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大帝》 第一章 这样的大明 大明崇祯九年四月(1636年),夕阳西下,古老的北京城中,各大街道上人流惨淡,一片萧索,有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虽说人间最美四月天,可不知什么原因,大明北方的天气越发的寒冷,即便是现在的四月,也是寒风阵阵,割人面皮。 偶尔一阵冷风吹过,让北京城街上低头行走的行人紧了紧领口,让原本无精打采的脑袋稍微的清醒了一些。 夕阳洒下的最后一抹余辉,斜射在紫禁城金色的琉璃瓦上,虽已黯淡,却丝毫掩饰不住从那里泛出的特有的皇家气派。 钟粹宫中,一个少年坐在一片金色的琉璃瓦上,手里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单眯着眼睛,观察着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紫禁城。 华丽的宫殿在夕阳的衬托下,偶尔有霞光闪烁,却又显得苍凉和森严。 “小爷,您下来吧……” 大殿下面,站着几个穿官靴戴乌纱帽的小太监,他们正焦急的请这位坐在琉璃瓦上的少年下来。 少年放下了望远镜,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思考着未来的规划。 他叫朱慈烺,是大明崇祯皇帝的皇太子,他穿越到明朝已经七年了。 崇祯二年二月魂穿附身在刚出生的朱慈烺身上,因为是皇后嫡出的长子,所以在出生的第二年就被册封为皇太子。 对于来到明朝,并成为皇位继承人,朱慈烺开始还是比较兴奋的,因为在他心中,明朝的皇帝大多数活得不累。 他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想起了明朝十六个‘独特’的皇帝。 洪武皇帝朱元璋,放过牛,做过和尚,是一个没钱、没关系、没颜值的三无人员,带着一票兄弟干翻暴元最终当了皇帝。 不过后期因为工作压力大出现焦虑症状,只能靠杀人缓解压力,一杀一大片。 据说在位期间惩治贪官一共砍了数万人,顺手也杀了那些给他助攻上位的队友们。 建文皇帝朱允炆,一个天真的皇三代,老爹死的早,直接继承爷爷的家产,瞎折腾玩革新削藩,结果被四叔朱棣反削了。 永乐皇帝朱棣,据说身材好,颜值高,而且很能干!是工作出色的那种 自从反削了侄子当皇帝后,二十多年没给自己放过一天假,经常加班到凌晨,天没亮就起床上班,下班还和大臣们一起吃工作餐,探讨公司规划,皇天不负有人,最终也干出了不小的业绩。 洪熙皇帝朱高炽,美食达人,绝世吃货,结果得了肥胖症,胖死了,在位十个月。 宣德皇帝朱瞻基,喜欢斗蟋蟀,人称蟋蟀皇帝,不过皇帝当的不错,能施仁政。 正统皇帝朱祁镇,打小就当了皇帝,多年热情不减,二十多岁的时候想出风头,御驾亲征,结果很尴尬,他被瓦剌俘虏了! 你以为他完了吗?并没有!这位皇爷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社交达人! 他人缘超赞,不仅让敌国看守他的人成为他的忠诚小粉丝,还和敌国首领的弟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二人经常把酒言欢,畅谈人生理想到深夜。 被俘第二年,瓦刺首领放了这位皇爷,首领的弟弟依依不舍的与皇爷告别,长亭又短亭的,执手相看泪眼,送了一程又一程。 景泰皇帝朱祁钰,捡漏王,哥哥御驾亲征被绑了肉票,他捡漏当了皇帝。 社交达人回国后,捡漏王不仅没把皇位还给他,还将社交达人幽静了,连哥哥乘凉的大树都给砍了。 结果没过几年就玩坏了朝政,让社交达人翻盘,最后连宗族的皇陵都没有资格进入。 成化皇帝朱见深,热心姐弟恋,从小缺少母爱,以至于专情宫女姐姐,将比他大十九岁的宫女册封为贵妃,还因为她废了皇后。 弘治皇帝朱佑樘,模范丈夫,只有一个老婆,过着平常百姓医院的夫妻生活,是历史上唯一一个实行一夫一妻制的皇帝,也是个工作狂,可惜累死了。 正德皇帝朱厚照,亲爹是模范丈夫,他是独生子,毫无压力的坐上了皇位。 年轻热血,曾在一次御驾亲征中手提两把西瓜刀砍死了好几个敌人。 还特别喜欢养动物,建立了动物园豹房,自己当园长。 嘉靖皇帝朱厚熜,大明最聪明的皇帝,年纪轻轻就干掉了阉党,将文官集团玩弄于鼓掌。 或许感悟到无敌是孤独的,从那以后朱厚熜就热心求仙问道,敢问上天,是否有仙? 隆庆皇帝朱载垕,性别男,爱好女,一生为女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甚至很多生活用品上都画着一些少儿不宜的图案。 夜夜笙歌,美人相伴,懂生活,会享受,搞不动就嗑药,最终身体被掏空。验证了一句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万历皇帝朱翊钧,从小被老张恐吓,心里留下阴影,老张死后放飞自我,停工三十年不上朝。 泰昌皇帝朱常洛,登基不到一个月就驾崩了,先是服用了补药重振雄风,最后吃了一粒红色的小药丸一命呜呼了。 天启皇帝朱由校,艺术细胞丰富,最喜欢做木工,且造诣极深,设计过折叠床,发明过喷泉,历史上名声仅次于鲁班,是个被皇位耽误了的艺术家。 最后一位,崇祯皇帝朱由检,也就是现在朱慈烺的便宜老子。 不过,朱慈烺后来仔细想想,崇祯不就是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吗?后面貌似没他朱慈烺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朱慈烺有些不开心了,随着他深挖记忆,加上听到一些熟悉的历史人名,朱慈烺回忆到了更多明末的事情。 在明末这个时期,特别是崇祯皇帝自挂东南枝后,中原汉奸辈出,且个个破坏力惊人,如果没有这些汉奸,满清怎会坐稳江山? 在一个国家陷入危机的时候,是最能考验一个人的气节,乃至考验一个民族的气节。 而明末,虽有不少汉奸,但更多的是那些殉国的忠臣烈士。 经过满清几次入关和南征,明末殉节官员大约有四千人,居历代之冠。 中国,从来不缺乏有骨气的人! 只是在经过后来满清的文化阉割后,很多英烈的事迹早已被掩盖,却仍然不少有据可查。 当历史将汉奸之名无限放大,盖过英烈光环,企图掩盖真相时,这才是最可怕的。 &/div> 第二章 崇祯召见 朱慈烺重生到了这个风雨飘零的年代,即将见证这可歌可泣的悲壮时代。 北有建奴叩关,南有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流寇扫荡中原。 生逢乱世,又知道结局,朱慈烺本想凭借后世学识,施展抱负,指点江山,改变这一切,结果却很现实。 即便身为皇太子,在七年的时间里,他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历史的建树,最多就是在宫里写写各种规划书,搞搞小发明创造什么的。 他太小了,即使表现的如神童般,也无法争破这封建的牢笼,皇太子不能轻易出宫。 朱慈烺曾找了几次机会和崇祯提过不少建议,不过因为人小言微崇祯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里。 唯一一件被崇祯采纳的事情是,朱慈烺建议整顿京营,训练出一支战斗力强悍的军队。 因为在崇祯八年,农民军十三家七十二营在荥阳大会后,攻陷中都凤阳,掘了老朱家的皇陵,杀了六十多个镇守太监和几千个留守官兵,还树起了“古元真龙皇帝”的大旗庆贺胜利,气焰十分嚣张。 中都凤阳的沦陷,让崇祯十分的震怒,觉得大明很有必要有一支勇猛善战的军队,且在京城随时听调,所以这才顺便采纳了朱慈烺的建议。 结果让朱慈烺失望的是,崇祯并没有将军队的组建和指挥权交给他,而是认命御马监提督太监曹化淳整合腾骧四卫。 曹化淳是崇祯还是信王时府邸的旧人,职位还在王承恩之上,深受崇祯的信任。 朱慈烺无奈,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小了,人人都当他是小孩,顶着皇太子的身份也没用。 直到六岁出阁读书的时候,朱慈烺才正式被承认皇太子的身份,拥有很多权利。 出阁读书即承认太子地位是起源于嘉靖皇帝,这位嗑大力丸的老神仙笃信道教,相信两龙不能相见的传说,一度的拒绝见他的儿子和立太子。 或许怕大明未来的皇帝是个文盲,这位老神仙就让长子朱载垕出阁读书,并按大明特有的太子教育制度来培养,从那以后,出阁读书即承认太子的身份成为了名义上的祖制。 见朱慈烺发呆不语,一个为首的小太监只得跪下,苦苦哀求道:“小爷,您下来吧,上面危险。” 朱慈烺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望远镜对着下面的太监轻轻扔下,这才熟练的手撑琉璃瓦,脚搭着大红宫墙如猿猴下树,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稳稳站到了地面。 他摆着手道:“起来吧,吴大伴,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唠唠叨叨的,扰人清闲。” 这位吴大伴原名吴忠,差不多二十岁,是朱慈烺的伴读小太监,也是钟粹宫的首领太监,平日负责照顾朱慈烺的生活。 人如其名,吴忠对朱慈烺忠心耿耿,他虽年龄不大,却很清楚,太子殿下是他的未来。 将来殿下登临大宝,自己就是从龙之功,会与曹化淳、王承恩等大佬一样,位列太监之首,走向人生巅峰。 “奴婢也不愿打扰小爷,只是担心万一被言官们知道小爷这举动,少不了要向皇爷进谏了。”小太监吴忠轻声道。 “本宫还怕这帮嘴炮党不成?”朱慈烺轻哼了一声。 一想到这些只会借着讽议朝政、评论官吏的名义,却做着包庇地主,为富商巨贾争利的东林党,朱慈烺就怒从心头起。 这帮人虽然平日喊着廉正奉公,振兴吏治,革除弊政的口号,然而实质上却沦为了大地主,大商人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对征款赈灾行为极力阻挠。 历史上,大明灭亡的直接原因是那关键的几场仗打败了,有人把这几场仗的失败归根于崇祯的瞎指挥。 实际呢?哪一场不是因为拖的太久,朝廷没钱打了,崇祯才在文官们的一再要求下,下旨让前线速战速决的? 税不让收,没钱打仗了,导致打败仗了,再把锅甩给皇帝,东林党这手玩的可真是溜到起飞。 商税不让收,一味的把税强加在农民头上,结果让本来已经遭受了特大灾荒的农民们更加苦不堪言,最终在一些头铁的带领下,纷纷聚众造反。 农民造反,朝廷平叛,平叛花钱,没钱收税,再收农税,快要饿死,农民造反 这一套死循环下来,大明怎么经得起折腾? 这就是朱慈烺憎恨东林党的原因之一,同时他也不怕一些言官打小报告。 按照大明嫡长子继承皇位的祖制,加上崇祯与周皇后极深的感情,他这位太子的地位可以说是无可动摇。 当年的万历皇帝做梦都想废长立幼,可始终不能如愿。只要朱慈烺不拿着火铳顶着崇祯的脑袋,谁能废的了他? 就在他思考间,一个身穿红袍的太监迈着小碎步走进钟粹宫,尖声道:“殿下,皇爷召见,让您到乾清宫见驾。” “知道了。”朱慈烺点了点头。 进了内室,在两个年轻宫女的伺候下,朱慈烺换了一身大红龙纹的便服。 朱慈烺振了振袍子下摆,对着吴忠道:“吴大伴,告诉兵仗局,让他们多赶制出一批望远镜,没事也研究一下,别天天坐那混吃等死。” “是!”吴忠连忙应下,并伸手将朱慈烺搀扶着,迈过半尺高的门槛。 望远镜传入大明已经十年了,在两年前,大明第一个观测天象的望远镜成功制成,崇桢皇帝还兴致勃勃地亲临验看,成为第一个用望远镜观察天文景象的皇帝。 然而,完全没有人想到,把望远镜配给九边重镇的明军夜不收,用来侦探敌情。 “徐盛!”朱慈烺对着院外大喊了一声。 顿时,一个身材高大者手持银锤的殿廷卫士,龙行虎步而来,迅速出现在朱慈烺的面前,昂首挺胸:“徐盛在!” “与吴大伴一起,随本宫前往乾清宫。”朱慈烺拍了拍徐盛宽大的手臂,道。 他很想拍拍徐盛的肩膀的,奈何对方太高了,完全够不着。 徐盛是朱慈烺亲自从锦衣卫编制的大汉将军里选拔出的,经过几年的调教,早已对自己忠心耿耿,整个钟粹宫的宫女太监,皆对朱慈烺忠心耿耿。 一个穿越者,两世加起来三十多岁的人,有着皇太子的身份,如果连这些人都搞不定,那跟头猪有何不同? 朱慈烺带着贴身侍卫徐盛和吴忠,跟着传旨的小太监一起前往乾清宫。 他没有乘坐太子仪仗,而是步行,这是他从小就有的习惯。 按照他的想法,生在明末乱世想要生存,以后出去折腾肯定是少不了的。 所以朱慈烺早就有了规划,从小就开始习武锻炼,他可不想像日后的福王那样,胖的跑不动路,最终被李自成的农民军抓住煮了吃了。 经过几年的锻炼,虽然朱慈烺只有七周岁,但身板看起来却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原本朱慈烺在宫中的行为,受到宫内管教婆婆的监管,在锻炼的时候,宫中一个刻薄的管教婆婆各种说他‘失仪’,啰啰嗦嗦说了半天,跟个唐僧似的。 朱慈烺被烦的受不了,跳起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并厉声道:“你想学客氏不成?” 客氏是天启皇帝的乳母,与魏忠贤是挂名夫妻,二人霍乱宫廷,崇祯即位后,将客氏于浣衣局先是鞭打致死,然后又将她凌迟处死。 这个管教婆婆当场就愣住了,想起客氏的悲惨下场,宛若历历在目,双腿不经有些打颤,不敢再多说一句。 后来事情捅到了崇祯那,崇祯亲自过问,问朱慈烺为什么要做出这等失仪之事。 朱慈烺直接说道:“当年太祖与成祖,文可安邦治天下,武能骑马定乾坤,我身为大明储君,理当效仿先辈,如何就不能习武了?” 这样的回答让崇祯很是吃惊,非但没有处罚他,还嘉奖鼓励了一番。 &/div> 第三章 太子真乃神童 朱慈烺在前往乾清宫的路上,思考着今日要说的章程。 突然间,他眼珠转了转,与走在身后的传话小太监搭讪道:“本宫看你面生的紧,是何时调去乾清宫当差的?” “回殿下的话,奴婢韩三,刚从皇极殿调过来六天,所以殿下对奴婢没有什么印象。”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朱慈烺点点头,道:“那要恭喜公公荣升御前了,本宫也没给公公备下什么礼物,小小意思。”朱慈烺不着痕迹的塞给小太监一锭五十两的银子。 小太监韩三赶紧摆手,很是惶恐,道:“这奴婢如何敢收啊。” 朱慈烺说道:“这是本宫赏的,你就踏实的拿着吧,难道还有让本宫拿回来的道理?” 小太监连称不敢,然后很麻利的将银子收了起来,再三道谢。 自从几年前魏忠贤的阉党被崇祯一网打尽后,这些太监的地位一落千丈,不过在这深宫之内,太监的心思比任何人都活泛,其野心,野火烧不尽,但凡有点机会就会卷土重来。 朱慈烺的目的就是,不能凭白无故的得罪人为自己树立敌人,对于皇帝老子身边的人,不管有用没用,先养着,没准关键时候有什么用,反正自己也没多大损失。 朱慈烺又道:“公公可知父皇陛下传本宫何事。” 小太监看了一下左右,然后低声说道:“听皇爷的意思,应该是想考较一下殿下的学识。” 朱慈烺听后心里踏实了,他学业极为优秀,放在整个大明王朝所有太子皇子中,那就是破纪录的存在,比那些奇葩皇帝年轻时,强上百倍都不算吹。 明朝皇太子的教育培养制度,最早是朱元璋制订下来的,对于继承人的教育问题,朱元璋可谓是煞费苦心,遍请各地名儒,甚至还为儿子建了个图书馆——大本堂,那里云集了当时中国最著名的各类典籍图书。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明朝中后期太子的教育已经不堪入目了,一些陪太子读书的太监,和太子沆瀣一气,挖空了心思逃课,最典型的就是正德皇帝朱厚照。 在刘瑾的帮助下,他平时上课捣乱,还经常巧立名目,取消当日的讲课,正常的教育基本不能保证。 后万历朝更是不堪,万历自己就不喜欢学习,也因为废长立幼的想法,迟迟未立皇长子为太子,导致后来的太子朱常洛被耽误了,在八岁之后,差不多五年没受过什么教育。 文化水平极低不说,连其儿子——万历的孙子朱由校也拖累了。 崇祯年轻时读的书也不多,所以他对于自己的嫡子朱慈烺是极为的重视。 在去年的时候,命礼部尚书姜逢元、詹事姚明恭、少詹事王铎、编修吴伟业、杨廷麟为太子讲读经义,编修胡士恒、杨士聪校书。 用崇祯的话来说,这个班底是很强,都是当时的硕儒名臣、风流才子,你要好好听课。 但朱慈烺却嗤之以鼻,明亡以后,除了杨廷麟投水殉国外,其他人基本都投了满清,应建奴诏北上为官。 连‘水太凉’的钱谦益都不如,钱谦益怕死没敢投水自杀,也投降了,最起码后来又反清了,没真给满清当奴才。 朱慈烺放开心思后,在与小太监的闲聊中,不一会儿就到了乾清宫。 朱慈烺与崇祯皇帝见过礼后,偷眼观看,自己这个皇帝老子今儿个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北方的后金肆虐,中原的流寇横行,让他操碎了心。年仅二十五岁已有几缕白发冒出,眼长鱼尾纹,比沈腾的还要深一些,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这位明朝历史上的最后一位皇帝,与其他朝代的末世君主不同,他继位后大力铲除阉党,勤于政事,生活节俭,曾六下罪己诏,算得上是位很有上进心的皇帝。 奈何此时的大明王朝已是积重难返,小冰河的极度寒冷导致粮食产量骤然下降,北方酷寒导致降雨区南移,以至于明朝全国各地几乎连年遭灾,农民起义不断。 最终崇祯在内忧外患下自挂东南枝,落得个身死国灭的下场,让后人叹息不已。 后世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也有人说他急躁轻信、能力低下、急功近利、刚愎自用,待人处事喜怒无常! 对此,朱慈烺他不愿多做评价,既然来到了明末,慢慢看吧。 崇祯皇帝看着朱慈烺,才稍稍提起一些情绪,问道:“皇儿,最近一段时间在文华殿读书都学了什么呀?” 朱慈烺道:“回父皇陛下,皇儿近日正在看《资治通鉴》和《孙子兵法》。” “哦?你都已经看这些书籍了?《论语》和《孟子》可曾读过?”崇祯原本有些疲惫的面容突然有些吃惊。 “读过了。”朱慈烺点头道。 崇祯听完一愣,心中暗道,这才出阁读书一年的时间,太子居然都读过《论语》和《孟子》了? 朕当年十岁的时候才学完《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呢,至于《资治通鉴》更是十几岁的时候才开始看的。朕得考一考他,可不能让他小小年纪就学会说谎骗人。 崇祯皇帝想到这里,说道:“父皇有一个疑问,不知道皇儿能不能替朕解答。” “请父皇陛下示下。” “古语既有‘君子远庖厨’,为何还有‘治大国如烹小鲜’这样的比喻?君子既然要远离厨房,怎么又能将治国比作做菜呢?岂不冲突?”崇祯笑吟吟的看向朱慈烺,看他如何作答。 朱慈烺心里一笑,皇帝老爹这是在考他呢。 “回父皇陛下,‘君子远庖厨’,并非指君子要远离厨房,这句话出自《孟子》中的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意思就是但凡有血气的东西都不要去杀它,推崇的是不忍之心,让君子不要造杀孽,是孟子劝诫齐宣王要实行仁术。 而“治大国如烹小鲜”,则是出自《道德经》,表达的意思是治理一个大国不宜翻来覆去,不要动辄扰民,更不要乱折腾。” 朱慈烺的一番解答,顿时让崇祯目瞪口呆,他只是心血来潮的考较一下朱慈烺,只要能说出这两句话出自哪里就可以,表示朱慈烺没有说谎,的确已经读过四书五经了。 可崇祯没想到,太子居然连意思都表达的无误,甚至连‘治大国如烹小鲜’这句出自《道德经》,却并非出自四书五经的话,都能理解的这么好? 这太让崇祯震惊了,自己这太子,真乃神童也! 一旁的王承恩也是瞪大了眼睛,有些失仪,他是陪伴崇祯长大的太监,对崇祯的学识那是一清二楚,小时候贪玩不爱学习,没想到生出的太子居然是个神童。 崇祯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笑容,大笑道:“哈哈,唐刘晏,方七岁,举神童,作正字。唐朝的刘晏在七岁时,就被传为是神童,能做文章,皇儿现在也是七岁,丝毫不逊于刘晏!” 见龙颜大悦,朱慈烺虽面有笑意,但表现的很平静,并不因此倨傲自满。 这让崇祯和王承恩更加的惊讶,小小年龄就能做到如此,实属不易。 崇祯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皇儿可会写字了?” 他觉得,能识字不代表会写字,知道文章意思也并不难,太子每天有大学士讲筵,万一这个问题在此之前有人对太子提过呢? 不得不说,崇祯想多了,疑心病犯了! “自然可以!”朱慈烺毫不谦虚,他需要好好的表现,争取搞到实权,特别是军权。 朱慈烺两世为人加起来三十多岁了,比崇祯都要大十岁,这点启蒙的小玩意还不是信手捻来?哪怕是用毛笔写繁体字,虽然刚练习不久,字写的还略显稚嫩,但也有了一些苍劲之感。 在这时,崇祯震惊的看着这些字,再次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好啊!” 崇祯连呼三声好,兴奋之余抱起了朱慈烺,又接着问道:“皇儿,现在识得多少字了?” 被一个灵魂上比自己小十岁的男人抱在怀中,朱慈烺感觉浑身都不自在,随口回答道:“回父皇陛下,皇儿识得所有字。” 崇祯这次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儿来,高兴的说道:“好好好,真是父皇的好皇儿。” 崇祯兴奋的也不知都该说些什么了,放下朱慈烺,又接着说道:“来,陪父皇一起来批阅奏疏。” 朱慈烺一听,心中一振,没想到这么轻松的就接触到了这等机密之事? ※※※※※※※※※※※※※※※※ 注:关于称呼,明太祖朱元璋手定的《祖训录·礼仪》规定: 凡进贺表笺,皇子封王者,于天子前自称曰“第几子某王某”,称天子曰“父皇陛下”,皇后曰“母后殿下”。 若孙,则自称曰“第几孙某王某”,称天子曰“祖父皇帝陛下,”皇后曰“祖母皇后殿下”。若弟,则自称曰“第几弟某封某”,称天子曰“大兄皇帝陛下”,皇后曰“尊嫂皇后殿下”。 侄则自称曰“第几侄某封某”,称天子曰“伯父皇帝陛下”,“叔父皇帝陛下”,皇后曰“伯母皇后殿下”,“叔母皇后殿下”。 若尊属,则自称曰“某封臣某”,称天子曰“皇帝陛下”,皇后曰“皇后殿下”。 若从孙以下,则称“从孙、再从孙、三从孙某封某”,皆称皇帝皇后曰“伯祖、叔祖皇帝陛下”,“伯祖母、叔祖母皇后殿下”。 &/div> 第四章 批阅奏疏 明朝没有折子,奏折开始于清朝顺治年间。 明朝官员上奏的文书称为奏疏和条陈,是用蜀锦或者杭缎等丝绢做底,然后把自己写的文书裱在上面,类似电视剧里的圣旨一样,看起来非常的高档。 只不过圣旨是明黄,而奏疏是青色,红色,绿色等其他颜色,根据官员的品阶来决定疏本的底色。 说是批阅奏疏,其实也就过个目而已,很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说一个奏本里说五台山的主持圆寂了,还有个官员上奏南京有位一个妇人拾金不昧 “这都什么事啊”朱慈烺有些无语,合着当官的天天都上奏这些破事?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啊! 难怪明朝实行票拟制度,让内阁去处理,也就是说对于来自全国各方面的奏章,在送呈皇帝批示以前,由内阁大学士“用小票墨书”,把批阅建议写在纸上并贴在各奏疏的对面,以供皇帝参考。 即便这样,皇帝也懒得研究,除了亲自操笔批红几个军国大事的奏疏,剩下的都让司礼监掌印、秉笔、随堂太监代笔,照着内阁票拟的建议用御用朱笔照抄一边。 这样也导致了明朝刘瑾、魏忠贤等太监专权的事情发生,皇帝要是懒,什么都不看,事情自然就交给了秉笔太监和掌印太监去做,朱笔、玉玺在手,也算无限接近皇权了。 朱慈烺在崇祯皇帝身边翻看着这些奏疏,忽然听到崇祯有意无意的问道:“朕听说你组建了五百人的东宫卫队,是怎么回事?” 朱慈烺一听,倒也光棍,看着自己的皇帝老子,认真道:“父皇陛下,如今大明北有建奴肆虐,南有流寇作乱,皇儿想替父皇陛下分忧,有朝一日上阵杀敌,荡平天宇。” 崇祯对朱慈烺的回答很意外,心道,朕这个太子还真是个七窍玲珑心,这么小就懂得有孝心。 崇祯并没有多想,叹了口气,道:“你才几岁,还是个孩子,等你长大后再替父皇分忧,现在的大明,父皇会尽力替你扫平,让你以后登基能做个太平之主。” 闻言,朱慈烺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心道:“你得了吧,你再折腾下去大家都得完犊子。” 他当然不敢说出来,不仅没说,反而在内心深处还有些小触动。 不管这个便宜老子做皇帝合不合格,但做为一个父亲来说,是一个好父亲,从点点滴滴来看,崇祯对自己的教导还是比较到位的,对自己的也是充满了殷切希望。 至于亡国后砍杀女儿的事情,朱慈烺表示理解,在那些习惯了抢掠的流寇攻下皇宫后,会如何去对待一个公主,不用说大家都知道结果。 最起码崇祯没有砍死他的三个儿子,这就证明他并非丧心病狂之人。 即便心中有些触动,但朱慈烺还是问:“父皇陛下,怎样才算长大?” 崇祯一愣,沉吟了一会儿,道:“有自己成熟的思想,独立有效的解决问题,学会忍耐和承受痛苦,这样才算长大。” 十七岁,这是个美好的年龄,而十七岁的崇祯皇帝,因为一系列的机缘,登上龙座,成为日薄西山的大明帝国的掌舵人。 此时内忧外患层出不穷,积重难返,帝国风雨飘摇,奄奄一息。 崇祯皇帝宵衣旰食,勉力支撑了十年,才撑到了现在。十年的时间,他真正的长大了。 “父皇陛下,孩儿已然长大了。”朱慈烺认真道,他在争取。 如果真等自己身体长大了,大明也就凉了,自己的下场会很惨的。 闻言,崇祯笑了笑,也不生气,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王承恩。 王承恩会意,从另一边的几份奏疏中抽了几份,呈给了崇祯。 崇祯接过后没有打开,直接转手递给了朱慈烺,让他分析和提出建议。 其中一道奏疏是从宁夏发来的,驻守宁夏的士兵,因兵饷无措,发生兵变。 饥兵群起围攻官署,巡抚右佥都御史王楫因不能措饷,饥兵索饷无着,乃鼓噪而杀之。 兵备副使丁启睿率军镇压,捕获为首者七人,立即处斩,兵变才被抚定。 还有几道奏疏表达的意思差不多,有不少地方又发生大饥荒,这些灾民没有粮食吃,只能食树皮、草叶,树皮、草叶,吃完了就互相吃人。 山西、河南南阳饥荒尤为厉害,其中唐王朱聿键奏河南南阳饥,甚有母烹其女以食者。 朱慈烺看了批红,崇祯下诏发三千五百金赈济山西、河南南阳,并免山西被灾州县新、旧二饷。 这让他眉头一皱,三千五百金也就几万两银子,到下面估计也被盘剥的剩不了几个子,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就像崇祯四年的时候,陕西饥荒,崇祯派遣御史吴甡带十万金赈灾。 结果到了地方,被一层层的盘剥,真正用在赈灾上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如此贪污,难怪陕西的农民起义不断。 崇祯皇帝想让朱慈烺认清现实,于是开口说道:“皇儿,你对这些奏疏可有何看法?” 朱慈烺说道:“皇儿看了这几份奏疏,其根源其实就是缺钱。” 崇祯点了点头,对朱慈烺能一针见血的看出问题所在很满意。 看到崇祯赞同,朱慈烺又接着说:“皇儿认为,国库要想增加财赋,应该开源,如鼓励经商,收取商税,但不能做杀鸡取卵之事,可根据商人的盈利情况,制定相应的税制,不得随便的增派等。” 另外是否可以考虑适当的提高一下商人的地位,允许商人捐爵之类,也可增加国库的财赋收入。 说道这里,朱慈烺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崇祯,又接着说道:“朝廷还可以要发行纸币和大钱,增加通货。” 崇祯听完朱慈烺的话后,嘴巴微张,大感意外,这是一个七岁稚子所能说出来的话吗?太不可以常理解释了。 一般的七岁儿童即便再懂事,也只是知书达理,可这个小太子,如果没有亲耳听到,任谁都不会相信的,这可是关系到民生的大事啊。 然而,崇祯却笑了笑,道:“皇儿,你小小年纪能有此见识,已然不凡,可你所说的这两点,确实难办。 收取商税,阉党魏忠贤也曾实施过,我也有意收取,可那些文官富商们不同意,朕没办法只能废除了。 至于你说的发行纸币,我朝太祖也曾发行过大明宝钞,可那东西贬值的极快,搞的民怨沸腾,最终在正德一朝废止。 前宋也曾发行过交子,由于发行过度,而造成贬值,没有流通起来,还使财赋崩溃,这都是教训啊。” “父皇陛下,皇儿对此有一些粗浅的建议,纸币这东西可不能烂发行,发行多少需要以一些实物为根据,比如黄金,如果发行过多,国家就回收不了,纸币才会贬值。” 朱慈烺见崇祯有些敷衍的点头,兴趣不大,无奈的继续道:“我大明幅源广扩,但对于灾害总的来说无非就有四种,一是涝;二是旱;三是天灾;四是人祸。 简单来说,南方要清理河道,加固堤坝,减少涝灾;北方要引水灌溉,多挖水井;到于天灾,我们人不可控,但是户部要钱粮充裕,还是可以做到一定的补救; 最后说人祸,也就是那些贪污工程款、救灾款、乱加税逼民造反的官员,对于这些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 说到这里,朱慈烺一脸的肃杀之气,大声说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肃清官场,不杀,不足以平复父皇陛下之怒火,不杀,不足以还一个永乐盛世!” 当朱慈烺将四个‘杀’字说完,乾清宫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崇祯皇帝听到这里,心里一振,诧异的看着朱慈烺。 不止是他,就连王承恩等几个值班的太监都没想到,一个虚岁仅八岁的孩子就带有君王之威,居然能说出这样的狠话来。 特别是韩三,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身上的五十两银子,额头虚汗直冒,偷瞄了一眼朱慈烺,仿佛心中下了很大的决心。 崇祯皇帝轻拍了一下朱慈烺,说道:“皇儿的这些想法朕会都好好斟酌一下的,皇儿是长大了。” 朱慈烺在被崇祯皇帝好一番夸讲,朱慈烺感觉崇祯对他的建议并什么兴趣,这让他很无奈。 现在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但愿能有所改变吧,关键的还是要使自己先强大起来。 &/div> 第五章 东宫卫队 期间,崇祯皇帝又问了下朱慈烺为何要读《孙子兵法》,朱慈烺趁机又提到了军事,隐晦的表达出自己想训练一支军队。 崇祯却说纸上谈兵可不行,实际操作很难,比如京营,比宫中的内操都不如。 “父皇陛下,您如果有时间,可以到寿皇亭亲自检阅我的东宫亲卫队,我想他们会给您惊喜的。”朱慈烺笑道。 “哦?也好,朕批阅奏疏也乏了,就当去散散心了,现在就走吧。”崇祯皇帝对朱慈烺的话有了一点兴趣。 王承恩对着值守太监喊到:“摆驾万岁山寿皇亭!” 等崇祯和朱慈烺走出乾清宫后,皇帝的銮驾已经准备好,有一千多名锦衣卫的大汉将军随从扈行。 崇祯登上銮驾,想让朱慈烺上来一同前去,朱慈烺婉拒,连称不敢僭越。 朱慈烺跟在崇祯銮驾身边,对身边的大汉将军徐盛道:“去传令孙应元,让他带领东宫卫队立即到寿皇亭校场集合。” “是!”徐盛抱拳领命,飞快奔去。 崇祯听到后笑着道:“皇儿,你这临时集兵,只怕朕到了寿皇亭也不一定完成集结吧。” 寿皇亭在万岁山上,也就是后世的煤山,历史上崇祯自挂东南枝的地方,距离乾清宫只有一千多米,步行到那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现在朱慈烺才叫人通知下去,哪怕那位大汉将军腿脚再快,也要费时一小半时间。 东宫卫队需要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在皇帝驾到之前完成集结,难度着实不小。 “请父皇陛下宽心。”朱慈烺淡笑道。 崇祯皇帝见朱慈烺一副自信的样子,便不再言语,坐着銮驾,在一众锦衣卫的簇拥下,前往万岁山寿皇亭。 东宫卫队是朱慈烺花了一年的时间打造出的,之前没争取到组建军队的指挥权,朱慈烺只好去腾骧四卫挑选了五十个善战的精兵,充当东宫亲卫。 腾骧四卫的选拔标准是“天下卫所官军年力精壮者及虏中走回男子”,基本个个都是精兵。 只不过到了崇祯时期,这只军队战斗力已经不行了,但兵源的底子还在,其实主要就是缺乏训练。 按照朱慈烺亲自书写的操点和训练科目,经过半年的训练,这五十名士兵已然形成了战斗力极强的亲卫队。 不敢说在战场上的实战能力,最起码做了令行禁止,纪律严明,比京营里那些混吃等死的士兵要强多了。 见到了训练成果,朱慈烺又向曹化淳新建的勇卫营要了五百名精兵,自己亲自带人去挑选,又训练了半年,这才形成如今的东宫卫队。 身为已经出阁的皇太子,组建一个几百人的亲卫队,还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声势浩大的皇帝銮驾穿过紫禁城北门的玄武门,直入万岁山寿皇亭。 寿皇亭是崇祯修建的阅兵台,专门用来阅视内操。 一行人来到校场之上,以崇祯为首,护卫崇祯的锦衣卫和大汉将军们分两边站好,朱慈烺则站在崇祯的身旁。 他们一来就看到了在校场之上,有着数百军士早已列好了队伍立身站在那里。 整个队伍整齐划一,丝毫不乱,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一条直线。 所有军士一动不动,就连看到銮驾从他们眼前经过也没人转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东宫卫队五百多人皆是一色的壮汉,个个腰板挺直,目不斜视,身上散发着一股英武之气,五百多人都是如此,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护卫崇祯的一众锦衣卫和大汉将军们的脸上都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陛下,这些军士军姿整齐,比京营中的任何一营都不逊色。”王承恩在一旁称赞道,没敢把话说的太大。 这种气势,让崇祯眼前一亮,他也见过京营的兵,那种麻木不仁、强打精神的面孔与东宫卫队毫无可比性。 崇祯眼睛发亮,半天才说出一句:“好!” 闻言,朱慈烺松了一口气,同时感叹,苦训了一年,还杀了七八个不听军令的刺头兵用以震慑,这才让东宫卫队有今日的面貌。 崇祯满脸都是欣赏之色,他对朱慈烺道:“皇儿,朕很好奇,你这东宫卫队是如何操练出来的?” 朱慈烺道:“回禀父皇陛下,皇儿查阅了许多兵书,加上一些自己的想法,重新编写了一套训练之法,然后严格操练。” 兵书?皇家收藏的兵书多的去了,前段时间还有人呈上来一本新编的兵书。 不过想要按照兵书严格操练出想象的军队,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其中的阻力太大了,能成功的人少之又少。 朱慈烺继续道:“他们每天至少训练四个时辰,还不包括晚上的紧急集合” “哦”崇祯听了不再言语。 这样的训练强度,让人望尘莫及,京营中那些兵,一个月的训练量加起来能有四个时辰就不错了。 “太子,进行操练吧。”崇祯点点头,说道。 朱慈烺对崇祯深施一礼,走到寿皇亭前,对着东宫卫队参将孙应元打了个手势。 孙应元是个三十多岁的武官,是从边军调入京营的,又被曹化淳编入新建的勇卫营,最后被朱慈烺在勇卫营一眼看中挑了过来,让曹督主心疼了好半天。 孙应元见到朱慈烺的特殊手势后,立刻走到阵前,大喝一声:“立正!” “哗!”的一声,校场中所有军士立马站的笔直,他们看到崇祯皇帝后更加精神了,皇帝亲自检阅军队,那是何等的荣耀。 孙应元继续喝道:“上肩!” 又是“哗!”的一声,教场中所有东宫卫队,己将长枪与火铳持靠在自己肩上,动作整齐划一,极具震撼力。 崇祯看的连连点头,令行禁止,这是多少将军想要却做不到的事情。 孙应元继续指挥,喝道:“结阵前进!”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五百军士,组成五排,第一排盾牌兵,其后两排长枪兵,最后两排火铳兵。每排间隔几步,五排同时行进,步伐一致,齐刷刷脚步声令大地都有些震动。 “队员进退自如、号令如一、令行禁止、训练有素,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有如此强军,大明何愁江山不平”崇祯有点感慨。 经过寿皇亭时,每个军士都是向万岁山看来,他们昂首挺胸,极为严肃。 东宫卫队的方阵在校场上行进,快要抵达寿皇亭的时候,孙应元一声令下,整个方阵瞬间停了下来,动作依然整齐划一,阵列仍是严整无比。 朱慈烺看着自己训练出的军队,心中有些激动,猛的拔出贴身侍卫徐盛的佩剑,上前几步,斜指而出,大喝道:“大明万胜!” “万胜!”五百名东宫卫队齐声呐喊,声振四野! 王承恩看了看朱慈烺,要开口说什么,崇祯摇了摇头,制止了他,亲儿子在自己面前装逼,算得了什么,只要不是别人就行。 “大明万胜!”朱慈烺继续吼道,不过声带还未成熟,声音有些尖细,这并不影响他成功装逼,毕竟京营里很多都是太监掌管的 “万胜!” “大明!” “万胜!万胜!万胜!”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万岁山也点燃了众人的血热。 良久,崇祯才高声说道:“传朕谕旨,太子朱慈烺,年纪虽幼,但做事勤勉,忠心为国。太子见解独到,知于兵事,特令总督京营戎政,一应人事,均可调度,全权责办整练京营事宜。” 听到这个结果,朱慈烺内心砰砰的跳,赶紧跪下领旨谢恩,折腾了这么久,他终于达到了目的。 他先是通过自己表现不俗让崇祯消除自己还是个孩子的心里障碍,继而通过说自己在读孙子兵法,吸引崇祯的注意。 按照崇祯的疑心病肯定要询问,朱慈烺趁机提到军事,表达自己的想法。 最后通过检阅东宫卫队来证实自己统军的能力,这一环扣一环的计划,最终让朱慈烺达到了目的。 东宫卫队是最核心的一环,这也是朱慈烺准备一年之久的原因,只有崇祯亲眼见到这一支军队,才能激起他男人原本就有的热血,让他当场下旨封赏。 朱慈烺也是利用了人性的心理。 &/div> 第六章 准备收个锦衣卫当小弟 回到钟粹宫,朱慈烺准备在这几日对京营大动手,他先是让人从宫中调来了京营的卷宗,想在动手之前熟悉一下京营的情况。 结果朱慈烺发现,几年前的兵部尚书李邦华曾经整顿过京营,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三大营兵力十多万人,有一半是老弱之人,每天只有二三百人在训练。一些将官,宦官让自己家的仆人冒充军队中的壮丁,每月来领饷。各种糜烂,吃空饷,匪夷所思。 经过李邦华的大力整顿下,每年省下二十二万石粮食,风气也有所好转了。 不过因为李邦华的大力革新,也得罪了京营很多人,那些失利的人对李邦华怀恨入骨,各种造谣诽谤。 李邦华最终被人排挤陷害调走,京营没多久又变成以前那副德行了。 “这李邦华倒是个能人,貌似历史上主张太子到南京监国的也是他吧!”朱慈烺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开始对李邦华所有关注了。 朱慈烺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李邦华已经被人排挤,回老家喝茶去了,他前前后后被罢官,在家里闲住过二十年,官路真是惨到不行。 “徐盛,随我去京营校场看看。” 朱慈烺招呼了一声徐盛,打算出宫,如今他领了总督京营的差事,完全可以自由出入宫门。 “小爷,留步!”吴忠慌慌张张的小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份谕旨。 “怎么了?”朱慈烺狐疑道,接过吴忠手中的谕旨。 打开一看谕旨内容,朱慈烺顿时就火了,什么情况啊这是,皇帝老子居然撤销了他总督京营的旨意!改督勇卫营。 这才两天的时间,怎么说变就变了?说好的金口玉言呢?? “小爷,韩三传达谕旨时偷偷告诉我,说是皇爷的圣旨被兵科给事中光时亨驳回了,理由是殿下年幼,掌握军权,过于儿戏,于理不合。”吴忠小声道。 朱慈烺的目光越发变冷,怒骂道:“一个七品的给事中,连条紫禁城中的一条狗都不如,胆敢动用封驳权,驳回父皇陛下的圣旨!” “还有谁上疏反对的?” 吴忠看着满脸怒意的太子殿下,连忙道:“成国公朱纯臣” “原来是他,也难怪,他成国公今年刚总督京营,却被我挤了位置,怕我砸了他的饭碗,断了他的油水吧!”朱慈烺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平复下心情。 这两个白眼狼,真是狼狈为奸。 成国公一脉,自第一任成国公朱能靖难有功,被封成国公,到朱纯臣整整十二代了,世受皇恩,崇祯皇帝还把京营大权交给了他,可见对他信任有加。 结果呢,在历史上,李自成刚进京城,他就开门投降,还上表劝进表忠心,让李自成当皇帝。 至于那个兵科给事中光时亨,李自成快要打到京城的时候,李邦华等人劝崇祯皇帝南迁,这孙子跟条狗一样在朝堂上咬人,正气凛然地反对南迁,还拍着胸脯保证,要与京城共存亡。 结果李自成一进来,立马改头换面喜迎新主,三百六十度姿势跪舔。 “还好父皇陛下争取,把勇卫营给了我,不然我可真寒心了啊。”朱慈烺长叹了一口气,千算万算,把这帮外臣给忘了。 勇卫营虽然只有五千人马,却好过没有,最主要的是朱慈烺能借着巡查军营的理由随时出宫。 朱慈烺心中暗道:“得在外廷安插自己的人,不然不容易收拾这两个贼臣。还有,得找机会搞搞情报系统了,在宫里简直就是睁眼瞎。 要不是之前花了五十两银子,韩三那小太监怎么会给他暗中传话?自己被谁搞了都不知道!” 搞情报的话,当然是东厂和锦衣卫最拿手,不过在崇祯上位后,在东林党那群人的忽悠下,裁撤了厂卫大多数的功能,其中就包括了情报系统。 现在的锦衣卫,也就给崇祯抬抬轿子,清清道,早已不是当年牛逼哄哄的锦衣卫了。 朱慈烺突然问向身边的徐盛:“徐盛,你在锦衣卫呆过多久?” “回殿下,卑职父亲在山东战死后,卑职自受皇恩封锦衣卫百户,已经四年了。”徐盛恭敬道。 徐盛,二十五岁,崇祯五年,父亲徐从治为山东巡抚,在登莱之变中战死,朝廷下诏追赠徐从治为兵部尚书,赐予祭奠下葬,封荫锦衣百户,建“忠烈祠”。 徐盛当了锦衣卫百户后,想替父报仇,后得知仇人孔有德、耿仲明二人渡海北上投降了皇太极,当了汉奸,于是去了辽东加入边军打建奴,累计军功升到了千户。 后又被调回了京城,因身材高大威武,被编为大汉将军,宿卫宫廷,被朱慈烺选为贴身侍卫。 朱慈烺继续道:“那你在锦衣卫中可认识一些人,比如说搞情报的?” 徐盛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有!” 朱慈烺不急不缓的问道:“是何官职,品性如何?” 徐盛回道:“回殿下,他叫李廷表,是前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专门负责情报,因为当年不投魏阉而被迫害,关在了诏狱,阉党倒台后虽然被曹督主平反了,也在三年前被放了出来,却至今没有恢复原职。” 朱慈烺点了点头,天启年间,在锦衣卫中敢跟魏忠贤划分界限的,还真不多,这个李廷表是个人物。 不过在诏狱被折腾了那么多年,锦衣卫中谁还敢让他恢复原职,不怕他报复吗?肯定很多人在给他下绊子。 “你是如何认识他的?”朱慈烺不明白,徐盛是崇祯五年进的锦衣卫,这两人应该八竿子打不着啊。 徐盛有些不好意思,道:“卑职刚入锦衣卫时,没什么好差事,就在诏狱当差,那时候李廷表还未放出来,卑职与他有过交流,经过多次交谈,觉得他精通情报,且为人不错。” “哦,近日你去找他,说本宫要见他,我们微服出去,就不要让随班们跟着了。”朱慈烺决定见见这个李廷表。 “是!”徐盛躬腰一礼道。 按照祖制,太子出宫需要打起仪仗华盖,身边不仅跟着一群护卫,还有一些端甜点,饮用水和马桶的宫人,阵仗不小。 朱慈烺想搞情报,自然不想被人知道,只有微服私访,才能隐瞒自己行踪。 &/div> 第七章 未来的情报头子 明末时期的北京城分为外城、内城、皇城、紫禁城四圈,后世北京内城的大致布局,其实就是在明代开始形成。 在嘉靖年间,北京城常住人口超过百万,到了天启年间,人口更是突破到一百二十万,在这个时代,北京城不仅是中国的第一大城市,也是世界的第一大城市。 只不过到了崇祯年间,往日繁华的大都市出现了萧索,这一切要从己巳之变说起。 崇祯二年,建奴大汗皇太极率军千里绕道蒙古,入关肆掠,在京畿附近,乃至山东境内,无不受到兵祸。 这一日,李廷表有些担忧地来到状元楼前,只见这座酒楼门面装修豪华,但又不失雅致。 状元楼前站着两位堂倌,摆着笑脸招呼着来往的客人,出来的笑脸相送,进去的热情相迎,非常的敬业。 李廷表也是一个内心高傲之人,今天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青布直身的宽大长衣,来到这里显得有些寒酸,怕被堂倌看不起。 略微有些犹豫,李廷表最后一咬牙,暗道,左右也到了,为了自己的远大抱负,面子还值什么,自己这么多年来也未官复原职,死马当活马医吧。 原本徐盛只是去李廷表的住所通知太子殿下有请,李廷表一听有些懵,不知道太子为何找他,便开始旁敲侧击的询问徐盛。 但徐盛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无论李廷表怎么问,徐盛就是不说话。 李廷表没有办法,在徐盛的要求下,发下重誓,徐盛才将情况说了出来。 最后徐盛还加了句,说如果李廷表将此事泄漏出去,那他徐盛就再也不认这个兄弟,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也会取他项上人头。 接着徐盛说:“太子殿下听说李兄有能力,方才特意召见,现在太子殿下正是用人之际,以兄弟的才学与本事,必受太子重用,殿下乃非常人,值得我等跟随。” 李廷表听完徐盛的话,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想了一会,说道:“这些道理我也明白,只是我在锦衣卫曾经得罪了不少人,我担心殿下他难办” 李廷表以前只是一个从四品的锦衣卫镇抚使,现在不过闲人一个,殿下会用他吗?会为了他去找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说情吗? 他很无奈,现实如此,一个人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不受重用也无用。 当李廷表走到门前,两位堂倌并没有因李廷表的穿着而鄙夷,一如继往的热情相迎。 李廷表刚走近大堂,就见一人迎面走过来,问道:“敢问您可是李廷表李大人?” 李廷表见对方说话阴柔,知道是个内官,赶紧谦虚道:“不敢,正是李廷表。” 那人又道:“那李大人就随我走吧,我家少爷正在楼上等待。” 听说对方在等待,李廷表连忙跟随这人来到了三楼。 吴忠带着李廷表在一个僻静的包间处停下,将门打开,然后闪身请李廷表进去。 李廷表进包间之后,只见一八九岁的稚子,唇红齿白,面带微笑,姿态雍容华贵,仪表非凡。 屋中正是朱慈烺,在李廷表一进来时,他同样打量着对方。 眼前这人将近四十岁,身高中等,体型偏瘦,有些像儒生,但看着很结实,应该是练过武。 知道眼前之人必为李廷表,朱慈烺对其微微点了点头。 李廷表一见到朱慈烺,赶紧撩衣跪拜,口中道:“卑职李廷表,见过太子殿下千岁。” 朱慈烺好歹也是穿越者,后世看过不少影视上明主遇贤臣时的操作。 朱慈烺起身上前将李廷表搀起,说道:“快快请起,今日我与先生相见,乃是私会,无有君臣之称,先生可叫我少爷即可,咱们先坐下说话。” 明朝时直呼人姓名是不尊重的表现,就像指着对方的鼻子说:姓李的! 虽然以太子的身份可以直呼其名,但朱慈烺既然说是私人会面,就没那打算拿出太子的架子。 李廷表站起来后,连称不敢,朱慈烺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主位,并吩咐上菜。 然后朱慈烺又说道:“我听徐盛提起,说先生为人正直,颇有能力,且心有抱负,吾心仪已久,今日终有机会,全了心愿。” 李廷表被朱慈烺这一番客套话说的,感到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来,连道不敢。 朱慈烺虚按了下手掌,让他坐下,不必太过拘束。 李廷表也确有过人之处,很快的就恢复了平静,开始坐下与朱慈烺连吃边聊了起来。 随着交谈,李廷表对这位当朝太子殿下颇感震惊。 太子虽然年幼,但谈吐不俗,毫无稚子之怯色,谈笑风生,神态自若,也无皇族的骄横,待人彬彬有礼,有古之圣贤风范。 这就是李廷表对朱慈烺的评价。 两人也是相谈甚欢,待二人熟落之后,朱慈烺突然问道:“廷表,如果本宫恢复你锦衣卫镇抚使的职位,并让你替本宫负责请报上的事宜,你可愿意?” 李廷表闻言一愣,然而纳头便拜,口称殿下知遇之恩,永世难忘,愿为太子殿下效死。 朱慈烺赶紧双手相搀,摆出一副喜得贤臣的模样,二人皆大欢喜。 接着,朱慈烺在李廷表聊天时发现,李廷表头脑灵活,思路清晰,见解有独到之处,遇事冷静,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才。也许是由于身份原因,才在历史中被埋没吧。 朱慈烺在彻底了解了李廷表之后,就决定将这个情报系统交给他来运转,并由徐盛负责与李廷表中间联系。 事情决定下来后,朱慈烺将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交给了李廷表,并就一些具体细节进行了讨论。 在讨论中,朱慈烺发现,李廷表的情报能力是非常的强,不愧是个经验丰富的老锦衣卫。 而且对后世的一些密码一看就懂,一点就通,朱慈烺心里很是兴奋了一把。 朱慈烺告诉李廷表,以后的情报将会分为三部分,一个是关外,一个是流寇,还有一个监察大臣。 目前交给他的任务就是秘密发展自己人,并暗中查一些京城的大臣。 李廷表心惊,太子殿下的心挺大啊,不过太子是储君,将来天下都是他的,自己身为锦衣卫,本就是皇帝的鹰犬,现在跟着太子干,将来也是从龙之功。 只不过调查大臣,这事得办的隐秘点,不然捅出去自己就完蛋了。不过对于自己的能力,这个未来的情报头子还是很自信的。 &/div> 第八章 锦衣卫 回到宫中,朱慈烺很快召见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骆养性是前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之子,世袭父位,因为他老爹不愿与魏忠贤为伍,所以才让他沾光得到崇祯皇帝的信任和赏识,越级提拔了他做锦衣卫一把手。 对于骆养性这个人,朱慈烺没给什么好颜色,这人太贪了,明亡后还投降了满清。 “锦衣卫中曾经有个叫李廷表的人,为何平反后没给他恢复原职?”朱慈烺开门见山,不想跟他废话。 “这”骆养性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那个叫李廷表的,早被他忘在了爪哇国了。 朱慈烺看着他,攒眉道:“此人与你父亲一样,都曾受到魏阉的迫害,现在如此,你于心何忍?让他恢复原职吧。” 骆养性一听,脑子飞速转动,一眨眼功夫就想通了很多事情,然后痛快道:“殿下放心,卑职今日就将他官复原职!” 骆养性能投清,自然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太子是大明的储君,未来的皇帝,他没必要去得罪,非但不能得罪,还要贴上来卖好,现在这个就是机会。 “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朱慈烺摆了摆手,打断了骆养性的表忠心。 对于汉奸,他懒得多说一句话。 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 空荡荡的大堂上,在一幅猛虎下山图下,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正侧身坐在一张白虎皮的大椅上,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轻轻饮了口上等的龙井茶。 李廷表立身他的面前,穿着一身崭新的飞鱼服,腰挎一把全新的绣春刀,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以前。 坐在大堂上的骆养性看着眼前站立的李廷表,脸上挤出一缕微笑,道:“李老弟,真是抱歉,这些年太忙了,把你的事情给忘了。” 李廷表看着十年前还是自己手下一个千户,如今却比自己高三个级别的骆养性,心里毫无波澜,这些年让他学会了沉稳和隐忍。 “大人,这是哪里的话,属下今日能官复原职,全凭大人提拔。”李廷表抱了抱拳,道。 骆养性闻言,眉头一挑,道:“李大人太客气了,是太子殿下抬爱你,我可不敢居殿下的功。” 骆养性起身离开白虎大椅,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声道:“你是如何搭上太子殿下这条船的?” “卑职在诏狱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看守诏狱的百户,与他合得来,就交了个朋友,是他在太子殿下面前为卑职美言几句的。” 