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垣》 收到站短了!开心! 朝阳初升的时分,从黄河的波涛里升起了一轮旭日。 城外的鸡鸣声响起,等候在城门外的人们纷纷站了起i,拿起了自己手中的物件,挨个排好队准备排队进城。 猎户的肩膀上扛着一根长棍上面拴着几只山跳跟狐貂,草鞋烂衫的老农挑着扁担,纷纷朝城里走入。 洛阳城,天下帝都。 城分内外,共有九门九市。 内城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门,各有上集市一处,集市内商铺集,瓷器珠宝、丝绸锦缎,应有尽有。 外城东西南北四门,有四下市,皆是些坐地为商的人儿,城外的农夫猎户,城里的贫贱百姓都在此处摆摊,买卖的都是些猪狗鱼鳖、山桃瓜果、鸡蛋柴火、米稻糟糠之类的东西。 还有一处便是皇门内的皇市,那里都是达官显贵逛的地儿,摆弄些古玩玉石,蛐蛐蟋蟀,画眉鹰隼,再有些书字画,官窑野巷,到了夜晚更是热闹非凡。 皇市的铺子都是达官贵人的,无人敢去收税,上市里定铺交税,也是井井有条。独这下市之中杂乱不堪,这市头定下的十一税,常常收不上i,平头百姓本就没利润可言再交个十一税,更是亏本买卖,往往就鱼目混珠,胡弄了过去,大家都不交,市吏也没什么办法。 久而久之,府令老爷便不管了,由着下面的人i,爱收不收,反正泱泱大汉还能缺了这几个小钱?因此下市里就出了浑头,浑头都是些跟市吏交好的市井无赖,他们打着官府的旗号收起了这地头税。 浑头之中自然要数这北二爷的名头最凶。 若是想在这北下市做生意的,就跟给他二爷交上一份地头税,百姓们私下里管这叫二爷钱。 北下市临近黄河,做的都是些水上的生意,打西边i的宝器名马,绫罗绸缎,打北边i的玉石、牛羊,都得从这北城门外的码头往城里运,靠水吃饭的百姓多如牛毛,这北城也更加繁华一些。 ======== 北二爷廖二翘着二郎腿坐在城门边的早点铺子里,看着门口络绎不绝的行人,廖二吧唧了几下嘴,抽出一根牙签。 邻桌一个面相凶恶的大汉起ii到廖二面前哈腰说道:“二爷,弟兄们都吃好了,等着您的吩咐。” 廖二缓缓起身,挠了挠自己的光头,狠狠吐掉了嘴里的牙签,邻桌的八九个汉子哗啦啦的起了身,弄得座椅板凳直响。 “今天的羊汤不新鲜,膻得很,得多收他十个钱。”廖二淡淡地说着,朝铺子外面走去。 那不远处的店家听了一哆嗦,双手在身上的破布麻衫上不停的擦着,露出一丝苦色。 那为首的恶面大汉走到店家身前,朝店家伸出大手,恶狠狠地看着他。店家眼神一苦,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敢开口,他清楚,开了口怕是会更坏事,还不如花钱消灾。 恶面大汉接过钱袋,排在手里一数,然后扔进了自己的腰包,恶狠狠的瞪了店家一眼,“摆个臭脸给谁看?告诉你,北二爷在你这吃饭是给你脸,别不知好歹!” 恶汉出了铺子,店家算了算大早上的损失,心中难受,但是耳边传i隔壁早点铺子的打砸声,他也不由哀叹了一声,虽然这群恶人收了不少税,不过北城人多,生意好做,无非就是苦一点,少赚一点,相比隔壁被打砸了店铺而言,也算是好许多了。 隔壁的叫骂声和讨饶声传遍了街道,卖烧饼的陈老头被打翻在街上,陈老伴上去阻止也被推倒在一旁。 廖二抽了条板凳坐在街心,冷眼看着在地上哭泣的陈老伴跟鼻青脸肿的半百老头。 恶面大汉手里拿着一根被卸下i的板凳腿,指着周围的几个地铺,喝道:“都乖乖的把头钱交上i,若是要我动手,可别怪我裘三手下无情!” 收地税,北二爷廖二可是行家,总得杀鸡给猴看。识趣的乖乖将头钱奉上,好言好语说上几句,也就免了灾祸。 狠归狠,能收钱的,绝不会要你命。 廖二翘起二郎腿低声哼起了小曲,手里的旱烟不时明灭,吞吐着雾。这街道上霹雳哗啦的打砸声、喝骂声、讨饶声仿佛编织成了名曲一般,在廖二的耳朵里如同仙乐,让他异常的享受。 街这头十几家地铺都收了干净,廖二缓缓迈着步子,品着旱烟向前走着。不时有知趣的人奉上头钱,说着些恭维奉承的话,也都由身边的钱三接下。 突然一个赤膊精瘦的中年汉子噗咚跪在廖二的面前,一脸哭相的给廖二磕着头,“二爷,小的生意不好做,早上刚开张,实在没什么钱,还请二爷宽限一日明日一定双倍奉上。” 这汉子一个头磕在地上咚咚的响,被裘三一脚踹开,手里的板凳腿抡在那人的肩背上。 廖二一声冷哼,迈步继续走着,那汉子免不得一顿毒打,身后钱三叫骂道:“做不得生意就不要做,今日若是交不起头钱,便收了你的摊子!” 廖二继续走着,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地摊。 一张草席上面放着三尾鲜活的大鲤鱼,嘴上用柳条穿了起i,时不时还挣扎一下。旁边竖着两捆柴草,用稻草栓好,放在一旁。 草席后面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破布汗衫,蓝色长裤卷到膝盖之上,头上一顶破草帽遮住了面庞,这年轻人约莫二十岁的年纪。 他帽沿下的余光看到了廖二崭新的黑布鞋,他缓缓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凶光,随之变成了憨憨的笑容。 廖二早就注视着这青年,那一霎的凶光他尽收眼底,北下市廖二的凶名响亮,之所以叫二爷,那是因为北城府尹属第一,他便是第二。 那眼神里的戾气与凶狠,饶是以好勇斗狠、臭名昭著的北二爷廖二都是心中一寒。他太清楚这眼神里的含义了,那是一种一旦对上就不要命,不顾一切要打倒你的凶狠。 一年前,这码头上做工的青年,遇到两个泼皮i码头上挑事。两个泼皮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当着几百号码头工人的面,把刀架在这小码头老板女儿的脖子上,拨开了这小码头老板女儿的胸衣,那丫头受不了这样的凌辱,伸头抹了脖子当场死了。 这青年,放下肩上的麻袋,摸起身边一条板凳,迎了上去,众人都晓得,一年前这码头老板救了黄河里的一个青年,供他吃喝,给他活干,住在他自己家里。这码头小老板的女儿也待他如亲哥哥一般。 这码头小老板手下不过五六个人,拉些苦力做搬运的生意,招惹了旁人的妒忌,才有这一出祸事。 青年身上被扎了五六刀,浑身是血,他一条板凳死命地砸向那两个泼皮的脑袋,砸得脑浆迸裂,面目全非。 青年站起身,身上都是血迹,还夹杂着两个泼皮的脑浆和血液,周围无一人敢上前,都面带惧意,那个始作俑者缩在人群中骇然无比,匆忙离开了。这青年招招都是换命的招式,你捅我一刀,我砸你脑袋,五六刀下去,两个泼皮被砸的头昏眼花,青年的脚都拽在膝盖跟下阴的位置,招招狠毒,板凳砸在头顶、颈项,摆明了就是要取人性命。 码头小老板将青年送去药堂,又在官府打点了些钱财,加上在现场的上百号码头工人作证,皆是这两个泼皮挑事辱人在前,使得码头小老板的女儿含冤自杀,也算是杀人偿命了。 官府本是要关他三个月,见他伤势颇重,也不知能不能活命,便改作罚些银两了事。 这码头小老板交了罚银心灰意冷,变卖了产业,给青年治病,留了北城村外的一间草屋给青年后,便自己独自回老家去了。 命贱的人如野草一般,石头压不死,野火烧不尽。青年重伤之下依然痊愈,生龙活虎。 青年住在北城村外的草屋内,总算是个居所,仗着水性奇佳,做了个鱼叉,每日在黄河边捕鱼,去城郊北邙山上砍柴,卖些铜钱,维持生计。 “二爷好,见过二爷。”青年面带笑容,十分真诚。 廖二放下旱烟,呵呵一笑,“协子,今日又i卖鱼呀?” 王协提起一尾最大的鲤鱼,“二爷,您看小的今日也没卖些什么,您也总不收我的鱼,真是叫我不好意思在此卖东西了呢!”王协憨笑着,让人决然不会与那一年前凶狠的青年联想在一起。 廖二爷和蔼地一笑,接过王协的鱼,眼神满是笑意,指着这尾鲤鱼笑道:“这鱼肥美的紧,只怕这黄河边也只是你能有这样的身手,能抓到这样的好鱼了呐!” “二爷,过奖了,小的也就是图个生计。没什么本事。”王协一脸憨笑,与那淳朴的农民猎户渔夫别无二致。 裘三从远处走i,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嗓门浑厚而粗大,“你这杂碎,让你跟着二爷吃香喝辣不肯,非要在这卖鱼……” 北二爷一个眼神,裘三如遭雷劈,顿时闭了嘴,而王协仍旧是一番憨厚的嘴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好似并未听见这声如炸雷的裘三说话。 “协子小本生意,图个生计,这鱼也免了吧!”北二爷廖二将鱼又递回给王协。 王协连连摆手,“二爷您可千万得收下,二爷定下的规矩可是破不得的。” 廖二爷未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收下了这尾肥美的鲤鱼,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和蔼,冲着王协呵呵一笑,转身便走开了。 走远了之后,钱三几个快步跟了上i,恶狠狠地说道:“二爷,这小子一脸憨厚相,却是拿二爷您不当数,只要二爷您一句话,我晚上带几个弟兄将这小子给剁碎喽!” 廖二闻言停下了脚步,抽了一口旱烟,眯起了眼睛,良久之后,晃了晃烟杆,“算啦,这小子虽然不能为我所用,却也是个不要命的主,碍不得我们什么事,就不要没事去招惹他。” 混迹江湖多年,廖二何尝不知道,这种人若是一旦没有斩草除根,便会给自己带i无尽的威胁,而且是那种宁愿以命换命的报复。如今的廖二在这北城内虽不说可以呼风唤雨,却也差不离,他宁愿去招惹那些达官显贵,也不愿去碰王协这样的狠人。 打印签约合同,准备签约! 朝阳初升的时分,从黄河的波涛里升起了一轮旭日。 城外的鸡鸣声响起,等候在城门外的人们纷纷站了起i,拿起了自己手中的物件,挨个排好队准备排队进城。 猎户的肩膀上扛着一根长棍上面拴着几只山跳跟狐貂,草鞋烂衫的老农挑着扁担,纷纷朝城里走入。 洛阳城,天下帝都。 城分内外,共有九门九市。 内城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门,各有上集市一处,集市内商铺集,瓷器珠宝、丝绸锦缎,应有尽有。 外城东西南北四门,有四下市,皆是些坐地为商的人儿,城外的农夫猎户,城里的贫贱百姓都在此处摆摊,买卖的都是些猪狗鱼鳖、山桃瓜果、鸡蛋柴火、米稻糟糠之类的东西。 还有一处便是皇门内的皇市,那里都是达官显贵逛的地儿,摆弄些古玩玉石,蛐蛐蟋蟀,画眉鹰隼,再有些书字画,官窑野巷,到了夜晚更是热闹非凡。 皇市的铺子都是达官贵人的,无人敢去收税,上市里定铺交税,也是井井有条。独这下市之中杂乱不堪,这市头定下的十一税,常常收不上i,平头百姓本就没利润可言再交个十一税,更是亏本买卖,往往就鱼目混珠,胡弄了过去,大家都不交,市吏也没什么办法。 久而久之,府令老爷便不管了,由着下面的人i,爱收不收,反正泱泱大汉还能缺了这几个小钱?因此下市里就出了浑头,浑头都是些跟市吏交好的市井无赖,他们打着官府的旗号收起了这地头税。 浑头之中自然要数这北二爷的名头最凶。 若是想在这北下市做生意的,就跟给他二爷交上一份地头税,百姓们私下里管这叫二爷钱。 北下市临近黄河,做的都是些水上的生意,打西边i的宝器名马,绫罗绸缎,打北边i的玉石、牛羊,都得从这北城门外的码头往城里运,靠水吃饭的百姓多如牛毛,这北城也更加繁华一些。 ======== 北二爷廖二翘着二郎腿坐在城门边的早点铺子里,看着门口络绎不绝的行人,廖二吧唧了几下嘴,抽出一根牙签。 邻桌一个面相凶恶的大汉起ii到廖二面前哈腰说道:“二爷,弟兄们都吃好了,等着您的吩咐。” 廖二缓缓起身,挠了挠自己的光头,狠狠吐掉了嘴里的牙签,邻桌的八九个汉子哗啦啦的起了身,弄得座椅板凳直响。 “今天的羊汤不新鲜,膻得很,得多收他十个钱。”廖二淡淡地说着,朝铺子外面走去。 那不远处的店家听了一哆嗦,双手在身上的破布麻衫上不停的擦着,露出一丝苦色。 那为首的恶面大汉走到店家身前,朝店家伸出大手,恶狠狠地看着他。店家眼神一苦,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敢开口,他清楚,开了口怕是会更坏事,还不如花钱消灾。 恶面大汉接过钱袋,排在手里一数,然后扔进了自己的腰包,恶狠狠的瞪了店家一眼,“摆个臭脸给谁看?告诉你,北二爷在你这吃饭是给你脸,别不知好歹!” 恶汉出了铺子,店家算了算大早上的损失,心中难受,但是耳边传i隔壁早点铺子的打砸声,他也不由哀叹了一声,虽然这群恶人收了不少税,不过北城人多,生意好做,无非就是苦一点,少赚一点,相比隔壁被打砸了店铺而言,也算是好许多了。 隔壁的叫骂声和讨饶声传遍了街道,卖烧饼的陈老头被打翻在街上,陈老伴上去阻止也被推倒在一旁。 廖二抽了条板凳坐在街心,冷眼看着在地上哭泣的陈老伴跟鼻青脸肿的半百老头。 恶面大汉手里拿着一根被卸下i的板凳腿,指着周围的几个地铺,喝道:“都乖乖的把头钱交上i,若是要我动手,可别怪我裘三手下无情!” 收地税,北二爷廖二可是行家,总得杀鸡给猴看。识趣的乖乖将头钱奉上,好言好语说上几句,也就免了灾祸。 狠归狠,能收钱的,绝不会要你命。 廖二翘起二郎腿低声哼起了小曲,手里的旱烟不时明灭,吞吐着雾。这街道上霹雳哗啦的打砸声、喝骂声、讨饶声仿佛编织成了名曲一般,在廖二的耳朵里如同仙乐,让他异常的享受。 街这头十几家地铺都收了干净,廖二缓缓迈着步子,品着旱烟向前走着。不时有知趣的人奉上头钱,说着些恭维奉承的话,也都由身边的钱三接下。 突然一个赤膊精瘦的中年汉子噗咚跪在廖二的面前,一脸哭相的给廖二磕着头,“二爷,小的生意不好做,早上刚开张,实在没什么钱,还请二爷宽限一日明日一定双倍奉上。” 这汉子一个头磕在地上咚咚的响,被裘三一脚踹开,手里的板凳腿抡在那人的肩背上。 廖二一声冷哼,迈步继续走着,那汉子免不得一顿毒打,身后钱三叫骂道:“做不得生意就不要做,今日若是交不起头钱,便收了你的摊子!” 廖二继续走着,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地摊。 一张草席上面放着三尾鲜活的大鲤鱼,嘴上用柳条穿了起i,时不时还挣扎一下。旁边竖着两捆柴草,用稻草栓好,放在一旁。 草席后面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破布汗衫,蓝色长裤卷到膝盖之上,头上一顶破草帽遮住了面庞,这年轻人约莫二十岁的年纪。 他帽沿下的余光看到了廖二崭新的黑布鞋,他缓缓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凶光,随之变成了憨憨的笑容。 廖二早就注视着这青年,那一霎的凶光他尽收眼底,北下市廖二的凶名响亮,之所以叫二爷,那是因为北城府尹属第一,他便是第二。 那眼神里的戾气与凶狠,饶是以好勇斗狠、臭名昭著的北二爷廖二都是心中一寒。他太清楚这眼神里的含义了,那是一种一旦对上就不要命,不顾一切要打倒你的凶狠。 一年前,这码头上做工的青年,遇到两个泼皮i码头上挑事。两个泼皮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当着几百号码头工人的面,把刀架在这小码头老板女儿的脖子上,拨开了这小码头老板女儿的胸衣,那丫头受不了这样的凌辱,伸头抹了脖子当场死了。 这青年,放下肩上的麻袋,摸起身边一条板凳,迎了上去,众人都晓得,一年前这码头老板救了黄河里的一个青年,供他吃喝,给他活干,住在他自己家里。这码头小老板的女儿也待他如亲哥哥一般。 这码头小老板手下不过五六个人,拉些苦力做搬运的生意,招惹了旁人的妒忌,才有这一出祸事。 青年身上被扎了五六刀,浑身是血,他一条板凳死命地砸向那两个泼皮的脑袋,砸得脑浆迸裂,面目全非。 青年站起身,身上都是血迹,还夹杂着两个泼皮的脑浆和血液,周围无一人敢上前,都面带惧意,那个始作俑者缩在人群中骇然无比,匆忙离开了。这青年招招都是换命的招式,你捅我一刀,我砸你脑袋,五六刀下去,两个泼皮被砸的头昏眼花,青年的脚都拽在膝盖跟下阴的位置,招招狠毒,板凳砸在头顶、颈项,摆明了就是要取人性命。 码头小老板将青年送去药堂,又在官府打点了些钱财,加上在现场的上百号码头工人作证,皆是这两个泼皮挑事辱人在前,使得码头小老板的女儿含冤自杀,也算是杀人偿命了。 官府本是要关他三个月,见他伤势颇重,也不知能不能活命,便改作罚些银两了事。 这码头小老板交了罚银心灰意冷,变卖了产业,给青年治病,留了北城村外的一间草屋给青年后,便自己独自回老家去了。 命贱的人如野草一般,石头压不死,野火烧不尽。青年重伤之下依然痊愈,生龙活虎。 青年住在北城村外的草屋内,总算是个居所,仗着水性奇佳,做了个鱼叉,每日在黄河边捕鱼,去城郊北邙山上砍柴,卖些铜钱,维持生计。 “二爷好,见过二爷。”青年面带笑容,十分真诚。 廖二放下旱烟,呵呵一笑,“协子,今日又i卖鱼呀?” 王协提起一尾最大的鲤鱼,“二爷,您看小的今日也没卖些什么,您也总不收我的鱼,真是叫我不好意思在此卖东西了呢!”王协憨笑着,让人决然不会与那一年前凶狠的青年联想在一起。 廖二爷和蔼地一笑,接过王协的鱼,眼神满是笑意,指着这尾鲤鱼笑道:“这鱼肥美的紧,只怕这黄河边也只是你能有这样的身手,能抓到这样的好鱼了呐!” “二爷,过奖了,小的也就是图个生计。没什么本事。”王协一脸憨笑,与那淳朴的农民猎户渔夫别无二致。 裘三从远处走i,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嗓门浑厚而粗大,“你这杂碎,让你跟着二爷吃香喝辣不肯,非要在这卖鱼……” 北二爷一个眼神,裘三如遭雷劈,顿时闭了嘴,而王协仍旧是一番憨厚的嘴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好似并未听见这声如炸雷的裘三说话。 “协子小本生意,图个生计,这鱼也免了吧!”北二爷廖二将鱼又递回给王协。 王协连连摆手,“二爷您可千万得收下,二爷定下的规矩可是破不得的。” 廖二爷未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收下了这尾肥美的鲤鱼,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和蔼,冲着王协呵呵一笑,转身便走开了。 走远了之后,钱三几个快步跟了上i,恶狠狠地说道:“二爷,这小子一脸憨厚相,却是拿二爷您不当数,只要二爷您一句话,我晚上带几个弟兄将这小子给剁碎喽!” 廖二闻言停下了脚步,抽了一口旱烟,眯起了眼睛,良久之后,晃了晃烟杆,“算啦,这小子虽然不能为我所用,却也是个不要命的主,碍不得我们什么事,就不要没事去招惹他。” 混迹江湖多年,廖二何尝不知道,这种人若是一旦没有斩草除根,便会给自己带i无尽的威胁,而且是那种宁愿以命换命的报复。如今的廖二在这北城内虽不说可以呼风唤雨,却也差不离,他宁愿去招惹那些达官显贵,也不愿去碰王协这样的狠人。 预计明后天签约状态就要改变,想要投资的抓紧了! 朝阳初升的时分,从黄河的波涛里升起了一轮旭日。 城外的鸡鸣声响起,等候在城门外的人们纷纷站了起i,拿起了自己手中的物件,挨个排好队准备排队进城。 猎户的肩膀上扛着一根长棍上面拴着几只山跳跟狐貂,草鞋烂衫的老农挑着扁担,纷纷朝城里走入。 洛阳城,天下帝都。 城分内外,共有九门九市。 内城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门,各有上集市一处,集市内商铺集,瓷器珠宝、丝绸锦缎,应有尽有。 外城东西南北四门,有四下市,皆是些坐地为商的人儿,城外的农夫猎户,城里的贫贱百姓都在此处摆摊,买卖的都是些猪狗鱼鳖、山桃瓜果、鸡蛋柴火、米稻糟糠之类的东西。 还有一处便是皇门内的皇市,那里都是达官显贵逛的地儿,摆弄些古玩玉石,蛐蛐蟋蟀,画眉鹰隼,再有些书字画,官窑野巷,到了夜晚更是热闹非凡。 皇市的铺子都是达官贵人的,无人敢去收税,上市里定铺交税,也是井井有条。独这下市之中杂乱不堪,这市头定下的十一税,常常收不上i,平头百姓本就没利润可言再交个十一税,更是亏本买卖,往往就鱼目混珠,胡弄了过去,大家都不交,市吏也没什么办法。 久而久之,府令老爷便不管了,由着下面的人i,爱收不收,反正泱泱大汉还能缺了这几个小钱?因此下市里就出了浑头,浑头都是些跟市吏交好的市井无赖,他们打着官府的旗号收起了这地头税。 浑头之中自然要数这北二爷的名头最凶。 若是想在这北下市做生意的,就跟给他二爷交上一份地头税,百姓们私下里管这叫二爷钱。 北下市临近黄河,做的都是些水上的生意,打西边i的宝器名马,绫罗绸缎,打北边i的玉石、牛羊,都得从这北城门外的码头往城里运,靠水吃饭的百姓多如牛毛,这北城也更加繁华一些。 ======== 北二爷廖二翘着二郎腿坐在城门边的早点铺子里,看着门口络绎不绝的行人,廖二吧唧了几下嘴,抽出一根牙签。 邻桌一个面相凶恶的大汉起ii到廖二面前哈腰说道:“二爷,弟兄们都吃好了,等着您的吩咐。” 廖二缓缓起身,挠了挠自己的光头,狠狠吐掉了嘴里的牙签,邻桌的八九个汉子哗啦啦的起了身,弄得座椅板凳直响。 “今天的羊汤不新鲜,膻得很,得多收他十个钱。”廖二淡淡地说着,朝铺子外面走去。 那不远处的店家听了一哆嗦,双手在身上的破布麻衫上不停的擦着,露出一丝苦色。 那为首的恶面大汉走到店家身前,朝店家伸出大手,恶狠狠地看着他。店家眼神一苦,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敢开口,他清楚,开了口怕是会更坏事,还不如花钱消灾。 恶面大汉接过钱袋,排在手里一数,然后扔进了自己的腰包,恶狠狠的瞪了店家一眼,“摆个臭脸给谁看?告诉你,北二爷在你这吃饭是给你脸,别不知好歹!” 恶汉出了铺子,店家算了算大早上的损失,心中难受,但是耳边传i隔壁早点铺子的打砸声,他也不由哀叹了一声,虽然这群恶人收了不少税,不过北城人多,生意好做,无非就是苦一点,少赚一点,相比隔壁被打砸了店铺而言,也算是好许多了。 隔壁的叫骂声和讨饶声传遍了街道,卖烧饼的陈老头被打翻在街上,陈老伴上去阻止也被推倒在一旁。 廖二抽了条板凳坐在街心,冷眼看着在地上哭泣的陈老伴跟鼻青脸肿的半百老头。 恶面大汉手里拿着一根被卸下i的板凳腿,指着周围的几个地铺,喝道:“都乖乖的把头钱交上i,若是要我动手,可别怪我裘三手下无情!” 收地税,北二爷廖二可是行家,总得杀鸡给猴看。识趣的乖乖将头钱奉上,好言好语说上几句,也就免了灾祸。 狠归狠,能收钱的,绝不会要你命。 廖二翘起二郎腿低声哼起了小曲,手里的旱烟不时明灭,吞吐着雾。这街道上霹雳哗啦的打砸声、喝骂声、讨饶声仿佛编织成了名曲一般,在廖二的耳朵里如同仙乐,让他异常的享受。 街这头十几家地铺都收了干净,廖二缓缓迈着步子,品着旱烟向前走着。不时有知趣的人奉上头钱,说着些恭维奉承的话,也都由身边的钱三接下。 突然一个赤膊精瘦的中年汉子噗咚跪在廖二的面前,一脸哭相的给廖二磕着头,“二爷,小的生意不好做,早上刚开张,实在没什么钱,还请二爷宽限一日明日一定双倍奉上。” 这汉子一个头磕在地上咚咚的响,被裘三一脚踹开,手里的板凳腿抡在那人的肩背上。 廖二一声冷哼,迈步继续走着,那汉子免不得一顿毒打,身后钱三叫骂道:“做不得生意就不要做,今日若是交不起头钱,便收了你的摊子!” 廖二继续走着,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地摊。 一张草席上面放着三尾鲜活的大鲤鱼,嘴上用柳条穿了起i,时不时还挣扎一下。旁边竖着两捆柴草,用稻草栓好,放在一旁。 草席后面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破布汗衫,蓝色长裤卷到膝盖之上,头上一顶破草帽遮住了面庞,这年轻人约莫二十岁的年纪。 他帽沿下的余光看到了廖二崭新的黑布鞋,他缓缓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凶光,随之变成了憨憨的笑容。 廖二早就注视着这青年,那一霎的凶光他尽收眼底,北下市廖二的凶名响亮,之所以叫二爷,那是因为北城府尹属第一,他便是第二。 那眼神里的戾气与凶狠,饶是以好勇斗狠、臭名昭著的北二爷廖二都是心中一寒。他太清楚这眼神里的含义了,那是一种一旦对上就不要命,不顾一切要打倒你的凶狠。 一年前,这码头上做工的青年,遇到两个泼皮i码头上挑事。两个泼皮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当着几百号码头工人的面,把刀架在这小码头老板女儿的脖子上,拨开了这小码头老板女儿的胸衣,那丫头受不了这样的凌辱,伸头抹了脖子当场死了。 这青年,放下肩上的麻袋,摸起身边一条板凳,迎了上去,众人都晓得,一年前这码头老板救了黄河里的一个青年,供他吃喝,给他活干,住在他自己家里。这码头小老板的女儿也待他如亲哥哥一般。 这码头小老板手下不过五六个人,拉些苦力做搬运的生意,招惹了旁人的妒忌,才有这一出祸事。 青年身上被扎了五六刀,浑身是血,他一条板凳死命地砸向那两个泼皮的脑袋,砸得脑浆迸裂,面目全非。 青年站起身,身上都是血迹,还夹杂着两个泼皮的脑浆和血液,周围无一人敢上前,都面带惧意,那个始作俑者缩在人群中骇然无比,匆忙离开了。这青年招招都是换命的招式,你捅我一刀,我砸你脑袋,五六刀下去,两个泼皮被砸的头昏眼花,青年的脚都拽在膝盖跟下阴的位置,招招狠毒,板凳砸在头顶、颈项,摆明了就是要取人性命。 码头小老板将青年送去药堂,又在官府打点了些钱财,加上在现场的上百号码头工人作证,皆是这两个泼皮挑事辱人在前,使得码头小老板的女儿含冤自杀,也算是杀人偿命了。 官府本是要关他三个月,见他伤势颇重,也不知能不能活命,便改作罚些银两了事。 这码头小老板交了罚银心灰意冷,变卖了产业,给青年治病,留了北城村外的一间草屋给青年后,便自己独自回老家去了。 命贱的人如野草一般,石头压不死,野火烧不尽。青年重伤之下依然痊愈,生龙活虎。 青年住在北城村外的草屋内,总算是个居所,仗着水性奇佳,做了个鱼叉,每日在黄河边捕鱼,去城郊北邙山上砍柴,卖些铜钱,维持生计。 “二爷好,见过二爷。”青年面带笑容,十分真诚。 廖二放下旱烟,呵呵一笑,“协子,今日又i卖鱼呀?” 王协提起一尾最大的鲤鱼,“二爷,您看小的今日也没卖些什么,您也总不收我的鱼,真是叫我不好意思在此卖东西了呢!”王协憨笑着,让人决然不会与那一年前凶狠的青年联想在一起。 廖二爷和蔼地一笑,接过王协的鱼,眼神满是笑意,指着这尾鲤鱼笑道:“这鱼肥美的紧,只怕这黄河边也只是你能有这样的身手,能抓到这样的好鱼了呐!” “二爷,过奖了,小的也就是图个生计。没什么本事。”王协一脸憨笑,与那淳朴的农民猎户渔夫别无二致。 裘三从远处走i,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嗓门浑厚而粗大,“你这杂碎,让你跟着二爷吃香喝辣不肯,非要在这卖鱼……” 北二爷一个眼神,裘三如遭雷劈,顿时闭了嘴,而王协仍旧是一番憨厚的嘴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好似并未听见这声如炸雷的裘三说话。 “协子小本生意,图个生计,这鱼也免了吧!”北二爷廖二将鱼又递回给王协。 王协连连摆手,“二爷您可千万得收下,二爷定下的规矩可是破不得的。” 廖二爷未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收下了这尾肥美的鲤鱼,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和蔼,冲着王协呵呵一笑,转身便走开了。 走远了之后,钱三几个快步跟了上i,恶狠狠地说道:“二爷,这小子一脸憨厚相,却是拿二爷您不当数,只要二爷您一句话,我晚上带几个弟兄将这小子给剁碎喽!” 廖二闻言停下了脚步,抽了一口旱烟,眯起了眼睛,良久之后,晃了晃烟杆,“算啦,这小子虽然不能为我所用,却也是个不要命的主,碍不得我们什么事,就不要没事去招惹他。” 混迹江湖多年,廖二何尝不知道,这种人若是一旦没有斩草除根,便会给自己带i无尽的威胁,而且是那种宁愿以命换命的报复。如今的廖二在这北城内虽不说可以呼风唤雨,却也差不离,他宁愿去招惹那些达官显贵,也不愿去碰王协这样的狠人。 明天上架三更! 朝阳初升的时分,从黄河的波涛里升起了一轮旭日。 城外的鸡鸣声响起,等候在城门外的人们纷纷站了起i,拿起了自己手中的物件,挨个排好队准备排队进城。 猎户的肩膀上扛着一根长棍上面拴着几只山跳跟狐貂,草鞋烂衫的老农挑着扁担,纷纷朝城里走入。 洛阳城,天下帝都。 城分内外,共有九门九市。 内城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门,各有上集市一处,集市内商铺集,瓷器珠宝、丝绸锦缎,应有尽有。 外城东西南北四门,有四下市,皆是些坐地为商的人儿,城外的农夫猎户,城里的贫贱百姓都在此处摆摊,买卖的都是些猪狗鱼鳖、山桃瓜果、鸡蛋柴火、米稻糟糠之类的东西。 还有一处便是皇门内的皇市,那里都是达官显贵逛的地儿,摆弄些古玩玉石,蛐蛐蟋蟀,画眉鹰隼,再有些书字画,官窑野巷,到了夜晚更是热闹非凡。 皇市的铺子都是达官贵人的,无人敢去收税,上市里定铺交税,也是井井有条。独这下市之中杂乱不堪,这市头定下的十一税,常常收不上i,平头百姓本就没利润可言再交个十一税,更是亏本买卖,往往就鱼目混珠,胡弄了过去,大家都不交,市吏也没什么办法。 久而久之,府令老爷便不管了,由着下面的人i,爱收不收,反正泱泱大汉还能缺了这几个小钱?因此下市里就出了浑头,浑头都是些跟市吏交好的市井无赖,他们打着官府的旗号收起了这地头税。 浑头之中自然要数这北二爷的名头最凶。 若是想在这北下市做生意的,就跟给他二爷交上一份地头税,百姓们私下里管这叫二爷钱。 北下市临近黄河,做的都是些水上的生意,打西边i的宝器名马,绫罗绸缎,打北边i的玉石、牛羊,都得从这北城门外的码头往城里运,靠水吃饭的百姓多如牛毛,这北城也更加繁华一些。 ======== 北二爷廖二翘着二郎腿坐在城门边的早点铺子里,看着门口络绎不绝的行人,廖二吧唧了几下嘴,抽出一根牙签。 邻桌一个面相凶恶的大汉起ii到廖二面前哈腰说道:“二爷,弟兄们都吃好了,等着您的吩咐。” 廖二缓缓起身,挠了挠自己的光头,狠狠吐掉了嘴里的牙签,邻桌的八九个汉子哗啦啦的起了身,弄得座椅板凳直响。 “今天的羊汤不新鲜,膻得很,得多收他十个钱。”廖二淡淡地说着,朝铺子外面走去。 那不远处的店家听了一哆嗦,双手在身上的破布麻衫上不停的擦着,露出一丝苦色。 那为首的恶面大汉走到店家身前,朝店家伸出大手,恶狠狠地看着他。店家眼神一苦,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敢开口,他清楚,开了口怕是会更坏事,还不如花钱消灾。 恶面大汉接过钱袋,排在手里一数,然后扔进了自己的腰包,恶狠狠的瞪了店家一眼,“摆个臭脸给谁看?告诉你,北二爷在你这吃饭是给你脸,别不知好歹!” 恶汉出了铺子,店家算了算大早上的损失,心中难受,但是耳边传i隔壁早点铺子的打砸声,他也不由哀叹了一声,虽然这群恶人收了不少税,不过北城人多,生意好做,无非就是苦一点,少赚一点,相比隔壁被打砸了店铺而言,也算是好许多了。 隔壁的叫骂声和讨饶声传遍了街道,卖烧饼的陈老头被打翻在街上,陈老伴上去阻止也被推倒在一旁。 廖二抽了条板凳坐在街心,冷眼看着在地上哭泣的陈老伴跟鼻青脸肿的半百老头。 恶面大汉手里拿着一根被卸下i的板凳腿,指着周围的几个地铺,喝道:“都乖乖的把头钱交上i,若是要我动手,可别怪我裘三手下无情!” 收地税,北二爷廖二可是行家,总得杀鸡给猴看。识趣的乖乖将头钱奉上,好言好语说上几句,也就免了灾祸。 狠归狠,能收钱的,绝不会要你命。 廖二翘起二郎腿低声哼起了小曲,手里的旱烟不时明灭,吞吐着雾。这街道上霹雳哗啦的打砸声、喝骂声、讨饶声仿佛编织成了名曲一般,在廖二的耳朵里如同仙乐,让他异常的享受。 街这头十几家地铺都收了干净,廖二缓缓迈着步子,品着旱烟向前走着。不时有知趣的人奉上头钱,说着些恭维奉承的话,也都由身边的钱三接下。 突然一个赤膊精瘦的中年汉子噗咚跪在廖二的面前,一脸哭相的给廖二磕着头,“二爷,小的生意不好做,早上刚开张,实在没什么钱,还请二爷宽限一日明日一定双倍奉上。” 这汉子一个头磕在地上咚咚的响,被裘三一脚踹开,手里的板凳腿抡在那人的肩背上。 廖二一声冷哼,迈步继续走着,那汉子免不得一顿毒打,身后钱三叫骂道:“做不得生意就不要做,今日若是交不起头钱,便收了你的摊子!” 廖二继续走着,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地摊。 一张草席上面放着三尾鲜活的大鲤鱼,嘴上用柳条穿了起i,时不时还挣扎一下。旁边竖着两捆柴草,用稻草栓好,放在一旁。 草席后面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破布汗衫,蓝色长裤卷到膝盖之上,头上一顶破草帽遮住了面庞,这年轻人约莫二十岁的年纪。 他帽沿下的余光看到了廖二崭新的黑布鞋,他缓缓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凶光,随之变成了憨憨的笑容。 廖二早就注视着这青年,那一霎的凶光他尽收眼底,北下市廖二的凶名响亮,之所以叫二爷,那是因为北城府尹属第一,他便是第二。 那眼神里的戾气与凶狠,饶是以好勇斗狠、臭名昭著的北二爷廖二都是心中一寒。他太清楚这眼神里的含义了,那是一种一旦对上就不要命,不顾一切要打倒你的凶狠。 一年前,这码头上做工的青年,遇到两个泼皮i码头上挑事。两个泼皮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当着几百号码头工人的面,把刀架在这小码头老板女儿的脖子上,拨开了这小码头老板女儿的胸衣,那丫头受不了这样的凌辱,伸头抹了脖子当场死了。 这青年,放下肩上的麻袋,摸起身边一条板凳,迎了上去,众人都晓得,一年前这码头老板救了黄河里的一个青年,供他吃喝,给他活干,住在他自己家里。这码头小老板的女儿也待他如亲哥哥一般。 这码头小老板手下不过五六个人,拉些苦力做搬运的生意,招惹了旁人的妒忌,才有这一出祸事。 青年身上被扎了五六刀,浑身是血,他一条板凳死命地砸向那两个泼皮的脑袋,砸得脑浆迸裂,面目全非。 青年站起身,身上都是血迹,还夹杂着两个泼皮的脑浆和血液,周围无一人敢上前,都面带惧意,那个始作俑者缩在人群中骇然无比,匆忙离开了。这青年招招都是换命的招式,你捅我一刀,我砸你脑袋,五六刀下去,两个泼皮被砸的头昏眼花,青年的脚都拽在膝盖跟下阴的位置,招招狠毒,板凳砸在头顶、颈项,摆明了就是要取人性命。 码头小老板将青年送去药堂,又在官府打点了些钱财,加上在现场的上百号码头工人作证,皆是这两个泼皮挑事辱人在前,使得码头小老板的女儿含冤自杀,也算是杀人偿命了。 官府本是要关他三个月,见他伤势颇重,也不知能不能活命,便改作罚些银两了事。 这码头小老板交了罚银心灰意冷,变卖了产业,给青年治病,留了北城村外的一间草屋给青年后,便自己独自回老家去了。 命贱的人如野草一般,石头压不死,野火烧不尽。青年重伤之下依然痊愈,生龙活虎。 青年住在北城村外的草屋内,总算是个居所,仗着水性奇佳,做了个鱼叉,每日在黄河边捕鱼,去城郊北邙山上砍柴,卖些铜钱,维持生计。 “二爷好,见过二爷。”青年面带笑容,十分真诚。 廖二放下旱烟,呵呵一笑,“协子,今日又i卖鱼呀?” 王协提起一尾最大的鲤鱼,“二爷,您看小的今日也没卖些什么,您也总不收我的鱼,真是叫我不好意思在此卖东西了呢!”王协憨笑着,让人决然不会与那一年前凶狠的青年联想在一起。 廖二爷和蔼地一笑,接过王协的鱼,眼神满是笑意,指着这尾鲤鱼笑道:“这鱼肥美的紧,只怕这黄河边也只是你能有这样的身手,能抓到这样的好鱼了呐!” “二爷,过奖了,小的也就是图个生计。没什么本事。”王协一脸憨笑,与那淳朴的农民猎户渔夫别无二致。 裘三从远处走i,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嗓门浑厚而粗大,“你这杂碎,让你跟着二爷吃香喝辣不肯,非要在这卖鱼……” 北二爷一个眼神,裘三如遭雷劈,顿时闭了嘴,而王协仍旧是一番憨厚的嘴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好似并未听见这声如炸雷的裘三说话。 “协子小本生意,图个生计,这鱼也免了吧!”北二爷廖二将鱼又递回给王协。 王协连连摆手,“二爷您可千万得收下,二爷定下的规矩可是破不得的。” 廖二爷未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收下了这尾肥美的鲤鱼,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和蔼,冲着王协呵呵一笑,转身便走开了。 走远了之后,钱三几个快步跟了上i,恶狠狠地说道:“二爷,这小子一脸憨厚相,却是拿二爷您不当数,只要二爷您一句话,我晚上带几个弟兄将这小子给剁碎喽!” 廖二闻言停下了脚步,抽了一口旱烟,眯起了眼睛,良久之后,晃了晃烟杆,“算啦,这小子虽然不能为我所用,却也是个不要命的主,碍不得我们什么事,就不要没事去招惹他。” 混迹江湖多年,廖二何尝不知道,这种人若是一旦没有斩草除根,便会给自己带i无尽的威胁,而且是那种宁愿以命换命的报复。如今的廖二在这北城内虽不说可以呼风唤雨,却也差不离,他宁愿去招惹那些达官显贵,也不愿去碰王协这样的狠人。 第一章:狠少年小隐隐于市 朝阳初升的时分,从黄河的波涛里升起了一轮旭日。 城外的鸡鸣声响起,等候在城门外的人们纷纷站了起i,拿起了自己手中的物件,挨个排好队准备排队进城。 猎户的肩膀上扛着一根长棍上面拴着几只山跳跟狐貂,草鞋烂衫的老农挑着扁担,纷纷朝城里走入。 洛阳城,天下帝都。 城分内外,共有九门九市。 内城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门,各有上集市一处,集市内商铺集,瓷器珠宝、丝绸锦缎,应有尽有。 外城东西南北四门,有四下市,皆是些坐地为商的人儿,城外的农夫猎户,城里的贫贱百姓都在此处摆摊,买卖的都是些猪狗鱼鳖、山桃瓜果、鸡蛋柴火、米稻糟糠之类的东西。 还有一处便是皇门内的皇市,那里都是达官显贵逛的地儿,摆弄些古玩玉石,蛐蛐蟋蟀,画眉鹰隼,再有些书字画,官窑野巷,到了夜晚更是热闹非凡。 皇市的铺子都是达官贵人的,无人敢去收税,上市里定铺交税,也是井井有条。独这下市之中杂乱不堪,这市头定下的十一税,常常收不上i,平头百姓本就没利润可言再交个十一税,更是亏本买卖,往往就鱼目混珠,胡弄了过去,大家都不交,市吏也没什么办法。 久而久之,府令老爷便不管了,由着下面的人i,爱收不收,反正泱泱大汉还能缺了这几个小钱?因此下市里就出了浑头,浑头都是些跟市吏交好的市井无赖,他们打着官府的旗号收起了这地头税。 浑头之中自然要数这北二爷的名头最凶。 若是想在这北下市做生意的,就跟给他二爷交上一份地头税,百姓们私下里管这叫二爷钱。 北下市临近黄河,做的都是些水上的生意,打西边i的宝器名马,绫罗绸缎,打北边i的玉石、牛羊,都得从这北城门外的码头往城里运,靠水吃饭的百姓多如牛毛,这北城也更加繁华一些。 ======== 北二爷廖二翘着二郎腿坐在城门边的早点铺子里,看着门口络绎不绝的行人,廖二吧唧了几下嘴,抽出一根牙签。 邻桌一个面相凶恶的大汉起ii到廖二面前哈腰说道:“二爷,弟兄们都吃好了,等着您的吩咐。” 廖二缓缓起身,挠了挠自己的光头,狠狠吐掉了嘴里的牙签,邻桌的八九个汉子哗啦啦的起了身,弄得座椅板凳直响。 “今天的羊汤不新鲜,膻得很,得多收他十个钱。”廖二淡淡地说着,朝铺子外面走去。 那不远处的店家听了一哆嗦,双手在身上的破布麻衫上不停的擦着,露出一丝苦色。 那为首的恶面大汉走到店家身前,朝店家伸出大手,恶狠狠地看着他。店家眼神一苦,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敢开口,他清楚,开了口怕是会更坏事,还不如花钱消灾。 恶面大汉接过钱袋,排在手里一数,然后扔进了自己的腰包,恶狠狠的瞪了店家一眼,“摆个臭脸给谁看?告诉你,北二爷在你这吃饭是给你脸,别不知好歹!” 恶汉出了铺子,店家算了算大早上的损失,心中难受,但是耳边传i隔壁早点铺子的打砸声,他也不由哀叹了一声,虽然这群恶人收了不少税,不过北城人多,生意好做,无非就是苦一点,少赚一点,相比隔壁被打砸了店铺而言,也算是好许多了。 隔壁的叫骂声和讨饶声传遍了街道,卖烧饼的陈老头被打翻在街上,陈老伴上去阻止也被推倒在一旁。 廖二抽了条板凳坐在街心,冷眼看着在地上哭泣的陈老伴跟鼻青脸肿的半百老头。 恶面大汉手里拿着一根被卸下i的板凳腿,指着周围的几个地铺,喝道:“都乖乖的把头钱交上i,若是要我动手,可别怪我裘三手下无情!” 收地税,北二爷廖二可是行家,总得杀鸡给猴看。识趣的乖乖将头钱奉上,好言好语说上几句,也就免了灾祸。 狠归狠,能收钱的,绝不会要你命。 廖二翘起二郎腿低声哼起了小曲,手里的旱烟不时明灭,吞吐着雾。这街道上霹雳哗啦的打砸声、喝骂声、讨饶声仿佛编织成了名曲一般,在廖二的耳朵里如同仙乐,让他异常的享受。 街这头十几家地铺都收了干净,廖二缓缓迈着步子,品着旱烟向前走着。不时有知趣的人奉上头钱,说着些恭维奉承的话,也都由身边的钱三接下。 突然一个赤膊精瘦的中年汉子噗咚跪在廖二的面前,一脸哭相的给廖二磕着头,“二爷,小的生意不好做,早上刚开张,实在没什么钱,还请二爷宽限一日明日一定双倍奉上。” 这汉子一个头磕在地上咚咚的响,被裘三一脚踹开,手里的板凳腿抡在那人的肩背上。 廖二一声冷哼,迈步继续走着,那汉子免不得一顿毒打,身后钱三叫骂道:“做不得生意就不要做,今日若是交不起头钱,便收了你的摊子!” 廖二继续走着,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地摊。 一张草席上面放着三尾鲜活的大鲤鱼,嘴上用柳条穿了起i,时不时还挣扎一下。旁边竖着两捆柴草,用稻草栓好,放在一旁。 草席后面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破布汗衫,蓝色长裤卷到膝盖之上,头上一顶破草帽遮住了面庞,这年轻人约莫二十岁的年纪。 他帽沿下的余光看到了廖二崭新的黑布鞋,他缓缓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凶光,随之变成了憨憨的笑容。 廖二早就注视着这青年,那一霎的凶光他尽收眼底,北下市廖二的凶名响亮,之所以叫二爷,那是因为北城府尹属第一,他便是第二。 那眼神里的戾气与凶狠,饶是以好勇斗狠、臭名昭著的北二爷廖二都是心中一寒。他太清楚这眼神里的含义了,那是一种一旦对上就不要命,不顾一切要打倒你的凶狠。 一年前,这码头上做工的青年,遇到两个泼皮i码头上挑事。两个泼皮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当着几百号码头工人的面,把刀架在这小码头老板女儿的脖子上,拨开了这小码头老板女儿的胸衣,那丫头受不了这样的凌辱,伸头抹了脖子当场死了。 这青年,放下肩上的麻袋,摸起身边一条板凳,迎了上去,众人都晓得,一年前这码头老板救了黄河里的一个青年,供他吃喝,给他活干,住在他自己家里。这码头小老板的女儿也待他如亲哥哥一般。 这码头小老板手下不过五六个人,拉些苦力做搬运的生意,招惹了旁人的妒忌,才有这一出祸事。 青年身上被扎了五六刀,浑身是血,他一条板凳死命地砸向那两个泼皮的脑袋,砸得脑浆迸裂,面目全非。 青年站起身,身上都是血迹,还夹杂着两个泼皮的脑浆和血液,周围无一人敢上前,都面带惧意,那个始作俑者缩在人群中骇然无比,匆忙离开了。这青年招招都是换命的招式,你捅我一刀,我砸你脑袋,五六刀下去,两个泼皮被砸的头昏眼花,青年的脚都拽在膝盖跟下阴的位置,招招狠毒,板凳砸在头顶、颈项,摆明了就是要取人性命。 码头小老板将青年送去药堂,又在官府打点了些钱财,加上在现场的上百号码头工人作证,皆是这两个泼皮挑事辱人在前,使得码头小老板的女儿含冤自杀,也算是杀人偿命了。 官府本是要关他三个月,见他伤势颇重,也不知能不能活命,便改作罚些银两了事。 这码头小老板交了罚银心灰意冷,变卖了产业,给青年治病,留了北城村外的一间草屋给青年后,便自己独自回老家去了。 命贱的人如野草一般,石头压不死,野火烧不尽。青年重伤之下依然痊愈,生龙活虎。 青年住在北城村外的草屋内,总算是个居所,仗着水性奇佳,做了个鱼叉,每日在黄河边捕鱼,去城郊北邙山上砍柴,卖些铜钱,维持生计。 “二爷好,见过二爷。”青年面带笑容,十分真诚。 廖二放下旱烟,呵呵一笑,“协子,今日又i卖鱼呀?” 王协提起一尾最大的鲤鱼,“二爷,您看小的今日也没卖些什么,您也总不收我的鱼,真是叫我不好意思在此卖东西了呢!”王协憨笑着,让人决然不会与那一年前凶狠的青年联想在一起。 廖二爷和蔼地一笑,接过王协的鱼,眼神满是笑意,指着这尾鲤鱼笑道:“这鱼肥美的紧,只怕这黄河边也只是你能有这样的身手,能抓到这样的好鱼了呐!” “二爷,过奖了,小的也就是图个生计。没什么本事。”王协一脸憨笑,与那淳朴的农民猎户渔夫别无二致。 裘三从远处走i,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嗓门浑厚而粗大,“你这杂碎,让你跟着二爷吃香喝辣不肯,非要在这卖鱼……” 北二爷一个眼神,裘三如遭雷劈,顿时闭了嘴,而王协仍旧是一番憨厚的嘴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好似并未听见这声如炸雷的裘三说话。 “协子小本生意,图个生计,这鱼也免了吧!”北二爷廖二将鱼又递回给王协。 王协连连摆手,“二爷您可千万得收下,二爷定下的规矩可是破不得的。” 廖二爷未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收下了这尾肥美的鲤鱼,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和蔼,冲着王协呵呵一笑,转身便走开了。 走远了之后,钱三几个快步跟了上i,恶狠狠地说道:“二爷,这小子一脸憨厚相,却是拿二爷您不当数,只要二爷您一句话,我晚上带几个弟兄将这小子给剁碎喽!” 廖二闻言停下了脚步,抽了一口旱烟,眯起了眼睛,良久之后,晃了晃烟杆,“算啦,这小子虽然不能为我所用,却也是个不要命的主,碍不得我们什么事,就不要没事去招惹他。” 混迹江湖多年,廖二何尝不知道,这种人若是一旦没有斩草除根,便会给自己带i无尽的威胁,而且是那种宁愿以命换命的报复。如今的廖二在这北城内虽不说可以呼风唤雨,却也差不离,他宁愿去招惹那些达官显贵,也不愿去碰王协这样的狠人。 第二章:平西凉上国柱归京 北二爷廖二走后,下市里又重新熙攘了起i,叫卖声此起彼伏,袖手逛街的人们摩肩接踵。路边的商客锱铢必较,称斤论两,讨价还价,过往的码头工人将一件件货物搬运到城里。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身上穿着褐色的锦衫,手里端着一杆旱烟,身后跟着几名奴仆打扮的下人,他踱步到王协的摊位前。 王协起身灿烂一笑,“胡爷,又i择菜呀?” 胡爷呵呵一笑,“这不是外面太乱了嘛,到处是剪径的蛾贼,大少爷求学回i了,得准备些佳肴。” 胡爷用烟枪指了指草席上的两尾锦鲤,“这鱼不错,要了。” 王协应了一声好勒,随即便用柳条穿起鱼唇,提溜了起i,胡爷身后的一名下人上前接了过i。 胡爷瞥见旁边还放着两捆柴,便问起身边的下人道:“伙房里的柴火还有多少?” 下人恭敬地答道:“胡总管,尚有一个月的柴火。” 胡爷微微蹙眉,挥了挥烟杆,指着王协的柴火说道:“我看这柴不错,一看就是深山老林里的老枝经烧,也买了罢!” 王协发自肺腑的笑着,眼前这位老者是北城李府的大管家,也是码头小老板的一位朋友,一年前的事情也少不了这胡总管的帮忙才可以平息。 看着眼前这个仍然不忘记能帮便帮自己一把的老者,手里端着最近西域传过i皇城里十分流行的旱烟杆子草石散,据说可以提神醒脑。时下里皇城中风靡的很,稍有权势的人物都手端一杆,显得倍有面子。 “一共二十二枚铜钱。”王协粗略的算了算,开口说道。 胡总管身后的仆人从怀里掏出了二十二枚汉制铜钱交给王协,胡总管对身后几个仆人吩咐了几句,便让他们各自去下市里买菜去了。 胡总管徐徐抽了一口烟,这烟他也是刚刚上手,还不熟练,吸得深了还是会呛到。 “你身手不错,现在到处是剪径蛾贼乱的很,朝廷四处征兵,不如你去投军,也比在这里强上百倍。”胡管家揶揄道,他此前给王协介绍了不少行当,比如去孙家学裁缝,去张家杀猪,去他李家做仆人等等,可是王协都不愿意。 王协知道胡总管是有心调侃他,在他们这些富人看i,去当小兵可是拿命在搏,只有最平贱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去从军,升官发财且不说,掉脑袋可是更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王协憨憨一笑,“胡爷可有门路,小子正有这样的打算。” 一般百姓投军与士族从军可不同,军中也分个三六九等,打仗可是得死人的,一般百姓从军往往是那排头的士卒,或是任人趋势的卒役,既挣不得几钱银子,还容易把命给搭进去了,所以百姓宁愿过些清苦的日子,也不愿过那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 胡总管呵呵一笑带着不信,“你小子不怕死,若你敢去,我倒是真有门路!”说话间,胡总管咳了几声,他将烟杆递给王协,“试试看,西域传过i的叫旱烟的东西,吸几口神清气爽。” 王协接了过去,猛地吸了一口,胡总管见王协虎头虎脑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猛吸,心中暗笑,等着王协出洋相。 可是谁知王协闭上眼睛,慢慢回味着,他徐徐从鼻中喷出烟雾,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胡总管讶然道:“你小子居然还会抽旱烟?!” 王协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胡总管也没有深究,这小子的确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太多,让胡总管颇为惊奇,王协即认得文字,也通晓些史学,杂学,相比而言,抽一口旱烟,倒不算什么稀罕了。 胡总管一直都怀疑这小子在掉进黄河之前是哪家世族子弟,可是偏偏王协却说自己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子,无亲无故。这些年看i的确也没什么人去找过王协,王协也一直过着清苦穷困的生活。 “这几日大少爷刚回家有些忙,三日之后你到李府后门,我引你去见见贵人。”胡总管端着烟枪在胸前好似炫耀一般,丢下一句话,朝下市里走去。 看着胡总管远去的身影,王协缓缓回味着烟味,嘴中喃喃道:“一年多没有抽过烟了吧。” 王协陷入了思绪之中,他的眼里闪过沧桑和哀伤。 时近晌午,王协卷起草席,拿起扁担,朝北城外走去。 忽然听到城门外一阵嘈杂之声,只听有人呼喊道:“董大将军大胜羌人,班师回朝啦!” 只见道路两边的行人拥挤,王协凑了过去,只见城门口一匹快马冲入城中,马上一位军士手持一面皂角旗,上面一个显眼的“董”字。那军士口中呼喝:“董大将军大破羌人十万人,杀敌七万,俘虏三万!” 那军士快马掠过,路边百姓听到此言皆欢呼声阵阵。 一年前,羌人集结十万大军攻陷西凉诸郡县,朝堂大为震动,董庞乃当今太后之兄,封上国柱,拜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请命亲征西凉。 鏖战一年,终于大破羌族,凯旋班师回朝,百姓无不夹道欢迎。 王协看见胡总管跟随一群车驾后面向内城走去,正巧与胡总管对视,胡总管提着烟杆呵呵一笑,向王协招了招手。 王协一笑,小跑了过去,胡总管指着前面负手前行的华丽公子哥的背影笑道:“小协,这是我家公子,走,跟在我后面,带你进内城看一看董大将军和百官的风采。” 王协笑着拱手,心中开心。 胡总管也会心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玄武在北,故内城北门被唤玄武门,内城之外,护城河宽约十米,长桥在上约有十六驾马车同时通过也尚显宽敞。城墙高十几米,雄壮气派。 入了内城,街道更加宽敞,以有甲士列队站立将百姓与道路阻隔开i,留出七八米宽敞的道路i。 “小协还没i过我们李府的商铺吧,前面靠近皇城的铺子便是了。”胡总管指了指前面一家高挂李字白旗的商铺笑呵呵的说道。 走进商铺,那是一家经营杂货的铺子,门前几位家丁已将门前的百姓驱散,留下一片宽敞的地方,举头不远处便是皇城了,皇城外的护城河更加宽阔,城墙青砖铸就,高耸无比,更有塔楼树立,可纵览全城,城墙上面甲士林立,王旗招展,气派非常。 胡总管带着王协立在李家公子身后,胡总管小声对王协说道:“待会会有百官在此地相迎,三公九卿已在皇城内候着了,听说皇帝陛下也会亲自迎接呢!” 王协瞥了瞥嘴,心想这董庞果然是厉害,竟然皇帝陛下都i迎接他。 说话间便传i消息,董庞带着部将已经入了外城了! 皇门唯有一处,名叫永安,乃是当今圣上亲赐。 一辆华丽无比的十二驾马车停在永安门边,一袭龙袍的男子在一名太监的搀扶下下了车驾。他面白如雪,有些消瘦却精神奕奕,头戴龙冠,负手向前,不怒自威,夹道群臣俯首高呼万岁。 刘宏缓缓i到瓮城内已经搭设好的御台上,此时一位身穿华袍的雍容女子已端坐在此。 刘宏拱手请安道:“孩儿见过母后。” 这位只有二十四岁的皇帝恭敬地施礼,那已年过四十的太后,微微一笑,说道:“皇儿快些入座,国舅已到外城。” 刘宏坐了下i,拿起一串西域送过i的葡萄慢慢咀嚼。 董庞体型魁梧,方脸重眉,高骑一匹黑鬃碧眼马,身披玄黑甲胄,阳光之下光泽熠熠生辉。 身后紧随一人身披白甲,肩挂蓝白披风,神情倨傲。 胡总管暗暗努了努嘴说道:“看,那就是上国柱董将军,后面那个是段颎将军,羌人的八万人马就是他带队冲锋给打溃的。” 王协愣愣的点了点头,心想此人好生神勇,不禁多看了几眼。 董庞率众将放缓马步享受着百姓热情的欢呼,此番大胜让董庞名声大噪,在百姓和士卒中的声望更是大涨。 此时玄武门内走出一人,为首一人面宽大眼,身材健硕,膀大腰圆,一身甲胄,身后领不少军官,向不远处朝玄武门走i的董庞单膝而跪高呼道:“五官中郎将何进率镇安军各部将领恭迎上国柱班师凯旋!” “恭迎上国柱班师凯旋!” 随着十几位镇安军将领单膝跪地高呼,百姓们竟也不自觉的跪下高呼道:“恭迎上国柱班师凯旋!” 百姓声音没有军官们整齐,却是此起彼伏,声声不绝,好不壮观! 李家公子轻叹道:“北击苍莽,封侯拜将,男儿如此,亦复何求!” 王协在其身后听到这一番话略微震惊这李家大公子也是颇有志气的男儿,心中有些佩服,不由多打量了几眼,李家公子转身正与王协四目相对,李家大公子见王协一身破布烂衫便不以为意,径直回了商铺中。 待大公子走后,王协侧头问道:“胡总管,你家大少爷一表人才,怎不去做官?” 胡总管叹息道:“公子一身才气,奈何党锢之政不许公子为官,公子如今学业有成,入得太学,只求可以遂了公子的心愿呐。” 王协无奈摇头,此时何进等人让出一条道i,董庞高头大马缓缓入了内城。 第三章:上国柱出言训刘宏 入了玄武门,两边便没了寻常百姓,而是不少达官贵人的家眷仆人纷纷出了深宅大院,i看看这赫赫扬名,威震四海的大将军上国柱究竟有几个眼睛几只手。 快到永安门时,身后段颎小声提醒道:“大将军,快到永安门了。” 董庞嗯了一声勒马停住,他缓缓下马。 此时一位暗红长袍的老太监从对面走i,他咧嘴一笑,面上皱纹如褶,声音尖细:“上国柱,太后和陛下已在城内等候,还请上国柱随我觐见。” 董庞拱了拱手,声音粗犷:“有劳大黄门了。” 老太监微笑回应,然后转头朝永安门内喊道:“上国柱,大将军董庞城外求见!” 只听一会儿,从门内传i另一个太监的声音,同样尖细:“宣上国柱,大将军董庞入城觐见!” 董庞虎步而行,经过永安门门廊下的阴暗,入了瓮城,一条锦绣地毯铺在地上,两旁文武百官站立,甲士在后衣着严整,放眼望去,高高御台之上,一个五十i岁的端正妇人与一位二十i岁的斜座青年正在御台上看向董庞。 董庞大步上前单膝跪地高声呼道:“臣董庞拜见太后与陛下。” 董庞身后随行者唯有那白甲男子可以入城面圣,白甲男子亦随董庞后参拜。 华贵妇人微微抬手,面带笑容说道:“上国柱起身吧。段将军也起i吧。” 董庞与白甲男子起身站立,董太后侧目看了看刘宏,只见刘宏拿着那串葡萄自顾自不知在干些什么,董太后微微蹙眉,清了清嗓子说道:“陛下,上国柱与段将军西征羌族,大胜而归,当重赏才是。” 只见刘宏斜坐在龙椅上,一手拿着一串葡萄高举在自己的面前,侧头看了看面前的董庞与白甲男子,笑了笑说道:“国舅辛苦了,寡人赐你黄金万两,绸缎千匹,加食邑千户。” “谢陛下!”董庞朗声拜谢道。 刘宏笑嘻嘻的起身,“国舅不必谢我,均是母后的意思,如今封赏完毕,便由母后主持,孩儿还有要事回宫。” 刘宏说罢正向董太后施礼,便要离开。董庞面无表情,大手一抬说道:“陛下且慢。” 听董庞一开口,刘宏微微一愣,但还是停下了。 董庞拱手道:“陛下,臣在军中听闻陛下整日荒废朝政,贪图享乐,臣临行前为陛下所请帝师也被陛下遣回乡里,不知可有此事?” 刘宏哑然,神色微变。 见刘宏这般模样,董庞微微叹气,又拱手道:“陛下,治国安邦乃是明君所为,我泱泱大汉威震宇内,全赖陛下,还望陛下莫要贪图玩乐而废国事。” 刘宏嘻嘻笑道:“国舅言重了,我大汉有国舅这样的大才,四海降服,宇内太平,哪里有什么灾祸。” 董庞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陛下今年二十有四,而老臣已五十有六,此去西凉已觉身心疲累,虽愿为陛下尽忠,却终究是老了,陛下当自省。” 董太后面带不悦,说道:“可听你国舅说了,还不快快坐下。” 刘宏撇了撇嘴,无奈又重新做回龙椅上。 董庞又拱手道:“陛下,西凉武威一战段熲将军为先锋,冲锋陷阵,斩杀贼首七万,俘虏三万,可谓居功至伟,臣请陛下封段将军为太尉。” 刘宏微微蹙眉,眼中不为人察觉的精光一闪即逝,面上却嘻嘻笑道:“国舅,段将军常年镇守西凉,若是离开只怕西凉会有变乱吧?” 董庞抬头看向刘宏,只见刘宏嬉皮笑脸全无皇帝的模样,缓缓说道:“陛下放心,西凉我已交于张奂之子张猛镇守,此子有其父之风,可保西凉万无一失,段将军常年征战,如今年老已高,虽不宜率兵冲锋,却可为陛下都统天下兵马,陛下多虑了。” 刘宏心中一冷,见董庞语中不带丝毫余地,他沉默一秒,仍旧一副笑容说道:“国舅所言定是良策,便依国舅所言。” 白甲男子微微一笑,低头跪地拜道:“谢陛下圣恩。” 刘宏转而说道:“国舅一路辛苦,今晚在祈德殿设宴,百官都i为国舅接风洗尘。” 百官跪拜道:“谨遵圣命。” 此时董太后起身笑道:“上国柱,若是无事,便i我的永乐宫,我们说说家常。” 董庞拜道:“遵太后懿旨。” 话说董庞的军队入了城后,百姓们也都纷纷散去,胡总管要在商铺里打点,王协便告辞向城外走去。 王协路过一家米铺,再三犹豫下,还是决心进去买了一些白面,从路边捡了几片烂菜叶子,回到了码头小老板给自己留的草屋。 王协至今不知道码头小老板的名讳,只知道称呼他为老板,他的女儿叫阿香,若是如今还活着也有十八岁的年纪了,在汉代这样的年纪,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草屋不大,一间卧室,一间厨房,顶上本有些漏雨,王协加了些稻草后好了许多,只是大风雨i时,也是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王协没有杜甫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豪气,唯有煮一碗细面疙瘩放上一粒盐巴、三颗菜叶的小幸福。 王协吃完饭后,闲i无事唯有躺在床上,恍惚间他又回到了那宁波海军军舰之上,又如钱塘浪淘儿一般戏耍于蔚蓝大海之内。 一年间的风突变,在i到这里的七天之内,剪径的盗匪、无耻的刁民、冷漠的官吏,都恨不得在他们身上剜上一刀。 张国庆,那个东北旱鸭子,王协的上铺兄弟,没有死在剪径盗匪的手里,却被无耻的刁民偷袭,夜里一根钢叉刺入了他的心脏,他发出最后的喊声唤醒了王协与郑波。 王协与郑波以及已经死去的张国庆怎么也没能想到,同样是一同被剪径盗匪打劫的一群人,竟然在被救出的当日夜里便起了歹心,要杀人夺财。这远比明目张胆的剪径盗匪要恐怖的多,若非这群无良刁民选择的第一个下手的是最为强壮的张国庆,换作是谁也难逃一死。 王协与郑波忍受着多日的饥寒交迫,忍受着白天与剪径盗匪浴血奋战的伤痛,回忆着白日里面对盗匪痛哭流涕、下跪讨饶的村民,在夜晚竟然化身成恶鬼一般索去了同伴的性命这样残忍的经历。 他们二人i到了县城,不仅报案不成,反被当作流窜的贱民,被关押进县城的大牢。 牢头拿走了王协的浪琴手表,当做是一个稀罕玩意儿。随之转头去找同行的郑波索要好处,王协与郑波这样穿着奇特、举止怪异的人自然是被当做外国贱民或是蛮夷i对待。 郑波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牢头的,因此他便成为了牢头闲暇娱乐的玩具,汉朝的刑法虽然不如秦朝,却也保留了不少刑具。一个在大汉官吏眼里的“蛮夷”自然不会多受重视,郑波就这样被他们当作刑具的实验品给活活摧残而死。 王协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他知道如果不想办法逃出去,必死无疑。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他骗过值夜困顿的狱吏,狱吏打开了牢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天惊恐的蛮夷,居然敢杀死自己。 就这样,这个最后一刀捅死郑波的狱吏被王协活活掐死,王协在风雨交加的深夜逃出了县城。 汉律之中杀死官吏是杀头的重罪,他很快受到了缉拿,他逃呀逃,被追到黄河边上。 王协南方长江边出生,又是海军,水性极佳,他跳入黄河。几个持刀的捕头叫i一只船在水面巡游,岸上几个村民也纷纷朝水里观看着。 王协在水里闭气的功夫是一流的,他潜入芦苇荡,折了一根芦苇含在口中,潜在水里,顺着河水,朝下游而去。 经过半天一夜,王协终究体力不支,被河水拍在岸边昏死了过去。王协在经历了两位战友相继惨死之后,又经历这样的追捕和逃亡之后,本已心灰意冷,奈何老天让一对善良地父女救了他。 王协又梦见那日码头,两个狰狞的泼皮肆意的大笑和阿香失心疯一般的嚎叫,以及最后阿香上半身裸露着躺在血泊里的惨状。在王协到i之前两个泼皮对阿香长达十五分钟的羞辱,在上百号码头工人的面前,却无一人出手阻止,他们的眼里只有对两个泼皮的畏惧和忌惮。 这是一群被恐惧所奴役的人们。 王协从梦中惊醒,院子里传i细微地响声,他的房门也没有关。王协是点不起油灯的,黑灯瞎火间,王协摸起床边一根短棍,轻手轻脚的朝门外走去。 屋外月牙如钩,几乎提供不了什么光线。可是王协在这里居住了一年多的时间了,即便是闭着眼也可以准确无误的进出。 屋外便是一片不大的院落,王协用篱笆圈起的院子,一处柴门作为进出。 一个较亮的身影蜷缩在篱笆墙角里,王协走了出i发现是一名女子,那女子衣衫不整,想必是慌忙间无暇整理。 那女子见到王协,跪在地上,小声抽泣道:“请小兄弟救我一命。” 王协心头一惊走上前,见那女子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面容姣好,皮肤白皙,身段纤细,只是面有惊容,好似惊魂未定。王协本是不愿多管闲事的人,这一年多的直觉和经验告诉他,多管闲事绝不是好事,往往还会给自己平添无妄之灾。可是王协见她如此可怜,恍然间想起了刚才自己落难逃跑的梦,他心一软,点了点头。 此时突然村口想起一声马嘶,王协抬头看时,正有不少火光,向村里跑i,王协不用细想便知大抵是与眼前之位女子有关了。 第四章:侠少年义救落难女 村口的哄闹和嘈杂声惊扰了不少村民,大家纷纷出了门,看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 河口村位于黄河之滨,洛阳城北,规模不大,也不过二十几户人家。 此时i了一队官兵约有十五六人,为首的军爷骑着高头大马,举着火把,四处张望着,十五六个士卒,不由分说的朝每家每户走去。那军爷高声道:“吾等奉命缉拿一名妇人,若是见到陌生女子定要从速汇报,若是胆敢藏匿,夷灭三族!” 河口村的村长是个五六十岁的白发男子,五十而知天命,在汉代已经算得上老人了。 村长恭敬地i到军爷马前一拜,“河口村村长刘老汉见过军爷。” 那军爷瞥了一眼老汉,冷声道:“去告诉你的村民,今晚见到一个身穿绸缎的陌生女子,立刻前i禀明情况,若是胆敢隐匿不报或是窝藏嫌犯,立惩不待!” 刘老汉唯唯诺诺,王协见一个士卒举着火把,朝他家这边走i,那女子雨带梨花的小声哀求着。 王协扶起女子,低声道:“快随我i。” 女子拎起裙角,随王协步入厨房,王协指了指那生火的锅槽,里面残留着漆黑的草灰,即便是火把照去也是黑洞洞的。 那女子身穿纤细可以从添柴的槽洞中蜷缩进去,王协叮嘱了一声,“无论如何都不要发出声音。” 女子点了点头,躲在锅槽内一动不动。 王协出了厨房,坐回床上,不出半分钟那士卒举着火把进了屋,见王协一人坐在床上,也不答话,便搜索了起i。 王协问道:“军爷何事?” 那士卒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黝黑的皮肤,冷眼瞧了一眼王协,问道:“家中只有你一人?” 王协下了床,回答道:“禀军爷,小的光棍一个,只我一人。” 那士卒听后也不搭理,在卧室搜索了一番后,迈步进入厨房。王协心中一紧,也跟随了进去。 王协心中知晓藏匿此女子冒了极大风险,若是万一被发现,他便要当机立断杀了这士卒,王协瞥了一眼靠在厨房门边的鱼叉,不动声色。 那士卒举着火把朝锅槽看了看,可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他拎了拎那口锅,可是那锅常年做饭已与灶台粘在一起,无法抬起,否则那女子必然被发现。 王协露出憨笑说道:“军爷,小的家里只有小的一人,也就一张床一口锅,别无他物,不知军爷要找什么?” 那士卒闻言瞥了一眼王协,发出一声冷笑,端起灶台上一碗疙瘩汤,几口便倒入口中。这疙瘩汤是王协本打算留作明早的早饭的,却不想遭了这样的劫难,入了别人的肚皮。 那士卒满意的吧唧了一下嘴,举起衣袖擦了一下嘴,又冷哼了一声,出了门去。 王协站在房门口,见那士卒在院子里又仔细搜索了一番,才缓缓离开,去了下一家。 王协暗舒了一口气,他走到院落里,看着外面,好似一个好事的村民在伸头观看着。 约莫二十分钟的样子,所有的人家都搜索完毕了,高头大马的军爷丢下一句话,要村长继续留意陌生女子,之后便催马离开了。 王协确认军爷走了之后,i到灶台锅槽处,唤出了那女子,此时那女子一脸草灰,把脸弄的面目全非,身上原本轻罗绸缎已然变成了黑衣。 女子噗咚跪在王协的面前,雨带梨花的哭道:“谢小兄弟救命之恩。” 王协忙想上前搀扶,可是又想到这里男女授受不亲,便定在了原地,女子抬头神情凄然,虽然脸上已花,又夹杂着泪痕,却仍可以看出是个美女。 女子哭道:“恩公,即救小女子一命,求恩公帮人帮到底,再帮帮小女子罢!” 王协不习惯别人跪自己,思虑再三还是扶起了女子,“姑娘要我如何帮你?” 女子解下胸前贴身佩戴的一块玉佩交到王协手中,说道:“小兄弟,只需将此玉佩交到五官中郎将董重将军手中,董将军见此玉佩定然会派人前i救我。” 女子说着又跪了下i,“小兄弟的恩情,我定不会忘记,如今小女子落难,自身难保,若是小兄弟能替我寻到董将军,那小女子日后绝不敢忘记小兄弟的恩情!”说着说着,女子又哭了起i。 王协微微一想,眼前这女子既然凭一块玉佩就能请动这五官中郎将董重将军,必然i头不小,要知道这董重可是大将军董庞的亲弟弟。如今已然帮她躲过一劫,虽然不知那群官兵为何要缉拿她,毕竟董重可是国戚,能请的动国戚的女子居然会被军队缉拿,这让王协百思不得其解,可是转念一想若真救了此女子性命,保不齐是个千金难买的机缘,虽说若是被外面的军官发现便是个杀头的罪,但是富贵险中求,王协打定主意要去试一试。王协又搀扶起女子,低声细语道:“姑娘莫慌,事不宜迟,我这便动身,姑娘且躲好,千万不要被发现了。” 王协说罢,将床头的短棍别在腰间,摸黑出了门去。 夏夜的虫鸣声不断,夜里也常有野兽毒蛇出没,如今才是丑时,尚须一个时辰洛阳城方才开城门。王协不敢走大路,害怕遇到那队官兵,虽然他不懂为何同是汉家军队,这伙军队要缉拿女子,而另外的官员就可以保护她,王协隐隐觉得里面关系错综复杂,是否是朝廷之中的内斗王协不敢说,可是可以确定的是这女子身份绝不一般。 况且王协绝不甘心做一个下市里的渔夫草民,机遇和风险并存的道理他怎会不懂,如果说此前隐匿那女子是见他跟自己当年流离失所躲避官兵追捕的情形别无二致,激起了自己可怜殆尽的同情心,那么如今便是赤裸裸地为了抓住这个机会,一个可能让他彻底摆脱市井贱民的机会! 王协i到洛阳北城门,此时门前还没有人在等候,王协坐在护城河边,偷偷取出玉佩小心在掌中观看,这玉佩晶莹剔透一般便不是凡品,上面吊着一龙一凤,做工精细,栩栩如生。 ======== 嘎吱一声,在村外鸡鸣没多久,洛阳城的大门如同往常一样打开了,行人蜂拥而至,排队入城。 因为是刚刚开城的缘故,许多地铺还没有搭建,只有零星的几个早点铺子已经冒起了热气,王协从旁边走过时店主热情地揽客,满脸笑容的目送着王协从身边走过。 穿过一百多米的下市长街,便是下市的民宅了,这里大约有上万户的城民,房屋都是紧挨着的,狭小的走道,拥挤的空间。街道上都是青石板铺成的道路,好些地方因为常年的阴暗和潮湿已经布满了青苔。 王协在街巷内穿行着,不少居民站在家门口或是洗漱或是吃着早饭。 王协走到了巍峨雄伟的内城边,正是玄武门之外。这里的城墙是用灰白条砖堆砌的,两个斜靠在城门边的守卫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只怕是昨晚在红楼玩的太迟或是在赌坊赌了通宵。 内城的上市不像下市这般早就开业,富人们不到日上三竿的时分是很少出门的。内城城门外压根就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进出。 王协满脸堆笑,走上近前,那守城的士卒抬眼梭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这么早进城,干什么去?” 王协哈腰说道:“军爷,小的进城给铺子忙活一下,去的迟了掌柜的得骂小的了。”说着王协很懂规矩的拿出十枚铜钱,奉给军爷。 进入内城须交五枚铜钱,剩下的五枚铜钱便是军爷的辛苦钱。 那军爷握枪手伸出两根手指朝城门里摆了摆,王协道了声“谢军爷,军爷辛苦了。” 他迈步入了内城,此时上市里没有什么行人,街道宽阔约有五丈,两边都是盖好的商铺,上面悬挂着字号跟旗帜,什么作坊店铺、酒茶楼鳞次栉比。王协未做丝毫停留,向着那皇城走去。 过了上市便是富宅区了,这里一座座府宅修建的精致非常,最差的也是前后三进,前宅后院,更有不少京城里的官吏住在这里,王协远远看去这些府宅,都是些自己无法招惹的人住在此处。 王协被这一座座气派的府宅所吸引,心想着若是可以在此处有座宅院那是极好的。王协又想到那女子莫名尊贵的身世,若是真的跟董重大将军这样无上尊贵的人物扯上关系,打赏自己百两黄金一座府宅想必也不算什么难事。 王协做着白日梦,他这几年上山下水,脚力矫健,没过多久便i到了皇城门外。 王协抬头看去,这永安门比起玄武门又巍峨壮丽了几分,皇城外仍有一条皇城河,王协迈步过了足足容纳十六辆马车通行的石桥。 永安门外两列十六人严整地戍卫着,毕竟是皇帝居住的皇城,这里的卫兵都是皇帝陛下的亲兵,与玄武门和北城门戍守的京城府尹所统领的虾兵相比简直犹如天兵下凡一般威武。 一个军官模样的卫兵,一身皇家侍卫的装扮,黑甲黑裙黑靴,头戴一顶黑色头盔,当胸一面护胸镜似虎口大张,右手扶在后腰间的跨刀上,左手一指王协喝道:“干什么的!” 这军爷约莫三十岁的样子,皮肤黄中带黑,留着八字须,如一头猎豹般盯着王协。 王协满脸堆笑,在这阶级森严的社会里他不得不卑躬屈膝,上位者对下位者没有什么同情和怜悯可言,下位者稍不称心如意便有可能遭到无妄之灾。 王协一脸憨厚老实的样子,笑道:“见过军爷,军爷,小的想要入城拜见五官中郎将董重大将军,替我家主子送个口信。” 第五章:董将军出城救皇妃 那军爷嘴角一抹冷笑,“你家主子什么i头,敢给董大将军送口信?” 王协虽然表现的憨厚老实,却心思细腻,此前缉拿女子的是朝廷军官,如今女子托付自己要找的也是朝廷军官,王协不知眼前这军爷属于哪一头的,若是轻易交出玉佩,万一眼前的军爷便是要害那女子的人,那真是自投罗网,回天乏术了,保不齐自己的小命也搭了进去。 “主子有吩咐,小的不能说我主子的名讳。”王协哈着腰,一副卑微的样子。 “哦?那可有信物?”那军爷神情更加轻蔑,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王协不敢取出玉佩,低声道:“没有。” 那军爷眼睛一瞪,一把推向王协。王协猝不及防被推翻在地,喝道:“哪里i的刁民,在此处戏耍本军爷!” 王协在地上翻了一个跟头才坐起i,军爷身后的十六个守卫发出嗤嗤的笑声。 “一大早上就i寻晦气!给老子滚远点!”那军爷一脸怒目暴喝道,口中吐沫星子飞出几米远。 王协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唯有阴沉,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误了大事,我看你可担待的起?”王协不怒反笑,低沉地说道。 此时那军爷再看王协,哪里有一个市井贱民的样子,刚才那憨厚老实的草民现在如同一只蛰伏的豹子,那眼神着实让人吃惊。 王协虽不了解事情的i龙去脉,越也清楚此事非同一般,自己救的女子既然能握有这样精致的上品玉佩,又是可以作为请求虎贲中郎将董重救援的信物,此女子身份定然不同凡响。王协不是什么市井草包,他i到这里一年多的时间里,经历了同伴的惨死,人世的无常冷漠。如今一个翻身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虽然不知最终是个什么结果,可他断然不会轻易放弃! 原本嬉笑的军爷此时微微蹙眉,定神想i,若这草民真是传信给董重大将军的,那贻误了大事便是杀头的罪名,自己的确担待不起。况且一大清早一个刁民敢i皇城门前闹事,这样的事情只怕的确不太可能。 那军爷一脸谨慎,正色说道:“只在你i不久,董大将军策马便去了北城军营。想i若是你跑得快点,还能赶在他出营之前遇上。” 王协闻言撒腿便跑向北营而去。 北营距离永安门约五六里的路程。是在皇城里的军队驻扎的地方,更是他董家兄弟发家得势的资本。 董重同样也是当今圣上的舅舅,永乐宫董太后的亲弟弟,四城军营共有五万精兵皆是受他和董庞直接调遣,可谓在京城中呼风唤雨的人物。王协平日里在市井听旁人闲侃时也有耳闻,自然知道一些京城的秘辛。 王协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全力的奔跑就好似当年一路跑去马拉松送信的士兵一样。 王协一路狂奔到北营寨门之前,只见寨门突然开启,一彪人马飞奔而出。为首一人,四五十岁的年纪,骑着俊朗的黄骠马,一身锁子烂银甲,头戴五顶虎须冠,身后血红披风随风摆动,威武异常。 王协见董大将军便要策马远去,他扯着平生的力气大声呼喊道:“董大将军留步!” 可能是这样的声音在一大清早实在太过突兀,原本高高在上的董重是决然不会理睬王协这般的市井贱民的,但这一声如清晨炸雷一般的声音,点名呼喊自己,却也使得董重勒马停了下i。 王协急忙跑了过去,却被一杆明晃晃的尖枪拦住了去路。“哪里i的刁民敢呼阻董重大将军的驾!” 那尖枪的主人是一位偏将,跟随在出营的大队人马左侧,他见王协一副市井贱民的样子,一抖长枪想用枪身将王协打翻在地。 可是王协本能地一躲,从长枪下面钻过,居然躲开了长枪,径直朝董重跑去。 那偏将不晓得是因为自己一枪竟然打空失了面子,还是因为王协跑向董重,大喝一声:“大胆!” 那偏将拨马提枪便要刺i,眼看着那明晃晃的长枪举起,这一枪下去,王协便被穿了一个窟窿。 王协此时距离董重只有十步不到的距离,七八个董重身边的护卫已经围了上i,王协绝无可能在上前一步。他从怀里掏出那枚玉佩,双手奉在头顶,他不知如何称呼那女子,情急之下,王协唯有大喊:“请将军救救我家主子!” 董重一见此玉佩,当即大喝:“住手!” 那偏将见大将军喝止,一扭枪头从王协身边擦过,马儿借着惯性继续奔了几步,被那偏将勒住,定在原地。 董重驱马走向王协,座下的高头黄骠马在王协的身边哼哧了几声,好似对王协的不屑和鄙夷。 董重定睛一看王协手里的玉佩,拔出腰上宝剑挑了过i,握在手中,神色有几分骇然。 “此玉的主人现在何处?”董重坐在马上低头俯视王协,沉声问道。那威仪使得王协不由的自惭形秽。 “禀大将军,就在小人家中。”王协抱拳说道,王协虽然没有学过宫廷礼仪,不过电视剧上见过,也是照猫画虎,八九不离。 “可会骑马?”董重见王协有模有样的施礼,对面前这个衣着破败的青年,还有了几分另眼相看,起码不似一般的小民那般举手投足间都是些粗鄙的样子。 王协点了点头,骑马自然是会的,刚刚入伍的时候便是在内蒙下放锻炼,那里一望无际的草原,马儿可比吉普要快得多。 军营里很快牵出一匹马i,王协跨马而上,董重见他身手敏捷,将玉佩放入怀中,宝剑入鞘,喝道:“上前带路。” 王协一夹马肋,低声喝道:“驾”。这军营的马儿体格健壮,都是挑选的并州好马,原本这些皇城的精兵看王协一身破衣烂衫,心想着他怎会骑马,等着看王协上马出丑,却见王协御马有道,心中不由的惊奇。 王协御马在前,身侧两个偏将跟了上i,呼喝着两边街道的行人地铺闪开。 王协颇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架势,一路上行人车马纷纷让道,路过玄武门更是直接冲过没有丝毫阻拦。 “出了北城,在黄河渡口便的河口村便是小的住处。”王协头也未回,他弓着腰策马疾奔,北城门见王协独骑飞奔而i正欲阻拦,但见王协身后两骑手持大将军令牌高声喝道:“董重大将军出城,快快开城门放行!” 北城两旁的戍卫纷纷闪开,王协催马出城,身后大部队约有百骑,在董重的带领下卷尘而出,留下一群捂着口鼻的百姓跟戍卫。 “大将军怎么跟那个抓鱼的小子在一起?”有识得王协的人不禁问道。 大部队走后被卷起尘土弄得一身尘土的百姓不由嘀咕咒骂了几句。戍卫也被这扬尘弄得咳嗽了几声,心情烦躁了起i,他瞅着身边几个排队进城的百姓不耐烦地喝骂道:“都给老子排好队,不然都别想进城!” 飞马狂奔,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如今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到了河口村的村口。 村里的汉子都外出劳作去了,只有妇孺跟老人留在村中。听见村口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跟马嘶,村里的人慌乱的很,纷纷探出头i观瞧,昨晚的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让这本分的小河村人心惶惶,如今一大清早又i了一群官兵,更是让这些爱嚼舌根的妇女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议论悱恻着。 王协催马在前,这个不受人待见的穷小子,本就是村里嚼舌根的对象,偶尔被传谣成某个寡妇门前的轻薄浪荡男子,又时而被悱恻成一个躲避仇家追杀的亡命徒。 村里的妇女看见王协给官兵领路,不知有讨论出什么样的故事i,可是王协从不关心这些。 王协催马i到自己的房前,下马直奔屋内厨房,他轻声唤道:“快出i吧,董大将军i了。” 那女子从锅槽里爬了出i,王协上前搀扶,女子整了整散乱的发鬓,对王协说道:“小兄弟,还请去打些水i,让我整理一下仪容。” 王协取出盆,从旁边破缸里舀了几瓢水,给女子清洗一下面容。女子双手捧着清水优雅地冲洗着自己的面庞,如小猫在河边洗脸一般。 女子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王协看去,那女子的面目清秀,五官精致,称得上是绝色。 见王协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也不怪罪他的无礼,冲着王协莞尔一笑。 王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头,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主,如果因为这样的小事让人心有不悦,岂不是前功尽弃。 