的。”石坤森再次点头。
“听说他还有个女友,是这样吗?”
“嗯。”
“什么时候谈的?毕业前还是毕业后?”
“毕业前,实习的时候。”他回答道:“我俩都是回余桥找的实习单位,他俩就是那时候好上的。
不过咱俩实习单位不是同一个,我在船舶厂,他在冶钢厂,所以具体怎么认识的,不是很清楚。”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听博仔讲过,他女友是他们公司的会计,也是余桥本地人,人长得还蛮漂亮,挺高的,有一米七,穿上高跟鞋就比他高了。”
“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吗?”
“这个我真不清楚,没听他说过,我也没问。”石坤森摇头:“反正偶尔一块吃饭什么的时候,我都是直接叫‘嫂子’的。”
“我记得,赵广博比你小三个月吧?”
“那又有什么影响?”石坤森有些纳闷的眨眨眼睛:“不叫‘嫂子’总不能叫‘弟妹’吗?”
祁渊挠挠下巴,缺少社会毒打的他,一不小心又暴露低情商这事儿了。
好在他很快岔开话题,又问:“听说他们感情挺好的,对吧?”
“对啊,都要谈婚论嫁了,可惜,后i还是分手了。”石坤森摇摇头,说道:“主要是咱们这行吧,前途是有,但太渺茫,看不到什么希望。
分手的时候,博仔拉我喝酒,很难过,跟我说,女方家里听说他是在烟厂里上班的时候,原本非常满意,但后i深入了解了,发现他恐怕一辈子只能当工人,而且又不打算转行,又不打算考公务员,慢慢就有了意见。
成年人了,谈恋爱哪有那么童话,得不到家里的认可和祝福,感情也没打到非他不可的地步,也就吹了呗。”
“噢?”祁渊有些纳闷:“他不打算转行?可我听说,他一直在积极地学习编程之类的之时,也在一直在考公务员呐。”
“一个市高考状元,学习也刻苦也勤奋,考公务员考了两年连笔试都过不去,你信?”石坤森反问一句,随后又细细的解释说:
“博仔他这人,倔,认定了烟厂,那就非得在这条路上走到黑不可。学编程也好,考公务员也好,都是敷衍家里的,其实他压根没看书,压根就不想离开烟厂,拗上了。”
“原i如此。”祁渊了然,接着又想到件事儿,问:“那你呢?”
“我也没打算转行啊。”石坤森耸耸肩:“我爸妈去的早,也没兄弟姐妹啥的,还不想谈恋爱,单身挺好,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哪怕一辈子当工人其实也蛮不错的,这份福利待遇,对我i说相当棒了,混呗,混下去就完事了。”
顿了顿,他又说:“不管什么人,都有自己的作用,总有人要当工人嘛。本科生又怎么样,哈工大毕业又怎么样,当工人就浪费了?我可不觉得。
反正我挺满意现在的工作的,也没打算继续往上爬。大学时我成绩在班里就中等偏下,能考进烟厂已经很满意了,其它的我也不求啥,每天上上班,打打游戏,吸吸猫,挺好。”
第93章 深入
祁渊轻轻点头,人各有志,没得说。
又瞥了松哥一眼,见他在对自己使眼色,便知道自己有些歪楼了,赶紧扯回正题,问:“你觉得赵广博的人际关系怎样?”
“啊?”
“就是你认为他这性子容不容易得罪人?”
“那挺容易的。”石坤森说:“他成绩好,又倔,本身其实还挺内向的,不大爱说话,熟悉的人还好,不熟的人可能会觉得他挺傲,看不起人,其实他半点这种心思都没的,纯粹是性格问题。
读书的时候倒没啥,大家相处久了彼此也就知根知底了,但上班的时候就真挺无奈的。
外边的世界不比象牙塔里头,人心太复杂了,一旦第一印象不大好,之后就很难扭转。
所以他在厂里……和很多人关系都不怎么样,跟工友关系也就一般,不好不赖,但跟班长,跟车间主任就挺差的了。
尤其跟他班长,怎么说呢,他班长进厂五六年了,一直想往上爬,一直爬不上去,可能就有点儿神经质了吧,加上本身也只是普通三流大学毕业,就有点看不惯他那样的高材生。
不只是他,他们组还有个硕士,也被那班长针对,但是人家情商高会i事儿,拍的他班长蛮舒服,所以你们应该就都懂了。
基本也就那样吧,这些都是他跟我说的,不过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跟他没在一个车间。”
“换句话说,”祁渊问道:“毕业之后,他和绝大多数工友的关系都不太好,是这样吧?”
“嗯。”
“那是否和谁闹过矛盾呢?”
“没有吧。”石坤森立刻回道,跟着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过了片刻,才笃定的摇头说:“我印象里是没有。别看他又闷又倔,但其实脾气很好,大学四年,工作两年,从i没看他和谁闹红脸。
跟他女友……哦,应该叫前女友了,跟他前女友应该例外,从i不吵架的情侣应该是不存在的吧?毕竟关系越亲密,其实就越容易闹矛盾,脾气也越不容易压抑。
所以跟他前女友,跟家人,应该还是吵过嘴的。不过我也没真正见过,不了解。
但他们不可能对博仔动手的吧?家人就不说了,跟前女友,那也是和平分手啊,硬要说,我还觉得是她,是她家对不起博仔呢,她总不能把博仔给害了吧。”
“你从未见他跟人闹过矛盾?”祁渊重复道。
“从没有。”石坤森说:“他真的脾气很好,啥事儿都不会往心里去,反正我没见他跟人闹矛盾。
但同时,他那种闷闷的性子,说起i,倒也蛮淡漠的,所以真正关系好的其实也不多,我们宿舍仨勉强算,跟以前班里学委的关系也挺好,还有少数几个高中、初中同学也还有联系,别的就没了。
哦,跟他前女友,也算是动了真感情,别的……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这人,人际关系应该还蛮简单……
啊,对,还有个,他租的那房子的房东。很奇怪,两人差着二十多岁呢,竟然也能成忘年交,聊的还蛮好。不过那房东人确实不错,挺照顾他的,我还跟他打过几次牌呢。”
祁渊看向松哥,示意自己没问题了。
松哥便干咳两声,润润嗓子,问道:“他的朋友,你应该都熟吧?”
“部分熟,高中初中朋友就不认识了。”石坤森说:“不过还在联系的高中初中同学也不多,也就三五个吧,剩下的我基本也都认识。毕竟大学认识到现在了,交际圈子还是比较重合的。”
“能给我们一份名单吗?最好附上电话号码和住址。”松哥说道。
“好的。”
过了大概十分钟,石坤森将本子还给松哥。
松哥接过一看,上边名字不太多,就十i个。
“认识的朋友自然是不少的,但是大部分都不在余桥。”石坤森解释说:“大学在哈工大读的嘛。”
松哥颔首,想了想,又问:“他有没有得罪……”
“刚不是就说了嘛,从没见他和谁吵过嘴。”石坤森打断道。
“不是闹矛盾,”松哥摇头:“而是得罪人,可能是不经意间得罪的,比如占用了谁的资源,让人怀恨在心这类。”
“这个……”石坤森语气迟疑起i,边思索边回忆。
过了半晌,他轻轻摇头:“没有影响,应该是没有吧。他性子淡漠,从i不争不抢,能得罪谁?”
“那他信奉‘公平’吗?”松哥忽然问。
“啊?”石坤森一愣:“什么意思?”
“他倔,也闷,跟烟厂拗上了。”松哥说道:“但想i他的心思,与你还是不同的吧?说到底,他还是想往上爬,还是想出人头地,至少认准了自己是能够在烟厂混出头的,对不对?”
石坤森张了张嘴,随后轻轻点头。
松哥轻笑:“这又怎么能叫不争不抢呢?”
“……”石坤森抿了抿唇,摇头:“大抵是咱们理解的‘不争不抢’的意思不同吧。我想说的是,他想要什么,只会凭实力,不会凭手段,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就拿奖学金i说,上大学时,他成绩是同专业第一,奖学金就该他的,谁都服气不是。”
“换句话说,你也认可我的看法,他还是想往上爬的,只是并不想动什么手段,只想凭实力,对吗?”
石坤森点头:“对。”
“但出了社会,毕竟就和大学不一样了。”松哥又递给他一根烟,说道:“实力大多数时候不再有‘考试成绩’这一相对公平的途径给出评判,又或者说,很多东西,不是靠着实力强,就能争取到的了。
大家都是工人,拿什么i证明自己比别人强呢?干的活比别人多?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除了证明能吃苦,又能证明什么实力?
偏偏,你说他一向凭借实力i争取到自己想要的,那么,他应该是很信奉‘公平’这两个字的吧?毕竟,当实力出众的时候,‘公平’便是对他最有利的条件。
所以……他应该挺不甘心的吧?当‘公平’失去,他会否产生别的什么想法?”
第95章 匕首
“噗……咳咳咳!”苏平被烟呛了一嗓子,惊骇的问道:“多……这柄匕首多少钱?”
“接近九万。”松哥回道。
“啥玩意儿?”苏平嘴角抽搐:“一把小刀九万?那破造型就算切水果都不利索吧?”
“尚未开刃,显然人家不是拿i用的。”老海干咳两声,说道:“匕首柄上的包浆,也证明人家经常拿出i赏玩,应该是很热爱这行了。
其实也挺正常,就像那些文玩,什么核桃啊,珠子啊,咱们外人看起i根本没意识,也就内样儿了,但对那些喜欢的人i讲,几千几万根本不是钱,眼睛都不眨就买了。”
苏平目光斜向他:“那他眼睛干吗?”
老海:“……”
松哥干咳两声,又说:“寻常人,显然是没有这个财力花这么大的价钱去摸i这么柄匕首,还随意抛弃在现场的。那匕首的刀鞘同样非常值钱,经鉴定为上好的金丝楠木……”
“不对啊,”苏平打断他:“这里头有个悖论——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不会花这么大的价钱买这柄匕首,哪怕他钱多烧得慌,那也不可能把玩到包浆的程度吧?
而如果真的喜欢,又怎么会用这枚匕首作案,还将刀身遗落在现场,将刀鞘扔进垃圾桶,就这么弃之如敝履?”
“这……”松哥一噎,挠了挠头,说:“这我还真没想到。
那,难不成是栽赃嫁祸?”
“不无可能。”苏平轻声说道:“接近九万块的匕首,应该相当特殊了,再加上手工打磨,每一枚都是独一无二的,可作为铁证,重要的指向性证据。
如果你猜测没错,是赵广博发现了某位大佬的相关证据,那么,大佬决定灭口的时候,顺便将脏水泼出去,栽赃陷害自己的政敌,也并非没可能。
毕竟这帮家伙已经习惯了做一步看三步,也习惯于尽量做到一石二鸟甚至一石多鸟……
但这也说不准,毕竟栽赃,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们应该很清楚,咱们办案,尤其嫌疑人是‘大佬’的时候,只讲究证据。
是以理智上说,相比于栽赃嫁祸,其实更稳妥的法子还是滴水不漏,避免被追查到才是。
但这柄匕首毕竟价值不菲,除了栽赃嫁祸之外,恐怕只有‘盗窃所得’这一种可能,可以解释凶手为什么会以这枚匕首作案,且将之遗落在现场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枚匕首的价值,对其也没有任何感情。”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所以……”祁渊接过话,问道:“既然这枚匕首价值不菲,且具有唯一性,咱们是否可以以此作为突破口?
不管是栽赃嫁祸也好,盗窃所得也罢,只要能找到它的主人,就都该有相对明确的方向了吧?比如说,查清楚他是否遭遇过盗窃,亦或者有什么政敌之类的。”
“哪有那么简单。”松哥摇摇头:“不说别的,只看工资,你以为所谓的大佬买得起九万块钱的匕首?
相对而言,这枚匕首是盗窃所得的可能性其实相对比较大,但你认为,盗贼闯入他家可能只偷一枚匕首吗?你觉得他报案了吗?他敢?或者说,他为什么不敢报案?
那家伙本身,恐怕也并不干净,想要取得他的配合,太难了。”
“总归是条思路。”苏平轻声说:“他要不配合,那就彻查到底,既然不干净,那就把他老底都给扒光,看他还招不招,配合不配合。”
祁渊咽了口唾沫,干笑道:“苏队还是这么霸气……”
“说什么呢?要扒光谁的老底?招啥?”
荀牧的声音自会议室门口传i,众人不由得纷纷扭头看去。
“哟,老荀,回i啦?”
“还说呢!”荀牧翻个白眼:“本i说好这事儿你负责,结果倒好,半路忽然把事情都甩给我,害得我一阵手忙脚乱,大晚上的才跑去作报告,忙活到现在……
话说,除了啥事儿了?都在商量什么呢?新案子?”
苏平耸耸肩,看向祁渊:“小祁,你i给老荀说说案情。”
“哦。”祁渊站起身,迅速将案情给荀牧说了一遍。
“原i如此……”荀牧捏着下巴说道:“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你们所想的思路,但也确实,目前没有别的可能了,证明或证否它,是唯一的思路。
而这枚匕首,便成了破局关键。
那就行动吧,按照你们的思路往下侦查就是了。”
“说的都是些废话。”苏平撇撇嘴,跟着又道:“嘿,不对,听你的意思……你不打算管这桩案子?”
“管不了,没精力,你们负责吧。”荀牧摆摆手:“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尽管跟我说,比如获取调查权限什么的,我尽量帮你们申请,别的就帮不上忙了。
你不是不知道,年底了,一堆的报表要做,开不完的会要参加,今年的发案率破案率啥的都得统计,还有各种各样的专案组,严打组……啊,哈麻批,忙炸了。
老苏,赶紧把这桩案子给我解决掉,过i给我帮把手。”
“行。”苏平嘴角咧开,说道:“尽快解决,过去帮你。行了,你也累了一天,就别在这逼逼叨了,赶紧去休息吧。”
荀牧又翻了个白眼,摆摆手:“成吧,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我回办公室整理下报表去,不知道他们发给我没有……”
说着,他便出了会议室。
“那现在安排下任务。”目送荀牧离开,苏平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随后立刻收敛,又板着脸严肃的说:“松,小祁,你们负责追查这枚匕首,不过暂时先别打草惊蛇,从源头开始查起吧。
你不找到了出售该匕首的商家吗?问问他,有没有留存下这方面的记录,有没有给余桥发过货,发到了哪儿,一步步的缩小排查范围,确定匕首是谁的之后,再决定是直接上门,还是继续外围摸排吧。”
“好。”松哥轻轻点头,说:“我等会儿就先和店家联系看看吧。”
“嗯。”
第96章 闲谈
与店家的联系倒是相当顺利,对方并不是个人卖家,而是注册公司,按照规程传真过去介绍信、取证通知书及松哥的警察证复印件,那边便很快同意配合,开始调取相关记录i。
如果是名下其他七七八八的工艺品,销量相对较大的情况下,想要查销售记录恐怕还比较吃力,但售价将近九万元的工艺匕首,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去几把,且无一例外都会被视作贵宾,有专门记录,逢年过节发短信慰问啥的。
当然根本目的是让这些“贵宾”想起i还有这家店,再买点东西。
“这柄匕首,推出至今有两年半了,整个余桥,只有一人购买。”祁渊很快和客服沟通完毕,说道:“此人名叫周劲聪,收货地址为陵阳区物华路天颂家园小区……倒也在烟厂附近,距离两公里左右,电话号码是1八八……”
松哥默默记下,看看时间,十点左右,犹豫是否要上门。
“太晚了,明儿一早再上门吧。”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暂且放弃,摇头说道:“先请技术队的帮忙调查下这个人,查清楚……”
祁渊默默打开了天眼查,找到此人,说:“这人貌似挺有钱嘞,名下有两家公司,不过规模都不大,一家注册资金十万,另一家注册资金二百万。
十万的那家,是教育公司,估计是搞培训的,他是法人代表,持股比例也最高;另一家是婚庆公司,他是股东,控股比例排第四,持股比例112,认缴出资额224万元。”
“噢?公司地址呢?”
“十万那家,注册地址为本市陵阳区物华路709号a幢0102室,婚庆公司的注册地址为本市仲南区天宝路延长线066号商铺。”祁渊又摸出手机打开导航分别瞅了眼,说:
“教育公司离他的收货地址很近,四百米距离;婚庆公司稍微远些,七公里左右,不过他并不担任实际职位,想i也不需要经常往那边跑。”
“嗯。”松哥将这些信息记下,随后说道:“再让技术队具体查查他的工作岗位。不少人建了公司的同时,也会在另外一些大企业任职,而不是全部精力都放在创业上。”
“明白了。”
……
夜里十一点左右,技术队的小高便找到他俩。
“小高,i的正好,我刚点了外卖,烧烤,一块儿吃点。”松哥连连招手招呼他过i坐下,同时问道:“怎么样,查到了吗?”
“查到啦,”小高一边掏出烟盒子散烟,一边说:“他原先是余烟集团的后勤部科长,前年辞职投资了婚庆公司,不久又自己注册了一家教育公司,目前干的还挺不赖的。
不过具体营收情况如何,财务报表,纳税记录和私人账户流水啥的还查不到,所以经济状况之类的信息,暂时没法给个准信。
另外,他父亲我也查到了,烟厂老工人,还没退休呢。”
松哥又将这条信息记下。
不一会儿,外卖送到了,祁渊立刻站起身,说:“我出去拿。”
“辛苦你了。”松哥微笑。
几分钟后,祁渊提着外卖回i,挠挠头,说:“松哥,点的太多了吧?三百串小肉串,还有一大堆七七八八的东西……”
“不多不多,”松哥呵呵笑道:“你去看看荀队、苏队和老海他们回家了没有,没回家也没睡的话,叫过i一块吃吧。”
“我在微信群里问吧?”祁渊眨眨眼睛:“总不好去休息室敲门把他们叫醒i再问睡着没……”
“都行,你叫吧。”松哥一面说,一面拆袋子:“iii,不等他们,咱们先吃着,这天儿太冷,等下去别都凉了。”
将五个大袋子拆开,二十几个餐盒摆好,又撕了两个用于保温的锡箔纸,他拿起一串牛肚,一边撸一边说:“味道挺可以啊,等回温了去他们店里吃吃看吧。”
“话说,”小高摸出手机:“你这是点了多少钱?这么多?这得好几百了吧?”
“三百i块,还好啦。”松哥说:“大家伙轮着点,一两个月也就轮到那么一两回,不算太费钱,别杵着了,吃啊!小祁,怎么样?他们咋说?”
“荀队苏队都i,老海先哥也i,方哥王哥好像睡了,没回。”祁渊放下手机,也摸了一块肥肠塞进嘴里,跟着便眼前一亮:“哎!好吃耶!”
“不错吧?”松哥眼睛微微弯起,满足的说道:“又香又有劲道,还很入味,估计是卤过了以后再烤,火候掌握的正正好,再撒上辣椒面,太棒了!”
小高舔舔嘴唇,又抓起一串肉串,嚼了嚼,说:“不过这种天气,还是得吃火锅才i的过瘾吧?”
“火锅外卖没法弄,送到就成麻辣烫了。”松哥摇摇头,又对着窗户外一努嘴,说:“喏,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雨,没法出去,不然冷飕飕的出门,就暖和那么一下子,又冷飕飕的回i,太不值当。”
“倒也是。”小高深以为然,连连点头,跟着又叹口气道:“这种天气还得顶着风骑着小电驴到处跑,外卖小哥不容易啊。”
“都不容易嘛。”祁渊说:“我们要这会儿碰到案子,还不是得出门?”
“确实,除了当老板,没有哪行是容易的。”松哥耸耸肩,说道:“哪行哪业不都有猝死的么?想要活下去,活得好,就得拼,年纪轻轻的秃了头,二十岁人瞧着和四十岁似的,难。”
“再难多少也有点盼头,只要自己不作。”小高轻笑道:“吃得饱也穿得暖,拼一把攒点钱,到二三线城市买套房买辆车,日子还是过得不赖。”
“但家里谁生个大病,或者家人陷入网贷陷阱,全没了。”祁渊抿抿嘴,见习半年,他就碰到了好几个网贷相关的案件,不由感慨。
“网贷那是作,我说了,前提是不作。”小高挑眉:“至于大病……小祁啊,别人亦,现在不都有各种各样的大病保嘛,投一个呗。
总归没有那么难的,平时注意好身子,腾点钱交交商业险,这年头也不至于碰到绝境。”
第97章 所有人
“就是这里了吧?”
次日清晨,松哥和祁渊早早赶到物华路。
将车停在国资停车道上,松哥下车,左右瞧瞧,问道。
“就是那家。”祁渊指了指一间商铺,说:“那个门店就是。一楼前半部分是前台,后半部分是课堂,有两个十二人小班;二楼有两个十二人小班,四个四人小小班,三楼是一对一辅导区。”
“你咋了解的这么清楚?”松哥诧异。
“在网上看到了他们家的招生简章和教研团队介绍。”祁渊说道。
“功课做得倒是不错。”松哥颔首。
祁渊微笑,又问:“我们就在这儿等他吗?”
“嗯,今天周天,正是培训班忙的时候。”松哥说:“他应该会来,咱们就在这儿等他。要不来的话再打电话就是。”
“哦。”祁渊点点头,从口袋中摸出烟,分给松哥一根,便靠着车抽起烟来。
抽到一半,他忽的想到件事儿,纳闷道:“不是,松哥,我们为什么要下车等啊?车里头不暖和点儿吗?”
“我本来打算先直接去门店里问问他来了没得,”松哥耸肩:“结果你发烟给我,那就只好先抽完再过去咯。总不好让人初中生甚至小学生闻咱们的二手烟吧?”
祁渊嘴角一扯。
几大口将烟抽完,走到垃圾桶的灭烟处碾灭,两人便直接往门店处走去。
“你好,”前台立刻有人过来,问道:“二位是来给孩子找培训班的吗?我们这实力很强的,硕士学位的金牌老师都有好几位……
你们孩子读几年级?是想要加强优势学科呢,还是想……”
祁渊眨眨眼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松哥:“我们?我们孩子?”
接待眼角一扯,忍不住挠了挠头,显然为祁渊的脑回路给镇住了,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先生,你说什么?”
“咳咳,”松哥干咳一声,掏出证件:“我们不是来给孩子找培训班的。刑侦支队民警,赵擎松。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ex){}&/ “这……这……不可能啊,我爸他五十多岁人了,怎么可能……”周劲聪咽了口唾沫。
“您和您父亲住一块吗?”
“嗯,在一块的,他今天休息,应该在家。”周劲聪老实回到,跟着又急忙解释:“不是,警官,你们听我说,我爸他绝不可能……”
“他前天,也就是周五晚上,六点到八点这段时间,在哪儿?”
“加班。”周劲聪松了口气,说:“他那天正好轮到中班,下午三点到凌晨两点的,一直都待在公司里。”
“那么,您父亲显然就不具备作案条件了,您不必担心什么。”松哥轻声说道:“何况,您父亲应该知道这枚匕首的价值吧?想来就是要杀人,也不会用这枚匕首作案,再说了,没开刃,也不方便。”
“栽赃,一定是栽赃嫁祸!”周劲聪咬着牙说:“可恶,会是谁干这种事儿呢……”
“您父亲得罪过什么人吗?”
“那可不少。”
“噢?”
“他脾气蛮冲的,说好听点叫性子直,说不好听点就是没情商,嘴臭。”周劲聪说道:“所以啊,在烟厂里干了二三十年,才混了个车间主任,分管小车间三组十二班,什么好事都轮不到他。”
祁渊扶额,这情况和苏平有点像啊,不过苏平情商其实蛮高,嘴也不臭,仅仅只是性子直而已。
他又接着说:“原本他还跟我扯烟厂里条件多好多好呢,说烟厂都已经这样了,烟草集团只会更好,高三毕业填报志愿的时候就让我填烟草相关的专业,毕业后考进集团……
嗨呀,怎么说呢,养老岗位,福利好是真的好,但没啥关系,别指望能往上爬,起点基本就意味着终点了,老头子他不自己熬了这么多年都还只是个小主任而已么?
所以混了有好些年,也攒了些许继续吧,就寻思着,不能这么下去,想真正过上好日子的话,还是得自己当老板,就辞职出来创业了。”
第98章 大户
“这么说来,您这些年自己创业赚了不少钱了?”
“没,前期一直在亏,一直在砸钱。”周劲聪摆摆手:“到今年年中才算好点儿,赚了点钱,最近打算扩张,毕竟这个店面,三层加起来也还不到三百平,小了点儿,限制了进一步发展。”
松哥轻轻碰了碰祁渊的胳膊肘,示意他闲聊可以,但别扯太远,随后便对周劲聪问道:“既然您父亲没有作案条件,那么,您家最近是否遭过贼?”
“没有啊。”周劲聪摇头。
“您确定吗?”
“很确定,不可能的。”周劲聪说道:“我家值钱的东西可都不少,要被偷了,肯定会报警,哪能吃这个哑巴亏。”
想了想,松哥说:“冒昧问下,等会儿,能上您家瞧瞧么?”
“现在就行,走吧。”周劲聪拿起咖啡杯站起身,说道。
……
很快来到周劲聪家,还挺大的,他直接买下了挨着的三套房,各自打通了一两扇无关紧要的墙壁,打成了个大通间,面积达到两百四十多平,卧室有九个,仨客厅仨饭厅仨厨房,户型瞧着很是别扭。
“咳咳,”周劲聪挠挠头,说:“这房子买了有一定年头了,我爸非要给打通,我三叔也说,打通了住的舒服,房间多点好,有客人来玩也有地方住什么的。
反正我是不理解他们的脑回路啊,我本来是建议着一套房自住,另两套炒炒,说不定就发大财了,他们不听,脑子里没有炒房的概念,觉得房子就是拿来住的,炒什么炒……
本来我爸吧,其实已经被我劝服了,不只是我劝,他的工友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但我那三叔……干,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偏偏我爸就听他的,身为老大一点主意都没有。
后来肠子都悔青了,但有什么用,都已经这样了还怎么炒怎么卖?三叔又来叨叨了,说什么,大房子住着也舒服,自己享受了才是最实在的,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哇,把我给气的,感情不用他打扫啊?我媳妇儿,每天扫地拖地都一肚子火气,住又住不完,那么多房间空着,那么多厨房……
(ex){}&/ 话没说完,周劲松脸就变了一变,又说:“我爸领着我儿子去公园玩,这样,我打个电话叫他回来问一问吧?”
祁渊还有些不解,他反应怎么这么大,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想来是担心自己怀疑他的其他家属。
不过说回来,他们也确实存在一定的嫌疑,毕竟家里并未失窃的情况下,就属其他家人有条件弄到这把刀了。
想到这儿,祁渊又和松哥对视一眼。
情况与他们昨天晚上琢磨的有点不太一样,他们原本还认为,有可能是政敌的栽赃陷害,但现在看,周劲聪一家虽然家境殷实,但其实也就是小富,而他父亲周戴华又仅仅只是个工人,上升不到政敌的程度……
就是周戴华得罪的那些人,想来,要跟赵广博扯上关系,也并不容易。
案情愈发扑朔迷离了。
与此同时,周劲聪已经给他父亲打了电话,随后收回手机,请松哥和祁渊到沙发上坐着喝茶。
松哥摆摆手,又扬了扬手中的咖啡:“不用麻烦了,喝这个就好。”
周劲聪满腹心事,也没坚持,颔首,又接过了松哥递来的烟,静静的抽了起来。
约莫二十分钟后,周戴华带着孙子回来了,见到俩刑警,愣了一愣:“家里来客人了?阿聪,你电话里怎么不……”
“这两位是刑警队的警官。”周劲聪抿抿嘴,站起身说。
“警察同志?”周戴华愣了愣。
“你好,”松哥和祁渊也跟着站起身,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随后周劲聪便又问:“爸,我送您的那枚匕首,还在吗?”
“在的啊,在书房里。”周戴华问:“怎么了吗?”
“爸,您去书房看看吧。”
周戴华眼睛忽的瞪大了:“家里遭贼了?”
此时,那小孩儿的脸色变了变:“爸,警察蜀黍,你们聊,我去屋里写作业了。”
第100章 奇葩
挂断电话,周戴华叹了口气,摇摇头。
周劲聪嘴角则浮现一抹冷笑:“看,我就说了吧,喊他来吃饭,哪怕不是饭点,他也肯定来!三叔还是这么爱占便宜啊。
爸,你分明也看明白了他,不然也不会说买了龙虾,为什么……”
“他是你叔!我弟!”他语气疲惫。
“可这些年,咱们做了这些许多,早已经够了。”周劲聪说道:“我们不欠他什么,相反,他坑过我们多少次?偷我们钱,偷小刀,这下子小刀还出了命案,不够吗?还不够吗?
爸,你只是他哥,不是他爸!爷爷奶奶去的早,你们这一辈早就散了,除了过年平时哪还有联系?偏偏就他……爸,好奇怪,他倒地给你灌了什么药,你这么对他?其他几个叔也不见得你这么上心啊!”
周戴华摇摇头,双目无神:“就是因为散了,只剩他还常有走动……只剩他了啊,你明不明白?”
“可你重感情,人家只把你当工具人!”
“够了。”周耀华抬眸,眼中恢复些许神光,但瞅着依旧很疲惫的模样,轻声说:“我有主张,少说两句吧,警察同志在边上看着呢,少丢人了。”
“嘁……”他撇撇嘴,别过头去。
祁渊觉得有些尴尬,抿唇微笑,一言不发。
同时他也忍不住时不时的瞟一眼周戴华与周劲聪父子俩。
虽说只是一家之言,带有很大的主观性,其实做不得数,但就从周劲聪讲述的几个客观事实,以及方才打电话时周戴常的反应来瞧……
这个周戴常,这样的亲戚,确实叫人很闹心。要关系远一些也就罢了,偏偏还特别近,放早些年都能算一家人——甚至就现在,某些关系较好的家庭当中,也还是一家人。
想到这儿,祁渊又忍不住暗暗庆幸。自己的亲戚亲属,虽然多多少少,也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有那么一点儿缺陷,但总体而言,感情还是相当和睦与团结的。
很大一部分,也是自己爷爷奶奶都还健在的原因吧?
多数时候,父母便是维系孩子之间感情的重要纽带,父母在,且当父母的至少及格,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便不会糟到哪儿去,若父母去的早,兄弟姐妹各奔东西,又哪来的感情呢?
血脉仅仅只是亲情的基础之一,但真正的感情,还是相处出来的。
松哥则镇定自若的坐在旁边,梳理笔记,整理思路,丝毫不被影响,见的多了,虽不麻木,还是会有感慨,却也已有所习惯。
开玩笑,当刑警这么些年,他什么尴尬的场面没有见过,别说这种家庭伦理剧了,就是家暴现场,他都经历过好些回,在基层派出所历练的时候调停过无数次。
如此闷闷的过了十来分钟,众人便听见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周戴华立刻跳了起来,换了张脸似的,嘴角高高扬起,看着还蛮高兴。
祁渊心里暗暗叹气,这样子的人,简直……
和他做亲戚,会很舒心,但做他子女的话,太累了。
果不其然,周劲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干脆直接别过头去,似乎直接懒得说他了。
很快开了门,就听见一声朗笑,周戴常走了进来,边笑还一边说:“大哥啊,你们哪儿弄到的龙虾?澳龙还是青龙啊?那玩意儿我听说老贵,一只得大几百呢,你们咋还买了三只?
难不成买的波龙?哎呀,波龙也不赖,一只也得三百多嘞,大侄子发大财啦?弄到多少分红啊?有没有五万?还是十万?”
说完,他仿佛才注意到祁渊和松哥俩,皱起了眉头,又问:“哟,还有别的客人呐?呃,龙虾呢?你们吃完了?我来晚了?嗨呀,你们怎么不等等我,瞧瞧,我还特地带了瓶干白来呢!”
祁渊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干白葡萄酒,很寻常的杂牌,某宝199一箱包邮的那种,他也买过,味道一般般,口感也一般般。
周戴华脸色有些尴尬,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戴常的笑容则瞬间凝固,皱眉:“你们不会真吃完了吧?我还以为你们开玩笑呢。那叫我过来干什么?要钱?我说了现在没钱,过段时间肯定还给你们!都亲兄弟,搞成这样何必呢?还非把我给骗过来……”
“咳咳,”周劲聪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淡淡的说:“三叔,这两位是市公安局的警官……”
“啥?啥啥啥?”周戴常反应极大:“你们……你们还报警了?搞什么?搞什么!你们……不是,阿聪,你的主意?你还拿不拿我当你叔了?不就……行,行,我知道了,钱我想办法还你们,就这样吧,以后不要……”
“三叔!”周劲聪声音提高了许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报警,找你来也不是为钱的事儿!那些钱,我们早就没打算要了……”
“呵,说的比唱的好听。”周戴常白眼一翻,却终究没出去门,显然心底里并不想跟他们家彻底闹掰:“那你说,啥事儿?”
“出命案了。”
周戴常:“???”
周劲聪看向松哥。
松哥便跟着站起身,出示证件,随后敬了个礼,说:“周戴常先生是吗?你好,我是刑事犯罪侦查支队的,有一件事儿,我想向你了解一下。
周三,你去接你侄孙放学的时候,是不是从他书包里摸走了一枚匕首?”
“我不是我没有……”周戴华下意识的就想抵赖,毕竟他虽然不知道那枚匕首到底多值钱,但也猜得出一二,认为至少要好几千,如果这事儿被坐实了的话,他盗窃的事儿就跑不了了。
“周先生,还请你如实回答。”松哥面色严肃,说道:“实不相瞒,这枚匕首涉及一桩命案,若你有所隐藏,会带来不小的麻烦,甚至可能被我们视作命案嫌疑人……”
“不,不是,啥玩应儿?什么情况?什么命案?”周戴常更急了:“我听不懂你们……”
松哥从怀中取出了那张现场拍摄的照片。
周戴常甚至一僵,冷汗瞬间便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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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盗窃
松哥没有回答他。
他喉结上下滚动数次,咽了好几口唾沫,眼珠子不停的左右滚动,似乎在犹豫挣扎,时不时的开口,紧跟着又闭上了,数次欲言又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说:“我是拿了那枚匕首……”
“老贼!果然是你!”周劲聪暴怒,再也遏制不住:“猪大肠!说!是不是你杀的人?我……”
“先生!”松哥立刻呵止,又给祁渊使了个眼色:“→_→”
祁渊不消他多说,早就拦在了周劲聪面前:“周先生,请您冷静一点。”
周劲聪深吸口气,平复心情,随后对祁渊轻轻点头:“抱歉,我太冲动了点……”
周戴常借机发作,但被松哥几句话便压了下去,最终只能捏捏拳头,轻声说道:“是,匕首我拿了,卖掉了。”
“上哪儿卖的?”
“就花鸟市场那边,”周戴常说道:“那边有一条文玩街,我在那儿卖掉的,卖了三千块。”
“钱呢?”
“还赌债了,他们催得紧,说再不还钱要打断我的腿,我也是被逼的不行了,否则哪里能偷……”
“呸!”周劲聪又忍不住了:“你还哪里能偷?这一两年你偷的次数还少吗?
真当我不翻我儿子的书包?顾及面子和关系不说出口你就当我们不知道了吗?告诉你,我记着呢!从我儿子上学到现在,你少说偷了万把块!这事儿我爸也知道,不说你而已,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老狗贼!”
祁渊拉了他好几次,但可惜,他这回的情绪根本无从抑制,压不下去,直接暴跳如雷了。
周戴常听了这话,同样暴怒,一副他错他有理,他是长辈不论干了啥周劲聪都没资格说他的模样,扯着嗓门直接跟周劲聪吵了起来。
“好了!”祁渊心烦气躁,忍不住高声说道:“周先生,吵来吵去有什么用?心里真过不去,报案吧!提供证据,我们自然会以盗窃罪……”
周戴常话没听完便慌了,别看他方才嚷嚷的大声,但一来那本身也是心虚的一种表现,二来,他相信自己大哥会站在自己这边,却忽略了边上就站着两名警察……
而自己方才的话,可无异于直接招供了,再看到警察肩头上反着光的执法记录仪镜头……
他咽了口唾沫。
“报案!”周劲聪忍无可忍了:“贼就该被关进牢里去,好好教他到底该怎么做人!
还有,欠我们家的账,本来不打算追究了,但你瞧瞧,你们瞧瞧他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人该有的态度?不行,一分钱不能少,统统得给我还了!
还不上,我就向法院起诉,申请强制执行!再加上盗窃,我倒要看看够不够把他关个十年八年的!”
“阿聪!”周戴华脸色骤变:“那是你叔……”
“爸!你自己瞧瞧,他像是个叔的样子吗?他把你当大哥?”周劲聪气笑了:“他不是我三叔,他就是只恬不知耻毫无底线的吸血鬼!换做是我,别说只是弟弟了,就算是儿子,有这样的儿子,我也把他赶出家门,断绝关系!”
周戴常更慌:“阿聪,阿聪,别,别啊。三叔……咳咳,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这就去攒钱,还给你们。侄孙给我的那些钱……咳,当借的,就当时我的借的,我也尽快攒了还给你好不好?五年……不,三年,最迟三年,我把钱全部还清,别报案,你们千万别报案啊。”
见状,祁渊暗暗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其实已经晚了。
当了见习警这么多年,一些法律法规,他同样有所了解,非常清楚,盗窃一事,如果涉案金额极小倒还好说,但若涉案金额超过一定限值,便是刑事犯罪。
而刑事犯罪,受害人仅有报案的权利,而没有销案、撤案的权利。
且同样,受害人报案与否,与公安立案与否并无直接关系,即使受害人报案,经公安核查发现并不满足刑事犯罪条件,也可能依法不予立案,而即使受害人不报案,公安发现案情,同样会依法立案。
受害人与其他知情人报案,仅仅只是发案、立案的一个途径、渠道,但并不唯一。
此时周戴常盗窃的事儿已经曝光,且周戴常自己也承认,加之金额较大妥妥达到了刑法规定的最低限度,那这就是一起刑事犯罪案件,立案调查与否将不再以受害人的意志而转移。
当然,受害人与盗窃者依旧可以达成“私了”,但这充其量只是在民事这一层次,盗窃者依旧要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只不过达成私了后,量刑方面或许可以适当减轻罢了。
……
一行人掰扯许久后,才终于纷纷冷静下来,随后,祁渊和松哥便带着周戴常与周劲聪二人,前往周戴常所说的花鸟市场,并找到了其出售匕首的那间摊位。
“几位客人要……”
“刑警。”松哥掏出证件。
老板被吓了一跳,但他也见过不少风浪,笑呵呵的说:“警官忽然过来,有什么事吗?”
同时,他向店里的服务员使了个眼色,服务员回忆,转过身去,不知道是发消息,还是包红包。
松哥懒得搭理这些,直接开门见山:“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嗯?有点印象……啊,想起来了,你是不是来我们这卖过一把小刀?”他想了想,立刻说:“后悔了?那可不行,买卖已经成了,你喊警察……咳咳警官我不是那个意思,别误会。
我的意思就是说,咱们之间是公平买卖,价格是他出的,我是还了价,但那是因为他给出的价格太高了,我承受不了,他开口就要五千……
我承认那刀挺精致的,但对于喜欢的人来说就值钱,对不喜欢的人来说削苹果都嫌不趁手呢。再说他那东西还是二手,都包浆了,不好卖啊。喜欢这些玩意儿的,哪个差钱,哪个不想自己亲手把玩到包浆,所以肯定不值那钱了。
最后我就给了三千,但我标价也就在这个基础上提高了一点点……”
祁渊打断他,问:“那把刀,卖出去了吗?”
“没啊,还在我们店里呢,你们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嗯?”祁渊略感意外,微微皱眉,随后又轻轻点头,请老板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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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变
“太长了,这根线太长了,就显得很不合理。一次两次,可以是巧合,三次五次……你过,事出反常必有妖,太巧合一定有问题。
但我想不通,不过是柄凶器而已,这里能有什么问题?会出什么问题?找柄杀饶凶器有这么难吗?为什么要废这么大的周章?
如果,这柄凶器本身与本案的关联不大,纯粹是看中了价值……那周戴常盗取匕首也可以是一偶然……
不,不对,以周戴常和周戴华的关系,想趁着周劲聪不在家时串门,找个周戴常上厕所的机会,将匕首偷了,其实没多大难度。
换句话,如果周戴常盗窃匕首是早有计划,那么,本身的方式或许是偶然,但匕首被盗却是必然。
那么,所谓的将匕首卖给文玩店,文玩店失窃,这一切,都是一条线?早就串联好的?
单看这柄匕首的价值,九万块,似乎,似乎也值得这帮毛贼费点周章,而且周戴华倘若并不追究的话,这事儿,很可能便会就此揭过,他们都是相当安全的。
可这只是匕首本身的价值,经过周戴华长时间把玩,价值下跌的厉害。就连全新的市场都很,不好卖,更别二手,就是价格腰斩,也很难再卖出去了,这么想来,就又不值得了,冒着巨大的风险,偷来并不方便出手的……”
见苏平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祁渊咽口唾沫,又思索片刻,重新组织了下语言之后,又继续:
“除非他们打算将其由‘文玩’伪造成‘古玩’,那么上边的包浆,非但不会有半点影响,反而可能为其增值不少,找到个半懂不懂的买家,或许……
但周戴常本人,想来应该是被套路了,如果他知道这枚匕首竟值九万块的话,他还有没有胆子去偷这把匕首,就很难了,但我觉得他是没有这个胆量的,充其量就只敢搞点偷摸的事儿,一口气摸九万块嘛……
不过看文玩店老板的反应……真的不像是作伪,除非他演技高超到足以完全瞒过我们的程度。
那如果不是并不想干的两条线,而是同一帮饶阴谋……也不应该啊?除非他们想栽赃嫁祸周劲聪或者周戴华,但这也太拙劣零,还真的当我们是傻子么?
而且不论是周戴华,还是周劲聪,以他们的身份地位,都不止于让人刻意布下这么大的局来栽赃陷害吧?涉及到的弯弯绕绕也太多了。”
听他一口气把心里的疑惑吐出来,苏平才松开紧扣的十指,从办公桌抽屉里头摸出一包烟来,递给他一根。
“苏队,”祁渊接过烟,点上,才问:“你倒是呀,这个问题,困扰我好久了。”
“没什么好困扰的。”苏平吐口烟雾,:“你所困扰的无外乎就是猜不出看不透围绕着匕首出现的一连串事件罢了。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现在有着明确的线索,按部就班的去调查,也就是了,一条路查到黑,自然能够查得清楚,是以根本不需要你去绞尽脑汁的去想。
哦,这话倒也不全对,应该,目前,暂时不需要你去多想,等关于这条线的人统统拘捕归案之后,获得了足够多的信息,咱们再去动脑子也不迟。
另外,过于巧合往往意味着有问题,这话确实是我的,但也并不绝对,有时候,事情还真就那么巧。你应该多少也懂一点历史吧?连位面之子刘秀都能出现,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另一方面,这仅仅只是经验之谈而已,并非金科玉律。
你刚进支队见习的时候,底蕴尚浅,没有经验,也没有明确的个方向,跟着我们的脚步走好尽快入门,并发挥出应有的作用,这当然没错。
但现在,你已经成长了不少,理应得有自己的判断了,我们的经验,你只能辩证的去参考,里头要有自己的思考,而不是直接照搬。
时代是进步的,且这脚步从来没挺过,倘若墨守成规,还怎么发展,如何进步,你是吧?”
到这儿,苏平便站起了身,拍拍他肩膀,又捏了捏他后颈,轻笑:“老荀也是我的学生,但你觉得老荀和我像吗?不论是办案风格,还是思考案情的方式。”
“不像。”祁渊被他捏的脖子一阵酸麻,忍不住缩了缩,挣脱开了,同时:“甚至可以判若两人,若非大家都这么,真的很难相信荀队曾经也是你的学生。”
“是啊,他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完全摆脱了我对他的影响。”苏平轻轻颔首,道:“是以他成了支队长,也成了我最得意的学生。”
“同样,祁,你能不能做到老荀那样暂且不,但至少,我希望你能走出你自己的道路,拥有你自己的办案风格,至少,也得有松那样的程度吧?
当然我不勉强你现在就要达成目标,那是为难人,但我希望,从今起,办案的时候,我们讨论的时候,你能有自己的判断。
对错不打紧,我相信如今的你,已经不太可能再犯刚到支队时那样的低级错误了,虽还不足以独当一面,但也并不差多少。
嗯,从最近这几次案件,其实我都有看到你在思考,这很不错,我没看错人,你果然跟那些人不一样。
他们刚入职时,或许工作态度与积极性方面也是及格的,但不过半年的磨砺,就直接把他们磨成了老油条,着实不过去,你没跟他们一块沦落,我和老荀,还是挺满意的。
毕竟咱们刑侦支队,不养闲人。”
祁渊心中一凛。
“噢?高效率蛮快的嘛,图片就处理好了。”苏平又轻轻一笑,将烟叼在嘴角,摸出手机瞧了眼,随后轻轻点头道。
紧跟着,他又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个电话,插上电源开机,等了一会儿,才伸出指头滑动片刻,似乎在找什么,连番炒作之后,才将手机一盖,屏幕朝下放在桌上,:“行了,任务已经安排下去。
接下来,等消息吧!”
第105章 已被拘捕
中午,食堂。一笔。yibi更多好看小说
祁渊正啃着排骨,忽然便瞧见苏平托着餐盘过来,便伸手打了个招呼。
“看见你了。”苏平轻笑,坐下,说“那三人的身份已经查明,分别叫许清慧、蔡德康和邹发勇,三人都是一伙的,成日里游手好闲,不干正事。
至于他们和那家文玩店老白冯志远是否有关系,就不太清楚了。而且这三个人,昨儿、今儿两天都没露面,有些奇怪,你可以叫人查查,另外,他们的电话号码我晚些时候发给你。”
“好。”祁渊颔首,又抓起排骨啃了起来。
“哟,啃排骨?”松哥也坐了过来,笑眯眯的说“小祁你有点飘啊,竟然啃起排骨来了。”
“咳咳,食堂的排骨又不贵。”祁渊抿抿嘴“三块钱一份萝卜排骨汤,一大碗,里头好些排骨呢。”
“倒也是。”松哥耸耸肩“幸亏食堂有财政补贴,饭菜特便宜,否则吃饭都得吃穷了,但家里的生活费还是高了一大截。”
“猪肉价已经在跌了。”苏平说“五花肉最贵的时候三十六一斤,现在已经跌到了二十四,其它的也都差不多。再过一两月,恢复到十几块一斤估计不难,但要控制在二十上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一点点,总归会落回去。”
“说到这个,”祁渊道“你们听说了吗?据调查,有些无良的养殖场为了提高收益,特地用无人机往周围养殖场散播病原体。”
“听说了。”苏平脸色严肃下来“而且相关涉案人员已被拘捕,想来很快就能给大家一个交代。”
“为了赚钱,有的人真的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都干得出来。”松哥一面往嘴里扒拉着饭,一面说“这涉及到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罪了吧?”
“难说,或许吧。”苏平道“发这种黑心财,罪责肯定轻不了,等调查结果就是。”
“嗯。”松哥应一句,又道“说回来,还有部分养殖场,如果平时就特别注意通风和卫生的话,今年得赚疯了吧?毕竟涨上去的肉价,可都是没有啥成本的。”
“大型养殖场或许有得赚,中小型没赚头的。”苏平摇头“抬高猪肉价格的并非是他们,即使到了后几个月,价格提高的幅度也不是特别大,真正赚的还是那些中间商。
至于猪瘟爆发后才开始养猪……来不及了,就算打激素,从猪崽子喂到真正可以出肉,也得许多时间,要投入进去的人多,来年肉价还可能暴跌,赔的血本无归
第105章 已被拘捕
中午,食堂。一笔。yibi更多好看小说
祁渊正啃着排骨,忽然便瞧见苏平托着餐盘过来,便伸手打了个招呼。
“看见你了。”苏平轻笑,坐下,说“那三人的身份已经查明,分别叫许清慧、蔡德康和邹发勇,三人都是一伙的,成日里游手好闲,不干正事。
至于他们和那家文玩店老白冯志远是否有关系,就不太清楚了。而且这三个人,昨儿、今儿两天都没露面,有些奇怪,你可以叫人查查,另外,他们的电话号码我晚些时候发给你。”
“好。”祁渊颔首,又抓起排骨啃了起来。
“哟,啃排骨?”松哥也坐了过来,笑眯眯的说“小祁你有点飘啊,竟然啃起排骨来了。”
“咳咳,食堂的排骨又不贵。”祁渊抿抿嘴“三块钱一份萝卜排骨汤,一大碗,里头好些排骨呢。”
“倒也是。”松哥耸耸肩“幸亏食堂有财政补贴,饭菜特便宜,否则吃饭都得吃穷了,但家里的生活费还是高了一大截。”
“猪肉价已经在跌了。”苏平说“五花肉最贵的时候三十六一斤,现在已经跌到了二十四,其它的也都差不多。再过一两月,恢复到十几块一斤估计不难,但要控制在二十上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一点点,总归会落回去。”
“说到这个,”祁渊道“你们听说了吗?据调查,有些无良的养殖场为了提高收益,特地用无人机往周围养殖场散播病原体。”
“听说了。”苏平脸色严肃下来“而且相关涉案人员已被拘捕,想来很快就能给大家一个交代。”
“为了赚钱,有的人真的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都干得出来。”松哥一面往嘴里扒拉着饭,一面说“这涉及到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罪了吧?”
“难说,或许吧。”苏平道“发这种黑心财,罪责肯定轻不了,等调查结果就是。”
“嗯。”松哥应一句,又道“说回来,还有部分养殖场,如果平时就特别注意通风和卫生的话,今年得赚疯了吧?毕竟涨上去的肉价,可都是没有啥成本的。”
“大型养殖场或许有得赚,中小型没赚头的。”苏平摇头“抬高猪肉价格的并非是他们,即使到了后几个月,价格提高的幅度也不是特别大,真正赚的还是那些中间商。
至于猪瘟爆发后才开始养猪……来不及了,就算打激素,从猪崽子喂到真正可以出肉,也得许多时间,要投入进去的人多,来年肉价还可能暴跌,赔的血本无归
第106章 匿名
明丰街道派出所停车坪。一笔yibi&r />
&r />
苏平、祁渊和松哥三人叼着烟,眉头紧锁。&r />
&r />
就在刚刚,他们已经先后审讯过邹发勇等三名盗窃嫌疑人了,他们仨倒是干脆,承认他们仨偷了文玩店里的匕首,但可惜匕首滑不溜秋,遗落了,也不知道是掉在了路上,还是公交车上。&r />
&r />
“这条线索,到这儿就断了。”祁渊开口说道“接下来怎么办?”&r />
&r />
“先确认下匕首是在哪儿掉的吧。”松哥说“沿途调取这三人所过路段的监控探头,另外,找出他们搭乘的公交,也调取下公交上的……”&r />
&r />
“工作量太大了。”苏平打断他,摇头说“而且还有不少监控盲区,放弃吧,换个思路,这条路子行不通的。”&r />
&r />
“可其他方向,虽然一直也在跟进,到至今却都还没有任何收获……”松哥皱眉说道。&r />
&r />
“但他们至少没陷入到这种境地。”苏平一挥手,说“这样,先去调取监控,然后一并送去图侦,让他们帮忙看看。&r />
&r />
但别抱太大的希望,把监控送过去之后,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就先休息会儿吧,等晚上开个会,再具体安排任务。&r />
&r />
嗯,你们先去明丰街,沿途调取各家店铺的安防监控,调取完之后再去一趟交管局,将这一代的交通探头也调出来。我去公交集团确定下这三人搭乘的是哪一班次的公交,然后也将相对应的监控调回来。&r />
&r />
就先这样吧,你们直接过去,也不远,之后打车去交管局,打车回来,让开个发票,回头报销。”&r />
&r />
“知道了。”祁渊和松哥纷纷点头。&r />
&r />
……&r />
&r />
夜里九点,刑侦支队,会议室。&r />
&r />
“人到齐了。”苏平轻声说“那就开始吧。图侦这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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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匿名
明丰街道派出所停车坪。一笔yibi&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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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平、祁渊和松哥三人叼着烟,眉头紧锁。&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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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刚,他们已经先后审讯过邹发勇等三名盗窃嫌疑人了,他们仨倒是干脆,承认他们仨偷了文玩店里的匕首,但可惜匕首滑不溜秋,遗落了,也不知道是掉在了路上,还是公交车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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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线索,到这儿就断了。”祁渊开口说道“接下来怎么办?”&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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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确认下匕首是在哪儿掉的吧。”松哥说“沿途调取这三人所过路段的监控探头,另外,找出他们搭乘的公交,也调取下公交上的……”&r />
&r />
“工作量太大了。”苏平打断他,摇头说“而且还有不少监控盲区,放弃吧,换个思路,这条路子行不通的。”&r />
&r />
“可其他方向,虽然一直也在跟进,到至今却都还没有任何收获……”松哥皱眉说道。&r />
&r />
“但他们至少没陷入到这种境地。”苏平一挥手,说“这样,先去调取监控,然后一并送去图侦,让他们帮忙看看。&r />
&r />
但别抱太大的希望,把监控送过去之后,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就先休息会儿吧,等晚上开个会,再具体安排任务。&r />
&r />
嗯,你们先去明丰街,沿途调取各家店铺的安防监控,调取完之后再去一趟交管局,将这一代的交通探头也调出来。我去公交集团确定下这三人搭乘的是哪一班次的公交,然后也将相对应的监控调回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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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先这样吧,你们直接过去,也不远,之后打车去交管局,打车回来,让开个发票,回头报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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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祁渊和松哥纷纷点头。&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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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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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九点,刑侦支队,会议室。&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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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齐了。”苏平轻声说“那就开始吧。图侦这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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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任命
烟厂干部公寓。笔神bishen
苏平带着祁渊、松哥及两名刑警在楼下待了一会儿,便直接上去,来到嫌疑人家门前,轻轻叩门。
“你是……”门很快被打开了,有名中年男子打量了苏平一眼“你是苏队?”
“噢?孙会长认得我?”苏平轻笑。
“当然认得了,你可是咱们余桥的大名人。”他笑道“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为小赵的案子的事儿?唉,说来真的可惜呀,他怎么就被人给害了呢?”
“我们确实是为本案而来,希望你能配合。”
“配合,一定配合。那个,是去你们支队,还是在我家说?”
苏平眼珠子一转,沉吟片刻,便道“先在你家里问话吧,没什么问题的话,大晚上的,也不叫你来回跑了。”
“好。”孙会长面露微笑,连连点头,随后侧身将众人请进来,又说道“老婆,烧个水呗,有客人来了,烧着我泡个茶。
对了,芳姐不是叫你过去拿个什么东西吗?烧完了水你赶紧去拿呗。”
“好嘞,知道啦!要不要吃水果?我给你们削点。”
“不用那么客气。”苏平摆摆手“我们就确定一些事情,没问题的话,很快就走了。”
……
五分钟后,孙会长的妻子离开。
“你们家,就你俩?”
“儿子出国深造,女儿在读研,都不在家。”他微笑“平时就咱们俩个人‘相依为命’咯。日子不好过啊,国外消费太高了,所有收入基本都砸了进去,还不太够,幸亏儿子争气,自己勤工俭学再加奖学金,才撑到现在。”
顿了顿,他又起身,将烧开的水壶拿了过来,一面烫着茶具,一面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们会来的更快一些。”
“噢?”
“因为我周四的时候约过小赵谈话,”孙会长说道“而且,一些流言蜚语想来你们也不难查到,比如说,小赵这段时间嚷嚷着要肃清烟厂内的风气这种话。
正好,周五他就遇害了。想来想去,你们怎么着也应该会联系到我头上,认为我有点嫌疑才对,我就一直等着你们上门,结果你们都没来,直到今天晚上。”
“贵厂的风气,有点超乎想象了。”苏平话里带刺,淡淡的说“我也是真没想到,就这么小的一点儿小道消息,都没人敢说,费了好大劲儿才问道一些不清不楚的事。”
祁渊咽了口唾沫
第107章 任命
烟厂干部公寓。笔神bishen
苏平带着祁渊、松哥及两名刑警在楼下待了一会儿,便直接上去,来到嫌疑人家门前,轻轻叩门。
“你是……”门很快被打开了,有名中年男子打量了苏平一眼“你是苏队?”
“噢?孙会长认得我?”苏平轻笑。
“当然认得了,你可是咱们余桥的大名人。”他笑道“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为小赵的案子的事儿?唉,说来真的可惜呀,他怎么就被人给害了呢?”
“我们确实是为本案而来,希望你能配合。”
“配合,一定配合。那个,是去你们支队,还是在我家说?”
苏平眼珠子一转,沉吟片刻,便道“先在你家里问话吧,没什么问题的话,大晚上的,也不叫你来回跑了。”
“好。”孙会长面露微笑,连连点头,随后侧身将众人请进来,又说道“老婆,烧个水呗,有客人来了,烧着我泡个茶。
对了,芳姐不是叫你过去拿个什么东西吗?烧完了水你赶紧去拿呗。”
“好嘞,知道啦!要不要吃水果?我给你们削点。”
“不用那么客气。”苏平摆摆手“我们就确定一些事情,没问题的话,很快就走了。”
……
五分钟后,孙会长的妻子离开。
“你们家,就你俩?”
“儿子出国深造,女儿在读研,都不在家。”他微笑“平时就咱们俩个人‘相依为命’咯。日子不好过啊,国外消费太高了,所有收入基本都砸了进去,还不太够,幸亏儿子争气,自己勤工俭学再加奖学金,才撑到现在。”
顿了顿,他又起身,将烧开的水壶拿了过来,一面烫着茶具,一面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们会来的更快一些。”
“噢?”
“因为我周四的时候约过小赵谈话,”孙会长说道“而且,一些流言蜚语想来你们也不难查到,比如说,小赵这段时间嚷嚷着要肃清烟厂内的风气这种话。
正好,周五他就遇害了。想来想去,你们怎么着也应该会联系到我头上,认为我有点嫌疑才对,我就一直等着你们上门,结果你们都没来,直到今天晚上。”
“贵厂的风气,有点超乎想象了。”苏平话里带刺,淡淡的说“我也是真没想到,就这么小的一点儿小道消息,都没人敢说,费了好大劲儿才问道一些不清不楚的事。”
祁渊咽了口唾沫
第109章 相似
次日清晨。
一众刑警们商量了半天,最终发现,如果只看人际关系的话,有且只有赵广博的车间班长具备作案动机,但偏偏他有不在场证明。
买凶杀人的可能当然也客观存在,但问题是目前并未找到能坐实他犯罪嫌疑的客观证据或主观指证,是以并不能对他采取任何强制措施,包括调查流水与通话记录。
除非他自己乐意配合。
“松,小祁,你俩去烟厂找许泰华,试试看能否有发现,其他人……”
“苏队,苏队!”这时,有名刑警忽然冲了过来,说:“荀队又发现一桩案子,叫你去办。”
“嗯?”苏平站起身:“我这桩案子还没结呢,他又给我塞一桩来?”
“荀牧说,疑似与本案有关。”
“噢?”
“报案人是一伙窃贼。”那刑警说:“他们称在入室盗窃时,发现受害者躺在床上,身中七刀,匕首扎在死者胸膛,另外,死者盖着被子,而且在楼下的垃圾桶内,发现了匕首的刀鞘。还有,那枚匕首,同样没有开刃。”
“什么?”苏平握拳:“地点!”
“财富大道安平新村八4栋202。”
“出警!”苏平立刻说:“任务稍加更改,松,你跟阿先去烟厂,询问许泰华,其余人跟我去安平新村!”
……
九点半,众刑警抵达现场。
楼下,荀牧正在与房东交谈,似乎已经聊的差不多了,见到苏平,挥了挥手后便给房东递了根烟,随后迅速跑过来。
“什么情况?”苏平问道。
“情况不都已经大概跟你说了么。”荀牧耸肩:“有一伙入室盗窃犯报案说有死人,我正好在附近,给加入专项行动组的同事安排今天的任务,听说这事就过来看看。
在现场发现,案子作案手法什么的,与赵广博遇害案非常像,觉得里头有问题,就决定咱们支队直接接手本案,顺便通知你,瞧瞧是否符合并案调查的条件。”
“死者是什么人?”
(ex){}&/ “八点?”苏平一愣:“大白天的,入室盗窃?”
“据报案人说,他蹲点过一段时间,”荀牧回答:“发现丁正扬每天上午六点半便会出门,而且,除了住在顶楼的房东之外,七点以后,人基本都走空了,房东最早要十一点才会下楼,很安全。
相比之下,晚上反而不保险,而且最近针对这一块的打击力度相当大,白天出手,得手成功率反而高很多。
入室的法子以技术开锁为主,这栋楼里的锁芯大多比较低级,对他们而言并不难撬开。
今天两人并没有蹲点,直接入户就开始盗窃了,所以也没看到任何可疑人物,没能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之所以报案嘛,主要怕摊上杀人案,盗窃与杀人不可同日而语,而且除了开锁有一定技术外,他们盗窃的手法并不高明,留下了不少指纹……
据他们自称,他俩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蹲点了三栋楼,打算干一波就走,跑回老家去,再也不来余桥了。”
“噢?”苏平好奇:“第一次?他们之前是干什么的?”
“开锁换锁的。”荀牧说:“生意不景气,干不下去了,打算回老家卖茶叶,身上又没钱,就想捞一笔回家过年。”
顿了顿,荀牧又道:“他应该是单身,自己一个人住,这条线索是房东提供的,具体也说不准,可能谈了女朋友,只是没同居罢了。”
苏平嗯一声,又看向祁渊等人,想了想,摇头:“等会再具体布置你们的任务吧,先确认了受害人所在的单位再说。”
几人纷纷点头,摸出烟来抽着。
过了约莫半小时,凃仲鑫出来,说道:“初步尸表检查……嘛,简单来说跟赵广博遇害案真的很像,匕首同样是未开刃的工艺匕首,不过瞧上去,远不如杀死赵广博的那柄精致,估计百来块钱吧。
现场没发现特别的搏斗痕迹,推测死者是在睡梦中遇害的,死亡时间嘛,大概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吧。”
第111章 异同
“您的意思是,他很有这方面的头脑?”
“不只是这方面。”经理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轻笑着说:“他情商非常高的,与任何人交谈都能不带情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可不是贬义词啊,说实话,这年头小年轻能做到这一步的不多,而干销售,就需要这个。
所以,他虽然其实重心完全不在工作上,但他手上的销量都特别高,还拿过几次销售王呢,反正在我看来,他可以说天生就适合吃做生意这碗饭。”
“噢?”祁渊一下抓住了重点:“销售王有什么奖励么?”
“当然有哇。”经理说道:“虽然说干这种相对知名的品牌的零售,往往都没什么提成,因为顾客大多并不是因为销售的能力而购买产品,是他本身就想购买。
但是,这种环境下能够成为销售王,很大程度上也证明了实力,证明了他就是个人才,是以销售王还是会有精神和物质上的奖励的;
另一方面,他被评为销售王,更多的不是卖出的硬件产品,而是付费服务这一块,比如碎屏险这些,这一块才是业绩考察的重点,平时没提成,但影响年终奖金。
他业绩最好的一年,光碎屏险就卖出了七千多份,平均下来一天二十份,还不算硬件这一块的销售呢,真的不得了,那年年终奖加销售冠军奖励就有三万,都相当于四五个月的工资了,我看着都羡慕。”
祁渊又问:“重心并不在工作上,却能获得销售冠军,还有这如此高的奖励,其他同事会嫉妒甚至眼红吗?”
“不会。”经理双眼别向一旁:“靠能力吃饭,羡慕肯定有,但嫉妒跟眼红说不上吧,没偷没抢,羡慕就提高自己业绩呗,我也公开问过他的技巧,他完全没私藏,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祁渊却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又问了几个问题后,看向苏平,见他轻轻摇头,便结束问询,走了出去,又来到销售区。
之后又分别询问了剩下的同事,花了大概两个来小时时间,他才跟着苏平走出商业广场。
(ex){}&/ “确实没有。”祁渊说:“但我看过许多类似的卷宗,知道这这类案件最重要的思路与突破口,就是找共同点。
但目前发现的共同点仅有作案手法类似,作案凶器都未开刃这两点……”
“那你还差点意思。”苏平又撇撇嘴:“共同点,并不仅仅只在于表面上的共同点,还包括了许多,最浅显的,人际关系的重合。
或许赵广博与丁正扬之间是互不认识,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没有共同的朋友或者说熟人。
目前来说,这就是咱们的突破重点,搞清楚丁正扬的人际关系,找出与赵广博重合的地方。
不过好在,你虽然没说出这个意思来,但问询的时候还是有重点留意这一块,只不过依旧问错了方向,丁正扬的工作与生活,分的不算清楚,但也没太大交集,所以这些同事,都不大清楚他生活上的朋友。”
顿了顿,苏平接着说:“但这方面也不需要着急,只要打开突破口,问出更多他的朋友,慢慢的,各方各面的人际关系也就都补齐了。”
“这个我清楚。”祁渊轻声说道,他也帮着松哥等老牌刑警整理过不少受害人的人际关系,基本方法与规律还是非常了解的。
况且,受害人手机为遗失,技术队通过分析调查通讯录及社交软件聊天记录就能基本将他的人际关系摸个七七八八,到时候再拿着这份名单进行走访,用不了多少工夫,也就弄清楚了。
顿了顿,祁渊又忍不住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回现场?还是直接回支队?”
“直接回支队吧。”苏平说:“其他方面的工作,想来老荀他应该都已经安排好了,不需要咱们再插手了,也安排不开,倒不如回去帮忙看看监控……
哦,等下,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他派人把监控送回去没有,应该调的差不多了,要没有的话咱们顺便带回去。”
第112章 女装大佬
晚八点,例会。
技术队小高站起身说:“荀队,苏队,发现一条重要消息。”
“噢?”
“赵广博不是有个女友,在冶钢厂当会计的吗?”小高说道:“他同时还是丁正扬的男友。”
“???”荀牧眨眨眼睛,一脸懵逼:“你说啥?这又是女友又是男友的……什么情况?”
“赵广博的女友,或者说所谓的女友,他是个女装大佬。”
众刑警:“???”
祁渊则搓了搓手心,咽口唾沫。
周围几人瞬间看了过来,眼角微抽,然后挪凳子微微远离他。
“呃,不是,你们误会了……”祁渊满头大汉,赶紧解释:“就是觉得很奇怪,赵广博跟他也谈了好久了吧?这都要结婚且双方都见过家长了,这还能出问题?不可能吧?”
“这个情况,开始我也觉得特别诡异。”小高则说道:“所以我又好好的,逐字逐句的检查过他们的聊天记录,最后发现,这个赵广博,他是迎男而上。”
“哈?”
“简而言之,赵广博开始确实不知道自己的伴侣是女装大佬,后来知道了还有些难以接受,但慢慢的又发现自己不太在意,不过还是比较倾向于伴侣女装的模样,加上他女装也习惯了,公司人都不知道他是男的……
至于他家属,对这种情况也很无奈,但没有办法,硬是扭不过来,甚至他小时候都被送到过雷电法王那都没用,只好由得他了。
结婚这块嘛,他们打算去高卢鸡那里扯证,那边同性婚姻合法。不过赵广博父母不明真相,这两人打算骗他们,结婚后过个一年两年的去领养个娃回去……实在不行,生米煮成熟饭,他们知道也没用了。”
苏平忍不住扶额:“你等等,让我缓缓,这一段信息量有点大……”
小高点点头,毕竟他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同样也有点复杂。
过了有半分钟,苏平才接着问:“那他和丁正扬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他叫什么名字?”
(ex){}&/ “差不多时候吧,具体难以确定。”小高想了想,说:“按照胡语诗的年纪看,五年前差不多在上大学——想来更早之前,也就是高中年纪,想女装也只会遭受到家里一顿毒打,而且很难拗过去,这时候最多有苗头。
大学时候嘛,或许已经在尝试着了吧?但应该还不是特别频繁,不像现在甚至可能除了上厕所的时间之外连自己都骗了过去,更瞒过了所有同事……
再加上,丁正扬喜欢的是男孩,且很排斥他女装,所以如果他那时候就疯狂女装的话,两人不太可能会确定关系并在一起,除非当时丁正扬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
顿了顿,小高又颇为感慨的说:“我其实更倾向于认为,是胡语诗和丁正扬在一块之后,他应该是扮演者小受的角色,而这个角色又让他兴起了一些异样的想法,然后才开始尝试女装。
毕竟实话说得好,这事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两种可能……尝试过后,胡语诗一发难以收拾,渐渐地直接产生了自我性别认知障碍,疯狂地迷恋扮演女性……
甚至我觉得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将来很有可能会选择变性,直接彻底更改自己的性别。
而倘若科技已经发达到有需求者不但能够变性,而且还能怀孕,且相对大规模的推广开来,价格并非高昂到完全无法承受的时候,胡语诗恐怕砸锅卖铁也会凑够钱去做这个手术。”
苏平放下纸笔,瞧了瞧,又看向老海等刑警:“你们先前,问询过胡语诗吧?”