李廷表没隐瞒,即便他不说,身为锦衣卫一把手的骆养性也能查出,与其让他去查,还不如说出来。 当然了,他与太子殿下的其他事情绝不会透露半句的。 骆养性认真的看了眼李廷表,这才点了点头道:“嗯,没想到那个徐盛真是了得,当年只是个诏狱的小小百户,说要去辽东,大家都以为他去送死,结果博出个前程来了,还被太子殿下看中,运气着实不错。” 看来骆养性也是打探过李廷表的事情了,不然不会说出徐盛的名字。 李廷表颔首,没有说话,一副聆听训示的样子。 骆养性讶异的看了眼李廷表,他觉得自己以前这个老上司变化太大了,这位当年可是个狠人哪,也傲的很,怎么现在这么老实了? 随后他心中冷笑,能从诏狱活着出来已经算奇迹了,再傲的骨头也给你整的方方正正的。 看着面无表情,不言语的李廷表,骆养性继续道:“李老弟,如今你也算殿下的人了,将来有从龙之功,可别忘了大哥啊。” 李廷表连道不敢,显得很谦卑。 骆养性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客套的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他来此也仅仅跟李廷表客套几句而已。 现在的他,已经是锦衣卫的一把手,没必要来舔这个,比他低三个级别的李廷表。 即便是太子殿下的人又如何?他骆养性可是陛下的人,况且殿下如今还是稚子,离他登上大位不知还有多久呢。 李廷表看着远去的骆养性,轻蔑一笑,眼神越发的税利起来。 ※※※※※※※※※ 几日后,朱慈烺接到李廷表的密信,说他已在手下笼络了一批十分可信的锦衣卫,并准备着手调查一些大臣,请殿下给他先安排几个目标。 朱慈烺很满意,李廷表短短几日就有了自己可靠的班底,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之强。 朱慈烺并不担心李廷表手下人是否可靠,李廷表经历过大落,还在诏狱呆过,又赋闲在家落魄几年,这些年足以让他看清以往手下那些人的德行。 随后,他看到徐盛欲言又止,在朱慈烺的追问下,徐盛终于说道:“殿下,李大人他私下跟卑职说过,发展情报人员需要经费,他家中清贫,无力承担” 朱慈烺点点头,表示理解,虽然李廷表在锦衣卫,但所有的情报功能都是靠自己暗中进行的,还要雇佣一些最外围搜集情报的人,需要不少经费。 “东宫现在有多少银子?”朱慈烺突然问吴忠。 “回小爷,东宫现在可动用的银两只有一千两。” “这么穷?”朱慈烺有些蒙圈,没钱搞个屁啊!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搞到银子,情报是重中之重,如果发展不起来,以后没得玩。 朱慈烺想到了周皇后,这是他在大明最亲近的人了,朱慈烺准备去她那搞几千两银子,先应付一下,展开工作。 “先去乾清宫请示下父皇陛下,然后去坤宁宫。”朱慈烺吩咐道,吴忠立刻去安排仪仗。 虽然坤宁宫和钟粹宫仅隔着两道宫墙,不到百米的距离,但朱慈烺想要见生母周皇后,却必须先经过崇祯皇帝的同意,这是大明的祖制。 朱慈烺先是回到钟粹宫换了一件大红常服,然后才在去乾清宫拜见了崇祯皇帝,并且说了来意。 崇祯皇帝每日都很忙,随意应付了一声就让他离开了。 朱慈烺从乾清宫出来,走过交泰殿,来到了周皇后所在的坤宁宫。 &/div> 第九章 向皇后借钱 朱慈烺站在坤宁宫外,让吴忠前去通传了一下,宫里的规矩很多,他魂穿到刚出生的太子身上,也算是土生土长的明朝人了,早已对这些规矩了如指掌。 坤宁宫作为中宫,很大很气派,比钟粹宫足足大了好几倍。 朱慈烺身为皇太子,按照规定应该是住在面积不小的端本宫的,因为天启皇帝的张皇后张嫣曾帮助过崇祯登上帝位,所以崇祯将原本给皇太子居住的端本宫安排给了皇嫂张皇后,以示尊敬。 对此,朱慈烺自然没什么表示,这位张皇后端庄美丽,为人极好,平日对朱慈烺也是照顾有加,朱慈烺对她也是非常尊敬。 不多久后,坤宁宫内传来太监的高呼声:“皇后娘娘传太子殿下觐见!” 朱慈烺整理了一下朱红常服,往坤宁宫大殿走去。 周皇后是位美丽端庄的女子,皮肤洁白如玉,今年仅二十五岁。(因为现在规定脖子以下部位不能描述,所以后面女子描写一律美丽端庄) 按照大明祖制,皇家后妃一律从小户人家中选入,必须经过全国八轮海选。 八轮海选,比后世的选秀还难,可想而知大明皇帝后妃的姿色,可不是满清那些大驴脸能比的。 “太子来了。”周皇后迎了上来,天家的规矩让他们母子这两年来很少相见。 “长子慈烺问母后殿下坤安。”朱慈烺一本正经的长揖作礼。 “好不容易来一趟,别做的这么严肃,叫母后就行。”周皇后笑了笑,微微弯腰抬手,将他扶着。 朱慈烺也是笑了笑,发现已经很久没有见面的妹妹和弟弟也在坤宁宫,他们都还尚小,可以经常呆在坤宁宫。 妹妹坤兴公主朱媺(ěi)娖(chuo),比朱慈烺(lǎng)小一岁,也就是后世辫子戏里的长平公主,九难师太,独臂神尼。 三弟朱慈炯今年四岁,后世康熙王朝里朱三太子的原型,朱媺娖和朱慈炯都是与朱慈烺一母同胞。 朱慈烺落座以后,二人也上前向他行礼,朱慈烺再一一拜回。 朱媺娖和朱慈炯行完礼便在一旁玩耍,朱慈烺与周皇后则是坐下聊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大多数是关于学业和生活上的事情,一时间气氛融洽。 最后,朱慈烺找到了机会,终于开口对周皇后说道:“母后,孩儿想从您这里拿点钱用,不可母后手头可方便?” 周皇后听后,怕儿子生活上开销大,委屈了自己,二话不说就去锦盒里拿出了一些金银。 朱慈烺还在纳闷呢,怎么这位漂亮皇后也不问自己要钱干什么用呢,准备好了的说辞都没有了,这也太大方了吧。 当朱慈烺接过周皇后递过来的金银一看,估摸着就几百两银子,顿时有些傻眼了,这够干什么用的,连塞牙逢都不够呢,也就够给人打小费用的,正事一个也办不了。 朱慈烺眨巴眨巴眼,道:“母后平时挺爽利的人,怎么一到钱上也这么小气了。” 周皇后一听,翻了翻美目,道:“身为储君,花钱可不能大手大脚的,说吧,想要多少。”周皇后这次表现的很大方。 朱慈烺听后,小声说道:“母后,怎么也得四、五千两吧。” 周皇后一听就急了:“你个臭小子,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去?” 朱慈烺看了一下周皇后,又接着说道:“皇儿如今接掌了勇卫营,勇卫营作为天子亲军,都是父皇陛下的内帑出钱养的,如今父皇内帑没钱,皇儿只能向母后借了。” 朱慈烺自然不敢说我拿钱是用来启用锦衣卫发展情报监察大臣的,如果这样说,传到皇帝老子的耳中,估计崇祯皇帝肯定跳起来大骂:老子都不敢监察大臣,你小子倒是厉害,想翻天吗? 周皇后听后,没有说话,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丈夫的难处,自从去年流寇四起,朝廷已经没什么钱了,连内帑的钱都基本掏空了。 周皇后没有说什么,只是回身,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连带金银手饰全部拿了出来,放在了朱慈烺面前,说道:“母后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你全拿去吧,母后知道你从小就聪明懂事,将来是个做大事的人。母后只说一句话,万事小心,凡事可为则为之,不可为则退之,不可强求。” 朱慈烺听完周皇后的话,有些感动了,只闻史书记载周皇后贤惠,没想到如此大义,捐出了所有财务。 朱慈烺不做作,让吴忠接过这些财物,认真道:“母后放心,用不了几个月,皇儿一定要您这些物件一个不少的还回来。” 周皇后看着他一脸正经的模样,笑道:“皇儿出息了,怪不得你父皇陛下说你长大了呢。” 朱慈烺见她有些不信,也不解释,只好陪笑。 朱慈烺又和周皇后聊了一会儿,才起身告退。 周皇后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有些遗憾道:“母后本想留你一起用晚膳的。” 朱慈烺见母后面色不佳,连忙道:“母后宽心,皇儿改日再来觐见。” 离开了坤宁宫,朱慈烺还是比较开心的,现在手里有钱了,周皇后给的金银起码价值五千两白银。 朱慈烺让徐盛带去了三千两白银,并传话给李廷表,让他优先调查成国公朱纯臣和兵科给事中光时亨。 这两个狗才狼狈为奸,给自己下绊子,是时候搞他们一波了。 仅仅两天时间,朱慈烺又接到李廷表传来的消息,说成国公朱纯臣经过他们的暗中调查,发现了不少猛料。 比如成国公仗势强纳小妾,抢人庄田,收受京营军官的贿赂等。 其中最猛的是朱纯臣吃空饷,做假账,还暗中勾结兵仗局的几个大太监,偷工减料,贪污制造火器的款项。 让朱慈烺更加惊讶的是,李廷表居然把账册都给搞到手了。 “这老锦衣卫还真是可怕。”朱慈烺心中震惊,他想起了后世关于锦衣卫的描述。 传闻在洪武年间,锦衣卫作为特务监察大臣,大学士宋濂在家宴客的菜肴名单、国子监祭酒在家生气的样子、甚至有的大臣在家与妻妾玩麻将丢失的一张二万等琐事,朱元璋都了如指掌。 “不过,我喜欢!” 作为当权者,朱慈烺自然希望手里握着这样一张王牌,可以看到对手手中的牌。 手中有成国公朱纯臣的犯罪证据,该怎么处理呢?朱慈烺脑袋飞速转动,思考着各种后果。 交给崇祯皇帝干掉朱纯臣?朱慈烺摇了摇头否决了,如果这样做了确实解恨,然而后面呢?京营能顺利让他接管?恐怕朝中还有人会阻止。 还有,朱纯臣的家产怎么办?被皇帝老子抄家的话,他可是一个子都得不到的,朱慈烺现在可是非常的缺钱的啊。 朱慈烺右手摩挲着下巴,忽然眼睛一亮。 ※※※※※※※※※※※※※ 注:有人说朱媺娖生母为王顺妃,这种说法实为1996年台湾作家林佩芬所写的《天问·明末春秋》一书中的杜撰情节,但后来却被多次引用。 清初,纂修明史的翰林院检讨汪楫撰在《崇祯长编》记载:“崇祯三年(1630年)庚午十月甲戌,皇第一女生,中宫出。” &/div> 第十章 京城扛把子 成国公贪污了那么多的银子,怎么能便宜了这老小子,现在还不能动他,也不能让他好受了,得要好好的敲他一比! 朱慈烺又仔细想了想,心中有了个想法,于是给朱纯臣写了封信,内容大体是: 成国公朱纯臣台见: 在下京城扛把子,人称浩南哥,老子听说你平时仗势强纳小妾,欺负人家小娘子,还抢人庄田,老子觉得新奇,所以对你格外关注。 没想到,经过老子的多日查探,发现你个老东西居然还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收受贿赂、吃空饷、做假账、勾结阉人等。 老子虽为京城扛把子,也见过不少大世面,可像你这样牛逼哄哄的还真是少见,老子真是打心眼里佩服你搂银子的手段。 老子在无意之中,偶得国公大人一个遗留的东西,是个小本本,观之甚惊。老子也不想跟你发生不愉快,没打算去揭发你。 但是呢,如今世道艰难,黄白之物来之不易,老子囊中羞涩,所以想请成国公资助一二,老子也不贪图多少,国公大人奉上十万两银子即可。 老子拿到银子后,就将记载着老子不认识的账册还给你,从此两不相欠。 如果国公大人将此事捅出去,老子不介意想办法将这小账册送到宫中,给天子一观。 三日后带银票到前门大街南头等候,痛快交接,切记。 朱慈烺然后找来了徐盛,将书信给他看了看。 徐盛看完书信后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因为朱慈烺正一脸正经的看着他,徐盛憋着笑,面部表情相当的丰富。 朱慈烺却一本正经的说道:“徐盛,怎么样,忍不住就笑出来吧!”朱慈烺带头笑了出来。 徐盛也实在憋不住,笑的是前仰后合,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笑着说道:“殿下这是在敲诈成国公,可是敲诈就敲诈呗,可写了这么一封信,还不把成国公给气死啊。” 朱慈烺也笑着说道:“光要他点银子不是太便宜他了吗,朱慈烺这口气又怎能出的来,所以才想出这一招来,出出咱心中这口恶气。” 朱慈烺让徐盛这将信收好,说道:“此事交给李廷表去办,让他在成国公府附近找个乞丐送去,切不可让他们知道是谁干的此事,否则咱们会后患无穷。” 徐盛说道:“此事卑职省得,可那帐册真的就这样给他们了,这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朱慈烺笑了笑道:“爷是吃亏的人吗,先将帐册抄一份给他们,原帐册咱们留着,也后还要找他们算总帐呢,岂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 李廷表接到徐盛传话,看了下书信,下巴差点惊掉了,这是太子殿下的写的?打死他都不相信啊! 李廷表不敢怠慢,照着太子殿下的话,很快就将这封信送到成国公府。 成国公朱纯臣的书房中。 朱纯臣拿着这封信,气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同时心中有些害怕,如果真让皇上看到账册,依着崇祯的性子,自己还有活路吗? 崇祯对于欺瞒自己的人,可是恨之入骨,前几年几个大臣在西市被砍头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这他娘的是谁在搞我?怎么会得到自己的账册?” 朱纯臣确信自己的账册丢失了,非常的惊恐,不停在书房中踱步。 朱纯臣在书房分析了一晚上,将朝中的政敌全部列了出来,一个个的分析筛查,折腾了一晚上。 他最后下了结论:应该就是这个叫‘浩南’的京城小混混,如果是政敌得到了账册,肯定第一时间将账册递到崇祯的龙案前,借皇帝的手弄死自己,怎么可能会敲诈呢? 混混就是混混,陋习不改,好在没什么脑子。 朱纯臣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连忙让人去查探那个叫‘浩南’的混混,想要弄死他。 凑巧的是,京城中还真有一个叫‘浩南’的小混混,一脸懵逼的被成国公府的人抓了起来,被打到了生活不能自理。 揍了半天,朱纯臣也发现不对劲了,这个小混混好像压根不知道这回事啊? 没过多久,朱纯臣又接到一封信,信中说道:你个死扑街,还想抓老子?赶紧准备好银票,否则等死吧!扑街! 朱纯臣看完书信后,气的浑身发抖,然后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 到了第三日,朱纯臣已经提前在前门大街安排好了一批家丁,自己身穿一身便服,带着十八名得力家丁就去了前门大街。 朱纯臣心想,敢敲诈老夫,真是寿星公吃砒霜,嫌命长! 老夫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尔等宵小上勾,想和老夫玩,你们还太嫩了! 朱纯臣在前门大街等了半天也没人搭理他,他心中那个气啊,鼻子都气歪了。 刚甩着袖子准备回府,突然一名乞丐来到他的跟前,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速去东城明时坊,迟则不候。 朱纯臣没有办法,只能屁颠颠的带着人直奔东城的明时坊而去。 朱纯臣刚到东城的明时坊,气还没喘上一口,又有一个乞丐送个纸条,上面写着:去南城的宣南坊。 朱纯臣心道,这个人还挺精明,也罢,破财免灾,然后吩咐一个家丁去找匹马来。 等了一会儿,马还没找来,又有一个乞丐送了一张纸条给他,上面写道:“如再磨磨唧唧的,你就直接进宫去找陛下吧。” 朱纯臣心中一颤,不敢耽搁,步行着匆匆奔南城的宣南坊而去。 当朱纯臣到了南城的宣南坊后,还是没有看到敲诈的人,而是又有一个乞丐给了一张纸条,字条上写着:速去西城鸣玉坊。 朱纯臣没有办法,只得又奔西城的鸣玉坊而去。 朱纯臣哪里走过这么长的路,只累得吁吁带喘,额头鬓角大汗直流,要狼狈有多狼狈,好在总算到了鸣玉坊。 他身后的一群家丁也是累的跟群狗一样,不知道老爷带着他们干嘛来了,说好的来打人的呢?怎么感觉被人撵了一路? 这时,朱纯臣又接到一个乞丐送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地点,时运赌坊。 朱纯臣没办法,只得又奔时运赌坊而去,刚进赌坊的门口,就累得走不动了,一手拎着装满银票的包袱,一手扶着门框喘着粗气,眼前直冒金星,心里这个骂呀。 此时时运赌坊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就在朱纯臣喘粗气之时,从旁边过来一名大汉,头戴斗笠,低着头看不见脸。 他来到朱纯臣身前,迅速将包袱抢走,并塞了一封信给朱纯臣,一眨眼工夫就闪入人群当中,不见了踪影。 朱纯臣连忙让家丁去追,然后打开信一看,上面写:没事多多锻炼,有助于房事,帐册已送你府上了,感谢国公爷的银子,如果想报复我,尽管来找我,老子京城扛把子——人称浩南哥! 成国公府来的十几个家丁绕了大半个内城,早已累的不行了,此时哪里还能追的上那头戴斗笠的大汉,没过多久就被甩了十八条街。 ※※※※※※※※※※※※※ 注:明朝前期有大明宝钞这种银票,后期是没有银票的,晚明的时候出现一种‘会票’,会票是银票的前身,不过使用范围有限,不能完全当货币使用。这里为了方便剧情才写的银票,后面尽量少出现,请大家见谅。 &/div> 第十一章 勇卫营 钟粹宫的书房中,朱慈烺正在翻看着勇卫营的卷宗,他特意安排了这个局整治朱纯臣,自己并没有去。 朱慈烺做事很谨慎,将自己与此事尽可能的撇开,尽量不让别人怀疑到自己,所以他将此事交由李廷表和徐盛二人负责,由李廷表派人配合。 徐盛站在朱慈烺的身边,兴高采烈的讲述着经过,然后嘿嘿笑道:“殿下真是高明,您设的这个局,成国公到最后被累的都快趴下了,真是解气。” 朱慈烺淡淡一笑道:“这次是对他的小小惩戒,敢跟本宫作对,他朱纯臣以后的日子是不会好过的。当这老东西看到拿十万两银子买到的只是一个手抄帐册,他的心不仅会痛,还永远也不会踏实的,这就叫刀立脖项,悬而不决,让他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去吧……” 朱纯臣在回到府中之后,一看送来的是一本手抄帐册,由于又气又累,担惊受怕,当时就昏了过去,随后大病一场,差点没到阎王那报到去。 朱慈烺在拿到十万两银票后,底气总算足了,给了李廷表一万两,作为活动经费。 又拿出了五千两银子,让孙应元划在勇卫营的账目上。他那皇帝老子肯定会从周皇后那得知他借钱的事情,难免会让人查一下这笔钱的去向。 朱慈烺万事都得小心,什么都要考虑一下。 搞定了朱纯臣的事情后,朱慈烺准备去勇卫营看看,让他总督勇卫营的旨意已经下达几日了,他最近一直在了解勇卫营,还没有去过。 朱慈烺的做事风格就是,无论什么事情,做之前先了解,做到知己知彼。 这次他依然是微服出巡,只带着十来个东宫亲卫,想到勇卫营来个突击检查,看看真实的情况。 不多时,朱慈烺一行人来到了驻扎在北海校场的勇卫营营地。 勇卫营的营地周围有着栅栏围起,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一座瞭望塔,算是构建了比较完整的防御工事。 朱慈烺扫了眼营地的大概情况,暗暗点头,在皇城内都搞的这么正规,这曹化淳的治军能力确实不错。 曹化淳受命将原先的腾骧四卫整训为新的勇卫营,由于曹化淳位高权重,不可能专门只掌管勇卫营。 为了实际控制这支军队,曹化淳选用自己派系的卢九德和刘元斌出任监军,从而奠定了勇卫营直属于内廷的属性。 勇卫营大营门口,站着四个站岗放哨的士兵,这四个剽悍精壮的士兵光着臂膀,粗大黝黑的手中握着钢刀站在门口,像雕塑一样站在那里丝毫不动。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其中一个士兵扬起手中钢刀,指着朱慈烺一行人,脸色凶神恶煞道。 “大胆!” 突然,一声极为刺耳的尖锐叫声响起,伴随着一群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传来。 来人是一群士兵,簇拥着两个太监,刚刚的声音就是其中一个太监发出的。 “奴婢卢九德,奴婢刘元斌,拜见太子殿下千岁。” 二人见到朱慈烺连忙拜倒行礼,紧接着身后的一群士兵也是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兴!”朱慈烺轻抬了右手,让他们起身。 在皇城府中潇洒的卢九德和刘元斌分别得到消息,说太子殿下正向勇卫营大营走去,二人当场跳了起来,连忙赶来。 见到一个勇卫营的士兵居然拿刀指着太子殿下一行人,让卢九德和刘元斌二人的魂都险些吓飞了,远远的就开口叫道。 卢九德指着刚刚扬刀的士兵,尖声道:“你这丘八,竟敢对太子殿下不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来人啦,将他捆了就地处决。” 此时的那个守门的兵早已丢下了刀,吓得脸色发白,双腿打颤。 “算了。”朱慈烺制止了他,他走到营地门口,看了眼被吓得满头大汗的士兵,道:“他不知我身份,何罪之有?” “殿下仁德,算你小子走运,还不快让开!”刘元斌也是瞪了一眼这名士兵,接着道:“殿下,奴婢这就去集合全营,让您检阅。” 朱慈烺摆了摆手,道:“不必,只是随便看看,直接进去吧。” “殿下请!”卢九德和刘元斌二人连忙在两旁开道。 朱慈烺走在最前方,在走过营门的时候略微停顿,朝四名士兵微微点头:“做的不错!” 太子殿下居然还夸赞自己?这四个士兵皆是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有些发愣,当他们清醒时,朱慈烺一行人已经进了勇卫营中。 一群人进入营中时,勇卫营的士兵们正在训练。 此时正是下午,日头正悬在头顶,虽然天气刚刚变暖,但大多数的士兵都没穿上衣,光着上半身在操练。 校场中的士兵约有五千人,都是皮粗肉厚的大块头。 在阳光的照射下,士兵们身上的肤色闪烁着古铜色的光泽,隐隐有些汗水滑落,滴在地上。 操练士兵的将领也光着膀子的,身上肌肉坟起,一条条鼓起的青筋像是虬龙游动,充斥着狂暴粗野的气息。 将领神色严肃,面无表情,背负双手,目光在一个个士兵身上掠过,大声咆哮道:“训练的时候多流汗,战场上就少流血,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数千士兵齐声大吼,声如炸雷。 那位将领却摇摇头,露出不满的神情,再次大吼道:“你们是没有卵蛋?或者都是一群娘们儿?吼一嗓子都有气无力的。” 卢九德和刘元斌一听,脸都黑了,没有卵蛋?你他娘的说谁呢? “听清楚了!” 数千人撕心裂肺的大吼声响起又是齐声喊出,简直像山河崩裂,使得所有人都失音了,耳中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 “这是何人?”朱慈烺指着那位将领,向卢九德问道。 卢九德立即回道:“回殿下的话,此人名为黄得功,人称‘黄闯子’,是京营名将。” 虽然黄得功刚刚无意间说了卵蛋的事,好在卢九德为人不错,没有计较什么,并没有趁机给他上眼药水。 朱慈烺好奇道:“为何称他‘黄闯子’?” 卢九德指着黄得功,道:“黄参将年少时就无比的勇猛,十二岁的时候偷喝了母亲徐氏酿的酒,徐氏责怪他,他笑着说赔。 黄参将就拿了一把刀混在官军中,跑到辽东战场上砍了两个敌人的头颅,领了五十两白银的赏钱,回家献给了徐氏,说赔那酒的钱。 后来黄参将从军,每次作战前都要喝上两口,然后深入敌方军营,不顾生死,不计利害,被称为黄闯子。” “原来还有这番典故,真乃猛将也!”朱慈烺感叹。 朱慈烺点点头道:“这些士兵都是虎贲之师。” 卢九德骄傲的说道:“那是当然,这些将士都是曹督主从十几万京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可以说是整个京营中最核心的战斗力。” 为切实提高新军战斗力,曹化淳选任人才极为用心,卢九德和刘元斌两个监军太监也是内廷里知兵的人才,而进入勇卫营的将官更是曹化淳精心网罗的忠诚勇敢之士。 如出身辽东久历战阵的黄得功,这样善战的武将让勇卫营的战斗力迅速提升。 崇祯对于这支军队寄予厚望,给官兵开出的待遇也是极为优厚。 就是这样一位优秀的曹督主,朱慈烺不知道为何后世那些影视里将他列为反派,什么东厂头目,迫害百官,危害江湖,甚至李自成攻入北京主动打开城门。 曹化淳在李自成打进北京城的前几年就早早的回乡养老了,他拿意念开的城门? &/div> 第十二章 大明火器 经过卢九德的介绍,勇卫营全营编制,步兵三千六百人,炮兵四百人,骑兵一千人,一共五千人。 步兵均配有一杆火铳,炮兵配有红夷大炮,佛朗机炮,虎蹲炮,火龙出水,神机箭等,装备在整个明军中颇为精良。 “末将黄得功,拜见太子殿下千岁!” 黄得功终于发现了朱慈烺一行人,在卢九德派人介绍下,连忙过来参拜。 “兴!”朱慈烺将他唤起,并问道:“黄参将,现在勇卫营每日是如何操练的?” 黄得功回答道:“回太子殿下,勇卫营每日两操,各一个时辰,分别操练步阵、操枪、骑射、炮和藤牌技术。” 朱慈烺摇了摇头,道:“不行,操练这些作用不大,以后勇卫营的操练项目全部改掉,改为武装五公里越野,俯卧撑,仰卧起坐,军队格斗术,火铳射击,战阵” 黄得功闻言,顿时着急了,大声道:“太子,操练项目怎么能改” “大胆!黄得功你敢以下犯上!”刘元斌指着黄得功尖声喝道,吓众人一跳。 黄得功也是一脸蒙圈,我不就声音大了点吗?当兵的总不能像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的吧?这算哪门子以下犯上啊?嗯?? 朱慈烺看到黄得功发懵,看着他,面色平静道:“整个天下,只有父皇陛下和母后殿下可直呼本宫为太子。” 黄得功一听,顿时吓得跪倒在地,道:“末将无知,请殿下惩罚” 黄得功心里发苦,他一个没读过几年书的武将,哪里知道天家这些规矩啊。 众人也是忐忑,生怕朱慈烺斩了这个猛将,毕竟这是大不敬的罪,说大可大。 “念你无知,就饶过你的不敬之罪,等会自领二十军棍。”朱慈烺依旧平静道。 如果对方是庸将,朱慈烺为了将勇卫营牢牢抓在手中,想方设法也要除掉。 然而,黄得功英勇善战,忠心为国,在历史上评价颇高,朱慈烺不愿动他,只是稍微打磨一下他的傲气,让他别小瞧了自己。 “多谢殿下宽恕” 黄得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在战场上战死他倒是不怕,就怕死的窝窝囊囊的。 朱慈烺看向黄得功,道:“我说的这些操练之法你可记住了?” 黄得功被刚刚那一吓,顿时不敢多说什么了,毕竟还有二十军棍等着受呢,他吞吞吐吐道:“末将记住了,只是不知俯卧撑和仰卧起坐是什么,还有那格斗术” 不仅黄得功,就连卢九德和刘元斌也对太子殿下说的这些陌生词汇表示不理解。 “军队格斗术,就是战场杀敌的战斗技巧,至于俯卧撑” 朱慈烺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身为皇太子,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趴在地上演示吧,他低喝一声:“孙应元!” “到!”朱慈烺身后,东宫卫队参将孙应元应声而出。 朱慈烺道:“从明日起,你带东宫卫队入勇卫营,教他们如何训练,并与勇卫营一同训练。” “是!”孙应元行了个军礼。 朱慈烺早已计划妥当,当初以五十个东宫侍卫训练五百名东宫亲卫,如今自然想用五百名东宫亲卫训练五千名勇卫营,从而将勇卫营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以往的传统军事训练,适合冷兵器作战,而朱慈烺在勇卫营实施现代化的军事训练,是为了让训练科学化,更加适合以后的火器作战。 朱慈烺拿过勇卫营中一个士兵的鲁密铳,仔细看了片刻,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么老的火枪,相对于后世的步枪来说,简直老掉牙了,可这鲁密铳却是目前明军中最先进的火铳。 鲁密铳在大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由火器研制家赵士桢于仿土耳其鲁密国(罗姆苏丹国)所进贡的火绳枪改进的,比鸟铳(火绳枪)和三眼火铳都要先进,主要表现在射程远,威力大。 射程可达百步,大概一百五十米,而且加上了火门装置,可在大风环境中使用,这是火绳枪和三眼火铳都不具备的功能,缺点就是比较重。 朱慈烺看了半天,让人上火药,自己准备试射一次。 “殿下,万万不可啊,这东西容易炸膛,太危险了。”不仅是卢九德等人,连徐盛和孙应元都立刻上前阻止。 朱慈烺也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大明火器虽然发展的非常好,京营中几乎可以做到人手一把火铳,地方卫所中的普及率也极高,并拥有地方火器制造。 但因为质量原因,容易炸膛炸伤士兵,以至于很多士兵不愿意使用,大明火器的发展受到严重的阻止。 到了明末,士兵宁愿拿刀上阵都不愿用火铳对敌,就怕没被敌人杀死,反被自己手中火铳炸伤炸死。 “火器这般强大,却连烧火棍都不如,真是可恼!” 朱慈烺隐隐有些发怒,大明如果好好发展火器,凭着强大的火力,哪有建奴什么事情? 说到底,还是制造上贪污,偷工减料,导致火铳、火炮等质量不过关,让士兵畏惧。 朱慈烺突然又想到了个问题:“为何我东宫卫队配置的火铳质量没问题?” 东宫卫队也每日操练火器,为何却很少爆出炸膛的问题? 卢九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殿下万金之躯,是大明的未来,兵仗局的人再混账也不敢让您以身犯险,因此给您卫队配置的火器都是精心打造的,而且定期检查更换。” 朱慈烺点点头,还算这些人有点数,同时他也确定了,大明的火器,并非真是技术上的问题,而是出在了制造上。 其实那几百支火铳也贪不了多少银子,万一太子殿下哪天心血来潮打几发火铳玩玩,万一打的时候火铳炸膛了 那兵仗局上下估计连条狗都得掉脑袋,他们自然不敢拿命来赌。 “找专业的人,把勇卫营中质量好的都挑出来,完成了告诉我情况。”朱慈烺命令道。 这样可不行,必须要让勇卫营用上质量合格的火器,冷兵器战斗,即便军队再勇猛,几场恶仗下来,人也拼的差不多了。 现在好的兵源不好找,就算找到了还得花大量时间操练、实战,大明没几年了,等不了,也耗不起。 如果用火器的话,就会有很多优势,首先就是威力比弓箭强大,射程也比弓箭远。 一个合格的火铳手,只要不是蠢货,最多只用一个月的训练就够了。一些脑子快,手脚灵活的人,只用四五天就能上战场,同时火铳对士兵的体力要求不高,十几岁的少年就可以操作。 对于鲁密铳,朱慈烺还是有些不太满意的,他想使用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燧发枪,不过目前的话,应该只有欧洲才有。 燧发枪,是利用撞击燧石的方式进行点火发射的火枪,和火绳枪相比,优点太多了,射速更快、口径更小、枪身更短、重量更轻、后坐力更小、射程更远等。 特别在夜战的时候,火绳枪燃烧火绳的火光和气味,容易暴露士兵的目标,燧发枪就没有这种担心。 大明有个官员在这个时期也发明了燧发枪,同时上疏要求在军队普及,不过因为朝廷没钱而没有推广开。 那个官员叫什么来着?朱慈烺一时想不到他的名字了,不过现在应该还活着,他只能等回宫后通过查看以往的奏疏卷宗,再找出这个人。 &/div> 第十三章 洗脑专家汤若望 从勇卫营回到宫中,朱慈烺立刻命人查找卷宗,最终找到了一份崇祯八年七月二十日的奏疏。 是原兵部右侍郎毕懋康上疏的,献上了一本名为《军器图书》的自撰书籍。 书中罗列各种火器、毒弩,还有他心中念念的燧发枪,书中图文并举,叙说军器之制造,使用与威力。 朱慈烺见到后兴奋不已,连忙询问毕懋康此人现在何地。结果让他很失望,毕懋康现在出任南京户部右侍郎,总督钱粮。 “太远了,得想办法让父皇陛下把他调入京城,掌管兵仗局,这么好的人才,管什么钱粮,真是大材小用。”朱慈烺腹诽道。 好在有书在,看看兵仗局的工匠们能不能照图打造出来。 朱慈烺想重建大明火器,必须要找到一批精通火器的科学家,比如徐光启。可徐光启这位科学巨匠已经去世几年,与他错过了。 朱慈烺第二个想到的人是徐光启的学生孙元化,后来一打听,孙元化居然在前几年因为登莱之变被朝廷杀了! 孙元化,这是一个被历史埋没的人才,如果他没死,收复辽东未尝不可。 孙元化是徐光启的学生,他学贯中西,并且青出于蓝,他潜心研究西洋火炮,明末独一无二的火炮制造和弹道学的专家。 他任登莱巡抚时,甚至组建了一支拥有27名葡萄牙人炮手的外籍军团,算是大明火器部队总司令。 野猪皮努尔哈赤带着八旗军在辽东所向披靡时,是孙元化带去宁远的十一门红夷大炮,将八旗军轰的发懵,成就了著名的“宁远大捷”。 野猪皮“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唯宁远一城不下,遂大怀忿恨而回”,八个月后,在郁闷中死去。 明朝文武百官则为这场关键胜利欣喜若狂,一门主力大炮,还被皇帝封为“安国全军平辽靖虏大将军”。 后来孙元化得到重用,他雄心勃勃,想练就一支掌握火炮、战术先进的劲旅,收复辽东。可惜的是,一场历史意外让孙元化的宏伟规划和强军之梦破碎。 ‘一只鸡而引起的兵变’,让他麾下的孔有德等人叛变,登州沦陷,孙元化被叛军所执,自刎未果。 孙元化被俘后放归,被政敌余应桂、李梦辰、路振飞、温体仁等人陷害,被逮捕下狱,最终遭到冤杀。 孙元化的死,让后金成了最大赢家,在崇祯五年,著名汉奸孔有德和耿仲明,带着数百艘战船和大量娴熟的西洋炮手,渡海投奔后金。 这支明朝最精锐的火器部队的叛逃,使明、金军事力量对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后金如获至宝,皇太极亲率诸贝勒出盛京十里迎接,并使用女真人最隆重的“抱见礼”相待。这一刻,他有了入主中原的本钱。 以后,满清用缴获与仿制的火炮,攻城掠地,势如破竹。入关后,在与李自成的农民军交锋中,火炮更是大显神威,农民军此后避之不及。 如此人物,死于党争,真是令人惋惜。 朱慈烺在钟粹宫来回踱步,思考着怎么把制造军用器械的兵仗局收在手里,还有找哪些人给他研制武器,他目前最需要的就是科研人员。 未来明军用精良的火器与冷兵器的满清打一场非对称战争,那一边倒的压制,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呢。 “殿下,兵仗局那边送来了十个望远镜,请您过目。”吴忠领着几个太监用木盘端着望远镜向朱慈烺报告。 朱慈烺眉头一皱,道:“我让造一批,他们就给我造十个?” 兵仗局的人以为太子殿下只是一时兴趣,多要几个望远镜玩玩,所以就造了十个应付一下。 吴忠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要做什么,但还是开口道:“奴婢这就去告诉兵仗局,让他们再多造一些。” 朱慈烺手中拿了一个望远镜,忽然道:“等一下,这望远镜是不是一个叫汤若望的人带到大明的?” 吴忠想了一会儿,才道:“回殿下,正是钦天监监正汤若望。” “让他来见我。”朱慈烺心中微动,他差点把这个大神给忘记了,这尊大神可是个全才,不仅对天文造诣极深,还对火炮等颇有研究。 “等等,还是我去拜访他吧。” 朱慈烺打算亲自去汤若望家中拜访,对于科研人员,他觉得有必要礼贤下士。 朱慈烺派锦衣卫找到了汤若望,他此时正在京城的一个天主堂里,那个教堂也是他在大明的家。 朱慈烺带着徐盛、吴忠等一群侍卫微服造访。 看着这座西式建筑风格的教堂前人来人往的,朱慈烺有些惊讶,没想到明末有这么多人信天主教耶稣会的。 他居然还在教堂里看到了一个太监!那是一个老太监,正在教堂里做祷告。 “庞天寿!”朱慈烺叫住了那个老太监。 那是御马监的庞天寿,在曹化淳手下,地位不低,朱慈烺以前找过曹化淳时见过他。 那个叫庞天寿的老太监听闻有人直呼他姓名,先是有些恼怒,当他转身看到朱慈烺时,连忙变了脸色,小跑过来行礼。 “庞天寿,你怎么信教了?”朱慈烺不解,一个太监不信如来和老君,也不信玉皇大帝,信耶稣? 听到太子殿下询问,庞天寿不敢隐瞒,只能一五一十的回答。 听到庞天寿的讲解,朱慈烺才知道,原来汤若望利用钦天监的职位,在宫中经常找太监聊天,利用向太监讲解天文的机会,在宫中传播天主教。 很多太监被汤若望洗脑入教了,这个御马监太监庞天寿就是被洗脑太监中最大的一个。 朱慈烺心中微微震惊,这汤若望还真是厉害,居然能把太监给洗脑入教?就好比给秃子推销梳子,溜到起飞啊! “好了,没你事了,你忙你的吧。”朱慈烺对着庞天寿摆了摆手,没有追究什么。 天主教在大明发展算是合法的,甚至有大臣都信教,比如之前的礼部尚书徐光启,也信天主教,是被另一个洗脑专家利玛窦拉进教的。 说话间,身穿一身黑色神父袍的汤若望见太子殿下亲自登门,连忙出门迎接。 “恭迎太子殿下千岁!”汤若望用一口流利的汉语行礼道,他能给太监洗脑,汉语自然不会说的那么蹩脚。 汤若望作为钦天监监正,也是大明的官员,对于大明官场的各种礼节还是非常清楚的。 朱慈烺看着眼前这个蓄着大胡子的汤若望,道:“汤监正,免礼。” “不知道殿下来此,所谓何事?”汤若望不明白朱慈烺来找他的意图,很直接的问道。 朱慈烺面带微笑,道:“听闻先生学识渊博,特来请教。” &/div> 第十四章 都是人才 在汤若望的邀请下,朱慈烺来到了汤若望在教堂后面的住所。 刚刚走进住所,只觉得眼前忽然一亮,这里简直就是实验室啊,到处摆放着仪器,大多数是一些天文仪器。 朱慈烺还在汤若望工作的桌子上看到一本名为《崇祯历书》的书籍。 这是一部比较全面的介绍欧洲天文学知识的著作,是由徐光启、李之藻、李天经、汤若望等人花了五年的时间研究编译的成果。 书中有天文学理论、天文数学、天文仪器描述,还大量引进了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中地球的概念,包括日食、月食、木星、水星、火星的运动。并介绍了球面和平面三角学,在坐标系方面介绍了黄道坐标系。 在两年前,也就是崇祯七年正式编成,是汤若望等人的心血。 然而在历史上,此书编就后,因一些思想保守反对派的干扰争执了十年,直到崇祯十六年八月,崇祯皇帝力排众议,下定决心颁布新历,但颁行《崇祯历书》的命令还没有实施,明朝就已灭亡。 汤若望见太子殿下翻阅这本书籍,心中大动,他很希望这个未来大明的主宰,能够对这本书产生兴趣。 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能否认识这些字,但书中有不少几何图,希望多少能够吸引一下太子殿下。 朱慈烺感受到汤若望殷切的目光,将书合上,看着他,道:“如此巨作,当以国用。” 看着有些激动的汤若望,朱慈烺接着说道:“本宫不愿明珠蒙尘,但也希望先生能够为我大明多尽一份心。” “不知殿下想要我做什么?”汤若望很直接的问道。 见对方如此痛快,朱慈烺也不啰嗦,开口道:“我知先生通晓西洋火炮的制造之法,不知先生能否为我大明造一些火炮,如红夷大炮那般。” 明朝的火器发展虽然不错,但在明末,已经稍微落后于西洋了。 此时欧洲不少国家的军队已经普及列装燧发枪了,火炮研究技术也比中国强上一线,大明几次从澳门的葡萄牙人手中购买火炮。 “没问题,只要有炮厂,我会教会他们铸造最新的火炮。” 汤若望很痛快,他作为天主教中国区的总舵主,传教也是他的主要工作,而想要顺利传教,必须结交大明的权贵。 而眼前的太子殿下,作为大明帝国未来的皇帝,现在结交,绝对对他的传教事业有极大的好处。 “好,我会请父皇陛下下旨,重新设厂,由你主持铸炮,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人的影响。” 朱慈烺很清楚,现在还没拿下兵仗局,指望让汤若望一个老外去管那些老油条,有些不现实,不被坑死就不错了。 接着,朱慈烺又参观了一下汤若望的实验室,发现一侧墙上还挂着一把火铳,看外表,不同于大明士兵所用的火铳。 “这是什么火铳?”朱慈烺指着那个特别的火铳,道。 汤若望介绍道:“回殿下,这叫燧发枪,是利用火石撞击引燃火药的新式火铳,产自澳门卜加劳铸炮厂。” “你说澳门的卜加劳铸炮厂已经生产燧发枪了?”朱慈烺心中有些激动。 卜加劳铸炮厂是一个具有相当规模的铸炮厂,不仅生产大炮,还生产炮弹,火药,甚至敎堂的铜钟等。朝廷获悉后,曾多次派人到澳门购买大炮。 此时的澳门并不是被葡萄牙人占领了,只是葡萄牙人缴纳了费用,租用一些土地,获取在澳门生存的权力而已,很多事情都会受到大明的限制。 葡萄牙真正建立据点插上国旗,并占据澳门是在晚晴的时候。 “当然,卜加劳铸炮厂还有最新型的燧发枪。”汤若望回答道,他不知道大明的皇太子为什么对火器兴趣这么大。 朱慈烺欣喜道:“不知道先生能否制作出?” 汤若望摇了摇头,道:“殿下,很遗憾,最新型的燧发枪,卜加劳铸炮厂也仅仅仿制出不久而已,臣只是得到了一支,虽然还在研究,但目前并不能仿制出。” 朱慈烺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也只是保着试试看的心理,只能够造出旧式的隧发枪就以经很满意了。于是道:“那这普通的燧发枪你可以造出吧?” “很抱歉,殿下,普通的燧发枪我也不能造出,毕竟我平时没什么时间研究这个火器。” 朱慈烺听闻后很失望,虽然他手中有毕懋康所绘的图,不过想要凭着图制造出燧发枪,难度很大,并且需要大量的时间。 见到皇太子眼中难掩的失望,汤若望继续道:“不过,殿下,我有位朋友可以造出。” “是何人?请先生为我引荐!”朱慈烺有些好奇,难道大明还有高手? “殿下请稍等。”汤若望和他的一个助手低语了几句,助手迅速离去,好像去请什么人了。 不一会儿,有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在汤若望助手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一进门,男子就说道:“神父,我正研究那把火枪呢,为何这么着急把我找来?” 汤若望连忙道:“和鼎,这位是当今太子殿下,快来过来拜见。” 那男子闻言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当今太子殿下居然驾临。 不过他虽然吃惊,但也没有显出多少手足失措的样子来,忙向朱慈烺躬身一揖,道:“草民见过太子殿下千岁。” 朱慈烺忙道:“先生不必多礼,请问先生的令尊是否是故佥都御史、前登莱巡抚,孙元化孙大人。” 那男子怔了一怔,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先父。” 朱慈烺这才确定,汤若望所说的可以造出燧发枪的朋友就是孙和鼎,也就是孙元化的长子。 孙元化的几个儿子自小受到熏陶,也精通火器的制做,其中以孙和鼎最厉害。因为孙元化被朝廷冤杀,也难怪孙和鼎见到自己并无多大触动。 听孙和鼎回答,朱慈烺接着道:“我听汤先生说孙先生精通火枪的制造之术,我大明正好要铸造一批火枪,以抵御关外鞑子,因此想聘请先生相助。” 那知孙和鼎听了朱慈烺的话后,立刻摇了摇头,道:“先父临终前曾有遗命,令我们兄弟终身不得出仕为官,在下实在不敢有违先父遗命,故此不能从命,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因为孙元化生前加入了天主教,汤若望给临死前的孙元化做了最后的弥撒,在这最后时刻,孙元化请汤若望转告三个儿子,不要因为他被冤杀而抱怨朝廷,不要当官,把他的遗作整理出来传于后人。 &/div> 第十五章 致富第一步 听到孙和鼎一口拒绝,朱慈烺表示理解,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接着又道:“本宫也曾听闻过孙大人的才能,被奸臣诬陷身死,真乃国之损失。” 朱慈烺的这句话,让汤若望和孙和鼎心中震惊,没想到当今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居然有这种见识。 特别从他口中说出奸臣二字,在场包括徐盛和吴忠等所有人都知道,殿下口中的奸臣指的是谁,那可是当朝内阁首辅,温体仁啊。 “小爷”吴忠小声的提醒朱慈烺,想让他说话注意一些。 朱慈烺并不觉得自己冒失,接着道:“怎么?构陷忠臣,他温体仁不是奸臣?” “殿下,请别再说了”孙和鼎连忙劝道。 朱慈烺能当场表明立场已经让孙和鼎大为感动了,然而,朱慈烺这番说话,也会为自己带来麻烦。 奸臣构陷是不假,然而最终下令杀孙元化的是崇祯啊,朱慈烺这么说,不是变相的指责当今皇帝吗? 朱慈烺当然知道这层道理,他却不怕,这里除了汤若望和孙和鼎,就是吴忠和徐盛,这二人绝不会出卖自己。 至于汤若望和孙和鼎,除非脑子有毛病才去告发他。这也是他敢直言的原因,一切为了拉拢汤若望和孙和鼎。 朱慈烺见时机差不多了,不再废话,直接说出了最大的筹码:“孙先生请放心,有朝一日,我定会为令尊平反。” 听到当朝太子殿下的亲口承诺,孙和鼎身体微颤,随后当场下跪,眼睛有些湿润,道:“草民愿为殿下效死!” 朱慈烺扶起了孙和鼎,又看向汤若望,道:“汤先生,我会奏请父皇陛下,为你们天主教御赐牌匾的,这样会对你的传教有些帮助。” “多谢殿下,您真是一位奇人,年纪轻轻就有明君风范。”汤若望兴奋的有些手舞足蹈。 看到被搞定的二人,朱慈烺自然十分高兴,三人开始坐下详聊。 朱慈烺将后世燧发枪的发展大概讲了一遍,想为他们二人的研究有个目标。接着又和汤若望和孙和鼎二人聊了许多关于天文,数学等领域的学识。 汤若望和孙和鼎对视一眼,皆感觉对方眼中的震惊,眼前这个太子殿下,还是人吗?不到十岁,竟然知道这么多?有些学识居然比他们二人还要超前。 莫非真是真龙转世?到了现在,一向不迷信的汤若望和孙和鼎居然对信仰产生了一丝动摇。 “小爷,该回宫用膳了。”吴忠轻声提醒道。 朱慈烺有些不愉,道:“急什么,我与两位先生相见恨晚,不要打扰我们。” 他并不是刻意装逼卖好,而是真的与他们二人相谈甚深。 朱慈烺来到明朝后,虽说也算土生土长了几年,但在古代的环境中,没灯没电的,他的内心还是很压抑的。 特别是身边的太监宫女,不是迷信就是唠叨,若放在后世基本和傻币没两样,朱慈烺和他们几乎聊不到一起,只能安排他们去做事。 今天遇到汤若望和孙和鼎二人,谈着一些现代的知识,朱慈烺的内心像是得到了解放。 “殿下不妨在这里用膳,尝尝异国风味。”孙和鼎提议道。 朱慈烺点点头,对着汤若望笑着道:“可,今日就在汤先生这里用膳了。” 汤若望自然欣喜,连忙亲自带着下人下厨做菜去了,朱慈烺则与孙和鼎继续探讨着燧发枪的事情。 没过多久,汤若望和下人们就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汤若望亲自端着两杯茶出来,道:“家里也没有什么好菜,还望殿下多担待一二。” 朱慈烺接过茶水,看了一眼,笑着道:“我以为汤先生给我端的是咖啡呢,原来是碧螺春。” 汤若望瞪大了眼睛,道:“哦,上帝,殿下您说的咖啡在我们那被称为‘魔鬼饮料’,是不能喝的,我怎敢给殿下喝那种东西。” 朱慈烺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看来咖啡是欧洲还没流行,这时的天主教还在排斥咖啡。后来教皇亲口品尝后认为可以饮用,并且祝福了咖啡,咖啡才在欧洲逐步普及,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吧。 “这是辣椒?”朱慈烺夹起一道菜中的红色辣椒,惊奇道。 他自从来到大明,这些年,就没见过辣椒,御膳里的辣味都是用芥末和葱姜蒜来调和,吃起来根本感觉不到正宗的辣味。 “这是番椒,奇辣无比,殿下小心。”汤若望连忙提醒道。 “这不就是辣椒嘛,我认得它!”朱慈烺哈哈一笑,一口咬下。 顿时一股辛辣的感觉直冲脑门,朱慈烺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他以前最爱吃辣,如今再次尝到这种久违的味道,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殿下真乃神人也”汤若望和孙和鼎看向朱慈烺的眼神充满敬佩。 辣椒虽然在几十年前就传入了大明,也有人曾经试着吃过,不过因为特别的辣,导致吃过的人感官上有所触动,还以为是中毒了呢! 从那后就几乎就没人敢吃了,只把辣椒当成了观赏的草花,并且记载在一本名为《草花谱》的书中,叫做“番椒”。 “爽!”朱慈烺轻抿了一口茶,忍不住赞叹道。 在用膳期间,朱慈烺又和汤若望聊了一些辣椒的问题,比如现在哪里可以搞到大批量的? 汤若望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什么对辣椒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但还是仔仔细细的回答,最后还赠送了一些辣椒种子给朱慈烺,并为他讲解了如何培育。 朱慈烺一听就懂,他在另一个时空,可是亲手种植过辣椒呢,虽然是玩玩,却也对辣椒极为的了解,主要是太简单,只要找个温度适合的地方就可以种植。 朱慈烺打算在南方以私人的名义买些土地大面积的种植辣椒,最终考虑选在了安徽南部一带,那里流寇作乱刚刚平定,很多大地主的土地都无人耕种荒废了,这个时候以低价买来最合适。 至于为什么种植辣椒,朱慈烺自然不会对他们二人说,这可是发财的路子! 用完膳,朱慈烺先稳住了汤若望和孙和鼎,让他们先在这里的实验室先研究,等他回宫请示崇祯皇帝,再安排他们。 &/div> 第十六章 大明第一家火锅店 朱慈烺在回宫的路上,哼这小曲,显得非常的开心。 吴忠和徐盛一脸蒙圈,不知道自家殿下为何如此开心,却也不敢开口询问,或许殿下是因为火器的事情吧。 他们不知道,此时的朱慈烺心中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计划,有了辣椒,他可以赚取大把的银子! 比如开个火锅店,麻辣烫店,烧烤店,在全国开连锁店,做大做强。想想后世这些店有多火,就知道国人的口味了,一定能赚大钱,这个时候孜然也有了,一切水到渠成! 朱慈烺要抢占商业先机,准备在大明开第一家火锅店。 刚进入紫禁城,朱慈烺停顿了一下,说道:“吴大伴,上次听你说你有个弟弟叫吴诚,在老家开了个饭馆被人挤兑的开不下去了,到了京城投奔你来了?” 吴忠不知太子殿下什么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已经到了北京城,还在一家酒楼给庖子当伙计呢。” 朱慈烺道:“吴大伴,本宫打算安排一下你这兄弟。” 吴忠有些担心的说道:“小爷,奴婢这个兄弟没见过事面,怕给您误事。” 朱慈烺一笑道:“有你在这摆着呢,他也差不到哪里去吧,只要他忠心,本宫定会给他个好差事。” 吴忠赶紧说道:“那奴婢先替家弟谢谢小爷,不知道小爷有何吩咐?” 朱慈烺告诉吴忠,让他转告他弟弟吴诚,在前门大街寻一家高档些的店面,准备开一家高档的火锅店。 朱慈烺要将后世的经营理念带到明朝来,再将后世的一些特色吃法及烧烤麻辣烫什么的鼓捣出来一些,那一定会很火。 等到盈利了,时机成熟就开成全国连锁,到时候就会财源滚滚而来,那不就什么都能干了吗。 当然了,他不会用自己的名义去开火锅店,所以找了吴忠的弟弟,挂在他的名下。 第二天,朱慈烺抽了空闲,带着一行人又微服出了紫禁城,他要亲自见一见吴忠的弟弟吴诚。 吴诚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从小家里穷吃不起饭,因此哥哥吴忠从小就进宫做了太监,每年寄回家一点银钱补贴家用。 吴家生活有所好转后,吴诚或许是饿怕了,特别喜欢做菜,于是自己开了小饭馆,想靠着自己的手艺和努力积攒点钱娶个媳妇,为老吴家传宗接代。 因为手艺不错,他那小饭馆生意倒是挺不错的,生活过得还算滋润然。 而好景不长,因为他太过老实,被同行勾结镇上的恶霸,隔三差五的到他的小饭馆闹事,最终让他关门转让了饭馆。 吴诚来到京城投奔哥哥吴忠后,发现兄长虽然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却也没什么通天的本领,也没有给自己找个差事。 吴诚还算有良心,没有抱怨兄长,自己在京城找了个酒楼给庖子当伙计,打打下手,趁机学点新鲜手艺。 就在今天,他的兄长吴忠突然找到他,说太子殿下要见他,这让吴诚愣了好半天,感觉像在做梦。 在吴忠的催促下,吴诚连忙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前来参见。 在京城某酒楼一个豪华的包间内,朱慈烺看着战战兢兢、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的吴诚,心中还算满意。 朱慈烺再了解了一下吴忠兄弟吴诚的情况厚,就决定此事就由吴诚负责。 对于开展副业赚钱,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比较老实本分的人,能严格执行他的规划,不偷奸耍滑就行。 一下午,朱慈烺都和吴诚在一起鼓捣开火锅店的事情,朱慈烺口述菜谱和火锅店管理制度,吴诚负责记录。 朱慈烺的一些想法和思路,把吴诚给惊呆了好几次,感觉脑袋都不够使了。 不过他好歹也自己开过饭馆并且有在大酒楼的工作经验,在经过朱慈烺的解释后,理解的还算不错。 朱慈烺最后告诉他,这是机密,不经他的允许不能外漏,否则提头来见。 在朱慈烺离开后,吴诚突然感觉浑身一阵轻松,一切感觉都像做梦,太子殿下居然亲自召见他,并跟他聊了这么久,真是受宠若惊。 不过当他想起太子殿下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 吴诚没有耽搁,当天就转遍了整个前门大街,找到了一个位置非常好的酒楼。 