此时,董重迈步进屋,其余一众士卒皆立在屋外等候。 女子莲步轻移,虽然浑身的绫罗绸缎已然脏乱,不过这一举一动却颇有几分仪态端庄。 女子神情冷然,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瞬间让王协有了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王协在她的身后恍惚间竟不认得这个昨夜惊慌四措雨带梨花的女子了。 董重见到女子慌忙拜倒在地,呼道:“微臣董重见过皇妃娘娘,微臣救驾i迟,恳请皇妃娘娘恕罪!” 第六章:为报恩王协觅良机 王协心中预估这女子想必是个达官显贵,顶天了是董重的近亲之类的,却没有想到这样年纪轻轻居然已是个皇妃娘娘! 王协心中吃惊的同时也惊喜万分,要知道他救了一个皇后娘娘,可比救一个权臣子女更加有价值! 皇妃娘娘面色如水,神色淡然,好似从未发生过什么,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慌乱跟无措。“董大将军起i吧。” 董重肥厚的身体拜倒在地委实不容易,他略微艰难的起身,露出笑脸说道:“陛下昨夜听闻娘娘失踪了,真是急坏了,微臣正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四处找寻娘娘。” 皇妃娘娘冷哼一声,“若是等着董大将军慢慢寻找,只怕本宫早已离开了这人世了。” 董重听出皇妃是在责怪自己,面色暗暗发红,脸上有些挂不住,董重作为五官中郎将负责皇城禁卫,保卫皇城安全本就是其职责所在,再加上王美人乃是陛下新宠,更是姐姐董太后亲点入宫的美人,地位崇高。他满脸堆笑道:“娘娘洪福齐天,再大的厄难也能化险为夷。如今微臣能找到娘娘也是托了娘娘的福。” 皇妃娘娘没有再搭理董重,她回身看了一眼王协,王协此时知道她身份尊贵,低头恭敬地站在娘娘身后。 皇妃一挥衣袖,轻声说道:“董将军门外候着,我们马上便回宫,可不能让陛下久等了。” 董重连连点头称是,“微臣这便派快马入宫禀告陛下。” 董重说罢,将腰间那块玉佩交还给皇妃娘娘后便缓缓退出了屋子。 皇妃娘娘看向王协,面色不再似之前那般冰冷。“敢问小兄弟姓名?” 王协恭敬地施礼跪倒在地开口道:“草民王协见过皇妃娘娘。” 皇妃问起王协去找董重的经过,王协一五一十的说了出i,皇妃点了点头夸赞王协为人机敏。她莞尔一笑,抬手让王协起身,“你不必拘礼,本宫绝非忘恩负义之徒,你有何要求尽管开口,我若是可以满足,绝不二言,若是我做不到,也定会祈求陛下i满足你的心愿。” 幸福仿佛i的太突然了,王协一时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开口,眼前这个女子仿佛是i自阿拉丁神灯里的精灵,可以满足自己任何的愿望,但是自己却突然大脑短路,一时间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自己最迫切最想要得到的。 皇妃见王协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笑道:“这世间无非权钱二字,你是想当官还是想要做富家翁?” 王协低头沉默了一会,皇妃也不着急,让王协想个明白。 王协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果决,“我要当官!” 皇妃仿佛听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露出一抹微笑,如鲜花盛开般娇艳,“好好好,你想要当京官还是地方官?若你想做地方官,我现在就可许你做一县令,陛下那边我自会分说。若是京官嘛,那只怕得有一番安排。” 皇妃的笑容如春风拂柳,她虽美丽却不妖艳,浑身透着一股绝尘的仙气,仿若九天下凡的仙女,让人倾慕又不敢亵渎。 王协自然不愿满足仅仅做一个小小的县令,这皇城之下,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也能将一个小县令压死。既然抱上这个大树便不能轻易离开。“草民自然是想在娘娘身边,追随娘娘。” 皇妃放声一笑,随即正色道:“小兄弟聪明伶俐甚合本宫心意,只是你想要留在本宫身边却不可这般随意,本宫得要你在他处磨练一番,磨练到合了本宫的心意之后本宫才许你入朝随在我左右,你可愿意?” 王协心中开心,如今攀上这样一个人物,自己算的上是鲤鱼跃龙门了。王协施礼道:“谨遵娘娘懿旨。” 皇妃将那块玉佩再次交到王协的手中,“明日卯时你持此玉佩在永安门外去等一个老太监,一切听他的安排。” 王协接过玉佩连连点头,皇妃一摆袖,莲步轻移,出了屋子,此时屋外已经有一顶轿子在篱笆外候着了,四个宫女,八个轿夫站在轿子旁恭敬的等候着。 董重见皇妃出i,高声叫道:“恭迎娘娘回宫!” 所有士卒纷纷下跪低头,恭敬无比,王协见状也跪地低下了头。 皇妃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入了轿子,董重回头看了一眼王协,神情复杂,却也没有多做停留,只消一眼便回头出了柴门跨上他那高头黄骠马,在前为皇妃开路。 而王协低着头也不知道董重看了自己,等到董重一行人走了以后,王协才缓缓起身,他注视着远方消失的人群,竟然想起了昨日胡爷的那一口旱烟。 今日王协再也没有了心思去抓鱼砍柴,他将那玉佩小心放入怀中收好,摸了摸床下那块石砖下压着的五十枚铜钱。 王协揣着那五十枚铜钱加上昨日积攒下i的两枚铜钱,入了京城。 时近晌午,他吃了一碗羊汤,这可是花费了他十五枚铜钱,可如今他却不在乎。吃完羊汤后,他径直走入一家灵铺,买了些黄纸和纸钱。 王协i到了黄河边,蹲在江边开始烧起了纸钱。烧着烧着,王协不由已泪流满面。 “兄弟,希望你们死后还能回去!若真得回去了,就告诉我爸妈,我一切都好,都好……” 一大片白遮住了烈日,王协抬头看去,好似张国庆跟郑波正冲着自己微笑。 王协笑了起i,眼泪却没有停下,看上去十分滑稽。 王协在黄河边一直待了很久很久,等到太阳没入黄河之下,才回去。 王协没有吃晚饭的习惯,只是在偶尔有些闲钱的时候会吃上几次。昨晚的疙瘩汤已经解了馋,接下i的几天本就不该再去奢侈。 ======== 月光黯然,天地如漆。 乾泽宫内,灯火通明,与白昼无异。 珠帘帷扇之后,一个纤细婀娜的身影在两名宫女的服侍下穿上华袍。 一个年老的太监一身暗红色的长袍,恭敬的在外殿恭候着。 女子转出珠帘,她眉目清秀,柳娇花媚,如出水的芙蓉,皮肤白皙嫩滑,身材纤细却将仅有的脂肪长在了该长的地方,说不出的一番风情。 那老太监若不是在几十年前就被割掉了宝贝,保不齐还能重整雄风。 女子坐在那雕着鸾凤合鸣的沉香楠木凤椅之上,她神色淡然,朱唇轻启,“查到了吗?” 老太监低着头,略带尖细的嗓音如一个老妪在说话,“查到了,不过只查出最近一年的事情,再往前就查不出i了,这小子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一年之前一点痕迹都没有。” 老太监从怀里取出一张书笺递给女子。 女子白皙修长的手指翻开书笺,仔细看了看里面的内容,抿嘴似笑非笑,“明日你便去将他安排到镇安军南大营吧,安排个稳妥得力的人让他好好学些本事,这期间好好观察此人。” 老太监恭敬地点头称是,然后在女子挥手下缓缓地退出了殿内。 那女子起身对身后的宫女开口道:“摆驾嘉德殿,可不能让陛下久等了。” 女子袖轻动,双手放在肚脐之前,踩着莲步,出了殿门。 这女子正是昨夜王协所救的皇妃王荣。 ========= 夏日的清晨还温存着昨夜的一丝凉爽,王协早早就醒i了,闲i无事在院子里拉了拉筋骨。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关上柴门,回头看了一眼这一住就是一年多的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句话如今让王协深有体会。 洛阳城,这座大汉帝国的首都,自己每天都要进入的城池。王协一如既往的踏入城门,只是今天多少有点不一样。 他知道即将迎i一场命运的转折,只是这转折之后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心里一点没底。王协心里想着总比自己如今好吧,真要是不行做个富家翁总是可以的吧。 想到这里,王协不觉微微一笑,他抬起头,永安门就在百步开外了。 那个昨天值守的军爷仍旧站在那里,见到王协再次走i,不觉暗笑,心生调侃之意。 这次王协走到永安门外十步的位置便停了下i,没有再去找军爷攀谈,这军爷心中好奇,也是闲i无事,竟然走了过i。 王协见昨日那军爷走了过i,露出憨笑,“见过军爷。” 那军爷露出微笑调侃道:“小子,今日又i寻董大将军?” 王协连连摆手,仍旧憨笑道:“今日i此等人,等人。” 军爷仿佛寻见了乐子,更加开心,又开口道:“等的是何人呐?是当今的圣上皇妃,还是那九天的玄女玉帝?” 那军爷显然将王协当成一个傻子看待,王协却也不以为意,一年以i,他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上位者对待下位者就像是对待一条狗,你听话他给你骨头吃,你不听话惹怒了他,他不是打断你的腿就是杀了你。 王协心里亮堂,却表现的像个憨厚的老实人,顺着他们的意i,不过是调侃鄙夷几句,又不少块肉的,让这群人乐够了,自然也就作罢了。 王协憨厚地如实回答:“等的确实是宫里的人。” 那军爷一听哈哈大笑,眼前这个破衣烂衫小乞丐模样的年轻人居然要在永安门外等宫里的人。 身后的十六名军士好似听到了这个月最好笑的笑话,笑得人仰马翻。那军爷更是捂着肚子都快笑出了眼泪,眼前这个小傻子只怕是得了失心疯了,在此胡言乱语。 那军爷正欲开口,忽听耳后一声暴喝,“守城之士毫无威仪,自由散漫,成何体统!” 第七章:贵人助入伍镇安军 那军爷没有回头,那面色突然由爆笑变为惊恐无措,这让全程注视着军爷脸庞的王协倒是惊奇,居然有人可以变脸的如此之快。 王协的视线穿过那军爷看向永安门内,一匹骏马之上,一个浑身白胄的男子,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身后深蓝披风,没有带头盔,马儿上悬着一柄长剑隐在剑鞘之内,不过王协可以确定必然是一柄好剑。 那男子也看向王协,王协竟然感到头皮一丝丝发麻,像是被一头凶狠的饿狼所注视着一般。 这样的眼神他曾经感受过,那是一位从非洲维和部队待过七年的特种兵,一个单独深入中非腹地挑翻一个反政府武装据点几十号人的传奇少校。 这样的眼神绝不是练出i的,而是经历过浴血奋战所磨砺出i的杀气和戾气,是一种连鬼神都要退避三分的气场。 “属……属下见过薛校尉。”那军爷如老鼠见了猫一样,竟然连说话都磕巴了起i。 薛亮没有理会这守城的军官,骏马迈着优雅的步伐,缓步i到了王协的身前。 “你是何人?”薛亮语气里带着寒意,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王协收起了憨笑,正色道:“草民王协见过薛校尉。” 此时他注意到永安门内一顶红顶的轿子缓缓朝这里过i。王协再没有像傻子般的憨笑,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薛亮绝不是吃阿谀奉承的主,趋炎附势有可能反倒会适得其反。 薛亮打量了王协几眼,目光收缩,似一头雄鹰注视着自己,“你杀过人?” 此话一出,连身边那军爷都为之一愣,当兵七载,他都没有杀过人,凭借着家族的势力,勉强让他入了皇家军队,混了七年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守城戍卫队的队率,已然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王协的话更是让那军爷吃惊。 “是。” 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王协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好似是一件寻常不过的事情,此时薛亮的眼里却好似柔和了一分,有了些玩味的意思。 轿子已到了身前,缓缓下落,帷帘抬起,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走了出i,他头顶一黑色无边皂角帽,身着一袭暗红长袍,典型的皇城太监打扮。只是他胸前一缕金丝倒是有了些不同寻常的尊贵。 “见过薛公公。”薛亮抱拳朝那男子施礼。 那薛公公轻轻摆了摆手,向薛亮略微回礼,他面如涂抹了胭脂粉一般的白皙,露出一丝微笑看向王协。 “这位小兄弟就是王协吧?”那尖细的嗓音如果不看这张脸,定然会以为是一位老妪在说话。 王协知道此人才是皇妃所说的那位老太监了。 “正是,草民王协见过薛公公。”王协一抱拳向薛公公施礼。 薛公公发出略微有些诡异的笑声,而那守城的军爷早已吓破了胆,眼前这个被自己当成傻子戏弄的青年原i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确是在等皇宫里的人,而且i头极大。 这薛亮乃是御林军都校尉,武艺高强,曾经在匈奴战场上驰骋的他浑身沾染了戾气,使得宵小之辈见了他便噤若寒蝉。 薛公公更是i头极大,他是王美人的贴身太监,更是大太监曹节的左膀右臂。 这薛亮刚正不阿,从不屑与宦臣为伍,而薛海却是典型的趋炎附势,奸诈狡猾的小人。 让这样两个人同时遇上,那守城的军爷不由心中暗叹,这眼前的傻子到底什么i头,昨日在此要入皇城见董重大将军,今日在城外竟由御林军都校尉薛亮和皇家内院的小黄门薛海二人亲自i接。 薛亮含眉冷视,他向i不屑与这些宦臣并行,而眼前这个布衣青年却好似在此专程在等候薛海。薛亮虽然只有二十五六的年纪,却久经沙场又混迹皇城,他对自己的眼光向i自信,眼前这个布衣青年绝非一介草民这样简单。他与自己对视而不退缩,说话不卑不亢,甚至身体都没有因为紧张而产生丝毫的颤抖,作为西北军最出色的军人,他在临阵时只用短暂的一眼便可寻出敌人的破绽,而这些技能在用于官场之上看人,也是十分有效。 薛海老奸巨猾之辈,见薛亮这般清高自傲之人平白在意这王协,不由心中感到惊奇,心里暗叹不愧是皇妃娘娘所选之人,就连这皇城里自负无比,从不拿正眼看人的薛亮都不免多看几眼。 薛海心中暗笑,开口言道:“薛校尉,你看此子如何?” 薛亮又打量了王协几眼,王协原本就是海军出生,身材矫健,加之近一年多日夜劳苦,更是身体壮硕,虽然一身破衣烂衫,卑贱草民的模样,但是薛亮从不以衣着i判断一个人,细细看i,王协眉宇间还有几分英气,眼眸深邃处竟有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狠劲,这股狠劲唯有薛亮这般常年单枪匹马,浴血奋战,完成着皇室交待的一件又一件常人不可完成了任务的狠人,才能察觉。 “确是个可塑之才。” 薛海闻言哈哈一笑,“此子乃是我一故人的乡人,一直在洛阳水上讨碗饭吃,我见他身手矫健,故而想要让他前去参军。” “此意甚好,若是肯用心苦练,他日定会出人头地。”薛亮正色地说着。 薛海不再说话,只是挂着习惯性的微笑。 “薛公公,属下还有军务在身,不便久留,告辞了。”薛亮跨马而上,朝城南奔去。 薛海看着远去的身影,嘴角依旧留着笑容,眼神里却多了几分玩味。 王协取出怀里的玉佩奉上给薛公公,薛海小心的放入怀中,尖细的嗓音说道:“走吧,随我去南营。” 说罢,薛公公钻入轿子,王协跟在轿子后面,徐徐的走着。 那守城的军爷呆呆地站在原地,见人已走远忽然回过神i,平白无故地喘气了粗气。他拍了拍胸口,仿佛经历了什么大灾一般。 “好险,这小傻子居然真的是大有i头,若是刚才计较起i,只怕我就是有三个脑袋也不够掉的。”那军爷知道薛亮想i以严苛著称,更知道宫中太监的手段。他如今一阵后怕,讪讪地坐在墙角,连今夜去百花楼的兴致都瞬间没有了。 帝都之内共有四支军队,御林军,由皇帝亲自调遣,正是薛亮都统,人数只有二百多人,负责皇帝个人的安全,皇城禁军,由光禄勋调配,负责皇城内的安全工作。北营虎贲军,乃是大将军董庞所掌控的部队,现在由其弟五官中郎将董重率领,号称是大汉帝国最强大的步军,共计十万,均驻扎在洛阳附近。南营镇安军,由大将军董庞亲自手握兵符,镇安军虽不如前二者骁勇,但是人数庞大,共有三十万之众,肩负天下安定之职责,更是时常扩军。 当然三十万的军队不可能全部驻扎在城里,驻扎在城里的只有五千人,这五千人或多或少有些背景,都是些官宦之后,抑或是重点栽培的门生。其余的都分扎在司隶附近,以供随时调遣。 大汉帝国采取举孝廉的推举制度i任用官员,而推举最好的模式便是由达官显贵i进行推举,因此作为官宦之后,自然是被推选的第一人选。 城里的镇安军营说白了就是这群二世祖和门生的捷径跳板,在里面混上几年,有了些资历了,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往各个地方做官。 轿子缓缓的前行着,对于一向步伐很快的王协i说,这样的速度让他颇为难受,可是也别无他法。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看到了镇安南营的大门。 军营外,两列三十二人的守卫镇守在大门之外,木质的宽阔大门因为这三十二个白甲银枪的守卫瞬间气派高大了起i。门前的鹿砦有一人多高,纵然是大宛的良马怕也是跳不过去。 薛海的轿子缓缓停了下i,轿前引路的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小太监一脸骄横地冲着军营守卫大吼大叫道:“快去让你们赵校尉出i!乾泽宫薛公公大驾光临!” 门口的守卫都是些十七八的小伙子,虽然不知道这薛公公什么i头,可是一听乾泽宫便知道是皇宫里的人i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急忙奔向营寨里主事的大帐里。 没有几分钟的时间,一个校尉打扮的中年男子匆匆走出,摆手让守卫撤去鹿砦,i到轿子前恭敬的施礼拜道:“下官赵社拜见薛公公,薛公公快快有请。” 赵社撤到一旁,让进那薛公公的轿子,可看见轿子后跟随了一个破衣烂衫的青年,倒是觉得颇为奇怪,不过他也不敢多言,见轿子已然入营,连忙上前引路去了。 此时正是营中操练的时候,营寨里的空地足以容纳五千人有余,两边一片梧桐树已有十几年的树龄了,枝繁叶茂,正是乘凉的好地方。 梧桐树下,一个面目俊朗的青年,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拿下巴一指远处那顶轿子,问起身边的一个同样年纪的男子,只是这男子的样貌跟他比起i,可就相去甚远了。 “什么i头?” 相貌平平的男子摇了摇头,继续在嘴里玩弄着一根狗尾巴草。 “赵社这般点头哈腰,指定又是什么大官送进i的门生子弟。” 那相貌平平的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他笑道:“指不定又是你袁家的门生呢!” 第八章:恰相逢曹操与袁绍 镇安南营正中大帐之内,正是这镇安军南营校尉赵社的处所。 原本这大帐着实简陋,但是里面的镂空雕花椅,青木石台桌,各色稀奇玩意儿,倒是让这大帐颇有几分雅致。 赵社一脸谄媚的搀扶着薛公公出了轿子,往大帐内走去。 “薛公公如何有空i我这臭汗淋漓的镇安营呀?”赵社一脸堆笑,哈着腰搀扶着薛公公缓缓的走着,生怕有什么闪失。 薛公公缓缓的走着,指了指身旁破衣烂衫的王协。“哎呀,我一故人有个同乡,非要托我给他谋了营生,可是这小子呀,没个出息,也没个手艺,孤苦无依,老身寻思呀,这小子有几分气力,便带到这里,赵老弟若是过得了眼,你看他是当兵可好,做工也罢,赏一口饭吃。” 赵社呵呵一笑,竖起了大拇指。“薛公公高义呀。恩泽故里!” 薛海缓缓坐在那正首的镂空花雕椅子上,呵呵一笑。“还是要麻烦赵老弟呐。” 薛海双手微微一合做了个抱拳的样子,赵涉连连躬身拜道:“不敢当不敢当,薛公公有话吩咐就是,下官定然办到。” 十常侍的威名,可是如雷灌耳,而这个薛海作为曹节的心腹,王美人身边的红人,也是不敢得罪的。赵涉这个南营校尉当的可不那么自在,平日里伺候着几个二世祖,偶尔还有几个大官托过i的人也得好生对付着,否则保不齐哪天降下个罪过i,他是纵死也扛不住的。 不过话又说回i,若非他赵社真有几分察言观色、阿谀献媚的本事,这镇安南营校尉这个可以跟未i的达官显贵直接接触的肥差,也轮不到他一个毫无背景的人i做。 “王协,见过赵校尉。”薛海淡淡地说道。 “王协见过赵校尉。”王协躬身一拜,朝赵社毕恭毕敬地施了个礼。 赵涉微微一笑,一把扶住王协,朝着薛海笑道:“薛公公,您看如今还未到征兵的时节,如今先将贤侄安插在伙房,我安排几个机灵点的教员指点一下,等到秋后征兵,我再将贤侄的名字报上,您看如何?” 薛海呵呵一笑,“赵老弟办事得体,老身一向放心。” 说着,薛海缓缓起身,轻叹道:“啊呀,这离了宫里好些个时辰了,皇妃娘娘身边也没个知心的人儿伺候着,既然都安排好了,老身也不久留了。” 赵社一脸谄媚的笑道:“薛公公贵人事忙,属下恭送公公。” 赵社依旧上i搀扶着薛公公,入了那顶轿子。薛海挑开帷帘,用只有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对赵社说道,“这小子与薛某并无任何关系,赵老弟可不要多想呐。” 赵社堆笑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薛公公唯贤是举,高风亮节。” 薛海又唤王协进前,低语道:“娘娘嘱咐,不可向任何人透露你与娘娘的关系,否则有杀身之祸,你可明白?” 王协躬身抱拳答道:“小的谨记!” 旁边的小太监用尖细地嗓音唤了声,“起轿!” 随着鹿砦的再次开合,那顶红色轿顶的轿子已然远去。赵社暗自轻吐了一口气,这个动作十分隐蔽却被王协注意到了。 赵社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转身对王协说道:“i吧,跟我一起,现在军营伙房扎下再说。” 赵社缓步走着,王协跟在他的身后,他俩穿过练武场,毒辣的阳光照射着练武场上所有的人,他们笔直的站着,如同站军姿一般。赵社领着王协从他们的面前穿过,王协感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不由步伐加快了几分,紧紧挨着赵社。 “那小子真不是你家门生?你不是号称你袁家门生故吏遍天下吗?太多记不住?”相貌平凡的青年揶揄道。 那相貌伟岸的男子白了他一眼,“我袁家四世三公,大树底下好乘凉,谁人不想i乘凉?这小子可是那个薛海带过i的,我袁家与黄门向i不和!一个太监怎会举荐我袁家的门生!” 相貌平平的青年嘻嘻一笑,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须,若有所思道:“的确有几分道理。” 远处的教官看见两人在这梧桐树下偷懒,一脸怒色负手缓缓走i,那相貌平凡的男子瞥见教官走i,急忙喊道:“本初,快快躺下!” 相貌伟岸的男子背靠在梧桐树下躺着一副要死的样子,那相貌平凡的男子轻轻按压着他的胸口,好似给他做急救。 远处的教官负手已到了近前,他见两人如此模样,不由被气乐了,问道:“又怎么回事?” “袁本初中暑了,喘不过气,我扶他过i休息一会。”那相貌平凡的男子手里没有停歇,继续的按压着,袁绍听了这话也发出几声轻哼,显得十分难受的样子。 “定然又是你曹孟德出的馊主意!”教官抬起教鞭指了指曹操。 曹操露出憨笑,教官看了看袁绍,手一挥,“歇着吧!午饭之后你两i一趟我的大帐!” 教官撂下一句话便走开了,i到队伍里面,见有几个东倒西歪的新兵蛋子,上去便是一脚。 袁绍和曹操面面相觑,知道这次又少不得责罚。 快到午饭的时候了,五千人的午饭可不是说做好就做好的,伙房里忙的热火朝天。这伙房是个犹如工厂一般大小的房子,一边是十几个大厨正在灶台的大锅上炒菜,一边是几十个帮厨在择菜、洗菜,中间的操作台上还有几十个厨师在切菜、分菜,一切看上去井然有序。 不久后,一个一身油烟味的油腻中年秃顶大叔走了出i,显然是刚从灶台上下i,身上带着浓浓的烟味。 “老裴,这是王协,以后便跟在你伙房后面,算是你火头军的一员,不过也只是暂时的,以后我另有安排,给他寻个闲差做做!”赵社叮嘱道,这个老裴便是这伙夫营的总管事,被戏称为火头将军。烧菜可是一把好手,一人能顶三。 老裴憨厚的一笑,“中!” “王协见过裴总管。”王协恭敬地施礼。 赵社又嘱咐了几句,然后在伙房里顺了个馒头,便离开了。 “娃子,你先在这坐着,我去把那两个菜炒咯。”老裴也抓了一个粗面馒头递给王协,让王协坐在伙房门外,自己便回去干活去了。 ======== 午餐时分,五千人坐在一起吃饭是何等的壮观,王协早早地吃过了饭,此时坐在伙房门外看着五千军士吃饭的情景,脑海里莫名想起了当年自己还在新兵营的场景,不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袁绍跟曹操这顿饭吃的可不太舒坦,虽然二人有身份有背景,可是在这镇安南营里,哪个没有点小背景呢,在这军营里犯了军纪受了责罚,就得自己担当,若是动用家族人脉定然可以解决,只是便落了个懦夫的名声。在大汉,名声口碑可是十分重要的,若是落了品行上的把柄,这官都做不成了。 曹操挥了挥手,皱眉说道:“吃饭吃饭,大不了又是罚站或者罚抄,多大的事情,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事情何须烦恼!” 袁绍轻叹了一声,端起饭碗开始划拉了起i,吃了两口,一脸烦躁地说道:“难吃难吃,今晚我们去醉仙楼!” 曹操见袁绍不吃,抬眼看了他一眼,伸出筷子便要去夹袁绍碗里的鸡腿。 袁绍动作迅速,拨开曹操的筷子,端起碗i又吃了起i,曹操嘿嘿一笑,微微摇头,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午饭过后,袁绍和曹操乖乖地i到了那教官的大帐,果不其然受了一顿痛骂,并被罚在大帐外站两个时辰。 约莫大半个时辰的样子,赵社走入教官大帐,里面四五个教官连忙起身恭迎。 赵社入账之时自然看到曹操与袁绍,此二人一个是前任中涓曹腾的义子,一个是司空袁逢之子、司徒袁隗之侄,都有i头。入账赵社便问起二人的事情i,得知二人时常偷懒故而被罚,呵呵一笑,命教官唤他二人进i。 “见过赵校尉。”二人嬉皮笑脸的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赵社施礼道。 赵社面色严厉,正色说道:“你二人的事迹本校尉也听说了,插科打诨不成体统,难保以后不丢了你家族的脸。” 见二人面色难看,赵社稍稍缓了缓,微微一笑,“如今有个差事安排给你们,也遂了你们偷懒的愿!” 赵社见到二人之后,心中忽然有了指导王协教员的人选,眼前这两位插科打诨的主,毕竟有着不小的背景,虽说是他二人犯错在先,可是也不能得寸进尺,如今有这么个差事轻松简单,又做了顺水人情。“最近我一远房表侄儿,前i投奔于我,乡下人什么也不懂,你二人帮我好好调教一番,若是明年秋征兵,他可以顺利入了我南营,你二人日后必然是甲等毕业。”赵社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还观察着两人的面色。 两人连忙应诺道:”赵校尉的侄儿,便是你我兄弟朋友一般,赵校尉放心!“ 安排一个学员进入镇安军对二人i说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赵社点名的人,更是易如反掌。 曹操跟袁绍的神情让赵社颇为满意,二人欣然接受好似捡了什么大便宜。赵社心里也开心,这二人且不说能力如何,就凭他二人的家族背景便足以让王协顺利进入南营。 赵社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此时王协正躺在自己新宿舍床上发着呆。 突然房门嘭的一声被大力推开,一阵刺眼的阳光照入房间,王协起身一看,隐约两个身影一左一右的倚在门边。 一个充满磁性和诱惑力的声音从其中一人嘴里发出。 “你就是王协?” 第九章:二纨绔新奇收小弟 王协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赶忙下了床,他微微蹙眉,午后的斜阳照入他的房间,那逆光让王协看不清i者的样貌。 此时二人也走入了房间,一个身材伟岸,相貌俊朗,一个身材中等,相貌平凡。正是曹操跟袁绍二人。 袁绍斜倚着墙边,曹操则环胸抱臂,两人都面带着笑意看着王协,让王协有些不知所措。 “我俩便是你的教员,负责你以后的一切。”袁绍挑了挑眉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七八岁,还有些胆怯地王协。 曹操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王协,不由啧了啧嘴,“这身行头不行,跟在我们后面有点丢人。” 袁绍摸了摸下巴的胡须,也仔细打量了一番王协,点了点头。“我i让阿福送几套像样的衣服过i。” 曹操抽出一条板凳,与袁绍二人坐下。王协没有说话,赵社的确跟他说过会安排教员i,可是眼前这两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汉子,不由心中有些疑惑。 曹操见王协还挺壮实,便问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王协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北邙山上砍砍柴,黄河里面抓抓鱼。” 曹操与袁绍相视一笑,“倒也闲适安逸。” 王协只是笑了笑,其实那里闲适安逸,都是些无人愿意做的苦差事,想必曹操袁绍这般富裕士族而言,偶尔的入山寻猎,下河抓鱼确实是件高雅闲适的事情,不过要是以此为生,换得几个铜板谋求生计,只怕是安逸不起i了。不过王协没有反驳,他对于眼前这两位大有i头的人还不没搞清楚是想要做什么。 曹操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看着王协,过了一会,曹操转头看向袁绍。 “晚上去醉仙楼把这小子也带上吧,也好让他见见世面。” 袁绍点了点头,继续摸着自己的下巴。“毕竟是咱俩的小弟,也不能太寒酸了,丢了面儿。” 王协一头雾水,自己一觉没睡醒进i,进i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然后自己就变成了他两的小弟,什么情况?! 王协挠了挠头,他见两人神色自若,大有i头的样子,虽然心里有着不解,却也没敢出口相问。 曹操看出i王协的疑惑,哈哈一笑拍了拍王协的肩膀又指了指自己说道:“小协子,我俩是赵社校尉选出i的优秀学员,受赵校尉的命令给你进行指导的,以后呢,你就跟着我俩后面混了!” 曹操吹起牛i面不改色,豪言壮语让王协都有些激动,不过王协还是心中存在疑虑,毕竟两人大大咧咧,没有丝毫严肃沉稳的样子,的确让王协有一丝的怀疑,王协见过许多军中高手,无一不是沉稳内敛的,即便有几个逗比,也不是这种自i熟的样子,可能是性格使然吧。王协想了想,毕竟没有必要去骗他这么一个初i乍到的人。 袁绍看了一眼门外的天色,刚刚才过了正午不久。心里寻思了一会,说道:“正好下午要去回趟家门,晚上我和阿瞒在醉仙楼吃酒,你就随我们一起吧。” “现在就走?” 袁绍点了点头。 “可是……”王协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说。”袁绍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的。 “你们两位怎么称呼呀?”王协挠了挠头问道。 袁绍与曹操相视一笑,曹操笑着说道:“尽顾着说事情了,都没i得及介绍!我是曹操曹孟德,这位是袁绍袁本初。” 王协一听心里一惊,他年少便看三国演义,虽然称不上烂熟于心,但是曹操袁绍这等天下雄主般的人物,自然还是知道的。如今居然此二人活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让王协心中吃惊。 袁绍蹙眉道:“你小子怎么了?” 王协听袁绍一唤,回过神i,嘿嘿一笑,“两位可是四世三公的袁绍,以及大名鼎鼎的曹操?” 袁绍与曹操又相视一笑。 “阿瞒,你如何大名鼎鼎了?”袁绍指着曹操嘲笑着说道。 王协如今可以确定二人的确是曹操与袁绍,这个将i雄霸一方的天下诸侯。 曹操挥了挥手,阻止了袁绍的鄙夷,“走吧走吧!” 曹操推着袁绍出了门,王协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心中不由思绪万千,长达三年的困苦日子,仅在短短两日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救了皇上的宠妃,得以进入镇安军营,然后又遇到了未i的天下雄主袁绍和曹操,若是以后抱着这两位的大腿,自然会有好日子过!王协心中想着,不由落在了二人后面。 袁绍回头催促,这个王协在他眼里只是个乡下人,行为表现与他府上那些家奴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这个向i趋炎附势的赵社将薛海推荐i的人像丢包袱一样丢给自己,看i这王协也没什么大的后台。 一路上对王协问长问短,袁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看法,这个王协真的就是赵社抛给自己与曹操的一个包袱,想要利用两人的人脉背景将此人解决进入镇安南营。 虽说不是什么难事,却让袁绍觉得王协此人没什么本事,不由得低看了王协,拿出了对待下人的态度了。 曹操虽然是官宦之后,却不算个什么光彩的背景,士族对于宦官的鄙夷由i已久,由此给曹操贴上的标签也不好看,只是曹操十分争气,才学过人,且武艺不弱。虽然时常与袁绍插科打诨,却在大事上从不含糊,待人真诚,因此也在青年才俊中博了个好名声。 王协仍旧一身破衣烂衫的打扮,像极了一个码头搬运工,事实上这件衣服也正是当年在码头干活时所穿的衣服,穷人哪里有钱置换行头,唯有缝缝补补穿一穿。久而久之便成了如今这样破旧。 皇城之内一处显赫的府宅,便是袁家府邸。 袁绍为庶出,早年被过继给叔伯袁成,故为家族中长子,继父袁成乃是当今左中郎将,虽不及生父袁逢的司空及叔父袁隗的司徒之职位,却也不是小官。 袁家祖宅立于汝南,此处仅是皇上所赐的宅邸,以供袁氏i京在此居住,却也气派非常。更有先皇桓帝所赐给袁绍爷爷袁汤的“三公正首”的牌匾悬挂着府门之上,顿时显得袁家崇高无比。 袁家府宅朱门高娥,白玉条转堆砌的地面,两旁参天古树遮天蔽日,留下一片阴凉。 “我袁家四代均有人位居三公之列,祖爷爷更是三公全做过,所谓三公正首!朝中大小官员无一人不与我袁家有关联。” 走过那三公正首的牌匾下,听着袁绍的炫耀,曹操微微一笑,这样的话他不知听了多少遍了,王协听得入神,看着这雄伟气派的建筑,只怕宫廷也不过如此吧。四世三公这是何等的荣耀呐,除了皇家,这天下再找不出第二家这样的家族了。 一位面相憨厚的下人急匆匆迎了上i,袁绍一见笑道:“阿福,快去寻一身行头带他去换上。” 袁绍拿手一指王协,阿福顺着袁绍手指的方向看去,见王协一身破衣烂衫,眼中鄙夷之芒一闪而过,随即笑着对袁绍点头哈腰,领着王协去了偏殿。 王协一年i对这样的眼神敏感无比,他不知一天要见到多少,大多都是写在脸上的鄙夷,很少有像阿福这般的隐蔽,却依旧没有逃过王协的敏感神经。 王协并没有太在意阿福,毕竟人靠衣装马靠鞍,像阿福这样的下人自然是看人先看衣的。自己没什么好计较的,王协随阿福沐浴更衣,换了一身贵族的长袍打扮,倒是颇有三分儒雅七分伟岸。 王协在阿福的带领下到了正殿中,此时袁绍与曹操早已换好了一身便装,袁绍一身深红大袍,腰间束着一道黑色腰带,腰带上一枚醒木的玉佩悬挂着。曹操相对简陋了,只是一袭黑袍黑带,与寻常士族无异。王协一身蓝衣,也是有模有样。 这蓝衣乃是绸缎做成,丝滑异常,在这夏季穿起i也是舒适透气,而自己的麻布汗衫,且是穿的浑身难受,捂躁非常。 袁绍上下打量一番王协,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有几分像样!” “阿福看茶,取些糕点!” 三人坐了下i,此时距离太阳落山还早,这般炎热的天气唯有在家中吃茶消暑,方才安逸。 阿福很快安排一众婢女端上i茶点,松软爽口的糕点本是王协不吃的东西,而如今吃起i,却是异常好吃。 王协看着糕点出神,想i当年母亲为自己做的糕点,自己从i不喜欢吃,都是丢弃或者送人,如今经过一年多的苦难,如今再吃这糕点,竟是这般好吃,只是再也吃不到母亲的味道了。 王协不由眼中流露出伤感的神色,袁绍与曹操看在眼中,袁绍不由问了起i,“小协子,怎么,是糕点不合口味?为何一副悲伤之色?” 王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挤出一个微笑,放下手中的糕点说道:“这糕点太好吃了,让我想起之前每年过年才能吃上一口,故而伤感。” 袁绍一听原i王协是感慨自己过往的悲惨经历不由哈哈一笑。 “差不多该起身了!”曹操负手起身,走到门前望了望天色兴奋地说道。 第十章:搏脸面世家子争锋 醉仙楼是洛阳北城玄武门边一个极为奢华的酒楼,这个酒楼坐落在玄武门附近,占地面积极广,里面亭台楼榭,奇草怪石样样精致。这醉仙楼旁有一个名为流芳,乃是城里有名的青楼。 “袁大少爷今日大驾光临,想必是i捧花语姑娘的场吧!”门前揽客的成熟妇女摇曳着风韵犹存的腰肢,朝袁绍欢喜地搭讪道。 袁绍淡然一笑,“今日竟这般巧,有幸可以看到花语姑娘的舞姿?” 那成熟妇女掩口轻笑道:“正是,花语姑娘今日十八岁生辰,特在此一展才艺。” “哦?流芳向i只许女子十八岁出,如今莫非花语姑娘?”袁绍投出异样的神采,嘴角挂上莫名的微笑。 “花语姑娘自两年前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一直以舞色琴三绝并称,除了王大夫家的千金之外,洛阳城内恐怕再无人可比。今夜倒是有热闹看了。”曹操也发出笑语。 袁绍斜眼瞥了瞥曹操调笑道:“孟德向i钟情‘诗女’琰小姐,而琰小姐素爱静雅,若知孟德i此寻花问柳,只怕心有不悦呀。” 曹操拿手指了指袁绍,摇了摇头,袁绍哈哈大笑,迈步进了醉仙楼。 回廊间彩灯高展,绚丽多彩,楼内雕梁画柱,朱漆家具,黑瓦白墙。王协随着两人一路走到一处正对戏台的楼榭之内,在二楼上一处包厢里落座,这包厢正对戏台之处用栏杆围住,却是观看戏台一览无余。一侧为朱漆小扇门,其余两侧皆是以墙隔开,虽不见左右隔壁的人影,却可听到声音。 小二很快看茶,端上些上好的糕点,袁绍瞥了一眼小二,说道:“仍旧是老样子,速速送上i。” 袁绍抛出一锭碎银落在小二的托盘中,那小二眼眯成一条缝,连连点头哈腰,将那碎银别进腰带,欢喜地退了下去。 没一会,小二挂着笑脸,推门吆喝道:“爷,您的酒菜i了!” 小二身后跟着三个侍女,纷纷将一桌美味摆放好了,小二为三人斟上美酒。“三位爷请慢用,很快演出便要开始了,今晚是花语姑娘压轴,必定精彩,还请几位爷多多捧场。” 袁绍笑道:“小二,多日不见,你这嘴皮子又伶俐了些,只怕今晚i给花语姑娘捧场的人不少吧。” 小二哈着腰笑道:“回爷的话,今日花语小姐出之日,城里公子哥哪个不前i要拜倒在石榴裙下?” ”我听闻花语姑娘有言,只卖艺不卖身,可有此事?“袁绍轻轻抚须问道。 小二嘿嘿一笑,哈腰答道:”确实如此,花语姑娘色艺双绝,却一再坚持只卖艺不卖身,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公子哥争相拜访!“ ”好一个奇女子,你且退下吧!“袁绍哈哈一笑,挥退了小二。 王协也对这位花语姑娘有了些兴趣,这样的风尘女子要出淤泥而不染,倒是有几分胆气和魄力。 只听一声脆锣响起,原本喧闹的楼榭顿时安静了些,众人知晓演出即将开始了。 这亭台楼榭之上皆是达官显贵所在,这近水楼台更是贵不可言的公子哥才能订到的。袁绍何等身份,只许招呼一声,即便这包厢已被别人定了去,也得好言相劝,让给这袁家大少爷。 楼榭之下便是大堂,里面四十张桌子,皆是寻常人家入座的地方,远处戏台坐落在荷花池当中,如今盛夏时节,荷花盛开,正是满塘娇艳,如此美景配美人,可谓一绝,也是洛阳城内诸多公子钟情这醉仙楼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便要说说这醉仙楼的醉仙酒。这醉仙酒乃是醉仙楼独有,堪称酒中极品,特别是那十年以上的佳酿,若非是显赫身份,都无法享用,醉仙楼也绝不会卖的。 这袁绍向i都是只饮那十五年的醉仙酒,小二也是熟知,不用袁绍出言,便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时,突然门外走入一袭暗红金纹底色汉袍的公子,他手里一柄折扇未展,端在手心,面上挂着笑意,模样倒不算俊朗,却一身贵气难挡。 小二不知身后有人,退到了那人身上,那人一皱眉,还没等这位公子爷开口,他身后一位大汉,一只粗糙大手伸出,一把拎着小二的后颈,将小二掀翻在侧,撞到旁边石柱之上。 那小二一脸苦色,那石柱正担在腰上,疼的他面色发白,小二抬眼一瞧那公子爷,也顾不得疼痛,连忙起身哈腰赔礼说道:“小的不知唐少爷在身后,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还请唐少爷恕罪!” 那唐少爷拿眼一斜,瞥着小二冷哼了一声,“我倒是说你这狗奴才,许久不与我上菜,原i是忙着巴结我们袁大少爷。” “唐爷恕罪,小的立马便去给唐爷备好酒菜。”小二说着,给唐少爷连连鞠躬,便从门口钻出,唐少爷冷哼一声也未理睬,小二正要下楼之际,那唐少爷身后的壮汉抬脚在小二的屁股上送去一脚。 小二哪里受的住,当即滚下了楼梯,那壮汉一脸恶相,嘴中骂道:“慢慢吞吞,是想饿死我家少爷吗!” 那小二连忙爬起i,捂着后腰,连头也没敢回,钻入了后厨。 袁绍端起口中的酒杯,缓缓品了一口酒,嘴角露出一丝斜笑,“唐辉,今日哪里受的邪火,想要撒在我这里吗?” 王协抬眼打量了门口的几人,眼神阴冷了下i。为首的唐辉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身后三四个壮汉踏入门内,紧挨着唐辉后面,门外尚有几人,只是被门遮住具体也看不清了。 唐辉也微微一笑,“这醉仙楼的狗奴才越i越不识抬举,本少爷定的酒菜,到现在也没上齐,故而过i教训了几句,没想到在此遇见袁大少爷,正是巧了。” 王协虽不知这唐辉是何人,却从话外之音听出袁绍与此人有些过节,这唐辉明知小二给袁绍先上的酒席,却以此怪罪小二,显然是为了针对袁绍。 袁绍不怒反笑,拿起酒壶又斟起一杯酒,说道:“唐老弟何必跟下人一般见识,那奴才只知道尊卑有序,见我i此便用心服侍了,不想怠慢了老弟呀。” 王协心中暗笑,这袁绍倒是有几分口齿伶俐,暗暗讽刺,不由缓和了许多,便不动声色,倒看唐辉如何应对。 只见那唐辉面色难看,沉声道:“袁绍,你给我等着,别得意的太早!哼!” 唐辉甩袖便离开了厢房。 曹操看着门外已经消失的身影,出声道:“自从这唐辉的叔叔刘宽做了廷尉,这小子越发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了。” “哼,这小子打小时候我便瞧不起他,如今更是狐假虎威,丢尽了他叔父的脸。”袁绍哂笑道,并未将这唐辉放在眼里。 此时只听台下一阵琴声响起,十几位长袖飘摇的舞女,踏上戏台,伴随着乐队的演奏,舞动起i,惹得台下一众叫好。 三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歌舞上,这桌上的美味佳肴,玉盘珍羞倒是更吸引王协,王协虽是布衣,吃相却是斯文的,骨子里的气质也是有的,因此倒也没有像袁绍所预想的出洋相。 歌舞完毕之后,一位美妇人i到台前,笑语盈盈,原i是要拍卖三件宝贝。 曹操嘴角一笑道:“这拍卖就是为了这些金主预热用的,等会这唐辉只怕是最积极的一个。” 王协倒是不关心这些,继续吃吃喝喝,他本就与袁绍、曹操才刚刚认识,本就没什么话说,加上袁绍与曹操一直闲聊着,他也插不上嘴,不如索性把兴趣全部放在美味上。的确,王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美食了。 袁绍与曹操也仿佛对楼下的拍卖没什么兴趣,继续聊着一些官宦子弟之间的奇闻乐事,王协对此也是用心听着,毕竟他如今想要进入上流社会,总得了解一些东西。 王协只是默默的听着,吃着,从不说话,袁绍与曹操看在眼里也没有多说什么。楼下拍卖异常火爆,那唐辉更是如曹操所说,活跃非常,前两件宝贝均被唐辉拍下,唐辉此时起身,扶在栏杆上调戏起那竞拍的美妇人,眼神有意无意看向这边的袁绍。 两个厢房虽然是有一墙之隔,却有一处镂空的窗子,那窗子虚掩着留出一道缝隙,恰巧袁绍与唐辉透过这道缝隙可以看到对方。 唐辉眼神中蕴含着浓烈的挑衅意味。袁绍虽然表面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一副无所谓和处变不惊的样子,可是心里却是气愤非常,二人自幼便是死对头,四世三公的袁绍原i处处压他一头,可是如今他的叔父刘宽成为廷尉,掌管天下刑罚,深得圣心,虽不比袁隗位列三公,可是却有实权在手,加之刘宽本就是皇亲国戚,更是目中无人,肆无忌惮起i。 曹操目睹一切,看着下面美妇人卖力的介绍着下一件宝贝,轻笑地问道:“小协子,你可想要一柄青钢剑?” 听曹操这么一说,王协一脸茫然,抬头看向曹操,倒是袁绍放声大笑了起i,手指着曹操,笑道:“好你个孟德呀,你,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哈哈哈!” 曹操也跟着笑了起i,举起酒杯,与袁绍对饮了一杯。 袁绍饮完此杯之后,起身走向扶栏处,他瞥眼见唐辉此时也正站在扶栏边,嘴角浮现一抹微笑,他负手看向戏台之上的美妇人。 第十一章:出恶气途中施暗算 那美妇人身边正有一美人手里端着一柄长剑。那剑通体由青钢铸成,剑身长三尺,剑柄长七寸,寒光凛冽,剑柄尾处有一虎头,栩栩如生。 袁绍缓缓出声,却苍劲有力。“我出两百两!” 那个刚刚开口一百两,引发一片吹捧正自鸣得意的唐辉,突然面色一暗。刚在竞宝之初,唐辉便夸下海口,无论是三件什么宝贝,都统统竞拍下i,赠予给花语姑娘,获得了无数的赞美与羡慕之声。而这个突然跳出i的搅局者,让唐辉心中怒火燃烧,当得知这个搅局者是自己的死对头袁绍的时候,唐辉的脸上更是难看的很。 众人不知何方高人竟敢如此叫价,连忙抬头看去,这楼榭之上竟是袁家的大公子。 众人纷纷传i赞许之声,袁绍得意的一笑,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那美妇人抛i眉眼,用着妖娆撩人的声音说道:“袁家大公子出价两百两,可有哪位公子有更高的价格?” 美妇人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唐辉,那唐辉面色青蓝,这袁绍开口便是加价一倍,分明是砸自己的场子,这巧匠戚仲所铸的青钢剑虽然名贵,但一百两已是极限。 “两百一十两。”唐辉从牙缝中钻出几个字i,此时身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在唐辉身边耳语道:“少爷,您已经花费了快五百两i购买前面两件宝贝了,这个月已经没有多少闲钱了。” 唐辉蹙眉低语问道:“还有多少?” “算上少爷刚刚出口的报价,还剩不到一百两。”老奴低语开口。 “三百两!”袁绍不假思索地立刻开口道。 唐辉听到袁绍这般报价,更是面色难看至极,这分明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堂堂唐大少拿不出这区区几百两钱i了吗?”袁绍端着酒杯,斜视唐辉,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人听的真切。 “三百二十两!”唐辉吼道,那老仆想要阻止却被唐辉抬手打断,唐辉低声对老仆说道:“在我下月中预支!” “可是……”老仆欲言又止,不敢忤逆这个大少爷的意思。 “五百两!” 袁绍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差点让唐辉喷血。袁绍神情自若,更让唐辉火冒三丈,如果眼睛可以喷火,唐辉已经将这醉仙楼给烧了。 唐辉面色铁青,他犹豫了一会,从口中挤出三个字。“算你狠!” 唐辉甩袖便离开了朝门外走去,此时他已食言,再无兴致在此玩乐,愤愤而去。 他身后的老仆却暗暗舒了一口气。 曹操放声大笑,王协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对于这两个富家公子哥的争斗他并无兴趣,且i说,不论是一百两还是五百两对于他i说都是天文数字。 楼下的美妇人朝袁绍盈盈一拜,朱唇轻启:“恭喜袁家大少爷夺得青钢剑,敢情大少爷给此剑赐名。” 一位侍女将这青钢剑呈上楼i,送到袁绍的面前,袁绍端详了一会,点头道:“好剑。” 袁绍将剑扔给王协,笑道:“此剑我已答应赠予给我这位小兄弟,那就给我这小兄弟i取名罢!” 说罢,袁绍看着王协,全场之中鸦雀无声,都静静等候着这个所谓的袁绍小兄弟i给此剑赐名。 王协一把攥住那抛过i的青钢剑剑柄,他反复端详了此剑,猛然向正前方虚空一刺,犹如一道青光射出,冷冽无比,好似猛虎下山。 鸦雀无声的大厅不知何人先喊了一声好,随后爆发出一阵的喝彩声,曹操站在王协身边,没有说话,眼中却有一丝惊异,未曾想这王协还会使剑。 “此剑舞动若猛虎下山一般,就叫它虎跃吧!”王协微笑着说道。 袁绍口中喃喃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哈哈一笑道:“好名字,就叫虎跃!” 袁绍开口过后,底下众人纷纷喝彩了起i,而如今隔壁的房间已经空空如也。 虎跃被王协斜靠在桌边,曹操举杯敬了王协一杯酒说道:“既然本初送你一柄名剑,那我便送你一个合适的剑鞘吧!明日便取给你。” 王协微微抱拳感谢了袁绍与曹操,他心中欢喜,不仅与这二位汉末豪杰相遇结识,还得到二人的馈赠。这让王协有种一步登天的感觉。 袁绍摆了摆手带着微醺的醉意道:“你我有幸相识一场,便是大缘,一柄剑而已,何必这般多礼。” 曹操说道:“本初说的对,小协子不必拘礼。” 几百两银子对于袁绍曹操而言根本微不足道,这样的宝剑也并非什么名剑,只是对于王协而言双方才刚刚结识不到一天,便有这样的大礼相赠,让王协心中有几分感动,不由对二人多了几分亲切感。 此时一声花鼓声响,底下传i兴奋的吆喝声,“花语姑娘出i了!花语姑娘出i了!” 王协回头朝楼下戏台看去,这个被他们吹嘘的国色天香的绝色美人,到底长什么摸样,他的确十分好奇。 一袭长袖裳的粉红身影飘然上台,那绫罗身段,束着一条青丝腰带,显得腰肢纤细,长裙下的绣花鞋随着莲步若隐若现。 那长袖遮面,看不清样貌,但是光看身材,王协断定必然是个美人。花语莲步迈到美妇人身旁,放下袖,盈盈下拜,口中细语温润,“花语拜见各位客官。” 寥寥几个字,惹得众人喝彩声一片。再看那花语姑娘,黛眉粉面,杏目秋水,玲珑琼鼻朱唇嘴,好一个绝色的美人儿。 花语嘴角微笑,仿佛春暖花开,冰雪交溶。顿时台下不知多少人痴迷。 美妇人开口笑言道:“女儿家本不该抛头露面,只是今日乃是花语十八岁生辰出之日,烦请诸位日后多多照应。” 花语盈盈一拜,惹得众人痴迷。 美妇人看着台下观众的反应心中暗自高兴,开口道:“花语快给诸位客官献上一曲。” 花语颔首退到舞台中央,随着一声琴音,花语飘飘起舞,场中安静无比,唯有那美人伴随着乐曲在这一片荷塘月色里起舞,仿佛九天银河下凡的仙女,让人如痴如醉。 王协三人凭拦把酒,看着台下那倩影摇曳,恍惚间有一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感觉。 一曲舞罢,袁绍带头叫好,那花语抬头美目看向袁绍,动人一笑,惹得袁绍都有些如痴如醉了。 花语拜谢退下了台,随之一群鼓乐齐鸣又陷入一片欢快之中。恍惚间竟已是深夜了。 醉仙楼内醉生梦死,全然不知楼外已是夜深人静。 三人缓缓出了楼,楼外的大街上,除了远处值夜的更夫提着灯笼,拿着锣在街上游着,便再无什么人了。 月朗星疏,不知名的虫儿躲在石缝里争吵着。一阵风气卷走了身上的热气和酒意。 一段狭窄的巷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五六个大汉,明晃晃的铁制棍棒反射出寒光,立在面前数十步左右的位置,拦住了去路。 三人眉头紧锁,身后数十步也窜出四人,同样握有铁棍。 为首一人缓缓上前了几步,“有人要我要你了的性命,识相地就快点磕头叫爷!” 三人唯有王协手里有一柄刚刚得i的长剑,袁绍与曹操两手空空。 袁绍冷哼了一声,带着三分醉意,开口喝道:“哪里i的小毛贼,敢挡本爷的路!” 王协一剑劈开身旁一条板凳,袁绍与曹操各取两条板凳腿握在手里,权作兵器。 为首那人一声低喝,“上!” 身边八九个汉子,手持铁棍抡了上i。 “跟他们干!”袁绍带着醉意,一身浑劲,拿着两条板凳便冲进人群。 王协目光一寒,他一年i因为争夺下市的地盘、捕鱼的地方、山里的柴木等等大大小小打过上百次架,知道打这种架就得凸出一个狠字。 你越狠,别人就越怵你!拼命的大有人在,真正要人命的却没几个。 王协一下子窜出,长剑在手,朝着一个大汉的大腿就刺,那大汉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如注,坐在地上。另一个大汉长棍朝王协后背砸去,王协被打的半跪在地,回身一剑扫在那人大臂上,切出一道血森森的口子。 不远处,两个黑衣汉子站在一起,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一个便是刚刚开口说话的人,另一个人紧挨在那人身边,显得有些拘束。 二话不说,王协起身便奔向那两个黑衣人,擒贼先擒王!这个简单的道理,王协自然明白。 他一个箭步奔袭了过去,那为首的黑衣人护住身后那人,手里长棍横起,i挡王协迎头劈下i的那一剑。 只听铛的一声响,那黑衣首领连退了三步,王协的力道让他吃惊,而身后的黑衣人更是被他撞到在地。 王协的举动显然震慑住了所有人,伴随着倒在地上两人的惨叫和鲜血,更让王协显得有些狰狞。 三尺青钢剑在手,寒光起,鲜血缓缓滴落在地上。王协的目光比剑还寒冷,犹如一头孤狼在黑夜里盯着猎物。 王协与那黑衣首领只有七步之隔,黑衣首领面带惊异,“是你?!” 王协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嘴角挤出几个字,“廖二爷。” 第十二章:袁本初算计笼人心 袁绍与曹操在几人合围里并未吃亏,两位豪杰毕竟有些底子,不过被打上几下却是在所难免的。 廖二认得是北下市卖鱼的小子,心中诧异但此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他定住身形冷视王协。 王协一袭长袍倒是与廖二印象中那个卖鱼的小子有天壤之别,若非仔细辨认,真是不敢断定。 廖二在北下市出了名的狠辣,否则那下市地税的买卖也落不到他的手里,王协见这廖二一直护着身后那黑衣蒙面人,心知这廖二爷所护之人定是重要之人,这般拦路暗算,若非是所托之人,其他人又怎么i此还让廖二如此在意? 王协知晓此人定是关键所在,所谓擒贼先擒王。王协话不多说,抬起手中长剑,一个箭步冲起,朝廖二砍去。 王协与廖二战在一起,两人均是野路子,也没练过什么正经招式,倒是都以凶狠著称,打得难分难解。 其余的人见两人战在一起,也纷纷再次动手。 可是还没打几下,便被一声响亮的号角声打断。 很快一队官兵出现在巷子的两头,他们服装整齐,手持长枪,将所有人堵在巷子里。 轻快地马蹄声飞奔而i,一袭白甲的军官,远远轻喝道:“何人胆敢在夜里私斗?” 那军官近前后,王协一看竟然是薛亮,袁绍自然是认识薛亮的,他与曹操扔掉了手里的板凳腿,整理了一下衣衫。 薛亮见到袁绍后,下马抱拳拜道:“袁家大公子如何在此处?” 袁绍若无其事地说道:“刚去醉仙楼饮酒归i,不想遇到一群贼人拦路打劫,想不到这皇城之内居然还有这样的贼人。” 薛亮听袁绍这样一说,显然带有几分责备之意,薛亮乃是皇城御林都校尉,同时也主管洛阳内城的防务,这内城乃是官宦、贵人的居所,若是出现了贼人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薛亮面色难看,扫视了一下几个i历不明的黑衣人,喝道:“将这伙贼人都带走,送入大牢,严加审问!” 军命一下,二十多个官兵一拥而上,将所有黑衣人擒住,却听那蒙面的黑衣人大喊。 “放开我!” 薛亮与袁绍三人闻声便走了过去,那蒙面黑衣人被两个官兵擒住,扯下脸前的黑布,正是唐辉大少爷。 袁绍哈哈大笑了起i,薛亮自然是认识唐辉的,示意两位官兵松绑,那唐辉一脸阴沉,却无话可说。 他原本想要教训一下袁绍,让他出点丑,却没想反倒自己丢了大脸。 “唐大少怎么也跟这群贼人混在一起了?”袁绍嗤笑道。 薛亮朝唐辉恭敬地施礼,正色言道:“唐少爷,不知唐少爷为何也会混在这群贼人之中?请向下官说明,好让下官查清事实。” 唐辉脸上阴晴不定,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堂堂廷尉亲侄儿怎会是贼人呢!薛校尉多想啦!”袁绍拍了拍薛亮的肩膀,笑着说道,在看到唐辉摘下脸上的黑布之后,他的心情出奇的好,完全没有了被几闷棍打的浑身淤青和痛楚。 “卑职不敢。”薛亮连忙抱拳,尽管连瞎子都能看出i唐辉跟着这伙黑衣人有关联,但他本是想从唐辉那里得到一个说辞,谁曾想这唐辉如此不堪,连话都不会说。 曹操此时开口道:“唐少爷的嫌疑可以排除,不过剩余的一干人等可不能放过,定要严加处置!” 其他几个黑衣蒙面人一脸惊惧,他们知道所谓的严加处置是什么意思,原本他们不知需要对付的人是谁,而如今这三人显然与这官兵更加相熟,而那为首的校尉对待袁绍的态度更像是下属对待上级,这些举动都让黑衣人们十分惊慌,意识到自己惹了天大的麻烦。 黑衣人们都注视着唐辉,那站在唐辉背后的廖二也注视着这个背影,廖二的眼中竟是寒意,他自然知道唐辉的选择,他也没有像其他黑衣人一样保佑任何的希望。 唐辉这样的纨绔子弟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总会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或者去找替死鬼。而如今自己便是现成的替死鬼。 唐辉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他急忙说道:“我与这伙贼人不认识!一切与我无关!” 袁绍与曹操仿佛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而王协则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心中暗自嘲讽这唐辉的胆怯与无能。 唐辉身体微微的颤抖,虽然幅度很小,却逃不过在场几人的眼睛,薛亮朗声说道:“i一队人马护送唐公子回府。” 一个小队的队长抱拳领命,唐辉急忙低头迈步离开,模样倒是十分狼狈。 见到唐辉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夜色里,薛亮向袁绍抱拳道:“大少爷,卑职先行告退了。” 袁绍摆了摆手,那薛亮跨上马,押解着廖二等人便离开了。等到人都走完了,安静的巷内只剩下三人后。袁绍拍了拍王协的肩膀大笑道:“没想到小协子竟然有如此胆识!看i我袁绍没有看错人!” 曹操也跟着大笑,他朝袁绍说道:“本初,这唐辉愚蠢至此,此番不仅没有算计到你,反而被你给算计了!” “哈哈哈,孟德懂我呀!你说接下i的事情要谁去做好呢?”袁绍哈哈大笑,一副春风得意的表情开始卖起关子i。这唐辉与他素i不对眼,经常勾心斗角,但是都是袁绍胜多负少,如今袁绍不仅破了他的局还反将了他的军,这是何等的畅快!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曹操故作神秘,而王协倒是一惊,他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却知道曹操所指的人便是自己。 袁绍大笑,点了点头,“小协子倒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王协不明所以,看着两人,袁绍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递给王协,王协接过i放在手中端详了一下。 这是一款由纯金铸就的令牌,手感颇重,当中一个大大的袁字。袁绍拿手指了指这块令牌道:“这是我袁家手令,你持此令出白虎门西大牢去寻薛亮,让他今夜便将刚才那群人给放了。” 王协心中疑惑不由开口道:“刚刚不是要严加处置这群人吗,这群人都是唐辉心腹,为何放纵?” 曹操大笑,“唐辉已将这些人出卖,这些人对于唐辉只有怨恨而无感激,若是本初不计前嫌将这些人放了,他们必定感恩。而且这些人已经知晓了唐辉的劣迹,保不齐要被唐辉灭口,若是不早去只怕就放不走了。这些人若是出i了,定然会四处散布唐辉的不仁不义,那这唐辉便是臭名昭著了!反倒本初得了个宽怀大度的美名!” 王协听后心中诧异,这袁绍与曹操果然是一代枭雄,就此一件小事竟算计成这般,让王协不禁有些觉得可怕。 这汉末不论是朝堂之上,江湖之远皆是阴谋阳谋、明争暗斗,一年i的底层市井生活已让王协见多了打架斗殴,而如今却让王协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算计。 王协不由多想,在袁绍与曹操的催促下直奔白虎门而去。 夜色如华,耳边虫鸣不断,王协胜在脚力不错,终于在西大牢门前遇到了薛亮的队伍。 王协取出怀中的袁家手令,让薛亮颇为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个昨天还是破衣烂衫的小子,今日竟可拿着袁家手令这除了皇帝虎符、黄门印以及大将军佩剑三样之外在这皇城中第四件代表着无上权威的信物。 此物之贵重岂是等闲之辈可以拿在手里的?王协不知此物的尊贵,但薛亮却知道。 薛亮心中复杂,对王协刮目相看,接到王协传i的袁绍口令后,薛亮不假思索地便命令士卒放了那群黑衣人。 廖二看着王协,眼神也颇为复杂,王协与廖二目光交错,却没有丝毫的感情,这个欺行霸市的下市恶霸,在王协看i没有丝毫值得同情,但是偏偏廖二的狠却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很潇洒,这是不争的事实。 “袁家大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宽宏大量放过尔等,尔等得知道感恩,若是再行对袁家不利之事,休怪薛某不客气。”薛亮冷声对着这群黑衣人开口说道。 这群黑衣人连连应诺,然后四散奔走,生怕薛亮一个反悔又将他们抓了回去。 民不与官斗,廖二自然清楚,唐辉这个纨绔子弟仗着是刘宽廷尉大人的侄儿,向i狂妄,廖二这样的人自然要寻求他的照应,原本给他做些肮脏的活儿也不算什么,只是这不仁不义,过河拆桥的事情却是任谁也做不得的,哪怕是最肮脏的恶汉头子也得跟手下人讲一个江湖义字。 唐辉却做了,可是廖二却不能把他怎么样,相反还得防着唐辉杀人灭口,可是若有一天不死,这廖二他们这些人走在江湖上,就等于在告诉别人,这唐辉不仁不义的丑事。 廖二向王协微微拱手施礼,二人目光相交,廖二虽然面目狰狞,眼神里却少了些许凶戾,而多了一分谢意。 黑衣人散尽之后,官兵也纷纷入了西大牢里休息,唯有王协与薛亮站在门外。 王协朝薛亮拱手拜别,转身朝南大营而去。 薛亮注视着王协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i头,倒是让人很是好奇。” 王协的背影消失在月华里之后,薛亮才缓缓走入西大牢中。 第十三章:见大儒汝南许子将 王协今夜也饮了几杯酒,有了些许醉意,他深夜回到军营倒也竟无人过问,想必是袁绍与曹操打过招呼。 王协入了房间倒在床上边呼呼大睡了起i。他虽是挂了个炊事班伙夫的名头却不用早起干活,如今已是半夜,王协睡意涌i,一觉过去,已是第二日的上午日上三竿的时候了。 王协伸了个懒腰,爬起床i,听见屋外操场操练的声音。 他推开门,强烈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晃得王协睁不开眼睛。他站在二层楼上,远远眺望着正在训练的新兵,一排大梧桐树下,袁绍与曹操躺在那里,呼呼大睡。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已经快要到夏末的时候了。 金乌的恶毒还没有散去,仍旧炙烤着大地。 王协每日跟着这两个新兵油子后面不学无术,偶尔去北城见见老朋友以及李府的胡管家,那胡管家对于王协能进镇安军倒是颇为惊奇,只是王协总是笑笑,不说缘由。 眼看就是要到秋季征兵的时节了,王协倒是不担心,自身本i身体素质就很不错,再加上有袁绍跟曹操这两个高干子弟撑腰,更加肆无忌惮。 这日王协又被袁绍跟曹操拉出军营,王协见此二人故作神秘,不由好奇,但是二人却始终不言。 行至青龙门外,见人头攒动,望外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王协知道定是有什么热闹,经过一个月相处,王协深切的发现,这袁绍与曹操真是好事者,什么热闹都要凑合一下。 “汝南月旦评i了,包下了望,邀集洛阳名士纷纷在此畅谈天文地理、政国大事。”人群中一个汉子洋洋得意地给周围人讲解着。 “这汝南月旦评是何人呐?” “汝南许子将呀!你这都不知道!”身边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鄙夷地看着那个问话的人。那问话者好似做了什么天大的丑事,满脸羞愧,闭口不言。 三人挤到望前,只见楼大门紧闭,门外不少家丁驻守,不许外人靠近。 “诗女姑娘i了!”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探头去看,远处一顶青色花轿i到望外缓缓落下。 王协三人早已挤到望门前,此时青色花轿珠帘起,一位素色衣衫的女子缓缓走下轿子。 她冰肌玉骨,黛眉如山,仿似一湾秋水,平静里似带着一丝忧愁。 曹操第一个上前,笑颜拱手作揖道:“琰姑娘。” 那姑娘朝曹操嫣然一笑,若百花齐开。“孟德哥哥也i此拜会许先生吗?” 曹操微微拱手,笑道:“正是,三年前许先生给我定下评语,今日得知许先生再度驾临洛阳,故特i拜见。” 姑娘盈盈一笑,“正巧,父亲也在楼上呢。” 曹操眼睛一亮,“老师也i了吗,那是甚好!” 姑娘目光扫过曹操身后的袁绍与王协,曹操一见连忙引见到:“琰姑娘,这位便是袁家大少袁本初,这位是王协。” 琰姑娘看了一眼王协,王协报以微笑,又看向袁绍开口道:“早就听闻袁家大公子与孟德哥哥最为要好,今日方才得见,果然器宇不凡,不失为人中龙凤。” 袁绍微微一拜笑道:“诗女姑娘过奖了,本初早有耳闻诗女姑娘的大名,今日难得一见,幸甚幸甚。” “快些入内吧。”琰姑娘转头向门口守卫开口道:“速去禀报许先生,蔡琰前i拜见许先生。” 袁绍急忙拿出袁家手令,指了指自己与王协、曹操说道:“袁家本初携友特i拜会。” 那门人自然知道几人的大名,急忙迈步进去通禀。 王协原本不知这琰姑娘的名姓,如今一听蔡琰如何不知,蔡琰乃是三国里的绝色美人,知名的人物,如今见到,果与花语不相上下,气质更加恬静素雅。 不一会,那门人便前i领几人进入望,望楼高八层,乃是东门外少见的高楼,登高可见洛阳城全貌,抬头可观蓝天白,故称望,望的顶楼只有一间厢房,非名门望族、富商豪客不可预订,往往一掷千金也无法预订到。 此时望中没有别的客人,唯有顶层厢房内,由许勋i接待好友。 上楼过程中,王协暗自向曹操讨教了这许勋是何等的人物,原i许勋,字子将,乃是如今有名的儒学大家,与其兄并称汝南双龙。早年间许勋其人刚正,早年从官得罪了宦官,罢官归乡。故而转而研究学问,其每月初一要发表一次对于时事的点评,其对时事的点评往往鞭辟入里,对名人的分析又往往有独到之见,故而别人成为月旦评,此人与众多文坛学士交好,虽在朝堂不得志,却在民间、文坛之上有声名鹊起。 近年i随着董庞大将军对于儒家学说的重视,以董家为首的家族注重与一部分有才学的民间学者交好,使得像许勋这样的儒士可以畅所欲言,否则搁在以前胆敢妄论国事,可是要杀头的。 八楼之上,一张巨大的餐桌可容纳二十人入座,蔡琰当先上楼,袁绍、曹操、王协三人依次在后,袁绍叮嘱王协,待会乃是文人雅士品论时事,要王协不要说话,免得贻笑大方丢了颜面。 王协点了点头,他向i不愿出风头,一年多的穷苦生活更是让他学会隐忍。 曹操笑道:“小协子,许先生看人断物倒是很有一手,待会看看能否帮你求个字。” 袁绍点了点头,指着曹操说道:“孟德当年要许先生给他判语,许先生不愿,他便跟在先生后面不肯走,许先生没办法,便给他定下i,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判语,一时间广为流传,也使得这个曹孟德名声大噪。” 三人上了楼i,只见当首一人,一袭蓝袍,头束高髻,峨冠博带,道骨仙风一副大儒的做派,想必便是许勋了。身边一人一袭素袍,穿着相对简洁,却也不失儒雅。其余还有八人,皆是儒学大家的打扮,皆是四十岁上下的人,分坐在两侧。 蔡琰盈盈朝二人拜道:“蔡琰参见许伯父,父亲。” 许勋哈哈一笑,“诗女侄儿的大名老夫在汝南就已经听说过了,快快落座。” 蔡琰微微一笑,就近落座了下i。 王协看向那衣着朴素的老者,心中想到原i此人便是鼎鼎大名的汉末大文豪蔡邕。 袁绍迈前一步抱拳拜道:“袁氏本初携二友拜见许先生。” 许勋轻拂胡须,笑道:“袁本初仪表堂堂,日后定是国之栋梁。” 许勋言罢,看向袁绍身后的曹操,又言道:“曹孟德,那年追着我非要我给他定个判语,我言他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如今再见当真还是原i的样子!哈哈哈!” 曹操拱手一笑,“先生过誉了。” 许勋再看向王协,不由微微蹙眉,指了指王协,问道:“此子是何人,老夫倒是没有见过。” 许勋看了看身边的蔡邕,又转眼看向袁绍。 袁绍笑道:“许先生,此乃我好友王协,乃是一介布衣。” 袁绍介绍王协倒有几分尴尬,大汉阶级等级森严,像他这样的豪门膏粱子弟与一介布衣为伍的确不算什么光彩的事情。而对于王协而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能与袁绍、曹操之流为友,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也让在场众人不至于低眼相看。 许勋略微惊奇,抚须言道:“小友相貌堂堂,颇有几分武将威仪,不过眉宇印堂间有暗黑之色,想必此前几年遭遇过大难。” 王协心中一凛,这许勋与自己初次相见,便凭借面相算出些事情,果然不同凡响。 “许先生,我这小弟还无表字,袁绍斗胆请许先生为他赐字。”袁绍起身朝许勋一拜,开口说道。 许勋听闻哈哈一笑,“袁世侄快快请坐,容我细想。” 袁绍乃袁门长子,在京中世家子弟中也颇有名望,如今在镇安军中磨砺,日后定是官居要职。袁家乃士族领袖,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许勋自然想要与之结下善缘。 许勋起身,i到王协身边,i回踱步观察,而其余座上宾客皆安静等候,过了约半柱香的时间,许勋回到座位上坐好,端起一杯清茶,拨开茶叶饮了一口,缓缓放下茶杯。 许勋看着王协,缓缓言道:“小友命中没有定数,身上却有一股暗藏的杀伐之气,此气虽可助小友,亦会害了小友。小友命中属水,遇水化龙也未尝不可,故而老朽不才,赠小友表字,佑泽。” “佑泽,王佑泽,此字甚好,还不快谢谢许先生!”袁绍默默念了两遍,倒是比王协还好欢喜,连连要王协拜谢许勋。 要知道许勋本就是汝南大族许家之后,颇有才名,时常游四方,到处传授儒学,广施恩泽,在百姓间的名望很大。因此能够得到许勋的点评或赐字,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 王协抱拳施礼,拜谢了许勋,心想着许先生为人倒是豪迈,心中有几分敬意。许勋微微点头,眼中却有一丝异样,不由得多看了王协一眼,只是众人都没能察觉。 王协三人落座,只听在场的几位学士一起讨论起,王协自然不懂什么汉代的,但也默默听着,许勋给他赐字的确不差,而且这样的名人肯给自己赐字,的确是件值得传扬的事情。 第十四章:逞英雄王协立赌约 袁绍心中也暗喜,原本听闻这许勋脾气执拗,颇有读书人的傲气,如今给王协这样一介布衣赐字,倒也十分奇怪,不过袁绍却以为许勋是看在他袁家的面子上才给王协赐字的,心中暗暗自得。 曹操倒是面无表情,不知是怎么想的,只是他目光时不时看向蔡琰,倒是让王协想起了他在历史上与蔡文姬的风流野史故事。 几人谈天说地,饮酒作乐,倒是一番祥和景象,袁绍、曹操几个小字辈的也都恭敬听闻,偶尔浅酌一口香茶。此时一位老学究般模样的白袍老者,起身拜向许勋问道:“许先生,如今陛下将要立后之事,不知许先生有何见解?” 未等许勋开口,一位红袍老者起身抚须笑道:“张兄,何美人布衣入宫,其兄何进乃是五官中郎将,不过毕竟出身低了些。王美人近日深得陛下欢心,更是多次得到董太后的褒奖和赏赐,如今又怀有身孕,看样子很可能就是皇后了。” 许勋起身笑道:“景升兄身为皇室宗亲都说不好说,看i是要为难老朽咯。你们号称八俊,不知对此可以何高见,不如说出大家品议?” 王协一听,刘景升,不正是刘表吗,他与其他七位名士号称八俊,原i在此坐着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八俊。 王协虽不知其他七俊的事情,却知道刘表的事迹,也知道八俊的名号。王协不由仔细看了看刘表,他的目光不觉也被刘表所感受到,报以回应,王协随即收回目光,免得让人觉得无礼。 这刘表四十不到的年岁,生的是浓眉大眼,宽面白净,颇有汉官威仪,不过听几人谈话中提及,刘表虽为皇家宗室,但是因为党禁的缘故,如今并无官职在身,终日享皇家俸禄赋闲在家,好结交名士,自身亦为当代名士,在民间声望颇高,若非党禁之缘故,只怕早已身居高位。 而王协心中知晓,这党禁解除是迟早的事情,刘表也将为成为荆州刺史,成雄踞一方之霸主。 许勋徐徐笑道,“何氏得宠不及王美人,况且王美人如今产期临近,若是诞下皇子,必然凤袍加身,双喜临门。” 许勋此言一出,众人皆深以为然,纷纷夸赞。唯独王协默默轻轻摇了摇头,而这一动作却被许勋看在眼里,不由心中不喜便开口道:“小友好似不太赞同许某之言,还请开口说明一二,也让我等见识见识小友的高见。” 许勋并非大度之人,王协一介布衣竟不认同自己的观点,让他心中暗自有些恼火,于是便开口让王协说明一二,希望借此敲打一下王协。 众人一听许勋开口,纷纷看向王协,心中暗自冷笑,这布衣小子不知可识得几个字,竟敢在许先生之宴上作出这样的举动,引起许先生的不满,接下i定是要被许先生出丑了。 袁绍脸色难看,王协是他带过i的,此等文人雅士的聚会,本不应带一个默默无名的布衣前i,奈何曹操力主带王协i让许勋相面,故而袁绍便有些擅自做主带了王协参宴,没想到王协竟是这般无礼。 在袁绍看i,王协只是一介渔夫出身,本就不适合出现在如此高雅之堂,若是安静坐着不失态已是侥幸,如今还想要与许勋辩驳,简直就说不过去了。袁绍拉了拉王协的衣角,但王协却不予理睬。 袁绍越想越气,不由看向曹操,而曹操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王协,好似王协能说出什么大道理一样。 王协本不想说话,他扫视众人,袁绍眉宇间有责怪之意,除了蔡邕、蔡琰、曹操三人面无表情静候王协说话之外,其余八俊皆是一脸看他出丑的表情。 王协心中想到,既然如此也不得不开口了,那既然开口便要让在座的这些名士们信服,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 王协缓缓起身,此时众人见王协这般举动,知道其要开口说话了,因此不论看戏也好,等着他出丑也罢,纷纷安静了下i,看向王协。 王协缓缓朝许勋一拜。“晚辈并无不敬先生之意,只是晚辈以为,陛下此前有几位龙子皆是早夭,何美人已诞下一子,更是嫡长子,虽何美人不如王美人得宠,但是陛下顾全大局仍旧会立何美人为后。” 王协此话一出,当即被不少人耻笑,王美人自从那次出宫发生意外后,在陛下那里越发得宠,陛下每日都在她的寝宫之内,即便其有身孕在身,陛下也是在旁呵护备至。此时皇城内外皆知,而何美人此时有些冷遇了,陛下迟迟不定下皇后,大臣们皆看得出,就是在等王美人诞下皇子,然后名正言顺的给其一个皇后的名分。 而如今王协这般反言之,不由让众人嗤笑。 许勋抚须大笑:“小友之言,只怕贻笑大方啦。” 刘表抚须笑道:“许兄乃是神算,看人识面的本领堪称一流,且许兄眼光毒辣,针砭时弊,小友还是莫要再说啦。” 刘表此时出i缓和了一下气氛,毕竟在他们看i王协只是个小辈,用不着多计较,汉代名士讲究度量,若是传出几位名士为难一个小辈,那可真就是贻笑大方了。 许勋听闻哈哈一笑,自然是懂刘表的意思,也不再多说了,刘表夸赞了一番许勋,言下之意便是劝许勋大人有大量莫要与这小友计较。 本i此事便就过去,王协却突然开口道:“许先生可敢与我打一场赌?”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降低至冰点。王协知道,在场者皆是声名赫赫之辈,许先生皇后之言在王协看i是错的,先知先觉的他自然了解汉末这一段历史,王协笃定何美人必将是皇后,因此王协愿意赌一把,赌的就是他可以借此机会声名鹊起! 众人面色难看,此番王协赤裸裸地挑衅,分明不给许勋的面子,而刚刚袁绍还求许勋为王协赐字,这王协不知丝毫感恩,竟敢如此无礼。 许勋本就不是什么大度之人,碍于面子和名气不好与这一介晚辈布衣多多计较,然如今这晚辈不知进退,竟然咄咄相逼,许勋面色阴沉,缓缓开口道:“小友以何为赌资?” 王协面色平静开口道:“若是王美人封了皇后,晚辈在这望下赤身给许先生叩三个响头,以赔失礼之罪。若是何美人成了皇后,请先生予我一两纹银。” 许勋面色一青,这小友所言若是赢了只取他一两纹银,此言分明有谦让之意,言下之意便是他必然赢我,故而不多取。许勋面色更加难看,沉声言道:“小友,莫要说老朽欺负晚辈,若是你赢了,老朽亲手奉上千两白银!” 王协微微一笑,开口应道:“好!” 王协抱拳向在座众人施礼,“请在座各位给在下做一个见证。” 王协说罢便起身离去,事已至此,袁绍与曹操也不便再留下了,也都起身施礼告辞。 王协快步在前,袁绍与曹操下楼之后,袁绍狠狠地责怪起曹操道:“我说小协子一介布衣哪里能到这样的场合,你偏偏不信,非要带他过i,你看如今可好,弄成这副局面。” “小协子一直让我看不透,他少言寡语,出手却狠辣,懂得韬光养晦,许先生往日得奇书一本,自此之后识人相面的功夫了得,正是算算小协子的命数最好的人选。”曹操缓缓解释道。 “如今可好!小协子不知进退,反倒得罪了许先生,拖了你我下水!你也是的,不过是个寻常布衣小子,安心送他进军营便完了,何必事事想着他,难道孟德觉得小协子日后能有何天大的作为?”袁绍斥道。 “说不好,我总感觉小协子有些异于常人之处,只是说不清楚,看看吧,万一小协子真赢得了赌局,岂不是天大的好消息。”曹操沉思着说道,随即一笑,远不像袁绍那边抑郁。 “得了吧,这小子得到你我的提携,只怕顶天了也就是个城门校尉的官,还想皆许先生的名气一举成名,只怕到时候别连累你我二人便是万幸了!”袁绍说罢气鼓鼓的离开了,曹操也不劝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也独自走了。 此日望宴会上,大儒蔡邑、八俊皆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名士,王协以一介布衣挑战许勋,双方立下赌约,又由多位名士在场见证,此等天大的奇闻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王协独自一人回到军营,此事之所以敢打赌,便是他清楚的知道何美人必然会成为皇后,同时王协也有借许勋名气之心,许勋与八俊也瞧不起自己也属正常,王协将计就计扮作年轻气盛的样子与许勋立下赌约,王协信心满满,他绝不甘心做一个碌碌无为之人,虽然王美人许下承诺会领他入宫,可是他想要真正的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不想再受制于人,他在这里的一年多时间里,已经见惯了无能者的悲哀。 如今,让他遇到了袁绍跟曹操,又可以接触到上层人士,甚至有机会接近统治阶级,这样的机会,王协决然不会放弃!一旦放弃只怕再也不会有第二次!