“问过,但真没想到他是男人。”老海伸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道:
“讲真,不考虑性别,他还蛮漂亮的来着,说话声音听上去也根本不像男人……脱离美颜和ps,还能让人完全分辨不出来的女装大佬,说实话,特别难见。”
第114章 三观
祁渊看向苏平,有些意外。
如果是审讯也就罢了,但在问询当中,话语如此尖锐,可是大忌,甚至可能招来投诉——投诉能否成立另。
其他先不提,问题如此尖锐,很容易引起被询问人抗拒,即使怀疑丁正扬,可他们手中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或者指证,并不能对他采取任何行动,就这么出来,除了引发他戒备外,似乎并没有好处。
但转念一想,倘若真的是丁正扬作案,那迟早会走上对立面,这会儿打草惊蛇试探试探他的反应,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还是得灵活应用,见人下菜。”祁渊暗想:“苏队恐怕晚上就仔细调查过胡语诗,至少研究过他的性格,这才……”
胡语诗站了一会儿后,微微咬牙,这才重新坐下,并压低声音:“同时交两个男朋友,我承认这事儿干的不地道,我也承认自己人品不校
但毕竟是我男友,或者一个是男友,一个前男友,感情还是在,而且绝对比你们想象的要深……
你们也查到了,我和阿博都要结婚了,却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而导致最终吹了,我俩也分手了,不过……
算了,总之我很愿意配合,但你们这么怀疑我,让我感受到了冒犯还有侮辱……”
“我理解。”苏平脸上笑容不变,仿佛刚刚那些尖锐的话语并非他的一样,只继续道:
“既然你与丁正扬和赵广博还有感情,那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们才对,我们也是为了破案,任何有嫌疑的人,不管关系亲密与否,我们都会想尽办法去调查,以坐实或者排除作案可能,给死者及死者亲属一个交代。”
“我替他俩谢谢你们。”
“不必,应该的,这是我们的工作。”苏平摇摇头,随后指了指他的西瓜汁,问道:“需要再给你点一杯吗?”
“不用了,谢谢。”胡语诗摇头:“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肯定回答,不过麻烦尽量快些,我最近工作真的很忙。”
“能问问你跟丁正扬怎么认识的吗?”
“打游戏认识的。”胡语诗:“后来发现正好在一个城市,就约着吃过了饭,一来二去关系越来越好,有回一块儿喝酒,喝完发生了关系,也就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喜欢上女装的?”
“和他确定关系后大概半年多吧。”胡语诗:“跟他在一起花了不少钱的,工资又不多,就像挣点外快。那会儿直播刚刚兴起,我打游戏也还可以,就搞起了直播,但人气一直很不好。
当时阿扬就跟我开玩笑,要不女装吧,不定人气就暴涨了。我一听,有点心动,又拉不下脸来尝试,犹豫了半,干脆就跟粉丝打个赌,跟粉丝玩一把,如果输了我下次直播就女装。
不出意外,我输了,就干脆在网上买了水手服,假发和一些便夷化妆品回来,女装出境……
别,人气真的火了不少,而且慢慢的,我竟然爱上了这种感觉,而且技术也越来越高明,越来越像女孩了……
后来我干脆又应粉丝要求,用起了变音器,再后来,学伪音,变音器就舍弃掉了。
久而久之,我甚至开始嫌弃自己男饶身份,排斥有人知道其实我是男的,就干脆换了工作,换了直播号和直播平台,也改了妆容跟穿衣服的风格什么的,尽量不让人知道我的真实性别。
但……阿扬却开始越来越不耐烦,他有些受不了我女装了,还觉得恶心,我们这事儿吵过好几次架,他还后悔建议我女装什么的,一来二去也就有了矛盾。
正好这会儿认识了来我们厂里实习的阿博,他一直追我,我……我想气气阿扬,也没有拒绝,慢慢的我发现,我也挺喜欢他的,于是就……
反正就那样吧,后来他也知道我其实是男的了,瞒不住。他有点介意,不过没多久就释怀了。而且他跟阿扬不一样,他非但不介意我女装,还特别喜欢我女装的样子。
所以……虽然跟阿扬有零矛盾吧,但毕竟这么多年感情在,我是真的喜欢他,放不下。可是我也喜欢阿博,我甚至都打算跟他结婚了……反正两个我都放不下,就……”
“那你有没有想过结婚后怎么办?”祁渊忍不住问。
“有没有什么关系。”胡语诗:“阿博工作这么忙,阿扬他就清闲很多……”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会发现的咯?”祁渊嘴角一抽:“打算婚后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
“嗯。”胡语诗:“而且,阿博这么忙,他肯定没有时间陪我,我也不想让他为难,逼他抽出时间陪我什么的,那样太过不懂事了。
早些年就看到过一句话,很有道理,什么,我抱着砖就没法抱你,放下砖就不能养活你……他这么苦这么拼,不都是为了我们吗?不都是为了买房买车婚后能过的更加幸福吗?我怎么还可以让他难做?
但我也有需求啊,我无聊了我需要人陪的时候,就只能找阿扬呐。这样不论阿扬还是阿博,累的时候就可以休息,要工作的时候可以专心工作,需要我的时候,我也会拿出最好的状态陪他们。
他们完全没什么损失,我也不会让他们为难,多好?毕竟没有人是完美的,我也根本不要求他们完美,因为他们肯定做不到,那样是难为他们。
我不想让他们为难,也不愿意逼着他们为我改变什么,我有办法满足我自己,我有办法补齐他们不完美的方面,这不是很好吗?相处起来也非常和谐不是?
阿博喜欢我女装,我在他面前就只保持女装,阿扬不喜欢,那我见他的时候就穿正常的衣服去,我能满足他俩,他俩也能满足我,这样的爱情,不是已经接近完美了吗?”
祁渊张了张嘴,有些目瞪口呆。
“所以你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而且我是为他们好。”胡语诗笃定的:
“阿扬不喜欢我女装,可我又确实喜欢裙子,怎么办?我需要有人欣赏,又不会让他排斥,我也不会勉强他们,我跟他们每一个人相处,他们都很愉快,从来没有矛盾,从来不吵架,更不让他们操心,这样难道不好吗?”
第115章 频繁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苏平笑容终于消散,冷哼了一声。
胡语诗张了张嘴,随后微微抿唇。
“看样子你也知道,”苏平撇撇嘴:“你的三观没歪,这番理由,其实连自己都劝服不了吧?只是每次这么说,这么想,都能让自己更好受一些,减轻一点罪恶感?”
胡语诗又张了张嘴。
“这套歪曲的言论,不像是你自己想到的。”苏平说:“而且我似乎在哪儿看到过类似的吐槽。没猜错的话,你也是在网上看到的吧?”
他低下头去。
见状,苏平十指交叉,身子微微前倾,嘴唇轻张。
正打算再说些什么,他手机忽然响了,不由微微皱眉。
他不太想打断问询节奏,尤其此刻已经明显占据了主动权,但又担心错过什么重要消息,毕竟身为刑警,手机除了因公务占线外,保持二十四小时畅通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之一。
于是他只能松开手,握了握拳,随后轻声道:“抱歉,我接个电话。”
胡语诗轻轻点头。
苏平这才掏出手机,瞧了眼,眉头拧的更深了。
接通,他问:“喂?松,怎么……什么?和平大道小康村是吗?行,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说完,他放下手机,看着胡思雨,犹豫一阵,便说:“胡先生,既然你没有直接作案嫌疑,我们手中也暂时没有指向你犯罪的直接证据,那便不多加打扰了。
但,后续可能还需要你的配合,希望你不要有太强烈的抗拒心。另外,近期如无要事,请务必不要离开余桥。
倘若你真的与本案无关,我们会尽量还你清白,给你交代,你也好少些许麻烦。而倘若有关,相信我,潜逃毫无意义,当今社会,你逃不掉,争取宽限处理才是你唯一应该考虑的。”
这话说的很重,很直白,也很不合时宜,胡语诗脸色不由得更加难看,但还是点点头:“我会配合。
老实说,虽然你的话很不中听,但看你为他们的事儿这么上心,我还是很感动。看你这么认真负责,我也觉得挺安心,所以我愿意……”
“别拍彩虹屁,没有用。”苏平再次打断他,可能是试探,也可能有别的原因,直截了当的说:“倘若你真的与本案无关,案后,你可以投诉我,我的警号是……”
胡语诗反倒轻声笑了笑:“不用,你语气虽然不中听,但只要不是真的冤枉我,我无所谓。不过,我的性别……我希望你不要与我同事说。”
“不会。”苏平摇头。
“那我回去上班了。”
“再见。”
“再见。”
目送胡语诗离开,祁渊才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懵的问:“苏队,又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忽然中止问询,还说了这么过分的话……”
“说这些话,是为了试探,以便尽快确定他是否有作案嫌疑——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结果是,我个人认为,可以暂时排除他的嫌疑。”苏平回答。
“这些都是设计?包括那通电话?”
“不是,不是设计,而是逼不得已,所以只能赌一把。”苏平没急着站起身,而是一口气将咖啡全部喝完,随后才轻声说:
“又有人遇害了。同样的作案手法,钝刀杀人,凶器插在死者胸膛,刀鞘暂时没找到,但可能也被抛弃在附近的垃圾桶。”
祁渊张了张嘴:“又有人遇害?那……我们现在赶过去?”
“走吧。”苏平终于站起身,往外走去,背影显得有些萧索,很疲惫。
祁渊明白他的感受,连续三人遇害,是对警方办案能力的莫大侮辱。但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没能制止凶手,眼睁睁的看着一桩桩命案接二连三的发生,让苏平很是难受。
他可能觉得,是自己工作失职,才导致第二、第三名死者遇害,这两人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因为祁渊自己就有这种想法。
当然,苏平身为老刑警,心态调节的比他快,在车上砸了几下方向盘,便渐渐调整好了心态。他会做自我检讨,但他知道此刻搞这些于事无补,应该先行推后,抓住凶手才是第一要务。
“倒是你,”他看了祁渊一眼:“小祁,回头,想办法把这些负面情绪好好宣泄宣泄吧,否则对你……没什么好处。有错,要承认,要弥补,但不能因为错误而消沉下去。”
“我懂。”祁渊拉了拉身上的安全带,将它垫在衣领子下面,轻声说道:“自己走不出i的话,我就申请心理辅导。”
“嗯。”苏平应一声,不再说话。
很快到了和平大道小康村。
现场位于一间小卖部里头,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柴宁宁、凃仲鑫先一步赶到,已在现场展开调查了。
而派出所民警则在问询报案人,一个年轻男子。
苏平带着祁渊越过警戒线,对民警打个招呼,随后出示证件,又掏出烟递给那男子和民警。
“交给我吧。”
民警点点头,离开。
“你报的案?”苏平轻声问:“跟受害人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i买烟的,喊了两声没人回答,进去一看,发现她倒在地上,身上插着刀子,到处都是血,乱的很,薯片什么的倒了一地都是,就报警了。”
“有看到可疑人吗?”
“没有,我刚i就报警了,之后两分钟左右吧,就有警察过i,看了看,问了我差不多的话,然后每隔一会儿i一批人,问我一遍,你是第七个了。”
“你住在这附近吗?”
“我住那栋楼。”男子抬手往前一指。
“没上班?”
“被炒鱿鱼了,老板不想发年终奖,到了年底想方设法把我们挤兑走。”男子撇撇嘴,一脸不忿的说道:“我打算申请劳动仲裁,别的不说,n+1保障工资得给我吧?”
“经常在这店里买东西?”
“嗯,经常,和老板也熟,不过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一个人,老公早些年就离婚了,儿子在坐牢,为什么坐牢也不清楚,就偶尔有时间了聊两句,因为她很健谈,总想说些什么。
但我没怎么听,每次她刚起个头我就走了。”
第116章 深入
“她很健谈?”
“是啊,很健谈,好几回i买东西的时候,都正好瞧见她跟其他客人聊东聊西,偶尔我也会听几句。”男子想了想,说:“不过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每次她和我说起我都蛮敷衍的,她可能也感觉到了吧,就不怎么和我聊了。
听到的那些……断断续续的,我也想不大起i,也没太往心里去,只知道她早年离婚,儿子坐牢,就这样。”
他毕竟只是一个“熟客”,了解到的信息太过有限,苏平问了几句之后,他就“词穷”了。
苏平也没办法,只好结束这次问询,转而走到派出所民警及刑侦大队刑警所聚成的小圈子边上,问道:“死者身份查清楚了吗?”
“大致调查了一下,还不太详细。”一名刑警站出i,说道:“死者叫许艾艾,今年五十四岁,二十年前离异,独自抚养他的孩子长大,并给她儿子改名叫许杰浩。
三年前,许杰浩因杀人入狱,被判处死缓,因在狱中表现尚可,所以改成了终身监禁,目前被羁押在市一监。更具体的就不清楚了,喊了人去问,还没有回复。另外,在附近的垃圾桶中,找到了个刀鞘。”
顿了顿,那刑警又补充说:“我们也只赶到半个钟,很多工作还没i得及展开,了解到的信息很少。苏队,这桩案子,你们支队要接手吗?”
“嗯,疑似与我们正在办的两桩命案有关,或为同一凶手所为,我们接手了。”苏平严肃地说道:“不论是同一凶手接连不断作案也好,他人效仿作案也罢,作案人猖獗,超乎想象,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严惩不贷!”
刑警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两桩案子,他也听说过。毕竟寻常连环凶手,作案都会有段相对较长的冷却期,尤其案发后短时间内还是警方侦查力度极大的时候,此时再次犯案风险较大。
而这般频繁作案的,很可能已经豁出去了,心里想的是,不被抓最好,要无可避免,那就在被抓前多杀几个目标。
这意味着他很可能还会继续作案,甚至进一步加大作案频率,每耽误一个小时,都可能会出现一名新的受害人。
何况单从这三桩案子看,时间间隔也毫无规律可言,凶手想多杀几个的目的昭然若揭。
至于效仿作案,就更危险了,案件久久不破,可能会有更多人兴起效仿的心思。
简单交接了任务之后,苏平便直接安排随同柴宁宁、凃仲鑫一块赶i的,重新调遣i的相对空闲的刑警去仔细走访四周,尽快尽早摸清楚受害人许艾艾的人际关系。
随后,苏平领着祁渊进入现场,询问凃仲鑫受害人大概死亡时间。
“一个钟以内。”凃仲鑫笃定的说道:“尸体温热,尸僵、尸斑也尚未形成,许多尸体现象还不可见,死亡时间绝对不长,甚至可能与报案人报案时间就差着几分钟。”
“苏队,不对劲啊。”祁渊说道:“目前查到同时与丁正扬、赵广博同时有关系的,有且只有胡语诗一人罢了,难不成这个胡语诗和许艾艾还有关系?就算有关系,他也没法赶过i杀人后赶回冶钢厂附近接受我们问询吧?”
“如果他是凶手,不在场证明早就做不得数了。”苏平摇头:“毕竟赵广博和丁正扬死亡的时候,他都有不在场证明。何况倘若是买凶杀人,实际上也并不需要在场。
但你说的没错,这儿距离另外两处案发现场,离得相对较远,而且胡语诗想i也不应该与此人扯上关系才对……”
“那‘人际关系’这条线索恐怕又断了。”祁渊轻叹口气,说:“难不成是效仿作案?”
“不太可能。”苏平再次摇头:
“本案细节根本没有披露出去,外界报道只说了受害人在家中死亡,顶多附加上‘凶器插在死者身上’这一条信息,没可能将凶器为未开刃匕首,且刀鞘直接丢弃在附近的垃圾桶上这两项细节也揭露出去的。
别说媒体了,就是下边刑警大队,对本案了解也并不详细、全面。连信息知道的都不多,又怎么效仿作案?更别说各方面细节都没什么出入了。”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祁渊揉揉眉心:“一个工人,一个靠着炒股赚了不少钱想自己创业的手机销售,一个开小卖部的独居中年妇女,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总不能是无差别杀人吧?
但也不应该啊,无差别杀人哪有他这样的……”
“嗯。”苏平应一声,说:“没发现共同点,说明调查还不够深入,不够全面。”
“那我们接下i该怎么做?”
“我现在也没什么头绪,先好好分析分析吧。”苏平说:“不要单单拘泥于人际关系,包括他们的习惯、喜好、行为,尤其是干过什么共同的事儿,这点要重点分析。
全方位的剖析下i,我想肯定还是能找到共同点。而且,我们时间不多,必须得抓紧。
另外……恐怕得通知老荀召开案情发布会,主动与媒体沟通沟通了。”
“支队恐怕会面临极大的社会压力吧?”祁渊有些忧心忡忡:“短短几天死了三人,疑似同一凶手所为,另两名受害者还是在我们立案之后被杀的。
即使某种程度上说,这么短时间内要破案确实有些强人锁男,而且我们也真的已经尽力了,但因为我们没破案,导致出现新的死者也是事实,这个责任咱们无可推卸……”
“是啊。”苏平握了握拳,轻声说:“不能再死人了,否则,别的暂且不说,我和老荀,总得有个人站出i负责。而且,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讲到这儿,他又松开拳头,轻声道:“这是一场赛跑,我们与凶手之间的赛跑,输的代价,便是下一名受害人的生命。人命关天,所以我们输不起,必须赢!”
“从现在起,到破案止。”祁渊咬着牙说道:“除了吃饭喝水,我不休息了。”
“这话不要对我说,对你自己讲。”苏平看了他一眼,轻声说:“干活,协助小柴勘察现场。迄今为止,这个现场,应当是最有价值的一个了。”
第117章 往事
小卖部内相当凌乱,很显然,本案的受害人与前两案都不一样,反抗较为剧烈。
而越凌乱,就意味着可能隐藏的线索越多,是以苏平才说这个现场的勘察价值最大。何况小卖部里头还有监控,很可能直接将作案过程都给拍了下i,有刑警直接在现场调查监控。
不过目前还未发现实质性的证据,痕检是个技术活,着急不得。
“结合监控和现场看,凶手作案时蒙着脸,先是径直走到里头的货架拿了东西,随后便一直在里头兜兜转转,直到其他客人都走了,他才过i付钱。
付完钱后,凶手又与受害人一块走到深处——推测很可能是以寻找某件货物找不到为由,将受害人骗了进去,在角落中将之杀害,随后仓皇离开。”
刑警如是汇报。
“仓皇么……”苏平停下手中动作,走到电脑前大致看了遍监控,才点头说道:“凶手大概率与前两案作案者很可能是同一个人,而这会儿显得如此仓皇,说明,他的心很可能已经乱了。”
“那他现在会否抱着能多杀一人是一人的目的?”祁渊有些慌:“这是否意味着,下一名受害者很快就会出现?”
“未必,”苏平说道:“也有可能,此人是他的最后一个目标。当然,可能仅仅是必杀目标的最后一个,不意味着接下i就不会继续犯罪,早些将他缉拿归案总没有错。”
祁渊轻轻颔首,又问:“许艾艾有个杀人入狱的儿子,她的死,会否与此事有关?受害人家属的报复?”
“倘若仅有本案的话倒很有可能,但与丁正扬、赵广博又有什么关系?”苏平斜了他一眼。
祁渊哦一声,不再说话,又跑回去帮柴宁宁打下手了。
直到中午,才算将小卖部给勘察过一遍,可惜,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反倒是负责走访的侦查员,获得了不少信息。
得益于许艾艾非常“健谈”,街坊邻居们对她的认识或许带有成见,带有极深的主观情绪,但还是让警方对她有了个相对明确的认识——一个典型的祥林嫂似的人物。
“或者说她将自己包装的像‘祥林嫂’。”小卖部边,台阶上,苏平与祁渊以及一大票刑警蹲成一圈,苏平边扒拉着盒饭,边说:“就如‘祥林嫂’一般,她的前半生,悲剧接踵而i,从不间断。”
众刑警纷纷点头。
就目前调查结果看,她曾一次次的讲述自己的遭遇。
幼年时,她父母双亡,由叔婶带大,吃着百家饭,被婶婶、堂嫂等亲戚百般嫌弃,初中毕业便独自一人去了新安打工,结果上班刚一年,和工友发生关系大了肚子,丢了工作。
唯一幸运的是,那工友并没有抛弃她,反倒和她成了事实夫妻。可惜好景不长,孩子生下i便不健康,过不久更被发现,其罹患二十一三体综合征,即先天愚型。
她与“丈夫”崩溃,无法接受,不久后‘丈夫’便出走了,她一个人拉扯着孩子,直到孩子四岁那年触电身亡……
那时,她也已经二十五岁,悲痛过后,便又i到余桥,认识了前夫并与之结婚,很快又有了孩子,可惜她前夫是个赌徒加暴力狂,她多番忍耐后,终于忍无可忍与之离婚,再次独自抚养孩子。
之后大大小小,各种不幸的遭遇接连不断,将她推往崩溃的边缘,而她孩子也干起了小偷小摸、虐待动物的勾当,直至她儿子许杰浩因虐猫被人肉,尔后,他杀害了一名人肉到他,上门想揍他的网民,进而入狱。
再之后,她就在网上,在生活中,开始了她的控诉、宣泄,或者说诉苦,真正成了祥林嫂似的人。
“但她比祥林嫂要幸运,”苏平又继续说:
“虽然周围人的同情心也是有限的,反反复复听一个故事也同样会麻木,对她的遭遇也会‘再也同情不起i’,但网络世界太大,信息太多,她的控诉每过一段时间,换一个平台,都会引得一小部分关注。
对于她的儿子,自然没人同情得起i,一个游手好闲、虐待动物的杀人犯只会引i数之不尽的谩骂,但对她的遭遇则不然,指责有,但同情更多。
凭此,她竟然敛得不少财富,遭遇还被某些苦情作家在获取同意的情况下,换了个时代背景编成了本书,在某个短短的时间里火了一把,最终赚取到了两套房,还有这间小卖部。
与祥林嫂的悲剧结尾不同,她的人生迎i了转折,日子过得相当滋润,但最后,她也还是遇害了。”
“但这些信息,似乎价值并不高。”祁渊咽下嘴里的饭菜,说道:“除了被许杰浩残杀、肢解的网民家属外,并没人有动机杀害她。而人肉者的家属也同样没有动机杀害丁正扬与赵广博。”
苏平点点头,也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有刑警说:“或许与当初的那起‘搜索’事件有关。或许我们可以翻开案卷,好好的查查。说不定,当时丁正扬与赵广博也加入了搜索大军当中。
毕竟三年前,赵广博已回到余桥实习,丁正扬也在这儿,倘若同样因虐待动物事件而义愤填膺,并且随着搜索深入发现‘目标’在余桥,他们很可能也会加入其中,那就与许艾艾、许杰浩产生了关联。”
“不对啊,”祁渊说:“如果丁正扬与赵广博也参与了这件事,那与当年被许杰浩杀害的人应该处于同一战线,他的家属又怎么会杀害他俩?
还有,人肉搜索是个不小的工程,参与人肯定极多,凶手就算要杀,锁定他俩的概率相对也很小吧?难不成,他们俩竟然还是领头人?”
“这件事儿,或许没那么简单。”苏平却若有所思,想了片刻后,便道:“目前任何一点可能都不能轻易排除。
这样,你们继续展开调查,尽可能深入、全面的挖掘出更多信息,我通知技术队追查下这件事,看看丁正扬与赵广博是否参与了三年前的搜查大军。”
第118章 反差
“苏队。”
晚上六点,苏平和祁渊刚回到支队,小高就迎了上i。
“查到了?”
“嗯。”小高严肃的点点头:“丁正扬和赵广博两人,在三年前,确实参与进了该事件当中。另外,这起事件,受害者并不止被许杰浩杀害的那人。”
“噢?”苏平皱眉问道:“还有别的死者?”
“有,不过是自杀的。”小高道:“我具体的讲讲吧。
当时网络实名制尚未完全展开,申请小号非常方便,加上虐待动物至今都未入刑,受到的实质性惩罚顶多就是封号。
所以,许杰浩当时发布这类暴力视频的方式无外乎两种——微博和邮箱传播,另外还附带了‘珍惜资源,再不看就没有了’之类的标题。
最后造成的效果自然是爆炸性的,网上吵的沸沸扬扬,绝大多数人都在喷他、谴责他,而少部分人则喷这大部分人说他们圣母婊,对爹妈如何对动物如何之类的言论,极少部分人甚至认为他干得好。
而主体舆论自然是倒向谴责他的这一面的,而且随着他推出的视频增多,网友们决定人肉他,与之斗智斗勇。
这一过程持续的并不长,许杰浩并不具备多强的反侦查能力,手法也很粗劣,首先就被人锁定他在余桥,且没多久就被人找到,有住在余桥的网民义愤填膺直接上门打算给他个教训,然后为他所杀。
这事儿你们应该清楚,但其中还发生了个小插曲——在许杰浩被确定住在余桥的时候,有一名同样住在余桥的女网友跳了出i,说自己就是视频的发布者。
你们懂的,她被喷的很惨,有叫他自杀的,辱骂他家人的,还有人黑进了他的电脑,截取了他的摄像头拍了他的照片尔后p成果照的,甚至有给他下死亡威胁的。
最终,她不堪其扰,从十七楼跳下,而事后调查发现,她患有较为严重的妄想症与抑郁症,脑袋里有些并未客观发生过的记忆,包括梦见过被狗追而将其反杀,且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死后,且相关信息被公开后,舆论又出现了反转,有让她安息的,缅怀的,愿天堂没有病痛的,甚至编造出许多关于她的故事以证明其实她是个相当善良的女孩儿,而实际目的却是为了炒作的。”
祁渊诧异不已:“竟然还有这种事儿?”
“很多。”苏平轻声说道:“网络暴力在很多时候,仅仅只是一种丑恶的宣泄情绪的手段,他们不会去做细致的求证,是以也经常‘找错目标’,坑害了不少完全无关的人,近些年,也直接或间接的导致不少自杀案件发生。”
祁渊握了握拳:“这帮混蛋,他们以正义为名,竟然……”
“屁的正义,键盘侠哪i的正义?就算有,也不过是他们心中的那点狭隘的正义罢了。”苏平翻个白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外如是,符合他们三观的便是正义,不符合的便是肮脏龌龊。
另一方面,你以为网上那些骂仗,是为了什么?谴责吗,刚开始或许是,但到后边,呸,纯粹只是为了气死对方罢了,撕逼的本质从i就不是分出对错辨明道理,而是气死对方,怼死对方,为怼而怼。
说白了,他们不管对错,只看是否看得惯,看不惯不舒服就要骂两句,反正在网上骂架的成本特低,也正因如此,网络上某些地方才如此乌烟瘴气,污浊不堪。”
祁渊沉默良久,才抿抿嘴,转移话题:“苏队,你早猜到可能有这种情况了?”
“嗯,因为这种情况并不罕见。”苏平轻叹口气:“而如果是这名女孩儿的家属作案,便解释的过去了,针对丁正扬、赵广博和许艾艾,他都有作案动机。
毕竟网络暴力逼死了这女孩;另一方面,没有许杰浩当时干的事儿,也不会有后i的网络暴力事件,且许艾艾一遍遍讲述这些故事,对这名女孩儿的家属而言,却是一次次的刺痛他们的心。
不过,当时参与这事的网民应该不少,只考虑余桥一地估计也很多,他为何选中了丁正扬和赵广博?这方面,有线索吗?”
“有的,”小高显然调查的相当详尽,直接说道:“有四条重要线索。
一、她的果照,是丁正扬p的,而且附带的言辞相当恶劣,表现出对她的极端厌恶;
二、赵广博曾经入侵了她的电脑,并利用她的笔记本摄像头获取了她的照片,随后广为传播,并进而公开了她家的地址,对她下了死亡威胁,让她小心点儿……”
“什么?”祁渊有些惊骇:“丁正扬也就算了,赵广博?他不是这样的人啊,按照我们目前的调查结果看,他是个很温和的……”
“人在网上与现实中,很可能有着两幅姿态。”苏平打断他,轻哼一声,说:
“有的人现实中唯唯诺诺,网上却阔步高谈意气风发;有的人现实中阴狠毒辣尖酸刻薄,网上却犹如圣母大发善心;还有的人,现实中是个好好先生,网上却满嘴喷粪,键盘无敌,在网上宣泄负面情绪,释放出心中的猛兽。
这些都太正常了,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你永远不知道屏幕后面的是人是狗,同样,你也很难知道身边人在网络上是什么样儿。”
讲到这儿,他顿了顿,又看向小高:“还有两条线索是什么?”
“嗯。”小高立刻又接着说道:“
第三条线索,那个女孩名叫华安雯,有个哥哥,名字叫华岩峰,微博名青峰安雯,是名萌宠博主,不过最近都没更新视频;
四、青峰安雯于上周一发了条微博,询问除了网购之外,还有哪里能够购买到未开刃的收藏用的工艺匕首。”
“噢?”苏平立刻问道:“查到他家住址了吗?”
“还没有,正在调查。”小高摇摇头说道,目前就查到这些,先过i汇报再说。另外,他在自己的萌宠视频中露过脸,我已经截图交给……”
就在这时,忽然有名刑警跑过i,说道:“苏队,门口i了个中年人,说他叫华建平,过i自首的,说自己杀了赵广博、丁正扬和许艾艾。”
“嗯?”苏平扭头看向他:“华建平?中年人?”
第120章 投案
苏平一面说,一面观察华建平的反应。
最终,他一步步的印证了自己的想法,猜测中的那个“他”,便是华建平的儿子华岩峰。
而此时,华建平又陷入深深地纠结当中。
道理他都懂,可他总还是有着点侥幸心。
见状,苏平声音立刻抬高了一点:“华岩峰现在在哪儿?是你打电话叫他过i自首,还是我派人去把他羁押回i?”
“我……他……”华建平又是一哆嗦,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平复下i,长叹口气:“我打电话吧。”
说着,他便摸出了自己手机。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
“儿子……你……唉,你过i自首吧,警察查到你了……我?我现在在刑警队……”
聊了一会儿后,他语气忽的一变:“你说什么?阿峰啊,收手吧!别一错再错了,你再杀人,谁也救不了你……”
苏平听到这儿,脸色也瞬间变了,赶忙给祁渊使眼色。
祁渊会意,立刻走到一边,给小高打了个电话,压低声音让他赶紧锁定华岩峰的位置。
同时,华建平又说:“收手吧,你要死了,我和你妈怎么办?你让我们怎么活?我们一把年纪了,干不动了,要是你被枪毙,我们也不活了!”
苏平抿抿嘴,没有插话。
但在如此密闭的空间内,加上电话那头的华岩峰情绪似乎相当激动,苏平听得还是蛮清楚的。
华岩峰果然还想继续作案
而且他的目标还剩四人,都是在三年前,对华安雯下过死亡威胁,或者声称自己也在余桥,要去揍她甚至找人强奸她的。
算上已经遇害的三人,除许艾艾之外都是逼死华安雯的元凶,但华岩峰最仇视的,依旧是许艾艾、丁正扬与赵广博,其他四人虽然言语激烈,可仅仅只是键盘侠罢了,并没有实质性的去做什么事儿。
虽然从某些角度看,键盘侠同样极其招人恨。所以华岩峰还想继续,这四人,多杀一个是一个。
但心思总归没那么强烈了。
是以吵了许久后,华建平便擦了擦眼角,随后将手机递给苏平,哽咽着说道:“警察同志,那臭小子想和你聊聊。”
“嗯。”苏平点点头,接过手机,开了扩音:“你好,我是苏平。”
“苏警官。”电话那头说道:“你别为难我爸,我这就过i自首。”
“嗯,我在这等你。”苏平轻声说道。
想了想,总归还是担心华岩峰会顺路去再作案,便又说:“他跑i警队,想要自首,替你顶罪,被我劝阻了,好在他醒悟的早,这一行为我没记录进案卷当中,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但你别辜负他一番心意。”
“警官,你这话什么意思?”
“放心吧,没有威胁你的意思。”苏平淡淡的说道:“没摄像,没录音,也没有记录,就口头聊聊,我就是反悔也没用,只要你爸别自己又改了口去承认,没人能‘冤枉’他包庇你。”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我会尽快过去……”
“我信不过你。”苏平打断他,淡淡的说道:“待原地别动,你的位置已经被我们锁定了,我会叫附近的派出所同事去送你过i,很抱歉,我不能赌,也赌不起,不管怎么说,他们罪不至死,所以不能再死人了。
放心,还是算你自首,但最终能否争取到从宽处理,我没法给你保证,得看你自己表现。”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片刻,才终于说:“行,我知道了。”
随后他便挂断了电话。
苏平轻轻一笑,将手机还给华建平,然后看向祁渊。
祁渊点点头:“高哥那边说了,已经锁定华岩峰……”
“那就通知老荀,不用开会了,让兄弟们赶紧歇会儿吧,另外,叫他准备准备,等本案确认无误后,第一时间发布动态,让老百姓们安安心。”
“好的。”
……
半个钟后,有派出所民警将华岩峰押解到刑侦支队。苏平直接叫人把他送进了审讯室。
过了两三分钟,苏平才带着祁渊走进i,坐下,递给他根烟。
“谢谢,不抽。”他摇摇头。
“我猜……”苏平便将烟塞进自己嘴里,点上,说:“这三年i,你一刻也没有放下过仇恨,之所以蛰伏三年,不是因为能忍,而是将许艾艾、丁正扬、赵广博和另外四个人找出i,需要时间,对吧?”
“嗯。”华岩峰点头:“许艾艾好找,另外六个,有点难度。而且我也不敢把事情搞得太大,那样你们一下就会锁定我,我充其量就只能杀一两个。而且,可能会把人吓跑。
其他四个人可以放过,但黑了雯雯电脑的赵广博,p了她果照的丁正扬,还有剩下许杰浩,做出那种混账事儿,间接逼死我妹妹,还不断拿这事儿炒作一遍遍刺痛我爸妈的许艾艾,必须死。
许杰浩我也想杀,可他在监狱里头,我没办法。”
“匕首哪里弄到的?”
“明丰街花鸟市场买的。”华岩峰说:“我问了,里头有不少卖文玩的店铺,有不少未开刃的匕首。我买了六把,路上捡了一把。都不贵,百i块钱而已。”
“为什么选择未开刃的匕首?”
“因为我是个复仇者。”
“噢?”苏平有些好奇:“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没有执法、复仇的权利。”华岩峰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未开刃的匕首,吓吓人可以,但没什么攻击性,和我多像啊。
但,哪怕未开刃,同样可以伤人,就如同我,没有权利,但谁也抑制不了我报仇的冲动。
那些匕首的刀鞘,就如同束缚在我身上的道德,我不想跟他们讲道德了,所以作案后,我把它们统统都丢弃在现场附近。
我很讨厌那些自诩正义的人,以正义为名,却大肆干着暴力、黑暗的事,他们只不过需要个由头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罢了,那样的嘴脸,跟虐待动物的许杰浩又有什么区别?
想想,就叫我恶心。而我,只是为了复仇,伤害我妹妹的人,无论如何,哪怕豁出去我这条命不要,我也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惜,人还没杀完,竟然被我爸知道了这事儿,还跑过i自首……
他真傻,真的。”
第120章 投案
苏平一面说,一面观察华建平的反应。
最终,他一步步的印证了自己的想法,猜测中的那个“他”,便是华建平的儿子华岩峰。
而此时,华建平又陷入深深地纠结当中。
道理他都懂,可他总还是有着点侥幸心。
见状,苏平声音立刻抬高了一点:“华岩峰现在在哪儿?是你打电话叫他过i自首,还是我派人去把他羁押回i?”
“我……他……”华建平又是一哆嗦,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平复下i,长叹口气:“我打电话吧。”
说着,他便摸出了自己手机。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
“儿子……你……唉,你过i自首吧,警察查到你了……我?我现在在刑警队……”
聊了一会儿后,他语气忽的一变:“你说什么?阿峰啊,收手吧!别一错再错了,你再杀人,谁也救不了你……”
苏平听到这儿,脸色也瞬间变了,赶忙给祁渊使眼色。
祁渊会意,立刻走到一边,给小高打了个电话,压低声音让他赶紧锁定华岩峰的位置。
同时,华建平又说:“收手吧,你要死了,我和你妈怎么办?你让我们怎么活?我们一把年纪了,干不动了,要是你被枪毙,我们也不活了!”
苏平抿抿嘴,没有插话。
但在如此密闭的空间内,加上电话那头的华岩峰情绪似乎相当激动,苏平听得还是蛮清楚的。
华岩峰果然还想继续作案
而且他的目标还剩四人,都是在三年前,对华安雯下过死亡威胁,或者声称自己也在余桥,要去揍她甚至找人强奸她的。
算上已经遇害的三人,除许艾艾之外都是逼死华安雯的元凶,但华岩峰最仇视的,依旧是许艾艾、丁正扬与赵广博,其他四人虽然言语激烈,可仅仅只是键盘侠罢了,并没有实质性的去做什么事儿。
虽然从某些角度看,键盘侠同样极其招人恨。所以华岩峰还想继续,这四人,多杀一个是一个。
但心思总归没那么强烈了。
是以吵了许久后,华建平便擦了擦眼角,随后将手机递给苏平,哽咽着说道:“警察同志,那臭小子想和你聊聊。”
“嗯。”苏平点点头,接过手机,开了扩音:“你好,我是苏平。”
“苏警官。”电话那头说道:“你别为难我爸,我这就过i自首。”
“嗯,我在这等你。”苏平轻声说道。
想了想,总归还是担心华岩峰会顺路去再作案,便又说:“他跑i警队,想要自首,替你顶罪,被我劝阻了,好在他醒悟的早,这一行为我没记录进案卷当中,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但你别辜负他一番心意。”
“警官,你这话什么意思?”
“放心吧,没有威胁你的意思。”苏平淡淡的说道:“没摄像,没录音,也没有记录,就口头聊聊,我就是反悔也没用,只要你爸别自己又改了口去承认,没人能‘冤枉’他包庇你。”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我会尽快过去……”
“我信不过你。”苏平打断他,淡淡的说道:“待原地别动,你的位置已经被我们锁定了,我会叫附近的派出所同事去送你过i,很抱歉,我不能赌,也赌不起,不管怎么说,他们罪不至死,所以不能再死人了。
放心,还是算你自首,但最终能否争取到从宽处理,我没法给你保证,得看你自己表现。”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片刻,才终于说:“行,我知道了。”
随后他便挂断了电话。
苏平轻轻一笑,将手机还给华建平,然后看向祁渊。
祁渊点点头:“高哥那边说了,已经锁定华岩峰……”
“那就通知老荀,不用开会了,让兄弟们赶紧歇会儿吧,另外,叫他准备准备,等本案确认无误后,第一时间发布动态,让老百姓们安安心。”
“好的。”
……
半个钟后,有派出所民警将华岩峰押解到刑侦支队。苏平直接叫人把他送进了审讯室。
过了两三分钟,苏平才带着祁渊走进i,坐下,递给他根烟。
“谢谢,不抽。”他摇摇头。
“我猜……”苏平便将烟塞进自己嘴里,点上,说:“这三年i,你一刻也没有放下过仇恨,之所以蛰伏三年,不是因为能忍,而是将许艾艾、丁正扬、赵广博和另外四个人找出i,需要时间,对吧?”
“嗯。”华岩峰点头:“许艾艾好找,另外六个,有点难度。而且我也不敢把事情搞得太大,那样你们一下就会锁定我,我充其量就只能杀一两个。而且,可能会把人吓跑。
其他四个人可以放过,但黑了雯雯电脑的赵广博,p了她果照的丁正扬,还有剩下许杰浩,做出那种混账事儿,间接逼死我妹妹,还不断拿这事儿炒作一遍遍刺痛我爸妈的许艾艾,必须死。
许杰浩我也想杀,可他在监狱里头,我没办法。”
“匕首哪里弄到的?”
“明丰街花鸟市场买的。”华岩峰说:“我问了,里头有不少卖文玩的店铺,有不少未开刃的匕首。我买了六把,路上捡了一把。都不贵,百i块钱而已。”
“为什么选择未开刃的匕首?”
“因为我是个复仇者。”
“噢?”苏平有些好奇:“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没有执法、复仇的权利。”华岩峰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未开刃的匕首,吓吓人可以,但没什么攻击性,和我多像啊。
但,哪怕未开刃,同样可以伤人,就如同我,没有权利,但谁也抑制不了我报仇的冲动。
那些匕首的刀鞘,就如同束缚在我身上的道德,我不想跟他们讲道德了,所以作案后,我把它们统统都丢弃在现场附近。
我很讨厌那些自诩正义的人,以正义为名,却大肆干着暴力、黑暗的事,他们只不过需要个由头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罢了,那样的嘴脸,跟虐待动物的许杰浩又有什么区别?
想想,就叫我恶心。而我,只是为了复仇,伤害我妹妹的人,无论如何,哪怕豁出去我这条命不要,我也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惜,人还没杀完,竟然被我爸知道了这事儿,还跑过i自首……
他真傻,真的。”
第123章 大盘
不一会儿,三四十名刑警纷纷集合完毕。
这种大阵仗实属罕见,一般命案也不过一个调查组的刑警负责罢了,半个多月前的那桩连环杀人案,最终也不过调动两组人手直接负责,此刻直接调动了整个重案大队,可见市局及支队对本案的重视程度。
何况接下i省厅还会派出专家组。
不过转念一想却也可以理解,先不提受害人相对特殊的身份,若这三年i十多桩意外案件真是同一伙职业犯罪所为,便绝对是震惊全国的惊天大案了,以多高的规格去应付都不足为奇,都不算出格。
众刑警集合完毕之后,苏平荀牧手一挥,大家便纷纷上车,十辆警车组成浩浩荡荡的车队,往安和地产集团在北市区新开发的楼盘开去。
大中午的,出城道路倒不怎么堵,半个钟左右便抵达了目的地。
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分局及附近派出所的刑警都聚在附近,还有报社与电视台记者守在附近,想要获得第一手新闻。
荀牧和苏平下车,左右看了看,立刻便有记者迎了过i。
对此,他俩倒不是太过排斥,目前在场的记者,背后的媒体与市局或支队都有些合作,是以该报道的,他们会如实说,不该报道的则一个字都不会提,合作的还算愉快,二人也根本不会给他们甩脸色。
不过苏平不适合应付这类场合,便看向荀牧,说句“交给你了”,便带着祁渊松哥等刑警越过警戒线,向现场民警询问道:“具体说说怎么一回事。”
“苏队。”刑侦大队队长立刻迎上i,说道:“今天上午十点,安和地产的副总带人i工地上考察,顺便送i慰问,邀请全体工人在今晚一块参加个年夜饭性质的聚餐,并当场褒奖接触工人,下发年终奖品,奖金嘛得晚点。
工人们当然情绪高昂,发奖发钱的事儿嘛,谁不喜欢——说回i,这家集团已经算相当良心了,不拖欠工人工资,缴纳五险一金,年终还有奖品以及奖金,这在其他施工队和地产公司里头都很少见。
之后就是例行考察呗,到了中午,副总还打算跟他们一块儿吃盒饭呢,结果就在这时候,塔吊钢索断裂,吊着的钢筋从近百米高处掉下i,直接刺穿了这个副总的身子。
其实不知是他,当场身亡的,还有他的秘书、他的司机、一名工头和一位工人,另外两名安全员和两名工人重伤,已经送到医院救治了。”
“五死四伤?”苏平皱眉。
如此惨烈,就算不考虑与先前十多起“意外”案可能存在的关联,也是罕见的重大事故了,这家地产集团绝对会被勒令整改,排除安全隐患,本身股价也可能暴跌,这片楼盘甚至有烂尾的可能,公司也得伤筋动骨乃至倒闭。
但祁渊皱眉的原因不全是这个,而是他们汇报上i的内容。
他便说道:“指挥中心传递给我们,以及你们上报的案情报告中,可没有说现场竟然如此惨烈。”
“我们当时也不知道哇,到现场才知道。”他说:“当时指挥中心也就跟我们说是安和集团副总意外遇害,让我们去现场看看。
i的路上,我忽然想到这几年发生了好几次这样的类似他身份的遇害案,去年的时候荀队还说过,有类似的案子第一时间上报,我便赶紧跟指挥中心说了,接着又跟你们做了汇报。”
“这样么。”苏平捏捏下巴,随后问道:“谁报的案?”
“工地上的监理员。”大队长说道,犹豫片刻,又压低声音汇报:“据目前的调查结果看,很多工人都说他就是个马屁精,眼睛里只有领导。
不过……我总觉得夸张了,这是命案哎,怎么可能眼里头还是只有领导。但除此之外,也不好解释他报案时为啥只说副总死了,可能是太紧张了?”
“这倒是挺正常的。”苏平摇摇头:“发生这种事儿,现场的人估计都惊魂未定,不能客观的汇报事实也在所难免。”
大队长皱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只轻轻点点头嗯了一声,说了句“倒也是”,显然并不想跟苏平争论,因为没什么意义。
“去现场瞧瞧吧。”苏平扬了扬下巴,又看向身后的凃仲鑫和柴宁宁,以及他们带着的法医跟痕检员,轻声说道。
“这边走。”大队长立刻侧身,说道:“现场离这儿还有一小段距离。怎么说呢,这个新建的楼盘很大,据说规划占地总面积达7163亩,在目前的余桥中当属第一,算超级大盘了,跟小城市差不多。
发生事故的位置,在楼盘偏中央的位置,距离这里大概七百多米的样子……话说回i,先带个安全帽吧,谁也不能保证还会不会有高空坠物,戴着安全帽也安全一点。”
“嗯。”苏平轻轻点头,就算大队长不说,他也会主动讨要,毕竟刚刚发生过意外,真的是意外也好,人为也罢,都叫人挺不踏实的。
面对钢筋钢板之类的高空坠物,安全帽或许救不了命,但总归心里更踏实一点。
工地准备的安全帽倒是不少,众刑警很快纷纷戴上,随后便跟着大队长走进工地当中。
此刻路面还没铺好,都黄泥路,凹凸不平的,上边还有大量的碎石子,可能还有铁钉隐藏其中,大家伙走的都比较小心,因此七百i米,走了十i分钟却都还没走到。
祁渊忍不住轻声嘀咕:“松哥,这么大的楼盘,投资得多少钱啊?不都说房地产开始降温了吗?这么搞能不能卖出去哦?我可听说,咱们余桥的房子比常住人口都还要多,已经有好多楼盘都空得很,入住率特别低……”
“不知道。”松哥摇摇头:“房地产我也不太懂。但一般i说,这种超级大盘应该分两期甚至三四期慢慢建才对,一边建一边看效果,卖得好就继续建设,买不好把圈起i的楼盘再转让出去也算能止损。
像这样一口气直接建成……太冒险了。”
第126章 钢索
祁渊张了张嘴:“你是说,幕后主使的目标,不是副总,而是……这个楼盘?”
松哥轻轻一笑,点头。
丰富的办案经验,让他与苏平有了同样的猜测——商场如战场。
是以他看的比祁渊更深许多。
只是与苏平一样,他并没有实质性的依据,只是一个猜测,一个想法。
办案其实跟科研特别想,都是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的过程。既不能错过任何一种可能,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人。
是以接下来的工作,无外乎,便是证明或者证否这一可能罢了。
说来也简单,一共就两条思路,要么,证明或证否钢索被动过手脚;要么找到有机会接触塔吊及固定钢索的人,求证,或者证否他们动手脚的嫌疑。
这点祁渊显然也想到了。
同样的,以他们目前出动的警力,完全足以齐头并进,一块调查。
“好在,”祁渊说:“这么大的楼盘,安保和监控做的都是相当到位,或许很快就会发现线索。”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松哥轻轻摇头:“如果是人为,咱们要对付的无疑便是潜在的犯罪嫌疑人。而如果是意外,恐怕咱们还得应付安和集团。”
“为什么?”祁渊眨眨眼睛,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说:“是了,倘若是意外的话,这个集团定然得面临全方位的安全检查,必须得停工。
但对他们而言,这么大的一个楼盘,付出的代价铁定极大,倘若不能按期交房,亦或者交房后现房出售数量不尽如人意,违背了他们的资金计划……
届时资金链现金流一断裂,对于这家集团而言,无疑便是巨大的打击,更别说股市可能也会暴跌。
或许还有其他我不知道也想不通透的顾虑与缘由,但是吧,总而言之,他们肯定想让这个事件定性为‘人为’,‘意外’这种结果,他们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甚至于,如果我们查不到幕后主使,或者最终人为这件事就是意外,他们还可能花重金找人出来顶缸,声称对这件事儿负责。”
“没错。”松哥说道:“而我们要做且只能做的,就是还原本案真相,意外就是意外,人为就是人为。
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不论面对的是哪方人,红了眼的情况下,对抗的那一方,都有可能对我们,乃至对我们家人不利,你怕不怕?”
“怕啊。”祁渊轻笑着说:“可我更怕被苏队扒了皮。”
松哥也跟着轻笑,知道他在岔开话题,便也没深究。
毕竟没真正面对过生死危机,说什么都不顶用,反倒像是大空话。
这些年下来,松哥也见过好些大义凛然却临阵退缩也,也见过不少平常时怯怯懦懦却在紧要关头爆发出无尽力量的。
是以这会儿说再多,没意义。
“走吧。”松哥说:“访问调查到此为止,咱们去跟苏队汇合,汇报下目前的收获,询问下一步工作。”
“嗯。”祁渊点点头,跟着松哥走回到现场。
此时柴宁宁刚好离开。
祁渊好奇的看了一眼,却也没多问,只对苏平点点头,随后将调查结果跟他一说。
他没什么反应,只指了指已然降下来的塔吊,说道:“目前来说,只有一个发现。用于捆绑钢筋的钢索,用了许久,生了不少毛边,随时可能断裂,并不合格。”
祁渊啧一声:“只是用久了么?没有刻意破坏其结构甚至直接割断的痕迹么?”
“暂时没有发现。”苏平摇头,接着嘿一声:“你小子有什么想说的?”
“那就不好办了啊。”祁渊说:“没有办法证明这钢索究竟是有人故意换的旧的,还是因为施工方失误没换新,就算是有人换了旧的,也难以证明是故意的还是工作失误,这种主观的……”
“谁说没办法?别忘了,行为决定动机,这种主观方面的因素,都需要客观方面的证据去证明。”苏平打断他:“别的不说,这个工地,安全方面做的还算比较到位,安全员、监理员都有配备,设备每日也都会做检查。
如果其他钢索质量都及格,偏偏就这个钢索坏了,那么自然就证明有人置换了钢索,且其质量如此差,明显是故意的。倘若钢索大面积老旧,则有监理员和施工方承担责任。”
“嘿嘿,不愧是苏队,看的就是透彻。”祁渊点点头:“那接下来……”
“嘿等等,你小子,”苏平忽然瞪了他一眼:“这么显眼的道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故意藏拙让我说好拍我马屁是吧?”
说着他哼一声:“别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你拍马屁的功夫太差劲,只会让人觉得你半年下来没半点长进,不堪造就。”
“哦。”祁渊又挠挠头。
“苏队,”这时,老海跑了过来,对他点点头:“都检查过了,工地里所有的施工设施,都有每日例行检查,包括使用情况、老旧情况等。而且其他塔吊上的钢索,都很新,月初才换,没问题。”
“结果不言而喻了。”苏平说道:“筛出有机会触碰塔吊钢索的人。”
“是!”老海颔首。
“呃……”祁渊有些难以置信:“竟然……这就破案了?”
“看起来,幕后主使,恐怕与先前那十几桩案子都无关了。”苏平眼睛微微眯起,轻声说:“倘若他们的手段如此简单,人为的痕迹这么明显的话,也不可能逍遥法外至今。”
说到这儿,正好看到荀牧走过来,苏平便嘿了一声,叫他过来。
“怎么说?有突破了?”
“嗯。”苏平点点头,给祁渊使了个眼色。
祁渊便将目前的进展及得到的猜测都给他说了。
他捏捏下巴:“这么说来,我得先把情况上报上去,省厅专案组,没必要过来了。”
苏平轻轻点头,张了张嘴,就要答应。
这时,阿先却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满头大汗的说:“荀队,苏队,不对劲啊……我刚又看了下,工地用的这些钢索……许多都有问题。”
“噢?”荀牧皱眉:“什么问题?还有,你们刚刚不是说都查过么?怎么这会又出问题了?”
“因为……怎么说呢,简而言之吧,问题隐藏的比较深。”
第126章 钢索
祁渊张了张嘴:“你是说,幕后主使的目标,不是副总,而是……这个楼盘?”
松哥轻轻一笑,点头。
丰富的办案经验,让他与苏平有了同样的猜测——商场如战场。
是以他看的比祁渊更深许多。
只是与苏平一样,他并没有实质性的依据,只是一个猜测,一个想法。
办案其实跟科研特别想,都是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的过程。既不能错过任何一种可能,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人。
是以接下来的工作,无外乎,便是证明或者证否这一可能罢了。
说来也简单,一共就两条思路,要么,证明或证否钢索被动过手脚;要么找到有机会接触塔吊及固定钢索的人,求证,或者证否他们动手脚的嫌疑。
这点祁渊显然也想到了。
同样的,以他们目前出动的警力,完全足以齐头并进,一块调查。
“好在,”祁渊说:“这么大的楼盘,安保和监控做的都是相当到位,或许很快就会发现线索。”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松哥轻轻摇头:“如果是人为,咱们要对付的无疑便是潜在的犯罪嫌疑人。而如果是意外,恐怕咱们还得应付安和集团。”
“为什么?”祁渊眨眨眼睛,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说:“是了,倘若是意外的话,这个集团定然得面临全方位的安全检查,必须得停工。
但对他们而言,这么大的一个楼盘,付出的代价铁定极大,倘若不能按期交房,亦或者交房后现房出售数量不尽如人意,违背了他们的资金计划……
届时资金链现金流一断裂,对于这家集团而言,无疑便是巨大的打击,更别说股市可能也会暴跌。
或许还有其他我不知道也想不通透的顾虑与缘由,但是吧,总而言之,他们肯定想让这个事件定性为‘人为’,‘意外’这种结果,他们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甚至于,如果我们查不到幕后主使,或者最终人为这件事就是意外,他们还可能花重金找人出来顶缸,声称对这件事儿负责。”
“没错。”松哥说道:“而我们要做且只能做的,就是还原本案真相,意外就是意外,人为就是人为。
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不论面对的是哪方人,红了眼的情况下,对抗的那一方,都有可能对我们,乃至对我们家人不利,你怕不怕?”
“怕啊。”祁渊轻笑着说:“可我更怕被苏队扒了皮。”
松哥也跟着轻笑,知道他在岔开话题,便也没深究。
毕竟没真正面对过生死危机,说什么都不顶用,反倒像是大空话。
这些年下来,松哥也见过好些大义凛然却临阵退缩也,也见过不少平常时怯怯懦懦却在紧要关头爆发出无尽力量的。
是以这会儿说再多,没意义。
“走吧。”松哥说:“访问调查到此为止,咱们去跟苏队汇合,汇报下目前的收获,询问下一步工作。”
“嗯。”祁渊点点头,跟着松哥走回到现场。
此时柴宁宁刚好离开。
祁渊好奇的看了一眼,却也没多问,只对苏平点点头,随后将调查结果跟他一说。
他没什么反应,只指了指已然降下来的塔吊,说道:“目前来说,只有一个发现。用于捆绑钢筋的钢索,用了许久,生了不少毛边,随时可能断裂,并不合格。”
祁渊啧一声:“只是用久了么?没有刻意破坏其结构甚至直接割断的痕迹么?”
“暂时没有发现。”苏平摇头,接着嘿一声:“你小子有什么想说的?”
“那就不好办了啊。”祁渊说:“没有办法证明这钢索究竟是有人故意换的旧的,还是因为施工方失误没换新,就算是有人换了旧的,也难以证明是故意的还是工作失误,这种主观的……”
“谁说没办法?别忘了,行为决定动机,这种主观方面的因素,都需要客观方面的证据去证明。”苏平打断他:“别的不说,这个工地,安全方面做的还算比较到位,安全员、监理员都有配备,设备每日也都会做检查。
如果其他钢索质量都及格,偏偏就这个钢索坏了,那么自然就证明有人置换了钢索,且其质量如此差,明显是故意的。倘若钢索大面积老旧,则有监理员和施工方承担责任。”
“嘿嘿,不愧是苏队,看的就是透彻。”祁渊点点头:“那接下来……”
“嘿等等,你小子,”苏平忽然瞪了他一眼:“这么显眼的道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故意藏拙让我说好拍我马屁是吧?”
说着他哼一声:“别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你拍马屁的功夫太差劲,只会让人觉得你半年下来没半点长进,不堪造就。”
“哦。”祁渊又挠挠头。
“苏队,”这时,老海跑了过来,对他点点头:“都检查过了,工地里所有的施工设施,都有每日例行检查,包括使用情况、老旧情况等。而且其他塔吊上的钢索,都很新,月初才换,没问题。”
“结果不言而喻了。”苏平说道:“筛出有机会触碰塔吊钢索的人。”
“是!”老海颔首。
“呃……”祁渊有些难以置信:“竟然……这就破案了?”
“看起来,幕后主使,恐怕与先前那十几桩案子都无关了。”苏平眼睛微微眯起,轻声说:“倘若他们的手段如此简单,人为的痕迹这么明显的话,也不可能逍遥法外至今。”
说到这儿,正好看到荀牧走过来,苏平便嘿了一声,叫他过来。
“怎么说?有突破了?”
“嗯。”苏平点点头,给祁渊使了个眼色。
祁渊便将目前的进展及得到的猜测都给他说了。
他捏捏下巴:“这么说来,我得先把情况上报上去,省厅专案组,没必要过来了。”
苏平轻轻点头,张了张嘴,就要答应。
这时,阿先却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满头大汗的说:“荀队,苏队,不对劲啊……我刚又看了下,工地用的这些钢索……许多都有问题。”
“噢?”荀牧皱眉:“什么问题?还有,你们刚刚不是说都查过么?怎么这会又出问题了?”
“因为……怎么说呢,简而言之吧,问题隐藏的比较深。”
第127章 盐雾试验
顿了顿,阿先又摆摆手,解释道:“只是做了翻新处理,可实际上,内里结构早就被破坏的差不多了,韧性很差,迟早都要出问题。有经验的老师傅,只要一眼就能看出i!”
荀牧啧一声:“老师傅一眼就能看出i,他们的安全员和监理员倒好,至今没发现端倪。”
“是啊,这里头或许有问题。”阿先轻轻点头,接着又说:“不过……其他钢索好歹也做了翻新处理,倒不是那么容易损坏,这根钢索连翻新都没有,上边甚至锈迹斑斑,这就很奇怪了。”
苏平若有所思,随后说:“先将有可能接触这条钢索的人筛出i。钢索比大拇指还粗一些,又这么长,本身就挺重,不容易隐藏,想要找出换掉钢索的嫌疑人应该不难。
另外,再派两人去查查,钢索从哪儿采购i的,又是谁负责采购还有检查的,给我列个名单。”
“好。”阿先点头,又跑去干活了。
苏平想了想,抄起对讲机,让松哥负责的这组人留下,其余收工。
目前看,这桩案子,是他和荀牧有些过敏感了些,本身侦查难度应该并不大,用不着那么多人手,白白耗费警力。
随后他又看向荀牧,问道:“老荀,你刚刚跟那些记者,没说什么把?”
“没有,就说暂不确定这桩案子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我们会立即展开调查,尽快确定。”荀牧说:“倒也有记者关注过先前十多桩‘意外’案,被我搪塞敷衍过去了,调查是一回事儿,总归尽量不能引起背后主使警觉。”
“那就好。”苏平说:“那就暂时不需要理会舆论了,交给舆情科的同事就好,先专心把案子侦破吧。”
“嗯。”荀牧摸出烟,点上,左右瞧瞧,说:“现在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们购买到的钢索,只是单纯的伪劣产品,是以质量奇差,里头可能还隐藏有不少肮脏事儿,比如施工队负责采办的人,以及质检员安全员都在抱着侥幸心理吃回扣。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工地,恐怕本身就很可能出现施工事故,只不过凑了巧,又有不法之徒抱着别的目的,置换了其中一根钢索。
要么,购买钢索这事儿,里头也隐藏着阴谋,有人在刻意算计这个工地。简单i说就是,有两拨人,同时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与目的,想要在这个大盘中制造施工意外。
只不过,一方选择广撒网,手段上也相对高明且隐秘些,用的是质量极差但外行人看表面看不出什么问题的产品;而另一方就简单粗暴的多,罪犯本身恐怕没什么脑子。”
“但不管怎么说,本案基本可以定性为人为犯罪了。”苏平也点上跟烟,抽了两口,听荀牧说完,便道:“安和集团想必能松口气。”
“哪有那么轻松。”荀牧吐个烟圈,说:“不管怎么说,其余钢索存在安全隐患,乃至其他机械设备可能也可能存在问题,但他们并未发现,说明监管这一块上就有问题,无可推卸。
哪怕本案是人为,他们都必须得停工一段时间,整改过后再重新开盘。”
“影响总归不会那么恶劣,股市估计也不会太过动荡了。”苏平轻声说。
荀牧嗯一声:“这倒是没错。”
“别杵在这儿。”苏平又斜了祁渊和松哥一眼:“抽根烟歇会儿,抽完继续走访。侧重点稍稍更改,询问他们平时在工地干活的事儿,还有每日安全检查这些。”
“好。”松哥颔首,随后又摇摇头:“烟就不抽了,直接去干活吧。小祁我们走。”
“嗯。”祁渊赶紧跟上。
……
调查工作倒是相当顺利,傍晚,便有两份名单送到苏平手上。
一份是采购部的名单,其中还包含了钢索及其他重要器械设备的卖家及其联系方式,还有负责每日例行检查的人员的名字都在上边。
另一份则是这栋楼的施工工人名单,从工程师、安全员到最普通的工人都在这上边。
“怎么这么多人?”苏平有些纳闷的问道:“第一份也就算了,第二份怎么也这么多?他们都有机会置换掉钢索?”
“嗯。”阿先点头说道:“捆钢筋往楼上吊的时候,在工地里是个人就可能会被喊过i帮忙。”
“这么多人,没一个发现钢索有问题?”
“没有。”阿先摇摇头:“而且据走访,他们都说,今天早上干活的时候钢索都还很新——大佬要i视察,他们当然也相当重视,安全这块监管做的比平时还严格,根本没有问题。”
“这就奇怪了。”荀牧说道:“钢索之前还没有问题,怎么会忽然生锈断裂呢?”
正在这时,荀牧的手机响起。
他立刻摸出i,发现是柴宁宁打i的,便立刻接通,问道:“小柴,怎么了,你那边有发现?”
“重要发现。”柴宁宁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我们的实验室在钢索上边发现了铜离子和钠离子的存在,经反复检验后发现,有人用氯化钠,氯化铜,乙酸制作成了混合溶液喷雾,喷洒在钢索上。”
荀牧眨眨眼睛,没听懂,只得再次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说白了就是铜盐加速醋酸盐雾试验,”柴宁宁解释道:“这是新津发展起i的一种快速盐雾腐蚀试验,而且也是目前工业上检验耐腐蚀性最快的方法之一。
具体的作用,就是以极高的速度腐蚀工业材料——包括铁——i检验耐腐蚀性,是一种破坏实验。原理便是利用其中的铜盐置换出铜,与铁共同形成腐蚀原电池。
而工地上用的钢索,经过检验其抗腐蚀性与韧性本i就不大过关,再加上有人喷上了这种盐雾,适当加温之后,可在短短一分钟内便将钢索腐蚀,破坏其内部结构。
即使不加温,一两个小时之后,钢索便也会被破坏的差不多,自然无法承受钢筋的重量导致崩裂,最终钢筋自高空坠落,造成这桩五死四伤的惨案。”
第127章 盐雾试验
顿了顿,阿先又摆摆手,解释道:“只是做了翻新处理,可实际上,内里结构早就被破坏的差不多了,韧性很差,迟早都要出问题。有经验的老师傅,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
荀牧啧一声:“老师傅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安全员和监理员倒好,至今没发现端倪。”
“是啊,这里头或许有问题。”阿先轻轻点头,接着又说:“不过其他钢索好歹也做了翻新处理,倒不是那么容易损坏,这根钢索连翻新都没有,上边甚至锈迹斑斑,这就很奇怪了。”
苏平若有所思,随后说:“先将有可能接触这条钢索的人筛出来。钢索比大拇指还粗一些,又这么长,本身就挺重,不容易隐藏,想要找出换掉钢索的嫌疑人应该不难。
另外,再派两人去查查,钢索从哪儿采购来的,又是谁负责采购还有检查的,给我列个名单。”
“好。”阿先点头,又跑去干活了。
苏平想了想,抄起对讲机,让松哥负责的这组人留下,其余收工。
目前看,这桩案子,是他和荀牧有些过敏感了些,本身侦查难度应该并不大,用不着那么多人手,白白耗费警力。
随后他又看向荀牧,问道:“老荀,你刚刚跟那些记者,没说什么把?”
“没有,就说暂不确定这桩案子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我们会立即展开调查,尽快确定。”荀牧说:“倒也有记者关注过先前十多桩意外案,被我搪塞敷衍过去了,调查是一回事儿,总归尽量不能引起背后主使警觉。”
“那就好。”苏平说:“那就暂时不需要理会舆论了,交给舆情科的同事就好,先专心把案子侦破吧。”
“嗯。”荀牧摸出烟,点上,左右瞧瞧,说:“现在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们购买到的钢索,只是单纯的伪劣产品,是以质量奇差,里头可能还隐藏有不少肮脏事儿,比如施工队负责采办的人,以及质检员安全员都在抱着侥幸心理吃回扣。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工地,恐怕本身就很可能出现施工事故,只不过凑了巧,又有不法之徒抱着别的目的,置换了其中一根钢索。
要么,购买钢索这事儿,里头也隐藏着阴谋,有人在刻意算计这个工地。简单来说就是,有两拨人,同时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与目的,想要在这个大盘中制造施工意外。
只不过,一方选择广撒网,手段上也相对高明且隐秘些,用的是质量极差但外行人看表面看不出什么问题的产品;而另一方就简单粗暴的多,罪犯本身恐怕没什么脑子。”
“但不管怎么说,本案基本可以定性为人为犯罪了。”苏平也点上跟烟,抽了两口,听荀牧说完,便道:“安和集团想必能松口气。”
“哪有那么轻松。”荀牧吐个烟圈,说:“不管怎么说,其余钢索存在安全隐患,乃至其他机械设备可能也可能存在问题,但他们并未发现,说明监管这一块上就有问题,无可推卸。
哪怕本案是人为,他们都必须得停工一段时间,整改过后再重新开盘。”
“影响总归不会那么恶劣,股市估计也不会太过动荡了。”苏平轻声说。
荀牧嗯一声:“这倒是没错。”
“别杵在这儿。”苏平又斜了祁渊和松哥一眼:“抽根烟歇会儿,抽完继续走访。侧重点稍稍更改,询问他们平时在工地干活的事儿,还有每日安全检查这些。”
“好。”松哥颔首,随后又摇摇头:“烟就不抽了,直接去干活吧。小祁我们走。”
“嗯。”祁渊赶紧跟上。
调查工作倒是相当顺利,傍晚,便有两份名单送到苏平手上。
一份是采购部的名单,其中还包含了钢索及其他重要器械设备的卖家及其联系方式,还有负责每日例行检查的人员的名字都在上边。
另一份则是这栋楼的施工工人名单,从工程师、安全员到最普通的工人都在这上边。
“怎么这么多人?”苏平有些纳闷的问道:“第一份也就算了,第二份怎么也这么多?他们都有机会置换掉钢索?”
“嗯。”阿先点头说道:“捆钢筋往楼上吊的时候,在工地里是个人就可能会被喊过来帮忙。”
“这么多人,没一个发现钢索有问题?”
“没有。”阿先摇摇头:“而且据走访,他们都说,今天早上干活的时候钢索都还很新大佬要来视察,他们当然也相当重视,安全这块监管做的比平时还严格,根本没有问题。”
“这就奇怪了。”荀牧说道:“钢索之前还没有问题,怎么会忽然生锈断裂呢?”
正在这时,荀牧的手机响起。
他立刻摸出来,发现是柴宁宁打来的,便立刻接通,问道:“小柴,怎么了,你那边有发现?”
“重要发现。”柴宁宁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我们的实验室在钢索上边发现了铜离子和钠离子的存在,经反复检验后发现,有人用氯化钠,氯化铜,乙酸制作成了混合溶液喷雾,喷洒在钢索上。”
荀牧眨眨眼睛,没听懂,只得再次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说白了就是铜盐加速醋酸盐雾试验,”柴宁宁解释道:“这是新津发展起来的一种快速盐雾腐蚀试验,而且也是目前工业上检验耐腐蚀性最快的方法之一。
具体的作用,就是以极高的速度腐蚀工业材料包括铁来检验耐腐蚀性,是一种破坏实验。原理便是利用其中的铜盐置换出铜,与铁共同形成腐蚀原电池。
而工地上用的钢索,经过检验其抗腐蚀性与韧性本来就不大过关,再加上有人喷上了这种盐雾,适当加温之后,可在短短一分钟内便将钢索腐蚀,破坏其内部结构。
即使不加温,一两个小时之后,钢索便也会被破坏的差不多,自然无法承受钢筋的重量导致崩裂,最终钢筋自高空坠落,造成这桩五死四伤的惨案。”
第130章 诉求
“不错。”见他这副模样,荀牧也不打算直接绕弯子,便点了点头,说:“目前有大量线索……”
“嗯,”王强华打断他:“就是我干的。”
“噢?”荀牧皱眉,似是对他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双目瞳孔微微颤动,眼神闪烁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荀牧才再次开口问道:“王先生,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吗?”
“很清楚。”王强华表现相当淡定:“我说,这事儿是我干的。我偷了工地里的铜盐加速醋酸盐雾,喷在了这个塔吊的钢钩,还有捆绑建材的铁索上,想要制造些意外。”
“为什么这么做?”