这是一座两边临街的三层酒楼,面阔八间,装修豪华,里面东西齐全,入手可经营,后面还有个不小的院子,带着七八间砖瓦房。 老板因为欠下赌债不得已低价出手,原本上万两的家当,现在只需要六千两银子。 吴诚赶巧了,在仔仔细细看了大半个时辰后,终于下定决心盘下了这座酒楼。 吴诚办事还是比较麻利的,只是花了几天时间简单的修缮装修下,再重新布置了一番,大明第一家火锅店就可以开张营业了。 朱慈烺对吴诚办事还是比较满意的,办事不拖泥带水,是个做事的人。 期间,吴诚托哥哥吴忠请朱慈烺给火锅店赐名,朱慈烺二话不说,亲手铺好宣纸,并提笔写下了四个大字——德庄火锅! 开业的第一天,德庄火锅的生意并不怎样,朱慈烺早已料到,毕竟还是很多人不敢吃这种太辣的东西的,所以他早就有了计划,前期的火锅一律微辣,让人先适应味道。 并且,朱慈烺让吴诚在开业的时候办了个活动,请乞丐们在全程发传单贴小广告,德庄火锅开业大酬宾,开业前五天全场火锅免费吃。 在免费的宣传下,立即有大批人赶去德庄火锅试吃。果不其然,在第一批吃螃蟹的带动下,在几天后,很多人都爱上了这个叫火锅的新菜品。 随着口口宣传,德庄火锅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了,慢慢的京城里的一些达官贵人都赶来品尝。 在搞免费活动的时候,吴诚还有些搞不懂,殿下为什么赔本去吆喝,让人免费吃喝。 直到后来,每天有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入账后,吴诚才知道,太子殿下真是个天才啊! &/div> 第十七章 点火兵仗局 在德庄火锅热闹的这几天,朱慈烺去了趟兵仗局,想看看能否先把汤若望和孙和鼎安排进去。 这次他倒是没有微服出来,而是打着太子的仪仗,他觉得对于这些中饱私囊的皇家家奴,没必要做什么礼贤下士。 兵仗局位于皇城西侧的安富坊,就是后世的北长街,福佑寺附近,有掌印太监和提督军器库太监各一名。 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朱慈烺来到了兵仗局。 刚到门口,就见兵仗局的掌印太监和提督军器库太监,带着兵仗局中的管理、佥书、掌司、写字、监工等共几十人拜倒在地,齐声道:“恭迎太子殿下千岁。” “兴!”朱慈烺看了他们一眼,按照流程开口道。 为首的掌印太监凑上前来,先做自我介绍:“奴婢兵仗局掌印刘荣,请太子殿下训示。” 朱慈烺点点头,看了一圈没发现有造枪造炮的地方,这里就是一处办公的官署。 他开门见山道:“生产火器的地方在哪?” 掌印太监刘荣连忙回答道:“回禀殿下,生产火药的地方在西直门街北的安民厂。” “那工匠呢?”朱慈烺继续道。 朱慈烺清楚,皇城里面二十四衙门,只有几个为首的管事是太监,其它的官员和工匠们都是正常人。 军器库提督马献祥回答道:“回殿下,工匠在火药司和安民厂。” “现在兵仗局有多少工匠?”朱慈烺问。 “大概二百多名吧。”马献祥回道,工匠们是属于他在管理。 朱慈烺查过卷宗,在正统年间,兵仗局的工匠还有三千多名,到了隆庆年间,只有一千七百多名,如今居然只剩下二百多名。 朱慈烺皱眉问:“生产的火器质量如何?” 刘荣赔笑道:“殿下,我们兵仗局生产的火器,那质量绝对没问题,您的亲卫队都使用兵仗局打造的火器呢。” “这帮孙子,睁着眼睛糊弄本宫!”朱慈烺心中恼怒,却没有当面揭穿,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 得到的回答都是好好好,朱慈烺知道,兵仗局的几个太监,压根就不怕他去安民厂查看检验火器。 因为在天启六年的时候,王恭厂火药库发生大爆炸,死伤数万人,甚至波及到了皇宫,连天启皇帝不满周岁的皇太子朱慈炅在宫中也被砸死。 当时那事情也没怎么处理,主要是因为当事人都死翘翘了,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挂了。 自那以后,火药库改建在西直门的街北,改名为安民厂,寓意安定民心,不会再爆炸了。 然而因为管理不当,后来又发生过几次小爆炸,这让周围的居民再也不相信什么安民了,纷纷搬走,以至于附近的房价都便宜了许多。 于是安民厂附近,成了京城权贵们耳提面命,教育晚辈们千万不能去的地方。 权贵都不能去,太子殿下更是不能去啊,谁带他去简直就是将自己的脑袋摘下来送人。 朱慈烺自己也不敢去,安民厂那些蠢货,平时拿着铁铲将结在一起的火药铲开,不炸才怪呢,他可不敢去送死。 没多久,朱慈烺就带人离开了兵仗局,他心中给兵仗局几个掌权者的评价是:一群溜须拍马,欺上瞒下,贪污无能的庸才。 不能指望这些蠢货,看来得另外想办法将汤若望和孙和鼎安排好。 当天,朱慈烺从兵仗局回宫后,就去乾清宫觐见崇祯皇帝,想奏兵仗局一本。 然而崇祯皇帝正在忙着看南方剿寇战事的奏疏,无暇顾他,让他改日再觐见,朱慈烺无奈,只能回到钟粹宫规划未来了。 紫禁城,乾清宫。 前线传来的战报,兵部侍郎、总理川陕七省军务总理卢象升与总兵官祖宽杀掉了贼首摇天动,并将匪首闯王高迎祥、李自成所部击散,正逃往兴安一带。官军一路追杀,如不出意外,能在半年内剿灭高迎祥所部流寇。 崇祯皇帝读到这份战报后龙颜大悦,心情舒适,这才想起太子觐见,命人从钟粹宫将朱慈烺召来。 “最近接掌了勇卫营,感觉如何?”崇祯笑吟吟的问。 “曹伴伴很是了得,将京营中最精锐的将士都集中到了勇卫营,留下的监军也很得力,省了儿臣不少的事情。”朱慈烺认真道。 他说这番话是发自真心的,曹化淳对勇卫营确实费了很大的心血,派的两个监军太监不仅没给自己使绊子,还极为的配合。对军中将士也比较配合,没有过多的干预,简直就是大明所有监军太监中的一股清流。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道:“曹化淳的忠心朕是知道的,他一向做事谨慎认真,这也是朕将他从南京调回来并重用他的原因。” “父皇陛下,儿臣想去整顿兵仗局。”朱慈烺开口道。 “兵仗局怎么了?”崇祯不解,看向朱慈烺。 朱慈烺说道:“我大明有火器之利,为何还会败给建奴?” 朱慈烺不能指望崇祯回答他,只能自问自答,道:“我大明火器犀利,装备也很普及,却很少有人使用,无非就是质量不行,容易炸膛,士卒不敢使用而已。” 朱慈烺见崇祯若有所思,接着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有加强火器制造才能挥发特长。如今勇卫营中所配备的火器,合格率只有三成多一点,严重影响了军队的作战能力,所以儿臣恳请父皇陛下能够让儿臣整顿兵仗局。” 卢九德不久前报道说,已经将勇卫营的鸟铳全部进行过检测,四千支鸟铳,合格的只有一千五百支,这让朱慈烺非常的恼火。 一千五百支合格的火铳,加上东宫卫队的五百支,一共两千支,也算武装了半个勇卫营了。 不过卢九德也告诉朱慈烺,尽管这些火铳都算合格品,但一根管铳的寿命有限。 正常一根再好的管铳,发射总数次也不能超过八十次,一但过了这个次数,同样也可能会发生爆管,因此必须经常更换管铳。 另外,一根管铳的连续发射数次不能超过三十次,一但达到三十次,必须要等管铳完全冷却之后,才能继续使用。 朱慈烺听闻后,越发的觉得兵仗局要握在手中,所以今日趁机请命。 崇祯对这些损害军队的蛀虫极为的厌恶,有些微怒道:“兵仗局这帮混账,想重蹈魏阉的路子吗?太子,你去查,给我好好的查他们!” 朱慈烺闻言心中顿时踏实了,脸上却并没有表露出什么,道:“父皇息怒,儿臣定会给这些内臣一些警示。” 接着,二人换了其他的话题,崇祯又问了一些问题,然后有意教导朱慈烺政务,让他将奏疏一一念来。 同时崇祯也会问一问朱慈烺对于一些奏疏的看法,时不时的还讲一些批阅奏疏的方法和手段,来体现君王的莫测。 朱慈烺都一一记下,这都是宝贵的经验,虽然他比崇祯更加有远见,但论处理政事的经验,他差的太多了。 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崇祯皇帝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就慈爱的看着朱慈烺说道:“皇儿,今天就到这吧,以后从文华殿学习完这到乾清宫来,来陪父皇批阅奏本,明天的朝会你也一起参加吧。” 朱慈烺与崇祯皇帝施完礼后出了乾清宫,心中十分的高兴,暗暗给这个皇帝老子疯狂点赞。 崇祯皇帝不仅准许他办掉兵仗局,还让他上朝听政,真是双喜临门啊! &/div> 第十八章 锦衣卫抄家 锦衣卫北镇抚司。 一位年轻的太监手持令旨站在锦衣卫大堂上高声喊道:“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接东宫令旨!” 骆养性连忙率一干锦衣卫官员出来跪下听旨。 “太子殿下令旨,令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将兵仗局掌印太监刘荣与军器库提督太监马献祥二人缉拿抄家。” “卑职接殿下旨意!” 忽然接到东宫令旨,骆养性心中虽然疑惑,但却不敢怠慢,小声的问道:“敢问公公,陛下可有旨意?” 兵仗局毕竟也是二十四衙门之一,要动他们,事情算是不小。 来传旨的太监正是吴忠,他看着骆养性,笑道:“怎么,骆大人,太子殿下还指挥不动您吗?” “不敢。”骆养性看了眼吴忠,心中有些不痛快,暗暗骂了句阉货。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东宫没有陛下授权,怎敢轻易动兵仗局?想到这里,他才有些安心。 “李大人,随我一起去兵仗局走一场吧!”骆养性看向李廷表,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算让李廷表一起。 原本这种抄家的肥差不想拉着李廷表的,可谁叫李廷表是太子的人呢,只好拉着他一起立功。 李廷表也不推托,这是太子殿下的令旨,肯定是殿下要做大事情了,他自然要盯着点。 骆养性迅速召集了几个亲信的锦衣卫千户到官厅议事。 没过多久,北镇抚司衙门里有数百名身穿青绿锦绣服,腰挂绣春刀的锦衣卫鱼贯而出。 这么多人锦衣卫出来,让人一眼就知道,肯定有哪个大官要倒霉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当官的得罪了天子,这下可要遭殃了!” “可不是嘛,锦衣卫多少年没这么出动了。” 被镇抚司衙门附近,不少路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当他们看到骆养性带着一票锦衣卫走来时,连忙作鸟兽散。 锦衣卫这几年虽然不像以前那般有权势了,不过毕竟有着二百多年的赫赫凶名,还是让很多人心生恐惧的,生怕私下议论被抓紧诏狱受折磨。 当然了,是他们想多了,诏狱不是谁想进就想进的,没点身份的人只能被扔进五城兵马司的大牢里挨板子。 没过多久,骆养性便带着数百锦衣卫将兵仗局围了起来,并派人进去抓人。 结果守了半天,进去的锦衣卫出来告诉骆养性,兵仗局的掌印太监刘荣和提督太监马献祥没在里面,应该在家中。 骆养性呸了一声,怒道:“他娘的,白跑一趟,分两队,分别去刘荣和马献祥的家中,将他二人捆了!” 李廷表心中暗骂了一句蠢货,只是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 骆养性考虑了一会儿,最终才决定让李廷表带一队人前去马献祥家里,自己则带一队人去抄刘荣的家,分头办事。 李廷表还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不就是担心抄家时自己盯着他,影响他发财嘛。 心中暗暗鄙视,李廷表二话不说带着人赶往马献祥府上。 马府占地极广,是兵仗局提督太监马献祥的府邸,明朝有权的太监,和当官的没什么两样,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被人尊称为老爷,还娶有老婆,活得人模人样的。 明朝的太监虽然不能称为男人,却也算半个男人,因为在明朝以前,包括明朝,所有太监都只是割了蛋蛋,大炮却没卸掉,只有清朝的太监才被一刀斩平。 比如景泰年间,一个姓韦的太监,举行宴会都要找点妓陪酒,还仗势干军官的妻子,强娶军官女儿为妾。 娶妻纳妾结对食,那都是有权有势的高端太监的待遇,那些地位低的杂役太监呢?怎么办?当然是到宫外招妓嫖娼的啦。 李廷表命人将马府围了起来,并让人上前砸门。 “锦衣卫办事,麻溜的开门,否则要用炮轰了!” 一个锦衣卫千户握着砂锅大的拳头,一边狠狠地敲着马府的大门,一边大声喝道。 马府中不少人听到敲门声,虽然疑惑,却不敢开门。 马献祥正在院子里上品茶逗鸟,见到管家慌慌张张的前来禀报,顿时眉头紧皱:“什么个情况,锦衣卫居然来抓我?你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老爷,真真的,小人透过门缝亲眼看到了飞鱼服” “开门让他们进来吧。”马献祥淡淡道,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如果真是锦衣卫来抓他,紧闭大门也没用。 见马府大门打开,一群锦衣卫冲进马府,推开管家和几名家丁,直扑大堂。 马献祥已经坐在了大堂中,他看着走进来的李廷表,道:“为什么来抓咱家?” 李廷表看了他一眼他,淡淡道:“我们锦衣卫办事,从不问因由,我们只问时间,地点,何人。” 如果朱慈烺在此,肯定会翻白眼,这他娘的不就是送快递的吗? 马献祥一怔,脱口道:“是陛下的旨意?” 李廷表道:“是东宫下的令旨。” “哈哈哈哈……” 马献祥一阵阴阳怪气儿的笑声,双手拢袖,眯成了一道缝隙的眼睛,皮笑肉不笑地道:“东宫令旨?兵仗局好歹也是二十四衙门八局之一,没有驾帖,太子殿下凭什么抓我!” 驾帖代表秉承皇帝意旨,由刑科签发的逮捕人的公文,从正统年间开始,东厂和锦衣卫抓人都需要驾帖才能行动。 李廷表眉头微皱,冷然道:“别废话了,带走,抄家!” 一个太监从旁边跳出来,指着李廷表怒道:“大胆!没有驾帖你竟敢抓马公公……” 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喉咙一凉,再也说不出话来,随后轰然倒下,抽搐了几下就翘腿了。 李廷表在他跳出来说话的时候,瞬间拔刀划过他的喉咙,将他斩杀。 马献祥不禁骇然倒退了几步,吓得直哆嗦,吃吃地道:“你……你……竟敢?” “都什么年代了,还要驾帖?”李廷表笑着擦了擦刀尖上的血迹,忽然把笑脸一沉,冷喝道:“捆了拖走!” 七八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冲进来将马献祥摁倒在地,随即便有人提了绳索将他们捆了起来,硬生生的拖走了。 足足抄了两个时辰的家,李廷表才将马献祥府上的所有东西登记造册。 这一看,他吓了一大跳,这死太监的府上居然抄出五十万两的现银,其中还不包括其他古董字画什么的。 &/div> 第十九章 截胡 北镇抚司衙门,朱慈烺正坐在大堂中的白虎大椅上,手中拿着一本卷宗,认真的看着。 骆养性和李廷表二人则分别站在下面两侧,他们一回到北镇抚司就被手下叫了过来,说是太子殿下已在大堂等候多时了。 骆养性心中一跳,不知道东宫玩的是哪出,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骆大人抄了多少银子?”朱慈烺低头看着一份卷宗,平静的问道。 骆养性心中一看,他还没来得及问李廷表抄了马献祥家多少银子,此时先开口有些不利。 不过东宫已经发问,他不得不开口道:“回殿下的话,卑职在刘荣家一共抄了十万两现银,以及一些珍贵字画器皿,估摸着能有三十万两银子吧。” 朱慈烺抬头看了一眼骆养性,继续低头看像手中的卷宗,半晌才道:“刘荣在兵仗局干了十几年的掌印太监,才搂了三十万两银子?你再好好想想,抄了多少?” 骆养性心中一凛,东宫明明不大,怎么显得这么老成?活脱脱的一个老狐狸啊。 骆养性硬着头皮道:“回殿下,差不多四十万两银子吧。” 朱慈烺再次抬了抬眼皮,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骆养性惴惴不安,咬了咬牙道:“其实是五十二万两” 朱慈烺眼皮一跳道:“看来想从你骆大人手中掰银子可真不容易啊,下去吧。” “是!”骆养性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告退了。 出了北镇抚司衙门,骆养性像是变了个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心中暗道:说到底还是个稚子,就这几把刷子就想诈出具体数额?也不瞧瞧我干了多少年的锦衣卫。 北镇抚司大堂中,只有朱慈烺和李廷表二人。 李廷表躬身道:“禀殿下,卑职从马献祥家超出现银五十万两,其他古董字画等估摸着也有三四十万两。” 朱慈烺看着李廷表,轻言浅笑道:“骆养性可知道你抄了多少银子?” 李廷表不假思索道:“卑职领的是自己的人,他不知道,卑职也不清楚他的具体数额,不过肯定不会比卑职少的。” 朱慈烺点点头,他知道骆养性很贪,没想到这么贪,兵仗局二把手都能贪墨八九十万两,作为一把手的刘荣家中只抄出五十万两? 可恨的是骆养性开始居然只报出三十万两,明显的在糊弄他,不过朱慈烺也没有在此事上太过叫真。 朱慈烺是怕骆养性把抄出的财物都给眯了,所以专门来锦衣卫截胡,顺便敲打敲打骆养性,让他不要太过肆无忌惮。 在与李廷表密谈了一会儿后,朱慈烺就打算回宫早早的安置了,明天还要起早贪黑的参加朝会呢。 太子的仪仗刚刚出了北镇抚司衙门,李廷表就被骆养性叫了过去,直接问他向东宫报了多少数额。 李廷表告诉他,他向东宫报了一共五十万两银子,这让骆养性有些惊讶,更多的是高兴,连夸李廷表懂事。 这也是朱慈烺的特意安排,如果李廷表报的数目远远多于骆养性数额,那就说明骆养性存在问题。 朱慈烺目前还未掌握骆养性贪污的证据,不能一次性的扳倒他,将李廷表扶上锦衣卫一把手的位置,所以只能保护李廷表。 至于李廷表另外没报上去的几十万两银子,朱慈烺自然顺手留下了,这个时候,发展情报最缺的就是银子,他打算将这几十万两银子给李廷表大力发展情报。 对于隐瞒抄家所得的部分钱财,锦衣卫是最拿手的,自然不用朱慈烺去操心。 东宫下旨让锦衣卫查抄兵仗局,这件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朝野,很多官员惊讶,这真是年仅几岁的太子殿下做的? 不少嗅觉敏感的官员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这是东宫第一次使用东宫令旨,而且一出手就干掉了二十四衙门中的一个。东宫这是要干嘛?也有人不怎么相信,不过更多的官员都在关注此事。 那些与兵仗局暗中有利益联系的官员或勋贵们,在得到消息的最短时间内斩断了与兵仗局的联系,并销毁了一些证据。 ※※※※※※※※※※※※※ 成国公府,朱纯臣的书房中。 朱纯臣听到兵仗局的消息后,冷汗直冒,他派人暗中叫来了几个有利益关系的大臣在一起秘密议事。 朱纯臣气呼呼地道:“兵仗局那边怎么回事?怎么就被锦衣卫给端了?” 其中一个大臣道:“不清楚,锦衣卫并没有去刑科签驾帖,是直接去拿人的!” “这骆养性真是个白眼狼,以前还是温阁老向陛下提拔他坐上锦衣卫的一把手,现在却敢动我们的人!” 当年温体仁、周延儒和东林党的钱谦益争夺内阁首辅的位置时,温体仁和周延儒联盟,一度和骆养性打得火热。最终双方如愿以偿,干倒了钱谦益,一个称为内阁首辅,一个称为锦衣卫指挥使,结局很圆满。 然而,官场永远没有固若金汤的联盟,更多的是利益,过河拆桥,互相拆台的事情屡见不鲜。 温体仁一党首先发难,上书要求崇祯取消锦衣卫缉事之权,虽然最终崇祯没有接受,但还是对锦衣卫的权力加以了许多限制,比如裁撤了大部分只能,其中就包括监视大臣。 这一顿操作,自然是把骆养性给得罪了,当时骆养性刚刚连跳几级登上锦衣卫的一把手,还没有实力与内阁首辅扳手腕,只能忍气吞声,暗中寻找机会。 期间,骆养性难免也做一些恶心一下温体仁的事情,这次去抓兵仗局的两个当家的,更是二话不说,带人就干。 朱纯臣道:“骆养性这白眼狼还不敢自己动手,听说这是东宫下的旨意。” 其中一位大臣道:“东宫就是个孩子,他为什么要干掉兵仗局?莫非是兵仗局的太监得罪了这位小爷?” 朱纯臣叹了口气,道:“不管他们出于什么原因,现在兵仗局那边的利益没了,说什么有没用了,不过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诸位想想办法怎么收拾他们吧!” 几个大臣闻言也是点点头,然后开始出招了。 “锦衣卫没有经过刑科签下驾帖直接去拿人,目无君上,就凭这一点,他骆养性就得下岗,东宫也得受到训斥!” “对,到时候我们一起上奏,趁机再让陛下撤掉锦衣卫,看他还怎么嚣张!” “对,搞死骆养性这个白眼狼,教训下东宫那个小娃娃,让他知道,即便是皇帝,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 有位大臣见他们商量的眉飞色舞的,终于忍不住咳嗽道:“诸位,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陛下当初以防止泄密为由,在崇祯五年的时候就已经将签发驾帖的权限移交给了锦衣卫,根本不用经过刑科了,所以,锦衣卫并无过错。” “什么?你不早说!”其中一个大臣跳了起来,指着他怒道。 另外几人也是有些恼怒,合着我们出谋划策自嗨了半天,你他娘的却在这憋着屁看戏? &/div> 第二十章 御门听政 早朝,也叫御门听政,俗称小朝会,一般在皇极门前就行。至于在皇极殿中举行的,那是大朝会,一年当中只有三大节和特殊喜庆时才在皇极殿中举行大朝仪。 明朝当官的比现在的公务猿上班累多了,简直就是苦逼,每天先是早朝,然后再到各衙门坐班。 在明初,明成祖朱棣比较勤政,正常在卯时就开始早朝了,也就是现在的北京时间早晨五点,百官们往往凌晨三点就到午门外等候。 第二日,朱慈烺早早就起来了,在用完早膳后,朱慈烺就赶去了乾清宫,和崇祯皇帝一起早朝。 期盼中的御门听政终于开始了,此时的皇极门前已经站好了上百名官员。 最前面的是以内阁首辅温体仁为首的一群内阁大学士,后面是勋贵和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文官为左班、武官为右班,在百官最后面则是站着一群握着刀的锦衣卫校尉。 文武百官个个站的笔直,没有人敢乱动,因为这个时候,有负责纠察的御史在旁监督,凡是有咳嗽、吐痰、拥挤或仪态不整的都会被记录下来,朝会后听候处理,有些过份的直接就会被锦衣卫当场拖出去。 皇极门上廊内正中处是皇帝的御座所在,御座两旁站立着身穿铠甲的大汉将军,很是威武,负责保护皇帝。 御座下首两侧站着一些钟鼓司的乐队,当崇祯皇帝达到御门的时候,一个太监鸣鞭,接着钟鼓司奏乐。 锦衣卫的力士也迅速撑起五伞盖、四团扇,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代表天帝出巡的仪仗,然后从东西两侧跟着崇祯皇帝登上丹墀,站立在皇帝御座后左右。 崇祯皇帝在御座坐下后,一个太监再次鸣鞭,立刻就有个内监上前一步,长声喊道:“跪!” 文武百官行一扣三拜之礼,山呼万岁,随后早朝才算正式开始,这一系列流程下来,很是高端。 行完礼后,百官抬头偷看,只见御座旁边加了个座位,上面坐了个少年,正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朱慈烺。 不少人虽然有些差异,但也没人敢说什么,毕竟东宫已经出阁了,有资格参与朝政,只是没想到这么小就参与了。 朱慈烺坐在崇祯皇帝的下手,心中惊叹,原来上个早朝这么多规矩,完全不像后世影视里那么简单,在大殿里举行,就十几个大臣参与。 这早朝完全就是露天举行的啊,而且官员超多,加上一些皇亲国戚足有数百人啊,听说太祖朱元璋期间,甚至有上千人。 不过这么多人,估计大多数来打酱油的,后面完全听不到前面讲话。其实后面官员品阶低,几乎也插不上嘴,不过,重在参与嘛! 朱慈烺坐在木椅上,像是在旁听,他发现,早朝开始后,官员也不是随便能出来奏事的,还有一套流程。 首先是鸿胪寺官员先出班,对崇祯皇帝奏报入京谢恩、离京请辞的官员人数。 这些官员都是前一天在鸿胪寺报备好的,如果皇帝要召见,那么便先行觐见;如果皇帝不想见,则在午门之外遥行五拜三叩之礼,行礼之后便算完事,可以走人了。 好在这个流程每天都有,平均下来每天并不多,没耽误多少时间。 接下来便进入了早朝最重要的‘奏事’环节,首先奏的事情就是来自边关的奏报。 兵部尚书张凤翼咳嗽了一声,然后手拿笏板出班奏事,道:“启奏陛下,据前线总理卢象升传来战报,贼首高迎祥部已被击溃,正西窜逃亡山林之中。” 崇祯皇帝面露欣喜,而后点点头,表示了解。 张凤翼归班后,又有一个大臣咳嗽了一声,然后出班奏事。 朱慈烺好奇,这么严肃的场合,怎么老有人咳嗽?这t的不会被传染了吧?为何没有御史记录他,也没有锦衣卫拖走他? 后来他才知道,按照惯例,每个官员在奏事之前都要预先咳嗽一声,一是为了清嗓子,二是为了和其他大臣打个招呼,意思是我要出班奏事了,你们别抢撞腔了。 这样避免了两个人同时出班造成尴尬,如果出现这种尴尬局面,通常由通政司或鸿胪寺官员负责引导,根本不用皇帝操心。 在一阵阵的咳嗽声中,各部大臣纷纷出班奏事,汇报这一段时间发生的大事。 朱慈烺听了半天,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北方建奴目前也算安静,没搞什么大动静,南方流寇被官兵撵的到处跑,各种往深山里钻。 最后议论的焦点集中在兵部、户部和工部,三个尚书一边咳嗽,一边扯皮,说到底就是兵部想要钱。 兵部尚书张凤翼咳嗽了一声,出班道:“目前中原战事一片大好,需要抚恤阵亡将士,如果再加点兵饷鼓励前方将士,今年就能把流寇消灭干净。” 户部尚书侯恂也是咳嗽了一声,出班道:“钱全给你们兵部和工部了,该怎么抚恤怎么赏,你们兵部出个章程,由陛下龙目御览,朱批之后,你们兵部就自行解决去吧。” 兵部尚书张凤翼一听这个可不干了,说道:“候部堂,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你户部的银子可一两也没拨到我们兵部,你是都拨到南方赈灾修堤去了,你给兵部的那点银子,不说中原战事,连辽东欠的兵饷都不够还的,长此以往,兵将不兵了,全都饿着肚子,谁还有力气去打仗。” 而工部尚书刘遵宪一听他们连工部也给捎上了,也是咳嗽了一声,举着笏板出班道:“工部的银子全都按年初的计划拨付的,一两也没多给过,而且也只能用到紧急的工程上,我们可没有贪一两银子。” 几人你咳嗽一声说一句,他咳嗽一声说一句,说到最后,侯恂很是光棍,户部就是没钱,你们爱咋咋地吧,事情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朱慈烺无语,早朝光听他们哔哔了半天,没见到解决一件事情的。 崇祯皇帝已略显不奈之色,天天就是银子,一天都不让他省心。 崇祯皇帝看了看朱慈烺,见他若有所思,好象还挺有兴趣,于是开口说道:“太子,你对此事可有何看法?” 众位大臣一听,陛下这也太儿戏了吧,让一个小孩子听政也就罢了,国家大事之前,陛下居然问一小毛孩子有什么看法,他能听得懂吗? 朱慈烺听到后,也是先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可一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也罢,既然皇帝老子问了,也不能让自己这便宜老子没面子不是,顺便也让文武百官认识认识自己。 ※※※※※※※※※※※※※※※※ 注:皇极殿,最初称为奉天殿,明朝嘉靖四十一年改称为皇极殿,清朝时改为太和殿。明清两朝貌似历经了四次失火,重建了几次。 &/div> 第二十一章 皇太子议政 朱慈烺起身对着崇祯皇帝行了个大礼,然后说道:“父皇陛下抬爱,儿臣就撞着胆子简单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如果有什么不对,还请父皇指点。” 崇祯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表演了。 朱慈烺转向百官,学着轻咳了一声,这才道:“依本宫浅见,户部应该将重点放在中原的战事上。流寇作乱,让周围地区的人口损失大半,社会财富消耗殆尽,未来几年都将很难恢复元气。 所以,流寇能尽快剿灭最好,只有中原无战事维持生产,才能让我大明恢复元气,有税可收,候部堂,不知本宫说的可对?” 侯恂还没表示,张凤翼就面带笑意,出班为太子殿下点赞。 侯恂想了一下后,却道:“殿下的说的不无道理,不过各部门都朝户部伸手要银子,只怕户部很是难办。” 朱慈烺也知道,户部现在没什么银子,颇为困难,于是面向崇祯皇帝,行了一礼,道:“启禀父皇陛下,兵仗局掌印太监刘荣,提督太监马献祥,二人贪赃枉法,证据确凿。 儿臣昨日已让锦衣卫查抄了他们二人的府邸,并查抄出现银以及各种器物,价值一百万两银子,儿臣请奏,将这些钱财充入国库,以备中原战事。” 说着,朱慈烺从袖中掏出一些罗列好的证据,呈给了崇祯,这些证据是他从朱纯臣的账册中摘抄了一点做成的。 其实不用要什么证据了,两个太监府上能抄出一百万两银子已经说明了问题。 肯定不会是被人栽赃陷害的,谁脑子有毛病掏出一百万两银子去嫁祸?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皆是心中一凛,看来事情是真的,真是太子殿下出手干掉了兵仗局。 站在前面一班的成国公朱纯臣脸色很不好看,兵仗局的那两个大太监,跟他有着不小的利益关系,这东宫居然断了他的财路。 崇祯听了后,点点头表示同意,面上一点也不惊讶,毕竟朱慈烺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同时授权督办此事,他只是没想到太子居然能查抄出这么多银子,真是个招财童子啊! 侯恂一听,脸色露出笑意,却不敢太过,怕君前失仪,连忙咳嗽一声,出班奏道:“谢陛下体恤。” 朱慈烺看向侯恂,又接着说道:“户部想要每年有存银,可以节流,如每年的漕运,我大明官方运作耗费太多,如果走海上运粮或者让商人来操运此事是否可以节省?” 朱慈烺说完后,侯恂突然有一种当头棒喝、豁然开朗的感觉,心中佩服,口中说道:“太子殿下英明。” 侯恂作为户部尚书,自然清楚漕运的弊端,按照大明的规定,每年要从南方运送八百万石粮食经过京杭大运河北上,以此解决北方粮食问题。 运送八百万石粮食,沿途莫名其妙的却耗费了三千万石粮食,这还不算修理运河,清理淤泥的花销,这一笔滔天的巨款还不能不花。 朱慈烺又看向工部尚书刘遵宪,说道:“本宫再说一下工部,工部应该主抓工程质量,只有保障了质量,才能减少支出。 比方说,工部今年要完成六个防汛筑堤的工程,每个工程需要十万两银子,而户部只拨下来三十万两银子。 如果将这三十万两用在了六个工程上,偷工减料也能全部完成,但质量就会出现严重问题,每年水汛期,质量不行的大堤决堤了,还要花大量银子去修。 但如果只用在三个工程上,保障质量,责任到人,那就会一劳永逸,如果工程出现问题,也可追查到人,严格法办。 或者也可以将工程承包给一些商人,签下质量保障协议,商逐利,肯定可以降低成本,工部只要做好监督和验收就可以了。 这样做有两点好处,一可以节省成本,保证工程质量;二也可以减少官员经手,避免贪污,不知刘部堂以为如何?” 刘遵宪咂巴咂嘴,表示赞同,并对太子殿下的想法佩服不已,他为人清廉,自然不会考虑其他利益因素。 朱慈烺又看向兵部尚书张凤翼,说道:“前线将士们打了胜仗自然要赏,死伤的将士也要抚恤,否则会让前方的将士们寒心的。 本宫以为可以变个方法赏他们,比如说参战将士免其家人税收多少年,受伤的再加多少年,阵亡的其家人终身免税,子女由当地官府没年出银子抚养,不知张部堂以为如何?” 张凤翼一听,这办法真不错啊,能照顾到将士的家属,可以让士兵更加卖命的战斗。 户部尚书侯恂也面带微笑,心道,只要不让户部出银子,怎么都行。 还没等两人出班说话,就听御座上的崇祯皇帝大声说道:“好!这个办法不错,朕准了,众位爱卿对太子的想法回去后都好好斟酌一下,朕觉得有可行的地方。” 众位大臣听完朱慈烺的话后,都是一种心旌摇动,神眩目驰的感觉,东宫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见解,让他们惊为天人。 原本三部尚书扯皮了半天的事情,居然被年纪轻轻的太子殿下给解决了,众位大臣内心纷纷惊叹,同时不少人心中想到,我大明要出现中兴之主了吗? 也有人心中冷笑,建议虽然都不错,可大明官场势力和利益集团盘根错节,不管是漕运还是工部的工程,都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想凭一张嘴就解决,真是笑话! 朱慈烺当然清楚,可他却不管这些,想改革想积攒银子,做什么事情不得罪人不牵扯利益?如果怕得罪人什么都不做,要这些大臣干什么? 接下来,奏事继续进行,有大臣上奏说,受到中原战事和饥荒的影响,不少逃荒的流民正往京城赶来,目前在京城的外城中已经有数万流民涌入,五城兵马司不知该怎么处理。 有人咳嗽出班主张驱逐,也有人反对,认为这样容易激起民变,朝会上又一次出现扯皮对呲。 崇祯也很苦恼,大明多地受灾,加上战事影响,国库现在也没什么钱赈灾了,导致各地流民居然跑到京城了。 户部尚书侯恂直接闭口不言,好不容易捡了一百万两银子,已经说好给前线平冦用的,他自然不能再站出来说什么。 朱慈烺看着一群大臣在扯皮,眉头紧皱,这帮人扯半天有什么用,一点实际行动和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有,光动嘴皮子。 这个时候,成国公朱纯臣跳了出来,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聪慧,智计百出,如果能代表陛下出宫抚民,定会解决流民问题的。” &/div> 第二十二章 奉旨抚民 成国公朱纯臣的请奏,让文武百官纷纷有些议论,不过声音并不大。 礼部尚书姜逢元咳嗽一声出班道:“陛下,臣以为不可,太子殿下尚且年幼,不宜与流民接触。” 吏部尚书谢升也出班附议,认为不可。姜逢元和谢升二人是朱慈烺的老师,也算是东宫的人,自然要替朱慈烺考虑。 崇祯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缓缓踱步,心中暗道“这天下终究是我朱家的,朕却不能看着子民在天子脚下受苦。” 一直未说话的内阁首辅温体仁重重咳嗽了一声,像是一口气没上来,要挂掉一样。 温体仁缓过劲来,这才握着笏板出班道:“陛下,臣以为,东宫作为国之储君,出宫见见民间疾苦也好,将来也能像陛下一样做一位仁君。” 姜逢元继续出班,奏道:“太子殿下出宫在皇城内自可安全无虞,可若是在外城,那里人员繁杂,又有数万流民,恐惊了殿下千金。” 礼部尚书姜逢元文笔好,富有才气,却在政治上没什么大能耐,也很少与人发生争执,现在能当面反对内阁首辅温体仁,让很多人意外,也让朱慈烺十分感动。 温体仁瞥了姜逢元一眼,道:“太子殿下如今执掌五千勇卫营,安全自可无虞。” 成国公朱纯臣马上跳出来附议,接着又有几个大臣出班附议。 礼部尚书谢升见温体仁已有怒意,就不敢出声了支援姜逢元了,谢升虽然做事认真,却为人小心谨慎,顺应形势。他自从进京为官后,二十七年间,一直谨言慎行。 直到前年,崇祯皇帝重整朝纲,起用忠臣,谢升以办事严肃认真,成绩卓著,才被任命为吏部尚书。 朱慈烺眯着眼睛盯着温体仁,心中琢磨着这老货和成国公两人在搞什么玩意,居然一个劲的让他出宫抚民。 崇祯皇帝停止了踱步,终于下定了决心,当场下旨让朱慈烺近期出宫抚民。听到结果后,温体仁和成国公等人皆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接着又过了一个时辰,早朝奏事完毕之后,由御史、鸿胪寺先后出班,上奏早朝期间官员失仪情况。 一些犯点小错的官员被记录扣工分,至于一些犯错不小的官员,轻则记录案底罚工资,重则当场打板子。 至此,早朝流程也就基本结束了,鸿胪寺官员“唱”奏事毕,太监鸣鞭驾兴。 等到崇祯皇帝的圣驾离开皇极门返回乾清宫后,百官也纷纷退走,各回衙门工作了。 ※※※※※※※※※※※※※※※※ 回到钟粹宫中,朱慈烺累的躺到了床上,难怪皇帝老子专门给他加了个座位,他这小身板,如果站几个小时,估计能累趴。 想到这里,朱慈烺更加觉得这个便宜老子贴心了。 朱慈烺不明白,为什么温体仁和朱纯臣二人要坚持让他出宫安抚流民,而礼部尚书姜逢元和礼部尚书谢升要反对,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朱慈烺知道姜逢元和谢升肯定是为他好,因为二人都加封了太子太保,是崇祯亲自下旨,直接以国家官员充东宫官的职司。 朱慈烺很想找二人问问,可他却不能,因为大明有祖制,太子和亲王不能与外臣有私交。如果姜逢元和谢升二人想不开,急急忙忙跑来东宫求见,不出一天,就会受到御史的弹劾。 朱慈烺想要召见二人,流程也是很是麻烦,只能等下次讲经的时候询问,不过这两天他就要奉旨出宫抚民了,怕是一时间见不到。 朱慈烺召见骆养性倒是没问题,因为锦衣卫和东厂属于皇家家奴,不算外臣。 “妈的!这两个老货真够阴险的!” 半晌后,朱慈烺大骂一句,他终于明白了,朱纯臣因为与兵仗局的巨大利益被斩断,对他怀恨在心,一旦他抚民失败,他这个太子在百姓中的声望将会一落千丈。 明朝这个时候可是最注重名声的,很多人都把名声看做比生命还重要,当然了,那些变节当汉奸的狗东西自然没什么廉耻之心。 朱慈烺没想到,成国公居然和温体仁是一个路子,一个掌政,一个掌兵,他们就不怕引起崇祯皇帝的猜忌? 温体仁这个老东西可不简单,他进士出身,为人圆滑、城府深、老谋深算,尤其善于窥测政治风向。当初利用登莱之变孙元化的事情,将他的老上司周延儒给扳倒了,自己爬上了内阁首辅的位置。 可惜这个人只会玩弄阴谋,寡廉鲜耻,在首辅期间,无论对于辽东抵抗建奴南下,还是对付中原的流寇,未尝建一策。 他向朝廷推荐的人也大多平庸之辈,苟以充位而已,在朝堂上铲除异己,显示个人极度权威,把本来就已是千疮百孔的明末政局搅得愈发不可收拾。 朱慈烺躺在床上,看着一块块雕刻着艺术纹路的绿色天花板,心中在思考着怎么折腾这个内阁首辅温体仁,以及出宫抚民的事情。 在休息了一个时辰后,朱慈出宫去了趟天主教堂,并把汤若望和孙和鼎接上,安排进了兵仗局,先把到手的兵仗局给攥在手里。 按照计划,朱慈烺在兵仗局下的火药司又设置了一个研究所,由汤若望负责研究所同时兼任火药司掌事。朱慈烺又委任孙和鼎提督军器库,同时也让他担任研究所二把手。 至于掌印太监一职,朱慈烺原本想撤销的,不过兵仗局作为二十四衙门,他貌似还没有这个权力,所以只能让贴身太监吴忠来挂名,平时吴忠还是留在朱慈烺的身边。 说到底,目前兵仗局的火器研发和火器生产,由汤若望和孙和鼎二人实际负责。 朱慈烺怕二人初来乍到,镇不住兵仗局以往的管理、佥书、掌司、监工等小头目,于是亲自现身讲话,并改革了兵仗局,制定了新的制造制度。 比如实行责任制,工匠制造出的火铳,都要印上自己的名字,有一支火铳炸膛了,就扣除一个月一成的薪水,一个月中有三把以上火铳炸膛了,直接处死。 如果一个月内生产出的火器没有炸膛的,则提高一成薪水,每月叠加。朱慈烺还将工匠们的底薪提高了三倍,以方便招聘更多的工匠。 兵仗局工匠们的薪水一向很低,很难糊口,所以导致工匠严重流失,朱慈烺的奖惩制度,极大提高了兵仗局工匠们的生产积极性,只要认真就加薪。 以前制造出那么多的次品货,并不是他们技术差,而是上面为了贪污,偷工减料,要求的制造比例不对,才导致那么多火器炸膛的。 朱慈烺又对兵仗局下的安民厂火药库做了管理条例,首先要求在火药库范围一百米之内都不准有明火。还有不能用铁器等接触火药,在火药库一律使用木器,他可不想辛辛苦苦生产出的火药被炸没了。 朱慈烺又调派了一百名勇卫营士兵分班次,日夜巡视安民厂火药库,但凡有违反管理条例的一律杖责三十军棍,打死不论。 在做了一些详细的安排后,朱慈烺这才回宫,准备着出宫抚民的事情。 &/div> 第二十三章 流民问题 明朝时的北京城,从内到外分为紫禁城,皇城,内城,外城四部分。 紫禁城也就是皇宫,处于北京城最中央的中轴线上,是皇帝一家居住的地方。 在紫禁城的外面一圈是皇城,正门是承天门,也就是后世的天安门。除了八局中的浣衣局,二十四衙门中的二十三个衙门的内廷服务机构都在皇城,居住着大多数的太监和宫女。 明朝的太监和宫女人数过万,只有少部分在皇宫中值班,其余都居住在皇城中,大部分住在万岁山以北的区域。 内城,也就是北京城的市中心,以元大都城改建而成,面积有五万多亩地,居住着皇亲国戚和朝中大员,还有着各种商业作坊。内城和皇城是‘回’字型,内城在外,皇城在内。 明朝嘉庆之前,北京只有内城、皇城和紫禁城,嘉庆为了安置更多的京城人口,开始修建外城。 不过由于资金不足,只建造了南边的一部分,面积有三万六千多亩,外城和内城是‘吕’字型,上面是内城,下面是外城。 北京城外城的街道格局和后世一样,基本都是以水平竖直为主,全程主干道是通往各个城门的街道,街巷密集,显得方方正正的。 几条主街道极为宽阔,可并排可行五六辆马车。朱慈烺乘坐一辆马车,有些惊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没想到这外城比内城还要热闹繁荣。 马车所过的大道,两旁是密密麻麻的商铺,酒楼,叫卖的声、丝竹管乐的声音不绝于耳。 街道上,有许多衣着光鲜的富户贵族,携美带艳,在家奴护卫的拥簇下,出入于各个商铺酒楼之中,所穿所使之物皆是豪华奢靡之极。 然而在另一边,与这繁华景像极为不相称的是,在街道的两侧不少商铺屋檐下,不少行乞的流民与乞丐掺杂在一起,捧着残破的空碗,挨门求告。 店面主人拿着棍棒,不断的驱赶,推打,生怕影响了自己的生意。偶尔有的商铺会施舍一点残羹剩饭,立刻引起这些人的一阵争抢。 有些酒楼的二楼,一些官宦子弟有模有样的依窗而坐,扔下几根肉骨头,然后看着楼下几个流民与几条狗在一起争抢,顿时让他们开怀大笑起来。 这时的北京,表面上虽然还有几分峥嵘轩峻的气像,但在朱慈烺的眼里,却己经看到末世的颓败和衰弱之像来。 京城的治安主要是由五城兵马司和巡城御史负责,有时锦衣卫也会管一管。 五城兵马司,即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指挥司,为负责京师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的衙门。 太子出宫抚民的消息已经通过明旨下达,京师的各个衙门都已经接到了消息,五城兵马司自然不例外,特别是南城兵马指挥司,责任重大,人人都很紧张。 在朱慈烺乘坐马车微服出宫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派人跟上了,在暗中清道、保护。就连锦衣卫和顺天府都坐不住了,派出衙役远远缀着,生怕出事。 说是出宫抚民,其实就是赈灾,安排这些流民,朱慈烺自然不会蠢到摆着太子仪仗到外城,对着大街喊:我是当朝太子,大明储君,我代表皇帝来看你们了,这里有粮食,你们先吃着! 如果那样的话,即使有东宫卫队和五城兵马司保护,估计也会被流民淹没了,在吃的面前,谁管你是哪个? 所以,朱慈烺决定先微服出来看看情况,了解的差不多后再决定怎么做。 这次出宫,他足足带了三百名东宫亲卫便衣护卫在马车周围,万一流民中有流寇和建奴的探子混进来呢?知道自己是大明皇太子,还不找机会干掉自己? 老子事业刚刚起步,怎么会允许这种滑稽的结局发生,必须要保证本太子的安全! 逛了半天,朱慈烺发现,这流民也忒多了,这可怎么搞?旨意上光让出来抚民,也没看到银子啊,皇帝老子不会天真的以为,让他这个太子出来露个面说两句就行了吧 崇祯还真没想那么多,其实就是指望朱慈烺来代表皇帝讲两句话,再发点米粥赈赈灾,至于后续的事情,让内阁去安排就行了。 可内阁会管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温体仁这老狐狸把球踢给朱慈烺,自然不会帮他擦屁股,指不定在哪里和朱纯臣在哪听曲看戏呢。 朱慈烺先是派人去了户部,让户部先拨点银子赈灾。户部表示很难办,不过看在这位千岁爷给户部送了一百万两银子的面子上,最后还是挤了一万两赈灾银子出来。 一万两银子,或许够几万流民喝几天粥的,不过喝完粥呢?后面怎么安排,这才是最主要的。 流民问题,历朝历代都有,历经数千年而无法根除。朱慈烺在出来之前,也查阅过不少卷宗,看看各朝各代是怎么对于流民的。 两汉的时候,朝廷采取限制、镇压和遣返,控制与安抚,主要把流民安排入籍在其他比较安稳的地方,或者修建城池设立郡县安置流民。 不过这种做法是针对大规模的流民,大多数是遣返,结果是大量的流民在回乡的路上就死亡了,那些被安排入籍其他地方的人很多都沦为了奴婢,更多的是参加农民起义造反了。 隋唐时期,当政者比较开明一些,采取了一些急救措施,比如开仓放粮,废除暴敛法令,减轻租赋,从而来挽救统治危机。这些措施虽然有一定的成效,但从整体上来看,收效甚微,流亡现象依然屡有发生。 宋朝时,将大量流民招安为官军,结果造成“冗兵”现象。 明朝中期,以严厉户籍管理、疏散和镇压对待流民,特别是荆襄流民起义,就是因为官军杀戮过重,导致流民直接造反了。 其实产生流民的原因,无非是天灾和人祸两种,如果两者叠加,便一定会造成“赤地千里,流民百万,盗贼蜂起”的情景,动摇国家的统治基础。 比如崇祯年间,就是两者叠加的后果,大明也因此完蛋了,当然了明朝灭亡的原因不仅仅是这些。 &/div> 第二十四章 赈灾第一步 既然奉旨抚民,朱慈烺就不能每天都回宫,只有完成了旨意才能回宫复旨,于是他带着一群东宫亲卫住进了在外城的端王府。 端王府的主人是端王朱常浩,是万历皇帝的第五子,比朱慈烺的辈分都高了两辈,十二年前去了汉中封地,只留下一个管家和几个仆役打理端王府。 按照大明祖制,皇族出行在外不能随意居住在衙门,衙门是办公事的地方,属于公家,不是皇家的私产,即便是大明的皇帝,也只能住在行宫或者就近住在藩王府中。 不像后世的满清,国以私用,全天下都是皇家的奴才,下江南可以随意住在衙门或者大臣家里,美其名曰亲民。 朱慈烺原本是想住在崇祯当皇帝以前的信王府的,信王府极大,是端王府的两倍,可信王府还在皇城中,距离太远了,来往不方便。 这座端王府占地不到一百亩,连紫禁城的零头都不到,只是一般王府的规格,或许是因为当初端王不得万历皇帝的宠爱,以至于只给他在外城建了个一般的王府。 由于常年有人打扫,端王府倒也不显得陈旧,听说太子殿下要住进来,端王府的管家连忙安排人将端王府里里外外重新打扫了一番。 端王府是严格按照明朝藩王王府制度建造,前面为端礼门,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四道门户,中间的主殿叫承运殿,是所有藩王王府的通用主殿名字。 承运殿后面是寝宫,最后是御苑,另外还有四堂、四亭和台、阁、轩、室、所等五十多处,规模宏大,比一般京城中达官贵人的府第高档多了。 朱慈烺在端王府中简单的观赏了一番,就到承运殿中休息了片刻,吃着随班从宫中带来的甜点,思考着规划。 片刻后,朱慈烺叫来了贴身侍卫徐盛,道:“徐盛,你去让南城兵马指挥司派些人,在城中人流少宽阔的地方开十个粥厂,每天早晚两顿给流民施粥,保证筷子插在粥里不倒。谁要是敢贪一粒粮食,直接杀头抄家,你让李廷表派些锦衣卫盯着点。还有,记得让他们打出本宫奉旨抚民的旗号。” 户部那一万两的银子,足够几万流民喝上几天粥的,既然已经出宫了,朱慈烺就不能拖,必须开始干活了。 对于下面官员的那些花花肠子,朱慈烺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不派人盯着点,估计这一万两银子最多能喝两天的粥。 徐盛领命而去,朱慈烺又叫来了吴忠,对他吩咐道:“吴大伴,你去北镇抚司传李廷表来见我。” 吴忠道:“小爷,李大人就在端王府外候着呢。” “他怎么在这?”北镇抚司衙门还在皇城,李廷表怎么溜到外城来了?朱慈烺不解。 吴忠解释道:“此次小爷出宫抚民,五城兵马司、巡城御史和锦衣卫都派了人暗中保护殿下,锦衣卫这次派出带队的人就是李大人。” “嗯,让他进来吧,我有事交待。”朱慈烺点了点头,心道这骆养性还真会派人。 李廷表来到承运殿见了礼后,朱慈烺没有和他多聊什么,直接派下任务。 让他在五日之内将北京城中有钱的官员和富商名字统计一下,标准是在家资十万两银子以上,最好能查清这些人的大概家资。 李廷表心中一惊,太子殿下不会是抄家抄上瘾了,想让锦衣卫抄了这些人的家吧! 这一想法只是浮现了一刹那就被他扼杀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殿下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做动摇国本的事情呢。 朱慈烺看到他眼神的异样,笑道:“本宫又不傻,去做那些引火烧身的事情,这次只是想搞一次募捐活动,让那些有钱人出出力而已。” 明末的时候,朝廷穷,百姓穷,但那些地主富商和当官的并不穷,反而个个富得流油,可以说整个大明大多数的财富都掌握在这一小撮人的口袋中。 朱慈烺想从这些人的口袋中掏一把,当然了,不能抢,只能募捐,求他们送钱,不过至于怎么‘求’,还是他说了算。 李廷表心中松了口气,出了端王府后立刻着手安排人暗中调查,用的还是他自己信得过的人。 他的办事理念就是:安全比效率更重要。 徐盛在传达了东宫令旨后,南城兵马指挥司的人立刻行动起来,在外城中分散划出了十个施粥点,迅速运粮并架设粥厂,那办事效率,是真的到位。 当天下午,十个施粥点就开始对外施粥了,在第一次开饭的时候,流民中出现了一些哄抢,很多几天没吃东西的流民看见白花花的小米粥,立刻就扑了上去。 然而他们要面对的是南城兵马指挥司的一些衙役,这些衙役见有人上抢了,直接抄起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大粗棍子,上去就是一顿毒打,毫无手软。 有几个带头哄抢的人直接被抓了起来,棍棒加身后还被绑在了树桩上,瞪大了眼睛,流着口水看别人喝粥。 在乱世重典之下,流民们也立刻都老实起来。其实主要是米粥提供的也十分充足,先来后到都能领到米粥,也没必要哄抢,因此在往后施粥的时候,流民们也都自觉排队,吃饭的秩序也好多了。 南城兵马指挥司的一个巡城校尉,一边用勺子为流民舀粥,一边大声道:“太子殿下奉旨抚民,特命我等在此施粥,你们可不要忘了感念天子和殿下的恩德啊!” 一群流民只是没口子的答应,一个个拿着碗上来排队领粥,排在后面的只是不断的探头探脑,非常焦急的等待,管他谁的恩德,还没吃到嘴里呢。 前面盛满粥的人一边端着碗一边找地方蹲下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些天来,他们每日过着啃食糠菜树皮的日子,即便来到了京城,也是吃些残羹剩饭,很多人看着碗里纯正稠厚的米粥,眼泪都流了下来,这才想起巡视校尉刚刚说的话。 &/div> 第二十五章 大宴群壕 四天后,李廷表求见,并递上了两份名单。 一份是京城中所有家资十万两以上的富商名单,另一份是京城中所有家资十万两以上官员的名单,大多数名字后面都备注了大概家资数目。 朱慈烺大概看了一下,惊讶的直啧嘴,这简直就是明末的富豪榜啊! 特别是当官的,大明官员俸禄并不高,但这些官员却个个富得流油,撒泡尿都能肥二亩地。 朱慈烺计划了一番,最终选定了名单上一百五十名富商和五十名官员,并派人到他们家中散下请帖,说是太子殿下于明日在端王府宴请诸位。 听说太子殿下请客,第二天不少富商和京官们都应邀来到了端王府,人人脸上兴高采烈。 虽然很多富商都知道,东宫现在正奉旨抚民,估计是没钱要请他们资助一番,即便这样,他们仍然很兴奋。 因为在那个时代,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作为储君的太子殿下能邀请他们,自然是他们的福气,无形间提升了商人的地位。 然而,在端王府门前,等待宣进的达官显贵却分成了两个圈子,一边都是商人们,另一边都是京官。 商人们面带微笑,京官们却皱着眉头,他们没想到太子居然将他们与商人共同赴宴,当官的感觉自己被太子殿下侮辱了,不少人都面露恼怒之色。 “我们是士大夫,怎能能与商贾为伍?”一个官员愤怒道,立即引起了不少官员的附和。 商人们听到后,都有些不高兴了,心道你们一个个现在看着人模狗样的,收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哦。 商人们却不敢明面说什么,历朝历代都歧视商人,商人的地位连农民都不如,更何况这些当官的。 “安静!”吴忠扯着嗓子,镇住了这些交头接耳的官员,他暗中使了个手势,让身后的小太监去报道给太子殿下。 太子虽年幼,却也是君,他们是臣,必须要有必要的尊敬。这些官员们虽然一腔怨气,但最多也只是用干咳、晃身表达不满。 “怎么,难不成殿下真的要让我们和这群不入流的商人同处一宴?”成国公朱纯臣站了出来,冷笑道。 身为世袭成国公,又手握京营大权,朱纯臣对于年幼的东宫丝毫没有别人那种尊敬,况且他对朱慈烺断了他的财路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此时正好打击一下。 如果朱纯臣知道那个京城扛把子‘浩南哥’就是当今太子的话,估计他能炸锅。 “成国公请慎言!”吴忠盯着朱纯臣,道,对于朱纯臣针对自家主子,吴忠很是不爽。 “哼!什么东西!”朱纯臣甩了袖子,轻哼了一声,谁也不知道他是在说吴忠的还是变相的在骂当朝太子。 