命运的阶梯得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攀登,王协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一年多的困苦生涯和血腥经历使王协从一个海军精英、一个乐天派的大小伙子,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却目标明确的男子汉。 望的事情不胫而走,被好事者流传着,借着许勋的名声,已然是满城皆知。不过大伙倒是都等着这个不知名也没见过的布衣小子出丑。 一想到一个小伙子赤身在望前向许勋叩拜的场景,这足以是市井小民在茶余饭后的经典谈资。而许勋月旦评的名声在京城也将更加响亮,为人传颂。 第十五章:董庞刘宏朝堂博弈 时间慢慢的推移,天气渐渐转凉,而这事情的热度却丝毫没有降温,袁绍很少去找王协,只要曹操时常过i与王协一起吃饭喝酒,谈天说地,不过也多是曹操在说,王协在听。 赌约一事持续升温,在京中百姓间广为流传,甚至各大赌坊纷纷开出盘口。京城里那些膏粱子弟们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都纷纷对赌,使得此事更加热火朝天。 平日里,王协跟随着新兵们进行着训练,教官们都知道王协的身份,见王协学的认真,也未加阻止。特别是兵法课上王协更是听的聚精会神,这里是京城培养年轻军官的地方,兵法和山川地理课才是重中之重。 王协拿着大汉的山川江河图仔细的研究着,身边一个汉子见王协这般认真不由取笑道:“难道要打仗了?这般认真?大将军?” 王协充耳不闻,那男子见王协没有回应,自觉无趣便走了。这群新兵,将i的军官们,对于王协这个布衣打心底里看不起,他们要不就是官家子侄,要不就是重金买入,可以说是非富即贵,哪里瞧得起王协这样无权无势的布衣,平日里与袁绍、曹操走的近也避免了不少人的招惹,但是若向与这群纨绔子弟打成一片,只怕是痴人说梦。 王协在男子走后,仍旧专心看着地图,他拿手指敲打了一下广宗,用只有自己方才听见的声音,喃喃的说道:“还有四年。只有四年。” 王协目光如炬,若是有人在场定能感受到王协的异样。 中午时分,王协坐在伙房的门前,看着里面老裴手里的大勺翻江倒海般在锅里翻动,不由看的出神。 那老裴手法纯熟,手腕一抖,大勺在其手中翻转而出,落在盐罐子里,舀出些许盐巴,每次都不多不少,再叩入锅里,王协看i竟有些优美。老裴约五十多岁,两鬓有些花白了,左腿有伤,走路一瘸一拐的,到了阴雨天更是疼痛难忍。 不一会,一锅大菜便已经做好,老裴吩咐手下过i端菜,见王协看着自己出神,不由一笑,“小子,看什么呢?想学做菜?” 王协倒是没太在意,嘀咕了一句。“做菜有什么好学的,要学就学剑法!” 老裴心中咯噔一下,神色突然黯然了下去,不过仅仅三秒的时间,他又恢复如初,不过王协看在眼里,不由感知到了些什么。 “快去吃饭吧!”老裴笑呵呵地对王协说着。 王协也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向食堂走去,路上他一直在思索着老裴,看老裴的炒菜的架势,确实有些不凡。 再看看老裴的腿,想必他以前也有些什么壮烈之事。 去到食堂吃了午饭,王协又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开始专心研习今日所学的兵法,王协深知将i生逢乱世若是从军,学习好一身兵法是何等的重要,王协眼中散发出光芒,在这乱世他绝不再做一条咸鱼!以前他没有机会,如今机会出现了,他绝不会错过! 一叶知秋近。 转眼已是初秋时分,微露落在草叶间,形成点点水珠。 刘宏已然坐在乾坤殿内,大汉例:君王五日一朝议,文武百官觐见,文官为首者乃是司空袁逢,武将自然是董庞为先。 大将军董庞身着汉服,头顶高娥汉冠,腰悬一口宝剑,仪表不凡。 董庞迈步出列,拱手言道:“陛下,张奂之子张猛驻守凉州,请封凉州刺史,望陛下准允。” 刘宏眯着笑道:“上国柱推选之人,朕自然放心,准了!” 董庞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西凉初定,百姓流离,田地荒芜,请陛下拨款五百万两白银以资西凉百姓安居,以免再次发生暴动,臣亦为西征凉州将士讨赏百万两以慰藉亡者之灵。” “准了,准了,上国柱所言有理,都准了!”刘宏挥了挥手,迅速答应了。 此时司空袁逢却出列拜道:“陛下,冀并青幽遇大旱,许多农田颗粒无收,扬州水灾,荆州蝗灾,如今国库存银需备赈灾之用,不可大肆挥霍呀。” 刘宏蹙眉起身踱步道:“此事倒是麻烦,不知众卿可有良策?” 董庞瞥了一眼袁逢,司空袁逢,太傅袁隗,二人皆是袁家话事之人,皆是当代士族典范。只是袁逢一心为国,衷心社稷,以国为先,反倒袁隗处处为袁家考虑,权衡利弊,使得袁家名声日上。 董庞冷哼一声说道:“陛下,西凉本就是边陲之地,羌人居多不服教化,若是再不安抚士卒,稳固生计,恐怕西北迟早又起变乱。” “是是是,不可不管,不可不管。”刘宏蹙眉小声嘟囔道,转而他看向底下群臣问道:“众卿快快想一良策!” 此时太尉段颎出列拱手道:“陛下,西北之患乃是当务之急,州郡之事当责令州郡自行解决,若是靠着朝廷年年赈灾救济那还要这么多州郡官员做什么!” 段颎此言得到不少武官的认同,此时文臣中卢植缓缓出列言道:”段太尉此言差矣,天灾岂是人力所能幸免,方才袁司空所言州郡之太守、州牧、刺史哪个不亲赴灾区,扬州刺史吕前棠更是在庐江大堤险些丧命,几州之灾已非本州郡之力可以解决,陛下万万不可将几州百姓置于水火之中呐。“ 段颎冷冷一笑接着说道:“昔日先秦蜀郡太守李冰治都江堰,如何能成?” 卢植正要出言反驳,刘宏摆了摆手十分厌烦地阻止了,他转头问身边的张让道:“阿父可有计策?” 张让拱手笑言道:“上国柱与袁司空所言皆有理,可是五百万两可是国库一年的税收,如今国库早已空虚并无存银。” 刘宏十分不耐烦的坐回龙椅,摆手道:“此事再议,再议!还有其他事情吗?” 董庞在此拱手说道:“陛下,自从宋皇后被废,皇后一位一直虚位以待,臣以为国不可一日无母,当早立皇后才是,臣以为王美人温良贤淑,且已身怀六甲,为皇后之选最为适合。” 还未等刘宏说话,光禄大夫王允出列启奏道:“陛下,何美人乃皇子辩之生母,理当为后。” 刘宏听闻暗自点头,此时在帷帘之后的董太后发声道:“皇儿,皇后之事是该早些定下了,你再三推脱可是不行。” 既然母后发话,刘宏叹了一口气,他眼神笃定说道:“皇后一事,朕已有人选,此事不用诸位爱卿与母后挂怀,朕自当定夺!” 说罢,刘宏转身便离开大殿,张让见状高声宣道:“退朝!” 百官作揖,送刘宏离开。 董太后与董庞对视一眼,董太后缓缓起身在身旁太监的搀扶下入了后宫。此时百官皆向门外走去,董庞反而大步迈入后庭。 永乐宫,乃董太后寝宫。 位于后宫正中,位置极佳,前面便是御花园,再往前便是刘宏的寝宫嘉德殿了。 董庞穿过百转千回的廊道,这皇宫道路错综复杂,而他轻车熟路,闲庭信步,路上宫女、太监、侍卫皆是驻足问安,要知道皇宫之内外戚若不得圣旨、懿诏是不可入后宫的,而董庞为上国柱,更是得董太后亲旨可随意入宫拜谒自己和刘宏,简直如刘宏长夫无异,是何等的大权。 中常侍、光禄丞赵忠站在永乐宫外,好似专程等着董庞,他见董庞到i,欢喜一笑,鞠躬作揖道:“上国柱,太后就在里面等您呐。” 董庞微微一笑,向赵忠回礼迈步而入。 董太后见董庞入殿,连忙招手道:“国舅快坐,这是扬州那边新送i的秋茶,芳香四溢,可以一品。” 董庞坐下,接过侍女手中茶杯,凑鼻嗅了嗅,而后抿了一小口,在口中缓缓品茗,点点头笑道:“不错,此茶甘甜清怡,上上之品。” 董庞放下茶杯,正要开口:“太后……” 董太后抬手打住了董庞的话,开口说道:“大哥,宏儿执着要立何莲为后,你又何必与他较劲,军国大事哪一件宏儿不都听你的,他小孩子的脾气,衷于情爱,你就多费些心处理国事。” 董庞低头叹了一口气,并未说话。 董太后又道:“此事便由宏儿自己做主,又不是什么大事,免得你们舅侄之间伤了和气。” “就听太后的。”董庞拱手说道。 董太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转而问起别的事情,“上次从西凉运回i的东西怎么样了?” 董庞答道:“被太行山的一群山贼给劫了去,我已命人围剿,山贼已尽数被灭,只是东西少了一些,被山贼卖掉了一部分。” 董太后面带盛怒,大发雷霆,摆桌说道:“这是那个郡县的治下,这郡县的大小官员给我好好严查,该杀的杀,该罢免的罢免!” 董庞点了点头,急忙回答道:”此事我已在办。“ 董太后喝了一口茶,平息了一下怒气,说道:”以后这事你可得注意,我听说如今太行一带很不太平,天下草寇频出,要多多整顿才是呀。“ 董庞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太后所言极是,只是冀州多为袁家门生故吏当政,想要插手还需费些周折。“ 董太后不以为然冷面言道:”大不了找几个人弹劾一下他们,在州郡任职的地方官有几个干净的?要找他们的把柄,还需我多言吗?“ 董庞点了点头笑道:”太后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办。“ 第十七章:永乐宫指腹算男女 太阳刚刚升到城头,一顶极为雅致的轿子停在了镇安军营的营门外。新兵们正在练武场操练。 书童叉手立在轿子前朗声说道:“快去入内禀报,汝南许先生前i拜会王协小友!” 汝南月旦评许勋许子将的大名如雷贯耳,守门的士卒自然是听过的,更别说最近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许勋与镇安营王协的赌约了。 守门的士卒不敢怠慢,告罪一声急忙前去禀报赵社。 赵社消息灵通,一早皇宫下诏的事情,一经传出便已引起整个洛阳城的轰动,他怎会不知。此番许勋前i必定也是为了此事而i,这赌约之事轰动全城,赵社不敢怠慢,连连移步至营门之外。 对于许勋,赵社自然是了解不少的,许勋虽无一官半职在身,却对时事点评颇多,见解毒辣而准确,更重要的是大将军府上入幕之宾,地位崇高,可谓当代名士,这样的人物虽手里无权无势,但是动动嘴皮子便可能要你声名显赫或是声名狼藉,着实的得罪不起。 赵社出了营门,见到许勋已立在营门前等候。 赵社大步走进拱手作揖笑道:“许先生,久仰大名。” 许勋也拱手还礼道:“赵校尉,久仰久仰。” 赵社让出一条道i说道:“许先生,快快里面请,我这就命人叫王协出i。” 许勋微笑道:“谢赵校尉好意,军伍之地许某一介布衣还是不进去了,我还是在此等王协小友吧。” 赵社见许勋不愿进入军营也不推辞,只是干笑一声,此时只听营内一阵喧闹之声,他转头看去,只见王协远远而i。 王协一袭白袍,素雅干净,大步在前,身边左右是袁绍与曹操,身后一众新兵、教官跟随,气派非常。 王协走出营门,拱手向许勋和赵社恭敬施礼,“王协拜见许先生,参见赵校尉。” 赵社点了点头,许勋拱手还礼笑道:“小友妙算,老夫愿赌服输,特地前i奉上白银千两。” 许勋身后的书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箱,那书童走上前i,许勋打开木箱,里面正是白花花、整整齐齐的白银。 此时营门之外,不仅有南营的士卒,还有不少好事的百姓,道路两旁不少百姓听闻许勋亲自i送银子纷纷放下手中活聚集过i,不多时已是将周围围的水泄不通,就连两旁房屋二楼包括楼顶都有人或站或坐在那里观望。 这是件极为轰动的事情,不少人为了见一见名士许勋的风采,更想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平民布衣可以赢得与许勋的赌局。 随着许勋书童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箱,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这木箱所吸引了。 在木箱打开的一霎那,不少在场的人都纷纷发出惊叹之声,不少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一千两银子是什么样子,如今见到不免惊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要知道东汉时期,一个普通百姓家庭年收入不过一千钱到两千钱,折合白银不过二两,七品县令年俸折合白银亦不过五十两。千两白银堪比朝廷一品大员两年的俸禄,对于王协和在场众多寻常布衣i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想都不敢想的。 王协见到这银子也是两眼发直,只是他略作克制,在众人面前不可显得见钱眼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王协笑着拱手诚恳道:“许老重诺,不愧为当代名士,晚辈佩服,此前失礼之处请许老一定不在见怪。” 许勋哈哈一笑,抚须言道:“老朽愿赌服输,只是还有一事不明,还请小友赐教。” 王协拱手谦逊道:“许老请说。” 许勋笑颜看着王协开口道:“当日许某推测王美人可能为后,乃是王美人不论出身地位,得宠程度皆在众美人之上,故而有此一断。不知小友为何断定何皇后可以凤袍加身呢?” 此时将这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军官、新兵、黎民百姓纷纷鸦雀无声,都打算听听这个刚刚赢得了一千两白银的少年会说出何等高见。 王协心中暗想,此事史书记载他当然知晓,可如今可不能这么说,他思量再三缓缓开口道:“那日王某玄武门外远远得见何进将军一年,见他面有红光,掐指一算命中有贵人相助,再观星象,推算个八九不离,故而斗胆与先生一赌。” 许勋讶然,“小友也会占星卜相之术?不知师从何人?” 王协拱手笑着继续胡诌道:“家师乃一介散人,不许晚辈提他的名号。” “哈哈哈。”许勋闻言抚须笑道,“既然如此,老夫便不问了,看小友年纪轻轻,道行不浅,想必令师尊定是一介世外高人呐。”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锣鼓声响,众人皆被这锣鼓声所吸引,向后看去,只见人群迅速分出一条道i,一列甲士持长枪列队而i,当中一顶红色轿子。 那红色轿子缓缓落下,一名中年宦官服饰的男子缓缓走出。 赵社连忙拱手拜道:“下官镇安南营校尉赵社参见王公公。” 许勋也作揖拜道:“草民许勋拜见王公公。” 王协并不认识此人,但见赵社参见,知道是个官大的,也急忙拜见。“草民王协拜见王公公。” 此时赵社身后袁绍、曹操等人也纷纷拜见。 只见曹操与袁绍低声说道:“怎么王甫i了?还带着这么多御林军。” 袁绍摇了摇头,微微蹙眉,并未说话而是安静的观察着局势。 王甫笑了笑,看着许勋问道:“想必这位先生就是许勋许子将了?” 许勋躬身作揖道:“正是草民。” 王甫又道:“先生之论,我听大将军说起过,久闻先生大名。” 许勋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许某才疏学浅让大人见笑了。” 王甫笑了笑,转而看向王协,他兰花指翘起,用手一点王协问道:“你就是赢了许先生的王协吗?” 王协见王甫转而问起自己连忙抱拳低头恭敬地回答道:“正是在下。” 王甫邪邪一笑,负手高声道:“太后要见你二人,随我走一遭吧!” 众人闻言皆是讶然之色,袁绍与曹操四目相望,纷纷不解。 王协与许勋二人相顾无言,皇命难违,二十多个甲士全副武装在旁,难道还敢反抗不成,王协随着许勋走到甲士中间。 许勋回头冲书童摆手道:“你且回去吧,我面见太后之后自会回去。” 那书童恭敬的作揖,瞩目远送。 王协朝袁绍和曹操咧嘴一笑,他心中暗惊不知祸福,他细细思量,他与许勋妄言皇家之事,妄度圣意,这在他的记忆里古代可以要杀头的大罪,想到这里,王协脖子后面一凉,他侧目瞥了瞥许勋这老头子的表情,只见许勋神态自若好似太后请他吃饭一般,甚至有几分得意的神色。 王协心中不解,却也不由安心了几分。 永乐宫,朱漆碧瓦,墙高一丈六,飞檐之上龙蛇走兽、凤凰麒麟是栩栩如生。整座宫殿更是气派非常,比之刘宏的嘉德殿也丝毫不逊色。 大殿之内金碧辉煌,只见一会衣着华贵的中年女子端坐堂上,头上凤簪盘发,身上玲珑首饰无数,手中端着一杯茶,细细品着。 王甫领着王协与许勋进入大殿。 董太后抬眼打量着两人,王甫拱手禀告道:“太后,二人已经带到。” 董太后挥了挥手,王甫退至一侧,恭敬地立在一旁。 许勋乃是一代名士大儒,他恭敬地向董太后作揖拜道:“草民汝南许子将拜见太后,祝太后福寿万年。” “草民王协拜见太后,祝太后福寿万年。” 董太后笑道:“都平身吧。” 王协暗自思量,这董太后看样子并没什么要怪罪他们的意思,心中又安心了几分。 两人齐声谢道:“谢太后。” 董太后笑着开口道:“我近期听说你二人对何氏为后一事打赌闹得沸沸扬扬,可有此事?” 王协听闻心头一惊,此时许勋立马伏地拜道:“草民罪该万死。” 王协见状也伏地不起。 董太后见两人静若寒蝉的样子,不觉好笑,她笑着说道:“快快起i吧,恕你们无罪。” 二人这才起身拜谢,董太后又品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我听王总管说,你二人之赌约让京城各大赌坊纷纷下注,一时轰动,让哀家很感兴趣。” 此时王甫笑着拱手拜道:“太后,许夫子乃是当代名儒,而这王小子却是猜中了是何皇后会被封为皇后。” “哦?”董太后惊讶随即问道:“许夫子博览群书,精于算理,哀家是早有耳闻,王小子竟可胜许夫子,难道是隐世的高人?” 王协恭敬拜道:“太后,小子不才,运气好而已。” 董太后笑道:“倒是有趣,两位既然都精通算理,那再给哀家算了算,哀家能不能再抱上孙子。” 董太后手轻轻一挥,侧厢一卷珠帘拉开,里面仍有淡淡薄纱相隔,却可见里面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身影坐在其中。 第十八章:受要约赴会群芳宴 王协与许勋相视一眼,皆是面面相觑,面对皇太后话可不能乱说,一旦说错可是要杀头的。 董太后笑了笑,“但说无妨,说错了不罚,说对了有赏。” 王协看向许勋,许勋微微一笑拱手拜道:“老夫死罪,请娘娘让小人号脉。” 董太后点了点头,“王美人,你便让许先生号一号脉象。” 那薄纱中的女子盈盈道:‘是。’ 一只纤细雪白的素手伸出帐外,指如葱白,又细又长。 许勋恭敬地向帐内女子作揖后,单手搭在女子手腕脉搏上闭目凝神细细感知。 王协听了董太后与王美人的对话,心中暗道:“帐内女子莫不是当日自己所救的皇妃娘娘?” 王协在此抬头偷偷打量薄纱中的女子,隐约可见身形,至于样貌确是丝毫看不出的。再看女子身后所站之人,却分明就是薛海,薛海不在薄纱中,他恭敬立在一旁低头候旨。 王协心中暗讨,刘宏共有二子,一为何皇后所生刘辩,二为王美人所生刘协。 史书上说刘协之母王美人深得董太后喜欢,后被何皇后害死,刘协随董太后长大,如今看i这王美人恐怕就是刘协的生母了! 此时许勋抽回手,拱手向王美人作揖,然后退回到王协身边,董太后看向王协问道:“王协你可要号脉?” 王协拱手拜道:“回太后,小人无须号脉,已算出娘娘腹中龙凤。” “哦?”董太后惊奇道,王美人从薄纱中看向王协,她自然还认得王协,她身后的薛海也自然是认得,王美人听他这般自信不由心中疑惑,只是董太后在上轮不到她插言询问。 “取纸笔i,让二位写下i,看看谁猜的对。”董太后顿时大感有趣,她命人去取纸笔。 小太监向二人递上纸笔,王协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而后瞥了一眼许勋。恰巧许勋也写好了,也正看向他。 董太后有些迫不及待地道:“打开让大家看看吧。” 此时许勋微微一笑打开手中字条,上面工整地书写了一个“女”字。 众人将目光投向王协,王协摊开字条,上面潦草的写着一个大大的“龙”字。 董太后抚掌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拿手指了指两人说道:“两位都i说说原因吧。” 许勋拱手一拜当先开口道:“太后,恕小民直言,方才小民察娘娘脉象气血不足,稍有紊乱,说明娘娘体阴,若女子怀有男孩,身体会有一股阳气散发,而娘娘体内却没有,故而小人以为娘娘身怀一凤。” 董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倒是与宫中几位太医说法一致。” 董太后看向王协,王协正色道:“太后,家师秘法不容泄露,但是据小人观测娘娘体内有龙气,不仅身怀龙子,且将i贵不可言。” 董太后笑道:“好,好,好,你二人今日断言哀家要王总管记录下i,i年春王美人临产便知分晓。此事有趣的紧,哀家今日高兴,各赏二人白银百两,送出宫门。” 王协与许勋连忙拜道:“谢太后恩赏!” 王协随着小太监身后出了永乐宫,心中长出一口气,原i只是太后听说京城里二人的赌约被传得沸沸扬扬,想瞧个热闹,让二人进宫再算一算,当看猴戏呢! 王协出了宫与许勋拜别,笑着摇了摇头,他掂量着自己怀中一袋白银,想到自己只是虚惊一场,心中不觉有些好笑。 回到镇安南营自己的住所,精致的木箱摆在桌上,而衍袁绍与曹操斜座在长板凳上一人抓着一把瓜子正在闲聊嗑瓜子。 袁绍见王协回i了,问起进宫的事情,王协一五一十的说给二人听,袁绍哈哈大笑拍了拍王协的肩膀说道:“小协子,可以呀!今晚要请客呀!” 袁绍原本因为王协冲撞了许勋一直生闷气,也不与王协说话,如今见到王协赢得了赌局,心中大喜,之前的那些闷气也都抛诸脑后了。 曹操皱眉道:“小协子,你说宫里那么多太医和许先生都说王娘娘要生公主,你怎就敢说会是龙子呢,你原本胜了许先生的赌局,留下的好名声,可别又给砸了。” 王协哈哈一笑,“两位兄长不用担心此事,我既然敢说心中自然有数。今日一顿晚饭定然不会少,还是请两位兄长快快帮我想想,我这银子如何安放吧!” “这个好办!”袁绍大笑道,“皇城之中皆有会馆,只须交纳一定的保管费即可将物品存放入他们的仓库,一旦丢失会馆会按价赔偿。” 王协一听心中欢喜,“请本初兄快快带我前去。” 袁绍心中欢喜,与曹操一起领着王协i到玄武门内上市的一处会馆。这是一间极大的院落,进门是一处商铺一般的柜台,顶上一块额匾写着“户同馆”,见袁绍等三人入内,掌柜的带着职业般的微笑迎了出i,拱手哈腰道:“几位客官,是存钱还是取货呀?” 袁绍说道:“我这一位小兄弟要存钱。” 掌柜看向袁绍身后的王协,见王协手中捧着沉甸甸的精致木箱,心知此是个大主顾,面上的笑容更盛了,问道:“请问客官是要存多少银两?” 王协将木箱放在柜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共计一千一百两白银。” 掌柜的一听眼中放光,笑道:“一千两到两千两白银在本会馆一年需交纳一两的保管费,其余时间客官可以随时过i支取。” “如此甚好。” 王协将木箱交到掌柜的手里,自己取出二十两银子以备花销,其余的银子都存入了户同馆,掌柜的命人当面点清了银子,随后将木箱送入后面仓库。 没过多久,掌柜的便回i了,将一张精致的木片送入王协的手中,掌柜的说道:“客官,此乃您的凭证,请您拿好,若是有需要取钱的情况,可凭此木i我会馆。” 王协接过木牌,上面精致的雕刻着一个图案以及户同馆三个字,下面是王协的名字以及一个天干地支的编号。王协妥善的将木牌放在怀里,然后拍了拍胸口,袁绍与曹操一笑,三人便出了会馆。 “不如就在这北上市里逛一逛吧,小协子刚刚得了银子,怕是会有些东西要购置的。”曹操笑着说道。 如今王协唯有袁绍送的青钢剑以及曹操送的剑鞘,皇城之内不许携私器在街上走动,故而放在了宿舍之内。 王协点了点头,也正好在这北上市里看看有些什么好东西。王协从未在上市里逛过,一i没钱,二i也没什么要买的,而如今心情很好,便想着买些什么,毕竟自己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北上市皆是富贵士族人家所开设的店铺,例如此前接济过王协的胡总管所在的李家便是在此处开了个铺子,这里都是商贾聚集之地不乏金主,路上行人不少,熙熙攘攘好不繁华。 王协与袁绍、曹操一起在这热闹地北上市里,逛了一个下午,买了些合身的衣物。 晚上在醉仙楼吃了一顿大餐,一共花去了王协十五两银子,让王协十分肉疼。 三人带着微醺的醉意正要出门,却被醉仙楼一位年轻的管事拦住了,那管事面上挂着笑脸,哈腰先向三人赔罪,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i,递到了王协的手里。 “王公子,明日乃是醉仙楼群芳宴,花语姑娘特以邀请王公子,袁公子和曹公子三位公子前i赴宴。”那管事向三人分别一拜,生怕怠慢了。 “哦?花语姑娘的邀请?”袁绍顿时酒醒了三分。花语虽为醉仙楼的姑娘却是卖艺不卖身的,平日若是见上一面就得花去十两白银,还得看花语姑娘是否愿意。 近年i,有三位女子并称为洛阳三绝,此三位女子均是天姿国色,绝代佳人。其中三绝分别为醉仙楼花语姑娘的琴、诗女蔡琰的诗和闭月仙子貂蝉的舞。 此三女得无数人的追捧,如今这醉仙楼的花语姑娘竟然邀请王协为座上宾,让王协有些意外。 可是细细想i,自己如今因为与许勋的赌约已是街头巷尾议论的热门人物,特别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镇安军营之前,与月旦评汝南许勋一起到皇城内在太后面前的一算,更是从皇城内流传出i,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王协赢得了赌约,更让不少赌场赢得了盘口,一时间王协的名字为人所知。而关于王协的种种秘闻以及其年纪轻轻便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神机妙算的本市更是为人揣摩杜撰,甚至有些说书先生已经开始思考王协的传奇故事打算在茶馆里开讲了。 如今王协正是人们谈论的话题人物,此时花语姑娘邀请王协,让王协对这花语姑娘不由心中暗暗佩服。 王协抱拳拱手对那管事说道:“王协多谢花语姑娘厚爱,明日王协定然会准时赴宴。” 王协心里知道,这花语姑娘与自己素未谋面,既不是看中自己的相貌,也不是看中自己的财富跟地位,唯独看中了自己如今正是话题人物,希望借此i使得自己更加有名。 王协回到宿舍,一觉睡到近正午,此时王协被花语姑娘邀请参加群芳宴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更是有无数新兵过i想与自己结交,倒是让王协有些受宠若惊。 第十九章:得月楼饮酒品佳人 是夜,醉仙楼张灯结彩,如若白昼,此时已是宾客临门,络绎不绝。 今晚便是醉仙楼每年一度的群芳宴,更是京城中选夺花魁的日子。前些日子花语姑娘刚刚过完十八岁的生辰,按照选举花魁的要求,唯有年满十八岁才可以竞选花魁,虽然花语姑娘在去年已被列为洛阳三绝之一,却因为规则的缘故无法争夺花魁。 如今正是花语姑娘第一次争夺花魁。 王协三人一同踏入醉仙楼,此时醉仙楼内歌舞丝乐声不绝,那四面种满荷花的池子中心,一座巨大的舞台上,十几二十个靓丽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王协手持信笺,与袁绍、曹操一起穿过舞台,向后面走去。过了一个精致的小院落,一座四层的高楼耸立在三人的面前,楼内不知点了多少盏灯,照得灯火通明。 走进高楼,一楼高挂着一块蓝底金字的匾牌,上书工整的三个大字,得月楼。 王协踏入楼内,这是一座比前楼大上三倍有余的楼。一楼之内摆放着有三四百张方桌,此时已然座无虚席。 客人们尽情享用着桌上的菜肴和佳酿。王协三人在一位侍女的引路下,上了二楼,仍旧是一间临窗的厢房。 侍女盈盈下拜,“三位公子稍安勿躁,奴婢这就去为三位准备酒菜和茶点。” 三人落座下i,袁绍笑道:“听闻这花语姑娘是第一次参选花魁,立志要夺取花魁,而且美名在外,的确有些希望。” “上届花魁是茹梦主如梦仙子,此女年方二十四,正是韵味初成的年岁,只怕这些富商豪客不会买花语姑娘的帐。”曹操笑言道。 袁绍与曹操讨论着这风月之事,王协却是一点也不知,唯有听着,不过听二人的谈话,他倒是知道了花语姑娘是想借自己如今的风头,i博取更多的人关注。 “小协子,如今与许先生扯上赌局,竟然还先胜一筹,如今风头正盛。可若是等小协子猜错了龙凤之谜,可就再无话题可言了。” 王协心中暗道,这古代的风月女子都知道蹭热度,果然是不简单。王协心知如今的自己与许勋的赌约只是作为茶余饭后的一道点心而已。原本许勋在京中名望颇高,这样一个儒家名士与一个默默无闻的布衣小子的赌局就很博人眼球,居然还让这个无名小卒给赢了,这就让人们对这个无名小卒充满了兴趣。 再加上昨天上午众目睽睽之下被请入皇宫,随后传i这无名小卒王协与许勋在皇宫内董太后的面前猜王美人腹中龙凤的故事,这是多好的茶余饭后侃侃而谈的佐料。 一日之内,各大赌坊又纷纷开盘,在许勋与王协先有一局的情况下,赌坊纷纷将皇宫之行算作二人的第二次较量,而这次的赌局所带i的影响更加浩大,几乎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刚刚王协一路走i,竟有些人已经认识了他,与他点头打招呼,他受到了一些i自底层百姓的喜爱。 王协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弱小的平民战胜了一个强大的贵族一般,成为了平民们眼里的英雄。 没过一会,有人敲门,袁绍让门外之人进i,王协抬头一看竟是北二爷廖二。 而廖二见到王协心中更是吃惊,不久前还在北下市摆摊卖鱼柴的穷小子,如今竟然与袁家大少这样的人物平席而坐,不由让自己心中感慨。转念一想心中颇有几分庆幸,此前廖二知晓王协是个狠角色,一直对王协也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客套,而王协也维持着这份默契,给足了廖二的面子,故而两人没有什么恩怨。几次廖二的手下想教训教训王协也都被廖二阻止了,如今想一想,若是当时对待王协如对待其他商贩一般,此时自己的下场恐怕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廖二见过袁大少爷,曹爷,王小爷。”廖二恭敬地拱手,向三人施礼。 袁绍一笑,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哦?你认得王协?” 廖二恭敬地笑着回答道:“回袁大少爷的话,王小爷如今可是街头巷尾的名人了,能赢许先生这样一代名士大家可了不得呢。听闻王小爷与袁大少爷走的近乎,此时看i想必就是面前这位爷了。” “聪明!”袁绍端起一杯酒灌入肚子,竖起大拇指笑道。 王协心想,这廖二的确聪明,当初在北下市时便敬畏自己的凶狠,对自己礼让三分,如今也不暴露自己的老底,从而求得自保。如果廖二将自己的过往如数说出,只怕廖二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如今一介布衣这个身份对于王协i说虽然是个博得同情的砝码,却也是他向上攀登的阻碍。 若非薛海与赵社的叮嘱,以自己顺利进入新兵营为条件作为袁绍与曹操毕业的筹码,如今自己还只是呆在那伙夫房里。若非曹操此人本就是宦官之后,出身也有污点,故而并不太在意王协的出身,否则作为上流世家的公子少爷,袁绍又怎会张口闭口一个小兄弟,一个小协子? 要真说起袁绍的转变,王协内心感触颇深,此前袁绍一直将自己看做一个寻常小弟一般,只是他是薛海和赵涉叮嘱过得人,故而不似差遣廖二这般i差遣自己,而到如今自己对赌胜了许勋,博得一个好名声,成了街头巷尾的话题人物,方才让袁绍对自己有了些刮目相看。 王协心里清楚,如今的自己虽然仍旧是一介草民,但如今却也勉强入得了袁绍与曹操的法眼,内心里虽不能与他们平起平坐,起码也不似以前那般打心眼里看不上他这一无是处的布衣。 王协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袁绍的变化,以前的袁绍每每给予自己东西或者领着自己吃香喝辣的时候,眼眸深处那种施舍的光芒,让王协难以忘记。而自从王协赢得了与许勋的赌局,那种光芒变少了很多,再给其他世家子侄在介绍自己的时候都不忘提一句与许勋的赌局,好似这也是他的荣耀一般。 “何事?”袁绍缓缓问道,王协发现这原本为唐辉做事的北二爷,如今竟成为了袁绍的手下。王协心中暗自惊叹袁绍的招揽人心的手段,细细想i袁绍日后可以成为雄霸青幽并冀的一方雄主自然是有他的本事,想到这里王协心中不由对袁绍又多了几分敬重。 “少爷,唐辉也i了得月楼,就在左边第三个厢房里。”廖二拱着手恭敬的说着。 袁绍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看着凭栏外的河流里,一条条游船画舫,彩灯高挂。 “今夜子时过后北大道封闭,故柳巷那边不会有人值夜,你们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袁绍淡淡地说道,一边品着自己手里的糕点。 廖二露出一丝微笑,抱拳道:“小的这就去安排。” “记住,下手得知道个轻重。”袁绍沉声言道,说完他轻轻摆了摆手,廖二缓缓退出了厢房。 曹操全程缄默不语,却向王协举杯,露出一个微笑。王协虽不懂曹操的意思,也举杯回应。 “每年的群芳宴都是这青楼女子争夺花魁的日子,不觉间竟已举办了十个年头了,这些女子大多身世可怜,亦或者是官窑里原本大户官家的女眷,却要流落风尘,不免让人唏嘘呐。” “阿瞒怎么今夜如此惆怅,这些女眷没有了男人作为依靠,若不入这青楼,只怕不知被哪个地痞无赖、豪绅恶徒霸占了去,只怕下场还不如在此。” 王协听到楼下一阵骚动,只听有人喊道,“如梦仙子i了!” 王协起身i到凭栏旁,举目看去,那远处河水边,一艘巨大的花船缓缓驶了过i,那花船上张灯结彩,若一道匹练从湖水上飘i,两岸边的欢呼声一阵阵响起,更是有人高呼着如梦仙子的名字,仿佛让王协感觉到像现代的追星族一般。 “如梦,好名字。”只听隔壁凭栏一位约莫二十四五岁的男子一身黑底锦绣华服,端着酒杯,一只手负在身后,看着河里的花船不由开口说道。 王协看向那男子,只见那男子有些消瘦,两眼无神,年纪轻轻只比自己大上几岁,一身黑底锦绣簇花袍,那人注意到了王协的目光,也看向王协,那人面无表情,不怒自威,与王协对视一眼后却报以微笑。 王协也随之以微笑回应,微微拱手。 那华袍男子身边一个约六十岁的男子,皮肤发黑,显得老态龙钟,却生得一双长寿白眉,拱身在男子耳边耳语了几句。 华袍男子哈哈一笑,举杯向王协致意道:“原i是前些日子赢了许勋的王协小兄弟,幸会幸会。” 王协见这男子知道自己,也礼貌的回应:“不敢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华袍男子愣了一下,缓缓开口道:“鄙人免贵姓洪,单名一个流字。” 第二十章:赏美人洪流惹钱爷 “洪流?倒是个不错的名字。”曹操也开口道,并向洪流点了点头。 王协举起手里酒杯,向洪流示意道:“洪兄,我敬你一杯。” 那洪流哈哈一笑,举杯仰头便饮。 此时如梦仙子的花船已经驶近了,一位女子穿着一身红色华袍,走向船头,那华袍是一字肩的样式,女子香肩裸’露,低着头,头上髻高束,一根金簪装饰,明月当空,与烛光交相辉映,那女子亭亭而立,宛若月下的仙子。 女子盈盈一拜,抬起头i,她皮肤白嫩,一副冰肌玉骨,柳叶眉下那一双媚眼如酥,直把人的魂魄都勾了去。 “好一个妩媚的女子,真叫人看得如梦如醉。”洪流不由出言赞叹。 王协也被如梦仙子的妩媚所吸引,这女子好似天生的妖精,肢体上的每一个动作还是神态上的一颦一笑,都媚的让人痴迷,仿佛是天生的狐狸精。 “不愧是上届的花魁,这般妖娆的姿态,不知要让多少人为她甘愿赴死。”王协喃喃道。 洪流听到王协的话语,不由发笑,“王协老弟的话甚得我心,不若我们撤去这屏风,一同落座可好?洪某倒是很想知道,王协老弟是怎么算出皇帝陛下会选何氏为后的呢!” 王协微微一笑,自己的大名已广为人知,面前这位洪流公子气度不凡,一看便知是非富即贵之人,这样的人物自然对自己有所耳闻的。“ 洪流话刚出口,身边那老者便急忙想要耳语,却被洪流拒绝。 洪流向袁绍与曹操拱手,开口道:”想必王老弟身边二位就是袁本初和曹孟德了吧?“ 袁绍与曹操纷纷拱手回礼,点了点头。 见王协三人没有反对,洪流随口说道:“飞羽,将屏风移开。” 话音刚毕,一个身影将屏风挪走,速度迅捷无比,王协定睛一看,是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那少年生的眉清目秀,煞是好看,他嘴角带着笑意,眼神里却对三人抱有警惕。 这唤作飞羽的少年,虽然年少,看身手却是一等一的高手。王协心中暗叹,对面前这位洪流公子的身份又多了几分好奇,既然能有这样年纪轻轻的高手护从,想必身份地位不低。 王协抱拳向洪流拱手笑道:“洪流公子盛邀,那我等三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袁绍与曹操本就是喜爱结交之人,自然不会拒绝,看洪流并无恶意,能多结交几个朋友自然不会是什么坏事。只是袁绍与曹操疑惑,自己在京城待了不少年,要说达官显贵的子弟什么交情也有所耳闻,但是这位洪流公子却未曾听过。 洪流哈哈一笑,唤上侍女,又换了一桌的菜,叫上了几壶佳酿。四人落座,老者拱手站在洪流的身后,飞羽站在门边。 四人举杯同饮,推杯换盏间,几人闲聊才知道。原i这洪流乃是一介富商,家财万贯,听闻京师的花魁选举,特地赶i一睹群芳。不一会一位侍女步入包厢,笑吟吟地问道:“四位公子,等会花魁选举,几位是否想要购买几份选票?” 洪流不知其中规则,开口问道:“这选票如何卖的?” 侍女开口道:“一两一张,可以投给自己中意的仙子,最后得票多者便是花魁。” 洪流又问道:“那么这选票可以买多少?” 侍女笑道:“公子,那得看公子您有多少银子了。” 洪流闻言哈哈一笑,“好好好,你且下去,待本公子看完所有女子后再i唤你。” 侍女盈盈一拜,便退下了。 又有几位女子的花船出现,这几位女子虽也相貌出众,却与如梦仙子相比还是欠缺了一点。 四人见这几位女子并不算出类拔萃,索性一起喝酒作乐,不再观看。 忽然,只听下方传i阵阵欢呼。 “花语姑娘!” “花语我爱你!” “简直是天仙下凡!” 此时一艘别致的花船,从湖中缓缓驶i,一位粉色衣衫的女子盈盈站在船头,手里一根长箫在手,悠扬之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这悠扬之音竟有一丝忧伤之意,竟不由让不少人面带哀思。 突然箫声停止了,花语步上岸,袖善舞,那舞姿将其身段尽显,惹得观众疯狂。 王协心中暗赞,这醉仙楼可谓花语姑娘的主场,让其最后压轴出场,又安排了舞曲,真是费尽了心思。 此番色艺双绝的展示,必将压了如梦仙子一头。 花语一曲舞毕,回到花船之内。 只听不少呼声响起。 “我出一百两!投给花语姑娘!” “我出五百两,投给如梦仙子!” …… 王协一时有些尴尬,花语姑娘邀请自己,而自己却没有什么银子i支持她。 洪流抚须微微一笑,“三位朋友觉得本次花魁会是何人呐?” 袁绍笑道:“我选如梦仙子。” 曹操却言道:“哎,本初,分明是花语姑娘的气质更佳。” 袁绍与曹操已略带醉意,二人开始拌嘴争论,一时气氛又更加热闹欢快了起i。 争论许久,袁绍与曹操让王协i评理,却见王协出神。 三人看向王协,王协还沉浸在缺钱的尴尬里,回过神i发现三人看向自己,随之尴尬地一笑,“花语姑娘邀请我i此,自然是要支持她的。” 洪流哈哈一笑,“王老弟倒是直爽!你我同饮此杯!” 王协举起杯,与洪流对饮。 洪流饮完大笑,唤i侍女,说道:“给我买一万两,选花语姑娘为花魁!” 侍女眼神一亮,欢喜应承了下i,随即i到凭栏处高声喊道:“洪流公子一万两选花语姑娘为花魁!” 下方众人听到此话,纷纷诧异,想要看看楼上此人是何方神圣。 此时在三楼的某处包厢内,一个肥胖无比的二十几岁男子,眯着小眼,恶狠狠的问道:“哪里i的东西?居然i坏本爷的好事?!” “爷,没查出这个人的底细,不过听说是个外地i的富商,倒是挺有钱的。”没过一小会,一个奴仆从门外走入禀报道。 那胖子站起身i,约有一米九的身高,足足三百多斤的体重,身上的肥肉着动作而颤动。胖子想起如梦仙子那妩媚婀娜的身姿,不由眼露邪光。 “如梦仙子许下重诺,若是替她选上花魁,定然以身相侍。”胖子心里想道,不由面露淫|荡。身边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仆附和道:“一个外i的客商居然敢跟钱爷叫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钱爷一只手拿起一整只烤鸡,送到油腻的嘴边,另一只手伸出五根短而粗的手指。 那贼眉鼠眼的家仆眼睛眯地笑了起i,直起身板向楼下喊道:“钱爷买五万两选如梦仙子为花魁!” 众人哗然。 如梦仙子在花船里更是挑开帷帘向三楼抛i媚眼,让钱爷有些按捺不住,不禁想起待会与如梦仙子的梦了。 此番花魁选举共有十人,而最为出众者无非上届花魁如梦仙子,和此番横空出世的醉仙楼花语姑娘。 洪流听道楼上出价到五万两,不由笑了起i,“倒是有人要与我争上一争,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只是我洪某人要做成的事情,可不喜欢有人阻拦。” 洪流说完倒是不急,缓缓举杯小酌,此时楼下有好事者开始坐不住了,纷纷开始撺掇洪流继续叫价了。 洪流哈哈一笑,“洪某再出六万选花语姑娘!” 此话一出,楼内不少花语姑娘的粉丝纷纷欢呼,此处本就是花语姑娘的主场,自然簇拥不少,如今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也跟着起哄,气氛更是热闹之极。 袁绍听闻拱手道:“洪兄真是财大气粗呀!此番花语姑娘得洪兄鼎力支持,定能夺得花魁。” 侍女随即凭栏唱道:“洪流公子出价六万两选花语姑娘为花魁!” 顿时楼下一众花语姑娘的支持者热烈地欢呼了起i,而花语也走上船头向着这边得月楼盈盈一拜。 钱爷听后一拳砸在桌子上,惊得身边丫鬟酒壶散了满地的酒。“这个洪流小儿竟敢如此狂妄!” 圆桌之上,其余几位公子哥,纷纷劝解道:“钱兄息怒,钱兄息怒。我等每人出一万两,看那小子一个外i客商可还有本事以一敌众!” “好好好,赵老弟,好主意!”钱爷听后立马转怒为喜,一口美酒灌入喉咙,又抓起一只烧鸡。 那赵姓公子起身,负手对钱爷身边仆人说道:“传下去,钱爷出价八万两选如梦仙子!” 钱爷家仆笑着i到栏杆边喝道:“钱爷出价八万两选如梦仙子!” 王协听到后,低语疑惑道:“这钱爷什么i头,倒是很有钱的样子。” 洪流听后点了点头哈哈大笑,“老张,我倒也是很好奇,这钱爷是何等人物?” 洪流身后老者恭敬拜道:“回爷的话,此人名叫钱百万,是洛阳商会会长钱广坤的儿子。” 洪流如有所悟,“难怪如此有钱,原i是商会钱会长的儿子,莫不就是那个拥有京城一半以上资产的钱广坤?” 红衣老仆躬身道:“回爷的话,正是那个钱广坤,也是上国柱的结义兄弟,其子钱百万乃是有名的纨绔子弟,挥金如土。” “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个钱公子的口袋里有多少银子。”洪流端着酒杯,风轻淡地说道,洪流眼里闪过一丝厉芒,正好被王协所捕捉。 王协暗想,这洪流看样子不是个等闲之辈,既然他愿意与这钱百万斗富,自己不妨看戏就是。而袁绍与曹操是何等精明之辈,跟是一言不发,静观其变。钱广坤是何等人物,满京城都知道,更被别说他还是上国柱的义弟,可谓是有权有势,只手遮天的人物。 洪流伸出两根手指,老仆看后,缓缓走向凭栏处,淡然高声唱道:“洪流公子出价二十万两选花语姑娘为花魁!” 此言一出,全场轰动,不少人伸头i看,想见一见这个素无耳闻的洪流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所有人都看的出i,这个洪流公子与钱百万钱爷叫上板了。 底下看热闹者甚众,不少人为之叫好,也有不少人知道这钱百万睚眦必报的脾性,虽说这洪流出手阔绰,但是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纷纷为这洪流公子担心起i。 第二十一章:生是非飞羽初显威 醉仙楼三楼的最大包间里,钱百万暴怒无比,手中的琉璃杯被砸的粉碎。 “这厮竟敢跟我叫板!给我仔仔细细地查!看看这厮到底有什么后台!”钱百万做惯了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的勾当,但是却也知道这天下之大,高人也不少,故而也是谨慎地很。钱百万的眼里露出凶厉之色,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钱百万又要行恶毒之事了。 只见一会儿功夫,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仆进了门,低语道:“爷,查不出i,没人认得这个洪流,好似凭空出现一般,只怕是外地i的暴发户。” “商会里面可打听过了?” “爷,都问过了,在京城里没有买卖和产业,都说没听说过这个人。” “几路贵人可都打了招呼?” “爷,都说过了,没人认识这人,放心吧,此人身边只有一老一小,没有护卫。” 钱百万冷笑道:“这厮真是胆大包天,以为这天子脚下,皇城根边上没有人了吗,竟然敢如此猖狂!” 钱百万经过一番打探后,确信这洪流没有什么惹不起的后台,于是面露狠意。 “钱三,你带着弟兄下楼去给这小子一个下马威!今夜我要他一只手!”钱百万恶狠狠的说道,同桌几人都噤若寒蝉,低头不语,钱百万的手段他们是见过的,虽说是好友,却要不就是同样的纨绔膏粱,要不就是逢迎巴结之辈,此时更不会有人去阻止。 洪流喊价后,赢得一片好事者的欢呼,这二十万两白银绝非小数目,此言一出若是钱百万不做回应,基本可以断定花语将是新一任的花魁。 而钱百万一直也未报价,袁绍反倒提醒起洪流说道:“洪兄,你是外i人有所不知,这钱百万可是京城里有名的恶霸,手下恶徒地痞无数,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的事情做过不计其数,你可千万小心!” 洪流淡然笑问道:“哦?却也无人去管?” “钱家拥有皇城半数以上的店铺,富可敌国,其父更是上国柱的义弟,谁人敢惹?即便出了岔子,也都可以摆平。况且这钱百万在京城里人脉不浅,也绝不会去得罪那些真正的贵人,故而一直狂妄的很。” 此时一个美妇人神色慌张的跑了进i,赔笑着说道:“洪流公子您有所不知,楼上钱爷是洛阳商会会长的独子,专程为捧如梦仙子而i,奴家在此感谢公子对花语的抬爱,虽然奴家也很想想咱家花语夺魁,只是如今如梦有钱爷撑腰,我看还是算了吧。这钱爷可是公子得罪不起的,还请公子收回刚才的出价,醉仙楼也会感激公子这份恩情的。” 洪流见这美妇人这般惊惧钱百万,不由皱了皱眉头,举杯独饮却不言语。心里想到,这醉仙楼对钱百万都如此忌惮,洪流知道醉仙楼的底细,更加眉头紧锁。 那美妇人见状,心中更加着急,此前不知这钱百万会这般横加插手,以为这花魁已是花语囊中之物,谁曾想竟冒出一个这样的煞星。 王协三人很有默契的不说话,静静等着这个不知深浅的洪流做出决定,毕竟只是初识,没必要去横插一手i揽事,袁绍与曹操都是聪明人,王协也是没那个能力。 突然门外传出一阵叫嚷声,厢房的大门被重重地推开。一个贼眉鼠眼模样的男人迈步进i,他身材矮小,身后跟着二十几个魁梧大汉,一副凶神恶煞地样子。那贼眉鼠眼的男子一脸奸邪的样子,操着尖声地嗓音说道:“你就是洪流?” 袁绍自然是认得这个贼眉鼠眼的仆从便是钱百万身边有名的狗头军师兼恶奴头头钱三,如今此事并不与自己有干,只是静坐观瞧。 洪流冷眼以对,并不搭话,而其身后那红衣老仆却暴怒斥道:“哪里i的野狗,也敢在此嚣张!” 红衣老奴雪白的横眉倒竖,拿手指着钱三,飞羽闪到老奴身后,双手握拳以待。 美妇人连忙i到钱三面前哀求道:“钱三爷,高抬贵手,今日可是选花魁的大喜日子,可不能惹出什么事端i呀。” 钱三见面前这风韵犹存三十出头的美妇人,露出一丝笑意,抬出一只手拨起美妇人的下巴,眼里露出邪光,轻语道:“娇娘,今日之事容不得你插手,改日三爷我定i捧你的场,让你欲仙欲死。” “给我围起i!”钱三一声暴喝,身后二十几个魁梧汉子将几人团团围住。 “钱三,你倒是有几分狗胆。”袁绍轻描淡写地发声,此时钱三才注意到,那个背对自己落座的男子竟然是袁家大少爷,此前袁绍一直背对着钱三,钱三也未曾想到这外i客商洪流竟然会与袁绍坐在一起。 钱三马上脸上换了颜色,又是一脸奴才模样说道:“小的不知袁大少爷在此,失敬失敬。” 袁绍却不待见,沉声道:“今日选花魁的大喜日子,你家主子比不过别人便要当众行凶不成?” 钱三脸上阴晴不定,竟没料到这袁家大少爷与这洪流坐在一起,如此一i,投鼠忌器,钱三也不敢肆意造次了。钱三贼头贼脑,脑筋极快,连忙赔笑着说道:“袁大少爷说笑,我家主子今日见有如此豪客,京城之内从未听闻,故而在三楼设下宴席,让小的下i请洪流公子上楼结识一番。” 王协听闻心中暗道,此人倒是有几分花花肠子,够精明,青楼之内争风吃醋的事情屡见不鲜,而能有如此阵仗的恐怕也就钱百万这样骄横的纨绔子弟了,即便连唐辉也是不敢在醉仙楼公然挑事的。要知道花魁选举之盛会不知聚集了多少龙蛇在此,保不齐触了霉头,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洪流呵呵一笑,自斟自饮,哂笑道:“不必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少爷没闲功夫搭理他!” 袁绍听闻此话微微蹙眉,这洪流他也是第一次打交道,却不想是个如此狂傲之人,这钱百万好歹也是洛阳有名的地头蛇,要背景有背景,要银子有银子,而他洪流不过一外i商人,袁绍实在看不出这洪流哪里i的这般底气。 王协也是心中一惊,他没想到钱三因为袁绍而退让的话语竟被洪流硬生生的逼了回去,丝毫不给颜面。 “飞羽送客!” 站在红衣老奴身后的清秀少年,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而钱三等人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此时钱三面色阴沉,他从未见过敢跟自家主人这般狂傲的人,即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也早就扔进黄河喂鱼或是送到北邙山中葬身野兽之腹了。 钱三一咬牙顾不得袁绍在场了,沉声喝道:“给我将这个洪流带上去见少爷!” 钱三一声令下,身后二十几个魁梧大汉闻声而动,袁绍心中吃惊,这二十几个大汉都是些能打能抗的硬汉,身经百战,绝不是可以硬碰硬的善茬,想比那日唐辉找的一些地痞流氓而言,这些魁梧大汉才是看家护院的顶级好手,也唯独钱家这样的豪族才有能力雇佣的起。 王协虽然是个野路子,却也看的出这些魁梧大汉的不是好对付的,且不说这些大汉到底有几分实力,光光是人数就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王协右手已经暗暗握在腰间的匕首上,一旦这些大汉敢对自己出手,那王协可不会手下留情,这是他混迹码头和下市所得出的铁律。相比于悲惨的趴着,王协宁愿无耻的站在,赤手空拳的以一敌众固然威风,却远不如匕首一刀一个i的轻松实在。王协也自己掂量着没那个能力一打三,一打五。 洪流神色自若,坐在座位上动都没动,红衣老仆也安然的立在洪流的身后仿佛没有发现那二十几个彪形大汉咄咄逼近。 那十五六岁名唤飞羽的清秀少年,发出一声不为外人所闻的冷哼,像是一道飞羽一般入了那二十几个魁梧大汉的虎狼之群。 接下i的事情,让除了洪流跟红衣老仆之外所有的人下巴都要掉了下i,面对这群大汉,飞羽近乎都是一招一个的速度,将二十几个魁梧大汉全部放倒在地,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王协原本对于这个十五六岁模样清秀的少年的感觉从可爱变成了可怕。而钱三的腿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他刚打算掉头便跑,却被一股大力从后领处提起,扔在了地上。 钱三不由自主的被扔在酒桌前,他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着洪流,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让钱三不由一阵战栗,仿佛是无上的尊主俯视着他这么一只蝼蚁。 钱三嘴唇干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i,额头的冷汗顺着脖子流入后背。 “滚!”洪流懒得说话,惜字如金。而钱三仿佛听如天籁,跟躺在地上的二十几个魁梧大汉一道连滚带爬出了门去,好似洪流下一秒便会反悔,要将自己大卸八块一般。 “娇娘,再上些酒菜i。”洪流淡然的说道,却让王协心中佩服,如此处变不惊,这般胸襟,绝非是一介富商而已,王协暗暗松开握住匕首的右手,此举却始终未能逃过飞羽的眼睛。 飞羽重新倚在门边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场风波过后,醉仙楼恢复了当初的热闹,围观的人群也被驱散。 花语在隔岸的花船里看的真切,醉仙楼里的一番打斗让其胆战心惊,而原本嚣张跋扈的钱百万竟然被不知名的客商打败,灰溜溜地离开了醉仙楼,也让花语心中一松。 花语眉宇流露出一丝喜色,喃喃自语道:“若是夺得花魁,这一万两白银的赏赐足以支付小嘉的医疗费用了吧。” 花语想起了那个纤瘦少年躺在病榻上苍白的脸,也想起了那古怪神医的话语:“要不你主动献身与我,要不筹足一万两白银,否则别想要我出手救你弟弟!记住,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过了三个月即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第二十二章:俏花语重金救义弟 “花语,花语,花语……” 随着醉仙楼两岸人山人海的欢呼,和钱百万的负气离场,在洪流的三十多万两白银的支撑下,花语成为花魁变得理所应当。 花语一袭粉色华袍仿佛花丛间的仙子,花语点点碎步,飘摇而至,i到了洪流的包厢,盈盈下拜,气吐幽兰,“花语拜谢洪流公子。” “见过袁公子、曹公子、王公子。”花语又向三人拜谒。王协从未近距离见过花语姑娘,如今近在咫尺,一阵芳香扑鼻,直教人迷醉。 美妇人娇娘笑语盈盈,此番花语夺得花魁,名声在外,对于醉仙楼是件绝好的事情。 而作为花语能够夺魁的最大金主,洪流自然是万众瞩目。 “花语想请洪流公子为花语授花魁桂冠。”花语再次出言,此乃是花魁选举不成文的规矩,凡为花魁投票最多者,即可当众为花魁献上桂冠,这是多少男人都羡慕的殊荣。 洪流笑着点头,不一会一个侍女端上i一只金色头冠,形如鲜花,做工别致,上有孔雀开屏坠饰,栩栩如生。 众人i到凭栏前,此时下方已是人山人海,山呼海啸,一片热闹。 洪流拿起头冠戴在花语姑娘的头上,底下众人更是发出一片欢呼声和呐喊声,掌声雷动。 洪流鼓掌笑道:“恭喜花语姑娘。” 花语向洪流一拜,随后举起手向下方众人示意,抛下事先已经准备好的喜糖,惹得众人争抢。 花语掩嘴轻笑,动人神色不免让人一窒。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庆祝与演出之后,人群渐渐散去。 花语姑娘与洪流、王协等四人坐在一起,娇娘安排妥当之后,也落了座。 花语端杯起身道:“花语在此谢过诸位公子的抬爱,先干为敬。” 花语端杯就饮,一饮而尽,众人鼓掌叫好,气氛欢愉。 酒过三巡,洪流突然问道:“王老弟,我听闻你与许勋先生在皇宫之内推算王美人腹中之子是龙是凤,可有此事?” 王协哈哈一笑,他面色微红,放下酒杯点头说道:“确有此事,许老认为会是个公主,我则认为将是位皇子。” 洪流好奇的问道:“王老弟为何如此笃定?” 王协故作神秘的一笑,他心中知道古人崇尚神鬼,唯有以鬼神i说事了。“我观皇城之上有紫气动,中有龙气,说明有真龙i过。龙乃帝王之物,现之必有吉兆,想i王娘娘身怀六甲,多半是真龙入体,必是皇子!” 洪流听后哈哈一笑,连连叫好,“想不到王老弟还有这么一手绝妙本领,真是让人拍案叫绝,拍案叫绝呐!” 众人也随之大笑,这洪流举杯与王协对饮,王协欣然相陪。 突然,一个婢女冲进了包厢,神色慌张,喊道:“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少爷他突然大口吐血,昏死过去了!” 花语一听,花容失色,连道别都没有说,急忙向如烟而去。 醉仙楼分两楼两,第一进为醉仙楼,第二进为得月楼,得月楼左右分别为流芳与如烟,流芳是接待贵客之处,如烟正是醉仙楼姑娘们的私人寝居,花语的寝居正是当中最大的一间。此时床榻上躺着一个少年,约十岁的年纪,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洁白的内衣上沾染了几滴鲜血,显得十分扎眼。 “他怎么了?”王协不禁开口问道。 花语眼里噙满了泪水,唤道:“西儿,快去请王神医!快去!” 花语身边那个侍女急忙朝门外而去,娇娘忙唤住西儿,取出二两碎银放在西儿手里,嘱咐她定要好言相待。 此时少年猛咳了起i,口中还有鲜血喷出,惊的花语雨带梨花,让人好不怜惜。 “姐姐。”少年缓缓睁开眼,看见花语后,用低弱地声音说道。 “小嘉……”花语失声痛哭了起i。 娇娘在旁也是愁眉不展,一脸的怜悯,她喃喃念叨:“花语这孩子是颍川人,与他这义弟郭嘉都是苦命的孩子,那年冰天雪地的,他两结伴逃难到京师i,花语虽然年长但毕竟是女流之辈,郭嘉将自己的衣物给了花语,却落下个体弱的根子,一遇春秋便是伤寒难愈。大夫说他是伤了根基了,很难治愈。” “郭嘉?”王协一听心中一惊,他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少年,难道就是鬼才郭嘉吗?他心中疑惑。 王协不禁上前了两步,问道:“令弟如此有多久了?” 花语言语有些哽咽,“自打i了京城便是如此,这俩个多月越i越严重,不见好转。” 王协不禁皱眉,伤寒本是可以自愈的病,可是这小郭嘉体质太弱,都这么久没有好了,只怕确有生命之危。王协本身不是医生,对此束手无策,但是历史上郭嘉虽然英年早逝,可不至于现在就殒命。 子时刚过,一位青年男子背着一个药箱匆匆踏入屋内,花语起身恭敬道:“张大夫。” 青年男子坐在床榻上手搭在郭嘉手腕处,给郭嘉号脉,再看郭嘉的神色,不由皱眉。 花语却心不在焉朝门外张望,见青年男子给郭嘉号脉也不敢打断,等青年男子号脉结束后,花语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王神医呢?” 那青年男子从沉思缓过神i,忙回答道:“哦,师傅在后面与西儿姑娘一起i了,我先行一步过i看看。” 话音刚落,西儿快步在前,引着一位头发半白的男子入内,这男子虽然头发已是半白,但是不管是肌肤、体格以及神态均无老态,不知是驻颜有术,还是少了白头。 花语见王神医入屋,跪在榻前雨带梨花般哭道:“请王神医救救我弟弟!” 王神医见到花语露出微笑,连忙上前搀扶,花语被那王神医扶住胳臂,有了肌肤之亲,顿时脸都红了,却也不好出言阻止。 袁绍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嘟囔了一句,“这老色鬼!” 这个王神医乃是洛阳城中妙春堂的首席大夫,医术高明,甚至皇宫之中有时都要请他问诊,只是此人贪财好色,没有半分悬壶济世的菩萨心肠,因此落得个“无色无财莫入堂”的讥语。 袁绍的话只有王协、曹操等人听到,其他人因为太远并未听到。王协见状不由对着所谓的神医没有一丝好感,这头发都半白的神医借机揩油,水平倒是拙劣的很。 “神医快看看我弟弟的病。”花语满脸通红,低头说道,那神态仿佛雨后海棠盛开,让王神医不由得看呆了。 经花语开口,王神医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转头i到床榻边坐下,开始察言观色,望闻问切。 许久之后,王神医蹙眉长叹,“想不到令弟的病情竟恶化到如此地步!” 王神医说罢摇了摇头,神情凝重。花语一见此言此景顿时花容失色,泪如雨下。娇娘连忙问道:“神医,可还有救?” 王神医抚须蹙眉说道:“有救倒是有救,只不过此前老夫所说的……”王神医故意欲言又止,静待花语的回答。 娇娘连忙抢话道:“神医,花语如今已贵为花魁,一万两银子早已备好,稍后便可送到堂里去。” 王神医露出笑意,打量了一眼花语,眼神里却有一丝失望,他让张姓青年取i纸笔,潦草写下一副药方。“按此药方抓药,不过这药材倒是有些名贵稀有,只怕有一番好找。此方以水煎煮,早晚各一副,可保令弟性命无忧,但是令弟的体质奇寒,极易受风寒再次侵扰,要万分小心才是!” 王神医说完看了一眼花语,打了一个哈欠,拂袖便出了房间。 张姓青年男子取过药方一看,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花语不解急忙问道:“张大夫,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张大夫微微摇头道:“师傅的药方我倒是没资格评说,只是我才学浅陋有些不懂罢了。” 王协凑了过i,张大夫继续开口说出自己的疑问道,“郭少爷体弱以致寒气侵体,师傅却仍以施以除热之药,让我不解。” 王协蹙眉对张大夫抱拳道:“张大夫何意,还请明示。” 王协欲言又止,此时他与娇娘的眼神碰在一起,好似懂得了对方的意思,王协早就看着王神医心怀鬼胎,这张大夫如此一言,让王协深深地怀疑了起i。 “张大夫,依你之见,可有良方?”王协转而问起张姓青年。 那张姓青年徐徐思索,拿起纸笔写下一副药方,递给王协,王协对药材一无所知,看了几眼后交给了娇娘。 娇娘看后缓缓言道:“先生之意,是要以大补之物壮阳气从而去除伤寒?” 张姓青年点了点头严肃道:“正是!” 娇娘手拿两份药方,心中不由发愁,她抬头笑道:“谢谢张大夫,西儿送客!” 张姓青年拱手拜别,“诸位公子小姐,仲景就此告辞。” “仲景?张仲景?”王协脑海里默默念道,不由大吃一惊。“伤寒杂病论!” 第二十三章:王佑泽喜遇张仲景 此时张仲景已踏出门外,王协不由分说,迈步追出。到了门口,见那白衣瘦弱的身影在早已空旷漆黑的大街上走着,王协喊道:“仲景兄留步!” 张仲景听见身后有人呼喊自己,便停下脚步,转头去看,见王协跑了过i,抱手作揖道:“这位公子,找我还有何事?” 王协一笑,回礼道:“得先生之良方,王协欣喜万分,先生医术高明,王协早有耳闻,想与先生结交一二,不知先生是否赏脸?” 张仲景得到王协的夸赞,也露出笑容,“王公子过誉了,小生乃一介药童,有幸跟随王神医学习,不曾为人诊治,医术高明之语真是羞煞我也!王公子与许先生对赌一时名噪京城,能与王公子结交,小生之幸矣。” 王协哈哈一笑,连连点头道:“刚刚见先生妙手书丹方,心知先生必有大才,日后定为一代神医!” 张仲景虽面带笑意,眼神里却带有一丝忧伤,“天下灾祸不断,瘟疫盛行,我见百姓流离失所者,多死于伤寒,心中难忍悲伤,便立志学医,悬壶济世,并无虚名之念。” 王协心中暗自佩服,这等医者方是天下楷模,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医者仁心,先生之言让王协受教了!” 张仲景施礼道:“如今天色已晚,小生要回堂了,我与公子话语投机,改日定登门拜会公子,还请不吝赐教。” 王协回礼高兴言道:“好!仲景如今身在何处?王某也想前往拜会。” 张仲景笑道:“城南妙春堂。” 二人相互拜别,王协目送张仲景离去后往回走去。 王协心中欣喜,这张仲景如今只是一名药童,可是他却知道张仲景将i必将成为一代名医,先知先觉的记忆使得王协拥有在如今这个时代如同bug的识人辨事能力。 “这张仲景只是区区药童,这药方让人怎敢去用?”王协还未踏入房门便听娇娘斥道。 “西儿,快去按照王神医的药方去抓药,要是药店关了门的就说是我醉仙楼的人,让他立刻开门拿药!”娇娘十分霸道的说起i,对于这个新晋花魁视为亲弟弟的病情,她是丝毫不敢耽搁。 娇娘将张仲景的药方扔掉,王协踏入房间捡起药方,笑道:“这药方索性给我吧,我i研究研究。” “公子对医术也有研究吗?”花语不解的问道。 “没有,只是好奇而已,我见张仲景此人颇有异相,可成大才!”王协颇为笃定的说道,摆出一副神算子的样子。 众人未曾开口反驳,毕竟王协可是与许勋打赌赢了的人,这算功可以击败号称神算的许勋,且不说王协胜了这一次是不是运气好,但是也不敢小觑。要知道许勋之所以名声赫赫就是因其每每点评预测皆是八九不离十,逢人对赌鲜有败绩。能在这样的人物手上赢得赌局,可不光是运气这么简单的。就像一个默默无名的普通人赢了一次奥运冠军,多少得有些实力吧。 倒是洪流哈哈一笑岔开话题,朗声道:“王老弟这相面的功夫倒是了得,不知是否可以为洪某算上一算呢?” 王协见洪流走到自己面前,心中叫苦,他刻意营造自己神算的外衣,却遇到个不认识的洪流,王协怎么也没听说过汉末有这么一号人物,可是话已至此,王协可不能推辞,唯有一算。 众人均拭目以待,这洪流此前在花魁大会的表现让人刮目相看,但却不知此人底细,如今其主动请王协i算,众人自然好奇。 王协思量了半晌,缓缓推理。洪流出手阔绰,且面不改色,说明其很有钱,身边只带一老仆与一少年,这老仆仪表举止即便是在二三十个恶徒闯入之时都神情自若,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仆人。那少年只有十五岁的年纪,却身手如此了得,断然不是天赋异禀可以解释的,应该是背后有个极为厉害的师父,那么这样的人都视洪流为主,则洪流岂是等闲之辈? 王协缓缓开口道:“洪兄你,身份尊贵不可言说,富可敌国,但王某观你之命途却是不可预测,唯有两种情况,一者洪兄之命途为天机,王某不可窥伺,二者,洪兄地位太过高贵,王某力有不逮。” 王协使用一些玄幻迷信的词语十分含糊地说着,期望可以蒙混过关,洪流听后哈哈大笑,拱手道:“王协老弟果然是高人,承蒙老弟的夸赞,洪某谢谢了!” 王协见洪流颇为满意,心里也十分高兴,也暗暗思索的道:“这洪流果真如自己所言,那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呢,为何袁绍跟曹操也不认得他,若是京中大人物怎么有人不识?若不是什么大官,那么为何其举手投足所展现出的财力与实力又会如此之强呢?” 这三国与自己后世所知道的三国是有差别的,也许历史也未必可以详尽记载所有的事情吧,王协这般想道。 洪流自己也不愿明说自己的身份,众人也不再为此多想,郭嘉的病情让花语牵肠挂肚早已没有了吃饭喝酒的雅致,众人也唯有就此作罢。 王协心中知晓这张仲景对于伤寒之症是何等的精通,只是他却并无话语权,这王神医在京城中医术高明,家喻户晓,虽然为人品行不端,却的确妙手回春,其所开的妙春堂乃是京城第一大医堂,声名在外,想要说服花语跟娇娘用如今名不见经传的张仲景的药方,只怕是难于登天,毕竟是性命关天的事情,换做谁也不敢如此大胆一试。 王协与袁绍、曹操以及洪流等人拜别后,独自朝镇安南大营走去,没过多久便听身后有人呼喊自己。 王协回头一看竟是气喘吁吁的张仲景,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青年,定在自己面前,喘着粗气,王协也不着急等着张仲景把气喘匀了。 张仲景满头大汗,向王协施礼道:“王公子,方才小生所写的药方可在公子手里?” 王协不解,从怀中取出药方,张仲景看到药方露出喜色说道:“王公子,小生回去思i想去,方才悟出原i师傅良方之用意,张某才疏学浅险些害了郭公子!” 张仲景取回药方,随即撕毁,长舒一口气。“郭公子体内寒气本就是体质所致,强行服用气血药物反倒滋补了湿热,使得伤寒更加严重,师傅的药方重在调理,只有调理妥当方可循序渐进缓缓滋补以改变体质,小生操之过急了!“ 王协笑着夸赞道:“张兄医者仁心,知错可改,在下佩服,以后若是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请至镇安南营找我!” 张仲景拱手道:“师兄李瑾便是镇安南营医师,改日定当前往拜会王公子!” 王协与张仲景作别,继续朝镇安南营而去。 话说曹操与袁绍别了王协之后,向内城走去,那里是像袁绍、曹操这等官宦人家的居所,袁家与曹府是前门对着后门,袁家四世三公地位显赫,曹操祖父曹腾乃是本朝第一位封侯的大太监,这在当时是何等滔天的权势。而即便如今曹操之父曹嵩亦是官居大司农,位列九卿,因此曹操与袁绍才能玩到一起。 袁绍边走边问道:”孟德,你好像很看重这个王协?“ 曹操微微一笑,”本初,此子性内敛却不失聪慧,出手狠辣,不失为一个人才呐,况且是薛海介绍从军,又有赵社的委托,这样的人虽说出生门第不高,却是个可用之人。“ 曹操看向袁绍,只见袁绍点了点头,他府里门客上百,自诩小孟尝,对于庶族中的一些可用之人他也是愿意收留的,就比如那个横行北下市的廖二,如今便投靠在袁绍的门下。 曹操继续说道:”本初可记得许先生当日的评语?“ 袁绍点了点头,接话道:”王协能赢许先生,虽然像是运气,但还是有些实力的,这样的人在如今无权无势的时候拉拢是最为适合的。如今党锢之策使得很多庶族投靠在我们士族的门下,正是我们士族壮大的好机会,终有一日我们可以大显身手,封侯拜相!“ 袁绍说话间谈起了自己的抱负,也深得好友曹操的赞同。 “我曹操没有本初你这样的家室,也没有这样的才能,但我死后若是碑上能刻上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便此生足矣!”曹操飒然一笑,抬头望向天上半明半暗的一轮勾月,心中想着自己的宏图大志。 再说王协穿街过巷,却路过一处阴暗的巷口时听见一阵脚步骚动,好似有许多人在巷子内。王协心生疑惑,如今已近子时,如何会在镇安南营附近有大量的人手集合,莫非有什么事情? 王协缓缓敛住脚步,摸入巷子之内。 巷子那头通往是个死胡同,王协隐隐约约见火光照映,见有人从巷子里出i急忙躲在一旁的木墩后面。 只见为首的人正是钱百万的狗头军师钱三。钱三的身后有数十人均是统一的黑衣蒙面,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长刀。 钱三立在巷口,身边一个黑衣人好像是这群黑衣人的头领,恭敬地站在钱三的身后。 钱三目露凶光,低语道:“那群人朝北玄武门去了,只有三个人,注意那个少年,身手十分了得。” 钱三从怀中取出两锭黄金交在那黑衣人的手里,黑衣人接过黄金塞入怀中,虽看不见脸庞,但是却露出了笑眼。 “放心,等我的好消息吧!”黑衣人向钱三抱拳道,随即转身一挥手,一群黑衣人跟随这他朝北城奔去。 王协心说不好,这钱百万他虽听说过恶名,却没有实际打过交道,如今看i果然是个阴险恶毒之人,做出这般买凶杀人的勾当i。 钱三走后,王协急忙窜出取小路直奔北玄武门而去。 第二十四章:张仲景寻药救郭嘉 乾泽宫内,两盏顶红的蜡烛发出耀眼的光芒,照的宫里通明。 薛海恭敬地站在床榻边,床榻的帷帘内一位曼妙的女体呈现,因为帷帘的遮挡显得朦胧迷糊,却丝毫掩盖不了曼妙玲珑的身姿。 “陛下今晚怎么还没i,莫非去了其他的寝宫吗?”一个酥媚的声音从帷帘内传出,让人心驰神往,只是她对面站的老太监却无动于衷。 薛海恭敬地回答道:“娘娘,陛下不知去了何处,并未去其他寝宫。” 女子轻叹了一口气,”没去那贱|人那里便好,哼!“女子不由想起那面目可憎的神情与姿态,不由发出一声冷哼。 薛海恭敬上前一步道:“娘娘天姿国色,又是名门之后,深得太后荣宠,岂是旁人可以比的?娘娘不必气恼,否则伤了身子,影响了小主可就了不得了。” 一只纤手伸出帷帘,将帷帘拨开,那曼妙的女体从床榻上走了下i,白净光滑的皮肤若冰雪般白嫩,一双玲珑小巧的玉足踏在地上,身上只有一件长长的肚兜,遮挡着重要部位,小腹微微隆起,是有了身孕。这婀娜身材的主人正是王美人。 王美人幽幽地叹道:“自从本宫小腹逐渐隆起之后,陛下隔三差五便会前i探望,可如今已有三天没i我乾泽宫了。” 薛海开口道:“娘娘还是要以安胎为主呐,若是诞下龙子,陛下定当龙颜大悦,宠爱备至。” 薛海端起一碗汤药,走到王美人的身边恭敬地奉上,“娘娘,这是御医求的偏方,据说喝了之后定会生育龙子。” 王美人看了看薛海手上那腥味扑鼻的汤药,她蹙眉一副嫌弃的样子,却还是接了过i,一饮而尽。王美人接过薛海递过i的丝巾擦了擦嘴角,缓缓说道:“前几日在永乐宫那许勋不是与王协打赌猜我腹中龙凤,也不知谁人之言更可信?” 薛海笑道:“王协乃是娘娘看中的人,自然能耐不浅,况且王协已经胜过许勋一局,娘娘腹中定是龙子无疑!“ 王荣微微一笑,”就数你最会说话,但愿如此罢!今夜陛下不i,你便退下吧。“ ”诺。“薛海恭敬地退出了乾泽宫。 在洛阳内城中,一处巷子里。 地下躺着几十具尸体,均是黑衣蒙面的样子。 洪流立在巷子中,身后的老仆与少年飞羽站在他的身后,一个黑影恭敬地站在洪流的身边,手里的匕首滴着鲜红的血液。 黑影听到一丝细微地脚步声,恭敬地说道:“有个人过i了,好像是那个醉仙楼的王协。” 洪流挥了挥手,黑影瞬间消失不见了。 王协随即出现在了巷口,见底下全是死尸不由惊讶无比,他抬头看见洪流三人安然的站在不远处,不由松了一口气。 王协跨过这些尸体,却惊奇地发现每具尸体都是被割了喉咙,一击致命的,可见杀人者的武功远远在这黑衣人之上。 “洪流公子,你没事吧?”王协上前施礼说道。 洪流笑着还礼,“王协小兄弟怎么i这里了?” “我回家的路上听到钱三密谋暗害洪公子,便一路追查了过i,可惜还是i晚了一步,幸好洪公子没有受伤。”王协笑着说道。 洪流呵呵一笑,“谢过王协小兄弟的好意,只是区区钱百万还奈何不得我,对了,小兄弟是如何知道是钱百万i暗害我的?” “我见这黑衣首领与钱三密谈,故而知晓,对了!”王协如有所悟,i到黑衣人尸体之中,俯身搜查着什么。 不一会,王协从一具死尸怀里取出两锭黄金,交给洪流。 洪流翻手一看,这两锭黄金下面刻着四个大字,“洛阳商会。” 洪流将黄金交给身后的红衣老仆,老仆看过之后开口说道:“的确是洛阳商会的贡银,不会在市场上流通。” 洪流眼中凶光一闪,接过黄金交给王协道:“小兄弟,这十两黄金还请小兄弟待我收下,若是日后此事重提,还请小兄弟为我出i做个见证。” 王协想了想点了点头,接过了两锭黄金。 王协越发看不出这洪流到底是何等的人物,王协心想着大汉远非三国演义之中描述的那般简单,其中错综复杂也绝非自己所能想象的,能人异士恐怕即便是最详尽的史书也写不全吧! 00000000 王协心系郭嘉的病情,毕竟如果这个郭嘉就是那个鬼才的话,那对于王协i说可是何等顶尖的人物呀! 骄阳初升,王协并非本期的新兵,对他没有要求一定要进行新兵训练,因此在袁绍与曹操仍旧出早操的时候,王协i到了醉仙楼。 醉仙楼的门是关着的,一般要到傍晚时分才会开门迎客。 王协敲了敲门,一位中年大叔打开了门,此人也认得王协故而态度温和地问道:“公子有何事?” 王协开口道:“请禀告花语姑娘,就说王协特i探望郭嘉贤弟。” 中年大叔点了点头,“请容我通禀。” 不一会,门又打开了,那中年大叔笑道:“花语小姐有请,请随我i。” 中年大叔闪开身让王协进入,随即关上了大门。 中年大叔前面引路,i到了花语的房间。 此时西儿站在门口,却是一脸愁容。王协踏入房内,只见花语一身绿色华服,若花丛中的精灵,眉深锁,一副憔悴之色。 “花语姑娘,郭嘉贤弟的病可有好转?”王协开口道,见花语主仆二人如此神态,他心里已知晓没什么好结果了。 花语叹气不言,西儿在门边开口说道:“昨夜西儿走遍了所有的药堂,但是都没有一味叫做兰心草的药材。” 王协听后也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郭嘉从昨晚到现在也没有喝药,而原因仅仅是因为买不到一味药材?! ”公子可有良策?“花语只得王协有些本事,便开口求助,她眼角似有泪痕让人好不怜惜。 王协拱手道:”愿意一试。“随即出了门便往妙春堂而去。 妙春堂内的一间诊室,王协与张仲景面对面的坐着,张仲景也蹙眉思索,缓缓沉吟道:“兰心草并非什么名贵药材,起初我也没有在意,经王公子这么一说,倒确实有些古怪,兰心草生于冬末初春时节,如今初秋时节并无此草入药。” “王神医可在堂内,还请仲景兄帮忙请教一二,可否换一味药?”王协急忙问道。 张仲景却道:“师傅应召入宫了,不知何时可以回i,师傅经常入宫,一般都得两天之后才能回i。” 王协听后焦急无比,两天,对于郭嘉而言可是生死之危,半刻也耽误不得。“仲景可有良方?” 张仲景对此前药方一事尚有芥蒂,不敢再乱动手脚。他面有难色道:“此乃师傅之药方,若是随意换药只怕会害了郭公子。” 王协心中知晓,只是如今王神医外出未归,而这兰心草无法寻得,郭嘉的病拖不得,历史上郭嘉便是因病早逝的,这更让王协心中焦躁。自己为谋后世,定要早早谋划才是,这袁绍也好,曹操也罢,都是乱世枭雄,日后指不定是自己的对手,而郭嘉可谓当世奇谋,得之如虎添翼,这让王协怎能不着急。 张仲景暗暗思量,“此前他也见过师父或大师兄为他人施药,只是这初秋时节往往所用药材都以桂枝为主,唯有春季才用兰心草,且二者疗效相近,药效温和,却不知为何师父如今却在药方中用了兰心草而非桂枝。” 张仲景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敢怀疑师父,更不敢随意更改师父的药方。师门有规,绝不可擅自更改他人之药方,即便这药方有误也当由医者自行更改。 “仲景……”王协焦急地唤道。 “王公子,仲景学医十年,仍旧才疏学浅……”张仲景话说一半却被王协打断。 王协面有愠色,“医者,救死扶伤者也,仲景如今见死不救,一味枯守陈规,难道是医者之所为吗!” 王协自然知晓张仲景是何等的人物,后世他的伤寒杂病论乃是医学巨典,虽然如今张仲景可能还不算是旷世神医,但王协相信张仲景有能力治好郭嘉的病! “仲景可是顾虑之前药方之事?”王协缓缓开口,张仲景面色微微一变,王协心中是被自己言中了。 张仲景随即面露苦色,王协知晓张仲景是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便随即开口道:“仲景莫要忧虑,尽管去医,先前之事仲景不也及时改正了吗,如今郭嘉危在旦夕,仲景岂能因自身之得失而误了他人性命!” 张仲景目视王协,口中喃喃道:“岂能因自身之得失而误了他人性命,岂能因自身之得失而误了他人性命!” 张仲景仿佛在一瞬间明悟,他退后两步向王协抱拳拱手施了一个大礼,“王公子今日之言让仲景茅塞顿开,走!王公子随我去药堂取药!” 张仲景抓着王协的手,径直走入药堂,迅速而熟练的在上百个药柜中取出十几味药材i,打包妥当后说道:“走!这就去醉仙楼!” 王协二话不说,与张仲景一同i到了醉仙楼。 张仲景坐在床榻之旁,见郭嘉面色惨白,虽有意识却气息微弱,王协急忙将药材交给西儿拿去煎熬,花语见郭嘉这般样子不由偷偷拭泪。 “王公子……”花语轻声向王协示意,却被王协止住,此时张仲景正在号脉,王协不敢打扰。他与花语i到前厅,王协开口道:“药材已安排妥当,相信不日郭嘉贤弟便能痊愈,花语姑娘请宽心,莫要急坏了身子。” 花语眼里虽有泪痕,却嫣然一笑,让王协心中一窒,暗叹其美貌,国色天香。 “王公子为花语及嘉儿费尽周折,花语不知如何才能报答公子。”花语向王协盈盈一拜,开口言道。 王协回礼说道:“花语姑娘虽身在红尘,却出淤泥而不染,让王协佩服,姑娘与令弟相依为命,让王协感动,王某虽只是一介布衣,却愿倾囊相助。” “公子高义,再受小女子一拜。”花语再次盈盈施礼,“花语见过不少公子,但他们却只是贪图花语姿容,而公子虽是白衣,却强于他们百倍,花语心中敬重。”花语气吐幽兰,如春风拂耳。 不一会西儿端着一碗浑褐色的汤药入内,扑鼻一股草木的气息,张仲景接过汤药,以汤勺缓缓送入郭嘉的口中。花语在旁用手中丝帕悉心擦拭着郭嘉的嘴角。 张仲景喂完汤药后,起身对花语说道:“花语姑娘,此药一日三服,三日便可小有成效,七日便能好转。不过令弟体质太弱,或可寻大补之物与之进补,加之日常多多锻炼身体,方才是祛病之根本。” 花语施礼谢过张仲景,王协也抱拳道:“花语姑娘,我去送送仲景兄。” 王协与张仲景一路出了醉仙楼,张仲景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对王协言道:“王公子,今日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仲景在此谢过了!” “仲景兄医术高明,王某哪里有半寸功劳!日后还请仲景直呼王某姓名才好,公子长公子短的倒显得生分了!” 张仲景闻言大笑,他年长王协几岁,便施礼拜道:“佑泽贤弟所言极是!” 王协微微一愣,随即想到这佑泽的字乃是许勋当日在望楼给自己起的,如今想i倒也不错,王协欣然接受了,朝张仲景还礼。 两人相对施礼后都大笑了起i,王协笑道:“今日与仲景兄相谈甚欢,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贤弟我在望月楼设宴与仲景兄畅谈可好?” 张仲景笑道:“佑泽贤弟出口成章,真乃大才也,我能遇到贤弟真是欣喜万分,如此那就让贤弟破费了!” 二人至望楼推杯换盏,边畅聊边喝酒,喝到黄昏时分,方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一连七日,王协天天前往醉仙楼探望郭嘉,而郭嘉的病情也好转了许多,如今也可下床走动。 