“报复。”王强华轻笑:“我爸爸,是个普通的建筑工人,不过不是在这家集团的直属施工队里,在别的施工队干活。
五年前,我刚毕业那会儿,他所在的施工队,在承包安和集团外包的小楼盘时,出了事儿,工伤,致残,两条腿和右手都被截肢了。
但这事儿,被安和集团给压了下去,最终只赔了一点点的钱,连医药费都不够。呵,对外一副多么负责,多么重视安全的模样,实际上还不是那副鸟样子?仗着自己势力庞大,出了事儿,就肆意欺压我们……
呵,呵呵,从那时候起,我就计划着,一定要给我爸讨个公道。他们不是讲究安全吗?那我就制造个安全事故,毁了他们最大的这个楼盘,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没有能耐给压下去。
果不其然,你们对这事儿高度重视——虽然根本原因可能是因为死的人是他们的副总,这点我倒也没想到,完全是意外之喜,本i决定在今天动手,只是听说了今天他们副总要i,我想好好的打打他们的脸i着。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吧,我的计划很成功,这下子,他们的股票得暴跌了吧……可惜,还是被你们给查了出i,否则就不是跌股票这点小事了,这个楼盘都得彻底毁掉,集团恐怕也得倒闭。”
“既然你也觉得可惜,为什么要承认?”荀牧抿抿嘴,轻声问:“这与你的利益不相符合吧?你想要的,应该是将本案彻底定性为意外才是,如此才能真正给安和集团重创,就像你说的那样。”
“是啊。”王强华轻轻点头:“可那又怎么样呢?你们已经查到了我的头上了,我再抵赖,又有什么用?你们又不是脑残i的,反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反正安和集团也已经付出了代价,死了一个副总,还有另外四个人,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倒是坦荡。”苏平冷笑,从腰间摸出手铐:“那么,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王强华自觉地伸出双手,乖乖的让苏平将自己铐上,然后跟着苏平和荀牧两人上了警车。
坐在驾驶室上,苏平很快将警车发动,随后抓起车载对讲机,与负责值守现场的同事说两声,便直接鸣起警笛,往支队呼啸而去。
……
回到支队,苏平让人直接将王强华带到留置室去,便不再过问,只闷闷的跟荀牧走到办公室,从他抽屉里摸出一包烟,取出根点上,随后坐在他对面,说:“基本确定了,王强华,果然是被推出i顶罪的。”
“但就算这样,他也不该承认的这么干脆才是,这里头或许还有隐情。”荀牧拿回自己的烟,也摸出一根,说:“这么做,太容易引起怀疑,就差直接把顶罪两个字贴在脑门上了,并不符合幕后主谋团伙的利益。
所以……他估计有着自己的诉求,与幕后团伙利益并不完全一致,这点或许能作为突破口,帮我们顺藤摸瓜的,将整个主谋团伙给揪出i。”
“那你打算怎么做?”苏平十指交叉。
“你问我?”荀牧有些诧异的抬起头i:“这可不像你啊,往常你不是应该直接接过话,然后……”
“你不要争取晋升副局么。”苏平淡淡的说:“那么,这桩案子就交给你了。”
荀牧挠挠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不痛快?”
“想多了,我不痛快什么,就算晋升上去,你不也还是队长。”苏平嘴角微微扬起:“咋?你难不成还会觉得我嫉妒你?”
“那不会,谁嫉妒我都有可能,你不会,否则当年也不会主动退出支队长的竞争,还出大力把我给推上i。”
“这不就结了?”苏平微笑:“副局兼任刑侦支队长,几乎是潜规则,早有预料,当年你不过是因为资历不够才被卡着,如今年达到,也该上去了。”
“那你……”
“只是有点感慨罢了。”苏平轻叹口气:“当年那个刚进警队,什么都不懂的小后生,一晃眼都要当副局了。
不知不觉,我也这么老啦,身子骨也越i越弱,恐怕撑不了多久就得申请提前退休了,毕竟老年的日子,我可不想在轮椅或者病床上过完。
到时候,支队就真的只能靠你了,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尽我所能,帮你把隐患给抹去,顺便,再帮你培养起一帮有用的好苗子。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了。”
“老苏……”荀牧抿抿嘴,叹了口气。
手上的烟灰烧了一大截,落在他裤子上,他也只是低头瞧了眼,顺手将之拍掉,随后说:“你大可不必如此,毕竟……”
“不如此,还能干嘛?”苏平再次轻笑,抬起手上的烟,说:“你看啊,就像这根烟头,再名贵的烟,抽完了,屁股一掐,还不是静静的躺在烟灰缸里么?
只是终究有些不甘心啊,如果我是这根烟,那么最后这关头,也只能尽力燃烧,让自己的烟味儿更加醇香些,让抽烟的那人,不舍得这么快把我给掐灭了。”
荀牧又啧一声。
“行了,我好歹是一督,退休了待遇也不差,手里也多少有些积蓄,以后的生活,用不着你操心。”苏平摆摆手:“别越扯越远,说说看,你打算怎么打开突破口?”
第131章 见白头
“无非就是按步骤i呗。”荀牧嘁一声,说:“先搞清楚他迅速招供的原因,才好继续下手。”
“你这说了不约等于没说么?”苏平翻个白眼。
荀牧耸耸肩:“简单i讲嘛,我打算先给他做个体检。”
“你怀疑他吸独?”苏平问。
“嗯。”荀牧轻轻点头:“你看他早衰的那样儿,年纪轻轻,瘦的皮包骨了,头发也掉的差不多,肯定有问题,不是嗑药有瘾,就是罹患重病。
就比如说癌症吧,化疗放疗,再健壮的身子都会很快就彻底垮掉,年纪轻轻变成这般模样,却也蛮正常的。”
“这样么……”苏平捏着下巴,轻声说:“我倒是没想那么多……”
“你是根本没想吧?”
苏平笑笑,摆摆手接着说:“如果真的是罹患绝症,跳出i顶罪却也可以理解了,反正横竖就是死,哪怕最为严厉的惩罚——死刑——对他的威慑性其实也并没有多强。
以此为前提,幕后主使若许以重利,给他家人一大笔钱,我想他很乐意跳出i顶罪。
不过找人顶罪,其实风险还是相当大的,尤其对于这种职业犯罪团伙i说……
若非万不得已,他们根本不会去冒这种风险,因为只要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以往犯的罪,便会全部被一桩桩揪出i,最终死无葬身之地。
是以按照逻辑说,这帮家伙,与他人接触应该相当谨慎,主动找人i顶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更可能是另一种情况,他本i就是该团伙的重要核心成员,只不过因为生了病,是以该团伙提出,以他作为最后的保险,倘若露出破绽,实在逃无可逃,就叫他出i揽下所有罪责……”
荀牧耸肩:“但这无法解释他为什么这么干脆的承认自己犯罪。如果他是团伙核心成员,总还是与他们一条心的。
而且应该很清楚,我们即使调查到了他,即使他无可辩驳无可抵赖,但这么干脆的承认,还表现的如此平静,很容易引起我们的进一步怀疑,这与该团伙的利益诉求不符。”
“还只是个推测呢,丝毫依据都没有,充其量只能算众多思路中的其中一条而已,并不着急往下猜。”苏平摇摇头:“还是等确定……嘿,不说好你负责吗?怎么又考起我i了?”
“分的那么清楚干啥子,”荀牧轻笑:“你自己还不是心痒难耐,根本就忍不住。想都想了,说出i又有何妨?”
“反正你怎么说都有理。”苏平摆摆手,随后身子微微前倾,问:“所以……你叫老凃过去了?”
“嗯。”荀牧点点头:“不过如果是癌的话,血检尿检恐怕查不出什么,所以我还叫小高去核实他的身份,打算调取卫生部门的就医记录看看能否发现什么端倪i。
还有,如果真的是癌,或者其他绝症,他家里怎么着也该留有一些药物才对,我也叫人去瞧瞧了,估计很快就能核实。”
“你有谱就好。”苏平轻轻点头,又摸出手机:“那,趁着这功夫,恰个宵夜?”
“不是刚刚才吃饭吗?”荀牧张了张嘴:“就两个钟前,八点不到些的时候。不过,你好像没吃多少?貌似才吃了半份,当时就想问你i着,怎么回事老大哥,这不像你啊,往常你可是吃的又多又快的。”
“也没办法。”苏平叹口气:“饮食太不规律,这不,胃现在也坏了,饱的快饿的也快,吃也吃不了多少,但很快又饿……
而且吧,元旦的时候被我女儿硬拉着又去做了个体检,三高,高血糖高血压高血脂,好在都不严重,只是正常偏高而已。
医生开了点降压药,让自己去买个血压计,偶尔测测,偏高就吃,没事就放着,还叫少食多餐,吃清淡点啥的。本i胃就不好,吃的不多,又叫吃清淡点儿,没点油水,这不一下就饿了。”
“你现在还真是,一身毛病啊。”荀牧轻叹口气:“年纪也大了,好好注意下养生吧,还是多听医生的,少喝酒,清淡饮食,定时测血压,高了就吃药……还有,你尿酸高不?”
“这倒是不高,不然再痛风啥的就完了。”苏平耸耸肩:“所以你吃啥子哦?”
“算了吧,别点外卖了。”荀牧一把抓起他的手机,放到桌面上,说道:“这个点基本就剩下烧烤了,不然就虾粥,但虾粥贵啊……吃麦片吧,我抽屉里有好些,刚买回i不多久的,你尝尝看,好吃得很。”
“噢?”苏平挑眉:“一包怕不够我吃。”
“给你冲两包呗,去拿杯子吧,我给你烧水去。”
“行。”苏平站起身,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荀牧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头。
自从上回受了伤,他常年积累下i的老毛病似乎一下子就都爆发出i了,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都说生理心理息息相关,自从身体不大好了之后,他的性子似乎也有了相当大的转变,不再如以往那般强势,更不再那么爱逞能,并学会了妥协。
当然了,却也仅仅只是对身体,对工作妥协而已,办案态度却依旧还是以往的那么个态度,底线并没有退让丝毫。
苏平如此,却给了荀牧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轻轻叹口气,他取出热水壶,结了一壶水烧起i,又从抽屉中摸出麦片,拿了几包出i,却是他自己也有些饿了,想冲点儿i吃吃。
不一会儿,苏平回i,拿了个杯子。
荀牧将麦片倒好,不一会儿,水也烧滚了,便将麦片冲开,拿调羹搅了搅后递给苏平:“呐,喝吧,小心烫。”
顿了顿,他看看时间,又说:“也快十点了,喝完你就先赶紧去睡吧,王强华那边等会儿我再拉个人去审就是。”
苏平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过了小片刻,才轻轻点头,两手巴掌微微挪了挪,将杯子覆盖住,随后张嘴吹了吹,又闷闷的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荀牧嘴唇微微一抿,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杯中燕麦,也不再说话。
第132章 因势利导
二十分钟后,荀牧抓着保温杯走出办公室,到了重案大队办公区晃悠一圈后,见到方常还在,便对他招招手。
“荀队。”方常赶忙站起身走出来:“你找我?”
“嗯,今儿值班?”
“是的。”
“来跟我一块儿审讯个人。”
“王强华吗?”
“对。”
“好。”方常立刻点点头,想了想,却又忍不住问:“对了,苏队呢?”
“他累了,先休息。”荀牧轻声说。
方常微微皱眉,左右瞧瞧,见附近都没什么人,便又问:“苏队他的身子到现在都还没好么?”
“身子差不多好了,腿脚虽不特别方便但也已经习惯。”荀牧淡淡的说:“可他的心已经不再年轻。”
“哦。”方常似懂非懂,片刻后,又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荀队,我和松哥的‘别扭’,还要闹到啥时候啊?我真怕再这样下去,假戏成了真,没别扭也闹出别扭来了。”
荀牧停下脚步,斜了他一眼。
他心中一凛,赶忙抿抿嘴,不说话了。
见状,荀牧才继续往前走去,并掏出对讲机,吩咐道:“把王强华带到审讯室来,我和小方在里头等着。”
“是!”对讲机那头很快有人回应。
荀牧两人走进审讯室当中,做好,整理了下审讯材料,将记录册翻开,便静静的等候起来。
“这个王强华……”方常瞥了一眼,随后张了张嘴:“他患有骨癌?”
“嗯,也是刚刚才查到的。他去年年初刚刚确诊,已是晚期,病入膏肓了。”荀牧应一声,说道:“骨癌,可以说是最折磨人的癌症了,确实极其难熬,顶不住了求死的比比皆是。
这种情况下,犯罪团伙请他帮忙顶罪,承诺给他家人一大笔钱,他很可能会直接答应下来。
何况,我和老苏也分析过,他可能本来就是该犯罪团伙的一员,为了钱毫无底线,顶罪这种事儿,对他而言并没有心理负担。
更别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顶罪这词用的其实不恰当,他本来就有罪,所作所为,不过是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罢了。”
“可……”方常蹙起眉:“这样罹患了绝症的人,恐怕很难击垮他们的心理防线吧?
横竖就是个死而已,加上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一心想着的都是发笔横财留给家里人,这种情况下……不好办呐。”
“确实不好办,但也不是毫无法子。”荀牧轻声说道:“我们刚一问他,他便立刻承认是自己犯的事儿,恐怕已是难以忍受一心求死了。
但他认罪的如此干脆,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破绽,与幕后团伙的诉求其实严重不符,以此……”
荀牧话没说完,方常便又问:“可即使逻辑不自洽,他也可以直接耍赖啊……对于他而言,又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有。”荀牧微笑:“他的病。”
“啊?”
“他这么急,说白了,无外乎就两个原因。”荀牧说:“要么担心出什么变故,咱们将这桩案子定性为意外,那就不需要他来‘顶罪’了,幕后团伙的承诺自然也就无效,他为家人谋取的‘福利’便打了水漂;
要么,就像刚刚说的,他的疾病已经到了完全无法容忍的程度,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是以一心求死。
当然,更有可能二者兼有,而后者占比可能更大一些,那般痛苦之下,不可能有人坦然受之的。
而我们的调查,无疑便是极大的延长了他‘求死’的时间,一遍遍的审讯下去,身子上的痛苦,自然会慢慢击垮他的意志,让他供出真相。某种程度上说,其实与刑讯逼供无异了。”
方常张了张嘴,皱眉:“可这样,太不人道了吧?”
“你和罪犯讲人道?”荀牧轻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所认为的禁止刑讯逼供,根本目的在于杜绝冤假错案而已,讲人道,只是顺带的,也是逼不得已下的妥协。
和犯罪讲人道,那受害者怎么办呢?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一个道理。当然,罪犯获刑,得到了应有惩罚之后再去虐待也确实不地道,我们也没有那个权力……算了,这个话题展开讲太大,不说了。”
方常扶额,说:“可……这么做恐怕不符合规定吧?”
“什么规定?不能审讯重症病人?还是说他的骨癌是咱们让得的?”荀牧斜了他一眼,说:“他该治疗就治疗,该镇痛就镇痛,但如果治疗和镇痛有效的话,也不会那么多人受不了痛苦而自杀了。况且,治疗费用也是个问题。
咱们说白了,不过因势利导罢了。”
“那,他能招吗?”
“努力吧。”荀牧摆摆手,依旧不以为意:“招不招,问题都并不大。如果招,咱们自然省事,但如果不招,其实也没什么影响。既然已经明确了他背后还有犯罪团伙,那么往下调查便是了。
就目前而言,咱们已发现的方向,远远不止这么一条而已,工地当中囤积的盐雾,所谓的抗腐蚀性实验本身,或许就是针对本次‘意外’案件的早有预谋的行动。”
“噢?”方常问道:“查到这方面的线索了?”
“没有直接证据,但有了相当的了解。”荀牧解释道:“该实验,国内符合标准的实验室都很有限,寥寥无几,不是一家地域性的房地产公司,一个楼盘可以搞得起来的。
换句话说,他们弄抗腐蚀性实验,其实毫无意义,因为他们无法量化实验数据,无法给出明确的解释,什么样的腐蚀速度代表着什么标准。
而且市面上的普通铁质建材,不论抗腐蚀性级别高低,在这一实验下,都难有肉眼可区分的明显差距。”
“原来如此,这么说的话,这个工地囤积这种盐雾,确实相当可疑。”方常若有所思道:“或许我们可以就此展开调查,将这实验项目的发起人纳入调查名单当中。
倘若抗腐蚀性实验真的是针对这次‘意外’的布局,那么,基本就能确定项目的发起人肯定有问题了,至少与幕后主谋团伙脱不了干系。”
第133章 步骤
两人轻声聊了几句后,审讯室门便被推开,两人便都颇有默契的一块儿闭上了嘴。
很快,两名刑警押着王强华坐到了荀牧和苏平对面的审讯桌上,尔后关门离开。
荀牧抬起笔,问:“叫什么名字?”
“王强华。”
“年龄?”
“二十七。”
“本地人?”
“不是,河西那边的。”
“据查你得了骨癌?”
王强华眉头一皱,抬起头,语气僵硬的问:“这些问题,与案件有什么关联么?如果没有,我拒绝回答。”
“抱歉,你并没有保持沉默的权利。”荀牧摇摇头:“作为嫌疑人,你只有两个选择,配合,或者不配合。不配合,我们也会用证据说话。”
“好笑了。”王强华嘴角一扯:“我无权沉默?呵,我不说话,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所谓的‘沉默权’,不是字面上的不说话。”方常接受到荀牧暗示,立刻双手抱胸,淡淡的说道:“而是拒绝‘讯问’的权利。
我国法律目前并无明示沉默权,是你只要你有嫌疑,便无法拒绝审讯。你当然可以不说话,我们一直耗下去便是。”
王强华表情又略微变了变。
他忽然意识到,荀牧生硬的以他拒绝回答为由,引出他不具备沉默权这个概念,目的似乎就在“一直耗下去”这五个字。
他自己的身子他很清楚,痛苦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他,是以他真的不想再这般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了。
因此对他而言,耗下去三个字,便是一种威胁。
眼珠子左右颤了颤,他终于抿抿嘴,闷闷的应道:“嗯。”
“什么?”方常微微侧耳,问道。
“我确实患了骨癌,晚期,化疗放疗甚至一些土方偏方都试过了,没用,我活不久了。”他别过头去。
“所以你就跳出来顶罪?”荀牧问道:“你背后的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王强华皱眉问:“什么顶罪?胡扯,这事儿就是我干的,我敢做自然敢当。
(ex){}&/ “没。”方常摇头:“我大概理解了,借骨癌折磨他,算因势利导,但咱们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而且仅仅口头上的威胁,意义其实也并不大,哪怕他先前一直都在被骨癌折磨,甚至已经生无可恋不想活了,但在下一波痛苦来临之前,他依旧还会有迷之自信,觉得自己还能再扛扛。
是以,最恰当的时机,其实是他下次发病,痛苦不堪的时候。可……即便如此,在那种情况下,他的口供也是无效口供吧?还是说,咱们不需要以他的口供作为指证,只要清楚该团伙内部到底都还有什么人就可以了?”
“差不多意思吧。”荀牧轻轻颔首,同时说:“但,不是趁他下次发病的时候。
他目前还能谋划这谋划那,本就说明,他的意志尚未被疾病彻底摧毁,但骨癌的痛苦不是人能承受得了的。
而他已然同意顶罪,并急不可耐的跳出来,说明其实已经到了临界值了。想来再有几次,十天半个月左右,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再有,这些时日,其他方向,比如抗腐蚀试验,不出意外的话,很快我们也能取得突破,以此摧毁他的谋划,让他明白再想顶罪给家人争取一笔福利也不可能,对他而言,又是在心理上进行重重一击。
到时候,当他发现自己计划已然付之东流,那或是两害相权,或是退而求其次,只求快速解脱,他都很可能会选择招供。
又或者,我们干脆争取到他家人的配合,诓骗他,让他想办法‘打听’到那钱已经落到了他家人手中,那么‘最后为家人争取笔福利’的信念完成,他的心理防线便也很容易攻克了。
况且,在家人已然‘拿到钱’的情况下,对他而言,最稳妥的做法,便是将他的同伙一块儿统统拉下水,否则给了他家人的钱,很可能也会被他同伙给收回去,甚至危害到家人的生命。”
讲到这儿,荀牧轻轻一笑:“他是个聪明人,我想,他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方常嘴角一抽:“这套路……是不是有点脏啊?”
第134章 阴谋
“脏吗?”荀牧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方常咽了口唾沫,赶紧连连摇头。
荀牧呵一声,大步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方常喉结上下滚了滚,又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总觉得荀牧一两个月没跟他们一块参与到案件侦办工作当中,就忽的变得可怕了起来,与他们之间仿佛也有了一点儿隔阂,不复以往那般平易近人了。
与此同时,荀牧却也暗暗叹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终究无法取代苏平的角色地位,做不到严厉要求,不时怼人的同时,还能跟其他同事打成一片。
要么与人亲近,要么使人敬畏,他只能二选一。
“或许这就是老苏的人格魅力吧,我学不来。”他摇摇头,走到自己的休息室。
在门口驻足片刻后,他又忍不住微微侧目,看向苏平那间休息室,轻声说道:“挺过来啊,老苏!”
……
翌日清晨,八点,许多选择直接待在支队休息的刑警集结完毕,往工队进发。
临行前,松哥将一份报告递给荀牧。
他便在前往工地的路上看了起来,苏平开车。
“这份报告说的什么?”红绿灯路口,苏平停下车,拉起手刹,抓过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两口热水,随后问道。
“提议过或在执行‘铁质建材抗腐蚀性实验’的人员名单,自上而下,六人,一个不落都在这了。”荀牧回答说道:“好在安和集团都留有记录。”
“噢?大致说说看。”苏平说,随后见绿灯亮起,便又放下手刹,继续开车前进。
“首先,安和集团此前并没有搞过什么抗腐蚀试验。”荀牧说道:“走访过相关人员,他们也都认为没有必要,只需要认准质量好的牌子以及经常合作的建材商即可。
但,领导嘛,不见得是内行,或者说其实大多数领导都是外行,他们不需要懂建筑,只需要会赚钱就好,一听发起人说的有道理,成本也很低,便也就同意了。
是以,综上所述,我认为申请并搞什么抗腐蚀性实验,是针对这次案件的一次有预谋的计划,目的就是方便以盐雾腐蚀钢筋,制造所谓的意外。”
“嗯。”苏平轻轻点头,又问:“其次呢?”
“其次,王强华的名字也出现在名单里。”荀牧将报告合起,随后继续说道:“再次,这所谓的实验,从字面报告来看,没有任何意义。
最后,嗯这个‘最后’与这篇报告就没有直接关系了。你昨晚在我办公室里猜的没有错,王强华罹患绝症,而且是最痛苦的骨癌。”
“那么案情就很明显了。”苏平说道:“脉络已经基本清晰,接下来要做的无外乎就是寻找证据,证实……”
“不,漏了一点。”荀牧轻轻摇头:“其他建材。”
“噢?”
“调查还发现,安和集团的发展虽然只局限于我们余桥,与那些全国性的大地产集团有着巨大的差距,只属于地域性公司。”荀牧说:“但他们能做到如今这个份上,有一点脱离不开——质量。”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虽说但凡资本,就不可能彻头彻尾干净、良心。但作为一个略有远见的集团,他们在质量这一块,把关的向来不错,不论是房子本身,还是物业服务,口碑都相当不错,检验这一块也都是合格的。
四年前,我们余桥发生过一次地震,六级,安和集团的楼盘统统都承受住了考验,无一损毁,这就是质量方面最好的保证。
而且工地当中,也进行了抽样调查,发现大多数建材的质量也确实合格。我们还看过了建筑施工图,发现每一套房,都留有一间‘火灾安全屋’,用的材料防火级别都非常高。
这些方面都证明,在建材采购这一块,安和集团,还有这个楼盘的施工队都是靠谱的,并没有偷工减料的迹象。
但,偏偏有极少量建材,还有施工用器械的损耗性材料出现了结构方面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虽然也可以解释为,该公司在暗暗缩减成本,或者采购部部分人吃回扣甚至监守自盗什么的,可……结合这桩案子看,我更倾向于认为,这一块可能也有问题,搞不好,也是整个‘意外制造计划’的一环。”
苏平没有回话,双眼盯着前方。
见状,荀牧便又继续说:“甚至……我还有一种猜测。
他们最开始,是计划着让这些并不合格的材料,随着施工时间加强,本身不堪重负而出现各式各样的意外。
如此倒也能够隐藏的更深一些,最终诊断搞不好也确实仅仅只是意外,就算起了疑心,想要具体到某个嫌疑人也不容易,只能由采购部整体对这一事件负责。
可这本身是不可控的,这些易耗材料虽然质量不过关,但究竟会不会在使用寿命内损坏,是否在施工过程当中损坏,同样谁也说不准,质量不好,只是强度方面没保证罢了,到底出不出事儿,还是看运气。
是以他们等了好几个月,终于等不及了,或是他们内部有人因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无法继续等下去,或是他们背后的‘金主’等不得,总之,几个月平安无事,他们不得不采取更加冒进的方式,来制造意外。
至于这帮人的具体目标,应该也如咱们之前猜测的那样,并非是某个特定的个体,而是整个安和地产集团。是以,不排除打击报复及商业倾轧的可能。
嗯,基本就这些了,你觉得呢?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挺全面,暂时没有。”苏平道:“只不过,你后边补充的这一点,你打算怎么证实?将整个采购部的人都拉出来一一调查过一遍么?过去这么久,恐怕很难有结果,相关数据估计早就被他们清理干净了。
何况,如果性质更恶劣些,这帮人监守自盗,比如找时间将这些易耗材料用低质量的替代品给置换了,更难查,工地监控保存不了那么长时间,其他证据也根本提取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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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发起人
“确实是个问题。”荀牧颔首,倒认可了苏平这番话。
但他接着又转口说:“但也不着急,慢慢来就是了,先把这帮子参与了提出或执行抗腐蚀性实验的人摸过一遍再说。
相信只要将这帮人揪出来,坐实了犯罪证据之后,为了争取到减刑机会,想来总会有人愿意供出这批易耗材料的事儿的——如果此事也同样与他们有关联的话。”
“嗯。”苏平应道,随后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做?温和的问询?还是直接讯问?亦或者……”
“先以问询为主。”荀牧说道:“不管怎么讲,搞抗腐蚀性实验,总有他们的理由,即使咱们看出不对劲来,也不能作为定罪的证据,无法对这帮人采取任何强制措施。
但不问也不行,说实话,有问题没问题,也仅仅只是我们的主观判断,不能排除这些人其实却是是处于好心而提出并执行抗腐蚀性实验的可能,所以最好还是接触接触,做个进一步判断才是。”
“也对。”苏平轻轻颔首:“就像你刚刚说的,安和集团别的方面不说,至少在质量这一块,是真的上心。
放眼全国,能留出火灾安全屋的楼盘都并不多,更何况是高质量的,他们能做到这点,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哪怕仅仅是作为一种宣传与自我标榜,也是确确实实干了实事的。”
“是啊。”荀牧深以为然,说:“所以,将抗腐蚀性实验作为一种宣传手段,其实也完全能说得过去——虽然这个实验并没有实际意义,但老百姓们又有几个知道这些呢?
以抗腐蚀性实验来作为楼盘质量的宣传,这种可能,客观存在,而且可能性并不低,是以咱们虽然主观上认为它有问题,却也还得好好证明证明才行,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嘛。”
“是这个理。”苏平再次点头,又说:“其他人呢?收集证据?还是继续走访?在我看来继续收集证据倒是没有什么意义了,没有方向,盲目调查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嗯,以走访为主吧,先挖掘出更多的信息出来,然后再说其他的。”荀牧道:“目前而言有价值的信息还是太少。”
“那几位伤者怎么样了?”苏平又问道。
“我看看。”荀牧又翻开报告瞧瞧,没发现有,便在群里问了句。
很快有人回复,他便说:“一人不治身亡,两人尚未脱离生命危险,还在重症监护里看着,一人脱离危险,在普通病房。”
“那就是六死三伤了。”苏平叹了口气。
荀牧低头看了眼手机,又补充说:“另外……关于这位副总的信息,也获取了不少。”
“噢?”
“他是力主诚信经营,保质保量的高层人员之一,安和集团旗下的楼盘质量如此之高,少有投诉,罕见漏水、墙体开裂等事件,还留有火灾安全屋等,很大程度上,可以说都是他提倡的。”荀牧说:
“早在十多年前,第一个楼盘的时候,当时在楼盘中留出火灾安全屋这一提议,其实面临着极其巨大的阻力,毕竟成本十分高昂,客户也未必买账,是他力排众议,顶着压力,最终才通过了提案,并一直保留至今。
可以这么说,安和集团的好口碑,是他一手,一砖一瓦的建立起来的。他曾经引用过一位名人的话,说的非常好——我们为什么讲诚信?因为我们是商人,商人无耻之尤,丢了一次诚信,便将再也没有人愿意相信我们。
不管他是处于什么目的,或许也仅仅只是单纯的为了盈利,但,他对得起任何人,对得起消费者。
如今他罹难去世,或许,安和集团即使能撑过这次困难,几年后再开发新楼盘,也不会再有如此良心的房子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诚信的重要性,都知道拉拢回头客,但说实在话,有远见是一回事,能做到是另一回事,暴利面前,难有良心,你应该懂。”
苏平沉默片刻,随后轻轻点头:“这么说来的话,这帮犯罪分子造的孽,恐怕要比想象中还要大不少。”
“是啊。”荀牧抿抿嘴,随后又摇摇头:“算了,这些都是后话了,也轮不到我们操心,操心也没啥子用处,先说说案子本身吧。”
“没什么好说的了,”苏平轻轻摇头说道:“你都已经讲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其实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查下去就好。手头拥有足够的信息之前,猜的太多,没什么用。”
“嗯。”荀牧淡淡的应一声,随后放下手机,闭上眼,往椅背上轻轻靠了靠,调整个相对舒服点儿的姿势,闭目养神起来。
大清早的,路有点儿堵,又过了二十来分钟车队才抵达工地。
两人下车,安排好例行询问的任务之后,他便找到工地的总负责人,让他将之前提出执行铁质建材抗腐蚀性实验的人找来。
那人名叫乔斌,是工地里的安全工程师,也算安和集团直属施工队的老人了,专门负责安全监管这一块,职务不算低,在这个施工队当中拥有相当的话语权。
苏平和荀牧请他来到腾出来的一间集装箱房内,尔后,荀牧掏出烟,给他递了一根。
“乔先生,你好。”荀牧开门见山,直接说道:“经调查,你是工地里,建材抗腐蚀性实验的发起人之一,对吗?”
“嗯,没错,是有这回事儿。”他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怀疑我吧?也难怪了,小王的事儿我也有听说,说是他用了试验用的盐雾来腐蚀吊着钢筋的那些钢索是吧?”
“你能理解就好。”荀牧轻轻点头,随后又问:“那能说说,为什么要发起这项实验吗?你身为工程师,应该很清楚工地上并没有做这项实验的条件,实验结果实际也并不存在多少参考意义。”
“是啊,我清楚,但……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乔斌抿抿嘴,摇头说:“虽然我是发起人,但实际上,我只是个‘话筒’。”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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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营销
“话筒?”苏平接过话,重复了这俩字。
见乔斌轻轻点头,苏平又问:“那么真正的主事人是谁?”
“咱们周总,周钰宏,就遇害的那位。”乔斌抿抿嘴,也不敢隐瞒,直接说道:“大约半年多前,他忽然找到我,说吩咐我干一件事儿,如果干好了,会在近期想办法把我提拔为总工程师。”
荀牧轻轻点头,并说:“就是让你提出在工地进行建材的抗腐蚀性实验这事儿?”
“嗯。”乔斌点点头:“他让我拿出具体的方案,但成本尽量压低些——实际上吧,要完全符合实验室的标准,让数据具备实际上的参考意义,那肯定价格不菲,安和集团能搞是能搞,但搞出来也得伤筋动骨,他们肯定舍不得。
实际上副总的意思,就是把这个当做是一个卖点,提高我们的质量,作为一种宣传手段吧,那成本当然不能太高了。
不过如果只需要配置铜盐加速醋酸盐雾的话,成本其实也搞不到哪去,就是高质量的氯化钠——纯度要求比食盐高些;还有足量的二氯化铜和冰醋,甚至就算纯度达不到要求问题也不是很大,做做样子嘛。
这些成本都低得很,搞一次外行人眼中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实验也就花费那么几十块钱而已,申请当然很容易通过了,上头几乎什么都没问就直接同意。
只不过,周总的身份和人设摆在那儿,他没办法自己主动提出这事儿,所以就交给我了。
而且,别看事情很简单,里头也有讲究。不但实验得搞的似模似样,而且这事儿单单我们自己知道还不够,要想办法让大家伙儿,让潜在的购房用户也都了解。
关键是,我们还不能主动宣传,得一副默默的做实事,默默保证质量,不计成本不求回报的姿态出来,这就有点难办了,里头有讲究,一般的人他办不好,所以周总才私下里通知我,让我干这事儿。”
苏平挑眉:“这事儿,某种程度上算是机密吧?你就这么告诉我们?”
(ex){}&/ 而质量方面,他们无法容忍你质量不好,但只要及格了,甚至于只要他们看不出来问题,就并不关心你究竟好到哪儿去。是以搞建筑拼质量,在达到及格线之上后,其实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所以,咱们搞铜盐加速醋酸盐雾实验的事儿,反响其实很小,远远没有达到周总的目标。说起来,不是咱们没有良心,而是这个社会根本不需要咱们太有良心,也不允许,否则会亏的连底裤都不剩。”
“呵。”苏平冷笑。
他清楚乔斌说的是事实,也有道理,但另一方面,他也清楚,乔斌压根就是在偷换概念。
保质保量,不仅仅是道德要求,更是法律要求,偷工减料不仅缺德,而且违法。且这种行为,分明是自己私心过重,却要说的是被社会逼的,无疑有些婊立坊。
缺德就是缺德,没有任何借口。
不过现在不是与他辩论这些的时候,没有任何意义,是以苏平冷笑两声,便又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周钰宏要求你对上边提出申请,批准你们用铜盐加速醋酸盐雾来做建材的抗腐蚀性实验的?”
“这……”乔斌张了张嘴,随后轻轻摇头:“都是口头上的吩咐,我还真没有什么证据。硬要说的话,这个申请是周总亲自审批并要求拨款,还做出了不少具体指示的,不知道这算不算?”
说到这儿,他又立刻补充解释:“是这样,这项实验的成本真的不高,就原材料本身,哪怕一次性大量采购,成本也不过就几百上千而已,就足够用很久了。
这样的小成本采购,哪里需要经过周总了,一般都是咱们几个下边的部门之间走走程序,最后把采购单交到采购部就好,哪里需要直接向高层提出正式郑重的申请?要事事都得这个总那个总的来负责,不得累死他们啊?”
第140章 主动
苏平挂断电话,歇了几秒,才深吸口气,随后立刻松开安全带,下车,掏出枪上了膛,低声喝到:“全体都有,打起精神i,准备行动了!”
工地外的十余刑警听了,立刻集结起i,一边跟着苏平迅速的冲进建筑工地里头,一边还俩俩仨仨的分好了组。
实际上,他们并不清楚自己具体任务,不知道行动要干什么,可但凡跟过苏平的刑警都很清楚,这种时候不要多问,跟着动起i,主动分好组,尔后听命令干活就行。
见状,苏平也挺满意,便直接安排任务:“你,跟我去缉拿吴超,你们仨去缉拿霍康,你们几个……”
他腿脚虽然有些跛,但跑起i速度竟然也并不慢,后边的刑警们跟的也没多轻松。
一路跑到施工队休息的集装箱房,众刑警四下散开,各自冲向目标——跑过i的路上,苏平有告诉他们目标分别在哪儿待着。
这些时日,苏平显然也不是只干盯着并稳住这帮家伙,同样也在进行着他的调查工作,其中最主要的,便是这些目标分别担任着什么职务,住在哪儿,与谁走的比较近,以确保抓捕的时候,速度能更快一些。
但同时,这些信息,他也一直是自己默默在查,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一方面,他没信心保证刑警支队上下干净无比,没有人会走漏消息,是以不敢去赌,免得让这个团伙的成员逃脱了。
另一方面,他又很有信心,哪怕先前什么都没交代,只需要自己下命令,但凡刑侦支队的人,都会直接听从命令行动。
“别动!”苏平踹开房间,举枪,眼睛迅速一扫,立刻锁定了正在看电视嗑瓜子的吴超,随后调转枪口指向他。
他被吓了一跳,险些让瓜子噎住,只得缓缓抬起手,让苏平给铐上,押着出了集装箱。
结果刚出i,就看见有人刷的从他面前冲了过去。
“站住!别跑!”本能的,苏平弯下了腰,打算往前冲去。
可他又瞬间反应过i,他如今的腿脚,五六米每秒还是能维持住的,但抓人这种冲刺活实在干不i,便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咬咬牙,吼道:“愣着干什么,快去追,我i看着吴超!”
其实不消他多说,与他搭档的那名刑警早就第一时间跑出去了。
他轻叹口气,回头瞪了吴超一眼:“你给我老实点!”
吴超脖子一缩,有些委屈:“大佬,我手都让你铐上了,跑起i不得立刻摔啊。”
“噢?”苏平挑眉:“你还蛮有经验?呵,多的是人被铐上了还不信邪硬要跑的。”
“那是他们没被铐过。”他翻了个白眼:“我以前偷东西的时候被抓,也试着跑过,没用,跑不掉,门牙还给摔断了半截,把我给疼的。”
“知道就好,老实点,少受点零碎罪!”苏平哼一声:“抓捕时咱们可不像审讯时那样客气,不老实挨打了也白挨。”
“懂懂懂。”吴超一副很有经验的模样,随后又忍不住左右瞧瞧,压低声音问道:“那个,警官啊,能不能跟你打听打听,你们确定了几个人啊?”
“咋?”苏平挑眉。
“我……我挨抓了,也没啥侥幸心,肯定事发了呗,我现在就只寻思着,你们能不能给我个立功的机会?”吴超声音更低了几分。
“你有情况要交代?”苏平眼睛微眯,指了指自己肩头:“执法记录仪开着呢,你有话就直说,要真立功,少不了你的。”
“那我就说了啊。”吴超又心虚的左右看了一眼,想了想,说:“要不你还是带我回警车里吧,我在车里给你讲。”
“别耍花招啊!”
“放心,哪敢呢!我这手让你铐着呢!”
“前边走着!”
很快,苏平押着他出了工地,关进车里,也没解他手铐,只又拿了一副出i,一头拷在他手铐中间的链条上,另一头铐车上,随后说:“你有什么想交代的,说吧。”
“是这样啊,除了已经被你们抓了的王强华——也不知道这孙子招没招,我估计应该是招了吧,不然你们也不能这么快就……”
“少废话,说重点!”
吴超撇撇嘴,又说:“行,那我直说了。除了他,我们还有六个人。”
“那你放心好了,这六人一个不落。”
“噢?嘿,肯定是王强华那孙子招了,我就知道他肯定不甘心自己吃枪子保我们,哪怕他得了癌……”
被苏平眼睛一瞪,他又立刻说:“不过有一点你们肯定不知道。除了我们六个外,我们还有个‘大哥’,还有个‘老板’。
我们都是‘大哥’的人,‘老板’嘛,你们理解为代号就好了。大哥负责揽活,老板收钱发钱,平时都是不露面的。
他们真名叫什么我也不确定,只能给你们说说我知道的。
大哥年纪不小,五十多岁吧,地中海,微胖,平常时都笑眯眯的,眼睛特别小,不认真看可能都看不见,说话声音很……怎么说呢,很浑厚,嘴里含口痰似的。
有钱,他特有钱,我知道的房子就有三套,一套联排的小别野,两套市中心的大复式,地址分别在……
老板是个女的,三十岁,挺漂亮,身材蛮好,听说是大哥养得小三,特别喜欢穿高跟鞋和西装套裙,嘛,其实也是因为大哥喜欢她这么穿啦。
她没什么话,平时都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跟我们也不合拍,除了发钱的时候平常都很难见到人。
哦对了,她脖子下面点,纹了个纹身,玫瑰,平时穿着衣服就只能看到朵花,我估计下边应该还有花枝啥的吧?咳咳咳,我没见过,倒是不敢乱说。两只手,胳膊和手掌还各纹了蝴蝶。
她平时都和大哥待一块儿,反正你们只要能找到大哥,肯定能见到她。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是我透露的啊。”
苏平默默记下这些线索,随后问:“有点奇怪,你这样的老油条,很少主动招供的……”
第142章 怒火
整个刑侦支队,很快便忙碌了起i,甚至还有淡淡的恐慌与混乱夹杂于其中,就是荀牧,也有点儿压不住。
好在,当天夜里这点儿混乱与恐慌便消失了——经过细致检查,吴超仅仅只是季节性流行感冒罢了,并无任何肺炎迹象,仅有些上呼吸道感染。
这一结果让大家都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对吴超气不打一出i,若非苏平制止,恐怕暴怒的刑警就忍不住把他暴揍一顿了。
但紧跟着,打电话给荀牧,告知他警戒解除,并听了他的工作结果后,苏平也险些没忍住脾气把吴超从楼顶上扔下去。
“怎么啦苏队,”刚刚被他拦住的刑警,这会儿反过i抱住他,赶忙问:“怎么那么大脾气?好好说,咱有话好好说成不?”
“这个混蛋!”苏平指着吴超的鼻子,看着笑眯眯无所谓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i了,吼着说道:“我他妈就说这逼怎么会这么干脆的招供!还给老子讲的有头有尾头头是道,跟真的似的……他他妈的在做假供!干!”
“啊?”那刑警愣了愣,随后感觉苏平有挣脱开的趋势,又赶忙死死的把他抱住,说:“别,苏队你先别激动。怎么回事啊,什么假供?”
“他给的那三个地址,假的!”苏平咬牙切齿道:“那套别墅楼根本就没人住,从头到尾都没卖出去,两套复式,一套的户主根本不是什么‘大哥’,另一套甚至直接查无此地,早就成了一片废墟!
不知是他,他们这帮人,竟然还提前串供,说的都一套一套的,没啥子出入,结果……干!最后有人顶不住压力招了个真实地址,结果咱们寻过去的时候早就人去楼空,叫嫌疑人给跑了!”
“这……”那刑警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帮人竟然这么“忠心耿耿”,或者说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讲义气,更没想到他们会提前串供,统一口径。
“大哥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吴超笑眯眯的说:“他料到咱们不一定能顶得住审讯压力,因为他很清楚,你们这帮人里,确实有人才。
所以他早就交代好了,如果我们被抓,他没被抓,就‘供出’他,黑他,然后报出三个地址,两个在余桥,一个在耀安。
我们早早统一了口径,到时候一半沉默,两三个一面吐槽一面供出他,你们信以为真的可能性就很大,自然就会调派人手去查。
这就为大哥跟老板争取到了时间,他们可以逃,逃出去了,不用跟我们一块儿坐牢。”
看他这幅样子,苏平更是气不打一处i:“他给你们灌迷魂汤啦,你们竟然……”
“不是啥子迷魂汤,只是早就说的很明白了。”吴超耸耸肩:“我被如果被抓,那绝对逃不掉,配合不配合都是吃枪子,没别的可能。
但他不一样,即使我们被抓,只要我们配合,他就还有机会逃出去。或许能逍遥很久,也或许只是躲个几天,但那都没关系,但凡一线希望,都应该争取。
而他承诺,只要自己跑出去了,我们几个兄弟,一家,一百万,现金。既然反正我们都必死无疑了,干嘛不试一试,给家里留点福利呢?”
“嗤!”苏平冷笑:“你们就这么相信他?”
“不信,但那又怎么样,我们有的选吗?”吴超忽然换了态度,也跟着冷笑道:
“把他一块拉进i跟我们吃枪子,有什么好处?没有。帮他逃出去,虽然他不一定能信得过,毕竟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照顾咱们家人?但总有那么一丢丢的希望,我们就不想放弃。
说白了,咱不是信得过,那是没得选。我自认为咱们还算比较理智的了,呵呵。”
“那……”苏平咬牙切齿:“生病这事儿,也是你装的咯?”
“灵机一动,洗了个冷水澡吹了冷风,把自己折腾感冒了。”他耸耸肩:
“其实我压根没去过江城,但这个非常时期,你们肯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嘿,这不,你们立刻把我拉医院i了,直接间接,被我牵制住的警力得有几十上百甚至好几百吧?这么多的人手就这样被我牵制住了,你们还拿不拿得出人手封城?
到时候大哥顺利逃出去,那怎么着也得念着我的好吧?毕竟这么多年兄弟了,合作过这么多回,也算同生死共患难,再帮了他这么一把,只要有机会有条件,不求一百万,给我家人几万十几万还是会的。”
“艹,艹!”苏平怒不可遏,脸都被气紫了。
头一回,他自认为自己是头一回被嫌疑人完全给牵着鼻子走,以至于眼睁睁的放走了团伙中最后也是最大的主谋,这叫他怎么不气,怎么不懊悔。
他既气吴超,却也气自己,怎么就失了冷静,以至于掉进这个陷阱当中。
可仔细回想回想,如果再i一次,恐怕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毕竟非常时期,就如吴超说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制下火气,身子也慢慢的软了下i,随后叹口气,有些疲惫的说:“带走,带回去。”
“苏队,”那刑警却依旧有些担心,还是锁着他,说:“你……”
“你聋了啊!我说,把他带回支队去!”苏平咆哮:“赶紧把他嘴给我撬开,确定目标身份,发布追逃令,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他一个激灵,赶忙松开手敬了个礼,回声是,随后立刻对几位同事使了个眼色,走上前去将吴超带走。
苏平深吸口气,转身也出了病房,随后直接下了楼,同时给荀牧打了个电话。
“老荀,嗯,我叫人把吴超给带回去了……没气,我跟他气什么?生气又有什么用?行了行了,不跟你扯这些,我就不跟着回去了,你赶紧准备好,先叫人把这些嫌疑人的嘴巴撬开再说。
我啊?我去找王强华,嗯,同一个医院,下三层楼就到他们病区了,我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取得突破。
就这样,反正赶紧确定那嫌疑人的身份,哪头先确认好了立刻通知,然后申请下追逃令。
嗯,先挂了,回见。”
第143章 开口
苏平踏入王强华的病房时,阿先和王兆一人正刷着手机,另一人则看着报纸。
听到脚步声,便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随后跟弹簧似的跳了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苏队。”
“嗯。”苏平轻轻点头,把吴超的事儿简单跟他俩一说,随后对着王强华的病床努了努嘴:“他还睡着?”
“对,”阿先说:“这家伙,太折腾人了,这几天完全就是黑白颠倒,晚上精神的要死,还总喊疼,折腾到上午十点多才睡,然后睡到晚上七八点八九点起床……”
“哦,”苏平应一声,说:“把他叫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王兆撇撇嘴,走到病床边,推了他一把。
“嘿,醒醒,苏队有话问你。快起来。”
喊了半天,王强华依旧一动不动。
见状,苏平走上前来,对王兆使了个眼色,让他停下动作,随后微微弯腰说道:“王强华,折腾了这许久,你也该累了吧?不如咱们做个了结?”
他依旧不为所动。
苏平又说:“在此之前,先跟你说件事儿。吴超,霍康他们六个被捕,你们的‘大哥’则跑了,现在正准备下追逃令。”
王强华立刻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苏平似笑非笑的脸。
“你在套路我?”他皱眉。
“如果是套路你,我没法准确的说出吴超、霍康这几个名字,还有六人这么个精确地数字。”苏平淡淡的道:“不过我也承认,确实有点套路的成分在里头,只是请你相信,这是双赢。”
“双赢?”他嘴角微微扬起。
“我求迅速结案,你求早日解脱。”苏平也不绕弯子,直言道:“事到如今,你再坚持也没什么意义了。
而对我们而言,你继续顽抗,确实会造成一定的困扰,但请相信,你不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就算你不招,我们迟早也会查明真相。
只不过这个时间会相对比较长,我们不想继续拖下去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王强华沉默。
过了良久,他轻叹口气:“是啊,到了这一步,没什么意义了,倒不如求个解脱。”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但,即使我有心,其实我能招的东西也不多。大哥的真名,我也不清楚,平时都只是叫大哥,顶多告诉你们他的相貌特征和口音什么的。”
“那就够了。”苏平颔首。
“我手机里有几张照片,拍到了大哥和老板。”他坐起身子,说:“相信相比起语言,你们更相信照片,而且照片的价值应该也更大一些。”
“那自然再好不过了。”苏平颔首,随后给阿先使了个颜色。
阿先迅速拿来了王强华的手机,递给苏平,尔后苏平又把手机拿给了王强华。
王强华接过,解锁,打开图库,仔细翻找了一会儿后,标记了几张照片出来,说:“就这几张,还算清晰,嗯,还有一段视频,怎么样,够了吧?”
苏平瞧瞧,颔首。
他发现吴超先前并非完全在说谎,关于“大哥”和“老板”的样貌特征乃至说话声音特征,讲的倒是没什么错漏。
苏平又将手机递给阿先,说:“把这几张照片和视频发给老荀,快,现在就发。”
“好的。”阿先赶紧应一声。
随后苏平又问:“你们作案,是为了钱么?”
“对。”
“那这次呢?也是钱?”
“嗯。”
“雇主是谁?”
“不知道,这事儿只有大哥和老板清楚,我们没办法和雇主接触。”王强华摇头。
“目标呢?”
“没有具体的目标,你们应该也猜到了,咱们就只是单纯的想制造意外,仅此而已。”他说:“只要出了意外,工地估计就得停工,就满足了雇主的要求。”
“果然。”苏平暗道一声,想了想,又问:“你们之前应该完全没有失手过吧?”
“没有。”
“那这次为什么出现了这么大的破绽?”苏平问出了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我刻意留的。”
“噢?”
“你们以为,他们是仅仅这次把我推为‘顶缸人’么?”王强华轻笑,随后摇头:“不是的,我这病发现的蛮久了,之前一直隐瞒着他们,直到大概半年前,我才主动说出口。
并且,我还提出,反正我都活不长了,万一下次办事儿出现什么意外,不如就由我出来顶缸,死我一个,总好过大家都死。只希望我死了以后,他们能帮我照顾下家人。”
“他们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王强华反问:“本来就干着要挨枪子的活,只要花点钱就能给自己上一份保险,为什么不同意?”
“那你为什么要刻意留下破绽?”苏平问。
王强华轻笑:“警官,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想不明白吗?”
“你在套路他们,当初主动交代病情,提出万一出现失误就由你来顶缸,就已经在套路了?”苏平问道。
“对。”王强华说:“我撑不住了,生命的最后时刻,就只想着能不能为家里做点事而已。
我不想就这样白白死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家人也什么都得不到。我很了解他们,如果我是病死的,他们或许会看看我的家人,但也仅此而已,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当我这人从来没出现过。
所以我要让我的‘死’,对他们很有用,而且还要能对他们有威胁。顶缸就是最好的法子,让他们觉得他们欠我,而且我还掌握着他们的许多把柄。
那么,至少在我死之前,他们就会想办法把钱转给我爸妈。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靠谱的法子。
所以我就决定,找一个机会,在动手的时候刻意留下破绽,让你们发现问题,然后找到我,我再自然而然的顶缸。
而这一次动手……按照原计划,不应该选在这个时候的,得再等等,等时机更加成熟,至少等各个楼封顶的时候,此时对安和集团的打击最大。
但我撑不住了。我一定要参与这次行动,而且一定要被抓,而不能就这么被癌给折腾死。
所以……我用了铜盐加速醋酸盐雾,这个破绽极大,能让你们轻易看出人为痕迹的法子。”
第144章以退为进
“我说你怎么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原来如此。”苏平说道:“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你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让你的那帮同伙欠你个巨大的人情,并最终因陈情也好,受胁迫也罢,都不得不帮你照顾你家人。
如果有机会最好,但如果没有机会,你就干脆自己创造,是不是?”
王强华很干脆的点点头:“没有错。我没办法拖下去了,也没办法慢慢等机会了,只能自己创造。”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让你兄弟们承担了巨大的风险?”
“兄弟……”他呵呵一笑,摇摇头:“不能叫兄弟,我认为,顶多只能叫搭档,彼此之间,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的确,下定这个决心的时候,我也挣扎过,也觉得对不起他们,但我别无选择,谁叫我得了这个病。
我没有给家里留下多少积蓄,也不敢,毕竟干着这种事儿,跟家里的联系其实都很少,生怕哪天事发了,连累他们,或者被他们连累,让你们发现破绽然后从他们身上顺着查到我。
对他们,心里总归是愧疚的,既然死都要死了,我何不废物利用下呢?当然,这里的废物,只得是我自己。
正好啊,这个工地搞过抗腐蚀性实验,我也去看过,效果是真的厉害,那么粗的杠精啊,用不了半个钟一个钟的,就腐蚀坏掉了。
当时我就打定了注意,一定要想办法利用上这东西,既能够用它来制造意外,又能让你们看出明显的人为环境,还能尽快锁定我,让我有顶雷的机会。
而我的搭档们,他们是不会知道真相的,他们只会认为是咱们原先的计划成功了。”
“你们原先的计划是什么?”
“怎么,你们难不成没猜到?”王强华轻笑:“你们调查这么久,总该发现工地里的那些大型器械的施工耗材的质量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吧?”
“噢?”苏平若有所思:“所以……果然这方面才是你们搞的鬼么?”
“差不多。”王强华说道:“我们花了很大的代价,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渗透了安和集团的采购部,并在里头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并进一步和他们采购部的头头取得‘合作’,许诺给他‘回扣’,用我们的耗材。
如果是建筑建材,他倒是不敢这么搞,安和集团在质量这一块上一直都卡的特别严格,何况还有个装模作样的抗腐蚀性实验在,更别说咱们那批东西老师傅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但是耗材就完全不一样了,哪怕是安和集团,从来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就给了我们机会。”
苏平皱眉:“听起来总觉得不靠谱,而且相比于你们先前谋划并犯下的那些‘意外’案件,破绽还是太大了些。”
“是啊,确实不太靠谱,但我们有好几手准备。”王强华说:“实在等不到意外发生,我们就再用更加劣质的耗材,甚至故意出现意外操作,总而言之吧,在楼盘竣工之前,一定要把意外给弄出来。”
“你先前不说最好卡在大多数楼盘封顶但还没装修的时候执行计划么?”苏平追问。
“那是最理想的情况,但现实那可能那么理想呢。”王强华耸耸肩:“我们只是办事儿的,雇主的最高要求我们会尽全力达到,但实在不成,那也没办法不是。”
“那么,风险呢?”苏平又问:“提供伪劣的耗材,相比于你们先前的犯罪手法,有着相对较高的暴露风险。更别说万一意外不发生,你们还打算用更加劣质的耗材,乃至是意外失误性操作。”
“那就暴露了呗。”王强华还是不以为意的模样:“这次和以前有本质上的不同啊,我们只是为了制造意外,不是杀人,影响虽然特别大,但就算暴露了,只要不被证明咱们是故意的,罪责就不会太重,顶天被关几年而已。
警官,你知道这回大佬出价多少让我们干这事儿吗?三个亿,整整三个亿啊!换成百元大钞都有差不多三吨半重,咱们每人都能分到好些钱。
多了不说,就一千万吧,你知道一千万啥概念吗?哪怕啥都不干,就投资稳健型理财,利率三个点的样子,一年下来光利息也有三十万。更何况大哥承诺,按照出力大小,少说能分三千万,多了五六千万都有。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咱们不用再过这种日子了,干完这一票咱们统统都可以洗手不干安心享福了!
相比之下,坐牢的风险算什么?呸!我跟你们讲,屁,就算个屁!你们出去问问,坐十年牢,换三五千万,有多少人愿意的?能从工地门口排队排到这家医院你信不信?”
“哼。”苏平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选择拿这三五千万,反而要铤而走险破坏他们的计划?
别说你坚持不下这些日子了,三五千万,我相信再大的痛苦你都愿意忍。只要坚持下去,等事成了拿到钱,你家人日子绝对过的和和美美。
而现在,别说你死后他们给你的钱绝对达不到千万量级,甚至还可能一分钱都不给,你家人毛都捞不到。”
“你懂个激八!”王强华忽然激动起来:“我当然可以坚持啊,要是有活的希望,别说这点痛,再痛十倍又算个卵?
可他妈这是癌,癌!你懂不懂什么叫癌?这是我想撑就能撑下去的吗?我呸!老子告诉你,我顶多只有三个月好活了,而且随时可能撑不住倒下去,然后进iu。
到时候,一天就得烧掉好几万,还没得治!而那帮人,绝对会把我给从核心圈子里剔除出去,甚至用意外搞死我――少一个我,就意味着他们每个人能多分好几百万!在好几百万面前,以前搭档过的那点勤奋算什么啊?
我跟你讲,到时候我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当我不想拿那三五千万?我他妈想!太想了!可我更清楚,我拿不到!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懂?”
第144章以退为进
“我说你怎么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原来如此。”苏平说道:“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你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让你的那帮同伙欠你个巨大的人情,并最终因陈情也好,受胁迫也罢,都不得不帮你照顾你家人。
如果有机会最好,但如果没有机会,你就干脆自己创造,是不是?”
王强华很干脆的点点头:“没有错。我没办法拖下去了,也没办法慢慢等机会了,只能自己创造。”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让你兄弟们承担了巨大的风险?”
“兄弟……”他呵呵一笑,摇摇头:“不能叫兄弟,我认为,顶多只能叫搭档,彼此之间,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的确,下定这个决心的时候,我也挣扎过,也觉得对不起他们,但我别无选择,谁叫我得了这个病。
我没有给家里留下多少积蓄,也不敢,毕竟干着这种事儿,跟家里的联系其实都很少,生怕哪天事发了,连累他们,或者被他们连累,让你们发现破绽然后从他们身上顺着查到我。
对他们,心里总归是愧疚的,既然死都要死了,我何不废物利用下呢?当然,这里的废物,只得是我自己。
正好啊,这个工地搞过抗腐蚀性实验,我也去看过,效果是真的厉害,那么粗的杠精啊,用不了半个钟一个钟的,就腐蚀坏掉了。
当时我就打定了注意,一定要想办法利用上这东西,既能够用它来制造意外,又能让你们看出明显的人为环境,还能尽快锁定我,让我有顶雷的机会。
而我的搭档们,他们是不会知道真相的,他们只会认为是咱们原先的计划成功了。”
“你们原先的计划是什么?”
“怎么,你们难不成没猜到?”王强华轻笑:“你们调查这么久,总该发现工地里的那些大型器械的施工耗材的质量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吧?”
“噢?”苏平若有所思:“所以……果然这方面才是你们搞的鬼么?”
“差不多。”王强华说道:“我们花了很大的代价,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渗透了安和集团的采购部,并在里头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并进一步和他们采购部的头头取得‘合作’,许诺给他‘回扣’,用我们的耗材。
如果是建筑建材,他倒是不敢这么搞,安和集团在质量这一块上一直都卡的特别严格,何况还有个装模作样的抗腐蚀性实验在,更别说咱们那批东西老师傅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但是耗材就完全不一样了,哪怕是安和集团,从来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就给了我们机会。”
苏平皱眉:“听起来总觉得不靠谱,而且相比于你们先前谋划并犯下的那些‘意外’案件,破绽还是太大了些。”
“是啊,确实不太靠谱,但我们有好几手准备。”王强华说:“实在等不到意外发生,我们就再用更加劣质的耗材,甚至故意出现意外操作,总而言之吧,在楼盘竣工之前,一定要把意外给弄出来。”
“你先前不说最好卡在大多数楼盘封顶但还没装修的时候执行计划么?”苏平追问。
“那是最理想的情况,但现实那可能那么理想呢。”王强华耸耸肩:“我们只是办事儿的,雇主的最高要求我们会尽全力达到,但实在不成,那也没办法不是。”
“那么,风险呢?”苏平又问:“提供伪劣的耗材,相比于你们先前的犯罪手法,有着相对较高的暴露风险。更别说万一意外不发生,你们还打算用更加劣质的耗材,乃至是意外失误性操作。”
“那就暴露了呗。”王强华还是不以为意的模样:“这次和以前有本质上的不同啊,我们只是为了制造意外,不是杀人,影响虽然特别大,但就算暴露了,只要不被证明咱们是故意的,罪责就不会太重,顶天被关几年而已。
警官,你知道这回大佬出价多少让我们干这事儿吗?三个亿,整整三个亿啊!换成百元大钞都有差不多三吨半重,咱们每人都能分到好些钱。
多了不说,就一千万吧,你知道一千万啥概念吗?哪怕啥都不干,就投资稳健型理财,利率三个点的样子,一年下来光利息也有三十万。更何况大哥承诺,按照出力大小,少说能分三千万,多了五六千万都有。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咱们不用再过这种日子了,干完这一票咱们统统都可以洗手不干安心享福了!
相比之下,坐牢的风险算什么?呸!我跟你们讲,屁,就算个屁!你们出去问问,坐十年牢,换三五千万,有多少人愿意的?能从工地门口排队排到这家医院你信不信?”
“哼。”苏平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选择拿这三五千万,反而要铤而走险破坏他们的计划?
别说你坚持不下这些日子了,三五千万,我相信再大的痛苦你都愿意忍。只要坚持下去,等事成了拿到钱,你家人日子绝对过的和和美美。
而现在,别说你死后他们给你的钱绝对达不到千万量级,甚至还可能一分钱都不给,你家人毛都捞不到。”
“你懂个激八!”王强华忽然激动起来:“我当然可以坚持啊,要是有活的希望,别说这点痛,再痛十倍又算个卵?
可他妈这是癌,癌!你懂不懂什么叫癌?这是我想撑就能撑下去的吗?我呸!老子告诉你,我顶多只有三个月好活了,而且随时可能撑不住倒下去,然后进iu。
到时候,一天就得烧掉好几万,还没得治!而那帮人,绝对会把我给从核心圈子里剔除出去,甚至用意外搞死我――少一个我,就意味着他们每个人能多分好几百万!在好几百万面前,以前搭档过的那点勤奋算什么啊?
我跟你讲,到时候我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当我不想拿那三五千万?我他妈想!太想了!可我更清楚,我拿不到!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懂?”
第145章 遇害
拿到了王强华的供述,某种程度上便意味着本案已经接近尾声了。
但“大哥”和“老板”尚未落网,本案便远远未结。
因为他们的“雇主”身份尚且不明,而且仅有“大哥”和“老板”两人知晓。
王华强的供述,最有价值的,无异于便是那些影像资料,这些资料对于追逃工作而言有着巨大的意义。
而其它的自述,仅仅只是解开了些许谜团而已,光就针对破案工作而言,并没有什么价值。
毕竟他们本就计划着要搞一笔大的,只不过王强华坑了他们一头,擅自更改了计划而罢了。
随后,乔斌等嫌疑人也很快招供,毕竟警方连照片和视频都取得了,他们再负隅顽抗也没有任何意义。
……
晚上十一点许,苏平回到刑侦支队。
他刚到办公室找到荀牧,屁股都还没坐热,便见祁渊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荀队……呃苏队你回来啦?”
“嗯。”苏平应一声,随后问:“火急火燎的,怎么了?”
“有重大发现。”祁渊说:“就在刚刚,铁路公安的同事发来消息,确定嫌疑人‘大哥’的真实身份,他叫‘宋兆祖’,而且还于昨天下午乘坐高铁离开了余桥,当时咱们还没有行动,但他就已经不声不响的走了。”
“噢?”荀牧立刻站了起来:“只有他一个人?”
“嗯,只有他一个。”祁渊说道:“关于宋兆祖的更多信息,松哥已经在安排……”
“名下五家公司,”苏平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打开了天眼查,一边看一边说道:
“不过无一处于存续状态,四家被注销,一家因为办公地点不明,与登记不符而被吊销,名字看不出所以然来,都是啥啥信息公司或科技公司,估计都是皮包公司,洗钱用的。”
荀牧啧一声,随后皱眉道:“但只查到了宋兆祖,另一人呢?身份确定了没有?”
“暂时没有。”祁渊摇头:“松哥也问过那边的同事,他们利用人脸识别进行检索排查过了,没找到与另一目标身材样貌接近的嫌疑人,近期她应该并未乘坐过高铁。
(ex){}&/ “怎么不叫我?”苏平皱眉。
随后不等松哥解释,他就骂了句脏话,也没心思接着吃饭了,双手直接用力一捏,将手里的馒头捏成个面疙瘩,随后一口将疙瘩整个儿塞进嘴里,灌了碗汤,便直接起身离开。
“苏队你去哪?”松哥赶忙端起盘子跟上。
“去法医科瞧瞧,问问情况。”苏平含糊不清的说道,随后将碗放心回收处,继续往电梯口跑。
松哥也倒掉剩下的粥放好盘子,追了上去。
费了点劲儿,苏平将面疙瘩咽下,随后没好气的说:“妈的,你们这帮人搞什么鬼啊?不让我干体力活也就算了,现在脑子都不让我动了?”
“是不是想逼我退休?好啊,回头我就申请个伤退,省得拖你们后退,让你们一个个的瞧着不顺眼。”
“不是,苏队,你误会了。”松哥赶紧说:“叫过你,没打开门。”
“叫过了?”苏平一愣,有些难以置信:“我睡得这么死?那你们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也打了,没人接啊。”
“怎么可能,我只要一听电话响……卧槽我手机呢?”苏平话没说完,心里忽然咯噔一声,赶忙往兜里摸去。
“呃……掉了?”松哥也微微一愣:“不是,苏队,你起床都不先摸手机的么?”
“摸啊,我明明记得我起床还上了会儿微信,看看群里有没有消息,案件进展什么的。”他皱眉:“不记得有未接来电记录啊,松,你老实说,你们真给我打电话了?”
“你自己看。”松哥摸出手机,翻开通话记录递给他,说:“就是因为叫门没人应,电话没人接,我们才觉得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本来之前我们还商量过要不要叫你呢,后来还是决定叫,你太敏感了,要让你知道出这事儿不通知你你指不定得咋想,结果……”
苏平眉心拧出了个疙瘩。
第145章遇害
拿到了王强华的供述,某种程度上便意味着本案已经接近尾声了。
但“大哥”和“老板”尚未落网,本案便远远未结。
因为他们的“雇主”身份尚且不明,而且仅有“大哥”和“老板”两人知晓。
王华强的供述,最有价值的,无异于便是那些影像资料,这些资料对于追逃工作而言有着巨大的意义。
而其它的自述,仅仅只是解开了些许谜团而已,光就针对破案工作而言,并没有什么价值。
毕竟他们本就计划着要搞一笔大的,只不过王强华坑了他们一头,擅自更改了计划而罢了。
随后,乔斌等嫌疑人也很快招供,毕竟警方连照片和视频都取得了,他们再负隅顽抗也没有任何意义。
……
晚上十一点许,苏平回到刑侦支队。
他刚到办公室找到荀牧,屁股都还没坐热,便见祁渊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荀队……呃苏队你回来啦?”
“嗯。”苏平应一声,随后问:“火急火燎的,怎么了?”
“有重大发现。”祁渊说:“就在刚刚,铁路公安的同事发来消息,确定嫌疑人‘大哥’的真实身份,他叫‘宋兆祖’,而且还于昨天下午乘坐高铁离开了余桥,当时咱们还没有行动,但他就已经不声不响的走了。”
“噢?”荀牧立刻站了起来:“只有他一个人?”
“嗯,只有他一个。”祁渊说道:“关于宋兆祖的更多信息,松哥已经在安排……”
“名下五家公司,”苏平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打开了天眼查,一边看一边说道:
“不过无一处于存续状态,四家被注销,一家因为办公地点不明,与登记不符而被吊销,名字看不出所以然来,都是啥啥信息公司或科技公司,估计都是皮包公司,洗钱用的。”
荀牧啧一声,随后皱眉道:“但只查到了宋兆祖,另一人呢?身份确定了没有?”
“暂时没有。”祁渊摇头:“松哥也问过那边的同事,他们利用人脸识别进行检索排查过了,没找到与另一目标身材样貌接近的嫌疑人,近期她应该并未乘坐过高铁。
机场那边同理,也都过了一遍,没发现嫌疑人,汽车站就比较难说了,毕竟汽车站不像机场和高铁站火车站,过安检前后得对身份进行人脸识别认证,靠着几个公共安全摄像头想要筛出嫌疑人来,太难。”
“分开了跑么。”荀牧开口,轻声说:“倒确实是个法子,两个人的目标相对比较大,万一被抓就都落网了,两人一块跑,相对还有比较大的可能逃出去。”
“继续搜查吧,至少先把确切的身份给确定了。”苏平说道:“宋兆祖已经曝光,这个女的应该也躲不掉才对,通过人际关系排查,应该很快就能锁定……对了,户籍科那边没消息吗?”
祁渊还没回答,荀牧就直接摇头说:“户籍科的档案库太大太多了,筛查需要大量时间,一时半会估计不会有结果。等吧,不管哪一块,只要有结果了肯定都会第一时间通知的。”
“也是。”苏平嗯一声,又看向祁渊:“还有没别的事儿?没的话,抓紧时间回去休息吧。”
“好。”祁渊点点头,转身走了。
走到一半,他又问:“苏队,咱们要不要屯点口罩啊,我怕……”
“我买了。”苏平淡淡的说:“够用一段时间,差不多就行,没必要屯太多,别和真正需要的人抢物资。”
“哦。”祁渊挠挠头,这回真走了。
荀牧和苏平对视一眼。
“明儿再说吧。”荀牧抢白道:“很晚了,先睡。”
“嗯。”苏平轻轻颔首。
……
翌日,苏平刚醒来,吃着早餐,就又听到一条消息。
另一名女性嫌疑人身份确定,名叫陆青兰,本地人士,未婚,疑似被宋兆祖包养。
“嗯。”苏平轻轻点头,对松哥说:“能确定她还在不在余桥吗?”
“确定,她跑不了了。”
“噢?抓到了?”
“不是。”松哥摇头:“今天凌晨五点,她的尸体被环卫工人发现,扔在了垃圾池里。”
“什么?”苏平一惊:“遇害了?”