吴忠气的脸色铁青,却无可奈何,对方是世袭国公,地位超群,不是他一个小小七品首领太监可以顶嘴的,不过当吴忠想起了浩南哥的事,心中又稍稍舒服了不少。 一旁的富商们看到这里,心中那个腻歪啊,越看这些当官的越是不爽,特别是这个成国公,如果对方没有官阶在身,早就被这些富商们让家奴们乱棍打死在街上。 这个时候,刚刚进去禀告的小太监回来了,偷偷在吴忠耳朵说了几句话便退到了一旁。 吴忠上前两步,道:“太子殿下令旨,众人入宴,如有人不愿入,可于明日再来,明日还有一宴。” 众人听完令旨,有些犹豫,这令旨是何意思?可以分两班? 富商们想进王府,却不敢率先迈脚,毕竟对面那些当官的还没进去呢。 “诸位请吧!”吴忠笑着对着富商圈这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敢劳烦公公!”有些眼力劲足的富商连忙上前客气道,并率先进了王府。 这个率先进入王府的富商,转身暗暗的啐了一口门外那些当官的,同时在心中道:“什么东西,还瞧不起大爷,大爷还不是比你们先进来了?” 瞧着有人先进了王府,不少商人跟着也进去了,不再去管那些脸色铁青的官员们。 “这些刁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有位官员怒道。 “我坚决不与这些人同宴!”一位官员甩袖而去。 “算了,回去了,明日再来吧。”又有几位官员离开。 没多久,所有官员都离开了,不少人在临走之前说要上奏陛下,参太子一本。 承运殿中,早已备好了各种菜肴,虽然不错,但在这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富商眼中,却显得有些寒酸,然而他们并不在意。 令众人惊奇的是,每张宴会桌上都有一盆特殊的菜肴,有个阅历丰富的人当场叫出了名字:“这是火锅!” “咦,真是德庄火锅的火锅!” 不少富商都知道,在前门大街有个德庄火锅,虽然开张时间不长,但名声已响遍了整个北京城,那里的镇楼之味,就是名为‘火锅’的新菜品,味道独特,很是带劲,越吃越想吃! 在场的很多人都去吃过,没想到太子殿下设的筵席中居然有这道时髦的菜品,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吴忠高声道:“太子殿下令旨,殿下有事耽搁,稍后就到,让诸位不必拘谨,放心吃喝,如有失仪,一律免罪。” 这些金主们闻言,都是兴奋不已,隐隐有些感动,这太子殿下,这么仁义,真是太赞了! 他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商人,就怕被套路,吃的好好的,突然跳出来一个侍卫将他拿下,说君前失仪,先挨顿板子,再没收全部家产什么的。 如今太子殿下下达了令旨,他们再也不用担心了,一个个乐呵呵的。 整整一天,端王府都极为热闹,在钟鼓司奏乐声中,参加宴会的推杯换盏,很是欢乐。 特别是这辣味十足的火锅,搭配着美酒,众人吃的是热火朝天,直呼过瘾。 这样的场景,罕见的没有太监上去制止什么,任凭众人欢呼。 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太子殿下这才出来,吃喝的有些微微醉意的众人连忙见礼,有些人甚至站立不稳,有些失仪。 对此,朱慈烺也不见怪,反而笑了笑,这让一众富商感动不已。 &/div> 第二十六章 搂银子 朱慈烺先是举杯与众壕同饮一杯,然后没有任何废话,直接进入正题,他开口道:“诸位都是富贵之人,如今京城流民涌入,其中难免有不法之徒危害京城,不过本宫会让官府多多注意,可保诸位家中平安。” “太子殿下仁善!”这些金主们不失时机地带头歌颂道,顿时响应无数。 朱慈烺轻轻压了压手,继续道:“不过要想真正安全,还得安置流民,要做这些事,归根到底就是银子的事,如今朝廷困难,本宫奉旨抚民还需仰仗各位。” “殿下!草民愿为国出力!”立即有人跳出来,高声应道。 朱慈烺看着他,眼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欣赏之色。 见到朱慈烺的表情,这个率先出声的富商,立即兴奋不已,躬身道:“以殿下之尊亲自赈灾,不嫌商贾身份,让我等进入王府,已是万千恩宠,草民张大彪,愿捐五千两银子为国出力!” 朱慈烺听着这位富商的话,欣喜之下轻抿了一口酒,突然听到他的名字,险些一口喷出来,张大彪?意大利炮? 朱慈烺拿过身边宫女盘中的白色丝巾,轻轻擦了擦嘴,这才点了点头,道:“不错!赐字!” 听到有人开始捐资,立即有两个小太监负责记录下姓名和捐资数目,吴忠亲自拿着一张写着‘商’字的宣纸送给了这个张大彪。 朱慈烺笑道:“这是本宫亲笔所书,如果不嫌丢人,就找人裱起来放在家中吧。” 张大彪闻言,立刻跪下谢恩,双手捧着一页宣纸,心情激动,这虽不是皇帝御赐,然而日后太子登基后,这字可就是无价之宝了啊。 听到太子殿下亲口称赞并赐字,不少富商纷纷开口捐资,四千两的,八千两的,一万两的,甚至还有喝的半醉,直接开口喊出十万两的。 每一个人喊出捐资的数量,朱慈烺都不吝声色的赐字并赞上一句,顿时让这些原本有些醉意的金主们内心澎湃,又追加了一些捐资。 当晚,朱慈烺拿着募捐单乐的咧开了嘴,折腾了一天,朱慈烺一共从这些富商手中收到共计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朱慈烺丝毫不担心这些商人报出银子后赖账不捐资,因为在散席的时候,他就已经派锦衣卫以保护金主安全的名义,跟到这些富商府上收钱了。 由锦衣卫护送,虽然只有一个,但这也是天大的荣耀啊。有一些金主回家以后才感觉自己喝高了,当时捐资的有些过于装逼冲动了,却也无法反悔。 在太子殿下面前许下的数目,再反悔?作死呢?估计刚说出口,身后的锦衣卫就会翻脸拔刀。 朱慈烺感觉自己就是个天才,他故意将商人和官员们安排在一起等待。他料到有官员定会不肯与商人同席,从而制造出两个阶层的矛盾,再通过礼吴忠遇商人们,让商人从心中感激太子殿下,用来刺激商人们捐资。 筵席中源源不断的上酒,并不加阻止的让富商人放开了吃喝,就是为了将这些金主灌的微微醉,好办事。 遇到有些拘谨不肯喝酒的富商,立刻会有东宫的亲卫来敬酒,直到灌的他们微微醉。太子殿下的亲卫,代表的就是太子,谁敢不给面子? 当然了,朱慈烺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喝醉睡过去的,如果喝翻了,还怎么收银子?那岂不是赔本的卖卖? 酒喝的半醉,说话容易不经过脑子,加上有人报银子,就会有人开始攀比。富商们最喜欢攀比的是什么?当然是财富啊,京城里不差钱的金主多的是。 当然了,也有不少富商充分体现了什么是抠门,捐个几百两银子就完事了。对于这些人,朱慈烺也无所谓。 不过还是特地在他们的名字上画了个小圈圈标记了一下。以后若是有什么‘好事’,朱慈烺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们的。 ※※※※※※※※※※※※※※※※ 第二天,还是在承运殿,还是同样的菜肴,也有火锅、美酒,招待是京城里‘财富榜’前五十名的官员。 然而,不管朱慈烺怎么自嗨,这些狗官们大多数人也仅仅捐了几百两银子,最高一笔只有三千两,成国公朱纯臣甚至只捐了五十两! 朱慈烺黑着脸,知道他们会不给面子,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的不给面子! 左都御史唐世济出来道:“殿下,臣家中一向清贫,愿捐出多年来积攒的二百两银子,为君解忧。” “殿下,老臣拖家带口,连口饭都快吃不上了,不过老臣今日就回去典卖家中物件,认捐三百两银子。” “” 一时间,在场的壕官们集体开始了表演,有的在现场假装卖房,有的干脆喊着要去街上摆摊,各种加戏,一个个像个影帝一样在那飙戏。 折腾半天,五十名官员一共才捐出一万七千两银子。 朱慈烺清楚,朝廷中很多官员都是不小的地主,在他们考中举人的时候,乡党们为避免朝廷征收税赋,会拖家带口投充其门下。若是有人高洁不肯收纳,会被宗族亲戚戳脊梁骨。 况且他邀请的五十位官员都是确认家资十万两以上的,他们怎么可能没有钱? 朱慈烺记得史书上记载,历史上李自成快要打进北京城的时候,崇祯皇帝在危机存亡的最后关头,为了给防守北京城的士兵发军饷,他放下尊严苦苦哀求大臣捐款。 结果,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一毛不拔,集体哭穷,整个京城不过一共捐了二十万两银子。 崇祯最后穷得把宫里的金银器皿等贵重物品都变卖了,就连大殿里的铜壶都当掉了,来当做军饷。 那些曾经哭穷的重臣,在李自成攻入北京城后,被闯军炮烙挑筋,挖眼割肠,京城里的这些官员惨嚎之声不断,大刑伺候下都交出了惊人的财富。 史料记载:经过严刑拷打,李自成共获得白银7000多万两。 “嘿嘿,跟小爷装穷是吧?在本地小爷有一百种方法整死你们!”朱慈烺冷笑,心中有了计划。 当天下午,朱慈烺发下令旨,让南城兵马指挥司将十个施粥点转移。至于转移到的新地点,由朱慈烺亲自挑选画出,就是筵席上几个演技最赞的大臣的府第前。 第二日,很多流民意外的发现施粥的粥厂不见了!这简直就是要命了啊!后来到处打听,才发现粥厂转移了,于是一大群流民屁颠屁颠的奔向新的施粥点。 &/div> 第二十七章 老老实实交银子 唐府,位于外城一个宽阔的街道上,这是当朝二品大员左都御史唐世济的府第。 作为当朝内阁首辅温阁老的马仔,唐世济一向在朝堂上为温老大马首是瞻,指哪打哪,一张嘴,一道奏疏,令不少大臣翻身下马。 今日,唐世济唐老爷听到府外闹哄哄的,于是叫来了管家询问。管家哭丧着脸禀告,说南城兵马指挥司的人把粥厂搭在了唐府门前,现在正在施粥呢。 几个意思啊?施粥把粥厂搭在我府前?五城兵马司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唐世济当时就火了,怒道:“去,把他们的指挥叫来!” 管家转身出去没多久,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来了,道:“老爷,大门被喝粥的流民堵住了,出不去啊。” 唐府大门打开,唐世济带着一群家奴出了大门,在指挥家奴驱打了堵在门前的一群流民后,这才指着粥厂道:“这是谁搭的粥棚?” 南城兵马指挥司的一个巡城校尉立马站了出来,额头大汗淋漓,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卑职昨日接到命令,将粥厂搭建在这里。” “谁的命令?”唐世济几乎是吼着说出来。 这个巡城校尉还未说话,在周围巡视的李廷表带着几名锦衣卫走了过来,接话道:“是东宫下的令旨,太子殿下知道唐大人家中清贫,称赞大人两袖清风,殿下仁义,特地将粥厂设在大人府前,方便大人平日带着家眷出来捞两碗粥喝,让自己贫苦的家人吃饱一点。” 李廷表说完后,一些流民和乞丐纷纷出声羡慕道:“哇,太子殿下真是仁德啊,对待当官的这般好。” “是啊,只恨我等生来命苦,不识字,不然也可以考个状元榜眼之类的,去当官享福了,天天出来就有粥喝。” 唐世济大怒,道:“放屁!”唐世济作为左都御史,难得爆出粗口,他指着粥厂道:“给我拆了粥厂!” 李廷表暴喝一声,道:“谁敢!太子殿下奉旨抚民,设下粥厂,广施恩德,你强拆粥厂,想要造反吗?” “你”唐世济心中气急,却不敢当面跟锦衣卫耍横。 粥厂周围的数千流民和乞丐一听说要拆粥厂,顿时引起了公愤,指着唐世济大骂,不少人朝他吐口水,大骂狗官。 一些胆子大的流民甚至抄起了路边的石子朝唐世济扔去,一时间唐府门前混乱不堪。 唐世济被石子袭击,砸中了脑袋,只觉得脑瓜一疼,却没有流血,连忙抱头鼠窜,在一群家奴的护卫夏,狼狈的溜回唐府。 这一幕,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哄笑,笑骂之声不绝于耳。 其他几个施粥点也上演着类似的一幕,这十个粥厂都有几个锦衣卫巡守,就是防止当官的仗势强行拆掉粥厂。 南城兵马指挥司的人最大的官阶不过是六品指挥,京城中随便跳出来一个官员都能骂的他们狗血淋头。而锦衣卫却不同,就算是内阁首辅亲临都指挥不动锦衣卫,而且很多当官的对锦衣卫心里有阴影,不敢与之发生矛盾。 经过粥厂的转移,很多流民和乞丐都在担心粥厂再转移,一时间找不到就会影响温饱,于是每天每夜都有无数乞丐、流民,围在这些大臣家四周,守着粥厂。 上千人守在粥厂附近,吃喝拉撒全在这里,一天下来早已臭气熏天了。 这几个大臣府第外的墙角旮旯处,堆积着各种垃圾和粪便,发出一股恶臭,一但遇到大雨天气,更是污水横流,令人恶心。 而且一些流民的素质不高,经常在夜里偷偷翻墙进入这些大臣的家中偷一些东西,让这几个官员的家人感到了危险。 几天后,唐世济终于第一个受不了了,找到了在粥厂附近巡守的锦衣卫,认捐了几千两银子。 锦衣卫表示很难办,唐世济咬牙切齿的直接追捐到了一万两银子,锦衣卫这才笑呵呵的命人将粥厂转移走,并通知流民们去新的施粥点。 至于转移的粥厂,自然到了后补的几个大臣家里,朱慈烺早已计划妥当,然后同样的操作。 令朱慈烺意外的是,粥厂刚搭在第二批后补大臣的府第前,还不到一天时间,他们就纷纷主动捐资,花钱买平安,请求让粥厂转移。 几天下来,在筵席上飙戏的几十名大臣几乎全被折腾了一遍,朱慈烺也又收到了六十万两募捐银子。 大臣们被折腾过了,下面自然又轮到那些被朱慈烺画了小圈圈的富商们了。捐那几十两银子,你家很穷?本太子体察民意,专门来照顾你们,来!干了这碗热粥! 那些被折腾的大臣们心中很不爽,感觉被威胁了,于是联合起来,准备上奏参朱慈烺一本。 朱慈烺自然有妙计,他将募捐来的银子分出五十万两,足足装了二十辆大车,又调来一千多勇卫营一路护送到了午门前,然后由李廷表带着锦衣卫送进了皇宫,亲自送到崇祯皇帝面前。 崇祯皇帝看到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顿时龙颜大悦,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辽东那边天天催军饷,快要激起兵变了。 这五十万两银子,简直就是及时雨啊,往辽东一送,边军立马就能消停,安安心心守关。 崇祯皇帝心里乐呵呵的,至于那些打太子小报告的大臣,不就是流民堵门吗,又没死一个人,多大点事情还上书弹劾?屁大点事情还能让朕换太子不成?真是莫名其妙。 朱慈烺又拿出一万两银子,让人送到户部,说是还给户部的赈灾银,他可不想因为这点钱欠户部一个人情。 银子的事情解决了,朱慈烺遇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听说皇太子在京城施粥,赶往京城的流民越来越多了,加上各地的乞丐快要突破十万人了! 一味的施粥肯定不行,必须要想办法彻底解决流民问题,不然往京师来的流民越来越多,京师的治安也会越来越差,搞的人心惶惶的,最终倒霉的还是他这个奉旨抚民的太子。 关闭城门不让流民进城肯定不行,这里是京师,每天来往各地的贸易量极大,如果长期关闭城门,整个京师都会处于瘫痪状态的,那样太可怕了。 &/div> 第二十八章 安置流民 从三月起,陆续有一股股流民从陕西,河南等地流入直隶,聚集在京城附近,希望在天在脚下能够活命。 特别随着传言太子殿下奉旨抚民在京城开设粥厂,去了便可活命的消息传开后,到了五月份,更是有一股近万人的饥民来到京城。 大明建国初期,朱元璋在各地设有养济院收容灾民,养济孤贫残疾无依者,又设立义塚,掩埋遗尸骨骸。 到了永乐年间,朱棣又在各地设立饭堂赈济流民,在京师还设立蜡烛、旙竿二寺收容灾民。明朝中期以后,大明更是遍立粥厂,赈济灾民。 设立粥厂本来是为了体现仁政,不过到了明朝末年,朝廷国库困难,连当兵的都好几个月,甚至是几年都没发军饷,对于流民,更是无力赈恤。 各地的官员和富户大多又冷血,出来施粥的人太少了,导致各地流民饿殍遍野,众多妇女孩童被拐卖,更多的地方,连白花花的大姑娘白送都不要,给不起饭吃。 自从流民不断涌入京城后,京城中很多商户米铺集体抬高了米价,趁机博取暴利。原本一石米要五两的银子,现在一石却要八两的银子,简直上抢了。 大明中期富足的时候,一两银子可以买米两石,就是在平常年景,一般一石米也只要一两银子。 到了明末,各地闹灾荒,还有流寇抢劫,北方也是隔三差五的被建奴抢掠一番,米价已经离谱到比以前翻了好几倍了。 朱慈烺闻言,立即传下令旨,京城中的米铺粮行,对比四月份的米价,但凡涨幅超过一成的,直接让人把粥厂移动到他们商铺门口,看他们是要钱还是要命。 流民最缺的就是吃的,米铺中的大米,在流民眼中比黄金还好使,在米铺门口施粥,结果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朱慈烺想到了朱纯臣,自从上次敲了他一笔银子后,这老东西还敢不老实,加上这次募捐只捐了五十两银子,太不给他这位皇太子的面子了。 “既然你不给我面子,那我也不必给你面子,是时候再取点银子用用了。”朱慈烺脸上笑意难掩,随后挥笔写下一封信,署名还是‘浩南哥’。 信中大概意思是这个京城扛把子,原本准备拿着国公爷的十万两银子潇洒的过一辈子,没想到天意弄人,身上的银票无意间被流民顺走了,因此再次‘请求’国公爷再赏十万银。 朱慈烺不知道朱纯臣收到信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不过他再换了个套路后,又白拿朱纯臣十万两银子。眼下京城流民众多,朱纯臣想逮人可真不容易。 眼看着京城的治安越来越差,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天天到端王府门前求见,朱慈烺没有办法,决定将所有流民先安置在城外。 于是派人在北京城东南方向的十里外的地方,找了一片无人居住耕作的荒芜土地,并设立五十个粥厂。 在崇祯二年的己巳之变后,那里早已没人了人烟,虽然有些土地还在一些大地主的手里,不过朱慈烺很快就摆平了他们,让顺天府用低价回收了那些土地。 顺天府得知皇太子打算用那片土地安置京城内的流民,并且购置土地的钱全由东宫出资,所以很是配合,所有程序一天之内全部搞定,直接将那一大片土地全部划在了皇太子的皇庄中。 朱慈烺有些无语,这有权有势,办起事来还真得劲,怪不得各个皇朝都有皇亲国戚侵占成千上万亩土地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在外城中原本的施粥点,五城兵马司的人在施粥的时候开始喊话,城里不再施粥,改在了城外,让流民们下一顿去城外粥厂,由衙役带队领路。 十里的路程,步行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流民们能从数百里甚至千里之外赶到北京城,走个十里路自然不在话下。 朱慈烺接着调动五城兵马司一半的人员前去城外新的施粥点维持治安,剩下一半的人员在城里清街,晚上戒严,城中街道上不许有人,遇到流民一律赶到城外。 在经过三天的整治后,北京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清洁,甚至比之前更加干净了。 朱慈烺担心城外粥厂的人手不够,治安跟不上引起变故,所以将五千勇卫营派到了那里,安营扎寨,训练之余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一同维持治安。 在北京城东南方向十里外的一处广袤土地上,足足设置了五十个大型粥厂,每个粥厂都比之前城中的大,可容纳四千人同时吃粥。 “大家排好队,不要挤,一个一个的来,人人有份!” 在各个粥厂前,占满了数千名排好队的流民,在他们面前有着几十口散发着的粥香味的大锅,还有一些盛粥的衙役。 望着锅里热气腾腾的米粥,前排那些流民拿着自己的碗,一个一个的上前领粥,很多人都是忍不住干咽了几口。 许多流民,特别是刚到这里不久的一些流民,在领到粥后,纷纷感激涕零,一个劲的感谢。 在粥厂的周边,一队队的五城兵马司的衙役巡逻着,在五城兵马司的棍棒之下,十来万流民在粥厂前倒是井井有序的。 这一天,朱慈烺在数百东宫卫队的便衣保护下,亲身来到了这里。 在粥厂附近四周的平地上,是一片片胡乱搭造的窝棚,这是流民们的住处。在无数个窝棚之间,到处都是垃圾与排泄物,臭味冲天。 窝棚中,很多人身穿破旧肮脏的衣服,脸色枯黄,四肢干瘦,眼神飘忽。 窝棚外,一些失去父母的孤儿,目光呆滞的四处走动,有的饿的坐在了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在一旁喝粥,他们连个能盛粥的破碗都没有。 这里的流民太多了,窝棚足有上万,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有的人强者凌弱,抢夺财物,甚至有当众奸污孤寡妇女的。 看着眼前的种种场景,一切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朱慈烺当场下令,让勇卫营的士兵将那些恃强凌弱的地痞流氓直接绑了,然后集中送到一起,当着众多流民的面,当场斩首,以儆效尤。 随后,朱慈烺命五城兵马司的人建立茅厕,禁止所有人随地大小便,以防产生瘟疫。并派顺天府的文吏统计人口,将一些失去父母的年幼孤儿都集中到一个粥厂。 同时命令勇卫营暂停训练,几人一组增加巡逻频率,加强巡逻,遇到不法分子不必请命,可当场格杀。 &/div> 第二十九章 整顿军纪 无论什么时候,最怕的就是执法者知法犯法,执法者漠视法规,比违法者更可怕。 没过多久,就有一些五城兵马司的衙役和几个勇卫营士兵,在巡逻的时候见有些女性流民长的漂亮,就以肉食为饵,与她们做一些皮肉交易,做出无耻的勾当。 事情爆出后,朱慈烺下令将几名士兵当众斩杀,并严令但凡有勇卫营士兵恃强凌弱,以身犯险,同样格杀,绝不姑息。 对于朱慈烺的命令,黄得功好孙应元表示坚决拥护,亲自监督。他们二人从伍多年,都深知纪律的重要性,一个军队的纪律,比战斗力更重要。 从古至今,所有的强军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军纪严明,岳家军和戚家军,并不是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有多强,而是军纪严明。 最重要的就是在战场之上,严格服从军令,前进令旗所指,一往无前,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 但凡军队吃败仗,基本是前军溃败,然后整体崩盘,后面的人甚至不知道前面怎么回事,看别人跑自己也跟着跑。 如今的大明军队,大多数这种情况,胜时一拥而入,败时溃逃千里,就算是指挥出色的将领,也扭转不了这种恶性局面 如果军纪严明,无人后退,哪怕是寡不敌众,也能给敌人造成巨大的伤害,这样的军队,没有人敢轻易与之死磕。 大明的军规大多承继了以往的朝代,显得过于繁杂了,基本一点破事就要砍头,看起来吓人,实际操作性却很低。 因此,朱慈烺决定重新颁布军规,严肃军纪。朱慈烺借鉴岳家军和戚家军,并结合后世,将繁杂的军规精简为主要的七条,称为‘七杀令’。 第二日,朱慈烺下令勇卫营所有人校场集合,黄得功,孙应元以及勇卫营的各个游击将军、千总、把总、百总等无一不在,就连监军卢九德和刘元斌也到场了。 勇卫营城外的校场上,五千名将士站的笔直,均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台上的朱慈烺。皇太子亲临,重要性仅次于皇帝御驾,身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敢不重视。 朱慈烺让将官挑出几十个嗓门大的士兵,站在每个队列最前面,然后令黄得功当众宣读七杀令。 黄得功面目严肃,扫了一眼台下数千将士,然后才开口道:“奉殿下令旨,特于勇卫营颁下军规《七杀令》,以示军纪,军规如下: 不忠不义,投敌叛国者,杀! 毁谤主将,不听号令者,杀! 畏敌不前,临阵脱逃者,杀! 泄露军机,谎报军情者,杀! 偷盗财物,夺人军功者,杀! 聚众闹事,霍乱军心者,杀! 欺凌百姓,奸淫掳掠者,杀! 黄得功每念一句,队列前的几十个大嗓门就跟着念一遍,力求让每个勇卫营的士兵都能听到。 每一个杀字落下,就像一个巨锤砸向人们的心脏,让人忍不住打个冷颤。 黄得功继续道:“凡我勇卫营所属,上至监军参将,下至普通士兵,但有违者,定斩不饶!” 朱慈烺要求勇卫营每个人熟练背诵并定时抽查,如有人不会背诵或背错,杖则二十军棍,检查超过三次仍然不会背出,直接踢出勇卫营。 新的军规看似严厉,相对于以往的军规,却是松了很多。七杀令中的内容是底线,平常小事一律从宽处理,对于梗教难洽,多次犯事的士兵一律严惩不贷。 朱慈烺又将《精忠报国》作为勇卫营的军歌,他将歌词写出来,并派钟鼓司的人前来教习。 钟鼓司作为大明宫廷御用的二十四衙门之一,在乐舞方面,可以说是当时最顶级的存在。朱慈烺只唱了一遍他们就基本掌握了调子,并根据歌词排练成了舞乐,一边奏乐,一边教习勇卫营的士兵集体演唱。 朱慈烺想要告诉勇卫营众将士,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战,他要打造一支有思想的强军。 装备精良,靠着严格训练后是可以成为强军,然而这种强军,只在表面,很多都是带着强迫和畏惧军法的心去作战。 这样的强军,如果再有思想和信仰的激励,士兵们能够自愿去战斗,朱慈烺可以很确定的说,这样的军队,将会战无不胜! 蒙元政权对汉人限制极大,四户一把菜刀,然而在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的民族口号下,这群衣衫褴褛,握着简陋武器的汉人,不惧生死,打败了当时不可一世的蒙古人。 思想与信仰的力量,也是后世近代军队的主要灵魂。勇气,忠诚,纪律,知道为何战斗,加上装备精良,作战武艺娴熟,即便主将资质一般,也能称得上一支强军。 宋朝末年和明朝末年,都是民族主义和华夷之辨盛行的年代,只是因为百姓贫苦,文盲遍地,很难形成这种有思想的军队。 如今他身为一国储君,可利用的资源极多,加上勇卫营现成的人员,并拥有着大明最精良的装备,如果能给士兵们灌输思想,那么他相信,假以时日,勇卫营将天下无敌! ※※※※※※※※※※※※※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勇卫营的营地中,每天都有激奋人心的集体大合唱,这首《精忠报国》是表现岳飞当年抗金的意境。岳飞的大名,即便是过了五百年也是如雷贯耳,就算是文盲也都听过说书先生讲过。 勇卫营的士兵,很多人出自九边,常年与后金作战,几乎个个都崇拜岳将军,这首军歌,更符合他们的心境。 因此,每次唱的时候,都会激起他们心中的那种为国而战的激情,这也是朱慈烺想要的结果。 而在粥厂执勤的一些勇卫营士兵,则是一边巡逻一边背诵着七杀令,经过一段时间的大力整治,整个勇卫营纪律焕然一新。 “这些军爷的和我们那的官兵完全不一样。” “听说这是千岁爷的兵,那边唱的歌也是千岁爷亲自写的词,还有那些个军爷天天念叨的七杀令也是千岁爷写的。” “千岁爷我见过,上次来看望我们就站在我不远处,非常年轻,看长相也就十多岁!” “哇,千岁爷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了,真是紫微星转世啊。” 流民中传出一阵阵议论声,皆是感觉到勇卫营的变化之大,同时对皇太子敬佩不已。 近日来,勇卫营士兵们表现的正义与霸道,让很多流民青壮们羡慕不已,想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div> 第三十章 建立新城 国人自古恋土情结很重,历代人都恪守“安土重迁”,生于斯、长于斯、老于斯,若非生计逼迫,他们是不会抛家舍业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谋生的。 想到这里,朱慈烺决定好好安置这些流民。在城外也不是长久之计,夏季来临,天气多风雨,这些百姓搭的窝棚完全扛不住大风大雨的冲击。 朱慈烺决定修建一座城池,彻底安置这些流民,于是让人从流民中找出一些泥瓦匠。 好在十万流民中,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有施粥点这个可以集中传出消息的地方,加上许下工钱,立马有数百个泥瓦匠报名。 在开始的时候,朱慈烺凭着先知先觉,自以为聪明的在一群泥瓦匠面前描述着一种新的“产品”——红砖。 结果几百名泥瓦匠愣愣地看着当朝太子,不知道这位千岁爷想干嘛?朱慈烺以为泥瓦匠们被自己的‘聪慧’所震惊,继续洋洋得意的描述着红砖的优势和烧制方法。 终于,一个年轻的泥瓦匠忍不住道:“千岁爷,您说的那个红砖,应该就是青砖,听说在秦始皇的时候烧制工艺就已经成熟了,我们都会烧” 吓!还有这事?朱慈烺当场就懵逼了,这他娘的可真尴尬。 正当朱慈烺开始有些尴尬的时候,另一个老泥瓦匠呵斥道:“你小子乱讲什么,你当千岁爷不知道?千岁爷肯定有新想法!” 朱慈烺见有人解围,突然眼睛一亮,而后咳嗽了一声,掩饰了尴尬,道:“本宫所说的呢,并不是这个红砖,而是一种叫‘空心砖’的新物件。” 朱慈烺令人从统计人口的顺天府文吏那找来了笔墨,然后简单的画了一下后世空心砖的造型。 一群泥瓦匠围着朱慈烺,伸着头看向这种新物件的‘图纸’,然后都是挠了挠头,表示不明白为什么要将砖头里面打空一些。 朱慈烺告诉他们,空心砖好处很多,一来可以节省材料,二来可以加快成砖的速度,三是强度高、保温、隔音降噪性能好。 朱慈烺不管他们懂不懂,就让他们照着这样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不让他们试试光动嘴说有什么用? 作为穿越人士,自然要为建设祖国添砖加瓦,有了空心砖,自然也少不了水泥,这可是历来都是穿越人士必备的技能。 水泥的材料也不复杂,就是石灰和粘土就行了,但硅酸盐水泥烧制所需要的温度要一千多度。在温度上或许有些麻烦,所以朱慈烺使用“人工火山灰水泥”的制作方法。 这种方法很简单,不需要什么复杂的设备和流程,而且煅烧的温度也不高,只要六百到八百摄氏度就行,后世抗战的时候,被广泛使用在大后方的一些基础建设上。 朱慈烺甚至想制造钢筋混泥土,不过想想还是别折腾了,先完成眼前的事情,以后再找人慢慢研究。 朱慈烺将空心砖和水泥的制作方法写在了纸上,让这群泥瓦匠去尝试,特别是水泥,朱慈烺毕竟不知道具体比例,只能靠他们自己去试试。 为了发动这群泥瓦匠的积极性,朱慈烺设置了奖金,告知他们,谁能把空心砖烧制成功,并且强度最硬,奖励白银五百两;谁要是把水泥捣鼓出来,并且强度最硬,奖励白银一千两! 五百两银子,在明朝足够一个普通人花一辈子了,一千两银子,可以买下良田百亩,当个小地主了。 重赏之下,必有高手,经过几天的不断试验,泥瓦匠们又经过一次次的pk,终于有两个人脱颖而出,制出的空心砖和水泥的硬度是最强的,用大铁锤都很难砸裂。 “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朱慈烺感叹之余如数发下了奖金,并亲切与二人交谈,当着众多泥瓦匠的面高声表扬。 这位制出水泥的泥瓦匠名字叫安尚达,今年三十六岁,从事泥瓦匠行业已经二十年了。他本来对朱慈烺的方法心存怀疑,可当他尝试着做出来的时候,竟然发现真的十分坚固。 主要是成型时间极短,比传统的黄土夯泥节省了太多的时间和人力。对比夯筑堡墙高端一些用的浆汁粘合,那更是既省钱又省事。 这一结果令安尚达大开眼界,原来灰泥还有这么做的,这门手艺可太有用了,同时他也对朱慈烺佩服不己,千岁爷真是紫微帝星下凡,居然连这个都懂。 朱慈烺对着制出水泥的安尚达,笑问道:“打算给这个起什么名字?” 千岁爷居然让自己为此物起名,安尚达很激动,道:“这方法是千岁爷所出,就叫此物叫‘千岁泥’吧!” 朱慈烺点点头,接受了他略带吹捧的起名。 朱慈烺对空心砖的名字不太满意,于是他又问向制出空心砖的泥瓦匠,道:“此砖你打算起什么名字?” 这名泥瓦匠想了想,道:“殿下是大明储君,就叫此砖为‘明砖’吧!” 朱慈烺诧异的看了眼他,觉得他起的名字很有水平,同时点点头,也赞同了此名。 最后朱慈烺决定,将这群泥瓦匠编成建筑兵,每人每月五两纹银,以安尚达担任领头,封百户,制出明砖的那一位封从百户。 虽然不知道建筑兵是个什么鬼,但这个军饷比大明任何军队都要高,比平日做泥瓦匠更是高了几倍,因此泥瓦匠们也十分高兴。 “太子爷不仅救活了我们,还让我等一步登天,过上这么好的日子,殿下大恩,我等永世难忘啊!” “没想到我安某也是官了,还是百户,真是人生如梦!” 很多泥瓦匠心中充满了感激,决心要好好报答千岁爷。 有了红砖和水泥之后,朱慈烺决定正式建城,新建城池的名字也想好了,就叫‘新城’。 在做了一系列的建城规划后,朱慈烺写了封奏疏命人送到了乾清宫,奏疏中写了一大页的建城条陈,主要目的就是彻底解决流民。 崇祯皇帝对朱慈烺奏疏中的意见很满意,口中连夸麟儿聪慧,不过当他看到建城所需的钱财物资时,又皱眉了。 到了最后,崇祯皇帝再次变得喜笑颜开,因为他看到奏疏的最后一段写着:建城所需一切,皆由儿臣操办,不出国库分毫。 &/div> 第三十一章 十万人建城 崇祯皇帝批准建城后,新城正式开始建造,建筑兵们也立刻开始忙碌了起来。 为了尽快多烧制明砖,朱慈烺在附近曾加了十座烧砖窟,烧砖的建筑兵与流民们也分作两班,日夜不停的工作。 建城需要大量的人手,这里恰恰不缺人手,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流民们脸上原本的菜色已经变得有些红润了。 朱慈烺打算以工代赈,让这些流民统统干活修城墙,不干活的没饭吃。但后来想想,就算有些懒惰的人不干活,还能真的不给饭吃不成? 不说这些好吃懒做的人消极怠工会影响其他人,把好的风气带偏了,朱慈烺更担心的是有些人暗中煽动流民情绪,抵触朝廷,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 最后,朱慈烺决定全凭自愿,愿意参与建城的人,每日由原本的两餐加至三餐,新加的那顿餐还有三两肉,并且有干净衣服穿。而且建城后拥有新城的居住权,而没有参与建城的人,则在日后无权在新城中落户居住。 高强度的劳作需要耗费大量的米粮和肉食,所以朱慈烺给愿意建城的人加餐加肉,就是怕有人体内不支,压垮了身体。 目前朱慈烺不差钱,从京城富商那那套来的一百多万两银子,足够他挥霍的了。至于剩下的,他自然不会上交,还得用来发展自己势力呢。 见到这么好的待遇,很多人都愿意参与建城,中国人的本质还是勤劳的,他们想靠着自己的双手去建造家园,想要靠自己的劳作获得生存与尊严。 当然了,世人最不缺的就是好吃懒做之人,也有不少人觉得每天有吃有喝的,还去干什么活,又没银子拿。再说了,新城建好了,再进去搭个窝棚就是。 顺天府派出的文吏很快统计好了人口,这里一共有十二万流民和乞丐,男丁七万多,其中青壮四万多人。另外还有十五岁以下的孤儿五千多人,男孩占了大半。 愿意参与建城的人,包括妇女在内,一共将近十万人,每人发放一个写着名字的木牌,作为日后落户的身份凭证。 能从陕西和河南等地千里迢迢来到京城的,一路上自然受尽了苦,能在饥饿中坚持下来的人也大多是男人,那些妇女和孩子也基本是这些男人的家人。 并不是所有流民都往京城赶,大多是的流民在途中进入其他毕竟安稳的地方住了下来,还有一些在途中死去。许多地方常年遭灾很穷,不愿意接纳流民,官府见流民赶来,早早的就关闭了城门。 这些流民只能眼巴巴的继续北上,想着京城是天子脚下,皇帝断然不能关闭城门将他们拒之城下吧。因此,很多人都抱着一丝希望艰难的北上,才有了眼前的情况。 朱慈烺找了专业的人去探测地形,最终将新城的地点选在了粥厂几里外的地方,建造一个周长五十里的城池,预算耗银十万两。相当于一个半个北京城的规模,可容纳人口四五十万。 虽说有半个北京城的规模,可要是建好了,肯定没法和北京城相比的。朱慈烺前期的规划只是城墙和城内道路以及简易的居民房,至于其他的东西,还得靠时间慢慢发展。 朱慈烺命人将大部分粥厂转移到建城的区域附近,只留下十个粥厂在原处,给那些不愿意建城的人提供食物。新的粥厂,每天都有肉吃,还在周围临时搭建了由砖瓦筑成的营房供这些人居住。 在安顿好了第二天,在建筑兵的带领下,便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建造城墙,流民们帮忙搬砖,运送木料和千岁泥。 在新城的地基上,有着大批挑着簸箕、箩筐的男女来回运土奔跑,一些建筑兵在指挥着男丁搅和千岁泥,还有一些建筑兵则在指挥男丁烧窑搬砖。 十万人共同建城,场面热火朝天,很是壮观。 在朱慈烺与建筑兵的规划计算中,新城周长五十里,城墙高十米,城基厚五米。四面分别设城门一座,门上筑城楼,外设瓮城,再有护城沟壕一道。 北京城四周众城环绕,北有昌平、东北有顺义、东有通州,南有大兴,西有宛平,西南有房山良乡。各个方向都有城池拱卫,唯独东南方没有,这也是崇祯皇帝和内阁批准朱慈烺在这个方向建城的原因。 新城内的街巷由碎石铺就,人工压平,两旁设置排水沟,用明砖铺就,千岁泥加固。这样的话遇到下雨,也容易排水,不存在雨涝积水之患。 同时在新城中的东西南北中五处,各打一口井,用以居民饮用。 城中的一些土地,用来建筑营房,连在一起的那种,类似后世的商铺。如果日后居民不想住营房的,可以从新城官府手中购买土地,在划分好的地块上建自家房子。 有了朱慈烺与建筑兵们的设计,流民们只需好好劳作便可,朱慈烺等人估计这新城要建好,大概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主要是人太多了,比寻常的建城快太多了。 朱慈烺又在新城不远开辟一片适合耕种的土地,以租赁的方式分配给这些流民,让他们真正在新城安定下来。 如果没有土地,没有工作,那他们迟早还会饿死,流民问题也就没有彻底解决。 有了皇太子的安顿,加上是为了建设自己的家园,虽然每天的活很重,但众人的干劲却很足,人人脸上充满着幸福。 期间,朱慈烺上报崇祯皇帝,请求免除新城百姓两年赋税,从第三年开始征收田赋,所得田赋,皆交由内帑。 原本新城这片土地在顺天府的备案中,是朱慈烺作为皇太子的皇庄。在明朝,皇帝,皇太后,皇太子都有自己的皇庄,收入由太监掌管,由宫廷自由支配。 不过朱慈烺并没有打算要这些田赋,直接将利益送给了崇祯。当然他不是白送的,也趁机提出一些请求,希望这个皇帝老子能在钱的面子上给自己行个方便,比如日后新城的官员任命由他优先推荐。 朱慈烺担心新城被一群贪官污吏去治理,用不了多久,土地兼并和多派赋税的现象依然会出现,也会再次出现新的流民,他建立新城的初衷也会变得毫无意义了。 朱慈烺并不担心推荐官员会引起崇祯皇帝的猜忌,因为在那个时候,由上官推荐官员的现象很普遍,也是主要升迁的根据之一,这就是所谓的提拔吧。 &/div> 第三十二章 勇卫营的训练 忙完了新城的规划,朱慈烺开始检查勇卫营的训练情况,自从上次去过一次勇卫营,并让黄得功改变了日常训练后,他很少去看,也不知道训练的怎么样了。 勇卫营这段期间一直巡视流民区,已经七八天没有正常训练了。建城期间,大多数人都忙着建设家园,平时不再需要勇卫营巡逻,勇卫营也开始恢复了正常的训练计划。 勇卫营的训练和和东宫亲卫队一样,都是严格按照朱慈烺编写的《训练操典》,这是朱慈烺根据后世军队的训练,并结合戚家军的训练方法写成的,算是古今结合了。 《训练操典》中主要是列队训练,体能训练和战术训练。列队训练在刚开始的时候,勇卫营有一些士兵分不清左右,闹出了不少笑话,不过没几天就基本像模像样的了。 在列队训练的同时,勇卫营的士兵还需要练习站功和防暴晒,就是全营列队在太阳下长时间的站立不动。 期间不许有动作,不许说话,若是有人违反,先挨二十军棍,在继续加时受罚,从第一天的一次半小时慢慢增长时间。 在刚开始的时候,正直四月底,天气还不热,士兵们站在外面感觉就像是晒太阳,毫无压力。 当进入五月底的时候,夏季来临,天气慢慢变热,特别是有几天,温度一度超过三十度。正午火辣辣的太阳晒在身上,时间久了皮肤都感到发烫。 这个时候,勇卫营的士兵们才知道这种训练的厉害之处,有几个士兵受不了酷热而晕倒,被一旁监督的东宫亲卫直接拖下去冲了凉水,放在阴凉处了。 有些出生富贵、托关系进来的士兵受不了,从列队中冲了出来,大喊着受不了不练了,被这几个士兵一闹,勇卫营中很快也出现一丝骚动。 黄得功二话不说,上去一人一脚踹到一边,喝道:“你们这几个怂包废物,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勇卫营不要废物,还有谁认怂的赶紧滚!” 黄得功冷眼看着这些自动放弃的兵士,又看看场上的全营人员。他在军中威望极高,眼光所过之处,骚动声马上没了,全营继续保持着姿势站在场地上。 黄得功按照朱慈烺的要求,并不惩罚这些人,按照朱慈烺的说法,这些人纪律性和意志力差,将来也难有作为,强行惩罚留在勇卫营只会影响其他人。 在后面的体能训练的日子里,又有上百个士兵因为受不了训练被赶出了勇卫营。 如果不是实在受不了,是没有人原因离开的,勇卫营的待遇在整个大明军队中,都是最好的。装备最为精良,每月饷银五两,伙食不仅管饱,还每天都有肉吃。 而且作为皇太子的直属亲军,将来都是从龙之功,就算现在是个小兵,随便混混资历,将来到地方都能混个把总什么的,没有人愿意轻易离开。 勇卫营作为京营的一部分,虽说是京营中最精锐的士兵组成,但也有不少人是富家子弟,是托关系进来的。这些人混日子居多,哪里能受得了这种苦训,这也是朱慈烺的目的,剔除掉这类人。 勇卫营的体能训练是,每天五公里武装越野,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高抬腿跑,一百个举重蛙跳。 这些体能训练并不是太累,一个时辰就可以完成,可若是长久的坚持,身体强度将会大大增强。 体能训练后,剩余的时间各个兵种各自进行战术训练,步兵训练火铳射击,骑兵训练马术,炮兵训练炮火打击。 朱慈烺针对火器,又制作了火器保管制度,平日里火铳和火炮都要按时清理,保养。骑兵训练,朱慈烺不太懂,只能交给黄得功等军中将领自己搞。 ※※※※※※※※※※※※※ 从新城的东部和通州的南部之间,有一片地势平坦的旷野,还有一条凉水河蜿蜒曲折,方圆十里内无一家居民,被为禁区,勇卫营在北京城外的大营便是设置在这里。 朱慈烺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勇卫营的大营,大营周围的几处训练场正热火朝天地训练着。有骑兵在训练马术,有炮兵在演练攻击固定目标,还有火枪兵在做射击训练。 “砰、砰、砰” 火枪兵的训练场中,枪声大作,硝烟弥漫。只听远处一阵阵轰响声,一百步之外一面坚起的三寸厚木靶上,被打穿了一个茶杯大的窟窿。 勇卫营三千六百名步兵,现在有一大半装备着鲁密铳,还有一小半装备着孙和鼎仿制出的燧发枪。 兵仗局下的制造厂,目前一个月只能产出一千多支燧发枪,随着工匠的逐渐增加,产量也是逐渐增多。 鲁密铳在一百步以内可以打穿一层铁甲,如果要打穿身着三重厚甲的建奴八旗军,估计最起码在七十到八十步之间。效果还是很不错的,相对于鸟铳的五十步来说,先进了很多。 燧发枪的话更不用说,性能比鲁密铳还好,所以朱慈烺让兵仗局主要生产燧发枪,这也是日后枪械的主要发展方向。 “停!” 随着黄得功的下令,火枪兵们也都停下了继续发射,纷纷来向他报告自己的成绩。 使用鲁密铳的士兵在三分钟时间内,开枪最快的士兵射击了八次,最少也是五次。而用燧发枪的士兵,三分钟内却射击了十几次。 这次射击演习是由朱慈烺带来的一座自鸣钟计时的,这座自鸣钟是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敬献给万历皇帝的,原本是一大一小两个,大的那个因为已经过了三十多年,早已损坏,只留下这个小的自鸣钟。 朱慈烺知道未来军队的发展趋势,因此对火枪兵的训练犹为重视。火枪兵的训练计划是由朱慈烺、黄得功和孙和鼎三人共同协商而制定。 朱慈烺知道,目前的燧发枪和鲁密铳,因为没有线膛,导致准头有限。所以,朱慈烺不追求士兵的命中率,只要求士兵填弹和发射的速度,越快越好。 士兵们每天要拿着空火铳,不断的进行着清膛、填药、压实、打火等一系列动作的练习,直到练到闭着眼睛也能顺利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为此。等熟悉了这一套动作之后,再进行实弹训练。 如今朱慈烺掌管着兵仗局,所有火器弹药一律紧着勇卫营使用。因此,勇卫营士兵们的训练量比明朝前任何一支火铳队的训练都要大得多。 在这样的反复练习之下,勇卫营士兵们的动作也日渐熟练,射击速度从一开始的三分钟发射二三次提升到现在的水平。 黄得功对这样的成绩十分满意,认为就是放在整个明军里面,勇卫营的成绩也算是出粹拔类的了。 黄得功很骄傲,甚至有些飘了,他见到朱慈烺前来视察,于是兴冲冲的跑去报告说,现在的火枪兵战斗力极强,脸色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朱慈烺看着他嘚瑟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去准备一下,两日后勇卫营举行全军演习,他要亲自去检验。 听到朱慈烺的吩咐后,黄得功立马开始准备了起来。 &/div> 第三十三章 全军演习 在勇卫营的骑兵训练场中,大地震撼,烟尘滚滚,一千名头戴铁盔,身穿红色盔甲的骑兵,不断演练着冲锋,迂回包抄。 在他们的远方,有一片稻草扎成的“敌人”,“敌人”身披一层皮甲,面部是一块画着五官的圆形带把木牌。勇卫营的上千骑兵以正面突击和两翼包抄的战术向中间的“敌人”发起冲击。 在距离敌人二百步距离的时候,勇卫营的骑兵纷纷俯身从战马一侧的铳套中拿起一把燧发枪,对着越来越近的‘敌人’瞄准开枪射击。一时间,火枪响声不断,烟雾不断冒起。 打完一枪后,他们并不装弹,将火枪放回原处,重新拿起在另一侧枪套中的长矛,向目标发动最后的冲击。 当与目标近身的时候,上千骑兵将手中的长矛刺向稻草人身上的要害部位,以脖子处为最佳目标。 建奴的八旗兵战兵几乎人人身披战甲,甚至是三层重甲,即便是在高速冲击下也不容易用长矛刺穿。只有刺向最薄弱的颈部,才是最有效的杀敌训练方式。 在骑兵训练场二百米外的一处高台上,朱慈烺在勇卫营众将官的簇拥下,手拿着望远镜看着勇卫营的骑兵训练,忍不住说道: “不错!不过仍需加强训练,建奴的骑兵可是厉害的紧,特别是叶赫部的骑兵,就连蒙古骑兵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卢九德道:“我勇卫营的骑兵中有部分是总兵曹文诏手下的关宁铁骑,去年曹军门战死罗川镇,手下有部分溃散的关宁铁骑被曹督主收拢到了勇卫营,虽然只有二三百人,却也个个久经沙场。” 朱慈烺点点头,心中有些可惜,曹文诏可以说是明末第一猛将,当初率领两三千关宁铁骑,杀的数万流寇狂奔几十里,不敢回头交战。 即便是误入流寇包围圈,曹文诏也丝毫不惧,手握长矛左冲右突,单枪匹马在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在强大的实力面前,流寇伏兵横尸遍野。可以说,曹文诏所到之处,流寇无不敢战,纷纷逃窜。 原本朱慈烺想将这员猛将收在手中,奈何还是差了一点时间,曹文诏在去年被手下一个小兵坑了,不幸战死。 收回思绪,接着朱慈烺又来到了炮兵训练场,检验炮兵的实战演习。 勇卫营的炮兵有四百名,所拥有的火炮有十门六磅红夷大炮,十五门三磅红夷大炮,还有一门重达五千斤的神威大将军炮。另有大中小佛朗机炮几十门,以及虎蹲炮等其他火炮几十门。 朱慈烺深知在这个时代火炮的作用,因此扩建了炮兵营。勇卫营配置火铳火炮之多,装备之精良,丝毫不逊于以火器著称的神机营。 此时近百门大大小小的火炮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对着远处的目标。皇太子亲自检验炮兵,勇卫营的炮兵总指挥心中激动,立马精神抖擞的指挥着手下的炮兵。 “准备!” 接到命令,每个火炮旁的观测手、瞄准手、装填手、弹药手纷纷行动了起来,有条不紊的调整着距离和装填弹药。 “准备完毕,可以开炮!”各个火炮前的组长们声音此起彼落传来。 “放!”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响,一道道炮口冒出凌厉的火光,一大片炮弹呼啸着飞向前方的目标,一个个标靶应声炸裂。 “清膛!” 火炮发射完毕后,其中一个装填手立马拿着炮刷清理炮膛中的药渣,另一个装填手填装火药,还有一人填装炮弹,炮手瞄准测距,组长指挥发炮。 一门火炮旁的一组炮兵从容不迫,动作快捷,让朱慈烺暗暗点头,这样的军队才算是大明的王牌,此刻他更有信心带领勇卫营驰骋天下。 随后,朱慈烺带着众人策马来到了步兵训练场,黄得功立马迎了上来,朗声道:“殿下,步军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检阅。” 朱慈烺点点头,道:“先列步兵方阵。” 他想看看勇卫营的队列前行,队列前行是加强士兵尊纪服从观念的最好方法,也能直观的看出一支军队的纪律性。 除了一千名骑兵和四百名炮兵,勇卫营三千六百名步兵在黄得功的令旗指挥下,形成一个个方阵。 他们个个身披铁甲,全副武装,列队跑动时竟丝毫不乱,只听到一阵整齐的踏地声。 一通鼓后,这三千六百人分成了六个方阵,一个盾牌兵方阵,一个长枪兵方阵,四个火枪兵方阵。 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如同用标尺量好了一般,所有士兵挺枪持铳站得笔直,无人稍动一下。 这种严整的军势令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饶是朱慈烺在后世军中对这种方阵屡见不鲜,此时也感觉到一股压力。 身穿铁甲手持武器的士兵所形成的方阵,给他带来了相比后世更强的震撼。 特别是他坐下的战马,有些不适用眼前的阵仗,变得有些躁动,身旁的孙应元见状连忙翻身下马稳住了朱慈烺的战马。 朱慈烺俯身轻拍了几下身下的宝马良驹,并道:“黄参将,孙参将,你们二人没有辜负本宫的期望,做的很不错。” 孙应元协助黄得功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能把勇卫营的气势都训练出来了,朱慈烺非常的满意。 “多谢殿下称赞!”二人抱拳躬身道。 黄得功自己也是唏嘘不己,相比之前的勇卫营,现在的勇卫营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才叫精锐啊,不说别的,光这气势,就能吓退不少敌人。 朱慈烺策马向前,拔出腰间宝剑,向天斜指。 前列军官们同样抽出他们的佩刀,明晃晃闪着寒光朝天斜指,并高声道:“大明万胜!” 六个方阵哗哗的举枪之声不断,每个方阵军士动作整齐划一有如同时完成,随后只听一阵声音响起:“万胜!” 所有士兵身穿铁甲,头戴一色的八瓣帽儿铁尖盔,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在一阵阵排山倒海的呼喊声中,骑在马上的朱慈烺,即便此时心中压力很大,却也要展现出自信迷人的微笑。 &/div> 第三十四章 干扰训练 在进行了列阵检阅后,接下来朱慈烺就要玩真的了,开始检验他们的射击能力和射击速度。 三千六百名火枪兵,分为三排对一百步外的“骑兵群”进行了五轮齐射试验。那些骑兵群都是稻草扎成的假马假人,为了模拟八旗军骑兵冲锋的场景。 当然了,稻草毕竟是稻草,而且是静止的,起到的作用不大,不过主要是为了练习齐射。 不管是火铳还是火炮,对付骑兵冲锋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齐射,无差别打击。 训练场枪声大作,特别是第一轮齐射的时候,聚集在一起的枪声宛若惊雷,场面极具震撼。朱慈烺心中在想象着,八旗军骑兵遇到这几轮打击后,会是什么下场? 随后,朱慈烺检阅单兵射击速度,黄得功挑选了一百名发射速度快的士兵,每人用燧发枪在一分钟内都能打四枪以上,甚至有几个能达到一分钟打六枪,普通火枪兵仅仅能打两三枪而已。 在这个时候,消失了半天的徐盛正领着几十个身穿布衣的流民进了勇卫营,然后老老实实的站在朱慈烺身边。 他身后的这些流民第一次进入军营,好奇的东张西望的。黄得功虽然好奇这些人的身份,却不敢多问,就当没看见。 朱慈烺让徐盛带来的几十个流民分散站在这一百名快枪手的身后,距离一米左右。黄得功等人不明白这操作是什么意思,不过也不便细问。 见双方都已就位,朱慈烺这才对黄得功道:“开始吧!” 黄得功立刻下令,这一百名快枪手立刻将火枪端在身前,然后目不转睛的看向标靶。 黄得功露出满意之色,然后大声道:“准备——开枪。” 只见毎一名火枪手都从挎兜里拿出装着定量火药的小竹管及铅弹,然后十分熟练的将火药和铅弹倒入管铳中再压实。这是当年戚家军的火铳兵的操作方法,是当时最简单快捷的装填方式。 就在火枪兵刚刚开始装弹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情况发生了,他们身后的那些流民突然间放声大哭,就像死了爹娘一样,哭得鬼哭狼嚎,惊天动地。 在身后突如其来的喊声中,正在填弹的火枪兵们都感觉瘆得慌,明显大受影响,有不少人手拿不稳,把火药都洒了出来。 就算是能将火药准确倒入铳管中,速度也大频慢了下来,随后的装弹和压等程序也是不是的有人发生意外。 