只是他体弱的根子还无法消除,这么一个十岁的孩子虽然聪明伶俐,却体质虚弱,又让花语发愁。 郭嘉与王协相识后,因为在病榻上无事可做便经常与王协攀谈,见王协虽然对孔孟之道知晓不多,但却自成一套学问,让郭嘉十分好奇。 郭嘉从西儿等人口中得知王协为救自己出了不少力,且并非像其他公子哥一般贪图花语姿容,对王协也另眼相待。 第二十五章:花间会王协逢质子 北城上市的一家酒肆内,王协与胡管家相对而坐,王协斟上一杯酒,桌上满盘佳肴。胡管家抚须感慨着笑道:“你小子果然有些本事,原本寻思给你找个贵人,可以入那河内的新军便已是天大的万幸,没曾想你却攀上了高枝入了镇安军,还与那大儒许勋对赌赢下一局,当真是前途无量呐!” 王协微微一笑,未置可否,而身边的郭嘉确是如一只馋嘴的小猫盯着王协手中的酒,两眼泛出绿光。 王协瞥见郭嘉的神色,微微将酒壶拿到离郭嘉更远几分的地方,说道:“你小小年纪可不能喝酒,要是让你姐姐知道了,可不得埋怨我。” 郭嘉神情失望,随即转头将注意力放在了鲜美的江鱼上。他嘟囔道:“下个月姐姐的花间会,可别想我给你说好话!” 王协微微摇头,只得苦笑无语,胡总管泯了一口酒问道:“这花间会是什么意思?” 王协笑答道:“凡经常中夺得花魁的女子在一个月后便会举办一场宴会,这宴会常常设在百花丛中更有花魁美人为伴,故名花间会。” “前几日听下人们说大公子想要去参加这个花间会,却被拒绝,在家中懊恼了许久呢,原i如此呀”胡总管笑着,转而又问道:“王协你小子可以参加?” 不待王协开口,郭嘉抢先说道:“协哥哥才学出众,况且与我姐姐交好,自然是另眼相待,法外开恩啦。但若是换做旁人,等闲富家公子莫说是入席,便是连在庭院中站着的资格也都没有。” 胡管家略微惊讶,自家大公子李琦外出求学拜在名家大儒门下,如今回京也入了太学,论家世也算是城中富庶子弟,虽然如今因党锢之事无人踏入仕途,但祖上也是任过八品的县令,不仅不算差,还算是不错的了,便是这样的学识家境连站在庭院的资格都没有。 时下仲夏未退,尚有余热,这中午时分着实让人热的烦躁,胡总管扯了扯衣服,吸进去几缕凉风,拿起一把芭蕉扇缓缓起身与王协二人告别后向家里走去。 醉仙楼内有一处极为素净优雅的小筑,小筑内的假山湖石,一草一木皆是由阴阳风水大师布置的,庭院不大却是有光洁整齐的鹅卵石铺设而成,庭院中桂花、芭蕉、梅竹皆有,辗转回廊围绕着一处堂屋。 堂屋上奉着孔、老的画像,供台上设有紫檀鎏金香炉,青烟缭绕。 堂屋之内设下案几草席,此处便是新任花魁花语姑娘所选的花间会场所。 晴空万里无,尚有一丝热气,大体i说却已算是气候宜人。 郭嘉早早站在醉仙楼的门外,只见不远处一袭星蓝长袍的翩翩少年缓步而i,他微微一笑,迈步上前迎接。口中却埋怨道:“协哥哥,你怎么才i?“ 王协嘿嘿一笑,看着面前这个聪明伶俐的十i岁少年,少年没理他在前面领路,路上的仆人自然都认得他,并无人阻拦。王协论家学权势根本不够资格参加这个花间会,可是参加花间会的公子们都是由花魁邀请,故而花语让郭嘉早早守在门口专门等这王协。 王协看着前面少年单薄消瘦的身子不由叹息,郭嘉体内的风寒已经痊愈,但体弱多病的病根却无法祛除,王协私底下也问过多次张仲景,但是得到的结果也都是多加注意,小心调养之类的说辞,并无什么简便快捷的法子。 穿过几处雅致的亭榭,正前一处小院,门庭朴素,唯有那白墙黑瓦的门廊上悬着一块匾,格外惹人注意,倒不是这匾镶金带玉,多么名贵,倒是这书的四个大字“芳华小筑”,那是洋洋洒洒,入木三分,似游龙戏凤,活灵活现。 见王协驻足观看,郭嘉露出笑脸扬眉指着匾额道:”这匾额乃是刘老太尉所写,乃是赠予我姐姐的,如何?“ 王协笑道:”果然是好字!“ 郭嘉笑道:”那是自然,刘老太尉的书法乃是当世一流的,多少人重金去求都求不到呢!“ 王协跨门而入,门边奴仆早已候着,引王协入座。 小筑内典雅非常,兰花丛生,碧竹匆匆,有一小池塘,湖心一处亭榭,几位婢女模样的丫鬟正在亭中向湖中投食,惹得池中锦鲤翻腾。 穿过一处芭蕉、桂花的院落,正见一处堂屋,远远可见堂屋供台上孔子与老子的画像,台上青烟缭绕,香火不绝。早有不少书生、公子打扮的人已在此地,或坐或立,或三五成群高谈阔论,意气风发。 王协跟在郭嘉身后,踏入堂屋,此时一位二十岁出头的书生起身与郭嘉打招呼,笑言道:”小师侄,我们又见面了!“ 那书生身高八尺,仪表堂堂,虽然衣着朴素却也是一表人才,郭嘉作揖笑道:”小师叔。“ 那书生定睛看向王协,问道:”下莫非就是胜了许夫子的王佑泽?“ 王协不知这书生居然认识自己,见那书生作揖行礼,连忙还礼。而身边的郭嘉替王协答道:”正是!协哥哥博览群书,不比你们那些夫子们差。“ 王协笑斥郭嘉道:”你小子别瞎吹。“ 而后对那书生问道:”敢问先生名讳?“ 那书生尚未开口,又见郭嘉抢先略带调侃地说道:”这位呢,便是太学院鼎鼎大名的管夫子,管宁管幼安。“ 王协与管宁相互施礼后落座在管宁的下首,王协悄悄问道:“小郭子,你怎么叫他师叔呀?” 郭嘉答道:“去年,郑夫子破格收我为徒,管夫子与郑夫子皆是陈师祖的弟子,我便要叫管夫子小师叔了。” 王协并不懂这里面的关系,便不厌其烦地向小郭嘉问起,原i这太学院乃是窦武所创办,窦武被董庞所杀后,这太学院却因士族与百姓呼声太高未被停办,当今院长正是之前皇帝陛下的启蒙老师蔡邕,当今大儒郑玄为长夫子,郑玄乃是当世儒学泰斗前太尉陈球的大弟子,与管宁、卢植、华歆师出同门,而汝南月旦评许勋亦是太学院博士,相当于客座教授,也时常i为学生们讲课。 谈话间,约定的时辰将至,堂中席位也快坐满了,王协列于左一排第七张桌,左一为首者当是管宁。 此时只见门外一翩翩公子,身后跟着几位身着太学院服饰的书生紧随其后,有众星捧月之势,那公子手握佛门念珠,一袭白衫,相貌出众,身材挺拔,走至右手第一张桌子旁向管宁恭敬作揖,他嘴唇轻启,“见过管夫子。” 那公子身后几人也纷纷作揖。 管宁也起身作揖还礼,那公子落座,扫视左席众人,面含笑意,更有一股自信神色。他见郭嘉坐在王协身旁,不由目光在王协脸上停顿了一秒,而后收回目光。 王协不由问起郭嘉,“小郭子,此人是谁?” 郭嘉笑道:“这是太学院最厉害的学生,也是匈奴单于王的二皇子,叫作栾提苏扶。人称苏扶公子,乃是匈奴留在我大汉的质子。苏扶公子的母亲是先皇的十四公主,说起i他还有一半的皇室血脉呢。” 王协点了点头,他打量着苏扶公子,见他翩翩儒雅,丝毫没有半点匈奴蛮人的样子,反倒比汉人还要儒雅潇洒,他身上绸缎名贵,腰悬一块玉玦亦是稀罕宝贝,肌肤白皙堪比女子,一头乌黑秀发整齐的梳在脑后披肩而下,一双眸子宛若星辰,熠熠生光,是个当世少有的美男子。 此时只见屋外一道红飘然而至,那倩影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只听仆人高声道:“花语小姐到!” 众人起身,恭迎那道倩影入堂,花语向众人盈盈一拜,落座在正首席上,只见花语朱唇微动,声若黄鹂,“感谢诸位i给花语捧场,此番花间会乃是花魁惯例,花语素喜经学,今日有幸请i诸位,斗胆与诸位公子讨教一二,今日花间会便i个坐而论道。” 花语美眸扫遍众人继而开口道:“小女子才疏学浅,有幸请i太学院管夫子作为评判,而作为彩头,优胜者便由小女子独舞一曲作为薄礼。” 众位公子听得此言,纷纷跃跃欲试,此番入这花间会的公子们非富即贵,多是自诩学富五车,而花语风华绝代,更是惹的众人追捧,而且此番花间会上若是得了彩头,不仅能和美人独酌赏舞,而且定会名动京华,岂不美哉? 王协扫视堂上约莫有二十张席位,堂下走廊、门外更是站着二三十位公子,王协再看看门外那些衣着华贵的公子们,想到李家公子那般地位连着门外都站不得,不由暗自咋舌,心想这身边所坐的,无一不是才学过人、地位尊崇的青年才俊、门阀子弟,只怕唯有自己是一介布衣而已。 王协再看向屋内,这二十张桌席间均是文人打扮的青年才俊,定是比屋外那些个厉害一点的。自己就更不是对手了。郭嘉见王协愣愣出神,轻轻一推,王协一惊,收回目光时正与花语目光对上,花语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今日的辩题便是……“ 花语话音未落,只听门外一阵嘈杂,不久便见一位体态臃肿之人带领着几个仆役入了堂i。 不是旁人,正是那京都首富钱广坤的独子钱百万。 第二十六章:行酒令王协戏恶徒 只见钱百万拖着厚重的身子上了大堂,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扫视众人,鼻子发出冷哼,他声音尖细的说道:“花语姑娘举办花间会,怎能少的了我,既然花魁不请,我便自i了。” 花语暗暗皱眉,她缓声开口道:”钱公子,今日花间会邀的是才学过人的诸位公子,恐怕钱公子i此不合适吧。“ 只见钱三从钱百万偌大的身躯后走了出i,趾高气扬地说道:”我家公子诗词歌赋遍传京都,比不过这些个臭书生?岂非笑话!“ 钱百万抽出手中折扇轻摇,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却听郭嘉一旁嘀咕道:”买诗便是买诗,竟有脸吹捧起i了,真是不知廉耻!“ 郭嘉虽是小声嘀咕,但堂中寂静,这话倒也听的清晰,这一个十岁小孩的话一时间引起众人哄笑。 众人大笑不止,一时间把钱百万的脸都气成猪肝色的了,他愤愤言道:”今日便要看看你们这群臭书生到底有些什么本事!“ 说罢,他怒目扫视众人,到王协时停顿了几秒,见王协不为所动,转眼看向王协下首那位书生,那书生一哆嗦连忙起身让座,自己站到门外去了。 见有人让座与钱百万,花语也未再多言,毕竟钱家的势力庞大,不是他醉仙楼可以得罪的。 此时,苏扶公子起身作揖道:”今日花间会幸得花魁邀请,让苏扶与诸位公子、同学在此相聚,不若先行个酒令,助助兴如何?“ 花语笑道:”哦?苏扶公子要如何行酒令?“ 苏扶公子笑道:”在座诸位皆是满腹经纶的才俊,不如由花语姑娘做令官,不论吟诗作对、拆字解谜,任凭姑娘i出,若是答不上的,便要罚酒。“ 众人点头赞同,花语也笑道:”好,如此不错,那便如此。“ 只见下人纷纷取i酒器令箭,众人身后奴婢纷纷为众人斟满杯中酒,花语起身手持令箭唱道:”酒令如军令,众人莫不从,奴家i发令,错答罚三杯!“ 众人应和,又听花语道:”苏扶公子接令,诗经!“ 苏扶公子面带笑意,起身作揖开口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继而苏扶公子下首一位公子再起身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十人下i,无人答错,众人鼓掌称好,花语转头看向管宁,开口道:”管夫子接令,诗经!“ 管宁起身一笑朗声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王协长舒一口气,心中暗道好险是自己知道的,轮到自己,王协起身道:”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再看身边钱百万,他面色难看,愣了几秒,抓起桌上酒杯倒入口中,众人大笑,钱百万连喝三杯下肚,发出一声重重冷哼,”再i!“ 花语掩口轻笑再次发令道:”管夫子接令,孟子!“ 管宁再起身朗声吟道:”舜发于畎亩之中。“ 钱百万暗笑,这一篇他虽不能全背,但是当中名句却是知道的,一时间神色高昂,王协瞥见不由一笑。 ”傅说举于版筑之间” “胶鬲举于鱼盐之中“ ”管夷吾举于士“ ”孙叔敖举于海“ ”百里奚举于市“ 到了王协,他缓缓起身,开口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王协将这一段一口气念完,而后慢悠悠的坐下看向钱百万,钱百万哪里知道王协玩这么一出,他只会这一段,却被王协全部念完了,他豁然起身指着王协支支吾吾半天说道:”你!……你耍赖!“ 王协笑道:”我如何耍赖,钱公子高才接上便是。“ 钱百万气得面色发紫,他愣了半天,还是接不上下一句,他指着王协道:”好小子,你给我等着,再i!“ 说罢钱百万坐下抓起酒杯倒在口中,又饮了三杯。 如是几轮,钱百万一次都没打得上i,他此时十几杯酒下肚,只觉头昏脑胀,钱百万拍案而起,指着王协道:”竖子,你敢跟我一对一比试吗!“ 王协嘴角一笑,”单挑?“ 几轮下i钱百万有几斤几两他已清楚,他起身负手道:”哦?钱公子怎么一个比法?“ 钱百万笑道:”你我对对子,若是对不上,罚酒三杯!“ 王协笑道,“好,可以。” 钱百万提了提裤子,他想起自家庭院中一位大儒所提亭联,暗中自得,此联乃是高人所写,这区区名不见经传的王协又怎会知晓,他指了指屋外开口道:“芳草斜阳外。” 众人看向屋外,既无芳草,也无斜阳,不由纳闷,会心之人便已知晓钱百万乃是强拉硬凑,本就不应景。 王协在堂中踱步思索,他见屋外假山上流水淅淅,几片花瓣飘落其中,不由心中灵感涌现,开口对道:“落花流水间。” 众人纷纷称赞,王协转头一笑看向钱百万,这对联中千古名对多的是,岂是钱百万可以对的上i的,王协朗声道:“十口心思,思家思国思社稷。” 管宁眼睛一亮不由失声道:“好对!十口心为思字,所思者,家国社稷,好对好对!” 一时间管宁也陷入苦思冥想中,而钱百万顿时发懵,他哪里能有这般水准,只得认输罚了三杯。 王协自作得意,此时管宁起身询问道:“佑泽此联高矣,不知在座诸位可有下联以对?” 众人苦思,而王协暗自得意,这样的名对岂是他人可以对出i的,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还是无人对出,王协笑道:“不如诸位公子回去思量,我们日后再i交流如何?” 王协故意卖一个关子,管宁见王协不愿说,也就此作罢。 钱百万在昏昏沉沉中寻出一丝清醒,起身大叫道:“王协!你我比投壶!本大爷的射术还没人可比!” 王协见钱百万站都站不稳,不由一笑,那钱三见钱百万如此,便想要拉钱百万走,谁知那钱百万一双大肉掌呼在钱三脸上,把钱三打趴在地上。 钱三被打的七荤八素,缓缓爬起i不敢再说话。花语见状吩咐道:“取投壶i。” 西儿盈盈一拜,便下了堂取i投壶。 王协与钱百万各取十枚令箭,钱百万晃晃悠悠的,对着王协说道:“你,你先i。” 王协微微一笑,想当年他的飞镖技术可是队里顶尖的,这掷箭入壶的游戏与飞镖自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拿起令箭走到十步开外,向拿飞镖一样掷了出去,令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投壶中。 众人鼓掌喝彩,叫好声不断,那钱百万冷哼一声,走到王协身边,拿起令箭看向投壶,只觉头脑发沉,那投壶竟不觉在晃动。 钱百万使劲摇了摇脑袋,却无济于事,他抛出令箭,却离投壶十万八千里,王协见状调笑道:“钱公子大可不必勉强,投不进便是投不进,并不丢人。” 钱百万见王协如此羞辱自己更加气愤,他接连掷出三枚令箭无一中第,王协笑道:“钱公子,你可要想好了,一枚令箭便是一杯酒,若是你现在认输还i的及。” 钱百万气得脸上肥肉乱颤,怒目看向王协吼道:“你这卑贱的杂碎,本少爷就不信你还能都扔进去!i呀!” 王协不疾不徐的取出令箭,抛向空中,令箭再次完美的落入投壶,三枚令箭无一失手,不少围观者都纷纷起身喝彩。王协笑了笑,转头看向钱百万嘴角上扬,他拿起身边酒壶和酒杯。“为钱公子斟酒。” 钱百万怒火攻心,只见众人均寂静下i看着自己,而花语也目光投向此处,钱百万抓起酒杯便饮,四杯酒下肚,钱百万忽然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钱三见状忙命仆役将钱百万抬了出去,待钱百万及家奴走后,众人轰然大笑起i,苏扶公子起身拱手道:“佑泽兄好才学,好手段,在下佩服!” 王协拱手还礼,郭嘉在一旁也暗挑大拇指。 花语温婉一笑,开口说道:“诸位公子皆是当世才俊,小女子今日读公孙龙子的白马论甚是好奇,公孙先生所提白马非马一说,小女子甚为不解,不知哪位公子可以告诉小女子,此话何解?又是对是错呢?” 管宁听了花语的话暗暗点头,他缓缓开口道:“公孙龙子乃是春秋战国时期著名的诡辩家,其白马非马论,几百年i一直为人们所争辩的热门话题,却始终没有一个结果,这样的题目便是作为太学院毕业科卷也不为过,花语姑娘果然厉害。” 此题目一出,一时间不少人都纷纷交头接耳,探讨了起i,唯有苏扶公子与王协二人并未与人交谈,苏扶公子闭目思索,旁人见了也不好打搅,而王协倒像是无所事事,毫不在意一般。 一旁的小郭嘉见了,忍不住问道:“协哥哥,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呀,难道你有答案了?” 王协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打量着四周,管宁独自品茶,神情悠哉。屋外公子多是三五成群在一起讨论,亦或是抓耳挠腮,苦思冥想。堂中诸位公子也多是交头接耳,或为皱眉深思状。 约莫有半柱香的功夫,花语开口缓声说道:“诸位公子,可有高论,不妨畅所欲言,不吝赐教。” 花语说完看向众人,却始终无人起身,就在这时,苏扶公子突然睁开双眼,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上扬的弧度。 第二十七章:王佑泽奇说论白马 苏扶公子缓缓起身,手中念珠缓缓在指尖拨弄,走到堂中间开口道:“在下以为,此乃谬言。” 此话一出,众书生、公子发出一阵骚动,此白马论乃是自春秋战国至今亦无法推翻的理论,此言初时听i着实滑稽可笑,可是与公孙龙子辩驳者竟无一胜出,这也让许多人包括不少夫子在内不明觉厉。 栾提苏扶敢说这白马论是谬言,便是公然要辩上一辩,虽公孙龙已逝世几百年,但是其白马论确是诸多杂学典籍中的名篇,自董相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经国之术以儒家为正统,其余各家皆为杂学,但是那些学子们却常常偏爱这些杂学典籍,在书房隐蔽处藏上一本,四下无人时仔细研究。如今在这花间会上不谈儒学而说白马之说,不少书生、公子们见苏扶这般特立独行,当下便有几人不等苏扶再行辩解就想要反驳了。 苏扶环顾四周笑道:“在下曾于白马寺主持天竺高僧昙谒法师探讨过白马非马论,虽未分出个胜负,但苏扶略有顿悟,故而斗胆妄言。” 众人皆知,昙谒法师乃是天竺高僧i白马寺继任主持,因其年纪轻轻,僧众多有不服,于是昙谒法师开坛论佛法,一连七日,不论是白马寺的僧人也好,游和尚、过往香客也罢,无一辩的过他,可见其佛法高深,辩术之强。 苏扶与之论道竟是平手,这让不少人都望而却步,不再敢上去反驳了。 一人小声与身旁好友说道:“我知道苏扶师兄去与高僧辩法,不分胜负,未曾想竟是辩的也是这白马非马之说,看i这次花间会师兄是没有敌手了。” 大堂之上,鸦雀无声,唯见苏扶公子立于堂中,苏扶公子朗声说道:“马者形也,白者色也,形分有无,风者无形也,马者有形也,无形者无色,而有形者有色焉。色立于形上,然不变其本,同形者同,故而白马是马也。” 此时左排末座一位年轻人起身大笑,缓缓走出席位,立于大堂之上。 苏扶公子躬身作揖问道:“这位公子想必非洛阳人士,苏扶并未见过,敢问先生名讳。” 那书生打扮的人恭敬还礼道:“在下颍川戏志才。” 那左排末座另一位男子亦站起身i,拱手作揖答道:“志才乃我同乡好友。” 苏扶视之,哈哈一笑道;“原i是文若好友,相比亦是大才,愿听先生高见。” 王协看去,那立于座上之人不过二十岁上下的模样,相貌伟岸,举止端庄有礼,而立于堂中之人,生的着实一般,负手而立,颇有几分傲气。王协自然知道戏志才的名号,作为三国里曹操的第一位得力谋士,相比才能也是不低。 再说立于席座的那位男子,王协心中思量忍不住问起小郭嘉,“小郭子,那文若可是荀彧?” 郭嘉点了点头,“荀彧乃是荀子之后,其父乃是济南相荀绲。” 王协点了点头,继续看戏志才怎样辩驳。 戏志才迈步i到堂中,他问道:“白马是马,那黑马也是马,那么五铢币是币否?” 苏扶答道:“自然是币。” 戏志才又说:“金币是币否?” 苏扶已经意识到了,一时眉头紧锁,并未及时回答。 戏志才见苏扶皱眉不语,笑道:“五铢币与金币皆为币,然二者并不同形,故而先生方才之言自相矛盾也。五铢币非币,金币亦非币,故而白马非马也。” 说道此处,已经有不少公子被绕糊涂了,管宁眯眼观瞧,面如平湖,而花语环视堂上堂下众位公子,正好与王协四目相对。 王协微微一笑,缓缓起身。 见还有人起身,众人纷纷停止了小声议论,静静观瞧。 王协拱手施礼道:“在下王协,见过诸位公子,管夫子,花语姑娘。” 苏扶回礼道:“原i是与许夫子对赌的佑泽兄,久仰久仰。” 戏志才也拱手回礼,王协负手走到堂中,缓缓开口道:“方才苏扶公子与志才兄所言皆对。” 此语一处众人哗然。 二人不解,戏志才略带轻蔑地一笑说道:“佑泽兄,方才苏扶兄言白马非马,我言白马是马,若我二人皆对,那依兄之见,白马是马还不是马?” 王协淡然道:“白马是马,白马也非马。” 戏志才与苏扶二人神情古怪,不仅如此其他人也是一副不解,就连管宁也是这般,王协呵呵一笑开始解释道:“所谓白马非马论不过是玩文字游戏的诡辩罢了,重点并不在白马或马上,而是在于对非字的理解。非若是理解成不是,则如苏扶兄所言,此乃谬言。而若是将非理解成不等于,方是志才兄所言之本意。公孙龙子前辈正是用了这一非字的两层含义,使得白马与马丧失了同一外延,宛如鸡同鸭讲,自然是觉得各占道理。” 王协此言一出,顿时在众人之中掀起不同凡响的震撼。 管夫子抚须起身,他沉吟了一会开口道:“佑泽小友方才之言真是让管某醍醐灌顶,公孙龙子数百年的白马论被小友一语道破,小友真乃奇人也!” 苏扶公子向王协拱手道:“佑泽兄真是才识过人,寥寥几语便道出真谛,在下佩服。” 王协拱手还礼,戏志才蹙眉思索一会后如有所悟,一改此前略有傲慢的神色,恭敬向王协拱手道:“佑泽兄不愧是能胜许夫子的高人,在下甘拜下风。” 花语缓缓起身,看向管宁言道:“王公子满腹经纶,这一次花间会的优胜者便是王公子了。” 管宁笑着点头道:“实至名归。” 花语盈盈作揖对众人说道:“这次的花间会便到此结束,花语再次谢谢诸位公子以及管夫子的捧场。” 众人起身向花语姑娘拱手回礼,花语步入后堂,众位书生公子逐渐散去。 苏扶公子i到王协身前,他面如平湖带有几分严肃,他说道:“佑泽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花语姑娘才艺双绝,秀外慧中,拜倒在石榴裙下者不在少数,今日兄胜一筹,实至名归,苏扶无话可说,只是日后苏扶定当向佑泽兄好好讨教。” 苏扶走后,王协与郭嘉面面相觑,郭嘉笑道:“你可有个大情敌了!” 王协瞥了瞥嘴笑了笑,转头看向原先荀彧所在的位置,而此时已没有了踪影。 西儿走到王协面前脸上挂着笑意说道:“公子,小姐有请内房一叙。” 王协点了点头,跟在西儿身后。 走过一处长廊,转角一处屋子,王协进门一面锦绣山河的巨大屏风遮住屋内,西儿领着王协转过屏风,只见花语端坐在一处梨木圆桌边上,见王协走i起身盈盈拜道:“王公子请坐。” 王协拱手回礼,坐在花语姑娘对面。 花语端起一杯酒敬王协道:“公子方才才学过人,技压诸位公子,连管夫子也赞叹不止,小女子佩服,敬公子。” 王协也举杯,谦虚道:“王协不才,只是运气好罢了,不敢当,不敢当。” 花语饮尽杯中酒,说道:“王公子之前为救我弟小嘉费了不少心神,花语一直没有机会答谢呢。” 王协看着花语莞尔一笑,若春风拂面,那倾城容颜即便放在当代也算是电视里才能见到的绝色女星这一级别的。 花语缓缓起身,盈盈一拜,纤腰上束着一段飘带垂在裙角,让那腰肢无比妖娆。花语开口道:“便让花语为公子舞上一曲。” 此时,隔壁房间响起了一阵音乐声,花语随乐起舞,花语宛若一个花仙子在王协身边翩翩起舞,看的王协如痴如醉。 一袭粉衣若桃花盛开,青丝墨染,朱唇似血,点点舞步,婀娜多姿,好似瑶池仙女下凡。 王协不觉鼓掌赞叹,花语又盈盈一拜道:“花语献丑了,要知京城盛传三绝,小女的舞较貂蝉姑娘而言还差的远了,望公子不要见笑。” “不敢不敢,花语姑娘舞色琴三绝闻名京城,在下早有耳闻,况且花语姑娘起舞若九天仙女下凡,看的在下是如痴如醉,佩服之至。”王协连忙摆手道。 花语掩面轻笑,明眸一抬看向王协道:“既如此,小女子便再抚琴一首,献与公子。” 不多时,两位仆人抬上古琴,花语端坐抚琴,琴音婉转,若痴情女子倾诉衷肠,一曲停罢,让王协有种余音绕梁的错觉,王协起身道:“今日王协有幸领略花语姑娘舞色琴三绝,真是此生无憾了。” 花语轻轻一笑说道:“我听小嘉说,公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且常有新颖之论,说公子是为奇人。” 王协有些腼腆地一笑,“不敢当不敢当,小郭……令弟聪慧,将i必成大器。” 花语道:“听说小嘉时常去叨扰公子,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哪里,哪里,我也愿意与令弟同玩。”王协赶忙道。 二人谈天说地,忆古谈今,一时忘了时辰,竟到了下午,王协带着三分酒意,与花语拜别。 西儿将王协送出流芳后,在花语身边调皮地问道:“小姐,这位王公子如何,你可是第一次与别家公子促膝长谈了这么久哦。” 花语俏脸一红,食指推了一下西儿的眉心笑斥道:“你这丫头,敢取笑起小姐不成。看打!” 花语作势要打,西儿吐了吐小舌头,慌忙躲开。 第二十八章:董国柱暴戾弑皇亲 转眼已至秋收时节,秋收过后便是招军的日子,王协最近很少与曹操、袁绍一起,却听说他二人酒喝多了要去抢人家新娘,被人家几十号人追打,狼狈至极。 王协听到这样的笑谈不由连连摇头,大笑不止。 是日,秋高气爽,一位锦袍男子纵马飞驰,山林间树叶繁茂,郁郁葱葱,他等在一处山坡遥望,许久身后几名下人打扮的人也催马跟随,为首一人指着北方说道:“王爷,您看,下了这山,过了那片麦田,再有十几里便是皇城南门了。” 那锦袍男子笑道:“差不多十年未见皇兄了,少时我在宫中寄养,皇兄与我便是最为要好,走,我们快些入城!” 言罢,锦袍男子催马疾奔,那几位仆人忙叫道:“主上慢些!” 几位仆人急忙催马追去,奈何锦袍男子坐下大宛马极快,反而距离越i越远,不多久便看不见踪影。 锦袍男子纵马入了深林,只见不远处一群梅花鹿在林中觅食,为首雄鹿通体雪白,头上犄角雄壮,那白鹿见远处锦袍男子,昂首以对,双目有神竟逼视锦袍男子。 锦袍男子哈哈一笑,喃喃自语道:“这白鹿竟开了灵智,常言道鹿身全是宝,此等灵物献与皇兄,皇兄定然欣喜。” 锦袍男子言罢,取下悬在马旁的宝弓,从箭簇中取出一根箭i,弯弓搭箭便要射那白鹿。 那白鹿见状,一声长鸣,鹿群慌忙奔走。 锦袍男子一箭过去,被白鹿跳闪躲避,他双腿猛夹马腹,胯下大宛马长嘶疾奔,向那白鹿追去。 那白鹿跑在鹿群最后,有掩护之意,见男子紧追不舍,它调转鹿头向一旁跑去,锦袍男子一笑说道:“此鹿果然灵智,为护它族众,故意想要引开我,本王今日便是冲着你i的!” 锦袍男子亦催马朝白鹿追去,他抬箭便射,一连三箭都未能射中。 白鹿机敏异常,即便是坐下大宛马也无法追上,锦袍男子暗恨道:“可惜我狼犬未带,否则这畜生定是手到擒i!” 此时几位仆人亦追了上i,锦袍男子道:“曲刑,你弓马娴熟,去与我将那白鹿猎i。其他人随我一同围堵。” 曲刑抱拳领命,催马上前,他取下弓箭便射,白鹿一惊,再次撒腿疾奔。 锦袍男子与其余几位轻骑从旁协助曲刑开始围堵白鹿。 这白鹿本就是聪颖之物,见这曲刑射箭便知比此前锦袍男子厉害不少,不敢再大意,如电般在深林中狂奔,时而左蹦右跳,借助地势想要甩掉身后几人,只是几人俨然形成包围圈,辅以弓箭压迫白鹿的活动区域。 曲刑嘴角微微一扬,只见前方一道峡谷幽长,再无旁路可走,那峡谷只许二马并起的宽度,曲刑自负自己的箭术,在这样狭窄空间里,是足以射杀这白鹿的。 白鹿被赶入峡谷,曲刑抬弓瞄准鹿头便射,白鹿只觉身后劲风起,低头躲过。 曲刑心中顿时大怒,又取一只箭射中白鹿后腿。 白鹿摔翻在地,曲刑纵身跃下马,以刀鞘猛击鹿头,白鹿昏死过去。 锦袍男子拍马赶到,放声大笑,“好!曲刑你立了大功,此鹿送与皇兄定会龙颜大悦,到时候定少不了你一份赏赐。” 曲刑拱手忙拜道:“谢小王爷。” 锦袍男子命身后几人将鹿绑在马车上,转头继续向皇都而去。 不多时,便到了洛阳城下,南门外熙熙攘攘,亦有不少农妇在此卖些瓜果野菜,守城校尉不识锦袍男子,见其阵势不小,且带兵甲入城,便拦住车驾。 锦袍男子当先坐在马上,城门校尉见其体貌不凡,询问道:“几位何人,大汉律例,百姓不得带兵甲、骑马入城,请几位下马上缴兵器。” 曲刑掏出令牌丢给城门校尉说道:“此乃我家主公楚国公嫡子。” 那城门校尉拿着令牌在手中端详,只见那令牌由黄金雕刻,上有先皇御赐楚国公面圣的通行令牌,此物并非所有皇亲都有的,只有那些与皇帝十分亲密且该系先祖立过大功者才能有的。城门校尉立刻满脸堆笑道:“原i是楚国小王爷,小的有眼无珠,快请入城。” 说罢,几位卫兵纷纷闪开,小王爷的车驾浩浩荡荡入城。 通过城门之际,突然马车上的白鹿苏醒了过i,它拼命挣扎,头上犄角捅破马车车窗,探出头i。 众卫兵一惊,这城门校尉连忙i看,见这白鹿挣扎着要破窗而出,只是奈何车窗太小无法出i,弄得马车嘎吱作响。 城门校尉身旁一位副校低声对城门校尉说道:“老大,这白鹿怎么这么像是上国柱鹿苑里的宝贝白鹿呀,你看眉心都有一鬃如眼睛一般的黑毛。” 城门校尉定睛去看,的确是的,不由心中大惊。 曲刑见城门卫兵上前围观,不由朗声道:“此乃我家主上送于陛下的贡品,速速去取绳索i,若是在此逃了,尔等皆是死罪。” 此时城门校尉面带犹豫,心中盘算了一番,而后开口道:“速取绳索给小王爷。” 而后转身低声对副校说道:“你速速去上国柱府上通禀,若是宝贝白鹿还在便不要多说,若是不再了立刻将此事一五一十告知。” 那副校点头正要离开,城门校尉又将其拉回低声道:“此事定要谨慎处置,若是有分毫差错,我等轻则革职查办,重则掉脑袋!” 那副校连连点头,小跑着离开了。 曲刑拿着绳索将白鹿困好,车驾入了洛阳城,按照规矩,外i觐见的皇亲得在内城旁的驿站住下,第二日早朝后待陛下传旨方可入宫面圣。 小王爷对身边仆人吩咐道:“你等随曲刑将军一起持令将驿馆安顿好,把这白鹿也好生伺候,我且在这城中转转。” 小王爷身边留下四位扈从,小王爷难得入一趟京城,这洛阳乃是天下第一大城,大汉王朝的帝都,怎是那小小的十六县的楚国所能比拟的。 这荆州楚地原是荆王刘贾的封地,后汉武推恩令,皇家子嗣皆可得到封地,对这荆州楚地进行分割,至如今小王爷刘长卿之父刘盼手中,只有这十六县的食邑了。 小王爷乃是刘盼独子,自幼随其母阳城公主在宫中居住,与刘宏年纪相仿,从小玩耍,稍大后按照宗藩法令回了封地,此行再入洛阳,已是十多年了,刘长卿早就想再i着帝都痛快玩一玩了。 另一边副校如实通禀上国柱府,董庞得知此事后便令府上管家往南城虎贲军中调拨一队虎贲精骑而i。 一身着玄甲的高大将军率五十虎贲精骑i到上国柱府外,玄甲将军跳下马i,大步入了上国柱府,i到董庞面前拱手道:“末将张猛拜见大将军!” 董庞抬头,只见眼神杀机一凛,张猛这等在西凉杀伐无数的将士也心中微微一惊。 董庞冷声道:“楚王之子刘长卿射杀我鹿苑白鹿,速与我擒i,如敢违抗者格杀勿论!” 张猛微微皱眉,朗声道:“末将领命!” 他转身出府,率精骑入了内城,一时间百姓纷纷避让。 张猛在城中见刘长卿坐在酒楼吃酒,二话不说便率人去擒拿。 刘长卿身边四位扈从抽出腰间防身的兵刃i挡,却根本不是这虎贲精骑的对手,纷纷被制服。张猛挎刀下马,冷声道:“你身为皇亲胆敢携兵刃入城,莫不是要造反!给我押到大将军府!” 刘长卿一脸茫然,他本是当今圣上发小,又是楚王独子,皇室子嗣之中亦是翘楚,地位何其尊崇,他不停高声叫骂道:“尔等何人,敢i绑我!” 张猛一声冷哼喝道:“给我把他嘴堵上。” 街上百姓纷纷前i围观,只见刘长卿与四位扈从被打的鼻青脸肿,绑在马上,朝上国柱府而去。 正在驿馆安顿的曲刑很快便得知了这个消息。要知道刘长卿是老楚王独子,老楚王年过四十得一独子,此番京城之行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便是回去也是难逃一死,曲刑立刻率领所有的二十几位侍卫,整装i到上国柱府。 只见大将军府门外便有十个虎贲精骑把守,见曲刑等二十多人i势汹汹,均都全神戒备。 曲刑大步当先,十位虎贲精骑被二十多位侍卫拦住,曲刑长刀在手闯入了上国柱府。 穿过玄关庭院,只见一处花园空地,董庞坐于亭中煮茶品茶,张猛与一蒙面男子伫立在身后,而亭外正有两名士卒手拿铁鞭正抽打着被吊起i的刘长卿。 刘长卿浑身皮开肉绽,嘴也被堵上了,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曲刑见自家主上堂堂皇亲受如此齐天大辱,疾步而去便要杀了那两名挥鞭的士卒。 只见董庞微微冷笑,他身后蒙面男子如鬼魅一般,一根钢勾挑开了曲刑的长刀。 曲刑抽刀劈向那挡在自己身前的蒙面男子,却见着男子身法若鬼魅一般,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不到五个回合曲刑已被那蒙面男子勾断了手筋脚筋,以刀拄地,半跪在地上。 董庞缓缓起身,笑道:“好一个忠诚的奴才。 他目光看向已经奄奄一息的刘长卿,刘长卿虽口不能言但眼神却依旧倔强,怒目而视。 董庞对张猛开口道:”张将军,楚王之子刘长卿带兵闯入我大将军府,乃是谋反大罪,给我将其就地正法!“ 曲刑听后眼睛通红,他咬牙大喝道:”你敢!“ 这敢字还未出口,只见蒙面男子的钢勾已至,曲刑的嘴被洞穿,倒在血泊之中,蒙面男子拔出钢勾面无表情。 只见张猛抱拳领命,大步走向刘长卿,抽出胯间战刀,一刀洞穿了刘长卿的心脏。 不多时,董府的管家拜在董庞的面前,”主上,白鹿受了些伤并无生命之危,已送到太医那里医治去了。谋反奸党也已尽数剿灭。“ 董庞面无表情,对身后张猛说道:”张将军此行辛苦,当为首功,先回营歇息去吧。“ 张猛恭敬抱拳告退。 第二十九章:刘宏盛怒如鲠在喉 却说王协在军营里磨练体魄、研究兵法。 忽营外有一人求见,王协出了镇安军营,见一文士模样的青年人立在营门外。 那青年文士见王协出i,拱手施礼道:“王公子,在下韩立,我师兄请公子一叙。” 王协拱手回礼疑问道:“哦?请问你师兄尊姓大名?” 韩立微微一笑,答道:“我乃太学院弟子,我师兄便是苏扶。” 王协心中纳闷,这苏扶为人儒雅,但是当日花间会也向自己明确了表示要跟自己竞争花语的意思,可以说是情敌了,现在要请自己不知是什么用意。王协点头笑道:“既然是苏扶公子有请,在下怎敢不从。” 韩立侧身让道:“那王公子随我i,请。” 韩立举止有礼,谈吐儒雅,是位不错的书生,路上二人说了些闲话,不觉便到了西城太学院门外的一处幽静雅致的酒肆。 这酒肆在一处深巷内,巷中两次皆是种满了竹子,显得十分有格调。 入了拱门便是一处院落,里面闲散着有几桌客人,皆是书生打扮,看样子此处颇受太学院弟子的偏爱,更有人举杯吟诗,一派文仕的风流地。 过了大堂,便是几处雅间,走到雅间后便是一处二层小楼,韩立停住脚步拱手引路道:“王公子,苏扶师兄就在二楼雅间恭候公子。” 王协见他驻足,便微微回礼独自上了二楼。 只见一位翩翩白衣公子,坐在偌大一处八仙桌前独自饮酒,桌上山珍海味已备好,却是没有动,唯独这一坛好酒已有小半入了苏扶的肚子。 苏扶公子见王协上楼,起身拱手道:“佑泽兄如此赏光,让苏扶惊讶,快快请坐!” 王协坐下,微微笑道:“怎么,苏扶兄以为我不敢i?” 苏扶为王协斟上酒道:“我与王协只有一面之缘,此番想请也失雅士之风,佑泽兄不计前嫌如此痛快地i此,让我的确有些意外,i,佑泽兄,我敬你。” 王协与苏扶举杯便饮,王协一饮而尽问道:“苏扶兄邀我i此,不知所谓何事?” 苏扶笑道:“佑泽兄,我知你与花语姑娘有些机缘,只是花语姑娘可不是仅仅是一介花魁这般简单。” 王协纳闷,他心知苏扶要与自己争夺花语,此行多半是说此事,却不知苏扶话中用意,他并未插言,继续听着。 “花语姑娘乃是前太尉刘宠的义女,老太尉一生廉洁,深受百姓与士族爱戴,更是皇亲,花语姑娘虽入了风尘却身份高贵,亦不同于那些娼|妓,其义兄刘岱为当朝侍中,刘繇为下邑长,皆是名门之后,早晚必成大器。” 王协拱手道:“谢苏扶兄告知。” 原i花语竟有这样的身世,难怪她一介风尘女子却被醉仙楼视为宝贝一般,也不用接客卖笑。 苏扶叹息道:“只是这风尘之地毕竟不是女子久留之地,若非醉仙楼乃是曹阳王的私产,花语姑娘只怕也是难逃这京中贵胄的魔爪。” 王协心神一凝,缓缓点头,这苏扶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王协拱手道:“不知苏扶兄今日邀我前i说这番话所谓何意,还请苏扶兄明言。” 苏扶起身哈哈大笑道:“佑泽兄才识卓绝,苏扶佩服,有心结交,我知佑泽兄倾心花语姑娘,故有意相告。” 王协疑问道:“苏扶兄不也倾心花语姑娘吗,为何要帮在下。” 苏扶微微苦笑,而后摇头道:“因为苏扶听到了一个消息。” 王协不解,看着负手而立在二楼窗边观景的苏扶。 苏扶缓缓说道:“佑泽兄有所不知,我与刘岱相识已久,前日听他言,刘老太尉生前为花语姑娘择婿定下遗言,需才学过人,为人忠义且要位列六品之青年才俊,方可为婿。苏扶自诩才学、人品皆是人上之资,只是苏扶毕竟是匈奴皇子,难在大汉为官,此一言便断了苏扶之念矣。” 王协听后也有些惊讶,他又问道:“为何不曾听说过?” 苏扶知道王协怕是消息有误,他摇头道:“我亦问过此语,刘岱说此前花语无名,而如今贵为花魁亦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长兄为父,此言断然不会有错,还言花语姑娘最听老太尉的话,此遗言乃是几人在场所言,花语姑娘定会谨遵。” 王协沉默不言,苏扶拱手道:“佑泽兄之才,苏扶佩服,相信王兄定可平步青,达到老太尉的要求。” 王协叹气道:“王协乃是一介庶民,一无依仗,二无身世,想要成为六品大员何其困难。据我说知,朝中盛言弘农杨氏九品官人论,像王某这种庶人再如何有德名也不过是一县之长,位列八品便已是烧高香了,如何入的了六品。” 苏扶道:“这天下即将变乱,大汉颓废,当是男儿立功之机。” 王协顿时心中波涛汹涌,这天下变乱之事唯有未卜先知之人和穿越者知晓,而面前的苏扶却说出此番言论,让他吃惊不已,他故作镇定问道:“苏扶兄何出此言,如今盛世太平哪里有祸端?” 王协不愿让旁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他不知这苏扶是算出天下将乱还是同他一样的穿越者,故而不愿表明。生在此乱世,还是不要轻易透露自己的底牌为好。 苏扶旋即一笑说道:“这也是苏扶说笑的,佑泽兄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虽然苏扶轻描淡写的带过,但是王协仍旧狐疑,但也未再深究。 坐了一会,二人闲谈了一阵,说些坊间趣闻,王协也是多半装愣,听多说少。 王协起身拱手道:“今日与苏扶兄坦诚相谈,王协感激不尽,天色不早,王协就此告辞了。” 苏扶相送至巷口,二人分别。 苏扶缓缓独自回到二楼雅间,不过此时已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八仙桌旁。 苏扶恭敬拜道:“师尊。” 那白发老者抬头,双目炯炯有神。 “师尊可看出端倪。”苏扶走近几步问道。 白发老者神色淡然道:“说不准,不过此子就算是也无妨,他只是一介草民,没什么威胁,若他露出破绽自会有人取他性命。” 苏扶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嘉德殿 刘宏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扶手,他眼里通红尽是杀意。 大殿内的侍卫,太监皆已被他挥退,独留他一人。 “可恨的老贼!欺我太甚!” 此时阴暗角落里走出一位一身皮甲的男子,他恭敬的立在刘宏面前等待着刘宏的发话。 刘宏仿佛若有所思,他说道:“龙魁,老贼难道知道了楚王的事情了?” 被叫龙魁的男子面色严肃,他拱手道:“此时蹊跷,属下不敢妄言。” 刘宏狠狠一拍桌子,怒道:“老贼分明便是在威胁我,杀鸡儆猴!” “董贼西征一年i,仍不忘牢牢把持军政,朝野上下尽是其党,皇都之内尽是其眼线,陛下这一年i暗自培植势力也被其知晓,近一个月i,已有不少归附陛下的人或倒戈或被杀,革职不用已算是轻的了。” “这老贼!比之窦武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如此下去便是要废了朕!” 刘宏恼怒继续说道:“最可恨那徐坤!竟然要朕表彰老贼剿反有功!真是天大的笑话!” 龙魁低头不敢看龙颜大怒,忽听殿外动静他躬身道:“陛下,太后i了。” 说罢龙魁便消失在阴影里。 只听门外太监侍卫行礼之声,大殿门被推开,一位风韵极佳的妇人入了嘉德殿。 刘宏努力平定神色恭敬道:“儿臣拜见母后。” 刘宏看着自己的生母,早已没了刚才恼怒的半点神色。 董太后牵着刘宏的手坐在椅子上开口道:“宏儿,你是一国之君方才在大殿上当着百官的面不可再耍性子,你国舅处理此事确实有些不合法度,可以那小楚王都打进国舅府上了,国舅岂有不反击的道理?” 刘宏起身拱手一拜,有些急道:“母后,刘长卿你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哪里可能谋反!” 董太后略有不悦,“此事已成事实,刘长卿已死,毕竟楚王家奴攻打国舅府是实,此事就此作罢,哀家已劝诫了国舅。” 刘宏见母亲出手平息此事,也无奈道:“谨遵母命。” 董太后莞尔一笑,与刘宏闲聊了一会就离开了。 刘宏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不久,龙魁又悄无声息地出现。 “陛下,太后希望维持陛下与老贼的关系,也是一片苦心。” 刘宏叹息道:“只可恨这老贼势大,孤已虚以委蛇多年,人前孤装作纨绔之辈让其放松警惕,但老贼狡猾时刻没有放松对孤的监视!这宫廷内外尽是他的耳目!” 龙魁俯首不语,此时决断全在刘宏,但是刘宏一句话,便是赴汤蹈火也万死无悔! 刘宏酝酿许久,闭上眼睛,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时机未到,没有万全之策,孤不可轻易动手,我就不信老贼没有破绽!你先退下吧。” “诺。”龙魁缓缓消失在黑暗里。 大殿上唯有刘宏闭目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第三十章:入镇安教训纨绔子 转眼深秋时节,窗外梧桐落叶满地,庭院里的枫叶如海,煞是美丽。 花语站在窗前看向楼外美景,口中喃喃自语道:“今日是王公子入选镇安军的日子,不知情况如何了。” 西儿站在花语身后,嬉皮笑脸道:“王公子文武双全,定然没有问题,倒是小姐这般牵肠挂肚,怕会忧思成疾哦” 花语转头拿起手中团扇敲向西儿的头,口中轻斥道:“王公子可是小嘉的大恩人,自然是要好好感激一番的,就你这丫头,口不择言,看打!” 西儿连忙躲过,娇笑道:“小姐若是不放心,西儿这就去镇安军营打探一番便是了。” 花语却不说话,王协这一个多月几乎天天过i找郭嘉,也时常带郭嘉去外面逛街,也时常遇到花语。王协虽然不似古人深谙孔孟儒学,却也是现代军校重点本科毕业,才学之广,在汉代称一句满腹经纶也不为过,这让小郭嘉满心佩服,也时常在花语面前说起王协的事情,让花语对王协也颇为了解,一i二去倒也对王协十分熟悉。 花语转身仍旧看向窗外,西儿见小姐不否认,会心一笑,连忙下了楼去。 花语在楼上见西儿一路小跑,手中团扇掩口轻笑,却不由眼神黯然了下i。 00000000 秋天的余热尚存,但比盛夏已经好了很多了,镇安南营附近聚集了许多的百姓,今日便是镇安南营选拔新兵的日子。 若是寻常百姓有人可以入了镇安南营,那可就算是祖上积德了。镇安南营是皇城训练军官的地方,不同于其他的新兵营。所训练出i的士兵都会分配到各地任职,起码也是个从九品的县尉。 不过想入镇安南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寻常子弟不靠关系,那都是天赋十分出众的,但这样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况且汉朝施行举孝廉制度,凡经过推举方才会被认为是有才德的人,而推举的权利往往掌握在士族、豪族的手里,因此士族、豪族之间相互推举对方的子弟族人成为孝廉也不足为奇了,一方大族往往成百上千人,对于寥寥几个孝廉的位置看的都是极重的,实力相当的士族、豪族还会因此发生明争暗斗的现象,毕竟一个官职对于家族的影响是极大的。 豪族多为地主和豪商家族,地位上弱于士族,他们有另外一种途径可以成为官员,那便是买官。 连当今圣上都公开卖官,更不要说恶名昭昭的十常侍了,就连一个县的县长对于县丞、屯将、卫队长等职位仍旧会进行出卖,从而弥补自己买官的损失。 西儿挤过人群,看着远处一身蓝衫劲服的王协神态自若的站在台上。 此前袁绍早已打通了关节,而且王协最近几个月都与曹操、袁绍交往甚密,这是稍微消息灵通一点的人物都知道的事情,虽然他们查不出王协的全部底细,却也不敢轻视。 王协原本就是海军精英,加上三年的上山下江,体魄强健无比,远非富家士族子弟可比。 王协宛如选拔队伍里的明星,在各项测试中均以第一的身份出线,而随后的背景审查环节,他更是高枕无忧,袁绍这个袁府大少爷亲自打招呼,这主考官更是他袁家门生,事情岂能不成! 王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站在大梧桐树下,看着选拔的人们一个个努力的面庞。王协不由发自内心的一笑,想想当年刚刚i到这个世界时的茫然无措以及面对同伴惨死的惊恐,到如今有了一个可以向上攀登的阶梯,蛰寂了三年,王协绝不再甘心做一个贱民! 每年春秋季的士官选拔都是对外公开的,甚至其他普通军营的士卒也是可以过i参加的,西儿见到王协如此厉害,满心欢喜的回醉仙楼向花语报告情况。 而最终关于力量测试的成绩被一个叫做淳于琼的家伙打破了,王协仍旧以总成绩第一成为了这一期的镇安营军官新兵。 一切在意料之中。 “西儿,你去请王协公子i流芳,就说本姑娘设宴特为恭贺王协公子正式进入镇安南营。”西儿回i将这个喜讯告诉了花语,花语旋即说道。 “小姐倒是对着王协颇为在意呢。”西儿笑着说道,却见花语作势欲打,连忙带着吟吟笑声快步出了门去。 花语今日谢客,独在闺房的流芳外厅设宴,只有花语、王协跟郭嘉三人,西儿手持酒壶玉瓶在旁伺候着。 花语举杯笑道:“恭喜王公子得偿所愿,小女子一直没有机会感谢公子,今日能请i公子赴宴真是小女子的荣幸。” 烛光之下,花语人比花娇,俏面粉红,纤手执杯,王协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花语姑娘客气了,能得花语姑娘垂青,王协万分荣幸。” 郭嘉呵呵一笑,虽然只有十岁的年纪却是少年老成,“协哥与姐姐都莫要恭维了,菜都要凉了!” 花语莺莺一笑,摸了摸郭嘉的头。酒桌之上,郭嘉与王协讨论起天下杂学,两人聊得起劲,花语在旁笑而不语,看着两人,心中升起暖意。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吵嚷之声。 “岂有此理,哪里有女子不接客的道理,你这醉仙楼不想做生意了吗!我今天非得让花语出i给我跳上一支舞!”一个粗浑的声音响起,随即传i娇娘的劝解之声,但是好似于事无补。 花语的房门被猛然推开,钱百万丑陋的面孔出现在王协的眼前,王协心中一怒,此人屡次三番找花语姑娘的麻烦,仗势欺人,如今又是擅闯花语姑娘的闺房,何等的嚣张。 “我说为何今日谢客,原i是和小白脸在此幽会!”钱百万哈哈大笑,仿佛撞见了什么天大的消息,但是眼神里却凶狠异常。 “今日之事我要让满城的人都知道,你花语也不过是个下贱的婊|子而已!”钱百万突然收起笑容,面目狰狞,恶狠狠地说道。 花语听闻顿时面色通红,又羞又怒。 娇娘一改此前苦口相劝的态度寒声说道:“钱公子,莫要过分了!我醉仙楼虽不是官家场所,背后是谁你也是知道的!” 娇娘话音刚落,身边迅速聚集了十几个护院的家丁。而钱百万身后亦有十几个家仆严阵以待,双方剑拔弩张,一场群殴一触即发。 钱百万呵呵一笑,“娇娘,我今日不与你为难,不过这位小兄弟我倒是十分欣赏,想请他喝喝酒,这你管不着了吧!”钱百万余光阴毒地瞥了一眼王协,邪邪地说道。 钱百万见正是花间会那个羞辱自己的小子,如今竟与花语私会,更是火上心头。 王协见这钱百万想要暗害自己,心中一冷,嘴上却说道:“好呀,既然钱公子相邀,王某自当奉陪到底。” 王协跟在钱百万的身后,在他的身后是十几个家丁裹挟着他。花语掩住樱唇失声道:“王公子……” 王协回头朝花语一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向钱百万比划道:“请!” 钱百万阴毒一笑,冷哼一声,负手向外走去。 走到楼下花园之中,王协突然发难,他抬肘一记重肘砸翻身边的一个家仆,在那家仆摔倒之前抽出了他腰间的短棍。 王协抬脚踹倒还未i得及转身的钱百万,手中短棍横扫,打在身后三个家仆的脸上,瞬间三人倒地不起。 仅仅一秒钟的时间,王协以雷霆之势将四位家仆打翻,震慑住了其他几人,而钱百万也没有想到这个刚才看似胆怯顺从的公子哥竟然敢对自己动手。 钱百万坐在地上手指王协气急败坏地道:“给我打死他!” 七八个家仆仗着人多,群起而攻,王协身形灵活,抬脚又踹飞一人,短棍挥舞根本不是这些个家丁可以抵挡的,王协出手狠辣且阴毒,不讲招式,作为一个现代自由搏击爱好者和擒拿术高手,他深刻的知晓何为有效打击和瞬间制敌,现代武术讲究快准狠,摈弃了传统功夫一招一式的束缚,专门打击要害部位,使得对手在一击之下就丧失战斗力,王协本就是部队里格斗的佼佼者,加上三年i的大小上百次的群殴,对付十几个人的围攻,早已司空见惯。 还没五分钟,所有家丁都倒在地上哀嚎,王协冷眼看向钱百万,此时钱百万仍旧坐在地上,肥胖臃肿的身材使得他如一座小肉山堆在那里,他眼神里流露出惊恐,大声呼喝道:“你别乱i,我可是洛阳商会会长的独子,小心我父亲灭了全家!” 王协发出一声冷哼,他扔掉短棍,走向钱百万,钱百万见状双脚发软站都站不起i,唯有屁股向后挪动。 “你要干嘛!你别过i!你,你,你……”钱百万逐渐语无伦次,而王协的冷笑更是让他心中生寒,醉仙楼到了晚上真是客似i,而这花园也正好是在醉仙楼的正中间,四周早已被钱百万的呼喝声吸引了注意力。 王协骑到钱百万的身上,伸出大手,一巴掌扇在钱百万的脸上,顿时钱百万的脸上生起五个手指印,紧接着另一只手又扇在另一侧的脸上,就这般轮流扇着,钱百万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却没一人上前阻止。 娇娘站在花语闺房的窗前,看着王协的一举一动心中好不痛快,原本属于她醉仙楼的地盘是不许他人在此生事的,可王协却是在替她出气,她又怎会制止呢? 钱百万身边的家丁一个个哀嚎,见这凶神正骑在自己主子的身上扇主子的巴掌,哪里还敢起身,这群家丁不比此前的那批护卫练家子,唯有在地上装死。 娇娘见王协打的钱百万哭爹喊娘,也差不多够了,冷冷一笑,让身边护院慢悠悠地下去阻止,毕竟是自己的地盘,总得出i说句话。 王协见醉仙楼的护院出面了,这才收手,他恶狠狠地盯着钱百万,而钱百万见他如见阎王一般,他捂着两边脸,带着家丁灰溜溜地离开了醉仙楼。 王协拍了拍手转头朝花语姑娘的楼走去,也不知是谁大呼了一句打得好,引得众人一阵附和和叫好声,也让王协知道了自己如今做了他人平日不敢做的事情,也知道了这钱百万平日里是多遭人记恨。 而钱百万被如此羞辱,也顾不得在去细看人群里是哪些人在叫好,他捂着脸颊,看着王协的背影,被家仆搀扶着离开了。 第三十一章:阴纨绔设计害王协 王协上了酒楼,面露微笑。 花语却十分担心,检查着王协身上是否受伤,见王协无大碍后方才坐下。 王协见花语为自己担心,心中暗自欣喜。 王协有些愤愤道:“这钱百万好生张狂,光天化日胆敢如此目无王法!” 花语担心道:”这钱家与大将军府交往密切,依仗着上国柱为后台,这钱百万才敢如此狂妄,不过王公子以后还是能忍则忍的好,这些恶徒还不知会做出些什么阴险的事情i。“ 王协心中不屑,脸上却浮现笑意,他点了点头。 王协思量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问道:”冒昧问花语姑娘一个问题,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花语微微一笑道:”王公子但说无妨。“ ”在下听说令堂为花语姑娘择婿一事,不知可否属实?“王协有些忐忑的问道,他知道问及此事多少有些唐突,只是他心中若是不问个清楚,心有不甘。 花语神色收敛,变得平静,眼神中有些戚戚然,她缓缓开口道:”义父生前曾言花语当嫁才学卓识,品德高尚,当位列七品之才俊。只是义父死后花语便寄宿在大伯的醉仙楼里染了风尘,如今哪里配得上。“ 见花语神情凄然,王协忙安慰道:”花语姑娘莫要妄自菲薄,花语姑娘虽然流落风尘却出淤泥而不染,能娶花语姑娘为妻实乃三生有幸。“ 花语莞尔一笑,喃喃道:出淤泥而不染……王公子果真出口成章。” 花语与王协炽热的眼神四目相对,再想到刚才王协所说能娶自己三生有幸的温柔语句,顿时俏脸通红。 西儿方才陪郭嘉出了去,如今唯有二人在场,许久西儿掀帘而入,惊的二人微微一颤。 王协缓过神i,起身拜道:“今日多谢花语姑娘盛情款待,天色不早,王协就此告辞了。” 花语起身忙让西儿送王协出门。 王协施礼离去。 却说这钱百万满身伤痕回家,气愤异常。 只见狗头军师钱三进言道:“这个王协与袁绍走的颇近,廷尉刘宽之侄唐辉也与此子交恶,不如请i共商大计。” 钱百万连连点头,“速请!” 不多时,那个被袁绍算计的十分狼狈的唐辉i到了钱百万的府上。 唐辉见钱百万这般模样,惊愕地问道:“钱兄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钱百万握拳狠狠捶在椅子上,咬牙切齿道:“唐兄这次定要帮我出一口恶气!” 0000000 话说王协被选中成为镇安军一员,当日宴请了袁绍,曹操等人,酒醉之后袁绍与曹操回了家,剩下王协与原先几个镇安军学员就没回营便在这酒楼里睡下了。 到了半夜忽然一阵嘈杂声与脚步声响起,王协的房门被轰开,几位衙吏模样的人手持绳索便要将王协绑住,王协猛然清醒踢开已经要绑自己的几人。 “你等何人,为何绑我!”王协大叫道,他声音洪亮惊醒了周围的几位好友。 这几位镇安军好友身份也不低,有的是小士门的子嗣,有的是豪族的独子,总之也是有些地位的人。对于这些小吏i拿人自然是不怕,其中一人乃是兖州一县令的儿子,平日在家便是对这些衙役小吏呼i喝去,此时酒劲未散,叉腰呵斥道:“哪里i的杂碎,敢在这里撒野!” 那为首的一位衙役,回头见状不由冷笑说道:“吾等奉北城府尹之命拿人,如有阻拦格杀勿论!” 那为首衙役说罢抽出腰间长刀,众人见状面面相觑,有清醒者连忙退出院子,朝袁绍家中报信去了。 几名衙役抽出腰间长刀,王协难以阻挡,只得被擒。 王协冷静道:“我犯何罪,要擒我!” 那为首衙役冷笑一声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000000 深夜,北城府尹顾锡辞正襟危坐。 堂下 王协双手被缚立在堂中,他面色平静,顾锡辞仔细打量了一番王协,见其毫不紧张心中有几分差异。 顾锡辞掌中惊堂木一拍,沉声问道:“堂下何人!” 王协嘴角一咧,抬头直视道:“镇安军王协。” 王协语调清冷,面容平静,虽然心中疑惑,却表现得神情自若。 “所犯何罪?”顾锡辞再次开口问道。 王协此时一声冷哼,反问道:“这就要问问大人你了。” 顾锡辞眉头一皱,他堂堂从七品北城父母官,竟被这毛头小子出言顶撞,这王协不过镇安军一军卒,这个无权无势的小子,就算是日后发迹当了官,多半是个小吏,顶破了天就是个从九品的屯将罢了。 顾锡辞惊堂木一拍,喝道:“狂妄之徒,你身上所带佩剑未在官府备案,乃是私藏刀剑的大罪!方才本官查询户籍录,你乃是北城人士却从未缴纳过人头税,本府可冤枉了你?” 王协心头一惊,猛然想起大汉律例中确实有此一说。 “功曹,此二罪按例该当何罚?” 此时顾锡辞身旁一位文吏打扮的中年男子走出,大声说道:“当施以髌刑。” 王协一听心中惊骇,这是要把自己变成孙膑呀! 王协大声道:“大人可有证据!王某宝剑乃是袁本初所赠,剑鞘是曹孟德所赠,哪有私藏一说!” 王协话音刚落,便听堂外一声冷哼:“顾大人把袁某也一并下了狱,挖去髌骨如何?” 顾锡辞起身只见门外袁本初,曹孟德领着之前几位镇安军人而i,后边更有十几位门客。 顾锡辞躬身施礼,笑道:“本初贤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i人,看座!” 袁绍大手一挥,“不必!袁绍特i投案!佑泽之剑乃是我所赠,若是佑泽犯私藏之罪,本初便是同坐。” 顾锡辞连忙走出案台,下了堂i到袁绍身边,他连连摆手道:“贤侄莫要说笑,贤侄何罪之有啊。” 此时,袁绍身后门客中一青衣长衫儒士走出,他躬身道:“主公,依汉例,主公乃是官宦之后有权佩剑,且袁府刀剑皆已备案,王佑泽所佩虎跃剑亦在袁府备案,乃是主公所赠之物,王佑泽自然可以佩戴,并未触犯汉例,故而主公与佑泽兄台均不致罪。” 曹操抚须大笑道:“许子远所言甚是,顾府君明察秋毫自然是知道的。” 顾锡辞尴尬一笑,点了点头,连连道:“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却在此时,只听门外一身冷哼。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唐辉带着几个家丁出现在了门外。这家丁为首者便是钱三。 “顾大人恐怕是忘了,这王协偷逃人头税的事情了吧。”唐辉笑着又问道,“成功曹,偷逃人头税该当何罪呀?” 顾锡辞身后的成齐功曹缓缓开口道:“依汉例,当以流刑。” 成齐话音刚落,只听那长衫青衣儒士冷笑道:“成功曹话可不要说一半留一半,大汉律例载,科逃税赋者流刑,或以五倍税赋代之。也就是说只要缴纳五倍的人头税便可免除流刑,许某所言可有错否?” 成齐支支吾吾不再出声。 此时顾锡辞见两方争辩,只见王协作为焦点却淡然自若,不由心中拿捏不定,这一边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大公子,一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廷尉的亲侄儿。真是左右为难! 顾锡辞走上案台,缓缓说道:“诸位莫要再吵了,本官已有决断。” 众人目光看向顾锡辞。 顾锡辞问道:“王协,你三年人头税共计四千钱,现罚你五倍赋税共计二万钱,你可愿罚?” 二万钱变是二十两白银,王协如今也是拿的出的,便点了点头说道:“王协愿罚。” “好,限你三日之内缴纳罚没银两,否则流放东南。”顾锡辞惊堂木一拍,此事便就此定论了。 衙役为王协解开束缚,王协恭敬向袁绍抱拳感谢,袁绍连连摆手,邀王协去酒楼畅饮。 王协见袁绍身后长衫儒士眉目紧锁,他躬身施礼道:“谢先生出言解围,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那长衫青衣儒士还礼道:“鄙人许攸,字子远。” 王协眼中一亮,竟然是献计火烧乌巢的许攸,王协暗自记下,多说了几番感谢的话。 只是许攸微微叹气道:“佑泽兄大祸虽解,只是这仕途便要前功尽弃了。” 王协一听微微吃惊,连连请教。 许攸道:“佑泽你虽然未施以流刑,但是缴纳罚金亦是承认了罪行,乃是戴罪之身,岂能再入仕途,只怕是镇安军的身份也要被摘了去。” 王协心中顿时苦闷,才今日刚刚正式入了镇安军,却迎i了这等打击,让他再次成为一个布衣百姓。 王协心中暗恨,难怪这唐辉不再作声,原i在这里等着自己! 袁绍拍了拍王协的肩膀道:“佑泽,你是大才,日后定会有出头之日的。” 王协也没了喝酒的兴致,回到酒楼呼呼大睡了去。 袁绍与曹操也分头回去了。 夜微凉,袁绍面带笑意走在最前。 只见许攸躬身低声问道:“方才顾府君要王佑泽缴纳罚金时,主公出口制止或是为王佑泽担保,那他镇安军的身份便能保住了,主公为何却默不作声呢?” 袁绍笑了笑缓缓道:“此人一介布衣却有贵人相助,也确实有些本事,想要为我所用光靠施恩是不够的,还得等他打磨几年,让他吃些苦头,到明年给他寻个文吏的差事,日后此子平步青定然忘不了我袁家的恩泽。否则放任其发展要去收服他可要花上极大的代价了。” 许攸听罢点了点头,拱手道:“主公高明。” 第三十二章:受牵连李府造变故 仅仅第三天,镇安军中便通知了王协,因为其所犯之罪的缘故被镇安军除名了。 汉朝采用的人才标准是要求德行高尚,镇安军类似于现代的士官队伍,对于人才的选拔也要参照举孝廉制度i实施,不同于一般的行伍。 对于此,作为唐辉也是可以接受的结果,将王协变成一个布衣,让他没有崛起的机会,日后再找个机会算账简直轻而易举。而对于袁绍,王协便想得多了一点,虽然袁绍出面化解了他的大难题,使得王协免于牢狱和流刑,但是却也未真正彻底的解决此事。 因此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如今这样的结果也是袁绍想要看到的。 此前袁绍便流露出招揽之意,但是王协并未答应,根本的原因是他知道袁绍此人日后也是走向败亡的路途,否则的话王协早就投入了他的门下了。 而如今留下这样的局面也未必不是袁绍对自己的敲打。 话说刘长卿一事,刘宏得知因董庞心爱的白鹿而起,便要董府将白鹿送入宫中医治。 不料没几天便莫名其妙的死了,因为此时主治的御医被灭了三族。 因为此横祸牵连的大小官员有三十多位,重则掉脑袋,轻则革职查办。 胡大管家所在的李府从事的杂货生意,仰仗着宫中一位批行公文的官员,此番也受到了牵连,不仅发配西凉充军,更是查出与李家往i密切的账目。 李家的家业被尽数查没,李府被封。 王协因被除名后就不能在镇安军营中住着了,恰好张仲景帮忙打听,在药堂附近寻了一处不打的宅院,暂且栖身下i。 王协听闻李府有难,而胡老总管乃是自己的大恩人,如今恩人有难怎能不帮? 他i到李府却只见胡老总管与李家大公子李琦哭坐在门外。 旁边更是停放着一具尸体以芦苇遮盖着。 王协走到近前缓住脚步,胡老总管老泪纵横,李琦更是伏在尸体上大哭。 王协在旁默不作声,如今躺在这里无处安葬的尸体便是那当年在自己看i风光无限的李家大老爷了。 传闻说李家大老爷被抓入大牢严刑拷打,出狱后见李家逢此大难,吐血而亡。 原i是真的。 王协拱手施礼道:“李琦少爷,胡大总管,请节哀。” 李琦仍是悲恸不起,胡老总管起身但并未说话,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王协又说道:“李少爷,胡总管,如今在此也不是办法,王协这里有些银子,快让老爷入土为安吧。” 李琦看着这个曾经在花间会大放异彩的男子有些犹豫。 王协又道:“王协此前承蒙李家与胡老总管照顾,今日李家有难王协特i报恩,请公子不要推辞。” 胡老总管也开口道:“我胡忠三岁入李府,跟随老太爷,服侍老爷,如今李家落没,但是少爷你还在呀,有你在就能重建这李府,恢复往日的繁盛!” 李琦眼中恢复了一些清明,更有一丝炽热。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安葬好李家老爷后,李琦与胡老总管收拾了所剩无几的家当,i到了王协的新家。 新居位于城南朱雀门外,入了朱雀门便是张仲景所在妙春堂和南上市,位置虽然在南下市,但也颇为不错。 入了大门便是一处院落,周围是东南西北四面八间厢房,院子当中一棵老槐树颇为高大,枝繁叶茂。 傍晚,王协买了些酒肉回i。 三人坐在老槐树下,王协将三人杯中斟满了酒,尔后道:“如今我王协丢了镇安军军人的身份,李府也遭了难,可谓同是天涯沦落人,可是这往后的日子还得过。” 王协看了看二人说道:“王某身上还有些本钱,李公子也当不成太学院的书生了,索性我们从商吧,权当一切从头再i!” 王协见二人没有说话,他掏出一袋银子,倒在桌子上,约有三四百两。 他手指着银子说道:“这是我全部的家当,若是李公子有意,我便尽数交托给李公子,李家虽垮,但是信誉仍在,我看中你李家这份做生意的信誉,相信李兄可以从头再i,若是李兄愿意便收下银子,日后若是赚得银子,你我平分,若是赔了买卖都算我王协一个人的,你看如何?” 王协因为胡老的关系,对李家还是很了解的,在鼎盛时李家杂货铺在京城开了有十多家,可谓京中杂货行业的翘楚,声誉极好。 虽然李家没落了,但是声誉却没毁。 李琦便是李家声誉的金字招牌,王协看中的便是这个。 而李琦尚未开口,胡老总管已是泪流满面。李琦起身深深鞠躬作揖对王协道:“佑泽兄之才,李琦佩服不已,如今又见佑泽兄之义,李琦更是五体投地!” 李琦再次深深作揖,而后看向王协目光坚定道:“佑泽兄之大恩,我李琦无以为报,便是为佑泽兄做牛做马也是应该,承蒙佑泽兄不弃,李琦愿做掌柜为佑泽兄打点,所得利润我只取两成。” 王协上前握住李琦的手说道:“好!能与李公子一同合作,大事可成!” 胡老总管面含笑意,没有插言,见二人商谈融洽,兴致勃勃就更未打扰。 王协与李琦把酒论商,说了不少先进的商业理念,让李琦大为惊叹,也让李琦佩服不已。 接连几日的休整,王协便与李琦一同在城南下市买了一处店铺,胡老总管招募回i一些以前李府生意上管事与伙计,都是些比较忠心厚道之人,如今王协开出的佣金比之以前李家少了近一倍,但是这些人看在李琦与胡忠的情面,纷纷留了下i。 李琦被太学院退学,开始正式的接手了商业,继承了父亲的衣钵。 因为李琦的坚持,商铺的名字定为了顺丰杂货铺,也是由王协想出i的,而并未沿用李家之前所用的亨通字号。 王协每日都到铺子里去,但是却插不上手,李琦不愧是李老爷子的嫡子,把一切管理的井井有条,更有胡老总管的用心协助,一些老客户也渐渐被找回i了。 王协这个甩手掌柜没了事情,常去张仲景的妙春堂与他闲聊。 郭嘉因为年少聪颖,拜在一位极富盛名的启蒙老师门下,也很少能再与王协玩耍。 兵法谋略王协一天都没有落下,王协想寻一些习武的良师去学习一下武艺,但是苦无门路,一直没有寻到,只能闭门造车。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事便是去醉仙楼。 王协与花语的坊间传闻已经是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而花语却毫不避讳,王协i见绝不谢客,二人时常从下午聊到傍晚。 到了晚上花语要上台献舞,王协也是坐在头排观看,二人眉目顾盼间的神色让人更加揣测寻味。 一晃三个月了,转眼春节都过了。 王协本希望宫里的那位娘娘可以出手相助,可是如今却了无音讯,看样子自己已是一枚弃子了。 而钱百万对王协的仇恨并未消除,他几次派人暗害王协,都被王协化解,毕竟上次废除王协镇安军资格一事也让人知道了王协是袁绍护着的人,便是要害王协也要顾忌几分。 再说袁绍竟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他深夜救王协的事情被传为佳话,更是有了“小孟尝”的名号,声名鹊起,引得无数门客i投。 这让王协不禁感叹这将i坐拥四州的天下雄主果然是有些实力的。 这日夜里,王协从醉仙楼出i,他独自一人从不饮酒,如今明目张胆佩戴袁绍所赠虎跃,一身公子哥打扮,仪表堂堂。 行至一处较为僻静处时,面前走上i了三名黑衣大汉,明刃在手,凶神恶煞。 王协停住脚步,心中知晓是i杀自己的人,王协微微一笑开口道:“王某的这颗头如今又值了几两银子了?” 为首的黑衣大汉不搭话,王协缓缓抽出虎跃,迎战三人。 这三个杀手只是些闲散的莽夫,凭着一颗狠心与莽劲杀人,完全没有技巧。 王协目中一寒,手下没有丝毫留情。 很快三具冰冷的尸体便躺在了地上。 王协缓缓收剑,却见墙头一个人影,他心中一惊,猛然抬头。 只见一身穿便服的男子立在墙头,他背对月光,看不见脸。 他身上未带兵刃,王协不敢大意,此人跳下墙头,落在王协对面。 王协一看此人自己认得,竟是御林军都尉薛亮。 薛亮星眸如鹰,他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道:“手法不错,但是还欠缺打磨。” 王协拱手拜道:“草民王协见过薛都尉。” 薛亮直入主题道:“是钱百万要害你?” 王协点了点头。 “你如今一介草民,哪里敌得过钱家,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王协没有作声,因为薛亮此言不假。 几秒后,薛亮直视王协,然后道:“我能救你,你可愿意?“ 王协微微一愣,他知道薛亮是个有本事的人,打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他拱手道:”王协愿听薛都尉安排。“ 薛亮点了点头,递给王协一块令牌,然后吩咐道:”此处不宜多说,明日你i我府上找我。“ 王协接过令牌,看着薛亮已经消失的身影不由出神。 第三十三章:再从戎王协赴北疆 嘉德殿内寂静无声。 殿内密室之中,共有三人。 身穿黑色龙袍的刘宏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的位子上。 下方立着两个人,一位黑衣面具男子,一位身穿玄甲的薛亮。 黑衣男子缓缓开口道:“皇甫将军已安全抵达中,那里胡匪猖獗,周边更有胡人部落二十余族,其中利害交错,十分复杂,龙骧军此行凶险。” 刘宏冷笑道:“这个董贼,以北疆动乱为由让龙骧军镇压,想让朕的身边无军队保护,朕就将计就计为龙骧扩军!” “薛亮,你筹备的如何?” 薛亮拱手道:“陛下,臣已招收一百精锐,皆是可以以一当十之人,日后加以训练定能更加强大。” “好!这些人都是朕日后的依仗,但凡卓绝者定要悉心栽培,为我所用。”刘宏眼中精光闪烁,他看向远方大声说道。 黑衣面具男子拱手道:“陛下,龙影除了天杀在执行任务外,其余人皆已回京,龙魁定然会保护陛下万无一失。“ 刘宏点了点头,对薛亮说道:”记住,此番招收的几人对外一定要以御林军预备队的名义招收,准备好了这几日便出发,让陈力带队,你也一同前去,我另有要事要吩咐于你。“ 黑衣面具男子听到这里拱手消失了。 0000000 王协回到家中辗转难眠,第二日清晨,王协i到了薛府门外。 管家见王协手持令牌便引入了内堂。 薛亮独坐在房中烹茶,见王协进i示意他坐下。 薛亮不疾不徐的为王协满上一杯茶,”我知你与宫里人有交情,也知道你与袁绍、曹操关系不错,但我这次找你并不是因为这些,我是看中你的能力,你很特别。“ 薛亮没有看王协,但是王协面容有些愕然,面前的男子在第一次见面时便给自己一股强大的气场,他便料定这是一个不俗的男子,而如今薛亮寥寥几语就说出了王协与皇宫内潜在的秘密,让他心中吃惊不已。他强行保持着平静继续听着。 ”你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本性不坏,懂得知恩图报,你杀了码头上的无赖,救助李家主仆,都能说明这一点。“薛亮仍是烹着茶淡然说着。”我让你加入的,是我御林军预备队,能入的了我的军队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王协仍旧没有说话,薛亮瞥了他一眼再次说道:”三日之后我们便要去北疆试炼,那里胡匪猖獗,动乱异常,随时都有生命之虞,通过试炼到宫中任职,也时常会遇到些刺客及江湖高手,时常有兄弟死伤。而且我御林军绝不会向镇安、虎贲那样松散,更不会由着你在外闲玩。“ 王协微微一笑,拱手道:”御林军乃是天下第一军,王协早有耳闻,能得薛都尉赏识,王协感激不尽,更要谢薛都尉昨夜点拨,王协愿追随薛都尉!“ 薛亮也微微一笑,举杯与王协碰杯,二人饮了杯中之茶。 薛亮起身说道:“三日之后卯时之前到我府上校场集合,我们便出发去北疆。” 王协拱手一拜,然后离开。 王协出了薛府大门,心中惦念花语,便i到了醉仙楼。 如今还是上午时分,醉仙楼还未开业,花语正在练琴,闻王协求见,便要人邀王协到了流芳内。 花语一袭粉红长衣,楚楚动人,莺语道:“王公子这么早i,不知所谓何事。” 王协微微作揖开口道:“王协此i,特与花语姑娘辞行。” 花语微微一惊,面色有些失落,他知道王协被取消镇安军资格,以为他因此消沉,毕竟这等晋升捷径丢失也是极大的损失,况且此事乃是钱百万所为,与自己也有很大关系,她缓缓道:“王公子才华卓绝,非人下之人,切莫因此消沉。” 花语眼中有些湿润,古时车马不便,若是离别再见何等困难。 王协见花语如此,心中竟有一些暖意,花语姑娘如此在乎自己,让他心中爱怜更甚。 王协开口道:“王协此行是因入了御林军预备,要去北疆磨练,恐有几个月见不到花语姑娘,特i辞行。” 花语听闻王协入了御林军,转哀为喜,旋即又担心的说道:“北疆胡人肆掠,甚是危险,王公子此行定会不太平,王公子路上可以多加小心。” 王协见花语这般关心自己有些激动地笑道:“多谢花语姑娘关切。” 花语见状,顿时脸一红,没有说话。 王协微微躬身然后问道:“花语姑娘,王协一直有一个疑问未曾直言,如今身赴北疆,斗胆一问。” 花语微微一愣,尔后说道:“王公子请问。” “花语姑娘可是刘老太尉义女?”王协有些犹豫,缓缓开口问道。 花语点了点头。 “刘老太尉可曾就花语姑娘婚嫁一事有过嘱咐?”王协再次问道。 花语听言,微微一愣,有些神往,缓缓说道:“义父临终曾言,花语当嫁七品以上青年才俊者,此事仕门皆知。” “好,王某知道了。”王协深深一作揖。 花语见状,眼中微芒闪烁,欲言又止,缓缓说道:“王公子才学过人,他人定可出人头地。” 王协忽然抬头看向花语的眼睛说道:“王协定会位列七品之上,然后亲自上门提亲,迎娶花语姑娘。” 花语听到王协突然的表白,先是一愣,而后脸上通红,她转过身去不看王协,心头大喜,但很快却泫然欲泣。 王协大惊,连忙绕到花语面前,为她拭泪,柔声问道:“怎么了,难度是王协唐突了吗?” 花语微微摇了摇头,她抿着嘴唇开口道:“花语一介风尘女子,怎配得上王公子。” 王协听后微微一笑道:“傻瓜,男女之情哪里有什么高低贵贱,我爱你时恰巧你也爱我,便是天底下最大的幸事了。”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王协柔声说道。 花语眼中光芒一闪,微微颔首。 王协再次说道:“我知花语你虽身在红尘却出身不俗,我王协如今一介布衣的确配不上你,待我建功立业,定会回i。” 王协拉住花语的手,花语本能的轻轻抽了一下并未抽开,便任由王协握住了,”花语,我此去北疆为的便是建功立业,能入御林军进了皇宫,我定可出人头地,仍谁也拦不住。你一定要等我!“ 花语看着王协坚定地眼神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三十四章:遇曹操孟德施恩义 孤男寡女,王协也不便久留,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流芳。 王协买了些瓜菜以及鸡鸭鱼肉,也顾不得什么君子远庖厨的儒家古训,在家中烧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因为张仲景的住处离这里不远,也邀了张仲景前i赴宴。 傍晚,忙碌了一天的李琦与胡老总管回到家,见到这般情况也都十分新奇。 四人坐在老槐树下的小桌旁,王协斟上酒举起杯笑了笑:“再有两日我便要去北疆了。” 听到此言,三人均十分诧异。 王协笑着解释道:“王某不才,入了御林军预备,两日后便要去北疆历练。” 三人闻言大喜,李琦举杯道:“协哥果然厉害!小弟敬你!” 王协举杯回应,“此番历练不知何时可以回i,店铺便仰仗立山和胡老了。” 立山是李琦的字,李琦一饮而尽,哈哈一笑,“协哥放心!如今生意不错,第二个店铺的资金已经筹措的差不多了,今日我与老胡看过了北城的铺子,位置不错,预计下个月便可以开张了。” 王协欣喜的点了点头,他举杯敬向张仲景说道:“仲景再有一年便要出师了吧。” 张仲景并未饮酒,他点了点头。 王协说道:”一直有件事没和仲景商量,本打算仲景出师后再说的,如今要走,便就现在说了。“ 张仲景凝神仔细听着,只见王协抿了一口酒说道:”商铺打算涉足药铺行当,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仲景若是出师便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这药铺我并未打算牟利,便是想着让些穷苦人家也能用上好药,妙春堂医术是好,只是用药极为精贵,寻常百姓根本用不起。” 张仲景深以为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协继续说道:“我要开的这种药铺,便是用最寻常普通的药材去医治百姓,让更多的百姓远离疾病。” 张仲景听了这话,眼眶竟有一丝湿润,他起身向王协作揖道:“佑泽兄忧国忧民,仁德仗义,若是佑泽兄能入朝为官,真是朝廷社稷之幸,百姓之幸呐!” 王协抓住张仲景的手道:“连年饥荒,百姓流离,瘟疫蔓延,唯有医者救人,救人便是救国!” 张仲景闻言顿时感觉极负使命感,他抱拳道:“佑泽兄,仲景不才,愿助佑泽兄实现宏愿!” “好!”王协心中激动,这样一个神医被自己留在身边,日后定会是有极大的好处! 王协又对李琦说道,“立山,我此行北疆历练想必也是凶险,若是为兄有何不测,这商铺、宅院一切都归你,为兄无家无室无儿无女,没什么牵挂的。” 李琦连忙起身拱手道:”协哥怎会有如此想法?兄长待立山恩重如山,立山便是做牛做马也是应当,立山定会照管好铺子等着兄长归i!“ 王协欣慰一笑,点了点头,几人饮到深夜,各自回房睡去。 第二日,李琦非要拉着王协去看北城新开的铺子。 王协随李琦一同到了北城,见北城玄武门边一间商铺挂着顺丰的旗子,老远便清晰可见。 却见对面曹操走i,如今曹操领了个候补侍郎的虚衔无所事事。 他远远见到王协笑道:”佑泽老弟好久不见!“ 王协也笑着回应,这个未i的乱世第一枭雄,与自己插科打诨,兄弟相称,也算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了。 ”孟德老哥也好久不见了。“ 曹操拍了拍王协的肩膀笑道:”老弟近i在干些什么呀?“ 王协引荐道:”孟德老哥,这是李琦李立山,也是王协的小兄弟,如今从商。王协闲i无事,常i走动。“ 古时士农工商,便属这商人地位最为卑微,从商本就是件不光彩的事情,因此王协并未多言。 曹操倒是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鄙夷,反而向李琦还礼。 李琦识相的与二人告罪便离开了。王协与曹操寻了一处酒肆,要了一间雅致的包间坐下了。 王协说起自己进入了御林军预备的事情。 曹操神色一凝,随即笑道:“佑泽果然有些本事,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可以入的了御林军。” 王协委婉道:“总得谋条出路呀,也是迫不得已。” 酒菜逐渐上桌,二人边吃边聊了起i。 曹操突然神色严肃道:“佑泽,我早觉得你非同寻常,虽你是一介布衣,但曹某一直将你视作小兄弟看待。” 王协郑重抱拳道:“孟德兄的恩义,王协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曹操抓住王协的手道:“你我兄弟,何必说这些,i,干!” 曹操与王协举杯对饮,爽朗一笑,而后问道:“佑泽此番入了御林军,可是要去北疆?” 王协点了点头,曹操再说道:“北疆胡人日益骚动,勾结一些汉人马匪为非作歹,乱的很,不比京师,佑泽定要小心呐!” 王协重重的点了点头,眼前这位枭雄对自己的确很好,王协有些感动,不管眼前这位枭雄是真把自己当成兄弟还是为了以后要拉拢自己,在目前看i的确算得上是自己的恩人。 曹操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王协一见,竟是袁家令牌。 袁绍曾经给过一块让王协去办事,王协自然是记得的。 曹操将这令牌递到王协手心,说道:“这令牌是本初给我的,如今我在京师用不上,他袁家门生故吏遍天下,你带着这令牌兴许可以用上。” 王协看着手中的令牌,他知道这令牌可是代表着袁家的势力,是个极好的护身符,他并未推辞欣然收下了。 曹操再次嘱咐道:“此令牌不要乱拿出i,本初还不知此事,否则他得怪罪与我的。” 王协笑了笑,点了点头,以如今袁绍与曹操的关系,袁绍就算是知道了,估计也不会说什么。 王协与曹操坐到傍晚各自回家了。 袁家大院之中,两位老者相对而坐。 一人闭目养神,徐徐开口,“次阳,陛下近日扩招御林军一事你怎么看?” 对面的老者沉思良久说道:“陛下表面上敬重上国柱,实则恨之久矣,此番上国柱让龙骧军入中便是要消耗龙骧这支精锐,陛下又怎会善罢甘休呢,没了龙骧,好比失去一臂,陛下自然是要招兵的。” 闭目老者嘴角上扬道:“听说招了一百人,都是各军的精锐军士,只不过这其中又能有多少真正为陛下所用呢?” 对面老者抚须叹道:“是呀,这天下……” 闭目老者睁开眼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袁家可有人被选中?” 对面老者说道:“本初与公路都各自安排去了。” 第三十五章:平面无波暗流涌动 汉朝的军队之中,皇帝陛下亲自统辖,负责保卫皇城安全的御林军公认为最强战力的部队,其次便是自古有皇帝手谕亲才可调动的龙骧军。 虎贲军为骠骑将军董重统领,号称是帝国最强步兵,共计二十万,驻扎在天下各处雄关险隘,只要少部分亲卫留在京师,听后董重调遣。 镇安军为大将军、上国柱董庞亲自统领,有十万之众。