“嗯,荀队一早就带人去了现场,尸体也拉回来了,凃主任正在尸检。”
“怎么不叫我?”苏平皱眉。
随后不等松哥解释,他就骂了句脏话,也没心思接着吃饭了,双手直接用力一捏,将手里的馒头捏成个面疙瘩,随后一口将疙瘩整个儿塞进嘴里,灌了碗汤,便直接起身离开。
“苏队你去哪?”松哥赶忙端起盘子跟上。
“去法医科瞧瞧,问问情况。”苏平含糊不清的说道,随后将碗放心回收处,继续往电梯口跑。
松哥也倒掉剩下的粥放好盘子,追了上去。
费了点劲儿,苏平将面疙瘩咽下,随后没好气的说:“妈的,你们这帮人搞什么鬼啊?不让我干体力活也就算了,现在脑子都不让我动了?”
“是不是想逼我退休?好啊,回头我就申请个伤退,省得拖你们后退,让你们一个个的瞧着不顺眼。”
“不是,苏队,你误会了。”松哥赶紧说:“叫过你,没打开门。”
“叫过了?”苏平一愣,有些难以置信:“我睡得这么死?那你们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也打了,没人接啊。”
“怎么可能,我只要一听电话响……卧槽我手机呢?”苏平话没说完,心里忽然咯噔一声,赶忙往兜里摸去。
“呃……掉了?”松哥也微微一愣:“不是,苏队,你起床都不先摸手机的么?”
“摸啊,我明明记得我起床还上了会儿微信,看看群里有没有消息,案件进展什么的。”他皱眉:“不记得有未接来电记录啊,松,你老实说,你们真给我打电话了?”
“你自己看。”松哥摸出手机,翻开通话记录递给他,说:“就是因为叫门没人应,电话没人接,我们才觉得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本来之前我们还商量过要不要叫你呢,后来还是决定叫,你太敏感了,要让你知道出这事儿不通知你你指不定得咋想,结果……”
苏平眉心拧出了个疙瘩。
第147章 遇害地点
那见习法医尴尬的搓搓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杵在原地。
苏平也没管他。
倒是松哥对他微微一笑,随后接着说道:“刚讲到哪了?”
“卖肉。”苏平翻个白眼。
“咳咳……”那见习法医更尴尬了。
松哥有些忍俊不禁,随后继续道:“是这样,那些果蔬超市、生鲜超市虽然也卖肉,但屠宰区和售卖区是分开的,屠宰区里的刀具也不收——我们已经找到负责人问过确认过了——所以这些地方,也可以排除。
剩下的九个农贸市场啊,都有可能,但排查难度很大。本来那些禽类区域就有大量的动物血迹和肉末、骨头碎片,就算每天都有清洗,也不可能多么干净。所以凶手作案后只要拿水一冲,想要找到现场就太难了。
我和荀队也讨论过,咱们都认为,凶手虽然手法比较粗劣,并没有什么犯罪经验,但脑子还是挺灵活的,之所以选择在菜市场动手,应该就是为了增加咱们的调查难度。”
“倒确实不排除……嗯?不对。”苏平挑眉:“老凃这会儿才发现受害人死亡地点疑似在菜市场,你们当时就得出结论了?”
“不是,”松哥赶紧解释:“我和荀队讨论的是他脑子挺灵活的。后边那句在菜市场动手是为了增大咱们的调查难度,是我现在的猜测。”
“这样啊。”苏平了然,跟着又撇撇嘴:“以后说话注意点,搞出歧义来了不好办。”
“哦。”松哥点头。
苏平又说:“那你们排查菜市场和生鲜超市干什么?”
“是从其他方面得到的线索。”松哥赶紧解释:
“大概五点钟的时候,刚收队回来,痕检科从麻袋里发现了两根极其细微的绒毛,疑似是鸭绒,随后又做了细致检查后,结合多种线索确定,装着受害人尸体的麻袋应该是从菜市场流出的。”
“多种线索?”苏平挑眉:“跟我还打这种官腔?具体说说,都有些什么线索?”
(ex){}&/ 即使舍不得现有的财产什么的,顶多犹豫一阵抓紧时间把方便转移的财产转移了也就该跑路了,而不是抱有侥幸心继续留在这儿观望。
至于吴超等人,他们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了,无缘无故离开,肯定会引起我们的戒备,到时候就直接被抓了。
但陆青兰则和宋兆祖一样,她可以逃,但却留了下来。”
“谁知道呢,或许她也在迅速转移财产,只是这几天时间下来,还没有转移完毕。”松哥说道。
“可宋兆祖已经跑了,她应该也知道自己联系不上宋兆祖了。”苏平摇摇头说:“这种情况下,我不认为她还能静下心来优哉游哉的转移财产。”
松哥听了,也沉思片刻。
但过了许久,他又抬头问:“可是这跟她在哪个菜市场遇害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两种可能。”苏平没直接回答,反而自顾自的继续说:“第一,她已经被本案凶手劫持了,跑不掉……但这种可能性稍小,如果她被劫持,限制自由的话,身上理应有约束物,比如绳索,遇害的时候应该无力抵抗才对。
那么第二种可能,便是受到凶手团伙的蒙骗,比如说愿意庇护她,尔后将她坑骗到了菜市场,将之杀害。”
松哥张了张嘴:“也有可能,她遇害只是一种巧合吧?其实与这起工地上的意外事件,与幕后雇主并无关系?”
“那她为什么不跑?”苏平看了他一眼,略一思忖,随后又看向凃仲鑫,问道:“对了老凃,死者身上有被侵犯的痕迹吗?”
“没有。”凃仲鑫抬头回答一句,随后又继续俯下身子盯着显微镜目镜,同时腾出一只手写写画画。
“所以本案不太可能是巧合了。”苏平说:“而是有计划的谋杀案,死者应该是被骗到菜市场的。
由此出发,你觉得,有没有什么条件可作为参考项,或者论据与线索,指印我们找到涉案的农贸市场?”
第148章 激进
“这个……”松哥犹豫一阵,随后摇摇头:“我想不到。”
“幕后雇主,制造意外i作案谋杀的犯罪团伙,安和集团,陆青兰,菜市场……”苏平轻声说:“一定有某条线索,将这五者串联起i。
找到这条线索,案子想i便破了。当然,有个前提,便是陆青兰确实是为幕后雇主所杀。”
松哥有些纳闷:“苏队,你先前不是说陆青兰遇害肯定不是巧合吗?”
“我没说这是巧合啊。”苏平说道:“除了是幕后雇主干的之外,还有可能是宋兆祖。虽然他已经离开,但他本就善于隐于幕后,说不得,会雇人将陆青兰给杀害,毕竟陆青兰知道他太多秘密了。
不过总的而言,这种可能性并不太大,宋兆祖作案动机有,不过不强烈。虽然陆青兰知晓他不少秘密,但毕竟王强华、吴超等人已经落网,他早晚得被通缉,这时候再杀害陆青兰并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最有可能,陆青兰是被幕后雇主给杀的。而这点,咱们其实也可以稍加利用——把陆青兰遇害的消息传出去,以此给宋兆祖施加压力,在生死危机的压力之下,他说不定会主动投案自首。”
“关于这点,荀队已经在做了。”松哥点点头,随后又有些顾虑,问道:“但宋兆祖能想到这许多么?”
“你以为能一直隐匿于幕后,策划出十几桩案子,若非出了王强华这档事一直把我们刷的团团转的家伙,是个没脑子的人?”苏平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聪明人最爱脑补,脑补便会给自己施加无穷无尽的压力。
是以,我有五成把握他会i自首。虽说落到我们手里,罪责坐实了也免不了吃枪子,可好歹能有个痛快,但要落到那些人手中可就难说了,指不定得受许多零碎罪。
况且他接了这么多‘生意’,又得得罪多少人?别说得罪的还都是权贵,是以他逃亡所面临的压力肯定比其他逃犯要大得多,撑不了许久的。”
松哥了然,但紧跟着又有新的问题:“可这样一i,恐怕会打草惊蛇。”
“那也没有办法。”苏平淡淡的说:“陆青兰人已经死了,咱们若是毫无动作,也不合逻辑。不论咱们怎么办,都有所谓的‘打草惊蛇’的可能。
我们没得选,要么尽快将我刚刚提出的那条线索确定,将幕后的雇主给找出i,要么便想办法给宋兆祖隔空施压,劝他主动投案。
而我个人建议两者结合,双管齐下,这是相对而言最为稳妥的法子了。另外我们的时间不多,得尽快。”
“嗯。”松哥颔首。
苏平又看向凃仲鑫,说:“那老凃你接着忙吧,我们不打扰了。”
“去吧去吧,有什么补充发现我会转告你们的。不过这具尸体的尸检难度算不上大,我估计是不会有什么新发现了。”
“嗯。”苏平应一声,又瞥了眼那名依旧在原地尴尬着的见习法医一眼,便与松哥一块儿离开。
当天中午,荀牧便通过官方渠道发布了嫌疑人陆青兰遇害的消息,同时严明“不排除幕后主使杀人灭口”这一可能。
相比较于苏平,荀牧毕竟年轻不少,手段i的也要更加激进许多。
他非但不怕打草惊蛇,反而想要逼得幕后主谋狗急跳墙,按照他的话说,情况已经不会更糟了,逼得雇主那帮人动起i,说不定反而有利于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至于会否逼得这些人纷纷出逃,如果会,后续追逃该如何打算,这些问题荀牧表示不必在意。
是以……
“老荀。”苏平i到荀牧的办公室,问道:“你老实跟我说,为什么会忽然变得这么激进?你是不是收到什么内幕消息了?”
“你还能看不出i吗。”荀牧轻叹口气:“已经有消息下i,年假统统取消,所有同事必须留守单位加班了。治安支队的同事身处一线,压力最大,我们的压力却也同样不小。
这桩案子如果不能抓紧时间解决,再过几天,恐怕就不得不将之先放一放再说了。你说,如果再这最关键的时候放下,这么一桩案子侦破的希望得下跌多少?”
苏平皱眉:“就算非常时期,这么大的案子也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吧?另外要出了别的命案又该怎么办?晾着?”
“当然不可能晾着,但能够调用的警力肯定会被大大受限。”荀牧轻声说道:“你应该清楚,对上边的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稳定,是以他们会做各种权衡,各种调整。”
苏平握了握拳。
但他出奇的没多说什么,只轻轻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
随后又道:“你是支队长,你说了算,咱们几个听命令就是。”
“嗯。”荀牧轻轻点头。
……
转眼,便是除夕夜。
今儿支队的食堂,比往常丰盛许多,而且全部免费,但比之前些年的除夕年夜饭还是差了许多,氛围也不那么足了。
往常年夜饭都是类似自助餐的形式,今年从安全卫生角度出发,取消了这种形式,且工作人员各个穿的严严实实,口罩手套戴的好好的,没由i,便让人心里一揪,感受到巨大的压力,饭菜也没啥胃口继续吃了。
余桥终究出了病例,且上头要求调派人员协助交警支队,在各大交通要道设卡拦截,对过往车辆与人员进行体温检测。
治安支队与巡逻支队则带人往返于各大公共场所,诸如宾馆等。
技术队许多人则被抽调走,加入了网监支队,联合舆情监控科一块监控舆论,辟谣破谣。
一时之间,多少有些人心惶惶。
祁渊几个,便都很有默契的只打了点饺子,快速往医院里塞。
“苏队,”感受到气氛太凝重,祁渊忍不住想调和一下,便说:“吃了这顿饭,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苏平抬起头,瞥了他一眼:“这种时候别抖机灵,别自认幽默,话也别乱说,小心祸从口出。我们几个倒是无所谓,落到有心人耳朵里够你难受的。”
祁渊脖子缩了缩。
第149章 落网
松哥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别太往心里去,苏队最近精神压力很大,有些焦虑,不是针对你。”
祁渊摇摇头,同时说:“我也有错,不该在这关头……我会汲取教训长点心的。”
“嗯。”松哥应一声,往嘴里大口塞饺子。
很快将饺子吃完,他擦了擦嘴,站起身戴上警帽,说:“荀队,苏队,你们慢慢吃,我先去执勤了。”
“小心点,口罩戴好,注意安全,一定要勤洗手。”苏平也跟着站起身嘱咐道:“站点都有免洗手消毒凝胶,别不舍得用,没接触一人,回来后一定要先消毒,再干其他。”
“放心吧,我晓得。”松哥微笑。
“帮我照顾好其他同事。”
“嗯。”松哥轻轻颔首。
他们支队的直属警力,目前被抽调了二十人执勤,采用轮班制,每人站个一天。
不过想必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了,所谓轮班看似人道,但仅仅只是上头脑袋一热做出的决定,其存在极大的交叉感染的可能。
然而荀牧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反倒觉得这是上头的某种“智慧”,先以轮班制把人拉到一线,尔后以避免交叉感染风险为由,直接更改计划,让他们长时间留在一线,不得退下。
是以松哥这一去,短时间内肯定回不来了。
而且荀牧直截了当的跟他们说过。
但他们并不在意,依旧同意前往一线——上头怎么做是上头的事儿,寒不寒心另说,但他们想对得起自己的职责,对得起自己肩膀上的警衔。
他们情愿前往一线去做点事儿,哪怕短时间内回不来,哪怕可能再也回不来。
如果怕死,他们早就开始混日子,乃至离开刑侦支队了。
“记得……”荀牧张了张嘴,良久,又轻叹一声,说:“算了,你们的空余时间,多跟家人报平安吧,支队的事儿不需要你们愁。有需要,直接给我电话,我尽我所能给你们提供帮助。至少,支队肯定是你们的有力保障。”
(ex){}&/ “理是这个理,但我们无力更改什么,只能做好自己。”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苏平道:“可我现在总觉得,这句无力更改什么听着这么刺耳。多少人说着‘无力更改’,然后就堂而皇之的听之任之了?这算什么事儿?
是,我们无力改变大局,但不代表我们毫无影响力……”
“我清楚,所以我们支队……”
“别说我们支队,光我们支队不够。”苏平生硬的说道:“我要走程序追究当地这些不负责任的家伙的责任。
哪怕程序复杂,代价也不小,更要得罪许多人,可必须得让他们长个教训,要让他们知道,穿不起这身警服,就给我扒咯!”
“行。”荀牧挑眉:“我陪你一块。”
苏平张了张嘴。
“怎么,怕影响我啊?”荀牧嘴角微微扬起:“别瞎担心。如果往上爬的代价是丢掉良心的话,我情愿一辈子卡在如今的位置上。你从警这么多年,不也是这么想的么?咋,准你高尚,不许我干净呐?”
“去你的。”苏平再次微笑,抬手锤了他胸口一下,随后道:“那么,押解他回来的事儿,交给我吧,我亲自去。
至于追究当地责任同事的事儿,等我查查,如果真是他们玩忽职守,肯定没他们好果子吃。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带回来。”
“嘿,倒是理智了不少,我还怕你一意孤行非得先把宋兆祖老家的那帮同事处理掉在说呢。”
“我没你想的那么莽。”苏平翻个白眼:“好歹得先确认事实再说吧。说不定人家第一时间定位到宋兆祖位置,并先行与宋兆祖所在的公安系统同事联系让他们拿人,所以耽误了转告我们的时间呢。”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荀牧道,随后又板起脸,严肃的说:“路上多加小心,平安回来!”
第150章愤愤
“我跟你一块去吧。”祁渊把剩下的两个饺子统统塞嘴里,便赶忙起身说道。
苏平点点头,摸出手机查了下导航,又翻了翻购票软件,说:“八百多公里……这个点没有过去那边的高铁了,咱们坐火车吧,订两张卧铺票,大概明天中午到,再订好回程的高铁就是。”
“好。”祁渊说:“那我去收拾一下。”
“带一套衣服还有牙刷牙膏毛巾之类的洗漱用具就行了。”苏平说:“最多在那儿住一天,后天上午就回回来。”
“嗯。”祁渊点点头表示明白,抽了张面巾纸擦过嘴,便转身离开了。
……
晚上八点,荀牧将两人送到火车站。
两人都带着口罩,对他轻轻点头,没再说什么,便直接转身往车站走去,过了体温检测,尔后安检入站,在候车室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便上了火车。
翌日中午十一时,火车准点到达县城。
就连县城车站,也有人持体温检测仪在测量体温了,由此可见,这次疫情真的相当严重,且有关部门都非常重视。
终于出了站,祁渊左右瞧瞧,叹了口气,轻声说:“这儿和我老家县城很像。按理说,大年初一,虽然有不少人回了村里,但还是相当的热闹,今年却着实太冷清了。”
“吃出来的灾祸。”苏平冷冷的说道:“总有那么极个别人管不住嘴,害的全国人民一块为他买单。
这次疫情,江城确实是无辜的,但每一个管不住自己嘴的人都难逃其咎,绝不无辜。
我想不明白,野味就那么好吃?都吃出多少问题来了,就是不长教训!把我们祖先花了几千上万年,甚至几万年辛辛苦苦给我驯养出来的家禽家畜扔到一边,跑去冒着生命危险,还是让全国人民跟着他们一起去冒生命危险去啃野味?脑袋到底怎么想的?”
“有的野味确实好吃……”
“嗯?”苏平冷冷的目光剐了过来。
“咳咳,我说的是野菜。”祁渊赶紧解释:“云南那边的野生菌,确实是要比人工菌好吃很多,特鲜。还有几乎全国各地山上都有的蕨菜,拿来炒酸菜肥肠是真的特别棒。”
苏平这才缓缓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祁渊又说:“要我看啊,那些东西不见得是有多好吃,而是为了满足某些特殊需求,比如装逼,一桌饭就是寻常人一个月工资,那种感觉,啧啧啧,也就是所谓的牌面了咯。
另外还有就是猎奇了吧,没吃过,又卖得贵,再加上某些有心人的刻意引导式宣传,许多人有条件了以后恐怕都会忍不住弄点儿来尝尝。不管别人说好吃也好不好吃也罢,总得自己试过了才罢休。
另外还有一些,是在聚会的时候,或不知情,或盛情难却,或领导在台上不好推辞而吃下的,面前也算无可奈何吧,不能一棒子全部打死。”
苏平又一声冷哼:“你别给那些人洗地。”
片刻,他才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你好,我是苏平,余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刑警。对,就是过来负责对接案子并将嫌疑人宋兆祖押解回去的。嗯,你过来接咱们是吗?好的,谢谢了,我现在在县城火车站出口这儿,两个人。好的,我们等你。”
挂断电话,苏平说道:“当地公安分局派人来接咱们,等一会儿吧ts吞噬。”
说着,他便习惯性的从口袋中摸出烟,尔后才忽然想到,这会儿都戴着口罩,根本抽不了,只得又骂了声干,咒了几句无脑的某些人,尔后又愤愤的将烟放回口袋。
祁渊见了,嘴角微微扬起,反倒觉得有点儿忍俊不禁。
苏平这个老烟枪,抽不了烟,可真的是要命了。
但若忍不住摘下口罩来抽烟,说不定就真的没命了。
然而烟瘾一起,想要压下还真的难,苏平忍不住在小小的方寸之地中来回的踱步,时不时的抓耳挠腮,显得烦躁不堪。
是的,断烟并不如何痛苦,但这种时刻存在的焦虑,这种淡淡的情绪,时刻影响着人,潜移默化之下,最是难以忍耐。
一个不慎,一个不留神,以往保持了许久的习惯就会让他们忍不住立刻将烟给摸出来,塞进嘴里,点上。尔后再后悔,便来不及了。
加上“点都点了”这等与“来都来了”同等层次的万能劝服借口之下……
对于戒烟者而言,希望便会永远都放在“下一次”。
毕竟情绪与习惯的力量,超乎想象的恐怖、可怕,不是那么容易抑制的。
就比如方才苏平便忍不住将烟摸了出来一样。
好在此时此刻,尚有一强力外力作为屏障――口罩,它阻隔住了苏平下意识的习惯性动作,让他把烟放了回去。
一念及此,祁渊忍不住再想,自己此时此刻烟瘾似乎还不是特别大,即使在压力极大工作强度极高的刑警队,也只保持着三天一包的水准,算上其他同事发的烟,可能在两天一包左右。
习惯还不是非常强烈,烟龄也不是很高,是否可以咬咬牙,跺跺脚,把这个坏习惯给戒除了呢?
“想什么呢?”苏平忽然发现他在走神,双眼仿佛没有了焦距,还偶尔下意识的踢一脚地面的烟头落叶什么的,便忍不住问道,也算是对抗烟瘾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了。
“没,我在想,要不要趁着这次疫情,大家都在戴口罩不方便抽烟的关头顺便把烟瘾给戒了。”祁渊说道:
“先不说健康问题,单单抽烟就蛮花钱的来着。现在还好,倘若将来烟瘾越来越大,一天一包甚至两包,一年下来就是好几千块钱呢。”
“可以啊,我支持。”苏平挑眉说道:“不论怎么说,举什么例子或者理由,抽烟总归是不好的,能戒就尽量戒了。
我是没办法,三十年的烟龄摆在这儿,真心……”
“苏队,别给自己找理由哇。”祁渊笑道:“这次疫情算是个强烈的外力,咱们互相监督,一块儿戒,怎么样?”
第150章愤愤
“我跟你一块去吧。”祁渊把剩下的两个饺子统统塞嘴里,便赶忙起身说道。
苏平点点头,摸出手机查了下导航,又翻了翻购票软件,说:“八百多公里……这个点没有过去那边的高铁了,咱们坐火车吧,订两张卧铺票,大概明天中午到,再订好回程的高铁就是。”
“好。”祁渊说:“那我去收拾一下。”
“带一套衣服还有牙刷牙膏毛巾之类的洗漱用具就行了。”苏平说:“最多在那儿住一天,后天上午就回回来。”
“嗯。”祁渊点点头表示明白,抽了张面巾纸擦过嘴,便转身离开了。
……
晚上八点,荀牧将两人送到火车站。
两人都带着口罩,对他轻轻点头,没再说什么,便直接转身往车站走去,过了体温检测,尔后安检入站,在候车室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便上了火车。
翌日中午十一时,火车准点到达县城。
就连县城车站,也有人持体温检测仪在测量体温了,由此可见,这次疫情真的相当严重,且有关部门都非常重视。
终于出了站,祁渊左右瞧瞧,叹了口气,轻声说:“这儿和我老家县城很像。按理说,大年初一,虽然有不少人回了村里,但还是相当的热闹,今年却着实太冷清了。”
“吃出来的灾祸。”苏平冷冷的说道:“总有那么极个别人管不住嘴,害的全国人民一块为他买单。
这次疫情,江城确实是无辜的,但每一个管不住自己嘴的人都难逃其咎,绝不无辜。
我想不明白,野味就那么好吃?都吃出多少问题来了,就是不长教训!把我们祖先花了几千上万年,甚至几万年辛辛苦苦给我驯养出来的家禽家畜扔到一边,跑去冒着生命危险,还是让全国人民跟着他们一起去冒生命危险去啃野味?脑袋到底怎么想的?”
“有的野味确实好吃……”
“嗯?”苏平冷冷的目光剐了过来。
“咳咳,我说的是野菜。”祁渊赶紧解释:“云南那边的野生菌,确实是要比人工菌好吃很多,特鲜。还有几乎全国各地山上都有的蕨菜,拿来炒酸菜肥肠是真的特别棒。”
苏平这才缓缓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祁渊又说:“要我看啊,那些东西不见得是有多好吃,而是为了满足某些特殊需求,比如装逼,一桌饭就是寻常人一个月工资,那种感觉,啧啧啧,也就是所谓的牌面了咯。
另外还有就是猎奇了吧,没吃过,又卖得贵,再加上某些有心人的刻意引导式宣传,许多人有条件了以后恐怕都会忍不住弄点儿来尝尝。不管别人说好吃也好不好吃也罢,总得自己试过了才罢休。
另外还有一些,是在聚会的时候,或不知情,或盛情难却,或领导在台上不好推辞而吃下的,面前也算无可奈何吧,不能一棒子全部打死。”
苏平又一声冷哼:“你别给那些人洗地。”
片刻,他才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你好,我是苏平,余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刑警。对,就是过来负责对接案子并将嫌疑人宋兆祖押解回去的。嗯,你过来接咱们是吗?好的,谢谢了,我现在在县城火车站出口这儿,两个人。好的,我们等你。”
挂断电话,苏平说道:“当地公安分局派人来接咱们,等一会儿吧ts吞噬。”
说着,他便习惯性的从口袋中摸出烟,尔后才忽然想到,这会儿都戴着口罩,根本抽不了,只得又骂了声干,咒了几句无脑的某些人,尔后又愤愤的将烟放回口袋。
祁渊见了,嘴角微微扬起,反倒觉得有点儿忍俊不禁。
苏平这个老烟枪,抽不了烟,可真的是要命了。
但若忍不住摘下口罩来抽烟,说不定就真的没命了。
然而烟瘾一起,想要压下还真的难,苏平忍不住在小小的方寸之地中来回的踱步,时不时的抓耳挠腮,显得烦躁不堪。
是的,断烟并不如何痛苦,但这种时刻存在的焦虑,这种淡淡的情绪,时刻影响着人,潜移默化之下,最是难以忍耐。
一个不慎,一个不留神,以往保持了许久的习惯就会让他们忍不住立刻将烟给摸出来,塞进嘴里,点上。尔后再后悔,便来不及了。
加上“点都点了”这等与“来都来了”同等层次的万能劝服借口之下……
对于戒烟者而言,希望便会永远都放在“下一次”。
毕竟情绪与习惯的力量,超乎想象的恐怖、可怕,不是那么容易抑制的。
就比如方才苏平便忍不住将烟摸了出来一样。
好在此时此刻,尚有一强力外力作为屏障――口罩,它阻隔住了苏平下意识的习惯性动作,让他把烟放了回去。
一念及此,祁渊忍不住再想,自己此时此刻烟瘾似乎还不是特别大,即使在压力极大工作强度极高的刑警队,也只保持着三天一包的水准,算上其他同事发的烟,可能在两天一包左右。
习惯还不是非常强烈,烟龄也不是很高,是否可以咬咬牙,跺跺脚,把这个坏习惯给戒除了呢?
“想什么呢?”苏平忽然发现他在走神,双眼仿佛没有了焦距,还偶尔下意识的踢一脚地面的烟头落叶什么的,便忍不住问道,也算是对抗烟瘾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了。
“没,我在想,要不要趁着这次疫情,大家都在戴口罩不方便抽烟的关头顺便把烟瘾给戒了。”祁渊说道:
“先不说健康问题,单单抽烟就蛮花钱的来着。现在还好,倘若将来烟瘾越来越大,一天一包甚至两包,一年下来就是好几千块钱呢。”
“可以啊,我支持。”苏平挑眉说道:“不论怎么说,举什么例子或者理由,抽烟总归是不好的,能戒就尽量戒了。
我是没办法,三十年的烟龄摆在这儿,真心……”
“苏队,别给自己找理由哇。”祁渊笑道:“这次疫情算是个强烈的外力,咱们互相监督,一块儿戒,怎么样?”
第152章雇主
顿了顿,宋兆祖又说:“我有看新闻,小兰已经死了,被他们杀害,她跑路的功夫不会比我差,但她还是死了,他们想要找到我,怕也不是很难,毕竟他们掌握的关于我的线索,其实比你们刑警要多,有过合作嘛。
我是真的怕了,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顶不住啊,太难受了,还不如自首,至少求个安稳,求个痛快。”
苏平沉默了一会儿后,便点点头,尔后便直接问出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雇主是谁。”
“魏川华。”宋兆祖说:“安和集团的财务总监。”
“他?”苏平微微一愣:“他雇佣你们在安和集团名下楼盘制造意外,搞垮安和集团?”
“是的。”宋兆祖点点头:“刚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我也非常诧异,他是安和集团财务总监,跟集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干,甚至担心这会不会是一场阴谋。”
“噢?”
“比如说,他和我们以前设计杀过的某位大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想用这种方法把我们给钓出来,然后一网打尽。所以接或不接这一单生意,我犹豫了很久。”
“你怎么确定这不是阴谋的?”苏平问。
“其实我至今都不太确定。”宋兆祖说:“虽然和他交流过好几次,也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之类的,但终究耳听为虚,没办法百分百相信他。
可是富贵险中求,三个亿的巨额佣金下,我们还是决定干了。就算有风险又怎么样?干什么事儿没风险了?大不了干完这一票后散伙各自躲起来呗,毕竟是三个亿啊。”
苏平抿抿嘴,问道:“那么,这个所谓的雇主,他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搞垮安和集团啊。”宋兆祖耸肩:“这不明摆着的么?”
“他们为什么要搞垮安和集团?”苏平皱眉。
“说是他背后有人,打算收购安和集团,但现在安和集团的市值太高,硬买下来的话,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就想先将安和集团搞垮,然后以小得多的代价来把这个集团给收购了。”
“噢?”苏平摸摸下巴。
关于商业上的这些事儿,什么合并、收购的,他其实完全不懂,不过听起来似乎还蛮有道理的。
只是他不太理解,如果安和集团名声臭了,幕后财阀收购该集团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懂他便直接问。
“我也不是很明白。”宋兆祖说:“不过大概也可以理解。魏川华幕后的人馋的估计就是安和集团的基业,而不是这块招牌。
虽然安和集团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走出余桥,但在余桥本地还是有着相当的影响力的,名下有着好几块大小不等的楼盘,就包括目前这个大盘,任何一家集团恐怕都馋。
所以,他们很可能并不需要安和集团的牌子,需要的仅仅只是安和集团名下的那些楼盘而已。”
苏平沉吟片刻,问:“他背后站着谁?”
“不知道,他不肯说。”宋兆祖摇头:“我问过,他叫我别打探那么多,还说咱们不是他们的唯一选择,爱接接,不接他们换人。”
“哦。”苏平捏捏下巴,随后严肃的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指证安和集团的财政总监魏川华,是吗?”
“是。”宋兆祖也严肃的颔首。
苏平便在审讯记录册上写下这段信息,然后递给宋兆祖:“确认无误后签名,我这就让留在余桥的同时传唤他。”
“好。”宋兆祖接过,认真看了两眼,随后便在上边签了名字。
苏平立刻将通知书递给祁渊:“拿去请小华帮忙传真到支队,有大用。”
见祁渊点头起身,他便又掏出手机,给荀牧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祁渊回来,苏平便继续审讯。
“你们这样的人,平时应该相当隐秘吧?”苏平问道:“那么你们平时是怎么接单的?或者说,那些雇主怎么找到你们?”
“说隐秘也隐秘,没渠道的话确实找不到咱们。”他耸耸肩:“但其实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夸张。
这事儿一向是阿兰负责的,有中间人,中间人在国外租了两个服务器,接单下单什么的,而且都是单线联络,我们联系他,问他最近有没有单子,他联系雇主,给他联系方式。
过个三天左右,我们再联系他,同时支付佣金——固定价十万一单——他则给我们雇主的联系方式。
之后我们与雇主也是单线联络,我们联系雇主,让雇主将目标还有钱按照咱们的方式放到咱们指定的地方,然后我们派人去取——你们看过古天乐的电影意外吧?跟那个方式差不多。”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是一般的单子,我们接的大单多数也是这样,求稳妥嘛,信得过就按我们的方式来,我们绝对让对方满意,信不过那生意就别做。
同理,咱们和中间人也是这样的,和中间人互相信得过就合作,信不过那生意就做不了了。”
“那么,非一般的单子呢。”苏平又问:“就比如这次,明显不是按照寻常方式来做的吧?”
“嗯。”宋兆祖点点头:“不过其实倒也差不太多,没有什么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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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是通过中间人发现的这单任务的,不过由于这单的佣金巨大,不可能采用给现金的方式,所以那边主动提出要求,先放一个亿的定金在中间人账户上,剩下两亿,任务完成后转给我们。
而且,雇主与我们虽然还是单向联系,但因为目标不是特定的某个人,所以就直接在电话里说明白了。而我的顾虑,也是事后换了号码联系他的时候说的,他开始时还好,但越后边越不耐烦,直接问我们干不干。”
“既然如此,雇主怎么会知道你们的身份?”苏平问道。
“还不是赖你们。”宋兆祖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把我和阿兰的照片公布进行协查通报,他怎么可能知道咱们的身份?但既然暴露了,那他哪怕为了自保,也绝对不会让我们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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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雇主
顿了顿,宋兆祖又说:“我有看新闻,小兰已经死了,被他们杀害,她跑路的功夫不会比我差,但她还是死了,他们想要找到我,怕也不是很难,毕竟他们掌握的关于我的线索,其实比你们刑警要多,有过合作嘛。
我是真的怕了,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顶不住啊,太难受了,还不如自首,至少求个安稳,求个痛快。”
苏平沉默了一会儿后,便点点头,尔后便直接问出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雇主是谁。”
“魏川华。”宋兆祖说:“安和集团的财务总监。”
“他?”苏平微微一愣:“他雇佣你们在安和集团名下楼盘制造意外,搞垮安和集团?”
“是的。”宋兆祖点点头:“刚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我也非常诧异,他是安和集团财务总监,跟集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干,甚至担心这会不会是一场阴谋。”
“噢?”
“比如说,他和我们以前设计杀过的某位大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想用这种方法把我们给钓出来,然后一网打尽。所以接或不接这一单生意,我犹豫了很久。”
“你怎么确定这不是阴谋的?”苏平问。
“其实我至今都不太确定。”宋兆祖说:“虽然和他交流过好几次,也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之类的,但终究耳听为虚,没办法百分百相信他。
可是富贵险中求,三个亿的巨额佣金下,我们还是决定干了。就算有风险又怎么样?干什么事儿没风险了?大不了干完这一票后散伙各自躲起来呗,毕竟是三个亿啊。”
苏平抿抿嘴,问道:“那么,这个所谓的雇主,他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搞垮安和集团啊。”宋兆祖耸肩:“这不明摆着的么?”
“他们为什么要搞垮安和集团?”苏平皱眉。
“说是他背后有人,打算收购安和集团,但现在安和集团的市值太高,硬买下来的话,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就想先将安和集团搞垮,然后以小得多的代价来把这个集团给收购了。”
“噢?”苏平摸摸下巴。
关于商业上的这些事儿,什么合并、收购的,他其实完全不懂,不过听起来似乎还蛮有道理的。
只是他不太理解,如果安和集团名声臭了,幕后财阀收购该集团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懂他便直接问。
“我也不是很明白。”宋兆祖说:“不过大概也可以理解。魏川华幕后的人馋的估计就是安和集团的基业,而不是这块招牌。
虽然安和集团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走出余桥,但在余桥本地还是有着相当的影响力的,名下有着好几块大小不等的楼盘,就包括目前这个大盘,任何一家集团恐怕都馋。
所以,他们很可能并不需要安和集团的牌子,需要的仅仅只是安和集团名下的那些楼盘而已。”
苏平沉吟片刻,问:“他背后站着谁?”
“不知道,他不肯说。”宋兆祖摇头:“我问过,他叫我别打探那么多,还说咱们不是他们的唯一选择,爱接接,不接他们换人。”
“哦。”苏平捏捏下巴,随后严肃的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指证安和集团的财政总监魏川华,是吗?”
“是。”宋兆祖也严肃的颔首。
苏平便在审讯记录册上写下这段信息,然后递给宋兆祖:“确认无误后签名,我这就让留在余桥的同时传唤他。”
“好。”宋兆祖接过,认真看了两眼,随后便在上边签了名字。
苏平立刻将通知书递给祁渊:“拿去请小华帮忙传真到支队,有大用。”
见祁渊点头起身,他便又掏出手机,给荀牧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祁渊回来,苏平便继续审讯。
“你们这样的人,平时应该相当隐秘吧?”苏平问道:“那么你们平时是怎么接单的?或者说,那些雇主怎么找到你们?”
“说隐秘也隐秘,没渠道的话确实找不到咱们。”他耸耸肩:“但其实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夸张。
这事儿一向是阿兰负责的,有中间人,中间人在国外租了两个服务器,接单下单什么的,而且都是单线联络,我们联系他,问他最近有没有单子,他联系雇主,给他联系方式。
过个三天左右,我们再联系他,同时支付佣金——固定价十万一单——他则给我们雇主的联系方式。
之后我们与雇主也是单线联络,我们联系雇主,让雇主将目标还有钱按照咱们的方式放到咱们指定的地方,然后我们派人去取——你们看过古天乐的电影意外吧?跟那个方式差不多。”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是一般的单子,我们接的大单多数也是这样,求稳妥嘛,信得过就按我们的方式来,我们绝对让对方满意,信不过那生意就别做。
同理,咱们和中间人也是这样的,和中间人互相信得过就合作,信不过那生意就做不了了。”
“那么,非一般的单子呢。”苏平又问:“就比如这次,明显不是按照寻常方式来做的吧?”
“嗯。”宋兆祖点点头:“不过其实倒也差不太多,没有什么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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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雇主与我们虽然还是单向联系,但因为目标不是特定的某个人,所以就直接在电话里说明白了。而我的顾虑,也是事后换了号码联系他的时候说的,他开始时还好,但越后边越不耐烦,直接问我们干不干。”
“既然如此,雇主怎么会知道你们的身份?”苏平问道。
“还不是赖你们。”宋兆祖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把我和阿兰的照片公布进行协查通报,他怎么可能知道咱们的身份?但既然暴露了,那他哪怕为了自保,也绝对不会让我们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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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坦荡
“赖我们?”苏平冷笑:“这话你还真有脸能说出口啊,赖我们?”
宋兆祖低下头去。
顿了顿,苏平又问:“关于陆青兰被杀,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我哪儿知道啊。”宋兆祖说:“我早几天就走了,那时候通知过她,让她也赶紧跑,毕竟合作一场,我跟她也……哎呀反正你们都懂,就那个关系,提醒提醒她也是应该的。哪里想到她竟然没走,还被人害死了啊。”
苏平沉思片刻,犹豫一阵,才说:“我们怀疑,她是被人约出i杀……”
“不可能。”宋兆祖忽然打断苏平:“没可能,小兰是我一手带出i的,她很清楚,绝对不能跟雇主有除了交易之外的任何往i,魏川华他们不可能有小兰的联系方式,怎么约?”
“噢?”祁渊忍不住接过话:“那她怎么可能死在菜市场?如果不是被人约的,她没理由在半夜……”
“等等,”宋兆祖说道:“哪儿?菜市场?哪个菜市场?”
“目前还不确定。”苏平心中一动,说:“只推测是某家菜市场的禽类铺子当中,位置大概是在河滨大道与中山中路交界处附近。”
“那我知道了!”宋兆祖说:“永和村海鲜农贸市场活禽区3-104商铺。你让人去查查,我估计就是这儿。”
“噢?”苏平掏出手机,一面给荀牧发了短信,一面问:“怎么说?这个商铺……”
“这家商铺是我买下的。”他撇撇嘴,说:“主要作为类似‘安全屋’的存在吧,每次做完任务,我和她都会藏在里头,戴上口罩帽子营业,卖点鸡鸭鹅兔还有鸽子。
目的嘛也简单,万一哪一次失手被你们通缉了,咱们往铺子里一钻,就算面对面的你们都不一定认得出咱们i,安安心心的卖一阵子活禽,等风头过了以后咱们再跑,就不容易被堵个正着。”
“噢?”苏平这回是真诧异了:“可以啊你们,这种法子都想得到。不过你们的铺子平常如果不开门,只在犯案后才营业……”
“谁说不开门啊,天天开的好吧。”宋兆祖说:“没有任务的时候咱们就卖活禽,有任务的时候就接接任务。我们的目标是攒够足够的钱,就直接洗手不干了,店铺再转卖掉,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这些年苦也就苦一点咯。”
苏平皱眉,问:“你和吴超他们一块儿经营?”
“没有,我信不太过他们,这最后的保命手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说道:“他们到时候怎么办是他们的事儿,我保护好自己就成了。
所以这事儿只有我跟小兰知道,而且每次要和他们见面的时候,我都会洗个澡蒸个桑拿,冲的干干净净,换上身光鲜亮丽的衣服再去找他们。
不过小兰受不了铺子里的环境,所以她平时都不在,只有做完一桩案子以后才会短暂的过i待几天,也不怎么干活。
我估计她这次也是怕了,我也跑了,她想跟以前一样钻进铺子里躲风头,结果被魏川华的人发现了,一路尾随过去杀害的吧。”
苏平若有所思:“这么说i,她不跑,是打算和以前一样,先用自己觉得稳妥的办法避避风头……那你呢?你为什么直接跑路了?”
“不跑不行,这次的事儿比以前大得多,而且王强华那屌毛还被抓了。”宋兆祖说:“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打算着生病了自首好让我们欠他个人情,然后帮他照顾家人。妈的,这憨批,可把我们害惨了。
所以我知道他被抓,就第一时间先跑路了,那时候他应该还没供出我吧,毕竟如果他把我们都供出i,那他自首就没意义了呗,所以权衡一下,抓紧时间跑路要i的比呆在余桥的菜市场铺子里要安全。
这不,幸亏我跑了,不然我可能和小兰一样,没被你们抓到,却被雇主或者以前的雇主、以前的仇家给找到然后杀死。”
苏平再次将这条信息给记了下i。
祁渊则问:“既然你知道王强华的目的,为什么不把他剔除出团伙?他那个状态,对于你们团伙而言算是个定时炸弹吧?”
“害,我就是事后诸葛亮。”宋兆祖说:“我是在他被你们抓了以后才忽然反应过i的,之前一直没往这方面想,不知道他挖坑给咱们跳。
要早就意识到这事儿,早早的把他给踢出局,甚至想办法先把他给干掉,别的不说,这次计划咱们会相当完美,做个几年牢出i每人分几千万去过富家翁的好日子你信不?”
苏平抿抿嘴,片刻后点头:“信。”
“噢?”这下宋兆祖反而愣住了:“我还以为你会说啥邪不压正,或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之类的呢。”
“不行就是不行。”苏平淡淡的说:“承认对手比自己强,不丢脸,差就是差,改进就是了。先前你们犯了不少案子,即使我们认为是人为,可查i查去都是意外,怎么也没抓到你们,这就是咱不行,没借口可想。”
“坦荡。”宋兆祖连连点头:“本i自首还有点不甘,觉得要不是王强华那屌毛,我们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这会儿我服了,落到你手里头,不冤。”
苏平轻笑:“那么,以前犯的那些案子,也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吧。都还记得么?”
“都记得。”宋兆祖点点头:“都是我和我的团队精心策划出i的案子,说起i还蛮有成就感的呢,印象相当深刻,连雇主和目标也都统统记得,我这就招。”
……
审讯如预计中一般顺利,但由于案子太大,需要招供的事项太多,是以依旧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才算交代完毕。
尔后,苏平将这些记录统统传真回余桥刑侦支队,又购买了明日一早返回余桥的高铁票,便找到刑警小华,打算将各项手续都给办理好。
一切都相当顺利,在县局提供的招待所住了一晚,翌日清晨,苏平和祁渊便押着宋兆祖,乘坐小华开的警车前往高铁站。
第154章歪脑筋
当天中午,苏平三人回到余桥,荀牧亲自来接,在查验过体温之后,便上了车开往看守所。
路上,苏平忍不住问:“魏川华,抓住了吗?”
“抓着了,在医院呢。”荀牧回答。
苏平有些错愕:“医院?什么情况?畏罪自杀?”
“暂时还难说是畏罪自杀还是被自杀。”荀牧说:“昨天下午我们收到消息后便第一时间赶到了魏川华家,喊了半天没人,最终决定破门,结果就发现这个魏川华倒在客厅,脸色苍白口吐白沫,四肢还在痉挛,人昏过去了。
我们赶忙联系了医院,第一时间送医,医院检查过后才发现他是吞服了砒霜,具体怎么弄到的现在也不清楚,好在砒霜这种药的‘见效’相对来说比较慢一点,加上送医及时,今早脱离了生命危险。”
“人醒过来了吗?”苏平又关心的问道。
“醒过来了。”荀牧说:“我让方常去守着,顺便展开审讯,一会儿估计就会出结果。”
苏平轻轻点头,也不再追问。
很快抵达看守所,将宋兆祖羁押于其中,三人又往医院跑去。
这会儿,方常与另一名民警依旧在审讯着魏川华,苏平三人便没进去,审讯过程中贸然打断可是大忌,嫌疑人的心理状态时刻波动,说不定一被打岔,本来决定招的事儿便又不打算说了。
何况他们在外头旁听了一会儿后,便发现审讯其实已经到了尾声。
果然,没等二十分钟,审讯便告一段落,方常走出了病房。
他显然也早就发现了荀牧和苏平,是以结束审讯后第一时间便走出来打算直接汇报情况。
“怎么样,都招了些什么?”苏平性子相对急,不等他开口便抢先问道。
“换个地方说话吧。”荀牧则摆摆手,左右看看,往走廊尽头一指,说:“去那儿说吧,那边人少,咱们不好在这儿挡着病房。”
“嗯。”苏平也点点头,当先过去。
方常眨眨眼睛,见他和荀牧都走了,只好对着祁渊耸耸肩,随后也立刻跟了上去。
很快走到走廊尽头,不等苏平再次发问,方常便直接说道:“他醒来后看到我,第一句话就说要报警,他被人害了,并自述昨天中午吃过午饭过后,便感觉到恶心、呕吐、腹痛,之后大便还发现混有血液,并很快感到眩晕。
当他察觉到不对想要打急救电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电话还没拨出去他就失去了意识,幸亏被我们所救,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由此可见,他砒霜中毒并非是畏罪自杀,更有可能是被人投毒,当然也不排除意外中毒的可能,不过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苏平点点头,同时说:“如果是被他幕后的那帮家伙投毒,并且一醒来就嚷嚷着要报警的话,审讯工作应该相当轻松才对。因为他对幕后投毒的人肯定心里有怨。”
“嗯,是这样没错。”他立刻说道:“他很快招了,说自己确实参与了这件事儿,三个亿的费用也对得上,同时还供出了自己幕后主使——他表姐夫,以及他舅舅。”
“噢?”苏平问道:“他舅舅是什么身份?”
“太华科技实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最大股东。”他说道:“这家公司听着不太有名气,其实却是个重要的科技公司上游供应商,主营的产品包括了内存条、硬盘、主板、屏幕等,实力雄厚,强大非常。”
“这么牛批?”苏平一愣,有些错愕:“太华科技……我怎么没听过?”
“这类上游供应商名气不显挺正常的,基本都只在科技圈里如雷贯耳。”方常又说到:“不过由于手机市场接近饱和,电脑市场也在走下坡路,他们集团的发展也遇到了瓶颈,这两年的财报都不大好看。
所以他们就筹划着拓宽产品线,进军其他领域开拓其他的市场,比如智能家居,比如人工智障,比如自动驾驶,还比如vr。
其实挺惨的,这些年科技市场都偏浮夸,除了几大巨头级别的企业还可以勉强稳住之外,别的产品……
就说人工智障吧,概念炒的沸沸扬扬,然而除了几大手机品牌剑走偏锋把这玩意儿用到了拍照上外,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再说智能家居,热度也飞快的减退,还有vr,刚巅峰即黄昏……
而最让人尴尬的是,这些行业,或者说这些雷区,他们无一例外统统都碰过,赔的老董都差点跟假药停学习了。好在他们步子迈的还不算太大,勉强稳住了,并且很快召开重大会议,决议集团的下一步发展。
当时一部分人建议走生物科技或者电池技术等,也就是继续走尖端科技,但更多人却建议走基础经济,比如餐饮业、日用品、服饰,以及房地产。
当时其实两边都说服不了对方,走尖端科技的压力与风险实在太大,尤其在各大基础学科基本都陷入停滞的情况下,尖端科技也很难有质的突破;而走基础经济却意味着他们要在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开拓市场……”
“停。”苏平打断他:“别跟我们说这些,没意义。总之最终结果,他们决定走房地产,是吧?”
“是的。”方常点点头:“不过很尴尬,房地产目前也遇到瓶颈了,虽然总体上房价还在涨,但市场同样接近饱和,他们错过了前几年的飞速发展期,现在想要进来分一杯羹,并不容易。”
“于是他们就动了歪脑筋,想要吞并安和集团?”苏平问道,随后皱眉自问自答:“安和集团同样实力不俗,他们没那么不智吧?”
“原本自然不会,但谁叫安和集团玩了场豪赌,圈了个超级大盘呢。”方常说道:“这一下,就让安和集团的资金链陷入个相当尴尬的状态,同样也承担着巨大的风险。
同时,这个魏川华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主……呃这话或许不太对,总之他得知自己舅舅想要进军房地产业,就动了歪脑筋,主动和他舅舅联络。”
第154章歪脑筋
当天中午,苏平三人回到余桥,荀牧亲自来接,在查验过体温之后,便上了车开往看守所。
路上,苏平忍不住问:“魏川华,抓住了吗?”
“抓着了,在医院呢。”荀牧回答。
苏平有些错愕:“医院?什么情况?畏罪自杀?”
“暂时还难说是畏罪自杀还是被自杀。”荀牧说:“昨天下午我们收到消息后便第一时间赶到了魏川华家,喊了半天没人,最终决定破门,结果就发现这个魏川华倒在客厅,脸色苍白口吐白沫,四肢还在痉挛,人昏过去了。
我们赶忙联系了医院,第一时间送医,医院检查过后才发现他是吞服了砒霜,具体怎么弄到的现在也不清楚,好在砒霜这种药的‘见效’相对来说比较慢一点,加上送医及时,今早脱离了生命危险。”
“人醒过来了吗?”苏平又关心的问道。
“醒过来了。”荀牧说:“我让方常去守着,顺便展开审讯,一会儿估计就会出结果。”
苏平轻轻点头,也不再追问。
很快抵达看守所,将宋兆祖羁押于其中,三人又往医院跑去。
这会儿,方常与另一名民警依旧在审讯着魏川华,苏平三人便没进去,审讯过程中贸然打断可是大忌,嫌疑人的心理状态时刻波动,说不定一被打岔,本来决定招的事儿便又不打算说了。
何况他们在外头旁听了一会儿后,便发现审讯其实已经到了尾声。
果然,没等二十分钟,审讯便告一段落,方常走出了病房。
他显然也早就发现了荀牧和苏平,是以结束审讯后第一时间便走出来打算直接汇报情况。
“怎么样,都招了些什么?”苏平性子相对急,不等他开口便抢先问道。
“换个地方说话吧。”荀牧则摆摆手,左右看看,往走廊尽头一指,说:“去那儿说吧,那边人少,咱们不好在这儿挡着病房。”
“嗯。”苏平也点点头,当先过去。
方常眨眨眼睛,见他和荀牧都走了,只好对着祁渊耸耸肩,随后也立刻跟了上去。
很快走到走廊尽头,不等苏平再次发问,方常便直接说道:“他醒来后看到我,第一句话就说要报警,他被人害了,并自述昨天中午吃过午饭过后,便感觉到恶心、呕吐、腹痛,之后大便还发现混有血液,并很快感到眩晕。
当他察觉到不对想要打急救电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电话还没拨出去他就失去了意识,幸亏被我们所救,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由此可见,他砒霜中毒并非是畏罪自杀,更有可能是被人投毒,当然也不排除意外中毒的可能,不过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苏平点点头,同时说:“如果是被他幕后的那帮家伙投毒,并且一醒来就嚷嚷着要报警的话,审讯工作应该相当轻松才对。因为他对幕后投毒的人肯定心里有怨。”
“嗯,是这样没错。”他立刻说道:“他很快招了,说自己确实参与了这件事儿,三个亿的费用也对得上,同时还供出了自己幕后主使——他表姐夫,以及他舅舅。”
“噢?”苏平问道:“他舅舅是什么身份?”
“太华科技实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最大股东。”他说道:“这家公司听着不太有名气,其实却是个重要的科技公司上游供应商,主营的产品包括了内存条、硬盘、主板、屏幕等,实力雄厚,强大非常。”
“这么牛批?”苏平一愣,有些错愕:“太华科技……我怎么没听过?”
“这类上游供应商名气不显挺正常的,基本都只在科技圈里如雷贯耳。”方常又说到:“不过由于手机市场接近饱和,电脑市场也在走下坡路,他们集团的发展也遇到了瓶颈,这两年的财报都不大好看。
所以他们就筹划着拓宽产品线,进军其他领域开拓其他的市场,比如智能家居,比如人工智障,比如自动驾驶,还比如vr。
其实挺惨的,这些年科技市场都偏浮夸,除了几大巨头级别的企业还可以勉强稳住之外,别的产品……
就说人工智障吧,概念炒的沸沸扬扬,然而除了几大手机品牌剑走偏锋把这玩意儿用到了拍照上外,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再说智能家居,热度也飞快的减退,还有vr,刚巅峰即黄昏……
而最让人尴尬的是,这些行业,或者说这些雷区,他们无一例外统统都碰过,赔的老董都差点跟假药停学习了。好在他们步子迈的还不算太大,勉强稳住了,并且很快召开重大会议,决议集团的下一步发展。
当时一部分人建议走生物科技或者电池技术等,也就是继续走尖端科技,但更多人却建议走基础经济,比如餐饮业、日用品、服饰,以及房地产。
当时其实两边都说服不了对方,走尖端科技的压力与风险实在太大,尤其在各大基础学科基本都陷入停滞的情况下,尖端科技也很难有质的突破;而走基础经济却意味着他们要在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开拓市场……”
“停。”苏平打断他:“别跟我们说这些,没意义。总之最终结果,他们决定走房地产,是吧?”
“是的。”方常点点头:“不过很尴尬,房地产目前也遇到瓶颈了,虽然总体上房价还在涨,但市场同样接近饱和,他们错过了前几年的飞速发展期,现在想要进来分一杯羹,并不容易。”
“于是他们就动了歪脑筋,想要吞并安和集团?”苏平问道,随后皱眉自问自答:“安和集团同样实力不俗,他们没那么不智吧?”
“原本自然不会,但谁叫安和集团玩了场豪赌,圈了个超级大盘呢。”方常说道:“这一下,就让安和集团的资金链陷入个相当尴尬的状态,同样也承担着巨大的风险。
同时,这个魏川华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主……呃这话或许不太对,总之他得知自己舅舅想要进军房地产业,就动了歪脑筋,主动和他舅舅联络。”
第155章 环环相扣
顿了顿,方常见苏平仍旧有些不耐,便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又道:“具体商量的细节就不说了。
总之最终他们达成一致,魏川华他舅舅拨款五个亿,作为他打垮安和集团的基金,并承诺,如果他能在商业上重创安和集团,让太华集团能以极小的代价将其收购,将来就让他做太华集团于房地产一块的总负责人。”
祁渊反倒起了兴趣,忍不住问:“听上去,他舅舅竟然也并不知道他的具体计划?”
“最开始是不知情。”方常说:“但当计划正式展开,雇来了宋兆祖的团伙,且他迟迟没有商业方面的动作,他舅舅起了疑心,才追问他怎么回事,最终得知计划已经实施,便也默认了。”
“既然如此,”祁渊纳闷道:“在不知道具体计划的时候,他舅舅哪来的信心,说拨款就拨款?”
“两个原因。”方常道:“第一,并购案中,五个亿其实算不得什么,尤其针对安和集团这么大的企业,即使不成功,他们也损失得起;第二,还记得魏川华的身份吗?”
“财务总监?”祁渊问道。
“嗯。”荀牧接过话,轻声说:“财物总监……能爬到这个位置,说明他相当受董事会的信任。”
“没错。”方常耸耸肩:“安和集团董事长跟他是情侣。”
祁渊:“???”
眨眨眼,他不确定的问:“安和集团董事长是女的?”
“男的。”
“这信息量有点大……”祁渊干咳两声:“然后呢?”
“老董对他蛮信任的,”方常说:“但他只是利用老董,迎合老董晚上爬而已。那老董先天功能丧失,至今未婚,可对他动了真情,对他非常器重。
但偏偏呢,老董又收养了一对儿女,而他与老董的关系其实并不受法律保护,加上老董也好面子,不可能公布与他的关系,不可能留遗嘱将财产继承给他,所以等百年以后,偌大的基业都是老董养子养女的,他心里不服气。”
(ex){}&/ 见方常点头,祁渊有些可惜:“这套路简直环环相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惜,不是咱们推理出来,而是嫌疑人自己招的,有点遗憾。”
苏平斜了他一眼,随后又补充问:“昨天,魏川华被发现于家中经口吞服砒霜中毒,疑似他舅舅所为?”
“他是这么认为的。”方常说。
“大致捋清楚了,还剩一点。”苏平问:“死者陆青兰呢?”
“魏川华也承认了,他害的。”方常说。
苏平追问:“怎么害的?按理说,他并不清楚陆青兰的身份,更不知道陆青兰的落脚点。”
说到这儿,他忽然看向荀牧:“永和村海鲜农贸市场,活禽区3-104号铺子,查过了吗?”
荀牧嗯一声,说:“查得铺子内存在死者陆青兰及嫌疑人宋兆祖的指纹,也在现场提取了大量血痕,昨晚连夜做了离心分离并勘验na,最终查到了陆青兰的基因,可以确定那儿确实是现场了。”
“好。”苏平应道,又看回方常:“还愣着干什么?说啊,具体的,魏川华怎么交代的?”
“正打算讲呢,就被你打断了。”方常有些无辜的挠挠头,见苏平一瞪,当即不敢再啰嗦,立刻道:“也怪陆青兰自己起了贪念。
在宋兆祖团伙分道扬镳之后,她没办法从中间人手里拿到钱——这事儿一直是宋兆祖负责的,而她负责与‘雇主’联系。
她也是在宋兆祖跑路后才反应过来,但她同样联系不上宋兆祖,心里又有点不甘,就干脆联系魏川华,告知他任务完成,想要从他手中获得一笔好处,甚至不惜出言威胁。
魏川华能爬到财务总监的位置,那肯定也不是傻子啊,从陆青兰的态度中猜到宋兆祖已经跑路,那么落网的‘王强华’等人便很可能是真的嫌疑人,为求万无一失,便打算将知道他身份的陆青兰和宋兆祖都干掉。”
第156章 保姆
“宋兆祖和陆青兰都是他的目标,但宋兆祖已经跑路,而陆青兰疑似还在余桥,自然首当其冲,是魏川华的第一目标。
他虽然没有杀人的经验,但脑子好使,加上警方公布了陆青兰的照片,接下来只要确认她的住址就行,于是他便虚与委蛇,打算把人给诓骗出来。”
顿了顿,见苏平仨都没有要问的,他便又继续说:“办法其实很简单,同意交易,且是现金交易——他预料到陆青兰这样的人不可能接受网上转账的,太容易暴露了。
接下来就简单了,暗中安排着人手跟着自己,尔后自己则准备好一行李箱的现金,按照陆青兰的‘吩咐’将行李箱放在指定位置,自己则上了迎面驶来的公交。
理论上,他已经乘坐公交离开,不可能再‘看’到是谁将行李箱取走,也就发现不了陆青兰,方法说起来还算稳妥。
可实际上,一来因我们发布协查通知书导致她的样貌特征已经暴露,二来魏川华早有准备安排好了人,当她去取行李箱的时候,自然就被发现,尔后他们一路跟踪即可。
至此魏川华确定了她三个落脚点——分别是位于温红慧谷小区与永和新村的房子,还有永和村海鲜贸易市场的摊位。
不过另两个落脚点其实都只是烟雾弹,她还是相当谨慎的,拿到钱后每个地方都只停留了一小会儿,便更换妆容迅速转移,魏川华的人还差点跟丢,尤其她最后穿上水鞋,系了围裙,戴上口罩帽子前往菜市场的时候。
之后她便一直停在菜市场,菜市场结束营业都没离开,魏川华觉得是个机会,便派俩心腹持小锤和匕首避开菜市场监控摸进去,进而摸进她的摊位将她杀害,最终用摊位上的麻袋将她装起来,扔到附近垃圾池中。
全过程就是这样了。计划其实挺完美的,除了最后处理尸体那一步,只是寻常人也确实难以真正隐秘的将尸体处理掉,所以……”
荀牧嗯一声:“看得出来,魏川华也好,宋兆祖团伙也好,确实都是相当可怕的敌人,若非王强华整出幺蛾子,这桩‘意外’案恐怕又得不了了之。”
“事还很多。”苏平轻声说道:“除了他舅舅之外,他是否还有其他的同伙?对了……差点忘了个人,他表姐夫,这人在本案当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
“他表姐夫和他舅舅一伙的。”方常立马回应:“除了知情外,就没有别的什么身份了。”
“还供出了其他同伙没有?”
“没有了。”他摇摇头:“魏川华他舅舅给钱,他找到了宋兆祖团伙,就这么个事儿。
但引申出来的案子有,就例如说杀害陆青兰一案,他是派出自己的司机跟秘书去干的。
这两人同时也是他的秘密情人,都男的,刚说过,魏川华他本身也是个弯人。当然,他和这两人的关系也并不敢让安和老董知道,都干的很隐秘。”
苏平浓眉一阵扭曲,无语的说:“你别把‘干’字咬的那么重,我们懂的都懂。”
方常干咳两声,又说:“至于给他投毒的,他目前也不确定是谁,但怀疑恐怕是自家保姆,因为他吃完饭保姆就不见了,以至于他感觉到不对劲要打求救电话的时候都没人来帮忙,我们破门而入后也没见到他家保姆踪迹。
所以他怀疑,自己的保姆搞不好已经被他舅舅买通了,是以才在得知宋兆祖落网之后,对他痛下杀手,以撇清自己的关系。”
“等等,”荀牧忽然问:“你刚说,他们知道宋兆祖落网了?”
“嗯。”方常说:“严格来说,昨天上午十一点左右他就收到消息了,本想第一时间离开,却发现各大路口都在设卡……
其实那会儿,包括现在,都只是在进城入口设置了体温检测点而已,出城方向是畅通的,何况还只仅仅是体温监测。
但他心里有鬼,不踏实,他只知道宋兆祖落网,却不清楚到底招没招,万一招了岂不就自投罗网了吗?所以远远发现情况后就调头回来了,一直寻思着该怎么办才好,寻思半天,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因为吃了顿饭中毒了。”
“这么说,按照逻辑,他舅舅确实具有相当嫌疑。”苏平说道,想了想又补充说:
“当然,前提是他认为宋兆祖只知道魏川华而不知道他,否则他即使毒杀魏川华也毫无意义,宋兆祖同样会供出他——虽然事实上宋兆祖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事实与认知也未必一致。”
“他是这么认为的。”方常立刻点头说道:“魏川华对他舅还算是忠心耿耿吧,本身并没有向宋兆祖透露太多东西。”
“这个我知道,宋兆祖也有所。”苏平接话:“宋兆祖试过套话,但被魏川华警告。所以我刚才强调,宋兆祖并不知道他舅舅的存在。”
“而魏川华也是这么跟他舅舅说的。”方常回应:“就在他舅舅起了疑心逼问他究竟打算怎么做,结果得知了他真正的计划。
之后魏川华为了让舅舅安心,向他保证这事儿与他及太华集团都没关系,找的团队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这才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么逻辑上,他当属第一嫌疑人。”荀牧说道:“可他身份特殊,仅仅凭逻辑上的嫌疑还动不了他,必须得有铁证,或者直接参与人的指证。”
“找到那个保姆吧。”苏平说:“如果责任只是寻常保姆,被人买通了而选择下药,本身反侦查能力与抗压能力应当都不算强,也不难抓。”
“我这就通知下去,安排人手排查。”荀牧立刻说道,随后又问:“知道这个保姆的身份、单位和户籍么?”
“当然,魏川华都说了。”方常立刻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找了一会儿后便立刻说:“保姆名叫邹慧萍,今年五十三岁,河清市人,已婚,是荣泰家政保洁服务公司的。”
第157章 恶气
二十分钟后,保姆邹慧萍便于动车上被拦下。
听铁路公安的刑警说,这个邹慧萍,表现比原本预计当中还不堪,当场就被吓尿,尔后便把什么都招了,目前铁路公安正将其押解回余桥,让余桥支队派人去车站准备交接。
但看了执法记录仪拍下的内容后,苏平几人却皱了眉。
据她交代,她并非是受魏川华的舅舅及姐夫雇佣而投的毒,指派她来的是安和集团老董——甘浩腾。
“安和集团老董,也牵扯进这个案子来了……”荀牧扶额,说:“这一连串的,还真他娘的复杂,一环扣一环的。”
“复杂也没办法。”苏平站起身,说道:“走吧,去见见这位老董。”
“嗯。”
……
此时此刻,肝好疼呆在家里,哪也没去。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他得知荀牧、苏平和祁渊的身份,没说什么,只把他们领到了书房。
然后轻声说:“如果你们是为魏川华的案子来的,那么……我认罪。”
祁渊眉头一皱,张了张嘴,有些错愕,同时也有点儿挫败。
这桩案子,说起来复杂非常,但,似乎全无警方的用武之地。
除了柴宁宁迅速确定现场断裂的钢索有被铜盐加速醋酸盐雾人为侵蚀过的痕迹,并进而确定了王强华的犯罪记录,以及图侦科摸排出吴超等人的犯罪嫌疑之外,警方在本案中,并没有发挥什么太大的作用。
王强华在得知吴超等人落网之后,认罪的相当干脆,宋兆祖则是迫于压力自首,魏川华是自觉被害心里恐惧加愤怒下决定把舅舅拉下水,保姆邹慧萍则是本身心理素质便不强。
而此时此刻,甘浩腾又主动认罪。
这让祁渊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有点儿挫败感。
不过说起来,这帮家伙都是聪明人,做出最恰当的选择,也并不奇怪。是以祁渊很快调节好情绪,翻开笔记本,也不打算插话,乖乖做记录就是。
同样,苏平也微微皱眉,但很快展开,问道:“你确定么?你为魏川华三氧化二砷中毒一案负责?”
“对,我花三万买通了保姆,让她在给魏川华做完饭菜后,把砒霜加进他的饭菜里。”甘浩腾很干脆的点头,说:“当然,我没告诉她这是砒霜,只说是泻药,作为给魏川华的惩罚。”
顿了顿,他又道:“我不担心保姆去试药,她根本不懂毒性和剂量之间的关系,最多弄一点点给猫猫狗狗之类的尝试,胆子大些就自己舔一口。
那砒霜的程度不是很高,少量服用,出现的主要也是消化系统症状,我不怕她看出问题来。
而只给三万,也是担心出价太高会引起她怀疑。不过三万着实低了点,她说如果被发现了自己会丢了工作,我就直接承诺保她工作,并把价格提高到了十万,她欢天喜地的同意了。
嗯,就昨天早上的事儿,他保姆去买菜的时候,我找到了她,把这事儿给商量清楚了。但我没想到她动作竟然这么快,当天中午就下了药,然后发现症状不对慌慌张张跑了,倒是我高看了她。”
“竟然连砒霜毒理都搞清楚了,你做了不少功课嘛。”苏平淡淡的说。
“我其实挺爱学习。”甘浩腾轻笑着说。
“哪儿弄来的砒霜?”
“找人买的。”肝好疼回答道:“你知道,我只需要说我要什么,总会有人帮我弄到,而且并不会问我要来干什么。如果没有点能力,也没有点眼力,爬不到我面前来。”
苏平皱眉,轻哼一声,又问:“为什么要害魏川华?”
“你们真的不知道吗?”甘浩腾站起身,冷冷的说:“我发现他最近的行为有些奇怪,就派人去跟着他,结果发现他把你们通缉的嫌疑人陆青兰杀了。
正好陆青兰被你们通缉的原因,是跟我们公司的楼盘有关……
他为什么要杀陆青兰?发现公司差点被搞垮是这帮人害的,气愤之下想要报复?呵,不是我说,我还是蛮了解他的,他拍马屁还可以,但这份觉悟绝对没有。
而拍马屁做姿态,他绝对会告诉我,甚至在我面前说要弄死陆青兰都有可能,但不可能真的弄死她,更不可能瞒着我。
那真相就显而易见了,他和这件事儿有关,所以发现陆青兰被通缉,想收尾。”
“所以你认为他背叛了你,决定弄死他?”苏平问道。
“差不多意思吧,可以这么理解。”甘浩腾说道。
“我不理解。”荀牧接话:“为什么不选择报警,而是打算自己弄死他,还是找保姆下手,如此不稳妥的法子,肯定会把你给搭进去。”
“报警不解气。”他语气毫无波澜,轻声的说:“本来我是打算保姆干完这事儿以后,就把她抓起来,想办法处理掉,斩断了线索,你们也没那么容易查到我的头上。
加上魏川华背后可能还有人,你们的视线,很可能转移到他背后人的身上去,怀疑我的可能性更低,说起来,也不算不稳妥。
但我没想到,这保姆胆小如鼠,偏偏滑不留手,竟然让她给跑掉了,我派去盯着她的人都没发现她什么时候跑的,那是我就知道要坏事。果不其然,你们今天一来我就确定了,那个女人被你们给抓了吧?”
“正在押解回余桥的路上。”荀牧说。
“哦。”甘浩腾点点头,随后又说:“其实我不后悔这么干,硬要说的话嘛,也就是后悔用的药还是温和了,砒霜纯度低了,没把魏川华毒死,以至于被你们所救。
没办法,我这么多年来,啥大风大浪都见过,却还是头一回,被这么个小人差点坑死。我无法容忍,不弄死他,咽不下这口气。
倒也考虑过失败的可能性,但那又怎么样呢?我这么大岁数了,没儿没女的,也每个老板,好不容易出现个看得上眼的人,又狠狠捅了我一刀……
死就死吧,无所谓,只是死之前这口恶气,我不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不吐不快!”