见到这种情景,黄得功也不禁急出了一头大汗,随后看了看座钟,时间都过去了半分钟了,居然只有不到一半的火枪兵完成第一枪射击。 “你们鬼嚎什么?”黄得功拿着一个铁鞭对着其中一个流民前的空地上甩了一下,顿时空气炸响,吓了众人一哆嗦。 一个流民撞着胆子,小声道:“回军爷,这是小人的工作。” “你他娘的是什么工作?”黄得功怒目,好好的演习被搞砸了,让他在皇太子面前很没面子。 这个流民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方白纸,交给了黄得功,道:“这是小人的名帖,请您过目。” 黄得功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几行小字:专业代哭,承接各种哭丧,专业代哭二十年,声音真实,声临其境,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你他娘的是个哭丧的!”黄得功怒骂了一声,有些无语,随后看向朱慈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孙应元看到黄得功的模样,忍不住笑道:“黄参将,殿下这是担心战场中的惨叫声会影响火枪兵的操作,所以专门雇了一些代哭来陪士兵们练练。” 黄得功想了想,觉得还真他娘的有理,于是转身对着那几个哭丧的道:“接着哭,叫的再惨一些!” 见无人制止,这些个哭丧的流民们连忙继续大嚎,很快又进入了状态,其声音惨不忍睹,甚至周围有些情感丰富的士兵眼角隐隐湿润,似乎被他们的‘真情’所感染了。 趁着黄得功质问流民的功夫,火枪兵们马上进行取药、填弹、填实等工序,陆继完成了两次射击。可没多久又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哭声,大多数的火枪兵再次受到影响。 等到三分钟的测试时间到了之后,一百名参加射击速度演习的火枪兵中,只有三十人达到了平均每分钟四次射击。 其他大部份都是完成了平均两三次射击,还有几个人,居然平均一分钟只开了一枪,比起平常的训练可以说是大失水准。 黄得功站在朱慈烺的面前,低着头不看和朱慈烺对视。而参加射击速度演习的一百名火枪兵也都面带愧色,但也有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了愤愤不忿的表情。 显然是认为哭丧的干扰了他们的射击演习,才导致自己发挥不了正常水平。 朱慈烺看着一些不服气的面孔,走上前道:“平日的训练是为了日后在战场杀敌,在混乱的战场上,敌人要是怒吼着向你冲来,你难道还要不服气吗?去和敌人商量着给你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你去射杀他们?” 听完了朱慈烺的话之后,那么刚才还有些愤愤不忿的士兵不少人先是一愣,而后笑了,千岁爷说的一点没错,战场上可没人迁就着自己。 朱慈烺见气氛缓和了,继续道:“本宫知道你们平日训练认真,不过为了以后能够多杀敌人,为国效力,为自己谋出路,希望你们能在各种干扰的环境下继续刻苦的练习。” 黄得功看着朱慈烺,认真道:“殿下用心良苦,请殿下放心,末将明白怎么做,日后殿下再来检阅,末将一定不会让殿下再失望。” 朱慈烺也点点头,道:“好,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做到的。” 朱慈烺知道,火枪战场实战就像后世的奥运会气步枪比赛,环境容易让人紧张发挥失常。 有些国家为了提高运动员比赛时的抗干扰能力,平时训练的时候会在旁边播放非常大的现场噪音。朱慈烺就是从这个事情理得到的启发,借鉴应用到勇卫营火枪兵的射击训练上。 在随后的时间里,他和黄得功也想尽了各种办法,为了提高火枪兵的抗干扰能力,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全都用上了。 最后,黄得功直接把火枪兵和炮兵放在一起训练,让火枪兵站在炮兵群的后面,双方背着各自训练,这样不仅训练了火枪兵的战场适应能力,同时也训练了炮兵的适应能力。 更猛的是,黄得功还在火枪兵连续装弹操作的时候,让骑兵在二百步外冲锋,冲锋到三十步才让骑兵分开从两翼冲过。 相比和炮兵一起训练,火枪兵与骑兵的这种训练,那才是真的绝了,完全是模拟了建奴骑兵冲锋的场景。 在一定的距离转向,同时也能训练勇卫营骑兵的马术,双方受益颇大。 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些火枪兵看着上千骑兵对着自己冲锋的场景,有些没上过战场的士兵甚至吓尿了。 就算一些老兵,心脏也是扑通扑通的跳,这种场面太震撼了,唯恐骑兵真的撞到自己。 有几个火枪兵甚至被吓得扔下枪就跑,结果很悲惨,被黄得功下令直接斩首。在这样严酷的训练下,火枪兵的抗干扰能力也在日益增强。 朱慈烺得知这个消息后,打心底里佩服黄得功带兵的能力。 &/div> 第三十五章 军工发展 从演习中,朱慈烺觉得火枪的射击速度太慢了,于是想到了纸筒定装火药,去兵仗局的研究所找汤若望和孙和鼎商量。 汤若望是钦天监的监正,又是天主教的负责人,平时很忙,在兵仗局的时间很少。 朱慈烺也理解,老外毕竟靠不住,就算改朝换代了,对他们的影响也不大,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 而作为大明人的孙和鼎就不同,他毎天都泡在研究所里,开始仿制改进最新型的燧发枪。 见朱慈烺来了,孙和鼎行完礼后,就从从一支箱子里拿出一把火枪,递给朱慈烺,笑着道:“殿下,这就是我仿制成的新式燧发枪。” 朱慈烺接过之后,这支枪比勇卫营士兵用的燧发枪略小一些,长约一米三多,八九斤沉,在打火结构上也比之前的燧发枪复杂得多,但试了了扣机之后,发现也省力的多。 看来欧州发明了隧发枪之后,就一直在完善它的功能,这也是为什么欧洲在近代能领先世界的原因,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在任何时代都是没错的。 “殿下,您再看看这个!”孙和鼎说着他从一个抽屉里拿着一支四十厘米多长的原始手枪样式的火枪。 “这是左轮手枪!”朱慈烺震惊了,没想到孙和鼎居然把这玩意给摸了出来! “殿下,您认识这轮转打火枪?”孙和鼎也是一愣,震惊道。 朱慈烺瞪大了眼睛,道:“孙先生,你不会说这玩意是你发明的吧!” 孙和鼎摆了摆手,道:“殿下,这东西自然不是我发明的,这是汤神父从卜加劳铸炮厂购买的,这种火枪可以一次填弹四发,射程在三十多步左右,可以连续发射,而且无论刮风下雨,都能使用,非常方便。” 朱慈烺吓了一跳,还以为错过了一次不为人知的历史秘密。 朱慈烺拿着这玩意,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所谓转轮打火枪,应该就是后来左轮手枪的先祖。 不过他在找个地方试射了几次后,很快就发现了不少的缺点。这玩意中看不中用,结构太过复杂,最主要的是子弹打光后,装填十分麻烦。 朱慈烺道:“可以给军官和炮兵防身使用,并不适合大规模的装备全军,如果能改进一下就好了。” 孙和鼎也是点点头,他对火器研究颇深,自然也看出了不少缺点。 朱慈烺将后世左轮手枪的大概性能和孙和鼎描述了一番,让他按照这个路子研究一下,说不定还真能捣腾出一把左轮手枪来呢? 朱慈烺又向孙和鼎说了线膛枪和纸筒定装火药想法,他虽是穿越者,却不知道具体制作方法,只能将想法告诉孙和鼎,让他这个专业的人去研究试验。 孙和鼎对朱慈烺的想法表现得极为惊讶,连连称奇,兴致颇深。 孙和鼎道:“殿下,您说的纸筒定装火药有点类似颗粒火药,比粉末状尖药威力大了许多,而且还容易储存与运输,当年戚少保的戚家军曾经使用过,家父生前曾经也研究过,我觉得想做成的话难度应该不大。” 朱慈烺虽然震惊于戚家军火器的厉害,却还是跟孙和鼎讲解了纸筒定装火药。这是火枪发展史上一个重大的发明,它是将一定比例的火药与铅弹一起包在一个长形的纸筒里面。 在填装火药的时候只需要将纸筒咬开,倒一些火药在火门,剩下的火药和铅弹全部塞进铳口就行,还可以塞入一块鹿皮,保证填充的严密性。 纸筒定装火药,不仅提升了了射击威力,还减少了火药装填的步骤,加快了射击频率。 以往的大明军队中,其实也有类似的定制,比如在戚家军中,鸟铳手背着两个袋子,一个放装着定量火药的竹管,另一个袋子放着铅弹。 戚家军的做法,已经在火器的运用上远远领先其他军队,可惜并没有在大明军中普及开。 纸筒定装火药相当于戚家军的竹管定量火药,还是先进了不少,虽然竹管定量却还是和铅弹分开,多了一个装弹的步骤,而且竹管不能直接塞进铳管里,因此没有纸筒定装火药使用方便。 听完朱慈烺的讲解后,孙和鼎也对他大为敬服,这几项技术看似十分简单,仔细想想却具有重大的意义,对火铳性能的提高和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孙和鼎心中感叹:“看来这位年轻的皇太子对火器也有着极深的研究啊,且造诣绝不低于自己,能在这样懂行的人手下做事,真是令人舒心!” 对于孙和鼎仿制出新型燧发枪,朱慈烺奖励了他一千两银子,并发下令旨,告知所有工匠:只要有人发明或改进火器,且作用不小,一律奖赏,少则一百两银子,多则一万两银子。 如果有重大发明创造或者改进的,不论出生,均可加官进爵赐府。 在这一轮奖励的刺激下,兵仗局的工匠们在工作中更加的认真,平日里空闲时间也会学习研究各种火器,还有几个关系好的工匠自发组成研究小组,科研氛围一度火热。 在离开了兵仗局后,朱慈烺也参观了一下安民厂。由于现在朱慈烺打算使用颗粒火药和纸筒定装火药,甚致还要制做简易手榴弹,因此需要火药量也越来越大。 安民厂作为大明最重要的火药库,干系重大,影响着勇卫营的战斗力,他不得不重视。在安民厂再三要求狠抓安全之后,朱慈烺才放心的离开。 朱慈烺又巡视了铸炮厂,他惊讶的发现,这些火炮质量的都不错,不管是现在铸造的还是以前铸造的,很少有发生炸膛的现象。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大明各种火炮都有设计图纸,炮长多少,管厚多少,都有严格标尺定死。工匠监官很难以次充好,偷工减料,这才保证了大明各类大炮的质量。 特别是大明自铸的红夷大炮,做工尤为精良,使用了镗铣工艺,气密性好,初速高,当时的西班牙,葡萄牙有时都会向大明购买火炮。 先从葡萄牙购买,再仿制,结果仿制的比之前的还好,这些大明的工匠都是人才啊! 朱慈烺以前的思想一直停留在清末,清军自铸炮成了炸膛专业户,新铸大炮一开炮就炸膛情况屡见不鲜。 “应该是乾隆那个傻小子搞四库全书的时候把这些火炮设计图都给焚毁了,才让晚晴的火炮技术烂成了渣。”朱慈烺考虑道。 朱慈烺想通过一些方法校准火炮的精准度,然而他不是这方面的专业,除了知道后世的情况,对此一窍不通,只能放弃了这个打算。 回去之后,朱慈烺立刻拨了十万两银子用于研究所的研究和火器的制造,由吴忠这个兵仗局的掌印太监负责。对于吴大伴的品性,朱慈烺还是清楚的,就目前来说绝不敢贪自己的银子。 ※※※※※※※※※※※※※ 注:乾隆编纂四库全书时销毁了对满清不利的书籍总数,据统计为一万三千六百卷。焚书总数15万册,销毁版片总数170馀种、8万馀块。 除了焚毁书籍,大清还系统的对明代档案进行了销毁。明代档案仅三千余件,主要是天启、崇祯朝兵部档案,也有少量洪武、永乐、宣德、成化、正德、嘉靖、隆庆、万历、泰昌朝的官方文书。 其余不少于1000万份明代档案全部被销毁了,除了销毁书籍和档案外,大清还系统的对残存书籍和档案,进行篡改。 &/div> 第三十六章 皇太极称帝 崇祯九年五月,沈阳崇德殿。 二百多斤的皇太极正端坐在华丽的交椅上,大胖脸上那被肥肉包裹的小眼睛,正炯炯有神的紧盯着身前御案上放着的‘传国玉玺’,心中难以平静。 这枚‘传国玉玺’据传是秦汉传至元亡后,失踪已久的历代传国玉玺,元朝灭亡后,蒙古人就带着玉玺逃亡漠北,最后被察哈尔部得到。 多尔衮出征察哈尔部,得到传国玉玺后还想自己偷摸着藏起来,最终慑于皇太极的淫威才捏着鼻子献上来。 皇太极得到传国玉玺后,看到上面雕交龙纽,上有汉篆“制诰之宝”四字,也不管是真是假,直接拖张香案就开始拜天了,嘴里还念叨着‘天命’等词。 建奴上下一阵附和称赞,口呼天命所归,更有诸贝勒大臣以远人归服、国势日隆为理由,请求皇太极上尊号登基称帝。 皇太极好歹也读过汉人的史书,知道一些套路,于是假装推辞。这一推辞,让没读过多少书的建奴们很郁闷,不知所措,很多人心中甚至在想,难道大汗真不想当皇帝? 皇太极有些气急,为了给众人一点小暗示,他下令改族名女真为满洲。这一番明显而不失内涵的操作顿时让满洲的奴才们了然于心。 在一些眼色十足的满洲奴才们的精心策划下,满洲所有贝勒、满洲八旗旗主、蒙古八旗旗主,六部大臣,以及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三位大汉奸,满蒙汉文武百官齐聚。 多尔衮捧着满字表、巴达礼捧着蒙字表、孔有德捧着汉字表各一道,率诸贝勒大臣文武各官在宫门外跪下,仰天拍地,眼含热泪地请求皇太极称帝。 皇太极听到消息后,赶紧让人捧着这个被后世鉴定为赝品的‘传国玉玺’先送到崇政殿,然后套了身早已准备的龙袍,这才传令让王公贵族、文武百官入崇政殿,美滋滋的接受贝勒大臣们行三跪九叩头礼,正式登基称帝。 皇太极当场改国号为大清,改沈阳为盛京,年号崇德,并当着众臣的面发誓赌咒,日后一定善待众人,忧国勤政,做个好皇帝。 满洲众人皆踊跃欢欣,热泪盈眶,自此登基大典正式开始,大宴二十日。 期间,皇太极册封诸王,其中特别厚赏了三个投降的大汉奸,封孔有德为恭顺王、尚可喜为智顺王、耿仲明为怀顺王,人称三顺王。 汉人封王,对满蒙各部的贝勒来说,很不爽!皇太极看在眼里,为了让大家心里平衡一些,又加封了代善、多尔衮、济尔哈朗、豪格等几个兄弟子侄为和硕亲王,还封了一些亲王和郡王,一时间整个满洲皆大欢喜。 关雎宫,宸妃海兰珠的寝宫中,皇太极左手拥着海兰珠,右手摸着崭新的龙袍,心中感慨万千,这他娘的才叫生活! 遥想当年,自从十年前老父努尔哈赤死去,他虽然继承了汗位,却和和三个兄弟共同执政,并称‘四大贝勒’。 这些年来,他绞尽脑汁、想法设法用各种套路把四大贝勒中的阿敏和莽古尔泰给干掉了,又将二哥代善踩在脚底,自己独自称尊。如今更是再迈一步,登基称帝,名留史册,想想真是令人唏嘘。 大宴之后,皇太极召集满清几个核心人物在大政殿议政。 登基称帝,加上刚把二婚的海兰珠给干怀孕了,皇太极此时正是春风得意,在大殿上,他难以愉快的心情,大笑道:“哈哈哈……如今我大清立国,与明国分庭抗礼,也不知道那大明皇帝作何感想?” 大笑后,皇太极看向站在殿尾的范文程,盯着他道:“范先生,你是汉人,你觉得崇祯会作何感想?” 范文程舔着脸,赔笑道:“皇上得到传国玉玺,正是上天受命,绝非自作孽的朱家小儿可比的,天下本无主,有德者居之,奴才每日都为饱受荼毒的汉人百姓痛惜不已,奴才请皇上举兵伐明,一举定鼎中原,一统万年!” 和硕礼亲王代善、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和硕肃亲王豪格、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豫亲王多铎等人纷纷附议,嚷着要荡平明国。 皇太极抬起手压了压,摇了摇头道:“不急!” 肃亲王豪格道:“皇阿玛,儿臣听说明国各地如今群雄纷起,再晚的话怕他们逐鹿中原……” 皇太极对自己的儿子能拽上两句汉人成语很高兴,不过他心中仍在叹息,这个儿子终究是脑子发育不好,看问题仅能看到表面。 他看了一眼豪格,说道:明国的花花世界确实惹人垂涎,然而,以现在的情况,我们就算吃得到,也不一定吞得下去! 豪格依然不明白,能吃到嘴里,为什么不能吞下去?他继续道:“皇阿玛,儿臣近日熟读《三国演义》,心中已有万千韬略,儿臣请命,为定国大将军,定为皇阿玛荡平明国!” 皇太极以手扶额,对着豪格摆了摆手,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豪格吃瘪,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还是退到了一边。 一旁的多尔衮对皇太极的话心领神会,不屑地看了眼豪格,而后看向皇太极,神情恭敬道:“皇上是在担心夺取明国后无法治理吗?” 皇太极讶异的看了眼多尔衮,没想到王公大臣中只有这个年仅二十四岁的十四弟眼光独到,一下子就想到了最主要的问题。 皇太极点点头,道:“不错,汉人有言:得天下易,治天下难,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的准备还远远不足。” 范文程附和道:“皇上英明,明国的疆域胜我十倍,黎民多我百倍,我大清还是先培元补气,厚植国力,将来一举伐明,才没有后顾之忧。” 皇太极庄重地说道:“我大清立国不久,体制上虽仿照明国,却依然不足,健全体制、富国强民,日后就要借重范先生大才了,还希望范先生能替我大清好好筹划才是。” 范文程闻言,立马跪伏在地,衷心地答道:“奴才必将竭尽心智,以报皇上知遇之恩!” 皇太极满意地微微一笑,心道这条狗养的值得。 范文程见皇太极满意,更加来劲了,于是继续提议道:“皇上,奴才觉得,我大清现在虽不可入主中原,但平日可继续南下,掠夺明国百姓和财物以充实国力,如今还有一月便是芒种时节,明国各地作物将要成熟,正是我大清丰收之时。” 皇太极哈哈大笑,由衷地夸奖道:“范先生真不愧是我大清的军师,运筹帷幄,大清初立,也需要让勇士们用弓箭马刀告诉明国,我大清已正式立国!” 殿中诸王纷纷跪下请奏,愿意领兵伐明。 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皇太极顿时龙颜大悦,随手从龙椅旁拿出一本书,哈哈大笑道:“朕过去研读这“三国”,最向往曹操那“战将如云,谋臣如雨”的格局气派,如今却已实现,朕甚是欣慰。” 殿中文武大臣纷纷附和,口称皇上圣明,在此时,几乎所有人心中都跳出了一个想法,日后定要研读这本治国用兵的神书——《三国演义》! &/div> 第三十七章 不是冤家不聚首 转眼已到了六月时节,烈阳当空,皇城西苑的太液池旁花红柳绿,柳树上知了不停的叫着,北京城已正式进入了盛夏季节。 在天气渐热的北京城,不少对吃钟情的人又多了一个去处,那就是名满京城的德庄火锅。 德庄火锅,不仅装修讲究,服务好,而且菜味极品,据说有几道名菜是宫中传出的御膳,特别那招牌火锅,真是太够味了! 德庄火锅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名声已响遍了整个北京城,并且已经在京城开起了三家分店,甚至在通州都新开了一家,可见生意之红火。 在外城新开张的一家德庄火锅中,每日都有无数的贵客登临。这个德庄火锅店只有两层,一楼是大堂,桌子一桌挨着一桌,密集紧凑。 二楼地方宽敞,桌椅却少,每一张桌椅之间,相隔约有三四米,还竖立着一座屏风在中间,布局很是精致。 在二楼靠近窗户的位置,正围坐着四个人,他们开心的吃着火锅,看着窗户外面是空旷的一片池水,水雾蒸腾,看上去极为舒服。 这里的环境很好,唯一一点就是能听见隔壁说话的声音。 “少爷,这菜味道有些辛辣,您少吃一些吧。”吴忠担心道。 “我说吴管家,你就别废话了,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朱慈烺边吃边道。 徐盛和李廷表二人也在席位上,他们二人很是拘谨,特别是这火锅辛辣,二人不敢多吃,怕君前失仪。 朱慈烺看到二人如此这般,顿时不悦道:“你们两个怎么像个小娘子似的?都爷们一些,敞开了吃,少爷我管够!” 朱慈烺好不容易抽个时间,请了几个心腹来聚聚,当是这次抚民的庆功宴,顺便看看火锅店经营的如何。 正当几人敞开了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屏风隔壁传来了交谈声。 “东宫居然让官员与商人同席,真是非礼。” “光兄,你听说了吗?东宫还让流民堵了几十位大臣府第的大门,让锦衣卫去逼捐。” “呵呵,谁不知道啊,这半个月来,在京城官场都传遍了,可惜陛下护犊子啊。” “光兄,慎言啊” 徐盛听后怒发冲冠,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准备去拿人。 朱慈烺摇摇头,伸手制止了徐盛,寻常百姓不可能看穿这些的,定是有官员暗中散布对他不利的言论,他想听听他们还想说些什么,最好能提到点有料的人。 李廷表目光盯着屏风皱起眉头,也握紧了拳头,他是东宫的家臣,隔壁的人对朱慈烺不敬,就是对他不尊重。 这个时候,又听见隔壁传来对话声。 “不仅如此呢,据说东宫还逼那些富商捐资。” “身为储君,敲诈勒索富商、逼捐官员,真是国之不幸。” 隔壁之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极为轻蔑,朱慈烺听后不经拳头紧握。 “放肆!!” 徐盛怒喝了一声,震的不少人都看向这边的屏风。 “谁他娘的想死啊,影响爷喝汤的心情。”隔壁传来一声怒骂声,正是那个议论朱慈烺的人。 发生声音之人刚刚舀了一勺火锅汤尝了一口,汤水入口还未咽下去,被徐盛浑厚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呛得非常难受,喉咙都辣的疼,顿时就毛了。 朱慈烺看着准备请命的徐盛,淡淡的吩咐道:“你去把说话的人给我拎过来,让我看看谁说话这么嚣张。” “是!”徐盛得令,立刻朝隔壁走去。 “你这莽汉是谁,要干什么?”隔壁传来一声音尖叫声,就像是被糟蹋的小娘子。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光横,我父亲是光时亨,是当朝的兵科给事中,连陛下都要给几分面子,你敢弄我……”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传出,光横惨叫一声,捂着脸惨叫。 片刻工夫,光横和另外一个人被徐盛一手一个,当做是拖拽牲口一样拖着拎了过来。 徐盛将二人随手扔在地上,随后便是站在了朱慈烺身旁。 这二人年龄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在明朝,这个年龄都能娶妻生子了,崇祯皇帝就是十五岁时大婚的。 朱慈烺看了二人一眼,然后盯着那个叫光横的少年,有些惊讶道:“你是说令尊是兵科给事中光时亨?” “正是!”光横看着眼前这小子惊讶的表情,觉得对方定然是害怕了,于是从玉带中取出折扇刷的一声熟练的撑开,还装模作样的扇了两下。 朱慈烺确实惊讶,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遇到了光时亨的儿子,那个光时亨就是当初封驳了朱慈烺总督京营那道圣旨的人,也是历史上极力阻止皇太子去南京的那个蠢货。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嘿嘿嘿!”朱慈烺心中暗笑。 光横气哼哼的,轻蔑的说道:“小子,你的家奴刚刚打伤了我们,如果你们几个可以跪地求饶,少爷我兴许可以饶你们一回,若是敢说个‘不’字,一个都别想走出这里。” 见到这里有人发生争执,中国人最古老的传承瞬间体现出了,不少人围了过来看热闹,也有些人眼眸眯起,露出耐人寻味的神色。 虽然光时亨只是七品给事中,手中权力却很大,还是当朝首辅温体仁的人,有些背景。眼前的这几个人神色淡定,也不是简单人,兴许是七卿中哪家的小少爷。 不过七卿除了唐世济大人,其他几位大人都住在内城,这显然也不是唐府的人。不管都是什么人,看看就知道了,这是不少人心中的想法。 五城兵马司的人,大部分被朱慈烺派到了城外维持治安了,一时半会也来不了人。 “哈哈哈……” 朱慈烺朗声大笑,问道:“你就两个人,如何让我们走不出这里?” 朱慈烺怕说出身份吓死这个傻帽,于是故意激他。吴忠、李廷表和徐盛三人脸上也有淡淡的笑意,看着光横,都觉得这厮简直是傻得可爱。 光横目光看着眼前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顿时心中怒气升腾,指着身边的少年,大声道:“你可知道我身边这位少爷是何人?” 光横旁边的少年见提到他,觉得是时候出场表演了,当时就跳了出来,大声道:“我乃顺天府尹的公子董茂,小子,大路不走,你偏要和少爷我作对,只能怪你有眼不识泰山。” 周围看戏的众人哗然,这个少年居然是顺天府尹的儿子。顺天府尹是京城治安与政务的最高长官,有能力通过皇帝影响、更改、甚至全面推翻众多衙门的决议。这位大神可不是平常人敢得罪的,就算是朝中七卿,皇亲国戚,也要卖几分面子。 ※※※※※※※※※※※※※ 注:今天写到太液池的时候,才发现第十一章勇卫营那章提到北海校场时写错了,北京的北海、中南海等地方,在明朝统称“太液池”。 满族人喜欢称呼江河湖泊为“海”,金朝的时候改成为“海”,元朝沿用了这个称呼。 到了明朝,朱元璋担心汉人被胡化,因此秉承“上承周汉,下取唐宋“的标准,大规模强制性的恢复汉族文化,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取消了“海”的称呼,改为“太液池”的。 毕竟唐朝时在都城长安也有个太液池,而且很出名。可惜的是,满清入关后再次沿用了“海”的叫法,一直延续到今天。 &/div> 第三十九章 抄家灭族 光时亨听到楼下的动静,顿时笑了,看向朱慈烺一行人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不多久,楼梯处传来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一个头戴前低后高的乌纱帽,身穿大红色官服的四十多岁的文官,在一大群衙役的簇拥下来到了德庄火锅二楼。 “光老弟,听说你的儿子也被打了,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京城光天化日之下行凶,难道是吃了豹子胆活得不耐烦了吗?”人未到,顺天府尹董兴怀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当董兴怀气呼呼的来到光时亨面前,目光一扫朱慈烺几人,下一秒整个人骤然呆住了。 朱慈烺却是笑眯眯的说道:“你就是顺天府尹?” “啊!” 董兴怀惊呼一声,这一刻,董兴怀脸上的各种表情立马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苦涩的神情。这一回,他可是被自己的儿子和这个狗日的光时亨给坑苦了,没想到对方是太子殿下。 见到董兴怀的表情,光时亨疑惑了,这姓董的怎么一下子就怂了,他下意识的问道:“董大人,你认识他们?” 董兴怀没有理会他,微弓着背,对着朱慈烺恭敬的道:“臣顺天府尹董兴怀,见过太子殿下千岁。” 董兴怀这一跪,整个德庄火锅二楼立马跪了一地,那些原本气势凌人的衙役们本想上来就拿人,此刻也立马的焉了,趴在地上微微颤抖。 朱慈烺点了点头,并不说话,他将目光移向了光时亨。 光时亨听了董兴怀的话后,也是骤然一惊,然后看到跪了一地的人,连忙下跪。 朱慈烺似笑非笑地道:“董兴怀,刚刚你儿子说去搬救兵了,让本宫等着,本宫守信等至现在,何时能走?” 董兴怀一听,已经快哭了,自家的二愣子傻小子让他此时好难堪啊,生了这么个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董兴怀脸上露出牵强的笑容,摆了摆手指道:“犬子无状,冲撞了殿下,殿下教训的好,若是殿下还不解恨,臣立刻回家将他绑缚起来,跪死在午门外,向殿下赔罪。” 朱慈烺对于董兴怀的卑鄙有些无语,午门是他老朱家的大门,每天都有无数官员从那去早朝,让他那个傻哔儿子跪死在那,成何体统啊。 这软刀子桶的,朱慈烺心中那个腻歪啊,他摆了摆手道:“一边呆着去!” 朱慈烺又看向光时亨,道:“光时亨,你儿子的事怎么说?还想要本宫自断右手谢罪吗?” 光时亨跪在那里,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见场面有些尴尬,一旁的董兴怀出来打叉道:“殿下,今天的事情只是一点小误会,希望殿下……” “混账!你儿子在背后非议本宫,还敢当面威胁,你家的事还没完呢!”朱慈烺指着董兴怀大喝道。 董兴怀身子打了个哆嗦,立刻闭上嘴,脸色苍白,吓得险些摔倒在地上。非议和威胁皇太子,这是藐视皇族、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大不敬之罪,是要开刀问斩的,若是严重还要灭门、株连九族! 而且他还知道这位皇太子的手段,昔日兵仗局两个大太监就是被他搞掉的,听说早已死在了诏狱。董兴怀果断舍弃了光时亨,乖乖的站在朱慈烺身旁,又让赶来的衙役全部散了。 朱慈烺看向光时亨,道:“本宫即便再不堪,也是东宫国本,以臣议君,以下非上,这是纲常之道么?你是如何管教儿子的?” 正当这个时候,楼下再次传来光横的惨叫声,光时亨听到后,心中怒意再度涌上,他站起身来对着朱慈烺一躬身,道: “犬子有没有非议殿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殿下命人将犬子扔下楼以致残废,此事我会上奏陛下,请圣上决断,臣公事繁忙,先行告退了!”光时亨很不给面子,甩下一句话就起身告辞。 见徐盛准备出手将他拖回来,朱慈烺摆了摆手,任凭光时亨离开。他清楚,再有什么事情,也不能当街杀人,这样影响不好。 看着光时亨离开的背景,朱慈烺眼睛发冷,道:“藐视威胁皇族,其罪当诛,李廷表,你带锦衣卫去抄了这狗东西的家,男丁全部抄斩,女眷送进教坊司!” 董兴怀心中一颤,这皇太子真是个狠人呐,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幸好刚刚自己舍弃了光时亨。 朱慈烺又看向董兴怀,道:“本宫听说顺天府尹个个都是硬骨头,不畏强权,秉公执法,你这种人也能当顺天府尹?自己上疏请辞吧,否则本宫不介意按照大不敬之罪,送你儿子上路!” 董兴怀身体颤抖,连忙跪下谢恩。 当天,一大群锦衣卫涌进了光府,见到男丁直接砍杀,连带着儿子光横回到光府的光时亨也被当场斩杀。 整个光府血流成河,哀嚎一片,惨不忍睹。李廷表所带领的这些锦衣卫人人面无表情,隐隐内心有些兴奋,时隔几年后,他们锦衣卫的凶名再度盛起。 李廷表将光府抄了个底朝天,却抄出几万两银子,这让他很无语,还以为是条大鱼呢,结果是个烂虾。 也难怪,光时亨刚入兵科给事中仅仅几年时间,还没足够的时间去捞钱。 即便这样,再加个贪污的罪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几万两银子,怕是他当一百年的官也赞不了这么多银子。 在抄了光府的当天下午,有很多大臣在午门外哭宫,言说太子无道,擅杀朝廷命官,年纪轻轻杀心太重,将来恐不是明君。 “是东林党?”收到消息后,朱慈烺有些郁闷,不清楚这些哭宫的大臣是什么路数,于是让李廷表暗中查探。 一个时辰后,李廷表传来消息称,这些针对皇太子的人并非是东林党,而是经过温体仁的授意。 温体仁在得知光时亨“阵亡”以后,有些郁闷了,皇太子这辆“车”没打到,还让自己损失一个“嘴炮”。 温体仁吃了个亏,怎会轻易认怂,趁着此事的热度,于是让唐世济这个马仔撺掇御史言官们前去午门哭宫,推一波兵。 唐世济作为左都御史,是那些御史的老大,有了上峰了命令,加上唐府前粥厂的恩怨,当天就带着一票言官精神抖擞地去午门搞事情了。 从李廷表发来的情报来看,朱慈烺整了半天才理清楚目前朝堂上的局面。 东林党代表的是东南地主和商人的利益,朱慈烺虽然从富商那搂银子,却也是人家心甘情愿的捐资,还变相的提高了商人的地位,东林党没必要向他开火。 而此时的东林党近来年在温体仁的打压下,目前在朝堂上基本站不住脚了,连东林党的大佬钱谦益都在去年,被温体仁整下狱吃牢饭去了。 所以东林党不可能和温体仁一道向他开炮的,说不定必要的时候还得站在自己一边。 当然了,别以为温体仁整垮东林党他就是好人,温体仁这个逼,完全就是个庸人。他跟东林党开战,主要是因为当年钱谦益和他争首辅之位时,相互点炮,两者狗咬狗而已。 现在的大明朝堂,基本就是以温体仁为首的几方党争,哔哔个不停,完全不干正事。朱慈烺想办正事,必须要一个个的拔掉这些毒钉子。 &/div> 第四十章 午门廷杖 崇祯皇帝听说此事后,非但没有动怒,反而隐隐有些高兴。光时亨那个刀子嘴,天天的怼自己,自己还要摆出一副受听的模样,想想都恶心。 崇祯当了皇帝以后,一直模仿唐太宗李世民,不仅书法上模仿,当皇帝也一样模仿,胸怀宽广,虚心纳谏,勤政爱民,躬行节俭。 这几点崇祯表面上也基本也做到了,不然不会在朝堂上天天被光时亨和一群御史喷,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兴兴受教的样子,偶尔还要昧着良心夸赞他们诤谏。 事实上呢?唐太宗脾气那么好的人,有时都会发怒要杀了魏征那个喜欢诤谏的乡巴佬,他朱由检的道行可没李世民深,暗地里不知道盼着这群人死多少次了。 崇祯清楚,为圣君者,就得宽容大度,能忍天下难忍之事,忍不了也得装着忍。他如果去惩罚这群“喷子”,自己反倒会落个不能纳谏的恶名。 这不,太子把光时亨这货给整死了,崇祯不仅不生气,内心深处反而有些小激动呢。心中同时暗道,太子上次没把左都御史唐世济那个老东西给整死,着实可惜了。 崇祯皇帝什么心思呢?他想做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永远不会自己出面去做,总会找人背锅。 历史上,在大明最后的几年,能臣战将几乎全部全部战死,崇祯想和建奴议和,腾出手全力剿灭李自成张献忠。于是暗中让陈新甲主持议和的事情,结果泄密了,最终崇祯让陈新甲背锅并斩了他。 还有在大明最后一年,李自成快要打进北京了,大臣们建议迁都南京,崇祯也想走,却不想背上逃跑皇帝的骂名。 于是安排了李明睿开口,自己迟迟不开口就让大臣在那议论,结果让光时亨跳出来打断了他的计划,阻止了南迁,崇祯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不过他最终敢上吊,没有学其他末代皇帝跪地投降还是很不错的。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人们把大明灭亡的时间定格在崇祯上吊的时候,而不是那个向吴三桂跪地求饶的南明皇帝朱由榔被弓弦勒死的时候。 朱慈烺作为后来者,对崇祯还是比较了解的,不过他仍然不放心,于是上了道奏疏。以光时亨藐视皇族,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罪名,将其抄家灭门,并讲述了原因和过程。 特别是光横放言让他跪地求饶,光时亨让他自断右手的话,写的很详细,还有不少佐证。 光家父子的那些话深深的刺痛了崇祯皇帝,他一拍龙案,怒道:“胆敢当众威胁当朝太子,他光时亨真是胆大包天,死不足惜!” 崇祯惊怒之余,下令将午门外那些哭宫的大臣统统抓起来廷杖,每人廷杖二十。 朱慈烺闻言后,立刻带着吴忠等人来到了午门的城楼上,坐在椅子上品着茶,伸头从垛口处往下看,并笑道:“本宫还是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城楼上看风景,真气派!” 吴忠上前将茶水接过去,笑着道:“小爷,这里是天家的天宫,自然气派,等会这地上还有更气派的事情发生呢!” 朱慈烺闻言哈哈一笑,不急不缓的等待着午门外将要进行的集体廷杖,在可是大明朝特有的风景线,也是历朝历代中最著名的。 明朝的廷杖可不是那么好打的,一般的流程是:皇帝发出了打屁股的命令后,先由司礼监掌印太监出帖加盖印信,然后再交给刑部给事中审核,签批,最后才交给锦衣卫,由锦衣卫执行。 原本这一套程序下来少说也得大半天,这次倒是很利索,半个时辰不到,一套程序全部走完,午门外那些哭宫的大臣一个个被扒了裤子按在板凳上打屁股了。 崇祯皇帝还在纳闷,朝廷的运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效了?整个朝廷上下也只有他这位皇帝不知道其中的小九九。 朱慈烺都能看的明白,这些哭宫的大臣大多数温体仁安排的御史言官,他们牢牢掌握大明舆论话语权,占据着道德制高点。 平日里骂人是本职工作,骂的人级别越高越有成就感,他们的主要火力一般集中在级别最高的皇帝身上,皇帝要是恼羞成怒了,那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史书上每朝每代也就记录了那么点人,连七卿中有人甚至只提上一笔,他们这些排不上号的御史言官们挤破头也进不了史书啊,既然这样,那怎么办?搞事情啊! 史书主要围绕皇帝写,那我们就骂皇帝,被下旨廷杖了更好,容易青史留名,还能博个“舍身以诤”的美名,铁定载入史册。 在这种思想的带动下,明朝的言官群体往往以“诤谏”为名冲锋在党争第一线,谋取政治资本。 文死谏,武死战,以往的御史言官都是拿命说话,指出皇帝的不足之处。现在的这些大多已经变味了,化身为“震惊部”发表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以博取帝王与百官的关注。 午门外的这些言官被打了二十板子后,纷纷拍拍屁股笑眯眯的回家了,心中皆是那种“虽见辱殿廷,而朝绅视之,有若登仙”的感觉。 忍得一时侮辱,转过头来却胜似神仙!目的已经达到了,谁还去管什么光时亨,太子怎么滴。 朱慈烺看着下面的谈笑风生的官员们,冷冷一笑:“这帮人真是拉低了言官的下限,廷杖在他们眼中,居然变成了一种赏赐,真是下贱!” 从这个时候朱慈烺才知道,大明的官场已经拯救不了了,想要澄清吏治,必须大规模的洗牌。 他甚至有些理解,崇祯皇帝在位十几年为什么要换掉那么多阁臣。崇祯时期的内阁大臣,大多数都是些“执正不惧,斟酌时宜,时献微益者乎,至于扶危定倾,殆非易言也”的人。 偶尔有一些小贡献,但面对明末危局,想要他们“扶危定倾”,显然这些人是办不到的。对崇祯而言,他需要的并不是“时献微益”,而是能够“扶危定倾”的人才!这或许正是崇祯皇帝不断调换内阁成员的真正原因吧。 &/div> 第四十一章 新营 经历了光时亨案子之后,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月,新城基本已经建好了,所有规划也在一步步的落实。 朱慈烺先是任命了任光宇为新城的知县,那是一个落难的举人,混的很差劲,不然也不会流落成流民了。 举人具备担任低层官员的资格,仅仅是资格而已,实际上担任的可能性很小。在一些高居上位者的眼中,几乎不值一文,对于一些市井小民来说,却是高高在上。 因为举人的身份,加上任光宇平日待人平近,不摆架子,经常帮助其他流民,很快在流民中混出了一点名声。朱慈烺派人调查并考较了一番,觉得任光宇品性不错,也颇有点当官的料,于是就认命他为新城知县。 等新城一切安稳了下来,朱慈烺就派人在新城贴下告示,宣布从青壮中招募一些士兵,用来守卫新城,表现好的还可以加入勇卫营。 勇卫营在城外的营地距离新城并不远,很多人在建城的时候都见识了勇卫营平日的训练,这支军队令他们大开眼界,加上待遇是京营中最好的,很多青壮都想加入。 特别在知道勇卫营是给了他们活路的皇太子的亲军后,更多的人响应号召,愿意参军。 有人投军,朱慈烺当然是欢迎,不过对投军的人也不是来者不拒。规定只接收年龄在十五岁以上,三十五以下的男子,同时也对投军者的身高、力量、体能有一定的要求限制。 这样一来,又淘汰了很多人,新营最终收录的有一万五千多人。另有六千多在适龄以内,但其他要求达不到的人,朱慈烺也没有放弃,将他们全都暂时编为民军,负责维持新城治安。 招兵的事,朱慈烺自然先是与崇祯皇帝通过气了,皇子私自招兵可是大罪,触碰到了皇帝的红线。 因为朱慈烺还小,崇祯皇帝并没有那么深的戒心,加上田赋一事的面子上,崇祯当时就批准了。不过同时表示很为难,毕竟有兵就需要军饷,崇祯现在可是个穷光蛋。 朱慈烺立刻表示,钱不用您出一个铜板,和抚民一个路数,由儿臣一手操办,不花国家一分钱。 虽然不知道皇太子这位招财童子用什么手段搞到的银子,但只要不花钱,崇祯皇帝自然没什么意见,他巴不得全天下的兵都不要军饷呢。 只是崇祯皇帝不知道,他还以为朱慈烺只是招募几千个守城的士兵,却没想到这小子招募了上万人。 朱慈烺重新调整了勇卫营和新营的编制,任命黄得功继续掌管勇卫营,由卢九德担任监军。孙应元掌管新营,由刘元斌任监军。 朝廷给各军安排监军的目的大家都清楚,朱慈烺虽然觉得没必要,也不会头铁到去请求裁撤监军,那样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 朱慈烺也不会让这两个监军闲着没事做的,他把监军的职责重新规定了一下,以后负责士兵思想指导,并采办军中物资和发放军饷。 为了防止军官克扣军饷,朱慈烺把军饷统一由监军负责发放,军中人员固定,军饷固定,克扣的现象基本也就杜绝了。 朱慈烺将新营的一万五千名新兵分为四部分,火枪兵、长枪兵、骑兵和炮兵。并派出一千五百名勇卫营的老兵,每人带十个新兵。 原本朱慈烺让人去兵部要一些盔甲武器什么的,兵部表示物资困难,只能从盔甲厂分出三千副盔甲和兵器。 对此朱慈烺也能理解,大明国力每况日下,各地卫所的军户以及官兵甚至连个像样的盔甲都没有,兵部能挤出三千副已经看在他皇太子的面子上了。 在新兵队伍整编完毕之后,朱慈烺立刻下令,全军开始进行训练。 按照朱慈烺的要求,和勇卫营的训练一样,先从队列训练开始,平时带着俯卧撑,负重五公里越野等,等体格训练的差不多的时候,才练习军队格斗术和进行战术训练。 朱慈烺认为,团体作战能力比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更重要,戚家军的鸳鸯阵就是几人一队,攻守兼备协同作战。大规模作战的时候,以队为单位,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能如铁桶一般。 这些新兵从流民变成士兵,又训练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最主要的是每天都很累,不少人都觉得吃不消,于是开始耍小聪明,偷懒,磨蹭时间等。 对于这种情况,勇卫营的老兵自然熟门熟路,他们都是过来人,一眼就瞧的明明白白的,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棍子。 “还跟老子耍心眼,老子当初就是这么玩的,起来接着练!” “就你们一个个的,上了战场也是送死的命!” 勇卫营的老兵一边骂着,还一边举着棍子,打了过来。在这种暴力的胁迫下,情况也好转了很多。 看到一个个满不情愿的样子,孙应元直接宣布,凡是每天完不成训练量的,扣掉一钱军饷,并打十军棍,当天就执行。 这个命令宣布后,新兵们立马被治的服服帖帖的,他们每个月的军饷不过二两银子,每天扣一钱的话,一个月后还有军饷嘛。 朱慈烺忽然想到,这些新兵多原本都是淳朴农民,或许可以给他们做做思想工作。于是他安排了一些年纪稍长、思想觉悟高的一些老兵,在训练后休息的时候去和新兵谈天说地,尝试做一些思想工作。 开始讲的都是些大道理,虽然不少人都能听进去,可时间一长也就腻了,还有些油滑的新兵,处于看戏的状态。 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有些老兵混迹行伍几年,都是过来人,当新兵们喊累喊苦时,他们就会告诉新兵们:“一个鞑子的人头值五十两银子,你想不想赚?” “五十两?!当然想赚了!”很多新兵内心澎湃,鞑子的脑袋真他娘的值钱,要是砍个脑袋的话,就发了呀! “想赚的话,就他娘的别偷奸耍滑的,练好了本事,上战场赚银子去!”这些老兵趁机煽动道:“我们平时严格督促你们训练是为了你们好,想在战场上活下来,就得靠平时苦练,想要当官发财,就得练好本事多杀鞑子!” 经过了老兵们做了这些“特殊”的思想工作之后,新兵们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训练的主动性也大大增加。 训练虽然是苦了一点,但士兵的饭食却一点也不含糊,老兵就不用说了,新兵也是每餐也是两大碗白米饭,一份素菜,中午外加三两肉。 这些新兵之前都是流民,在来京城的路上,基本都啃过树皮,平时连碗干净的粥都吃不到。现在每天都有肉吃,这简直就是当官的生活啊,很多人想到这里,也都开始认真了起来。 新兵们的训练激情是上去了,可朱慈烺却眉头紧皱,操心着另一件事情。 没有装备,对后面的战术训练影响极大,火枪手需要火铳,骑兵需要战马,炮兵需要火炮。 在思考了几天后,朱慈烺把勇卫营之前质量不行的火铳都运了过来,用来给新兵熟悉和熟练填装等步骤。 好在火铳射击的训练时间不用太长,一个月内就能上手,因此朱慈烺也不着急,等兵仗局慢慢生产吧。 目前兵仗局生产的火器优先装备勇卫营,勇卫营剩下淘汰的,和兵仗局后期生产的火器才装备新营。 步兵的训练解决后,骑兵和炮兵却犯难了,没有战马怎么练? 对此,朱慈烺只能想办法找曹化淳从御马监搞一点战马出来,无论品相强弱,只要能骑就行。 朱慈烺没指望这些新兵能在短时间内骑着高头大马驰骋疆场,很多人连马都没骑过,前期只要能在马上跑起来不摔下就行了。 至于炮兵训练,朱慈烺只能让他们先学习炮兵理论知识,然后去勇卫营的炮兵营地观摩,最后拉几门中小型佛朗机炮给他们练手。 而除了训练新兵之外,朱慈烺对勇卫营老兵们同样也没有一点放松。当然现在的老兵训练的重点以经不再是队列了,平时以实战训练为主。 每天都会进行拉练,进行布阵、冲锋、拒马、夜战、埋伏等实战演练。 &/div> 第四十二章 龙骧夜不收 在大明的边关活跃着一支哨探队伍,他的职业类似后世的侦察兵,担任着特种作战任务,他们的名字叫做“夜不收”,指的是“能深入虏营哨探得实”者。 他们是接受了专业的训练,可以深入敌境或敌营打探虚实的精锐侦察兵,专事特种作战。 勇卫营城外大营东侧,一处靠着山前面临水的地方,是勇卫营中最好的一处训练场。 训练场中仅有十个营帐,周围有高大围墙隔断,外面有大量勇卫营把守,禁止任何人靠近。 在寅时初刻(凌晨三点)的时候,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训练场上突然空响起尖利的哨子声。 营帐中的所有人都在睡梦中被惊醒,接着传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各种盔甲碰撞的声音。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十个营帐中的士兵才在训练场中央地方集合,在大量火把的照映下,队列整合的颇为齐整。不过仍有一些士兵还在边穿着盔甲边跑向训练场,显得狼狈不堪。 当所有人集合完毕,认真的凝视教官时,他们才发现,皇太子居然也出现在这里。所有人立刻变得昂首挺胸,精神百倍了起来。 朱慈烺看着那几个拖拖拉拉入队的士兵,冷着脸问:“这都训练多长时间了,夜不收大队怎么还有这样的兵存在?” 朱慈烺从勇卫营挑出了一些马术和单兵作战能力强的士兵组成了夜不收大队,并用勇卫营最好的训练营提供他们的日常训练。 徐盛跟随朱慈烺两年多,是最早一个按照他整理出的《特种训练大纲》实际训练的,所以被朱慈烺任命为夜不收大队长。 在抚民结束回宫之前,朱慈烺专程来进行一场突击检查,就是为了检验夜不收大队的训练成果,然而,他有些失望。 徐盛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低着头道:“殿下,是卑职无能。” 朱慈烺冷着脸继续道:“现在还剩多少人?” 徐盛回道:“回殿下,经过半个月来的淘汰,夜不收大队还有二百三十五人。” 朱慈烺微微颔首头,他从勇卫营中十里挑一,挑选出了五百个士兵来进行特种训练,由几名已经进行过特种训练的东宫亲卫分队带领,每天都在进行淘汰,半个月淘汰掉一半还算正常。 “严格按照规定进行淘汰,夜不收大队只要精英!” 朱慈烺威严的目光慢慢扫过场中一众夜不收的脸庞,正肃道:“身为大明最精锐的兵种,你们的任务是深入敌军附近侦探敌情,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哪怕是在睡梦中都要保持警惕,随时准备战斗!夜间紧急集合,训练的就是你们夜间快速反应能力和警惕性,本宫希望你们能克服一切困难,努力训练,成为大明最精锐的战士!” 作为领导为团队打气的场面话已经说完,朱慈烺决定再说点实在的,他继续道:“凡是经过这为期一个月的实训选拔,最终正式成为夜不收大队的一员,均官升一级,入队五年后无条件再升一级,期间立下军功另算。 另外每人分良田一百亩,终生免除所有赋税,刺探军情中所有缴获的敌人物资全都自由分配!” 如此好的待遇让所有人眼睛一亮,心道这位皇太子好大的手笔,可真够意思的!特别是最后一条,太实在了! 很多队员在辽东打过建奴,还有人本身就是夜不收,深知建奴身上有收藏银子的习惯,每一次入关鞑子都劫掠不少财物,逮住一个就小发一比横财了。 二百多名夜不收准入人员皆是内心澎湃,想要正式成为队中一员,大干一番! 待遇虽好,可夜不收大队的训练也是非常的苦。 首先每天凌晨五点就要起床进行负重四十斤的武装越野,距离十里路,要求两刻钟内完成。 完成后用餐,并在规定时间内吃完饭菜,不许发出声音。理由是:作战的时候,和敌人同一时间内吃饭,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填报肚子,就是赢得时间,比敌人获得更多的机会。 饭后修整半个时辰,修整结束后进行一分钟内俯卧撑一百个,三十斤石锁举一百五十下,然后一公里障碍跑,武装泅渡等。武装泅渡只穿皮甲,不能穿板甲,那样纯粹是送死。 中午时平举火铳,铳口用绳子吊着明砖,在烈阳下暴晒一个时辰不许动。 随后用午餐,饭后继续负重五十斤武装越野十里路。 下午训练射靶半个时辰,再进行马术和侦查训练等。 每七天一次五十里负重六十斤武装越野行军训练,期间进行突围,反突围,侦察敌情,攀登悬崖等训练,相当于一次综合小考核。 要想成为真正的夜不收,还有进行最专业的训练,勇卫营夜不收大队最终要求是: 一、徒手格斗技艺超群,每个夜不收都要适应野战、巷战、夜战,并能掌握搜捕、脱险逃生以及野外生存的技巧。 二、马术娴熟,并熟练运用各种冷兵器与火器,包括各种火铳,火炮等,只要军中的装备都要一一掌握。 三、远距离越野行军,识别地图,侦察并绘制地形图,标记敌军位置与行动路线。 四、掌握潜伏、伪装、渗透、捕俘、审俘、等多种获取情报的手段,以及使用特殊密码的联络方式。 朱慈烺清楚,一个军队训练的再厉害,如果没有出色的侦察系统,那就像一个身强力壮的瞎子而已,虽然富有力量,却无处使劲。 他的目的是,军中单独成立情报处,与李廷表的锦衣卫情报相辅相成,有两份情报作为参考,这样情报的准确性将会更大。 相对于后世,这个时代的士兵比起后世更耐吃苦,除了营养跟不上,论吃苦耐劳那是真的可怕。 除了刚开始两天因为不习惯喊累,后面出奇的没有听到多少抱怨,夜不收的队员们已经慢慢适应了这种比较高强度的训练方式。 离开了夜不收训练营,朱慈烺便下令让勇卫营先行返回皇城驻地,自己在巡视了一番新城后才回宫复旨。 在明朝,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而无调兵权,兵部拥有调兵权而无统兵权,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相互节制互不统属。 五军都督府只管辖驻扎在各地卫所的驻军,兵部虽理论上有权调动京营,但还是得需要经过皇帝的批准,特别是在京城内外的军队派遣,勇卫营的调动自然也是经过宫里的同意的。 时间过的飞快,在夜不收大队进行了一个月的实训选拔后,最终有一百二十人正式成为勇卫营的夜不收。 成队当天,朱慈烺亲自现身并赐下队名“龙骧夜不收”。 龙骧夜不收分为四个哨,每哨三十人,哨官为千总。每哨下面三个小队,每队十人,队长为把总,所有队员均比普通士兵高一级。 龙骧夜不收的所有队长和哨官,都是从选拔考核中选出的优秀夜不收,一切凭实力说话。 正当朱慈烺准备一个个召见这些夜不收的把总和队长时,忽然接到宫里的传召,崇祯皇帝令他即刻回宫,到皇极殿议事。 朱慈烺心中一跳,皇极殿议事,这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div> 第四十三章 清兵入关 崇祯九年五月三十日,皇太极派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饶余贝勒阿巴泰、额驸扬古利率八旗兵十万绕道蒙古大举攻明。 六月二十七日,阿济格兵分三路入喜峰口、独石口、北京岭诸堡。 七月四日,清军于北京延庆县集合,连败明军七次,大明巡关御史王肇坤拒降,兵败战死,明军退保昌平。 清军沿途但凡遇到城镇就大肆洗劫,俘获人畜一万三千二百三十,粮草财物等不计其数。清军入关的消息传到京城后,满朝震动。 在得知皇太极称帝,崇祯皇帝鼻子都气歪了,又听说建奴将要进攻昌平直取京城,连忙召开廷议,连身为皇太子的朱慈烺也被传唤进宫。 在回宫的路上,朱慈烺向传话的小太监打听情况,小太监只道是边关军情,其他的并不知晓。 进了紫禁城,在经过通报后,朱慈烺被宣进皇极殿内。一般的朝会是皇极门外御门听政,今日却在皇极殿内举行廷议,可见事情的重大。 此时朝堂上站着的都是一些重臣,有内阁几位大学士,六部九卿等朱慈烺叫得出名字的,还有一些是叫不上名字的。 廷议已经进行了好一会,大殿上气氛沉闷,崇祯皇帝铁青着脸坐的龙椅上。 