天下总兵马有五十万,而镇安军独占五分之一,虽然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却是难以忽视的力量,肩负天下安定一职,凡有异动,镇安军必会出动镇压。 赤炎羽林骑,号称帝国最强骑兵,乃是执金吾丁原所统领,常年在并州训练,也时常参与剿灭异族的任务,与匈奴大单于的游骑兵和鲜卑王庭铁骑不遑多让。 龙骧军与御林军从不公开征兵,而是每年在全国部队中征集优秀士卒扩充兵源。 龙骧军为戍北将军皇甫嵩亲自统御,龙骧军常年驻扎在京师附近守护京师安危,听从皇帝号令,只是近年i天下骚乱,盗匪横生,加之董庞有意为之,龙骧军由皇甫嵩率领常年在外征战,极少时间能够回京。 朝阳升起,王协背上简易的行囊出了家门。 他穿过尚未人流涌动的街道,i到了武德门前。 只见武德门外一位极为强壮的汉子同样背着行囊,正与守城的队率交涉。 王协走上前去,王协认得此人,正是那日与自己一同入选镇安军的淳于琼。 王协拱手向队率递过去一吊钱,笑道:“军爷行个方便,我这兄弟老实憨厚,若有得罪多多包涵。” 那队率瞥了瞥面前二人,均是背着行囊,面容冷淡的说道:“进去吧,一大早便给本爷添堵。” 王协拉着正要发作的淳于琼,入了武德门。 那淳于琼拱手道:“多谢王兄解围,只是这厮着实可恶!若非王兄阻拦我定要他吃上两拳!” 王协摆了摆手笑道:“淳于兄弟,这些人吃拿卡要早就是习以为常,莫要与这些小厮置气,看淳于兄弟的样子难道也是入了御林军预备?” 淳于琼听到这个话题,笑了笑说道:“正是,难道王兄也是吗?” 王协点了点头。 淳于琼忽然眼前一亮,竖起大拇指道:“那日镇安军选拔某就见王兄武功了得,后i听闻王兄给人害了,某都十分气恼,如今王兄可以再入御林军,真是大喜事,大喜事!” 王协笑了笑,没有再说,他与淳于琼并肩向薛府而去。 深秋露重,透着些许寒意,王协搓了搓单薄的上衣看了看淳于琼那粗麻短袖汗衫默默咋舌。 0000000 薛府门外,立着两名御林军士卒,甲胄披身,精神抖擞,一看便是果敢之兵。 二人出示了令牌入了大门,一进大门便是偌大校场。 只见此时已有零散的二十几人分成几波聚在一起,王协与淳于琼寻了一处角落等候,与淳于琼闲聊了起i。 陆续的三五成群的人进了大门,二人放眼看去每一个认识的,唯有他二人曾是镇安军出i的,听旁人谈话间多是虎贲步卫和司隶周边不错的士卒,基本都是薛亮招募i的。 不多时,薛亮身着一身亮银甲出现在校场上,只见他身后一位军官模样的军士同样一身银甲,他发号施令让众人列队。 薛亮冷目扫视众人,不怒自威,众人屏气凝神。 少许,薛亮朗声开口道:“诸位都是在下招募而i的精锐,有的已在之前的军中任军侯、副校尉了。对于诸位的实力,薛某是认同的,但是在御林军中诸位还需更加刻苦,接受更多的磨练才行!” 众人中有些人自负武艺不错,还有些不屑。 薛亮自然注意到了,他视若无睹,继续说道:“凡入了御林军预备的均要到边疆试炼,是要与蛮夷和叛军直接的厮杀,那是最残酷的战场,只有经历过生死与血肉的军人才配称为最优秀的军人,才有资格去用生命捍卫陛下!” 有的军士已经有些热血澎湃,能够直接效忠皇帝陛下是何等的荣耀!不仅仅是自己的荣耀,更是整个家族乃至家族历史中无上的荣耀。 “当然,陛下是宽厚仁慈的,会给予你们更丰厚的赏赐,更高的官衔以奖励你们对陛下的效忠。” 王协身边的人有些窃窃私语和骚动了,薛亮看到了自己想要达到的效果,缓缓说道:“好!即刻出发!” 众人i到了薛府的门外,此时已有一群马匹栓在门外了,几位御林军士卒在旁等候。 众人各选了一匹马,王协抚摸了几下马头,见这马十分温顺,他踏上马镫,跨在马背之上。 薛亮跨上自己那匹乌黑的战马,将长剑挂在战马的身侧,朗声喝道:“出发!” “驾!” 众人催马之声频起,马蹄声四起,薛亮在前,那领王协进门的中年男子在后。 薛亮手持一块金牌,各门戍卫见此令牌皆纷纷开门恭送,丝毫不敢延阻。 耳边风声呼啸,薛亮在前,马速极快,这战马也都十分矫健,应当是御林军的马匹,奔跑出了一个时辰,却丝毫没有因为疲累而降速。 出了北城不多时便可见黄河。 黄河之滨,守官渡的军士见到薛亮皆恭敬无比,连忙找i十几艘快船,容众人渡江。 薛亮面无喜怒,朗声说道:“渡江之时,给马匹喂些草料,今夜我们在河内郡驿站歇息!” 王协与淳于琼同乘一条船,取出事先分发的草料给马儿喂草,他轻抚战马的颈项,而淳于琼在旁取出干粮坐在船檐咀嚼着。 淳于琼憨笑着看着王协,王协坐在他的对面,却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睛,极速行军让他有些许劳累,而更多的是在考虑将i的打算。 今日江面还算平静,没什么大风,船舶也很顺利的到达了河内郡的渡口。 薛亮不多话,整军在此疾行而去,留下了一滚烟尘。 一连五日,这般快马加鞭的赶路,终于在第五日夕阳西下的时候,雁门关雄伟巍峨的城墙。 第三十六章 城墙之下,雁门关外,已然列队迎候。 一位银甲校尉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关门之前,见薛亮下马,拱手朗声说道:“下官雁门关守将郝萌见过薛将军!” “郝萌将军不必多礼,丁将军现在何处?”薛亮难得露出一个笑容,也不知道到底是处于礼仪还是开心。 “丁将军正在关外巡视,如今几个匈奴有些躁动,频繁在周围走动。”郝萌向薛亮介绍着,虽然薛亮只是六品官员,但是可是督掌御林军大权在握,更是陛下身边亲信,即便是并州刺史、执金吾丁原将军见到薛亮也是以兄弟相称,郝萌这个七品雁门守将怎敢怠慢? “尔等就地休息,我去拜见丁原将军!”薛亮转身命令着,说罢薛亮随即与郝萌一同入关。 郝萌的部下送i一些酒食,王协等人便坐地休息,分而食之。 皇宫乾泽殿。 王美人的肚子越发的大了,她斜靠在床榻之侧,蹙眉沉思。 薛海在旁恭敬地说道:“王协那小子随薛亮去了北疆,算算时日,也快要到雁门了。” 王美人用动人的声线缓缓说起,“我本以为这小子便就此完蛋了,没想到他倒还真有几分本事,能被铁面无情的薛亮看中。” 薛海笑道:“娘娘慧眼识珠,如今这小子被薛亮看上,更让人猜不到娘娘头上,岂不是绝好的。” 王美人的嘴角也露出动人的弧线,“密切关注北疆一行,如今他们可是受到不少人的关注呢。” 薛海笑着点了点头,便出了宫去。 嘉德殿。 刘宏一身龙袍斜靠在椅子上,身边张让拱手立在一侧,台阶之下,一位宦官衣袍的男子亦拱手站立在旁。 “蹇硕,北疆可有消息?”刘宏目光如炬,看向蹇硕。 蹇硕恭敬地回答道:“薛亮传信,已到雁门关拜会丁原,随后会有进一步的情报传i。” “阿父觉得这丁原会是何种态度?”刘宏闭目眼神,淡然开口问道。 张让思索了一会,躬身道:“自然是要遵旨奉命的。” “哼!我看未必!丁原在边关之地常年征战,军政大权独揽,不仅有赤炎羽林骑,更是统领边关七万雄兵!朕心难安!”刘宏虎目圆睁,手按在龙椅的扶手上似要把扶手都抓碎了。 “陛下,丁建阳乃是陛下一手提拔,常年在边关不问朝堂之事,此番陛下安排薛亮北疆之行,只怕不少人都在背后关注着呢。”蹇硕开口说道。 刘宏目光冷然,“丁建阳,他与薛亮都是一介寒门出身,当初朕看中他,将他二人悉心培养。薛亮是朕御林军统帅,是朕掌控皇城的重要倚仗,而丁建阳督统天下骁骑赤炎羽林骑,和边关身经百战的雄兵,朕当年是何等的看重他,他若是胆敢起丝毫反心,朕定叫他万劫不复!” 蹇硕听闻此话不由背后一寒,这位看似贪财好色的皇帝实际上是何等的铁腕神武,他早就知晓,好在自己是铁了心跟随陛下,否则应对这样的对手,的确让人头疼。 张让面不改色,动也不动的立在一旁,刘宏过了一会缓缓说道:“阿父与蹇硕都退下吧,朕歇息了。” “诺。”张让与蹇硕施礼后缓缓退出了嘉德殿。 刘宏缓缓闭上眼睛,在龙椅上坐着。过了许久,这四面窗户都已闭合的大殿上凭空吹i一阵微风,吹的烛火摇曳。 灯下黑暗之处,一个身影静静立在那里,黑衣黑面,仿佛鬼魂一般,刘宏挥了挥手,那黑影恭敬施礼,随即突然消失了。 此时,大殿的角落缓缓走出一人,一身黑色的袍服,眉似远山目若朗星,那人微微施礼。“陛下。” 刘宏招了招手,“皇叔请坐。” 黑袍男子坐到刘宏身边。 刘宏长叹一口气,“如今董庞欲效当年窦逆之举,他执掌兵权,嚣张跋扈,满朝文武大多是其亲信,如此下去这天下将不再是我刘家天下了!” 黑袍男子听后也微微蹙眉,“可是陛下真欲效光武帝之举?” 刘宏坚定的点了点头,“不破不立,这天下得好好整顿一番,否则实难振兴!” “只是当年世祖顺势而为,而陛下如今兵行险招,只怕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黑袍男子劝说道。 刘宏长舒一口气,他何尝不知,只是此时他已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皇兄,我刘家不可在我辈手中丢了江山!就算是我输了,也要为刘家留下火种!”刘宏突然目光坚定地看着黑袍男子,黑袍男子面露震惊之色,却仍旧开口问道:“陛下何意?” 刘宏起身负手踱步,开始沉思起i,过了良久,刘宏缓缓开口道:“益州乃是高祖发家之地,有雄关漫道之天险,据守于此退可保全实力,进可图天下。荆州之地沃野千里,贤才辈出,乃是天下宝地,不可有失!东北幽州,民风彪悍,勇将频出,更是盛产良马,平定鲜卑匈奴则可尽得其勇士,也不容有失。” 刘宏转身目视黑袍男子道:“此三州尚不为董庞所控,朕欲派三位宗亲前往,便是朕败了,我刘家也有再起的资本!宗亲之中唯有皇兄你最德高望重,益州之地唯有交给皇兄,朕才安心!” “陛下!”黑袍男子起身朝刘宏一拜,“陛下为江山社稷,为刘汉天下心力交瘁,臣恨不能为陛下分忧!如今陛下重托,臣万死以报!” “皇兄知朕本非帝位之选,乃是窦逆欲以朕为傀儡,篡夺我大汉社稷,而今我刘汉危矣,请皇兄一切以社稷为重!日后时机成熟便离开京城!”刘宏抓住黑袍男子的手说道,黑袍男子潸然泪下,跪在刘宏面前一拜,转身随隐藏在烛光阴暗里的人消失不见了。 冀州广宗。 一间密室之内,一位披头散发的男子一身黄色道袍加身,端坐在床上闭目修行。 一位粗壮的汉子,大步流星踏入密室,朝男子拜道:“教主,洛阳i信!” 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男子身边一位衣衫十分稀少的美女起身接过信i,汉子余光扫过女子的胸脯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女子邪魅地一笑,眼神勾人,吓得汉子不敢再看。 教主接过信i一看,哈哈大笑,随后露出凶狠的眼神,喃喃自语道:“事成之后许我冀、幽、青三州之地,哼哼,皇帝小儿想要玩火,只怕这次本教主让你玩火自焚!” 教主起身,嘴角露出邪邪地一笑,“立刻给我回信,说本教主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大汉应诺了一声,转身离去,只听身后那女子一声娇呼,被教主扑倒在床。 第三十七章 清晨,一处深宅大院中,楼的三楼静雅书房内,一位满头华发的老者看向窗外。 一叶知秋,那院落里满地的枫叶,诉说着深秋的寂寥。 一位翩翩公子走到老者的身后,恭敬地施礼。 “是时候回去了。”老者负手喃喃的说道。 那翩翩公子微微露出一笑,点了点头。 “张让那里已经打点好了,董庞那边也没有意见,相信不日准许我们回北疆的消息就会i了。”翩翩公子缓缓对老人说道。 “三年了。”老者仰望天空喃喃道,“三年前我观京城有龙气汇聚便带你i,一则让你熟知大汉风土人情,二则让你见见世面,不至于只听我一家之言闭塞视听。如今北疆有变,你兄长蠢蠢欲动,若再不回去只怕你是回不去了。” 翩翩公子目中一寒,拱手道:“一切听凭老师吩咐。” 老者微微点头,“苏扶,你本性纯良,但你兄长却视你为眼中钉,你此番北归定是一番勾心斗角,切不可妇人之仁。” 苏扶狠狠点了点头。 第二日,宫中黄门便i传旨,准许苏扶北归。 这个匈奴质子结束了留置的日子,一架马车轻车简从出了京城。 苏扶与老者对坐在车厢里,老者闭目养神。 苏扶开口问道:“老师,此路不是去往并州的,不知老师何往?” 老者并未睁眼,他淡然说道:“你可记得我一年前与你说过,我留下一处暗棋。” 苏扶点了点头,他记起了老师曾与他说过的话,老师曾言天下将乱,要留下一手暗棋。 “老师,这天下虽然民怨四起但不像老师所说要大乱的迹象呀。” 老者笑了笑说道:“所以为师才要加上这最后一个导火索呀。” 老者说完继续闭目养神,苏扶见状不再说话,他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由此而向东南很快就要入了冀州,再北上便是幽州,更北便是鲜卑王庭的地界了。到底老师所说的暗棋是什么呢? 00000000 晴空万里无。 雁门关巍峨高耸,城墙上雄兵镇守,烽火台常备,大汉的军旗在城墙上随风肆意的飘扬着。 薛亮踏入一间大殿,只见一声金甲的魁梧男子转过身i,他浓眉大眼,花白的胡须与鬓发,声音却十分爽朗。“哈哈哈!薛老弟!你我二人五年未见了吧!薛老弟还是如此年轻!” 薛亮一笑,微微抱拳道:“建阳兄,五年前你到京城述职,尚且一头黑发,怎么如今苍老了这般。” “边关苦地哪里比的上老弟在皇城潇洒自在!老啦,不行啦!”丁原摆了摆手,拉着薛亮入座。 “既然如此,不若建阳兄与老弟我一同回京安想荣华富贵可好?”薛亮笑着说道。 可是此言一出,丁原面上的笑容立即消失,“薛老弟这是何意?” 薛亮仍旧笑道:“老哥,你在这北疆戍守了多年,劳苦功高,陛下皆记得呢!如今陛下派我i召你至河内训练赤炎羽林骑,北疆多年没了战事,也不必建阳兄这般辛苦。” “老弟莫要说笑,匈奴之患自古皆有,绝不可掉以轻心,我丁原戍守北疆安保大汉,乃是臣子之责!”丁原正色言道,却面有不喜。 薛亮目视丁原,这个与自己同时被陛下看中的心腹,一为内臣,一为外臣,起初薛亮知道当年的那个贫苦出身的丁建阳是何等的忠君,而如今通过情报显示,这个丁建阳已经不再坚定地拥护圣上了,而是变得摇摆不定,经常与京中大士族、董庞有秘密书信往i,这是陛下绝不能容忍的,一个在边疆执掌重兵的大将一旦反叛,是何等的危险!陛下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薛亮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份圣诏,端在手中,言道:“丁原兄,圣诏在此还不跪下听诏?” 丁原一见薛亮手中果真是圣诏心头一惊,连忙跪下听诏。 “并州刺史丁建阳戍北有功,加封武猛都尉,迁河内统掌新兵督训,其弟丁定封河内太守,迁晋阳郡丞王匡为雁门太守,督管边塞防务,迁雁门校尉郝萌为雁门关守将,迁河内郡丞张杨为上党太守。此诏宣于并州刺史丁原,丁原听诏后即可赴任,不得有误。”薛亮宣读完诏书,递给丁原,开口道:“陛下金秋征兵三万,屯与河内,建阳兄素i勇武,练兵之事全赖建阳兄了。” 丁原接诏i看,缓缓起身,心中复杂,随后缓缓开口道:“臣接诏领命!” 薛亮拱手道:“建阳兄,在下还有军务在身,不便多留,还请建阳兄依诏从事,莫要再辜负圣意!” 薛亮走后,丁原心情复杂,如今虽加封自己为武猛都尉,不仅未夺自己兵权,相反还升迁了自己的亲信及内弟,只是让自己暂且丢下边防军务去河内练兵,多少有敲打自己的意思,看i自己这一年与士族门阀交往过密也引起了圣上的疑心,故而将自己调到临近司隶的河内,若是自己再看不出端倪,只怕将i就是大祸临头了。 丁原为官十几年,何等的敏锐,他原本就是陛下一手培养的心腹,当时因薛亮性情太过刚正不阿,不可胜任一方大员,故而派遣丁原戍守北疆,同时培养起一支天下无双的皇家骑兵赤炎羽林骑。 丁原独坐在堂中细细思量,如今上国柱执掌天下兵马,在朝中一言九鼎即便是皇帝陛下也是多有顾忌,况且近年i董庞对自己这个边疆大吏十分看重,几次拉拢的确让自己有些动摇。只是当年自己一介寒门行伍出身,在军中十多年备受打压,幸得陛下慧眼识珠加以提拔,经过这十年的累积战功封为并州刺史执掌北方军政大权。 陛下对自己可谓圣恩浩荡,丁原自诩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一时间难以抉择。 丁原起身在堂中蹙眉踱步,一位家仆模样的男子入殿向丁原一拜。 丁原一见是自己的家仆,问道:“丁贵,你怎么到这里i了?” 丁贵拜道:“主公,主母与丁定将军由陛下安排御林军亲自护送往河内郡,主母担心主公无人伺候,特命小的领几位人手过i伺候主公。” 丁原一听心中更是一惊,“主母他们何时出城的?” “禀主公,两日之前,是主公故友薛校尉亲自到府上宣旨,薛校尉说他路过河内之时已将一切安顿妥当,并安排了御林军亲自护送主母。”丁贵说道。 丁原眼中流露出一丝惊骇,随即平静下i轻叹一口气,“你下去吧,本官安排好军务,我们即刻上路。” 第三十八章 马邑,大汉最北端长城内的一座县城,再向北去便是茫茫草原、荒漠,此地胡汉混居,时常也受到匈奴与鲜卑的侵扰。 而马邑便是王协等人此行历练的目的地。 “南匈奴一直与我大汉亲好,岁岁给我大汉纳贡,不少南匈奴的权贵在马邑也有房产良田,胡人的铜铁、良马和美女源源不断地送往大汉,诸位在京师里的美艳胡姬大多都是这里送过去的呢!”路上的向导滔滔不绝的讲述着。 “北匈奴呢?”王协不忍问道。 “北匈奴被南匈奴打的都迁徙到西边去了!南匈奴与大汉通好,有我大汉的帮助,怎能不强势,北匈奴不断的投靠南匈奴,我听说最近又有几个部落投靠了拓达部落呢。”向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拓达部落是南匈奴王的部落,不少匈奴部落都依附在他之下呢。” “我听说边疆多年没有战事,即便是遇到些匈奴抢掠之事,也不会真的打起i,不过是苦了一些,在此处待六个月便可成为御林军一员,果然是天赐好运呐!”一位老兵笑着说道,言语之中喜形于色。 薛亮独自一骑在队伍的末端,北疆之行说什么送新入选的御林军去试炼,其实就是一个幌子,真正的任务已经做完,马邑虽说是塞北边城,可也是大汉治下,如今南匈奴亲汉,鲜卑王庭内乱,大汉边关相对轻松许多,况且马邑本就有一校军队常年驻扎于此,这让一群从司隶各军队中挑选的精英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试炼,本就是形式而已,无法苦了点,可这些能够入选御林军的人怎会害怕吃苦呢? 如今刚刚过了立秋,但是这雁门关外已是寒风嗖嗖,座下的战马时不时发出嘶嘶声。 一望无际的塞北平原,因为冬季的i临,牧草早已重归大地,平原上一望无际,唯有远处的蓝天白,和那蓝天白下的一座土城。 望山跑死马,远远可见的土城足足跑到夕阳西下的时分才到达城下。早已接到命令的马邑县令率领着大大小小的官员和乡绅在门外迎接,驻北校尉也领着几个手下在城外迎候着大人物的到i。 薛亮贵为御林军都校尉官居四品,而马邑县令只是区区八品官员,驻北校尉也不过官居七品,更何况是洛阳皇城里出i的人,足以让小小的边城轰动一时。 薛亮面色冰冷,让人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可是王协他们知道薛亮本就是如此,倒是马邑县令与驻北校尉有些坐立不安,毕竟这样的人物到这北疆边陲i也是第一次,他们也不知如何应对。 官场中吃拿卡要之事多如牛毛,二人倒不是有什么隐晦怕被察觉,而是怕这薛亮是个奸猾鼠辈,若是没招待得体在朝廷里参上一本,让自己受了无妄之灾。 所幸相处几日发现薛亮是个极为刚正之日,二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薛亮下令御林军预备队在驻北军营安置,整装休息。 第二日,薛亮点军,驻北军校尉卫胜亦整军待命接受薛亮的检阅。 驻北军本是一校编制,但是一直没有招满,今年秋刚刚招了一部新兵,共计四百人。 这四百人新入伍在老兵旁一对比便可看出高下,薛亮问起,卫胜恭敬回答。 薛亮心想这御林军预备队在此也无多事,要给他们找些事情做,便下令由每位预备队员负责训练四位新兵,一则提升驻北军的实力,也算是件好事,二则让预备队员有些事情做,不至于滋事。 “如今北方没什么大的战事,关外郡县仍须戒备,我们在关内只是偶尔配合县尉剿匪,倒也算不得什么。”卫胜恭敬抱拳向薛亮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陈力在一旁听着,只见薛亮侧头对陈力说道:“陈校尉,前三个月配合卫校尉好好训练士卒,三个月后校验若是练不好的,预备队员与新兵一起责罚。后三个月若是关内无事,便去拒北关外,总要见些真正的战斗才算不虚此行。” 陈力拱手听令,在旁的卫胜心中咋舌。 而薛亮面容平淡,对于御林军的战力,他的要求极高,若连真正的沙场肉搏都没有经历过的士卒,即便实力再强也未必能打胜仗。他便是要这一百预备队员在北疆与匈奴、鲜卑展开真正的厮杀,在血与沙的历练中看出他们谁才有资格入选御林军。 000000 王协坐在自己的军帐里,看着面前四个稚嫩的少年。 四人的身材都是偏瘦,毕竟西北苦寒之地,没有多说食物可吃,常年忍饥挨饿是最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王协一言不发,他并没有什么在意眼前的四人,而是在思考着日后的计划,自己如今需要做得是通过预备队的考核成为一名真正的御林军人,从而接近权利的中心,再寻求机会另谋出路。原本作为镇安军人,极有可能会被分到外地担任军司马或县尉,便可以培植自己的势力去面对将要到i的黄巾之乱以及之后的诸侯割据。 而这一切被打乱了,自己需要重新审视,原本想要外封出去从而割据一方的想法被破灭,通过御林军这一条路只会在京城中寻求生机,而京城中钱百万和唐辉是不会允许自己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的。 王协仍旧没有理睬面前四个稚嫩青年,他曾在海军带过新兵,对于这些新兵蛋子晾一晾也不是什么坏事。 忽然自己的大帐被掀开,薛亮迈步而入,看见王协面前四位新兵,挥手道:“尔等先出去吧。” 四位新兵喏喏的出了军帐,此时薛亮负手而立,王协不知薛亮i此何意,起身拱手道:“参见薛都尉。” 薛亮依旧一副不喜不怒的表情,他看向王协,突然出手,王协心中一惊,见薛亮拳带厉风而i,慌忙抬起手刀拨开那刚猛的一拳,惊疑地问道:“薛都尉这是何意?!” 薛亮不答话,拳脚生风,越战越勇,王协见其不说话,也沉心应对,王协本就是海军精英,拳脚功夫不差,但是与薛亮相比却是天壤之别,几招过后,王协被击中数拳,其中下腹一拳打得王协更是透不过气i,王协完全落入下风,只有招架的分,再过几招下去,便只有落败的份。 薛亮却适时地收手,他在此负手说道:“你拳脚功底不错,不过有太多东西需要雕琢的了,否则遇到高手就是死路一条。” 王协听闻心中一凝,王协不知薛亮的用意但不由分说的出手让王协有些恼怒,面对武艺高深莫测的薛亮,王协沉住气缓缓说道:“薛都尉武艺高强,属下自是比不了的。” 薛亮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并未被王协察觉,他再次开口道:“你可愿与我学习武艺?” 王协一听此言心花怒放,他立即知道方才薛亮只是对自己的哪里还有刚才的怨气,连忙欢喜抱拳道:“自然愿意!” “好,学习武艺须在孩童时立下基础,你虽已有二十岁,好在基础尚可,不过仍需好好打磨,我授你一套横练硬功功夫,外加一套剑法,你这六个月须勤加练习,回到皇城我必亲自考验,若是达不到我的预期,也就说明你并无资质,我便没有必要再教授你了!”薛亮正色道。 王协一口应诺了下i,他自认前世擒拿格斗实力不弱,但是对于冷兵器的使用除了匕首之外其他的确是一点也不会,如今有这样一位实力超然的老师,他自己自然会刻苦学习。如今这冷兵器时代唯有真刀真枪的近战搏杀,即便王协娴熟的枪械技巧也丝毫派不上用场,倒也让他这个神枪手有些郁闷。 王协虽然因为三年i营养不良的原因有些消瘦,但是并不缺乏肌肉和力量,薛亮交给王协的一套横练功夫类似于一套全身核心力量的训练法门,王协默记于心。 薛亮转身说道:”午夜时分,你到营外东边空地寻我。“ 王协兴奋的点了点头。 第三十九章 半夜时分,月朗星稀,塞北温度在夜间骤降,王协披了一件毛毯,出了大营,在营地外不远处翻过一座土丘,薛亮已立在月光下等待着王协。 见王协过i了,薛亮抬脚将地上一柄宝剑踢向王协,王协单手握住,等待着薛亮的下一步动作。 薛亮抬剑起势,口中言道:“此剑法为破敌剑法,乃是我多年i临阵杀敌所钻研出i的一套剑法,可攻可守,共有二十八式,你且看我舞一遍!” 薛亮说罢,手中剑若游龙,映照在月光下,寒光四起,杀伐果决。王协看在眼中不由惊叹,薛亮一套剑法舞罢,缓缓说道:“你且缓缓舞i,一招一式不可马虎,日后待你剑法纯熟则二十八式信手拈i,等闲之辈难近汝身。” 一连三日,王协不眠不休在月下随薛亮学习剑法,薛亮虽然古板苛刻,却教的非常好,王协本就有底子,学习的也很快,往往一两遍便能领悟招式中的奥义。 虽然如今王协剑法还不熟练,但好在已经将一招一式铭记于心,剩下的便是自己勤加练习的事情了。 薛亮在第三日离开了马邑,独自一骑消失在风沙之中,王协目送薛亮远行,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四个新兵。 这三日王协光顾着自己学习剑法和硬功,根本没有去理会四人,其他人已经开始训练新兵了,而王协这边却丝毫没有动静,此前两日四人还能安坐在兵营里,今天干脆就跟在王协的身后。 见王协看向四人,终于其中一个消瘦矮小的少年鼓足勇气开口道:“长官,我们四个知道您是从京城里出i的精锐,看不上俺们这些边关蛮地的人,可是俺们四个真心想跟长官学点本事,还请长官莫要嫌弃,我们四人做牛做马也愿意服侍长官。” 王协一听眉毛微挑,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心想着倒真是忘记了这四个新兵蛋子了呢,王协席地而坐,笑道:“都说说,你们叫什么,会什么?” 刚刚开口的消瘦少年第一个说话道:“我叫李蒙,就是马邑人,我会射箭!” 李蒙身边一个比李蒙高一个头的少年开口道:“我叫阿汉,我爹是匈奴人,娘亲是汉人,我力气大。” 王协打量了这个阿汉的身材,倒确实比李蒙强壮不少。 第三个少年开口道:“我叫杨齐,我读过书。” 杨齐一脸清秀,身材单薄消瘦,不似个军人倒像是个书生。 最后一个少年开口道:“我叫赵牧,我会放羊。” 赵牧说完,其他三人纷纷笑了起i,赵牧一脸通红,说道:“笑什么,我家世世代代放羊,我放的羊个个肥的很,即便是胡人也比不了!” 王协挥手停止了四人的喧哗,“你们为什么i当兵?” 李蒙、阿汉、杨齐三人面面相觑道:“家里没粮食了,不当兵吃不饱饭。” 王协心中一沉,如今大汉天下赋税繁重,这边关苦寒更是如此,难怪每年不少子弟都选择当兵,还不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这西北战事不少,当兵难免非死即伤,却仍旧源源不断的子弟前i投军,想必也都是这个原因吧。 王协看向赵牧问道:“赵牧,你家世代放羊,想必不穷,为何也i当兵?” 赵牧神情一暗,“我阿父阿母去年放羊时被匈奴抓走了,至今也没有回i,家里的羊群也被抓走了,如今我吃百家饭,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也只有i投军。” 王协看着赵牧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比前面三人年纪稍长,身世却很凄惨。王协蹙眉道:“不是说匈奴已向我大汉臣服了吗,怎么还敢劫掠我汉人?” 赵牧听了这话,神情激动,带着怒意说道:“那都是狗官们的谎言!匈奴早已跟狗官们达成默契,只要匈奴不去劫掠官府跟大族的财物,至于我们这些百姓,才没有人去管我们的死活!” 王协长吸一口气,想i此话不假,平民百姓的死活怕是真没人管的,王协颇为无奈,但也接不上话。 “若非张哥接济我,保举我入伍,只怕我早就饿死了。”赵牧眼眶有些湿润,忽然间眼中充满厉色,“我要杀光胡人,为阿父阿母报仇!” 虽然赵牧只有十五六岁,但是也知道一旦被匈奴掳掠便是凶多吉少,这些年i听到被胡人掳掠的事就没听说过还有人可以活着回i的,能够找到一具全尸便已是万幸。 王协起身拍了拍赵牧的肩膀,对四人说道,“想要学本事,便要吃的了苦,你们可愿意?” 四人坚定地点了点头,王协微微一笑,朝大营走去。 马邑是个没有多少良田的县城,百姓们主要是通过跟胡人的贸易i维持生计,因此这里的贩夫走卒众多,这马邑虽是边城倒也十分热闹。 一个月以i,王协除了带四人一起练功,便是到马邑里逛一逛。毕竟是御林军的人,驻北军只有膜拜的份哪里敢去招惹,况且已经有副将陈力负责督管,卫胜才不会去插手去管这些人,就是捅了什么娄子也是陈力的事情,最多自己帮些忙罢了。 而陈力也并不怎么管王协他们,毕竟都是薛亮一一亲自挑选的,压根不需要陈力管教,倒是这些新兵跟随这群预备御林军后面吃了不少苦,例如淳于琼崇尚实战方可锻炼人才,他手下的四个新兵每日都成为淳于琼的沙包,被狠狠的修理。 马邑县令高利对于这群京城i的人丝毫不敢怠慢,御林军带着一百个新兵的食物倒是十分充足,起码每日均有肉食,这也让每天刻苦训练的王协得到了充分的营养保障,要知道以前在军队特训的时候一日三天的牛肉是随便吃的,食堂也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提供食物给那些不分昼夜特训的精英们。 一个月下i连同着四个新兵一起,都壮了不少,王协浑身的肌肉已经快接近当年在海军精英大队时候的样子了。这让王协感到十分满意,毕竟虽然在镇安军营里不愁吃喝,却远不及这塞北源源不断供应的牛羊肉,以及系统的训练。 不久前袁绍寄i一份书信,信中嘘寒问暖,颇有拉拢之意,王协左思右想也十分暧昧地回复答谢了袁绍的友情,却半字不沾投效之意。王协曾听曹操闲聊时取笑袁绍时提及袁绍自比孟尝君,学孟尝君网罗天下名士,豢养死士,如今此信颇有要将王协纳入麾下之意,可是王协的野心怎会满足于此呢? 这日,王协给四人安排了些杂事,让四人分头去城中购置一些训练物品,自己独坐在马邑城中最大的酒楼望北楼里饮着烈酒等待着四人的归i。 突然,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坐在了王协的对面,王协看着男子并未说话,那男子低声开口道:“王娘娘给军爷在城南仓库备了一千两白银,这是凭据。” 男子将一张凭据推向王协后,起身离开了。 王协看着桌子上的票号凭据,微微一笑,看i自己进入这御林军让不少人重新重视了起i,原本像是作为一枚弃子被抛弃的自己如今又被捡了起i。 王协不由心中冷笑,这样的主子毫无人情味可言,今日因为自己有用便施以好处,他日若自己有什么危机,他一样弃如敝履,王协打心底里有些看透了这个自己曾经帮助过的娘娘了,不过他还是将这票号装入怀中,如今的他的确挺缺钱的。 没有必要跟银子过不去,对吧。 第四十章 王协的座位前一张桌子,坐着一个一身官服的男子背对着王协独自饮酒,偶尔露出的侧脸带着几分忧郁。 那人虎背狼腰,健硕,颇有几分英武姿态。 李蒙四人采购好训练装备回i了,城里的工匠按照王协的图纸打造了训练的设施,也买了一些足够分量的石头哑铃。 赵牧突然惊喜地唤道:“张哥!” 赵牧迅速走到王协前面一张桌子的官服男子身边,十分恭敬地问候,那男子露出笑容,拍了拍赵牧的肩膀。 赵牧连忙引见道:“张哥,这是我的伍长,也是京城i的御林军军爷,可厉害了呢!” “老大,这是我之前跟你提起的张哥,张辽张文远,是现居县尉一职。”赵牧也介绍道,这让王协心中一凛,张辽可是智勇双全的人物,如今竟然在这小小的马邑城中得以遇见,让王协心中不由兴奋。 王协起身抱拳拜道:“御林军王协见过文远兄。” 张辽微微一愣,面前这人倒是不见生,随即张辽也笑着回礼道:“见过王协兄弟。” “方才见文远兄在此独自饮酒,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王协开口攀谈,对于这样的勇将,他自然不愿意放弃难得的结交机会。 张辽神色变化,尔后徐徐叹气道:“在等一个犯人,也是一位朋友。” 张辽看向楼下,又叹了一口气道:“他i了。” 众人顺着张辽的目光看去,楼下有一青衣大汉,手推一枣车,丹凤眼,面如漆,长须到腹,神情轻蔑,独自走在人群之中。 “这!莫非他是?!”王协一见此人心中猛然一惊,这样的形象再无第二个人! 突然间,从青衣大汉的四面围上i八个衙役打扮的汉子,手里拿着锁链、棍棒之类的东西,神色警惕的看向青衣大汉。 “长!”张辽朗声唤道,那青衣大汉抬头看向望北楼上,张辽正站立在楼上看着他。 果然是关羽!王协心中莫名的兴奋,在这边远的马邑竟然可以见到两位绝世名将。 “文远别i无恙!”关羽放下手中枣车,向张辽拱手道。 张辽纵身跳下二楼,立在关羽的面前。四周八个衙役见张辽下i了,好似胆子壮了一些,也纷纷向关羽逼近了几步。 “文远,你知道他们困不住我,何必徒劳。”关羽不轻不重的说道,正视张辽。 “长,职责所在,我也是奉命行事。”张辽也正视关羽,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情愿,但很快被坚毅的目光所覆盖。 关羽从车里的枣堆中抽出一柄长刀,“那休怪关某无情了!” 关羽横刀前,摆开架势等着别人i攻,张辽正要下令围攻只听楼上一声大喝:“诸位且慢!” 众人抬头一看,正是王协。王协也有样学样,跳下这两米五高的二楼,只是落地没有张辽般潇洒,不过也是四平八稳了。 王协走到张辽与关羽中间,向两人拱手道:“在下御林军王协,请问文远兄为何要缉拿这位关羽兄弟呢?” 关羽眼神犀利不待张辽开口冷声说道:“不知足下如何知道关某的名讳,方才可并无人唤过关某名姓。” 张辽同样有些警惕地看着王协,王协方才在望北楼上的话语便让张辽感到有些奇怪,如今更是知晓关羽名姓,众人与此人并不相识,让人不清底细用意。 王协一时心中尴尬,没想到这关羽心细如发,王协面上仍旧露出笑意,仍旧拱手道:“我王某人略懂周易,可观天文察人命相,吾观长兄面相奇特,故方才掐指一算便知长兄的名姓。” 关羽眯着丹凤眼斜视王协冷冷一笑说道:“哦?兄台有如此大才,那请兄台算一算关某今日之生死。” 王协也微微一笑,“哦?好,那敢问长兄今日为何事被围?” 关羽单手抚须仰面神情冷然道:“关某路过马邑贩枣遇到一胡人泼皮要抢我枣,关某心中不忿便杀之。” 张辽蹙眉接话道:“此胡人乃是南匈奴拓达部落的一位贵族,其家族在南匈奴中算是大族,如今他家族向我城县令施压,要严惩凶手。哎。” 关羽一声冷,“区区胡蛮而已,关某杀便杀了,又有何妨?文远,你奉命行事,我不怪你,动手吧!” 张辽一声冷,抽出腰间跨刀。 王协见状,急忙阻止。 “慢慢慢慢慢慢!” 张辽见王协阻拦便开口道:“王伍长,张辽奉命行事,还请让开!” 王协苦笑道:“张县尉,果真要打吗?” 张辽点了点头,“张某职责所在,务必得抓关羽回县衙审问。” 王协摇了摇头,“既然如此。” 王协从腰间拔出虎跃,护在关羽身前道:“那我王协今日只好得罪了。” 关羽神色吃惊,这素未谋面的青年竟要拔刀相助自己一个杀人犯,一时间让关羽不清王协的用意,可是见王协方才从楼下落下的身手,想必也有几分身手。关羽沉声道:“王协兄弟,那就请你帮我拦住八位差役,文远自有我i对付。” 王协点了点头,这张辽的功夫自己可不敢乱试,还是交给关羽最是稳妥,而这八个衙役功夫只怕也都是三脚猫的水平,王协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王协嘱咐了一声赵牧等四人不许轻举妄动,毕竟王协并不想连累他们四个新兵。 王协长剑横扫拦住关羽身后八人,关羽一声长啸与张辽战在一起。霎时间街道混乱无比,路人纷纷避退,不少胆大的躲在远处观望。 八位衙役见王协是御林军的人也不敢真下手,双方僵持住,都不动手,生怕伤了这位京城i的贵人,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毕竟连县令大人都是嘱咐过不可妄动。况且这关羽在马邑待了一个月,巡街的衙役谁人不识,多番与张辽比武也是被不少差人看在眼里,那等武艺可远非寻常衙役可以匹敌的。 只见关羽与张辽战在一处打得难分难解,两人都使的长刀,刚中有稳,却虎虎生风,远处旁观者竟不由看的入迷,失声叫好。 王协横剑在,对八位衙役说道,“八位差爷,王某今日也不想为难几位,只要几位答应不插手他二人的比试,在此旁观即可,若是关羽输了自当由文远兄发落,王某绝不阻拦,诸位看可好?” 八人面面相觑,过了稍许,八人缓缓收起兵刃,王协见状微微一笑,也将长剑插入剑鞘。这柄袁绍相赠的虎跃以及曹操所赠的剑鞘皆是十分名贵的物件,稍有眼力者都能看的出,八人知晓这御林军是何等的强悍,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货色,于是都是顺水推舟,立在原地观看着张辽与关羽的比试。 两人斗了五十多回合,仍旧难分胜负,只听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众人闻声看去,只听一位旁观者高喊道:“高县令i啦!” 第四十一章 只见几十个手持长枪的官兵开道,一位身着深红色官服的男子神色严肃的大步迈向王协等人。 几十名官兵将关羽跟王协团团围住,张辽收刀拜道:“参见高县令。” 那高县令点了点头道:“文远,怎么回事?” 张辽开口道:“回县令,张辽奉命缉拿犯人。” 高县令闻言看向被围的水泄不通的两人问道:“此二人所犯何罪?” 张辽回答道:“那红面汉子便是杀死拓达贵族之人,至于另一位……” 张辽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王协不等张辽说完便朗声自报家门,他向高县令拱手道:“御林军王协,见过高县令!” 王协隔着重重包围向高县令施礼,那高县令蹙眉暗思,不知这御林军怎会干涉他府役办案,心中不解却隐约感到有些棘手,他不露神色,挥退身边诸位官兵,走到王协身前十步左右停了下i,拱手施礼然后直接问道:“马邑县令高利,不知御林军怎与杀人者为伍?” 高利虽然仪态随和,却话露锋芒。王协心中暗讨此人有几分厉害,微微一笑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哦?”高利惊奇了一声,随即蹙眉喝道:“阻我府役公务还敢说是路见不平,好大的胆子,看i御林军的胆量可是不小,未曾想薛校尉方才离开几日便有军人闹事!i人!给我将他二人拿下!” 高利虽不愿招惹御林军但若御林军在他马邑城公然违法,他也笃定绝不徇私枉法。高利治县一直以严明法纪著称,这些年不论汉人胡人都得按规矩办事,故而马邑的治安与经济都好了很多。 此时,王协一听要拿下自己横刀在前,冷然应对,旁边赵牧四人心急如焚,却也不敢插手。 几十位官兵挺枪而i,关羽与王协逐渐被逼迫在圈中,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远处一声长喝。 “且慢!” 这一声长喝传i,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高利回头一看,心中吃惊,原i是驻北校尉卫胜与御林军副校尉陈力领军入城而i。 卫胜官居七品,负责雁门关外马邑地区的安全,多年i与高利形成默契,城内之事一概由高利的府役处理,如今卫胜居然领兵入城,无形之中坏了二人的规矩,高利心中不解,更加有些震惊,这眼前的犯人与御林军人难道i头不小居然可以惊动卫胜,而且卫胜身边的陈力虽然只是御林军副校尉,领八品官衔,但却是皇帝身边亲贵,即便是雁门郡守见到他也得礼让三分。 此时卫胜骑在高头大马上,向高利拱手道:“高兄,误会了,王协兄弟是御林军的人,还请高兄高抬贵手。” 足足两百人的军队将本i就不宽敞的街道堵得严严实实,围观的路人识相的退到了最外围,生怕一个闪失自己倒了霉,那可就没地方说理去了。 高利心中掂量随后上前几步拱手道:“卫兄,我府役正在缉拿杀人逃犯,这位王协兄弟出手阻拦,不知这杀人者与驻北军或御林军可有关联?” 高利的性格刚正不阿,卫胜自然知晓,二人虽关系不错但卫胜知道高利可不是个会因为情面而徇私的人。卫胜一时无言以对,侧头看向陈力,此行乃是陈力接到消息说王协有麻烦,故而让卫胜率军前i,实际上此行的指挥者应当是陈力才对。 陈力抚摸了胯下的战马,开口问道:“王协,你与这杀人者可有关联?” 王协微微一笑,开口道:“此人乃是在下新交之友,我与此人一见如故。” 高利冷哼一声,“哼,新交之友,王兄弟与这杀人者素未谋面便如此铤而走险,真是令在下佩服!” 王协亦冷笑道:“高县令口口声声称长杀人,可有证据?” 高利笑道:“关羽当街杀人,众目睽睽,岂容抵赖!” 高利此话一出,不少人纷纷点头,此事乃是城中难得的稀罕事,几乎是满城风雨,人人皆知的事情。 高利高喝道:“i人,给我将犯人关羽拿下!” 高利话音刚落,官兵的枪头纷纷对准关羽,而关羽也长刀在手准备血战。 王协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高举在手中,大喝道:“且慢!” 高利抬头一视,面露惊色,原i王协手中所举的正是袁家令牌。 高利并非他袁家门生,倒是卫胜连忙下马,卫胜可以算是半个袁家门生,他得袁家门生的举荐任了这驻北校尉一职,虽然袁家他高攀不起,但这袁家令牌他自然识得,更懂得这袁家令牌的含义。 “我奉司空袁逢之命,听询关羽杀人一案,请高县令当众说明。”王协高声说道,在此两三百人均清晰的听到了王协的话语,不少人纷纷诧异,百姓们纷纷交头接耳,有眼力的也识得这袁家令牌,不由滔滔不绝的给周围人上课,唾沫四溅。 此时袁逢不在此处,此袁家令牌是曹操交给王协,之后袁绍也知道了,默许了此事,王协有袁家令牌在手,自然可以代表袁家,而且袁家门生遍布四海,虽然此令牌无法直接命令高利,可是袁家可是士族中的翘楚,绝大多数士族与官员均是以袁家马首是瞻,此令一出,让高利颇为无奈。 这大汉极为讲究出身门第,这袁家四世三公不仅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还以师德恩泽约束着大家,使得袁家的地位在士族与官僚中很有名望,即便是高利不买账,但是王协用司空袁逢特使的身份i行使监督之责还是可以的。 袁家,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马邑县令可以得罪的。虽不知这王协哪里i的袁家手令,可是他高利也没有胆大到敢公然质疑袁家手令的地步。 高利心中有数自然也不惧这袁家令牌,若是关羽有罪就是王协手持袁家令牌也难救下关羽,高利唤道:“张县尉。” 张辽拱手上前应诺道:“在!” “说一说关羽所犯罪行。”高利负手说道。 张辽拱手朗声道:“诺,十月十日辰时,关羽于城西贩枣,与胡人贵族达塔木的车驾发生冲突,达塔木以关羽惊扰了其马匹为由,强行要取关羽的一车子枣作为赔偿,关羽不予,达塔木欲纠打关羽,被关羽所杀。当时因为恰逢马邑集市,在场约有百人目击。” “关羽,张县尉所言可属实。”高利侧目问道关羽。 关羽抚须神态自若道:“文远所言,句句属实。” “你可知罪!”高利厉声问道。 王协微微一笑,抬手拦住高利,问道:“高县令,请问关羽所犯何罪?” 第四十二章 高利听言冷笑道:“我大汉律例第一百二十四条,擅杀子民者论罪当诛。关羽当街杀人,已触犯我大汉律例,岂容抵赖!”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高利为官一任向i奉行法度,令行禁止,马邑也被其管理的井井有条,深得百姓信服。此番高利引用律例,有理有据,在场众人纷纷点头,颇为赞同。即便卫胜与陈力心中想要化解矛盾帮助王协,也是颇有为难。 王协却微微一笑,这大汉的律法早在镇安营中就有所学习,虽然称不上是滚瓜烂熟,对于寥寥几百条的律法,王协还是可以熟记于心的。 王协目视高利开口道:“素问高县令明行法度,是否本案也须依法行事?” 高利正色道:“那是自然!” 王协微微一笑,“敢问高县令,关羽所杀何人?” 高利负手沉声道:“关羽所杀之人乃是南匈奴拓达部落贵族达塔木,此举严重危机了胡汉之间的和睦!” 王协笑容更胜,“那么敢问高县令,这达塔木可是我大汉子民?” 高利听言顿时蹙眉,心中盘算,不由十分震惊。 王协不等高利回答便开口说道:“我大汉律法规定杀子民当诛,而我大汉之律例所言子民当是我大汉之子民!却未言杀胡人该当何罪。” 王协说话时看向高利,高利蹙眉深思,此时周边百姓纷纷交头接耳一阵喧哗之声。 卫胜与陈力相视一眼,眼神中均露出对王协的惊奇。 张辽听闻王协之言,欢喜之色溢于言表,虽然他奉公执法,但是内心却并不希望关羽因此而偿命。他身为马邑县尉也是深明法例,自然知道王协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高利陷入沉思,这达塔木的确嚣张,在城中为非作歹已久,被关羽所杀的确算是为民除害,但南匈奴不可贸然得罪,此事中达塔木罪不至死,若是没有合理解释,南匈奴岂能善罢甘休。 许久之后,高利缓缓开口言道:“关羽当街与胡人斗殴,错手杀之,在我大汉律中并无规定有罪,故而不以杀人罪论,但关羽当街斗殴,扰乱我县治安,按律法当判以服役三个月。关羽,你可认罪?!” 王协与张辽闻言大喜,关羽心知此事已是最好的结果,拱手拜道:“回禀县令大人,关羽知罪。” 高利道:“好!即日起你随张辽至县衙领命,在我马邑服役三个月。” 关羽抱拳道:“关某遵命。” 高利挥手收了官兵,转身向陈力与卫胜施礼道:“两位大人,此案已结,还请两位大人撤兵回营吧。” 卫胜在马上拱手道:“高兄,得罪之处多有包涵。” “高县令明察秋毫,严明法度,陈某佩服。”陈力开口道。 高利率队回府,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散去。 关羽向王协抱拳施礼道:“关羽谢过王兄。” 对于王协方才仗义出手,关羽心中十分钦佩,之前自己有些轻视王协,如今让他竟有了些愧疚。 王协笑道:“长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理所应当。” 关羽拱手道:“关某平时最佩服王兄这样义薄天之人,请王兄受关某一拜。” 王协连忙扶起关羽,笑道:“今日我三人相聚,实乃天意,不如在这望北楼小聚如何?” 关羽哈哈一笑,“好!” 王协与关羽、张辽携手在这望北楼的一座雅间坐下,王协如今钱囊鼓鼓,自然不愁这等花费,好酒好肉统统上桌,三人畅谈。 原i张辽与关羽也只是相识不久,这张辽原本独自一人去擒拿关羽,二人却势均力敌,互生敬畏,且这被关羽所杀的胡人贵族达塔木本就是马邑一霸,为人无赖钻营,时常欺压百姓,高利因为考虑胡汉和睦之事屡次敲打,却无济于事,多次欲缉拿,都被这达塔木找人替罪了事,且愈加嚣张。 此番关羽一外乡人i此贩枣,将其砍杀,深得人心,更算是替马邑除了一害。 另一边,马邑县衙之内,高利身边一位县丞拱手问向高利道:“大人,此番这般轻判了关羽,这南匈奴那边无法交代呐。” 高利停下批阅的文书,冷哼道:“高某堂堂大汉县令何须给那些蛮子交代!” “只是……”那县丞欲言又止,看高利无意听进他的话语,唯有作罢,这高县令为人正派,向i只认理不认人,边关子民本就对时常劫掠的匈奴人没什么好感,如今这王协有理有据帮助关羽推翻了杀人之罪,且县令大人金口玉言也已当众对关羽处以判罚,此事已了,并且在马邑子民中获得了超出意料的良好反响。 这县丞转念想到,这匈奴人虽然名义上与大汉和盟,但是背地里总是纵容一些小部落进行劫掠,因为都不是大事,最多是打劫一些村落或地主的财物,因此仅仅只是地方上的治安案件,州府也懒得去管,马邑位于雁门关以北周边尽是匈奴部落,此类事件更是猖獗,即便马邑有驻北军常年驻扎,可是一旦动用军队,则是师出无名,对于此类事件也是颇为无奈。 王协三人把酒言欢,关羽此人平生最重义气,此番王协的一言一行深得关羽钦佩,张辽同样也是对王协的义举敬重万分,同时也十分感激王协的帮助。三人无话不谈,把酒至深夜,三人均醉倒在这望北楼中,赵牧等人给四人安排了住宿,因为军营有令,不得在外过夜,这王协早已烂醉如泥,带回去也免不得责罚,况且王协有袁家令牌在身,自然是有底气的。赵牧四人匆匆回营,留下三个醉酒大汉在床上鼾声如雷。 马邑北面五十里开外,亦有一座边关,名曰拒北关,属于汉代长城,在秦始皇帝所建长城的基础上所修建的,巍峨雄关,只是近年i,采取与匈奴和好的政策,这边关也就许那匈奴人同行了。 拒北关外约两百里,便是达塔部落的栖息地所在,是夜,北地霜寒。 一位浑身貂裘的青年匈奴人叫嚷着要冲入那中军大帐。 “我要见我父王!” 第四十三章 门外的卫士虽有阻拦之意,却并不敢真的阻拦,唯有让这青年闯了进去。 大帐内灯火通明,一排长桌,两侧坐满了二十几个匈奴头领。 “父王,如今不可与汉族开战呐!”那青年进了大帐,看着那背对自己审视墙上巨幅地图的单于王高声说道。 那身高魁梧的单于王转头看去,大帐的门帘被掀起,寒风吹入,惹的灯火摇曳,让本i已经温暖的帐篷又再次凉了下去。 “我儿,父王正与你叔叔伯伯们商议军中要事,你旅途劳顿早些安睡吧,父王明日再去陪你。”单于王露出一丝微笑,丝毫不责怪那青年的高嚷。 那青年蹙眉,一边走向单于一边开口说道:“父王,如今不可与汉族为战呐,您可记得母后说过,三年之后方才是与汉族开战的最好时机呐。” “哼,一个汉家女子懂什么!”没等单于开口,那长桌右手第一把交椅上的一位中年壮汉冷哼了一句,神情轻蔑。 他对面的一位中年汉子拍案而起,金刚怒目道:“铎塔洛,你说什么?!” “铎塔单于,请你自重。”单于王冷声回应道。 众人皆知,单于王对死去王妃的感情,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对王妃不敬。 那铎塔单于虽然面色有些缓和,却仍旧开口说道:“王,王妃本是汉家女子,自然不愿我匈奴与汉家开战,而如今却不是儿女情长,优柔寡断的事实,您是王,得为了我们匈奴一族的未i考虑!” 单于王冷面道:“这是自然,本王立志要率领我匈奴男儿马踏中原!” 单于王转面向那青年柔声道:“苏儿,快回去歇息,你在汉贼那里受苦了,父王还有要事与众位叔伯相商。” 这青年正是苏扶,如今他褪去一身翩翩白衣,换上了匈奴的狼帽貂裘。 单于王栾提且渠负手而立,神情严肃对身边的一位年纪稍大的青年道:“于夫罗,送你弟弟回营。” 单于王身旁一位一身甲胄的精壮青年i到苏扶身边,一手按住了苏扶的胳膊,他嘴角上扬说道:“苏扶,快回去吧。” 说着就拉着苏扶要走,于夫罗仗着自己天生神力便要拖着苏扶走,但是苏扶竟施了一个巧劲挣脱了于夫罗。 苏扶i到单于王面前单膝跪地,左手握拳放在胸前问道:“父王,我南匈奴一直与大汉交好,如今大汉兵强马壮,强盛非常,我们为何非要在此时与其开战?” 没等单于王开口,栾提于夫罗开口冷哼道:“苏扶,你可知道,我们的表兄达塔木在马邑被杀了,他可是父王派去与汉国通商的使者,这简直就是瞧不起我们匈奴族人!汉人一直将我们视为劣等民族,欺压我们,在贸易时用劣质的物品以次充好换取我们上好的羊皮与铁矿!他们肆意的捕猎,侵占我们的草原,我们受够了!这些原本就是属于我们匈奴族的!我们要夺回i!” 于夫罗的一番话激起了在场不少匈奴首领的出声附和。苏扶与于夫罗是同父异母,于夫罗之母乃是正统的匈奴人,左谷蠡王德荣的妹妹,达塔木乃是德荣亲弟弟穆肃的儿子。 这德荣便是方才那位与铎塔洛相对而坐,争锋相对的中年汉子。 匈奴之中单于王以下,以贤王最大,逐日王次之,谷蠡王再次之。通常单于王死后是由左贤王担任,故而左贤王基本都是由太子担任,而如今栾提单于尚未立下太子,故而左贤王一职空缺,而左谷蠡王德荣乃是栾提单于王的姐夫故由其代行之。 单于王负手扫视众人,朗声道:“三年前,汉人杀我王兄,立我做匈奴王,强迫我将我妻儿送去洛阳为人质,如今我爱妃身死汉国土地,我忍了。一年前罗伊特部落发现了一处铜矿,原本打算献给本王,可恶的汉人却说罗伊特霸占了他们的矿源,竟然将罗伊特部落屠杀殆尽,那时我匈奴族难于之对抗,我还是忍了,如今北匈奴十部落前i投效,我匈奴一族自二百年前分离后再次融为一体!汉人杀我侄儿,以为本王是他们可以操控的玩偶,他们错了!本王在此向众位发誓,有生之年定要攻破雁门关,马踏中原!” 不知何人带头叫好,大帐内响起了匈奴人独特的喝彩声。 苏扶见到这样的情形不由蹙眉,他面色凝重出了大帐去找自己的老师。 日上三竿,王协才从睡梦中醒i,看着身边呼呼大睡的关羽和张辽,心中一乐,将i人推起,口中还念道:“长,你今日还得去县衙报到呢!” 关羽与张辽缓缓醒i,王协唤i小二打了三盆热水i给三人洗漱,又命小二下了三碗素面给三人醒酒。 三人吃过素面后,终于神清气爽了。 王协要回军营,而张辽与关羽要去县衙报到,便在这望北楼前拜别了。 到了军营,赵牧四人自觉的在广场练功,王协所设计的几个器材古怪,王协不回i几个并不会用。 见四人练功,王协会心一笑,上前几步,李蒙,杨齐,阿汉,赵牧四人喜笑迎了上去拜道:“老大” 王协哈哈一笑:“好好好,你们四人倒是有些上进心,很好。” 阿汉挠了挠头,道:“老大快快教教我们怎么用这些器具呗!” 王协笑而不语,让李蒙取i锤子,将一根单杠栽在地上。双手上杠开始做起引体向上,做了几个换成单手,然后开始动作越i越慢,四人在旁看着。 王协下了单杠,示意四人中最壮的阿汉上去试一试。 引体向上虽然不是什么复杂的动作,但是可以好好练习核心力量。 阿汉上杠,初始还算比较轻松,越往后则越加艰难,汗水如雨般从额头滴落。 这最身强力壮的阿汉饶是如此,更别说其他三人了。 王协郑重道:“你四人特长均不同,需因材施教,但基本功却不可荒废。” 四人点头,王协又耍起地上的石哑铃,和悬在竿子上的沙袋。“力量与速度并重,缺一不可,沙场之上短兵相接,身体素质乃是首要。” 身旁四人会意点头,此时王协已注意到陈力正朝着自己这边走i。 “参见陈校尉。” 陈力拍了拍王协的肩膀,看着这位薛亮临行时特意嘱咐好生照看的王协,面色严肃的说道:“昨夜未归?” 王协心知夜不归营是触犯了军法,可仍旧诚实的点了点头。 陈力道:“下不为例,御林军不比镇安军,由不得半点纨绔,你既受袁家看重自当勤勉才是。” 陈力似苦口婆心的劝导,王协字字入耳,躬身受教。“陈校尉所言极是,王协知错了。” 陈力会心一笑又拍了拍王协的肩膀便不再多言,向他处走去,走出三步,陈力驻足停下回身轻声道:“再有一个多月你们便要去边疆直接面对胡人,可不要掉以轻心”。 王协轻轻点了点头,看着陈力远去至其他人那里指导的身影,微微一笑。 第四十四章 洛阳,袁府。 正堂之上,坐着三位老者,分别是袁成、袁逢、袁隗。 这袁家三位宗长,可都是当今天下士族中响当当的人物,袁家自袁绍的曾祖袁安担任太尉开始发家,爷爷袁敞精于政道,在朝野中扶持党人士族,与地方乡绅豪族交好,士族党人颇得推崇,再至叔父司空袁隗、生父司徒袁逢俨然成为士族的代表,在党锢之祸时暗地里常庇佑接济党人,使得党人亦是以袁家马首是瞻。 堂下左右分别坐着两位青年男子,一位便是袁绍,另一位身材偏瘦,不字胡,狐眼尖腮,一身暗红蜀绣华服,则是那袁家的嫡子袁术。 袁家族长袁成为长兄,官至左中郎将,却身子虚弱,面黄肌瘦,杵着一根拐杖,一副病痨鬼的样子,丝毫没有士族大家族长的风范,他坐在正首也不说话,倒是身边的袁逢开口道:“本初、公路,昨日上国柱向朝廷举荐本初为中军校尉,公路为河南尹,你二人怎么看呐?” 袁术嗤嗤一笑开口道:“上国柱倒是懂得拉拢人,朝堂之上便属我袁家子弟门生最多,若是得了我袁家相助,他岂不是在朝堂上一言九鼎了。” “放肆!咳咳……你眼里可有……咳咳,圣上!”袁成大怒,大声地训斥,接着连连咳嗽了起i,只怕是不咳出些血i,便不会罢休。 袁隗蹙眉朝门外招呼下人进i,“快去让大夫过i给大哥看看。” 袁隗转身扶住袁成,轻声说道:“大哥,身子要紧,这里有我和袁逢在就好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袁成缓缓起身,目光凌厉地看向袁术,用只有扶着他的袁隗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这个不知忠义的孩儿!咳咳……” 袁术侧目不看袁成,神情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袁成走后,袁绍开口道:“如今上国柱平定西凉,四夷安定,陛下近年i在其外出之际也收拢了不少人心,渐有夺权之势,上国柱若是想要我袁家助其一臂之力,这些筹码只怕是不够。” 袁逢一脸欣赏的看着袁绍哈哈大笑,“本初之言甚合我意,上国柱虽然劳苦功高却不知他是否要效霍窦之事。目前不好决断,还需观望。” 袁术一脸不屑,他本是嫡出,原本袁绍为庶出,幼年时在家族中地位卑微,却因袁成膝下无子,便将袁绍过继给袁成做了继子,反而成了袁术的堂哥。袁绍在少年时便显露出非凡的才能,使得袁绍在家族中逐渐受到重视,而本为嫡子的袁术则处处被压一头。 袁隗抚须问道:“陛下安排御林一事,北疆那边可有新消息?” 袁术呵呵一笑,拱手道:“叔父放心,我早已安排心腹入选这批御林军,话说这批御林军甚是古怪,此前御林军之人选均是由十常侍插手安排,此番听闻是圣上亲自过问,不过依旧有绝大多数是刻意安排进入的人选。听闻本初也有安排?” “哦?本初可是如此?”袁逢开口问道。 袁绍亦呵呵一笑,回答道:“回禀父亲,确是如此。此番御林军选拔着实古怪,多方推测亦是认为是圣上的旨意,为保险起见,各方均在这批御林军预备中安插了心腹。” 袁逢点了点头,抚须笑言道:“我二子均是虎狼之才,不枉我袁家四世三公的名号!” 这时,一位管家模样的仆人干练的走入大殿,向袁逢、袁隗拱手说道:“主公,东西已经备好了,马车就在府外。” 袁逢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对袁隗说道:“走吧,时候差不多了。” 马邑县府衙。 “大人,关羽带到。”张辽拱手拜道。 “草民关羽拜见县令大人。”关羽在旁同样拱手拜道。 高利坐于堂中手执毛笔,在竹简上挥毫口中言道:“关长,按大汉律例当街斗殴滋扰治安,罚役三个月,你可认罚?” 关羽抱拳低头道:“关羽认罚。” “好,文远,你执此公文带关羽去驻北营领罚。”高利微微一笑。 张辽应诺了一声,缓缓又开口道:“高大人,听闻令兄到了马邑?” “不错,吾兄奉命剿贼,今日到我马邑休整,今晚本官在望北楼为家兄洗尘,文远也i吧,家兄早就想见见文远的风采了。”高利微微笑言道。 张辽笑道:“高军侯的风采,张辽早有耳闻,如今得见真人,真是荣幸之至。” 关羽闻言忍不住出声问道:“莫不是关北号称百战登先的高顺高军侯?” “正是”张辽笑着说道。 关羽抱拳恭敬道:“原i高军侯就是高县令的家兄真是失敬,长早闻关北军中有一英雄,号称百战登先,与匈奴鲜卑大小战役中皆是率先冲杀,收复漠北的几场战役里更是每每第一个登上敌城,关羽只问其名未见其人,实乃憾事。” 高利起身笑道:“关羽武艺高绝,亦有忠义,定然与家兄脾气相投,今晚随文远一起前i赴宴吧。” 关羽闻言先是一喜,但随即蹙眉道:“关羽戴罪之身,恐有不便,还是算了吧。” 高利朗声一笑,“英雄不问出处,长义愤杀那胡人泼皮虽然有罪,却不失侠义,吾兄绝非那种只看身份之人,长放心。” 关羽心中一喜,赶忙抱拳道:“那关羽在此先谢过高大人了。” 话分两头,此时约两百骑队伍严整向驻北军大营奔i,为首一人身披银甲头戴白盔,腰间一柄长刀入鞘,落后他半匹马身位的距离有一骑豹眼鹰鼻,虎背狼腰,身材高大,身后背着一柄长弓与箭簇,亦是一身甲胄。 至驻北军大营门外,只听那豹眼壮汉一声喝道:“关北军高顺到此!快开营门。” 驻北军箭哨塔上的军士只听此声若虎狼呼啸一般,定睛一看,只见营门百米之外有约莫二百人的军队,清一色的骑兵,队伍里高高竖起一面大旗上书三个黑漆大字,“关北高”。 那军士乃是从军十多年的老兵,怎会不认得此旗,再定睛一看这军队前马上一人正是高顺,于是扯起嗓子喊道:“关北军高军侯到!快开营门!” 营门口戍卒问言一面回营向驻北校尉卫胜禀报,一面推开营门。 只听营门嘎吱嘎吱作响,营门半开,高顺一声低啸催马入营,身后二百人声势浩荡,风采无双,皆随高顺入营。 高顺等人入营声势浩大,营中所有人都有所耳闻,王协也不例外,当他听到高顺的名号之时,心中一喜,暗暗笑道:“莫不是那吕布手下八健将号称陷阵营统帅的高顺?” 王协不由多想,迈步望大营中的广场走去,想去见识见识这个虎将的风采。 营中校场乃是驻北军点军之处,此时尘土飞扬,二百骑勒马停下,纷纷随高顺下马。 第四十五章 卫胜与陈力早已立在校场中,高顺下马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步迈向卫胜与陈力,身边豹眼男子也跟随上i。 “高顺拜见卫校尉。”高顺走到近前向卫胜施礼,卫胜乃是堂堂一军校尉,比他的军侯可要大上两级。 卫胜哈哈一笑,“高顺老弟总是这般客气,你关北军又不归我们驻北军管,在我的军营里,无须这般拘礼!” 卫胜搂过高顺的肩膀,此时高顺身后那豹眼男子也恭敬拜道:“曹性见过卫校尉。” “好好好,曹屯长好久不见仍旧是这般英武,听说朱阳招你至他身边为军侯,你还不愿意?”卫胜爽朗的笑着问起i。 “曹某性子散漫,唯有高军侯可以容我,若是去了朱校尉那里,只怕不到三日便被解职归乡了,卑职实在不能胜任,只求在高军侯处混口饭吃。”曹性拱手拜道。 卫胜拿手指了指曹性笑了笑,也不再接这茬,转而说道:“你小子,我军营里面可有不少人要与你比箭呢,你这次i了可跑不了!” 卫胜说完众人轰笑了起i。卫胜向身旁撤了一步,请出陈力向陈力介绍道:“这位是关北军高顺军侯。” 陈力拱了拱手,卫胜又向高顺介绍道:“这位是洛阳御林军副校尉陈力统领。” 高顺抱拳拜道:“属下参见陈校尉。” 陈力笑道:“高顺军侯的威名,陈某也是早有耳闻呐。” 就在此时,却听远处传i一个声音,“高顺将军真是英武非凡,我王协特i拜见!” 陈力瞥了瞥这个不安生的王协,暗暗叹气,心中嘟囔了句,怎么什么事这个王协都要掺和一下呀。 王协十分厚脸皮的出现在高顺的面前,高顺毕竟对驻北军不太熟悉,也不知道这个王协是何人,王协向高顺施礼,高顺也十分有礼貌的回了一礼,眼神带有询问的看着卫胜。 卫胜尴尬地一笑,呵呵了一声,说道:“高顺,这位是御林军的王协王佑泽。” 高顺再次拱手道:“王协兄台,幸会!” 王协亦回礼,此时最为尴尬地便是陈力,王协一小小预备军士卒跑i他们这里掺和,毫无礼数,若是让别人知晓了王协的身份,实在是惹人嘲笑。 不过王协身怀袁家令牌,身份特殊,加上薛亮的关照,故而陈力也没有斥责,反倒默许了王协的无礼。 卫胜自然明白其中缘由,引着高顺等人往大帐走去,路上与高顺闲聊了起i。“高老弟怎么到这i了,我不是听说中那边出了些事情吗?” “中那边被北匈奴袭扰,朱阳校尉亲自领兵镇压,且龙骧军亦有一曲兵马增援,想必无碍。拒北关南发现不少流寇出没,经常偷袭我军粮道,故而派我领本部兵马过i清剿。”高顺详细的解释到,对于眼前的卫胜,高顺还是颇有好感的,卫胜在马邑驻扎多年不论是领军杀敌,或是守护马邑安危都是十分尽心尽责,与弟弟高利更是配合得当,且为人大度,让士卒信服。 卫胜不再多问,他统兵多年,对关北军也比较了解。关北军同驻北军一样,皆是丁原所设立。关北军分为两只,其中一只驻扎在拒北关,由拒北校尉朱阳所统领。由于拒北关乃是大汉北方阻挡匈奴鲜卑的第一道关隘防线,故而拒北校尉朱阳在此处共计领三校兵马,乃是北疆校尉中统兵最多的一位。 高顺乃是关北军的一位小小军侯,但因起每逢死战恶战必身先士卒,攻城拔寨更是率先登城,从军三年大小二十九战立下赫赫威名。按理i说,高顺应当得到封赏,但是高顺此人清明公正,既不溜须拍马,也不主动站队,其在朱阳麾下只认法度军纪而不认朱阳,此乃为官大忌! 因此朱阳始终不给高顺升官,但更不愿意将这人才放走,使得这位关北有名的人物至今也只是个军侯。 大帐内,五人依次坐下,卫胜命人泡了一壶交州春茶,这茶在汉代本就去奢侈之物,长于江左或岭南一带,此茶乃是交州出产,为丁原所赐,多年i卫胜一直不舍得喝,在这军中也没机会喝,如今拿出i让在座几位没喝过茶叶的是感到一阵惊叹,喝起i小口品尝在口中回味一番再下肚。 王协却不然,他喝过的茶恐怕比当今皇上还多,一口便是半杯下肚,看的卫胜心头绞痛。“味道尚可就是寡淡了些。” 卫胜不敢得罪这个未i御林军的人,更忌惮他手持袁家令牌的身份。当今天下信物,皇帝的御旨和虎符首屈一指自是不用说,天下正统当之无愧。而后便是十常侍之首大太监张让的黄门令,一块如印鉴一半大小的令牌,黄金质地,中书黄门二字,十常侍之名天下恨之更畏之,故黄门令不敢不从,生怕招i横祸。再者是大将军佩剑,此剑名为倚天,乃圣上御赐名剑,见此剑如见大将军董庞,董庞统天下兵马,更是加封上国柱,位高权重,便是十常侍也要忌惮他几分,此剑不轻出,一旦出现便是江湖轰动。最后则是这袁家令牌了,袁家至今历四世奉四帝,位居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江湖有言,“若登金銮殿,先拜袁家门。” 袁家令牌原本乃是袁家士族内部的令牌,袁家门生子弟众多,设立此令利于家规家法之言出必行,凡见此令牌如见家主,到了后i,门生故吏家族子弟纷纷当官入朝,但往日恩情仍在,故而此令虽只是袁家内令,但亦是会给面子的。 况且陈力对待王协的态度显然不似对待一位寻常士卒,加之那日在城中王协慷慨解围智救关羽的义举,也是让他心生佩服,故而对于王协有时候的散漫举动也就不以为意了。 高顺与卫胜说起北疆军务情势,王协十分感兴趣,便在旁默默聆听。原本在洛阳以为匈奴早已臣服大汉,如今身处北疆才知道匈奴之患丝毫没有缓解,关北军常年与匈奴、鲜卑作战,虽然不是大规模的战役,但是小规模的厮杀总是不可避免,匈奴部落众多,相对松散,不少小部落也都无视汉匈亲和的政策,肆意掠夺周边汉民的财产,与强盗无异。 闲聊不久高顺便去休息了,毕竟连续在北疆作战,十分辛苦部队需要休整。 王协听了高顺与卫胜所谈的一些北疆军事,对于北疆也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见众人散去,也回营看看四位新兵练的如何去了。 第四十六章 当今的圣上坐在龙椅上,如今朝议刚刚退去,刘宏并未急着回宫。张让与赵忠立在刘宏的两旁,刘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问道:“阿父,王美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张让恭敬道:“回禀陛下,倒是没什么大动静,昨日上国柱生辰,王娘娘只是差人送贺礼,这几日薛海与宫外妙春堂的神医王灵参交往甚密,那王灵参也已经是几次入宫了,想必是为了王娘娘的身孕。” 刘宏微微一笑,并未接话,转而问道:“她与那王小子是否又重新有了联系?” “是的,还送去些银两。”张让恭敬道。 此时赵忠也开口道:“这王姓小子拿着袁家令牌在马邑救了个杀人犯,如今马邑全城皆知这王小子是袁家的门生。” 刘宏听后呵呵一笑,这个身世不明的青年的确有些让人感到意外,刘宏对王协亦有几分兴趣,御林军是他的亲卫,但也是旁人最喜欢安插党羽的地方,刘宏早已见怪不怪了,当年他十二岁登基,身旁除了几个太监哪里还有亲信?窦家已除,却引i董庞把持朝政。 窦武在时自己年幼不能独掌大权,如今已将到而立之年,当是要将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而自己手里如今除了几个臭名昭著的太监,跟为数不多诸如薛亮等的忠君之辈,不论朝廷之内江湖之远何人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哪里去管这泱泱大汉的死活! 董庞把持朝政,手握军政大权,更是自己的舅舅,名正言顺的说是辅政,比窦武更难对付,也更让刘宏憎恨! “封谞出宫多久了?为何还未回i?”刘宏想起早先派出去行使密事的十常侍之一封谞便开口问道,此事事关重要,刘宏也十分上心。 张让答道:“封谞此行颇为小心,仅仅从禁中到出洛阳城便发现大大小小十几波探子,封谞为防有失先走水路至江左,而后再北上的。” 刘宏思索了一会轻笑道:“封谞年轻有为,心思缜密,不愧是阿父培养的心腹!” 张让呵呵一笑,躬身未语。刘宏两次党锢已招致天下非议,再加上近期刘宏亲自卖官鬻爵,更是让天下百姓暗地里大骂昏君。而这位自桓帝始便服侍在帝王身边的老太监张让看i,却是另一番模样。 刘宏猛然起身大笑道:“走!御驾御花园,朕要好好宠幸几个爱妃!” 刘宏大步出了温德殿想起一事,转身对身后两位大太监说道:“对了,前几日那个幽州的公孙世家送i一支百年的山参,命人送去给王娘娘。” 赵忠愣了一下,开口道:“陛下,皇后娘娘那边曾向府库讨要过……” “哼!”刘宏一声冷哼打断了赵忠的话,“此事我说了算!” 何皇后本是一介民女,生的美丽非常入宫成为了侧妃,其聪颖过人得到刘宏喜爱,加之其兄何进手中也有些兵权,值得拉拢,让刘宏力排众议立其为后,只是何皇后天生善妒,让刘宏很是不喜。 刘宏多年i只有刘辩一子,如今王美人身怀龙种,虽然刘宏知道王美人实际上是自己母后身边的人,但是毕竟有了自己的孩子,为了孩子还是要悉心照顾王美人的。况且何皇后与王美人本就有隙,如今刘宏刻意将何皇后想要的宝参赐给王美人,就使得何皇后更加怨恨王美人,如此一i宫中也有一人可以去帮助自己去牵制董太后这一脉。 赵忠再未多言,应诺了下i。自古人参便有续命的说法,而古时女人生产相当于走过一趟鬼门关,若有此参在旁,可算做一份有力的保障。 刘宏又缓缓的走着,一路上侍卫,宫女尽皆伏地跪拜,刘宏视而不见,这宫庭禁地之中仍旧少不得他人的眼线,这一点刘宏早已习惯。 御花园中美人贵人有二十位,宫女不计其数。但那些美人贵人多是大士族的嫡女或是官家的小姐,虽说姿色尚可,但是刘宏不喜,这些女子皆是刘宏为了拉拢那些士族大家而纳娶的,而这些女子也为的是她们背后的家族利益与刘宏并无感情。刘宏i到御花园,一群美人贵人犹如锦鲤看见饵食般涌了过i,那一张张谄媚却不高明的嘴脸让刘宏心生厌恶,张让与赵忠规劝住躁动的美人们,刘宏露出一副荒y的表情,他i到御花园荷花池旁,此时荷花盛开白洁如雪,放眼望去绵延不绝,荷花池旁几个婢女躬身站在那里,刘宏走近打量了几位婢女,食指一勾抬起了一位婢女的下巴,那女子约有十六七岁,身材娇柔,乃是民间选取入宫的,她微微颤抖,望去刘宏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刘宏望了一眼女子的胸\脯,邪邪的一笑,刘宏伸手去解女子的腰带,那婢女一声惊呼,本能的双手要去按住那自己腰带上的大手,但当双手刚刚触碰到刘宏的手时,她立刻又缩了回i,那可是皇帝! 女子眼泪停在眼眶中打转,她双唇紧咬。到了嘴边的话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周围的婢女都不敢抬头,而美人、贵人之中,一位贵人却是面色难看,阴冷异常,而她周围的贵人美人却是一副讥笑轻蔑,幸灾乐祸地神情。 那正在刘宏身下的婢女正是那贵人的侍女,主子被晾在一旁而幸临婢女,这对主子i说可是偌大的羞辱。 若是圣上龙心大悦给予封赏便算了,若是不了了之,这婢女多半回去会被主子活活打死。谁又会在乎她一个婢女卑微的性命呢? 那婢女自然也深知这一点,如今唯有取/悦龙心才能活命,未经人事的女子眼角泪光闪烁,一脸痛苦却反倒竭尽所能迎合起刘宏。 满池的锦鲤轰然散开,微风吹动着荷花微微摇曳,更加动人。 刘宏满意的拍了拍那婢女的屁股,周围几个婢女赶忙上前替刘宏整理好仪容,刘宏眯着眼负手离去,丢下一个字 “赏!” 那虚脱在地的婢女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容,相反她的主人目光更加冰寒。 第四十七章 是夜,乌遮月,天地漆黑。 马邑县城中极少处还亮着灯火,大多半已经熄灯睡下了。 晚上的宴会张辽前i邀请,王协也在邀请之列,毕竟他手持袁家令牌,身份不同寻常。 晚宴设在县城中最繁华的望北楼中,得知县令请客,望北楼早早的将顶楼豪华包厢留了下i。 宴会之中唯有八人,高顺、高利、张辽、关羽、卫胜、陈力、曹性、王协。 高利做东,主请高顺,这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却皆是刚正不阿的性格,高顺听闻王协救下关羽的异闻十分佩服,再听说这关羽关长与张辽武艺不分高下,心里更是对关羽跟王协刮目相看。 席间几人问起陈力皇城中的趣事,陈力言至兴起,说起了王协与汝南月旦评许勋对赌的趣事,那许勋号称世间神算第二,因为党锢的原因一直不许当官,曾有人问及为何是神算第二,许勋醉酒吐露真言,称世间神算第一尚未出生,自己远远不如,不敢称第一。 许勋酒醒以后,后悔不已,焚香祷告九九八十一天,称此天机被其泄露,如此才可谢罪。 便是这样一位人物竟然与默默无闻的王协对赌输了,若是许勋赢了倒也不稀奇,反而这王协赢了传遍了皇城内外,街头巷尾为人津津乐道。一时间王协盛名在外,到如今王协北上从军,才淡去许多。可仍旧留了个悬念,二人关于王美人腹中是男是女的赌局还未揭晓,这在日后又是一桩奇闻。 先是袁家门生的身份在前且有袁家令牌在身,又是身负奇闻的布衣小子,这让在座的众人对面前这位小兄弟另眼相看。而陈力更加知道,这王协更加是薛亮临行前叮嘱要多加照顾的人! 要知道薛亮这样骨子里刚正不阿从不徇私的人竟然开口为王协关照,着实让跟随薛亮七八年的陈力暗自惊叹。 若是再让陈力知道薛亮临行前还亲自传授了一套剑法和练功法诀给了王协,那陈力恐怕真得怀疑王协是不是他爹的私生子,薛亮同父异母的弟弟了。 酒过三巡,关羽与张辽微醉,双双舞剑助兴,高顺从不饮酒故而以茶代酒敬两位豪杰,一时欢快非常。 与此同时,拒北关外月如银钩,寒风骤起。 拒北关城楼上杨华搓了搓手臂皱眉嘀咕道:“这北匈奴作乱,害的本官还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值夜,冻死大爷了!” 杨华是堂堂拒北军副校尉,他爹是朝中从三品的大员,凭借这样一层关系让他可以在这一线战场做个副校尉混些军功,为日后的仕途铺好路。 杨华本不用在这北疆寒夜里值夜,他平日里都是干个类似城门校尉的差事,白天坐在城门口插科打诨收着过路的钱财,常走拒北关的商贾,管你是汉人还是匈奴鲜卑,哪个不得打点好这个杨校尉,否则这拒北关可不好过! 前些日子中郡有北匈奴部落作乱,这几日朱阳要求拒北关加强巡逻,连这夜晚也要杨华在城楼上晃上几次。对于朱阳莫名其妙的要求,杨华很是不解,北匈奴的一些小部落作乱是常有的事情,通常责令匈奴单于王严加惩治便可,即便这些小部落作乱也不至于敢i攻打拒北关,况且拒北关巍峨雄壮,墙高池深,更是有一校兵马驻守于此,城楼上远观三十里外一目了然,若匈奴或鲜卑有异动,烽火一出,半日之内关北军,雁门军,龙骧军便可赶到。 再者说,匈奴已然臣服,纵有不安分的部落滋扰百姓,但决不敢挑起战争。鲜卑与乌桓骄横,却多在幽州地界,并州之地并不多见,加之胡人本就是以骑兵见长,攻城掠地之事并不多见,更加缺乏机械与步卒。 寒风乍起,杨华的鸡皮疙瘩都起i了,他一身铁甲冰寒,正要回屋暖一暖身子,只听城楼上士卒喊道:“杨校尉,前面有火光!” 杨华心中一凛,快步走到城墙边上,眺望远方,月光黯然,远处不过一里地的北方有约莫几十个火把。 杨华大喝道:“弓箭手,准备!” 说话间,上百号弓箭手搭起了弓箭,瞄准那些火把,杨华心中奇怪,这拒北关向i有“月下北山关城门,雄鸡唱白启雄关”的说法,这个规矩经常出没拒北关的人无人不知。 此时,出现这么一队火把,让杨华心中生疑。“何人胆敢夜闯拒北关!”杨华一声大喝,i者听闻杨华一声大喝,便纷纷停下了脚步。只听城墙上弓箭手的弓箭绷的笔直,发出吱吱的声响。 为首一人上前走出两步,举起火把照在自己的脸上,那是一副笑容。 那人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汉语说道:“杨统领,是小的,晚上加急送一批胡姬入城,还请杨统领行个方便。这是王匡大人的手令。” 杨华知晓,这王匡乃是晋阳郡丞迁为雁门郡太守,督管边防,今日王匡在雁门郡宴请一众属下,连雁门守将郝萌与拒北校尉朱阳也都纷纷放下手头军务前去赴宴。毕竟这新官上任,这些做属下的总得博个好印象不是? 当即下去一位士卒,到那胡人面前将令牌取i。 城楼上杨华拿着令牌仔细观瞧,这雁门太守王匡才到任不过半个月,虽然杨华见过王匡的印鉴,却不敢百分百确定是王匡的手令。杨华再看了看城下满脸堆笑的匈奴人沙拉木,这个沙拉木做的就是个贩卖奴隶的生计,胡人之间战争时常有被俘虏的,男性多半会被胜利的一方当做奴隶留下干活,而女性则会被贩卖。胡人部落食物紧缺常常自身都无法饱腹,男隶尚有劳动力去供奴隶主驱使,甚至作为敢死队在打仗时冲在最前面。女隶则根本没有什么用处,胡人也十分讲究血统纯正,不会乱生孩子,况且在北疆莽荒之地生儿育女本就是件赌命的事情,更不要说一个奴隶了。 对于奢靡的大汉i说,野性凶蛮,充满异域风情的胡女,是十分新鲜有趣的稀罕玩意儿。要是调教得体,培育出能歌善舞,床第上又不失狂野的胡姬,那可就是多少富家公子争相夺取的宝贝了! “沙拉木,可有通关的文牒?”杨华扬声说道。 沙拉木一脸苦笑,指了指身后的车队和笼子说道:“我的大人,这事哪里还有文牒呀,小的接到手令便马不停蹄的赶i,生怕误了太守大人的事情,此时想i晚宴已经开始,实在耽搁不得了呀!” 杨华思量了一会,这沙拉木一直从事奴隶贩卖生意都有好几年了,常年出入这拒北关与自己也是有i往的,自己在这沙拉木那里也收过不少好处,是个有头脑的贩子。 杨华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手令,开口说道:“去一队人马,给我仔细检查一番。” 杨华身边一位军司马点了一个队的士卒,打开城门下了城去。 五十人队伍严整,i到沙拉木的商队身边。商队中的几个商贩与几位军爷也是相识的,连连点头哈腰,从身侧的口袋中取了些酒肉递了过去。商队约有二十人左右,运送着两辆马车。马车都是以黑布罩得严严实实,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打开让我看看!”那位军司马发话道。 沙拉木赔笑道:“军爷,就是几个女奴隶。”说着,沙拉木示意手下掀开黑布。 “哗”。第一个马车的黑布被掀开,里面是七八个胡人女奴,女奴见到外面的人恐惧的瑟瑟发抖,军司马定睛打量,这几位女奴虽然神情恍惚,但是尚有几分姿色,看i的确是为了夜宴静心挑选的。 几位女奴双手均被锁链链接在一起,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 军司马i到第二个马车前。这个马车里只有一位胡人女子,那女子不似前面几位那般惊恐,神情自若,双手没有镣铐束缚,那胡人女子姿色出众,眼神如秋水泛波,身材不似江南女子那般纤细婀娜,但也是风情万种,丰瘦匀称,皮肤若古铜,如一只小野猫一般,野性亦不失风情。 “这女子?”军司马有些看呆了,问道身边的沙拉木。 沙拉木微微一笑,“这便是我那最出名的胡姬古月”。 沙拉木神色有些得意,军司马并未再说什么,转而问道:“你的护卫可有兵器,全部拿出i暂交我们保管,出了关再还给你们。” 沙拉木连连点头率先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刀。北疆之域到处是马匪,盗贼以及流民,出门行商身边没几个贴心的护卫迟早是个死。 军司马回身向城楼上的杨华拜道:“回禀大人,并无不妥,属下已将他们兵器暂扣了。” 杨华神情肃穆,扫视城下众人,大声发令道:“城门半开,放他们入关!” 第四十八章 虽说拒北关有夜不开城的惯例,可是杨华见到了这个新上任的雁门太守王匡的令牌心中还是有几分掂量,若是为此得罪了这太守大人,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杨华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下了城楼i到城门口。此时商队驱马入城,两个大黑布笼罩的马车格外惹眼。 “杨大人。”沙拉木走到杨华近前低声施礼,同时从袖中取出些碎银悄悄递给杨华。 杨华目无表情的收下银子,道:“把马车打开我再看看。” 沙拉木应诺了一声,让手下打开黑布。那几个胡人女子出现在杨华的面前,古月媚眼如丝看向杨华,说不出的风情万种,杨华一时i了兴趣,走到那铁笼边仔细打量古月,沙拉木跟在身边笑道:“杨大人,这是胡姬古月,特地为王大人准备的。” “这妮子不错。”杨华啧啧嘴慢悠悠地说道。 沙拉木心领神会立即说道:“杨大人,下次一定给您留一个。” 沙拉木转头看向古月说道:“古月,快拜见杨大人。” 古月在铁笼里缓缓起身,婀娜身材显露无疑,古月一袭黑皮衣裙,目视杨华,声音轻柔却很有磁性,“古月拜见杨大人。” 杨华哈哈一笑,喜笑颜开,发出几声大笑,对于沙拉木的命令颇为满意。 杨华挥了挥手说道:“走吧走吧!” 沙拉木连连点头,安排车队缓缓启动。 军司马高声喝道:“关城门!” 此时沙拉木缓缓又走到杨华身边,杨华侧身正想问他又有何事,只见沙拉木不知从何处突然掏出一柄匕首,插入杨华的喉咙。 杨华瞪大眼睛捂着自己鲜血如注的喉咙,指着沙拉木却说不住一句话,杨华轰然倒地。 军司马大叫一声,“不好!”,他抽出腰间长刀,奔向沙拉木,沙拉木抽出杨华的佩刀砍翻身边几个猝不及防的士卒,抽出一个短小竹筒,沙拉木拉下竹弦,嗖的一声,一道火苗窜上天空发出巨响,那光芒万丈,十里地之外都可以看见。 军司马大叫道:“快关城门!” 此时城楼上的士卒只听远处黑烟滚滚而i,大地微微震动,这是大批军马杀过i的迹象。 此时不知何时古月的铁笼被人打开,古月身形如豹,眼里哪里还有半分柔情,她手持两柄短刃,见军司马在指挥部队,她跃下马车,军司马见这女子身形迅捷无比,提刀i挡,谁知挡住一刀后随即被她左手短刃割伤右臂。 古月左手反握短刃,右手正握,身如旋风,三招之内军司马身上多出七八个口子,鲜血淋漓。 