第157章 恶气
二十分钟后,保姆邹慧萍便于动车上被拦下。
听铁路公安的刑警说,这个邹慧萍,表现比原本预计当中还不堪,当场就被吓尿,尔后便把什么都招了,目前铁路公安正将其押解回余桥,让余桥支队派人去车站准备交接。
但看了执法记录仪拍下的内容后,苏平几人却皱了眉。
据她交代,她并非是受魏川华的舅舅及姐夫雇佣而投的毒,指派她来的是安和集团老董——甘浩腾。
“安和集团老董,也牵扯进这个案子来了……”荀牧扶额,说:“这一连串的,还真他娘的复杂,一环扣一环的。”
“复杂也没办法。”苏平站起身,说道:“走吧,去见见这位老董。”
“嗯。”
……
此时此刻,肝好疼呆在家里,哪也没去。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他得知荀牧、苏平和祁渊的身份,没说什么,只把他们领到了书房。
然后轻声说:“如果你们是为魏川华的案子来的,那么……我认罪。”
祁渊眉头一皱,张了张嘴,有些错愕,同时也有点儿挫败。
这桩案子,说起来复杂非常,但,似乎全无警方的用武之地。
除了柴宁宁迅速确定现场断裂的钢索有被铜盐加速醋酸盐雾人为侵蚀过的痕迹,并进而确定了王强华的犯罪记录,以及图侦科摸排出吴超等人的犯罪嫌疑之外,警方在本案中,并没有发挥什么太大的作用。
王强华在得知吴超等人落网之后,认罪的相当干脆,宋兆祖则是迫于压力自首,魏川华是自觉被害心里恐惧加愤怒下决定把舅舅拉下水,保姆邹慧萍则是本身心理素质便不强。
而此时此刻,甘浩腾又主动认罪。
这让祁渊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有点儿挫败感。
不过说起来,这帮家伙都是聪明人,做出最恰当的选择,也并不奇怪。是以祁渊很快调节好情绪,翻开笔记本,也不打算插话,乖乖做记录就是。
同样,苏平也微微皱眉,但很快展开,问道:“你确定么?你为魏川华三氧化二砷中毒一案负责?”
“对,我花三万买通了保姆,让她在给魏川华做完饭菜后,把砒霜加进他的饭菜里。”甘浩腾很干脆的点头,说:“当然,我没告诉她这是砒霜,只说是泻药,作为给魏川华的惩罚。”
顿了顿,他又道:“我不担心保姆去试药,她根本不懂毒性和剂量之间的关系,最多弄一点点给猫猫狗狗之类的尝试,胆子大些就自己舔一口。
那砒霜的程度不是很高,少量服用,出现的主要也是消化系统症状,我不怕她看出问题来。
而只给三万,也是担心出价太高会引起她怀疑。不过三万着实低了点,她说如果被发现了自己会丢了工作,我就直接承诺保她工作,并把价格提高到了十万,她欢天喜地的同意了。
嗯,就昨天早上的事儿,他保姆去买菜的时候,我找到了她,把这事儿给商量清楚了。但我没想到她动作竟然这么快,当天中午就下了药,然后发现症状不对慌慌张张跑了,倒是我高看了她。”
“竟然连砒霜毒理都搞清楚了,你做了不少功课嘛。”苏平淡淡的说。
“我其实挺爱学习。”甘浩腾轻笑着说。
“哪儿弄来的砒霜?”
“找人买的。”肝好疼回答道:“你知道,我只需要说我要什么,总会有人帮我弄到,而且并不会问我要来干什么。如果没有点能力,也没有点眼力,爬不到我面前来。”
苏平皱眉,轻哼一声,又问:“为什么要害魏川华?”
“你们真的不知道吗?”甘浩腾站起身,冷冷的说:“我发现他最近的行为有些奇怪,就派人去跟着他,结果发现他把你们通缉的嫌疑人陆青兰杀了。
正好陆青兰被你们通缉的原因,是跟我们公司的楼盘有关……
他为什么要杀陆青兰?发现公司差点被搞垮是这帮人害的,气愤之下想要报复?呵,不是我说,我还是蛮了解他的,他拍马屁还可以,但这份觉悟绝对没有。
而拍马屁做姿态,他绝对会告诉我,甚至在我面前说要弄死陆青兰都有可能,但不可能真的弄死她,更不可能瞒着我。
那真相就显而易见了,他和这件事儿有关,所以发现陆青兰被通缉,想收尾。”
“所以你认为他背叛了你,决定弄死他?”苏平问道。
“差不多意思吧,可以这么理解。”甘浩腾说道。
“我不理解。”荀牧接话:“为什么不选择报警,而是打算自己弄死他,还是找保姆下手,如此不稳妥的法子,肯定会把你给搭进去。”
“报警不解气。”他语气毫无波澜,轻声的说:“本来我是打算保姆干完这事儿以后,就把她抓起来,想办法处理掉,斩断了线索,你们也没那么容易查到我的头上。
加上魏川华背后可能还有人,你们的视线,很可能转移到他背后人的身上去,怀疑我的可能性更低,说起来,也不算不稳妥。
但我没想到,这保姆胆小如鼠,偏偏滑不留手,竟然让她给跑掉了,我派去盯着她的人都没发现她什么时候跑的,那是我就知道要坏事。果不其然,你们今天一来我就确定了,那个女人被你们给抓了吧?”
“正在押解回余桥的路上。”荀牧说。
“哦。”甘浩腾点点头,随后又说:“其实我不后悔这么干,硬要说的话嘛,也就是后悔用的药还是温和了,砒霜纯度低了,没把魏川华毒死,以至于被你们所救。
没办法,我这么多年来,啥大风大浪都见过,却还是头一回,被这么个小人差点坑死。我无法容忍,不弄死他,咽不下这口气。
倒也考虑过失败的可能性,但那又怎么样呢?我这么大岁数了,没儿没女的,也每个老板,好不容易出现个看得上眼的人,又狠狠捅了我一刀……
死就死吧,无所谓,只是死之前这口恶气,我不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不吐不快!”
第158章 撤诉
苏平直接将甘浩腾铐上,随后离开他家,将他扭送到了看守所,尔后又与荀牧和祁渊一块,去了太华集团余桥分公司。
然而他们他们根本没见到魏川华的舅舅,只碰见了律师。
苏平两人无声商量片刻,决定与律师约谈约谈,时间在傍晚六点。
尔后便带着一脸懵逼的祁渊回到车上。
“苏队,”祁渊有些纳闷:“我不是很理解,他律师怎么有权将我们给拦下呢?按理说,咱们国家的律师权限有限,无法……”
“如果我们手中有切实证据,自然谁都拦不住。”苏平打断他,直接说:“传唤证在手,谁来都没用,除非被传唤人行政级别比老荀高,否则就是马爸爸都能留二十四小时——当然,能是一回事,有没有必要是另一回事。”
祁渊皱眉:“我们有魏川华的指证……”
“那不叫指证。”荀牧摇摇头,说:“关于他中毒的事儿,只能算猜测,何况现在证明给他投毒的保姆,是受安和集团老董甘浩腾的指使,而非是他的舅舅。
至于说他舅舅知情的事儿……凭此倒是至少够以涉嫌包庇罪为由把他舅舅传唤回支队了,但问题是,这么做并没有意义。”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如何证明此人知情呢?”苏平接话:“凭魏川华的指证?这类主观证词,做不得定罪证据,顶多只能做客观证物的补充罢了。
可听魏川华的证词,包括录音和执法记录仪,你仔细过一遍,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客观证明魏川华知情的证据,加上他完全没有直接参与到这次案件中,甚至尚未开始收购安和集团的股票……
他根本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知情,尔后等机会罢了。这种情况下想证明他知情,太难,几乎不可能。”
“录音呢?”
“如果有录音,魏川华早就提供了。”荀牧摇头:“何况录音因为证明力相对有限,是以如果仅有录音的情况下多数都属于孤证,而孤证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不足以作为定罪证据。”
祁渊握拳:“这么说来,难道没办法证明他犯罪了么?”
“就目前来看,是的。”苏平叹了口气,说:“除非他脑袋抽了自首,亦或者能取得其他客观证据。
可客观证据很可能不存在,本身他就没开始行动,似乎真的仅仅只是知情而已,所以就是从逻辑上判定他知情都很难做到。
至于自首……他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权衡之下,还可能选择干脆自首并招供,但他呢?完全没有证据,也没有任何压力,自首?不存在的。
当然,要单纯只想出口恶气,拘传他二十四小时,可以啊,但随之而来咱们恐怕就得面临巨大的舆论压力乃至上边领导施加给咱们的压力,毫无意义先不说,时值非常时期,也不容许咱们这么任性。”
祁渊抿抿嘴:“那为什么还要见他的律师。”
荀牧轻声回答:“只要还有希望,总得试一试。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咱们很可能,一无所获。
如他这样的人,本身就是头老狐狸,又加上能量庞大,有的是专业人才为了钱帮他收尾,这种情况下,他身上是否背负着犯罪案件,背负了多少桩,谁也说不清楚。”
祁渊沉默。
苏平和荀牧对视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再天才的刑警,也不敢保证自己手上的破案率达百分之百,从警多年,早晚会有各式各样的遗憾,他总是需要经历并直面这些事的。
何况算起来,这顶多也只能算遗憾,心里不大束缚罢了,都算不上个坎,如果连这都迈不过去,极端追求完美,那还是尽早退出这行的好,刑警这职业真的不适合。
……
傍晚,苏平和荀牧如约见了那名律师,同样,也带上了祁渊——他将来绝对免不了和律师打交道,积累点经验也是好的。
而结果不言而喻,没有半点突破。
散场后,苏平和荀牧决定放弃,因为此罪无法证明。
于是他们便来到医院,再次接触魏川华,并将真相告诉他。
“甘董……”他意外非常,忍不住张了张嘴,跟着别过头去,又有些紧张的看着荀牧和苏平。
显然,他意识到自己误会舅舅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说出口的话,无论如何都是收不回来的。
先前凭借着心中一口恶气,他自然能气愤的指认自己舅舅,毕竟人家都要自己命了,他还在乎什么呢?
但现在发现试图加害自己的竟然是甘浩腾,他瞬间泄了气。
愧疚或许没有,对于他这种利益至上的人而言,本身就没有多少人情味。主要是失去了底气,再加上害怕——倘若魏川华继续指认舅舅,很可能会真的面临生死危机,把命丢掉。
原先你死我活之下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可现在死亡危机解除,他自然不敢拼了——至于犯的罪,他被叛死的可能性其实不大。
毕竟他的目的仅仅只是制造施工意外,而非杀人,最终造成人员死亡,与他仅仅有着间接关系,而非直接关系,是以对他而言,死缓恐怕是最重的刑罚了,且死缓的可能性都不是很大。
更大概率,被判个无期或者十多年,然后托关系到处跑腿慢慢争取减刑,十多年后出来,凭着他的身家积蓄,恐怕也能过得很滋润。
是以他这会儿早已失去了拼命的勇气与信念。
“魏川华。”苏平看穿了他的想法,不过没说什么,只问道:“你是否有其他证据指向你舅舅知情这一事实?”
问话的同时,苏平眼中也带有一点期望——只要有一点可能,他当然也不愿意放弃追查,让犯罪人逍遥法外。
“什么意思?”魏川华一愣。
荀牧接话:“单凭你先前的指证,无法确定你舅舅的犯罪嫌疑。更何况当时你刚被人毒害,情绪激动,指证有报复性倾向在内,更无法作为罪证……”
“这样么?我承认,我当时冲动了,想要把我舅舅拉下水。”听到这儿,魏川华立刻抓住重点,改口道:“他其实不知情,只不过我知道他不少商业机密,我怀疑他担心我会泄密所以杀了我呢,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所以……我撤诉。警官,我认错,你们罚我吧,什么惩罚我都认!”
听到这儿,苏平便明白他的意思了,不由有些失望,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暗暗叹口气,随后点点头,说道:“嗯,知道了。”
第160章 产后抑郁
“直觉?”苏平皱眉。
片刻后,他又说:“就算你直觉没错,又为什么拿官腔堵人家?”
“试探呗。”荀牧喘了两口粗气,尔后说:“很明显,他不吃这套,性子与你蛮像的,挺耿直,但又比你圆滑些。当然,如果他吃这套,是个老油条,那么还有进一步的试探。
现在的结果上看嘛,我可能多心了。
或许就真和你想的那样,恰巧有个他认识,而且关系应该还蛮密切的人——比如他亲戚甚至妻子——到了临产期或其他方面的原因入院,刚好身材特征及五官轮廓和死者挺像,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本i嘛,那么高的地方摔下i,摔得血肉模糊,原本可能只有两三分相似一眼就能认出i的,这会儿就不大能确定了。”
苏平嗯了一声,算认可了他的解释。
十一楼爬上去还蛮累人的,开始时他们还能讨论几句,等过了八楼就蹿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i了,毕竟他们走的还挺快。
所以便都干脆闭上嘴,一面喘一面继续往上爬。
不一会儿就爬到了十一楼。
此时已有医生护士站在这等着,显然楼下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也早已察觉到了。
武警医院与公安也算时有合作了,彼此之间关系还挺好,至少从警近三十年的苏平与凃仲鑫,于武警医院内其实便有着平常时看不见,但关键时作用绝不小的隐形人脉。
是以这种情况下,当医生与护士了解了情况,并主动查清楚坠楼妇女的身份之后,便i到了这儿等着。
“荀队,苏队。”他们倒都认识二人,打了个招呼,不过不认识祁渊,只能对他点点头。
“看样子下边发生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苏平开门见山:“那么请问一下,是……”
“死者名叫朱晓红,孩子的名字还没起好,出生医学证明自填单也没填写完毕。”一名中年女医生说道:
“这方面短时间内也没什么硬性要求,自填单上只需要先填写小名或者某某某之子、之女的字样即可,三个月内到生产医院换取正式的出生医学证明就行了。”
“这我知道。”苏平轻轻颔首,随后问:“有人了解这名妇女么?”
“问过了,没有,她蛮孤僻的,不爱说话。”护士长接过话说:“而且她男人也很少露面,不怎么陪护她,我们同事之间也吐槽过,这种狗男人,简直是……
算了,不说这些。总之吧,虽然现代人情相对是淡漠了些,但产妇之间多少还是有些共同话题的,比较外向的人同病房能处的挺好,聊的不错,家属之间多少也会有些交流才是,当然,也不排除全程不与他人交流的。
朱晓红就是,她把自己给封闭了起i,我们经过观察,认定她生产前后可能分别有点产前焦虑与产后抑郁——这种情况在临床上其实相当常见,尤其是没有陪护的产妇,更容易出现心理问题。
对了,还有一点,她是剖腹产的,今天是产后第三天,生了个巨大儿。因为伤口存在,而且创口深且长,所以至少需要住院修养一星期左右,没想到今天竟然就出了事儿。”
顿了顿,她将怀中的文件夹递给了荀牧,说:“这是她的病历记录册,你们可以看看。”
“谢谢。”荀牧应一声,结果记录册瞅了起i。
苏平瞥一眼,想i记录册上应该也不会有太关键太隐私的线索,便又问:“你刚刚说她男人很少露面,说明还是露过脸的吧?”
“两次。”护士长说:“我印象里就两次,两次都是大吵。
头一回是她刚住院待产的时候,她男人管她要钱,具体要钱干什么就不清楚了,反正大吵了一架,声音不小,被我们制止。
不过她因为情绪波动,有了许多明显的产前反应,加之先前发现她腹内怀的是巨大儿……对了,她还是先天糖尿病患者,本是不推荐妊娠的,巨大儿也与她的病有关,但她执意要生也没办法。
她这种情况相当危急,一个不慎就可能有生命危险,一尸两命,我们只能紧急安排手术——操蛋的是她男人气冲冲跑了,电话也打不通,其他家属也联系不上,我们只能按紧急预案先将手术做了再说,毕竟情况不乐观。
好在手术还算顺利,胎儿取了出i,除了体重较平均水平大许多外并没有其他问题,产妇情况也还稳定。
第二次就是今天中午了,具体吵了什么也不清楚,说i也挺巧,那会儿病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其他床位要么空着,要么产妇被家属带着去做检查了,我都怀疑他是故意挑选的这个时机去找朱晓红的。
我们在护士站隐约听到争吵声,赶紧过i,就看到那狗男人打了病人一巴掌,病人歇斯底里,肚子上的伤口也开裂了,要拿枕头砸那个男人……
咱们第一时间通知了医生和保卫科,同时小赵护士和小梅护士拉住了那男人,我拿出手机说要报警,他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医生很快过i,检查了下她的伤口,好在开裂不算严重,打了局麻重新缝合就好了。
我不太放心她,就抓着手机问她要不要帮她报警,她一直抹着眼泪,边哭边摇头,哽咽着说不用,自己家的事儿自己解决,还说给我们添麻烦了。
当时吧,我心里真挺不是滋味的,安慰她几句,就说要那男人再过i难为她就赶紧按护士铃,我们立刻过i。都是女人,我们也都生过孩子,很清楚她有多不容易,真是感同身受,就尽量帮她吧。”
顿了顿,护士长叹口气,又说:“大概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警官,你们说朱晓红她自杀,恐怕是被她老公给逼死的吧?”
“不排除这种可能。”苏平摇摇头:“又或者,她迈不过心里那道坎而寻短见……”
“有区别吗?”护士长翻个白眼,冷笑两声。
“有。”荀牧接过话,合上了病历本递给苏平,同时冷冰冰的说道:“若是被逼死的,涉嫌触犯刑法,可量罪入刑。”
第161章自杀
;护士长张了张嘴,有些诧异。
但很快,她便轻叹口气,摇摇头:“同为女人,也都生过孩子,也都多少经历过产前焦虑与产后抑郁,所以我很理解她,从我个人情感角度出发考虑,我也希望那样的狗男人受到法律惩罚……
但很抱歉,我们对这些情况了解的真不太够,没办法给你们参考,最多给你们提供产妇的家属和那狗男人的联系方式。”
“没关系。”荀牧应道,虽然有些意外护士长的态度与“热情”,但也没多问,只说:“有这些联系方式就已经足够了,感谢你们的配合与帮助。”
“应该的。”护士长应道。
苏平接过话,说:“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多打扰了,你们继续工作吧,联系死者丈夫与其他家属的事儿交给我们了。”
……
二十分钟后,苏平三人刚大致看了遍病房,又不死心的问了隔壁几间病房的产妇,支队其他负责人便抵达了现场,与早先赶到的帮忙的派出所民警交接好工作,随后直接展开现场勘查。
同时,柴宁宁来到了十一楼。
荀牧微微皱眉:“小柴?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
“正好过来做个孕检,”柴宁宁微笑:“都是顺道的事儿,就让我帮点忙吧。”
“随你。”苏平轻声说道,随后挑眉瞥了祁渊一眼,说:“小祁,不用跟着我俩了,照顾好你姐。”
“好。”祁渊立即点头,随后对柴宁宁问道:“表姐,需要我帮忙么?”
“现在还说不准。”柴宁宁想了想,道:“你跟我来吧。”
祁渊赶忙跟上。
走了两步,柴宁宁又顿足,回头问:“死者是在哪个病房来着?”
“43床。”荀牧说道。
她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同时看着各个病房上的病床标号,以找到43床所在的病房。
祁渊跟在她后头,轻声问:“姐,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好啊,”她说:“前段时间还有些孕吐,怪难受,现在也基本停了,没感觉特别不适。”
微微一笑后,她摸着肚子,说:“可惜呀,原定腊月廿九举办婚礼,然而一方面是案子,另一方面又发了疫情,没法办,只能取消了。等疫情过去,怕肚子也老大不小,穿不了婚纱了呢。”
祁渊抿抿嘴,宽慰道:“以后再补也就是了嘛。”
“没必要啦,总归只是个形式而已。”她摇摇头,轻声说:“对婚礼虽然也有着憧憬,但更重要的还是婚后生活。现在来看,姐姐我没看错人呢,挺好的。”
祁渊不知道怎么接。
此时此刻,柴宁宁小腹已微微隆起,虽不明显,但仔细看看,也还能看出来,对她工作生活,肯定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影响的。
至于婚礼……
或许婚礼事情确实极多,极其繁复,忙的焦头烂额,导致不少新人在婚礼前后情绪都蛮暴躁,甚至可能留有许多遗憾。
但那仅仅只是“不完美”的遗憾,而非“没办过”的遗憾,两者有本质的不同。
即使裸婚越来越盛行,但没有经历过婚礼,遗憾恐怕是终身的。
可补办婚礼,多少又有些不对位,甚至还很有可能被某些杠精认为是吃相难看,想要补收彩礼——这种人一定会有,而且不少。
“想什么呢?”柴宁宁轻笑:“别说我了,你怎么说?找没找到合适的?小姨和姨丈电话都打我这来了呢,让我帮你物色物色。”
“咳咳。”祁渊回过神,干笑两声说道:“我还年轻呢,打算先拼一拼再说,不着急找对象。”
“看你自己啦。”柴宁宁轻声说:“我也是过来人,你的想法跟我当时差不多。反正吧,别将就,别勉强,一辈子的事儿,将就不来的。咱们这代人跟老一辈根子上就不同。”
“我知道。”祁渊叹口气:“可长辈那边不好应付呐。”
“要么应付长辈一时,要么将来和你老婆互相应付一世,自己选呗。”柴宁宁耸耸肩。
祁渊眼角一抽。
“咦……”柴宁宁皱眉:“这都最后一间房了,怎么还没找到四十三号床位?走过了?”
祁渊眨眨眼睛:“呃,是走过了,抱歉,我有点分神。”
她啧一声,又倒回去重新找。
找了三四间病房,她才锁定了四十三号,随后戴上手套走入其中。
这是间大病房,然而六张床位都空着,与她同病房的产妇都已经出院,毕竟这会儿是非常时期,如非必要,产妇也不愿意待在医院。
更何况武警医院还被选为了这次疫情的定点治疗、隔离医院之一,其他科室的病人更不愿意来了,都想方设法办理转院、出院手续。
换句话说,朱晓红坠楼的过程,其实没有目击者。
“就是这儿了。”祁渊说道,随后指了指窗户,说:“我们大致检查过一遍,估计死者就是从这扇窗户上跳下去的。
另外,她手机被摔在角落,充电头也让拔了出来,甩到一遍,床铺边上蛮凌乱的。
苏队怀疑她死前可能正在和她老公或者什么人聊着天,结果话不投机受到了刺激,于是愤怒的将手机摔了,乱砸了一通,尔后抱着她女儿从楼上跳了下去。”
柴宁宁轻轻点头,缓缓蹲下身拍了几张照,才将手机拿起来看了眼,鼓捣了一下,摇头说:“坏了,得拿回去交给技术队的同事,请他们看看能不能修复,或者想办法把数据从r里导出来。”
祁渊嗯一声,赶忙接过手机,放进证物袋里头,然后密封好。
柴宁宁又走到床边,窗户边瞅了瞅,摇头:“现场虽然相当凌乱,但确实没有搏斗痕迹,想来产妇的死应该确实属于自杀,排除直接他杀的可能。
看起来这桩案子没我们痕检科发挥的余地,关键还得靠你们走访,还有想办法获得死者的聊天记录了。”
“自杀啊……”祁渊轻叹口气:“多好的姑娘,怎么就想不开,选择自杀了呢?再大的矛盾,离婚就好了啊,何必这么作践自己。”
第161章自杀
;护士长张了张嘴,有些诧异。
但很快,她便轻叹口气,摇摇头:“同为女人,也都生过孩子,也都多少经历过产前焦虑与产后抑郁,所以我很理解她,从我个人情感角度出发考虑,我也希望那样的狗男人受到法律惩罚……
但很抱歉,我们对这些情况了解的真不太够,没办法给你们参考,最多给你们提供产妇的家属和那狗男人的联系方式。”
“没关系。”荀牧应道,虽然有些意外护士长的态度与“热情”,但也没多问,只说:“有这些联系方式就已经足够了,感谢你们的配合与帮助。”
“应该的。”护士长应道。
苏平接过话,说:“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多打扰了,你们继续工作吧,联系死者丈夫与其他家属的事儿交给我们了。”
……
二十分钟后,苏平三人刚大致看了遍病房,又不死心的问了隔壁几间病房的产妇,支队其他负责人便抵达了现场,与早先赶到的帮忙的派出所民警交接好工作,随后直接展开现场勘查。
同时,柴宁宁来到了十一楼。
荀牧微微皱眉:“小柴?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
“正好过来做个孕检,”柴宁宁微笑:“都是顺道的事儿,就让我帮点忙吧。”
“随你。”苏平轻声说道,随后挑眉瞥了祁渊一眼,说:“小祁,不用跟着我俩了,照顾好你姐。”
“好。”祁渊立即点头,随后对柴宁宁问道:“表姐,需要我帮忙么?”
“现在还说不准。”柴宁宁想了想,道:“你跟我来吧。”
祁渊赶忙跟上。
走了两步,柴宁宁又顿足,回头问:“死者是在哪个病房来着?”
“43床。”荀牧说道。
她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同时看着各个病房上的病床标号,以找到43床所在的病房。
祁渊跟在她后头,轻声问:“姐,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好啊,”她说:“前段时间还有些孕吐,怪难受,现在也基本停了,没感觉特别不适。”
微微一笑后,她摸着肚子,说:“可惜呀,原定腊月廿九举办婚礼,然而一方面是案子,另一方面又发了疫情,没法办,只能取消了。等疫情过去,怕肚子也老大不小,穿不了婚纱了呢。”
祁渊抿抿嘴,宽慰道:“以后再补也就是了嘛。”
“没必要啦,总归只是个形式而已。”她摇摇头,轻声说:“对婚礼虽然也有着憧憬,但更重要的还是婚后生活。现在来看,姐姐我没看错人呢,挺好的。”
祁渊不知道怎么接。
此时此刻,柴宁宁小腹已微微隆起,虽不明显,但仔细看看,也还能看出来,对她工作生活,肯定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影响的。
至于婚礼……
或许婚礼事情确实极多,极其繁复,忙的焦头烂额,导致不少新人在婚礼前后情绪都蛮暴躁,甚至可能留有许多遗憾。
但那仅仅只是“不完美”的遗憾,而非“没办过”的遗憾,两者有本质的不同。
即使裸婚越来越盛行,但没有经历过婚礼,遗憾恐怕是终身的。
可补办婚礼,多少又有些不对位,甚至还很有可能被某些杠精认为是吃相难看,想要补收彩礼——这种人一定会有,而且不少。
“想什么呢?”柴宁宁轻笑:“别说我了,你怎么说?找没找到合适的?小姨和姨丈电话都打我这来了呢,让我帮你物色物色。”
“咳咳。”祁渊回过神,干笑两声说道:“我还年轻呢,打算先拼一拼再说,不着急找对象。”
“看你自己啦。”柴宁宁轻声说:“我也是过来人,你的想法跟我当时差不多。反正吧,别将就,别勉强,一辈子的事儿,将就不来的。咱们这代人跟老一辈根子上就不同。”
“我知道。”祁渊叹口气:“可长辈那边不好应付呐。”
“要么应付长辈一时,要么将来和你老婆互相应付一世,自己选呗。”柴宁宁耸耸肩。
祁渊眼角一抽。
“咦……”柴宁宁皱眉:“这都最后一间房了,怎么还没找到四十三号床位?走过了?”
祁渊眨眨眼睛:“呃,是走过了,抱歉,我有点分神。”
她啧一声,又倒回去重新找。
找了三四间病房,她才锁定了四十三号,随后戴上手套走入其中。
这是间大病房,然而六张床位都空着,与她同病房的产妇都已经出院,毕竟这会儿是非常时期,如非必要,产妇也不愿意待在医院。
更何况武警医院还被选为了这次疫情的定点治疗、隔离医院之一,其他科室的病人更不愿意来了,都想方设法办理转院、出院手续。
换句话说,朱晓红坠楼的过程,其实没有目击者。
“就是这儿了。”祁渊说道,随后指了指窗户,说:“我们大致检查过一遍,估计死者就是从这扇窗户上跳下去的。
另外,她手机被摔在角落,充电头也让拔了出来,甩到一遍,床铺边上蛮凌乱的。
苏队怀疑她死前可能正在和她老公或者什么人聊着天,结果话不投机受到了刺激,于是愤怒的将手机摔了,乱砸了一通,尔后抱着她女儿从楼上跳了下去。”
柴宁宁轻轻点头,缓缓蹲下身拍了几张照,才将手机拿起来看了眼,鼓捣了一下,摇头说:“坏了,得拿回去交给技术队的同事,请他们看看能不能修复,或者想办法把数据从r里导出来。”
祁渊嗯一声,赶忙接过手机,放进证物袋里头,然后密封好。
柴宁宁又走到床边,窗户边瞅了瞅,摇头:“现场虽然相当凌乱,但确实没有搏斗痕迹,想来产妇的死应该确实属于自杀,排除直接他杀的可能。
看起来这桩案子没我们痕检科发挥的余地,关键还得靠你们走访,还有想办法获得死者的聊天记录了。”
“自杀啊……”祁渊轻叹口气:“多好的姑娘,怎么就想不开,选择自杀了呢?再大的矛盾,离婚就好了啊,何必这么作践自己。”
第162章 传唤
“产后抑郁,也是抑郁。”柴宁宁摇摇头:“控制不住寄几的。”
说着,她忍不住摸摸肚子,看向窗外。
见状,祁渊心里咯噔一声,眼珠子一转,张了张嘴。
还i不及说话,柴宁宁便转回头,看见他口罩上的轮廓,不由轻笑:“行啦,小祁,你打小就不大会说话,算了吧。”
祁渊眼角一抽。
柴宁宁再次笑道:“好啦,不用担心我。对产妇i说呢,最重要的就是陪伴了。你姐夫一向对我很好,加上咱俩离双方父母都不近,俩都在余桥过二人世界,没有婆媳矛盾之类的烦恼,没啥事儿的。
产后抑郁这病嘛,虽然好发,但你瞧,每天都有那么多孕妇,绝大多数不也好好的吗?这年头渣男是有,还有不少,可这个时代,更多的夫妻还是相对和谐的,生了孩子,绝大多数也都是幸福的。
可能你各式各样的吐槽听多了,但相信我,真正过得不幸福的确实有,但更多人也仅仅只是吐槽而已,因为生活,就必定会有矛盾,必定充满了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想想你,打小在小姨姨丈面前长大,不也一样有这样那样的矛盾吗?
婚姻也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与节奏,都有着不大一样的三观,也都有着这样那样的优点当热恋过去,甜蜜不在,回归到柴米油盐的生活中,总是需要不断磨合的。
所以,那些吐槽不需要太往心里去。嘿,退一万步说,要那家伙真敢欺负我,我就找你和苏队告状,揍他丫的!”
祁渊轻轻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我不大理解。”
“也正常。”柴宁宁轻轻颔首,随后想了想,说:“我没记错的话,你大学也没谈过?”
“没有。”他一摊手:“母胎单身是我本人了。”
“初吻都还在?”
“那不在了。”
柴宁宁:???
“大二的时候有回去实习的路上,看见个人掉水里,当时没想太多,跳下去就救人,结果人救上i,我不行了。”他干咳两声,说:“幸亏命大,最后也让人给捞了上i,一名休假的武警战士给我做的人工呼吸。”
柴宁宁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心疼,摇摇头:“真惨……小祁,你这下搞的我都真慌了,大学都没谈过恋爱,你要再不上点心的话,怕得单身一辈子啊。”
“也没什么不好。”祁渊耸耸肩:“先全力拼搏几年,等三十多岁了收养个儿子,或者等四十多岁以后收养个女儿,都一样的。养子养女,法律上也等同亲子亲女的嘛,老了不愁没人赡养,我退休了也还有养老金,挺好。”
“养女儿?”
“是啊,我研究过了。”祁渊说道:“单身男性收养女性,年龄相差在四十周岁以上就好了。怎么,姐你还不放心我啊?”
“倒也不是。”柴宁宁脸色有些怪异,问道:“养子养女……万一是白眼狼怎么办?”
“那说明我没教育好,我的锅。”祁渊耸耸肩,随后也诧异的问:“姐你竟然会担心这种事?我还以为……”
“不是。”她摆摆手,摇头道:“我只是在想,小姨跟姨丈怕是不会接受吧?”
“当初我要考警校,他们也不同意i着。”他摇摇头:“他们一直想让我学医,可最终我还是从了警。
放心吧,我爸妈或许会叨叨几句,但他们比咱俩想象的都要开明,也不会把我当成他俩的扯线木偶,在我身上当然有期望,却不会强迫我做什么。
再说了,这只是个不熟悉的想法而已,说不准过段时间忽然碰到合适的,让我怦然心动的女孩儿了呢?”
柴宁宁将信将疑的点点头,随后又翻个白眼,切了一声:“得了吧,这书都八十三万字了,你还指望意赅给你安排女主?”
祁渊:……
“怎么办,我好方,真的要单身一辈子了吗?”
“噗嗤。”柴宁宁忍不住笑出声,随后道:“行了,既然确实没咱们痕检的事儿,我也不待这儿叫你们瞎担心,我先回啦,有需要叫我,给我电话。现在到了妊娠中期,可以说是最稳定最安全的时候,不用那么紧张兮兮的。”
“哎好……咦?姐你不说你i做孕检的吗?”
“大晚上的,门诊早就下班了好吗。”柴宁宁道:“不怎么说,苏队不又得叨叨几句?”
“也对。”祁渊挠挠头:“自从受伤留下后遗症,苏队他是变得更……”
讲到这,他又顿了顿,摇摇头。
柴宁宁也板起脸,轻轻颔首。
对于苏平,他俩,以及支队绝大多数人都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我送你下去。”
“好啊。”
祁渊二人走出病房。
没见到苏平和荀牧,想i也是下去了,他俩也没做电梯,缓缓的从楼梯往下走。
走了几步,祁渊又问:“姐,你家还有口罩么?”
“有啊。怎么?你需要么?你要的话回头我给你一盒。”
“不是,我那也有。”祁渊摆摆手说:“凃主任也说了,他们那儿口罩还有许多,虽然只是一次性的,但也够用许久了。我是担心你不够。”
“那不用。”柴宁宁轻笑:“你知道的,我有点儿呼吸道过敏,家里常备许多口罩,尤其确定怀孕后就更紧张了,现在家里还有不少呢。”
“那就好。”祁渊轻轻点头。
又聊了两句,便到了楼下,柴宁宁找到苏队将检查结果告诉他,随后便说道:“那,苏队,我先回去了?”
“嗯,直接回家休息吧。”苏平颔首,又问:“有车么?我叫小祁帮你打一辆?”
“不用不用。”她摆摆手:“不用送了,我叫我男人过i接我,应该很快就到。”
苏平再次点头,随后便转过身,同时对祁渊说:“朱晓红的老公到了,咱俩一块去会一会他。”
“噢?”祁渊立刻跟上,随后问:“直接联系上的么?”
“不然呢?派人把他逮回i?”苏平斜了他一眼,随后说:“打电话联系上了他,口头传唤他到现在。
不过有点奇怪,听语气,他对朱晓红坠楼的事儿也挺意外,而且非常着急的模样,也不知是作秀还是认真的,反正承诺自己会第一时间赶过i。”
第163章 难两全
顿了顿,苏平又说:“就在五分钟之前,他还给我打电话说就差一个红绿灯路口了,然后刚刚又打电话说自己到了停车场,我叫他原地等着,咱们过去找他。”
祁渊更加意外,正要说什么,又微微皱眉,闭上了嘴,若有所思。
“想到什么了?”苏平问道。
“我们好像陷入了个思维误区。”祁渊说道:“护士们嘴里的那个‘狗男人’,真的是死者老公吗?”
“怎么,”苏平撇撇嘴:“你觉得医院不会核查产妇家属身份么?”
“好像还真不会。”祁渊干咳两声,说道:“跑这么多次医院,罕见有认真核查家属身份的,基本都是口头询问‘你是病人的什么人’,如果是同事或者朋友则让通知家属i,如果自称是家属,医院也很少认真核实。
就如人流手术,好多其实都是朋友陪着,冒充家属做的。很多姑娘碰到这种事儿,宁愿告诉朋友、闺蜜,也不愿意告诉家属,因为越熟悉越亲近,就越尴尬,越难面对,普通朋友反而没什么束缚。”
苏平一愣,脚步顿了顿,捏着下巴思忖几秒,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我竟然忽略了……”
想了想,他又拿起手机,给图侦科小赵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医院监控中拍摄到的那个“狗男人”的片段截图发过i。
挂了电话,两人继续前进。
很快到了停车场,苏平犯了手机,小赵已经把照片发i了,他递给祁渊也看了眼,随后便翻开备忘录,找到了个车牌号,便左右扫一眼,随后迅速锁定目标——一辆银色的捷达。
他俩便迅速走了过去。
车子边上站着个身穿军绿色羽绒服的男子,带着一次性口罩,正焦急的在车边踱步。
“你好,请问是朱晓红女士的丈夫,段文建段先生么?”苏平走到他身后问道。
他一个激灵,赶忙回过头,随后连连应道:“是我。怎么回事啊?我老婆……她,她还好吧?”
苏平没回答,只打量了他两眼,双眼微眯,随后说:“请拉下口罩。”
他皱眉,随后乖乖照做。
祁渊与苏平对视一眼,同时摇头——护士们口中的“狗男人”,竟然还真不是他。
“这段时间,你在哪儿。”苏平示意他将口罩带回去,随后又皱眉问道:“你是不是一回都没出现过?你老婆怀孕生儿子,你看都不i看一次?”
“我也想啊!”那男人疲惫的说道:“就在她入院前一天,我就被调到了高速执勤,测体温……”
苏平又一愣。
“您是医务人员?”
“不是,辅警。”他摇摇头,把羽绒服拉链一拉开,露出里头穿着的荧光马甲及辅警服,说:“我是新广派出所的,被派到了高速协助排查体温,好些天了,一天都没休息过,要不是你们给我电话……”
说着说着,他激动起i:“我老婆怀孕,要人照顾要人陪,我当然也清楚了。可疫情当前,任务在身,身为个男人,我只能舍小家为大家,我……”
“抱歉。”苏平抿抿嘴,低下头:“是我错怪你了。”
他握握拳,随后身子又忽的放软,只疲惫的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老婆她……她还好吗?”
“很遗憾,她已经死亡了。”苏平摇摇头:“十一楼摔下i,三十五六米高,没有生还的可能。反倒是怀里的女儿,因为有着缓冲,奇迹般的没咽气,还在抢救中,不过你最好也做好心理准备……”
段文建身子忽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见状,苏平又叹了口气,随后翻出手机,将屏幕到他面前,问:“您认识这个人吗?”
他双目无神,过了一会儿,苏平重复了一遍,他眼睛才重新对上焦,焦急的一把抢过手机看了起i,随后摇头:“他是谁啊?不认识……就他害死的我老婆么?”
“这……”苏平眉头一皱。
被护士称为“狗男人”,被所有人误以为是朱晓红丈夫,与她吵过几架乃至曾大打出手的男子,眼前这位朱晓红真正的配偶竟然不认识?
他俩脑子里,都朦朦胧胧的构建出了一个故事,狗血,且让人愤怒。
但,误会就摆在眼前,朱晓红的丈夫是眼前的段文建,加之段文建乃是因职责所在而无法回家,无法陪伴自己妻子,也让苏平和祁渊不敢妄下结论。
这里头或许隐藏着狗血故事,但也或许另有可能。
段文建却已经近乎没有了理智,见苏平支支吾吾,便忍不住追问:“怎么啦?说话啊?是不是他害死的我老婆?”
“目前还不确定,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他。”苏平回过神,轻轻摇头,说:“只能确定,他这些天曾几次出现在你老婆的病房当中,并与她吵过架,至少两次,很激烈。”
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理念——不论如何,案件相关人员拥有知情权。
“吵架?”段文建有些无法理解。
“嗯。”苏平又补充说:“第一次似乎是因为钱,第二次原因不明,但这个男子动了手,据知情人——也就是医院护士——提供的线索,他打了你老婆一个耳光,尔后你老婆非常激动。
然后,就在大概半个多小时前,你老婆抱着孩子从病房上跳了下i。经现场调查,她手机被摔坏在墙角,现场没有搏斗痕迹,但有被破坏、摔砸过的痕迹,推测为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而大发雷霆,冲动之下跳了楼。”
段文建听到这儿,身子不停的颤抖,呼吸剧烈,口罩都在不断起伏。
几秒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i,又低头看着苏平手机中的男人,死死的盯着,眉心拧出个高高的疙瘩。
然而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i,他最终只好放弃:“这个人,我真的不认识。他难道跟我老婆有仇?”
“不确定,我们也未能查明他的身份。”苏平想了想,又说:“但听护士的意思,她们都误以为这个男人是你妻子的丈夫。”
“什么?”段文建身子一僵,手脚发冷。
与苏平和祁渊先前想到的类似的可能,于他脑海中缓缓成形……
第164章 憧憬
“段先生,稍安勿躁。”苏平看出他的脸色变化,当即说道:“真相究竟如何,目前没人能下定论,说什么都还为时尚早,您不要太过激动的好。”
段文建缓缓站起身,咬咬牙说:“我老婆人现在在哪儿?”
“请跟我来。”犹豫两秒,苏平便转过身,在前边带路,让段文建跟着自己过来。
走了几步,段文建又忽然开口:“警官……你刚刚说,那个男人和我老婆吵过架,而且吵的很凶?”
苏平点头。
“还动过手?”
苏平再次点头。
段文建一阵咬牙切齿:“老子干死他!”
“……”苏平依旧沉默。
实际上,他也有点捉摸不透这个神秘男子与朱晓红的关系。
如果说朱晓红与他关系密切吧,那他们没理由如此剧烈争执乃至动起手;但要说关系恶劣,该男子也没可能冒充她老公,并管她要钱。
至于前男友甚至奸夫之类的可能,太过残酷残忍了些,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苏平不愿意将这种可能加到一个跳楼自杀的产妇身上,也不愿意让段文建承受如此苦楚。
更何况,贸然瞎猜,倘若事后被证明猜测错误,对段文建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逆的。
所以对此,苏平慎之又慎——想是不可避免的会往这方面想,既然是为了破案,便不能带有太多的主观情绪,一切可能都得触及;但说是不可能当着段文建面这么说的。
而见他似乎略略缓过来了些许,苏平便又问:“你父母家人呢?好歹是他们孙子孙女……”
“他们在外省,离着一千多两千公里。”段文建摇摇头,说:“本来因为这病毒的事,我说让他们过来一趟的,被我老婆给否了,她说叫她家里人来,她在请个专业的看护就好了。
我寻思着,也是这么回事儿,儿媳妇再亲亲不过女儿,虽然平时咱俩都在余桥,跟家里没啥矛盾,每次回家我妈也很热情,但这次不同啊,怀孕啊,生产啊,坐月子啊,事情很多,她最近脾气也比较暴躁……
加上我也不知道究竟要走多久,没有我在中间调和着,搞不好要闹矛盾,倒不如让她娘家人来照顾,其实主要就是陪她说说话,照顾人的事儿交给看护就好了,这次不能陪着,是我对不起她,花点钱我也愿意。”
“你倒是有心了。”苏平轻轻点头:“很少有男的会像你一样考虑这些事情。”
顿了顿,苏平又说:“不过,按目前的调查情况看,看护,以及她的家人似乎都没露面,从头到尾,只有那个神秘男子出现过。”
段文建咬咬牙,说:“可能是想省钱吧,她一向就很节俭,跟我说找看护恐怕也只是想让我放心而已,早知道我就直接找好了叫看护过去了……”
“那她家人呢?”
“她跟她家人关系其实很不好。”段文建摇摇头:“当初结婚的时候,她爸妈就‘坐地起价’,要额外加十万彩礼。她在房间里听见了,气的砸碎了窗户跑出来,拉着我就走。
那会儿结婚证都已经办了,他们还搞这一出,就让人很不舒服,之后她和家里也就没怎么联系过了。
她说找她家人的时候,我也没想那么多,关系差归关系差,毕竟是亲生女儿不是,至少亲爸妈怎么都比公公婆婆可靠点吧,一家人总归不会有揭不过去的深仇大恨嘛。”
祁渊接过话:“您的意思是,您认为她同样也没通知自己父母?”
“看来是的了,她性子太过要强,想来也……”段文建叹了口气,懊悔的说道:“我真蠢,真的,太过理想化想当然了,要不然也……怪我,都怪我,否则也不会出现这种事。”
“不能怪你。”苏平轻声说道:“发生这种事儿,谁也不想的。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将这事儿尽快查清楚,让伤害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还给她一个交代。”
段文建握了握拳。
片刻后,他忍不住问:“苏队,如果我老婆是自杀的……”
“从现有的线索看,她确实很可能是自杀。”苏平轻声说:“但并非是单纯自杀,而是被人逼死的,那个神秘男子难逃其咎。”
“……”段文建不说话了。
苏平又问:“你老婆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
“营养师。”他说:“在一家幼儿园上班,为孩子们制定营养餐,然后由厨师去做。”
“她平时有得罪过什么人么?”
“没有吧,”他说:“除了临近生产的时候脾气有些暴躁,平时她都是特别好相处的,没有什么脾气,人很好。”
“那她跟同事关系怎么样?”
“很好啊。”他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经常一块儿吃饭,聚餐。她单位的福利也很不错,时不时有团建活动。”
“经济情况呢?有没有欠债什么的?”
“没有,她收入挺高的,比我高,我到手才四千五,她到手八千多。”段文建又道:
“结婚的时候家里帮忙付了首付,还给了辆车,我们就只需要承担房贷,月供六千左右,还能剩六千多,一般花四千存两千五,加上年终奖,一年能存六七万。她们年收入是十六薪的,也就是说年终奖最少都有四个月工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个收入不能说高吧,但也差不多了,没有什么特别急需的东西,日子过得都很不赖,不至于欠债。
更别说咱俩也都没有欠债的习惯,看中什么东西都是存钱买,而不是想着消费分期。
我也一直在筹划着考个公务员正式入职当民警的事儿,机会还是蛮大的,到时候日子过得就更加舒服了。”
说到这儿,他双眼忍不住露出憧憬之色。
很显然,虽然日子可能辛苦些,工作忙碌点儿,但他们二人对于未来还是充满希望,有房有车,工作稳定,每年都能存个六七万,只要不碰到啥意外,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能成为小康之家,消费相当自由。
可惜意外还是来了,毁了他的全部希望。
第165章迷
所以他眼中的憧憬之色很快消失,目光很快黯淡下去。
他老婆一死,他失去的不仅仅只有爱情,恐怕还有生活,还有未来。
苏平回过头瞥了他一眼,尔后轻轻摇头。
这个年轻人,始终还没真正回归到柴米油盐当中,对他老婆恐怕也不十分了解,依旧停留于表面。
是以他也不再多问了,只静静的在前边带路。
不一会儿便回到住院部楼下。
此时凃仲鑫正好将尸体装进尸袋当中,拉好了拉链。
苏平率先越过警戒线,尔后教导:“老凃,等会儿。受害者家属来了。”
凃仲鑫身子微微一顿,随后手上速度更快了几分,迅速将拉链给拉上,随后回过头看向段文建,问:“你是死者家属?”
段文建点点头,盯着染血、渗血的尸袋,咽了口唾沫,目光有些呆滞。
随后他缓缓往前走了几步,涩声问道:“我老婆……就在这里边吗?”
“嗯。”凃仲鑫颔首。
“能不能给我看一眼?”
凃仲鑫皱眉道:“原则上不拒绝,但我个人建议,最好别着急,等我大致处理过她的尸体再说。如今她血肉模糊的,你即使看了,恐怕也认不出来。”
“我想多看她几眼。”段文建吸口气,口罩凹下去了一块,严肃并笃定的说道。
凃仲鑫便看向苏平,见他轻轻点头,才默默拉开拉链,并说:“只能看,不能动。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尸体身上有许多线索,为了您的老婆,希望您尽量克制。”
他多少听说了朱晓红这些日子的遭遇,同时又不知道眼前的段文建其实并非护士们嘴里的“狗男人”,是以对他第一印象很差,说话虽然勉强保持了客气,但也仅仅只是公式化的客气而已,警告的意味还是蛮重的。
“明白,我明白,谢谢!”段文建又深吸口气,随后便又往上走了几步,沉下心咬着牙看向尸袋内部。
尔后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踉跄。
可他终究还是站住了,随后便攥紧拳头,依旧盯着尸袋内的尸体。
与此同时,凃仲鑫吩咐见习法医看着点段文建,别他一个没忍住太激动冲上来“抢”尸体,便走到苏平旁边。
苏平问道:“怎么样,有收获吗?”
“没有太大的收获。”凃仲鑫摇摇头,说:“单单从尸表检查看,同样也能判定为自杀了——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他杀案,所以不能以刑事案件需要为由强行解剖,除非她家属同意。
但另一方面,我也觉得解剖的意义不大,既然死因明确,死亡时间明确,那就没必要再折腾受害人的尸体了,解剖也不可能发现更多线索。”
苏平倒也认可这一说法,轻轻颔首,随后又转而问道:“那么……死者身上有没有其他伤?能分辨出来吗?”
“倒是有些。”凃仲鑫哼了一声,说:“不过不多,无非嘴角和颊粘膜有伤,而且伤了一段时间了,明显被人打过耳光,另外胳膊上有挠痕,挠痕既长又平整且规律,加上她手指夹缝里有皮屑组织,怀疑是自己抓挠的。
小腿有淤青,掐痕,不大确定是自己掐的还是别人干的。身上的没检查,在这儿不方便,死者也得有一定的尊严。”
“嗯。”苏平捏捏下巴,瞥了段文建一眼,随后压低声音问道:“以你的经验判断,她像不像是经历过家暴的模样?”
“怎么说呢,至少不像长期遭受家暴,因为身上没什么老伤。”凃仲鑫沉吟片刻,说:“当然,不排除背上、大腿等相对私密的部位存在大量伤口的可能。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案例,家暴男偏偏又好面子,不敢让人知道他打老婆,专门挑胸腹部、背、大腿这些不易察觉的地方下手。
但如果这些部位也没有伤口的话……应该就能排除家暴,至少能排除死者长期受到家暴的可能了。”
说着,他又看向段文建,撇撇嘴:“装的倒是一副很关心他老婆的模样,对外这么搞人设,说不得真的是专门朱晓红不易被察觉的部位下手……”
“误会了。”苏平摇摇头说:“他不是护士嘴里的‘狗男人’。”
“啊?”凃仲鑫一愣:“他不是朱晓红的老公么?他刚刚自己认了啊。”
“他是。”苏平轻轻点头,随后又说:“但那个出现在病房中的男人并不是,那个神秘男子的身份暂时不名,但却以朱晓红老公的名义……”
“什么情况?”凃仲鑫懵逼了,暗暗对段文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道:“正牌老公在朱晓红生产的时候全程没露面,其他家属也从未出现,却又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自称是朱晓红老公,而且跟她吵架,对她动手?”
“嗯。”苏平再次点头。
“你逗我呢?”凃仲鑫不信。
苏平便对祁渊使了个眼色。
祁渊掏出手机递给凃仲鑫,说:“这是监控拍到的神秘男子的截图,这个角度还算清晰,明显看出,不论发型、发质、发量,还是眼睛、眉毛等特征都与段文建不同。”
“还真不是他?”
祁渊又解释:“段文建是附近,在老婆临盆之前,就被调到了高速执勤,他也舍不得自己老婆,但只能舍小家为大家。”
“这……”
说完,祁渊又细细的将段文建刚刚的解释给凃仲鑫细细的复述了一遍。
“这么说,倒是我误会他了。”凃仲鑫叹口气,最后目光又落到尸袋上,说:“朱晓红……有点迷啊,可这到底咋回事儿,苏队你搞得清楚么?”
“想不通,没思路。”苏平轻声道:“目前第一要务是确定这个神秘男子的身份,照片我已经下发下去……”
凃仲鑫问:“病例呢?上边应该有家属签名的吧?”
“签名签的就是段文建。”苏平解释道:“否则在传唤段文建的时候我就该知道该神秘男子并非朱晓红老公,而不用等他到了现场以后才确定了。”
顿了顿,苏平又道:“不过此人显然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相信很快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第165章迷
所以他眼中的憧憬之色很快消失,目光很快黯淡下去。
他老婆一死,他失去的不仅仅只有爱情,恐怕还有生活,还有未来。
苏平回过头瞥了他一眼,尔后轻轻摇头。
这个年轻人,始终还没真正回归到柴米油盐当中,对他老婆恐怕也不十分了解,依旧停留于表面。
是以他也不再多问了,只静静的在前边带路。
不一会儿便回到住院部楼下。
此时凃仲鑫正好将尸体装进尸袋当中,拉好了拉链。
苏平率先越过警戒线,尔后教导:“老凃,等会儿。受害者家属来了。”
凃仲鑫身子微微一顿,随后手上速度更快了几分,迅速将拉链给拉上,随后回过头看向段文建,问:“你是死者家属?”
段文建点点头,盯着染血、渗血的尸袋,咽了口唾沫,目光有些呆滞。
随后他缓缓往前走了几步,涩声问道:“我老婆……就在这里边吗?”
“嗯。”凃仲鑫颔首。
“能不能给我看一眼?”
凃仲鑫皱眉道:“原则上不拒绝,但我个人建议,最好别着急,等我大致处理过她的尸体再说。如今她血肉模糊的,你即使看了,恐怕也认不出来。”
“我想多看她几眼。”段文建吸口气,口罩凹下去了一块,严肃并笃定的说道。
凃仲鑫便看向苏平,见他轻轻点头,才默默拉开拉链,并说:“只能看,不能动。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尸体身上有许多线索,为了您的老婆,希望您尽量克制。”
他多少听说了朱晓红这些日子的遭遇,同时又不知道眼前的段文建其实并非护士们嘴里的“狗男人”,是以对他第一印象很差,说话虽然勉强保持了客气,但也仅仅只是公式化的客气而已,警告的意味还是蛮重的。
“明白,我明白,谢谢!”段文建又深吸口气,随后便又往上走了几步,沉下心咬着牙看向尸袋内部。
尔后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踉跄。
可他终究还是站住了,随后便攥紧拳头,依旧盯着尸袋内的尸体。
与此同时,凃仲鑫吩咐见习法医看着点段文建,别他一个没忍住太激动冲上来“抢”尸体,便走到苏平旁边。
苏平问道:“怎么样,有收获吗?”
“没有太大的收获。”凃仲鑫摇摇头,说:“单单从尸表检查看,同样也能判定为自杀了——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他杀案,所以不能以刑事案件需要为由强行解剖,除非她家属同意。
但另一方面,我也觉得解剖的意义不大,既然死因明确,死亡时间明确,那就没必要再折腾受害人的尸体了,解剖也不可能发现更多线索。”
苏平倒也认可这一说法,轻轻颔首,随后又转而问道:“那么……死者身上有没有其他伤?能分辨出来吗?”
“倒是有些。”凃仲鑫哼了一声,说:“不过不多,无非嘴角和颊粘膜有伤,而且伤了一段时间了,明显被人打过耳光,另外胳膊上有挠痕,挠痕既长又平整且规律,加上她手指夹缝里有皮屑组织,怀疑是自己抓挠的。
小腿有淤青,掐痕,不大确定是自己掐的还是别人干的。身上的没检查,在这儿不方便,死者也得有一定的尊严。”
“嗯。”苏平捏捏下巴,瞥了段文建一眼,随后压低声音问道:“以你的经验判断,她像不像是经历过家暴的模样?”
“怎么说呢,至少不像长期遭受家暴,因为身上没什么老伤。”凃仲鑫沉吟片刻,说:“当然,不排除背上、大腿等相对私密的部位存在大量伤口的可能。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案例,家暴男偏偏又好面子,不敢让人知道他打老婆,专门挑胸腹部、背、大腿这些不易察觉的地方下手。
但如果这些部位也没有伤口的话……应该就能排除家暴,至少能排除死者长期受到家暴的可能了。”
说着,他又看向段文建,撇撇嘴:“装的倒是一副很关心他老婆的模样,对外这么搞人设,说不得真的是专门朱晓红不易被察觉的部位下手……”
“误会了。”苏平摇摇头说:“他不是护士嘴里的‘狗男人’。”
“啊?”凃仲鑫一愣:“他不是朱晓红的老公么?他刚刚自己认了啊。”
“他是。”苏平轻轻点头,随后又说:“但那个出现在病房中的男人并不是,那个神秘男子的身份暂时不名,但却以朱晓红老公的名义……”
“什么情况?”凃仲鑫懵逼了,暗暗对段文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道:“正牌老公在朱晓红生产的时候全程没露面,其他家属也从未出现,却又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自称是朱晓红老公,而且跟她吵架,对她动手?”
“嗯。”苏平再次点头。
“你逗我呢?”凃仲鑫不信。
苏平便对祁渊使了个眼色。
祁渊掏出手机递给凃仲鑫,说:“这是监控拍到的神秘男子的截图,这个角度还算清晰,明显看出,不论发型、发质、发量,还是眼睛、眉毛等特征都与段文建不同。”
“还真不是他?”
祁渊又解释:“段文建是附近,在老婆临盆之前,就被调到了高速执勤,他也舍不得自己老婆,但只能舍小家为大家。”
“这……”
说完,祁渊又细细的将段文建刚刚的解释给凃仲鑫细细的复述了一遍。
“这么说,倒是我误会他了。”凃仲鑫叹口气,最后目光又落到尸袋上,说:“朱晓红……有点迷啊,可这到底咋回事儿,苏队你搞得清楚么?”
“想不通,没思路。”苏平轻声道:“目前第一要务是确定这个神秘男子的身份,照片我已经下发下去……”
凃仲鑫问:“病例呢?上边应该有家属签名的吧?”
“签名签的就是段文建。”苏平解释道:“否则在传唤段文建的时候我就该知道该神秘男子并非朱晓红老公,而不用等他到了现场以后才确定了。”
顿了顿,苏平又道:“不过此人显然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相信很快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第168章 暗示
看着狼吞虎咽的段文建,祁渊心里有些方。
他不会真的想吃饱了找机会把朱贵坤给揍一遍吧……
讲真,祁渊先前这么说可没有半点暗示或者指向性引导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让段文建多多少少吃些东西i着。
但偏偏他说了这话,万一段文建回头真的成功挣脱束缚,把朱贵坤给暴打了一遍,他也绝对难逃其咎……
至少一个通报批评加关禁闭恐怕少不了。
刚想到这儿,便见段文建已经把饺子汤都给喝了下去,随后恶狠狠的一抹嘴,重新戴上口罩。
荀牧这才往前走了几步,并示意祁渊将盒子收好,尔后说:“抱歉,非常时期就不给你烟了。”
段文建摆摆手,示意无妨。
尔后荀牧找个位置坐下,问道:“关于朱女士的家人,您还有更多的了解吗?”
段文建摇摇头,语气冰冷:“不了解。红红很少跟我说他们,原先我不太理解,现在我明白了。
不管朱贵坤是不是红红的弟弟,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根本没有往i的必要!别人一点面子不给咱们,咱们又何必热脸去贴人冷屁股?”
“万一……”祁渊小心翼翼的问道:“她没喊呢?”
“什么意思?”段文建哼一声:“原先我觉得是她没喊,你们说她可能叫了但人不i,现在又说……”
“这一切猜测,基于‘朱贵坤是朱晓红的弟弟’这另一个猜测。”荀牧接过话道:“猜测不足以作为事实推理的论据,顶多只能算提出一个可能。
更何况,即使朱贵坤是朱晓红的弟弟,他找到医院找到朱晓红,也存在好几种可能。
其一,确实可能是朱晓红打电话给家里,然后她家里人转而通知朱贵坤,朱贵坤进而找到医院i的;其二,是朱贵坤打电话给朱晓红,直接得知她在住院的;第三,他偶然i医院,偶然碰到了待产的朱晓红……
可能性很多,我想不用我再举例了吧?麻烦你好好想想,冷静冷静。”
段文建沉默,没有回话。
荀牧又继续说:“当然,我更反对受害者有罪论,反对说什么,朱女士到底做了什么她父母这么对她之类的混账话。我只希望你能够保持理智,一如往常那般,尽量以平常心看待朱女士的父母家人。
我们不能让死者受委屈,不能放过犯罪人,但也不能让无辜者背锅蒙冤,兄弟,身为辅警,你应该很清楚这个道理吧?”
段文建依旧没回话,却缓缓低下了头。另一方面,攥着的双拳却始终没有松开。
“等会儿,”过了有半分钟,他终于开口了:“等会儿你们最好捆住我,否则我怕自己忍不住……不,我是肯定忍不住!那混蛋就算不是我老婆她的弟弟,跟我老婆的死也脱不了干系,我要嫩死他我!”
荀牧轻笑,摇摇头说说:“那你在这儿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随时通知我们。”
“如果朱贵坤被带回i……”
“会通知你的。”他打断段文建,回应了一句,随后看向祁渊:“小祁,跟我i一下。”
“哦。”祁渊点点头,跟了上去,和他一块儿出了会议室。
又走了几步之后,荀牧才说:“你暗示他去揍朱贵坤了?”
祁渊抿抿嘴。
“糊涂!”荀牧骂道:
“你就算看不惯,心里对朱贵坤有气,你也不能这么做!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什么人?刑警!人民警察!怎么可以知法犯法,暗示受害人家属做这种事儿?要人人都报私仇,私设刑堂,还要我们公安干什么?”
“我没有。”祁渊扶额,有些无力:“那就是句玩笑,我见他不吃不喝的怕他把身子整坏了,就这么劝他,哪里知道他好像当了真。”
“玩笑?”荀牧愕然,随后听了祁渊的解释,也不由得有些无奈,只得说道:“那就算你倒霉了。待会儿记得好好看住段文建,别让他干冲动事。”
“知道了。”祁渊点头,又挠挠后脑:“可咱们这么维护犯罪嫌疑人,有必要吗?”
“维护嫌疑人?”荀牧翻个白眼:“想什么呢?我是保护段文建!要他愤怒之下真把嫌疑人打出个好歹i咋整?到时候轻则拘留,重则蹲号子,这一辈子就毁啦。
如果朱晓红跳楼真与朱贵坤有着密不可分的逻辑关系,我自然会想办法让他受到法定允许的应有惩罚,但这个惩罚不能由段文建i做,不能让他这么个前途大好的年轻人陷入泥潭,懂了吗?”
“懂了,抱歉荀队,我之前没想那么远。”荀牧点点头。
祁渊又问:“荀队,你怎么看出i我‘暗示’过段文建的?难不成查监控了?”
“这点小事儿哪里需要查监控。”荀牧耸耸肩:“提到朱贵坤时段文建那咬牙切齿的样儿,恨不得再活剥了朱贵坤似的,然后就跑去恶狠狠地吃饺子,明显是想着吃饱了好有力气打人。
你显然也看出i了,却被吓的怂巴巴的,目光飘忽不定,时不时的在那儿咽口水。那你说,你怕什么?肯定是怕自己得承担责任呗,那说明他的想法铁定跟你小子有关系。”
祁渊再次挠头。
“好了。”荀牧说:“以后小心点,长点心吧。
就类似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能说,但说了就要负责,到时候就得把人看的死死的,让他没机会挣脱控制动起手i,否则哪怕是玩笑,也会成为个别有心人手中用于攻讦你的重要武器,到时没你好果子吃。”
“明白了,谢谢荀队提醒。”祁渊道。
“那你回去吧。”荀牧一扬下巴,说道:“看好他,如果他要抽烟,让他对着一块固定的角落抽,你要忍不住也一样,隔得远一点儿,一人一个角,烟直接对墙喷,回头我好让人做消毒。”
“没事,我戒了。”祁渊笑道:“从上一桩案子抓到宋兆祖时起,到现在一根烟都没抽。”
“哎哟呵,牛批啊!这玩意儿都能说戒就戒?”荀牧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随后颔首:“那行,你去吧,有事儿给我电话。”
第169章实锤
住 ,!
坐了没一会儿,祁渊手机便响了起来。百度,更多好看小说。
他瞥一眼,说道:“确定了,调出了户籍信息,朱贵坤他,确实是你妻子朱晓红的弟弟。”
“为什么现在才确定。”段文建抿抿嘴。
“嗯”祁渊愣了愣,随后摇摇头:“十来分钟前才刚刚知道朱贵坤的身份,这会儿就能确定”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段文建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有怼你们、讽刺你们的意思。但我很清楚,碰到这类案子,第一件事,无外乎是确定受害人死亡时间、死亡原因,还有就是尸源身份。
这其中,又以死者身份最为重要。而如果得知死者身份的情况下,第一件事就该是对照户籍信息,通知家属。在这一过程中,你们就应该知道朱贵坤是我老婆的弟弟才对。”
“呃”祁渊挠挠头,想了想,随后问道:“兄弟,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嗯”
“你老婆的户口早就迁出来,入了你的户头了。”祁渊说:“所以我们才第一时间找到你。
虽然说户籍的迁出、迁入记录也同样在户籍科,但你应该也清楚,户籍科和民政局那边差不多,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破事儿理不清楚。
比如户籍科和计生办无法接入民政局婚姻登记所的网络,所以查不到婚姻信息,甚至早些年不同地方的婚姻登记所都没联网,以至于让许多人钻了漏洞重婚
简而言之吧,这些事儿没那么简单,尤其在她户口已经迁出并入户你的户口本的情况下。
同理,我们先前也不是没想过,但一方面确实比较复杂,另一方面,案发到现在才这么一点点时间,而先前那桩震惊全省的工地“事故案”你应该也有听说,咱们已经连续奋战许久了,这会儿又是非常时期,被抽调了大量人手。百度,更多好看小说。
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查到她的户籍转入、转出记录,也没有第一时间通过这个记录查到她的原户主,我认为”
“行了,别说了。”段文建抿唇,轻声道:“我理解。”
顿了顿,他又问:“人落网了吗”
“落网”祁渊扶额,不过却也懒得纠正他,便说:“既然身份已经确定了,那我想他跑不了,理应很快就会被找到,然后依法传唤带回来。”
“那就是还没抓到咯”
“等他接受传唤来到了支队的时候,我们会提醒你的。”
“没抓到啊这家伙真能逃。”
祁渊:
他忽然觉得跟段文建沟通好费力。
过了几分钟之后,段文建又问:“能不能问一下,朱贵坤为什么被抓”
“拉皮条,仙人跳,非法藏毒,被判了三年”
“怎么才三年啊”段文建瞪眼。
“念在是初犯。”祁渊说:“挨了好几顿毒打终于找到愿意跟他合作的小姐姐,结果倒霉正好碰到个钓鱼执法的民警兄弟,约了姑娘出来,刚要抓捕,他就跳出来配合玩仙人跳。
一切过程都被执法记录仪拍着当然那兄弟不承认自己是钓鱼执法,说是设套抓人,但偏偏那次他们是初犯,之前没干过这事儿,设套抓人的话设的套本身不能作为证据这点你知道。
所以他们就有点懵,寻思着不行的话是不是以非法持有、传播淫秽物品来个罚款加治安拘留他们塞的小卡片比一般的小卡片露骨太多了,朋友圈上也有好些下载下来的网图。
结果峰回路转,那同事发现了朱贵坤家里藏有许多盐酸二氢埃托啡片,达到入刑标准。
但最后量刑的时候,考虑到他是初犯,影响也不大,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恶劣后果,年纪又小,最终给了最小量刑,三年。”
“这小子还挺霉。”段文建挑眉,注意力略略转移。
祁渊也知他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很配合,又说:“他出狱以后就在监狱门口放鞭炮,挑衅”
两人慢慢聊开,当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祁渊在讲,段文建在听,只时不时的给点儿回应。
不一会儿之后,苏平也来了,见他们聊着,也没打扰,也没提问,就静静的坐着,期间去角落里抽了两回烟,尔后又出去了一趟。
回来时候,便见他拿着一副扑克牌,往桌上一放,问:“斗地主不输的被抽金条。”
“好啊。”祁渊答应。
段文建犹豫一会儿后,也跟着点点头。
苏平很快发好牌,并喊了地主,而祁渊和段文建都不要。
理好牌后,苏平直接下了个顺子,三到八。段文建作为他的下家,直接怼了王炸。
然后下了一个三
祁渊嘴角一抽,扔了张q,苏平接k,段文建压2,术后又扔了个五。
毫无意外,俩农民输了。
祁渊很想揪住段文建的衣领,问他到底会不会玩,这丫的是搞哪样儿。
段文建却只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的他心里是直发毛,没办法,他只能不情不愿的捋起袖子,将胳膊递给了苏平。
苏平毫不客气,右手中食二指并拢,高高扬起,狠狠的就抽在祁渊臂弯之上,刹那间就留下了两行红印,疼的祁渊是直抽冷气。
“”段文建眉头一挑,眼角跳动,尔后也默默的拉起袖子,将胳膊递过去。
苏平这回却客气了许多,只是意思似的打了他一下,让他松了口气。
“兄弟,”祁渊抚着胳膊弯,那儿依旧火辣辣的疼,便忍不住龇牙咧嘴的问道:“你会不玩啊”
“会啊。”
“那你”
“没明白种金条啥意思,想看看。”段文建说:“不然万一赢了却不知道怎么做,多尴尬。”
祁渊:
玩了几把,苏平便有事儿离开了,祁渊摸着自己的胳膊欲哭无泪。
不一会儿,段文建睡下,祁渊也趴在桌子上小憩。
直到凌晨一点多,他才接到祁渊发来的短信,称朱贵坤已经被请回刑侦支队,他这才轻轻摇醒了段文建,说:“兄弟,醒醒,朱贵坤到了。”
“嗯”段文建就像一根弹簧般瞬间跳了起来,随后左右瞧瞧,默默的走到角落抓起灭火器,就要往门外走。
“卧槽”祁渊眼睛一突,赶忙冲上去拦着他:“兄弟,我去,我叫你爹好不好爹,你要干啥”
第169章实锤
住 ,!