朱慈烺这次没有了特殊的待遇,乖乖地站在了百官最前面,一些大臣只是偶尔投来几眼目光,已经对这位皇太子听政见怪不怪了。 自从朱慈烺奉旨抚民成功的解决掉京城流民之患后,崇祯皇帝龙颜大悦,大大嘉奖了一番,并准许朱慈烺参与朝会,在一旁听政学习。 朱慈烺进殿站了一会,看到很多人都是面红耳赤,估计刚刚进行了一番激烈的争论,不过现在却没人说话,貌似有些冷场了。 他正想悄悄地问站在不远处的礼部尚书姜逢,刚刚都议论了什么,只听崇祯皇帝阴沉着脸道:“怎么都哑巴了吗?建奴快要进攻昌平了,距离这皇极殿不足一百里了,你们就没人拿个主意出来?” 满朝文武一个个缩着头,支支吾吾的不敢再冒头说话。内阁首辅温体仁眯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成国公朱纯臣也是缩着头,一脸怂样子,就怕被崇祯点名率领京营出战。 朱慈烺皱着眉头,心中暗道:这群废物,在党争上一个个可劲的上奏,一遇到正事立马怂了,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是尸位素餐的怂包,可惜大好河山就葬在这群窝囊废手里了。 朱慈烺心中微怒,出班奏道:“儿臣请命,率勇卫营北上昌平,剿杀奴贼!” 满朝文武讶异的看向这位年幼的皇太子,而后又是闭口不言。崇祯皇帝眼中难的流露出赞许的目光,刚要说些什么,只听有个文臣咳嗽了一声出班奏道: “启奏陛下,圣人云:兵者凶器,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然国库并不充盈,而战事消耗异多,不值大动干戈派兵讨伐。” 不知是哪位不知好歹、没点逼数的文臣,没看到崇祯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黑,还在那里酸溜溜地咬文嚼字,放言不可用兵。 崇祯皇帝还没表示,朱慈烺蹭的一下就怒了,指着这个不认识的酸儒大骂道:“奴贼都快打到京城了,你还在这放狗屁,真是误国庸臣!” “你,你,你太子殿下,你怎可在老夫面前口出秽语,真是有辱斯文”那文臣一张脸也涨的通红,一根手指抖索索地指着朱慈烺。 朝中众臣也是诧异的看向皇太子,暗道这主可真不是省油的灯。 温体仁脸上皱纹纵横密布,眼睑低垂,看上去像是在打瞌睡。当他听到皇太子的这番言论后,一瞬间眼睑开阖,精芒四射,不着痕迹地朝左都御史唐世济使了个眼色。 唐世济会意出班奏道:“陛下,皇太子殿前失仪,还请陛下令其回宫思过。” 唐世济刚说完,立马有几个几位大臣附议。 “够了!”龙座上的崇祯皇帝猛拍御案,暴喝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 像是担心朱慈烺失仪受到责罚,礼部尚书姜逢元立即出班奏道:“臣建议令兵部传檄各地总兵火速领军入援。” 军情如火,崇祯皇帝不想理会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在愤怒之余思考了一会儿后最终同意了姜逢元的建议。 如今卢象升、洪承畴等能战之臣,此时都在中原剿匪,一时间不容易召集回来,只能选京城附近的一些总兵出兵勤王。 提到各地总兵,朱慈烺心中暗恨,建奴十万大军千里绕道蒙古破了独石口,现已进关直入京畿。按照行军的速度推算,应该在五月底出的兵,整整一个多月消息才传入京城,九边的总兵是干什么吃的? 说到勤王的事,大臣们总算有了话题,在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后,最后定下议案,并当场发出圣旨。 着兵部传檄各地总兵进京勤王,同时京师戒严,命皇太子朱慈烺严守京师,成国公朱纯臣巡视居庸关,内臣李国辅守紫荆关、许进忠守倒马关、张元亨守龙泉关、崔良用守固关。 让自己守城,却让毫无用处的朱纯臣去巡视边关,真是让人无语,朱慈烺对崇祯皇帝的安排很不满意,但却不能当场反对,他很烦躁。 朱纯臣也同样烦躁,他像个孙子一样缩在一旁,没想到还是被崇祯皇帝点名了,虽然不是让他领兵作战,但那也是前线啊。 七月初四日,兵部发下加急咨文,令大同总兵王朴、保定总兵董用文,山永总兵祖大寿,山东总兵刘泽清,山西总兵猛如虎,关、宁、蓟、密各总兵祖大乐、李重镇、马如龙尽数领军入援。 限咨文到日起八日内到京,若违限期不到,抚镇均当请旨处分! 回到了钟粹宫,朱慈烺叫来李廷表,将他狠狠的训斥了一顿,问他关外建奴这么大动静,怎么没听到他锦衣卫的情报?他上次截留了从兵仗局马献祥家中抄出的四十万两银子,用于李廷表发展情报,就发展成这样? 李廷表跪伏在地,连忙解释。他也很郁闷,最近时间他一直把精力放在京城,配合朱慈烺的抚民,已把京城内的情况了如指掌。 近半个月才布局派人前往流寇泛滥的几大省份以及辽东一带,情报才刚刚展开,谁能知道建奴居然千里绕道蒙古直扑京城。 朱慈烺知道清兵的六次入关,也大概知道年份,只是不清楚具体几月几日,想想也不能怪李廷表,毕竟时间太短来不及布置,李廷表自从投靠自己后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朱慈烺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这才道:“派人去打探建奴军队的动向,我要知道详细情报!” 李廷表告退后,朱慈烺又传令龙骧夜不收,向昌平一带运动,侦察军情。 朱慈烺很清楚,不管是军事还是政治,想要击败敌人立于不败,知己知彼是最基本的手段。 &/div> 第四十四章 皇陵被毁 朱慈烺就在这样烦躁的情绪下过了半个月,期间,他几乎住在了宫外,每日巡视京城九门的防御。更多的时间来往于勇卫营和兵仗局,监督军队训练和催促火器生产。 最近,朱慈烺又收到一些很不好的消息,朱纯臣那个蠢货还没到居庸关,清兵就已经拿下了居庸关。并且在七月十七日,清兵自天寿山后突现昌平城下,攻打昌平城。 建奴擅长细作,昌平城中有两千朵颜蒙古兵被建奴细作策反,作为内应打开城门,清兵攻陷了昌平,总兵巢丕昌投降。 一个总兵的投降,令大明朝野震惊,崇祯气的要诛杀巢丕昌的九族。巢丕昌当然不会傻傻的在那等着被诛九族,在投降的时候就跟条狗一样缩在阿济格的身边。 不过令大明挽回颜面的是,昌平城中也有很多官员坚决拒降,最终力战而亡,他们分别是:户部主事王一桂,保定通判王禹佐,守陵太监王希忠,判官胡惟忠、吏目郭永、学正解怀亮、训导常时光、守备咸贞吉等人。 自从清兵攻陷居庸关后,朱慈烺多次请命,带兵前往昌平抵抗清兵,崇祯皇帝皆是不允。 朱慈烺并没有死心,再次来到了乾清宫,但守值太监不让朱慈烺入内,说崇祯皇帝有旨,不准太子朱慈烺入内。 朱慈烺无奈,双膝跪倒在乾清宫前,大声高呼:“父皇陛下,奴贼乃虎狼之辈,万不可放其入内,儿臣愿领兵,拒敌于昌平,以护大明子民,请父皇陛下恩准。” 但在大殿没有任何声音回应朱慈烺,曹化淳和王承恩都在劝朱慈烺。 “殿下,皇爷也是疼惜您,不愿让您涉险,您是大明的储君,万不可有失啊。” “是啊,皇爷这些天也是寝食难安,您就别让他再添烦恼了。” 朱慈烺无动于衷,乃在高呼,清兵的每一次入关劫掠都会对大明造成重大灾难,数年难以恢复。他要阻止,凭借这五千勇卫营将士,虽不能赶走这十万清兵,但也足以对他们造成巨大的杀伤与困扰。 清军长途跋涉,如果身边有一支有威胁的军队,肯定会派兵防范,不敢大肆劫掠。毕竟清军最怕的是被人断了后路,被明军各路大军合围。 朱慈烺跪了半天,也喊了半天,嗓子都喊哑了。七月正直盛夏,天气酷热难当,加上紫禁城宫殿众多,通风极差,温度比外面更高更热。 朱慈烺只觉胸口发闷,嗓子眼儿发咸,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他这往地一躺,比后世那些碰瓷的大爷还利索,这可吓坏了曹化淳和王承恩,只见王承恩高声喊道:“不好了,太子殿下昏倒了,快去请太医,快将殿下抬进去。” 崇祯知道清兵已经攻破昌平,随时都会攻打北京城,心情很乱,加上太子近日搅闹说要带兵出战,让他更加的烦躁。此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大乱,他暴躁的想要杀人。 崇祯皇帝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可迎面看到几个太监正抬着不省人事的朱慈烺,崇祯皇帝的心立时就乱了,这可是他最重要的皇子啊。 崇祯皇帝立刻大喊:“快传太医!皇儿,你这是何苦呢,父皇怎么舍得让你去前线呢,那些奴贼可都凶的很啊。” 不多久,几位太医连忙敢来并且做了诊治,一位太医道:“陛下请放心,因为天气酷热,加上太子殿下长时间未进米水,所以才中暍(中暑),只要在阴凉之地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崇祯皇帝听完之后,刚放下一点心,就见外面急急忙忙的走进几位大臣。这几个大臣见到崇祯皇帝后,跪伏在地,挥泪大哭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奴贼在昌平大肆抢掠财物和粮食,还焚毁了先帝的德陵,奴贼大军现在已经南下直逼西直门下了!” 崇祯皇帝听后,一屁股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之上,德陵可是他的哥哥天启皇帝朱由校的皇陵。天启皇帝生前待他一向极好,给他的信王府足足比别的王府大了两倍,就这样天启皇帝还嫌自己亏待了这位五弟。 “大皇兄陛下,臣弟对不住你”崇祯皇帝眼角流泪,痛苦的哀嚎着,还未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椅子上。 “陛下!”众位大臣见此情景眼都直了,纷纷喊道,一日内皇帝和太子都倒下了,这让群臣极为的恐慌。 坤宁宫的周皇后得到消息后立刻赶来,守护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听到清军逼近北京城下,皇帝和皇太子昏迷了,去巡视边关的朱纯臣还不知道死没死,曹化淳在安置了崇祯皇帝后,连忙前往京营,以司礼监秉笔太监兼御马监首领太监的身份暂领京营,加强京城各门守卫。 朱慈烺在昏睡了半日之后就醒了过来,但此刻双目无神,脑中一片混乱。 朱慈烺此时是在坤宁宫中,身边有二妹坤兴公主还有三弟朱慈炯陪伴,还有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拿着檀香扇卖力地为他扇风。 “大皇兄,你醒啦!”年仅六岁的坤兴公主朱媺娖睁大了眼睛看着朱慈烺,兴奋道。 口齿不清的朱慈炯也在一旁一字一顿道:“大皇兄” 朱慈烺坐起身来,看着身边的皇妹朱媺娖和朱慈炯,疑惑的问道:“皇妹,我怎么在母后这儿了,母后人呢?” 朱媺娖道:“太医说你中暍昏倒了,母后就将你送到了坤宁宫照顾,让我守着你,她自己去乾清宫照顾父皇去了。” 朱慈烺皱眉道:“父皇怎么了?” “父皇也昏倒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朱媺娖还小,并不清楚这些事情。 朱慈烺揉了揉朱媺娖的头,道:“你和三弟去玩吧,皇兄坐着休息一会儿。” “好!谢谢大皇兄!” 朱媺娖奉命守了半晌,早已无聊至极,此时听到大皇兄的话,欢快的应了一声,然后带着朱慈炯跑出去玩儿了。 朱慈烺坐在床边,看到两个已是满头香汗的扇风宫女还在卖力的扇风,于是摆了摆手让她们二人退下休息一会儿,独自在那想着那些操蛋的事情。 &/div> 第四十五章 勇卫营出兵 周皇后接到太子醒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从乾清宫赶到了坤宁宫。 看着朱慈烺那毫无往日光彩的面颊,那双无神的眼睛,周皇后默默的流下了心痛的泪珠。 她轻声安慰道:“太子,你父皇也是为你好,担心你的安危,母后知你有本事,可你手中的勇卫营只有五千人,城外的新营也是刚刚编练,想要成为可战之兵还要很久,你拿什么来抵挡建奴的军队呢?” 朱慈烺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跟周皇后说这些没用,只好道:“听皇妹说父皇他晕倒了,怎么样了?” 周皇后叹了一口气道:“天启皇帝的德陵被建奴焚毁,你父皇得到消息后已经昏过去了,你皇伯母也吵着要自杀。” 朱慈烺听闻后,手指紧握,焚毁皇陵,也只有这种畜生军队能做得出来。历朝历代,只有无知和野蛮的军队才做这种事情,昔日焚毁西夏皇陵的蒙古兵,焚毁北宋皇陵的金兵,如今又有这满清建奴! 随后周皇后带着朱慈烺来到乾清宫,几个太医正围着崇祯皇帝全程观察着,时不时的号上一脉。 朱慈烺开口问道:“太医,父皇陛下他如何了?” 太医拱手道:“启禀殿下,陛下惊厥,要休息几天方能醒来。” 朱慈烺点点头,看着昏睡崇祯,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后,他以看望皇伯母的名义离开了乾清宫,来到了端本宫。 天启皇帝的皇后张嫣,这位原本美丽善良的国母,此刻已经哭成了泪人,口中一直念叨着先帝和德陵,此情此景,让朱慈烺心碎。 朱慈烺双手紧紧攥着,道:“我定让这群清狗死无葬身之地!” 在进去安抚了一会儿张皇后,朱慈烺就离开了端本宫,他并没有回乾清宫,而是出宫直奔勇卫营。 当然了,他并没有趁机夺权上位的想法,那样太不现实了,无异于自寻死路。而且崇祯皇帝只是大脑神经受到刺激导致昏迷,完全没有性命之忧。 朱慈烺想要利用他这昏迷的几天时间,带兵出城迎敌。 皇城勇卫营大营之中。 朱慈烺身着一身雕刻着五爪金龙的金色战甲,披着红色披挂,端坐在中军大帐主座之上。 勇卫营的所有将官,包括卢九德、刘元斌两位监军,还有黄得功、孙应元两位参将以及几个游击将军、千总和所有把总,此时都齐聚大帐。 所有将官个个身披精良的甲胄,头戴云翅盔,腰扎鞓带,悬挂宝剑,神情威严,端立在大帐下首,静静的等待着朱慈烺的吩咐。 朱慈烺站起身来,扫了一圈众人,沉声道:“奴贼在京畿各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等身为天子亲军,该不该战?” “战!战!战!” 勇卫营众将官皆是振臂高呼,一时间大帐内甲叶闪闪发亮,锵锵作响,众将官手臂处不时露出内中鲜红的大红蟒服。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有着一股豪迈自信,随时准备大战一场,朱慈烺看得暗暗点头,继续道:“本宫并无圣旨调令,众将可还愿意随我出城迎敌?” 众人有些迟疑了,他们身为天子亲军,一向唯皇命是从,皇太子虽总督勇卫营,也令他们信服,可没有皇命调遣,这一下子可就令他们有些犯难了。 孙应元第一个上前,拱手道:“末将愿追随殿下,为大明,为殿下流尽最后一滴血!” 朱慈烺担心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先让人把孙应元和刘元斌从新城调了过来,就是好让他们力挺。 孙应元从一个从二品的京营参将,被皇太子调到了东宫典兵局当个正五品的局郎兼任东宫卫首领,从官阶看是降格了,可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加上跟随朱慈烺这么久,他已对这位皇太子的能力颇为的敬佩,所以孙应元无条件服从这位皇太子的决断。 孙应元是出来挺了,刘元斌却犹豫了,他是司礼监下来的太监,打心眼里还是忠心皇帝的。 刘元斌的犹豫不决让朱慈烺看在了眼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只是平静的看向营中诸将,一时间现场有些闷。 这个时候,黄得功跳出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道:“殿下,您一句话,我老黄第一个抄刀剁了那狗日的阿济格!” 卢九德也出来表态道:“殿下,您下令吧!我等愿为大明效死!” 主将和监军都表态了,其余众将官也纷纷跟上表态,表示愿为大明效死。 到了这里,朱慈烺心中终于放下了心,高声道:“传令,勇卫营全营,立即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出兵!” ※※※※※※※※※※※※※ 在这个时代,清兵来了相当于后世的鬼子进村,有过之而无不及。 拿鬼子和这个时候的清兵比,貌似有种替鬼子洗白的感觉,鬼子烧杀劫掠,清兵不仅都占了,还把大明百姓掳走当奴才。 当昌平失守的消息公布之后,尽管不少人有了这个思想准备,但还是在京师军民之中引起了一阵恐慌。 京营中很多人都经历过己巳之变,那是在崇祯二年,皇太极率大军伐明,直接打到北京城下。虽然最终明军解除了京城的危机,可建奴大军在京畿劫掠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不少人都和建奴交过战,深知建奴的厉害,因此在心里以经先怵一头。 通往西直门的大街上一下子安静了不少,突然间从东面传来一阵大股军队整齐的队列行进声。 很多人以为听错了,可仔细一听,这股声音越来越近,时不时传来一阵排山倒海的“万胜”声,那种声音,让全城颤抖。 北京城中许多百姓有些好奇,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军队,不过听喊声应该是明军。 在众多百姓的张望中,西直门大街上终于出现了一面红色织金大红龙旗,在这面极大的龙旗下面,一队队身着铁甲的军队有序前行。 这是一个长行方阵,他们排列整齐,方阵中长枪兵与火铳兵手握武器持靠在自己肩头,昂然阔步,长枪火铳如林,如一个移动的城堡。 “哗!哗!哗!” 这个巨型方阵中的士兵每一步踏出,都是整齐不已,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踏步声。 在方阵中间,朱慈烺身穿金色铠甲,披着鲜红披风,骑着骏马,在他周围是勇卫营的将官们和大队骑兵。 身披铁甲的骑兵则将枪杆插在马鞍套上,举目看去,长枪的长度如一,形成一片密密威武的枪林,那铁蹄的轰隆隆声始终不断。 骑兵过后,又是勇卫营的步兵,一队一队的整齐行进,让京城的百姓更是看呆了眼,这支军队散发出如此逼人的锐气,他们从未见过。 只有一些高龄老人才隐隐回想起,好像在五十多年前,他们也在京城见过这样的军队。 那是一位姓戚的将军入京献俘时所率领的军队,那支军队的严整与锐气,与眼前的队伍非常的相似,让人一见难忘,那支军队,好像叫——戚家军! 如今的勇卫营自然不能与戚家军相比,戚家军四千战兵,自成军起百战百胜,共斩敌首级十五万级,乃是两个世纪来东亚最强军队。 戚家军从尸山血海中走出,那种所蕴含强大杀气的军容,还不是目前勇卫营所能相比的。 西直门大街两旁的百姓交头接耳,热情高涨,京城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军队坐镇,很多人心中都放心了,看来守住京城没问题了。或许不但守城,便是击退建奴都没问题。 当大军走过之时,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冲着这支军队大声叫好,潮水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面对着百姓的呼喊称赞,勇卫营整齐的脚步声却丝毫没有改变,他们高昂着头,目不转睛,行进的落脚依然是那么的整齐,这更引起了众人的热情。 &/div> 第四十六章 城下挑衅 朱慈烺带着勇卫营来到了西直门前,守城的京营二把手英国公张之极听闻后连忙赶来,拦住了他们,劝说朱慈烺不要出城。 黄得功对张之极行了个礼,然后不悦道:“老国公,您就回去歇着吧,打仗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年轻人来。” 张之极指着黄得功怒道:“黄闯子,你死不死不关我的事情,殿下要是出了丝毫差池,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朱慈烺见二人准备杠上了,摆了摆手道:“好了,仗是一定要打的,不过本宫也不打无准备的仗,我已派人去侦查奴贼的动向,相信用不了就会有回复,到时候再出城杀个痛快!现在步兵登城,骑兵原地待命。” 朱慈烺在此之前就已经传令夜不收,加强对京畿周围的侦察,以便能尽早发现清军的动态。同时又下令京营各部提高警惕,加强九门值守人员不分昼夜全天轮值。 朱慈烺在京营二把手英国公张之极的陪同下,他登上城楼,拿出望远镜,调了焦距,向城外看去。 只见远处有数百名百姓正在向城墙边逃过来,后面追赶他们的是一队清军,有人挥动着武器,也有人在马背上弯弓搭箭,射向前方逃走的百姓。 被驱赶的百姓中,不断有人被射倒在地,一阵阵惊呼、哭喊和惨叫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清军得意狂笑声和听不懂的满语。 城头上的勇卫营将士们也被清军的暴行激怒,一个个都义愤填膺,纷纷擦拳磨掌,想要出战。 朱慈烺对清军的到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自从执掌勇卫营以来,自己就一直以抵抗清军的入侵为目标来备战,现在正是检验准备成果的时候了。 勇卫营中有很多士兵是来自九边的精锐,在此之前和建奴打仗那是家常便饭,因此毫不惧怕。 黄得功怒道:“殿下,下令让火炮打死这群王八羔子吧!” 孙应元立刻阻止道:“不可,万一伤到前方的百姓,对殿下名誉不利。” 黄得功一拳砸在城垛上:“那怎么办,就看着这些畜生在我们面前虐杀大明的百姓吗?” 朱慈烺心里何偿又不气愤,但他没得到敌军情报之前,绝不会贸然出兵,万一清军有大军在附近,趁着城门大开的时候攻杀进来,那就翻天了。 即便打退了敌人,估计等不到第二天,他就被温体仁一党弹劾,皇太子的位置都可能不保。京城的安危,这是崇祯皇帝的底线,他碰不得。 当这伙清军靠近距离城墙二百步的时候,就不再前进了,同时紧紧的跟着前方的百姓的身后,显得很谨慎。(古时一步五尺,相当于现在的一米三到一米五左右。) 这伙清军有大约三百名,为首一人身着明盔明甲,盔头上插有两支飞翎,背上有达背旗两杆,左右各有一各士兵,各打一面飞虎镶白边大旗,看来是一个牛录章京的样子。 其余大多数都是身披铁甲,头带缀看一团红缨的铁盔,胸口有着护心铜镜,手执马刀长枪不等。每个人身下的战马都驮着不少东西,那是他们劫掠的财物。 孙应元在城头指着这群清兵道:“那个牛录章京身后的几个银甲应该就是白甲兵,戴尖针皮帽是战兵,其他的都是守兵,这支奴贼的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不容小视。” 朱慈烺知道,建奴的八旗制度将士兵分为马兵,战兵和守兵三个等级,和骑不骑马并没有关系,但要求极为严格,守兵以下才是辅兵。 每一级别的士兵,待遇地方相差都非常大,每三年一次考核,可以往上晋级。马兵可以算是清军中的精锐了,马兵之中还有更优透者,称为白摆牙喇兵,也称为白甲兵。 八旗军定三百人为一牛录,五牛录为一甲喇,五甲喇为一固山(固山即旗),满族人按八旗制分隶各旗,平时生产,战时从征。 一个牛录最多只有十几个白甲兵,少的只有三四个白甲兵,因此白甲兵在八旗军中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在明军与清军对战中,往往几十个白甲兵就可以完败数百明军。 在城下,其中一名白甲兵纵马上前,双手抱着马脖子,转到战马的另一侧,一个翻身又跨上了马背,秀着自己的马术。 同时对着城头举起了手里的长杆虎枪,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狂笑,并且大声说了几句满语,神态之间,显得很是嘚瑟。 清军高超的马术足以说明这些年来,清军屡次犯进大明疆界,所向披靡,并非饶幸。 城墙上一个年轻的京营士兵被这狗日的白甲兵给激怒了,忍不住对着那个白甲兵射出一箭,结果射出的箭只飞出八十步左右就插在了地上。 那名白甲兵看见后立刻拍着马背大笑,而在他的身后,数百名清军也都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一面向城头指指点点,互相用满语说着什么,显然是在嘲笑明军。 “丢人!”英国公张之极用马鞭抽了一下那名放箭的士兵,同时口中怒骂道。 朱慈烺见到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随后对英国公张之极道:“让弓箭手对着下面射箭。” 张之极立刻道:“殿下,距离太远了,根本射不到啊,白白打击我军气势。” 朱慈烺皱着眉头道:“废什么话,执行命令!” “是!”张之极立刻安排弓箭手射击,同时心中腹诽,这东宫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还瞎鸡儿指挥。 京营的一批弓箭手一通乱射,城头上下起了一片箭雨。然而,一支支箭簇仅仅插在了距离清兵几十米开外的地上,顿时引起了城下清兵一阵阵笑骂声。 清军见城中的明军不敢出战,越发的大胆,在城外追逐着百姓向前突进。 百姓们被清军追赶,特别看到城头放箭后,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改变方向更加的卖力往前冲,想要冲到城门前。 清军也不着急去追,慢悠悠的追在后面,时不时的搭弓射箭,射向逃跑的百姓。 不过当清军达到那片“箭林”前就停下了前进,这是明军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外,他们依然很谨慎。 数百名骑着战马的清军对着守城的明军吹着口哨,说着满语大肆的嘲笑,不断的发出挑衅。 &/div> 第四十七章 装逼者死 数百名骑着战马的清军对着守城的明军吹着口哨,说着满语大肆的嘲笑,不断的发出挑衅。 就在这这群清兵对着城上明军大肆嘲讽的时候,他们忽然见到城垛口处伸出了一排黑洞洞做铳管,对准了了他们。 然后只听道一连串爆豆般的雳霹声响转来,转眼之间城头上就被大量的烟雾笼罩,但马上就又被清风吹散。 城下的清军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打死了几十人,随后城墙上又出现了第二轮、第三轮的射击,如此周而复始、轮流射击,枪声始终没有停下来。 几轮打击之后,城下的数百清军精锐极度的混乱,瞬间被干掉了一半,剩下都是在第一轮射击的时候就迅速调转马头往回跑的。 朱慈烺在下令让京营弓箭手射击的时候,就已经传令勇卫营两千火枪兵登上城墙,分成五排,在清军进入火枪射击范围的时候,一排一排的上前射击。 清军步弓的射程是六十步,明军京营中这些老爷兵已经八百年没训练过骑射了,即便从城头仰射,也才勉强达到六十步。 甚至有一些废物只射出三十步,只有个别的能射出八十步。 不过在朱慈烺眼中,这些废物兵此时表现出的废物样子恰恰帮助了他。 勇卫营火枪兵装备着大明最先进的鲁密铳和燧发枪,射程在一百五十步左右,这批清军精锐至少穿着两层重甲甚至可能是三层重甲。 朱慈烺估算着,起码要进入八十步之内,勇卫营的火枪才有可能打穿他们的三层重甲,因此朱慈烺一直都在耐心的等着机会。 终于,在等到这批清军所有人都进入到离城墙七十步左右的距离,这才下令开枪射击,果然一波清掉了大部。 城墙上立刻暴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一波干掉了二百多名清兵精锐,这个战果可是不小,同时也能出一囗恶气。 而在城下,剩下的几十名名清军大吃一惊,魂都吓飞了。 虽然他们都知道明军有火器,不过在他们的印像中,明军的火器跟烧火棍没两样,不是炸膛就是在射程外提前放枪,几乎没有让他们接近了再开枪的先列。 有十几名清兵不加思索,立刻催马上前,想要去抢回牛录章京的尸体。 那个倒霉的牛录章京因为穿的最明显,被专门照顾了,在第二轮射击的时候就被打爆了脑袋。 这十几名清兵的举动无异于是自寻死路,就在他们刚刚靠近牛录章京尸体的时候,城墙上的勇卫营又是一轮射击,十几名清兵几乎是同时从马背上摔倒了下来。 城墙上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反过来开始嘲笑清兵。 而城下剩余的几十名清兵人人都露出了惊恐之色,再也不复先前的骄狂,同时下意识的控马后退,一直退过了二百步的范围,才停止了下来。 而有不少侥幸还活着的百姓也趁着这个机会,向城墙边飞奔而去,只想离清军越远越好。 朱慈烺从城头上看去,只见那几十名清军还在城下徘徊,显然是不甘心就这么败走,但又不敢靠近城墙。 朱慈烺清楚,清军有个传统,必须要把战死的士兵尸体带回去,特别这里还躺着他们的领导牛录章京。 朱慈烺道:“既然还不走,就用大炮轰他们一轮,给他们加加餐。” 城头一些京营的炮手接到命令后开始放炮,结果不是打远了就是打偏了,压根连清兵的边都没碰到,看得朱慈烺一阵皱眉,英国公张之极也是满脸涨红感觉丢人。 朱慈烺刚准备杀几个京营的兵震震场子,再调勇卫营的炮手上来,这时候,他接到李廷表派人送来的一份情报。 情报中说,清军攻下昌平后,又兵分为左右两路大军,主帅阿济格领着大军南下向良乡一带进军,阿巴泰则是向顺义和密云一带进发。 其中甲喇章京谭泰率军率三千人马为阿济格南下大军盾后,这三百人的骑兵队伍就是谭泰下一个牛录的人马,前来城下挑衅试探,看看明军有没有南下追击的意图。 看完情报,朱慈烺冷冷一笑,道:“区区一个甲喇就想盾后,还派出一个牛录的建奴在城下挑衅,真是不知死活!” 朱慈烺知道了,清军此次入关应该还是老传统,抢粮抢钱,再劫掠一些人口回去,并不打算攻打北京城。 历史上清军的六次入关,除了第六次从山海关入主中原,前五次说白了就是来抢劫的。 即便前几次有能力拿下北京城,他们也不敢拿,因为皇太极清楚,即使他们损兵折将拿下了北京城,也取代不了大明朝。 反而会让大明迁都南京,重新建立朝廷,那样对他们来说非常的不利。 建奴只有不停的入关劫掠人口和财物,充实自己的实力,才能不断拉近与大明的实力差距,从而才有入主中原的本钱。 不得不说,皇太极的战略意图很准确。 这时在城外徘徊的几十名清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很是着急。忽然见西直门庞大的吊桥放下,城门大开,从北京城中杀出数百骑人马来。 这些清兵没想到明军居然冲了出来,他们已经被城上的火铳打的胆寒,加上明军人马众多,他们立刻调转马头纷纷跑路。 数百名勇卫营骑兵疯狂催着战马向他们杀奔而去,紧追不舍。他们收到太子殿下的命令是,哪怕这群狗日的跑到辽东,你们也要追上去砍死他们! 朱慈烺自然不会让勇卫营的骑兵冒险,因为他得到情报,最近的清军大队人马还在几十里外,加上这几十个清军不少被火铳弹药擦伤了,并且战马携带大量财物,完全足够勇卫营骑兵在这群清兵逃回大营前追上。 朱慈烺命令勇卫营出城将逃到城门前的百姓带入城中,同时让勇卫营中的老兵带着没上过战场的士兵去收拾战场,清缴战利品。 主要是让他们去见见血,动手砍几个脑袋,适应一下战场的气氛。 那些没上过战场的士兵,在老兵的演示下,纷纷对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还有口气的清兵上去就是一顿补刀补枪,虽然像是在痛打落水狗,好歹也算开张了。 也有一些士兵第一次动手杀人,由于心情紧张,难免多桶了几刀,不少人一边捅还一边念叨,让你他娘的吓老子!让你他娘的装逼!去死吧! ※※※※※※※※※※※※※ 注:本书中的建奴、鞑子、奴贼、东奴等称呼都是指满清,不是我个人对他们鄙夷才这样叫的,是历史上就这么称呼,因不同人的习惯称呼不一样。 鞑子是历史上汉人对北方的少数民族如蒙古族、满族等的的称呼。建奴是建州女真,是满族前身。 &/div> 第四十八章 诛杀成国公 对于一些老兵来说,收拾战场就是捡钱,清兵战马上驮着的大量财物不说,被打死的清兵身上几乎都私藏了抢来的银钱,这可便宜了勇卫营的将士。 不少边军出生的勇卫营老兵职业病又犯了,把清兵身上能扒的东西全都扒光了,然后一刀砍下头颅当做军功。 黄得功指着一个勇卫营老兵道:“你他娘的是不是穷怕了?扒他们盔甲干什么?咱现在是天子亲军,不差这些破玩意!” 那名老兵伸着血糊糊的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将军,这不是在边军的时候习惯了嘛!” 黄得功连忙朝后面退两步,生怕溅了一身血,摆了摆手道:“得了,大家利索点,把这些傻缺挖个大坑埋了,那些受重伤的战马,都拖回去改善生活了。” 很快,之前逃跑的几十名清军已经被勇卫营的骑兵追上射杀的差不多了,勇卫营的骑兵人手一把燧发枪,边骑马边放枪,当是训练移动打靶子,最终只留下三个活口拖了回来。 被拖回来的三个俘虏立刻受到了审问,这三个俘虏都是满人,起初还假装听不懂汉语,很是不老实,喊着一嘴的鸟语大吵大闹的,像个碰瓷的大爷。 朱慈烺找来了李廷表并带来了几个锦衣卫,在饱尝了锦衣卫一顿皮鞭暴打后,又灌了几碗吃剩下的特辣火锅汤。 再准备将他们驾到了老虎凳上准备好生‘伺候’的时候,结果几个清军俘虏立马服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李廷表一脚踹翻已经被辣的满脸通红、口吐舌头的清兵俘虏,失望道:“这才到哪啊,真没劲!” 朱慈烺也是无语,还以为这几个清兵骨头有多硬,正好观摩一下锦衣卫的各种大型,结果这几个清兵这么怂。 早知道挺不住用刑早点招认啊,何必搞得这么没面子,真是犯贱! 根据三个俘虏的交侍,在往南三十里地外有一个镶黄旗甲喇,还有五个牛录的八旗蒙古军,总兵力约为三千人左右。 一个甲喇是五个牛录,也就是说清军盾后的大营有十个牛录,也就是三千人,被城下消灭了一个牛录,还剩两千七百人。 这个消息和李廷表送来的差不多,只是朱慈烺不知道为什么勇卫营的龙骧夜不收还没送来情报。 在摸清了敌军的情况后,朱慈烺决定率军出击,吃了这伙两千七百人的清军。 朱慈烺命令京营派出一个营的兵力,配合勇卫营出城将这股清军包了饺子吃掉。结果京营各将一听说要出城迎敌,脸都吓白了,死活不出城,还说没有陛下和朱纯臣的命令,他们不敢私自出兵。 朱慈烺真想砍几个京营的将军收了这支队伍,不过他不敢将事情闹大,收了京营这群废物貌似也没用,从在城墙上射箭和开炮就知道,这些兵都是些什么货色。 就在这个时候,城下来了几骑人马,手中挥舞着什么在喊话。 城墙上一个京营的将官看到后立即高声喊道:“是成国公回来了!快开城门!” 成国公朱纯臣在几个京营将官的簇拥下进了西直门,他刚进城,就被朱慈烺带人堵在了城门口。 朱慈烺冷然问道:“成国公,你奉旨巡视边关,为何出现在此?” 朱纯臣瞧着东宫面色不善,皱眉道:“边关早就失守了,老夫不回来还能呆在哪里?” 朱慈烺继续问:“奴贼进攻昌平的时候,你在何处?” 朱纯臣沉声道:“老夫自然在昌平城中!” 朱慈烺又道:“巡关御史王肇坤力战而死,你在何处?” “我我在鞑子破城后才撤走,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是在质问老夫吗?”朱纯臣支支吾吾,随后大声道。 朱慈烺冷笑一声,道:“你成国公一脉世袭罔替,世受皇恩,国朝养你家族十二代,可你朱纯臣是怎么做的?弃城而逃!来人,将朱纯臣绑了!” 朱慈烺一声令下,立即有勇卫营的几名士兵上前,将挣扎着的朱纯臣五花大绑捆的严严的。 英国公张之极吓了一跳,立即上前道:“殿下,不可啊,陛下都要礼待历任成国公,您这样做让陛下知道该如何是好?” 朱慈烺冷着脸盯着张之极,道:“英国公,本宫劝你少说几句!” 张之极感觉东宫这小小年纪,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彻人的寒意,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朱纯臣大叫道:“太子,你好胆,敢绑老夫,你还没当上皇帝呢,就敢这么横!老夫日后定要参你一本!” 朱慈烺冷笑道:“日后?你怕是没有日后了,来人,将朱纯臣斩了!” 朱纯臣木然地看向朱慈烺,他不知道是谁给的朱慈烺这么大的勇气,竟敢直接下令斩杀自己。 张之极也是愣住了,东宫脑子抽了吗?要斩了朱纯臣? 朱纯臣大笑道:“朱慈烺,你敢杀我?老夫可是” “砰!” 朱纯臣的话刚还未说完,朱慈烺直接掏出随身携带的轮转打火枪,一枪打爆了朱纯臣的脑袋。 顿时,朱纯臣直接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弹孔处鲜血呲呲地往外喷,瞪大的瞳孔似乎还透露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周围的士兵都被吓得惊呆在原地,张之极更是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脸色发白,他庆幸自己没有多废话。 同时也对东宫的雷霆手段畏惧到了极点,一个世袭国公,居然说杀就杀了,还亲手宰了? 就连李廷表、黄得功、孙应元、徐盛等朱慈烺的心腹们,都感觉到一股寒意,这皇太子,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啊! 朱慈烺极为嫌弃的命人将朱纯臣的尸体抬走,然后这才凝视众人,沉声道:“本宫不管你是国公,还是士兵,但凡畏敌退缩者,这就是下场!国朝不养废物!” “将朱纯臣的头颅传遍九门,让各营都看清楚,同时传令京城各营,加强九门防守,如有懈怠,定斩不饶!” “是!”京营众将士皆是感觉头皮发麻,恭敬的答复。 朱慈烺让李廷表带领锦衣卫去抄了成国公府,并且给了李廷表一个暗示的小眼神。 &/div> 第四十九章 首次野战 新书求收藏求呵护 ------------------------- 朱慈烺敢杀成国公朱纯臣,自然是由足够的理由,光是弃城而逃这一项就足以定罪。 要是不够,那就加个贪污的账册,府上如果再搜到几十万两银子,崇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朱慈烺看向张之极道:“英国公,本宫知你英国公一脉各个赤胆忠心,所以从现在起,京城防御交由你全权负责!” “殿下,那您”张之极搞不懂朱慈烺这是什么骚操作,斩了人现在把大权转手交给他?这是要跑路背锅吗?貌似这锅也甩不到他身上啊。 “打开城门,本宫要率军出战!” “这”张之极看着朱慈烺杀人的眼睛,极为的识相,不再啰嗦,连忙让人打开城门。 朱慈烺并没有想要给让张之极背黑锅什么的,他是真的看好英国公一脉,大明历代英国公都是好样的。 第一代英国公张辅,年纪轻轻随父亲参加靖难之役,后又三次平定安南,灭了越南,三次跟随明成祖,北伐蒙古,威名赫赫,是明初最耀眼的将星。 后面几代英国公几乎各个都牛气的不得了,手握重兵,为人低调,效忠皇帝,朝堂上再怎么党争,基本都没人敢惹英国公。 即便是刘瑾和魏忠贤当政的时候,虽然都极为讨厌当时的英国公,却始终不敢动他们,默默认怂。 到了第八代英国公,也就是张之极这代,英国公一脉在这险恶的形势中已经难有作为了,第九代英国公更是什么都做不了,直接陪同崇祯皇帝一起殉国了。 朱慈烺想把京营大权重新交到英国公一脉手中,看看他们还能不能重整京营,当然了,即便是最坏的结果,也比朱纯臣这个投降派的废物强吧! 最终朱慈烺放弃了对京营的幻想,亲自带着五千勇卫营出了西直门向西行进。见到有军队敢出城作战,很多京营的士兵心中骇然,感到不可思议。 朱慈烺刚出城,张之极立刻派人飞奔皇宫,将太子领军出城的事情上报。 ※※※※※※※※※※※※※ 朱慈烺身骑一匹白色骏马之上,在他的身后,有数千勇卫营将士一言不发,紧紧跟随。 朱慈烺忽然勒紧马缰猛然回头,看着身后雄伟的北京城,眼中流露出感慨的神情。 这座被后世称为“地球表面上人类最伟大的个体工程“,代表着中国古代城市规划的最高成就,他终于第一次从外面看到它的真面目了,太壮观了! 朱慈烺回过身来,一扬手中马鞭,大喝道:“出发!” 北京城外大多是平原,土地肥沃,原本村镇密布,环境优雅,绿郁葱葱,百姓安居乐业。 可是现在,经过清军的洗劫后,村镇中早已满目疮痍,一片狼藉,十室九空。 一些村落中仍燃烧着熊熊大火,有的地方大火已经烧尽了一切,只残留着冒着青烟的残垣断壁。 朱慈烺领军到这时,一群惊恐的老百姓扶老携幼正要逃入京城,当他们看到几千大军时,很多人眼中流露出惧怕,远远的躲着勇卫营。 朱慈烺不明白这些百姓为何如此,直到他进入了一个小镇后,看到眼前一些场景之后才最终明白。 清兵攻下昌平后,一路追着溃散的明军,一些明军逃离后,躲在百姓家中。虽然看到清兵时望风而逃,但遇到了逃难的百姓后却如狼似虎,到处奸淫掳掠,比清兵好不到哪去。 “没本事杀建奴,祸害自己人倒是手到擒来,国朝养你们何用?”朱慈烺见了大怒,派出骑兵将一路上遇到抢掠百姓的溃兵尽数斩杀。 一路上,勇卫营走的并不快,朱慈烺还没收到龙骧夜不收的消息,虽然有了锦衣卫的情报,但朱慈烺想汇总两方情报,确定清军的情况。 在出了西直门行进了十里路左右,朱慈烺通过望远镜发现前方有数百骑兵追逐着二十多骑人马。 后面那些骑兵穿着粗大铜钉的棉甲,带着皮盔,插着高高顶起的盔针,一看就是清军骑兵。前面被追逐的二十多骑身穿普通麻衣,看不出什么身份。 等朱慈烺放下望远镜的时候,两队人马都已经跑近了不少,所有人差不多已经能够看清他们的身影。在勇卫营阵口前,一排排黑洞的枪口,一致对准了两队人马赶来的方向,严阵以待。 这时两队人马越跑越近,差不多快要进入射程。朱慈烺示意一名火枪兵朝天鸣枪警示,提醒逃跑的人马注意不要往阵中跑。 逃跑的这队人马早就看到了他们,同时也看清了眼前这支军队的旗号,然后其中一人打出了特有的旗语,朱慈烺一看,那是龙骧夜不收特有的旗语。 原来夜不收被清军骑兵缠住了,怪不得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朱慈烺令人打出旗语,让夜不收的人马从勇卫营的两翼绕到后面,夜不收的人看到信号后立即分成两队向两侧跑去。 这时追击的清军也看见了前方的举起火枪的勇卫营,虽然明军人数众多,而且还是使用火器,但清军素来骄横惯了,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这群明军看在眼里。 他们这一路杀来,压根就没打几场硬仗,数万明军见到他们冲锋而来瞬间就崩盘了,明军的火铳更是笑话,一波射击后基本就废了。 因此这群清军浑然不惧,催马向勇卫营的阵地冲来,有不少人都弯弓搭箭,准备在进入射程之后,就向明军发动一轮射击。 当清军骑兵进入了一百步的范围后,黄得功立刻大喝一声:“开火!” 勇卫营第一排的数百火枪同时发出巨大的轰鸣,震得空气都有些发颤,并且迅速产生了大量的浓烟。 勇往直前的清军人马猛然听见了巨响,随后响起了一阵人喊马嘶的惨叫声。 前排的几十骑中,有人被打得一个倒栽,从马股后跌倒下去,也有的被打得从马背倒飞了出去,还有一些骑兵仆倒在地,一时还并未断气,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后排的清军骑兵见了,大吃了一惊,有几个清兵马术不错,速度控制住了被惊的高高举起前蹄的战马,竟没没有从马马背上摔下去。 领跑在前面的牛录章京和掌旗的咯把什兵最倒霉,旗帜那么明显,被勇卫营重点照顾了。 他们虽然人人都身穿棉甲和铁叶甲,内穿锁子甲,就算战马也披上了一层棉甲,但在勇卫营的一轮射击后,直接被打成了筛子。 跟在牛录章京后面的几个白甲兵看着前面领导被打穿落马,心中极为恐惧,不明白明军什么火铳有这么大的威力,居然能在八十步左右打穿三层重甲。 没等他们想多,对面的枪声又响了起来,后排的马兵、战兵、辅兵后衣甲更为单薄,那里防得火铳的猛烈射击,被打得一个个人仰马翻,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勇卫营的火枪兵一排一排的射击,连续进行了五六轮射击,这一个牛录的清军骑兵被打得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五六个人。 他们那里还敢冲锋,立马怂了,超长发挥自己的马术,立刻神奇般的高速调转马头,就想逃离战场。 只是现在为时以晚,勇卫营的火枪并继续有条不紊的装填子药,根据指挥节奏射击。 两轮枪响后,逃跑的清军骑兵被一一击落下马,整个战斗只有几分钟,整个牛录的清军全军覆了,没有跑掉一个。 &/div> 第五十章 收拢军心 勇卫营装备了定装纸筒火药后,射击速度更快了,几轮射击后就团灭了一个一个牛录三百人的清军骑兵。 几轮如此悬殊的战绩,令不少勇卫营的士兵都看得目瞪口呆,包括一些在边军作战过的老兵。没想到在印像中穷凶极恶的鞑子,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全部结果了,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当年不少人在边军可是真刀真枪的跟八旗军死磕的,那打得是十分惨烈,斩个首级是极为的不容易,没想到现在拿着火铳几下就干死了一群。 “殿下,没想到这火器这么厉害,我开始还有些担心呢!”黄得功粗狂的笑道。 孙应元也趁机宣传道:“殿下深谋远虑,日后跟着殿下定会军功满满,喝酒吃肉!” “对,我等跟着殿下日后定然建功立业,吃香的喝辣的!”勇卫营的一群将士哈哈大笑。 朱慈烺也是咧嘴一笑,道:“好了,别废话了,迅速打扫战场,后面还有大战。” 这个时候,被追赶的一群夜不收连忙过来参见,为首的是一个哨官千总杨其礼。 杨其礼今年三十岁,名字虽文雅,但长得却是精壮的很。原本是锦州的一个老夜不收,因为能力出色被选出调往京营,这让他的那个老上司“心疼”了好一阵子。 杨其礼在龙骧夜不收的考核中多次占据第一,被认命为第一哨的哨官千总。 朱慈烺问道:“怎么回事?为何被鞑子追赶?” 他不相信他的龙骧夜不收会无能到这种地步,伪装状态下还被清军骑兵发现追赶。 通过杨其礼的报告说,清军自昌平南下后,京畿周围到处都是四处劫掠的清军,龙骧夜不收第一哨的人发现了躲在一处农家的朱纯臣。 朱纯臣是京营的一把手,不少出自京营的勇卫营将士都认识他,遇到夕日的大领导,自然想着搭把手救一下。 第一哨的千总杨其礼便集合全哨夜不收袭杀周围的清军,一路将朱纯臣向京城护送,并承担断后。 清军探马发现有一股明军骑兵护送一个大官后,立刻派出一个牛录的骑兵追杀。 好在龙骧夜不收战力出众,以损失五名夜不收的代价下斩杀了七十七名清军骑兵,并冲出了包围。 听着杨其礼的娓娓道来,朱慈烺突然暴起,一脚踹翻杨其礼,怒道:“蠢货!谁让你救他的?你们龙骧夜不收的任务是负责侦查敌军情报,并不是救人,如果想着救个大官邀功,那你们趁早滚出勇卫营吧!” 见皇太子发怒,所有夜不收都跪倒在地,就连身为龙骧夜不收一把手的徐盛也跪了下来。 朱慈烺见他们发愣,有些不明白,便继续道:“不妨再告诉你们,那个朱纯臣已经被本宫斩了,那种畏敌退缩的货色,十条命都不如我的一个兵重要!” 不仅是龙骧夜不收的成员,就是周围的勇卫营众人闻言也是心中大动,皆是感动。 谁都想不到,太子殿下居然把他们看的这么重要,很多人在此刻都在心中暗暗发誓,誓死追随太子殿下。 杨其礼虽被一脚踹翻,但此时心中更是感动,他在边军一直遭遇上司的不公正待遇,一个个根本不把他们夜不收当人看,只有在分军功和银子的时候,才对他表现出一丝“关爱”。 皇太子的这番话语,让杨其礼有种想哭的感觉,他连忙爬起来又跪到朱慈烺身边,道:“卑职死罪,辜负了殿下的期望!” 朱慈烺见他如此,也不忍再做惩罚,将他扶起,严肃道:“记住,你们是大明乃至整个天下最精锐的兵!再去打探,如不将功赎罪,自己找个地方自裁吧!” 孙应元心中暗叹,皇太子虽然年幼,但这收拢军心的手段,玩得可真是得心应手啊,看来自己没有跟错人。 ※※※※※※※※※※※※※ 在距离西直门二十里外的有一处树林,这里毗邻石景山,附近地势高洼不平,有不少山坡。 一处长满植物的山坡上,杨其礼正拿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周围。 这望远镜是朱慈烺当初命令兵仗局打造出的那批,现在被装备到了勇卫营中,龙骧夜不收人手一个,勇卫营的把总以上的将官也人手一个。 拿到望远镜的时候,人人皆是好奇,在使用之后无不赞叹,这东西简直就是千里眼,居然能看到数里外的东西,勇卫营中都称呼望远镜为“千里境”。 在几声鸟叫之后,从远处的一片树林之中钻出了一个人,来到了杨其礼面前。 杨其礼沉声道:“怎么样,有发现鞑子吗?” 一名夜不收摘掉头上带着的绿草环,道:“回禀大人,方圆五里外没有发现敌军大营,只在西南方发现一股鞑子探马,人数在三十人左右。” 杨其礼点了点头,道:“有鞑子探马那就说明周围肯定有鞑子的大队人马,继续监视他们,一有动静,马上就回报给我。” 那名夜不收应了一声,立刻转身离开,三转二转,就消失在丛林中。 杨其礼身边的一名夜不收把总问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杨其礼道:“不着急,先派人去联络其他几个把总,让他们带队回来,一起吃了这股鞑子。” 这名把总不解道:“大人,就我们这一队十个人,干掉他们不难吧!” 杨其礼瞥了他一眼道:“没听殿下说吗?我们的命可金贵的很,为了这三十个狗鞑子有必要冒险牺牲吗?其他几队距离不远,很快就能赶到,等着吧!” 杨其礼过去在辽东镇的锦州做夜不收,常年出城侦查建奴动向,时不时的砍几个脑袋回来领赏钱,因为不愿与上司分赏钱孝敬而被老上司“忍痛”举荐到京营,后又被选到了勇卫营。 按照他对清军探马的了解,虽说他这十名夜不收对付三十个清军探马没问题,但杨其礼清楚,他的任务是侦查敌军军情,而不是找对方探马死磕。 这三十个清军探马,要收拾就得一次做的干净,不能留下活口回去报信。 当然最好能从清军探子中抓几个活口,好询问清军的大营位置和兵力虚实。 &/div> 第五十一章 夜不收出战 在不久之后,杨其礼出现在另一个小土坡上,他手下的几个小队都在这里。 除了掩护朱纯臣那个倒霉东西而牺牲掉的五个人,一共还有二十五人。 他们利用树林隐住了身形,或卧戓躺,正在为行动积蓄力量。 伪装对于队员们来说那实在是小菜一碟了,潜伏好后,连近在对面的战友们都要费一番神才能发现彼此。 在他们一百多步远的距离,一个小土坡上,有三个临时搭建的帐蓬,边上栓着几十匹战马,战马两侧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 在帐蓬外还生着一堆篝火,在篝火上方还搭建者一个烤架,正架着一只猪在烧烤。 篝火边上围坐着一群清兵,他们正解开棉甲,不断的用缴获的蒲扇扇风,显然是热极了。 杨其礼透过望远镜将远处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他低声道:“狗日的鞑子,真是好胆,这么多人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在这烤肉,一点都不担心有人偷袭,我看探马这是在准备吃断头饭了。” 杨其礼立刻开始安排,二十五个人分为五组,两组正面攻击,两组从左右包抄,一组埋伏在在清兵逃跑的道路上。一但有漏网的清兵,就由他们来对付,有些类似围三阙一打法。 分配完毕之后,杨其礼所属第一哨的夜不收立刻各自行动,准备动手。 三十名清兵中,有五名白甲兵、十名马兵、十五名战兵。他们本来是三个小队,在追击逃跑富户的路上相遇的,因此临时聚在了一起,打算边吃边聊着怎么分钱的事。 他们身为清军探马,一路上趁着侦查明军动向劫掠四散逃命的富户车队,发了一比不小的横财。 而周围的明军,一遇到他们就一个个的躲在城里,因此他们更加的肆无忌惮,甚至不需要再侦查什么了。 当这一伙三十名清军探马正在边吃着烤肉边吵着分钱的时候,突然间伴随着一道枪声响起,一个挥舞着大腿肉叫嚷的白甲兵脑袋上出现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当场抽搐了几下就死透了。 几乎同一时候,一阵枪声大阵,不断有铅弹打中剩余清兵,这些铅弹并不密集,只是这些铅弹像长了眼睛一样,都往清兵的要害部位飞去。 清兵探子接二连三地被射中,不断倒地,非死即重伤。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一瞬间,清兵探马们顿时陷入慌乱许多人稍愣神之后立刻趴在地上,躲避着铅弹,同时不断的看向四周,观察着情况。 在一轮射击后,火枪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夜不收们开始了装弹。在各组组长的手势指挥下,四个攻击小组也开始缓缓向清军营帐移动。 他们一边移动一边装填子药,长时间的苦练,龙骧夜不收的成员闭着眼睛都能装填子药,渐渐双方的距离拉近到了六十余步。 清军探马也不是庸人,个个都是精骑,虽然遭受了偷袭,并且损失过半,他们却依然很顽强。 在看到了对方进入了弓箭射程范围内,清军探马立刻弯弓射箭。几支箭带出两声急促的呼啸声,其中两支分别命中了两名夜不收。 清军并不是人人都能百步穿杨,六十步外能射中敌人已经算弓马娴熟了,却没有射中夜不收致命部位。 加上龙骧夜不收装备精良,清兵的羽箭仅仅穿透了盔甲,并没有深入皮肉多少。 二名受伤的夜不收捂着伤口,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然后随手将羽箭拔掉,继续前行。 在各小组组长的手势之后,夜不收各自依托地下寻找地方藏好身形,也不说话,全是用手势表示自己的意思。 在几个手势之后,几名夜不收已经端好了火枪,对准了两名露头观察的清兵,几声枪响之后,两名“出头鸟”直接被爆头了。 