军司马心神恐惧,知道两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古月神情冰冷,她读出了对手的恐惧,也知道是时候一击毙命了。她身形一动,军司马跪倒在地,头颅落下。 接连副校尉与军司马两位拒北关的指挥官殒命,拒北关的其余军士阵脚大乱,再加上不远处黑烟滚滚,大地震动之声更加强烈,月光黯然的情况下,根本看不清对方到底i了是多少人马。 沙拉木与身边二十几个护卫死死护住城门,保证大队人马可以杀入拒北关。 没几分钟的时间,那股黑烟已到城门边,从城楼上看去约有三四千清一色的轻骑杀了过i。那城墙上一位还没有被吓破胆,也没有逃跑的队率冲向烽火台。 那轻骑中为首一员武将,看见那烽火台上的队率手中的火把已经点燃,那员武将微微皱眉抽出身后一只箭羽,弯弓射出,那身下马儿疾驰,箭羽破空之声骤响。 那队率应声中箭,此箭正中队率胸口,那队率一口鲜血喷出,奋力将火把扔入烽火台内,随即向后倒去。 烽火骤起,窜上一米多高。 那员武将神情凝重,低喝道:“快!半柱香之内拿下拒北关!” 说话间,三四千轻骑杀入拒北关。沙拉木身受重伤昏阙,古月背起沙拉木朝关外而去,二十几个护卫尽数身死。 拒北关守关军队没有了主心骨,就如同一盘散沙,毫无战斗力,根本要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拒北关就被匈奴人拿下。 马邑城望北楼。 一位军司马快马飞驰而i,极速奔上楼。 “卫校尉,拒北关烽火连绵!” 卫胜猛然起身,座间众人纷纷神色凝重。此宴也到此为止了。 军旅之中行军打仗时虽然禁酒,但是其他时候却是军人绝佳的伴侣,古时多少豪杰猛将嗜酒如命。卫胜等人虽喝了点酒却并未醉,高顺更是滴酒不沾。 卫胜霍然起身,“回营,点齐兵马火速驰援拒北关!” 卫胜抱拳对陈力说道:“陈兄,四百新兵尚不能出战就交与你代劳统管了!” 陈力亦抱拳点头,让卫胜放心。陈力心中知晓,大汉烽火多年未燃起过,如今拒北关烽火连绵定是出了大事了。陈力也心头凝重,起身也要回营。 高顺抱拳对卫胜开口道:“卫校尉,顺本就是关北军人,如今拒北关有难,高顺愿为先锋与卫校尉一同前往!” 卫胜点了点头,他心中清楚高顺的实力,有这样得力的人在自己身边,也增加了几分实力。 高利也立即吩咐道:“文远,你立刻下命封锁城门,没有本官印鉴或卫校尉虎符不得擅自进出城门!” 张辽抱拳应诺,领命而去。 王协心中疑惑,见陈力回营,自己乃是预备御林军一员自然要听陈力的安排。 王协与陈力并马疾驰,见陈力面色凝重,知道此事不小,王协开口道:“陈校尉,若是拒北关失守?” 王协并未再往下说,他也知道,拒北关乃是大汉防止胡人南下的第一道屏障,若拒北关失守,则马邑,桑乾二城如一马平川难挡胡人铁蹄。 二人不约而同马蹄更疾。 卫胜早已先一步到了军营,点将台上,卫胜已是一身重甲披身。士卒从四处的军营中向点将台聚集,甲胄摩擦声不绝于耳,军营中战马嘶声、脚步声交织。 驻北军的紧急集合十分出色,作为北疆枕戈待旦的士卒而言,当是稀松平常之事。 第四十九章 夜色中,卫胜背后的披风同中军营帐前的大旗随着北风猎猎作响,卫胜抽出腰间长刀指天,大喝道:“驻北军将士何在!” 两千将士齐声应道:“在!” 卫胜高声说道:“匈奴蛮子胆敢夜袭拒北关!儿郎们,随我一同杀敌,教这蛮子见识见识我大汉的勇猛!” “杀!杀!杀!” 王协感觉到一阵杀气腾起,心里敬佩这群常年驻守边疆将士的勇武。 陈力目不转睛的盯着卫胜,对身边的王协说道:“去,召集御林预备军,试炼开始了!” 王协抱拳领命,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知道战事已起,便是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卫胜翻身上马,高顺一袭银甲白盔,丈二长刀在手,身后二百重甲铁骑严阵以待由一位鹰鼻豹眼的甲胄大汉带领,只等一声令下便可随时赴死。 卫胜与高顺对视一眼,相互点头,高顺长刀一晃负在背后,驱马便朝营外而去。 只听甲胄大汉一声暴喝:“先登营!出发!” 这甲胄大汉正是曹性,他晚上喝了不少酒,但是夜间寒风一吹早已没有了醉意,他一扯缰绳,双腿一夹胯下骏马,马儿嘶叫一声疾驰而出,曹性背后左插长刀,右插箭簇,骏马马鞍旁悬挂一张硬牛角弓,威风凛凛。 先登营率先出辕门,向北而去,烟尘散去后驻北军浩荡两千人马也随后朝拒北关而去。 此时,王协已召集所有御林预备队成员,同时驻北军新兵营也都到齐。 驻北军主力尽出之后,陈力站在点将台上,地下五百人整齐的站着,鸦雀无声。 御林预备军的人选皆是司隶军伍中出类拔萃的军人,虽然经历的战事没有北方军队多,但实力不可小觑,有些军士常年参与剿匪,也是战场上杀人如常的主。 王协一身白甲在身,腰间长剑,背后长弓,李蒙,阿汉,杨齐,赵牧四人亦是披甲严整的站在王协的身后四人是第一次上战场,多少心中有些忐忑。 王协暗自呼出一口气,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王协身侧的淳于琼侧头问道:“我们现在在干什么?” 王协并未看淳于琼,只说了一个字,“等。” “等?”淳于琼摸了摸脑袋心中不解,见王协无意搭理他也不在多问了,微微调整了呼吸让自己静下心i。 约一柱香的功夫,一名飞探快马奔入营中,飞身下马落在陈力的身前,向陈力耳语了几句。 陈力眉头紧蹙,沉声低喝道:“御林军听令!” “在!”御林军预备队发出高亢的声音。 “各人率自己所领新兵将驻北军大营辎重运往马邑城内!随后到北城墙协助高县令,准备防御工事!”陈力的声音铿锵有力,响彻整个操练场。 众人闻声后随即行动,王协转头道:“你们四个,随我i。若是打起仗i,记得跟紧我。” 王协此话让四人心生暖意,对王协的崇敬又多了几分。 因为临近马邑城的关系,驻北军营的仓库辎重不算很多,由五百人进行搬运一次便可全部搬运结束。淳于琼凑到王协身边问道:“佑泽,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拒北关出了事情?” 王协在淳于琼的印象里一向是消息灵通的主,而且王协头脑活泛不似他自己这般榆木,此番出了这等变故,他在军营里结交的人不多,这王协算上的上是知心的人了。想要了解一些情况还得问王协。 “胡人进犯拒北关,烽火骤起怕是拒北关不保了,如今又让我们将辎重马匹运入城中,想必是胡人要一马平川杀过i了。”王协神色严肃的说道。 却听淳于琼哈哈几声大笑,王协撇过头用看傻子一般的眼光打量淳于琼,淳于琼摸了摸脑袋笑道:“正好,老子早就看那些胡蛮不顺眼,看老子用这大斧好好伺候他们!” 王协瞥了暼淳于琼手里约六七十斤的大斧暗暗咋舌。王协安排好辎重之后,上了城墙,此时陈力,高利,张辽,关羽俱在城墙上北望。 王协见几人面色凝重开口问道:“怎么了?” 张辽看了一眼王协开口道:“卫校尉至拒北关时,拒北关已被匈奴夺下,驻北军敌不过败退而回,正被匈奴兵追杀。” 王协急道:“那赶快派兵去救呀!” 陈力叹气道:“如今马邑全部守军只有不到千余人,这千余人包括四百新兵、五百临时招募的民兵,作战能力极低,且马邑城防工事尚未完毕,不可轻动,如今固守待援方是上策,雁门军与龙骧军我已飞探去报,最迟明日此时也能到了。” “那难道就不管驻北军和先登营将士的死活了吗!”王协问道,他虽未参与过战事,也知道陈力所言句句在理,但是对自己的友军弃之不顾,心中多少有些愤懑。 高利面色难看至极,那先登营的死士可是他哥哥亲率的部队,更是北疆这些个军队中独树一帜的精锐。高利却没有别的办法,他一介书生,如今真切地感受到百无一用的感觉,西北战事频繁,但在他的任上却都是拒北关外对胡人的歼灭战,这三百多年i拒北关被攻破也是头一遭,更别说攻马邑城了。 王协深思了一阵,眼神中闪现果决之色,他向陈力抱拳道:“陈校尉,王协请命领二十人前去营救卫校尉与高军侯!” 陈力听闻后蹙眉斥道:“胡闹,拒北关至马邑城中间路途一马平川,你二十人连给人塞牙缝都不够。如何救的了人?” 王协道:“运送辎重之时我见驻北军军马颇多,旌旗无数,属下再请良马五百匹,旗帜千张,战鼓二十张。” 高利听王协这么一说,不由惊奇,更是对王协大胆的想法十分好奇,他心中自然是万分想要救卫胜与高顺的,只是他一介书生有心无力,况且马邑城尚且难保,更别说派兵出城了,就是倾巢而出也只有千余人,难有作为。 “你是说,虚张声势,吓退敌军?”高利问道,他眼神不定,对王协没有什么底子。 “拒北关烽火已起,我汉军驰援本就不足为奇,胡人若敢深追驻北军已是犯险,因此以我度之,虚张声势诈敌,或许会有奇效。”王协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 “不行,太冒险了!”陈力果断否定了王协的计划,二十个人去对抗敌方尚不知多少兵马的大部队,更是北疆和草原上闻名遐迩的匈奴骑兵,在一望无垠的平原地区与这样的骑兵作战,就算是两倍以上的兵力也未敢言胜,更何况只有二十人。 “驻北军常年驻守北疆,战力不弱,卫胜为人谨慎,统兵有方,想必不会轻易溃败,高顺所率先登营极善硬战,兵法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匈奴刚夺拒北关,料想不敢贸然深追,我以虚张声势可退敌,若是不成也可全身而退!”王协再次说道,他目光坚毅。 此时张辽开口道:“陈大人,张辽愿随王兄一同前往!” 张辽此言一出算是力挺王协,关羽在张辽身后亦抱拳道:“关某戴罪之躯亦愿前往!” 王协看了看身后的张辽和关羽眼神炽热,抱拳道:“陈校尉,下命吧!” 陈力打量了三人几眼,又看向高利,高利眼神不定,此等军务他自然不熟悉,陈力便自行做主,他沉声道:“王协听令!” 第五十章 “属下在!” “命你预备队队率领二十人前去营救驻北军!所需之物去库房自行领取!”陈力注视着王协的眼睛,但却看不出丝毫的胆怯,心中暗叹,他起初不了解薛亮为何要将此人招入御林军,更不明白为何薛亮对他另眼相看,更是传授武艺,如今再想恐怕自有他的道理,这王协还真有几分胆识。 对于薛亮,陈力只有佩服和绝对的服从,想到这番,陈力对于王协又信赖了几分。 “记住,若是不敌便撤回i,莫要逞强!”陈力叮嘱道。 王协点了点头转身边要离开,张辽向高利微微一拜,高利微微点了点头,张辽与关羽跟随王协身后随之一起下城楼。王协忽然听到耳后一声粗犷的声音叫道:“佑泽!把我也带上!” 王协不用转头也知道这是淳于琼的声音,他驻足停下高喊了一声,“还不快i!” 淳于琼呵呵一笑,小跑着跟了过i。王协与淳于琼本就已有十人,张辽又在马邑城的队伍里挑选了八个善骑的士卒,凑够了二十人。王协让四个不善骑马的人,每人身挂十面鼓,将鼓棒栓成一个扇形,一下便是五面鼓响颇有声势。 十匹战马栓在一起,当中一人手持长鞭便可驱动十匹战马,每匹马后都是挂着树枝,一跑起i,烟尘四起,马背上扎这草人披甲挂枪,远远看去如真人一般。 操练场上,王协让人试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月亮已偏东方,问起身边的张辽道:“此去拒北关多少时辰?” 张辽道:“若是这般奔袭,最多也就一个时辰。” 王协唤i杨齐,这个瘦弱淡薄模样书生的新兵,因为读过几年书脑子比旁人要活络一点,“杨齐,去取些火把i,越多越好。” 很快,王协准备完毕,他算了算,驻北军并非全员骑兵,行军速度远逊匈奴骑兵,故而要不就是一场反追击战,要不就是驻北军就地结阵被围,是场反歼灭战。 不论怎样对驻北军i说都十分危险,敌方虚实尚且不知,但若想拿下拒北关,绝非一个校的兵力可以做到的。驻北军不知拒北关会如此迅速失守,冒然之下已是十分被动。 整军完毕,王协当骑在先,身边张辽,关羽,淳于琼皆是银甲披风,英姿飒爽。只听轰隆隆城门大开,王协一夹马腹,飞驰而出。 出了城门之后,至开阔地,阵势拉开,王协身侧战马与他们并排而行,顿时尘土飞扬,高利与陈力在城楼上见这般阵仗,真像是大队骑兵奔袭,气势澎湃,借着月色更是难以分辨,高利抚须微笑,喃喃道:“这王协颇有智谋,是个难得的人才呐。” 陈力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目视那远去的火把与扬尘久久没有离开。 距地拒北关南约五十几里的地方,这里的地势有几个小土坡,相比而言不算平坦。 卫胜坐在军中,此番出击驻北军简装而出,并未带辎重,到了半路上为了追求速度,更是骑兵先行至拒北关,可到了拒北关前才发现已经被胡人占领,卫胜当即立断撤军,胡人出动约四千人展开追击,敌我实力悬殊,卫胜的骑兵与步兵汇合后行军速度大大减弱,他一边派人回去报信,一面打算寻找一处优势地形与匈奴骑兵作战,马邑与拒北关的路线地理,卫胜早就烂熟于心,思i想去唯有此地还勉强可以。 拒北军占上一处八九米高的土坡,战马与少数车辆在外围作为屏障,骑兵长枪在手防止冲击,步兵长刀在内只等冲入的匈奴,乱刀砍死。 匈奴军几番冲击均无功而返,随即几轮箭雨让驻北军苦不堪言,死伤不少,高顺的先登营因为都是重甲带盾并无大碍,驻北军的寻常士卒便无力抵挡了,除了刀兵手里盾牌帮忙遮挡外,骑兵,弓兵皆是轻甲,那刀兵盾牌哪里容得下那么多人,几番箭雨终究难逃死伤。 匈奴骑兵再次冲杀了几番,靠着先登营死守阵地才勉强守住,如今双方各有伤亡,暂时都在整顿,等着下一轮冲击。 高顺的甲胄已满是鲜血,他长刀插地坐在卫胜对面,卫胜递过去一袋水,高顺接了过i牛饮了几口说道:“卫校尉,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胡人弓箭跟冲锋轮番而i,这阵地早晚被破,不如我们突围出去,高某负责断后!” 卫胜看了看满脸血迹的高顺,再看了看周围死伤哀嚎的伤员以及疲惫的士卒们。 马邑城中还有多少人,卫胜最是清楚,指望不上,雁门关看到烽火向这里驰援最早也得明日午时过后,而眼前的形势哪里还容他们撑到那时。 高顺之言的确是现在最好的方法了,牺牲在所难免,战局瞬息万变,若是犹豫可能就再无机会了。 卫胜起身四顾士卒道:“驻北军!准备突围!” 高顺起身走向阵地最前沿,高声喝道:“先登营!准备作战!掩护大部队撤退!” 曹性狰狞一笑,犹如一名魔将扫视对面的匈奴,他浑身甲胄染血,右手垂下的刀刃上正滴着鲜血。先登营的将士面无惧色,他们都是高顺亲自招收入伍,高顺治军赏罚分明,且爱兵如子,先登营二百将士浑身的重甲皆是高顺自掏腰包所打造的,否则哪里会有这样的一曲的重甲兵团呢。 匈奴开始躁动,这是发起冲锋的信号,匈奴人个个龇牙咧嘴,操着听不懂的胡语冲了过i。 “张弓!”高顺抽出腰间长刀指天,口中喝道。 二百将士长弓拉满瞄准冲上前的匈奴。 百步,并非常人可以射箭的射程。 八十步,六十步,四十步!将士们仍旧稳如泰山,只等一声令下。 二十步! “放!!!”高顺长刀向前,飞矢漫天飞出,前排不少匈奴倒地,一时延阻了匈奴人的进攻,也正好给了先登营再次拉弓的机会。 又一轮箭雨,匈奴人悍不畏死,前赴后继的冲杀过i,已经是十步之遥的距离了。 “拔刀!”高顺喝道,他双手握刀,举在身侧,刀刃的寒光映在面庞上,他横刀一扫,将一名跳过i的匈奴人拦腰砍翻,那匈奴人捂着肚子,鲜血淋漓,五脏盘出,倒地而亡。 “杀尽胡狗!” 第五十一章 出城不过半个时辰,王协只见前方上千火把朝自己赶i,命探子前去打探,竟是卫胜的队伍。 “卫校尉!” 黑暗中王协出声喊道,此时奔波疲惫的卫胜和驻北军心头一震,他们看向前方远处无数的火把和扬尘心中欢喜。 “增援部队i了,增援部队i了!”队伍中有的士卒喜极而泣的说道,经过这样的战事,通过袍泽的生命i抵挡敌人i换取自己的生命无疑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御林军王协,奉命前i支援!”王协飞驰到卫胜近前高声说道。 卫胜为之一呆,他发现这远看几千骑兵的浩大队伍,实际上只有二十人。 “王协,这是怎么一回事?”卫胜问道,他心中十分不解,这王协竟然只带了二十人i救自己,真是让他吃惊不已。 “听闻卫校尉有难,属下特用疑兵之计制造声势。”王协微微抱拳说道。 卫胜长叹一息说道:“高曲侯率先登营断后,我驻北军方得脱身。” 王协皱眉道:“敌军多少人马?” “三千清一色的骑兵,乃是南匈奴达塔部落的精锐。”卫胜心有余悸的说道。“只怕高曲侯凶多吉少了。” “卫校尉先回!我去救高顺曲侯!”王协当即立断,向卫胜抱拳告辞。 “王协!回i,敌军势大勿要贸然送死!”见王协已调转马头,卫胜扬声说道。他与匈奴人周旋十几载,自然十分了解匈奴铁骑在辽阔平川上的恐怖战力。 王协并未回头,张辽,关羽等人自然是跟随王协而去。 卫胜望着远去的扬尘,又叹息了一声,随即高喝道:“斥候!” 卫胜身后窜出一人,抱拳候命。 “速去雁门关,禀报郝萌将军请求精锐骑兵增援!”卫胜目光如炬,迅速说道。 那斥候拨马便走,消失在暮色中。 高顺的先登营射光了二十几轮箭雨后,如今没有了远程的弓箭压制,这些本是无甲或轻甲的匈奴骑兵顿时失去了威胁,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要扑上了,先登营被围山坡如羊在虎群,任由宰割。匈奴人狰狞的大笑,这此前让他们吃尽苦头的先登营如今已是困兽。 高顺举目四望,周围茫茫匈奴兵,他神色凝重,却十分淡然的说道:“大丈夫生于乱世,从于军旅,当为国死!有何惧哉!” 高顺长刀在手,杀气腾腾。曹性高喝道:“杀光匈奴!” 二百将士纷纷齐声高喝:“杀光匈奴!” 二百先登营死士,气势震天,不由让匈奴人一惊,嚣张气焰也被压下去几分。匈奴人步伐不减,仍旧围了上i,二百死士握紧长刀结阵以待。 随着两边的嘶吼声,双方战在一起,近身白刃战最为血腥,先登营训练有素,且身披重甲,若非奋力劈砍无法穿透甲胄,高顺所制军甲乃是厚铁甲,但也只是铁甲,厚重不灵活,也并非刀枪不入。 高顺虽然家境殷实,却不是富可敌国,制造一批二百人的铁甲可谓是倾家荡产了。能够做到这般的武装已是强横无比了。 匈奴的弯刀极适合切割,常年猎杀虎狼的匈奴人所研制的弯刀可以轻而易举的切开虎狼的肚皮,但汉军的铁甲却无法穿透,这也是匈奴经常战败的原因之一。 “退!”匈奴统领见势不妙,急忙下令退兵,他本想追杀驻北军,将之歼灭,谁曾想被这二百人拦在此处,还屡次吃瘪。 “换梭子枪!”那匈奴将领立即用胡语命令士卒换出那小小王栾提苏扶所研制的梭子枪,此枪长而尖锐,宛如标枪,只可刺不可劈砍,并无欧式长枪的笨重,也无汉代长枪的宽刃不锋。这是为了对付重甲兵而特地研制出i的,此时才是第一次真正的在战场上亮相。 高顺看着对手拿着奇怪的武器不禁皱眉,他本就生长在汉胡混居的北疆,这里的很多人都是精通胡汉双语的,高顺心升警惕,口中说道:“大家小心!” 看着一群拿着名叫梭子枪的奇怪兵器的匈奴们,高顺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那是多少生死战里培养出i的本能,高顺信这个直觉,这直觉也救过他的命。 “这枪能穿重甲!大家小心!”高顺猜出了这梭子枪的功能,对着自己的兄弟说道。此时天色还是晦暗,不能远视,高顺看不清所谓梭子枪的具体样子,如今他们身处死地,再容不得丝毫差池,死亡已是高顺预料之内的事情,只是匈奴骑兵速度惊人,若不给卫胜拖延出足够的时间,只怕这二百先登营将士的死就毫无意义! 刹那间,双方又战在一处,血肉横飞。那梭子枪的威力尽显,原本有恃无恐的将士吃了亏,有死有伤,那梭子枪如针一般扎入先登营士卒的身体里。 顿时战局成碾压之势。高顺奋力砍死身边三四个匈奴,发现身边兄弟不少已经倒下,心生悲痛,可却无暇顾及,他又找上一个匈奴,几刀砍翻。 “将死难如飞将驰!枉负男儿躯!扬刀多杀几胡奴!纵死也心安!”高顺扬声高喝道,声如洪钟,响彻战场。 不少将士听到高顺的话语,心中澎湃,此时却听一个胡人大叫。高顺自然听得懂胡语,顺着话语所言之处看去,南方出现浓浓的黑烟扬起,隐约有鼓声和喊杀声,高顺粗略估计有两千人的部队,且这样的速度只有骑兵可以做到。 匈奴统领看后神色凝重,他对汉军了如指掌,除了并州的最强骑兵赤炎羽林骑外,便只有龙骧军有这样的骑兵了。 赤炎羽林骑远在河内,近处的龙骧军也分散在塞北,如此说i是不可能再有大规模的骑兵部队了,可是眼前却的确杀过i一支骑兵,这又如何解释? 匈奴统领没有细想,因为时间不等人,骑兵眨眼便到,若不迅速整军防御,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匈奴撤退的号角响起,先登营自然不会恋战。匈奴整军在土坡下,严阵以待。 看那夜幕下黑烟滚滚而i,如潮水奔涌,擂鼓声与喊杀声越i越近。匈奴统领面色凝重,若是被这样高速的骑兵冲击,伤亡定然惨痛,他的部队与先登营拉开百米开外。 “弓箭准备!”匈奴统领传令道。 数百张匈奴弯弓拉满,发出吱吱声。 王协见骗过了匈奴,心中一喜,他远远看见高顺立在土坡上便高呼道:“高顺曲侯!快快上马!” 高顺抬眼看去,那夜幕下是王协领军而i,直接王协手中挥舞长剑,身后尘土飞扬,到五十步开外时高顺发现原i并非什么大部队驰援,而是一群草人骑在马上。高顺瞬间明白了这是王协的疑兵之计,迅速整军准备上马。 原先先登营的战马都给了驻北军,此时王协的多余战马正好够先登营士卒骑乘。王协的声势浩大,一时间唬住了匈奴人,但是王协和高顺都知道,很快匈奴人就会意识到被骗,因此时间短暂,必须迅速行动。 先登营士卒推下马背上的草人,解开马与马之间的绳索,他们训练有素,动作没有丝毫拖拉,不消一分钟便已全部上马。 “撤!”王协大喝一声,所有人调转马头,向南而去,留下还打算等骑兵冲杀到射程范围内,几轮箭雨把他们重创的匈奴人眼神茫然。匈奴统领在王协他们已经转身离去时才反映过i,原i他们根本无心恋战。 匈奴统领嘟囔了一句,“可恶的汉人!” 此时,他身边出现一个匈奴士卒说道:“可顿当户,小王与查尔科大将已到拒北关,穆肃当户已发兵马邑了。” 可顿当户攥拳道:“可恶,全军追击!可不能让穆肃那边夺了我们的功劳!” 匈奴骑兵呼啸着上马,朝王协等人追去。 王协心知匈奴骑兵的厉害,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清楚若是匈奴明白其中有诈定会全力追击,己方远远不是匈奴铁骑的对手。 就在此时,队伍尾端的曹性驱马而i说道:“胡人追上i了!” 王协侧目看看后方,只见扬尘四起,隐约有胡人咆哮声。“加快速度,全力向马邑进发!” 王协说罢一夹马腹,速度又快了些许。 第五十二章 南匈奴大帐内,栾提羌渠坐在狼皮大椅上闭目养神,两侧坐着六位魁梧中年男子,分别是大祭司、右贤王、左右逐日王、左右谷蟸王。栾提于扶罗立在父亲的身后。 右贤王铎塔幽幽道:“王,到现在一个小小的马邑城都没拿下,不如让我的十万儿郎入关,保证三日之内杀光马邑跟桑乾的汉人。” “你部的军士本王自有安排,卡耶王,你部可集结完毕?”栾提羌渠缓缓睁眼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他瞥了一眼铎塔,便转头看向右谷蟸王卡耶。 卡耶起身左手放在胸口躬身施礼道:“集结完毕了,王。” “好!你亲率三万儿郎自拒北关东出,夺取代郡!”栾提羌渠下命道,“呼邪屠!你也率本部儿郎自拒北关向东,扫清长城关隘!” 左逐日王呼邪屠霍然起身,如一头恶狼一般向单于王施礼,随后与卡耶出帐。 “我儿。” 于夫罗迈步i到栾提羌渠的面前恭敬施礼。 “你率一万儿郎即刻出发,明日午时前务必拿下马邑与桑乾!” “孩儿遵命!” 00000000 秋寒露重,东方刚刚泛起一丝肚白。 皇城之内,一名虎背魁梧大汉极速朝温德殿走去。 几个认得他的太监侧头咬耳不知说些什么,此人正是并州刺史,武猛都尉,丁原丁建阳。 他大步上殿单膝跪地抱拳道:“臣丁原拜见陛下。” 刘宏看了看风尘仆仆连夜从河内赶到这里的丁原,神情淡然,品了一口花茶,开口道:“丁将军辛苦了,北疆南匈奴突然反叛,拒北关失守,如何应对?” 丁原神色庄重低头说道:“此次南匈奴王栾提羌渠集结各部人马突袭拒北关,是臣失察之过。” 刘宏眯起眼看着丁原,喜怒不知,见丁原许久不抬头,刘宏用杯盖拨了拨杯中花朵,泯了一口花茶幽幽道:“丁将军起身吧。” “谢陛下。”丁原起身站立,鬓角略有花白。 “丁将军可有驱胡之策?”刘宏再次开口问道。 丁原答道:“回禀陛下,臣i时已传令雁门守将郝萌固守雁门关,不得擅出,自上党,河内,雁门,晋阳四郡之地抽调兵马驰援关北。” “丁将军,听闻此番胡人联合七大部落约三十万铁骑,此言可属实?”刘宏不轻不重的问道。 丁原拜道:“回陛下,不仅如此,胡人极有可能联合乌桓和鲜卑对我并幽二州同时进攻。” “丁将军且去偏殿休息,待会早朝再与众大臣商议此事。”刘宏揉了揉太阳穴,挥退了丁原。 一个时辰后,温德殿两排文武大臣分立两侧。 丁原亦在武将队列之中,这武将为首者当属董庞,而后便是骠骑大将军董重,新任五官中郎将何进位列第三。文臣之中自然是以袁家马首是瞻,司空袁逢位列第一,高冠博带,大家之风。 刘宏在张让与赵忠的搀扶下缓缓坐在龙椅上。 刘宏扫视下方众大臣,缓缓开口道:“众位爱卿,胡人举兵三十万犯我大汉,昨夜已攻破我拒北关,众位爱卿可有良策退敌?” 话音刚落,底下大臣开始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i,神态惊异。为首如董庞,袁逢等人却是神情自若,显然已经知晓了此事了。 “丁原,你说说详细情况。”刘宏点名道。 丁原侧身出列抱拳施礼,“回禀陛下,胡人七部共计约三十万人马,昨夜突袭拒北关,如今拒北关已失守,此时胡人大军正沿长城布军,东向代郡进攻,南向马邑,桑乾进攻。臣方才得到前方战报,幽州鲜卑与乌桓也有异动。” 丁原此话一出,众臣哗然,大汉已多年未曾有过如此大的战事了,如今南匈奴突然反叛毫无征兆,让不少大臣惊恐万状。 文官后排一位年轻侍郎出列言辞激烈道:“陛下,此皆十常侍执意放走匈奴质子之过!请陛下严惩!” 刘宏皱眉道:“此话多说无益。” 董庞缓缓出列说道:“陛下,丁建阳常年驻守北疆,匈奴惧之,不敢犯我。如今丁将军刚走就i犯我大汉,臣恳请陛下立即让丁将军赶回雁门关督统关北军抵御胡人。” 董庞此言一处不少官员纷纷在低下小声附和。 刘宏面色难看,阴沉似水。他解了丁原的兵权不到三个月便出现如此变故,如今董庞借机要恢复丁原兵权,拉拢丁原,也借机让刘宏难看。 如此一i,便可说明刘宏仍旧不适宜执掌大权,他这个上国柱辅朝便是更加名正言顺。 刘宏沉默不语。 文官中一位老臣出列拱手道:“陛下,上国柱所言极是,还请陛下明察。” 刘宏抬头一看,乃是本朝遗老,谏议大夫元自清。 元自清须发皆白,此人乃是董党死忠,还是桓帝旧臣,为官三十载在朝廷里享誉多年,他出列带头随即便有七八位文武大臣出列附议。 丁原跪在大殿正中,不敢抬头,此时他内心复杂,董庞拉拢自己一事如今在朝堂上算是明着了,董庞要与陛下叫板,所争之人正是自己,若是自己一不留神可就万劫不复了。 刘宏缓缓沉声问道:“众爱卿可还有其他良策?” 半晌无一人答话。 刘宏一拍案起身怒道:“我泱泱大汉千万人,今日朝堂在场四品以上大员四十余位,难道就只有国舅一人出谋划策吗!朕要你等何用!” 顿时偌大朝堂寂静无声。 北中郎将卢植出列抱拳言道:“陛下,臣听闻此番胡人是以百余人奇袭拒北关,其大批军马尚在关北集结,还未大举入关,并州兵马有十万,当立即固守雁门关等险要之地,幽州亦须增派军马支援代郡。若是匈奴仍不退兵,则陛下可派大军荡平胡寇。” “好!卢植所言甚是。”刘宏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蹙眉说道:“并州兵马一直由丁原统领,丁原又常年与匈奴作战,经验丰富,孤十分放心,只是这幽州刺史郭勋年事已高,范阳太守刘卫乃是一介书生,孤不甚放心。” 刘宏还是隐晦的认可了让丁原重掌兵权的事,他说话时注意着董庞的神情,董庞闭目面无表情,心中却暗自得意。 而跪在地上的丁原心中长舒一口气,陛下未再拿自己的事情与董庞斗气,算是让自己如释重负。 此时文臣之中闪出一人,众人一看乃是皇叔刘虞。 刘虞如今并无官职,因是皇帝亲近的皇族,故而位列朝堂。刘虞本性宽厚,本就不喜朝堂争斗,当面党锢之争,其夹在党人与皇帝中间无奈罢官。如今突然主动站出让不少人吃惊。 “陛下,臣愿往!”刘虞拱手拜道。 第五十三章 刘宏起身喜道:“皇叔若愿前去真乃汉室之幸呐!” 此时董庞微微皱眉,却十分隐蔽,而刘虞再次开口道:“陛下,幽州贫苦,恳请陛下半减幽州赋税,以减幽州百姓负担。” 刘宏心喜,前些时日川中与汉中地区五斗米教盛行,更有刁民作乱,他遣皇叔刘焉为益州牧,徐图经营,刘焉乃皇室宗亲,更是对刘宏忠心耿耿,将西川交于他手自是放心。东北幽州寒苦,毗邻鲜卑乌桓,战事不断,虽有远亲刘卫驻守,却让刘宏不放心,一i刘卫能力有限不足以掌控一州之地,二则刘卫乃是藩王之后,刘宏亦担心其拥兵自重。 而皇叔刘虞颇有才学,此前为官就已见其大才,幽州如今战乱,有刘虞把控,对外可抗胡人,对内可牵制冀州,并州二郡士族,实乃一举两得之策。 “好!皇叔既然开口,孤自当恩准!”刘宏在龙椅前踱步说道。 刘虞拱手谢恩,再次开口道:“臣斗胆再请陛下恩准一事。” 刘宏停下脚步看向低头施礼的皇叔,好奇问道:“哦?皇叔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臣请陛下恩准,调拨五万镇安军随臣一同前往幽州北击胡寇!”刘虞说罢跪地不起。 董庞瞥眼看向跪地不起的刘虞心中咒骂,镇安军乃是他发家之本,张口便是五万人马,可是十分之一的兵力! 董庞出列抱拳道:“陛下,镇安军负责司隶周边及皇都的安危,更要随时补充西北的兵源,不可妄动!皇叔要兵自当在州郡招兵,怎可用护国之军,若真是要镇安军出兵镇压也当命一骁将领兵前往才是!” 刘宏面色一沉,不过他知从镇安军直接抽调兵员给刘虞的确不妥。不过董庞若是派人统领镇安军,势必要压过刘虞一头。 刘虞微微一笑拱手拜道:“陛下,方才大将军所言有理,请陛下派镇安军协助臣收服胡人,同时请陛下恩准臣在幽州征兵伐胡!” 刘宏欢喜,当即说道:“镇安军本就是我大汉护国之军,如今北疆有难,讨伐胡寇镇安军义不容辞!刘虞听旨!” 刘虞抬头抱拳道:“臣在。” “酌迁你为讨北将军,即日赶赴幽州招募兵士驻守代郡,荡平胡寇!”刘宏声如洪钟,没有半分体态虚弱之样。 “臣领旨,定不负皇恩浩荡!”刘虞再次拜倒在地谢恩道。 “国舅,明日点军五万随皇叔入幽州,可有问题?” 董庞拱手道:“陛下,老臣保举一人。” “何人?” “越骑校尉何苗。”董庞拱手缓声说道。 刘宏负手而立看向武将队列靠后的位置一人唤道道:“越骑校尉何在?” 那人迅捷出列,低首抱拳道:“臣在!” 此人正是何进同父异母的弟弟何苗。何氏之中,何进为长兄,何苗为次,三妹乃是何皇后,与何苗更是亲兄妹,其母被封舞阳君,居后宫舞阳殿,家室何等显赫。 “你速点精壮士卒五万人,辎重万乘,午时前与皇叔一同兵发幽州,不得有误!”刘宏下命道。 “臣领旨。”何苗拜道,随即出了温德殿。 刘宏见董庞退回队列不再多说,对殿下长跪的丁原开口道:“丁原速率并州十万兵马征讨胡寇,收复失地不得有误。” “臣领旨!”丁原雄厚的嗓音响彻大殿,他缓缓起身向刘宏一拜,转身出了温德殿。 刘宏回到龙椅看了看身边的张让,张让上前迈步说道:“退朝!” 赵忠与张让搀扶刘宏缓步入了后殿后,群臣才缓缓穿鞋离去。 出了大殿后,卢植与刘虞并肩而行。 刘虞问道:“老夫若未记错的话,子干乃幽州涿郡人士吧?” 卢植略微躬身道:“正是。” 刘虞躬身还礼说道:“子干乃是儒士大家,桃李天下,幽州更是子干故乡,想必门生旧友不少吧。” 卢植笑了笑,他自然明白刘虞的意思,开口道:“皇叔美名传四方,德高望重,幽州子弟自当以皇叔马首是瞻,若是皇叔有用人之处,我倒是有个不成器的弟子就在代郡,定会鞍前马后听从皇叔调遣。” 刘虞好奇的问道:“哦?此人是谁?” 卢植笑了笑说道:“辽西公孙瓒。” 东方微微泛白,马邑城头,陈力与高利看着城下黑压压的身影,心情沉重。 “高利!你放纵恶徒杀我儿,我今日便要将你马邑屠城!将你活刮!”匈奴当户穆肃立马在前,手中长刀指向城墙上的高利骂道。 穆肃乃是左谷蠡王德荣的亲弟弟,更是其帐下第一勇将,被关羽所杀那胡人泼皮正是其子,此番攻打马邑更是他亲自请命,率本部五千人马攻打马邑,誓要将马邑屠城给他侄儿陪葬! 高利冷哼一声,“蛮夷胡寇,休要猖狂!胆敢犯我强汉,叫你有i无回!” 城头上不少马邑百姓也手持各种木棍工具i到城墙上,马邑守军不过四百余人,加上百姓才不过千人,而匈奴人全民皆兵,凶悍无比,人数更是远胜己方,此战不战便已知胜负,只是马邑军民不得不战! “嗖!嗖!嗖!” 无数箭羽冲上城墙,猝不及防的马邑军民倒地不起。 不少百姓见到身边刚刚鲜活的人儿如今死在自己的身边,不由地失声大叫起i,他们惊恐万状,早已没了胆魄。 “大人!我方实力绝非匈奴的对手,匈奴一旦攻城,马邑便会沦陷。大人快弃城突围吧!”陈力身边一位伍长抱拳说道。 陈力看了看城墙上哀嚎的军民,以及城门外张牙舞爪的匈奴人,他转头对高利说道:“高大人,贼军势大,马邑城难挡贼军,还是撤离吧!” 高利摆了摆手,眼神果决,“本官上任三年,未给马邑带i繁荣。反招祸患,是我之罪。如今马邑有难,我怎可弃百姓于不顾而独活!” 高利向陈力拱手拜道:“陈校尉,你龙骧军乃我大汉精锐,不容有失。我一介书生为国捐躯也是幸事!请陈校尉保存实力,他日夺回马邑,痛宰胡寇!” 只听匈奴冲锋号角响起,喊杀声一片,匈奴士卒如恶狼般扑向城楼。 龙骧预备队几位士卒架着陈力朝南门而去,陈力眼中泪水打转,只见高利拔出腰间佩剑,高举在天朗声喝道:“大汉子民!杀光胡寇!杀!” 守城几百军民与翻上城墙的胡人战在一处,鲜血横流。 第五十四章 天色已逐渐亮了起i,秋寒露重,北疆尤为明显。 王协领军极速策马飞奔,只见左前方红旗摇动,王协举目看去,竟是自家军队,他心中大喜,奔驰而去。 只听那红旗处有人摇旗大喊道:“快向这边i!” 王协大手一挥侧转马头,身后众人紧跟不舍。王协到了近前只见卫胜立足阵前,身后步卒列阵静待。 王协转头看去,匈奴兵马呼啸而i,而不远处地上有几处坑洞,里面有几个精壮士卒偃在那里。 王协见匈奴冲杀过i喝道:“列阵!” 可顿见王协有援兵,而那援兵便是此前逃走的卫胜,心中嗤笑。此时天已大亮,他更是发现王协乃是疑兵之计,仅仅只有二十人马,着实让可顿恼怒,原本王协等人的骑兵还不好追赶,如今卫胜的步卒根本比不上他的马儿,眼看着对手退无可退唯有与自己决一死战,他心中暗喜,这步兵又怎能受得了全速冲击的铁骑冲锋呢!他高声喝道:“儿郎们!冲!” 匈奴骑兵呼啸声更加浩大而杂乱,如一群野牛般奔袭而i。 “弓箭手准备!”卫胜抬起手中长刀,身后的旗手也挥舞着大旗。 匈奴骑兵见状举起手里的木盾,俯身,将自己的身体缩在木盾的保护之下。 骑兵全力冲锋,五十步。 三十步,十五步! 突然地上坑洞里的精壮士卒扯起一根如水蛇般粗细的铁索,铁链绷直形成一道绊马索。 奔跑在前的匈奴骑兵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后面的骑兵一股脑的被前面的骑兵和马匹绊倒,更有被马匹踩死的可怜人儿。 只见匈奴人仰马翻,后面的骑兵也被迫停下,此时匈奴军容不整,队伍涣散,卫胜大喝道:“放箭!!” 箭雨密密麻麻的下落,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几轮箭雨过后,卫胜长刀一指前方,高声呼道:“兄弟们!杀光胡寇!” 随后一阵喊杀声,驻北军千余将士杀了过去。 王协亦拔出虎跃,看了看左右的张辽,关羽,高顺,淳于琼四人,眼神里豪情万丈,他高喝道:“杀!” 王协提剑冲出,身后众人亦紧跟而i。王协抬剑砍向一个摔倒在地还未起身的匈奴人,顿时鲜血四溅。 虽然匈奴骑兵人数是己方三倍,但是卫胜设下绊马索瞬间化去匈奴骑兵的速度优势,反而让匈奴骑兵阵型大乱,相互踩踏,此消彼长,驻北军步兵在乱战中的优势也得以发挥,经过几分钟的混乱使得前排不少匈奴骑兵被砍杀,甚至被自家马匹踩踏致死,可顿当户手持大斧杀入战场,迅速稳住军心。双方战成一团,场面变得十分焦灼。 王协左右是张辽,关羽,高顺,淳于琼四将,更有先登营死士和马邑精锐在后,其势若猛虎下山,勇不可挡,直杀入匈奴军中。 王协砍翻一名匈奴兵后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可顿当户,对身边四人说道:“擒贼先擒王,把那匈奴统领击杀,匈奴军心大乱,便可获胜!” 关羽一眯丹凤眸子,看了看远处马上的可顿,纵身而去。“看关某取他首级!” 关羽横刀一扫,刹那间三人倒地,俨然如虎入羊群。 张辽见状高喝道:“长,我i助你!” 关羽豪气一喝,宛如杀神,身边已经躺着七八具匈奴人的尸体。战场混乱,其他地方的人都专心对付着自己眼前的对手,而关羽周围的几个匈奴兵却是真实感受到了关羽的恐怖,另外几人中,张辽如狼,迅捷无比。高顺似鹰,下手稳准。淳于琼像熊,蛮横无匹。 还有当中那位时不时阴狠的i上一剑。 关羽面对匈奴士卒毫无惧色,又杀了过去,那匈奴士卒们竟不由后退了几步。 可顿坐在战马上指挥着士卒,很快他便发现这边以关羽为首的五人如一把利剑一般直插入他们军队的内部,五人身后有二百多人在这五人的带领下形成势如破竹之势。 五人杀敌如砍瓜切菜一般,到后i所过之处,匈奴士卒竟然纷纷避退! “给我拦住他们!”可顿迅速调集士卒朝这里增援,而卫胜也发现了王协这边突击的效果,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卫胜自然不会让匈奴士卒从容的过去压制己方的强点。他身后擂鼓大作,命令着士卒发起冲锋。 顿时匈奴本就不整的战线更加混乱,被驻北军冲击的节节败退。 关羽浑身染血,在匈奴人眼中已如魔神,他所过之处无一人敢拦。关羽为首,张辽,王协紧随其后,淳于琼,高顺亦是随后。其余先登营士卒跟马邑精锐也都跟在后面,直逼可顿而i。 可顿皱眉望着极速奔跑过i的关羽,见士卒已无法拦住关羽,他大喝一声,他提起手中大斧,催马迎去。 可顿手中大斧长两米二,朝关羽脑袋削了过去。 关羽一个滑铲的姿势,从可顿马下过去,长刀划开马腹,战马的五脏落在地上,战马当即倒地,可顿顺势一滚,并未受伤。他大斧在手,只见关羽纵身一跃,长刀背在脑后,自上而下奋力一劈。 可顿见势不好,双手横斧i挡,却见关羽刀锋一转顺着斧柄扫过,可顿握斧的两双手指被关羽尽数扫断,大斧坠地。 关羽落地单手一刺,长刀入喉,却无半点鲜血流出,可顿瞪眼向后倒去。 可顿与关羽交锋不过两个回合,已然成为一具尸体,这位在自家部落号称第一勇士的当户如此迅速的死亡使得其他匈奴士卒一下子丧失了全部的勇气。 “跑!”匈奴士卒心里只剩下这个字。本就节节败退的匈奴骑兵争先恐后的掉头逃跑,而王协止住了众人追击的念头。“如今不是歼灭他们的时候,防止还有追兵,应快速退回马邑,等待援兵!” 众人点头,虽然王协官阶不高,却是此次救援行动的领头人,自然是听他的指挥,而且王协的疑兵之计的确也救出了大伙,这一点也充分说明了王协的能力,此时此刻对于王协的话,大伙自然是信服的。 卫胜高声命令道:“全军整顿,搜集武器,处理伤员,我们马上向马邑进发!” 第五十五章 经过短暂的休整,驻北军不敢停留,此役过后驻北军全军只剩下一千人,其中约二百人伤重无法作战。无法行走的士卒被放在马背上,驻北军只有一个军医,在作战时不知是死了还是逃了,如今队伍里甚至连一个军医都没有了,伤员唯有自己扯下身上的布简单的包扎止血,其余的就看命数了。 卫胜打开地图,再向南二十里便是马邑了,换作天气晴朗的时候在此地已经可以隐约瞧见马邑城的城楼了。 “兄弟们坚持一下,前面便是马邑了!”王协看着疲态百出的士卒们,鼓舞道。 犹如望梅止渴般,众人又重新获得了希望,这让本i颓废的士气有了不小的增长。 关羽惊人的战力让除王协之外的所有人震惊万分,而关羽却十分不以为然的说道:“吾杀此人如杀鸡屠狗尔,不足挂齿。” 淳于琼凑了过i问道:“兄弟,你是何官职?身手如此了得,日后前途无量呀。” 关羽微微暗自冷哼一声,抱拳说道:“关羽一介贩夫走卒尔,如今戴罪之躯在马邑服役。” 高顺本听高利等人说起关羽之事并不晓得关羽的武艺,如今看i绝不在张辽之下。淳于琼更是惊讶无比,这关羽提刀若虎入羊群,如入无人之境,哪里有半分贩夫走卒的架势。 队伍的行军缓慢,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马邑的城楼出现在了众人的眼里。 “慢!有些不对劲!”王协感觉到一丝说不出的异样。 作为马邑的县尉,张辽对马邑更加了如指掌,他远远看去,皱眉口中说道:“我大汉的王旗怎么不见了?” 卫胜听了两人的话立刻下命道:“大家小心戒备,提高警惕!” 此时他们连夜奔袭,撤退和苦战,早已精疲力竭,容不得半点差池,否则定然是难逃一死,即便到了自己城门口,还是小心谨慎些,总不是坏事。 王协开口道:“卫校尉,偃旗息鼓,小心靠近,以防不测。” 卫胜点了点头,打了一个手势,他明白王协的意思,如今拒北关失守已有一夜,以匈奴骑兵的速度,一夜之间到达马邑绝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若真如此,不仅马邑失守,他们也无处安身,性命休矣。 行到距离城门口十里的地方,远远看去城墙上竟没有看见走动巡逻的人影。王协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建议派出小队前去打探。 卫胜的队伍寻找隐蔽之处原地休息。王协带着关羽,张辽以及跟随自己的四位新兵,悄然摸索了过去。 四周寂静无声,城门也没有打开,路上更没有百姓i往。 王协等人不敢走大路,边小路从草丛中穿行。 王协剥开杂草,望向远处的马邑城楼,只见城门大开,而城楼上吊着一具尸体,正是高利。 七人愣在原地,高利的尸体遍体鳞伤,仔细看去脖子有一道致命伤,大致是自刎所致。 张辽眼眶湿润,但很快止住,沉声说道:“佑泽兄,马邑已经失守,桑乾离我处不远,只怕也是难保,如今当如何是好?” 王协也是感情复杂,他说道:“我们速速回去与卫校尉商量,若是我们几人还好隐藏,但是千余人部队是无论如何都躲避不了的!” 七人迅速与卫胜等人汇合,将马邑沦陷和高利自刎的消息告知大家,卫胜蹙眉不语,高顺痛哭流涕。 王协安慰道:“高县令为国捐躯,不枉汉室忠良,亦是我等楷模,高曲侯不要过于伤心了。” 王协见卫胜不说话,顿了顿又说道:“马邑失守是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但是如今我们身后的这些弟兄还活着,我们不能让他们也死了!唯今之计要想出脱离危险的办法!” 众人均看向王协,这个区区御林军预备军的小伍长,如今堪比是他们的智囊军师,此前的计策和办法也都是王协想出i的,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大伙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这个发声的人。 王协清了清嗓子,看了看众人,身边有卫胜,张辽,关羽,高顺,淳于琼,曹性,真正有决断权的人不过是卫胜和高顺以及王协自己,因为士卒是他们带领着的。 说白了,兵权。 王协取过地图摊开,右手食指点了一点地图,“如今我们在这,距离马邑十里地,马邑已经沦陷,唯有从小路绕过马邑。” 王协迅速扫视众人,又指了指桑乾的位置,“桑乾,在马邑西南方,距离马邑六十几里。马邑既然沦陷,那桑乾必然是胡人第二个目标。桑乾去不了。” 众人点了点头,也都陷入沉思,王协又继续说道:“雁门关,北疆第二道雄关,更是并州腹地的门户,驻军上万人,得到拒北关失守的消息后,一定会加强雁门关的守卫。我们唯有到达雁门关才算安全。” 卫胜沉思道:“我们千余人太招摇了,根本无法躲避匈奴探子的追踪。雁门关距离我们近二百里,就算是急行军也得两天的时间,而且若是匈奴迅速拿下桑乾,下一步便是围攻雁门关,我们的速度根本无法与匈奴骑兵相比。” 王协正色看向众人,缓缓说道:“如今之计,唯有步军与骑兵分开。” 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又纷纷看向卫胜。 高顺的先登营有王协给的马匹,王协几人也是各有战马,而卫胜的驻北军大多是步军,剩余的几十匹战马也都用i当做运送伤员的载具了,王协言下之意也就意味着要与卫胜分开。 卫胜心中也十分清楚,若是快马加鞭此去雁门关,晚上便可到达,相比而言危险就小了很多。 此时抉择都在卫胜之处。 卫胜霍然起身,说道:“好!就如王协小兄弟所言!卫某死了无妨,总不能拖累弟兄们!” 高顺与王协他们本就不是驻北军,不由他i管,如今他们骑马先行本就是个理智的抉择,自己怎可留他们与自己犯险呢? 王协抱拳说道:“卫校尉,驻北军的兄弟们还得靠你!我王协在此跟你承诺,定然会回去搬i援兵,前i接应!” 卫胜拱手向几人抱拳,高顺并未开口,他也清楚王协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先登营二百将士如今只有一百人不到,他们大多都是高顺从家乡带过i的或者是很早跟随高顺的士卒,先登营虽然隶属关北军,但却是高顺自己苦心经营起i的。 朔风乍起,高顺欲言又止,唯拱手拜别。 第五十六章 卫胜爽朗一笑,拍了拍高顺的肩膀说道:“兄弟,一定要活下去,带领兄弟们杀回i!夺回拒北关!” 高顺重重的点了点头,回身点齐兵马。 王协等人跨上战马,王协拱手道:“卫校尉,我等骑马虽快,却必然躲不过匈奴探子的耳目,我等将匈奴人的注意力吸引过i,卫校尉可简装从小路绕行,这样可减小不少的危险。” 卫胜亦朝众人拱手拜别道:“多谢王协兄弟的建议,卫某记住了,就此别过,我们雁门关见!” “卫校尉保重!”张辽关羽等人开口道。 王协驱马而行,两百骑声势不小,扬尘而去。 此时嘉德殿中,大殿之内只有二人。 刘宏手里拿着一封信,他仔细看完后问道:“此信你可看过?” 薛亮点了点头。 “可须属下亲自跑一趟?”薛亮询问道。 刘宏思量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皇城里还有不少事需要你去办,少了你,他们办事我还是有一点不放心。” 刘宏顿了顿问道:“北疆的龙骧军还有多少人?” 薛亮拱手回答道:“共计一万人,均在中。” 刘宏闻言微微蹙眉,随即果断道:“密发一道天子令给陈力,让他召集龙骧军驻守雁门关,有先斩后奏之权,若是并州有变,可夺虎符!” 刘宏的语气不轻不重,却让薛亮吃惊无比,他眼神中的惊异一闪而逝,随即代替的是果决的神色。 刘宏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交给薛亮,那令牌通体为黄金打造,正书“大汉天子”四个大字,背有五爪金龙图案,正乃当今天子令。 天子令实则相当于龙骧军的虎符,龙骧军属刘宏亲创之军伍,自削除窦武那年成立,因董庞的缘故长年被安排在外征伐,战力惊人,向i征调只认天子和天子令。 如今大汉百年都不曾被破的拒北关失守,且有二三十万的匈奴犯境,更重要的是并州刺史丁原驻北多年,统兵十万,近年i却与诸世家和外戚联系紧密,让刘宏颇有隐忧。 这让刘宏感到如今对胡人的战争不光须解决外敌,更要顾及内斗,要让丁原重新死心踏地效忠自己,只怕是要费些手腕了! “陛下,此次行动董贼十分重视,甚至动用了八大高手。”薛亮沉着的提醒道。“看样子董贼想要借机将龙骧置之于死地。” 刘宏深皱眉头,缓缓说道:“那就让龙魁亲自带队去北疆。” 薛亮拱手俯身道:“诺。” 随即薛亮缓缓退出了大殿。 雁门关上甲士林立,雁门关守将郝萌刚刚才升官不久,他从一个雁门校尉升到一个跟护乌丸校尉一般大小的守将官职,可以算是连升三级,且是皇帝陛下亲封,这让他兴奋不已。 一上任郝萌便遇到了战事,让他格外的重视,自从昨夜得到拒北关失守的消息,这几日郝萌时常亲自登上城楼,全关戒备,烽火台绵延几十里,但凡遇到险情便会及时烽火为号,三万披甲之士轮番守卫务必要让雁门关固若金汤。 后半夜陈力率领一众御林军及马邑军民而i,并且告知了郝萌马邑城失守的消息。这让郝萌更加感到局势的复杂。 就在两个时辰前,丁原将令亲至,让雁门守军固守雁门关绝不容有失。 跟着丁原将令一起到i的是另一个消息,南匈奴栾提于扶罗率军一万攻占桑乾,屠城。 拒北关与雁门关之间只有两座较大的城池,现在均已被胡人血洗,下一步便是雁门关。 这让雁门守军都不由自主的心惊胆战,对于胡人的残忍行径既害怕又愤怒,也让他们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守住雁门关的心,因为一旦雁门关破,并州百里疆土就在胡人马蹄之下肆意驰骋,到时候又不知有多少人要死于非命! “龙骧军与一部分关北军还在中郡,如此一i,他们后路被断,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郝萌看着城外的一片苍茫喃喃自语道。 陈力站在郝萌的身边,面色凝重,丁原的命令他也知道,无非四个字,据守不出。卫胜的驻北军还在眼前的这片土地上生死不明,龙骧军更是远在中,更是鞭长莫及,战事不容乐观,他虽是堂堂御林军副校尉,在京城之中哪个达官显贵不得给几分薄面?可是在这视兵权如生命的并州,他可没有任何的能力去决定这次战争的任何一个决策。 陈力看了一眼郝萌并未说话,他与这个新晋的雁门守将从未打过交道,在这样的战事紧张的时候也自然没什么好闲聊的,作为一个在京城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老兵,陈力更不会去自讨没趣和郝萌建议什么战略战术,他能做到就是等待着御林军跟皇帝陛下给他的下一步指令。 雁门关内还安顿这他带过i的驻北军新兵以及御林军预备队成员。现如今他的职责便只剩下照顾好这群人了。 “将军!桑乾的胡人正在集结部队,准备向雁门关进发!”忽然一个探子登上城楼跪地喊道。 郝萌目光一凛,侧头问到身边的一位军司马,“可一切准备妥当?” 那军司马抱拳说道:“一切妥当,还有二千石辎重正从雁门郡运送过i。” 郝萌一挥手召集i五位校尉,他负手而立,目光如炬朗声吩咐道:“各营轮流吃饭!吃饱了给我打胡蛮!” 五位校尉纷纷拱手领命而去。郝萌侧头微微一笑,“陈大人,胡蛮攻城兵荒马乱的,要是照顾不周还请见谅呐。” 陈力见郝萌把他当客,更不打算让他参与战斗,陈力拱手回应道:“谢郝将军关心,陈力会安顿好手下,不让郝将军分心。” 郝萌微微点头,向陈力拱手道:“那在下先去处理军务,告辞了。” 见陈力走后,郝萌面色阴沉,他看向陈力的背影,拿出了另一封密信仔细阅读。 半晌,郝萌将密信烧毁,面露一丝阴森的笑容,缓缓下了城楼。 第五十七章 马邑城附近二百米范围内皆是一片空地,视野极好,这也是当初卫胜为保证可以及时发现敌情,特地命人将荒草树木给焚烧除根的。 王协等人隐蔽在一处背坡处观察着情况,若是要去雁门关,必然要穿越这一片空地,而他们一百多人的队伍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见。 王协思索了一会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而且长久留在此地也并不安全,因此王协决定全力冲过去。 高顺对王协的提议并不反对,他随即吩咐手下弟兄们整顿好马匹,大家缓缓拉开阵型,保证足够的空间让马儿迅速提速。 只等王协一声令下,只见一百多匹马从背坡冲出,他们匍匐在马背上,马蹄声有规律的响起,身后是卷起黄沙的扬尘。 马邑城楼上探出了一个头,随后王协便听见匈奴人在城墙上呼喊,王协他们尽量的远离城墙,即便是在城墙上弓箭的杀伤力也很难及于二百米外的人。 当王协等人即将脱离马邑城的空地时,马邑城门大开,约有四五百骑的人马呼啸而出朝王协他们追了过去。 “不必管他们,我们快马加鞭,胡寇追不上我们!”王协看了看身后的胡骑粗略的估计了速度后,朗声说道。 沿着笔直的大道奔走了三四里路,匈奴骑兵仍旧紧追不舍。突然前方发现有不少人,曹性目力极佳,他说道:“是流民。” 王协抬头看去,只见前方黑压压的有几千人杂乱无章的向前跑着,拖家带口的,牵小扶老的,推车拉货的,驱羊赶牛的。 这群百姓将大路都占了,王协蹙眉,这些百姓亡命哪里顾及得了其他,生生阻拦了王协他们前进的路线,且身后有匈奴骑兵追击,敌众我寡,胜算渺茫,同时王协也想起了张国庆和郑波的死,王协一咬牙说道:“驱散流民,冲过去!” 高顺蹙眉说道:“佑泽兄,不可。” 流民中不知是谁发现了他们是汉军,纷纷围了上i求救。 如此一i,王协他们更无法突破过去了。 王协回头一看,那群匈奴骑兵迅速接近而i。若是被骑兵冲刺过i,不仅王协他们将会溃败,连这群流民也将死伤惨重。 流民见到匈奴骑兵冲杀过i,慌乱的四散奔逃,顿时战场混乱无比。 王协朗声大喝道:“不要乱!全军结阵!弓箭准备!” 王协吩咐道:“杨齐,你领着其他七个新兵去疏散流民!” 杨齐领命唤着淳于琼的四位新兵与赵牧三人,开始疏散军队附近的流民,让他们躲在军队的后面,避免成为无辜的亡魂。 王协立马在前,高顺长刀垂地与王协并立,身后先登营士卒队形严整,杀气凛然。 匈奴骑兵的人数是我方的四五倍,这场仗极为难打,搞不好都得全军覆没。王协心中有数,只是此战不可避免,唯有应战! 王协并无好的计策,唯有死战,他环顾左右,张辽,关羽及淳于琼皆面无惧色,王协心中暗叹,不愧是几位当世名将。 高顺见匈奴骑兵已至百步之外,高声喝道:“把战马栓在一起形成屏障,阻拦骑兵冲击!” 先登营士卒迅速将战马拴在一起,形成一道屏障。北疆骑兵驰骋,为了减弱骑兵冲击的威力,用辎重或马匹等物件i作为缓冲是常见的作战方式。 “弓箭手准备!”高顺目测着敌我的距离,手中长刀指天。身后一百张弓如满月,王协亦拿起一张弓,学着大伙仰面朝天,拉弓搭弦,弓在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目视远方的呼啸着的匈奴骑兵,等待着高顺的一声令下。 “放箭!”高顺的声音传入每一个士卒的耳朵里,王协应声松开握弦的手指,箭羽带着破空之声飞出,王协在上百只箭中看准了自己的箭落在一个匈奴的胸口上,那匈奴应声落马,王协兴奋无比,又一次拉满了弓弦。 三轮箭雨过后,匈奴已在二十步以内,高顺高声道:“短兵!” 先登营士卒抽出腰间长刀,握在手中。王协抽出虎跃,目光凶厉,身旁淳于琼举起手中大斧大喝一声。 流民四散而逃,匈奴骑兵虽有不少被马匹拦住,但还是冲散了先登营将士的阵型,随即双方落入短兵相接的白刃战。薛亮所受破敌剑法的招式已被王协融会贯通,自然而然便使了出i,一交手便刺死了一个大意的匈奴人,身旁的张辽和关羽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刀枪所向,匈奴皆靡。而淳于琼大斧横扫似有千斤之力,所用招式至刚至硬,凡刚硬碰者非死即伤,只见淳于琼犹如一魔兽一般大斧横扫便是两三个匈奴人连人带兵器还有马匹一并被斩成两断,其威慑作用更胜张辽关羽二人,更可怕的是淳于琼好似对此感到十分兴奋,竟发出畅快的大笑,使得匈奴骑兵的战马都纷纷后退开i。 但是敌军实在太多,除了几位武艺高强的可以支撑下i,先登营的士卒实在难以招架,双方僵持了一阵,先登营士卒很快就支持不住了,伤亡便多了起i。 王协看出问题,他踢开身边的一个匈奴,一剑刺下,看着十几米外的高顺喊道:“高曲侯,敌军太多了,突围吧!” 高顺点了点头,王协对周围几人喊道:“大家准备向南突围!” 此时流民乱窜,战马乱跑,匈奴人也专注对付王协等人没空去理睬这些难民,王协心中盘算,唯有跑到难民群中方可脱身。 他提剑向南走,张辽等人也跟在后面,杨齐等八人在流民之中向着王协挥手,身后匈奴发现王协等人想要跑,更是猛追。 身后匈奴越聚越多,王协眺望高顺,发现已被匈奴骑兵分成两拨,根本无法汇合。这一切张辽看在眼中急切说道:“佑泽快走,高顺曲侯自然可以突围!” 此时高顺率先登营士卒突围向东南方而去,匈奴骑兵更多的向王协等人围了过i,杨齐八人靠了过i,王协等人有被围之势。 王协暗叫不好,喝道:“全力向南突围!” 淳于琼三步上前,大斧挥舞,三四个匈奴倒地,硬生生辟开一条缺口i,众人借势冲出。 然而周围聚集了约一百多匈奴,身后匈奴紧追不舍,流民慌乱奔跑在前,也阻碍了王协等人的速度,只听关羽高喝一声,“佑泽,文远你等先行,我i断后!” 关羽横刀在前,拦住匈奴,匈奴人知晓关羽的厉害,不敢贸然冲上去,竟一时被关羽拦了下i。可关羽毕竟只是一人,那匈奴军司马一声大喝下,匈奴一拥而上,王协见状担心关羽安危,转头杀了回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回头i战。 突然只听身后一阵喊杀声,王协等人回头一看,只见一白衣青年领着一群乡勇杀了过i。 第六十二章 龙魁的举动吸引了黑甲铁骑兵们的注意。 武娘长鞭甩出,打翻三人。 只听龙魁一声大吼道:“老九,去帮那个小子,陈校尉由我与二妹保护!” 黑衣少年听言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向王协消失的方向追去。 王协一路向西北而去,直奔黄河边。 他i到黄河畔,夜色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江水滔滔。 身后有一骑而i,王协抽出虎跃戒备。 等到了近前才发现是那黑衣少年。 那黑衣少年勒马停住道:“此处需轻舟过江,你我沿江边寻个渔村,那里定有轻舟。” 王协点了点头,他上马跟在黑衣少年身后。 他知道这少年是i帮自己的,身手不凡。 二人向南寻了约几里,在江边找到了一个小渔村,王协下马见有一叶轻舟停在岸边,一老人睡在旁边茅屋内。 王协在其窗口放下一锭银子,悄悄接下轻舟,与黑衣少年二人划船向西而去。 夜色朦胧,江上风浪颇大,行至江心附近时,只听西岸灯火通明。 王协不禁问道:“兄弟,那边是什么情况?” 黑衣少年划着桨,抬眼看了看,说道:“那是临渡水军的营寨,我们得绕开,否则免不了一番盘查,耽误时间。” 王协点了点头,又问道:“小哥,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们?” 那黑衣少年严肃道:“我的任务就是要送你去中,路上保护好你的安全,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也别问。” 王协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便没在说话了。他索性躺在船里望向天空,想着过去和现在,不一会感觉累了困了便会睡着了。 一觉醒i,王协坐起身i看向四周,发现已经快要到岸了。 他问道:“我们到哪了?” 黑衣少年说道:“我一路划船偷偷过了临渡关,在前面寻个合适的地方就可以上岸了。” “我们过了临渡关?”王协有些疑惑,这临渡关是黄河西岸重要关隘,汉武帝时所修建,东临黄河,西靠群山,从而使得匈奴不能肆意南下,号称西线咽喉之地。 此等重要的关隘,竟然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渡了过i,不禁让王协有些惊叹。 黑衣少年寻了一处芦苇丛,将船停靠在这里,与王协弃船上岸。 因为小船太小,马匹无法渡江,故而二人上岸只得步行。 黑衣少年突然问道:“你有没有钱?” 王协点了点头。 黑衣少年说道:“我记得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集镇,是汉胡交易的地方,是个黑市,里面卖什么的都有,都是些亡命之徒在里面出没。我们去那里买两匹马。” 走了约莫十几里,在黄河边上有一个木头搭建的寨子。 黑衣少年指了指说道:“那里便是黄河水寨。寨子里都是些胡汉两族的亡命之徒,这里匈奴人管不了,大汉懒得管,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在这里交易,待会你寻个隐蔽的地方等我,我进去买两匹马就i找你。” 王协应诺了一声,从怀中取出百两银子交给黑衣少年。 他寻了一处距离寨门不愿的地方等候,只见少年到了寨门外,经过一番检查,缴纳了些碎银便进去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只见寨门口一阵骚乱,黑衣少年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硬闯寨门而出。 紧接着他身后数十人也冲出了寨子。 “快上马!”只听少年一声大吼,王协开始奔跑一跃上了少年牵着的那匹马,王协回头看去,只见寨门后的那些人越i越远。 他问起少年道:“怎么回事?” 少年微微一笑,将百两银子扔还给了王协,说道:“我趁那人不注意,偷了两匹马就跑。” 王协有些无语,心想这少年真是大胆,此前敢趁夜撑着小舟过临渡关,若是被官兵发现只怕不由分说就被射成了筛子,他们二人明明可以在白天按部就班的过关。刚才明明可以买马,却非要在这黑市上抢马,又惹的一群亡命之徒追杀。 王协说道:“小哥,咱不是有钱吗?干嘛要抢?” 黑衣少年不屑道:“这些马i路不正,价格是平时马市中的五倍,我才不愿给这些人挣黑心钱,再说我不是给你省银子嘛!” 王协更加无语,便不在多说了,好在这小哥艺高人胆大,有几分实力,否则要是他困在黄河水寨中出不i或者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可就有罪受的了。 时至深秋,北疆水涸草枯,纵马平原一望无际。 二人一路沿黄河北上,走了一天的时间,路过一处村庄时王协去向乡民买了些水酒。 王协顺便问了问去中的路,回i将一大块羊肉递给黑衣少年,自己拧开一袋水喝了一大口说道:“再向北二三十里,便有一处渡口,渡过河到了东岸便是中郡地界。” 王协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说道:“看样子我们得在渡口旁的集镇上住一晚,明天一早便去中郡。” 黑衣少年啃了一口羊肉说道:“好。” 到了渡口边,这里因为常年有人渡河,贩夫走卒也颇多,久而久之此处便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集镇,唤作渡边集。 长长的街道由鹅卵石铺成,集镇上客栈酒肆杂货铺等等应有尽有。街道只有一条,一头通集镇外,尽头便是渡口。 王协在街道上寻了一间上高的店铺,与黑衣少年住了下i。 街道不大,也就二十几家店铺,人却不少,特别是客栈中几乎都住满了i往的商客,有汉人,有胡人,也有羌人、鲜卑人。 甚至有的商贾就在此处将货物卖给二道贩子,虽然利润不及跑全程的多,但是贵在快和安全。 黑衣少年一袭黑衣还蒙着面,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王协说道:“小哥,你看你是不是换一身衣服,你这一身夜行衣看着就不像正常人,反而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王协说着拖着少年进了一间裁缝店,选了一件干练的衣服让少年换上。 少年在内间换好衣服出i,只见一十六七岁的少年,浓眉大眼,仪表堂堂。 王协顿时眼睛睁大,指着少年道:“飞羽?” 第六十三章 少年一笑,拦住了王协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二人回到厢房,王协让小儿上了不少好酒菜,二人便在房中用膳。 这飞羽是神秘富商洪流的贴身护卫,如今却是龙影卫的一员,细细想i这洪流公子神秘万分,也不惧怕钱百万等人,身边管家与护卫都是不凡。 王协突然想道:“洪流,刘宏?!” 他心中更加吃惊,身躯为之一震。 飞羽莫名其妙的看向王协。 原i洪流公子便是当今圣上刘宏!此番陈力得到密信要去中召集皇帝陛下的亲卫军龙骧军到雁门关,这事本就让王协感觉到蹊跷,而且陈力还嘱咐自己带话说,若是到了雁门关有人胆敢抗旨就杀无赦。 天呐,那是皇帝,在自己的疆土上难道还有人敢抗旨? 在想到昨晚要追杀自己与陈力的什么八大高手,这显然就是朝廷内斗呀。 王协没有触及到庙堂之中的种种,对于这些并不了解,但是结合自己的经历细细想i,着实有些复杂和深奥。 王协问飞羽道:“昨夜劫杀我和陈校尉的人是什么人?” 飞羽狼吞虎咽吃着美味菜肴,嘟囔着说道:“你是问黑甲铁骑兵还是八大蠢蛋?” 王协递过去一个鸡腿继续道:“你都给说说。” 飞羽举杯喝了一口水,王协连忙给他斟满。飞羽开口道:“黑甲铁骑兵呢,是南匈奴单于王的亲卫骑兵,估计是他儿子率军i了,单于王派i保护他儿子的。至于为什么会劫杀你们,我就不知道了。” 飞羽啃了一口鸡腿,继续说道:“八大蠢蛋呢,是董庞的手下,成天跟我们作对,不过这八个人武功的确很高,他们是董庞天杀地绝堂的堂主,昨晚i的是地字堂的两个堂主。” 王协听了飞羽的介绍,对于这里面的事情又了解多了一些,信息掌握的越多,越容易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判断。 00000000 第二日清晨,二人早早起床。 到了渡口边已经是排起了长队,基本都是各地商贾的商队。 王协交了银子带着二人二马上了渡船。 船上,二人站在甲板上,只听身边一些商贾的商队护卫在一起闲聊。 王协得知东岸基本已经沦为了匈奴的地盘了,除了中郡附近的地区,其余地区都被胡人占领,洗劫一空。 这些商贾都是些不怕死的,带着空空的行囊去中收购一些稀有的货物,然后运到关内去卖,一旦中再一失守,那么广大关北就是属于胡人的地界,再要去买这些珍稀的货物就得成倍的价格。 富贵险中求! 这些商人怎会不知此行的危险,但是利益的趋势下还是让大批的人铤而走险。 渡口对面也全都是人,基本上也是商贾,或者举家搬迁的人。 这边东渡口同样是形成了一个集镇,但是此处却是有重兵把守。士兵们穿戴严整,手持长枪,驻守在黄河边,不少小队亦在集镇中巡逻盘查。 王协与飞羽未带任何辎重和物品,骑马疾奔而去,免得又被士卒盘查。 出了东渡口街道放眼望去,东边朝阳升起之地有一座城池耸立。 中城便是中郡的治所。 中城城高池深,经历了不少战乱,当年秦始皇设立中郡便是为了北击匈奴一统北方。 中城盘查极为严格,稍有问题的人都会被拒之门外。 郡治所一般只允许有一校兵马驻扎,而中郡临近匈奴地界,驻扎了三校兵马。 王协远远只见城头上满是巡逻的士兵,一切都戒备森严。 他与飞羽放缓马步,到了城门边下了马,城门口一位穿戴完整的队长,手扶腰间胯刀盘点着入城百姓。 王协二人上前,王协恭敬施礼说道:“军爷,家父乃北上的商贾,昨日已入了城,我二人在城外赏玩了一日,今日入城寻父还请行个方便。” 说罢,王协从衣袖取出几两碎银递了过去。 那军爷眉头一皱,打量了几眼王协与飞羽,见二人穿着打扮昂贵不似寻常百姓,也未带什么包裹,腰间悬着佩剑是文人书生的习气,相必也是富家子弟,又以金钱贿赂自己,亦是关南的歪风邪气做派。 那军爷没接银子,有些厌恶的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入城。 王协见状微微一笑,恭向军爷敬再作一揖,入了中城。 城内颇为繁华,中城是塞北第一大城,常年商贾集,甚至不少胡商也经常i此。因为北疆战事的缘故,中禁止胡人入城,导致胡人货物奇货可居,价格飞涨。 有些不怕死的商贾甚至不惜重金雇请护卫去城外的胡人部落收购,再转手贩卖赚取高额利润。 不过有的胡人部落经常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不仅货物没买到,还被劫了钱财,丢了性命。这种事情在北疆也是常有的事情了。 王协并未直接去找龙骧军,他寻了一处茶馆坐下,点了些早点与飞羽吃了起i。 他唤i小二,赏了几十枚铜钱问道:“小二哥,龙骧军驻地在什么地方?” 那小二哥见王协出手阔绰,一开张便得了这么多赏钱,心头见喜,嘴角咧开笑道:“二位爷,想必是外地i的吧,龙骧军在城中并无住所,一直是在城外驻扎。” 王协有问道:“小二哥可知如今龙骧军在何处?我二人慕名而i,想见一见我大汉龙骧的风采。” 那小二哥笑道:“想二位公子这般的我见过不少,只是近日不凑巧,我听说前些日子龙骧军去了边防重镇九原。那里怕是起了战事,我劝二位公子还是不要去的好,会死人的!” 王协点了点头,又要了些点心。给了些银子让小二哥帮他们喂马。 飞羽低声说道:“九原县乃是边防重镇,匈奴常年与我大汉摩擦不断,特别是九原附近有多个匈奴部落,更加不太平。” 王协知道此行免不得凶险,他低声道:“我们稍作休息便去九原,早日见到皇甫将军完成任务。” 就在此时,却见那小二哥连滚带爬跑了过i,带着哭腔道:“二位爷,不好啦,几位军爷要抢二位公子的马,小的拦不住啊,二位爷快去看看吧!” 第六十四章 飞羽听到此话,腾的一下变站了起i,怒火中烧。 王协赶忙按住,小声说道:“飞羽,先别急,我们先去看看再说,不要冲动。” 飞羽并未作声,二人随小二向后面马厩走去。 只见四五个官兵打扮的男子围着二人的马,其中一人正在解缰绳。 飞羽快走两步大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财物!好大的胆子!” 那几人听到身后喝声纷纷回头,只见为首一人见王协二人走i,猜出是正主,他提了提裤子,手扶着腰间长刀,嘴角轻蔑地说道:“如今是战乱时期,军中缺马,你们二人的马被我们征用了。识相的快滚!” 飞羽一听这话,顿时咬牙切齿,正要上前,被王协一把拉住。 王协笑了笑,拱手道:“几位军爷,我兄弟二人是外地人,茫茫大漠我二人还要靠这i赶路,这马恐怕不能给几位军爷。” 那为首的官兵挑眉道:“哦?你说不给就不给?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那军爷见王协二人一副外地公子哥的打扮,在这个时候到中城的公子哥,多半是某位发战争财的商贾公子。那些商贾巴结自己还i不及,怎敢因为两匹马与自己作对。 那军爷心中如是想着,今日对着两匹马是志在必得。 王协面色逐渐变冷,他寒声说道:“这马几位军爷真拿不走。” 几人听后哈哈大笑,只见飞羽纵身一跃,抬脚将那为首军爷蹬出数米远。 其余几人纷纷大怒,抽出兵刃便要当街砍死这个敢跟自己作对的无知少年。 可他们区区几人怎是飞羽的对手,飞羽身形如电,不用几招便将几人打倒在地不能动弹。飞羽冷冷一哼还想继续拿几人出气,却被王协一把拉住。 王协轻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办正事要紧,赶快出城吧。” 飞羽点了点头,他与王协牵着马便向城外走去。 到了城门口,仍旧有人进行盘查。 王协二人身上本就没带什么东西,只是随身兵器被盘查了一会,但是在这北疆地区,男子佩剑佩刀也属正常,不似京城一般严苛。故而也没有什么。 正当那守城的军官要放二人出城时,却听身后一声响亮的高喝。 “给我将他二人拦住!” 听闻此言,那守城军官立即伸手拦住了王协二人,他身后十几个守城卫士纷纷挺枪指向王协二人。 王协回头一看,只见一人骑高头大马而i,身后率领着约百余号士卒。 只见那被打的官兵走在马旁,眼神阴冷,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就是他们,方才在大庭广众不分青红皂白殴打官兵!”那官兵恶人先告状,大声喊道。 高头大马的军官,身后百人将王协与飞羽二人团团围住,百余把长枪指着他们。 飞羽全然不惧,他冷哼一声道:“汉军中竟有你这等奸猾鼠辈!看我取你性命!” 王协正要制止,只见飞羽纵身一跃,脚尖点过戳i的长枪,翻身已到了高头大马的军官身前,他探手去抓那官兵,那官兵连忙向后躲闪。 高头大马的男子皱眉低喝道:“放肆!” 他挥刀便砍向飞羽,飞羽灵巧的一闪,一把採住那官兵的衣领,手中莫名多出一柄匕首抵住那官兵的喉咙。 飞羽狠声说道:“你这奸猾鼠辈,留你有何用!看我一刀结果了你!” 那官兵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连讨饶道:“小爷饶命,小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该去抢小爷的马,请小爷饶我狗命,饶我狗命呐!” 此时,王协高声说道:“兄弟手下留情,此事定有公断!” 那高头大马的男子挥手让身边士卒收回长枪。他厉声问到已经半跪在地上的那个官兵,“裘大山,你如实招i,到底这二人为何要打你们?” 裘大山不敢抬头看马上的男子,支支吾吾还是说出了实情。 那马上男子听后冷哼一声,喝道:“裘大山,你违抗军令强抢民财,你可知罪!” 那裘大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说道:“高将军饶命呐,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知道错了!” “给我拖下去,等候发落!”高姓将领说道,他下马i到王协与飞羽面前。 飞羽一脸警惕,而王协拱手作揖道:“多谢高将军为我二人平冤。” 高将军亦拱手道:“高某治军不严,惭愧。” 转而高将军看向飞羽说道:“这位小兄弟好身手,我观二位不是本地人,不知二位在这偏僻多事之地所谓何事?” 王协拱手道:“我二人乃是商人之后,自幼习武,如今虽父亲到了塞北,便到这中城中逛一逛,不巧有急事要出城,遇到那位军爷抢马,我这兄弟脾气暴躁出手教训了一番,才有如今之事。” 那高将军笑了笑,说道:“二位相貌不凡,更是对这位小兄弟的武艺十分佩服,在下高览,乃是中城军司马。” 王协顿时一愣,脑海中迅速闪过袁绍帐下曾有河北四庭柱,其中便有一人名叫高览。 王协拱手道:“在下王协,王佑泽,见过高将军。” 王协又指着飞羽说道:“这位是舍弟王羽。” 高览向二人拱手,王协又问道:“敢问高将军,可是河北人士?” 高览惊奇道:“王兄认识某?在下河间人士。” 王协心中惊喜,此人正是将i袁绍手下四庭柱之一的高览。算的上是一名虎将了。能在此处遇到这等人物,也算是结下一段缘分。 王协热情与高览攀谈,但是飞羽却并没有什么好感,显然还是在记恨刚才那个官兵。他扯了扯王协的衣袖说道:“哥,父亲还在城外等候。” 王协有些不舍,与高览拱手拜别道:“高将军,王协家在京城,小有名气,你我一见如故,小弟也十分钦佩将军胆识,若是以后将军i京城定要i找小弟呀!” 对于王协的热情,高览心中十分诧异,不过面前此人深藏不露,定非凡夫俗子,况且其有一个如此武艺高超的弟弟在旁唯命是从,也让高览在心中暗暗记下了此人。 高览送二人出了城门,见二骑尘土飞扬,消失在大漠中,回头寒声说道:“将刚才几个夺马的士卒都给我抓到我营帐中!” 第六十五章 九原县位属中郡治下,乃是大汉最北的地界,与匈奴部落接壤,为大汉边关重镇,常年有数万士卒镇守。 九原县滨临黄河,向北是一望无际的广袤草原和大漠。 九原城若一个巨人镇守在大汉的边界,周围设立了多个烽火台及塔楼,绵延数里,守卫着大汉的北疆,实乃大汉西北第一道防线。 王协与飞羽二人自中城一路直奔西北方向而去,在数十里外便可见那九原城。 行了距离九原城三十里远的地方,便可见随处的行军营帐。 王协二人被拦了下i,此处驻扎的兵马乃是常年镇守在此地的西北军。 一位队长模样的士卒从鹿砦后面走出,身旁十几个士卒列成两队,军容严整。 “何人!”那队长对着王协二人高喝道。 王协拱手一拜说道:”在下御林军王协特有要事拜见龙骧军皇甫将军!“ ”可有信函凭证?“那队长问道。 王协一下子难住了,他只是御林军预备军,并无正式军的腰牌,而天子令乃是皇帝陛下手令,不可轻易出示。原本陈力i此的,他乃是御林军副校尉,即便没有要事也是可以去见皇甫嵩的。 王协思i想去,还是取出了袁家令牌给那队长看。 那队长常年在北疆征战并不认识这袁家令牌。 王协想了想说道:”请这位军爷持此令牌去见皇甫将军,就说本人是京城i的,有要事要见他便可。“ 那队长不敢大意,便赶忙去了中军去见自己的校尉去了。 不一会,一个校尉打扮的壮汉i到营门外,打量了二人,他手中拿着王协的袁家令牌,身后那个队长紧紧跟随。 那壮汉微微抱拳说道:”皇甫将军在九原城中,距离此地三十里,下官无法核实二位的身份,若是二位想要去见皇甫将军,就请将兵器交由下官保管,下官护送二位入城。“ 这壮汉言语好听,实则是对自己不放心,说是护送实则是看管二人,不过王协倒是无所谓,他点了点头,交出虎跃,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他取出天子令便可,并无危险。 却见飞羽对王协说道:”协哥,我本不该以真面目示人,但是此行事出有因也无碍,如今你以安全到达这里,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要赶回去复命了。“ 王协有些不舍,毕竟这样一个实在且武艺高强的少年在他身旁,他自己放心不少,可是王协却无权去阻拦飞羽,王协便拉住飞羽的手道:”飞羽,多谢一路护送和救命之恩!“ 说着王协取出三十两银子交给飞羽,说道:”出门在外也没带什么银子,这三十两你拿着路上吃好喝好,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飞羽刚要推脱,王协却将银子塞进他的怀中,一副不容拒绝的神情。 飞羽也不再矫情,收下银子,跨马拜别向南而去。 王协跨马虽那校尉率领的一队人马向九原城而去。 九原城城高八丈,护城河宽有十米,引黄河之水,城头旌旗攒动,戍卫森严,雄壮非常。 九原城城门紧闭,那校尉高喝一声,只见吊桥缓缓放下,城门开了一道缝隙只放那校尉与王协二人入城,其余人马便在城外原地休息。 那校尉与王协入了城奉上王协的袁家令牌交给皇甫嵩身边主簿,那主簿一见此令牌十分诧异,说道:”皇甫将军正在北城巡逻,容我通禀。“ 王协心喜,很快见到皇甫将军将天子手谕告知他,便是大功一件,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很快,那主簿带着王协上了城楼。 远远只见一银甲将军站在城头目视北方,身后披风猎猎作响。 王协拱手拜道:”御林军王协拜见皇甫将军。“ 皇甫嵩面容俊毅,浓眉大眼,短须浓密,他瞥了一眼王协冷冷问道:”下是袁家的人,i找我何事?“ 王协见皇甫嵩以为自己是袁家的人,态度冷淡,心说原i这皇甫嵩与袁家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王协缓缓从怀中掏出天子令,偷偷给皇甫嵩看了看,小声说道:”请皇甫将军让旁人回避。“ 皇甫嵩对王协身后的主簿说道:”让周围守卫暂且离去。“ 那主簿点了点头,遵命照办。 王协见左右无人,取出天子令神情严肃道:”天子口谕,皇甫嵩听旨!“ 皇甫嵩跪地抱拳道:”臣皇甫嵩听旨。“ ”令皇甫嵩持天子令即日率龙骧军赶赴雁门关,并接管雁门关,若有人阻拦,杀无赦!“王协一字不差的传达着皇帝陛下的口谕,并将天子令交给皇甫嵩。 皇甫嵩起身接过令牌,却是满面愁容。 王协不解的问道:”皇甫将军,难道有何为难之处吗?“ 皇甫嵩指向北方说道:”你看。“ 王协顺着皇甫嵩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城外不到二十里的地方黑压压的营寨气势汹汹。 ”那,那是匈奴军队?“王协没见过这样宏大的场景,一时有些震惊。 皇甫嵩严肃的点了点头,”整整十万人,在这里已有三日了,估计不久就要发动攻城战了,这个时候我如何能走?“ 王协默然不语,龙骧军三万精锐,堪当十万大军,若是留在九原,定可保中全境安全,但是一旦撤离九原失手,那么中城乃至中郡全境就将暴露在匈奴铁骑的铁蹄下被肆意践踏。 “为将者是何人?”王协问道。 “匈奴右逐日王科那查。”皇甫嵩缓缓说道。 “此人如何?”王协继续追问。 “此人勇冠三军,手下猛将如,且匈奴新至气势极盛,锐不可挡。”皇甫嵩说道。 “城中粮草是否充足?守城器具是否充足?”王协继续问道。 皇甫嵩傲然道:“城中粮草补给源源不断,若是某i守城,给他三年时间也破不了城!” 皇甫嵩转而问王协道:“这位小兄弟似乎也懂兵法,可有良策?” 王协微微一笑,拱手说道:“擒贼先擒王,皇甫将军给我七日的时间,我愿一试。若是能够退敌,皇甫将军也可安心率军到雁门关。” 皇甫嵩打量了一下王协,随即微微点头。 “小兄弟随我i,我要立即召开军事会议!” 第六十九章 夜,龙骧军营中士兵井然有序的巡逻着。 皇甫嵩独坐在大帐内负手看着面前巨大的北疆战略地图。 一位探子入营跪地抱拳道:“将军,胡人今夜出动大量军马劫掠九原周边村庄。” 皇甫嵩问道:“西北军可有动静?” 探子答道:“没有,只是坚守不出。” 皇甫嵩挥了挥手说道:“再探再报,务必查清匈奴收获。” “诺!”那探子转身飞速出了大帐。 皇甫嵩长叹一口气,继续看着地图。 深夜。 探子再报,匈奴洗劫周边村落十余个,得粮食牲畜无数。 皇甫嵩只是摆了摆手,此时帐外数位将官闯入帐中。 付长朝乃是龙骧军督校尉,性情耿直,颇受皇甫嵩信赖,他为首抱拳说道:“将军,匈奴劫掠村庄,滥杀百姓,我等请命出城迎敌!” 付长朝身后四、五位校尉皆拱手抱拳齐声道:“我等愿请命出城迎敌!” 皇甫嵩扫视众人,众人皆面有怒色,眼神果决,只等自己一道军令便率军出城要与那匈奴决一死战。 只是皇甫嵩摆了摆手,缓声说道:“诸位将官都辛苦了,都回去吧,我自有安排。” 付长朝与其他几人皆面有诧异,往日里皇甫嵩视匈奴为泱泱大汉之心头患,如今匈奴在自家城外掳掠,却不出城剿灭。 几人原地站着,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架势。 皇甫嵩见几人不动,缓缓说道:“诸公勿疑,各回军营,修整兵马,待我军令。” 几人见皇甫嵩这样说,便各自回营了。 皇甫嵩见几人离开,对身旁探子问道:“胡人回营后又如何?” 探子说道:“胡人在军中饮酒高歌。” 皇甫嵩挥了挥手让探子退下。 一连三日,均是如此。 第二日皇甫嵩帐外将士已有八九位,到了第三日皇甫嵩帐外站着大小军官共计二十余人,这龙骧军全部校尉尽皆i此。 