坐了没一会儿,祁渊手机便响了起来。百度,更多好看小说。
他瞥一眼,说道:“确定了,调出了户籍信息,朱贵坤他,确实是你妻子朱晓红的弟弟。”
“为什么现在才确定。”段文建抿抿嘴。
“嗯”祁渊愣了愣,随后摇摇头:“十来分钟前才刚刚知道朱贵坤的身份,这会儿就能确定”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段文建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有怼你们、讽刺你们的意思。但我很清楚,碰到这类案子,第一件事,无外乎是确定受害人死亡时间、死亡原因,还有就是尸源身份。
这其中,又以死者身份最为重要。而如果得知死者身份的情况下,第一件事就该是对照户籍信息,通知家属。在这一过程中,你们就应该知道朱贵坤是我老婆的弟弟才对。”
“呃”祁渊挠挠头,想了想,随后问道:“兄弟,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嗯”
“你老婆的户口早就迁出来,入了你的户头了。”祁渊说:“所以我们才第一时间找到你。
虽然说户籍的迁出、迁入记录也同样在户籍科,但你应该也清楚,户籍科和民政局那边差不多,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破事儿理不清楚。
比如户籍科和计生办无法接入民政局婚姻登记所的网络,所以查不到婚姻信息,甚至早些年不同地方的婚姻登记所都没联网,以至于让许多人钻了漏洞重婚
简而言之吧,这些事儿没那么简单,尤其在她户口已经迁出并入户你的户口本的情况下。
同理,我们先前也不是没想过,但一方面确实比较复杂,另一方面,案发到现在才这么一点点时间,而先前那桩震惊全省的工地“事故案”你应该也有听说,咱们已经连续奋战许久了,这会儿又是非常时期,被抽调了大量人手。百度,更多好看小说。
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查到她的户籍转入、转出记录,也没有第一时间通过这个记录查到她的原户主,我认为”
“行了,别说了。”段文建抿唇,轻声道:“我理解。”
顿了顿,他又问:“人落网了吗”
“落网”祁渊扶额,不过却也懒得纠正他,便说:“既然身份已经确定了,那我想他跑不了,理应很快就会被找到,然后依法传唤带回来。”
“那就是还没抓到咯”
“等他接受传唤来到了支队的时候,我们会提醒你的。”
“没抓到啊这家伙真能逃。”
祁渊:
他忽然觉得跟段文建沟通好费力。
过了几分钟之后,段文建又问:“能不能问一下,朱贵坤为什么被抓”
“拉皮条,仙人跳,非法藏毒,被判了三年”
“怎么才三年啊”段文建瞪眼。
“念在是初犯。”祁渊说:“挨了好几顿毒打终于找到愿意跟他合作的小姐姐,结果倒霉正好碰到个钓鱼执法的民警兄弟,约了姑娘出来,刚要抓捕,他就跳出来配合玩仙人跳。
一切过程都被执法记录仪拍着当然那兄弟不承认自己是钓鱼执法,说是设套抓人,但偏偏那次他们是初犯,之前没干过这事儿,设套抓人的话设的套本身不能作为证据这点你知道。
所以他们就有点懵,寻思着不行的话是不是以非法持有、传播淫秽物品来个罚款加治安拘留他们塞的小卡片比一般的小卡片露骨太多了,朋友圈上也有好些下载下来的网图。
结果峰回路转,那同事发现了朱贵坤家里藏有许多盐酸二氢埃托啡片,达到入刑标准。
但最后量刑的时候,考虑到他是初犯,影响也不大,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恶劣后果,年纪又小,最终给了最小量刑,三年。”
“这小子还挺霉。”段文建挑眉,注意力略略转移。
祁渊也知他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很配合,又说:“他出狱以后就在监狱门口放鞭炮,挑衅”
两人慢慢聊开,当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祁渊在讲,段文建在听,只时不时的给点儿回应。
不一会儿之后,苏平也来了,见他们聊着,也没打扰,也没提问,就静静的坐着,期间去角落里抽了两回烟,尔后又出去了一趟。
回来时候,便见他拿着一副扑克牌,往桌上一放,问:“斗地主不输的被抽金条。”
“好啊。”祁渊答应。
段文建犹豫一会儿后,也跟着点点头。
苏平很快发好牌,并喊了地主,而祁渊和段文建都不要。
理好牌后,苏平直接下了个顺子,三到八。段文建作为他的下家,直接怼了王炸。
然后下了一个三
祁渊嘴角一抽,扔了张q,苏平接k,段文建压2,术后又扔了个五。
毫无意外,俩农民输了。
祁渊很想揪住段文建的衣领,问他到底会不会玩,这丫的是搞哪样儿。
段文建却只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的他心里是直发毛,没办法,他只能不情不愿的捋起袖子,将胳膊递给了苏平。
苏平毫不客气,右手中食二指并拢,高高扬起,狠狠的就抽在祁渊臂弯之上,刹那间就留下了两行红印,疼的祁渊是直抽冷气。
“”段文建眉头一挑,眼角跳动,尔后也默默的拉起袖子,将胳膊递过去。
苏平这回却客气了许多,只是意思似的打了他一下,让他松了口气。
“兄弟,”祁渊抚着胳膊弯,那儿依旧火辣辣的疼,便忍不住龇牙咧嘴的问道:“你会不玩啊”
“会啊。”
“那你”
“没明白种金条啥意思,想看看。”段文建说:“不然万一赢了却不知道怎么做,多尴尬。”
祁渊:
玩了几把,苏平便有事儿离开了,祁渊摸着自己的胳膊欲哭无泪。
不一会儿,段文建睡下,祁渊也趴在桌子上小憩。
直到凌晨一点多,他才接到祁渊发来的短信,称朱贵坤已经被请回刑侦支队,他这才轻轻摇醒了段文建,说:“兄弟,醒醒,朱贵坤到了。”
“嗯”段文建就像一根弹簧般瞬间跳了起来,随后左右瞧瞧,默默的走到角落抓起灭火器,就要往门外走。
“卧槽”祁渊眼睛一突,赶忙冲上去拦着他:“兄弟,我去,我叫你爹好不好爹,你要干啥”
第170章通话
“打人。”段文建淡漠的说道。
“你拿这玩意儿打人”祁渊拦着他,看着他手中的灭火器。
“嗯。”段文建说“我要打死那混蛋,如果打不着,就喷他一脸。”
祁渊
沉默两秒,他说“把东西放下。”
“不。”
“你不把东西放回去我不带你去见朱贵坤。”祁渊说“有本事你打翻我然后跑出去。但你打我就是袭警,袭警少说也得拘留,我一喊人你就更见不到朱贵坤了。”
段文建转过头,淡漠的看着他。
片刻后,他转身回了会议室,乖乖的把灭火器放回了原位,然后这才出来说道“带路吧。”
祁渊看了他两眼,保险起见,又摸出手铐。
他见了,一把夺过,尔后直接铐在自己手腕上,问“这下放心了不”
“”祁渊眼角一抽,他本来是想把自己和他铐上的来着,这样就不怕他挣脱自己去打朱贵坤了。
但见他把自个儿铐着,便也没说什么,转过身在前面带路。
不时地,衣服摩擦到手臂上的皮肤,贼鸡儿疼虽然距离被苏平抽金条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苏平是不是听荀牧说了自己“暗示”段文建揍朱贵坤的话,故意过来给自己一个教训,所以抽了几下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分明最后一把祁渊马上就要赢了,炸弹过后报双了都,手里还是一对二,苏平竟然借着电话遁走
走了一小会儿,来到了支队门口,却没见到人,段文建皱眉,声音有些压抑,问道“人呢”
“叫你别拿灭火器,婆婆妈妈浪费了好多时间,人怕是都走了。”祁渊耸耸肩,说“你在这等着,我去问问同事他们被带到哪个问询室了,我带你去旁听。”
段文建没回话。
祁渊也不以为意,再次嘱咐他别乱走,便找到个刑警问了几句,尔后回来见段文建果然还待在原处,便让他跟自己来,尔后带着他走到一间监督室里,隔着单向玻璃,这儿能看到问询的全部过程。
苏平也在这儿,并没有直接参加问询工作,让祁渊有些奇怪,愣了愣。但紧跟着他就发现,问询室那头只有一个年轻人坐在那儿,荀牧也不再,显然问询工作还没开始,便又和苏平打了声招呼。
“嗯。”他应一声,随后回过头,跟着便拧起眉心“怎么把人家给铐上了小祁,你搞什么名堂”
“咳咳,不是我。”祁渊说“我收到消息说朱贵坤被带回来,就转告给了他,没想到他直接拿着会议室里的灭火器就出来了。”
“拿灭火器干嘛”
“打人。”
苏平
他嘴角抽抽,随后管祁渊要了钥匙,帮他把手铐解开,尔后拍拍他肩膀说道“年轻人,你比我还刚啊。行啦,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没那么多值不值得。”段文建淡淡的说道“我不是置气,我想报仇,为我老婆报仇。”
苏平又拍拍他肩膀,尔后指了指单向玻璃那头的问询室,说“别着急,等询问完了再说吧,他未必是逼死了你老婆的”
“他毕竟打了我老婆。”
苏平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
段文建没回话。
祁渊岔开话题,问道“苏队,还没开始吗”
“还没呢,老荀在做准备。”苏平耸耸肩
“本来我是想直接扔审讯室里头的,但老荀说了,这家伙多次被抓,老油条了,审讯室那些戒具对他不太顶用,反而可能引发他的逆反心理,不如先礼后兵,何况现在没有实质性证据,先以相对柔和的问询手法比较好。
我一听,倒也是这个理。毕竟这家伙治安拘留被放出来后,竟然还敢再犯且变本加厉的去拘留所放鞭炮,可知他轴的可怕,简直就是蛮牛一头,直接审他搞不好反倒不配合。”
祁渊摊手“我觉得问询也白搭。能先后两次因放鞭炮被捕,我寻思着这家伙仇警情节蛮严重的,不大可能配合。”
“试试看咯。”
祁渊又问“朱晓红临死前的聊天记录查明白了吗”
“查明白嘿你什么语气”
“咳咳,抱歉抱歉,我没别的意思”祁渊汗颜,赶忙解释。
“大致查到了。”苏平说“也没有什么,朱晓红父母管她借钱,她推脱了,说自己现在压力也大,拿不出来。然后是一段语音聊天,内容未知,聊了什么也不清楚,就这样。
我想,关键问题恐怕还是在这段语音聊天中,可惜这方面的内容,软件公司并没保存,也就无法。”
“借钱”段文建皱眉“单单只是借钱的话,怎么可能至于抱着孩子跳楼自杀她爸妈要借多少狮子大开口了威胁她了”
“五万。”苏平看了他一眼,说“大概意思,朱贵坤被关这么多年,老大不小,也想通了,打算踏踏实实的干活,租间店面承包个菜鸟驿站,不然承包个水站送水也行,但还有点缺口,打算跟她借五万,而且愿意打欠条。”
“五万”段文建有些发愣“只要五万,还愿意打欠条的话没理由啊,这钱我们还能拿出来的。”
顿了顿,他又问“我老婆怎么回答的”
“说自己刚生孩子,正是烧钱的时候,实在拿不出来。”
“他们骂我老婆了”
“也没有,回了句知道了,让她自己保重,顺带还问了她方不方便,要不要他们过来照顾。她说不用,你照顾她照顾的挺好。”苏平说“字里行间,还是蛮温情的,双方似乎也都有着和解的意向。”
段文建更加纳闷,在房间里踱步。
“其他人的聊天记录呢”
苏平摇摇头“都只是在各个群正常的闲聊,而且她也没怎么说话。”
“语音电话什么时候打的”段文建想到了什么,问道。
“大概在结束聊天后半个小时左右,直接来了一通语音电话,她接了,通话时长二十分钟。从时间上看,她挂断后不久就直接跳了楼。
所以我说,这段通话应该是重点,可惜我们无法得知他们到底聊了啥。”
第170章通话
“打人。”段文建淡漠的说道。
“你拿这玩意儿打人”祁渊拦着他,看着他手中的灭火器。
“嗯。”段文建说“我要打死那混蛋,如果打不着,就喷他一脸。”
祁渊
沉默两秒,他说“把东西放下。”
“不。”
“你不把东西放回去我不带你去见朱贵坤。”祁渊说“有本事你打翻我然后跑出去。但你打我就是袭警,袭警少说也得拘留,我一喊人你就更见不到朱贵坤了。”
段文建转过头,淡漠的看着他。
片刻后,他转身回了会议室,乖乖的把灭火器放回了原位,然后这才出来说道“带路吧。”
祁渊看了他两眼,保险起见,又摸出手铐。
他见了,一把夺过,尔后直接铐在自己手腕上,问“这下放心了不”
“”祁渊眼角一抽,他本来是想把自己和他铐上的来着,这样就不怕他挣脱自己去打朱贵坤了。
但见他把自个儿铐着,便也没说什么,转过身在前面带路。
不时地,衣服摩擦到手臂上的皮肤,贼鸡儿疼虽然距离被苏平抽金条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苏平是不是听荀牧说了自己“暗示”段文建揍朱贵坤的话,故意过来给自己一个教训,所以抽了几下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分明最后一把祁渊马上就要赢了,炸弹过后报双了都,手里还是一对二,苏平竟然借着电话遁走
走了一小会儿,来到了支队门口,却没见到人,段文建皱眉,声音有些压抑,问道“人呢”
“叫你别拿灭火器,婆婆妈妈浪费了好多时间,人怕是都走了。”祁渊耸耸肩,说“你在这等着,我去问问同事他们被带到哪个问询室了,我带你去旁听。”
段文建没回话。
祁渊也不以为意,再次嘱咐他别乱走,便找到个刑警问了几句,尔后回来见段文建果然还待在原处,便让他跟自己来,尔后带着他走到一间监督室里,隔着单向玻璃,这儿能看到问询的全部过程。
苏平也在这儿,并没有直接参加问询工作,让祁渊有些奇怪,愣了愣。但紧跟着他就发现,问询室那头只有一个年轻人坐在那儿,荀牧也不再,显然问询工作还没开始,便又和苏平打了声招呼。
“嗯。”他应一声,随后回过头,跟着便拧起眉心“怎么把人家给铐上了小祁,你搞什么名堂”
“咳咳,不是我。”祁渊说“我收到消息说朱贵坤被带回来,就转告给了他,没想到他直接拿着会议室里的灭火器就出来了。”
“拿灭火器干嘛”
“打人。”
苏平
他嘴角抽抽,随后管祁渊要了钥匙,帮他把手铐解开,尔后拍拍他肩膀说道“年轻人,你比我还刚啊。行啦,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没那么多值不值得。”段文建淡淡的说道“我不是置气,我想报仇,为我老婆报仇。”
苏平又拍拍他肩膀,尔后指了指单向玻璃那头的问询室,说“别着急,等询问完了再说吧,他未必是逼死了你老婆的”
“他毕竟打了我老婆。”
苏平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
段文建没回话。
祁渊岔开话题,问道“苏队,还没开始吗”
“还没呢,老荀在做准备。”苏平耸耸肩
“本来我是想直接扔审讯室里头的,但老荀说了,这家伙多次被抓,老油条了,审讯室那些戒具对他不太顶用,反而可能引发他的逆反心理,不如先礼后兵,何况现在没有实质性证据,先以相对柔和的问询手法比较好。
我一听,倒也是这个理。毕竟这家伙治安拘留被放出来后,竟然还敢再犯且变本加厉的去拘留所放鞭炮,可知他轴的可怕,简直就是蛮牛一头,直接审他搞不好反倒不配合。”
祁渊摊手“我觉得问询也白搭。能先后两次因放鞭炮被捕,我寻思着这家伙仇警情节蛮严重的,不大可能配合。”
“试试看咯。”
祁渊又问“朱晓红临死前的聊天记录查明白了吗”
“查明白嘿你什么语气”
“咳咳,抱歉抱歉,我没别的意思”祁渊汗颜,赶忙解释。
“大致查到了。”苏平说“也没有什么,朱晓红父母管她借钱,她推脱了,说自己现在压力也大,拿不出来。然后是一段语音聊天,内容未知,聊了什么也不清楚,就这样。
我想,关键问题恐怕还是在这段语音聊天中,可惜这方面的内容,软件公司并没保存,也就无法。”
“借钱”段文建皱眉“单单只是借钱的话,怎么可能至于抱着孩子跳楼自杀她爸妈要借多少狮子大开口了威胁她了”
“五万。”苏平看了他一眼,说“大概意思,朱贵坤被关这么多年,老大不小,也想通了,打算踏踏实实的干活,租间店面承包个菜鸟驿站,不然承包个水站送水也行,但还有点缺口,打算跟她借五万,而且愿意打欠条。”
“五万”段文建有些发愣“只要五万,还愿意打欠条的话没理由啊,这钱我们还能拿出来的。”
顿了顿,他又问“我老婆怎么回答的”
“说自己刚生孩子,正是烧钱的时候,实在拿不出来。”
“他们骂我老婆了”
“也没有,回了句知道了,让她自己保重,顺带还问了她方不方便,要不要他们过来照顾。她说不用,你照顾她照顾的挺好。”苏平说“字里行间,还是蛮温情的,双方似乎也都有着和解的意向。”
段文建更加纳闷,在房间里踱步。
“其他人的聊天记录呢”
苏平摇摇头“都只是在各个群正常的闲聊,而且她也没怎么说话。”
“语音电话什么时候打的”段文建想到了什么,问道。
“大概在结束聊天后半个小时左右,直接来了一通语音电话,她接了,通话时长二十分钟。从时间上看,她挂断后不久就直接跳了楼。
所以我说,这段通话应该是重点,可惜我们无法得知他们到底聊了啥。”
第173章 定性
“网赌不可能出老千?”荀牧乐了。
荀牧已经懒得纠正这家伙了,他没这个义务,他只需要查清楚这件事情就好。
于是他摆摆手,直接带过这个话题,又问:“你爸呢?听你说了这么久你妈,怎么不听你说你爸?”
“他?”朱贵坤嗤一声,颇为不屑,翻个白眼说:“我还不是跟他学的,一天天游手好闲就知道赌,把家里那点家底,姐姐结婚收到的彩礼钱统统都给赔光了,不然二十三万我家也不至于拿不出i。”
“……”祁渊扶额。
荀牧眼角也抽了抽,尔后问道:“你和你姐都说了些什么?”
朱贵坤回答:“没说什么,借钱呗,然后就吵起i了,她骂我是个死烂仔,一辈子就这破样儿了,没可能有好果子吃,家里也得被我拖累垮。
我不服气啊,就骂她也是个烂人,嫁出去就巴不得跟整个家撇清关系,管也不管,亏爸妈把她拉扯到这么大,她就是个垃圾。
大概就是这样吧,具体的要我复述我也没办法复述,也没有录音啥的,反正咱俩都气的很,骂了可能有半个钟左右,她就把电话挂了,之后的事儿我就不清楚了呗,再之后,就收到你们电话,也不说干啥,就叫我过i一趟。”
祁渊皱眉。
没有录音,而且从朱贵坤的口述上看,他也没有出言威胁什么的,就是正常的吵架,对骂。
如此要把朱晓红的罪责硬生生推到朱贵坤身上,显然不行。从道德上怎么谴责朱贵坤都可,但法律讲的是证据,讲的是行为与后果之间的直接的因果逻辑,从这方面看,朱贵坤是无罪的。
当然了,也仅仅只是在朱晓红跳楼一事上无罪,其聚赌依旧触犯了法律。
思忖片刻,荀牧岔开话题:“你刚说赌博输光了钱,还欠了一屁股债,是吧?”
朱贵坤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具体时间,地点。”荀牧淡淡的说道:“还有,组织者、放贷者、参与者都有谁?”
“这……”
“你没得选,配合我们将这一团伙捣毁,是最好的出路。”祁渊接过话,说道:“否则……你应该清楚,那帮家伙手段有多狠,不论你招不招,他们知道你被咱传唤过,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听到这话,朱贵坤脸色微变。
随后,他开始支支吾吾、磕磕绊绊的招了。
……
半个多小时候,祁渊和荀牧从问询室中出i,吩咐人将朱贵坤带到留置室去,尔后便走进了隔壁的监督室当中。
段文建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仿佛在发呆。
荀牧便看向苏平,问道:“他怎么了?”
苏平耸耸肩。
听到声音,段文建抬起头,问道:“警官,我老婆……白死了么?”
三人对视一眼,都没回答。
“……”段文建深吸口气,呛着了,剧烈咳嗽。
“兄弟,好好休息吧。”苏平走过去,拍拍他后背,轻声说:“别那么消沉,日子还得接着过。”
段文建没回话,依旧在咳嗽,咳着咳着,眼泪便咳了出i。
……
翌日,邻市公安的兄弟抵达余桥刑侦支队,办好交接工作,打算将朱贵坤带回去,并顺便捣毁那个聚赌团伙——不论从法理,还是疫情防控需要,这样的聚赌团伙都不能留,荀牧也相信他们不敢打马虎眼。
毕竟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就算了,知情却不办,万一出了事儿,他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就在朱贵坤被押出i的时候,段文建忽然抱着个灭火器就冲了出i,他将灭火器高举,就要往朱贵坤的脑门上砸。
苏平双目一瞪,踏上前两步,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灭火器,又一脚踢在段文建的肚子上,将他踹的连连后退,尔后抱着肚子跪在地上干呕。
虽然苏平因伤留下了后遗症,跑步什么的跑不快,腿脚有点跛,但他这些年的底子还在,单对单打个顶多只接受过常规格斗与擒拿训练的年轻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朱贵坤惊魂未定,等回过神i,段文建已经被解决了,立马高呼口气,喝到:“打得好!警官,多谢……”
“谢你妈!”苏平骂道:“要脸不要?你当老子是救你?呸,老子是在救他!老子是不想让他这么个大好青年摊上事儿坐了牢,白白毁掉自己一辈子的前途!”
“……”朱贵坤哑口无言。
苏平懒得跟他多说,一挥手:“带走带走,赶紧交给兄弟单位。”
随后,他转过身,扶起了段文建,拍拍他身上的灰,淡淡的说道:“我跟你讲过了,别干傻事,我可以救你一次,但拉不了太多回。
这件事儿,我可以从轻从宽处理,批评教育了事,不计入你的个人档案与履历当中。但你要执迷不悟,抱歉,我帮不了你了。”
段文建不言,只双目通红的盯着朱贵坤背影。
“我知道你很有血性,我也很欣赏你。”荀牧也走了过i,轻叹两声,说道:“但,血性不是莽撞,更不是不顾一切的理由。
我不会劝你放下,也不会劝你大度,站在旁人的角度我没资格,但我只想提醒你,冲动肯定得付出代价,而且,凡事三思而后行,想想你父母吧。
如果你硬是执迷不悟,身为刑警,我们的职责就是阻止你,如果你的行为上升到了犯罪,我们甚至会亲自抓捕你,这点没有人情可讲,你记清楚了。”
段文建缓缓收回了目光。
尔后他也没说什么,就这么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
见状,荀牧轻叹一声,尔后看向苏平,问道:“跟上去看看吗?”
“是该看着点。”苏平抿抿嘴,说:“让小祁上去吧,再叫个经验丰富点儿的兄弟带着,想i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荀牧嗯一声,接着又问:“这事儿,还查吗?”
“查什么?”苏平反问。
“比方说朱晓红和家里关系为什么这么紧张。”
“有意义么?”苏平摇摇头:“这桩案子是自杀案,定性了,定死了,再往下查,也仅仅只是满足我们的好奇心而已,没什么实际意义。”
荀牧看向外边,轻声道:“但好奇心,不也是咱们查明真相的源动力之一么?”
第174章 联络
祁渊和方常两人,默默的跟着段文建。
他俩发现,段文建并没有跟着押解朱贵坤的那帮兄弟走,而是回了家。这个发现也让他俩松了口气,不是去更朱贵坤肛正面就好。
如非必要,他们真的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段文建走上歧途,甚至可能被邻市的兄弟当场击毙——押解嫌疑人的过程中,这帮家伙可是相当冷漠无情的。
当然,若段文建硬要走那条路,祁渊他俩也会全力阻止——一次两次可以只批评教育,第三第四回,即使再不愿,他俩恐怕也只能将段文建拘留了。
……
与此同时。
段文建回到家,便摘掉了脸上的口罩,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挂在门口的挂衣架上,尔后又将羽绒服下的马甲扒了,领带一扯,颓然的往沙发上一坐。
他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这个家不算小了,一百三十多接近一百四十平,大三室,客厅、卧室、厨房等主要场所都相当大且宽敞,唯一一个相对较小的房间,则被他们给装修成了书房,居住起i可以说相当舒心。
而不似小三房那般,主要空间都腾挪给了客厅与饭厅充当门面,各个卧室空间相当狭仄,摆张床摆个衣柜,便什么都塞不下了。
当然,某种程度而言,房间数量是刚需,房间面积不是。因为如夫妻、父母、子女,家庭成员构成就直接决定了房间数至少得有多少个。
段文建没有这方面的烦恼,结婚后两年半的时间都在与朱晓红幸福快乐的过着二人世界,如此大三房的面积对他而言正好。
直到结婚后第三年的下半年,他们决心要孩子。很快朱晓红怀上,且转眼九个多月熬过去,眼瞅着孩子即将出生,却爆发了疫情,他不得已上了一线。
某种程度上说,其实收到通知的时候,他的心情非常复杂,遗憾、不舍、愧疚有之;自豪、骄傲乃至自我感动亦有。
当然,哪怕是自我感动,他也担当得起。
在岗位上的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生了个男孩,他就干脆效仿古人,起个类似去病、弃疾之类的名字,也算是个纪念,同时也是个美好的期盼。当然了,如果是女儿,那也无所谓。
只不过儿子名字得随便点,女儿不行,得好好想想,得好听,还得有美好的寓意,更不能太复杂,否则孩子将i学认字比较辛苦。
小公举嘛,总得好好宠宠,考虑的更加全面一些,到时候得把整本字典都翻过一遍才是。
哪曾想,前几天才刚刚听到喜讯,老婆给自己打了电话,说生了个女儿,正高兴的没边呢,工作空闲之余都在拼命的想名字,且见一个同事说一遍,大家伙还都为他高兴,一个劲的祝福……
然而名字都还没想好,便又接到噩耗,老婆抱着女儿跳楼了。
……
这么想着,回过神i,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拿手背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水渍,他才站起身走进书房,打开家里的电脑,想登朱晓红的微信。
然而刚打开微信电脑端,便跳出提醒称需要在手机端确认登录。
他皱皱眉,将之关闭,又打开了秋秋。
好在秋秋没那么麻烦,直接登上去了。
尔后他打开她老婆的好友列表,一个个的找过去,直到找到个熟悉的名,才打开对话框。
他深吸口气,尔后直接问道:在吗?
那头回复的特别快:在呀,咋啦,你是不是要出院了?
说话呀,怎么不吭声?昨晚一晚上没上线,可担心坏我了。
你怎么啦?是不是要帮忙?要我去医院接你么?
看着这段话,段文建一怔,眼泪又流了下i。
片刻后,他吸吸鼻子,尔后再次打字:谢谢你,我不是红红,我是她的老公。这些天,多亏你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对话框顶上不时弹出“对方正在输入”,却始终没消息传出i,似乎一直在删删改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文建又说:请问你现在方便么?我想问你一些事情,关于红红和她家庭的。
这回对面很快回复了:你什么意思?红红刚给你生了个孩子,你就这么打听人的家庭,不好吧?怎么,嫌弃人家家庭了?要红红给你生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呢?
段文建一愕。
但他不蠢,很快反应过i——朱晓红与她的原生家庭之间,肯定有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恰好她闺蜜也知道。
见此,段文建立刻打字道:我无意探究她的家庭,我也绝不可能嫌弃她,但现在,我必须得弄清楚这些事。
对面回复:说得好听,谁知道呢。你无意探究,还打听干嘛?
段文建深吸口气,很是不耐,却还强行压抑着说:红红死了!自杀!但她根本就是被她的弟弟,被她的家庭逼死的!警察现在没有证据,不能拿那帮家伙怎么样,可我想为红红讨回公道,你能帮我吗?
对面:!!!!
对面:什么情况?红红自杀了?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对面:我跟你说啊,你要为了想套我话就开这个玩笑就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她是你老婆,你怎么可以这么编排她?
段文建: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i我家,我带你去刑侦支队,去见红红最后一面。
对面:等着,我马上就i!
段文建:我家在哪你知道的吧?我直接在楼下等你好了,我开车带你过去吧,记得戴好口罩。我号码……
……
二十分钟后,段文建低头看表,又抬头左右瞧瞧。
不一会儿,便看到个女子迎面走i,对他招了招手,随后不确定的问道:“红红老公?”
“我是。”段文建点点头,随后说:“走吧,我带你去刑侦……”
说到一半,他张了张嘴。
“怎么了?”女子皱眉,戒备的后退了两步,问道:“你搞什么鬼?”
“他们i了。”
“谁?”
段文建伸手一指,指向一辆警车,说:“警察。”
与此同时,祁渊也从警车上走了下i,对他摆摆手打个招呼,问道:“兄弟,怎么说?这位是……”
第175章 破裂
“我老婆闺蜜,”段文建回答说:“叫……叫……”
憋了几秒,他回头看向女子:“抱歉,你叫什么?”
女子眼角抽搐,尔后说:“我叫单钦钰,单雄信的单,钦佩的钦,金字旁的钰。我爸说我五行缺金,就起了这么个名。”
顿了顿,她又问:“你是刑侦支队的警官?”
祁渊看向刚走过来的方常,方常默默掏出自己的证件。
仔细看过一回,她又迟疑着问:“红红她真的死了?”
“嗯,跳楼自杀。”祁渊颔首,随后问道:“您有线索能提供给我们吗?”
她沉默片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听说,是被她弟弟逼死的?”
“逼死这个说法不准确,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朱贵坤逼死了朱晓红。”祁渊摇头:“不过,朱贵坤确实承认用他母亲的微信号给朱晓红打过电话,且通话后不久,朱晓红便跳楼了。”
顿了顿,祁渊再次问道:“您有什么线索能提供给我们吗?”
她再次沉默,半分钟后,才岔开话题问:“我能见见她的遗体吗?”
祁渊看向段文建。
见段文建点头,他才转过身道:“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回支队。”
段文建也跟了上去,不打算开自己的车了。
很快回到刑侦支队,路上,祁渊给苏平打了个电话,因此刚下车走到办公楼门口,便见着他站在门口等着。
“你好,单女士是吧?”苏平问道。
单钦钰点点头,苏平便转过身,说了句跟我来,尔后打前带路,带着他们走到了地下室法医科,并通知凃仲鑫过来一下。
尔后凃仲鑫又带他们走到尸柜处,将俩尸柜抽出来,退到一边,说:“朱女士和她女儿的尸体,都在这了。”
“……”单钦钰目光瞬间呆滞,段文建眼睛也红了起来。
此时此刻,朱晓红的尸身已经被凃仲鑫大致处理过,该缝合的缝合,该清洗的清洗,甚至顺便化了个妆,可身上密密麻麻如蜈蚣一般的缝合线,依旧显得十分狰狞恐怖,刺激着他们的眼球。
单钦钰很快别过头,看向祁渊,说:“警官,我知道关于朱晓红家的一些事儿,不知道对你们破案有没有益处。”
“换个地方说话吧。”苏平叹口气,转身往外走,同时说道:“麻烦……跟我来。”
段文建和单钦钰对视一眼,跟上,尔后祁渊和方常也跟了过去。
将他们领到接待室,苏平示意二人坐下,并给他们倒了水,尔后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请讲。”
“讲起来蛮复杂。”单钦钰并没有接水,戴着口罩不方便喝,只直接说:“开始的时候,红红跟家里的关系也挺好,虽然她爸一直滥赌,导致家庭条件始终很差,但她妈妈对她还算不错。
当然,多少还是有些偏心,偏向她弟弟,但总体不算太过分,无非买个烤红薯了,自己剥下皮来吃上边带着的一点肉,然后稍微大的那半给弟弟,小的那份给她而已,偏心是偏心的,可有个度,对她还算疼爱。
就拿上学的事儿说吧,她弟着实不是上学的料,但她成绩就不错,她妈权衡半天,就决定把上学的机会还是给她——她家那会儿条件真的差,她妈就摆了个烧烤摊,辛辛苦苦赚钱,从他爸手里硬抠出一点给姐弟俩上学。”
苏平颔首:“说起来,一碗水确实很难端平,按你说的这种程度,也不好说是重男轻女还是单纯比较宠溺年纪小的。那么后来,朱女士怎么与家里闹僵的呢?”
“传销。”单钦钰叹口气,说道:“她妈太想赚钱了,想钱想疯了你们知道那种感觉吧?而这样的人,其实就是传销团伙的重点目标用户,最容易被骗了。
很不幸,她妈没能幸免,就在她读大二那年加入了传销,并被洗脑,然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六亲不认了,红红劝过多次,没用,还得辛辛苦苦打工给自己赚学费、生活费,给她妈赚投资钱。
当时她并没有太大的怨言,只觉得,她妈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现在回报些辛苦点也不算什么——当时她也没意识到是传销,她妈也没仔细说,只讲是投资,而她也只觉得这种‘投资’风险太大,让她妈小心点别被骗。
可她妈越来越过分了。
怎么说呢,掉进钱眼的人……或者说被洗脑的人吧,太可怕。红红跟我说过,她大四,即将毕业那年,她妈请了上线回家吃饭,他们都喝了点酒,然后她妈去洗澡的时候,那上线酒兴大发,对她动手动脚……”
“什么?”段文建瞪大双眼。
“放心,没什么事儿。”单钦钰缓缓摇头:“红红的性子有多烈你知道,死活不同意,还抓起烟灰缸往那逼脑门上砸了两下。
她妈很快出来,问她怎么回事,她就说那个男人手脚不干净,那男人反咬一口说红红偷钱被他发现还死不承认,甚至打了他。
没有想到,她妈竟然信了那男人,红红受不了了,一怒之下直接报警,警察过来查明前因后果,这才发现那是个传销团伙,头目统统被抓,可她妈竟然还没醒悟,反倒觉得是红红断了她的财路,要把她赶出家门。
就是那一次,红红跟她家决裂了。”
段文建低下头,一言不发,只是祁渊都能明显感受到,他此刻气压极低,仿佛就要爆发。
“后来,是她弟,将这个裂痕越撕越大。”单钦钰摇摇头,说:“她弟从小就什么都要跟她抢,抢不过就哭,哭了就说姐姐打她,长此以往,红红其实挺烦这个弟弟的。
而九年前红红跟家里决裂后不久,她弟就找上门了,蹭吃蹭喝,不停给她找事儿做,而且滥赌,赌输了就管她要钱,要不到就抢——这一切都是跟他爸学的,他爸管他们老妈要钱时就这德性。
更可恶的,他染上了独瘾,怕没钱买药,就想把红红拉下水,幸亏红红察觉到了不对劲,主动去派出所说明并做了尿检,更幸运的是,摄入量极小不至于成瘾。
那时红红简直要气疯了,结果正打算直接报警举报他,就传出他仙人跳且非法持有大量违禁药品的事儿……”
第176章 定性
单钦钰讲到这儿,顿了顿,过了几秒才继续说:“红红跟我讲的事儿大概就这些,我没有添油加醋,实际情况就这样。
简单来说,她爸滥赌,基本上算废了,她弟弟又是这么样一个人,从小欺负她到大,毫无感情可言,唯一让她有些寄托的妈妈,沉迷传销后就完全变了个人,她屡次劝不动,后来更是直接决裂,慢慢的也死心了。
听说她先前报警导致她妈妈加的那个团伙被捣毁后,她妈妈很快又找了一个新的团伙,加入进去,而且拒绝接她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一聊这事儿就翻脸,一来二去,真的没辙,她也慢慢死心了。
倒也报过警,报过好几回,可要么就是不管,说不归他们管,要么就算捣毁了她妈也能再换另一个团伙,死活阻挡不了她的发财梦。”
祁渊听到这儿,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吐槽:“我们这为嘛就没有这样的人才?她妈简直是天才级的线人啊,加一个团伙抓一个,都不用费尽心思去侦查了。”
“哼。”苏平淡淡的应一声:“奈何当地同事并不想打压这帮人。”
“没有办法的。”单钦钰反倒为那边的人说起了好话:“越是小地方,关系越是错综复杂,组织者指不定就是谁谁谁的亲戚,谁愿意去办呐。”
苏平又冷哼一声。
至于段文建,依旧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苏平又问:“结婚那天,朱女士父母临时决定要求这位先生加彩礼的事儿,她有跟你说过吗?”
“哦,这事儿她也说过。”单钦钰点点头:“这事儿她意见也很大,好好的婚礼,差点就这么让他们给搅黄了,红红她差点没气炸掉。
不止这样,她还说过,幸亏她弟当时被关在牢里,没法搅和,否则她都不一定能出来,婚礼可能真的就黄了。
要钱的原因她也猜过,无非她妈又想加入啥啥传销组织,又或者她爸欠了一屁股赌债还不上了呗。”
顿了顿,单钦钰又补充道:“说实话,这种事儿真的太过分了,如果说以前那些事儿还能忍的话,一个她弟吸独想把她拉下水,一个险些搅黄婚礼的事儿,这俩完全忍不了,她就和家里彻底决裂了,说以后再也不联系。”
苏平轻轻颔首,随后又摇摇头:“然而……我们同情朱晓红的遭遇,但这桩案子,依旧只能定性为自杀,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她是被家人,被她弟弟直接逼死的。”
单钦钰皱眉。
苏平又补充说道:“而且,就咱们调查的结果而言,她弟在被我们传唤到支队之前,完全不知她已死亡。
从目前看,她并非是受到了什么威胁、恐吓,而是在生产后,本身就处于产后抑郁的状态当中,又遭受来自家里的刺激,不堪其扰产生了极端想法,才一跃从楼上跳下的。
很遗憾,虽然听了你说的,我也很看不惯死者家属,甚至他们至今都没有露面,但我们是执法者,一切行为、行动,都得以法律为依据,单就朱女士自杀一案而言,他们……”
段文建抬起头,冷冰冰的看了苏平一眼。
苏平察觉到他目光,顿了顿,尔后缓缓摇头。
单钦钰叹口气,说:“难不成,除了道德谴责,就再也无法……”
“聚赌、传销,都是违法犯罪行为。”苏平打断她,再次摇头,说:“于此,他们会付出代价,会接受责罚,包括朱女士的母亲在内,屡教不改,屡次加入传销团伙,已不能简单视作传销受害人了。
可惜我支队无权直接管辖,因他们并不在余桥范围内。不过请放心,这不是推诿,我会主动与当地公安同事取得联络,并敦促他们立案、办案、破案,不需要你们来回跑,来回奔波,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去找。”
讲到这儿,他又看向段文建,轻声说道:“兄弟,最后提醒你一次,千万别干傻事,否则……我帮不了你,也不会再帮你。”
段文建依旧没说话,就和哑了似的。
“小祁。”苏平站起身,说道:“给段先生和单女士瞧瞧笔录记录,确认没问题的话,签个字,送他们回去吧。办完手头上的事儿,等会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祁渊颔首,将手中的册子给单钦钰递了过去。
单钦钰再次叹口气,发了会儿呆,随后回过神来,接过记录册,目光一扫大致看过一遍,尔后在落款处签名。
……
十分钟后,祁渊回支队,找到苏平。
“人送回去了?”苏平拧开保温杯盖子,喝了口热水,尔后问道。
“没,送到支队门口,段文建说自己想走回去,别送了。单女士就说陪陪他,并打了电话叫她老公来接。”
苏平嗯一声。
祁渊又问:“苏队,真的不用再盯着他了吗?”
“盯得了一时,还能盯一世不成?”苏平摇摇头,说:“反正朱贵坤已经被带了回去,朱晓红的父母也不再余桥。我给几个同事都发了消息,段文建如果离开余桥,会给我通知,如果不离开的话,他也干不了什么。”
“他轻生怎么办?”
苏平叹了口气,摇摇头。
祁渊沉默。
片刻后,他依旧不甘心,又问:“这桩案子,就这样,没办法了?”
“没办法。”苏平再次摇头:“自杀案,背后多数都是悲剧,都有遗憾,没办法尽善尽美的。”
顿了顿,他将杯子往边上一放,从抽屉里抽出一份申请书,轻轻一抛,问道:“这份请战书,怎么回事。”
祁渊挠挠头,随后往前踏了一步,说:“我想贡献一份力量。”
“胡闹。”苏平轻哼一声:“一线要接受统一调度,物资专攻,还有相对应的培训,你去了只能添乱。”
“我……”
“真想帮忙,我可以安排你去巡视。”苏平打断他,身子后仰,靠在办公椅椅背上,淡淡的说:“总有需要你去贡献的地方,没必要上一线。”
祁渊再次沉默。
见状,苏平十指交叉,轻声说:“你的心意我了解,但劝你,凡事还是三思而后行,别脑子一热就下决定。
别忘了,你是独生子。”
第4章 动作
苏平很快站起身,在台阶上往外围走,尔后又饶了个小圈靠近垃圾池。
可惜垃圾池附近依旧略显泥泞,还有一层不薄不厚的污水堆积,各类足迹也不少。
他如今也无法区分这些足迹有用无用了,是以不敢贸然走进去破坏。
没办法,他只能又退后两步,找到个相对好些的角度,摸出手机用长焦镜头连续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收回手机放大看了起来。
“确实还没开……”苏平说道:“曹兄弟正好买了两瓶红牛,这儿又有两道可疑足迹……”
方常心里咯噔一声,赶忙过来,说:“他们俩不会真的被人强行劫持走了吧?不是,谁特么有这么肥的胆,竟然敢劫持我们的人?嫌死的不够快还是怎么说?”
苏平摇摇头。
正这时,荀牧和痕检科的副主任老魏,也带着一帮痕检员赶了过来。
见状苏平立刻迎上去,将事情大致跟他们一说。
老魏蹲下身,仔细看了几眼后,轻轻颔首:“苏队说的没错,是有被破坏的痕迹,不过从冲刷痕看,似乎并不是为了破坏足迹,而是为了洗掉什么东西……
否则的话,这几道长足迹,也根本留不下来,只需要端着盆对着这些个足迹一冲,就啥都没了。”
“洗掉东西……是血迹么?”祁渊插口问道。
“不排除。”老魏说,尔后又道:“想要展开勘察,首先还得将这儿的水给想办法抽掉、熏干咯。”
“嗯,交给你们了。”苏平颔首。
正这时,荀牧的手机响起。
他接通后,说了几声,忽的脸色大变,道:“你说什么?他们……这帮家伙胆子如此肥么?哪来的u盘?噢?这……行,我知道了,你赶紧通知派出所的兄弟,把视频发我。”
“怎么回事?”苏平问道:“什么事视频?关于他们俩的?”
“嗯。”荀牧沉着脸,咬牙切齿道:“王华社区警务办公室收到个u盘,上边写着‘线索’两字,他们担心有病毒,送到派出所去打开,结果发现病毒没有,视频有俩。
视频里,楚寻良兄弟被杀,被人五刀斩断了脖子,曹明扬兄弟被剪了两手的大拇指,目前生死不明。”
苏平猛地握拳:“是谁送的u盘?”
“不知道。”
“不知道?”苏平眼睛一瞪:“难不成还能是天上掉下来的?”
“还真是。”荀牧看向一边,轻声说道:“对面用遥控直升机送的货。”
“航模?无人机?”
“不是。”荀牧摇头:“七八十块钱的那种直升机模型,能飞,但操控性极差的那一种,没有点基础根本玩不转,遥控范围也相当有限。”
“这么说……”苏平道:“目前至少有两条线索了,一个,嫌疑人距离咱们很近,另一个,他精通这类模型的操控。”
“嗯,目前整个王华社区都已经被调度来的大量警力封锁了,嫌疑人跑不掉,但他们手中或许还有人质——也就是曹明扬——所以还是得小心些,不能过度刺激他,也不能将时间拖延的太久,必须尽早破案。”
他们俩声音很轻,因此其余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祁渊便好奇的过来。
苏平正好看到他的目光,他被吓了一跳,赶紧挪开脑袋。
这时,荀牧手机轻响,提示他收到消息,他赶紧掏出来一看,便见是两条视频。
荀牧见了,吩咐痕检员们继续工作,尔后便和苏平走到一边,打开视频。
一个视频看完,两人脸色铁青,却还是继续看下一条。
两条都看完之后,苏平深吸口气,轻声说道:“从窗户外的光照情况看,首先可以确定,案发房间不向南,向北。而且窗外并没有楼房,房间为高层,而且还是毛坯房。
附近没有新建楼盘,毛坯房,高层,最北,同时能满足这三个条件的房子应该不多。”
荀牧嗯一声,又补充道:“曹明扬和楚寻良是在上午十点后失踪的,截止到派出所受到视频的时间——两点出头——这四个小时,便是他们的作案时间了。”
“两位同志在视频录制过程中都没有任何反应,但从血流情况看,他们也都还活着,应该是失去了意识,处于昏迷状态。”苏平又再次补充,随后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楚寻良兄弟……”
“劫持,杀人,伤害。”荀牧接着说:“很显然,作案人就是冲着他们二人来的,或者说,就是冲着楚寻良和我们警方来的。那么,具体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仇怨?报复社费?”苏平问道。
“都有可能。”荀牧颔首:“或许可以查查楚寻良兄弟从警以来经办过的案件,其中刑罚相对较重,近期被释放出狱的,有重大嫌疑。”
苏平嗯一声。
这时,荀牧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他微微皱眉,接通,尔后开了扩音。
“不好了荀队,楚寻良、曹明扬两位同志遇害的视频,被人给发到了暗网上,已经出现了小范围内的传播,接下来……”
“干!”苏平听了一急,立刻说道:“堵!一定要堵死传播渠道!我这就请求网监科出动,决不能让此视频大肆传播。”
“恐怕来不及了。”电话那头的民警说:“视频上传的时间是在一个多小时前,约莫十二点半左右的样子,那会儿我们甚至才刚发现两位同志失联。
偏偏,最近因为许多人都被封禁在家,无聊的很,许多人都想要寻刺激,暗网的登录率比平时要高许多,所以我说,已经出现了小范围内的传播,接下来搞不好会爆发式增长……”
“不要慌,不要乱!”荀牧沉声说道:“我会通知市局,并与各社交软件公司联系,分析该视频代码,尔后直接以特征码封禁视频,即使有人以各式各样的心态往外传播,也根本发布出去,接收方什么都看不到。”
“我知道了。”那头吸口气,似乎也镇静了一些,尔后又道:“那我们技术队这边先分析一遍,到时候直接将代码特征码发给相关公司吧?”
“嗯。”
荀牧应道,尔后挂断电话。
跟着,他抬起头,眯着眼说:“十二点半便上传了视频么……动作,相当快啊!”
第4章 动作
苏平很快站起身,在台阶上往外围走,尔后又饶了个小圈靠近垃圾池。
可惜垃圾池附近依旧略显泥泞,还有一层不薄不厚的污水堆积,各类足迹也不少。
他如今也无法区分这些足迹有用无用了,是以不敢贸然走进去破坏。
没办法,他只能又退后两步,找到个相对好些的角度,摸出手机用长焦镜头连续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收回手机放大看了起来。
“确实还没开……”苏平说道:“曹兄弟正好买了两瓶红牛,这儿又有两道可疑足迹……”
方常心里咯噔一声,赶忙过来,说:“他们俩不会真的被人强行劫持走了吧?不是,谁特么有这么肥的胆,竟然敢劫持我们的人?嫌死的不够快还是怎么说?”
苏平摇摇头。
正这时,荀牧和痕检科的副主任老魏,也带着一帮痕检员赶了过来。
见状苏平立刻迎上去,将事情大致跟他们一说。
老魏蹲下身,仔细看了几眼后,轻轻颔首:“苏队说的没错,是有被破坏的痕迹,不过从冲刷痕看,似乎并不是为了破坏足迹,而是为了洗掉什么东西……
否则的话,这几道长足迹,也根本留不下来,只需要端着盆对着这些个足迹一冲,就啥都没了。”
“洗掉东西……是血迹么?”祁渊插口问道。
“不排除。”老魏说,尔后又道:“想要展开勘察,首先还得将这儿的水给想办法抽掉、熏干咯。”
“嗯,交给你们了。”苏平颔首。
正这时,荀牧的手机响起。
他接通后,说了几声,忽的脸色大变,道:“你说什么?他们……这帮家伙胆子如此肥么?哪来的u盘?噢?这……行,我知道了,你赶紧通知派出所的兄弟,把视频发我。”
“怎么回事?”苏平问道:“什么事视频?关于他们俩的?”
“嗯。”荀牧沉着脸,咬牙切齿道:“王华社区警务办公室收到个u盘,上边写着‘线索’两字,他们担心有病毒,送到派出所去打开,结果发现病毒没有,视频有俩。
视频里,楚寻良兄弟被杀,被人五刀斩断了脖子,曹明扬兄弟被剪了两手的大拇指,目前生死不明。”
苏平猛地握拳:“是谁送的u盘?”
“不知道。”
“不知道?”苏平眼睛一瞪:“难不成还能是天上掉下来的?”
“还真是。”荀牧看向一边,轻声说道:“对面用遥控直升机送的货。”
“航模?无人机?”
“不是。”荀牧摇头:“七八十块钱的那种直升机模型,能飞,但操控性极差的那一种,没有点基础根本玩不转,遥控范围也相当有限。”
“这么说……”苏平道:“目前至少有两条线索了,一个,嫌疑人距离咱们很近,另一个,他精通这类模型的操控。”
“嗯,目前整个王华社区都已经被调度来的大量警力封锁了,嫌疑人跑不掉,但他们手中或许还有人质——也就是曹明扬——所以还是得小心些,不能过度刺激他,也不能将时间拖延的太久,必须尽早破案。”
他们俩声音很轻,因此其余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祁渊便好奇的过来。
苏平正好看到他的目光,他被吓了一跳,赶紧挪开脑袋。
这时,荀牧手机轻响,提示他收到消息,他赶紧掏出来一看,便见是两条视频。
荀牧见了,吩咐痕检员们继续工作,尔后便和苏平走到一边,打开视频。
一个视频看完,两人脸色铁青,却还是继续看下一条。
两条都看完之后,苏平深吸口气,轻声说道:“从窗户外的光照情况看,首先可以确定,案发房间不向南,向北。而且窗外并没有楼房,房间为高层,而且还是毛坯房。
附近没有新建楼盘,毛坯房,高层,最北,同时能满足这三个条件的房子应该不多。”
荀牧嗯一声,又补充道:“曹明扬和楚寻良是在上午十点后失踪的,截止到派出所受到视频的时间——两点出头——这四个小时,便是他们的作案时间了。”
“两位同志在视频录制过程中都没有任何反应,但从血流情况看,他们也都还活着,应该是失去了意识,处于昏迷状态。”苏平又再次补充,随后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楚寻良兄弟……”
“劫持,杀人,伤害。”荀牧接着说:“很显然,作案人就是冲着他们二人来的,或者说,就是冲着楚寻良和我们警方来的。那么,具体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仇怨?报复社费?”苏平问道。
“都有可能。”荀牧颔首:“或许可以查查楚寻良兄弟从警以来经办过的案件,其中刑罚相对较重,近期被释放出狱的,有重大嫌疑。”
苏平嗯一声。
这时,荀牧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他微微皱眉,接通,尔后开了扩音。
“不好了荀队,楚寻良、曹明扬两位同志遇害的视频,被人给发到了暗网上,已经出现了小范围内的传播,接下来……”
“干!”苏平听了一急,立刻说道:“堵!一定要堵死传播渠道!我这就请求网监科出动,决不能让此视频大肆传播。”
“恐怕来不及了。”电话那头的民警说:“视频上传的时间是在一个多小时前,约莫十二点半左右的样子,那会儿我们甚至才刚发现两位同志失联。
偏偏,最近因为许多人都被封禁在家,无聊的很,许多人都想要寻刺激,暗网的登录率比平时要高许多,所以我说,已经出现了小范围内的传播,接下来搞不好会爆发式增长……”
“不要慌,不要乱!”荀牧沉声说道:“我会通知市局,并与各社交软件公司联系,分析该视频代码,尔后直接以特征码封禁视频,即使有人以各式各样的心态往外传播,也根本发布出去,接收方什么都看不到。”
“我知道了。”那头吸口气,似乎也镇静了一些,尔后又道:“那我们技术队这边先分析一遍,到时候直接将代码特征码发给相关公司吧?”
“嗯。”
荀牧应道,尔后挂断电话。
跟着,他抬起头,眯着眼说:“十二点半便上传了视频么……动作,相当快啊!”
第5章 案子
!--g--“十二点半就上传了视频,但我们现在才收到。”荀牧不知道在想什么,轻声嘀咕道。
苏平摇摇头:“视频经过简单剪辑,所以,作案时间,少说还得往前再推五到十分钟。而曹明艳个楚寻良十点多才失联……
看得出i,作案人相当果决干脆,曹兄弟恐怕也已经凶多吉少了。”
“不能确定他死亡之前,别妄下结论,更不能放弃。”荀牧说。
“嗯,”苏平轻轻颔首,随后又抬起头,轻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总得想办法去尽力尝试尝试,万一人还活着,却因为咱们懈怠活着觉得他已经死了而……”
“就是这个理。”荀牧轻轻点头,说:“先第一时间确定现场,不管他们离开没离开,找到了地方,总归就有了方向。”
苏平又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
现场的特征相当多,是以排查工作其实并不难找,三点十分就被确定了,在石坑小区14栋16楼。
苏平领着一队人赶到此地,敲门喊半天无人回应之后,便决定直接撬门进去。
这道门的防盗级别倒是相当低,撬锁工作一点不难,轻而易举便被打开,而紧跟着,一股血腥之气便扑面而i。
收到苏平通知过i的凃仲鑫,以及听说这事儿跟着过i的柴宁宁见状,便当先穿上鞋套并肩走了进去。苏平见了微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立刻跟上。
祁渊紧随其后,左右瞧瞧,觉着这儿的环境似乎有点儿熟悉,仿佛在哪见过似的。
苏平发觉他的异样,回过头问:“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没有,就莫名觉得这个场景熟悉。”祁渊摇摇头。
“熟悉?”苏平有些诧异,摆摆手道:“那你好好想想究竟是怎么回事,别急。”
“嗯。”祁渊点点头,跟着便冥思苦想起i。
同时,柴宁宁与凃仲鑫也对现场大致勘察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毕竟作案人的犯罪过程,都已经直接用设备录下i上传到网上,以及用u盘送到警务办公室门口了。
勘察了老半天之后,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作案人的人数为三人。
“可惜。”凃仲鑫轻叹道:“嫌疑人转移走了也就算了,连尸体、头颅和断指都没留给我们,否则说不定还能进一步分析出点儿东西i。”
“是啊。”柴宁宁抿抿嘴,说:“凶手胆大妄为的同时,心思却也满细腻的,就目前i说,基本没什么头绪,查无可查。另外门锁也没有被暴力破开过的痕迹,说明他们要么有钥匙,要么是技术开锁。”
苏平在房间里踱着步,他已经让人去寻找这间屋子的业主了,想要问问,房子最近是否租给过别人。
虽然这条线索恐怕也难有突破,嫌疑人花钱租下这儿的可能性并不大,更可能是技术开锁进i的,毕竟这门的门锁实在不算难开。即使租了这套房子,大概率用的也是假身份。
何况毛培房也很少出租的,大多都是直接出售。
但目前也没有其他更多的头绪和方向,是以但凡有那么一点儿希望,苏平也得去尝试尝试,走一走,希望能发现突破。
然而,他对讲机很快便响起,下边同事的汇报结果让他相当失望——这套房子的产权还在开发商手中,并没有卖出去。
他暗暗说了声果然,尔后叹口气,走到窗边怔怔出神。
这时,祁渊忽然嘿了一声。
“怎么?”苏平侧目,轻声问道:“你想到什么了吗?”
“想到了!”祁渊说道:“很久以前了的事儿了,大概三四个月吧?我在一本案卷上见到过这间屋子。”
“噢?”苏平好奇,仔细想了想,却依旧没有印象,便问:“啥案?”
“仑煎案。”祁渊抿抿嘴,轻声说:“案子大概就发生在一年前,一个19岁的青年伙同四个狐朋狗友,利用下药的方式在酒吧里搞晕了三个女孩,之后便带到了这间房间。
他们五个人分别先后与三个女孩发生过关系之后,又将三人杀害。事后为首青年后悔,觉得没玩够,竟又‘趁热’i了几发,尔后将女孩抛尸。
他们作案的手法实在太过低劣了,所以案子很快就被曝光,且发案之后仅仅不到二十个小时,便将五名嫌疑人统统缉拿归案。我想想,当时负责调查此案的,好像是区分局刑侦大队的……噢,想起i了,就是楚寻良!”
苏平眉头一挑。
就在这时,他对讲机再次响起,又是刚刚那名同事,向他汇报一条新的线索,小区物业提供的,讲的和祁渊差不多,这套房子在大概一年前发生过煎鲨案,当时闹得还蛮大的,所以始终卖不出去。
苏平听了,立刻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叫人迅速将那个案卷给调出i,看看这桩案子的经办人、嫌疑人都分别是谁,另外查查嫌疑人是否被判决。
有大致的发案尸检、地点与案情,案卷查找起i倒是相当简单,电子案卷不过几分钟就被调了出i,尔后有刑警迅速过一遍,就给苏平打电话,报了五个名字,他立刻取出纸笔记下。
五人分别叫吴奕辰、巫诚勇、赖国洋、甘正飞和潘周利,五人年纪最大的二十四岁,最小的甘正飞只有十六岁。
以吴奕辰为首。
又过了三分钟左右,苏平又接到一个电话,告诉他说,五个犯罪嫌疑人当中,就在前不久,这五人的终审结果陆续出炉了。
有三人被判处了死刑,分别是吴奕辰、赖国洋和潘周利。
犯罪过程中主动中止犯罪,并劝告其余四人停止结果不成反而被打了顿,事后又主动自首的巫诚勇则尚在讨论当中,他情况相对比较复杂。
辩方律师认为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到包括投药在内的犯罪活动当中,又主动中止了犯罪想法,还有劝止其他人犯罪的实际行动,更在案发后、发案前主动自首,应当予以免罪。
但控方律师则认为,他虽然并没有直接参与犯罪,却参与了犯罪策划,并且在犯罪发生时也无有意义、行之有效的阻止行为——比如报警,所以可以酌情予以减刑,但不能免罪……!--er--
第8章 拒不配合
顿了顿,苏平又看向祁渊,问道:“各单位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报告?”
“没有了。”祁渊摇头:“柴姐和凃主任还在现场,并未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图侦科逐帧分析视频,目前也没什么发现,只能根据各比例确定出境的蒙面嫌疑人大概在一米七左右,身材相对匀称,只是肚子有些大。在我们南方,这个身高身材相当常见,不具备太大的参考价值。”
“那走吧。”苏平说:“咱们手头有吴桂鸿的住址,直接出发。”
……
他们二人这回没有带上祁渊,因为本案凶手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祁渊应对这类危险人物的经验还不丰富,加上对手的反侦查意识很强,祁渊这样的新人跟着容易耽误事。
很快抵达目的小区门口,有保安迎上i,倒不是不让他们进,只是担心是不是自己小区里有了病例,或者有住户举报什么的,想问问他俩i干什么。
“没事。”荀牧轻声说:“有一桩案子,可能与小区里一户住户有关,我们过i调查调查,不是因为疫情。”
保安这才松口气,想了想,又问:“那个,能不能请你们扫一下码?”
“扫码?”荀牧一愣。
苏平指了指门边上贴着的二维码,问:“是这个吗?”
“嗯,是的。”
“小区住户进出都需要扫码么?”苏平又问。
“对,市防疫局提出的要求,也是他们给的二维码。”保安说道:
“需要实名认证扫了才有效,而且第一次扫码会提示进行信息认证,主要就是具体住哪一栋哪一户这样,又或者i访人员,进出都得扫,我们就在这看着,不扫不能出入,还要量体温。
你们扫的话,选择i访人员就好了。”
苏平轻轻点头,随后问:“扫码信息是在你们这儿,还是在防疫局?”
“当然是防疫局。”保安说。
“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一段时间了吧,十号左右?可能更早些,记不太清楚了。”
两人嗯一声,点点头,随后配合的扫了码登记信息,尔后往小区里走,按照保安提供的大致信息往吴桂鸿住的那栋楼走去,同时荀牧还打了个电话。
通话很快结束,荀牧便说:“我让同时联络下防疫局,瞧瞧看能不能把数据导出i看看吴桂鸿近期是否有出入……”
“我听见了。”苏平说:“但这信息做不得准,单单离开小区,什么都无法证明。更何况,真想要不留任何线索,翻墙就好了,你也看到了,这小区的围墙不算高,轻轻松松就能翻过去。”
荀牧轻轻颔首:“倒也是,但查查还是有意义的,百密一疏嘛,要他正好在那两个兄弟失踪、遇害的时间段前后出入小区,便加大了他的嫌疑……”
苏平摇摇头:“这样牵强或者说只能算巧合的嫌疑,现在没意义,咱们本i就已经盯上他了,这些指出方向的线索多些少些都没什么区别了,咱们接下i需要的是实质性的证据。”
顿了顿,他摆摆手:“算了算了,随便你吧,电话打都打了,再说这些也没用。”
荀牧笑笑。
两人很快走到吴桂鸿家楼下,苏平按了门铃。
“谁啊。”中年男音传出。
荀牧凑过i说道:“你好,刑侦支队的。”
两人早先商量过了,他们没理由对吴桂鸿动用强制措施,因此伪装物业、防疫人员什么的骗开门行不通,只能实话实说。
“滚!”
然而那头却骂了一句,尔后直接挂断。
苏平皱眉,再次按了门铃。一直没人接,他就一直按。
终于,那头似乎烦了,接通后就破口大骂:“你马卖啤的有病啊,按按按按你个鬼!警察很了不起啊,再按老子投诉你扰民了啊!给老子滚!”
说完,他又迅速挂断。
荀牧耸耸肩:“得,人家根本不配合,现在咋整?等有人下i了咱们上去敲门?”
“算了吧。”苏平后退两步,不再折腾门铃,后退两步抬头看了几眼,撇撇嘴不爽的说:“上去了他也不会开门,就算开门了也是破口大骂然后拒不配合,没啥意义,找气受而已。
先针对他展开常规的外围调查吧,如果能坐实他的犯罪嫌疑的话,再直接动用强制手段。”
荀牧摊手:“听你的。”
“但可以找他老婆聊聊。”苏平挑眉,摸出调查报告翻了翻,说:“这帮家伙,让他们查吴奕辰家属,查的还蛮仔细,连吴桂鸿他老婆已经复工,下班后顺便去买菜,七点半到八点左右才回家的事儿都查到了。”
荀牧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那就等着吧。话说你知道他老婆长啥样么?”
“不知道,但知道名字,李惠兰,挺常见的名儿。”苏平说:“也i不及弄她的照片了,再有有照片人戴着口罩咱也不一定能认出i。用笨办法呗,看到进门的四十岁左右的女性就问她是不是叫李慧兰。”
“……”荀牧无言。
很快便有人往这儿走,苏平真就跑过去问:“你好,请问是502室的李慧兰李女士吗?”
女人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摇摇头说了声不是,苏平回句谢谢,便让到了一旁。
不一会儿,又有人过i,苏平一个个的问。好在苏平穿着警服,大家的态度都还不错,挺配合的。
直到第六名女子。
她点点头,态度也不大好,生硬的问:“干嘛?”
“是这样,有一桩案子……”
“什么案子?你们别搞事情我跟你们讲。”李惠兰打断他,沉着脸说道:“我儿子犯了罪你们就盯上我们家了是吧?什么案子都往我们身上扯?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一家都是杀人犯,我家就是贼窝?”
“李女士,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什么意思?”李惠兰瞪他一眼:“除了我儿子,别的案子都跟我们家没关系!怎么,难不成还能是我儿子案子有转机不成?你们发现他是被冤枉的了?”
苏平沉默。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李惠兰哼一声:“让开,别挡道,我还要回去做饭!”
第9章 案卷
目送这女人上了楼,荀牧撇撇嘴,说:“没想到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多了去了。”苏平不以为意,耸耸肩:“他们夫妻俩都不配合,现在也没什么好法子,搞吧,要能查到他们犯罪的证据,咱们也就不用客气了。”
“那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嫌疑?”荀牧问道。
苏平摆摆手:“边去边去,什么凭据都没有,让我怎么说?主观上讲嫌疑肯定是有的,但具体是不是他们干的我也说不准。”
荀牧啧一声,说:“我这不也着急嘛,楚寻良的枪没找到,怕是落到凶手手里头了……”
“05式警用转轮枪,配的还是橡胶弹,着急什么?”苏平不以为意:“六枪打不死一条狗,现在天气又冷,普通棉衣都能防弹。”
荀牧一愣:“他配的不是92式?”
“你不知道?”苏平皱眉,随后说道:“不是。东兴街这一片,即使是现在这种时候,人流量相对也比较大,而且环境比较复杂。
这种时候碰到突发状况,92式这类枪械对于寻常刑警i说还是太危险了,威力太大,万一出现跳弹伤人什么的情况你懂的,很麻烦,所以经过他主动申请外加上头研究,最后决定给他配威力极小但同样有相当震慑性的05式。”
顿了顿,他又斜荀牧一眼:“搞什么,这些事情你都不清楚?”
荀牧没回话,只皱眉沉思。
过了一小会儿,他才轻声说:“你也说了,这枪虽然威力确实小,但震慑性依旧在,流出去依旧会造成相当严重的后果,还是得尽快……”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在想办法查么?”苏平有些不耐烦:“你咋变得这么啰嗦了?”
荀牧:“……”
……
重新回到支队,已是夜里八点。
痕检科、法医科合力,最终也只确定作案人三人,身高接近,都在一米七五上下,体型匀称,此外收获了些许发丝,别的就没了。
其余各组直接一无所获。
也就“打击报复”这条思路提醒了众刑警,他们将楚寻良经办过的刑事案件卷宗都调了出i,尔后分门别类,重案要案大案等,获刑相对重些的放在一波,由他主办的放到另外一叠。
而由他主办,且犯罪人获刑较重的,单独列为重点。
如此还真让他们有了些许发现……
“楚寻良主办的,作案人在近期被判处重刑的案子共有四桩,涉及作案人合计九人,其中获死刑的六人,死缓一人,无期二人。”会议上方常站起身汇报道:
“获死刑的犯罪人当中,五人为二审——即终审——判决,一人为一审。
也即出去吴奕辰、赖国洋和潘周利三人外,还有两个被楚寻良抓住的犯罪人确定获死,一人大概率死刑。
这三人的家属同样具备作案嫌疑,只是那个仅为一审获死刑的家属可能性相对小一些,因为他们还能上述,或许有机会争取到死缓,这种情况下我认为他们不一定会铤而走险,而是会想方设法的争取,好好表现。
但某些人的脑回路真的难说,他们的逻辑咱们也很难弄懂,诸如犯罪人家属去威胁受害人家属,要求他们表示谅解之类的蠢操作这些年也不罕见,所以他们的嫌疑同样不能排除。”
顿了顿,见众人没有发表不同意见,也没什么要问的,方常又继续说道:
“另外三个重罪犯罪人,其中一名被判处无期的,与本案相关的可能性极大,其余两人可能性则小很多了,毕竟捡回i了一条命,家属不至于犯下这种事儿才是,毕竟人活着,希望就在。
当然,这一切猜测的大前提,是咱们的大方向没错。但事实上,这个大方向究竟正确与否,我们其实心里也没个数,楚寻良未必是因公而得罪人的,也可能是私人恩怨、私人矛盾,曹明扬则是被连累了。”
苏平手指头在桌面上敲了敲,琢磨了片刻后,他又问:“你说其中一名被判处无期的犯罪人,与本案相关的可能性极大?”
“是的。”
“依据呢?”
“没有依据,只是经验。”方常说:“这个人叫曹瑞,男性,今年四十九岁,一犯罪团伙的核心骨干,类似于‘军师’、‘参谋’这样的,是犯罪计划与手段的主要制定者,也是该团伙的决策人员之一。
该团伙规模还不小,上上下下有四十多人,只是他们没参与过什么重要犯罪,以盗窃、抢劫、诈骗为主,也有过故意伤害的记录,但最严重的也只是致人轻伤,下手相对比较有分寸,加上他不是老大,所以只判了无期。”
苏平挑眉:“该团伙成员都被落网了?”
“理论上是。”方常耸耸肩:“但谁知道呢,万一没抓干净,打击报复也不是没可能。”
“案卷给我看看。”苏平坐直了身子。
方常便将一本案卷递给他。
“其他的一并给我。”他又补充说。方常便将一打卷宗都给他推了过去。
大致翻了翻,苏平接着道:“补充一点,等会散会后立刻去办。将楚寻良主办过的,犯罪人近三个月内出狱的非重案、要案案卷也整理一份,哪怕仅仅只获刑半年。
之后列一份清单,犯罪人名字、年龄、罪行,大致写清楚交给我,尽量在今晚……算了,在明天早上八点之前给我。要时间赶,你现在就可以先离会去办这事儿。”
“没事,这工作在开会前就有在办,只是时间紧,眼瞅着马上就开会了,所以才放到一边。”方常说:“等会会议结束我就去和其他几个同事一块继续干活,按理说晚上十一点前可以出i。”
“好。”苏平点点头,继续低头翻案卷,同时说:“其余各组,有什么线索没有?”
痕检副主任老魏站起身,汇报道:“苏队,小祁发现的那个垃圾池附近基本可以确定为第一现场了。
但,现场未发现明显搏斗痕迹,无枪击迹象,侦查组的同事走访也说没听到异响,我们由此推测,楚寻良、曹明扬两位同事应该是被袭击的。”
“袭击?”
第10章 水瓶
荀牧目光也投了过i:“老魏,你详细说说。”
“主要是从足迹等各类痕迹中分析得出的结论。”老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具体分析过程估摸着你们也不爱听,我直接放还原的3动画图吧,谁帮我把这u盘插一下?”