其他夜不收趁机伏下身去,匍匐着向山坡上爬去。 山坡上的几名清兵很是焦躁,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火器玩的这么好的明军。 在一个白甲兵鸟语的指挥下,几个清兵跑到帐篷边的战马上,一个翻身上马然后骑马冲下山坡,边骑边对着几名匍匐的夜不收射箭,充分发挥出了骑射的特长。 有特长是不错,放在后世考试还能加分,可他们面对的是更加专业的人员。 只听“砰”的一声,一发弹丸正中一名骑在马上飞奔的白甲兵左胸部位,直接打了个对穿。 弹丸从后背透出,血如箭柱状喷射出来,这名白甲兵立即从马上摔了下来,倒地抽搐几下死了。 几声枪响后,几个“肉侦”的清军探马应声摔下,看得山坡上几个清兵探马龇牙咧嘴的,射箭的动作都有些不利索了。 龙骧夜不收第一哨的人员不断向前逼去,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从三十步到二十步,再到十五步。 杨其礼没打算跟这群清兵探子耗时间,相互对射,为了尽快解决掉这群鞑子,杨其礼几步冲到一名清兵近前,手中的单刀奋力挥出,向那清兵当头劈了下来。 那清兵探子一路上骄横惯了,哪里遇见这种凶猛的明军,一愣之下闪躲不及,被这一刀从右肩一直砍到了左胁下,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溅了杨其礼一身。 其他几组夜不收连忙跟上,登陆山坡上纷纷杀向剩余的十多个清兵。几乎是一对一近身搏斗,龙骧夜不收的军队格斗术有了充分发挥的机会,直砍得这股清兵哭爹喊娘的。 这些清兵中,战斗力最强的是几个白甲兵,如今也基本被砍的差不多了。 杨其礼对着最后一个白甲兵勾了勾手指,发出了挑衅的目光,并用一句满语骂了一句草你娘。 见这名白甲兵貌似听不懂“娘”是什么意思,杨其礼气乐了,继续用满语怒骂了一句:“我草你额涅!” “额涅”在满语中是母亲的意思,这名白甲兵立马听懂了,他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叫嚷着冲向杨其礼。 见对方被激怒,杨其礼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提刀向这白甲兵猛然砍去。 白甲兵大骇之下提刀格挡,虽然挡住了杨其礼这一刀,但也被震脱了手,整个身体也摇摇欲坠。 杨其礼追上去又是一刀,白甲兵手里没了兵器连忙闪躲,见闪着寒光的长刀劈来脚下一软,整个人被劈了一刀顺势也栽倒在地上,从小山坡上滚落了下去,然后没了动静。 有几个想翻身上马逃跑的清兵无一不是被夜不收举枪射杀,一个都没逃掉。 ※※※※※※※※※※※※※ 注:很多影视中满族称呼母亲为额娘,严格说来,满语中是没有“额娘”这个词的。 根据荣纯亲王永琪七世孙金启孮在《金启孮谈北京的满族》的记载,满语里称呼母亲的词一般有:额么、额涅、呢呢。 因为额涅等称呼和额娘差不多,“额娘”后来被专门用来称呼庶母的。 满族刚开始学汉人称谓的时候,居然还称呼母亲为“奶奶”,后来发现叫错了才改回来。 &/div> 第五十二章 想当包衣的建奴 山坡上的战斗仍在持续,不过却变得零零散散的了,基本是两三个夜不收狠揍一个清兵探子。 剩下的双方的人数悬殊,即便单挑也不是对手,现在还被群殴,有几个清兵直接很识相的跪地求饶,请求做包衣奴才。 这几个清兵探马的这一顿操作,顿时让第一哨的夜不收们哄然一笑。 杨其礼哈哈大笑,道:“鞑子包衣,真他娘的新鲜,告诉老子你们的大营在什么位置,老子兴许可以收了你们!” 几个投降的清兵犹豫不决,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紧张的看向将他们包围着的夜不收们,心中惊恐不安。 杨其礼扫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的取下挂在身后的火枪,然后不急不缓的装上了子药,最后将火枪对着一个最丑的清兵,扣动了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那名清兵的脑袋瞬间开花了,红的白的溜了一地,霎时吓人。 杨其礼忽然道:“他娘的,忘记打破的脑袋不能拿去领赏了,真是可惜了五十两银子!” 说完他又看向其他几位清兵,被爆头的清兵身旁的几个俘虏吓了一哆嗦,连忙边磕头边叫着,语无伦次的把清军附近的大营位置说了出来。 杨其礼点了点头,表示还算满意,突然间上去一个枪托砸翻了身前跪下的清兵,然后道:“忘记告诉你们了,老子不需要什么包衣奴才,只喜欢赏银,不管死没死,所有人都补上一枪,割下脑袋领赏去!” 为了保证行动的隐秘性,龙骧夜不收是不会带着俘虏行动的,特别是有机会说话的活人俘虏,这是大忌。 这几名俘虏在几声枪响之后也就结束了他们的使命,魂归地府去见他们的老汗努尔哈赤去了。 刚刚处理了几名俘虏,忽然躺在山坡下的一个白甲兵猛然跳起,飞速地向西边的石景山一带逃去。 原来这名白甲兵内衬穿着锁子甲,被砍了一刀后伤的并不重,却故意就顺势倒在地上装死,等侍逃跑的机会。 本来他想先躺着装死,等这些明军捡了财物走后再溜走,但听说死的也要割脑袋,再也顾不了那么多,爬起来就跑。 “他娘的,这狗日的居然诈死!”杨其礼大骂一声,等他们看到的时候,那白甲兵已经跑到刚刚突围的战马前,翻身上马溜走了。 杨其礼没有理会那白甲兵,让众人打扫战场,清除属于自己的痕迹,最后将所有清兵战马和战马上的财物全部拉走,回到了之前的观察点。 没多久,埋伏在另一路的一组夜不收,提着那名逃跑的白甲兵脑袋跟了上来,几人不爽道:“我还以为能有一场大战呢,结果就跑出来这么一个怂货。” 杨其礼道:“你们组要是不收了那小白皮,一个铜子都不不到!” “大人,收成怎么样?”看向战马上挂着的鼓鼓囊囊的袋子,几个后到的夜不收眼睛放光。 杨其礼笑道:“血赚!别跟个做贼一样,人人都有人份!” 闻言,所有队员都是异常的兴奋,没有牺牲一个兄弟,就收掉了对方三十个探马,还获得这么多财物。 当夜不收真是他娘的太爽了!回忆起当初受的那些苦,真是值得!感谢皇太子!感谢皇明! 一切处置停当后,杨其礼带着队员们迅速转移,按照几个俘虏说的地方侦查敌军大营。 果然,这几个怂包鞑子在死亡面前吓破了胆,没有胡编乱造。 杨其礼等人在十几里外的石景山一带发现了清军大营,在仔细侦查了一番并绘制了地形图后,杨其礼命人飞马回报勇卫营。 ※※※※※※※※※※※※※ 西路南下的清军分为三段,由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率领大部队先行,一路专挑富庶的城池进攻。 扬古利带领着一万二千人马,押运着抢掠的粮草辎重为中路。同时扬古利命令自己的弟弟甲喇章京谭泰,领三千人马付责断后。 这三段人马分别相隔二十里的路程,并由骑兵来回传递信息。 扬古利是正黄旗人,是努尔哈赤的女婿,先后封一等总兵官、超品公世职,是此次伐明的三号人物,地位仅次于阿济格和阿巴泰。 扬古利担心北京城的几万京营出城袭击他们,所以安排了自己的亲弟弟谭泰盾后,对于自己的弟弟,扬古利十分放心。 在距离西直门外三十里的石景山一带,驻扎着谭泰所领的两千多清兵。 此时谭泰正在大营中大腿敲二退的享受着,他在这次入关后的延庆之战中连克数城,表现优异,回到盛京后肯定会再次升官。 谭泰心中盘算着等几个外出劫掠的牛录返回集合后再继续南下,与大哥扬古利会合,再度攻城略地,积攒军功。 虽然有两个牛录的骑兵还没有回来,谭泰却丝毫不担心,一个牛录三百名大清骑兵,即使遇到上万明军都可全身而退,更何况这附近哪里还有什么明军。 忽然接到了探马送来的消息,发现了一股明军向他们攻来,谭泰不禁有些惊讫,没想到居然有明军敢主动凑上来。 他也是久经战场的人,吃惊之余立刻下令清军列阵,准备迎战明军。 朱慈烺率领勇卫营轻装前进,并没有携带红夷大炮等重型火炮,只带了一些便于携带的虎蹲炮。因此在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行进了三十里,来到了石景山。 石景山地区有些地形相对窄狭,两侧都是山坡,只有六七百米宽的山道,不可能使用两侧迂回包抄的战术,这也是谭泰将大营扎在这里的原因。 谭泰将主力重甲步骑兵全都放在了中路,蒙古军在两翼,准备给明军来一次迎头痛击的战斗。 很快,勇卫营的人马就追到了,见清军严阵以待,也不敢过份逼近,远远的就停了下来,也开始列阵。 谭泰远远看去,这股明军的数量大约有五千人,有步兵也有骑兵,但所布的阵式在他眼里却烂的稀碎。 这股明军分为前后两部,前方的战阵最前面是一排小型火炮,其次分为三排火铳手,以线型横向排开,几乎把整个山道都给占满了。 后面的战阵分成左中右三块,长枪兵方阵和盾牌兵在中间,盾牌兵在前,长枪兵在后,骑兵分列在两翼。 这样的阵势让谭泰不禁放心下来,他清楚,对面的明军这种步阵等于放弃了纵深,只要大清兵突破了最前方的火铳手,那么整个明军阵线都将崩溃。 虽然明军后面也有长枪兵和骑兵,但是布置在后面基本是废了,一但被突破了前阵之后,大清的勇士就会趁着胜势,一股作气冲垮后阵,取得胜利。 &/div> 第五十三章 炮打骑兵 看来眼前这股明军,虽然阵仗纪律看起来挺吓人的,但统兵的将军却是个白痴。 想到这里,谭泰不再多想,直接下令由自己亲自率领所有骑兵发动进攻,迅速冲跨明军的防线,步兵随后跟上掩杀。 谭泰有骑兵一千多人,其中基本都是八旗满洲和八旗蒙古,其余的都是步兵,还有一部分汉军包衣。 因为在西直门下损失了一个牛录和之前追击夜不收损失的一个牛录骑兵,现在只剩下两个牛录六百名骑兵。 谭泰亲率六百名满蒙骑兵,以白甲兵等身穿双层或者三层的披甲骑兵为箭头,开始向勇卫营发起冲击。 两军的距离大概在二百步,战马需要有一个加速度的过程,而且也不能把身后的步兵甩得太远了,因此在一开始,谭泰率领的六百骑兵是迈着小碎步前进的。 按照以往的战斗经验,八旗骑兵在进入一百五十步距离的时候,开始小跑,进入到一百步以内,才开始全速奔跑。 “火炮准备!” 用我给与阵前的炮兵们接到命令后,立即有条不紊的检查虎蹲炮并准备装填,并用大铁钉将炮身固定在地面,防止后坐力把炮身掀翻。 虎蹲炮就像是个低俯角的大型掷弹筒,重三十六斤,携带轻便,容易移动,是明军国产火器,当年的戚家军打鬼子时经常使用。 黑压压的清军骑兵如潮水而来,已经距离勇卫营一百八十步。 “开炮!” 勇卫营炮兵指挥官一声令下,一排五十多门的虎蹲炮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火炮齐射声。 虎蹲炮里填装的是上百枚五钱重的小铅子或小石子,上面用一个重三十两的大铅弹或大石弹压顶,杀伤力和辐射范围很大,特别适用于野战。 五十多门虎蹲炮齐射,刹那间阵前弹丸密集如雨,铺天盖地的射向清军骑兵。特别他们的骑兵是密集的作战队形,更是不可多得的好靶子。 朱慈烺拿着望远镜,清楚地看到冲在最前面挥刀狂嚎的一排八旗军骑兵,被一片铅弹直接打成了筛子,溅起一阵血雾。 虎蹲炮射程五百米,现在他们的距离仅有二百多米,什么三层重甲,在虎蹲炮面前完全无用。 特别是冲在最前面扛着旗子的旗手,直接被一发三十两重的铅弹拦腰打穿,打成了一地碎肉。 一轮齐射后,山道中间的清军骑兵死了一片,内脏残肢,断手断脚更是不计其数。 那些镶黄旗重甲骑兵刚开始准备全速奔跑发起冲击,被前面尸体这样一堵,不断有人马绊断在地,更将前方堵成一团,其疯狂的冲锋攻势大减,瞬间凉了一半。 即便如此,八旗军的骑兵还是表现出了超强的战斗力,凭借着高超的马术躲开了前面的障碍,继续向勇卫营方阵冲去。 这些八旗军骑兵常年入关,经常挨炮轰,对这种虎蹲炮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他们清楚虎蹲炮的弱点。 这种散弹杀伤力虽然广,但是装填耗时间,实心弹装填快,威力却不强,杀伤力有限。 果然,在进行了第一轮的散弹射击后,勇卫营的炮兵们又换了实心弹打了两轮,然后便连忙抬着炮弹等从两侧退到后面,将前排交给火枪兵们。 虎蹲炮因为被铁钉固定在地上,拆解需要时间,此时只能放在原地。 “预备,准备射击!” 命令下达后,三排火枪兵举起火枪,瞄准着前方滚滚来而的清军骑兵们。 剩余的清军骑兵己经冲进了一百步,并逐渐加速了,那种骑兵冲击的威势,看得阵后的黄得功和孙应元等人纷纷有些担心,这三排火枪兵能防得住骑兵的冲击吗? 建奴的镶黄旗重甲骑兵,不仅人人披甲,就连战马的身上都是罩着镶铁的棉甲。之前虽然打掉过一个牛录的清军骑兵,但这次的可是两个牛录六百名骑兵一起冲锋。 勇卫营的前阵,全是配备着燧发枪的火枪兵,共两千四百人,分为三排,每排八百人。因为燧发枪不需要像火绳枪那样点火,所以士兵们站的很紧凑。 朱慈烺按照后世欧州各国陆军惯用的线形布阵,虽然看起来很单薄,但却保证了齐排发射的威力。 他坚信,使用这种经过实践的阵形,一定也能让自己的火枪兵在野战中大显身手的。 谭泰知道对面的明军前阵是火铳手,笑的牙都呲了出来。这种烧火棍,早在当年的萨尔浒之战中就已经不中用了,大明最精锐的神机营还不是被大金的铁骑给冲散了吗。 眨眼间,谭泰领着骑兵冲得更近,剧烈的马蹄声击打得人的心脏咚咚作响,八旗军骑兵的威势在他们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朱慈烺面沉似水,前阵的三排火枪兵虽有一些人把自己的骨节握得发白,眼中有一丝惊慌,却没人稍动一下。勇卫营的七杀令已深入人心,任何人都不敢轻易触碰。 朱慈烺见此状况,立刻命令击鼓喊阵,黄得功听到鼓声后,拔出佩剑后,大喝一声:“杀!” “杀!杀!杀!” 勇卫营众军士齐声呐喊,排山倒海的声音如波浪一般向前散去,令冲击的八旗军骑兵阵型都出现了一丝混乱。 大喊三声后,勇卫营的整个方阵立时一片肃静,所有军士都是严阵以待,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经过这几声喊阵之后,前阵的火枪兵们顿时勇气大增,原本紧张的氛围舒缓了很多。 “准备——开枪!” 当谭泰率领六百多满蒙骑兵进入八十步加速时,只听对面“啪啪啪啪”枪声以经响了起来。 “蠢货!”谭泰心中暗骂一声,明军果然还是老样子,沉不住气,没到射击距离就开始放枪了。估计放完枪就要开始跑路了,不跑的话等待他们的将是大清兵勇士的铁骑践踏。 当年萨尔浒之战中明军的神机营就是这样,不等骑兵进入射程就开始乱射一气,最后只打出了两轮射击,就被老汗的大金铁骑给冲垮了。 然而他的念头刚在脑中一闪而过,突然觉得右胸口上如遭重击一般,一阵距烈的疼痛传来,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他本能的低头一看,见自己的右胸甲上竞被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来,如果不是身上的特制棉甲对火铳有着极大的防护力,他现在估计已经被打了个对穿了。 同时间,他身边冲锋的骑兵们受到攻击之后纷纷惨叫,发出一串人喊马嘶的声音。 “明军的火铳怎么打这么远?”谭泰明显有些懵了,在他的印象中明军火铳想要打穿三层重甲必须要在五十步内才行。 &/div> 第五十四章 血染石景山 朱慈烺举着望远镜,看到这种效果,严肃的脸庞终于露出了笑意。 《武备志》中曰:“鸟铳:唯鲁密铳最远最毒。” 后世有专家复原测试过鲁密铳,用颗粒火药居然可以打六百米,精准度和穿甲能力比一般鸟铳更是强得一塌糊涂。 当然了,不同距离的实际效果还得看对方身穿的盔甲。 勇卫营前方战阵的火枪兵使用的是一色的燧发枪,其实就是大明版的自生鲁密铳,加上纸筒定装火药,威力比以往的鲁密铳更胜一筹。 即使在百步外,燧发枪只打穿一二层甲,也会给人体带来强烈的疼痛感,甚致能打碎骨胳和内脏,中枪之后,在短时间内绝对恢复不过来。 而且战马仅仅只披着一层棉甲或布甲,根本就防不住,因此就算是打不死人,打中了战马,同样也可以对清军造成沉重的打击。 第一轮火枪射击之后,就报销了上百名满蒙骑兵,还有不少战马中弹,发出痛苦的嘶鸣倒地,将背上的清兵摔倒在地,被后面的骑兵踩踏成肉泥。 前面骑兵的报销,绊倒了不少后面的骑兵,阻挡了后排骑兵的前进道路,让后面的骑兵速度慢了下来。 就像是一个小伙子开着跑车带着马子出去兜风,刚踩油门起步,还没升到三挡,前面就跳出来一个碰瓷的大爷,被搞得很难受。 谭泰见情况不妙,心中有些焦急,不过他到底是个人物,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一手按着伤口,一手操控着战马,勉强避开了几个倒地的清兵,大叫道:“大清的勇士们,冲啊……啊!” 话声未落,只听“噗!”的一声,一颗铅弹从他口中射进,从后脑飞出,谭泰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脑袋发黑,然后整个人在马背上晃了两晃,一头栽倒了下来。 勇卫营的火力太密集了,即便第一轮没射到,在后面的一轮一轮的打击下,总会吃到弹丸的。 勇卫营的火枪手阵列中,火枪还是在一排接一排的轮流发射,随着清军骑兵冲击的更近了,火枪的威力更加的强横,一枪下去直接打穿了三层重甲,毫无含糊。 在勇卫营使用了纸壳定装子弹之后,火枪的发射频率也明显加快,全营基本人人都能在一分钟内打出四五发,有些快枪手甚至能打出七发。 很多清兵已经抓狂了,已方已经损失数百名骑兵了,而且这一损失还在进一步的扩大。 勇卫营火枪兵使用的弹丸是铅弹,并不是钢珠,钢珠虽然穿透力强,但杀伤力远远不如铅弹。 高速运动的铅弹进入肉体后会变形,翻滚,造成空腔面积比较大,这样的伤口会迅速进入空气,造成血喷。 伤口也许是一个,也可能铅弹撞击骨头分散,呈现多个伤口,在明末这种环境和医疗条件下,只要被铅弹打中了基本就可以放弃治疗了。 按照清军的计划,尽管明军使用火铳,但在自己铁骑的面前,根本就得不到多少施射的机会。 虽然在开始会遭受到一定的打击,但己方的铁骑还是会以摧枯拉朽的冲击之势,杀入明军的阵中,将明军冲得七零八落。等后面步兵上来之后,以经是轻松的收拾残局了。 在过去,清军对战明军基本都是按照这个套路走的,而且屡试不爽。 可是今天,明军的火力不仅强大,仿佛永不停息,一轮一轮的打击,清军感绝自己是来排队被枪毙的。 在勇卫营火枪兵的猛烈打击下,清兵不断的从战马上落下,而且有不少白甲兵、牛录章京,也被勇卫营乱枪打死了。 这个时期的清军骑兵,战斗力还是极强的,尽管遭受了勇卫营的沉重打击,且失去统领,但剩下的清兵并没有溃败。 在各自的牛录章京指挥下依然奋力向勇卫营的阵地发动冲锋,希望能够冲进勇卫营的阵地中,发挥自己近战的优势。 不过,这在朱慈烺眼中,跟送死没两样。随着清军的铁骑像勇卫营的阵地靠近,受到的打击就更加猛烈。 尤其是进入六十步以内之后,二重甲、三重甲也已经不能保护清兵的身体了,只要是被火铳的弹丸击中,几乎无一例外的穿透重甲,直击打入到肉体里面。 “放箭!”在清军进入了六十步范围内,一个清军的牛录章京下令道。 剩下的一两百个清军骑兵冒然弹丸的射击,在马背上弯弓搭箭,向勇卫营发射。 而这时勇卫营的前阵的前端,突然竖起了一排五边形的虎头盾牌,虎头盾牌高四尺,厚三分,宽一尺七寸,盾牌表面蒙生牛皮,画着老虎的纹路。 盾牌顶部有倒三角的凹口,钉着贴条,一支一支火枪也从凹口去伸了出来,对准了正准备向自己冲过来的清军铁骑。 在清军骑兵开始冲击的时候,盾牌兵就已经就位,将虎头盾牌放平在地方,并半跪在地方,虎头盾牌虽然重量不大,却能在野战中抵挡骑兵的冲击。 当清军骑兵进入六十步范围内,盾牌兵以半跪的姿式扶着虎头盾牌,后面的火枪兵将火枪架在盾牌上面的凹口上,不仅可以射击敌兵,也能充份的保护自已。 至于火枪兵的头部,自然有着明军标配的八楞带沿铁盔保护,因此清军的弓箭几乎对勇卫营的火枪手全无伤害。 仅仅有几个拥有奥运会射箭水平的清军骑兵,射中了勇卫营的几个火枪兵,中箭的勇卫营火枪兵仍然咬牙坚持着。 不过这样的话,只能有最后一排火枪手可以继续攻击,其余前面两排被盾牌挡住视线无法再进行射击。 在中军,朱慈烺骑在高头大马站在一个小山坡上,一直把握着战局,见清军骑兵突进五十步了,下令道:“分而散之!” 身边的号兵连忙吹响号角,示意前两排的火枪兵分散在两翼,向前行进,呈箭型向中间的清军骑兵运动射击。 因为勇卫营前阵的火枪兵拉的比较长,足有三百多米,而清军骑兵冲击面只有不到不到二百米宽,这样足够让两排火枪兵从两翼前进,三排火枪兵呈现三面打击的局面。 也有一些骑兵冲向两翼,然而他们悲剧的发现,在两翼火枪兵身后,明军的骑兵坐在战马上,手上也端着火枪冷酷地向他们开火。 勇卫营的阵前,弥漫着大团的白烟,空气中充满着呛人的硫磺味道,将前方浓郁的血腥味都给掩盖住了。 ※※※※※※※※※※※※※ 感谢书友在本章说或评论区留下的一些建议。 回复书友烛光之恋:穿越到明末特别是崇祯年间,这个时间段就是时刻充斥着战争的年代,朝廷北面跟满清打,在长城以南跟十三家几十万流寇打,不写战争情节穿越到这个乱世还有意义吗? 主角身份是皇太子,满清第三次入关,都打到北京城周围了,就跟鬼子在大扫荡一样,主角不打仗难道还要在朝堂上跟那群饭桶权斗吗?或是说安安心心在北京城搞科技创新,发展经济副业?反正我是办不到的。 我也不喜欢太多太啰嗦的战争情节,然而主角进行铁血政治的前提是拥有一支忠诚强大的军队,这种军队不是张口就来的,而是靠战争打磨出的。 本书前期的战争场次并不多,也就几场,除了开头两三场写的细一些,后面描写的就少了。 特别是中后期,主角除了几次御驾亲征,基本都是在治国,从思想和经济上拯救大明,战争都交给几位大将去打。 请大家放心,不会写纯成军事小说。 &/div> 第五十五章 斩尽杀绝 清军的骑兵依然在悍不畏死的冲锋,不得不说清军的纪律真不错,平常的军队在这种情况下早就溃散了。 在一阵一阵火枪轰鸣声,像是奏响了死亡的交响乐,清兵们一个一个惨叫被击穿了身体,被打中的部位,无一不是破开一个碗大的血洞。 整个战斗到现在仅仅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可在清军眼中,像是过了一百年。 原本在谭泰率领下冲锋的六百名清兵骑兵已经损失了大半人马,剩下的骑兵已经突破到距离勇卫营火枪兵阵前只有三十多步的距离。 放在以前,清军骑兵冲到了三十步距离,明军定然会吓得惊慌失措,扔掉所有武器掉头跑路。 然而令这群清军惊恐的是,眼前这部分明军居然毫无慌张,阵前原本的火枪兵已经整齐有序的后退,他们重新面对的是手握一杆杆长枪的士兵。 勇卫营的长枪兵从火枪兵阵列中穿过,斜握着长枪站在盾牌兵的身后,将四米长的长枪搭盾牌上面凹槽处,迎上所剩无多的清军骑兵。 勇卫营的盾牌兵,左手持着盾牌,右手握着两米长的长枪,配合着长枪兵,将这最后几十人马全都刺落在马下。 一向所向无敌的清军骑兵此刻表现的十分悲惨,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千里破关纵横明国腹地数百里,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 勇卫营众人可没心思替他们考虑什么,出来混的,总要还的。 而这时清军骑兵后面的将近两千步兵也攻了上来。 孙应元打出旗语,原本退在后面和两翼的火枪兵再次在前阵结成三排,列队动作极为迅速,随后又是一阵轮射,清军步兵一排排的倒下。 清军步兵速度远远不如骑兵,上百步的距离一步,每一步都是用鲜血浇筑的,十分的惨烈。 “开火!” “装弹!” 在一道道命令,一阵阵鼓点后,勇卫营的火枪手们丝毫不为眼前的惨烈景象所动,依然沉着的射击,换枪,再射击,再换枪。 越是冲在前面的清兵,往往就死得越快,当清军步兵还没到五十步的时候,就已经被清掉了将近一半。 “这才是真正的排队枪毙啊!”朱慈烺感叹道,同时心中发怵。 随着清兵的越来越近,朱慈烺也是清楚的看到这种近乎屠杀的场景,浓郁的血腥味随风飘来,让朱慈烺险些呕吐,他低估了战争的残酷性。 一旁跟随朱慈烺的吴忠早已转过身去不敢再看,此刻他胃里翻江倒海地犯恶心,却也要强行压住,唯恐吐出来乱了军心。 黄得功和孙应元等将领心中也是微寒,这种战术,真他娘的狠啊。他们看向朱慈烺,不知道东宫这么小,为什么能想出这么狠辣的战术。 终于,清兵步兵中有人受不了了,大叫一声,疯了一样往后跑,不少人在带动下,也纷纷掉头向后奔逃。 在谭泰和许多牛录章京的战死下,几乎没有人出来阻止清军的逃跑。 在慌不择路下,很多士兵与后面推进的清兵发生碰撞,顿时一片大乱。 朱慈烺见状,立刻下令黄得功率勇卫营骑军出击,追杀清军的败军。 勇卫营的骑兵数量虽然不多,但也有足足一千人马,一千人马追杀一千多人的步兵,那还不是跟切菜一样简单。 终于得到了出战的机会,而且还是痛打落水狗,骑兵们自然是人人兴奋,黄得功狼嚎一声,催起战马带着大队骑兵对着溃散的清兵杀奔而去。 这时清军步军被搅得大乱,面对着勇卫营骑兵的冲击,跟本就没有抵抗之力,因此也只能败退了下去。 在以往的明军与清军对战中,特别是野战,从来都是八旗军铁骑一路追杀明军。 如今结果却是反了过来,勇卫营的骑兵兜着清军的屁股,不断的开枪射杀,只杀得清兵纷纷倒地毙命。 勇卫营的骑兵,人人一支燧发枪和一把马刀,更多的勇卫营骑兵懒得装弹,直接拔出马刀,对着逃跑的清兵侧身砍去,一刀下去顿时带走一片血迹。 杀的清兵纷纷丢盔弃械,拼命的向石景山奔逃,只恨爹娘给他少生了两条腿。 朱慈烺见到清军的惨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回顾身边的勇卫营众人,大声道:“奴贼自命野战无敌,也不过如此嘛!” 勇卫营众将士心中欣喜若狂,纷纷点头,当了这么多年兵,打了这么多年仗,没想到随着太子殿下征战,杀鞑子居然是如此的简单! 朱慈烺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经过了这一战的洗礼,自己倾尽了心血训练的勇卫营终于算得上一支真正的强军了。 这时候,有骑兵回报,道:“启禀殿下,有上百个奴贼跪地投降,黄参将请求如何处置这些俘虏?” 朱慈烺大声道:“俘虏?留着过年吗?传我令,骑兵继续追击,全部斩尽杀绝,一个降卒都不留!” 这名骑兵闻言后面色一喜,连忙去传令了。 朝廷规定,斩杀奴贼首级一个升一级,如不要军功就赏银五十两,所以只要有机会没人想着留俘虏。 黄得功之所以派人来问,是担心皇太子要留一些回京献俘用。 在接到朱慈烺的命令后,黄得功兴奋不已,率骑兵连追了半个时辰,基本全歼了这部清军。 朱慈烺见勇卫营的骑兵大都返回了,命令马上打扫战场,并且统计损失和战果。 这一战勇卫营共计战死十七人,大多数是盾牌兵,还有五十多个骑兵受伤,其中只有二十多人伤势较重,预计将会致少有一半人会因重伤不治而身亡。 这个数据让朱慈烺有些惊讶,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正常,勇卫营本身就是精锐部队,纪律严明,加上燧发枪这种先进的装备,还是两倍于敌人的数量。 后世清军骑兵和英法联军的八里桥之战,也差不多这样的结局,而且那时清军骑兵足有上万人,加上战五渣的数万步兵,也仅仅消灭几个英法联军,战损比一百比一。 最终,勇卫营缴获上千件铁甲、锁子甲、皮甲等盔甲,还有数百匹战马以及数千件各式刀枪武器盾牌。而且还从清兵身上共搜出五万多两白银,八百多两黄金来。 朱慈烺下令,将缴获的盔甲、兵器、马匹和物资运到新城,修复后给新营的士兵使用。首级全部装车运回京城,金银等钱财直接就地瓜分。 勇卫营的士兵们,每人拿着十两银子,乐的合不拢嘴的,还有人均半个首级。太子殿下说了,下面还有大战,带大家捡银子,挣军功。 &/div> 第五十六章 谁敢问罪 皇太子擅杀了朱纯臣并私自领军出城的消息被内阁知道后,温体仁大喜,连忙让刑部尚书冯英上疏去弹劾皇太子,并扬言给他冯英一次机会。 刑部尚书冯英当场拒绝了这个老货,言称皇太子于陛下来说是臣,但于我们来说是君,以臣议君,乃不忠。并告诫温体仁,做事别过分,我忍你很久了。 冯英的不给面子,令温体仁大怒,决定利用郑鄤的事情将他办掉。 郑鄤的事情发生在去年,一个叫郑鄤的东林党官员在京城批评内阁首辅温体仁,被被温体仁指使常州府武进县中书舍人许曦,以“杖母不孝”和“奸èi”的名义弹劾。 郑鄤当场喊冤,表示继母虐杀府中几个婢女他才“杖母”以示惩罚的,至于“奸èi”纯属扯淡啊! 刑部尚书冯英经过审理后,知道郑鄤是遭到温体仁诬陷的。温体仁的小弟们劝冯英想好了再定案,冯英说:我不能因为要讨好首辅而无故杀人。 为了维护人间正义、律法尊严,冯英依然公开为郑鄤进行辩护,因此与温体仁闹僵,这也是温体仁为什么要扬言给他一次机会的原因。 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权势滔天,在朝中算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谁要不给他面子或喷他几句,那往往将会有生命危险。 历史上的郑鄤就是因为得罪他而被凌迟处死,千刀万剐了,据说被割了三千六百多刀,刑部尚书冯英也被其构陷,遭他弹劾发配边疆了。 温体仁针对朱慈烺并不仅仅是兵仗局的事情和光时亨的事,主要的是这位皇太子临朝听政已经威胁到他的地位了,特别是御门听政的时候提出的几项政策,更是牵扯到了他和他手下一帮人的利益。 温体仁作为政治高手,当了几年内阁首辅,他的心中早已确立了朝堂上除了皇帝和自己的两个声音外,任何人多余的声音都不能存在,哪怕是皇太子。 中国历史上自古以来都是皇权与相权的博弈,这东宫还没当上皇帝呢,就管得这么宽,将来还得了?又是一个嘉靖帝?温体仁很不开心! 温体仁特别善于揣摩圣意,对崇祯皇帝的了解,甚至多于了解自己,崇祯皇帝很多时候都被他忽悠的晕头转向的。 温体仁琢磨了半天,终于决定对皇太子出手。他想起了汉武帝时戾太子的事情,于是派人携带朝廷公文以朝廷的名义前去向朱慈烺问罪,为何擅杀勋贵,私自调兵。 在石景山一带,战斗已经结束了一个时辰了,勇卫营正安营扎寨修整。 内阁派出的官员好半天才找到皇太子,拿着刑部右侍郎张忻的公文在那霹雳吧啦的念了一大通。 朱慈烺皱着眉头听了一半,才听懂这是向他问罪啊,还是内阁盖的戳。 朱慈烺打断了这个六品小官的话道:“你今天出门看皇历了吗?” 这名官员不解,皱眉道:“殿下这是何意?” 朱慈烺冷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出门也不看一下皇历,是否走错了方位,连本宫也敢问罪?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来人,拖下去砍了!” 朱慈烺一挥手,这名官员在一阵大叫中被两个东宫亲卫拖下去直接砍了脑袋。 处理了这个问罪的官员,朱慈烺这才冷声道:“内阁胆敢问罪皇太子?他温体仁是个什么东西?脑子抽风了吧!” 勇卫营众将士颇为震撼,一言不合就杀官,先是成国公,这次又是内阁派出的人,这位皇太子怎么比流寇还肆无忌惮啊。 诸将纷纷被皇太子的手段所折服,无不服服帖帖的。 还没等处理这个使者的尸身,远方又来了一骑人马。来人四十来岁,蓄着一个小胡子,五官方正,形色匆匆。 在见到朱慈烺后,来人先是下马对着朱慈烺恭敬地行了礼,然后才道:“殿下,内阁要问罪于殿下,还请殿下不要冲动。” 来人是翰林编修杨廷麟,平日为崇祯皇帝和朱慈烺经筵侍讲,算是朱慈烺半个老师。杨廷麟从冯英那知道皇太子的事情后,连忙出城告知。 朱慈烺笑道:“杨编修,你来迟了,犯上逆贼已经伏诛,请看!” 杨廷麟顺着朱慈烺的手势看去,发现躺在地上的使者,以及散乱在地的朝廷公文。 他怔怔无语,这还是平日里他的那个乖巧学生吗,手段这么利索? 他还担心皇太子会走戾太子刘据的老路,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呢,看来是自己白操心了。 朱慈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杨编修勿忧,本宫不是扶苏,不会让宵小得逞的,此次本宫出城迎敌,不负皇明,首战告捷,共计斩杀奴贼首级三千级,还请杨编修将战报呈上御前。” 朱慈烺将写好的战报递给了杨廷麟,他担心战报先送到内阁会被温体仁那老东西压下。 杨廷麟看了下战报,眼睛瞪得老大,有些不敢相信。朱慈烺无奈,只好令人带他去放置清军首级的营帐中查验。 看着堆积如山的建奴首级,杨廷麟呆呆地足足看了一分钟,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出了营帐就翻身上马,往京城方向赶去。 ※※※※※※※※※※※※※ 在乾清宫中,崇祯皇帝在昏迷了两日后终于醒来了,此时正半躺在床榻上,周皇后在一旁陪着。 崇祯皇帝开口问道:“皇后,怎么没有看到太子过来?是不是还在生朕的气呢?” 周皇后想了想,说道:“臣妾说完了,陛下可不要生气啊!” 崇祯皇帝听后就是一愣,说道:“皇后说吧,朕知道太子做事情是有分寸的,朕不生气就是了。” 皇后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太子殿下得知德陵被毁后就去巡视京师城防,并在西直门前斩杀了三百名清军精锐,随后太子见成国公畏敌退缩逃回京城,于是亲手杀了成国公” 崇祯皇帝闻言,顿时怒道:“太子真是胡闹,他居然敢斩杀勋贵!” 周皇后见崇祯皇帝情绪激动,赶紧解释道:“陛下还请息怒,太子已经将成国公府查抄,查出了朱纯臣贪污的账册以及五十万两银子。” “陛下,太子殿下已经派锦衣卫把成国公府上查抄的五十万两银子和账册都运到了宫里。” 王承恩也在旁边说道,并且在五十万两银子几个字上加重了声调。 崇祯听到银子后情绪明显好转了,然后有些愕然,道:“朱纯臣家中竟有五十万两银子?朕记得上次太子募捐,他只捐了五十两吧?” 王承恩点了点头,道:“是的,陛下,正是五十两。” 崇祯皇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大怒道:“奸臣!朕真是瞎了眼了信任他这么多年,如今朝廷困难,他朱纯臣家中居然有五十万两银子,平日里还在朕面前哭穷,真是大奸臣!太子杀的好!” 看到崇祯皇帝的态度,王承恩和周皇后都是轻叹了一口气,成国公这个坎算是过去了。 崇祯皇帝骂了半天,突然问道:“太子他人呢?召他来见我!” 周皇后惴惴不安道:“太子自从斩了朱纯臣后就领军出城了,说要为陛下杀尽奴贼。” 崇祯皇帝惊怒道:“怎么没人拦着他?外面奴贼势大,他才多少人啊。” 周皇后不知该怎么说,就在这个时候,值日太监进来禀报,说是内阁首辅温体仁与几位大人求见。 &/div> 第五十七章 圣意难测 温体仁等人知道官差被皇太子斩了之后,心中暗暗窃喜,在宫中的耳目传出皇帝醒来之后,连忙入宫面君。 待周皇后告退,崇祯皇帝坐好之后,才宣几人觐见。 “陛下,不好了,皇太子不仅私调京城兵马,还无故杀了成国公!” 几人一进来,刑部右侍郎张忻就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奏道。 等张忻说完后,内阁首辅温体仁几人才不紧不慢的走进了乾清宫,并也一一列出皇太子的各种越矩之事。 崇祯皇帝头疼不已,这多事之秋,已让他心力交瘁,本想私下处理皇太子的事情,结果现在连内阁都惊动了。 崇祯皇帝不堪其扰,刚准备下旨宣朱慈烺回宫问话,外面的值日太监进来,说翰林编修杨廷麟在外求见,并有重大军情呈上。 崇祯皇帝眉头紧皱,正在心烦之时,但还是传旨准他觐见。 崇祯对杨廷麟的印象还算不错,很有学问,几次筵席讲经都讲的很有深度。 杨廷麟进来之后,给崇祯皇帝行完礼,就见他面露喜色,说道:“陛下大喜,太子殿下在石景山大捷,自领军出城共歼灭奴贼三千人,缴获无数,这是战报,请陛下龙目御览。”说完呈上了朱慈烺写的战报。 朱慈烺在战报之中详细的说明了作战经过,并向崇祯皇帝请罪,私调勇卫营离开驻地。最后也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与打算,并请求他继续作战。 崇祯皇帝看完之后,立即就是精神一振,一扫刚才的颓废,面露喜色,忍不住说道:“五千勇卫营斩敌三千,太子真是用兵如神!” 温体仁见情况不对劲,连忙道:“陛下,皇太子虽有功,但私调兵马出城,还斩了前去质问的朝廷官员,这可不是小事啊。” 崇祯皇帝冷冷的看着他道:“你们是说太子斩了前去质问的朝廷官员,那么是谁派人去向太子问罪的?” 温体仁一听崇祯皇帝的语气,感觉不对劲,然后给刑部右侍郎张忻使了个眼色。 张忻见状,只能硬着头皮道:“是臣派的人” 崇祯皇帝一拍龙案,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向皇太子问罪,这是朕的家事,不是你刑部的事情!” 张忻被劈头盖脸的一骂,有些不服气,于是道:“古人云,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皇太子私斩勋贵,乃是大罪” 崇祯皇帝冷笑一声道:“大罪?你这是哪朝哪代的律法?我皇明的法度可不是如此,杨廷麟,你身为翰林编修,博学古今,告诉他皇明的法度是什么!” 杨廷麟大声道:“太祖皇帝之《皇明祖训》,曰:凡皇太子,或出远方,或离京城近处,若有小大过失,并不差人传旨问罪,止是唤回面听君父省谕。 若有口传言语,或是赍持符命、或朝廷公文前来问罪者,须要将来人拿下,磨问情由,预先备御,火速差亲信人直至御前,面听君上宣谕。是非明白,使还回报,依听发放,其诸王及王之子孙并同。” 不得不说,朱元璋还是非常疼他的子孙的,担心皇子皇孙受到奸臣所害,才留下祖训玩的这么一出。 刑部右侍郎张忻听完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太祖洪武皇帝的祖训,他怎敢违背。 崇祯冷眼看着他道:“传旨,刑部右侍郎张忻,不懂法度,尸位素餐,私自传讯皇子,不可饶恕,着锦衣卫摘掉乌纱,押入诏狱,永不复职!” 张忻早已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盯着地上金砖的眼睛空洞无神,绝望无比。 温体仁闻言,心中大震,感觉捅了大篓子了,想要救张忻,连忙道:“陛下,张忻是有过错,可皇太子毕竟先杀了勋贵,失了法度,太祖皇帝曾言,几个世袭勋贵除了谋逆其余皆不可杀,只能交给法司举奏,并不许擅自拿问。” 崇祯皇帝默不作声,只是盯着温体仁看了半晌,看得温体仁莫名其妙,同时很不舒服,只好低垂着头颅。 半晌之后,崇祯皇帝才悠悠地道:“温卿,朕原以为你是个事事知晓的能臣,却没想到也是个半吊子。” 温体仁听到皇帝的这句考语,心中一颤,同时很是不解,于是道:“陛下何意?臣不甚明了。” 崇祯皇帝摇了摇头,看向杨廷麟道:“杨卿告诉他吧!” 杨廷麟在崇祯说温体仁半吊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他高声道:“太祖皇帝所言不可擅自拿问的勋贵皇亲指的是:皇后家,皇妃家,东宫妃家,王妃家,郡王妃家,驸马家,仪宾家,魏国公家,曹国公家,信国公家,西平侯家,武定侯家,并无成国公家!以上各家皆由太祖皇帝亲自指定。” 温体仁一听,脑子轰然一响,他终于知道皇帝为什么说他半吊子了,自己还真是知前不知后。 同时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把《皇明祖训》从头到尾精读一遍呢,自己两次都栽在了这上面。 到了现在,温体仁才真正体验到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也对崇祯皇帝护犊子的性子太低估了。 崇祯皇帝继续道:“温阁老身为内阁首辅,还是多管管朝廷的大事吧,皇家的事情就别掺和了。” “是”温体仁失了圣心,突然像是老了几岁,见崇祯皇帝没有降罪,只好低头谢恩告退。 温体仁走后,崇祯单独留下杨廷麟询问了下朱慈烺的情况。 杨廷麟道:“太子殿下无恙,他对臣说,不久后就会将三千奴贼的首级送到京师西市铸成京观,振我国威,让百姓不再对建奴产生恐慌!” 崇祯皇帝听后精神一震,说道:“太子此法甚好,准了!” 随后,崇祯皇帝下旨,皇太子私斩勋贵,功过相抵,暂令其继续领军作战,但不许离开京师百里范围。 翰林编修杨廷麟御前表现极佳,擢升为刑部右侍郎。 杨廷麟立刻领旨谢恩,同时心中感慨万分,这《皇明祖训》上的内容还是当初皇太子每日学习的时候经常请教自己,自己才仔细研读的,否则他哪会记得这么仔细啊。 在杨廷麟走后,崇祯皇帝背靠着龙椅,神色暗淡下来,心道:“是朕错了吗?当初朕要是准了太子的请战,大皇兄的德陵也许就不会遭此劫难了” ※※※※※※※※※※※※※ 有人好奇本书为什么全程喊“陛下”而不称呼“皇上”? 明穿三误区: 第一,明朝太监自称奴才,其实明朝太监自称奴或者奴婢,清朝太监才称奴才。 而且奴才在满清算‘高档货’,一般人还没资格自称,只有满族重臣才能在清朝皇帝面前自称奴才,汉臣只能自称臣。 第二,把奏疏和奏章当奏折、折子,奏折这玩意清朝才喊的。 第三,称呼皇帝为皇上,皇上是满清经常称呼的,明朝以前包括明朝通常情况称呼为陛下、圣上或万岁,万岁也是宋朝以后的特称,在此之前并不限于皇帝,反正极少有称呼汉人皇帝为皇上的。 由此可见,现在古装电视剧害人不浅,什么狗屁编剧都能写剧本 &/div> 第五十八章 伪军为先锋 自从石景山首战大胜后,朱慈烺并不满足,又传令龙骧夜不收四个哨分散侦查,关注周围清军的动态。 自从知道第一哨的千总杨其礼被皇太子教训了之后,龙骧夜不收侦查起来更加的认真了。 在第二天的时候,夜不收第二哨在良乡附近发现了大量的清军探马。第二哨传出消息后,其他三哨的夜不收迅速合拢,对良乡城附近的侦察活动更加频繁。 同时对清军探马进行清理,只要附近的清军探马一出现,就立刻被龙骧夜不收发现了,偷偷的干掉了。 在石景山东侧的勇卫营大帐中,勇卫营的主要将官都齐聚一堂,朱慈烺正端在主座上查看着京畿的地图。 这个时候,龙骧夜不收第二哨的千总返回了大营,亲自向朱慈烺报道:“启禀殿下,鞑子大军已经攻破了房山和良乡,奴酋阿济格正南下涿州方向,只留下奴将扬古利所部万人留守良乡城。” 朱慈烺点点头,随后看了一下地图,道:“即可整军出发,向良乡城进军!” 第二哨的夜不收千总道:“殿下,留守良乡城的都是建奴的八旗精锐啊!” 还未等朱慈烺说话,一旁的黄得功叫道:“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朱慈烺立刻瞪向他,黄得功以为自己君前失仪说了粗话,连忙讪讪一笑。 他殊不知,朱慈烺是因为他抢了自己的台词而恼怒,李团长这句极具装逼特色的话,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说出,没想到却被黄得功给抢先了!朱慈烺怎能不气? 朱慈烺生气之余,道:“让炮兵营回京城将意大利炮不,将佛朗机炮和红夷大炮都拉过来,老子要轰他娘的!” 帐中诸将闻言皆是呆呆的看向朱慈烺,谁也没想到这位斯斯文文的皇太子居然也会说粗话不过,我喜欢! ※※※※※※※※※※※※※ 八旗军是由八旗满洲、八旗蒙古和八旗汉军三个组成的,很多人都误称为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 这次大举伐明,清军一共出动十万大军,不仅仅是八旗满洲,还有八旗蒙古,以及还未成建制的八旗汉军。 距离石景山三十里外的良乡清军大营中,扬古利右眼跳的十分厉害,他已经两天没收到谭泰部发来的消息了。 因为等待谭泰部的汇合,扬古利已经与阿济格部相隔了两天的路程,直到第三天,扬古利才忍不住派人去石景山打探谭泰部的下落。 扬古利派人向前后两军送信之后,脱去了最外层的棉甲,不停的擦着额头的汗水,这么热的天,让身穿三层重甲的他很是难受。 八旗军的特长是野外作战,并不善于防守,在攻下了良乡后,并对良乡城进行了大肆劫掠后,就将大营驻扎在了城外的一片高地上,只派少许清兵在城中看守洗劫的财物。 扬古利的亲兵找来了一张从附近富商家中抢来的凉席,铺在地上请扬古利休息一会儿,并端来了一碗凉水。 扬古利刚刚坐下,还没等他喝一口水,只见一个清兵探马来报:“禀报额驸,石景山的后队人马被明军全歼了。” 扬古利一激灵,坐直了身体,道:“胡说,哪来的明军?怎么可能全歼后队?” 八旗军一路上所向无敌,明军无不后撤,即便有些抵抗的也扛不住他们的强大攻击,纷纷弃城逃跑。 如果谭泰的人马遇到明军,只能是京营的人马,不过据扬古利了解,明国京营中都是些废物,怎么可能全歼谭泰的三千八旗精锐? “奴才也不知他们是哪部人马,不过远远看他们的大旗是红色大龙旗。”这名清军探马心有余悸地道。 他们好多些探马都莫名的死在了外面,他也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逃了回来。 “红色龙旗那应该是明国皇帝的亲军,谭泰呢?”扬古利突然沉声道。 “谭泰大人已经战死了,明军将他的首级割下挑在了旗杆上” 扬古利紧握着拳头,额头青筋暴露,怒吼道:“这群南国蛮子,我定要血洗他们,替吾弟谭泰报仇!” 不多久,又有一名探马来报,在石景山方向正有一队明军往这里来了,距离大营只有两三里了。 扬古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登上高台瞭望,不多久果然见远处尘土飞扬,有大队人马朝自己这边过来。 扬古利有些半信半疑,这支明军最多五千人,怎么可能全歼谭泰的三千人马呢? 他的主子皇太极可是曾经说过,明军出一万人,八旗军只需要出一千人,明军出一千人,八旗军只需要出一百人,就足以取胜。 扬古利到底也是身经百战的人,见远处的勇卫营军阵严整,知道肯定有些实力。于是立刻下令,全军列阵,准备迎战明军。同时又派人去给前军的阿济格送信,告诉他们已经有明军盯住他们了。 清军常年征战,的确训练有素,即使在修整也丝毫不乱,接到扬古利的军令后迅速列阵。 这个时候勇卫营的大队人马也已经到了,朱慈烺观察周围的地形,最终将勇卫营布置在距离一里外的一处小山坡上。 小山坡并不陡峭,坡度只有十几度左右,勇卫营在列好了阵式之后,再逐步向破下推进五十步的距离时才停住。 和与谭泰对阵时一样的战阵,勇卫营依然是前后列阵,只是前阵横向排开的火枪兵已经由之前的三排变成了五排,朱慈烺利用山坡的地势,增强了火枪兵的火力和打击密度。 初见这个阵式时,扬古利也和谭泰一样,觉得莫名奇妙,勇卫营居然排出了这样一个没有纵深的阵形。 扬古利怎么也想不通,这几排火枪兵,怎么能够挡得住大清铁骑的冲击吗?难道他们以为那个小山坡能阻挡得了骑兵? 谭泰居然会败在这么一支明军手下,而且还丢了性命,确定是令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扬古利决定先拿汉军当炮灰先行试探一番,于是下令调出一个汉军甲喇,共一千八百多兵力,其中有三百骑兵,向勇卫营发动进攻。 这个汉军的甲喇章京接到命令之后,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带领着人马出阵向勇卫营逼近过去。 清军一出动,勇卫营立刻端起了火枪,各自寻找各自的目标,等待着清军接近一百步再开枪射杀。 看到明军阵型毫无变动,扬古利更加郁闷了,这群明军到底是来送死的还是真有实力呢?这样的战术也太次了吧,完全毫无用处啊! 朱慈烺懒得研究什么战术,直接把后世经过了近两百年摸索,并且经过历史证明的经验拿来运营就行了。 这个时候,一个甲喇的八旗汉军已经脱离了清军主阵,开始对勇卫营发起冲击。 &/div> 第五十九章 前来送死 这些汉军跟随清军打了十多年的仗,早已熟悉清军的打法,依然是骑兵打头阵,步军跟随冲杀。 当汉军三百名骑兵冲击到距离勇卫营百步的时候,勇卫营阵中想起了一片枪声,随后速度生产大量的白烟。 这些八旗汉军只是鞑子的奴才而已,穿的自然没有八旗满洲的士兵好,身上的盔甲最好的也仅仅是一层铁甲,差的只穿着破旧的皮甲,就剩光着膀子了。 刚进百步之内,就遭到了勇卫营的强大火力攻击,奔跑在最前面的几十个骑兵,立刻发出一声闷哼,身上无一例外出现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纷纷从马背上落下。 有的生命力强一些的清兵,没有被秒杀,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像个陀螺一样躺在地上翻滚打转。 扬古利的眼睛瞪得老大,充满了震惊,骑兵刚冲进一百步,还没进入九十步呢,怎么就被火铳打翻了?这明国的烧火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当然了,扬古利仅仅是震惊,并没有害怕,堂堂大清额驸,此次伐明第三把手,怎么可能被只有几千人的明军吓到,开玩笑! 扬古利一声令下,汉军步兵迅速冲上去加入战斗,在他眼中,这些汉军不就是炮灰吗? 八旗汉军这些汉族士兵,都是在建奴统治下生活了十年以上的汉人,他们大多数是被建奴入关劫掠的汉族人,父母妻儿都在建奴统治下。 因此,即使知道自己是炮灰,也没有人敢反抗,更何况身后还有建奴的督阵队呢,只要后退一步,哪怕是畏缩不前,都会被督阵队当场斩杀。 所以他们只能咬着牙往前冲,冲上去或许还能活命,反之只能死路一条。 朱慈烺冷笑道:“这些二鞑子到了鞑子那边,倒是脱胎换骨,个个变得勇冠三军了。” 有时候伪军比鬼子更可恶,别看现在身不由己、可怜巴巴的样子,平日跟着清军掠杀大明百姓,四处劫掠的时候,可是积极的很。 剩余的汉军骑兵一个个拼命催动战马向前冲去,只希望能迅速冲到明军阵中,和明军展开近战。 然而,就这三百骑兵,简直就像来送菜的一样,勇卫营的火枪兵们从容的射击、换枪、填弹、换枪、再射击。 几轮下去,清军的骑兵却像是被割草一样,人和战马都接二连三的倒地不起。 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整个骑兵队竞然无一幸免,全部都丧生在勇卫营的火枪之下,基本上没有人可以冲到离勇卫营的阵式三十步以内去。 扬古利也不禁觉得全身上下只冒冷汗,手足都禁不住发起抖来,眼前这支明军的野战能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如汉军一变为清军,战斗力就立刻飙升一样,火铳一但到了对面明军的手里,也就立刻变成了杀人的利器,怪不得他们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击败谭泰的后队人马。 难道这就是明军的主力部队?难道明国京营中都是这样的军队?扬古利有过这个念想间顿时冷汗直冒。 如果明国有数万这样的军队,配合明军各镇人马,那他们这十万八旗军将永远出不了关,被困死在明国京畿之地。 可攻打昌平的时候,这些军队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整个过程都充满了诡异,让扬古利难以理解,不过他却没有空闲去考虑这些。 勇卫营的射击稳定持续,一阵阵消息弥漫,转眼间八旗汉军的骑兵部队就已经被消灭的一干二净,同时步兵也同样进入勇卫营的射程内,前来送死。 枪声依然没有停息下来,汉军步军前排的士兵们也纷纷倒地。一切都发生在步军的眼前,很多人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恐惧,纷纷调头撤退,然而面对他们的是督阵队的屠刀。 八旗汉军的步军阵中出现一阵骚动,前面后撤的人碰到后面前进的士兵,很快挤成一团了。 扬古利心里也不禁产生了一股悲哀,这种情况不是一直都出在明军身上的吗?怎么会出现在百战百胜的大清雄师身上呢? 然而在他心中,依然没有后撤的打算,因为这一路上清军掠夺的财物粮食都在城里,他这一撤,就相当于把所有战利品送给了明军,主帅阿济格知道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扬古利终于下定了决心,哪怕是拼了人马损失惨重,也要将这股明军全部杀光,顺便替弟弟谭泰报仇。 “让镶白旗的勇士压上去,但凡后退者,就地格杀!”扬古利沉声下令道。 他很清楚,如果一旦溃军变多,将会让整个大军溃散,所谓的兵败如山倒,往往都是出现在前军。 清军每次入关都在各旗抽调兵马交由领军大将军指挥分配,战后再交由各旗旗主。所以扬古利虽是正黄旗人,却也临时统领着部分镶白旗兵马。 在镶白旗满洲兵的疯狂镇压下,前军的八旗汉军终于稳定了一些,继续冒着铅弹向前推进。 见形势好转,扬古利又下令,全军出击,彻底剿灭这股明军。 原本扬古利有一万二千人,谭泰部报销了三千人,再加上汉军损失了近千人,目前只剩下八千人向勇卫营发起进攻。 这个时候,前排的汉军基本死光了,镶白旗一队盾牌兵举着几尺高的盾牌出现在阵前。 有些铁盾牌防护力很强,勇卫营火枪的铅弹打在清军厚实的铁盾牌上,中弹部位也深深凸陷下去,却没有被打破打穿。 不过并不是所有清军盾牌兵都持着铁盾牌,更多的是持着硬木外包皮革的盾牌,这种盾牌完全挡不住勇卫营的火枪,纷纷被铅弹打裂打破。 在清军铁盾牌的掩护下,清兵不断的向前推进,后面的几千清军也步步紧逼,气势恢宏。 “轰!” 突然间,在勇卫营后军之中如巨雷般响动,一阵阵炮弹呼啸着从山坡上往下面清军队伍中砸去。 在一阵呼啸声中,几十个滚烫的几斤重的大铁球,进入清军阵营中直接带出一条血路,随炮打出的十几个小弹更是四下乱窜,一个个清兵惨叫滚倒在地。 &/div> 第六十章 轰他娘的! 在勇卫营列阵的小山坡上,几十门红夷大炮列成一排,炮弹像蝗虫一般疯狂的飞向清兵大军中。 清兵的步兵阵列实是太密集了,想打不中都难,红夷大炮的杀伤效果太强了! 缺点就是太重了不方便运输,六磅的红夷大炮就已重达一千斤,北京城城墙上还有几个重达五千斤的神威大将军炮。 朱慈烺这两天派人回到北京城,将勇卫营的火炮都调了过来。