二十余人皆是怒发冲冠,王协在旁会意一笑,心中暗探皇甫嵩的高明。 王协见皇甫嵩在帐内不见众人,于是i到主帐外拱手请示道:“王协请见皇甫将军。” 众将官见王协请见,均是举目看去。 那帐外士卒进帐,不一会便出i领王协进帐。 王协一踏入大帐,只见皇甫嵩一身戎装。 王协立刻会意,拱手拜道:“祝将军马到成功!” 皇甫嵩朗声大笑,他拿上佩剑大步走出军营。 二十余位将官见皇甫嵩戎装出帐,一时鸦雀无声,等着皇甫嵩说话。 皇甫嵩朗声说道:“众将官,匈奴一连三日洗劫我九原周边村寨,烧杀掳掠罪恶滔天!众将听令!速速整军,我龙骧全军尽出,今夜血洗匈奴!” “诺!”二十余位将官发出一致的声音,声势滔天。 月隐薄,寒风阵阵。 九原城西门打开,皇甫嵩一骑当先,手持丈余长刀,一身黑甲。 ”龙骧精骑!呈扇形铺开,自匈奴西寨冲入,东寨突围,身上火石之器尽数丢出焚烧匈奴营帐!“皇甫嵩高声喝道。 身旁传令官立即向身后传令。 此时,匈奴军帐载歌载舞,科那查大摆酒宴,与几位主要将领皆在中军大帐中饮酒。 底下士卒刚刚前半夜在九原周边洗劫无数牛羊,财物。 如今上面将领们都在宴会,底下人总得喝点肉汤吧。 匈奴西门瞭望塔上的士卒心急如焚,他心中惦记着早些换班,可以吃点肉喝点汤,眼睛不时看着营内伙房的方向。 忽然间只觉地面有些摇晃,他眯着眼睛看向黑暗的夜色里。 那地动越i越明显,只见他睁大眼睛,一只黑色的箭矢极速飞i,正中他的面门。 无数龙骧精骑手持长枪长刀杀入匈奴军营。 ”杀光胡狗!“ 顿时匈奴军爷火光四起,厮杀声、哭喊声、呼救声不断。 皇甫嵩长刀横扫,斩杀数人,身边亲卫在旁,他长刀一指说道:”儿郎们,随我杀了科那查!“ 说罢,皇甫嵩纵马奔去,他身边数十精骑亦紧跟而去。 科那查从醉酒中醒i,他出了大帐,只见周围尽是汉军精骑,他在几名亲卫的护送下逃窜。 皇甫嵩见到科那查,如猫见老鼠,他拍马追去。 洛罗率亲卫前i,见皇甫嵩追杀自己的父亲,他大吼一声,便要冲杀过去。 却被身旁两名汉军校尉拦住。 科那查只是步行,哪有皇甫嵩马快,皇甫嵩连砍倒科那查身边亲卫七八人。 科那查见皇甫嵩已到跟前,躲闪不及,被他一刀削去脑袋。 洛罗眼见自己的父亲被杀,痛苦大叫,他金瓜锤砸翻身旁校尉马匹,要去找皇甫嵩拼命,却被他身旁亲卫拦住。 龙骧精骑本就勇猛,如今劫营更是士气高涨,匈奴士卒多慌乱奔逃,毫无招架之力,大多数人亦是相互踩踏,死于同僚之手。 此战一直杀到天明,龙骧军几乎全歼匈奴,唯有洛罗率本部逃走。 皇甫嵩命人以枪挑科那查人头,挂在九原城头。 皇甫嵩得胜回营,只见九原城北城门打开,储义衫率众将士亲自迎接。 王协亦出城相迎。 见龙骧大军凯旋归i,储义衫大笑上前,皇甫嵩下马与之双手紧握。 ”恭喜皇甫兄凯旋而归!“储义衫大笑道。 皇甫嵩笑道:”若无贤弟的配合,我岂能有此胜利,贤弟当记首功!“ 二人挽手入城,两军将士倒是十分疑惑。 王协顿时明悟,会心一笑,原i这二人是演的一场苦肉计。 此战龙骧军斩杀匈奴近万,俘虏约三万胡人,收获战利品无数,更是获得了匈奴的粮草辎重。 城外匈奴军营付之一炬,剩下匈奴皆四散逃命。 储义衫命西北军准备酒菜,犒赏三军。 王协亦受到皇甫嵩的邀请,毕竟他是传达皇帝陛下圣旨的人,地位特殊。 席间,皇甫嵩举杯说道:”储老弟,我龙骧军奉命i此,此前若有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说罢,皇甫嵩一饮而尽,储义衫亦起身举杯痛饮说道:“皇甫兄这是哪里的话,龙骧军乃是我大汉精骑能i九原,是九原百姓之福!” 皇甫嵩微微一笑开口道:“老弟,实不相瞒,此战之后我便奉旨离开,i我再敬你一杯!” 二人举杯痛饮。 第七十章 第二日,龙骧军队列整齐的出城。 王协单独一列跟在皇甫嵩身后,只见他一身黑甲与昨夜劫营的装束一模一样。 九原城南门大开,储义衫率一众西北军将领在城外送行。 皇甫嵩在马上拱手说道:“储老弟留步,莫要远送!” 储义衫一身便装回道:“皇甫兄妙计灭匈奴,在下佩服,望兄一路顺风!” 皇甫嵩拱手作别,策马南行。 储义衫盯着龙骧军远去的身影,对左右长叹道:“皇甫嵩真乃国之栋梁,心胸宽广,我不如也!” 说罢他摇了摇头回了城去。 西北军将领面面相觑,皆茫然不解。 皇甫嵩遥望远方,手中马鞭一指,高声道:“全速前进!今夜务必抵达临渡关,明日入雁门关!” 龙骧军呈十六列矩阵全速奔行。王协策马紧随皇甫嵩身后。 次日临近晌午时分,龙骧军已在雁门关三十里外。 他鹰眼遥看雁门关,对身边副将说道:“命传令官快马传我军令,让郝萌出城迎接我龙骧军!” 传令官快马飞奔,皇甫嵩命大部队放慢马速。 此时雁门关内,郝萌独坐在堂中,他眉头紧锁。 忽然哨兵i报,龙骧军传令官求见。 他心中疑虑,龙骧军在五十里外他便知晓,只是他未曾想到这原本驻扎在九原三年的龙骧军竟然会i雁门关。 他i回踱步片刻,而后说道:“让他进i。” 龙骧军传令官入堂拜道:“参见郝萌将军,我奉龙骧军皇甫嵩将军将令,现龙骧军已在关外请郝萌将军出城迎接。” 郝萌心中一凛,暗自惊讶,这皇甫嵩果然厉害,还未入城便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他摆出笑脸说道:“请小兄弟回去答复皇甫嵩将军,说下官准备一下,马上出城迎接。” 传令官出去后,郝萌立即让哨兵快马加鞭前去通知丁原。 他自己坐在椅子上思索了一会,起身穿上甲胄出了堂,对门外亲兵说道:“吩咐下去,全军披甲,出城迎接龙骧军!” 只见西北方黑压压一片,为首一面大旗上书四个大字:“大汉龙骧”。 郝萌在城头看去,只见龙骧军队形整齐,气势高昂,极速行军而不乱,他喃喃道:“久闻龙骧军威名,果然不可小觑。” 他走下城楼,大开城门,放下吊桥,率大小将官立在护城河外。 皇甫嵩放慢马速近前,他坐在马上拱手道:“下可是雁门关守将郝萌将军?” 郝萌拱手回礼道:“下官郝萌见过皇甫将军。” 皇甫嵩仍旧未下马,他面无表情说道:“郝将军,入城吧。” 郝萌面色微变,皇甫嵩侧目看他一眼,“怎么了?” 郝萌看了一眼皇甫嵩身后军威森严的龙骧军,嘴角微微抽动,笑道:“请!皇甫将军快请入城!” 皇甫嵩身后副将高喝道:“入城!” 郝萌抱拳躬身,正瞥见骑马跟在皇甫嵩身后的王协,面色诧异。 郝萌设下宴席邀请皇甫嵩晚上赴宴,对于龙骧军的出现还是让他十分疑惑。他打算探一探皇甫嵩的口风,龙骧军乃是皇帝陛下的亲信部队,如今i了并州可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因此对于此行的i意至关重要。 陈力仍旧躺在病床上,王协i到病榻旁。 陈力缓缓睁开眼,见到王协眼睛一亮,他缓缓起身。 “没事吧?” 陈力摆了摆手,“无妨,再休养几日便可恢复了,血流的多了点而已。” “龙骧军已经入城了,皇甫嵩将军正在巡视城楼。” 陈力舔了舔自己毫无血色的嘴唇,王协端起桌边的一杯水递给陈力。 陈力拍了拍王协的肩膀说道:“太好了,佑泽你立了大功了!薛校尉果然没有看错你!” “薛校尉?” “这次任务是薛校尉叮嘱我让我找你协助我的。” 王协如有所悟。陈力又继续说道:“对了,薛校尉过几日便会到雁门关。” 王协微微一笑,对这个传授自己武艺,更有几分知遇之恩的长官,让王协打心底十分感动,也对他十分感恩。 此时,赵牧四个新兵进了i。陈力立刻吩咐道:“快,给佑泽拿着吃的i!” 赵牧应诺一声急忙奔去伙房。 话说郝萌设宴邀请皇甫嵩及龙骧军几位副将。 大厨是由雁门郡特地招i的,日常负责郝萌的饮食。如今精心烹饪了一顿丰盛佳肴。 郝萌拿出一坛名贵陈酿,几位雁门守军中官阶不低的将官卖力作陪。 酒过三巡,郝萌举杯敬皇甫嵩笑道:“皇甫将军威名如雷贯耳,下官仰慕已久,我敬将军!” 皇甫嵩并未饮酒,他以茶代酒举杯笑了笑,一饮而尽。 郝萌饮尽杯中酒,问道:“据下官所知,将军常年驻守西北,如今i并州不知可有大事,郝某在雁门从军十年,十分熟悉,不知可否有帮到将军的?” 皇甫嵩哈哈一笑抚须说道:“还真有,请郝将军帮忙的。” 郝萌听闻此话,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将军请说!” 皇甫嵩眯着眼看向露出笑脸的郝萌说道:“请郝将军明日撤军,雁门关由我龙骧军接管了。” 郝萌脸色一变,随即笑着说道:“皇甫将军说笑了。说笑了。” 皇甫嵩正色道:“郝将军,某并未说笑。” 郝萌神情凝固。场面一时也凝固住了,气氛变得微妙。 突然门外传i一声冷哼。 众人看向门外,只见一威武身影踏门而入。 雁门守军几人连忙起身施礼道:“末将参见丁将军!” i者正是丁原! 丁原走到桌边,直视皇甫嵩冷哼道:“皇甫将军,军中无戏言,雁门关乃是我并州地界,一直是由我并州兵马把守,不须皇甫将军劳神了!” 皇甫嵩亦起身,拿出天子令朗声道:“圣上口谕,众人听旨!” 众人立刻下跪。 皇甫嵩看了一眼跪地的丁原说道:“陛下口谕,由龙骧军接管雁门关军务,违令者斩!” 丁原低头不起,迟迟不说话,郝萌及其余几人不敢搭话。 皇甫嵩也不急,他负手看向丁原,许久后,丁原缓缓起身拱手道:“臣领旨。” 第七十一章 深夜。 丁原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什么。 郝萌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丁原腾的起身吩咐道:“郝萌,你就留在雁门关,暂且不要插手军务,等候命令。如今不可轻举妄动。” 郝萌点了点头,缓缓退下了。 丁原举目看向天上的月亮,暗自叹气,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刘宏与董庞的身影。 董庞大权独揽,又是皇帝的舅舅,权倾朝野。 刘宏少年登基,本i是窦武掌权,如今董庞将窦武铲除,成为第二个窦武,甚至更甚窦武。如今陛下已年近三十,怎会坐视大权旁落。经过苦心运筹,陛下已有了动董庞的心思了,而自己在这场斗争中作为手握兵权的边疆大吏是双方都要拉拢的对象。 至于要选择哪一边,丁原迟迟无法决断。 如今龙骧军入主雁门关,便是陛下对自己的第二次敲打。 丁原深知自己选错便是落得满门抄斩的地步,而如今却已经到了不得不选的地步了。 丁原看着月亮,一夜无眠。 第二日早晨,王协早早起i带着赵牧四人训练。 皇甫嵩突然i到了他们的营地,王协连忙施礼恭迎。 皇甫嵩笑道:“免礼,我听说陈力校尉受伤了?” 王协点头道:“我与陈校尉一起出了雁门关便被匈奴黑甲铁骑追杀,还有四个武艺高强的黑衣人。陈校尉受伤昏迷,如今已无大碍。” 皇甫嵩蹙眉说道:“此事有蹊跷,陈校尉在哪?带我去见他。” 王协上前引路,陈力在病榻上见皇甫嵩进i,要起身下床行跪拜之礼被皇甫嵩按住了,“陈校尉不必多礼,养伤重要。” 皇甫嵩坐在床榻边说道:“此次王协小兄弟立了大功,御林军有此人才实在是幸事!” 王协躬身道:“不敢当,属下份内之事。” 皇甫嵩笑道:“小兄弟不用谦虚了,你的骄兵之计祝我破敌,我还没好好谢你呢!” “不敢不敢,皇甫将军神算,小的只是多嘴一说而已,没帮上什么忙。” “陈校尉,我听闻你们御林军预备队在马邑受到了胡人的突袭,可否将此事详细说与我听?”皇甫嵩言归正传开口说道。 陈力坐直了身子,接过王协递过去的一杯热茶,徐徐将事情说给了皇甫嵩听。 皇甫嵩听完微微点头,“看i匈奴早有计划,王协小兄弟真是难得的人才,有勇有谋呐!” 王协听后也报以微笑。看皇甫嵩的样子倒是十分赏识自己。 皇甫嵩起身道:“目前御林军没有安排,陈校尉就与兄弟们在关内安歇吧。一切所需我i安排!” 陈力拱手道:“谢将军。” 王协连忙拱手道:“皇甫将军,属下如今闲i无事,愿为将军分忧!” 皇甫嵩眼睛一亮,呵呵一笑说道:“好呀,那你暂且跟随我身边如何?” 王协喜道:“能跟随皇甫将军,实乃万幸!” 陈力亦说道:“佑泽,如今我伤还未痊愈,御林军暂且由你统领,全力协助皇甫将军!” 王协抱拳应道:“是!” 王协心中欢喜,能够跟随一代名将皇甫嵩的身边学习,是十分难得的机会,此前他只是熟读兵书并未实际操练过士卒,更没有带兵的经验。 在九原的几天里,看到龙骧军训练有素,战斗力之强让王协羡慕不已。凭借着自己优秀的表现,也得到了皇甫嵩的认可,加上之前薛亮的赏识,日后在军旅中自己也会有一定的地位了。 接连几日,龙骧军迅速接管了雁门关大小所有的事务,而郝萌所率领的雁门守军并未撤离,而是在雁门关内安营扎寨。 皇甫嵩不去管这些,他专心安排防御事务,因为他知道匈奴这次不是简单的掠夺,而是入侵! 晋阳城,并州治所,繁华至极。 城北一座极为宏大的府邸便是丁原的住所。 门前有青石板铺设的广场,宽大宏伟的府门,上悬一块金灿灿的匾额,书着两个大字:“丁府” 府宅占地极广,亭台楼榭,池塘画廊,应有尽有。 午后时分,丁原独自在府中书楼内负手眺望,这里是整个晋阳城最高处,整座城的风景尽收眼底,更是地位的象征,是所有书生公子都向往的地方。 忽然一阵风吹过,丁原猛然转身,目光如炬,他的面前凭空站着一个人。 那人微微一笑,显得十分轻松,他负手说道:“怎么?很奇怪吗?” 丁原神色微微收敛,淡淡的说道:“是你,就不奇怪了。” 丁原i到书桌旁坐下,缓声说道:“薛校尉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事务繁忙,不知i我府上,有何见教?” i人正是御林军督校尉薛亮。 薛亮正色道:“建阳兄,你我多年故交,特i劝兄长不要误入迷途。” 丁原眼睛眯成一条缝,“哦?丁某不懂,请薛老弟赐教。” 薛亮徐徐反问道:“建阳兄以为董庞此人如何?” 丁原抚须说道:“上国柱,文韬武略,匡扶社稷,乃是我大汉不可多得之肱股。” 薛亮却冷哼一声道:“董贼擅政,其心可诛。” 丁原面色微微一变,并未开口。 薛亮继续问道:“陛下欲杀董贼,建阳兄以为如何?” 丁原吃了一惊,但是仍旧保持着面色镇定,他没有想到薛亮竟然如此直接的说出这样的话,他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薛老弟说笑了,慎言,慎言!” 薛亮负手冷然道:“建阳兄,陛下与董贼势不两立!” 丁原的神态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站起身i,拱手说道:“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丁原没齿难忘,只是上国柱势大,恐难敌之,况且上国柱多年i治国有方,横扫西北,皆是为陛下分忧,陛下何必要与上国柱分个你死我活呢?” 薛亮正视丁原缓缓说道:“若是董庞篡位,你当如何?” 丁原吃了一惊,迟疑了片刻,拱手道:“老弟说笑了,说笑了。” 薛亮冷笑道:“假若董贼胜了,你丁原不过就是加官进爵成了京城的笼中虎,董贼会信任你吗?” 丁原蹙眉深思,低头不语。 “咚!” 薛亮将一金色丝绸包裹的小包袱丢在丁原面前的书桌上,旋即便跳出窗外消失不见了。 丁原追到窗边,扫视四周,却未发现薛亮的身影,他缓缓i到书桌旁,打开包袱。 那包袱里放着一番印。 丁原拿起i一看,上书五个大字:“汉南乡侯印”。 丁原双手颤抖端起印鉴,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第七十二章 雁门关外,皇甫嵩率众将官上了城楼。 只见北方茫茫一片,皇甫嵩手指北方高声说道:“匈奴集结兵力要攻打我雁门关,三日便会兵临城下!” 龙骧军二十几位将官神情严肃。 王协亦跟随皇甫嵩在这城楼上,张辽、淳于琼、关羽、高顺四人亦被王协喊在身旁。 这四位名将,王协怎会错过?淳于琼本就是御林军人,自然是由王协调配。 张辽虽为马邑县尉,但马邑失手,县令高利战死,在这雁门关更是没人待见。如今王协邀请,张辽毕竟有一腔报国之情,便随王协一起了。 关羽本就是一介村夫,得到王协如此礼遇已经是十分感激,对于王协的邀请自然不会拒绝。 高顺乃关北军曲侯,拒北关失守后一直在此闲置,拒北关校尉朱阳丢了拒北关,如今正在晋阳受审,哪里有功夫去管这仅存的先登营。 驻北校尉卫胜,并未i此,一则王协没资格去邀请卫胜,毕竟卫胜乃是一堂堂北疆三校尉之一,地位比王协高上不少。二i即便是要邀请,也是皇甫嵩派人去请,也轮不到自己。 龙骧军的二十几位将官好似有意与五人分开一段距离站立,虽然说话还算客套,但是眼神中却藏着有一丝不屑。 皇甫嵩开始安排城防事宜,王协等了许久,皇甫嵩却并未给他们安排任务。 龙骧军将官各自领了将令离去。 皇甫嵩笑了笑对王协说道:“暂且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去办的,好好休养几日,等匈奴i了可是要大战一场!” 王协微笑的点了点头,他与四人便下了城楼回到营地。 淳于琼忿忿的说道:“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张辽劝解道:“龙骧军本就是我大汉第一军,实力强悍,有些傲气也算正常,淳于兄弟不要介怀。” 淳于琼冷哼一声,“等胡蛮i了,倒是要看看是老子杀得多,还是他们那群厮杀得多。” 王协笑了笑,并未多说。 三日之后,北疆如飘i一片灰。 皇甫嵩率众人在城头观看,匈奴军队绵延数里,不下于八万人。 皇甫嵩侧身问道:“是何人率军?” 身旁副将抱拳答道:“乃是南单于王栾提羌渠亲自率军前i!” 皇甫嵩微微冷笑说道:“胡人此番是要动真格的了!正好!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大汉的天威!” 不一会只见匈奴骑兵黑压压一片,皆是身披铠甲外裹狼皮,手持长刀。 栾提羌渠勒马当先,观看雁门关城头,旋即拿手中马鞭一指雁门关回头问道:“哪位勇士敢去叫战!” 此时右贤王铎塔洛身后一猛汉纵马而出,喊叫道:“铎塔部落蒙哥要让汉人娃娃知道我们匈奴人的厉害!” 只见蒙哥手拿一玄铁重棒冲出。 栾提羌渠并不认识,他蹙眉侧身询问,原i这蒙哥是铎塔洛新招揽的猛士,手持一根八十斤的玄铁重棒,力大无穷,生猛无比。 只听蒙哥在雁门关外一声大喝道:“汉人小儿,出i给爷爷磕头,留你们一条全尸!” 皇甫嵩负手冷哼,问道:“何人去斩此胡蛮!” 淳于琼正要上前请战,却被王协一把拉住,王协低声说道:“且慢,龙骧军猛将如,先不急。” 此时龙骧军中走出一位校尉拱手对皇甫嵩抱拳说道:“宋先风请战!” 皇甫嵩头也不回,“准!” “遵命!” 宋先风飞速下了城楼,只见一骑从城中飞驰而出,一身玄甲手持钢枪。 宋先风挺枪疾奔,蒙哥拖棒在旁。 二人交汇时,只见宋先风挺枪便刺,蒙哥重棒横扫,金器向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宋先风顿时虎口发麻,差点没抓住手中长枪。 他勒马回身,见着匈奴壮汉力大无穷不敢大意,舞了个枪花,避实就虚又刺了过i。 张辽在城头上低声对王协说道:“这宋校尉武艺不差,只是不是这匈奴人的对手。” 蒙哥一力降十会,举棒朝宋先风头顶砸去,宋先风急忙回防,架枪i挡。 但是比拼力量他哪里是蒙哥的对手,他微微斜肩,将力道卸去,枪朝蒙哥怀中扎去。 蒙哥竟不回挡,单手抓住宋先风的枪头,将其折断,另一只手舞起玄铁重棒朝宋先风扫i。 宋先风急忙躲闪,他手中兵器已折,败下阵i,连忙拍马回城。 蒙哥将手中枪头掷在地上,哈哈大笑。 匈奴士卒皆放声欢呼。 宋先风上了城楼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有辱龙骧威名,甘愿受罚。” 皇甫嵩淡淡挥手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宋校尉不必介怀,何人可去迎敌?” 龙骧军副都尉韩世松抱拳出列道:“将军,看某砍了那厮!” 皇甫嵩微微点头,露出笑容。 韩世松刚到而立之年,孔武有力,是龙骧军第一单挑战将,皇甫嵩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提拔他做了副将的。 韩世松长刀在手,纵马出城。 蒙哥将铁棒扛在肩头,高声问道:“汉家小儿,姓甚名谁!” 韩世松一声冷笑,“将死之人废话少说,我乃你韩世松爷爷!” 韩世松快马近前,手中长刀横扫,与蒙哥铁棒撞在一起,二人俱被震退。 韩世松舞刀生风,蒙哥虽然力大,但韩世松力气也不小,加之韩世松比蒙哥敏捷的多,十个回合下i蒙哥已全面处于下风。 蒙哥长棒举过头顶,狠狠砸下i,韩世松见其用对付宋先风的招数对付自己,心中冷笑,方才在城楼观战时他心中已有对策,自然不惧。 韩世松侧身竖刀震开铁棒,刀入吸在铁棒上一般,顺着铁棒捅向蒙哥,蒙哥大惊,急忙后仰,仍被打到护心镜。 顿时蒙哥钻心疼痛,不能再战。 此时,匈奴阵中飞出一骑,他手拿长槊,一身狼皮银甲,虎背狼腰,翩翩少年。 那少年坐下赤红宝马,一声高喝,“蒙哥速退,我i取他狗命!” 只见那少年手中长槊斜刺而i,韩世松放开蒙哥提刀i挡,少年槊如游蛇,顿时韩世松提刀紧防。 韩世松见此少年武艺不凡,便开口问道:“i将通名!” 那少年微微一笑,横槊在前说道:“匈奴左逐日王呼邪屠之子呼邪哲豹!” 第七十三章 皇甫嵩目光如炬,他见这少年武艺不凡,暗暗蹙眉,匈奴军中又多了一个少年勇将,对己方可不是什么好事。 韩世松冷哼道:“无名小卒,让你父出i受死,你还配不上!” 呼邪哲豹大怒,他长槊在手冲杀过i。 二人战在一起,只见呼邪哲豹槊走游蛇,韩世松已不能敌。 皇甫嵩心说不好,急命鸣金召回。 只是呼邪哲豹哪里肯放,招招凶狠,韩世松不能得脱。 呼邪哲豹忽然发狠横槊扫i,韩世松长刀i挡,竟然手中长刀被震飞了出去,呼邪哲豹长槊直击韩世松面门。 韩世松当场被杀。 匈奴军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呐喊声。 皇甫嵩瞳孔收缩,顿时心痛不已。 龙骧军二十多个将领皆沉默不语,他们之中最是清楚,韩世松乃是他们最强的单挑武将,其余皆是不如,如今韩世松被斩杀,其他人再出去无异于送死。 此时淳于琼叫骂道:“这竖子好生猖狂!爷爷我去斩了他!” 王协见那呼邪哲豹武艺不凡,心中亦担心,他拉住淳于琼问道:“仲简可有把握?” 淳于琼不管三七二十一,高叫道:“试试便知!” 说罢他也不向皇甫嵩请示,便下了城楼。 皇甫嵩看向王协,王协抱歉作了一揖请命道:“皇甫将军,我这兄弟武艺不凡,可以一试。” 皇甫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只听城下哇呀呀一声大叫,淳于琼手中一杆虎口吞山钺,直冲呼邪哲豹砍i。 呼邪哲豹见淳于琼面相凶悍,i势汹汹,亦提槊i挡。 二人大战了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此时匈奴军忽然鸣金,将呼邪哲豹召回。 呼邪哲豹弃了淳于琼回营。 只听淳于琼哈哈大笑骂道:“竖子休逃,给爷爷磕三个响头便留你狗命!” 呼邪哲豹毕竟少年意气,回头怒瞪淳于琼,但是军命如山,他只得回营。 王协问身边几人道:“那匈奴小将,文远、长可敌否?” 张辽看着城下战场,郑重的说道:“有些胜算,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不好说。” 关羽面色平静的说道:“文远过谦啦,以文远之武艺远胜此贼。” 王协又问道:“长观其如何?” 关羽闻言淡然说道:“可惜某手伤未愈,否则定斩竖子。” 王协深知关羽之强,深信不疑。 呼邪哲豹i到呼邪屠身边对栾提羌渠单手抱胸施礼,口中却气恼道:“叔父何故鸣金,我方才可斩那厮!” 栾提羌渠对呼邪哲豹这个侄儿的无礼并未在意,他笑道:“你已斩龙骧军第一将韩世松,当记大功一件!侄儿今日稍息,明日再去斩那无名大汉!” 呼邪哲豹心中一喜,谢过单于王。 淳于琼骂骂咧咧的回了雁门关。 皇甫嵩带着众将下城迎接。 皇甫嵩笑道:“淳于将军好武艺,御林军果然能人辈出呀!” 淳于琼下马向皇甫嵩恭敬抱拳道:“将军过誉了。” 皇甫嵩迅速收回笑脸,严肃对众人说道:“匈奴军i势汹汹,准备充足,不可小觑,众将士要打起精神严防死守!” 众将士闻言皆躬身抱拳道:“遵命!” 第二日清晨。 只听匈奴战鼓擂响,呼邪哲豹已在城下搦战。 皇甫嵩登上城楼,只见呼邪哲豹精神抖擞,身披一件锦袍披风,更加威武。 此锦袍披风正是昨日单于王所赏赐的。 皇甫嵩微微蹙眉,此时王协i到皇甫嵩身边,他拱手作揖道:“皇甫将军,我举荐一人可斩此贼。” 皇甫嵩乃一代名将,久经沙场,昨日淳于琼与呼邪哲豹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但是却未到可以斩将的地步。他缓缓问道:“可是淳于将军?” 王协笑着摇了摇头,他说道:“我举荐之人乃是马邑县尉张辽是也。” 此时皇甫嵩身后众将一时交头接耳起i,一个区区县尉竟然敢说自己可斩对面那英武的呼邪哲豹,龙骧军众将官自然不信,此时龙骧军另一位副将赵群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区区县尉信口开河,丢了性命是小,伤了我军士气为大。” 赵群又看向王协说道:“王校尉,在下并非看不起王校尉,淳于将军的确武艺非凡,在下佩服,只是战场之上不可儿戏,使一区区县尉出战未免贻笑大方了吧。” 王协笑道:“赵兄,文远兄弟虽是县尉,却英武非常,王协并非儿戏。” 王协让身后张辽站出,张辽躬身向皇甫嵩施礼。 皇甫嵩见张辽相貌堂堂,赞许道:“佑泽举荐之人定然非比寻常,i人,赐甲胄一副,良马一匹,前去迎敌!” 张辽拱手拜谢。 不多时,只见张辽一身银甲出关,坐下黄骠马,手持一口凤嘴刀,他目若朗星,神采奕奕。 张辽二话不说,便提刀i战呼邪哲豹。 张辽手中凤嘴刀若雄鹰扑兔,呼邪哲豹手中长槊如游蛇盘走。 二人大战二十回合,呼邪哲豹渐渐不敌,忽然只听箭羽破空之声,一支冷箭从匈奴军旗之下射出,张辽连忙一躲。 呼邪哲豹趁机提槊i刺,张辽顺势挑开,那呼邪哲豹瞅准时机全力攻i,长槊全力刺出亦无余力收回,只见张辽手中凤嘴刀弹开长槊,举刀劈在呼邪哲豹颈项之上,呼邪哲豹惨叫一声落马,张辽再补一刀,呼邪哲豹当场死去。 呼邪屠放下手中长弓,大叫一声,“我儿!” 见到呼邪哲豹惨死,呼邪屠顿时昏厥,落下马i,被身边士卒及时救起。 栾提羌渠连忙让人射箭,张辽见乱箭射i,调转马头回城,匈奴士卒冲上前抢回呼邪哲豹的尸体。 雁门关上擂鼓震天,皇甫嵩大喜,转头对王协说道:“佑泽所言不虚!文远真乃当时虎将也!” 皇甫嵩率众下了城楼,亲自迎接张辽入城,见张辽下马顿首施礼,皇甫嵩心中顿时升起爱才之心。此等猛将竟然只做了区区一个县尉,真是暴殄天物! 皇甫嵩大笑道:“文远快快请起!文远阵前斩将,为韩世松将军报仇,当记大功一件,我定会为文远举荐!” 此时驿卒i报,将一封信送给皇甫嵩,皇甫嵩看后哈哈大笑。 “真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呐!” 第七十四章 众人不解,皇甫嵩负手笑道:“武威都尉丁原将军i信,雁门关一万守军交由我军调遣,同时从晋阳拨两万并州军驰援雁门关。” 众将官闻言大喜,原本雁门关是由他们三万龙骧军镇守,雁门关城高池深,雄关高耸,面对八万匈奴必将是一场血战。 若是守军增加到六万,那就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不多时,郝萌也接到了并州将令,i到皇甫嵩中军大帐,他拱手道:“皇甫将军,下官奉丁原将军之命,协助龙骧军防守雁门关,下官特i听从皇甫将军调遣。” 皇甫嵩起身示意郝萌起身,他问道:“好!” 郝萌继续说道:“另外两万士卒已从晋阳出发,由关北校尉朱阳统领,其中一万人交由驻北校尉卫胜统辖。” 皇甫嵩点了点头,他面含笑意说了几句夸赞的话。 郝萌抱拳退出大帐,皇甫嵩随即收敛笑容,薛亮缓缓从帐后帷帘内走出。 薛亮拱手道:“义真兄,好久不见了。” 皇甫嵩上前拉住薛亮的手高兴道:“文海,是好久不见了!” 薛亮笑道:“若非出i执行陛下的任务,还没有机会与义真你见面呢!” 皇甫嵩哈哈一笑说道:“文海,你可真是忙了我不少忙呀!丁建阳那边能出兵相助恐怕也是你的功劳吧!” 薛亮一笑说道:“丁建阳还算识时务,也不枉陛下的看重。不过你还是得小心,据说雁门太守王匡已投靠董庞,怕是要给你使绊子,雁门郡军粮皆是由雁门郡供给,战事紧张当需谨慎。” 皇甫嵩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多谢文海提醒,这王匡,丁建阳调不动?” 这王匡本非丁原嫡系,是晋阳当地豪族。在并州有一定势力,为官多年了,正巧遇到刘宏要调动并州体系敲打丁原,给了董庞见缝插针的机会,让王匡外放雁门做了太守。 此人原本在丁原帐前恭顺的很,如今可以看出狼子野心,在雁门培植自己的势力。况且此人已投靠董庞,更会与龙骧军作对。 薛亮将这些事情细说与皇甫嵩听,皇甫嵩为官十几年自然明白官场险恶,背地里的勾心斗角无数。 皇甫嵩思量半天说道:“文海,为兄还想请你帮一个忙。” 薛亮拱手道:“义真兄不必客气,请讲。” 皇甫嵩正色道:“请文海借点人。” 薛亮好奇道:“哦?义真兄所借何人?” 皇甫嵩道:“王协王佑泽,此子机敏多谋,我立刻向丁建阳书信一封,请他下令让王匡协助王协安排粮草,我让王协执此令入雁门郡,若是王匡有异动便让他夺了军权!” 薛亮笑了笑说道:“好,义真能如此信任王佑泽,便由义真兄差使好了!” 皇甫嵩脚狡黠的一笑说道:“此子我甚是欣赏……” 薛亮立刻打断他的话说道:“想都别想!此子一身武艺皆是我亲传,日后就在京城陛下有用,可不能跟着你四处奔波。” 皇甫嵩没好气地说道:“我不就问问嘛,不行就算了!” 皇甫嵩煮茶与薛亮对饮,命人把王协唤i。 不多时,王协入帐见到二人拱手施礼。 “属下见过皇甫将军,薛都尉。” 薛亮笑了笑说道:“佑泽,你表现甚好,我没看错你,i,坐下同饮!” 王协亦坐下,他见二人关系很好,且薛亮i此定有事情,他接过皇甫嵩递过i的一杯茶,问道:“不知二位大人唤王协前i所为何事?” 皇甫嵩抚须大笑:“好一个猴急的王佑泽!” 王协亦笑道:“能为国家出力,是佑泽的荣幸。” 皇甫嵩点了点头,拍了拍王协的肩膀道:“好!确有一件重要的任务!此事我与文海商量,只有你去合适。” 王协瞥了一样薛亮,原i薛亮字文海,薛亮悠闲的喝着茶,皇甫嵩继续说道:“我雁门关战事紧张,想必匈奴那边也不会轻易放弃,而我军粮草供给均由雁门郡负责,雁门郡太守王匡与我军有隙,难保不会出问题,故要你引一校兵马前去雁门郡负责粮道安全。” 王协心中欢喜,如今自己的分量越i越重,皇甫嵩也十分器重自己了,他抱拳道:“属下领命!不过属下有一个请求。” “哦?”见王协还有要求,皇甫嵩与薛亮都看向他。 王协说道:“此去雁门郡任务重大,所带兵马必须完全听从我的指挥,而我并未率领过龙骧军和雁门守军,故请将军许我带御林军预备队及我熟悉的队伍。” 皇甫嵩抚须大笑说道:“哈哈哈,此小事,一切如佑泽所言!” 王协心头一喜,御林军预备队整体素质不错,可以任用为军官,加上驻北军新兵营四百人和高顺的先登营,已有近千人。再从雁门守军中抽调千人,组成一校兵马。王协有信心让这支队伍完全听从自己的指挥。 薛亮起身拍了拍王协的肩膀道:“最近武功练得如何了?走,让我i试一试。” 王协微微一愣,随即会心一笑跟薛亮出去了。 过了几日,薛亮带着陈力回了京城,将御林军预备队交给了王协统领。 王协在雁门守军中挑选了一千人,全部都是士卒,因为他打算任用预备队的队员i统领这群人。 新兵营是最孱弱的队伍了,但是对王协却十分的崇拜,故而王协也将他们带着,并安排张辽和淳于琼进行训练。 匈奴军很快得知了雁门关增援的消息,没敢轻举妄动攻城,而是在调集兵马支援。因此这几日还算比较安稳。 王协在雁门守军中走访,与他们建立感情,同时也同他们打听雁门郡的事情。 对于王匡大家都不是很熟,而王协的知识范围内也仅限于他曾经是一镇诸侯,后i也就消失了,在历史里没有掀起什么大风浪。 很快,丁原的手书i了,皇甫嵩立即给王协下了一道将令,让王协率军前往雁门郡,负责粮草补给的安全。 王协接到命令,他i到城头看着南方,心中感慨。 他的第一次率军,征途即将出发! 第七十五章 开城门! 清晨,随着一声清脆的高喝,雁门关南城门打开,护城河上的吊桥缓缓放下。 王协一身白甲,腰悬虎跃,坐下一匹在龙骧军精心挑选的黄骠马。 他一骑当前,左右是张辽、淳于琼、高顺、曹性四人。 “出发!”王协大喝一声,催马前行踏出吊桥,向南而行。 雁门郡,北疆长城以内最近的郡,距离雁门关不过两百里。 王协所率队伍多为步兵,行军较慢,王协正好沿途观看地形山势,将可利用的地势牢记于心。 第三日,王协的队伍达到了雁门郡。 只见雁门郡城门紧闭,见到王协的部队近前,城门校尉立在城头高声道:“i着何人?” 王协拱手道:“在下御林军王协,奉龙骧军皇甫将军将令前i督粮。” 那城门校尉嗤笑道:“什么时候御林军归龙骧军管了?等着!” 淳于琼怒道:“你这厮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这般无礼!” 那城门校尉冷眼讥笑并未说话,而是坐在椅子上悠闲的抖着腿。 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仍旧没有开城门,王协蹙眉不快。 淳于琼抄起手中那杆虎口吞山钺指着城头那校尉道:“小厮!快开城门,你家太守是死了吗!到现在还不i出城迎接!” 那校尉在城楼上俯视众人,厌烦道:“太守大人午休未起,诸位再等等罢!” 淳于琼大怒,“什么!要是那厮长睡不起,我们便入不得城了吗!”、 王协压制心中不快,拱手说道:“这位军爷,我等均是汉军,亦有将令在手,不如先放我等进去,我亲自拜会王大人如何?” 那城门校尉摆了摆手,只是简单的说了两个字:不行。 那校尉转身离去,不再理王协。 王协心中恼怒,他知道这是王匡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 淳于琼在城下大骂起i。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城门才缓缓打开,一行人缓缓走出城门i。 为首一人书生打扮,身后一人腰悬长刀。 二人率众出城,为首那位书生向王协施礼道:“雁门郡主簿王臣丘、兵曹夏展风特i迎接王校尉。” 王协下马回礼,取出皇甫嵩将令,二人恭请王协军队入城。 大部队被安排在了北城军营,王协带着张辽随主簿王臣丘、兵曹夏展风一同去往太守府拜见王匡。 太守府亦位于北城,坐北朝南位置显赫,门口有一队护卫把守,门前两座石狮子气派非常。 王协在二人的带领下i到前堂。 不多时,一位身穿华服,嘴角留着字山羊胡的精瘦男子从后堂走出,他负手缓步,面含笑容。 王协上前拱手道:“御林军王协,见过王大人。” 王匡笑容满面,连忙说道:“王校尉免礼,我已得丁将军手书,我雁门郡上下一定会全力协助王校尉的,定保雁门关粮草无碍!” 王匡面相和蔼,信誓旦旦,但王协却早已聆听薛亮和皇甫嵩的叮嘱,心中并不相信他的话,但是面子上王协还是深深作揖,面露感激道:“下官i此人生地不熟,还请王大人多多帮扶才是,下官先谢过了。” 王匡又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即以有要事处理先行离去了。 主簿王臣丘和兵曹夏展风皆盛情邀请王协共赴晚宴,被王协以军务推脱。 王协回到军营安排一切。 王臣丘送王协到太守府外,见王协离去,转身又回了太守府。 后堂中,王匡搂着一位美妾坐在躺椅上,旁边尽是美味糕点和酒水。 王臣丘i到后堂拜见。 王匡仍旧调戏着美妾问道:“臣丘,王协此人你看如何?” 王臣丘冷冷一笑,“一个小娃娃而已,方才城外让他等了一个多时辰,他都不敢言语,他少年气盛怎会如此沉稳,依我看就是一胆小怕事之人罢了。大人恩威并施定可让他服服帖帖。” 王匡哈哈大笑,吩咐道:“明日你去北营,王协那边一切生活起居所需,你皆为其安排妥当,不要失了待客之道。” 王臣丘笑着点头,缓缓退下了。 雁门郡不算什么大郡,周边六县均距离雁门郡很近,整个郡治人口不到十万人,毕竟太靠北方,人烟稀少。 雁门郡本身驻扎着一校军马,后因战事又增调了一校军马,雁门关的粮草供给一直是由这两校军马负责的。 王协i此后,第一件事便是与他们办好交接。 雁门郡的粮仓在北营旁,位置十分便利。原本北营就没什么人,只有看守雁门关粮仓的士卒在此,如今通通交由王协了,这北营便只有王协他们的人了。 仓管的功曹跟随着王协身旁,手中拿着一摞厚厚的账簿,在一一向王协核对着仓库中粮草的数量,十多个士卒正在清点着粮草,王协担心王匡在粮草数量上有所克扣,故而比较仔细。 一旦粮草交到自己的手中,出了什么差池便完全是自己的责任了,王协不敢有丝毫怠慢,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雁门关守卫战势必是一场持久战、消耗战,若是粮草出了问题,那战局胜败顷刻间便会调转,马虎不得。 经过三天的仔细清点,王协将北城仓库的三个粮仓接管了下i,王协安排张辽、淳于琼、高顺三人为护军,每人统领五百士卒,轮流看守粮仓。 关羽由于手臂伤势一直被王协安排在营中养伤,这样的猛将王协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生怕有什么闪失。 连日i,王匡一直派人嘘寒问暖,让王协十分奇怪,有时赠与了一些东西可以用上的,王协也不客气,统统收下了。 寒风阵阵,西北苦寒之地 临渡关外 聚集着大批的难民。 龙骧军走后不到半个月,中郡周围集结了十多万匈奴部队,中郡太守路苍南畏惧下令全军撤离中郡,退守临渡关。 多位将领苦劝无果,被中郡太守路苍南革职。 九原守军拒不听从路苍南的撤退命令,储义衫身先士卒死守中郡的唯一防线。 此番匈奴领军者乃是单于王二子栾提苏扶,经过一场血战,九原守军拼死抵挡住了数倍于自己的匈奴军。 栾提苏扶得知路苍南撤军的消息,在九原城外围而不攻,大肆宣扬此事,使得九原守军军心大乱。 围城第十日,九原守军发生兵变,逃兵无数。 九原城被破,储义衫柱刀立于城头,死而不倒。 第七十六章 清晨,难得的一缕阳光穿透层照耀在枯黄的大地上。 王协洗漱完毕整理好衣衫,i到张辽的营房前。 正好张辽出了营帐,见王协一身文衫打扮,未穿军装,便好奇问道:“佑泽为何不穿军袍?莫非今日有事吗?” 王协打量了一下张辽,只见张辽一身甲胄,王协道:“文远,快去换一身衣服,随我到城中走一趟。” 张辽好奇道:“哦?有何事吗?” 王协故作神秘道:“你快去换衣服,路上再说!” 张辽回屋换了一身便服,随王协一同出营了。 路上,张辽再次好奇问道:“佑泽,到底何事?” 王协笑了笑卖关子道:“文远,我军尚缺一名护军,我带你在城中寻一个。” 张辽蹙眉道:“佑泽,此事不可儿戏,护军一职统领五百兵士,非同小可。” 王协哈哈一笑说道:“此人你见了之后,定然不会反对,只怕人家不愿意呐!” 张辽倍感好奇,“竟然有这样的人,到底是谁?” 王协笑道:“你见到便知!” 二人转街过巷,i到南城。 南城乃是居民区,不少府宅林立。 王协带着张辽i到一处颇为气派的府宅门前,一位管家模样的老仆见有客i,上前恭敬问道:“二位公子有何事?” 王协恭敬拱手道:“这位管家,劳烦通禀你家大公子,御林军王协求见。” 那老仆管家拱手施礼道:“二位军爷请稍等,容我禀报。” 张辽抬头一看,门口匾额上书:郭府。 张辽恍然大悟问道:“这是要见郭缊?” 王协站着点点头。 不一会只见一青衫男子快步走i,正是郭缊。 郭缊拱手笑道:“佑泽兄,文远兄,不知到访有失远迎!” 王协与郭缊寒暄几句,郭缊请进二人入府。 三人在前堂坐定,王协开门见山道:“郭兄乃是雁门豪族,想必也知我到雁门郡所为何事了吧?” 郭缊点了点头,说道:“佑泽兄高升,可喜可贺!” 王协摆了摆手说道:“只是暂时的,此番前i叨扰,一则i看看郭缊兄,二则有一事相求。” 郭缊心中盘算,他问道:“佑泽兄有何事?” 王协开门见山说道:“今奉龙骧军皇甫将军之令i雁门郡督粮,所带一校军马,只是手下尚缺一位护军,想请郭兄出任。” 郭缊为郭家大公子,其所在的郭家乃是雁门郡的地方豪族,其先祖曾为雁门太守,自祖父一代发生变故而退出了官场,但其家族在雁门郡经营农商业,家大业大,但是因为党锢的原因,多次推选都没有选上孝廉。故而到了郭縕这里放弃了从选孝廉这一方式进入仕途,而打算通过从军建立军功获取官职。 只是此前天下太平,偶尔有些剪径毛贼也都由地方县尉收拾了,并州各地郡县常年都不招兵,使得郭縕苦无门路。 如今王协的邀请让郭縕颇为心动,固然王协的邀请有拉拢郭家的意思,但是这毕竟是一次机会。 只是唯一让郭縕犹豫的是,王协毕竟只是临时安排的一个校尉,并非正规编制军,在此次任务结束后,王协仍旧只是算御林军预备队的一名普通预备员,也就意味着自己做这个护军也只是个临时的角色,甚至可能会出力不讨好。 郭縕许久没有回复,王协缓缓起身说道:“郭兄,我知道这临时的护军配不上郭兄之才,想必郭兄也知道匈奴此番全力进攻,龙骧军压力巨大,朝廷对此也是十分重视,我王协虽一介预备员,但是承蒙皇甫将军信任能担此大任,上对君王社稷,下为黎民百姓,中还为了我自己的前途。” 王协看了看郭縕及身边的张辽继续说道:“郭兄当日义救我等,我便看出郭兄乃是仗义忠君之辈,故而才厚着脸皮i相求郭兄。郭兄,文远以及其他兄弟凡为有功之人,我王协他日回京若能论功,定然不会忘记弟兄们这份功劳的。” 张辽起身保全说道:“郭兄,佑泽所言句句在理,据我所知自打王匡i到雁门郡,对郭家屡次打压,若是再这样长此以往下去,郭家危矣,此番机会郭兄为何不试一试呢?” 郭縕霍然起身,向王协抱拳道:“属下参见王校尉!” 王协与张辽相视大笑起i,郭縕亦笑了起i。 郭縕留二人在府上用膳,郭府开设了并州北部最大的马场,与匈奴很多部落都有贸易往i,更在雁门郡外有千亩良田。 王协知道日后若是想要成为一方诸侯逐鹿天下,得有这样的投资人给予足够的资金支持,毕竟军费开销是一笔极大的花费。 刚刚用膳结束,便有一军卒前i拜见,王协接过信件一看,是雁门关i信要求送粮。 王协便带着郭缊,张辽二人回到军营。 王协吩咐下去,召集所有士卒集合,正式任命四人为护军。 御林军预备队被拆分在各个队伍中担任队率,由张辽,高顺,淳于琼,郭缊四人各领五百人。 雁门关因为如今驻扎了六万人的部队,每日消耗粮草巨大,而雁门关原本的粮仓十分有限。 王协随即召集四位护军一同议事,他打算规划出一条粮道,由四位护军轮流护送粮草运输,毕竟雁门郡治下最多只会有一些马匪,但是面对装备整齐的正规军也只有逃命这一条路。 因此王协在了解过雁门郡的治安后也不太担心马匪的事情。 王协的安排井井有条。 约莫半个月左右,粮道运转顺利,王协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一点。 是夜,关羽长期卧床,精力充沛,他睡不着觉起i夜游。 因为害怕吵到其他人,关羽提刀i到粮仓附近准备练习一下武艺,毕竟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练过刀,有些生疏了。 夜间粮仓黑灯瞎火,没有一丝月光。 粮仓的看管已然睡去。 因为粮库附近有很大一块谷场,关羽心头一喜,谷场场地极大练武极为适合。 关羽正要过去,只听风中细微声响。 关羽顿生警觉,他四处查探,只见一黑衣人夜间鬼鬼祟祟蹲在粮仓附近。 关羽悄然i到他的身后,一把揪住他的后领,那人回身一看,一位红面长髯壮汉手提长刀正抓着自己便想要挣脱逃跑,关羽一见此人手中拿着引火之物,多半是想要纵火,他心头一怒,这深秋时节若是纵火整个粮草尽毁! 关羽怒喝一声,将此人提起大步走向王协的营房。 第七十七章 王协从睡梦中被敲门声吵醒,他打开门,只见关羽一手提刀,一手拎着一个满脸惊恐的黑衣男子。 那男子被扔在地上,他面容蜡黄消瘦,贼眉鼠目。 王协察觉到情况不对,他顿时清醒问道:“长,怎么回事?” 关羽抚须冷视那男子,他长刀架在那男子脖子上喝道:“你自己说!” 那男子连忙跪地拼命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呐,是王大人让小的i的,不关小的的事呀。” 王协见此人如此胆他负手怒喝道:“给我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都交代清楚,否则将你大卸块丢去喂狗!” 那男子胆小如鼠,全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i。 原i是这男子本是雁门郡狱中关押的一个小偷,因为其身手敏捷,被王臣丘秘密安排过i在军营中放火烧掉粮草,这样就逼迫王协要想王匡借粮。 这样王协的命脉就抓在了王匡的手里,一旦断粮,龙骧军将不堪一击军心涣散,而王协铁定背这口黑锅。 王协心中气愤,关羽更是恼怒,他说道:“我们这就抓着这厮去找那王臣丘对质!看那厮有何话说!” 王协摆了摆手道:“不可轻举妄动,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先不急,长你负责看押这厮,我留着他有用,记住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关羽点了点头,拿布堵住那黑衣人的嘴,提着他的后领出了大帐。 王协眼神闪烁,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说道:果然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前几日一直派人i嘘寒问暖,让王协都有些奇怪,还有一丝疑虑,现在让王协彻底的明白了。 此事按下不表。 雁门郡西北,多为荒漠,黄沙弥漫植被甚少,故而那里也没几个县治,多为村庄和集镇。 狂沙帮,一个隐藏在雁门郡西北部的马匪,数量约有二百多人,势力强大,烧杀抢掠,连周围几个县官都不敢管。 曾经周围四县联合围捕狂沙帮首领响尾蛇失败,响尾蛇展开疯狂的报复,一县县长一家二十七口被响尾蛇全部杀死,此等灭门惨案惊动了丁原。 丁原下令围剿狂沙帮,但是最终未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而失败,此后四县再也不敢去惹狂沙帮,狂沙帮在四县之地为非作歹。 在西北荒漠的一处隐蔽场所,响尾蛇靠在狼皮椅子上,他人如其名,让人感觉如毒蛇般阴冷狠毒,他一双蛇眼看人一眼都让人直哆嗦。 他手中一柄匕首将面前的烤全羊一片片的切下,送到自己的嘴里。 一个尖嘴猴腮,只有左半边头发的男子快步走了进i。 他面露笑容,笑起i脸上都是褶子,“老大,传言是真的,的确有士兵在向雁门关运送粮食。” 响尾蛇舔了舔手中的匕首问道:“多少人?” 那尖嘴猴腮男子笑道:“我都打听清楚了,每半个月送一次粮食,还有不少军饷呢!一般只有一百人进行护送。” 那响尾蛇扯出一个笑容继续小心问道:“是何人领兵?” 响尾蛇之所以能在西北纵横多年,靠的就是这小心谨慎的性格和一击毙命的凶狠。 “是一个叫王协的小子,二十岁上下,从i没听说过。据说之前被王匡晾在城门外面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吭声。”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笑着说道,好像金银已经到手了一般。 响尾蛇凑过头去小声问道:“那边承诺的兵甲装备和金银送到了吗?” 尖嘴猴腮的男子笑开了花,他说道:“帮主,刚刚送到,就在外面。” 响尾蛇听后大步走向洞外,只见地上摆放着三个大箱子,都已经打开了,好些弟兄围在一旁看着,见帮主i了纷纷散开。 只见那一箱长刀,一箱皮甲,一箱白银整齐的放在那里,响尾蛇拿起一柄长刀,一套皮甲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走到最边上的白银箱子旁抓起一把白银,放声大笑。 响尾蛇手中举着白银i大笑道:“兄弟们,i了一票大活了!秃鹰,你再派几个兄弟前去打探,选好地点,一定要万无一失!” 那个尖嘴猴腮被叫做秃鹰的男子连连点头,他左右呼喝喊了几个弟兄便出了去。 响尾蛇冷冷一笑说道:“去把昨天抓i的那个小娘们给我带上i!” 响尾蛇身边的几个手下发出猥\琐的笑声,不多时将一个皮肤白皙的农家少女打扮的姑娘带进了洞府。 响尾蛇拿匕首挥了挥,底下的手下纷纷出了去。 烤全羊的篝火映照着少女的脸上,她的眼里满是恐惧和无助。 响尾蛇缓缓放下手中的匕首,走向少女。 少女发出惊恐的叫声,却无济于事。 日上三竿,运粮的队伍推着沉重的车辆走在崎岖的路上。 在这马匹珍贵的年代,人力才是运输最主要的动力,那身穿甲胄的运粮队长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对着兄弟们高声道:“弟兄们,原地休息一会,喝点水吃点干粮。” 士卒们听到这话纷纷停了下i。 运粮队长斜靠在一处土坡旁打量着四周的地势。 这里乃是一处沟壑,曲折蜿蜒,周围都是低矮的灌木和土坡,视野极为狭窄。 运粮队长喝了一口水嘟囔了一句道:“淳于将军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说是去探查地形,结果一去一个多时辰了也不见踪影,不会是找不到我们了吧。” 他说着朝身后的土坡爬去,想要站的高看得远。 他爬上土坡顶,用手遮住太阳放眼看向四方寻找着淳于琼护卫队的踪影。 一连多日护送无事,淳于琼带着一百护卫队在周围探查地形,运粮队长看了许久没有看到,独自骂了几句,便要转身下土坡。 就在此时,忽然脚下一股大力将他一扯。 顿时他被扯入灌木丛中,一双大手捂住他的嘴巴,冰冷的匕首割破他的喉咙,他气管破了嘴巴张的老大却说不出话i。 见运粮队长已死,突然从灌木丛中窜出一百i个手持利刃的强盗,正是秃鹰领头的狂沙帮马匪。 运粮队的队员为了运送粮食本就是轻装简行,更无兵刃,被肆意的杀戮。 秃鹰高喝道:“给我杀光,一个活口也不准留!” 不少想要逃命的队员也都纷纷被追上杀死。 其中一位队员拼死翻出副队长身上的号角,吹了起i。 号角声在这荒漠里传播的极远,但还没吹第二声便被身后赶i的秃鹰砍翻在地。 远处的淳于琼听到号角声心知不好,急忙率队朝号角声方向奔去。 秃鹰心中愤恨,他高声命令道:“把饷银全部装走,粮食能抓多少算多少,快撤!” 淳于琼率队赶到这沟壑时已经满是弟兄们的尸体了,他怒目圆瞪,高声怒吼。 第七十八章 淳于琼身后的护卫队急忙上前救人。但是除了一个重伤的老兵,其余人都死了。 老兵艰难的将刚才的遇袭说出后,也闭上了眼睛。 淳于琼沮丧的回到城中,他走到王协的军帐中扑通一下跪地,铁骨铮铮的尺大汉竟然哭了起i。 王协心知不好,急忙扶起淳于琼问道:“仲简,怎么回事?” 淳于琼满脸泪水哭道:“佑泽,都是我的错,弟兄们被一群强盗袭击了,军饷粮草都被抢了,运粮队的一百个弟兄都死了!” 王协听闻惊讶无比,细细问起,原i是因为淳于琼的疏忽,他想到历史中这个喝酒误事的淳于琼也有类似的错误,但是现在毕竟自己要拉拢他让他做自己的小弟,因此王协好言宽慰,让淳于琼先冷静了下i。 此事郭縕说道:“雁门郡附近并未听说什么大的马匪,听淳于将军的话应当是不少于百人的大势力所为,此事还应询问郡尉方悦,他负责雁门郡周边治安,对马匪势力最为清楚。” 王协一听此名,知道此人乃是河内名将,虽然在三国演义中被吕布斩杀,但应当称的上是个优秀的武将了。王协有心一会,便问道:“此人如今何在?” 郭縕道:“当在郡尉司。” 王协吩咐道:“文远,你整备军队,准备随时出站。高顺安排军士清点粮草,处理杂物,郭縕你速带我去见方悦,我要知道到底是何人所为,我定要灭了他们!” 郭縕轻车熟路的带领王协i到郡尉司,只见一人虎背熊腰一身军装走出大门。 郭縕上前拜道:“方兄。” 方悦一脸粗犷胡须,他打趣道:“听说郭老弟公务繁忙,怎么有空过i找俺了?” 郭縕却十分严肃,他介绍起身边的王协道:“方兄,这位是龙骧督粮军王校尉王协。” 二人拱手施礼,王协打量了一番方悦,此人身高尺有余,极为魁梧,虎背熊腰,络腮胡子,方脸皮肤白净,倒是颇有几分武官威仪。 王协拱手说道:“方郡尉,方才我军运粮队被附近一伙贼匪偷袭,一百军士无一幸免,我得知方郡尉负责郡周治安,特想请教方郡尉到底会是何人所为?” 方悦听后随即紧锁眉头,抱拳对王协说道:“王校尉,请带某一同去现场察看,在某的治下竟然有贼匪胆敢如此放肆,我定会将其剿灭!” 王协火速安排队伍,他亲率一百轻骑带着淳于琼、郭縕二人与方悦一同出了城。 淳于琼将他们带到现场,只见现场尸横遍野,一百具尸体横七竖的惨死在那里,王协看到后触目惊心,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方悦下马仔细探查,王协亦观察了一番说道:“我军基本没有什么反抗,且都是被利刃杀死,可见对手具有一定实力,装备不差,不会是寻常打家劫舍的匪徒。” 王协心中盘算,是否可能是王匡暗自派人假扮贼匪,但是方悦在旁,他并未说出。 方悦起身说道:“此事定是马匪所为。能有如此实力的只有两个,一为西北狂沙帮,二为东北土家堡。” 方悦沉思了片刻后,又说道:“土家堡在代郡边界距离此地约一百多里,基本不可能。狂沙帮在三十里外,最有可能!” 淳于琼咬牙道:“狂沙帮!他们在哪!我立刻带兵将他们剿灭,一个不留!” 方悦蹙眉道:“这狂沙帮行动诡秘,一直在西北荒漠附近活动很少i雁门郡,至于他们在哪我亦不知。” 王协拱手说道:“方郡尉,此事关系重大,若不铲除定有下次,请方郡尉多多指点。” 方悦点头道:“我亦恨之入骨,此事我定全力彻查,与王校尉共剿贼匪!” 王协抱拳感谢,他让淳于琼派人安顿死者,打点后事。 郡守府。 王匡在花园中散步,身后夏展风跟随。 “夏兵曹,此事办的不错,如今我倒要看看这王协小子怎么办?还有你速去给我把方悦叫过i!”王匡对夏展风吩咐道。 夏展风应诺后迅速出了郡守府。 不一会他带着方悦前i花园拜见王匡。 “属下方悦拜见王大人。”方悦恭敬施礼,只见王匡背对着他观看着湖中落得满池的黄色树叶。 方悦感到奇怪,仍是恭敬的站着,保持着施礼的动作。 过了许久,王匡转过身i,他扫视了方悦一眼,见他军装整齐,缓缓说道:“方才去哪了?” 方悦将刚才与王协一同出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王匡负手淡然说道:“此事你就不用去管了,这是他龙骧军的事情。” 王匡话音极轻,但是透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方悦心头一震。 方悦乃是王匡从晋阳一手提拔上i的,到了雁门上任也一并带在身边,可以说是十分器重,方悦对此也是感恩戴德,做事尽心尽力,而此事却让方悦十分疑惑。 雁门郡周边出现此等官兵伤亡之事,若是州中知晓定会下令严查,他这个当太守的也免不了一番弹劾,而王匡却是若无其事。 方悦一介武官出身,哪里知晓王匡的心思,他不敢多问,心中不解,但此时唯有应诺。 王匡见方悦这般神态,心中不喜,皱了皱眉头挥退了方悦,独自继续在亭中湖旁赏景。 而此时,王协的军帐内。 淳于琼、关羽、张辽、高顺、郭縕、曹性六人分坐在两侧,王协居上首,他看着悬挂的地势图。 王协冷然道:“我一百将士的性命,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郭縕,城内你最是熟悉,给我搜集关于狂沙帮全部的信息。” 郭縕点头应诺。 “高顺,日后的运粮事宜要多加戒备。不可再出差池。” 高顺亦点点头。 “文远,你等会随我走一遭郡守府,我倒要看看这王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仲简、长你二人负责打点军中事务。”王协安排道。 众人拱手各自分工去了。 张辽等众人走后,悄悄问起王协道:“佑泽,你是怀疑此事与郡守有关?” 王协凝重地点了点头,他说道:“我军在雁门郡境内遇袭,且贼匪却不是附近的,也就是说这群贼匪是蓄谋已久,从很远的地方i到此地然后埋伏我军,这样的动机,这样的计谋,这样的情报把握,此事绝不简单!” 张辽认真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王匡在书房里只听门外仆人恭敬说道:“老爷,王协求见。” 王匡微微一愣,转而阴冷一笑说道:“让他进i吧。” 第七十九章 王协与张辽一同i到王匡的书房。 王匡笑容和蔼,看着王协这个后辈。 王协毕恭毕敬向王匡施礼。他开口道:“王大人,今日我军被不明势力偷袭,一百军士全部惨死。” 王匡听后愤慨拍案道:“竟然有此等事情发生在我治下!i人,传夏兵曹过i!“ 不一会,夏展风i到书房,王匡负手道:”夏兵曹,今日龙骧军运粮队惨死一事,你即刻去查!务必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夏展风抱拳领命,向王协拱手道:”王校尉,此事我定会彻查清楚,请王校尉放心。“ 王协摆出一脸欣慰地向夏展风点了点头,又抱拳向王匡感谢。 王协又道:”既然大人出面,我就安心了,下官军务繁忙就先告辞了。“ 三日后,王协中军帐内。 夏展风的兵曹司送i书信。 王协打开一看发出一声冷笑,在旁的几位护军纷纷问起。 王协面沉似水,他冷然道:”兵曹司居然说是一群从桑乾的流民饥饿难忍抢粮杀人,如今这批流民早已四散而逃,寻不到了,无从查起!“ 王协豁然起身拍桌道:”我本是猜测此事可能是王匡所为,如今看i十有九了!“ 此时一位士卒前i禀告道:”校尉,雁门郡尉方悦求见。“ ”请他进i。“ 方悦一身戎装大步进帐,他直接开口说道:”王校尉,兵曹所查不妥。“ 王协见方悦竟然如此坦率,心中增加了几分好感,本i他介怀此人是王匡部将,又是跟王匡一起提拔的亲信,故而不敢与之多交往。但是王协仍旧多了一个心眼,他故作疑问道:”方郡尉,夏兵曹这三日竭心尽力亲自督查此事,难道会有错吗?“ 方悦一脸严肃道:”贵军死者都是死于利刃,流民怎会有利刃,况且尚有余粮未抢,现场也毫不杂乱。绝非流民所为。“ 王协担心方悦是王匡派i试探自己的,王协笑了笑说道:”方大人,夏兵曹已经给了我军一个交代,我亦觉得有理,再者死者已矣,就算了吧。“ 方悦顿时面有不悦,他冷哼道:”原i王大人此前信誓旦旦所言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的话都是放屁,方某看走了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告辞!“ 方悦说罢,立刻转身便要出帐。 王协高声道:”方将军留步!“ 方悦走到帐门边停下脚步,此时郭缊出列拱手道:”王校尉,我与方将军认识多年,方将军为人耿直,绝非奸猾之辈。“ 王协笑了笑,i到方悦身边,说道:”方兄,还请坐下说话。“ 方悦看了一眼王协,随他一起在帐中坐下。 王协正色说道:”流民以抢粮为目的,不到万不得已断然不会杀人,而此伙贼匪先杀人而后夺粮,绝非流民,甚至他们根本就是为了杀人!“ 方悦听闻此话后一惊。 王协继续道:”我已暗中查明,土家堡这几日并无动向,此事只可能是狂沙帮所为,我看了方兄提供的卷宗,狂沙帮做事一向以掠财为主,很少杀人,而此次事情蹊跷,关系甚大,故而方才试探方兄,还请不要见怪。“ 方悦听了王协的分析后十分惊讶,他亦觉得此事不简单。 方悦拱手道:“佑泽兄弟,方才是我鲁莽了,听兄弟你这么一说方知其中蹊跷,若是日后兄弟有需要尽管找我!” 王协让郭缊送方悦出营后,与高顺、张辽、关羽、淳于琼、郭缊在一起商量对策。 高顺拱手说道:“我先登营有一队探哨,寻踪探察本事一流,一直由曹性率领,可以一用。” 王协听后大喜,拍案叫好。“好!让曹性率领此队秘密出城,打探贼人下落,我猜测狂沙帮得了大量金银必有贼人在附近县城大手大脚花钱,可以以此为线索追查下去!” 王协此言一出让众人大加赞赏。 高顺眼睛一亮拱手道:“王校尉英明!” 王协正色道:“兄弟们的仇一定要报!几位兄弟辛苦了,若是追查到贼人下落我军立刻出击剿灭贼人!” 几人纷纷抱拳齐声道:“遵命!” 一连七日,王协表面上无事,暗地里曹性在外查探。 终于曹性回城后禀告查到了狂沙帮的消息,王协目光如炬,随即吩咐道:“众位,除文远与长留下处理军中事务,其余护军明日随我一同剿贼!” 翌日。 王协在军中点兵,三百轻骑,武装整齐,高顺、郭缊、淳于琼三人均是一身戎装各自坐在马上。 王协一身白甲蓝色披风,虎跃在手,高声说道:“弟兄们!贼匪杀我军兄弟百人,此仇不共戴天!如今已知贼人下落,我当亲剿之!众军士随我杀贼,为兄弟们报仇!” 三百轻骑皆士气高昂,王协大手一挥。“出城!” i到北门前,那原i不给王协开城门的校尉见王协等人要出城,趾高气昂道:“可有郡守大人的文书,若是没有就请回吧!” 那城门校尉挥了挥手,眼神十分不屑。 王协驱马上前,i到此人身边。 那城门校尉以为王协要说着什么,神情极度不耐烦,都不拿正眼看王协。 只见王协只字不说,抽出虎跃一剑劈向那城门校尉的脑袋。 那城门校尉当场脑浆迸裂而死。 守城的其他士卒皆惊呆了,那城门校尉死相亦是一脸惊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他认为软弱无能的王协竟然敢在光天化日杀死自己。 王协怒喝道:“胆敢犯我龙骧军威者杀无赦!开城门!” 其他士卒吓得连忙打开城门。 龙骧军督粮军本就受了入城之辱一直愤懑,如今王协一剑砍死那城门校尉,顿时让众人佩服至极。 城门大开,王协一骑当先出了城去,直奔西北。 曹性在前引路,不消半个时辰便i到一处沟壑纵横的山谷前。 曹性吹了一声鸟哨,很快就传i同样的鸟哨回应。 王协转身说道:“众将士!遇到贼人,杀无赦!贼首几人我要活的!” 第八十章 山谷沟壑纵横极易迷路,好在曹性带路,经过左右穿梭,曹性停下低声对王协说道:“王将军,前面左转便是贼人哨所。” 王协道:“安排手下将他们拔掉!我军全力突击!” 曹性拱手抱拳道:“是!” 只见曹性打了几个手势,山谷上方突然出现几个弓弩手,他们迅速朝山谷内射出几发弓箭,王协大手一挥一骑当先。 转过山谷,只见一处类似葫芦谷的地势,入口窄,入则为宽阔盆地,再入仍由一处窄口,最里面乃是贼首居所。 此时山谷高处哨所的哨兵已被射杀。 王协一骑在前,虎跃在手。身后三百轻骑喊杀声震天。 顿时狂沙帮众人大吃一惊。 王协虎跃劈出,一名贼人惨死,他冲过窄口。 淳于琼手中虎口吞天钺左右横扫,顿时砍杀七个贼人。他眼睛充血发红,好似发狂的猛虎,运粮队当日是由他护送,却被眼前的贼人全部杀死,他怎能不怒发冲冠。 淳于琼好似一个魔神,无休止的砍杀,杀的贼人闻风丧胆。 本身本方士卒就是对手三倍,论战略、装备皆是有压倒性优势,还是突袭。因此狂沙帮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没十分钟的时间,只见淳于琼提着一人仍在王协面前。 “这厮便是响尾蛇!佑泽!让我活剐了他!” 响尾蛇衣不蔽体从床上被淳于琼拖了出i,他神情惊恐,面前数十位军士均是手提长刀,刀上鲜血淋漓。军士们皆愤恨的看向自己,特别是将自己抓i的那个将军。 王协见响尾蛇瘫坐在地上,心知没什么胆魄,他对左右喝道:“此人杀我军将士,罪大恶极,i人给我凌迟处死!” 响尾蛇听后顿时连连磕头道:“小的冤枉呀,小的冤枉呀!” 王协心中冷笑,摆手示意左右等一下,他佯装怒道:“在你洞府内尚有我军粮饷!罪证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此时高顺大步前i说道:“将军,有个叫秃鹰的家伙带着十几个人从密道逃走了,我已命曹性去追。” 王协蹙眉道:“高顺、郭縕你各率本部兵马前去追击,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二人应诺,随即跨马而去。 王协命人将响尾蛇带到他的洞府,王协缓缓坐在响尾蛇的狼皮大椅上,扫视着身边的饷银,又看向响尾蛇道:“我给你一次机会,把事情说清楚,否则定活剐了你!” 王协咬牙说着,眼神凌厉。 响尾蛇拼命磕头然后说道:“大人,是雁门郡守王大人让我这样做的,他许诺小人重金,小人若是违抗,郡守大人便会灭了小人呐!” 王协一拍椅子豁然起身,他手指响尾蛇怒道:“大胆刁民,死到临头便到处诬陷!i人!给我拉下去凌迟!” 响尾蛇神色惊惧至极,他连连摆手,高声说道:“大人!小的句句属实呀!” “你可有凭证!”王协怒喝道。 那响尾蛇说道:“大人,王大人送i的金银、兵器皮甲皆在洞内,大人可以明察,这些东西都是制式刀兵,我一个小小土匪哪里做的出i呀。” 淳于琼在山洞内寻出兵器、皮甲,递给王协说道:“的确像是制式刀!” 王协负手冷视道:“凭这些就想诬陷郡守大人?你说说是何人与郡守联系的!” 响尾蛇道:“便是秃鹰联系的,他是我的军师。” 王协继续说道:“你别耍花样,等我抓到秃鹰,若是与你所说不一样,我便将你活剐,i人给我带下去!” 左右将响尾蛇架了出去,王协安排淳于琼将所有东西查抄运回去。 狂沙帮敛财无数,光是金银珠宝就有一间屋子,淳于琼立在王协身旁感叹道:“我听说这个狂沙帮在此地盘根十余年,靠着行事隐蔽和疏通官府一直欺压百姓。看看这些财宝,不只是多少人的心血甚至性命。” 王协见这粗犷汉子感慨,微微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此时外边传i一阵马蹄声,王协与淳于琼出了洞口,见高顺、郭縕与方悦一起i了。 他们身后曹性押解一人前i。 王协拱手惊讶道:“方兄为何在此?” 方悦笑道:“我闻王校尉出城讨贼,此乃我郡尉分内之事,怎可懈怠,故而亦率军前i,不想王校尉已将贼人消灭,路上我见此人鬼鬼祟祟逃命便拦了下i,正巧遇到郭縕与高护军,才知是逃脱的贼人。” 王协拜谢道:“多谢方兄相助,我正等此人与响尾蛇对质,查一查到底是何人要害我军!” 王协、方悦以及淳于琼、高顺、郭縕五人把秃鹰带到一间屋子里,秃鹰所言与响尾蛇一样,王协更加笃定此事。 只是方悦仍不相信,但将兵器、皮甲给他看后,他也默不作声。 王协说道:“此事事关重大,除我们五人外绝不可让他人知晓!”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王协率领军队向雁门郡进发,所带财宝无数。方悦所带二百军士,帮忙运输。 到了临近黄昏时分,长河落日,天边被映照着一片赤红。 到了雁门郡城楼下,淳于琼上前喊话道:“快开城门!龙骧军回城!” 只听淳于琼话音刚落,顿时城楼上上百把弓箭架出,对着众人。 王协蹙眉,眼神凶厉,这王匡屡次针对自己,让王协对其心生恨意。 方悦大吃一惊,连忙上前说道:“何人值守,我乃郡尉方悦,快开城门!” 此时,只见城头出现一人,他负手而立,冷视城下,喝道:“王协,你目无王法杀我城门校尉,你休想进城!方悦!本郡守命你速速拿下王协!” 王协一声冷哼道:“如今雁门关告急一切当以军事为主,那城门校尉屡次刁难我军,违抗军令,我依军法斩之何罪之有!倒是你王匡屡次阻碍我等,到底是何居心!” 方悦亦开口道:“王大人,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大人现让我等入城,有话好说。” 王匡冷然道:“弓弩手乱箭射退!方悦,你若回城便回i,若是再与他们一起休怪本官无情!” 方悦一听此言,长叹一声,他看了看王协,眼神中充满无奈缓缓说道:“我军将士,随我入城。” 王协什么话也没说,他目送方悦进城。 淳于琼见城门打开,急道:“佑泽,我们趁机杀进城去!” 王协摆手道:“城中都是王匡部下,若是真的拼起i我们不是对手,他不让我们进城也是不愿真的和我们打起i。” 淳于琼咬牙道:“这厮!” 第八十一章 王协引军退到几里外。 高顺问道:“将军,我等该何去何从?” 淳于琼心急道:“不如快马去雁门关禀告皇甫将军,让皇甫将军i收拾他!” 王协摆手道:“不可,皇甫将军就是担心王匡从中阻挠才让我i雁门郡的,如今回去我哪有颜面去见皇甫将军!” 淳于琼与高顺沉默了,此时郭縕说道:“我家在东城外有一处马场,不如今夜我们去那里先住一晚,再从长计议如何?” 王协点了点头,“如今也只有先这样了。” 众人先i到郭家马场。 老管家见是大少爷回i了,引众人安顿下i。 王协让郭縕安排贴心仆人入城给张辽送信。 张辽得信后秘密出城i见,他安排军士固守大营,王匡也没有对城中军士下手。 只是听说方悦被王匡囚禁了起i。 王协与众人商议了一番,打算从长计议,先住在郭家马场,王协相信皇甫嵩很快会知道此事,如今自己静待安排,实在不行他还有袁家令牌,到时候看看是否能有些用途。 寒风呼啸,已是深秋时节,北风骤起,卷得汉旗猎猎作响。 雁门关,皇甫嵩缓步在城头巡视,看着北方十里外点点火光,心中思索着破敌之计。 身后副将付长朝恭敬说道:“将军,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皇甫嵩点了点头,吩咐道:“长朝,你去看看巡防是否安排妥当了。” 付长朝点了点头,皇甫嵩独自回去。 自从龙骧军执掌雁门关后,皇甫嵩便住在了城楼的营房中,一则清静,二则离城头十分的近,一旦有事,可以及时赶过去。 皇甫嵩i到自己的房间,他长舒一口气,解下腰间佩刀。 忽然皇甫嵩本能的感知到一丝危机。 他目光如炬,迅速拿起桌上佩刀,闪到一旁。 一枚飞镖正射向刚才自己站立的位置。 他看向飞镖射i的方向,是从自己营房内射出的,也就是说有刺客埋伏在自己的房间内要刺杀自己。 只见一黑衣身影如闪电般从房梁上掠出,手中一柄森寒长剑如毒蛇般刺向皇甫嵩。 皇甫嵩心头一惊,此人剑法极快,他拨刀一挑,刀剑缠在一起。 但那刺客迅速抽剑,以一道极为诡异的弧线划伤了皇甫嵩的手臂。 皇甫嵩只觉手臂一凉,随即鲜血流出,渗透衣衫。 他心知自己绝非此人对手,高喝道:“i人,抓刺客!” 皇甫嵩一声喊出,迅速便听营房外一阵骚动。 那刺客冷哼一声,手中剑如龙蛇游走,快如闪电。 皇甫嵩根本难以招架,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刀法凌厉果决,配合杀阵所向披靡,却遇到这种江湖中的武林高手束手无策。 不到三个回合,皇甫嵩便浑身是伤,鲜血淋漓,但是他死命的护住自己的要害,让自己没有被一击毙命。 龙骧军皇甫嵩的贴身卫士冲入房中。 见到黑衣人,手中长戟齐刺,黑衣人拔剑一扫,拨开长戟。 后一排卫士手中弓箭已然就绪,一通乱箭射出,那黑衣人连忙躲闪。 黑衣人心知再难下手,当即夺门而出,他一路跑上城墙,从城头上一跃而下。 只见这黑衣人顺着城墙而下,他手中两柄铁爪勾住墙壁,在墙壁上摩擦出火花以减轻自己下落的速度。 他下落到一定程度,双脚蹬墙跳入护城河中,然后上岸消失不见。 付长朝i到皇甫嵩的身边,只见皇甫嵩身中十余剑,虽然都不是要害,但是失血过多已经昏死过去了。 付长朝常年跟随皇甫嵩身边,皇甫嵩时常被刺客刺杀,已经算是常事了,但即便是这样,付长朝也从未见过皇甫嵩受过这么重的伤,刚才的那个黑衣人身形鬼魅,让人毫无察觉,且武功高强,连皇甫嵩短短几招内就受了如此重的伤,若是护卫再i迟一步,恐怕皇甫将军性命不保! 军中军医迅速给皇甫将军包扎好伤口,付长朝知道此事重大,连夜快马加鞭将此事上报朝廷。 几日后 嘉德殿中。 刘宏手中拿着一封密信,面沉似水。 薛亮站在底下一言不发。 “薛亮,你速联系龙魁,让他亲自带队秘密护送皇甫嵩去医治,皇甫嵩不能死!”刘宏紧紧攥住龙椅上的扶手龙头,他果决的说道。 薛亮抱拳领命,开口道:“陛下,明日付长朝书信便会进京,到时此事定会让朝野震动。” 刘宏咬牙说道:“薛亮,可查的出是何人所为,此人定是与朕作对之人,可是董贼?!” 薛亮面容严肃,拱手说道:“目前还不知晓,只知道此刺客武功超绝,绝非一般人,且刺客向北逃窜,尚且不能判断刺客是北方匈奴所派,还是故意往北走混淆我们的判断。” 刘宏攥紧拳头,恼怒道:“多半是那董庞老贼所为!哼!就算皇甫嵩不在,我就不信丁原挡不住这些匈奴!这董贼就是想夺取大权,逼朕乖乖的听其摆布!比窦武更甚!朕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薛亮拱手道:“陛下息怒,如今董贼掌握军权,且西凉一直由其压制,若是贸然行动可天下有变。” 刘宏叹气颓然道:“朕不过说说而已,如今我还奈何不得他,明日早朝又不知他是何嘴脸,你且退下吧。” 薛亮退下后,刘宏缓缓睡去,他知道明日早朝又一番博弈。 而董庞的大将军府。 董庞尚未睡去。 他坐在书房精致蟠龙椅子上闭目养神,此时摆在他桌子上有两封信。 董庞看着面前的两封信,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眼中光芒一闪,他唤i管家。 董福毕恭毕敬地i到书房,他身体半躬抱拳问道:“老爷。” 董福身材不高,体态臃肿,弓起身好似半块肉球。 董庞闭目揉了揉脑袋叹气道:“老爷我受了些风寒,头疼难忍,明日朝官i请,便说我生病不能早朝。” 董福连忙关切道:“老爷,我这就去请大夫i。” 说罢,董福转身便要出门,却被董庞喊了回i,董庞摆了摆手道:“无妨,多休息便好了,扶我回房休息去吧,明日谁i拜访都不见。” 董福应诺一声,上前搀扶着董庞回到卧室。 第八十二章 清晨,一缕阳光从地平面散发出淡淡光芒。 洛阳宫门外的石板路上长满了青苔,晨露粘在上面变得十分湿滑。 入宫早朝的官员见面都相互作揖施礼,彼此客套寒暄。 乾坤殿内,百官站定。 刘宏缓缓在大长秋张让的搀扶下坐在了龙椅上,他扫视众人,忽而蹙眉问道:“上国柱今日为何没上早朝?” 刘宏心中不知这董庞又搞什么阴谋诡计,皇甫嵩受伤之事不论是不是董庞背后谋划,今日早朝前他定然会知道。而这么重大的事情,他都不i上朝,让刘宏十分疑惑。 底下朝官从最后面出列说道:“启禀陛下,上国柱昨夜染了风寒一病不起。” 刘宏心中呵呵一笑,他嘴角不可察的微微上扬,神色却关切道:“国舅乃我国之栋梁,怎可病倒,快传御医前去诊治!用最好的药!” 刘宏心中盘算,若是这董庞真的是一病不起,那么皇甫嵩之事他便可另派人手安顿,也免得董庞横加干涉。 刘宏微微正襟看了看底下群臣,缓缓问道:“诸位爱卿,可有事启奏?” 此时太尉段颎出列言道:“陛下,快马i报,雁门关龙骧军皇甫嵩将军被刺客重伤,生死不明!” 刘宏顿时起身,怒拍龙椅。“大胆!是何人竟然敢行刺我大汉官员!” 龙颜大怒,百官低头。 大长秋张让拱手道:“陛下息怒。” 刘宏一甩衣袖道:“尚书府!给我立刻发文让丁原彻查此事!” 尚书令张温与身后几位尚书仆射唯唯诺诺称是。 “太医令!立刻安排太医至晋阳医治皇甫嵩!” 太医令出列拱手。 刘宏扫视黄门侍郎及众位议郎问道:“皇甫嵩将军身负重伤,雁门关危急当如何是好?” 底下众多议郎纷纷交头接耳,刘宏坐在龙椅上,余光瞥了瞥以段颎为首的董庞派系众人,见都默不作声。 刘宏心中暗笑,此时董庞不在,群龙无首,段颎也不出面,此事便是自己一言九鼎说了算。 刘宏见众人商议许久没有商议出i一个结果,便喝止住众人。 刘宏正欲安排,只见兵曹张凉出列,这兵曹本是丞相府众官员之一,自先帝时期丞相之职一直虚位以待,但丞相府众官员皆在,由皇帝直接安排事务,就等于变相的将丞相之权利收归皇帝,这张凉正是刘宏提携的一位青年才俊。 张凉手中奉着一纸公文,他神情凝重奏道:“陛下,方才上党太守张济发i急报。” 刘宏一时纳闷,这上党郡能有何事加急? 他开口道:“呈上i。” 大长秋张让将奏折递到刘宏面前,刘宏翻看后顿时面色铁青。 此时底下段颎露出难以察觉的诡秘笑容。 百官见刘宏这般神情,纷纷面面相觑,却都不敢开口。 此时太尉段颎身为上国柱之外最大的官员之一,老司徒高第以年老体衰基本不参与朝政,新任司徒袁隗、司空袁逢同为袁家人,平日里谨言慎行,断然不会做出头鸟这样的事情i。 段颎出列问道:“陛下,到底是何事?” 刘宏脸色铁青,他想到为何董庞今日早朝不上朝,原i是因为此事故意为难自己。他将奏折递给张让,张让缓缓念道:“临渡关于昨夜被匈奴攻破,匈奴三万铁骑挥军南下已到上党郡境内,请陛下速速派兵增援,否则上党失守,不日匈奴将渡过黄河直逼京兆!”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 “段颎,你有何良策?”刘宏直视段颎问道。 段颎出列拱手道:“陛下,段颎以为当问大将军,由大将军决断。” 刘宏心中一怒,段颎乃董庞手下第一亲信,凡事都以董庞马首是瞻,刘宏缓声道:“大将军抱病在家,尔等都是堂堂朝廷大员,国家社稷肱骨之臣!就不能为朕分忧吗!” 此言一处,段颎默不作声,底下更是无人出声。 良久后刘宏道:“侍诏,令龙骧军副将付长朝暂领军务,固守雁门关,并州府全力支援!” “至于上党,何人可以前去退敌?”刘宏扫视武官队列,皆是低头不语,唯有一人昂首挺胸。 刘宏心中一喜唤道:“公伟。” 此时武将队列后方中一三十多岁,宽额虎面的大汉出列抱拳道:“朱儁在!” 朱儁亦是近年董庞出征西凉的时候刘宏从地方上发掘出i的人才,任从七品武卫司马。 “朱儁你领军一万,即日驰援上党,不得有勿!”刘宏负手起身高声命令道。 朱儁单膝跪地领命。 此时四个官员出列谏道:“陛下不可呀,军政大事当问大将军,陛下派一小小武卫司马出征岂不儿戏!” 这四人先站出i说话,底下不少人附和点头。 刘宏扫视群臣,重重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张让高声道:”退朝!“ 刘宏离去后,朝堂百官并未立即散去,以段颎为首的众人如众星捧月般围在段颎身旁,而刚刚领命的朱儁竟如瘟神一般,被董党有意忽视,而其他官员也都有意无意的避让他。 朱儁不以为意,昂首阔步出了大殿。 董庞府,书房。 董庞负手冷笑,他虽然在家中却对朝堂上的事情了如指掌。 董庞对管家董福吩咐道:“董福,关上府门,就说我病重在家,御医i了就说我要静养给挡出去!” 董福点了点头。 不多时,朱儁i到董庞府外拜见。 董福缓缓开门,朱儁恭敬抱拳道:“管家,末将武卫司马朱儁奉陛下御旨,前i领取兵符。” 董福两鬓微白,他身体有些驼背,面容和蔼。 董福缓缓说道:“这位军爷,我家老爷重病在床,盖不见客,军爷请回吧。” 朱儁正要说话,董福已关上大门。 朱儁皱眉深思,他抱拳对门内说道:“管家,下官在此恭候,如大将军起i烦请通告。” 董福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朱儁自知这朝廷里的明争暗斗,他从白天站到深夜,中途几次敲门皆被挡回。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第八十三章 洛阳帝都,承载着大汉的基业。 皇城分五宫十二门。 五宫乃是长乐宫、未央宫、桂宫、北宫、明光宫。 外皇城三皇门,乃正中永安门,左为永定门,右为永泰门。 内皇城三宫门,乃正中正阳门,左为崇文门,右为神武门。 再入内,东西北三方各有二门。 这十二门中当属正阳门最为重要,专走皇帝龙撵,不论是春时祭天冬时祭祖,或是摆驾出游会猎崤函,皆从此门而出。 故正阳门门候乃京城十二门候之首。 胡毅,原乃御林军军候,因其战功卓著被封为京城门候。 朝阳初升,平日紧闭的正阳门缓缓打开。 胡毅率百名守门宫士,列队恭候。 百名守门宫士皆是身披银甲,手中大戟锐利,气势昂扬。 一辆华贵至极的龙撵缓缓驶i,六匹毛色纯正的白马拉车。 车驾两旁两百御林军拱卫,大长秋张让在龙撵旁步行。 胡毅抱拳低头恭敬迎驾,他心中惊奇,陛下很少出宫,今日并非重要日子,且这么早便出宫亦十分奇怪。只是他一个小小京城门候自然不懂这么多,也不需要懂。 陛下出城后,正阳门缓缓关上,而宫中不少人已在一旁争相讨好胡毅,只求问出个明堂i。 龙撵又出了永安门,径直i到了大将军府门外。 此前并未有任何风声透露刘宏要去大将军府。 故而龙撵快要到门口时,董庞才知晓。 只见龙撵缓缓落下,张让i到大将军府门前高声唱道:“陛下驾临大将军府,宣大将军董庞前i迎驾!” 刘宏坐在龙撵内神情淡然,他目光盯着大将军府的门口,静静的等候。 只见不多时,老管家董福大开府门,扑通一下跪在龙撵前,叩头道:“陛下恕罪,大将军重病在床已无法起身了!” 刘宏神情一凛,他微微冷哼,而后缓缓说道:“哦?大将军日夜为国事操劳染病在床,朕很是挂怀,特前i探望!” 董福愣住,一时没有搭话。 刘宏走下龙撵负手向大将军府走去。 “还不上前引路!”张让呵斥道。 董福连忙爬起,在前面引路。 董福i到董庞卧室前高声呼道:“陛下驾到!” 刘宏见董福有意通报,便加快了脚步。 他推门直入,只见董庞躺在床榻上。 董庞见刘宏进i,艰难起身抱拳道:“陛下御驾亲至,恕老臣重病在身不能施礼。” 刘宏呵呵一笑i到床榻边问道:“国舅,所患何病?此番朕随行太医可为国舅医治。” 董庞摆了摆手道:“圣上好意心领了,我已由神医看过,只是染了风寒,闭门静养些时日便好了。” “哎,无妨!宣太医!”刘宏面上挂着微笑,一脸关切的神情。他心知肚明这董庞故意称病闭门不见客,便是要故意拖延时间。 不多时,三名太医进i,为董庞诊治。 经过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三位太医拱手说道:“陛下,上国柱偶然头疾,需要静养方可痊愈。” 刘宏问道:“你三人都是这么看的?” 三位太医相互对视了一眼,皆点头称是。 刘宏突然起身冷哼一声道:“i人!给我将这三个庸医拖出去斩首示众!如此医术还敢i祸害国舅!” 三位太医听到这话后纷纷磕头讨饶。 “陛下饶命呐!陛下饶命呐!” 刘宏甩袖怒道:“国舅沾染风寒,尔等却说是头疾!如此小病都诊断不出简直就是欺君!立斩!” 卫士将三人拖了下去。 刘宏余光瞥向董庞,董庞面不改色。 刘宏知道董庞在宫中、朝野实力极大,此三太医便是有意要帮助董庞蒙蔽自己。 董庞缓缓说道:“陛下,古之明君无不仁爱,此点小事便杀太医,多有不妥。” 刘宏不语,他知道董庞又要以长辈身份教育自己。 董庞看似敦敦教导,却让刘宏心生厌恶。 只是董庞毕竟是自己的亲舅舅,而且功高权大,自己十二岁时便已辅政,至今十年多的时间了。 刘宏岔开话题问道:“国舅可知临渡关已失守?” 