“我i。”祁渊立马举手,尔后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接过u盘立刻跑到多媒体设备边上,将u盘插进去,随后打开文件夹,找到视频文件,打开播放。
老魏同时讲解,说:“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曹明扬、楚寻良这两位同事其中的一个经过第一现场——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引诱过i的,因为这个位置相对比较偏僻,而且附近都没有监控摄像头。
就这时,一名嫌疑人过i了,两人站在这个位置聊了一会儿,我推测是这嫌疑人谎称有情况什么的。
之后两人就往外走,走出到这个墙角后,另一人忽然冲了出i并迅速控制住他,可能是用被乙醚浸透的棉布,又或者其他类似手段,具体没法确定,但总之便是让他很快昏迷过去,且期间并没办法叫唤出声。
再之后,犯罪人就将他身上的所有装备都取了下i,没用而且可能有定位装置的就丢到附近的垃圾桶里,有用的则留下,然后将人送上车,又扒了他的衣服同样丢掉。
紧跟着另一人过i,当然了,同样也很可能是被他们诱骗过i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回没打算如法炮制,也可能是剩下这个‘他’比较警觉没上当。
总之这一回,是有人从背后瞧瞧靠近他,然后以棍棒之类的钝器狠狠的敲打在他脑袋上。他应该反应过i了,瞬间转身——这个可以从我们修复后的足迹上清晰的看出i——但却依旧没躲过去,正正挨了一下。
之后他便失去了平衡,小祁在现场发现的那几道长长的足迹便是如此踢蹬出i的。只是他没倒在地,让人扶住了,跟着另一人抬起他的脚抬走,随后同样扒拉光了他身上的所有设备。
最后,因地面上存在些许血迹,他们大致冲洗了一下,不是用脸盆,我估计是用矿泉水,大瓶的,估摸着是4升规格,清理的重点是血迹而非足迹,所以现场虽然被破坏,但只是局部破坏,许多线索留了下i。
做完这些,犯罪人将曹明扬和楚寻良带走。整个过程持续了多久,两人先后被控的时间间隔多长,这些我们无从估算,但是应该不会太长。
听别的同事的意思,曹明扬和楚寻良应该是在十点半左右失踪的,失踪后还需要被转移到第二现场,也就是杀人、伤害并录制视频的现场,两地距离不远,但也需要时间。
而视频最早在十二点半左右就放出i了,而且我听图侦科的同事说,有简单粗略剪辑处理过的痕迹,他们期间自个儿可能还看了一遍,所以可能在十二点甚至更早一些,十一点半左右,视频就录制完毕了。
十点半到十一点半……就算到十二点吧,这个间隔已经太短了,所以犯罪人先后劫持曹明扬与楚寻良的时间并不充沛,相反,非常紧张。”
老魏话音刚落,视频也正好放完。
荀牧招呼祁渊重新放一边。
再次放完后,苏平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案卷上,又翻了翻,才开口说道:“视频很直观,也很全面,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不大容易了。现场有提取到血液么?”
“尝试着提取了一下,但能不能将血液分离出i,难说。”老魏摇摇头,看向凃仲鑫,呵呵笑道:“之后的工作,得看凃主任的了。”
“嗯,是有听说收到了几份检材。”凃仲鑫说:“等会散会后我瞧瞧能不能用蒸发、离心之类的方法将血细胞提取出i,能的话,再从中检出na,就能确定被暴力袭击的是谁了。不过,你确定是暴力袭击在后么?”
“确定。”老魏颔首。
“还有一条线索。”苏平轻声说:“矿泉水。老魏,你得出这个结论的依据是什么?”
“对足迹进行分析,进而推测水流的方向与大小,进一步分析流出速度与口径情况。”老魏立刻接话说道:“水流冲击相对较弱,但比普通的饮料瓶矿泉水瓶还是强许多。”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我们确定了水流的直接冲击点,并对直接冲击点加以分析后确定,水流被施加了一个背向垃圾池的水平初速度,而且倾倒高度应该在六十公分左右。
然后我们又进行了大量的实验模拟,最终确定,盛水容器的瓶口半径要比常见的饮料瓶、矿泉水瓶稍大,大三分之一左右。
之后进一步对市面上的各类拼字瓶口做了对比,最终确定很可能是4升规格的饮料瓶,有点甜牌的。
当然,五升规格的口径似乎也是一样,但最终确定四升规格的原因,是我们在垃圾池中发现了这个矿泉水瓶,里头还有少量水残留,二三十毫升左右,可惜上边没有指纹,作案人显然带着手套。”
说着,他走到一旁,摆了个姿势,说:“按照我们做的步态分析的结果,他当时就是这么个姿势,弯着腰,左手揪着瓶口上的拉耳,右手托着瓶底,倾倒冲了好一会儿,一桶水都冲完了,这才离开。”
荀牧摸摸下巴:“那么,这瓶水哪儿i的呢?自带?还是……从附近便利店买的?”
“荀队,时间还早,我立刻就去案发现场附近的便利店问问。”王兆立刻站了起i,说道:“问问有没有人在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买过这种规格的矿泉水,顺便把监控铐回i。”
“行。”荀牧颔首,说道:“这就去吧,快去快回,有发现第一时间打电话汇报。”
“是!”王兆敬礼,尔后左右瞧瞧,问:“谁跟我一块儿?”
祁渊再次举手:“王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再加四个人。”苏平说道:“俩俩一组,三组一块行动,效率高些。”
第11章 众多
十点,王兆等刑警回到支队,向苏平和荀牧做汇报。
当然了,此前他们也都零零碎碎的和他俩汇报过,总体而言不大理想,这条线索不能说没用,但价值没有想象中的高。
“总结了一下,”祁渊说:“我们将附近都走访了一遍,共计走访二十二家店,最近的距离现场约莫四十米,最远的三百米,再远,我们认为并不具备多少勘察价值,嫌疑人不会去那么远买水。”
见苏平轻轻点头,祁渊又继续说:“其中距离现场百米之内的三家在营业的便利店,是我们这次走访的重点。其中昨天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在这三家店里购买过桶装水的总人数达到了四十七人。”
“怎么这么多?”荀牧有些诧异,虽然先前有听报告,知道人数不少,但没有系统的统计过,也就不清楚确切人数。
而此刻祁渊说的,已经超出了他原先预估,这还仅仅只是其中三家而已。二十二家店一块儿算上,人数恐怕得超过两百人,更难排查了。
“没办法。”祁渊耸耸肩说:“现在特殊时候,送水的都没法上门,顶多只能送楼下自己扛上去,案发现场那儿一代又是城中村,都没电梯的。
男生和力气大些的女生还好,但很多相对瘦弱点儿,又住的比较高的独居女孩,让她们扛桶二十公斤的桶装水上楼,太为难他们了。
所以四五升的小桶水就成了她们的最优选,也不贵,也还能提,一桶够家里喝两三天,买的人不少。不只是女生,许多懒得扛水的男生也是买的这种规格的水。”
“四十七人,太多了。”苏平抬起头,轻声说:“必须得加以筛除。方法也简单,就是工作量会稍微大些……”
“我们都讨论过。”祁渊说:“原先我们是想先排除女生,然后仔细讨论了会儿,觉得并没有明确的依据能将女生排除,所以作罢。
这个先绕过不说,剩下的关键依据,就是‘住户’了,将住在附近的购水用户排除,剩下的,便有重大作案嫌疑。”
王兆嗯一声,走上前一步,接过话:“现场附近的几个居委会还算靠谱,尤其这次疫情之下,更是发挥出了相当高的工作效率,在半个月前就又挨家挨户完成了目前的住户信息登记,信息很新,具备参考价值。
这几份登记表我们都拷贝了一份回i,接下i大可以比对这些信息,对这些人逐一进行排除。
不过信息上只有名字、身份证号和门牌号户号这些基本信息,想要做筛查的话,咱们恐怕还得向户籍科的同事要授权,让我们能通过他们的系统将这些住户的证件照调出i。”
“授权的事,不必担心。”苏平轻声说到:“既然有了方向,那去做吧,我会让技术队和图侦的同事尽可能配合你们——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
“好。”王兆几人颔首,便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苏平又叫住他们:“漏了一点,嫌疑人家属。仔细比对一下,如果嫌疑人家属出现在了监控探头上的话,立刻汇报。”
“明白!”
“对了,这些监控,你都过了一遍吧?”
“嗯。”王兆颔首:“都看过了,其它地方或许有盲点,但收银台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角度这些也合格,符合治安管理条例的相关规定,可用性这一块相当高。”
“好,知道了,那你们先去忙吧。”苏平摆摆手。
等他们离开后,又过了许久,他才长呼口气,随后将案卷一盖,jj轻轻一蹬,将办公椅往后推两步,身子压在靠背上伸了个懒腰。
荀牧挑眉,瞅他两眼,问:“案卷都过完了?”
“差不多。”苏平又站起身扭扭脖子活动活动肩膀,说:“这个叫曹瑞的家伙,还有他背后那个犯罪团伙,犯的事儿不少,案卷都有好些,想大致过一遍也不容易。
但看完后只想说,得亏去年严打的时候把这个团伙给端掉了,否则……啧啧啧,天知道这帮家伙会多造成怎样的损失,又得有多少人受他们困扰。”
荀牧将手中的笔记本一合,走过i问道:“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
“么得。”苏平耸肩:“猜测倒不少。
这个团伙吧,几个重要的负责人倒说不上穷凶极恶,毫无人性,但干的事儿也蛮操蛋的。
而且一路看下i我发现,与其说他们有原则有底线,倒不如说他们只是比较聪明,懂分寸,所以专挑一些罪责相对小,获益却又不低的事儿干,重罪很少碰,尤其那些罪责很重获利却很小,风险还极大的活,基本不干。”
“那照你这么说,”荀牧问道:“这桩案子理应与曹瑞无关?”
“不,相反。”苏平耸耸肩:“曹瑞这帮中年人有点脑子,下边一些小年轻却正相反,血气方高,好勇斗狠的,一言不合就能当街砍人那种,还特别爱讲哥们儿义气,狐朋狗友结交一大堆。
而且下边的人,跟这个团伙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顶多只能算是挂名,挂靠在曹瑞这帮人的团伙下边,作为外围分子,帮忙干点他们不方便或者没胆子干的事——比如打人,教训人等。”
荀牧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怀疑是曹瑞暗示这帮与他一干人间接掌控,关系不远不近的‘小弟’犯下的这事儿?”
“也难说,目前说不准是吴奕辰的家属犯的事儿,还是曹瑞等人指示他人犯的,亦或者其他重刑犯家属、新近出狱的人报复。”
摸摸下巴,荀牧又问:“动机呢?曹瑞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打击报复,要什么好处。”苏平轻笑:“撒气咯。就像吴奕辰父母和亲属了,如果是他们作案,有什么好处?说白了无非就是撒气咯。”
荀牧耸耸肩:“我总觉得他们这样的人多少都有些高深莫测,不会单纯为了置气而冒这么大的危险。”
“那你可真高看他们了。”苏平撇撇嘴,翻个白眼。
第13章 嫌疑车辆
离了办公室后,苏平便直接往自个儿的休息室走去。
“苏队。”刚走到电梯处,就有人在背后喊他。
苏平回头,见祁渊正气喘吁吁的从楼梯口出i,不由问道:“小祁?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祁渊平复了下呼吸,随后解释说:“我刚从图侦科那边过i,那边的前辈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让我过i向你汇报一下。正好碰到你了。”
“噢?”苏平i了精神,立马问:“什么线索?”
“一辆灰色的长安面包车,车牌号为……”顿了顿,祁渊低下头看了眼笔记本,然后报出个车牌,接着又抬头说:“这辆车在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多次进出东兴街一片,且不时在路上巡航i回兜圈,行迹非常可疑。”
苏平轻轻颔首,问:“还有别的什么发现么?”
“暂时就这些。”祁渊回答道。
“走吧,我跟你去一趟图侦科看看。”苏平摆摆手。
此时电梯恰好上i,苏平又一招手,示意祁渊进i。
很快i到图侦科办公室。
此时图侦科多数刑警多数分为了两部分。
一部分,协助王兆等刑警仔细的看着案发现场周围的便利店的监控录像,打算将其中买过小桶装水的顾客中的周围住户给筛出i,剩下的人便是重点调查对象。
另一部分,同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屏幕中放的都是现场附近的安防监控与交通探头拍摄的视频,想要从中寻找些蛛丝马迹出i。
这俩工程都不小,图侦科今晚恐怕得通宵加班了。
“麻烦大家伙了。”苏平拍拍手,轻声说:“回头我给你们送几箱红牛过i,等这桩案子解决,喊老荀请你们吃饭。”
图侦科主任老徐回过头,调侃道:“苏队,怎么不是你请呀?”
“我给你们送红牛了不是。”苏平也笑道:“别小看这玩意儿,可贵了,一箱一百三十多呢。”
“成成成。”老徐说:“那就谢谢啦。”
“没啥。”苏平摆摆手,随后又问:“怎么说?有什么重要发现么得?”
“小祁没跟你说吗?”老徐看了一眼祁渊,有些好奇。
“说过了。”苏平颔首,随后又问:“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发现?”
“暂时没了,目前就确定这辆车有点儿可疑。”老徐说道,想了想,又补充说:“不过这车的车牌……我研究了一下,搞不好是套牌车,有条件的话苏队你最好找交管局求证一下。”
“套牌么……”苏平捏捏下巴,问:“有什么依据?”
“车牌中的那个字母‘e’最下面一横贴的偏长了,还有点儿歪。”老徐说道:“这是一个明显的套牌的痕迹,其他的数字字母有没有问题我就不确定了。”
“这么说,那个字母很有可能是‘f’是么?而且其他数字是否有问题也并不确定……”苏平若有所思,随后又点点头说道:“行,我清楚了,我这就请交管局帮忙瞧瞧。”
“嗯。”老徐应一声。
说着,苏平便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与那边聊了几句后,他便将手机放下,随后说道:“老徐,你把视频和照片整理一下,打个压缩包发到他们的邮箱里去,他们有用。”
“好嘞,早就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发。”老凃回道:“那我现在就给发过去吧。”
“嗯。”
苏平又看向王兆,问道:“你们这边,有进展了吗?”
“暂时没有,工作才刚刚展开不久,目前筛查过的这批人都是住在这附近的,予以初步排除。”
“行吧,要有所发现,甭管几点,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好。”王兆应下,随后又说:“苏队,你还是先回去歇着吧,别跟我们熬着了,我们熬一夜明儿大不了干些简单点儿的工作,抽空还能眯一会儿,你要熬一夜明儿咋办?还得你i指挥呢。”
“嗯。”苏平也没逞强,轻轻点了点头,便说:“我就过i瞧瞧,没我什么事儿,我就先下去了。”
“苏队慢走。”
苏平又说:“有发现第一时间给我电话,清楚了吗?”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
见状,苏平摆摆手便离开了,到外头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提了六箱红牛,让送到门卫室,尔后打电话通知他们过i拿,便回到了自己的值班休息室准备睡觉。
……
翌日清晨,六点。
苏平睁开眼,一看时间,不由微微皱眉。
他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尔后便登录了微信,进群里问道:“都还在干活么?”
过了一小会儿,祁渊很快回复:“在呢,苏队怎么啦?”
苏平回道:“你干活的时候玩手机?”
祁渊:……
“行了,不逗你了。”苏平说,“怎么没给我电话?”
“没有发现啊。”祁渊回到。
“没发现?”
“还没过完,大概还有五分之一左右,”祁渊发i一条语音消息,“如果嫌疑人真的在附近买了水的话,应该就在这五分之一里头了,预计一小时内能够全部筛查完毕。”
苏平沉吟片刻,又再次发问道:“也就是说,之前筛查的那些人,都是附近的住户?”
“对的。我们是按照便利店距离第一现场由近到远的顺序进行筛查的,挨的近的那些店都查过一遍了,没有发现,我想大概是因为嫌疑人比较谨慎,刻意去了相对远一些的店铺去买水了吧。”
刚听完这段话,祁渊又发i第二条语音消息:“不过大方向上应该不会错的,最远应该也就一公里左右了,再远风险同样极大。而我们的调查范围是一点三公里内,所以如果嫌疑人是在现场附近买的水,那肯定查得出i。”
第三段录音也很快i了:“当然,如果嫌疑人正好也居住在附近,那就没有办法了,不过这种可能性应该很小才对。”
苏平回了个“嗯”字,随后便下了床,简单洗漱完毕,迅速洗了个头,吹干,便打算简单吃个早餐然后去图侦科看看,顺便问问交管局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第17章 难自洽
苏平再次摇头:“难说。
不过,警察都杀了,也不在乎一个辅警。虽然杀两人罪责比杀一人重,但刚就说了,把人放掉他们被抓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所以理论上,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他们不可能放过曹明扬才对。”
“特殊原因?”祁渊问道。
“你刚说的,他们原则性特别强就是一个。”苏平走到一旁,随后又接着轻声说道:“又或者他们发现了曹明扬身份特殊,为了避免彻底激怒我们,所以把他放了。”
“他身份特殊?”祁渊不明白:“什么情况?他们杀了咱们的同事,有着正是编制的民警,难不成还没彻底激怒……”
“我没跟你说么?”苏平瞧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曹明扬是荀队的堂姐夫。”
祁渊眼睛一瞪:“什么?这……他竟然……荀队从i没有说过呀。”
苏平耸耸肩,没深入说,只针对案子本身解释道:
“杀了我们的同事,乃至直接拍视频,确实是对我们公安的挑衅。但恐怕在作案人眼中看i,也仅仅只是挑衅罢了,咱们现在警力非常紧张,抽调不出太多的人手,如果长时间破不了案,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如果杀的人是刑侦支队队长的亲戚,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即使面对当下疫情,也很可能将能抽调的警力统统抽调出i投入到这桩案子当中,到时候他们……”
“不可能。”祁渊说道:“荀队他不是这样的人。我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这事儿,但也大概猜得到,很重要的原因恐怕就是为了顾全大局,所以……”
“我说了,在作案人眼中看i。”苏平打断他,淡淡的说道:“所以他们慌了,权衡之下,觉得杀了曹明扬的风险比放了他还大,而且大得多。
不仅如此,放了曹明扬,哪怕被抓,如果他们杀害楚寻良是因为楚寻良有错在先,他们因私人矛盾而复仇的话,还不一定会被判死刑,可如果他们将曹明扬一并杀害,彻底激怒了老荀,那肯定跑不掉,而且妥妥吃枪子。”
祁渊张了张嘴。
过了片刻,他轻叹了口气,说道:“说起i,还真是人之常情,作案人真这么想也不奇怪。”
顿了顿,祁渊话音一转,又有些纳闷的问道:“但如果他们不敢杀了曹明扬担心激怒荀队,为什么又把他双手大拇指都给剪断了呢?大拇指的重要性大家伙儿都知道,将i工作生活肯定都大受影响,这……”
“照你这么说,直接不劫持就好了呗。”苏平翻个白眼:“很显然,当时他们并不知情,是作案后才知道曹明扬与老荀的关系,之后内部或许还有一番讨论,最终决定悄悄把曹明扬放了。”
祁渊缩了缩下巴。
不知道是因为曹明扬与荀牧有亲戚关系,还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且睡眠不够有些焦虑,苏平似乎有点儿暴躁。
至少在祁渊看i他挺暴躁。
过了几秒,苏平又撇撇嘴说:“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说不定实际情况是像你说的那样,他们有原则,所以只杀了楚寻良,放过了曹明扬。”
“也不对。”祁渊忽然摇头:“如果这样,他们又怎么会把曹明扬也给劫持了,还剪断他大拇指……
除非,他们内部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没有原则,而且蕴含着相当深的暴力与反社费因子,残杀楚寻良、剪断曹明扬大拇指,并拍视频上传暗网,送给我们,都是这一部分人干的。
而而另一部分,他们相对而言更有原则许多,得知这件事儿之后,便立刻制止并将曹明扬给放了出i。他们能决定将曹明扬给放了,说明他们在团伙中应该占据相对更重一些的话语权,又或者是偷偷放的……”
说着说着,祁渊眉头锁了起i,摇摇头:“怎么觉得逻辑不太通顺?”
“因为线索太少,没有办法进行行之有效的合理推演。”苏平轻叹口气,说道:“而且他们得知曹明扬另一层身份而产生顾虑的猜测,其实也有站不住脚的地方。
关键就在于他们很果决的残杀了楚寻良,当然,楚寻良生前或许也被他们给狠狠的折磨过。但到了曹明扬这儿,却仅仅只是剪断了指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如果是因为曹明扬的身份而让他们停止行动,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刚将曹明扬指头剪断,紧接着就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慌了,赶忙停止,没有下一步动作。
但若是如此,他们理应不敢再继续将视频上传并挑衅我们警方才对,因为如果他们真害怕老荀不管不顾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查他们,那他们必然畏首畏尾不敢冒半点风险……
总之,目前还存在着逻辑无法自洽的疑点与矛盾点,咱们需要想办法获取更多线索才行。”
祁渊轻轻嗯一声,瞧了瞧不远处的两名环卫工,又左右探头打量了下这个小区,说:“这小区距离他们的杀人现场挺远的,他们怎么会把人送到这儿i呢?”
“他们其中一人的住所,可能就在小区里。”苏平轻声说:“当然了,以这帮家伙目前表现出的谨慎程度i看,也可能是刻意远离自己落脚点,避免被我们查到头上,但这种可能性很小。
六点多钟,人就被发现在垃圾桶边了,人被麻袋装着,麻袋还挺大,徒手抬着这么个大麻袋进小区报案肯定会有印象,甚至会直接阻拦,看一眼里头装的是什么,而且不是本小区住户,进i也需要登记。
所以,他们肯定有交通工具,早先就开着车将曹明扬带了进i,然后凌晨时再把人丢到这附近。
凌晨人少,他们下i把人丢这儿的风险不大,因为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即使有住户看到了也不会跑下i问是啥,乌漆嘛黑的他们身材特征也看不真切。
但相对的,凌晨罕有人出入小区,如果他们从小区外带着曹明扬进i,不论用上什么手段,暴露的风险都是极高的。”
第19章 慌神
停好车,苏平两人便直接往急诊医学部跑去。
刚进急诊大楼,便看到荀牧坐在长椅上,苏平向他打了个招呼,随后问:“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荀牧回答,随后将医生的话转告给苏平,接着又说:“双手拇指清创已经完成,我刚办好住院手续,他人刚转进住院部,目前在普外科,神经科的医师每天过去会诊一到两次。”
苏平轻轻点头,又接着问:“不需要动手术么?”
“颅脑损伤这块,不是很严重,医生说不需要动手术,保守治疗即可。”荀牧回答道:“手的话,手术肯定得做,但不是现在。”
“人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不过应该快了。”荀牧说道,顿了顿,又说:“他爸妈半小时前到高铁站,我堂姐去接了,估摸着马上就能到医院。”
“我倒不关心这个。”苏平摇摇头,直说道:“目前推测,作案人的目标并不是曹明扬,所以家属能提供的线索恐怕相当有限。
相比他的家人,我更关心他什么时候能苏醒,或许他……”
“恐怕悬。”荀牧打断他,轻叹口气,说:“刚不说了吗,他脑袋遭受过打击,颅内存在血肿块。另外,血液中还检出了中枢神经抑制剂。我想他很有可能全程处于昏迷状态,跟嫌疑人也没什么接触,能提供的线索有限。”
“事发的时候总见过人。”苏平淡淡的说道:“痕检给的作案过程还原讲的明明白白了,两人不论是谁,都与作案人见过面,然后才或被打晕或被药晕随后带走。
即使带着口罩,大致的面部特征什么的,这些都算是相当重要的线索,只要能提供,就对破案大有帮助。”
荀牧张了张嘴,随后轻轻点头:“也对,是这个理。我有些急糊涂了。”
“所以说你这会儿确实不适合再参与本案了。”苏平轻轻摇头:“交给我吧,你安安心心充当个受害人家属就好。”
祁渊忽然问道:“荀队,医生有具体说他脑袋的伤是怎么回事儿么?”
“讲了,但听语气不太确定。”荀牧摇头:“临床医师和法医还是有些区别的,他们并不是特别擅长根据伤情去判断致伤原因。
好在他们大致也能看出i一点,说应该是拳脚踢的,不是棍棒伤。如果他们没猜错的话,基本可以确定了,他是被犯罪人团伙以乙醚之类的麻醉药物弄晕过去,而不是被棍棒打晕的。”
“噢?”苏平若有所思,随后轻轻颔首。
这条线索,就目前而言多少有点儿鸡肋,分析不出太多东西出i。
就这时,荀牧手机响了,他掏出i瞅了眼,立马急急的说:“我堂姐给我电话,估计是要到了。姐夫他在普外病区122床就是,你们直接先过去吧。”
“我过去就好。”苏平瞥了祁渊一眼,轻声说:“小祁,你陪老荀。”
“啊?”祁渊愣了下,有些不明白,人家的家事自己掺和进去干什么。
苏平见状,立马对他使了个眼色:(`ー′)
同时说:“问问曹明扬的父母,他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祁渊立刻反应过i,苏平是怕荀牧挨怼——曹明扬出了这档事儿,他的家属恐怕很难保持理智,说不定便会将火气撒在荀牧身上,即使这样的事情不是荀牧可以控制的。
“还挺‘护犊子’……”祁渊暗暗吐槽,随后转头看向荀牧,结果他发现荀牧已经走出去好一段路了,同时还正接着电话。
苏平作势要踢他,他赶忙躲到一边,然后立刻追了出去。
荀牧刚好挂断电话,瞅见他,不由得问道:“小祁?你怎么跟过i了?”
“苏队让我跟着问问家属,看受害人有没有得罪过谁。”
“没有啊。”荀牧说道。
“……”祁渊嘴角一抽,荀牧果然没脑子了,只好说:“荀队你跟他其实应该也不算太熟吧,否则支队上下没理由不知道你跟受害人的关系,连苏队都不清楚。”
荀牧轻轻点头。
“所以询问下他父母妻子就很有必要了。”
“不对啊,老苏刚明明说……”
“总得问问嘛。”祁渊赶紧道:“荀队,你总不会担心我为难受害人家属吧?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再说,你就在边上盯着呢,我也不敢不是。”
荀牧机械的点点头。
跑了一小会儿,他才忽然反应过i,瞥了祁渊一眼,轻轻摇摇头:“你们俩可真是。”
祁渊耸耸肩。
很快走到急诊医学部大门口,荀牧左右瞧瞧,便发现了人,抬手扬了扬。
祁渊顺着方向看去,便见四人往这儿走,两男两女,一对老夫妻,一个瞧着约莫二十五六岁上下的女性,还有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那女子想i就是荀牧堂姐了。
祁渊又忍不住瞧了荀牧一眼,随后又小心翼翼的瞥了瞥那女子,有点儿诧异。荀牧都三十多岁即将奔四的人了,他堂姐瞧着竟然如此年轻?
等走近了再瞧才发现,刚才迎着阳光,且离得相对远些,看不大真切,这会儿瞧瞧,她脸上还是有着不少的色素沉淀,皮肤略显松弛,鼻唇沟略深,眼角也有着细密的鱼尾纹。
她没化妆,估计是i不及,听说了这事儿后就急急忙忙赶过i了,尔后得知曹明扬父母抵达,又赶紧往高铁站跑。她相貌也一般,不算出众,但挺耐看的,给人的感觉蛮舒服。
“阿牧,怎么样了?听你说人转进住院部了?”又走近一些,她率先开口问道,同时又看向祁渊:“这位是……”
“我同事,叫祁渊。”荀牧微笑。
“奇冤?”她有些诧异,随后又立刻挤出微笑,说:“抱歉奇警官,你好。”
“你好荀姐。”祁渊赶忙回道,随后左右瞧瞧,又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进去吧。或者你们先去看看伤者,晚些时候再耽误你们一些时间做个简单的基础信息调查,你们看可以吗?”
荀姐没有回答,回头看向另外三人。
第20章 苏醒
两位老人面色着急,显然想要快些见到自己的儿子,早就等不及了,可他们还保留着点儿理智,见儿媳妇在说话,便只站在一旁不吭声,哪怕急得抓耳挠腮。
此刻瞧见儿媳妇看过i的目光,老妇人赶紧说道:“那快些走吧,麻烦带个路呀。”
“老人家这边走。”祁渊没给荀牧说话的机会,立刻转身引路,同时说:“你们请放心,医生说了,没有危险,很快就能醒过i了。”
“谢谢你啊小伙子。”老先生接过话,说完又赶忙急切的问:“听阿牧刚刚说,明扬他脑袋可能要开刀,是不是真的啊?”
“没,没有的事儿。”祁渊赶忙摆摆手:“开始时医生是发现他脑袋受伤了,让我们做好个心理准备而已,后i做完各个检查,发现脑子里的血肿块比较小,没有危险,就不用开刀了,打打针水就行。”
“那他大拇指呢?”一直沉默的小年轻开口了,他声音压抑,眉头紧锁,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祁渊:“我哥他大拇指被剪断了,能接回去吗?”
“这个……”祁渊张了张嘴,随后轻轻摇头,说道:“恐怕不行,他的断指并没有被找到,自然也就没办法续接。医生这边建议自体移植,用小拇指、无名指或者脚趾充当大拇指角色。”
年轻人眉头拧的更深了,接着嘁一声,摸出手机问:“动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应该不便宜吧?我得筹划一下,不然一时半会怕拿不出……”
“小叔,”荀姐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了,我们家还有些继续,能够……”
“嫂子。”他摇摇头,说:“侄儿刚读高中,正是烧钱的时候,哥他现在伤成这样也不知道得花多少,以后收入也不好保证,钱你还是先留着吧。手术费就当我借你们的,以后手头宽松了再慢慢还。”
祁渊挑眉,瞧了瞧这个年轻人,又看看荀姐,最后偷偷地瞥几眼荀牧。
果然是近朱者赤,人以群分,荀牧的圈子以内,人都还满靠谱的。
随后他又轻声说道:“曹明扬的事儿,报了工伤,医疗费用不需要你们太操心。”
说完他又补充道:“另外他也算是因公致残了,我们会为他申请相对应的补助金,经济这一块上不用愁。”
“哦。”年轻男子点点头,将手机收了起i,尔后又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忽然出事?”
“我们也还在调查,目前并不是非常清楚。”祁渊摇头说:“所以稍后也需要占用你们些许时间,做个基础信息调查。或者你们现在就可以好好想想,曹明扬他是否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说做过什么可能得罪人的事儿。”
见老妇人张了张嘴,祁渊又立刻说道:“不用急着回答,你们好好想想,等会儿也可以好好讨论下,这份线索非常重要,说不定咱们就能凭此确定作案人,将他绳之于法。”
四人对视一眼,尔后轻轻点了点头。
祁渊见状,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将他们四个人的注意力转移开,去思索、讨论曹明扬可能得罪过的人身上,再加上他们瞧着也都还算理智,想i就不会再去为难、诘问荀牧了。
苏平交给他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一行人很快走到住院部,又走楼梯走到了普外病区。
非常时期,电梯比较危险,他们都不大敢走。两位老人六十多快七十岁年纪了,腿脚不是非常利索,荀姐和那位年轻人便一人搀扶着一个,缓缓的走了上去。
终于i到普外病区,苏平正好在这儿等着——祁渊瞧瞧给他发了条消息,同事告诉他任务完成。
见到六人,苏平做了个自我介绍,随后道:“先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曹明扬醒了。”
几人微微一愣,随后面露惊喜。
苏平微笑,缓缓转过身去,说道:“我带你们过去吧,他应该也挺想见见你们的。”
“谢谢。”荀姐说道。
“别客气大妹子。”苏平摆摆手,在前边带路。
很快i到曹明扬所在的病房,几人缓缓走进去。
“爸妈,老婆,小弟,你们都i啦。”他的床上半部分被升了起i,此刻倚靠着坐在床上,见到几人进i,赶忙一一大哥招呼。
见着他虚弱的样子,老妇人眼眶立刻红了,泪水在里头打了几个圈,终于一颗颗的溢了出i,直往下掉。
她颤悠悠的往前走了几步,同时问道:“明扬……你……”
“妈,”曹明扬微笑,摇摇头:“别哭呀,我没事,瞧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没事儿!”
老先生抿抿嘴,同样往前走了步,看着他,沉声说道:“手呢?怎么样了,给我看看。”
曹明扬本能的将双手往后缩了缩。
曹父立刻掀开他的被子,瞧着他手上厚重的纱布,身子微微一僵,随后又轻叹口气,缓缓帮他将被子盖上,又别过头去,不发一言。
曹母见状,眼泪落得更快了,浑身都在发抖,颤声问:“疼么?”
“没什么感觉。”曹明扬挤出微笑,说:“当时就觉得眼睛一黑,然后就晕过去了,醒i就在医院躺着,苏队在我边上看着我,我才知道大拇指……医生好像还给我打了止痛药还是局麻,反正这会儿什么感觉都没有。”
“……”老母亲脸上的沟壑被泪水填满,反射着晶莹的微光,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i。
“警官,”曹父忽然看向祁渊,沉吟片刻后,压低声音开口问道:“你看我的大拇指,能移植给他不?”
“啊?”祁渊一愣。
曹父又说:“我年纪大了,明扬他比我更需要这两根指头,我……”
祁渊咽口唾沫,随后连连摇头:“老先生,不行的。先不说你们年龄相差太大,你的指头已经‘老’了,移植的效果恐怕还不如他自体移植。
就单单手指本身,因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同时又对每个人用处都很大,所以基本不会接受活体移植,哪怕是直系亲属。
当然我不是医生,我也不是很确定,但理应不会错,曹先生你可别做傻事……”
第22章 铬中毒
曹明扬很快就发生了急性呼吸衰竭,同时,躯体的震颤也在迅速衰弱。十分钟后,他呼吸心跳就停了,医生赶忙拉起床帘,叫荀牧等人离开,立刻在里头做心肺复苏抢救。
很可惜,没能抢救过i,三十分钟后,床帘便被扯开,各类急救用的医疗器械也被撤下。
主任医师走出i,摇摇头说:“很抱歉,人……救不回i了。”
说着,他轻叹口气,看向先前祁渊喊i的那名医师,说道:“小刘,你去给开个死亡医学证明吧。”
顿了顿,医师又看向众人,问道:“死者家属在吗?”
这会儿,曹明扬的父母早已陷入呆滞状态,他弟弟与荀姐则眼眶通红,也有些呆愣。
过了几秒,荀姐才红着眼,走了上i,哽咽着说:“医生,我是……我是他老婆。”
老主任看向她,轻声道:“通知殡仪馆吧,死亡证明,等会儿我们会开具给你。”
“医生,真的……真的不行了吗?”年轻小伙子忍不住问:“拜托你们,能不能再……”
老主任轻轻摇头,又看向苏平:“苏队,麻烦你跟我i一下。”
“好。”苏平颔首,说着又对祁渊说:“小祁,你去收拾一下,将呕吐物都收好,并通知老凃过i一下。”
顿了顿,他又对荀姐说:“抱歉,你们暂时不能通知殡仪馆,案件还没查明白,我们必须弄清楚曹明扬的死因。”
“是了。”老主任又摇摇头:“差点忘了,这不是寻常的病死,很可能是投毒……”
说完,他便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苏平又细细交代了祁渊几句,并推了荀牧一把让他回过神i,便也跟着跑向医生办公室。
这时,一对老人似乎才刚刚反应过i,两人脚下一软,便先后瘫坐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嘴巴长得老开,似乎想嚎咷痛哭,却根本发不出多少声音,嗓子仿佛被人掐住了一般。
“这……”祁渊身子一顿,忽的有些为难,瞧瞧病房,又瞧瞧两位老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荀牧连连摇头叹息,随后对祁渊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干活,自己则走到了两位老人身边,蹲下身轻轻拍打他们背部。
曹明扬他弟弟与荀姐也先后反应过i,挪到了两位老人边上,也跟着席地而坐,轻声宽慰。
说着说着,四人便忍不住抱团,一块儿痛哭,就这么坐在医院走廊上。
荀牧抿抿嘴,轻叹一声,别过头去。
……
与此同时,医师办公室。
苏平缓缓走过i,走到老主任的办公桌前,问道:“怎么了?”
“在给病人急救的时候,我发现他存在不大明显的发绀、黄疸症状,而且口鼻处有轻微金属味,”老主任轻声说:
“由此怀疑,他可能是金属化合物中毒,是不是重金属则不好说,不过大多能引起急性中毒的都属于重金属类,我想应该差不离了。”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没什么别的事儿,就是想着瞧瞧能不能给你们提供一些线索。另外,血液也送去化验科了,估计很快会出结果。
虽然你们公安的法医也能查出这些i,但兵贵神速嘛,能早点儿确定死因和中毒物,我想应该对你们也很有帮助。”
“确实。”苏平点点头,轻声说:“这条线索很有用,谢谢了。不过,相比于确认毒物种类,凶手的下毒手法也很关键。”
“从他中毒的表现上看,最先表现出问题的是消化系统,说明很可能是经口服引起的中毒。”老主任这方面经验相当丰富,虽然研究方向与法医略有些许区别,但也同样能说个七七八八。
但说完,他又纳闷的啧一声,说:“但大部分金属毒物中毒,如果是经口服的话,口腔黏膜大多都会出现相对非常明显的症状,尤其是重金属。
因为重金属能够使蛋白质的结构发生不可逆的改变,从而影响组织细胞功能,而口腔黏膜又相对脆弱,理论上i说……
可给他做心肺复苏的时候我也看过了,口腔黏膜虽然有所损伤,但那基本上是被打导致的,倒是没发现典型、明显的中毒症状,这就很奇怪了。”
苏平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说:“从他入院时的检查结果看,当时他并没有金属毒物中毒的迹象。另外,我们刚也做了初步的调查,发现他住院后,即被转到了病房之后,也没有其他不相干的人进入过病房。”
“噢?”老主任一愣,说:“这就很奇怪了……
而且,他从发病到死亡,病程实在太短,起病极快,说明中毒的量应该是挺大的,本身中的毒也发病也急,推测应该是出现明显症状之前十到十五分钟之内才中的毒,甚至更短。
如果说没人进入过病房的话……难不成是原本就在病房里的人下的毒?可我记得那间病房里头只有个糖尿病足的老人,还有他儿子在照顾他。”
“嗯,是这样。”苏平颔首,想了想,又道:“我再去做个调查吧,顺便去保卫科提取监控瞧瞧。”
“好。”老主任颔首,喊苏平过i,也只是为了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这会儿该说的都说了,也就直接示意他自便。
……
二十分钟之后,凃仲鑫等人抵达武警支队,同时,检测结果也出i了,他血液中被检出了六价的铬离子,血浓度远超致死量,也即为铬金属中毒。
荀牧看向曹明扬的家属,瞧着他们悲痛欲绝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们都想岔了。”此时,苏平回到了病房,瞧着忙做一团的凃仲鑫和柴宁宁的人,又缓缓走到了荀牧身边,并把祁渊给叫了过i,随后轻叹着说:
“他们根本不是讲什么原则,也不是有所顾虑,而是……更直接,更高阶的挑衅,直接踩在了我们的头上,当着我们的面就在医院里头毒死了曹明扬,把我们的脸都直接抽肿。”
“是啊。”荀牧双眼有些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接话说:“这帮匪徒……猖獗之至!”
第23章 过往
苏平轻哼两声,别过头去。
犯罪人如此行径,自是让他怒不可遏。可愤怒无济于事,他更关心的还是凶手投毒的手法。
祁渊小心翼翼的瞧瞧他们,不敢插话。他感受到了此刻气氛相当压抑,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肚子火,指不定什么时候爆发。
这时候的他们,近乎没有理智可言,一个个如同火药桶似的,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喷,祁渊果断从心,除非有什么重要发现,否则尽量不开口不动弹,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凃仲鑫和柴宁宁等人很快便将病房大致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苏平便下令收队,并将曹明扬的尸体带回去。
一并回去的还有荀牧及曹明扬的家属。
回到支队后,苏平很快便抱着硬盘跑到了图侦科,并安排祁渊和方常去接待受害人家属。
荀牧也在场,当他只是坐在一旁,并不吭声。
四名家属当中,当属受害人的弟弟最“坚强”,此刻已勉强恢复了冷静。
“曹先生,能聊聊吗?”祁渊便走到他边上,问道。
他轻轻点头。
“看上去,您和受害人年纪相差挺大的。您是他弟弟?”
“嗯。”他应一声,说:“哥他大我十六岁,我妈四十一岁才生的我。”
“噢?”祁渊有些诧异,兄弟俩岁数间隔这么大,倒是罕见的很。一般而言如果想要再生孩子,早就生了,一直没生,这种念头也应该打消了才对。
但他很快又想到一件事儿——计划生育。
曹明扬今年四十三岁,属于75后,他出生后几年便遇到了改开,再之后不久便是计划生育。
八九十年代,计划生育相当严格,发现一有一胎的家庭中女性怀孕,个别极端的地方甚至可能直接把人拉走强制引产,搞出了不少人命,甚至引出单手换弹匣惨案。
果然,曹明扬他弟弟看出了祁渊的疑惑,解释说:“我小时候问过我爸妈这件事儿。”
说着,他瞥了不远处目光仍旧呆滞的父母一眼,轻叹口气,气息被口罩遮拦,眼镜上瞬间蒙上了一层雾。
摇摇头,他又接着说:“我哥出身的时候就很重,我估计应该是属于巨大儿吧,而在那个年代巨大儿还挺罕见的,亲戚都觉得是福气。
但……我了解过这方面,现代碰到巨大儿都有一定的危险呢,何况那个年代,剖腹产都没推行开i,我妈生下我哥就元气大伤了。
他们倒是想再生些,那会儿还奉行人多力量大嘛,但决定再疗养一段时间再说。结果一修养,养i了个计划生育。
我爸妈都是那种比较‘听话’的人,郭嘉说什么听什么,说计划生育,他们就干脆不生了,放弃了那个念头。
一直到了九三年,我哥上高中,考上了县里的学校,住校,我爸妈身边一下没了人,又看着别人家小孩,才终于又起了心思,决定生我。
他们就去城里头找了个诊所,把节育环给拆了下i,又修养半年,然后生我——我现在想想也是觉得后怕,幸亏没出事儿,不然别说我,我妈可能都没有了。
我们老家计划生育这块倒不是非常严格,但我爸妈还是有点担心,头几个月还好,后i肚子越i越大,我妈就直接在家里待了好几个月时间,一直到把我生下i。
但我是超生的嘛,上不了户口,也没有准生证,家里的计生证也被吊销,出生证倒是有一张。好在那会儿上学这块卡的没那么严格,不大影响我哥的学业。
我哥成绩其实不算好,考中县里的高中那时烧了高香,那次考试的时候运气顶棒,上去了,但在办理一直是垫底的那批,当然也没考成大学,毕业出i就留在县里打工,每星期回家看看这种。
那会儿我才两岁呢,什么记忆都没有,倒是听我妈说我哥对我很好,每次回i都给我带一大堆玩具、零食,基本有求必应。不过后i我上学,有记忆以后也是觉得,他对我确实不错,一直护着,跟半个爸似的。
也是那时候,我七岁,上一年级那会儿,他县里的工厂倒闭,他没办法,就i了余桥发展,基本就只有过年回i了,联系少了很多,但感情没有淡。
而且,他碰到了嫂子。
嫂子离过一次婚,她前夫家暴,被她堂弟——就是那位警官——发现了,就把她前夫抓了判了三年,并起诉离婚。
家里知道这事儿,其实是不太能接受他俩的,不过我哥他中意,家里说了几次劝服不了他,就没再强求,由他去了,又过两年他俩结了婚,同年有了孩子。
那会儿我上六年级,十二岁,有了个侄儿,可开心,他们过年回老家,我就成天带着侄儿玩,打游戏给他看,带他骑家里的狗……”
随着回忆,他的眼眶又红了。
祁渊却看了荀姐一眼,暗想原i她还有个前夫,还是因家暴离婚的。
同时他也大概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与曹明扬关系这么好了。两人年龄相差如此大,曹明扬对于这个弟弟同样也宠溺非常,两人也没有竞争,关系自然融洽。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父母教育的好。
顿了顿,祁渊又问:“你知道你哥得罪过什么人么?”
“这个真不清楚。”他摇摇头:“我跟我哥关系挺好的,但好归好,平时又不再一块儿生活,彼此之间的事儿真的不知道多少。
而且我哥吧,典型的老实人性格,说不好听些就有点儿唯唯诺诺的,这样性格的人儿能得罪谁鸭?
他要是机灵点,别那么老实,要我看早就通过考试成民警了,可惜,太木讷了些,关系关系不会找……害呀,其实找了也没什么用,笔试都已经够叫他头秃了。”
祁渊抿抿唇。
听得出i,他对荀牧其实还是有一点儿意见的,不过并不重,只是很自然的牢骚罢了,算是人之常情,不至于到怪罪荀牧不照顾他哥的程度。
何况他自己也明白,他哥不擅长学习,不擅长考试,笔试都过不了,面试更白搭。
总的i说还算是个讲道理的人,不是那种让人挺厌恶的奇葩亲戚。
只可惜,从他身上,并没有问出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第24章 胶囊
二十分钟后,王兆继续留在小会议室里陪着受害人家属说话,同时也开导开导荀牧让他尽快恢复状态,让祁渊去找苏平,将刚刚问得的些许情况上报上去。
“老荀他姐,有个前夫?”苏平一愣。
“嗯,”祁渊轻轻点头,随后有些纳闷的问道:“怎么了吗?”
“不是一直在查楚寻良和曹明扬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么?”苏平冷笑着说道:“这不就是一个?”
“啊?”祁渊张了张嘴。
“极端点想,你女人被别的男人抢走了,哪怕没什么感情,你气不气?”苏平问道。
祁渊的嘴张的更大了些,口罩都被从鼻子上拉了下来,露出两个鼻孔。
苏平又说:“况且,他还被老荀整进了监狱里,这个梁子结的有点大,他很可能会记恨上警方,记恨上老荀他堂姐,进而记恨上曹明扬,何况曹明扬跟他还有‘夺妻之恨’。”
“这……”祁渊抬起手将口罩往上扯了扯,说:“太过牵强了点吧?感觉……不太靠谱的亚子。”
“这会儿也没别的方向,姑且一查吧。”很显然,苏平虽然怀疑荀姐的前夫,却也认可祁渊的话,多少有些牵强。
片刻后,他又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没问。”
“没问?”苏平摆出杨天宝招牌表情。
片刻后他又翻个白眼:“那回头去问。老凃刚让我过去一趟,可能有什么重要发现,你跟我一起不?”
“行。”祁渊想了想,颔首。
两人便往法医科走去。
路上,祁渊又问道:“苏队,那个,图侦这边有发现么?”
“没有,除了一直待在病房里的那个糖尿病足的老人还有他儿子之外,就只有医生、护士和咱们进去过。”苏平说:“除非是医务人员或者那对父子,否则……我真想不通嫌疑人是怎么投的毒。
但那对父子和医务人员,说实话我想不到他们的动机。当然,如果始终没有方向,这些人也得好好查查。”
祁渊若有所思。
很快走到了解剖实验室,就见凃仲鑫在尸体边上,拿放大镜盯着一个不知名的玩意儿。
祁渊微微皱眉,有些受不了血腥味与胃内容物混合的味道,但也仅此而已了,毕竟也见过形形色色的现场,加上有口罩阻拦,很快便适应。
“来了?”凃仲鑫抬头打了个招呼,说:“解剖尸检还没完全完成,不过我从受害人的结肠中发现了这玩意儿。”
说着,他用镊子将之前用放大镜研究的东西夹起来一些,让苏平看了一眼后,便又放回到托盘当中。
“这是什么?胶囊?”
“对,胶囊。”凃仲鑫说道:“而且应该是利用一种抗性淀粉,或者说抗酶解淀粉制作而成。其具备耐消化的特性,在小肠中不能被酶解,但可以与挥发性脂肪酸起发酵反应,最终被破坏。”
“你的意思是……”苏平思路相当灵活,听凃仲鑫这么一讲,便立刻有了想法,说道:“凶手是利用这种抗性淀粉来投毒的?”
“应该是。”凃仲鑫想了想,颔首说道:“以这种淀粉做成的胶囊,直到结肠,也就是大肠当中才会被破坏,进而释放出其内容物,最终让内容物被吸收进人体。
如果嫌疑人以此胶囊包裹着六价铬盐让受害者吞服下去,便能起到‘延时杀人’的作用,在受害者吞下毒药后数小时乃至十数小时候才急性中毒。”
顿了顿,凃仲鑫又说:“正因他消化道反应明显——呕吐还在其次,失禁才是关键,其裤子有着大量的粪便,而且明显不是死后排遗……
所以我怀疑他是经口服毒物导致的中毒,又或者说,毒物在其消化系统当中。但偏偏其口腔黏膜、食道乃至胃粘膜都未发现明显的蛋白质结构破坏,没有明显的中毒症状,我就继续往下查,果然,就发现了这个。
而且,死者有一段时间未进食了,被抢救之后也只来得及吃了些许流食,吐出来的胃内容物就是那些,所以胃肠道都空空如也,这个胶囊,倒不是特别难找,否则还得费点功夫。
我推测,受害人应该是担心他进食后食物挤压胶囊将之挤破,破坏了其延时杀人的计划,所以刻意禁绝他进食。
因为消化除了化学消化,还有物理消化,胃酸是一,胃肠道肌肉活动碾压搅拌食物也是。”
“这么说来,嫌疑人竟然还有相当深厚的医学素养?”祁渊有些错愕,说道:“竟然连这种事儿都知道?难不成凶手从事医学相关专业?”
苏平斜了他一眼:“这明明是常识。”
祁渊:???
“咳咳,”凃仲鑫干咳两声,说道:“我记得我辅导女儿功课的时候有涉及到这方面的知识,好像初中生物就接触到了,物理性消化、化学性消化,还有抗性淀粉这些。”
祁渊张了张嘴,随后眼角一抽,说:“好吧,是我孤陋寡闻……”
“不叫孤陋寡闻,这叫上课不听讲。”苏平翻个白眼。
“那幸亏你没说不学无术。”祁渊一耸肩。
“嘿你反以为荣了是吧?”苏平又斜他一眼:“最近有点皮啊,都敢跟我顶嘴了?”
祁渊讪笑:“没有,没有的事儿……不过,这抗性淀粉,怎么弄到的呢?应该不好弄吧?”
“土豆香蕉大米里都有。”凃仲鑫轻声说:“而且,市面上许多肠溶性胶囊、肠溶片,也都用的抗性淀粉,尽量避免刺激好发疾病且相对敏感的胃部及十二指肠。”
“……”祁渊又抿了抿嘴。
别家主角成天装逼打脸,怎么到了这儿,他成天被装逼被打脸了……
“行了。”苏平轻声说:“基本上到了这儿,凶手投毒手法算是明了,当然,最好能印证印证,确定这玩意儿确实是用抗性淀粉做成的胶囊,而且里头有铬盐残留,才能确定最终是它引起的中毒。”
“已经让人取了一部分送去实验室化验了。”凃仲鑫立刻说道:“想来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
“好。”
第25章 想法
半个钟后,实验室结果出炉,凃仲鑫在死者结肠当中发现的物质确实是用抗性淀粉做成的胶囊,其结构都尚未被完全发酵破坏。
苏平立刻抄起对讲机,将这一发现转告给了众刑警。
虽然这一发现看似并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无法作为重要的指向性线索,但确定了凶手的作案手法,总归是个巨大的突破。
至少,他们对于凶手有了相对更加具体一些的了解——别看苏平和凃仲鑫都先后打脸祁渊,但抗性淀粉不易被消化破坏这一常识,寻常人还真不了解。
初中学过归学过,但许多人都已经将这个知识点遗忘了,别人提起的时候或许会有恍然大悟的感觉,但没人提,自己很难想起来。
将其用在杀人计划当中,则更是罕见,就比如利用蚊香、烟头制造个简易的延时装置,原理非常简单,但能想到并将之付诸应用的却很少。
是以此后,苏平便很快召开了对讲机会议,让众排查组在筛查目标的时候加上一个条件——嫌疑人团伙中,至少有一人是心思缜密、思路灵活且知识面相当广的人,并且,可以结合嫌疑人职业,对此进行大致筛查与判断。
一般来说,需要大量重复性、机械性劳动的职业,思维相对也比较僵。而工作方面相对比较自由灵活的,这方面也同样会灵活许多。
昨晚这些,他回到自己办公室,祁渊依旧跟着。
苏平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叹口气,尔后摇摇头,轻声说道:“怪不得先前不论如何讨论,逻辑都难以自洽,原来是因为咱们一开始就推测错了方向。”
“是啊。”祁渊坐在苏平对面,也跟着说:“谁能想到他们根本不是打算放过曹明扬,而是为了进一步激怒我们……”
苏平微微一怔,随后问:“你说,这帮家伙如此设计,究竟是为了什么?挑衅我们?激怒我们?”
“如果是以此为动机的话,那是跟我们有着深仇大恨啊。”祁渊别过头,看向窗外。
正这时,荀牧忽然跑进了苏平的办公室,有些激动的说道:“老苏,或许我们先前调查的方向错了,凶手的目标,很可能并不是楚寻良和我姐夫,而是‘警察’。
他们俩只是比较倒霉,被凶手给掳了去,但,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不管他们碰到了谁,只要穿着警服,恐怕就会被他们给抓走,杀害。”
苏平挑眉:“你一直在外边偷听?”
“什么叫偷听。”荀牧翻了个白眼:“我想知道什么还用得着偷听?”
“先不说这个。”苏平站起身,走到床边,拉开窗户,随后扯下口罩,点了根烟,背对着他们俩,问道:“问你个问题。你堂姐离过婚,是吗?”
“嗯,没错。”荀牧轻轻颔首,也不否认,直接应了下来。
“离婚的原因是家暴?”
“对,”荀牧走到另一扇窗户边,同样扯下口罩,点上烟,说:“十多二十年前的事儿了,具体时间记得不是很清楚,那会儿我才刚从警三四年,下基层派出所历练,这事儿你知道。”
“具体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荀牧摇头说道:“关于事情本身,印象倒还算深刻。
当时我在值夜班,忽然接到我姐的电话,问我方不方便,她还在那儿哭,我一下就急了,问她怎么了,然后说我在派出所,让她过来一下——她当时住的也不是很远,打了辆的士就来了。
结果到了派出所,我一看,她满脸淤青,嘴角也破了一块,一边脸肿的老高,当时就气炸了,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被谁给打了,她哭着说是姐夫。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找个同事帮忙立案,立刻冲到姐夫家,把那混蛋给抓了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用人脉,跑关系,找了许多能找的人,硬是给他定了个故意伤害罪,之后又劝我姐跟他离婚,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苏平嗯一声,接着问:“后来呢?对他还有印象不?名字、身高、身材还有大致样貌这些。”
“模模糊糊记得一点。”荀牧想了想,说道:“个字不高,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吧,也不壮硕,性子还有点儿懦弱,就只能欺负欺负力量方面完全不占优的女性这样,反正在我看来就窝囊废一个。”
苏平点点头,接着问:“名字还记得不?”
“这个我得想想……叫……姓魏,名字里好像还带个豪字,但哪个豪就记不清了。”荀牧说道,随后耸耸肩:“你翻出当年的案卷查查不就好了?我姐叫荀静初,你们按当事人去找找。”
“工作量太大了。”苏平翻个白眼:“二十年前的案卷好些都没录入电子数据库,没法用关键词检索,只能靠人工去翻,鬼知道要翻到什么时候。”
“可法院审判记录,至少刑事案卷这一块已经完成了电子存储不是。”荀牧说:“你们干脆申请那边的同事进行协查嘛。”
“对哦。”苏平掐灭烟头,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尔后将口罩戴上,轻轻点头后看向祁渊:“小祁,这事儿交给你去办。”
“啊?哦,好!”祁渊赶忙点头。
苏平又看向荀牧,轻声说:“怎么,恢复理智,走出来了?”
荀牧没正面回答,目光看向远方。
沉默了片刻,他才说道:“是啊,人被害死了,事情已经发生了,除了最初时有些难以接受,有点懵之外,慢慢的也就缓过来了,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愤怒……”
“是啊,愤怒。”苏平嗯一声,说:“当着我们的面杀人,这都不愤怒的话,干脆扒下警服回家当个米虫吧。”
荀牧没接话。
又过了一小会儿,他才问:“怎么,你怀疑我堂姐前夫?”
“和小祁讨论过。”苏平说道:“他觉得这人虽然有可能作案,但动机上比较牵强,我倒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此刻左右没啥线索,不如试试看,碰碰运气。”
“什么时候你破案都开始碰运气了?”荀牧轻笑:“怎么,有什么想法,连我都舍不得说?”
第26章网格
“没。”苏平轻笑,随后又是一阵沉默,手指头无意识的扣着剥落下来落到窗户滑轨中的石灰块。
小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回过神,又轻声说:“不出意外……快了,这一两天就能破案。”
“这么笃定?”荀牧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你到底发现什么线索了?”
“线索没有,只是,在这个非常时期,大多数人都自我封禁在家里,路上行人、行车都特别少,你不认为,这大幅度降低了我们的侦查难度吗?”
荀牧沉默片刻,抬头:“那辆面包车?”
“车辆行驶轨迹已经摸清楚了。”苏平回过身,展开了一张交通图,轻声说道:“看,这是运河街道办的交通线路图,交管局提供的。”
荀牧走上来,指着上边的线条问:“这些线条,就是该车辆的轨迹?”
“不错。”苏平颔首:“虽然嫌疑人始终都用的套牌,比较谨慎,所以没能查出他的实际车牌号码。
但是……他在这一片,朝凤社区的各个路口,出现频率相当高,持续时间也足够长,同时具备相当的规律性……
这意味着,嫌疑人很可能就住在朝凤社区当中,或者该社区附近。该社区面积不大,约三平方公里出头,里头只包含了两个社区居委会。
其中五凤村道路未封闭,所有人员、车辆都可自由出入;朝霞村则半封闭管理,人员可以随意出入,车辆允许免费借道,停留时间超过半小时则收费。
我认为,嫌疑人于五凤村落脚的可能性相对大些,朝霞村的管理,意味着他长期套牌被发现的可能性太高,并不适合。
亦或者,他也有可能将车停留在五凤村,然后步行回朝霞村,只是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长时间将车停的那么远,绝大部分人都会觉得非常不踏实。”
荀牧盯着五凤村的地图看了起来。
苏平又接着说:“五凤村人口密度挺大,据登记总人口应该在911八人上下的样子,误差在百人之内,包括流动人口与常住人口。
在这么小的范围内,寻找一辆涉案的面包车,找到面包车车主,我觉得并不多难。”
顿了顿,苏平又补充:“何况,曹明扬临死前给我们又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嫌疑人上嘴唇开裂,有着严重程度较高的‘兔唇’。”
“所以你手中其实已经掌握了明确且关键的指向性线索。”荀牧看了苏平一眼,说道:“一两天内破案,你倒也确实有这个把握……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去追查我堂姐的前夫?”
“一方面,这确实也是一条线,我多多少少有点儿怀疑这个人。”苏平又沉默片刻,之后终于开口直说了:“另一方面,从曹明扬被发现在锦绣馨园小区垃圾桶边上时,我就忍不住想,这帮犯罪团伙,是不是知道曹明扬身份?”
荀牧瞧了他一眼。
“我怀疑过内鬼,但转念一想,排除了。”苏平耸耸肩。
“为什么?”荀牧问道。
“废话,我先前都不知道你有这么个姐夫,还是后来你说了才知道的,哪个内鬼能把这事儿给挖出来?”苏平翻个白眼:“这不无稽之谈么?”
荀牧轻轻点头。
“所以,如果犯罪团伙知道你,知道曹明扬,又知道你俩之间的关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非公事情况下,他同时认识,或者有条件同时认识你俩和你堂姐。满足这一条件的,从现在看,你堂姐前夫是一个。”
荀牧挑眉:“可先前不说了么,嫌疑人或许只是单纯仇视我们警方……”
“也不排除他仇视的其实是曹明扬,楚寻良是被连累的。”苏平打断他的话,说:“所以,楚寻良他们很干脆的直接杀了,曹明扬却被喂下延时释放的毒药后扔到锦绣馨园,让他在我们面前中毒死去。”
顿了顿,苏平微微偏过头,看向荀牧,轻声说:“或者说,是让曹明扬在你面前被毒死。”
“……”荀牧身子微微一僵。
过了一会儿后,荀牧又说:“先前不推测,有嫌疑人住在锦绣馨园么?说起来,锦绣馨园和五凤村也蛮远的。”
“看样子你脑袋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苏平摇摇头:“这很明显是团伙性作案啊,团伙中的不同成员,有些不同的落脚点,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又是一条线索,住在五凤村,案发时去过锦绣馨园的住户,或者反过来看也同样成立,便也具备重要嫌疑。
你说,这么多线索在手,如此多的筛查条件,咱们甚至都不需要再做什么工作,只需要好好的过一遍筛子,嫌疑人其实自然而然的也就冒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一筹莫展的模样?”荀牧挑眉:“释放假信号?”
“对。”苏平点点头:“线索虽然多,但这些都不是铁证,所以确定人之后,求证工作很关键。
而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帮家伙不仅大胆、猖獗且谨慎,思路还很灵活,一旦发现情况不对,恐怕立刻就会逃之夭夭。
虽然在如今这等严管的情况下,他们很难跑掉,而且一跑就基本意味着被我们确定了身份,但总归会多不少麻烦。”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一面尽可能稳住他们,让他们误以为我们一无所获,”苏平本能的压低了声音,说:“另一方面,派人以防疫工作需要为由,换上相应的工作服,在五凤村、朝霞村当中游走、走访,尽可能确定嫌疑人。”
顿了顿,苏平双手背负在身后,轻声说:“等到了这一步,案子基本上就意味着破了。”
荀牧抿抿嘴。
片刻后,他问:“你什么时候得到这张交通图的?”
“曹明扬死前。”苏平轻叹口气,说道:“可惜……我真的没料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将曹明扬杀害。”
荀牧又一阵沉默,尔后岔开话题,问:“你让小祁去查我姐前夫,也是想混淆视听?”
“不全是。”苏平摇头:“如果他与本案无关,那确实可以算混淆视听;如果有关,那就是一箭正中红心。不论哪种可能,总归,都不是无用功。”
第26章网格
“没。”苏平轻笑,随后又是一阵沉默,手指头无意识的扣着剥落下来落到窗户滑轨中的石灰块。
小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回过神,又轻声说:“不出意外……快了,这一两天就能破案。”
“这么笃定?”荀牧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你到底发现什么线索了?”
“线索没有,只是,在这个非常时期,大多数人都自我封禁在家里,路上行人、行车都特别少,你不认为,这大幅度降低了我们的侦查难度吗?”
荀牧沉默片刻,抬头:“那辆面包车?”
“车辆行驶轨迹已经摸清楚了。”苏平回过身,展开了一张交通图,轻声说道:“看,这是运河街道办的交通线路图,交管局提供的。”
荀牧走上来,指着上边的线条问:“这些线条,就是该车辆的轨迹?”
“不错。”苏平颔首:“虽然嫌疑人始终都用的套牌,比较谨慎,所以没能查出他的实际车牌号码。
但是……他在这一片,朝凤社区的各个路口,出现频率相当高,持续时间也足够长,同时具备相当的规律性……
这意味着,嫌疑人很可能就住在朝凤社区当中,或者该社区附近。该社区面积不大,约三平方公里出头,里头只包含了两个社区居委会。
其中五凤村道路未封闭,所有人员、车辆都可自由出入;朝霞村则半封闭管理,人员可以随意出入,车辆允许免费借道,停留时间超过半小时则收费。
我认为,嫌疑人于五凤村落脚的可能性相对大些,朝霞村的管理,意味着他长期套牌被发现的可能性太高,并不适合。
亦或者,他也有可能将车停留在五凤村,然后步行回朝霞村,只是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长时间将车停的那么远,绝大部分人都会觉得非常不踏实。”
荀牧盯着五凤村的地图看了起来。
苏平又接着说:“五凤村人口密度挺大,据登记总人口应该在911八人上下的样子,误差在百人之内,包括流动人口与常住人口。
在这么小的范围内,寻找一辆涉案的面包车,找到面包车车主,我觉得并不多难。”
顿了顿,苏平又补充:“何况,曹明扬临死前给我们又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嫌疑人上嘴唇开裂,有着严重程度较高的‘兔唇’。”
“所以你手中其实已经掌握了明确且关键的指向性线索。”荀牧看了苏平一眼,说道:“一两天内破案,你倒也确实有这个把握……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去追查我堂姐的前夫?”
“一方面,这确实也是一条线,我多多少少有点儿怀疑这个人。”苏平又沉默片刻,之后终于开口直说了:“另一方面,从曹明扬被发现在锦绣馨园小区垃圾桶边上时,我就忍不住想,这帮犯罪团伙,是不是知道曹明扬身份?”
荀牧瞧了他一眼。
“我怀疑过内鬼,但转念一想,排除了。”苏平耸耸肩。
“为什么?”荀牧问道。
“废话,我先前都不知道你有这么个姐夫,还是后来你说了才知道的,哪个内鬼能把这事儿给挖出来?”苏平翻个白眼:“这不无稽之谈么?”
荀牧轻轻点头。
“所以,如果犯罪团伙知道你,知道曹明扬,又知道你俩之间的关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非公事情况下,他同时认识,或者有条件同时认识你俩和你堂姐。满足这一条件的,从现在看,你堂姐前夫是一个。”
荀牧挑眉:“可先前不说了么,嫌疑人或许只是单纯仇视我们警方……”
“也不排除他仇视的其实是曹明扬,楚寻良是被连累的。”苏平打断他的话,说:“所以,楚寻良他们很干脆的直接杀了,曹明扬却被喂下延时释放的毒药后扔到锦绣馨园,让他在我们面前中毒死去。”
顿了顿,苏平微微偏过头,看向荀牧,轻声说:“或者说,是让曹明扬在你面前被毒死。”
“……”荀牧身子微微一僵。
过了一会儿后,荀牧又说:“先前不推测,有嫌疑人住在锦绣馨园么?说起来,锦绣馨园和五凤村也蛮远的。”
“看样子你脑袋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苏平摇摇头:“这很明显是团伙性作案啊,团伙中的不同成员,有些不同的落脚点,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又是一条线索,住在五凤村,案发时去过锦绣馨园的住户,或者反过来看也同样成立,便也具备重要嫌疑。
你说,这么多线索在手,如此多的筛查条件,咱们甚至都不需要再做什么工作,只需要好好的过一遍筛子,嫌疑人其实自然而然的也就冒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一筹莫展的模样?”荀牧挑眉:“释放假信号?”
“对。”苏平点点头:“线索虽然多,但这些都不是铁证,所以确定人之后,求证工作很关键。
而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帮家伙不仅大胆、猖獗且谨慎,思路还很灵活,一旦发现情况不对,恐怕立刻就会逃之夭夭。
虽然在如今这等严管的情况下,他们很难跑掉,而且一跑就基本意味着被我们确定了身份,但总归会多不少麻烦。”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一面尽可能稳住他们,让他们误以为我们一无所获,”苏平本能的压低了声音,说:“另一方面,派人以防疫工作需要为由,换上相应的工作服,在五凤村、朝霞村当中游走、走访,尽可能确定嫌疑人。”
顿了顿,苏平双手背负在身后,轻声说:“等到了这一步,案子基本上就意味着破了。”
荀牧抿抿嘴。
片刻后,他问:“你什么时候得到这张交通图的?”
“曹明扬死前。”苏平轻叹口气,说道:“可惜……我真的没料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将曹明扬杀害。”
荀牧又一阵沉默,尔后岔开话题,问:“你让小祁去查我姐前夫,也是想混淆视听?”
“不全是。”苏平摇头:“如果他与本案无关,那确实可以算混淆视听;如果有关,那就是一箭正中红心。不论哪种可能,总归,都不是无用功。”
第28章 行动(上)
祁渊顺着苏平的思路想了想,尔后轻声说:“如果仅仅是套牌,恐怕未必会引起他们警觉。”
苏平摇头说:“单套牌自然没什么,但那辆车涉案,一旦车辆被查,案情就可能曝光,从他们一贯的谨慎程度看,很可能咱们前脚刚查了这一辆车,他们后脚就立刻跑路了。”
“跑不掉的吧?”祁渊说:“目前各大道路都还处于封锁……”
“严格i讲不叫封锁,半个月前查的还严格些,现在就只是排查登记而已了。”苏平摇摇头:“况且最严重的时候,也是只查进城,不查出城的,除非咱们有特殊要求,通过申请,他们才帮我们顺便查查。”
祁渊皱了皱眉,问道:“那能不能再利用监控对这些同伙进行排查呢?上一章就有读者说了,车都能找到,按理说也能找到他们的吧?”
“我看到了。”苏平耸耸肩说:“但,你以为我没派人查么?
第一,五凤村监控密度很低,也没设出入卡口,这个我先前就讲过。否则早就直接通过安防监控查到这辆面包车了,哪还需要派人伪装成防疫工作人员去满街道晃悠去找到这辆面包车,再把车架号给拍下i?