十门六磅红夷大炮,十五门三磅红夷大炮,十门大型佛朗机炮,四十门中型佛朗机炮,还有一些神机箭。 按照理论,应该先打一波火炮,然后等对方冲进一百步再用火枪进行打击。 不过朱慈烺担心火炮齐射把这些建奴给吓跑了,所以在等他们发起大举进攻的时候才动用火炮。 朱慈烺的目的不是为了赶跑清兵,而是要消灭清军的有生力量! 还有一层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这个时候的火炮铸造工艺不如后世,不能连续发射。 火炮在射击几轮后需要停射散热,清理炮膛,否则容易炸膛。 特别是红夷大炮,连续发射不得超过三次,每发射四十发后还必须暂停大半个时辰,以使炮管冷却,各方面操作要求都太高。 双方列阵的距离在大多数火炮的射程外,即便有些火炮能打到,也不在有效的杀伤距离之内,朱慈烺想将火炮发挥出最大的伤害,因此等清军在大举进攻扎堆来的时候才下令开炮。 勇卫营的几百名炮手,一个个从容不迫地开炮,装弹,在他们的射击下,一片片清军被打的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这些炮手是勇卫营精心培养的,作为条件最好的京营,加上身为太子的朱慈烺特别照顾,平日又有大量的炮弹提供训练。 可以说,勇卫营的炮兵,在整个大明都是最精锐的存在。 “开炮!” 炮兵指挥官一声令下,勇卫营炮阵中几十门佛朗机炮发出一阵阵轰鸣,一大片炮弹飞出,屠杀着大量的清军。 有几门火炮特意压低了炮口,专门照顾最前方的清军盾牌兵。 一阵轰鸣后,在前面清军盾牌群立时倒了一片,盾牌后面众多的清兵重甲被弹丸打穿,惨叫着翻滚在地。 勇卫营猛烈的炮火,让大举进攻的清军阵营中起了一阵阵骚动,有些清兵狂叫着四处逃窜,来回乱奔,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有一些小机灵鬼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躲避着弹雨,后面的清兵看到这些小机灵鬼的做法有效果,也有样学样,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 顿时一大片清军趴着装死,引起勇卫营前阵将士的一阵哄笑。 因为勇卫营发射火炮,让扬古利吓了一大跳,早早的在亲兵们的护卫下跑到了后面的一处高地上,规避者滚落的炮弹。 此时的扬古利看着趴的满地的清兵,气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堂堂大清兵,居然被南蛮打成这样” 清军长途跋涉,并没有携带火炮,从明军中手里缴获的一些火炮也被阿济格调入前线攻城去了,因为扬古利部只能被动挨炮,却无可奈何。 扬古利身边的一个甲喇章京看着眼前惨烈的战况,忍不住道:“额驸,我们的勇士损失太重了,下令撤兵吧!” 此时的清军在勇卫营炮兵的几轮炮击之下,已经损失了两千多人,现在一共剩下不到六千人了,再打下去,胜负难料。 扬古利红着眼睛道:“不!恭顺王曾说过,火炮不能持续发射,一旦等他们停止炮击,立即下令让镶白旗的所有骑兵从两翼杀过去,优先摧毁他们的前阵火铳兵,然后步兵跟着横推过去,彻底荡平这股明军!” 他口中的恭顺王就是登莱之变中叛逃的明将孔有德,皇太极称帝之后就被封为了恭顺王,孔有德带走了孙元化大部分的火器部队,尤其对火炮,了解颇深。 不多久,勇卫营的几十门火炮果然停了下来,炮兵们立即清理炮膛的火药,然后用浸着冰水的薄棉被覆盖在火炮上,做降温处理,以便尽快让火炮冷却。 见到明军的火炮停下,扬古利立即下令镶白旗、八旗蒙古的骑兵全部出击,从两翼直奔勇卫营火枪兵方阵。 只要近身,明军火炮自然无用,况且,扬古利计划在火炮冷却期间就彻底解决这数千勇卫营,他对八旗军的近身战斗充满自信。 火炮的停止射击,让清军步兵得到了喘息,感觉到了安全,在听到进攻的号角声后,纷纷起身冲锋。 ※※※※※※※※※※※※※ 在距离战场几里外的良乡城中,有一大片居民房中挤满了大明的百姓,足有数万人,这些百姓都是清军从昌平一带掳来的人口。 在城中,还有大量粮草、牲畜和银钱物资,数量之多,连清军都不清楚他们这一路上到底抢了多少东西。 因为担心掠夺来的百姓逃跑和偷这些财物,清兵将他们击中在一处,并派兵巡视,只要有人出了这个区域,就会被直接杀掉。 清军从百姓中挑选出一批工匠单独看押,要求工匠们为他们修理和制造武器装备,不服从的人直接杀掉。 清军还从百姓找挑选了几千名年轻妇女,集中在一个地方,负责洗衣做饭的杂活。每天也会有不少清兵来这里寻欢作乐,发泄兽欲。 这些被掳掠的大明百姓,生活很是凄惨,地方小拥挤不堪,而且每天吃的都是些残羹剩饭,很多人甚至连这个都吃不到。 因此每次到了吃饭的时候,这里就会引发一场场惨烈的争斗,抢到饭的人拼命的将食物往嘴里塞,生怕被人抢走。 在外面巡视的清兵大笑着看他们争抢食物,嘴里时不时的说着一些鸟语,像是在压钱打赌看谁能抢到食物。 在这里,人命已经不值钱了,每天都有一些抢夺食物斗殴而死的人,而一些老弱病残的人根本抢不到食物,也只能一天天的饿死。 清军只有一个牛录三百人在城中看守,因此,清军从被虏的百姓中挑选出一些人来充当爪牙,帮助他们管理组织被虏的百姓。 有些人立即踊跃报名,甘愿做走狗,这些人,在后世被称为汉奸,在大明则被称为二鞑子。 事实证明,二鞑子往往比真鞑子更坏,平时点头哈腰讨好鞑子,转过身来,在同胞面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借助清军的微风,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平日里到了饭点,饭食要他们先挑选食用,然后再看心情分配给其他百姓,甚至有一些侥幸躲开清军糟蹋的女子,被他们发现后强行奸污。 就在被掳百姓的圈聚点重,一些耳尖的人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炮声,随着仔细的听,发现越来越多的炮火声响了起来。 “那是什么声音?” “是火炮的声音!是官兵来了吗?” “狗官兵只会害我们,怎么会来救我们?” “不是官兵谁会对鞑子开炮,肯定是官兵来救我们了!” “我们有救了” 无数人激动起来,相互看着流泪。 守城的鞑子和二鞑子们纷纷跑向城墙,看向远处,只见远处一处山坡之上,有着一片密密麻麻的明军整齐排列着,在他们对面,无数八旗军正疯狂的对他们发起进攻。 鞑子们脸色很不好看,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士兵,对于远处的战斗还是能看出点门道的,他们的八旗军貌似很不妙。 那些平日里为虎作伥的二鞑子看到鞑子们的脸色,顿时心中发虚,盘算着后路。 &/div> 第六十一章 科技的力量 勇卫营与扬古利部的战斗仍在持续,且越发的白热化。 “开火!” 勇卫营的火枪兵伴随着鼓点,在一道道命令中继续从容的开火,射杀冲来的清军步兵。 在山坡上,孙应元拿着望远镜,看着战局,道:“殿下,鞑子的骑兵从两翼包抄了,需要现在派骑兵阻拦吗?” 朱慈烺摇了摇头,道:“不用,传我令,所有虎蹲炮和神机箭移动位置,朝两翼骑兵发射,盾牌兵和长枪兵护卫在火枪兵两翼,抵挡鞑子骑兵的冲击,火枪兵原地不动,继续往中间鞑子步兵射击!” 号兵听到朱慈烺的命令后连忙吹响号角,孙应元则是挥动着令旗,指挥着变阵。 就在清军骑兵从两翼杀奔而来的时候,只听从明军两翼忽然发出“轰轰”的巨大声音,清军骑兵中心顿时开了花,骑兵们倒下了一片,惨叫声也立刻传来。 扬古利也不禁大吃一惊,这是炮声啊,明军的火炮冷却好了?他仔细一看,只见明军两翼,有着一排冒出了大量的浓烟的小炮,正是虎蹲炮。 虎蹲炮因为俯角低,在后面不方便发射,所以刚刚并没有使用。 然而,意外不仅仅如此,勇卫营中一架架神机箭腾起一股股浓烟,无数支箭矢铺天盖地的射向两翼的清军骑兵大队中,顿时又是一片人仰马翻。 炮声中夹杂着箭矢的呼啸声,清军骑兵阵中立时又倒下了一大片人,而且整个队伍也立刻搔乱了起来。 大明科技的力量,鞑子们很难想象,只有体验到了,才能真正理解。 朱慈烺在后世曾看过一个韩国神剧,三架神机箭团灭十万明军,当时硬生生的笑哭了。 神机箭一次性可发射上百支箭,威力虽强,但也不至于那么神奇。 神机箭一场战斗中使用一次就基本没用了,装填起来太耗时太费事了,完全不像棒子电影那么无脑。 由于清兵的骑兵太多了,速度也极快,虎蹲炮和神机箭的发射间隔需要一阵子,清军骑兵损失有限,很快就突进了。 在清兵骑兵突破到一百步的时候,朱慈烺立即下令让黄得功率领勇卫营两翼的骑兵出击拦截,骑兵对骑兵,大战了起来。 在中间战场,密密麻麻的清军精锐身披重甲,挥舞着兵器,呐喊着冲来。 这些都是鞑子镶白旗的重甲兵,足有四千多人,冲在最前面的几排鞑子,左手持盾,右手上持着大刀短斧,个个凶神恶煞,只是狂叫冲来。 “放!” 见清兵狂吼而来,孙应元接过步军指挥令旗,果断喝令射击,立时前五排那两千多个严阵以待的火枪兵,扣动了自己的扳机。 不过进攻勇卫营中路的清军步兵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将决定整个战场的胜负,因此人人表现得十分顽强,冒着勇卫营的枪林弹雨,依旧拼命向前冲锋。 不多久后,清军步兵已经挺近了六十步范围内,前排的清兵开始以弓箭对勇卫营进行还击。 随着双方距离的越来越近,到了三十步的时候,清军已经看到眼前明军的阵前已经出现了一排持着长盾的盾牌兵。 朱慈烺见两翼的清兵骑兵被勇卫营的骑兵纠缠住了,只好将盾牌兵调了过来。 眼看着与明军越来越近,清军步兵们不由得精神一振,现在终于可以在近战中发挥自己的勇武了。 清兵毎一个人心里都充满了自信,只要双方展开近战,眼前明军的士兵绝不是大清勇士的对手。 目前清军的步兵仍然有四千多人,此时一个个都是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更加疯狂的发起冲击。 战斗在持续,两翼的勇卫营骑兵,在边冲锋拦截的时候,边开枪射杀一部分清军骑兵,清军骑兵也用弓箭进行还击。 仅仅一轮射击后,两翼的双方骑兵就已经冲到了一起,勇卫营的一千骑兵纷纷抄出长矛,与清军骑兵混战到了一起。 双方一接触,勇卫营的虎蹲炮也开始停止射击,进行冷却。 扬古利所部原本有近三千的骑兵,有将近一半分给了谭泰为大军盾后。 为大军盾后的军队,骑兵是最适合的,即便遇到大批明军,打不过可以骚扰,放缓明军的追击速度,同时又可以快速撤退。 然而,谭泰仗着自己的军功,过于自信,竟敢与两倍于自己的勇卫营决战,最终导致全军覆没。 扬古利在良乡有将近两千名骑兵,加上开始被干掉的三百汉军骑兵,和在两翼冲锋时遭到虎蹲炮和神机箭的打击,目前与勇卫营骑兵交战的清军骑兵只有一千左右了。 在中路,冲锋的清军步兵依然一排排的倒下,不过距离却越来越近,勇卫营的火枪兵已经能看清清军狰狞的面孔了。 就在清军步兵突破到勇卫营阵前二十步的时候,只见勇卫营的前排阵中,人人掏出火折子,然后忽然投出了几十个长筒状的物品,带着一簇火星和轻烟,在空中打着滚翻的向自己飞了过来。 “这帮明军扔爆竹做什么?”很多清兵看到勇卫营阵中投掷出带着已经点燃引线的大爆竹,纷纷好奇,甚至感觉有些可笑。 然而,在下一刻,很多清兵脸色变得煞白,只听轰隆隆的巨大爆炸声响起,伴随着一阵猛烈的气浪,前几排的清兵很多人当场被炸的飞起,伴随着一片残肢断骸,惨烈无比。 在爆炸中,还迸射出无数的铁片砂石,带出强劲的力道,漫无目地的向四方胡乱激射,击打在清兵的铁甲上,头盔上、盾牌上,发出锐利的声响来。 这是勇卫营的手榴弹,明军中称为“万人敌”,不过万人敌体积太大,比人头还大,有几十斤重,大多是守城使用的。 而勇卫营使用的手榴弹是兵仗局的一个工匠仿制宋朝时的“震天雷”改进的,震天雷算是最早的手榴弹,体积和后世的手雷差不多大小,身粗口小内盛火药,外壳以生铁包裹,上安引信。 使用时根据目标远近,决定引线的长短,引爆后能将生铁外壳炸成碎片,并打穿铁甲。 勇卫营所配备的手榴弹火药配方完善,威力比北宋时期的震天雷威力更大。 只不过因为技术不如后世,加上需要装填更多的火药增强威力,所以手榴弹的体积颇大,勇卫营士兵每人只能携带一个挂在腰间。 只等清军的骑兵冲到了二十步的范围内,才扔出手榴弹,给清军在近距离内一个沉重的打击。 后世一营长张大彪的上级李团长曾言:就算是个娘们,都能把手榴弹扔出三十米外的环形工事里。 所以勇卫营的士兵以扔出三十米为合格线,四十米为优秀,五十米就是大佬。 果然在第一排上百个颗手榴弹扔出之后,立刻将清军炸得人仰马翻,有的清兵直接就被火药产生的爆炸炸死,也有的清兵被手榴弹中夹带的铁片惯穿身体,而死于非命。 还有不少清兵,虽然位置比较靠后,并没有被爆炸波及到。 当勇卫营第一排士兵扔完手榴弹后,第二排士兵接着扔出,随后是第三排。 朱慈烺担心一股脑的扔出去会造成伤害溢出,浪费弹药,所以让勇卫营的士兵平时拿石头练习训练梯形扔弹。 在几轮手榴弹的爆炸声中,清军被炸的异常惨烈,很多清兵一时间被炸的有些懵了,心中更多的是恐惧。 &/div> 第六十二章 残酷血战 这一轮手榴弹的爆炸之后,清军差不多又失去了一千名左右的步兵,由于爆炸的阻挡,清军一阵大乱,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阵型,开始散乱。 孙应元见已经冲上来的清军步兵气势大减,立刻拔出佩剑,大喊道:“弟兄们,拔刀,杀鞑子!杀!” “杀!杀!杀!” 战鼓擂动,军旗挥舞,勇卫营的火枪兵纷纷将枪支背在身后,拔出腰刀,在排山倒海的喊叫声中跟随着前排的盾牌兵和长枪兵向清军逼了上去。 这时候勇卫营除了炮兵和东宫卫队,剩下的所有人都冲了上去,两军立刻就绞在一起,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这是勇卫营自成军以来首次在战场上和清军进行大规模的白刃战,尽管清军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不仅装配精良,而且作战经验十分丰富。 但勇卫营的士兵也不差,多是九边精锐,经过了严格的军队格斗术训练,盔甲装配比清军更加精良。 加上勇卫营前面一边打的压制,都不禁气势大涨,现在人数并不比清军少,更是勇气倍增。 长枪兵,盾牌兵,互相配合,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只杀得清军人仰马翻,不断倒地。 军队格斗术,并非是单纯的赤手格斗技术,是可以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包括武器,每一招每一式都包含着一击制敌的强大威力。 军队格斗术是一种千百年来在战争中演化得出的格斗技巧,是后世现代军事训练中不可或缺的一项重要环节,远比想象中的要强悍。 双方的士兵都表现得十分英勇,几乎都没有任何遮挡,长枪,大刀全是用来刺击砍杀,有不少士兵几乎是在刺中敌人的同时,自己也被身旁敌人的长枪贯穿身体。 整个中路步兵的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冷兵器时代的血战,比影视里看到的要残酷、可怕千百倍! 这不是玩游戏,也不是演习,死了可以重来,这里的死亡与伤残是实实在在的,没有犯错的机会,死了就意味着完蛋! 朱慈烺站在高地上,各条战线的情况都看得清清楚楚,特别是中路战场的激烈情况,可以更加直观的看到。 身材高大的徐盛很想拎着银锤冲上去杀敌,然而他的责任是护卫皇太子,不能离开片刻。 见场中厮杀激烈,徐盛红了眼,抢到身边一个鼓手身旁,亲自擂起大鼓来,他声如洪钟,大喊:“杀奴!” 激昂的战鼓声中,勇卫营前阵的长枪疯狂刺来刺去,长刀砍来砍去,双方近万大军挤在这座不知名的小山坡上,能发挥的余地很少,除了刺还是刺,除了砍还是砍! 灼热的阳光下,浓浓的血腥味蔓延,滚热的鲜血不断从彼此战士身上流出,浸湿了干燥的土地。 勇卫营被冲开的缺口处,大量的清军镶白旗重甲兵不断涌入,满脸狰狞。 战斗进行到白热化时,新营参将、勇卫营督导官孙应元,提着一把沉重的偃月刀冲进一处挤满清军的缺口中。 孙应元挥舞着偃月刀大开大合,所到之处,当者披靡。 “死!”孙应元一声怒吼,沉重的偃月刀力劈而下,面前一个杀的起劲的镶白旗甲喇章京,手中的武器登时被劈落。 几十斤重的偃月刀顺势劈下,这名甲喇章京连盔带人血雾飞溅,脑袋刹那间被劈开。 见将领如此神勇,勇卫营军心大振,紧随而上,大喝杀敌。勇卫营的火枪兵手持腰刀紧跟长枪兵和盾牌兵身后,狂声呐喊,填补空缺。 双方的士兵都不断的倒下,而又不断有人补充上来。 这种血肉相博的惨烈场景让朱慈烺看着心颤,虽然心中不忍,但也容不得他半点心软。 战场如此,该拼命的时候,就要拼命,明知是让士兵上去送死,但也必须要把士兵派上去。 不止是中路步兵打得十分激烈,在两翼骑兵对战中,也是极为的惨烈。 八旗军骑兵的精湛马术和勇猛,让勇卫营的骑兵打的很艰难,人数差不多的情况下,勇卫营也没讨到一点好处。 同样,八旗军的骑兵们也颇为震惊,他们这些年来,所遇到的明军骑兵也只有关宁铁骑难啃,没想到在这明国京师附近也有一支难啃的骑兵。 黄得功身骑战马手握铁鞭在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见他如此神勇,后军中的一些清兵纷纷搭弓射箭,箭矢如雨点般密集的向黄得功射来。 黄得功的战马被射中了几箭跌倒在地,他顺势在地上做了一个驴打滚,然后跑到不远处一个无人的战马上翻身上马躲开了下一轮箭雨。 清兵中有一名勇猛的甲喇章京挥舞着大槊向黄得功冲来,黄得功闻声回头而战,大喝一声驾马冲向这名甲喇章京。 这名甲喇章京残忍一笑,借着战马冲锋手持大槊狠狠地刺向黄得功。 战马交错间,黄得功怒喝一声,猛然抓住他的大槊往怀里一拉,把这名甲喇章京连人带马一起拉倒在地,而后驾马回头一鞭劈裂了他的脑袋。 黄得功朝这名甲喇章京啐了一个口水,笑骂了一句菜鸡,然后继续又连杀了几十个冲向他的清军。 黄得功的勇猛震慑住了周围的清兵,他怒吼声如雷鸣闪电,将他当做大鱼围杀的清军再也无人敢上前。 此时已经有部分八旗军的骑兵突破了勇卫营骑兵防线冲入了勇卫营的军阵中,状况更加的惨烈了。黄得功见状连忙骑马飞奔,回到勇卫营阵中斩杀这些清兵骑兵。 惨烈的战斗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战场中不断有勇卫营和八旗军士兵倒下,士兵们汗水浸湿了战甲,鲜血染遍了整片大地。 朱慈烺和扬古利都在咬牙坚持着,看谁撑到最后,越是到了最后,越能决定胜利,只要有一方扛不住率先后撤,那接下来将会面临对方更加惨重的追击。 这个时候,勇卫营后军中的炮兵指挥官向朱慈烺报告,火炮全部冷却完毕。只是目前的状况,已经无法动用火炮了,敌人太近了,开炮会打到自己人。 朱慈烺举着望远镜,查看周围的情况,突然,他发现了远处的扬古利。 扬古利的将旗很大,在对面一里外的一处高地上迎风招展。 朱慈烺指着扬古利所在的方向道:“所有红夷大炮,调整距离,给我狠狠的轰那边山上的将旗!轰碎他们!” ※※※※※※※※※※※※※ 黄得功的战斗力不是吹的,《明史》中实有记载:上马举铁鞭,飞矢雨集,马踣,腾他骑驰。有骁骑舞槊直前,得功大呼,反斗,挟其槊而抶之,人马皆糜。复杀数十人,跳入颓垣中,哮声如雷,追者不敢进,遂疾驰至大军,得免。 只不过这里我将他的对手换成了清兵 &/div> 第六十三章 崩盘 扬古利的将旗距离太远了,只有射程远的红夷大炮才能够得着,而且还得是六磅以上的红夷大炮,佛朗机炮发射速度虽快,但射程却不远。 “瞄准对面山上的将旗,给我轰碎他们!” “嘭!” 在一次试炮之后,勇卫营阵前停了好久那惊天动地的火炮声再次响起。 所有红夷大炮一齐开火,在浓厚而凌厉的硝烟中,密密麻麻的铁珠弹丸对着远处山上的扬古利大旗疾射而去。 震耳欲聋的炮响接连响起,一股又一股密集的铅丸向将旗咆哮而去,打得对面的清军一一个个翻倒在地,到处一片狼藉。 面对铅丸弹雨的咆哮,清军阵地好一阵混乱,将旗周围护卫着扬古利的正黄旗清兵们惊叫着远离这块地方。 扬古利所处山坡之上,这个时代的火炮炮弹基本都是实心球,并不能在反斜坡上滚动,只能一砸一个坑,几乎发挥不出火炮的威力,因此让扬古利侥幸活命。 饶是扬古利再久经战场,再见多识广,到了这个时候也是一筹莫展,完全没有了主意。他两眼发直,加上酷热的天气,让他的面庞上浸满了汗水。 他一旁的甲喇章京道:“额驸,明军的炮火太强了,快撤退吧!” 扬古利颤抖着双手,终于明白,这一仗是彻底失败了,如果等勇卫营火炮调整好距离,自已恐怕会被砸得稀巴烂。 扬古利咬着牙,声音有些颤抖,道:“下令,全军撤退!” 扬古利知道,良乡城恐怕是守不住了,逃到良乡城也是死路一条,因此也只能放弃良乡城,率领剩余人马,向南落荒败走。 终于,清军阵后传来鸣金收兵声音,八旗军全线溃败,剩余不到两千的步兵如潮水般的退去,连攻击两翼的骑兵,也不再与勇卫营的骑兵缠斗转身退走。 接到鸣金号令后,守城的鞑子见主力战败,连忙整队,扔下所有财物逃出了城,唯恐落下被明军堵在城池中。 看清军退去,勇卫营阵地欢呼一片,朱慈烺岂能罢休?迅速下令黄得功率军追击。 黄得功身骑战马,扬起手中铁鞭,大喝道:“兄弟们,随我追杀奴贼!壮我军威!” “杀!杀!杀!” 整个勇卫营顿时狂叫了起来,骑兵步兵全体狂呼着往清军败逃方向追去,追击清兵残部。 黄得功率军紧咬着清军不放,不让他们把战死的建奴和伤兵带走,这些首级,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逃跑中的清兵也顾不上受伤的战友和同伴的尸体,一路被勇卫营撵着追砍了大批脑袋。 在追出了几里路后,黄得功便带着大量人头和二三百个俘虏得胜返回。 他很清楚,现在的勇卫营骑兵经过刚刚的一战,消耗极大,不能再苦战了,因此并没有苦追。 而清军一气跑出了十几余里,一直退到了石楼镇附近,才算停住了脚步。 这时扬古利才收陇残兵败将,并又派人到各处去招集其他的败兵,顺便还打听一下明军的动向。 此时的勇卫营阵地的小山坡上,满地的鲜血,到处都伤者的呻吟,让朱慈烺看着一阵感叹。 朱慈烺带着五百名东宫亲卫将受伤的勇卫营战士一一抬到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帐中,对于那些受伤无法逃跑的清兵,无一不是剁了脑袋。 孙应元等将官在辽东看惯了这种场面,不以为意,很多将士心中豪情满怀,欢喜无比,此战勇卫营斩首保守超过五千级,这是皇明前所未有的大捷,怎能不让人兴奋? 黄得功领军回来之后,朱慈烺留下一部份人马继续打扫战场,然后带着大部人马前往良乡城。 龙骧夜不收在守城的清军跑路之后率先进了良乡城,在四处清理遗漏的清兵,没多久就发现了被圈禁起来的百姓。 那些百姓看到夜不收的几个队员身骑战马,装备精良,纷纷后退,眼中有些恐惧。 第一哨千总杨其礼高声喊道:“我们是皇明军队,前来解救你们,大家不要惊慌!” 无数的百姓涌到街旁观看,他们相互哭泣,终于得救了。 有胆大的百姓向夜不收队员打听:“军爷,你们是哪里的军队?” 杨其礼回道:“我们是京师勇卫营,乃天子亲军!皇太子殿下亲临良乡,现在正率军在城外追杀鞑子,你们解救了!” “皇太子的人马?千岁爷来了吗?” “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亲临解救我等,真是苍天开眼啊!” “千岁爷大恩难忘,我等日后定会立长生牌,为恩人祈求福寿。” “……” 无数百姓喜极而泣。 杨其礼先是让几个夜不收去从清军建的仓库中运出粮食和肉食,在城中救济被俘的百姓。 他担心这些饥饿太久的百姓吃的太多被撑死,所以第一顿只许每人吃两碗米粥。 官兵罕见的救济,加上长时间的饥饿,让所有百姓无不沸腾,无数的百姓向夜不收们叩头谢恩。 夜不收高声宣布,皇太子即将进城,大家不要乱跑,更不许趁乱搞事情,否则严惩不贷。 各处百姓喝着白花花的米粥,加上得救的喜悦,对于这些军士的要求无不答应,规规矩矩的照做。 不多久,几个龙骧夜不收发现了城中的几个大型仓库,那里屯集了大量粮草物资,仅白银就有好几十万两、堆了好几间库房。 接到报告后,杨其礼眼睛都直了,不过他也没蠢到想要贪掉这些财物,夜不收的额外收入本就丰富,而且城里的这些战利品也不属于他们,他犯不着去做这触发军规的事情。 杨其礼担心有些百姓过来抢,命人严密把手,任何人不得靠近,随后他飞马报向朱慈烺。 朱慈烺得到消息后很是意外,这扬古利居然把这些物资全丢了,什么都没拿就跑了? 想想也正常,清兵一向自负,几次入关如入无人之地,更有‘满万不可敌’的传说,扬古利近万人马,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败,因此压根没留后手。 朱慈烺道:“多派些人把手,让卢九德带着营部的镇抚官员们,在登记完首级缴获后把这里的也统计一下。” 杨其礼道:“殿下,现在要向宫里报捷吗?” 朱慈烺摆了摆手头,道:“不急,先进城安顿好后再报,令龙骧夜不收加强侦查周围清军的动向,特别是奴酋阿济格部。” 阿济格部有数万大军,朱慈烺不得不防。在杨其礼领命告退后,朱慈烺带领着勇卫营准备进入良乡城。 &/div> 第六十四章 城中骚乱 良乡城中被解救出的数万百姓,在得知太子殿下亲率大军赶走了鞑子,并且马上要进城了,很多人纷纷涌到了城门前迎接。 在城门处望眼欲穿的百姓们终于见到了大队人马从城门进来,有骑兵有步兵,还有几十门发着幽光的火炮。 在这些百姓眼中,这支军队与其他官兵完全不同,虽然不少人身上染有血迹,甚至有的盔甲破损严重,但他们的队列整齐有序,一个个昂首阔步,精神焕发。 朱慈烺勇卫营众多将官的簇拥下,骑着一匹雪白战马,身披黄金战甲,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炫酷色。 “太子殿下驾到!” 看到了大明红色龙旗下的皇太子,所有百姓都纷纷跪伏在道路两边,顶礼膜拜。 到了这个时候,百姓们才终于肯定,朝廷的大军打败了清军,收复了良乡城。 等朱慈烺过来时,百姓们的欢呼更是汇成一片:“殿下千岁,殿下千岁!” 朱慈烺笑容满面,骑在马上对百姓连连挥手,心中感叹无限,这或许就是保家卫国的感觉吧。 随同勇卫营进城的还有十几辆大车,里面全都装着清军的首级,在车辆后面,还有一队耸拉着脑袋的清兵俘虏。 朱慈烺原本打算不留活口的,后来在孙应元的建议下,留下一些俘虏进京献俘,给京师百姓打打气。 良乡城里的百姓们人人都吃过清兵的苦头,一见到金钱鼠尾辫的清兵气就不打一处来,纷纷拾起石头泥土,狠狠的向清兵的头上扔去。 只打得清兵左躲右闪,还有的抱住了脑袋,要不是两侧有勇卫营的士兵拦着,只怕要被愤怒的百姓们冲上来给打死了。 在百姓热情的欢呼声中,朱慈烺和勇卫营将近半个时辰才挤出了人群,到达了良乡县衙。 七月的天气极为闷热,朱慈烺一到县衙就立刻钻了进去,人困马乏的,他什么事情都不想管,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正当朱慈烺半躺在太师椅上,吃着水果解暑的时候,不久后良乡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龙骧夜不收在安抚百姓时,因为人手太少,无力维护,正当杨其礼烦恼的时候,良乡城被俘的百姓中有一个把总带着一百多名官兵找到了杨其礼,言称他们可以帮忙管理百姓。 杨其礼见他们中也有不少衙役,本就是维护当地治安的官兵,于是就让这个把总带着他们帮忙安抚百姓。 然而,就在这批官兵接手良乡治安的时候,情况立刻就全变了。 这批官兵打仗没什么能耐,装起大爷来却是一套一套的,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做了一些安抚的工作,主要表现在施粥的时候帮忙盛粥。 期间不少官兵顺便给自己多盛两碗,有个官兵一口气喝了六碗粥,被撑的直接翻白眼了。 在皇太子刚进城后,龙骧夜不收的人大多数被散出去打探情报了,这些官兵就大胆了起来,先是寻找清军留下的财物。 很快他们就悲哀的发现收藏财物的地方都被皇太子的士兵严密把手住了,这些官兵当然不敢跟凶神恶煞的勇卫营士兵发生冲突,于是他们把眼光放在了百姓身上。 良乡城中解救的近十万百姓中,一半是本地的人,还有一半是清兵从附近城镇掳掠来的,准备一股脑的拉回关外当劳力。 城中的部分百姓去迎接皇太子了,更多的是都在各自寻找自己的亲人。 整个良乡城的各大街道上男女混杂,一些平日里不露面的女子也都出来抛头露面寻找亲人,焦急的面容上显得楚楚可怜。 于是有些官兵见状起了坏心思,以借口搜查,对一些女子拉拉扯扯,趁机揩油,身上有财物的顺便摸走。 一些女子的家人愤怒,最近受够了清军的虐待,刚刚自由了居然还得受到官兵的欺压,很多人顿时忍不了,双方立刻发生了冲突。 官兵们开始对百姓们吆五喝六,推推搡搡的,但是很快就动手打了起来。官兵的行为激起了周围百姓的愤怒,不少百姓纷纷出手帮忙。 开始几个搞事情的官兵被一群百姓打的抱头鼠窜,连忙去找人帮忙,百姓们也找同乡的人帮忙,结果双方越聚越多,开启了数百人的团战。 大批的地痞无赖三五成群的,趁着骚乱在城中大肆抢劫财物,光天之下侮辱女子,在短短的时间内良乡城中很快出现了混乱,各地尽是惊叫声与哭喊声。 事情闹大后,先是传到了准备出城侦查的杨其礼耳中,他大惊失色,连忙带着手下一哨夜不收赶到冲突现场,并派人通知勇卫营。 此时官兵和百姓双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不是他们这几十个夜不收能拉得开的。 杨其礼举起火铳朝天开枪,然而毫无作用,很多人对火铳没什么概念,除了被夜不收拉开的一些人,其他数百人依然在混战。 那一声枪声却惊动了附近的勇卫营,不多久,黄得功带着数百名勇卫营已经赶到了现场。 数百名勇卫营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一路小跑,铁甲碰撞声铿铿作响,声音越来越大,立即引起了打斗双方的注意。 黄得功大喝一声:“都他娘的给老子住手!” 他这一声如同惊雷般炸响,顿时让不少人忍不住停手,看着这个横眉立目,身后杀气腾腾的数百士兵,百姓们更是担心,这些军士会不会帮助官兵对付他们。 百姓和官兵们打得很激烈,地上已经被揍趴下了几十号人,虽然黄得功带领勇卫营制止了大多数人,但依然还有一些人打红了眼,扭打在一起,死活不松手。 “啪!啪!啪” 在黄得功的授意下,一排火枪兵朝天鸣枪,巨大的轰响声立刻将扭打在一起的一些人惊醒过来。 看着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们,这才脸红脖子粗地瞪向对方,纷纷松开手爬起来站在一边。 这支军队的士兵一个个凶神恶煞,身上占满了血迹,端着火铳冷冷的指着众人,宛若地狱中走出的修罗,令人心中发毛。 &/div> 第六十五章 都给老子绑了 杨其礼等人趁着这个机会连忙上来安抚百姓,让他们不要冲动,有事慢慢说。 夜不收解救了百姓,并给他们食物充饥,因此百姓们对杨其礼等人的话还听的进去,双方这才各退一步,彻底分了开来。 黄得功这才站到双方中间,问道:“这里什么情况?” 官兵中走出一个被揍得鼻青眼肿的把总,他来到黄得功面前,道:“将军,这帮刁民太可恶了,竟敢殴打官兵,您可要为我等做主啊!” 他这一说,立刻引起了百姓们的反驳,百姓哥们七嘴八张纷纷说了起来,官兵自然也不甘示弱,跟着他们吵了起来。 黄得功大喝一声道:“都他娘的住口,吵死老子了!” 黄得功的嗓门奇大,震的周围的人耳朵嗡嗡作响,双方这才停止了争吵。 附近的孙应元听到枪声也寻声赶来,见黄得功在此,于是问:“老黄,怎么回事?” 黄得功道:“我刚到正准备审呢,听说城里其他地方也闹腾了,老孙你赶紧过去看看吧,别惊动了殿下,这里交给我!” 孙应元见黄得功镇住了这里,料想也不会有事了,于是就带人前往城中各地去平定骚乱,安抚百姓。 见孙应元走会,黄得功这才指着百姓人群中一名半张脸被打青了的男子道:“你先说,怎么回事?” 这名男子见这名身份不低的将军询问,立马道:“将军,这帮官兵趁草民和贱内分散寻找老爹的时候轻薄贱内,草民看不过去就和他们理论了起来,没想到他们却动手殴打草民,草民的几个同乡看不惯就帮草民” 黄得功点点头,又看向官兵这边,随手指了一个官兵道:“你小子来说说。” 这名官兵道:“将军,小的发现那贱女人身上私藏鞑子的银子,于是就开始搜身” 听他这么说,那名妇人自然不承认,哭着喊着自己跟鞑子没关系。 妇人的男人见自己女人受辱,顿时气急,指着这名官兵怒骂连连,双方又开始了扯皮争执。 这个时候,百姓人群中出来一个罗圈腿,道:“将军,小的撒尿的时候看到这群官兵正四处寻找财物,小的好奇之下一路跟着,没想到看到他们在一个小库房了找到不少银子,都被他们分了,少说有几千两!” 黄得功瞪大了眼睛打量着这群官兵,发现他们中有不少人腰怀里还真是鼓鼓囊囊的,特别是那个把总,身上背着大包小包,显然装了不少东西。 “你小子放屁!”一些官兵见有人说出此事,急赤白脸道。 他下意识的往身上摸了摸,顺手紧了紧衣服,结果从身上掉下来几个银子,这名官兵刚准备弯腰去捡,哗啦一声,又从怀里调出十几个碎银子。 官兵中的那个把总脸上有些尴尬,他呵斥手下道:“你他娘的这是要给你亲爹上坟吗?还带真银子烧?” 百姓们见此情景,人人脸都露出不屑和愤怒的神色来,上坟烧银子?骗你爹呢! 杨其礼脸色很难看,他厉声喝道:“老子让你们安抚百姓,你们就是这么安抚的?还抢夺城中财物?赶紧将所有财物交出来!” 这名把总一本正经道:“千总大人,良乡城中的财物都是我们良乡人自己的财物,我们凭什么不能拿?” 百姓人群中出现一个断臂的男子,他怒道:“夕日鞑子攻城的时候,守备丁世奇大人战死,你们这些怕死的孬种主动投降了鞑子才留下狗命,现在却说自己是良乡人?你们配吗?” “不错,你们中还有人当了二鞑子,真是畜生不如!” 百姓们七觜八舌,这些官兵脸上也都有些挂不住了,纷纷瞪向周围的百姓。 杨其礼怒道:“他娘的,就你们这些不入品的玩意居然还有人当过二鞑子! 黄得功听了半晌,这才道:“哎,小杨,话不能这么说,官兵也是官,你怎么能以官压人呢?” 见黄得功这样说,百姓们心中一冷,心道果然是官官相护啊。 一旁的杨其礼急道:“黄参将,他们” 听这里最大的官语气中隐隐有维护自己的意思,这名把总心中一喜,立马打断杨其礼的话,叫道:“这位将军说得对,我们官兵也是吃皇粮的”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黄得功一脚踹飞了五六米远,手捂着腹部状如煮熟的龙虾,口中隐隐有血迹冒出。 黄得功呸了他一声,道:“就你那怂样还有脸说自己是吃皇粮的?丢人现眼的东西!这些个怂包官兵,都给老子绑了!” 勇卫营的士兵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扑上去,立马制住了这些想要跑路的官兵。 见这位威风凛凛的将军如此痛快给力,百姓人群中顿时欢呼,大声叫好。 良乡城的县衙中,缓过劲来的朱慈烺认真的打量着县衙的环境,他在后世去游览过叶县的县衙,那是唯一一个保存完整的明代县衙,当时给他的冲击力很大,宛若穿越到了明朝。 现在自己真的穿越到了明朝,还亲身站在这个时代的县衙中,朱慈烺心中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县衙作为明代县级政府的办公官署,是一县的政治中心。县官、佐贰官、首领官等朝廷职官和六房书吏,按规定都要在县衙中居住和办公,大量的执事差役也在县衙中听候官吏差遣。 良乡城的县衙规模很大,县衙内外还有监狱、仓库、县学、宾馆、驿站、递运所等相关机构和设施,不过在经过清兵的破坏后,已经残破不堪了。 朱慈烺问身边的徐盛道:“良乡的知县哪去了?” 徐盛立刻回道:“回殿下的话,知县蒋秉采城破宁死不屈上吊殉国了,尸首被清军草草埋在了后衙。” “城里的守备和其他官员呢?” 徐盛满脸严肃,道:“据龙骧夜不收探明的消息:良乡城守备丁世奇战死,把总陈彦武,把总马如豸(zhi)战死,典史张标,教谕路登甫,皆宁死不屈以身殉国。” 朱慈烺闻言,怔怔无语,半晌后,他才道:“都是忠烈!本宫要上奏陛下,为他们一一追谥!传本宫令旨,将忠烈们厚葬,并在城中建忠烈祠,让后人都知道他们是为大明而牺牲的!” 徐盛立刻领命,神情感动,此时他想到了同样为国战死的老父。 这个时候,城中传来一阵枪声,徐盛连忙收拾了心情,派出东宫亲卫前去查探。 &/div> 第六十六章 无须请旨,直接格杀 徐盛派出了几个东宫亲卫前去查探消息,不多久,亲卫返回,将城中发生的事情向朱慈烺仔细汇报了一番。 称参将黄得功正在处理百姓和官兵斗殴的事情,参将孙应元正带着部分士兵在镇压骚乱,安抚城中百姓。 不过孙应元的人手不足,只抓了部分地痞流氓,骚乱仍然持续扩大,连普通的民众都开始跟着抢夺财物了,情况越发的严重了。 朱慈烺眼中一冷,寒声道:“趁火打劫?真是不知死活!传令,孙应元领勇卫营三千人马,沿街维稳,但凡遇到趁乱抢劫等不法之徒,无须请旨,直接格杀,一人乱杀一人,百人乱杀百人,万人乱杀万人!” 县衙中的各将闻言心中一寒,心道皇太子的手段可真硬,完全没有顾虑,好像不在乎自己的名誉似的。 朱慈烺才不管那么多,他对名誉这事看得不是太重,他坚信实力才是王道,维护大众利益即是功德,才是天道。 在这乱世就需用重典才能震慑宵小,保护更多人的利益。 后来黄得功和杨其礼二人返回,将官兵与百姓斗殴的整个事情报告了一遍。 杨其礼还称,根据百姓的暗中举报,除了官兵中的一些人当过二鞑子,百姓中也有一些人曾经当过建奴的爪牙。 当初他们借着清军的势力,狐假虎威干了不少坏事,鞑子败退后他们担心被清算就隐藏在百姓中间。 朱慈烺怒火冲天,良乡上有知县文吏殉国,下有守备武将战死,这是何等的壮烈,居然有一些贪生怕死的官兵投降建奴,甚至还有人甘当建奴走狗! 朱慈烺咬牙切齿道:“继续查,务必将那些当过二鞑子的狗才一个个的揪出来,本宫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命令下达后,良乡城中的火铳声音不断,一队队身披铁甲的勇卫营士兵整齐的从各大街道上走过,他们只要见到街上有不法之徒趁火劫掠,就毫不心软的举枪射杀。 一队队勇卫营的士兵边走边大声喊道:“皇太子令旨:全城戒严!街上一不许有人逗留,所有人回家进屋,无家者就地蹲下,不必慌张,但凡有乱跑者,就地格杀!” “但凡有趁乱抢掠者,以叛逆匪贼论处,杀无赦!” 听到各街道上一阵阵的宣告声,许多百姓从房门夹缝中或楼上窗户的缝隙中再次看到了这支进城不久的军队。 他们十人一队,有的手持长枪,有的手持火铳,个个身材精壮,甲胄鲜亮,让人感到畏惧。 见他们只是沿街巡逻,秋毫无犯的样子,良乡城中原本惊慌失措的百姓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皇太子的军队是来维稳的。 那些趁乱谋财之人,听到这些宣告,哪里敢跟勇卫营招呼,特别听到要把他们当叛逆匪贼论处,所有人立刻慌了,四散而逃。 然而当他们跑到另一条街上,又会发现也有一队军士在巡街,还跟自己撞了个正着。 勇卫营士兵见他们面色慌张,身上还有不少财物鼓囊,判定他们必然就是作乱的乱民,于是二话不说直接火铳招呼。 有些乱民见逃不了了,直接跪下拼命磕头,言称再也不敢了,然而回应他们的是来自勇卫营士兵手中,那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自生鲁密铳的声音。 整整一个时辰,良乡城中火铳声音不断,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逐渐安静下来,整个良乡城的各大街道上血迹斑斑,勇卫营在此次行动中一共处决乱民一千三百余人。 县衙大堂中,朱慈烺听着面前的孙应元的报告,满意的点了点头,想发国难财,就要留下自己的狗命! 在处理完乱民后,朱慈烺这才下令恢复城中的秩序,允许百姓上街,并在各街道上贴下告示,说明此次动乱的原因和结果。 在告示中,朱慈烺还特别悬赏重金,让百姓们举报隐藏起来的那些二鞑子,举报一人属实后十两银子,并承诺保护其人生安全,胡乱举报者,下狱一年。 由于很多百姓不识字,朱慈烺让识字的人在每个公告前大声的读,读一遍赏一钱银子。 一个时辰下来,读公告的人轻轻松松的就能赚两三两银子,真正体会到了书中自有黄金屋和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 这种赚钱的路子顿时吸引了一大票识字的文化人,他们纷纷来到公告前赚取银子,看守公告的勇卫营士兵来者不拒,只要张嘴读,就给钱。 经过这番的运作,良乡城中的百姓对这张公告人尽皆知,不仅理解了军队为何杀人,更重要的是可以去举报赚钱。 天色渐黑,朱慈烺决定就在良乡城中过夜,同时下令加强良乡城的防御,以防清军趁夜杀个回马枪夺回良乡城。 朱慈烺打算在县衙的后衙休息,立刻引起了勇卫营将官们的反对,钟粹宫太监吴忠更是极力劝阻。 他言道,后衙是知县蒋秉采上吊的地方,而且知县的遗体在今天之前还埋在这里,很不吉利。 朱慈烺正色道:“为国捐躯的英烈,有何不吉利?他们是大明的英雄,本宫为他们感到骄傲、自豪!” 朱慈烺强烈要求就下榻在知县以往所住的后衙中,这一刻,勇卫营所有将官打心眼里佩服、敬重这位皇太子。 在他们心中,皇太子可不是作秀,这个时代人人信奉鬼神,平常几岁的小孩听说这样的事情打死也不敢留下过夜。 可皇太子却坚持,如果不是心中对英烈有着敬重之心,怎么可能不怕? 武将最怕马革裹尸无人管,君主如此重视,他们怎能不忠心报国,血战沙场。不知不觉间,朱慈烺又收买了一波人心。 当天晚上,朱慈烺睡的很香。 而在他身边守夜的吴忠却苦不堪言,烛火稍有飘动他就会感到提心吊胆的,就这样被折腾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一早,朱慈烺看着萎靡不振的吴忠,忍不住笑道:“吴大伴你练了《葵花宝典》怎么还如此的胆小?还不如我这个几岁稚童。” 吴忠耸拉着脑袋道:“小爷是紫薇帝星转世,身上有龙气百鬼不侵,哪是奴婢能比的,奴婢这点微末的功夫只是强身健体罢了” 朱慈烺无奈一笑:道:“今天你就不用跟班了,自己找个地儿好好休息一下吧。” 吴忠嘿嘿一笑:“奴婢谢过小爷体谅。” 朱慈烺穿好了衣衫,走出了后衙,在临出去前,他转身对吴忠道:“改天也让你砍几个鞑子脑袋练练胆,说不定还能领悟出辟邪剑法呢” 吴忠:“” &/div> 第六十七章 处决汉奸 经过贴下告示大规模的悬赏举报,在一夜之间,百姓们就举报指认出二百多个二鞑子。 如此快的效率让朱慈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也反映出了百姓们这段时间对二鞑子有多么的恨之入骨。 对于这二百多人,朱慈烺下令仔细筛查,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能放过一个汉奸! 经过一轮轮的审问和杨其礼等夜不收暗中的仔细调查,最终放走了一百多人。这些人主要是工匠、妇女,他们迫不得已为清军修修武器、洗洗衣服,还是可以原谅的。 良乡城中最终确定了一百零四个二鞑子,这些人都是主动投靠建奴,甘愿为建奴走狗,为虎作伥,帮建奴欺压自己人。 百姓们对这些人深恶痛绝,极力请求皇太子对他们严惩不贷,绝不留情。 见民情汹汹,朱慈烺立即下令,召集全城百姓在良乡西市菜市口召开一次审判大会。 为什么行刑选择在菜市口呢?其实这是老传统了,《礼记》里就有“刑人于市,与众弃之”的说法。 古代城市的西市一般是平民做生意的地方,人流量很大,在这里杀人可以起到很好的震慑作用。 千万别认为杀过人的地方就不好做生意了,恰恰相反,百姓观看完行刑之后,会立即用黄土盖上血迹,然后在这里继续买菜卖菜。 每次杀完人之后,菜市场的生意比平日里更好,朱慈烺这也是变相的带动了良乡的经济发展。 当天下午,一队队勇卫营士兵押解着一百零四个二鞑子和一百三十二名投降的官兵,直奔良乡菜市口刑场。 二百多名囚徒被锁着大铁链,披头散发,低着头如行尸走肉,让人看不清他们的面部是何表情,估计更多的是恐惧吧 “二鞑子不得好死!” “卖国求荣,永世不得投胎做人!” 在道路两旁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都在不停的咒骂着,同时还有人用烂菜叶子、臭鸡蛋等脏秽之物,砸向这些人,甚至有极端者,挑着一担大粪朝他们身上泼 队伍慢慢的走向了菜市口,所有围观人的眼中都充满了鄙夷之色,二鞑子为人所不耻,为万人所唾骂。 菜市口有一个临时搭建起的巨大的审判高台,在高台下的一片宽敞的地方就是刑场,刑场周围被勇卫营的士兵围的如铁桶般,将潮水般的人群挡在了外面。 高台上,有三把巨大的曲柄九龙伞,中间伞下正端坐着朱慈烺,勇卫营游击将军以上的将官端立在朱慈烺两侧。 这些囚犯陆续被押赴刑场,排成一排跪在地上,足足排了将近二百米,每个囚徒身边都有一个手持火枪的勇卫营士兵。 周围的无数百姓散发出仇恨的目光,就是这些人,在自己被建奴掳掠的时候,他们抢夺自己的财物,淫辱自己的妻女,杀害自己的家人,自己恨不能生啖其肉,用大粪扑他们都算是温柔的! 感受到周围仇恨的目光,这些二鞑子大为不安,特别是看到身边出现一队队手持火铳的士兵时,全身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这个时候,朱慈烺站起身来来到高台前面,他缓缓看着众人,而后大声道:“身为大明汉人,有些人却去当汉奸,甘为奴贼走狗,祸害乡邻,丧心病狂! 官兵本是保护一方百姓的人,却有人不守军法,祸害百姓,甚至去投敌叛国,简直罪大恶极,十恶不赦!本宫宣布,将这些人,全部斩尽杀绝!枪毙!枪毙!枪毙!” 台下的百姓,仰着头看向这位杀气腾腾的皇太子,听得瞠目结舌的,一时间鸦雀无声。 “杀!杀!杀!” 勇卫营的将士举着武器齐声呐喊,顿时排山倒海般的声音震慑住了所有人。 猛然,周围数万民众,就像被点燃了似的,宛如山崩海啸的怒骂喝呼声不断响起:“杀!杀死汉奸!” “杀了他们!” 听着周围数万百姓的呐喊声,二百多名囚徒面如土色,全身颤抖不休,很多人痛哭流涕,磕头求饶不止。 朱慈烺丝毫也不为所动,在这个时候绝不能留情,乱世用重典,他必须使用铁腕手段,杀一儆百,杀百儆万! 他厉声喝道:“行刑!” 黄得功嗓门最大,跟着大喝道:“行刑!” 顿时勇卫营中口令声四起:“行刑!” “不,我不想死!” 有些囚徒被吓破了胆,扭着身子想要站起来逃跑,结果刚站起来就被身旁的勇卫营士兵一脚踹翻在地,做了个狗啃屎的姿势。 一排二百多名勇卫营士兵,皆是往后退了几步,装填着子药,然后将端着火铳瞄准了前方跪下的那些囚徒的脑袋。 “杀!” 一声令下,同时开枪时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受刑的人一排排倒地,刑场中冒起一阵烟雾腾起,鲜血味道与硝烟的味道传来,令人作呕。 在场观看执行的数万百姓,一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感觉自己双脚发软,没有人敢稍稍动弹一下,这样的场面太过震撼了。 虽然有些害怕,但随后更多的人却是感觉大快人心。 在高台上的黄得功继续高声命令道:“再补一枪!” 行刑的二百多勇卫营火枪兵面无表情的装填着子药,然后对着面前的汉奸脑袋又来了一枪,有几个运气好打偏没死的汉奸,在这个时候还是难逃一死。 “再补一枪!”高台上再度传来黄得功洪亮的声音。 “砰” 勇卫营士兵再度装填子药,又照着早已摊在地上的汉奸身体打了一枪。 其实相隔几步,而且还是照头开枪,在第一枪的时候,汉奸们基本都被处决了,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要补这么多枪。 黄得功旁边的孙应元好奇道:“老黄,你为什么下令打三枪啊!” 黄得功昂首道:“因为殿下刚刚说了三句枪毙啊,如果太子殿下说一百句,我就枪毙他们一百回!” 孙应元:“” 朱慈烺:“” 众人:“” 此次审判大会,使得良乡城在极端的时间内恢复了秩序,同时朱慈烺也赢得了人心。 这些汉奸的尸首最终被集中拉到了城外一处无人地,上面堆满甘草被一把大火烧成灰了,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div> 第六十八章 战斗总结会 进驻良乡城的第三天上午,所有的战后统计都已经完成了,朱慈烺下令勇卫营把总以上的将官全部到县衙大堂集合,一起开战斗总结会。 县衙的大堂中央,是由几张条形大桌子拼成的巨型会议桌,朱慈烺坐在上首,众将官坐在长桌两侧,整个县衙大堂都坐满了人。 众将对这种战后开总结会都觉得十分新鲜,开始死活不肯落座,觉得与太子同席而坐是大不敬。 在朱慈烺的严令下,黄得功带头后所有人才按照自己的职位开始落座。 朱慈烺召他们前来开战斗总结会,为了总结此战的经验。他知道,一支战斗力卓著的军队,不是靠精良的装备和严格的训练就能达到的,最重要的是要经过无数场战场的洗礼。 每一场的战斗都是磨练,为了少走弯路,少受挫折,让勇卫营快速成长起来,朱慈烺需要勇卫营的全体将士一齐努力,尽量、尽快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而战斗总结就是最好的方法,胜在哪里,我军与敌人存在哪里优势?败在哪里,敌人有哪里优势?我军什么原因导致失败?以后如何扬长避短,保持优势弥补不足? 战场上暴露种种问题,都是战斗总结会所需要解决的问题。 朱慈烺希望勇卫营日后的毎一战,都要召开战斗总结会议,做详细的总结,并且把这种作风保持下去,成为勇卫营的一个优良传统。 朱慈烺扫向众人道:“诸位,良乡大战这是我们勇卫营成军以来打的第一场硬仗,我们的对手是一直横行关外,少有对手的建奴八旗精锐。这一战我们胜了,同时打出了我们勇卫营的军威。 但同样也暴露出我们存在的许多问题,本宫今日召开这个总结会,就是希望诸位能够说一说我军还有那些不足之处,如何扬长避短,大家畅所欲言的提出自己的意见和问题,不必拘束!” 朱慈烺说完之后,大堂上却是一片沉默,没人敢说话,一时间有些冷场。 这么真实吗?朱慈烺无语,他这皇太子的身份给人的压力太大了,他摇了摇头,无奈道:“报一下此次战斗伤亡。” 孙应元起身对着朱慈烺行了一个礼,而后道:“此次收复良乡城的战斗中,我勇卫营共斩首七千余级,生擒二百多人,加上石景山之战,共计斩首一万零三百二十级。 两场战役我勇卫营将士共战死一千一百二十五人,其中骑兵四百零三人,长枪兵三百一十人,盾牌兵二百零五人,火枪兵二百零七人。” 孙应元报告完后,向朱慈烺又作了一揖,然后自己这才坐下。 大堂内顿时开始窃窃私语,朱慈烺心中微微一颤,在震惊斩敌数目之时,也没想到勇卫营损失这么大。一千多人,将近勇卫营全营四分之一的数目了。 因为勇卫营的盾牌兵和长枪兵在前面,所以损失十分惨重。至于骑兵,八旗军的骑兵确实厉害,虽然最终被消灭的差不多了,但也让勇卫营承受了巨大的损失。 这也是勇卫营首次与清兵主力进行较大规模的野战,双方的伤亡比达到了七比一,主要是清军数量太多了,最终让他们冲进了勇卫营的战阵中,让他们有了近身战斗的机会。 勇卫营的优势是远程打击强横,如果不是火枪给清军造成致命的打击,全凭近身战斗的话,那勇卫营估计就悬了。 良久,朱慈烺才开口道:“勇卫营抚恤标准,战死者,每家发抚恤银二百两,家中田地永久免税;伤残者,每家发放抚恤银一百两,家中田地免税十年。无论战死还是伤残,其家属每月每口人抚恤一石粮米,遗孀奉养终生,子嗣奉养至成年。” 朱慈烺刚刚宣布完,勇卫营的所有将官皆是心中震撼,都觉得皇太子这抚恤待遇太丰厚了,比当年的戚家军的待遇还要好,比此时大明各军的待遇至少高出五倍,甚至是十倍! 黄得功猛然起身,道:“殿下仁慈,勇卫营众将士定会誓死护卫大明,效忠殿下!” 刷的一声,所有将官皆是起身,恢宏的声音在宽阔的大堂内回荡:“殿下仁慈,勇卫营众将士定誓死护卫大明,效忠殿下!” 即便是战死或者残废了,其家小终身衣食无后顾之忧,在这样的保障下,勇卫营的将士谁还不拼命效死? 朱慈烺摆了摆手道:“为国杀贼,这是你们应得的待遇,都坐下,继续总结战斗。” 在此之前,勇卫营的很多将官只把朱慈烺当成是年幼的皇太子,碍于他的身份敬畏他,自从朱慈烺颁下《七杀令》惩戒了犯事的士兵,和斩杀了成国公朱纯臣后,不少人都对这个年幼的皇太子起了敬畏之心。 而在这两次的战斗中,很多人都清楚,两场战斗的真正指挥官就是这个年幼的皇太子,如此年纪就有大将风范,将来肯定是成祖皇帝一般的人物。 加上此次颁布的抚恤制度,众人对朱慈烺的崇拜之情几乎以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更加坚定了他们追随皇太子的脚步。 见众人依然没有说话,朱慈烺笑道:“诸位不要拘谨,有什么就说什么,就是说错了也不要紧。” 在会议桌最末端,是一个年仅二十岁的把总,他叫赵景麟,长得颇为威武不凡,是勇卫营火枪兵的一个把总,此次良乡血战,他手下有过半士兵战死。 这一次,赵景麟获邀参加皇太子的议事,能与皇太子近距离并同席而坐,他感到非常的荣幸。 特别是皇太子对于阵亡伤残将士的抚恤,让他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虽然他不是士,只是武官。 机会难得,赵景麟闪烁着炯炯有神的双眼认真地听讲。当他听到皇太子要求大家发言的时候,赵景麟心有感想,很想站起来说一句自己的看法,不过看前面的几位游击将军和两位参将都没说话,他只好闭口不言。 勇卫营中比他军职高的人有一大把,少说几十号人,按照礼法,他没资格开口先说话。 朱慈烺扫了一圈众人,发现了欲言欲止的赵景麟,于是开口道:“坐在最后面的那个把总,你叫什么名字?对此战有什么看法?”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