幸亏这车不是彻头彻尾的套牌,车牌、车架号、发动机号都完全套别人家面包车的,算是作案人百密一疏,否则想锁定向海川都有些困难。
第二,路上道路的高清监控探头,你见过,驾驶室副驾驶有人抽烟的话,甚至连烟是啥牌子的都能给你分辨出i,那位大佬也说了,通过现在的人脸识别技术,分分钟就能识别出身份。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依旧处于疫情防控期间,口罩一戴,再以遮光为由戴个墨镜,鬼知道他长什么模样?查车辆轨迹的时候就想过确定此人容貌,可惜没收获。”
祁渊眨了眨眼睛。
“所以……没办法了?”过了一小会儿后,他问道。
“也不是没办法。”苏平摇头:“作案人重要一员已经确定,向海川,想要进而确定他具体的落脚点和同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多蹲一段时间即可。要采用一些非常手段,设套抓人,更快。”
顿了顿,他接着说:“现在,五凤村向海川,锦绣馨园有一个,想i不难查,至少还剩一名作案人,暂时不太好确定,但也只是暂时而已。我现在只是在想,是求稳慢慢将他们抓到,还是冒点险,争取今儿就让他们落网。”
祁渊瞧了他一眼,抿抿嘴,不敢插话。
这种大方向的事儿,他可不敢瞎扯,万一出问题了他背不起锅。
虽然苏平也不大可能会将锅甩他身上去。
“去干活吧。”苏平摆摆手:“去把这事儿跟老荀讲讲,然后到各单位去把他们今儿的调查报告都收集过i吧。”
“哦。”祁渊连连点头,离开了。
苏平回到自己办公桌上,再次扯掉口罩,又点了根烟抽起i,眉心越拧越紧。
若非要和祁渊保持安全距离,他也不想到窗户边去抽烟。只是身为个靠谱负责的人,他也不会有什么侥幸心理,即使大家都没啥事儿,他还是会为大家的健康负责。
一根烟抽完,他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终于下定决心,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
一小时后,苏平接连收到好几条信息,看了两眼之后,他便立刻摸出手机,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又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喊道:“痕检科,抽两个人跟我出警,小祁一并跟上,五分钟之内,停车场集合,快!”
说着,他将对讲机往腰上一别,便迅速冲出办公室。
i到电梯口,瞧着两架电梯都在下边,他挑了挑眉,却还是按下了向下的按钮。
如果换做是半年前,他就选择直接从楼梯口往下跑了。但此刻他腿脚不大利索,上楼或者平地跑影响到不很大,可下楼的话,脚下一个不稳就容易失去平衡,一不小心再崴到脚乃至摔个骨折,刑警生涯怕就真的可以直接终结了。
等待总是让人不耐烦,他眉头越拧越紧,胸中好似憋着一团火一般。
但随着他几次深呼吸之后,总算将火气给成功抑制了下i,眉头也缓缓展开。
又等了一小会儿,电梯终于上i,空的,里头没人,或者说人已经在下边楼层离开了。
他走进去,按下一楼按钮,恰好偶遇祁渊与老魏,老魏还带着两名年轻的痕检员。
苏平挑眉:“这俩人,看着有点面生啊。”
“上头安排下i实习的高材生。”老魏耸耸肩:“俩硕士,能力i说相当不错,经验其实也并不缺。我寻思着,如果只是查一辆车的话,那应该用不了多少人才是,贵精不贵多嘛,主要还是看能力,就把他俩给带过i了。”
听了老魏解释,苏平轻轻颔首,又与他俩打了个招呼,便没说什么了。
祁渊搓搓手心,也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他俩倒是蛮和善,眼睛都微微弯曲了些,口罩也动了动,显然在微笑,客气的回应他。
到了一楼,电梯门一开,苏平便立刻跑了出去,瞧着似乎有些急不可耐的模样,一点儿时间都不乐意浪费,祁渊等四人也只好赶忙跟上。
很快i到停车场,苏平手又一挥,示意大家都坐他的车,尔后便打开车门当先钻了进去。
老魏轻笑,手微微一引,让祁渊坐到副驾驶。他犹豫了两秒,也没推脱,很快坐了上去系好安全带。
他和另外俩研究生没见过面,下午时候往各科室跑拿报告的时候都没有见着,生分的很,一块儿挤后排的话怪尴尬的。
车辆启动之后,祁渊又忍不住问:“苏队,人拿下了?”
看他急急忙忙的模样,并喊了痕检科,其实祁渊和老魏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只是还不百分百确定。
“嗯。”苏平应了一声:“交管局的兄弟以伪造、更改车牌号为由把人和车都扣下了,我们这就去查查那辆车,锁定证据。”
祁渊有些纳闷:“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还有其他什么事儿吗?”
第29章 行动(中)
“多得很。”苏平淡淡的说道:“吴桂鸿出逃了,一块跑的,除了李惠兰之外,还有个叫郭飞羽的。哦对了,这个郭飞羽,是曹瑞的手下,与吴桂鸿住在同一个小区,搭乘吴桂鸿的车出逃,被咱们同事拦截了下i。
还有一名嫌疑人,叫熊宗森,住在锦绣馨园小区,就是咱们一直追查的那个。他倒是还没逃,但……
还记得让你们筛查第一现场附近的便利店么?不久前刚好筛到他,刚好住锦绣馨园小区,就在发现曹明扬的那几个垃圾桶边上那栋楼,而且还刚好是在案发前一段时间出门,案发后不久回到锦绣馨园小区当中。
综上所述……有理由认为此人同样具备重要作案嫌疑。但是,除熊宗森之外的其他人虽然被暂时控制住了,但控制不了多久,我们需要拿出直接证据,而且是急需。”
顿了顿,苏平又说:“只要能从车上发现生物学证据,这桩案子便意味着终结了。”
“苏队放心,”老魏立刻说道:“按照现在的痕检侦查手段,只要受害人和嫌疑人真的在车上待过,就肯定能找出证据i,他们基本没可能将所有痕迹统统都抹除的。”
顿了顿,他又说:“肯花大力气,把检材送到省厅去,咱们甚至能够从蛋白质等高分子层面将痕迹给他剥离出i。
而这桩案子死了一名同事,一位辅警兄弟,他们还把视频扩散,影响极其恶劣,省厅同样重视非常。
所以,苏队我敢跟你打包票,只要那辆面包车真的是涉案车辆的话,要不能从中发现线索,我把那辆面包车给拆掉吃咯!”
苏平挑眉:“你要做不到,我亲自把那辆车拆了塞你嘴里叫你咽下去!”
老魏:(⊙⊙)…
祁渊和两名高材生都有些忍俊不禁。
“哼!”苏平闷闷的哼了两声,便不再开口。
这会儿算是下班高峰期,只是路上车流依旧不太多,交通压力挺小,他们的速度还蛮快的,是以不到半个钟便赶到了五凤村。
交管局并没有将车给拉走,只是在轮毂上加了把锁而已,实在懒得拉了,要车没问题,那就拘留个十五天,罚款两千块并扣十二分,等十五天后勒令他把车牌改回i再给他车辆解锁。
“就这车。”苏平挑眉说道:“车牌号……没错,就它,你们看吧。”
祁渊干咳两声。
苏平目光一斜:“咋?”
“没,我要做什么?”祁渊问道。
他确实有些纳闷,苏平为什么要特地将他给叫过i。
“等会儿。”苏平说:“如果车上有明显痕迹,比如血迹的话,咱们立刻去向海川家调查,看看能否发现凶器之类的。”
“哦。”祁渊这才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很快i了名片警,对苏平敬了个礼,并问:“是苏队吗?”
苏平颔首。
片警摸出一把钥匙递给他:“这是交管局那边的兄弟让我转交给您的,说是这辆面包车的钥匙。”
“噢?”苏平接过钥匙,随后便递给了老魏,并道:“谢谢了。”
“没事儿,举手之劳。”他摇摇头,随后说:“那,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先去继续巡逻了?”
“去吧,辛苦了。”
“分内之事。”他摇摇头,转身离开。
此时老魏也将面包车门给打开。虽然没有车钥匙他也能开门,但有钥匙的情况下显然能少花费许多工夫。
入眼倒是没什么异常,但眼尖的老魏还是发现,车脚垫有一小块颜色略微深些,打光瞧了瞧后,又接连拍了几张照片,尔后布上遮光布,并往脚垫上局部喷洒了点鲁米诺尔试剂。
试剂很快发出暗淡的荧光。
“有血迹。”他轻声说一句,随后又用棉签蘸了生理盐水,刮取些许血块下i密封好,也用小刀割下小块脚垫收起i,又说:
“楚寻良和曹明扬死亡时间距今不太久,拿回去让法医科检测一下吧,血液内说不定还能检出nai,如果与曹明扬、楚寻良之一的na吻合,那向海川与本案就绝对脱不了干系了。”
“那你俩接着查,”苏平嗯一声,跟着看向祁渊:“小祁,咱俩去向海川家搜搜。”
“这……”祁渊张了张嘴:“不太符合规定吧,毕竟还没证明这血是曹明扬或者楚寻良的……”
“出了事我兜着,我承担。”苏平淡淡的说道,随后便直接转身离开。
祁渊没办法,只好立刻跟上。
很快i到向海川租住的出租屋外,因为门没反锁,苏平三两下便能将之打开,但他考虑两秒,还是选择先联系房东。
好在房东也住在这儿,就住顶楼,很快便下i,问两句情况看过苏平的证件后便给他开了门。
尔后两人戴上手套鞋套,走进房间。
出租屋并估算小,一室一厅四十平上下的模样。
房间相当干净,地面并没有肉眼可见的灰尘,垃圾桶里的垃圾也不多,厨房也没有怪味儿,锅碗瓢盆都洗的干干净净,灶台上也不见多少油污。
祁渊有些诧异,向海川住的房子,与他想象中大不一样,没想到他个人生活方面还挺给力。
不过考虑到他的面包车内部也还算整洁,而且二十岁后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监狱里度过,或许养成了干净的习惯,倒也能够理解。
“那个,警察同志,”房东犹豫了片刻后,忍不住问:“这个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啊?”
苏平之前只说他犯了点事儿,并没有具体言说,这会儿房东终于抑制不住好奇心了。
“目前查到的是非法套牌,可能还有其他犯罪情况,暂不确定。”苏平没多透露,只随口说一句,便在房间里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起i。
电视柜下边,他发现了个隐藏的小保险箱,并非嵌入式的,重量也并非特别重,保险级别其实并不是很高。
苏平i了兴趣,便一面打量这个保险箱,一面对房东问道:“你对这个租客熟悉不?”
“还行吧。”房东斟酌着说道:“有些印象,他在这住了挺久了,人蛮热情的,见面都会打招呼,几次敲门收房租应的也很快,偶尔扫两眼,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挺爱惜这屋,比多数租客好多了,挑不出毛病i。”
第30章 金条
“这样么……”苏平应一句,随后试着抬了抬保险柜。
“嗯?”
保险箱特别沉,他花了不小的力气。但一抬后,他有些诧异的发现,几把钥匙便被压在保险柜下边。
将钥匙取出,他微微皱眉,便试着将要是插进保险箱锁孔当中。
轻轻一扭,竟然就开了。
他更加诧异,然后立刻将保险箱取出i,接连拍了几张照片。
里头的东西倒还好,都是些现金、金条之类的东西,似乎并没有违禁品。
但……
整整三十根一公斤的金条,本身就是个问题了。
按照最近的银行账户黄金价格进行计算,这段时间每克黄金大概在两百九十五块钱到三百块钱之间波动,就算取最低价,这里的黄金也值整整八百八十五万。
如果安装黄金交易所的黄金延期交收业务给出的价格,每克在三百六十元往上,那就更加夸张了。当然,实体黄金回收,基本没可能达到这个价目的。
“这个向海川,哪i的这么多黄金?”苏平有些纳闷。
一旁站着的房东双目一突,虽然苏平并没有将黄金取出i,但他的角度依旧能看到其中一角,眼睛都看直了。
这房东拥有这么一整栋居民楼,不动产几千万还是有的。只是这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几十根金条,或者一大叠钞票,视觉冲击力都相当强,因为人脑很难在短时间内准确估计出其价值,要么过分低估,要么过分高估。
房东显然就过分高估了三十根金条的价值。
祁渊从厨房里出i,瞧见保险柜里的情况,险些也直接被晃瞎眼。
但很快,苏平咦了一声,伸手从柜子里拿出一块金条i,发现金条上虽然印着有au足金999和1000g字样,但其金色相对暗沉一些,同时体积似乎大了不少。
他眯着眼,比对了下金条的长宽高后,摇头说道:“这不是金,是铜,只是相比于一般的黄铜,它可能添加了一些别的元素,看上去更接近黄金些。”
“啊?”祁渊赶忙走过i,打量了几眼,随后也若有所思,问道:“是因为密度差太多吧?”
“嗯。”苏平轻轻颔首,说道:“黄金密度达到十九克多每立方厘米,黄铜记得不大清楚,因为是合金有波动,但每立方分米应该不超过九克才对,两者相差太多了。
如果搞成黄金首饰而且不标重量的话,还不一定能靠这个推测猜出这些金属条不是金条。
毕竟首饰的体积做不得准的,黄金密度太大,单价又太高,而本身延展性又极好,所以许多厂家为了视觉上看着更舒服点儿,都会一定程度上将首饰给做成空心的。
但搞成了金条……呵呵。金条基本都是投资黄金,除非是哪种一克五克的金条,否则根本没必要搞成空心。
一公斤的金条我见过,比它小得多,而我刚刚大致心算了一下它的体积并进一步算密度……嘛,为了方便计算我基本都取整数了,算出i它的密度也不超过十克每立方厘米,很显然不会是黄金了,1八k金都不是,密度对不上。”
祁渊走过i蹲下,打量了几眼,尔后问:“那,他囤积这么多的假黄金干什么?是打算骗别人呢,还是被人骗了?”
“恐怕是被人骗了。”苏平轻声说:“如果打算骗别人,这东西没必要锁紧保险柜里,因为他很清楚这年头铜并不值钱,三十公斤,花不了多少。”
房东一直在竖着耳朵听,听到这儿,也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呼两口气,心跳缓缓平息下i。
苏平瞧了他一眼。
房东感受到苏平的目光,干咳两声,问道:“那……那个,警察同志,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关于这个住户,你了解多少?”
“呃,这个刚刚不是说了吗,不是太了解……”
“那没什么事了。”苏平轻轻摇头。
房东张了张嘴,又干咳两声,说:“啊,对了,我家还在煲汤,那我先回去了啊。如果有什么事儿,随时叫我。”
“好,麻烦你了,留个联系方式吧,我给你电话。”苏平说道,随后又接着说:“我的号码麻烦你也存一下,如果你想到或者发现了什么线索,也可以随时告诉我们。”
“行。”房东点点头,又觉得苏平他们这么大阵仗不大可能只是为了查套牌啥的,便又忍不住问:“那个,警察同志,这人,不会是撞死人逃了吧?”
苏平微笑摇头。
房东犹豫一阵,见实在没借口留下i,便与苏平互换了电话号码之后转身离开了。
目送他离开,苏平才收回目光,眯着眼说:“小祁,搜吧,里里外外好好搜一遍,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行。”祁渊颔首,又往厨房跑去。
苏平挑眉:“不是,你老去厨房干啥子?肚子饿了想弄点饭吃?”
“呃……”祁渊身子微微一顿,解释道:“我寻思着凶器有没有可能是菜刀啥的,毕竟这种凶器最常见嘛……”
“菜你个鬼刀!”苏平翻个白眼:“凶杀视频你没看?剪断曹明扬手指的是园艺剪,对准关节,咔嚓一下,指头就下i了。
斩断楚寻良脑袋的是厚背大砍刀,三十公分长,背有半公分宽,估摸着怕是得有十斤重,三两刀就砍断了他脖子。
视频拍的清清楚楚,凶手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你现在i跟我说凶器有没有可能是菜刀?”
祁渊呆了呆,很快回过神,说:“抱歉,我记错了……那我去厕所瞧瞧有没有血迹……”
“有血迹也洗掉了,你身上又没有带鲁米诺尔试剂,拿什么看?”苏平伸手往卧室一指,说:“别给我搞东搞习的,去卧室瞧瞧……”
苏平话没说完,祁渊便默默的从口袋中摸出一瓶装在密封袋里的喷壶,小声说道:“我觉得可能用得到,所以管魏主任要了一瓶过i……
浴室采光条件蛮差的,这会儿天色也不早,如果有血迹,应该能比较清楚的看到荧光反应……”
这回轮到苏平一呆……
第31章 凶器
干咳两声掩饰尴尬之后,苏平便连连摆手,示意祁渊去厕所瞧瞧。
祁渊便直接过去了。
楚寻良的尸体至今没有被找到,或许隐藏在某个嫌疑人的家中,亦或者已经被抛尸到了某个隐秘之处。
而不论是抛尸还是隐藏在诸如床底下、冰柜中等地方,那么大一具无头尸总归不大方便,他们手中又有杀伤力巨大的厚背大砍刀,说不定会先将尸体大致处理一下再丢。
而大部分碎尸案中,凶手都会选择在厕所处理尸体,因为清理起i相对方便许多。
大多数人家,卫生间与浴室是合并的。因为有地漏存在,所以只要拿花洒一冲,或者直接拿水勺泼即可,比较于厨房、客厅之类的地方容易清理多了。
当然,凶手不一定肢解了楚寻良的尸体,即使肢解了也未必是在这间出租屋里进行的,这一切有很大可能只是祁渊想当然,祁渊本人也知道。
但毕竟还具备可能,而且要证明或证否也不太难,那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很快,苏平便听到祁渊喊道:“苏队,苏队!快i,你快i!卫生间里有大面积荧光反应,地漏中还发现了碎骨肉!”
“嗯?”苏平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站起身i先走到门口将客厅门关上,这才迅速冲向卫生间。
一边跑他还一边忍不住骂:“有发现就有发现,嚷嚷那么大声干什么?”
祁渊讪讪,随后指着地漏说:“苏队你瞧,就卡着一点点,我不敢碰,怕一碰就不小心将这块骨肉给u下去了,这怕是重要证据,万一掉下去再想搞上i很麻烦,所以就只拍了照片。”
“噢?”苏平凑过i仔细的瞧了几眼,随后轻轻颔首。
确实,地漏相当干净,只有几根头发缠绕在上边的模样,而那块骨肉就恰巧被两根十i公分长的头发勾着,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掉到下边去。
所以确实不能贸然将地漏网给拔起i,一点儿震动便可能将它给抖落了,甚至不敢贸然用镊子去夹,怕手一抖给它碰掉。
“打个电话给老魏,让他过i。顺便打个电话给老凃,有他的活了。”苏平说道,随后眼珠子一转,又说:“你在这儿等我,这里的东西别乱动,我去去就回i。”
说着他便直接跑i了。
不一会儿之后,便见他去而复返,手里还多了双筷子和一卷透明胶及美工刀。
之后他取出个小号的密封袋,又用美工刀将两根筷子都削扁,将其中一根筷子的一头跟密封袋黏连好,扯了扯发现相当稳固,便小心翼翼的将它伸进滤网当中。
滤网并未网格状而是栅栏状,缝隙相对狭长,小号密封袋恰巧能伸进去,之后苏平咽了口唾沫,又伸了另一根筷子进去,小心翼翼的将密封袋口子挑开一些,这才缓缓将密封袋往骨肉那儿凑。
直到袋子将骨肉完全兜住,他才松了口气,尔后将滤网一扣拔了出i。骨肉受到震动,跌入密封袋内,被苏平一并取出,之后他又用镊子将其转移到另一个密封袋里。
“苏队6啊!”祁渊沦落为一条只会喊666的咸鱼。
“多的是法子处理这种情况,让痕检科i,他们能更轻松更无风险的把它取下i。”苏平挑眉说道。
“那你干嘛还费这劲儿?”祁渊纳闷道。
苏平:……
片刻后,他轻哼一声,说:“他们是能轻松把这块碎骨取下i,可你也看到了,它状态非常不稳定,哪怕咱们不动,说不得啥时候就掉下去了。
这种风险不能冒,所以咱们得尽快把它取出i。顺便教育教育你,脑袋灵活些,要会活用一切能利用的工具。”
“哦。”祁渊点头表示受教。
小心翼翼的将这块碎肉收好,苏平又和祁渊一块儿在卫生间检查了起i。结果因为卫生间空间太过狭小,没一会儿,苏平便有些不耐烦,说:“你去看看向海川的卧室吧。”
“哦。”祁渊没说什么,点点头离开了。
只是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叹口气,轻声嘀咕:“苏队你为啥这么执着的让我去卧室嘞?”
“你说啥?”苏平头也没回。
“没,没啥,”祁渊缩了缩脖子,转移话题:“天很黑了,苏队,我给你开个灯吧?”
“不用,需要的时候我自己开。”苏平应道。
祁渊便走出了卫生间,i到向海川的卧室,打开灯,四处瞧了起i。
卧室面积不大,放了个床,放了个简易的布衣柜,就没有多少空间了,但看上去仍旧非常舒服,因为向海川同样收拾的干干净净,被子虽然并没有叠,却也是整整齐齐的铺在床上的。
卧室很小,祁渊一眼看去,并没有什么问题,又小心翼翼的检查过角落及床底,衣柜也仔细看过,依旧没有发现,他便打算出去,向苏平汇报一下。
但刚走两步,他忽然想起i自己漏了个地儿,便顿住了身子,回过身走到床边,将向海川的被子给掀开,随后抖了抖,依旧没发现什么问题。
苏平一直教育他,现场调查的时候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潜意识里认为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他再次翻起枕头,下边有少许硬币,还有一卷缠绕的挺整齐的耳机。
再掀开褥子……
“苏队!”他瞳孔微微扩大,声音不大不小的叫唤:“嫌疑人卧室里发现了一把砍刀!目测有三十公分长,背有半公分厚,好像就是视频里出现的那一把?”
“噢?”苏平声音从卫生间中传出i:“你先拍个照,我等会过i!”
过了小片刻之后,苏平才走进卧室,一眼便扫到床上的砍刀,跟着微微皱眉:“这家伙,这么大这么厚一把刀垫在褥子下边,睡觉的时候也不嫌硌得慌么?
钥匙也是,直接垫在了保险柜下边……这家伙脑子有坑?还是有不垫东西不舒服强迫症?”
“咳咳,”祁渊干咳两声,岔开话题:“苏队,这下子向海川的作案嫌疑应该彻底坐实了吧?”
第32章 证书
“嗯。”苏平应一声。
正这时,门口敲门声响起,同时老魏的声音自外传i:“苏队,苏队,你们在里头吗?”
“i了!”苏平回一句,便去开了门。
老魏便带着一名研究生走进小屋子当中,同时说:“面包车那边勘察的差不多了,就留了个人继续做个细致的调查并收尾,我俩先过i了。怎么样,听苏队你电话里说,有重要线索?”
苏平便取出了那个密封袋,递给老魏,说:“浴室里发现的碎骨,而且小祁在里头用鲁米诺尔试剂喷洒过一次,有大面积的荧光反应,我们怀疑楚寻良的尸体恐怕是在浴室当中被肢解掉,尔后做进一步处理了。”
“这……”老魏迟疑一阵,说:“虽然痕迹检验属于咱们的任务,但这类生物学痕迹,尤其对能使鲁米诺尔试剂产生荧光反应的物体的进一步鉴定,确认是否是血及是否是人血,还是法医科比较……”
“有喊老凃,估计也快到了。”苏平说:“喊你过i是想让你对房间再做一个细致调查,瞧瞧能否有进一步的发现,比如足迹什么的,要能找到足以证明其余嫌疑人也一并参与本案的犯罪证据就再好不过了。”
顿了顿,苏平又说:“向海川瞧着挺注重个人卫生的,但我看,这地板也有两天没拖了,你们用真空镀膜采样法瞧瞧,能否提取到足迹。如果有血足迹那更好。”
“成,我试试。”老魏最终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苏平又补充说:“作案凶器……或者说疑似作案凶器的大砍刀被发现,藏在向海川的床上,被褥子盖着。”
“嗯。”老魏颔首,最后目光落在了保险柜,以及放在保险柜上的金条上边:“这是……金条?我去,这个向海川这么有钱的么?难不成这一系列案子还涉及到买凶杀人?”
“不是,你仔细……”苏平没说完,便顿了顿,若有所思。
按理说,哪怕是向海川被人骗了,这么大个金条,骗他的人卖给他的价格估计也不便宜,他没可能拿的出i才对。
那么老魏刚的话,便不无道理,此案或许还涉及到买凶杀人,甚至可能就是以这种假金条作为支付手段。
向海川大半辈子时间都在监狱里度过,基本刚出狱便继续犯罪,很可能具备一定程度的反社费人格,而且或许还具备仇警心理。
这种情况下又有人以三十根一公斤规格的“金条”作为筹码,请他出手劫持并杀害楚寻良、曹明扬,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想到这儿,就见向海川撇撇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真的是金条呢,感情是假的啊,差点晃瞎我的眼。”
祁渊忍俊不禁。
除了骗子,很少有人会把铜做成这个形状,入眼第一反应确实便是金条。不过由于黄金特殊的物理性质,这么大个金条其实相当容易辨别真伪。
色泽且不说,没有参照的情况下或许很多人对比不出i,但密度就不一样了,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清楚,黄金的密度极大,同时,固体、液体的密度也极其难以改变,这方面很难造假。
苏平轻轻点头,道:“这金条确实是假的,有两种可能,向海川或许打算骗人,又或者被人骗了,我比较倾向于后者。
而后者当中,也包括你说的那种可能,本案可能涉及买凶杀人,向海川收了金条,但他被骗了,金条是假的。所以……你好好将金条勘察一下吧,看看能不能提取出指纹什么的。”
“没问题。”老魏包下任务,说道:“这‘金条’表面光滑的很,最是容易留指纹,就是黄澄澄金灿灿的怪晃眼……你等我好好瞧瞧。”
苏平嗯一声。
一小会儿之后,凃仲鑫也赶到了现场,苏平跟他大概讲了事情,便让他进去做调查。
又过了片刻,苏平接到荀牧电话,说机场安检拦下了一个人,他因携带过量黄金而被拦截,虽然最后发现黄金是假的,但因其神态慌张失措而被机场公安留下。
因为机场公安方面也收到了刑侦支队的请求,并全力配合杜绝嫌疑人通过机场离开余桥的可能。
之后机场公安的民警瞧着他模样有些怪异,就顺便给他做了个尿检,结果毒检结果呈阳性。
“假黄金……吸独……”苏平略一思忖,说道:“请机场公安方面将假黄金的照片传给你们,我也给你们发给你们一组照片,你鉴定一下,如果黄金样式差不多,就立刻派人去机场把那家伙押回i。”
“明白了。”荀牧应一声,挂断电话。
过了几分钟,他手机再次响起,荀牧告诉他,在机场被拦下的嫌疑人行李中发现的也是同等规格的假金条,不过数量上要少许多,只有十根。
“苏队!”这时,那名研究生也从卧室中跑了出i,手上还拿着一叠获奖证书,说道:“我在嫌疑人枕芯里头发现了这玩意儿,你看看。”
“这是什么?”
“直升机航模运动竞赛的参与证书、获奖证书。”研究生说道:“瞧着还挺厉害的。正好,这桩案子,不是有嫌疑人用直升机将储存有凶杀视频的u盘送到王华社区警务办公室么?喏!”
苏平立刻将这堆证书接过,翻了翻,随后眉头轻挑:“这么说,就是向海川操控直升机把这u盘送到我们手里的咯?这家伙也不是那么不学无术嘛,手头还算有些功夫,咋就不务正业……”
“呃,我或许知道一点……”祁渊小声哔哔:“航模比起玩具直升机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的,造价不菲,特别是油动直升机之类的油动力航模,更是贵的一批,家境不好根本就玩不起,不是特别有头脑也别想靠这赚钱。”
顿了顿,他接着说:“及格的航模爱好者倒是基本都具备自己造航模的能力,但这玩意很难出手,因为圈子小,同时圈子内多数人都还专业,比较享受自己动手的乐趣。”
第33章 传唤
“不是所有航模玩家,都搞得出大疆i。”祁渊又道:
“所以……航模对于向海川而言,恐怕只是个特别烧钱的爱好,而不足以作为谋生的手段吧。况且对反社费人格而言,犯罪,不一定是因为走投无路。”
“也是这个理。”苏平点点头:“而且老荀也提过对向海川的些许印象,典型的人前怂家里横,对外其实蛮窝囊的。”
祁渊也跟着颔首,随后问:“刚刚荀队打电话过i,是有什么事儿吗?”
“你问这么多干啥子?”苏平斜了他一眼。
“……”祁渊一噎。
过了一会儿,苏平又说:“机场那边拦截了一名嫌疑人,手持大量这种金条,可能是本案作案人之一,叫许安平。”
“噢?”祁渊赶忙问道:“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是啊,这个团伙人蛮多,向海川、吴桂鸿、李惠兰,还有曹瑞手下的郭飞羽,基本确定嫌疑,住在锦绣馨园的熊宗森,又冒出i个许安平。”苏平啧一声,说:
“原本以为就三个,这会儿冒出六个i了,怕就怕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嫌疑人还没冒出头。
更别说,这会儿又冒出一种可能,买凶杀人,说不得还有隐藏的更深的其他犯罪人存在……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呐!”
顿了顿,他又摇摇头:“不过,‘金条’的事儿,我想应该很快就能弄清楚了,老荀这会儿恢复冷静,审讯能力并不比我差。”
祁渊眨眨眼睛:“荀队不是得回避么?”
“是啊。”苏平说:“但他查假金条案,又跟楚寻良、曹明扬遇害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最后查出两者有关联,那到时候再回避就好了嘛!”
“(⊙⊙)…”祁渊张了张嘴,讪讪的说道:“这不太好吧……”
“确实不好。”
“哎哎哎?”祁渊更纳闷了。
“总的而言,也算是钻规则的漏洞,此案了解我俩会各自写一篇检讨,如果有别的处分咱俩也认。”苏平淡淡的说:
“但事急从权,没办法了。我们已经到了这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该团伙一网打尽,否则让他们出逃,就会非常麻烦。要让他们逃到国外去,那就更不好办了。
所以我们时间不多,尽量在今天之内,将所有犯罪嫌疑人缉拿归案。”
祁渊哦一声,又问:“那我们要回去吗?”
“不回。”祁渊摇头,想了想,说:“这里交给老魏和老凃即可,咱们还是去一趟锦绣馨园小区吧。”
“好。”
苏平便跟老魏和凃仲鑫打了个招呼,尔后领着祁渊离开。
走到一半,他又回过头说:“老魏,要等会不方便回去的话,你就打个车吧,记得要发票,车费我报销。”
“哦。”老魏应道。
随后苏平又掏出手机,给阿先发了条信息,让他立刻去提人,把向海川带回刑侦支队,并想办法撬开他的嘴,至少把同伙人数给弄清楚。
打完电话,他恰好i到楼下,与祁渊上了车后,便立刻往锦绣馨园跑去。
半个多小时后,抵达锦绣馨园,苏平打电话问了他手下的线人,得知熊宗森还待在自己家里边,没有出门的意思,苏平便也不着急,和祁渊留在车里等着消息。
只要向海川家中发现足以确认熊宗森的线索,苏平便会立刻直接对他发起传唤。
等了一小会儿之后,苏平又摸出手机,问道:“有点晚了,i之前也没有吃饭,我随便点点将就着吃吧。想吃点什么?”
顿了顿,他写了祁渊一眼:“你要敢说随便、都行,老子就给你买二十根蒙牛随变,吃不完劳资搞死你。”
祁渊脖子一缩,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只转口问:“苏队你看哪家店啊?”
“还没决定。”苏平摇头:“你怎么又把话扔回i了?想吃啥?炸鸡、烧烤、盖饭,选一个!”
“盖饭吧。”祁渊抿抿嘴:“烧烤的话,车上不大方便吃……”
“可我忽然想吃炸鸡。”苏平耸耸肩,打开金拱门。
祁渊眼角一抽:“那你还问我?”
苏平没回答。
祁渊想了想,道:“那我就要个香辣鸡腿堡……”
“巨无霸它不像吗?不素之霸双层牛堡不香吗?安格斯厚牛芝士堡它不香吗?”苏平又斜了他一眼:“为什么要吃香辣鸡腿堡?”
“因为相对便宜点……”
“不,我刚说的这三个更便宜。”苏平说道:“因为我有券,能直接换一个,不用钱。说吧,要啥?”
“怪不得你忽然想点他们家……”祁渊眼角又抽筋了:“可你大晚上给读者放毒,不太好吧?”
“这种油炸快餐算鸡儿的毒?”苏平翻个白眼:“快说要哪个。”
“厚牛那个吧,没吃过。”祁渊回道。
“嘿,你小子牛批,一挑就挑中最贵的。”
“咳咳咳,”祁渊险些被噎住:“那我换……”
“换锤子,反正都用券。饮料就阔落?”
“好。”
半个钟后,订单送达,两人默默的吃着。
吃完喝完,苏平又接到老魏电话,告知他说,凶器上发现了血迹,还发现了指纹,有向海川的,也有熊宗森的——经过指纹库对比,确认无误。
苏平立刻摸出一张传唤证,在上边填写完毕签了字,便招呼祁渊跟他下车上去传唤熊宗森。
就在这时,苏平又收到一条信息,熊宗森下i了。
果不其然,半分钟之后,他们一直盯着的单元楼门便被人打开,有个戴着黑色口罩与鸭舌帽的男子出i,左右看了看,便抬手压低帽子的帽檐,快步往外走。
苏平立刻迎上去,问道:“你好,请问是熊宗森先生吗?”
他顿住,抬起头,应了声:“嗯,你是……”
“我是市公安局刑……”
话没说完,熊宗森脸色骤变,猛地推了苏平一把,尔后拔腿就跑。
祁渊吃了一惊,随后立马蹿出去,边追便吼:“站住!别跑!”
熊宗森年纪略大,加上常年不经锻炼,才跑出十i米,眼瞅着就要被祁渊追上了。但他反应却极快,一个急刹车,尔后对着祁渊的鼻子便是一拳……
第34章 果断
好在祁渊反应也不算慢,仓促之间抬手一格,险之又险的挡住了这拳,但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趁着这个机会,熊宗森立刻转身,拔屌就跑。
祁渊再次追上去,抓着他的衣领便用力一拉,两人摔做一团,紧跟着又都翻身而起,扭打起来。
打了一小会儿,熊宗森忽的从口袋中抽出匕首,祁渊被吓了一跳,赶忙闪开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遥遥对峙。
苏平立刻抽出枪警告:“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
他却置若不闻,依旧拿着匕首,小心翼翼的盯着祁渊。
“那老东西腿脚貌似不大利索,只要干掉这个小警察……只是那枪有点麻烦,怎么办?要不要冒个险劫持这小警察?”他暗暗想到。
再三警告之后,苏平果断对天开了一枪。
他被吓了一跳,但咬咬牙后,便猛地对祁渊扑过去。
“马卖啤!”苏平骂一声,立刻瞄准熊宗森开了一枪。
巨响过后,便见熊宗森捂着肩膀翻倒在地,一面打滚一面惨叫。祁渊见状立刻冲上去,将他提了起来,随后看向苏平:“苏队,现在怎么办?”
“随便包扎一下,叫救护车。”苏平翻个白眼。
……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苏平将他铐在担架床上,便让医生将之抬上救护车,尔后和祁渊一块,也驱车往医院赶去。
见祁渊半天没说话,苏平斜了他一眼,问道:“怎么,吓懵了?”
“没。”祁渊摇摇头道:“只是在总结,刚刚我能做的更好的,让他没机会抽出刀,结果……”
苏平微微一愣,随后点头说:“确实不够狠,以你学的擒拿技,应该能迅速拿下他才是。就算他抽出刀,当时你也抓住他左手了,用力一扭,就能让他因剧痛而失去反抗能力。”
“这不是怕一不小心把他胳膊扭断了吗。”祁渊抿抿嘴。
“担心什么担心?扭断了也不用你管,抗拒拘捕被打死了都是活该。”苏平翻个白眼:“不然擒拿学了干啥的?表演给领导看的么?呸,练这些东西,不就是让你在必要时把这帮匪徒给打趴下?”
“我知道了。”祁渊轻轻点头,随后又问:“苏队你刻意只打他肩膀,是不想把他打死了,让他多受点罪么?”
“想多了。”苏平翻个白眼:“手枪瞄准基线太短,何况那时候他向你扑过去了,情况紧急,我也没工夫好好瞄准,能打中就是万幸,还刻意?你小说看多了吧?以为人人都枪神?”
祁渊嘴角微微一抽。
“步枪我曾经倒是玩的挺好的。”苏平又说:“可惜从警以后,摸步枪的机会不多,手枪为主,早就没枪感了。”
“可我听说你枪法很好……”
“那要看你以什么为标准。”苏平挑眉:“如果是比赛打固定靶,比环数那种,那我挺一般的,但要打移动靶,命中即可,我也有比较大的把握。而实战当中,就像刚刚,命中就意味着结束了,没必要苛求那许多。
至于劫持人质啥的,需要高精度射击的话,自然有专业狙击手干这事儿,我们到时候的任务只是尽可能稳住嫌疑人。你总不能指望我隔个几十米举个手枪准确打中嫌疑人,又不误伤受害者吧?”
祁渊轻轻点头。
苏平瞧了他一眼。
“怎么了?”
“你见习马上就满一年了。”苏平轻声说:“过段时间,我给你安排授衔定薪的事儿。顺便,跟市局做个申请,给你批持枪证,到时候值外勤你也可以配枪,而不是只在靶场里能练练,就不用这么眼巴巴的瞅着我了。”
“真哒?”
“骗你有钱赚?”
祁渊傻笑一阵,过了许久,又感慨道:“不知不觉,就一年了啊,日子过得真快……”
“快什么快?”苏平撇撇嘴:“狗意赅快一年了才写九十万字,真真是辣鸡!”
祁渊缩缩脖子,不敢接话。
苏平又抓起对讲机,通知支队,本案指挥权暂时交给方常,荀牧尽量从旁监督,同时有新线索向他汇报,没回复的话交给方常处理。
半小时后,抵达武警支队。
同时,向海川供出了吴桂鸿、李惠兰、郭飞羽等九名嫌疑人。其中,假金条就是李惠兰找曹瑞定制,由吴桂鸿给其他人的,他们仨也是本案的发起人、组织人。
“看样子,大体猜测没错。”苏平长吁口气,说:“吴桂鸿不服吴奕辰被判处死刑,加之曾经的服刑经历,让他有了一定程度的仇警心理,决心报复,策划过程中认识了同样打算报复楚寻良的曹瑞……
不过,线索还不完整,他们如何认识的,许安平和熊宗森为何被牵扯进本案当中,还有曹明扬为何被以这种挑衅的方式毒死,尚不明确。”
“会不会只是纯粹的恨屋及乌?”祁渊问道。
“难说,毕竟是向海川的口供。”苏平摇摇头:“这家伙没完全说实话,作为老油条,哪怕希望渺茫,他还是在竭尽所能为自己脱罪,把自己摆在听指挥、受诱惑乃至被胁迫的角色上。
楚寻良的死,可能确实是吴桂鸿夫妇与郭飞羽主导,但曹明扬被毒杀,死在我们面前,很可能是他的谋划,只是他没承认。”
顿了顿,他又说:“我们跟来医院,就是打算好好审审熊宗森。再加上吴桂鸿等人,利用囚徒困境,很容易将真相给完完整整的套出来。”
“不管怎么说,”祁渊露出微笑:“嫌疑人都已经落网,剩下的具体的取证功夫,不用那么着急忙慌的了。”
“是啊。”他说:“可以喘口气了,好事儿。”
话音刚落,便有医生从急救室走了出来,对苏平打个招呼:“苏队。”
“怎么样?”苏平立刻问道:“需要动手术吗?”
如果需要动手术的话,时间不会短,今晚恐怕就没办法展开审讯了。
“需要的。”医生颔首说道:“创口挺深,近乎贯穿肩部,肩胛骨碎裂,还有一定程度的空腔效应……我已经通知普外科接手了。”
“这样……”苏平眉心拧起。
第35章 行动 下
与此同时,刑侦支队出动大量精力,前往各处抓捕各个嫌疑人。
自然,免不了一阵鸡飞狗跳,有人妄图反抗,被直接抱摔在地,有人想要逃跑,也被刑警分分钟教做人。
苏平受伤之前,五十岁的他一千米跑也就三分钟上下。这个成绩在刑警中算是极好,但并非顶尖,不论短跑、中长跑,比他更快的人都还有一些。
相比之下,这些嫌疑人还是太渣,打么打不过,跑还跑不赢。
截止到十点,九名嫌疑人尽数落网归案。
其中有个叫王冉的,上唇开裂,是典型的‘兔唇’,想来便是药晕并掳走曹明扬的作案人之一。
苏平没打算留在医院干等着熊宗森动完手术,而是喊了个民警过来看着,自己则回刑侦支队准备审讯另外八人。
一审,便是将近一通宵时间。
审完过后,几人一碰头,整个案件大致过程,便在他们脑海当中成形了。
“简而言之,吴桂鸿心中愤恨,儿子吴奕辰对他而言便是全部,吴奕辰被判处死刑,他也不想活了,便起了报复的心思。”苏平总结道:
“可楚寻良他毕竟是刑警,执勤时都有配枪,各类非杀伤性警械身上也极多,所以他没信心单独把楚寻良杀害,需要帮手,而且不止一个。
但,他并非什么富贵家庭,为了救自己儿子,跑关系请律师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钱,家里基本没有继续了,还欠一屁股债。
于是他便又动起了歪脑子,打算请人伪造金条,以假金条找些走投无路又穷凶极恶的家伙,共同将楚寻良杀害。
其妻李惠兰恰巧认识曹瑞的手下郭飞羽,其以贩卖假首饰为营生手段,曾经骗过李惠兰,被李惠兰识破要求退货并赔偿,两人其实曾经结下过怨子,可这回便恰巧用上了。
与此同时,郭飞羽受曹瑞暗示,得知其相当不爽,也想要给楚寻良一个教训,以此在老大哥面前表现表现,好跻身为曹瑞的代言人,继承曹瑞在外头的人脉以攫取更多利益。
但他又畏惧楚寻良的刑警身份,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恰好李惠兰找他定制假金条,算是提醒了他,他与吴桂鸿想到了一处去,可以用假金条买凶。
同时他也好奇李惠兰要假金条干什么,一翻暗中调查,发现她儿子被判处了死刑,经办人也是楚寻良,便又向李惠兰套话,猜出她确实打算对楚寻良动手。
如此,他便立刻熄了亲自动手的心思,打算让李惠兰等人出手,杀死楚寻良之后,自己再摘取果实,去监狱将此事隐晦的告诉曹瑞。
反正曹瑞只是不爽,隐晦表示想要教训教训楚寻良,具体怎么教训,谁教训的,他不在乎。而,又有什么比直接杀了楚寻良更让曹瑞他解恨呢?”
顿了顿,他说:“这是吴桂鸿、李惠兰和郭飞羽三人之间的交往与恩怨。另外,熊宗森、许安平以及向海川等人,也是他将联系方式告诉李惠兰,让李惠兰自行去联系的。
至于这干人,或多或少,与曹瑞都有些关系。向海川多次入狱便不说了,监狱常客,和曹瑞早些年被抓进监狱的手下有点儿交情,许安平、熊宗森也有入狱记录,与曹瑞某些手下都算狱友。
而且除了熊宗森之外,其他人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出狱后生活相对落魄,偏偏又都有相对烧钱的爱好,比如向海川喜欢航模,许安平吸独。
熊宗森文化水平同样低,但生活水平尚可,但他因前些年的熊市,早已榨干了他所有的资产,只是外强中干而已,实际背负着数百万的债务。
而且他是典型的暴发户,受益于拆迁而发了财。但这个社会其实很公平,所谓德不配位,必有殃灾。能力不足而一夜暴富者,一段时间过后,社会往往都会将其阶层拉回到与他能力匹配的档次,他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有一定的反社费人格,只要给钱,保证安全,他们什么都敢干。
于是乎,每人三十条‘黄金’,外加郭飞羽‘友情提供’的几万块现金,便将另外六人给拉上了贼船。
本来是不打算给现金的,但郭飞羽担心有人会看出金条是假的,便忍痛资助了点钱,并以同情吴奕辰的遭遇唯有,‘低息’借给吴桂鸿夫妇,之后他便彻底隐于幕后,再也不出面了。
再之后,就是漫长的策划,包括动手时机、方式、作案地点。偏偏这帮家伙,各个仇警情节都蛮严重,商量着商量着,又产生了挑衅、激怒我们警方的念头,决定作案时拍个视频下来送给我们。
最后便是蹲点了,他们发现咱们警方巡逻的时候,多数情况下都是两人一组,而楚寻良住的小区监控密度相当高,始终没找到个稳妥的动手机会。
结果等着等着,疫情爆发了,吴桂鸿无奈,只得暂时压下计划,重新等待时机。直等了一个月,情况稳定了些,街上人也多了点儿,他们决定不再等下去了,避免夜长梦多,尔后动手。
剩下的情况,我们都调查推测的差不多了——他们先骗楚寻良的搭档曹明扬到垃圾池边上,将他药晕,尔后直接将曹明扬放在一旁,过去找楚寻良,称曹明扬晕倒让他来看看,又一棍打晕了他。
再之后,荀静初想给曹明扬过个生日,亲手做了个蛋糕差外卖小哥送到他的单位,结果联系不到人,单位找到我,我通知方常,方常确认他和楚寻良失踪,此案案发。”
说完一大通,苏平拧开瓶盖,扯下口罩,咕噜噜喝掉半瓶水,接着又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吴桂鸿原先只想杀楚寻良,曹明扬仅仅只是用来诱骗楚寻良过去的‘饵’。
但最终,仇警心,让他们将曹明扬一并带到了凶杀现场,而吴桂鸿看到曹明扬也没说什么,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差不多。
接着又出了变故,向海川认出曹明扬是荀静初的丈夫……之后就如我们猜的那样,他心中泛起‘夺妻之恨’。
看到他的表现,吴桂鸿灵机一动,提出‘延时中毒’的方案,让他有机会死在我们面前,给予我们最大的刺激。”
说完,他左右一扫:“我目前了解到的大概情况就是如此,你们有需要补充的么?”
第36章 换岗
几人对视一眼,之后就都纷纷摇头。
苏平讲的非常全面,基本没什么需要补充的了。
于是苏平便说:“那么,等会让我让人去审审熊宗森,如果他的口供没什么出入的话,就可以先着手写这结案报告了。”
说完,他左右看了两圈,又说:“小祁,结案报告你来负责,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祁渊立刻说道。
他又看向方常:“剩余的证据搜查工作交给你了。”
“包在我身上。”方常颔首。
“那么解散吧。”他说:“等证据链完整,就申请逮捕,并将案子移交给预审支队。”
“明白。”
……
三天后,向海川、吴桂鸿等人被依法逮捕,案子也经由预审支队审核过后移交检方了。
因为是非常时期,楚寻良、曹明扬的葬礼非常简单,尸体拉到火葬场进行火化,烧了些纸钱,市局方面给予些许表彰与抚恤金,便过去了。
曹父曹母等人,抱着曹明扬的骨灰盒回老家,给他下葬,曹明扬他弟弟则留在余桥,帮荀静初一块儿料理后事。
荀牧也请了半天假,陪陪他堂姐。
其余众刑警则依旧按照原先的工作安排继续执勤。
直到三月一号清晨。
祁渊刚到食堂,便看见个熟人,不由眼前一亮,快步跑过去:“松哥!你换岗了?”
“是啊。”松哥嘴角微微扬起,轻笑着说:“昨晚换岗的,这些天站的腿都有些肿了,疼的厉害,就打算来支队吃个早餐,再跟荀队苏队请个假,去医院看看。”
“啊?”祁渊有些愣:“没事吧?脚怎么会肿呢?”
“可能是有积液吧,我也不很清楚,等会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耸耸肩,然后问:“你们这段时间,怎么样?很忙吧?我听说中途还出了一桩杀警案?破了吗?”
“侦破了。”祁渊连连点头:“苏队带我们侦破的。凶手确实不好对付,挺难缠,又很谨慎。不过,百密一疏吧,最终还是落咱们手里了。”
“不是什么百密一疏,而是在劫难逃。”苏平声音自他身后响起,说道:“以这年头的监控密度,刑侦技术,除非时间久远,证据都被时间破坏殆尽,否则不太可能再出现以往那些年的悬案。”
顿了顿,苏平又说:“所以,这年头聪明的凶手,做的往往不是如何去设计凶杀过程,而是处理尸体。
因为哪怕过程再精妙,一旦发案,也很可能被我们查个水落石出。但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并未发案,很可能就被凶手给混过去了。
即使家属或者同事报了失踪案,但你们也清楚,这年头警力资源依旧非常紧张,在失踪案投入的力量其实相当有限,与命案不可同日而语——命案必破放到今天,依旧是‘政治正确’,所以你们懂的。
也正因此,失踪案当中,有多少当事人已经死亡,又有多少是真的失踪,真的讲不清楚。”
“苏队。”祁渊抿抿嘴。
“行了,我都说了这么一大堆你才来打招呼,神经线过长么?”苏平翻个白眼,随后看向松哥:“那边怎么样?”
“除江城之外,疫情大体被控制住,我们的感染风险很低了,所以做了细致的体检之后,就跟别的同事换了班。”松哥轻声说。
“换班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吧,歇两天再来上班。”
“我就是来跟你和荀队请假的。”松哥微笑:“我想……”
“批。”苏平直接颔首说道:“回头再补假条就成,吃完早点就……”
“不是。”松哥连忙说道:“半天就行了,我想去医院做个检查。”
“检查?”苏平挑眉:“怎么了?”
“脚疼。”
“哦。”苏平轻轻点头,看向祁渊:“吃快点儿,吃完了赔他去一趟医院吧。”
“好嘞。”祁渊立刻说道,尔后便跑到橱窗出要了碗粥,到座位上端起碗扒拉几下便吃干净了,尔后一擦嘴,戴好口罩又跑过来说:“我吃饱了,现在走么?”
松哥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拒绝,但最后还是轻轻点头表示同意,又和苏平大声招呼,便和祁渊一块离开。
到了医院,拍过片子,医生忍不住皱眉问道:“你这几天干嘛了?怎么膝盖里全都是积液啊。”
“站岗呢。”祁渊赶忙抢白说道:“除夕夜那天到昨晚,松哥他一直在高速路上站岗。”
“站岗?你是警察?”
松哥轻轻颔首。
“辛苦了。”医生抿抿嘴,尔后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开始打字,说:“我给你开点活血化瘀的内服药和消炎药、止痛药,再给你开点外敷的,你得记得按时吃,按时敷……”
“吃药敷药就行了吗?”祁渊赶紧问。
“还得把积液抽出来。”医生说:“太多了,你们自己瞧,肿成了什么样子,靠自己吸收根本吸收不了,只能抽积液。你现在还能走路真的是意志力太过坚强。”
顿了顿,医生将卡拿给祁渊,说道:“呐,去药房先拿局麻药还有生理盐水那些过来,然后把人带到外边左拐治疗室那儿,把单子和药交给那边的医生让她把积液抽出来,再来我这,我再给你另外开别的药,你们就能回去了。”
“好的。”祁渊连连点头,尔后拿着医疗卡便去交费。
……
一个小时后,祁渊扶着松哥一瘸一拐走了几步,随后见他走的实在太吃力了,便问道:“松哥,我去给你拿辆轮椅吧?”
“行。”他点点头,没有逞强。祁渊便让他抓着扶手先站一会儿,自个立马跑去帮他推了辆折叠轮椅过来。
又扶着他坐下,祁渊忍不住问:“松哥,我怎么感觉你这抽了积液以后更难受了呢?”
“没,舒服多了,也不怎么疼。”松哥挤出微笑,说:“就是两只j都有点麻,膝盖那儿,太僵了,不太好走。没事儿,休息一下,明儿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我直接送你回家吧?”祁渊一边推着轮椅,一边摸出手机说道。
“好,谢谢,麻烦了。”
“没事儿,客气啥。”祁渊摇头,说道:“我打辆车……嘿对了,松哥你家在哪儿?”
第36章换岗
几人对视一眼,之后就都纷纷摇头。
苏平讲的非常全面,基本没什么需要补充的了。
于是苏平便说:“那么,等会让我让人去审审熊宗森,如果他的口供没什么出入的话,就可以先着手写这结案报告了。”
说完,他左右看了两圈,又说:“小祁,结案报告你来负责,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祁渊立刻说道。
他又看向方常:“剩余的证据搜查工作交给你了。”
“包在我身上。”方常颔首。
“那么解散吧。”他说:“等证据链完整,就申请逮捕,并将案子移交给预审支队。”
“明白。”
……
三天后,向海川、吴桂鸿等人被依法逮捕,案子也经由预审支队审核过后移交检方了。
因为是非常时期,楚寻良、曹明扬的葬礼非常简单,尸体拉到火葬场进行火化,烧了些纸钱,市局方面给予些许表彰与抚恤金,便过去了。
曹父曹母等人,抱着曹明扬的骨灰盒回老家,给他下葬,曹明扬他弟弟则留在余桥,帮荀静初一块儿料理后事。
荀牧也请了半天假,陪陪他堂姐。
其余众刑警则依旧按照原先的工作安排继续执勤。
直到三月一号清晨。
祁渊刚到食堂,便看见个熟人,不由眼前一亮,快步跑过去:“松哥!你换岗了?”
“是啊。”松哥嘴角微微扬起,轻笑着说:“昨晚换岗的,这些天站的腿都有些肿了,疼的厉害,就打算来支队吃个早餐,再跟荀队苏队请个假,去医院看看。”
“啊?”祁渊有些愣:“没事吧?脚怎么会肿呢?”
“可能是有积液吧,我也不很清楚,等会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耸耸肩,然后问:“你们这段时间,怎么样?很忙吧?我听说中途还出了一桩杀警案?破了吗?”
“侦破了。”祁渊连连点头:“苏队带我们侦破的。凶手确实不好对付,挺难缠,又很谨慎。不过,百密一疏吧,最终还是落咱们手里了。”
“不是什么百密一疏,而是在劫难逃。”苏平声音自他身后响起,说道:“以这年头的监控密度,刑侦技术,除非时间久远,证据都被时间破坏殆尽,否则不太可能再出现以往那些年的悬案。”
顿了顿,苏平又说:“所以,这年头聪明的凶手,做的往往不是如何去设计凶杀过程,而是处理尸体。
因为哪怕过程再精妙,一旦发案,也很可能被我们查个水落石出。但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并未发案,很可能就被凶手给混过去了。
即使家属或者同事报了失踪案,但你们也清楚,这年头警力资源依旧非常紧张,在失踪案投入的力量其实相当有限,与命案不可同日而语——命案必破放到今天,依旧是‘政治正确’,所以你们懂的。
也正因此,失踪案当中,有多少当事人已经死亡,又有多少是真的失踪,真的讲不清楚。”
“苏队。”祁渊抿抿嘴。
“行了,我都说了这么一大堆你才来打招呼,神经线过长么?”苏平翻个白眼,随后看向松哥:“那边怎么样?”
“除江城之外,疫情大体被控制住,我们的感染风险很低了,所以做了细致的体检之后,就跟别的同事换了班。”松哥轻声说。
“换班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吧,歇两天再来上班。”
“我就是来跟你和荀队请假的。”松哥微笑:“我想……”
“批。”苏平直接颔首说道:“回头再补假条就成,吃完早点就……”
“不是。”松哥连忙说道:“半天就行了,我想去医院做个检查。”
“检查?”苏平挑眉:“怎么了?”
“脚疼。”
“哦。”苏平轻轻点头,看向祁渊:“吃快点儿,吃完了赔他去一趟医院吧。”
“好嘞。”祁渊立刻说道,尔后便跑到橱窗出要了碗粥,到座位上端起碗扒拉几下便吃干净了,尔后一擦嘴,戴好口罩又跑过来说:“我吃饱了,现在走么?”
松哥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拒绝,但最后还是轻轻点头表示同意,又和苏平大声招呼,便和祁渊一块离开。
到了医院,拍过片子,医生忍不住皱眉问道:“你这几天干嘛了?怎么膝盖里全都是积液啊。”
“站岗呢。”祁渊赶忙抢白说道:“除夕夜那天到昨晚,松哥他一直在高速路上站岗。”
“站岗?你是警察?”
松哥轻轻颔首。
“辛苦了。”医生抿抿嘴,尔后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开始打字,说:“我给你开点活血化瘀的内服药和消炎药、止痛药,再给你开点外敷的,你得记得按时吃,按时敷……”
“吃药敷药就行了吗?”祁渊赶紧问。
“还得把积液抽出来。”医生说:“太多了,你们自己瞧,肿成了什么样子,靠自己吸收根本吸收不了,只能抽积液。你现在还能走路真的是意志力太过坚强。”
顿了顿,医生将卡拿给祁渊,说道:“呐,去药房先拿局麻药还有生理盐水那些过来,然后把人带到外边左拐治疗室那儿,把单子和药交给那边的医生让她把积液抽出来,再来我这,我再给你另外开别的药,你们就能回去了。”
“好的。”祁渊连连点头,尔后拿着医疗卡便去交费。
……
一个小时后,祁渊扶着松哥一瘸一拐走了几步,随后见他走的实在太吃力了,便问道:“松哥,我去给你拿辆轮椅吧?”
“行。”他点点头,没有逞强。祁渊便让他抓着扶手先站一会儿,自个立马跑去帮他推了辆折叠轮椅过来。
又扶着他坐下,祁渊忍不住问:“松哥,我怎么感觉你这抽了积液以后更难受了呢?”
“没,舒服多了,也不怎么疼。”松哥挤出微笑,说:“就是两只j都有点麻,膝盖那儿,太僵了,不太好走。没事儿,休息一下,明儿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我直接送你回家吧?”祁渊一边推着轮椅,一边摸出手机说道。
“好,谢谢,麻烦了。”
“没事儿,客气啥。”祁渊摇头,说道:“我打辆车……嘿对了,松哥你家在哪儿?”
第37章 入柜
三月六日,周五,晴。
夜晚十点,余桥市陵阳区锦绣山庄小区某栋某房间内,两个男人正在床上翻覆雨,进行了几分钟的前戏之后,健硕男人便忍不住直起身,将恤给脱了。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我去!我老婆回来了!”健硕男人大吃一惊,赶忙推了偏瘦男子一把:“快,快快!躲衣柜里去,我牵制住我老婆,你找机会跑!”
精瘦男子同样惊慌失措,赶忙抱着自己的衣服便钻进了衣柜当中。尔后男子起身,一面迅速冲到厕所以最快的速度将头发打湿,擦了擦同时喊道:“来了来了,等一下啊!”
这一套动作非常快,也不知道他究竟演练了多少次。
等打开门时,他手上还拿着一条毛巾,微笑着说:“老婆,你不说要去出差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同时他也暗暗后悔,自己的“男伴”怎么着也跟自己同性,他老婆应该不至于轻易怀疑才对,还不如让他赶紧穿了衣服在客厅坐着打游戏呢,这下躲进衣柜里,万一……
“副总她生了病,临时取消了。”门口的女人微笑回一句,随后吃力的往里头搬行李箱。
“看什么呢,还不赶紧来搭把手?”
“我这洗澡洗一半呢!”健硕男人翻个白眼,却还是腾出一只手将行李箱给拉了进来,跟着又拿毛巾用力擦了一会儿头发,便将之扔到沙发上,跟着面露微笑:“吃饭了么?”
“没呢,本来打算在高铁张附近解决,结果副总那老女人也不靠谱,等她等半天人都没来,快发车了打电话问她才说自己生病了,让我回来。”女人嘟哝道,尔后小琼鼻耸了耸,问:“今晚你又做啥好吃的了啊?”
“酸菜鱼,油焖大虾,宫保鸡丁,泡椒牛肉,还炒了盘菠菜。”男人脸上微笑不变,同时又吐槽:“那你怎么不早点问她啊?”
“哪里好问啊,搞的我没点耐心在催人家似的。”
“本来就是催啊。”男人翻个白眼:“等半天没见到人,高铁站又这么大一个,你到了就该打电话给她的吧?”
女人抿抿嘴。
男人似乎有些着急:“不是,你这脑袋瓜子怎么想的啊?怎么都工作这么多年了,这些事儿还一点儿都不懂?”
“要你管!”女人龇了龇牙,跟着摆摆手:“行啦行啦,我知道了,下次注意……热个菜呗,我快饿死了。”
“一块儿吧。”男人说道:“晚上吃了饭碗还没洗呢,你来热菜,我赶紧把碗洗了。”
“哎呀,吃完再一块洗咯,我现在累死了,你就帮我……”
“不行不行,碗放在洗碗池里影响食欲。”
“影响食欲你不会先洗啊?是不是又跑去打游戏了懒得动?”女人质问一句,但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捋起袖子,打算跟她男人一块儿干活。
男人笑笑,没说话。
“怎么这么丰盛啊,你喊人来了?不是,这会儿疫情都还没过,你咋就找人聚餐了?”女人又问。
男人回道:“你不在家我这不浑身不得劲么,就找人来喝了两口小酒。都这时候了,没关系啦!”
女人似乎也只是碎碎念,没有多说什么,只问:“喝了多少?”
“三杯,一杯就一两而已。”
……
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水声,躲在衣柜的精瘦男子也缓缓松了口气。
这个套间的格局他熟悉,人进了厨房,就不太能注意到主卧和客厅的情况了,到时候他小心翼翼的摸出去,就能直接从客厅走人——听声音,他们俩没有关客厅门,想来是健硕男子刻意给他留的后路。
他小心翼翼的穿上了衣服,好在衣柜够大,否则还真施展不开。
穿到一半,他隐约觉着自己的手触碰到了个什么东西,冰凉凉的,还有些滑。
不过他也没多管这许多。
只是衣服刚穿好,好死不死,他手机响了,心不由被揪了一下。
“你手机响了?”女人问道。
“嗯,刚打算洗澡,手机扔我是了。”
“你啥时候换的手机铃声?”
“刚换的。”男人回道:“我去看看。”
衣柜里的男子这才松口气,尔后迅速摸出手机,将之挂断。
但紧跟着,借助手机屏幕的光亮,他隐约瞧见几缕头发。
回想着刚刚触摸到的东西,他心中咯噔一声,小心翼翼的抬起脑袋,就看见他不远处,挂着一颗头颅……
……
十一点半,妖妖灵指挥中心接到报案,称有两男一女被杀害于家中,报案人自称是死者邻居,因见邻居门没关,大晚上的想提醒一下,又闻到了股浓烈的血腥味,在门口一瞧发现不对,因而报警。
派出所民警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确认为命案,死者三人,案子便由刑侦支队直接负责。
荀牧、苏平点了一干刑警火速赶往现场。
抵达现场时,已是凌晨零点过八分了。
“报案人呢?”苏平第一时间对现场派出所民警问道。
“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就没见人。”他摇摇头:“附近几家都敲门问过了,这一层总共就四户,两户空的,一户在睡觉,什么情况都知道。
我们也查过手机号,关机了,再核查实名制,绑定的是个女人的身份证,而报案人是个男人,估计用的假实名。”
“也难说。”荀牧从房间里出来,正好听到这话,摆摆手说道:“可能干脆用的是别人的手机,甚至是受害人的手机。毕竟妖妖灵属于紧急呼叫号码,手机不用解锁也能拨通。”
“你怀疑报案人有问题?”苏平看向他。
“这不显而易见么?”荀牧耸耸肩:“还记不记得报案人怎么说的?两男一女被杀害于家中……咱们现在就在门口,你瞧瞧,能看见几个死人?再进去看看,他们都死在哪儿?”
“噢?”
“一个死在厨房,一个死在主卧,一个死在衣柜,一眼根本看不到,尤其死在衣柜里的那个。”荀牧说:“他了解的这么清楚,显然在现场里走了一整圈。”
第37章入柜
“咦?”就这时,老魏忽然有了发现,抬起相机拍了几张照后,小心翼翼的将衣服堆一拨。
几缕干枯的头发立马露了出来。
苏平眼角余光瞥见,立马转头瞧过来,就忽的发现一颗头颅。
“还有死者?”他被吓了一跳,立刻冲过来瞧瞧。
老魏心里也咯噔一声,正打算喊凃仲鑫,但话到嘴边,口罩被带的动了动之后,又咽了回去,整个人长松口气,摇头说:“不是死人,假的,只是做的比较像而已。”
苏平身子一顿,也跟着松了口气,速度放缓了些,走到衣柜边,蹲下身子仔细瞧了瞧。
“咦?”瞧了两眼,他又站起身转头往床上姚楚贵的尸体看去,纳闷道:“你们瞧瞧,这颗假头跟姚楚贵是不是有点像?”
“没有吧?五官还是有点差别……但别说,脸型真的很像,发型更是几乎一模一样,尤其这几道小辫子……”
老魏说了一半后又改口,跟着多打量了一眼这颗假头,眼珠子一转,说:“我大概知道咋回事儿了。”
“噢?”
老魏抬手指了指床头柜,那里有个小皮包,皮包此刻被展开,里头装着些长梳子与剪刀之类的东西,又指了指假头,说:“这大概是定制的模型吧,用来给理发师‘练功’和设计发型的。
有可能是姚楚贵按照自己脸型定制的,也有可能是池乐葵帮他定制……留着这么长的头发,又是个同或者是个双,他应该蛮有个性,给自己,或者让老婆给他定制发型也没什么奇怪。”
苏平轻轻点头,倒也认可老魏的这个解释。
荀牧却说:“不对吧?做的这么像,定制成姚楚贵自己的模样的话多少有点晦气,再有个性的人也不见得能接受……”
“其实没多像。”老魏解释道:“主要是轮廓相似,发型一致,就给人特别像的感觉,其实五官根本不一样。脸型相似的原因,是为了更好的设计发型吧,毕竟很多发型都非常挑脸型的。”
“也对。”荀牧又点了点头,尔后指了指模型的脸部:“这儿怎么有点变形啊?”
苏平瞥了眼衣柜内的死者,说:“恐怕是被他打的。”
荀牧眼珠子一转:“也就是说……他躲在衣柜里,不知怎么着看到了这颗脑袋,乍一看和姚楚贵太像,被吓了一跳,一拳把这颗脑袋打了下来,又踢进衣服堆里?”
想了想,他又补充说:“将恐惧源打掉,也确实是大多数人的本能反应之一,根本不可控,也不过脑。”
“等等……”老魏忽然发现了什么,在模型的“头顶”上翻了翻,又弯下腰在衣服堆里照了照,尔后摸出两根细针来。
“这是什么?”荀牧好奇问道。
苏平若有所思:“固定发型的?”
“谁会用缝衣针固定发型啊。”老魏说道:“你们看这模型的‘头顶’上是不是有几个针眼?”
“还真是……”荀牧说:“这几根针难不成是扎在模型头顶上的?”
老魏又翻来覆去的瞧了瞧这模型,又拿起来轻轻左右晃了晃,尔后眼睛微微一眯,两手分别抓着头顶和脖子处,轻轻一拧。
这模型头顶上竟然还有个“盖”,被老魏拧开之后,轻轻一倒,便有个小布包被倒了出来。
紧跟着,老魏打开小布包,从里头取出了一小捆头发,还有一张黄色的卷成一卷的纸条。
将纸条缓缓展开,他便又轻声念道:“姚楚贵,癸酉年甲寅月甲子日庚午时……后边跟着一堆看不见的符号,啥意思?”
苏平立刻摸出手机,然后问:“你刚报的那玩意儿,再念一遍?什么年月日?”
“癸酉年甲寅月甲子日庚午时……”
“癸酉年是1993年,1933年……”苏平说道,尔后瞧了一眼姚楚贵的尸体。
荀牧则直接翻手机,找到张照片,说:“老苏你查查1993年2月12日。”
“好……”苏平照做,然后嘿一声:“神了,这天还真是癸酉年甲寅月甲子日。你竟然还会推算这历法?”
“推算锤子,这天是姚楚贵身份证上的生日!”荀牧翻个白眼:“庚午时……庚字不知道啥意思,但午时应该就是中午十一点到一点之间?我估计这是姚楚贵的生辰八字吧。”
苏平挑眉。
“你是一点都都不懂?”荀牧有些诧异,然后说出自己的猜测:“写了姚楚贵的名字,有他的生辰八字,还有这撮头发估计也是他的,放在发型与脸型跟他差不多的模型头里,头上疑似还被扎了几根针……
我感觉估计是某种诅咒。降头?钉头七箭?又或者某种乱七八糟的邪术?当然也可能是祝福,聚财开窍什么的,只是总感觉有点儿邪门的亚子,不太像是祝福,我更倾向于诅咒。”
苏平被他说的心里有些发毛,瞧了瞧老魏手上的脑袋,怎么看怎么诡异,便又移开目光,暗暗做了两口深呼吸,随后看向男子尸体。
老魏又将衣服收了收,过程中还跟着找到了几枚细针。
苏平盯着尸体的脚丫子瞧了两眼,轻声说:“脚底板有少量针眼,估计是他踢这颗脑袋的时候,被针尾巴扎了。他踢得比较用力,所以哪怕是针尾,还是扎破了皮。”
这时候,凃仲鑫很快将姚楚贵的尸体检查的差不多了,吩咐人把尸体装起来,便又挪到衣柜边上。
“你们嘀嘀咕咕老半天了,让我瞧瞧?”他说。
“哎,你看,你看!”老魏其实也将衣柜检查了个七七八八,便抱着那颗模型脑袋腾出位置,说:“我去床边上瞧瞧先。”
苏平点头。
凃仲鑫拍了几张照片,又瞧了瞧这具尸体,摇头说:“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口,也没有典型中毒迹象,怕是吓死的。”
“嗯?”
“也难怪。”凃仲鑫说:“衣柜里可视条件不好,黑黢黢的,这脑袋乍一看恐怕很容易被认为是姚楚贵,但他分明刚刚才见过姚楚贵,怕会以为自己是撞鬼了。
接着他下意识的打下模型,还踢了几脚,就被模型上的细针给伤了,感觉到刺痛,他搞不好会以为这脑袋在咬他脚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