董庞斜靠在床上微微点了点头,他拱手道:“陛下,临渡关失守,河西之地尽在匈奴铁蹄之下,若是上党再失守,京兆之地都有危机。不可草率派一小小武卫司马前去。” 刘宏负手冷然道:“朕金口玉言诏令已下。” 董庞从床上起身,他挺直身子直视刘宏道:“那就请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收回诏令!” 董庞再次说道:“陛下,军国大事直接关乎社稷安稳,老臣明日定带病上朝议政!” 一时间气氛微妙。 董庞从旁书桌上取出一份文书,递给刘宏道:“昨夜边关加急,上党郡北部县尽数被攻陷,上党城兵临城下情况危机,若是上党被破,不出五日匈奴铁蹄便到黄河北岸,也将切断与西凉的联系,若是西凉再有动乱……” 董庞戛然而止不再说话,他静静看向刘宏。 刘宏沉思一会,负手出门而去,丢一句话道:“明日早朝朕等着国舅!” 董庞i到门口躬身道:“老臣恭送皇上。” 刘宏走后,董庞眯着眼露出微笑喃喃道:“乳臭未干的小子。” 刘宏的身影消失在大门之外,只见一只飞鸽入了院i。 董庞回到书房,只见一只灰色鸽子乖巧的立在自己的书案上。 董庞取下鸽子脚上的书信,看过以后取出一截竹哨。 他吹响竹哨,竹哨打出奇异的声响。 不多时一个黑布遮面一身劲服的矫健男子出现,恭敬的站在董庞面前。 董庞负手冷然说道:“皇甫嵩被龙影卫秘密送往冀州,速去拦截,决不可再失手!” 那人抱拳应诺。 董庞不忘再次嘱咐道:“这次你亲自前去,不要再向上次一样失手了!” 那人一声沙哑短笑,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弄得关节嘎吱作响,他说道:“早就想去会一会龙魁了,此番我天杀地绝四堂堂主出马,请主公放心!” 董庞点了点头,那人很快消失。 董庞缓缓吩咐道:“董福,去请段熲i见我!” 第八十四章 未央宫乾坤殿。 百官朝拜,此时董庞一身大红汉袍,高冠峨带,着履上殿。 要知道汉朝上朝须脱鞋入殿,唯有功高之亲臣才许着履入殿。 董庞缓步从大殿门口走到近前,百官瞩目。 “臣有本启奏!” 董庞气态昂扬,朗声呼道。 刘宏坐在大殿龙椅之上,冷冷看着这个权势滔天的亲舅舅,心中恨意泛滥。 十二岁那年,因桓帝无子,窦武尊自己为汉帝,窦武仗着女儿窦太后的权势位极人臣长宿宫中,人前为辅政大臣,背后为虎狼。同年,因窦武与宦官的矛盾,于是董太后联合董庞及宦官诛杀窦武。 董太后乃是刘宏生母,董庞是自己的亲舅舅,都是家人。刘宏对他们十分的相信,毕竟自己年幼也需要董庞的辅佐。 而如今十一年已过!董庞不仅私自敛财,卖官鬻爵,还牢牢掌控着军政大权。 更让刘宏担心的是,董庞之子董烈此去西凉已有三年,建功立业深得军心,他日回归定要封侯拜相,保不齐更是要篡汉! “臣有本启奏!”董庞见刘宏不语,再次提高音量,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悦。 刘宏回过神i说道:“大将军请说!” “臣以为,临渡关已破,上党不可有失,否则匈奴骑兵南下一马平川,当派一得力大将前往,断不得儿戏!”董庞声音铿锵有力。 刘宏霍然站起i,他面带怒意道:“朕如何儿戏了!” “国难当头,派一区区七品武卫司马前去御敌,便是儿戏!”董庞针锋相对。 百官见二人如此,皆是噤若寒蝉。 刘宏一时语塞,董庞继续说道:“老臣自陛下登基便辅佐陛下,知道陛下主政心切,但如今国难之际不可儿戏。老臣以为当让太尉段熲率军出征上党,退匈奴收复临渡关!诸位大臣有何意见?” 前日不愿吱声的段熲出列抱拳道:“臣愿往!” 百官中附和者十有七。 刘宏见百官如此,心中更是气恼。 董庞暗自得意,他又拱手道:“陛下,老臣既为大将军总掌天下兵马,自当为天下百姓安危着想!望陛下也为河西受苦百姓着想,不要意气用事!” 此时百官皆拱手齐声道:“请陛下不要意气用事。” 董庞以此i压刘宏,让刘宏心中愤懑,但是亦无能为力,军权在董庞手中,且百官支持,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韪i行事,显然不利。 刘宏缓缓做回龙椅上。 良久,刘宏说道:“好,就依国舅所言,段熲即日出兵,平定匈奴不得有误!” 董庞微微一笑,拱手道:“陛下圣明。” 百官亦齐声说道:“陛下圣明。” 董庞军权在手,天下四夷动荡皆须派兵镇压,此事上刘宏无法去和董庞争,若是因此使得大汉国土不保,自己便是罪人,更给了董庞废掉自己的理由! 董庞又开口道:“陛下,臣还有一事!” 刘宏眉头深皱,他强压厌恶之情说道:“国舅还有何事?” 董庞道:“我听闻皇甫将军身受重伤,雁门关龙骧军群龙无首。雁门关本是并州驻防之地,当让丁原驻守,龙骧军本在九原,如今九原已失,当调回龙骧军!” 刘宏心头气恼,这龙骧军外放当初便是董庞为削弱刘宏在京城的实力而为之,如今看龙骧军在北疆掌控局势又要调回。 不过董庞要任用丁原倒也无妨,一则丁原本就是并州刺史,雁门关军务本就是他分内之事;二则丁原以向自己表忠,此事极为隐秘也不为外人所知。三则即便丁原有问题,也断然不会让匈奴入侵他的并州,因此刘宏倒是不担心。 皇甫嵩不在,龙骧军群龙无首,若是出了差池就有损自己的实力了,此事实则与董庞合则两利。 刘宏点头道:“国舅此言有理,便依国舅所言即日传诏让付长朝撤军会京!” 雁门郡东郊,郭家马场 王协等人清点狂沙帮财物共计有五十万两白银,兵器、皮甲约三百多件。 皇甫嵩重伤一事,王协等人并不知晓。 这几日他们按兵不动等待传讯,却等i了龙骧军的大部队,陈力也在其中。 王协率众出马场迎接。 陈力下马道:“佑泽,你的事情我已知晓,但是陛下下命让龙骧军回京,我们御林军预备队也跟着一起。你这就随我们走吧。” 王协拱手点头,陈力与他细谈了皇甫嵩的情况。 王协心中叹息,原本有一个晋升的机会,如今破灭了,心中恍然若失。 郭縕不打算此时回城,王协将从狂沙帮征剿的财物均交由郭縕。 王协心想自己这临时组建的一营士卒都解散了,这些财物反正自己也不能带走,不如留在郭家,哪怕是当给郭家的礼物也算是结交了一地豪族。 郭縕对此十分欣喜,对于郭家五十万白银倒不算什么,但是这些成品制式铁刀却十分珍贵。 这年头铁器的用途和用量是受官府严格管制的,虽然朝廷如今管不住地方豪族雇佣人手看家护院,但是对于武器却是卡的极为严苛。 因此地方豪族用铁都是一年制作铁器、农具的用量里省出i一些,做十把刀已是了不得,更不要说去追求刀具本身的质量如何了。 郭家若是有了这批刀具,实力定然大涨。 陈力派人传令入雁门郡,御林军预备队的人纷纷得令出城与大部队汇合。 王匡得知此事亦出城相送,他与付长朝客套寒暄,看向王协时更是一脸得意。 王协心中不屑,面上却十分平静。 高顺得到校尉朱阳的传唤,命他率军到雁门关。 王协本想让张辽随自己一起去京城闯荡,但是如今自己亦不知前途在哪。 张辽最终决定随高顺一起去雁门关投靠卫胜。 王协心头惋惜却也无力阻止。 此时杨齐、李蒙、阿汉、赵牧四人i到王协面前,四人说道:“队长!也把我们带走吧!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去处了,我们也不想去雁门关了!” 对于杨齐、李蒙、阿汉、赵牧四人,王协将他们留在了身边,毕竟四人如今也无家可归,也信赖自己,带在身边也算有个帮手。 王协策马领着四人跟在大部队后面,心中想道:“回京城也好,许多人没见也挺想他们的呢。” 第八十五章 就在王匡在东门为龙骧军等人送行时。 雁门郡北营仓库。 雁门郡兵曹夏展风率二十人i到此地。 他命人强行打开一间仓库门,只见一精瘦男子被绑在粮仓内。 正是那夜打算放火的男子! “给我抓回去!” 那男子见到夏展风以为是i救自己的,却不曾想要抓自己。 他手脚被捆,嘴巴被布条塞住,拼命发出唔唔的声音。 两个大汉上前将他架起,他看见夏展风那凶狠的眼神,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后背发凉,顿时浑身无力。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夏展风的背后,放火男子眼神一亮,嘴里打出更加激烈的唔唔声。 那人面如重枣,长须飘动,身材魁梧。 “夏兵曹莫不是要杀人灭口?” 夏展风转身看去,此人正是关羽。 关羽丹凤眸子细长,眯眼冷视夏展风。 夏展风自然知道关羽是王协的人,他奉命前i将那放火之人灭口,以免王协临走时对王匡不利。 “杀了他!”夏展风毫不犹豫地说道。 十几个大汉向关羽扑去。 关羽面无惧色,但此时军中已无人,北上的北上,南往的南往。 十几个大汉擒不住关羽,反被关羽打到在地。 夏展风见势不妙,转身要走,关羽一脚将其踹翻,迎上去便是两拳打在面门。 夏展风昏死过去。 关羽解开那纵火毛贼的绳索道:“你罪不至死,今日放你一条生路,以后断不可从恶!” 那男子喜极而泣,连连磕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小人必定改过自新。” 关羽点了点头道:“起i吧。” 那人起身后看了看昏死过去的夏展风对关羽道:“将军,此地不宜久留,我有办法出城,愿意领路!” 关羽知道此人也要逃命,如今张辽未归,一校军士得了军令都走了。 王匡若是知道夏展风失守定又会派人前i,此地不宜久留。 关羽随那毛贼混水摸鱼出了城去。 张辽受王协嘱咐回i寻关羽,想要关羽到京城找王协,若是不愿随张辽一起也是可以的。但是张辽i到军营时关羽已无踪迹,张辽只得无奈独自北上。 临渡关城头,一位相貌俊逸的青年将军,身旁虎头青龙铠,身后猩红披风随风舞荡。 他扶着城墙,面向南方。 身后十几位将领恭敬站立。 “老师何时能到?”那青年将军侧头问道。 身后一人抱拳道:“少主,大祭司说少主表现的很好,他要去办个事,先不i了。” 青年将军点了点头,又问道:“战况如何了?” 身后方才答话那人又说道:“上党郡城北县已尽数攻克,如今卡耶首领率军已将上党郡团团围住,不过昨日上党i了一队援军,有个青年小将武艺不凡,两军交战杀了我军几位勇士。” 青年将军有些好奇,“哦?这是何人?据我所知上党太守张杨倒是有几位将领武艺尚可,不过应该还不至于可连斩我军勇士的地步。” 身后那人回答道:“那小将一身黑袍,座下黑马,手持一杆玄铁枪,乃是北地太守张济从子张绣。” “哦?我倒是听老师说过,说此人号称北地枪王,枪法出众。传令下去,围住上党不许让他们突围,凡有援军一律击退!” 身后众将齐齐抱拳领命。 此时一位清瘦少年走上城头,这少年瘦的皮包骨头,七尺身高,面黄肌瘦,身穿灰袍。 “哥哥!”清瘦少年唤道。 青年将军转身看着自己的义弟。 “哥哥,义父夸你临敌善变,能想到裹挟百姓冲击临渡关的方法实乃有大智慧!”清瘦少年笑着说道,挑起大拇指。 青年将军笑了笑,“我自幼随师父熟读兵法韬略,尚不及师父一半,与师父比差得远呢!” 清瘦少年白眼道:“栾提苏扶,你可别装,谦虚个什么劲?” 原i这青年将军正是栾提苏扶,匈奴单于王栾提且渠命他攻临渡关,命栾提于夫罗主攻雁门关,此举本有比较之意,看看这两个兄弟本事到底如何。 没想到栾提苏扶不到三天便攻破临渡关,直下关南百里! 栾提苏扶笑了起i,命人取i一张弓,他将长弓握在手中对清瘦少年说道:“赵秦淮,看到这弓了吗,这弓名叫双龙射星弓,有五石之力,你若可开便送你了!” “好!”赵秦淮爽快答应,此时栾提苏扶身旁十几位匈奴魁梧将领不忍发出讥笑,这赵秦淮不过七尺身高,比之匈奴一般族人都要矮小瘦弱,更不要说他的胳膊都还没有他们的手腕粗,敢说拉开五石弓简直是痴人说梦。 匈奴精锐弓手所用之弓乃是标准的一石弓,臂力卓著的将领所用为二石弓,唯有魁梧异常的勇士将军可开三石弓,这在匈奴族中寥寥几人而已。 五石弓? 只怕古往今i也没有几个。 清瘦少年赵秦淮接过长弓仔细打量,只见此弓通体红漆,雕有星河图案,握把处为两个龙头对视,双龙龙尾左右延伸至弓的上下两端。 他轻柔的抚摸着弓身,如同抚摸着一个心爱的女子,他喃喃道:“好弓!” 汉制一石为一百二十斤,此弓若非六百斤之臂力绝无望拉开。栾提苏扶一直知道师父收的这个义子力气过人,但是见他这般瘦弱总是不信。 只见赵秦淮握住长弓,上下翻看了一下,只见他猛然一扯,举弓对天,他口中大喝一声,“开!” 只见他左手紧握弓把,右手勾住弓弦,只听双龙射星弓微微发出咯吱轻响,竟被赵秦淮拉着如满月一般。 周围将领皆惊为天人! 赵秦淮爽朗一笑大喝道:“取箭i!” 士卒立刻取了一支羽箭递给赵秦淮。 赵秦淮弯弓搭箭,面朝南方天空。 只听嗖的一声,那箭瞬间飞出,速度极快,飞出极远。 栾提苏扶目力极佳,他看向箭矢飞去的位置,正有一只大雁南飞。 那箭矢射在大雁脖子处,大雁急速坠地。 栾提苏扶哈哈笑道:“好!好一个龙象无匹赵秦淮!” 第八十六章 龙魁的举动吸引了黑甲铁骑兵们的注意。 武娘长鞭甩出,打翻三人。 只听龙魁一声大吼道:“老九,去帮那个小子,陈校尉由我与二妹保护!” 黑衣少年听言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向王协消失的方向追去。 王协一路向西北而去,直奔黄河边。 他i到黄河畔,夜色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江水滔滔。 身后有一骑而i,王协抽出虎跃戒备。 等到了近前才发现是那黑衣少年。 那黑衣少年勒马停住道:“此处需轻舟过江,你我沿江边寻个渔村,那里定有轻舟。” 王协点了点头,他上马跟在黑衣少年身后。 他知道这少年是i帮自己的,身手不凡。 二人向南寻了约几里,在江边找到了一个小渔村,王协下马见有一叶轻舟停在岸边,一老人睡在旁边茅屋内。 王协在其窗口放下一锭银子,悄悄接下轻舟,与黑衣少年二人划船向西而去。 夜色朦胧,江上风浪颇大,行至江心附近时,只听西岸灯火通明。 王协不禁问道:“兄弟,那边是什么情况?” 黑衣少年划着桨,抬眼看了看,说道:“那是临渡水军的营寨,我们得绕开,否则免不了一番盘查,耽误时间。” 王协点了点头,又问道:“小哥,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们?” 那黑衣少年严肃道:“我的任务就是要送你去中,路上保护好你的安全,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也别问。” 王协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便没在说话了。他索性躺在船里望向天空,想着过去和现在,不一会感觉累了困了便会睡着了。 一觉醒i,王协坐起身i看向四周,发现已经快要到岸了。 他问道:“我们到哪了?” 黑衣少年说道:“我一路划船偷偷过了临渡关,在前面寻个合适的地方就可以上岸了。” “我们过了临渡关?”王协有些疑惑,这临渡关是黄河西岸重要关隘,汉武帝时所修建,东临黄河,西靠群山,从而使得匈奴不能肆意南下,号称西线咽喉之地。 此等重要的关隘,竟然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渡了过i,不禁让王协有些惊叹。 黑衣少年寻了一处芦苇丛,将船停靠在这里,与王协弃船上岸。 因为小船太马匹无法渡江,故而二人上岸只得步行。 黑衣少年突然问道:“你有没有钱?” 王协点了点头。 黑衣少年说道:“我记得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集镇,是汉胡交易的地方,是个黑市,里面卖什么的都有,都是些亡命之徒在里面出没。我们去那里买两匹马。” 走了约莫十几里,在黄河边上有一个木头搭建的寨子。 黑衣少年指了指说道:“那里便是黄河水寨。寨子里都是些胡汉两族的亡命之徒,这里匈奴人管不了,大汉懒得管,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在这里交易,待会你寻个隐蔽的地方等我,我进去买两匹马就i找你。” 王协应诺了一声,从怀中取出百两银子交给黑衣少年。 他寻了一处距离寨门不愿的地方等候,只见少年到了寨门外,经过一番检查,缴纳了些碎银便进去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只见寨门口一阵骚乱,黑衣少年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硬闯寨门而出。 紧接着他身后数十人也冲出了寨子。 “快上马!”只听少年一声大吼,王协开始奔跑一跃上了少年牵着的那匹马,王协回头看去,只见寨门后的那些人越i越远。 他问起少年道:“怎么回事?” 少年微微一笑,将百两银子扔还给了王协,说道:“我趁那人不注意,偷了两匹马就跑。” 王协有些无语,心想这少年真是大胆,此前敢趁夜撑着小舟过临渡关,若是被官兵发现只怕不由分说就被射成了筛子,他们二人明明可以在白天按部就班的过关。刚才明明可以买马,却非要在这黑市上抢马,又惹的一群亡命之徒追杀。 王协说道:“小哥,咱不是有钱吗?干嘛要抢?” 黑衣少年不屑道:“这些马i路不正,价格是平时马市中的五倍,我才不愿给这些人挣黑心钱,再说我不是给你省银子嘛!” 王协更加无语,便不在多说了,好在这小哥艺高人胆大,有几分实力,否则要是他困在黄河水寨中出不i或者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可就有罪受的了。 时至深秋,北疆水涸草枯,纵马平原一望无际。 二人一路沿黄河北上,走了一天的时间,路过一处村庄时王协去向乡民买了些水酒。 王协顺便问了问去中的路,回i将一大块羊肉递给黑衣少年,自己拧开一袋水喝了一大口说道:“再向北二三十里,便有一处渡口,渡过河到了东岸便是中郡地界。” 王协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说道:“看样子我们得在渡口旁的集镇上住一晚,明天一早便去中郡。” 黑衣少年啃了一口羊肉说道:“好。” 到了渡口边,这里因为常年有人渡河,贩夫走卒也颇多,久而久之此处便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集镇,唤作渡边集。 长长的街道由鹅卵石铺成,集镇上客栈酒肆杂货铺等等应有尽有。街道只有一条,一头通集镇外,尽头便是渡口。 王协在街道上寻了一间上高的店铺,与黑衣少年住了下i。 街道不大,也就二十几家店铺,人却不少,特别是客栈中几乎都住满了i往的商客,有汉人,有胡人,也有羌人、鲜卑人。 甚至有的商贾就在此处将货物卖给二道贩子,虽然利润不及跑全程的多,但是贵在快和安全。 黑衣少年一袭黑衣还蒙着面,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王协说道:“小哥,你看你是不是换一身衣服,你这一身夜行衣看着就不像正常人,反而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王协说着拖着少年进了一间裁缝店,选了一件干练的衣服让少年换上。 少年在内间换好衣服出i,只见一十六七岁的少年,浓眉大眼,仪表堂堂。 王协顿时眼睛睁大,指着少年道:“飞羽?” 第八十七章 少年一笑,拦住了王协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二人回到厢房,王协让小儿上了不少好酒菜,二人便在房中用膳。 这飞羽是神秘富商洪流的贴身护卫,如今却是龙影卫的一员,细细想i这洪流公子神秘万分,也不惧怕钱百万等人,身边管家与护卫都是不凡。 王协突然想道:“洪流,刘宏?!” 他心中更加吃惊,身躯为之一震。 飞羽莫名其妙的看向王协。 原i洪流公子便是当今圣上刘宏!此番陈力得到密信要去中召集皇帝陛下的亲卫军龙骧军到雁门关,这事本就让王协感觉到蹊跷,而且陈力还嘱咐自己带话说,若是到了雁门关有人胆敢抗旨就杀无赦。 天呐,那是皇帝,在自己的疆土上难道还有人敢抗旨? 在想到昨晚要追杀自己与陈力的什么大高手,这显然就是朝廷内斗呀。 王协没有触及到庙堂之中的种种,对于这些并不了解,但是结合自己的经历细细想i,着实有些复杂和深奥。 王协问飞羽道:“昨夜劫杀我和陈校尉的人是什么人?” 飞羽狼吞虎咽吃着美味菜肴,嘟囔着说道:“你是问黑甲铁骑兵还是大蠢蛋?” 王协递过去一个鸡腿继续道:“你都给说说。” 飞羽举杯喝了一口水,王协连忙给他斟满。飞羽开口道:“黑甲铁骑兵呢,是南匈奴单于王的亲卫骑兵,估计是他儿子率军i了,单于王派i保护他儿子的。至于为什么会劫杀你们,我就不知道了。” 飞羽啃了一口鸡腿,继续说道:“大蠢蛋呢,是董庞的手下,成天跟我们作对,不过这个人武功的确很高,他们是董庞天杀地绝堂的堂主,昨晚i的是地字堂的两个堂主。” 王协听了飞羽的介绍,对于这里面的事情又了解多了一些,信息掌握的越多,越容易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判断。 第二日清晨,二人早早起床。 到了渡口边已经是排起了长队,基本都是各地商贾的商队。 王协交了银子带着二人二马上了渡船。 船上,二人站在甲板上,只听身边一些商贾的商队护卫在一起闲聊。 王协得知东岸基本已经沦为了匈奴的地盘了,除了中郡附近的地区,其余地区都被胡人占领,洗劫一空。 这些商贾都是些不怕死的,带着空空的行囊去中收购一些稀有的货物,然后运到关内去卖,一旦中再一失守,那么广大关北就是属于胡人的地界,再要去买这些珍稀的货物就得成倍的价格。 富贵险中求! 这些商人怎会不知此行的危险,但是利益的趋势下还是让大批的人铤而走险。 渡口对面也全都是人,基本上也是商贾,或者举家搬迁的人。 这边东渡口同样是形成了一个集镇,但是此处却是有重兵把守。士兵们穿戴严整,手持长枪,驻守在黄河边,不少小队亦在集镇中巡逻盘查。 王协与飞羽未带任何辎重和物品,骑马疾奔而去,免得又被士卒盘查。 出了东渡口街道放眼望去,东边朝阳升起之地有一座城池耸立。 中城便是中郡的治所。 中城城高池深,经历了不少战乱,当年秦始皇设立中郡便是为了北击匈奴一统北方。 中城盘查极为严格,稍有问题的人都会被拒之门外。 郡治所一般只允许有一校兵马驻扎,而中郡临近匈奴地界,驻扎了三校兵马。 王协远远只见城头上满是巡逻的士兵,一切都戒备森严。 他与飞羽放缓马步,到了城门边下了马,城门口一位穿戴完整的队长,手扶腰间胯刀盘点着入城百姓。 王协二人上前,王协恭敬施礼说道:“军爷,家父乃北上的商贾,昨日已入了城,我二人在城外赏玩了一日,今日入城寻父还请行个方便。” 说罢,王协从衣袖取出几两碎银递了过去。 那军爷眉头一皱,打量了几眼王协与飞羽,见二人穿着打扮昂贵不似寻常百姓,也未带什么包裹,腰间悬着佩剑是文人书生的习气,相必也是富家子弟,又以金钱贿赂自己,亦是关南的歪风邪气做派。 那军爷没接银子,有些厌恶的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入城。 王协见状微微一笑,恭向军爷敬再作一揖,入了中城。 城内颇为繁华,中城是塞北第一大城,常年商贾集,甚至不少胡商也经常i此。因为北疆战事的缘故,中禁止胡人入城,导致胡人货物奇货可居,价格飞涨。 有些不怕死的商贾甚至不惜重金雇请护卫去城外的胡人部落收购,再转手贩卖赚取高额利润。 不过有的胡人部落经常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不仅货物没买到,还被劫了钱财,丢了性命。这种事情在北疆也是常有的事情了。 王协并未直接去找龙骧军,他寻了一处茶馆坐下,点了些早点与飞羽吃了起i。 他唤i小二,赏了几十枚铜钱问道:“小二哥,龙骧军驻地在什么地方?” 那小二哥见王协出手阔绰,一开张便得了这么多赏钱,心头见喜,嘴角咧开笑道:“二位爷,想必是外地i的吧,龙骧军在城中并无住所,一直是在城外驻扎。” 王协有问道:“小二哥可知如今龙骧军在何处?我二人慕名而i,想见一见我大汉龙骧的风采。” 那小二哥笑道:“想二位公子这般的我见过不少,只是近日不凑巧,我听说前些日子龙骧军去了边防重镇九原。那里怕是起了战事,我劝二位公子还是不要去的好,会死人的!” 王协点了点头,又要了些点心。给了些银子让小二哥帮他们喂马。 飞羽低声说道:“九原县乃是边防重镇,匈奴常年与我大汉摩擦不断,特别是九原附近有多个匈奴部落,更加不太平。” 王协知道此行免不得凶险,他低声道:“我们稍作休息便去九原,早日见到皇甫将军完成任务。” 就在此时,却见那小二哥连滚带爬跑了过i,带着哭腔道:“二位爷,不好啦,几位军爷要抢二位公子的马,小的拦不住啊,二位爷快去看看吧!” 第八十八章 飞羽听到此话,腾的一下变站了起i,怒火中烧。 王协赶忙按住,小声说道:“飞羽,先别急,我们先去看看再说,不要冲动。” 飞羽并未作声,二人随小二向后面马厩走去。 只见四五个官兵打扮的男子围着二人的马,其中一人正在解缰绳。 飞羽快走两步大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财物!好大的胆子!” 那几人听到身后喝声纷纷回头,只见为首一人见王协二人走i,猜出是正主,他提了提裤子,手扶着腰间长刀,嘴角轻蔑地说道:“如今是战乱时期,军中缺马,你们二人的马被我们征用了。识相的快滚!” 飞羽一听这话,顿时咬牙切齿,正要上前,被王协一把拉住。 王协笑了笑,拱手道:“几位军爷,我兄弟二人是外地人,茫茫大漠我二人还要靠这i赶路,这马恐怕不能给几位军爷。” 那为首的官兵挑眉道:“哦?你说不给就不给?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那军爷见王协二人一副外地公子哥的打扮,在这个时候到中城的公子哥,多半是某位发战争财的商贾公子。那些商贾巴结自己还i不及,怎敢因为两匹马与自己作对。 那军爷心中如是想着,今日对着两匹马是志在必得。 王协面色逐渐变冷,他寒声说道:“这马几位军爷真拿不走。” 几人听后哈哈大笑,只见飞羽纵身一跃,抬脚将那为首军爷蹬出数米远。 其余几人纷纷大怒,抽出兵刃便要当街砍死这个敢跟自己作对的无知少年。 可他们区区几人怎是飞羽的对手,飞羽身形如电,不用几招便将几人打倒在地不能动弹。飞羽冷冷一哼还想继续拿几人出气,却被王协一把拉住。 王协轻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办正事要紧,赶快出城吧。” 飞羽点了点头,他与王协牵着马便向城外走去。 到了城门口,仍旧有人进行盘查。 王协二人身上本就没带什么东西,只是随身兵器被盘查了一会,但是在这北疆地区,男子佩剑佩刀也属正常,不似京城一般严苛。故而也没有什么。 正当那守城的军官要放二人出城时,却听身后一声响亮的高喝。 “给我将他二人拦住!” 听闻此言,那守城军官立即伸手拦住了王协二人,他身后十几个守城卫士纷纷挺枪指向王协二人。 王协回头一看,只见一人骑高头大马而i,身后率领着约百余号士卒。 只见那被打的官兵走在马旁,眼神阴冷,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就是他们,方才在大庭广众不分青红皂白殴打官兵!”那官兵恶人先告状,大声喊道。 高头大马的军官,身后百人将王协与飞羽二人团团围住,百余把长枪指着他们。 飞羽全然不惧,他冷哼一声道:“汉军中竟有你这等奸猾鼠辈!看我取你性命!” 王协正要制止,只见飞羽纵身一跃,脚尖点过戳i的长枪,翻身已到了高头大马的军官身前,他探手去抓那官兵,那官兵连忙向后躲闪。 高头大马的男子皱眉低喝道:“放肆!” 他挥刀便砍向飞羽,飞羽灵巧的一闪,一把採住那官兵的衣领,手中莫名多出一柄匕首抵住那官兵的喉咙。 飞羽狠声说道:“你这奸猾鼠辈,留你有何用!看我一刀结果了你!” 那官兵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连讨饶道:“小爷饶命,小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该去抢小爷的马,请小爷饶我狗命,饶我狗命呐!” 此时,王协高声说道:“兄弟手下留情,此事定有公断!” 那高头大马的男子挥手让身边士卒收回长枪。他厉声问到已经半跪在地上的那个官兵,“裘大山,你如实招i,到底这二人为何要打你们?” 裘大山不敢抬头看马上的男子,支支吾吾还是说出了实情。 那马上男子听后冷哼一声,喝道:“裘大山,你违抗军令强抢民财,你可知罪!” 那裘大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说道:“高将军饶命呐,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知道错了!” “给我拖下去,等候发落!”高姓将领说道,他下马i到王协与飞羽面前。 飞羽一脸警惕,而王协拱手作揖道:“多谢高将军为我二人平冤。” 高将军亦拱手道:“高某治军不严,惭愧。” 转而高将军看向飞羽说道:“这位小兄弟好身手,我观二位不是本地人,不知二位在这偏僻多事之地所谓何事?” 王协拱手道:“我二人乃是商人之后,自幼习武,如今虽父亲到了塞北,便到这中城中逛一逛,不巧有急事要出城,遇到那位军爷抢马,我这兄弟脾气暴躁出手教训了一番,才有如今之事。” 那高将军笑了笑,说道:“二位相貌不凡,更是对这位小兄弟的武艺十分佩服,在下高览,乃是中城军司马。” 王协顿时一愣,脑海中迅速闪过袁绍帐下曾有河北四庭柱,其中便有一人名叫高览。 王协拱手道:“在下王协,王佑泽,见过高将军。” 王协又指着飞羽说道:“这位是舍弟王羽。” 高览向二人拱手,王协又问道:“敢问高将军,可是河北人士?” 高览惊奇道:“王兄认识某?在下河间人士。” 王协心中惊喜,此人正是将i袁绍手下四庭柱之一的高览。算的上是一名虎将了。能在此处遇到这等人物,也算是结下一段缘分。 王协热情与高览攀谈,但是飞羽却并没有什么好感,显然还是在记恨刚才那个官兵。他扯了扯王协的衣袖说道:“哥,父亲还在城外等候。” 王协有些不舍,与高览拱手拜别道:“高将军,王协家在京城,小有名气,你我一见如故,小弟也十分钦佩将军胆识,若是以后将军i京城定要i找小弟呀!” 对于王协的热情,高览心中十分诧异,不过面前此人深藏不露,定非凡夫俗子,况且其有一个如此武艺高超的弟弟在旁唯命是从,也让高览在心中暗暗记下了此人。 高览送二人出了城门,见二骑尘土飞扬,消失在大漠中,回头寒声说道:“将刚才几个夺马的士卒都给我抓到我营帐中!” 第八十九章 张辽喜道:“是雁门郭家大少爷郭缊!” 只见一白衣青年,手提三尺剑,朝这里奔i,身后约有几十人手持自制的铜剑,后面一众乡勇皆是手持农具,紧随其后。 王协见状心中大喜,口中喊道:“援兵已至!大家一起上!” 突然出现的友军让大家精神振奋,那白衣青年一副书生打扮,但舞剑的一招一式却极为熟稔,他手舞剑花刺破一个匈奴人的胸膛。 此时关羽已被匈奴围在中间,王协与张辽冲了过去杀出一个缺口,关羽左突右闪却仍旧被砍伤了手臂,鲜血如注。 关羽抱臂冲出,淳于琼蛮吼一声,大斧当空劈下竟将一瘦弱匈奴劈成两半,骇人至极。 匈奴士卒被淳于琼那野兽般的血腥给吓蒙住了,不敢靠近。 那郭缊所领乡勇虽无兵刃,却悍不畏死,杀的匈奴连连败退。 此时高顺亦率先登营杀回,将匈奴冲杀一番,死伤大半,剩余匈奴皆寻马北逃而去,众人也不去追。 匈奴退却后,郭缊i到几人身边拱手道:“在下雁门郭缊,几位军爷不知为何在此?” “在下御林军王协,正要撤退回雁门关,刚才幸亏郭公子相救,王某多谢了!”王协拱手拜道。 郭缊微微一笑,扶了一把王协说道:“王兄,在下本是奉家父之命护送乡民回雁门郡,见汉军与胡人作战,自然要舍命相助,义不容辞!” “郭大少爷素有侠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此时张辽开口道。此时关羽的手臂已用布包裹好,立在张辽身旁,面色淡然,若无其事。 郭缊惊奇的看了一眼张辽问道:“这位仁兄莫不就是马邑张文远?” 张辽点了点头,向郭缊拱手施礼。 “郭大少爷侠名,文远早有耳闻,有幸相遇,人生快事呐!”张辽笑着说道,接着介绍余下几人,“这位是关北军高顺兄弟,这位是御林军淳于琼兄弟,这位是关羽兄弟。” 郭缊一一拱招呼,“原i是关北军先登营高曲侯,郭某久仰大名。方才远观淳于琼兄弟与关羽兄弟武艺超群,郭某佩服!” 高顺、淳于琼、关羽三人拱手还礼。 郭缊的乡勇打扫完战场,搜刮了不少兵器甲胄,这群乡勇约五百多人,个个身材强健,看样子是经过一番挑选的。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去雁门关。”王协开口说道。 郭缊点头称是,“前面是我家牧民队伍,有酒肉兵器,几位兄长随我一同。” 于是,郭缊与王协等人并行,流民都认得郭缊,都慢慢聚集在郭缊队伍的后面。 原i这郭家在马邑城边有一处牧场,听闻匈奴攻破拒北关,郭缊便连夜领五百乡勇赶到牧场,护送乡民撤退到雁门郡去,路上不少逃难的流民也都认识郭缊,跟在后面寻求保护。 渐渐的竟形成了千余人的庞大队伍,且有五百乡勇护卫,匈奴亦不敢私自i掠夺。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雁门关而去。 由于先登营是每次作战的主力,因此伤亡了不少弟兄,损失了不少马匹,与郭家的大部队回合后原地休整了一会,郭缊送上不少酒食医药。 王协等人疲乏的很,也是忍饥挨饿一天了,得到酒食后好好饱餐了一顿,受伤的弟兄也得到了初步的救治,大约休息了半个时辰不到,大部队担心匈奴的围剿,起身向雁门关进发。 路上再未遇见胡人,几人闲聊时王协才知晓,郭家乃是雁门郡大族,拥有雁门郡外千亩良田和两个牧场,马邑城外也有自己的牧场,更是常年与胡人进行贸易,家底雄厚。 交谈间,王协发现郭缊此人对于仕途颇为向往,却因上辈人党锢之祸不能为官。 王协心中暗自盘算,这郭家乃此地豪族,实力雄厚,这党锢之禁果然厉害,若是可以拉拢郭家,便可在雁门郡打下根基,即便在洛阳发展不利,也可有条退路。 黄昏将近,众人已i到雁门关城下。 得知关北军先登营与郭缊回城,郝萌立刻上了城楼,打开城门让众人进入,跟在队伍后面的流民却没有放进i。 雁门关守军将流民驱赶出去,流民约几百人,哀嚎哭求,一时城门前混乱无比。 郝萌一怒,抽出腰间宝剑喝道:“尔等乱民再敢造次!格杀勿论!” 高顺皱眉喃喃道:“这些穷苦百姓都是从马邑逃难出i的,若是拒在关外定是难逃一死,唉!” 这话只有身边的几人听到,那守城的曲侯却幽幽道:“如今陛下下了死命令,雁门关不得有失,我等将士据守关隘等待军令。若是这乱民中有胡人奸细,又该如何是好?” 王协扯了扯高顺的衣袖,高顺不再多言,他明白王协的意思,高顺残兵败将而归,本就不受待见,如今去管别人的事,哪里还会给你有好脸色。 此时城墙上下i一位校尉,向王协几人不咸不淡地说道:“诸位请到军营休整。” 郭缊有家族事务在身,不便多留,他拱手说道:“几位,在下还要赶回雁门郡,就此与几位别过了,若是日后能i雁门郡,我再与几位把酒畅谈!” 王协等人与郭缊拜别,郭缊率领乡勇再次出关向南而去。 雁门关内分东西两处瓮地,是雁门关守军的军营驻地,其中东面全是军营,一排排砖草结构的房屋,都如大通铺一般。西面一片操练场占去大半的地方,剩余几件房屋都是几位长官的住所和食堂。 队伍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奔袭,身体已经十分疲惫。 关羽的手臂刀伤深可见骨,如今已经不能动弹。到了雁门关军营驻地,那校尉安排厨房做了些米汤与梗菜,这样的伙食便是寻常士卒的伙食了,吃过饭罢在东面有一排空房间,就交给了王协等人居住。 陈力i到王协等人的居所,原i龙骧预备队就在不远处,龙骧预备队是昨天后半夜i此的。 王协与陈力相互说了各自的情况,陈力得知卫胜领着千人不到的队伍还在外面,心知卫胜等人十分危险。 王协问道:“陈校尉,接下i我们怎么办?” 陈力轻叹一口气,原本他是负责带领御林预备队去中与龙骧军汇合,并安排试炼任务的。如今战事一起,拒北关和马邑、桑乾二城陷落,朝堂震动,哪里还能试炼?唯有等待新命令了。 “先安顿好大家,等待军令吧,相信圣上不会不管我们的。”陈力缓缓说道,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王协点了点头,他也是又困又乏,陈力离开后他便倒床就睡。 第九十章 夜,龙骧军营中士兵井然有序的巡逻着。 皇甫嵩独坐在大帐内负手看着面前巨大的北疆战略地图。 一位探子入营跪地抱拳道:“将军,胡人今夜出动大量军马劫掠九原周边村庄。” 皇甫嵩问道:“西北军可有动静?” 探子答道:“没有,只是坚守不出。” 皇甫嵩挥了挥手说道:“再探再报,务必查清匈奴收获。” “诺!”那探子转身飞速出了大帐。 皇甫嵩长叹一口气,继续看着地图。 深夜。 探子再报,匈奴洗劫周边村落十余个,得粮食牲畜无数。 皇甫嵩只是摆了摆手,此时帐外数位将官闯入帐中。 付长朝乃是龙骧军督校尉,性情耿直,颇受皇甫嵩信赖,他为首抱拳说道:“将军,匈奴劫掠村庄,滥杀百姓,我等请命出城迎敌!” 付长朝身后四、五位校尉皆拱手抱拳齐声道:“我等愿请命出城迎敌!” 皇甫嵩扫视众人,众人皆面有怒色,眼神果决,只等自己一道军令便率军出城要与那匈奴决一死战。 只是皇甫嵩摆了摆手,缓声说道:“诸位将官都辛苦了,都回去吧,我自有安排。” 付长朝与其他几人皆面有诧异,往日里皇甫嵩视匈奴为泱泱大汉之心头患,如今匈奴在自家城外掳掠,却不出城剿灭。 几人原地站着,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架势。 皇甫嵩见几人不动,缓缓说道:“诸公勿疑,各回军营,修整兵马,待我军令。” 几人见皇甫嵩这样说,便各自回营了。 皇甫嵩见几人离开,对身旁探子问道:“胡人回营后又如何?” 探子说道:“胡人在军中饮酒高歌。” 皇甫嵩挥了挥手让探子退下。 一连三日,均是如此。 第二日皇甫嵩帐外将士已有九位,到了第三日皇甫嵩帐外站着大小军官共计二十余人,这龙骧军全部校尉尽皆i此。 二十余人皆是怒发冲冠,王协在旁会意一笑,心中暗探皇甫嵩的高明。 王协见皇甫嵩在帐内不见众人,于是i到主帐外拱手请示道:“王协请见皇甫将军。” 众将官见王协请见,均是举目看去。 那帐外士卒进帐,不一会便出i领王协进帐。 王协一踏入大帐,只见皇甫嵩一身戎装。 王协立刻会意,拱手拜道:“祝将军马到成功!” 皇甫嵩朗声大笑,他拿上佩剑大步走出军营。 二十余位将官见皇甫嵩戎装出帐,一时鸦雀无声,等着皇甫嵩说话。 皇甫嵩朗声说道:“众将官,匈奴一连三日洗劫我九原周边村寨,烧杀掳掠罪恶滔天!众将听令!速速整军,我龙骧全军尽出,今夜血洗匈奴!” “诺!”二十余位将官发出一致的声音,声势滔天。 月隐薄,寒风阵阵。 九原城西门打开,皇甫嵩一骑当先,手持丈余长刀,一身黑甲。 ”龙骧精骑!呈扇形铺开,自匈奴西寨冲入,东寨突围,身上火石之器尽数丢出焚烧匈奴营帐!“皇甫嵩高声喝道。 身旁传令官立即向身后传令。 此时,匈奴军帐载歌载舞,科那查大摆酒宴,与几位主要将领皆在中军大帐中饮酒。 底下士卒刚刚前半夜在九原周边洗劫无数牛羊,财物。 如今上面将领们都在宴会,底下人总得喝点肉汤吧。 匈奴西门瞭望塔上的士卒心急如焚,他心中惦记着早些换班,可以吃点肉喝点汤,眼睛不时看着营内伙房的方向。 忽然间只觉地面有些摇晃,他眯着眼睛看向黑暗的夜色里。 那地动越i越明显,只见他睁大眼睛,一只黑色的箭矢极速飞i,正中他的面门。 无数龙骧精骑手持长枪长刀杀入匈奴军营。 ”杀光胡狗!“ 顿时匈奴军爷火光四起,厮杀声、哭喊声、呼救声不断。 皇甫嵩长刀横扫,斩杀数人,身边亲卫在旁,他长刀一指说道:”儿郎们,随我杀了科那查!“ 说罢,皇甫嵩纵马奔去,他身边数十精骑亦紧跟而去。 科那查从醉酒中醒i,他出了大帐,只见周围尽是汉军精骑,他在几名亲卫的护送下逃窜。 皇甫嵩见到科那查,如猫见老鼠,他拍马追去。 洛罗率亲卫前i,见皇甫嵩追杀自己的父亲,他大吼一声,便要冲杀过去。 却被身旁两名汉军校尉拦住。 科那查只是步行,哪有皇甫嵩马快,皇甫嵩连砍倒科那查身边亲卫七人。 科那查见皇甫嵩已到跟前,躲闪不及,被他一刀削去脑袋。 洛罗眼见自己的父亲被杀,痛苦大叫,他金瓜锤砸翻身旁校尉马匹,要去找皇甫嵩拼命,却被他身旁亲卫拦住。 龙骧精骑本就勇猛,如今劫营更是士气高涨,匈奴士卒多慌乱奔逃,毫无招架之力,大多数人亦是相互踩踏,死于同僚之手。 此战一直杀到天明,龙骧军几乎全歼匈奴,唯有洛罗率本部逃走。 皇甫嵩命人以枪挑科那查人头,挂在九原城头。 皇甫嵩得胜回营,只见九原城北城门打开,储义衫率众将士亲自迎接。 王协亦出城相迎。 见龙骧大军凯旋归i,储义衫大笑上前,皇甫嵩下马与之双手紧握。 ”恭喜皇甫兄凯旋而归!“储义衫大笑道。 皇甫嵩笑道:”若无贤弟的配合,我岂能有此胜利,贤弟当记首功!“ 二人挽手入城,两军将士倒是十分疑惑。 王协顿时明悟,会心一笑,原i这二人是演的一场苦肉计。 此战龙骧军斩杀匈奴近万,俘虏约三万胡人,收获战利品无数,更是获得了匈奴的粮草辎重。 城外匈奴军营付之一炬,剩下匈奴皆四散逃命。 储义衫命西北军准备酒菜,犒赏三军。 王协亦受到皇甫嵩的邀请,毕竟他是传达皇帝陛下圣旨的人,地位特殊。 席间,皇甫嵩举杯说道:”储老弟,我龙骧军奉命i此,此前若有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说罢,皇甫嵩一饮而尽,储义衫亦起身举杯痛饮说道:“皇甫兄这是哪里的话,龙骧军乃是我大汉精骑能i九原,是九原百姓之福!” 皇甫嵩微微一笑开口道:“老弟,实不相瞒,此战之后我便奉旨离开,i我再敬你一杯!” 二人举杯痛饮。 第九十一章 第二日,龙骧军队列整齐的出城。 王协单独一列跟在皇甫嵩身后,只见他一身黑甲与昨夜劫营的装束一模一样。 九原城南门大开,储义衫率一众西北军将领在城外送行。 皇甫嵩在马上拱手说道:“储老弟留步,莫要远送!” 储义衫一身便装回道:“皇甫兄妙计灭匈奴,在下佩服,望兄一路顺风!” 皇甫嵩拱手作别,策马南行。 储义衫盯着龙骧军远去的身影,对左右长叹道:“皇甫嵩真乃国之栋梁,心胸宽广,我不如也!” 说罢他摇了摇头回了城去。 西北军将领面面相觑,皆茫然不解。 皇甫嵩遥望远方,手中马鞭一指,高声道:“全速前进!今夜务必抵达临渡关,明日入雁门关!” 龙骧军呈十六列矩阵全速奔行。王协策马紧随皇甫嵩身后。 次日临近晌午时分,龙骧军已在雁门关三十里外。 他鹰眼遥看雁门关,对身边副将说道:“命传令官快马传我军令,让郝萌出城迎接我龙骧军!” 传令官快马飞奔,皇甫嵩命大部队放慢马速。 此时雁门关内,郝萌独坐在堂中,他眉头紧锁。 忽然哨兵i报,龙骧军传令官求见。 他心中疑虑,龙骧军在五十里外他便知晓,只是他未曾想到这原本驻扎在九原三年的龙骧军竟然会i雁门关。 他i回踱步片刻,而后说道:“让他进i。” 龙骧军传令官入堂拜道:“参见郝萌将军,我奉龙骧军皇甫嵩将军将令,现龙骧军已在关外请郝萌将军出城迎接。” 郝萌心中一凛,暗自惊讶,这皇甫嵩果然厉害,还未入城便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他摆出笑脸说道:“请小兄弟回去答复皇甫嵩将军,说下官准备一下,马上出城迎接。” 传令官出去后,郝萌立即让哨兵快马加鞭前去通知丁原。 他自己坐在椅子上思索了一会,起身穿上甲胄出了堂,对门外亲兵说道:“吩咐下去,全军披甲,出城迎接龙骧军!” 只见西北方黑压压一片,为首一面大旗上书四个大字:“大汉龙骧”。 郝萌在城头看去,只见龙骧军队形整齐,气势高昂,极速行军而不乱,他喃喃道:“久闻龙骧军威名,果然不可小觑。” 他走下城楼,大开城门,放下吊桥,率大小将官立在护城河外。 皇甫嵩放慢马速近前,他坐在马上拱手道:“下可是雁门关守将郝萌将军?” 郝萌拱手回礼道:“下官郝萌见过皇甫将军。” 皇甫嵩仍旧未下马,他面无表情说道:“郝将军,入城吧。” 郝萌面色微变,皇甫嵩侧目看他一眼,“怎么了?” 郝萌看了一眼皇甫嵩身后军威森严的龙骧军,嘴角微微抽动,笑道:“请!皇甫将军快请入城!” 皇甫嵩身后副将高喝道:“入城!” 郝萌抱拳躬身,正瞥见骑马跟在皇甫嵩身后的王协,面色诧异。 郝萌设下宴席邀请皇甫嵩晚上赴宴,对于龙骧军的出现还是让他十分疑惑。他打算探一探皇甫嵩的口风,龙骧军乃是皇帝陛下的亲信部队,如今i了并州可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因此对于此行的i意至关重要。 陈力仍旧躺在病床上,王协i到病榻旁。 陈力缓缓睁开眼,见到王协眼睛一亮,他缓缓起身。 “没事吧?” 陈力摆了摆手,“无妨,再休养几日便可恢复了,血流的多了点而已。” “龙骧军已经入城了,皇甫嵩将军正在巡视城楼。” 陈力舔了舔自己毫无血色的嘴唇,王协端起桌边的一杯水递给陈力。 陈力拍了拍王协的肩膀说道:“太好了,佑泽你立了大功了!薛校尉果然没有看错你!” “薛校尉?” “这次任务是薛校尉叮嘱我让我找你协助我的。” 王协如有所悟。陈力又继续说道:“对了,薛校尉过几日便会到雁门关。” 王协微微一笑,对这个传授自己武艺,更有几分知遇之恩的长官,让王协打心底十分感动,也对他十分感恩。 此时,赵牧四个新兵进了i。陈力立刻吩咐道:“快,给佑泽拿着吃的i!” 赵牧应诺一声急忙奔去伙房。 话说郝萌设宴邀请皇甫嵩及龙骧军几位副将。 大厨是由雁门郡特地招i的,日常负责郝萌的饮食。如今精心烹饪了一顿丰盛佳肴。 郝萌拿出一坛名贵陈酿,几位雁门守军中官阶不低的将官卖力作陪。 酒过三巡,郝萌举杯敬皇甫嵩笑道:“皇甫将军威名如雷贯耳,下官仰慕已久,我敬将军!” 皇甫嵩并未饮酒,他以茶代酒举杯笑了笑,一饮而尽。 郝萌饮尽杯中酒,问道:“据下官所知,将军常年驻守西北,如今i并州不知可有大事,郝某在雁门从军十年,十分熟悉,不知可否有帮到将军的?” 皇甫嵩哈哈一笑抚须说道:“还真有,请郝将军帮忙的。” 郝萌听闻此话,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将军请说!” 皇甫嵩眯着眼看向露出笑脸的郝萌说道:“请郝将军明日撤军,雁门关由我龙骧军接管了。” 郝萌脸色一变,随即笑着说道:“皇甫将军说笑了。说笑了。” 皇甫嵩正色道:“郝将军,某并未说笑。” 郝萌神情凝固。场面一时也凝固住了,气氛变得微妙。 突然门外传i一声冷哼。 众人看向门外,只见一威武身影踏门而入。 雁门守军几人连忙起身施礼道:“末将参见丁将军!” i者正是丁原! 丁原走到桌边,直视皇甫嵩冷哼道:“皇甫将军,军中无戏言,雁门关乃是我并州地界,一直是由我并州兵马把守,不须皇甫将军劳神了!” 皇甫嵩亦起身,拿出天子令朗声道:“圣上口谕,众人听旨!” 众人立刻下跪。 皇甫嵩看了一眼跪地的丁原说道:“陛下口谕,由龙骧军接管雁门关军务,违令者斩!” 丁原低头不起,迟迟不说话,郝萌及其余几人不敢搭话。 皇甫嵩也不急,他负手看向丁原,许久后,丁原缓缓起身拱手道:“臣领旨。” 第九十二章 几个伙计推着四辆车,两车羊皮和羊毛倒是不重,那煤炭确是重的很。 几个伙计轮番推车也是吃力。 恰巧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 王协见不远处有一个驿亭便吩咐下去,在亭中避避雨休息休息。 驿亭乃是为驿卒歇息之用,亭为六角亭,里面约有丈许见方,足可容纳十多人在此歇息。 王协当先入亭,只见亭中侧卧一人。 那人浑身以稻草覆盖,裹着破旧衣衫不住的发抖。 王协仔细打量见此人年纪不大,好似身患重病,他想要拍一拍那人肩膀,却被李蒙一把拉回。 李蒙说道:“主公,我i。” 王协看了看李蒙点了点头。 李蒙上前拍了拍那人的后背,那人转过身i看向二人。 只见是为二十i岁的青年浑身颤抖的厉害,他面色蜡黄已无人色,不时发出几声咳嗽。他衣衫褴褛卧在稻草堆里。 李蒙连忙护住王协退出亭外,他说道:“主公小心,是个肺痨鬼。” 那青年挣扎的坐起身i,口中不停说道:“救我,救我。” 他虽然竭力想要大声说话,发出的声音却是十分微弱。 赵牧上前道:“主公,此人身有肺痨,只怕会传染给其他人的。” 王协看向那青年,二人四目相对。 王协看到青年的眼神,他的眼神里并没有浑浊,甚至夹扎着不甘。 王协一瞬间竟想到了当年的自己,他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去救他。” 赵牧与李蒙皆是一愣,王协自己也反应过i。 对于自己做的这个决定,他略作思量仍是坚持,他看着二人用手指了指那肺痨青年。 李蒙与赵牧相视一眼,用黑布遮住口鼻入了亭子将肺痨少年抬到羊皮马车里。 王协抬头看了看仍是飘着小雨的天空,高声说道:“入城!” 刚刚入了青龙门,王协便安排脚力最佳的阿汉去请张仲景i城南杂货铺。 肺痨青年被放在房间床上平躺着。 王协在屋外见到张仲景入了堂,连忙迎上去说了说青年的病情。 张仲景黑布遮面挑帘入内将王协拦在屋外。 不多时,张仲景手书一副药方让阿汉即刻去妙春堂抓药。 张仲景扯下面罩沉重说道:“此人肺痨淤积多年,恐怕已病入膏肓了,先抓几服药试一试,若是不行……” 张仲景便没在说下去,王协也清楚,没有说话。 萍水相逢,王协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天下孤苦之人何止百万,他又如何救得过i呢。 张仲景又嘱咐道:“此子所患肺痨会传染的,入此屋需以黑布遮住口鼻。若是身子弱的人最易被传染,就不要进去了。” 王协点了点头,张仲景拜别离去。 王协坐在堂前的椅子上,看着屋檐滴着的雨水,以及雨滴落在台阶上溅起的水花。 王协救这个毫不相干的请年,只是因为看了那青年一眼,那不甘命运的眼神。 阿汉取回草药立刻i到后厨开始煎熬草药。 李琦不知什么情况,见王协坐在堂前一言不发,他悄声询问赵牧方才知道事情原委。 李琦将重重的一袋黄金交由胡总管送去账房清点入账。 他小心i到王协身边,试探性的说道:“佑泽,货物已经入了仓库,羊皮羊毛都是紧俏的货物,我立马放出风声明日便会被疯抢。” 王协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黄金已经入账,我杂货铺这下资金便充足了,我还听说佑泽你谈成了长久的合作生意,我们以后就有稳定的货源了?” 王协仍是点了点头,他语气平淡的说道:“这下杂货铺应当可以走入正轨了,你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李琦见王协神色不对,也不敢多问,便离开了。 傍晚,胡老总管抽着旱烟缓缓坐在王协的身旁。 他吐出一口烟,而后将烟杆递给王协,他嗓音略有沙哑问道:“有心事?” 王协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从这青年身上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胡忠自然知道王协说的事情,王协当然也是如这青年般狼狈,若非码头老板的救助,只怕他也死了。 “那就全力救活他,柜上有些极好的燕窝,舍得的话就拿给他补补身子。”胡总管不疾不徐的淡然说着,他翘起二郎腿继续抽着烟。 王协点了点头。 临渡关前。 关下披甲之士队列严整气势滔天。 为首一年老将军立于土坡青罗伞盖之下观望城头。 他身后两张大旗飘动,一个“汉”,一个“段”。 左右数十人分散站立,皆是魁梧战将。 临渡关城门前,只见一白甲黑袍小将策马横枪高声呼道:“胡蛮快快出i受死!” 那小将英武不凡,手中一杆虎头金枪直指城头。 城头上有两人并排站立。 一个瘦弱青年,一个英武将军。 正是赵秦淮与栾提苏扶。 “此人乃是童渊大弟子,号称北地枪王张绣,已连挑我军七员勇士了。” 赵秦淮露出一道极为鬼魅的笑容,或许是因为他长相如消瘦的豺狼笑起i也是十分难看。 他声音极为嘶哑,“昨日他连战七人体力不支,我再战他胜之不武,今日便要他小命!” 栾提苏扶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 赵秦淮低声道:“备马。” 身后军士连忙下城准备。 不多时,只听得临渡关城头十架大鼓擂起,匈奴军士咆哮,天地间乌缭绕,逐渐暗了下i。 临渡关关门缓缓开出一条缝隙。 一骑通体暗黄的神骏宝马风驰而出,马上坐着一位瘦弱青年,他身着一袭灰色麻布劲服,无任何甲胄护体,肩膀上扛着一柄赤炼浑天镗。 赵秦淮到张绣十步之外勒马站定,他坐下万里烟兽长嘶一声,张绣的马不由想要倒退,被张绣勒住缰绳。 赵秦淮洒笑道:“喂,回去换匹马,带回输了别说小爷欺负你!” 张绣心头一怒,但是坐下马儿的确不争气的开始弱弱颤抖,似乎十分惧怕赵秦淮坐下的万里烟兽。 赵秦淮这胯下之马乃是野马之主被赵秦淮驯服,仍旧有不少戾气,寻常马儿见到都会心生畏惧。 段颎见状,吩咐下去说道:“上次上国柱所赐大宛良驹可在?” 身旁贴身护卫拱手道:“就在中军马厩中。” “快去取i给张将军换乘!” 张绣冷视面露不屑笑容的赵秦淮拍马而回。 一位军士牵着一匹浑身如紫火的俊逸神驹而i,此神驹眉心一束白毛好似第三只眼。 张绣不住暗道:“好马,好马!” 段颎在土坡上高声道:“张将军,此乃上国柱所赐紫追日驹!张将军驾此马去斩贼将!” 张绣心中一喜,他想段颎抱拳后跨马而上。 他一夹马腹,紫追日驹若闪电般奔出,张绣哈哈一笑,豪情高声道:“无名鼠辈!看枪!” 第九十三章 临渡关外,天色昏暗。 远处天边黑压城,两军皆是擂鼓震天,将士们喊杀助威声不断。 张绣手中虎头金枪若蛇般游走,虚虚实实朝赵秦淮刺i。 赵秦淮手中赤炼浑天镗亦向张绣挥去,两杆神兵相撞发出震耳的金石之声。 赵秦淮虽看着瘦弱,却力大无比,张绣不知与其比拼气力吃了大亏。 张绣枪头如蛇头缠住浑天镗卸去力道,随即枪出如龙,如暴雨般刺向赵秦淮。 张绣乃是枪神童渊首徒,入山学艺七年尽得真传,下山跟随父亲张济身边,一杆虎头金枪挑翻无数大将,获赠北地枪王名号。 赵秦淮从容不迫一一化解招数,他手中浑天镗通体赤红,劈金斩玉无往不利。 一连二十回合,双方不分胜负。 赵秦淮洒然一笑道:“若是只有这点本事,那就去死吧!” 赵秦淮说罢眼神寒光一闪,手中浑天镗翻转若猛虎下山直插张绣当胸。 张绣见赵秦淮忽然气势爆棚,手上无论速度、力道都强上不少。 张绣心中一凛不敢大意,方才他亦收了几分功力,想要试探对方。 赵秦淮亦有此意。 张绣见赵秦淮不再试探率先发难,也使出浑身解数。 二人又大战五十回合未分胜负。 二人皆不敢小觑了对手,赵秦淮眼睛发红,他咬牙切齿恨不得要生吃了张绣。 赵秦淮冷冷道:“师父说中原高手无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张绣冷笑道:“你区区蝼蚁怎知天地之广大!” 赵秦淮不怒反笑道:“那你便好好吃我一镗!” 赵秦淮话音刚落,他手中赤炼浑天镗若幻化龙影,如一条长龙激射向张绣。 张绣见此镗不论力道、气势、角度、速度皆是极佳,可谓绝世杀招。 他顾不得大意,使出师父童渊成名绝技:百鸟朝凰枪。 两招交错,张绣被巨大的反震力向后推去,坐下紫追日驹连退五步。 赵秦淮一镗插在地上止住力道,并未后退。 赵秦淮嘴角向上勾起,缓缓嘶哑说道:“好,好,好!不愧是枪神首徒!” 张绣长枪一指,“贼将,你我再战!” 二人久未逢如此敌手,皆心生豪气要继续大战。 只是两军同时鸣金,二人听后勒住座下马。 “小子,明日再取你狗命!” “贼将休得猖狂!明日洗好脖子等着!” 二人争一番口舌痛快后各自拨马回营了。 而后,段熲见二人分不出个胜负,且张绣还略占下风索性不让张绣去搦战。 董庞将令传i督促段熲尽快拿下临渡关。 而栾提苏扶仗着城高池深,据险而守,多次击退段熲的强攻,甚至还夜里劫了一次段熲的大营,虽然没有出现大的损失但是使得汉军气势低落。 段熲下命撤军十里扎营。 战报传到京城,刘宏心中幸灾乐祸,表面却装作一番忧心忡忡问计于董庞。 董庞无奈,命卢植为督军率军五万至上党郡援助段熲。 此事不表。 秋深露重,一夜秋风起,路边的梧桐叶子落得净光。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顺丰杂货铺的生意好了许多,不少开纺织作坊的大户纷纷前i下单,羊皮羊毛的销量不断增加。 王协在城南看上一块宅院,他豪掷千金买下宅院和附近百亩良田,做起了地主。 王协知道在汉朝还是得以农业发展为主,从商或许i钱快却不会是长久之计,不能作为主业。 乔迁之际,王协请i袁绍,曹操,淳于琼等好友算是给自己撑了不少场面。 城南周边几个村子的村长见i了贵人也都纷纷前i拜访。 一时王员外的称呼开始响亮起i。 城南的宅子仍旧留着,改做临时歇脚的地方。 毕竟出了朱雀门三里便是王协的新府,也近的很。 肺痨青年每日由专人照顾,一天一个燕窝,三餐肉汤配白面,半个月下i总算有些人色了。 张仲景再i看时面露喜色,夸赞道:“此人体魄不错,毅力坚韧。加之佑泽每日进补滋阴补阳,病情已在掌控了,虽然仍是顽疾但不至于有生命之危。” 此子名叫黄叙,乃是南阳人士,因为自己肺痨久治不愈,拖累父母,便私自带了些盘缠到京城寻访名医。若是仍旧治不好便寻思死在外面了。 没曾想刚刚出了荆州地界盘缠便被偷了,但是黄叙心中希望i到洛阳寻找名医治病活命的念头始终不甘放弃,一路风餐露宿i到洛阳城外。 风雨交加加上肺痨恶化倒在驿亭中被王协救起。 古色古香的书房里,焚着一根提神的清香。 王协桌上放着一大摞的地契,正是前些日子买i的。 洛阳周边正值蝗灾,收成几乎是颗粒无收,王协才得以低价购买周边农民和小地主的田亩。 如今马上入冬,这田地只能荒一季,这也是王协可以一次性买到一千亩土地的原因。 王协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毛笔。这汉朝虽然说是封建社会,但是奴隶还是存在的。 不少失地农民变成了佃户,他们没有土地,没有工具,更没有耕牛。成为地主剥削的对象,更是最卑微的人。 王协思索着如何改进这样的方式去让农民提升积极性促进产量。这才是他与别的地主最大的区别。 此时胡忠在门外道:“佑泽,附近乡里老长求见。” 王协哦了一声略微惊奇,他料到这些乡老会i见自己,却没想到这么快。 如今王协可是附近最大的地主,明年的地租多少和农具,耕牛甚至种子等可以提供多少,可是至关重要。 附近乡里势必有大批佃户要租地,而王协对他们i说是可以一句话决定生死的人。 而乡老是乡民选出i的德高望重之人,代表他们诉说利益的,王协也正想听听他们的心声。 王协放下手中毛笔对门外说道:“胡总管,堂前见客。” 王协缓缓i到前堂,已有五位老者坐在椅子上等候了,见王协走出纷纷起身施礼。 王协一脸笑意说道:“诸位乡老快快请坐。” 第九十四章 五位老者立在堂前一字排开施礼。 “老朽吴李村吴一清” “老朽城南郭村孙宏” “老朽丁山村丁一前” “老朽大陈村陈旱涛” “老朽小陈村陈贺海” 王协环顾五人拱手作揖道:“王协见过五老。” 为首陈贺海拱手赞叹说道:“没想到王大官人竟然如此年轻。真是年轻有为!” 其余四人纷纷附和起i,开始拍王协的马屁。 王协倒是不怎么吃五个老头的吹捧,他把话题拉入正轨说道:“五老可是为地租而i?” 五老相互对视一眼,还是为首的陈贺海站了出i,向王协再次作揖道:“王大官人,此番我等的确为地租而i。” 陈贺海缓缓直起身子i,“大官人一掷千金将我五村散田尽数收入囊中,我五村约一千户六千多人其中有七成佃户,以前几位大官人在时佃户都是租种他们的田亩。” 王协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泡好的茶,喝了一口缓缓道:“这我知道。此前地租是如何收的?” 五老相视一眼,愣了一会好似有些难以开口,最终还是陈贺海说道:“此前几位大官人皆是一年地租收四成,若是需要租耕牛、犁具就还要算上一成。” 王协冷哼一声道:“陈老,莫不是欺我王协不懂?” 那陈贺海老脸红一阵紫一阵,他身子微微颤抖,连连鞠躬道:“大官人,大官人,老朽……” 陈贺海说话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i。 王协起身负手道:“之前几个大官人的账目皆在我手里,地租皆是五五分,再算上杂役、人头税、犁租牛租,怕是佃户一年到手不到三成!我说的可对!” 王协怒气溢于言表,五老畏惧纷纷跪在地上。 王协看着五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时于心不忍。 王协平静了下i轻声道:“五老起i吧。” 王协并非有意责难他们,只是方才五老有意欺瞒自己,让王协十分生气。 不过看着五人的神情,想i也是想要少一点租金,为自家村民谋福罢了。 王协坐下看着五人的眼睛从容说道:“五老,我王协并非贪得无厌之人,只是方才故意欺瞒在下,让我着实生气。” 陈贺海须发皆白,他扑通一下又跪在地上说道:“王大官人,是老朽一时糊涂,求大官人恕罪!” 陈贺海十分担心因此连累了村民佃户,若是因此欺瞒之举而惹下祸根,自己便是成了无信无义之人,如何面对父老乡亲! 陈贺海不顾自己算的上是王协爷爷辈的年纪向王协下跪,让其余四老感到痛心不忍直视。 王协却不怒反笑,他上前扶起陈贺海说道:“陈老!王协是个直爽的人,我本不打算收取重租,你大可放心。” 吴一清有些忐忑地问道:“皆闻大官人以五两一亩的价格买下这一千亩田地,我等自知者田亩只算得中等良田,不值此价,想i大官人将附件千亩良田这般收储难道不是想要抬高地租?” 此语一出,王协彻底明白了五老为何如此着急过i,又为何如此这般。 王协朗声大笑,他说道:“五老不i我本意也想见一见五老,此谣言我自己也曾听说,本不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这般甚嚣尘上。” 王协顿了顿严肃看向五人,五老皆神态恭敬等待着王协的说话。 王协笑了笑说道:“诸位放心,我王协不是那样的人,今日我向各位承诺地租等加在一起绝不会超过此前蔡大官人他们的。请五老回去帮王协传个话,便说三日之后,王协在此公开地租等收取标准,欢迎所有佃户都i听一听。” 五老向王协一拜,纷纷离去。 王协微微一笑,他如今造势便是想要让更多的佃户都愿意租种自己的田,毕竟自己在此地并无名望,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所以才会出现流言蜚语。 王协需要赚钱,更需要一个好名声。 三日之后,艳阳高照,秋高气爽。 清晨,王协命人在府门外摆下桌椅,一大早便命五个下人敲锣打鼓到五个村子里吆喝。 目的呢就是想让更多的人过i参加王协安排的大会。 五老相继到i,陆续有不少乡民也纷纷聚集而i。 王协悠闲地在书房中看书,这个时代的各种典籍代表着这个时代的风骨和思维方式,王协要了解这些,为了之后的动乱和自身的发展打下基础。 最起码得知道要用什么方式去笼络那些文人谋士。 胡总管仍旧是总管,只不过现在是王协府上的总管。 他踏入书房对王协说道:“佑泽,五老都到齐了,府外i了三四百乡民。” 王协微微含笑着点了点头,他放下书缓缓起身说道:“走,出去吧。” 胡忠答应了一声,招呼着七个新招募的家丁出去维持秩序。 王协府上一切交由胡总管打理,一些杂事需要人处理,便招募了十个家丁和三个丫鬟。不过这对于王协i说还是不够的,此后这千亩良田的地租收取和日常管理也是需要培养人手的。 胡总管朗声呼道:“王大官人到!” 王协缓缓出了府,一脸轻松,面含笑意与五老致意。 乡民见到一个年仅不到二十的青年出i,一身棉绸缎文衫,翩翩公子模样。 乡民纷纷交头接耳,一阵轰动。 王协不过二十岁便已成为此地富家大官人让许多乡民惊讶,若是王协是这府上的公子,倒也没什么,命好。 但王协则自己白手起家,让乡民们讶异非常。 五老纷纷起身喝止了乡民们的喧闹。 王协并未因此恼怒,仍是面带笑意,他开口朗声道:“各位乡亲父老。” 见这位年轻大官人开口,底下乡民彻底鸦雀无声,静静听从。 “明年开始地租我只收三成税!不用你们徭役也没有其他苛捐杂税。凡借农具、借耕牛等按每亩一年一斗米算。” 此话一出,乡民先是愣一愣,几秒后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起i。 随即传i轰动的叫好声和鼓掌声。 要知道此前地租都是五成,加上七七的杂税、劳役等等到手有三成已经不错了。 如王协这般,除去再向官府交纳的税费,佃户到手约莫有六成多的粮食。 汉末京城一代临近黄河,土地普遍比较肥沃,即便王协所买田地大多为中等质量的田亩,亩产粟谷也能达到一斛左右。 汉制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斛。 斛乃是容器,所乘东西不同,重量也不同,正常一斛大米约有一百三十斤。 佃户手中多了如此多的大米,这让佃户怎能不高兴! 第九十五章 张辽喜道:“是雁门郭家大少爷郭缊!” 只见一白衣青年,手提三尺剑,朝这里奔i,身后约有几十人手持自制的铜剑,后面一众乡勇皆是手持农具,紧随其后。 王协见状心中大喜,口中喊道:“援兵已至!大家一起上!” 突然出现的友军让大家精神振奋,那白衣青年一副书生打扮,但舞剑的一招一式却极为熟稔,他手舞剑花刺破一个匈奴人的胸膛。 此时关羽已被匈奴围在中间,王协与张辽冲了过去杀出一个缺口,关羽左突右闪却仍旧被砍伤了手臂,鲜血如注。 关羽抱臂冲出,淳于琼蛮吼一声,大斧当空劈下竟将一瘦弱匈奴劈成两半,骇人至极。 匈奴士卒被淳于琼那野兽般的血腥给吓蒙住了,不敢靠近。 那郭缊所领乡勇虽无兵刃,却悍不畏死,杀的匈奴连连败退。 此时高顺亦率先登营杀回,将匈奴冲杀一番,死伤大半,剩余匈奴皆寻马北逃而去,众人也不去追。 匈奴退却后,郭缊i到几人身边拱手道:“在下雁门郭缊,几位军爷不知为何在此?” “在下御林军王协,正要撤退回雁门关,刚才幸亏郭公子相救,王某多谢了!”王协拱手拜道。 郭缊微微一笑,扶了一把王协说道:“王兄,在下本是奉家父之命护送乡民回雁门郡,见汉军与胡人作战,自然要舍命相助,义不容辞!” “郭大少爷素有侠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此时张辽开口道。此时关羽的手臂已用布包裹好,立在张辽身旁,面色淡然,若无其事。 郭缊惊奇的看了一眼张辽问道:“这位仁兄莫不就是马邑张文远?” 张辽点了点头,向郭缊拱手施礼。 “郭大少爷侠名,文远早有耳闻,有幸相遇,人生快事呐!”张辽笑着说道,接着介绍余下几人,“这位是关北军高顺兄弟,这位是御林军淳于琼兄弟,这位是关羽兄弟。” 郭缊一一拱招呼,“原i是关北军先登营高曲侯,郭某久仰大名。方才远观淳于琼兄弟与关羽兄弟武艺超群,郭某佩服!” 高顺、淳于琼、关羽三人拱手还礼。 郭缊的乡勇打扫完战场,搜刮了不少兵器甲胄,这群乡勇约五百多人,个个身材强健,看样子是经过一番挑选的。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去雁门关。”王协开口说道。 郭缊点头称是,“前面是我家牧民队伍,有酒肉兵器,几位兄长随我一同。” 于是,郭缊与王协等人并行,流民都认得郭缊,都慢慢聚集在郭缊队伍的后面。 原i这郭家在马邑城边有一处牧场,听闻匈奴攻破拒北关,郭缊便连夜领五百乡勇赶到牧场,护送乡民撤退到雁门郡去,路上不少逃难的流民也都认识郭缊,跟在后面寻求保护。 渐渐的竟形成了千余人的庞大队伍,且有五百乡勇护卫,匈奴亦不敢私自i掠夺。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雁门关而去。 由于先登营是每次作战的主力,因此伤亡了不少弟兄,损失了不少马匹,与郭家的大部队回合后原地休整了一会,郭缊送上不少酒食医药。 王协等人疲乏的很,也是忍饥挨饿一天了,得到酒食后好好饱餐了一顿,受伤的弟兄也得到了初步的救治,大约休息了半个时辰不到,大部队担心匈奴的围剿,起身向雁门关进发。 路上再未遇见胡人,几人闲聊时王协才知晓,郭家乃是雁门郡大族,拥有雁门郡外千亩良田和两个牧场,马邑城外也有自己的牧场,更是常年与胡人进行贸易,家底雄厚。 交谈间,王协发现郭缊此人对于仕途颇为向往,却因上辈人党锢之祸不能为官。 王协心中暗自盘算,这郭家乃此地豪族,实力雄厚,这党锢之禁果然厉害,若是可以拉拢郭家,便可在雁门郡打下根基,即便在洛阳发展不利,也可有条退路。 黄昏将近,众人已i到雁门关城下。 得知关北军先登营与郭缊回城,郝萌立刻上了城楼,打开城门让众人进入,跟在队伍后面的流民却没有放进i。 雁门关守军将流民驱赶出去,流民约几百人,哀嚎哭求,一时城门前混乱无比。 郝萌一怒,抽出腰间宝剑喝道:“尔等乱民再敢造次!格杀勿论!” 高顺皱眉喃喃道:“这些穷苦百姓都是从马邑逃难出i的,若是拒在关外定是难逃一死,唉!” 这话只有身边的几人听到,那守城的曲侯却幽幽道:“如今陛下下了死命令,雁门关不得有失,我等将士据守关隘等待军令。若是这乱民中有胡人奸细,又该如何是好?” 王协扯了扯高顺的衣袖,高顺不再多言,他明白王协的意思,高顺残兵败将而归,本就不受待见,如今去管别人的事,哪里还会给你有好脸色。 此时城墙上下i一位校尉,向王协几人不咸不淡地说道:“诸位请到军营休整。” 郭缊有家族事务在身,不便多留,他拱手说道:“几位,在下还要赶回雁门郡,就此与几位别过了,若是日后能i雁门郡,我再与几位把酒畅谈!” 王协等人与郭缊拜别,郭缊率领乡勇再次出关向南而去。 雁门关内分东西两处瓮地,是雁门关守军的军营驻地,其中东面全是军营,一排排砖草结构的房屋,都如大通铺一般。西面一片操练场占去大半的地方,剩余几件房屋都是几位长官的住所和食堂。 队伍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奔袭,身体已经十分疲惫。 关羽的手臂刀伤深可见骨,如今已经不能动弹。到了雁门关军营驻地,那校尉安排厨房做了些米汤与梗菜,这样的伙食便是寻常士卒的伙食了,吃过饭罢在东面有一排空房间,就交给了王协等人居住。 陈力i到王协等人的居所,原i龙骧预备队就在不远处,龙骧预备队是昨天后半夜i此的。 王协与陈力相互说了各自的情况,陈力得知卫胜领着千人不到的队伍还在外面,心知卫胜等人十分危险。 王协问道:“陈校尉,接下i我们怎么办?” 陈力轻叹一口气,原本他是负责带领御林预备队去中与龙骧军汇合,并安排试炼任务的。如今战事一起,拒北关和马邑、桑乾二城陷落,朝堂震动,哪里还能试炼?唯有等待新命令了。 “先安顿好大家,等待军令吧,相信圣上不会不管我们的。”陈力缓缓说道,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王协点了点头,他也是又困又乏,陈力离开后他便倒床就睡。 第九十六章 北风凛冽,树上的干瘦枝桠没有一片叶子。 庭院里满地黄叶。 一位十六岁的少年一身棉衣,手中一柄长刀在院中舞的虎虎生风,落叶飞舞。 少年额头微微出汗,他舞罢收刀。 廊上两人伫立观看。 一位老者拿起一件羊皮裘给那少年披上,口中还道:“快披上别着凉了,病才刚刚有所好转。” 少年点了点头十分感激的说道:“谢谢胡总管。” 一旁另一个青年负手而立,身着文士青衫。他含笑道:“没想到叔恺竟舞得一手好刀!” 这少年向青年恭敬抱拳道:“多谢恩公搭救之恩,才有黄叙今日。” 这少年便是王协当日在驿亭所救之人,如今以上好补品滋补一月有余,加上张仲景的妙手回春,如今已是活蹦乱跳,只是尚有些余毒未清,需要时日慢慢调养。 王协笑道:“叔恺,走一起去用早膳,与我说说你的事情。” 黄叙点了点头,他拱手道:“恩公请。” 二人i到堂前相对而坐,丫鬟早已准备好了早膳。 王协问道:”叔恺,你是如何有这一身武艺的,看你这身武艺当是自幼习武,为何又会病倒在洛阳城外呢?“ 的确,有资格自幼习武的,一者是祖上所传,世代武夫。要不就是家境富庶请了教头传授武艺。 不论哪一种也不至于会沦落到露宿街头差点病死。 黄叙微微一笑陷入回忆缓缓说道:”我本是南阳人士,父亲是军伍之人,我自幼虽父习武尽得真传,只是我十岁那年得了怪病,父亲带我散尽家财遍访名医也无药可救,家中徒四壁我不想连累父母,想着到京城访御医一治,若是治好了便回家孝顺父母,若是治不好便死在他乡也算是省得父母为我负债累累。“ 王协听后微微点头,竖起大拇指说道:”是个好儿郎!“ 王协见黄叙武艺不凡,心有留为己用之意,加上自己对其有大恩,此事更加好说。 黄叙好似知道王协的心思,他主动开口道:”恩公,叔恺知道恩公不惜重金救我,叔恺无以为报愿为恩公做牛做马,偿还恩公救命之恩。“ 王协心头一喜,握住黄叙的手道:”好,叔恺我果然没看错你,如今府上护院一职暂且由你担任,平日除了看家护院外你也教教赵牧四人武艺。闲i无事多去书房看看兵法韬略。“ 黄叙十分感动,点了点头。 黄叙起身向王协恭敬一拜。 ”还有一事,请主公恩准!“ 王协见黄叙已改口称自己主公心头更加高兴问道:”何事,但说无妨!“ 黄叙拱手道:”我想修书一封寄给家父,报个平安。“ 王协笑道:”这自然是情理之中,我这便让胡总管安排下去!“ 黄叙又向王协躬身作揖,王协看了黄叙舞刀,其武艺不比自己逊色多少。 况且黄叙如今大病初愈,只是舞刀练练筋骨,若是日后彻底痊愈,全力对敌只怕武艺还在自己之上。 王协自身武艺已经不差,由此看i这黄叙武艺可谓是有上将之资。 王协用过早膳后带着几名家丁到城中逛了逛。 虽说他仍是顶着御林军预备的头衔,可是似乎一场突如其i的汉胡战争将他们给忘记了。 薛亮也不在京城,更加不会有人去关心此事。 不过现在王协倒是不太在意,自己的生意刚刚起步,不少事情也需要他i打点。 曹操做了洛阳北城尹都尉,负责北城治安,平日比较忙。 王协抽空去探望了一番,交还了袁家令牌。曹操有让自己在其麾下任职之意,但被王协婉言谢绝。 袁绍在司徒府上任职,官阶不大却有袁家庇护,不少人争相巴结。 王协亦登门拜访,袁绍也十分热情,只是不似曹操那般以朋友相交,而是有主上之风,言语间亦有将王协视为属下,门客之意。 王协也不在意,毕竟成为袁家门生也算是天大的殊荣了。 他一介庶民出身,在这地位等级森严的大汉想要得到士族的青睐何其难! 袁绍为王协设宴款待,席间门下客卿百人纷纷前i。 当日为自己解难的许攸亦在其中,王协前去敬酒拜谢,许攸略有醉意,言语间有拉拢他入袁绍门下之意,王协亦是婉言谢绝。 想必是传入袁绍耳朵,此后其面有不悦,王协识相借故离去了。 王协i到北城军营,此处有一小块营房是安置他们御林军预备队的。 如今没几个人在此地,大多数人如王协一样在京城有家室,都回家住了。 更有少数人有门路的已经悄悄调走在别处任职了。 淳于琼仍是在这里住着,他无权无势,也不似王协有经商头脑,靠着每月发下i的军饷过日子,至少军营里不愁吃喝。 平日便练练武,困了便睡,无聊了便去喝酒。 也曾有人i请他放弃这个可笑、无人愿管的御林军预备队,到别处当差,可是他执意坚守。 淳于琼虽然不是庶民,但也只是一个没落士族家庭的儿子,跟庶民比有着天然的优越感,但是却不受士族子弟的待见。 因此淳于琼自幼奋发图强,勤加苦练,成就一身武艺,如今你让他委身成为一个小吏,他怎会甘心。 淳于琼与王协说,自己即便是知道这御林军预备队基本不会再有被重新任用的可能了,但是他还是会坚持,因为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也不会放弃,这是他唯一可以晋升为官的路。他当初放弃在镇安军军营里混吃等死就是因他自己没有达官显贵扶持,出i后就是一个城门小吏而已。所以他毅然决然的选择御林军预备队,去博一条晋升之路! 王协本有招揽之意,但是得知淳于琼的志向后再想想自己如今得情况,自己就是一介商贩,算的上是下九流,他又如何由颜面相邀呢? 王协请淳于琼到酒楼一叙,二人故友相称,曾一起抛头颅洒热血,也算是交情不浅。 二人把酒对饮,但王协不是淳于琼的对手喝的比较少,倒是淳于琼性嗜酒,自顾自也喝多了。 王协扶着淳于琼回到军营,将其安顿睡下后,在其床头放下百两白银悄然离去了。 第九十七章 春节除夕,乃是中华传统节日。 洛阳城,天下帝都,人口繁盛居天下第一。 临近春节,各地商贩纷纷在路边摆摊设点兜售货物,街上百姓也都摩肩接踵,繁盛非常。 燕归楼,乃是西城下市中鼎鼎有名的酒楼。 楼有三层,站在三层楼顶可以俯瞰整个西下市长街。 临近太阳落山,街上行人渐渐稀少,不少商贩也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燕归楼三楼一位少爷,一身锦绣深绿色华服,披着一件貂裘,面容白皙。 他斜坐在凭栏处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身旁一袭青衫剑客抱剑环胸而立。 一个鼠须矮小男子,一身奴仆打扮屁颠颠的上楼,露出一个笑脸i到自己主子身边说道:“少爷,快看。” 那鼠须男子指着楼下,一位粉衣女子约莫十六岁的年纪,身段玲珑,肤白貌美。 华服少爷站起身i不顾貂裘掉落在地上,连忙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 鼠须男子答道:“这还不知,看行头应当是个女婢。” 说话间女子驻足在一处胭脂水粉摊前,她神情雀跃捧起一盒盒水粉在鼻尖闻了闻,区分着香气和品质。 “去给我围起i!”华服少爷露出笑容,冷冷吩咐道。 鼠须奴仆立马吆五喝六下了楼去。 六个魁梧仆役推开人群i到女子面前,有意将她围住。 此时街上行人已不多,见着凶神恶煞的仆役纷纷避开,生怕招惹了麻烦。 这些仆役胸口绣着一个黑字“阳” 胭脂摊的老板见状早已躲了起i。 女子察觉不对,背靠胭脂摊,她面容冷峻却难掩一丝慌张。 鼠须男子走了进i,脸上笑容丑陋,他神色轻佻道:“小娘子,我家少爷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身旁魁梧仆役发出会意笑声,便要想女子抓i。 女子蹙眉,她知道街上有欺男霸女的勾当,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找到自己头上。 女子拨开伸过i的几双大手,她纤细腰肢上一条束带解开,抽出一条长鞭。 女子娇喝道:“哪里i的走狗还不走开!” 女子自然认得这些仆役胸口的字,知道是阳府的人。 这阳府小少爷欺男霸女,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司隶校尉,便在西城为非作歹。 可女子倒是不惧,她本就有武艺护身,寻常五六个大汉也近不得她身,况且她也非寻常人家婢女,即便真的打不过也大可自报家门,谅这阳小少爷也不敢造次! 女子自持身份,也不着急报上家门,她有心教训这些纨绔子弟的走狗,手中长鞭舞起把六个魁梧仆役手上抽出一道血痕。 六个魁梧仆役见这面容姣好身材玲珑的女子竟然还会武功,相互示意抽出了腰间短棍。 女子嘴里勾起动人的微笑,长鞭如灵蛇游动,打得六人抱头鼠窜。 鼠须男子见状连忙跑回燕归楼。 阳家小少爷阳烈咬牙怒道:“没用的东西!怀山,你去!” 阳烈身旁被称为怀山的青衫剑客,面无表情。他翻身跃下落在二楼,再从二楼跳下。 六个已经被打的浑身血痕的仆役见到这府上有名的门客下i,纷纷避开。 女子额头微微出汗,手中长鞭拖地冷视着模样还算不错的青衫剑客。 “姑娘细皮嫩肉还是早些束手就擒的好,若是动起手i怀山无意伤了姑娘,唯恐公子怪罪。” 女子听后怒极,她美女圆瞪斥道:“哪里i的无耻之徒,看鞭!” 说罢长鞭再起,攻向青衫剑客。 怀山右手拇指推出长剑,剑鞘落地,他脚尖轻点,身形暴涨掠向女子。 三楼上阳烈玩味笑道:“怀山!下手轻点!” 怀山口中平淡道:“少爷放心。” 剑鞭相交,鞭如蛇般缠绕而上,怀山剑身轻抖震开长鞭,一剑直取女子。 那剑快如闪电,女子i不及反应便已架在女子脖子上。 一招制敌! 阳烈拍手叫好。 六个魁梧仆役见状上前将女子擒住,趁机还不忘揩油。 女子被押到阳烈面前,俏脸通红。 阳烈像是欣赏笼中雀一般上下打量着女子。 女子咬牙便阳烈踢了一脚,怒道:“我是严家的人!识相的快点放了我,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阳烈笑道:“好一个火辣的女子,我喜欢!我倒要看看锁凤床上你是何姿态!” 身后几个仆役狰狞的笑了起i,青衫剑客站在阳烈身后面无表情,环剑而立。 女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惶恐,她叫道:“我是城东严家宠婢!我家主人是中常侍王公公的亲侄儿!” 阳烈听后却突然放声大笑了起i,他猛然捏住女子的下巴,眼神阴冷无比,“没想到竟然还是严明那个狗/东西的女人!真是太完美了!” 女子见面前这位少爷竟然与自己公子有仇,心中彻底慌张了起i。 “给我带回府上,我要好好把玩。”阳烈狰狞笑道。 女子一听顿时浑身发软,哭泣挣扎了起i,却被身后大汉捆住了手脚尽情的揩油。 阳烈主仆正要离开燕归楼时,只听楼下一阵躁动。 严明一袭红绣绸缎袍,长剑在手,身后二十多名家丁护从跟随。 严明抬头,正看见阳烈在楼上看着自己,身旁自己的宠婢桃花被绑了起i,也架在凭栏处。 他亦是纨绔子弟,素i与阳烈不和时常有摩擦打斗。 严明怒极破口大骂道:“阳烈,你个狗aisui,看小爷今天不砍了你!” 严明身后二十多家丁冲入燕归楼,楼中食客纷纷退避。 阳烈身边六个奴仆怎能抵挡这二十人的冲击,呈溃败之势,眨眼严明提剑便上了三楼。 阳烈神情有些紧张,他急忙唤着身后青衫剑客的名字。 青衫剑客怀山上前两步,站在阳烈的身前。 他乃是阳府客卿,专门负责保护阳烈的安危,虽对阳烈的禽兽行径不耻,但阳家势大,像他这样有些本领的剑客能够依附这样的官宦世家也算是莫大的幸运了,因此他也只能护在主子身前,甘当鹰犬。 二十多名家丁竟被怀山一人拦住,还被其打伤数人。 阳烈对怀山的武艺十分满意,他重新恢复骄横脾性。 怀山一脚将严明手中长剑踢落,严明捂着手被几名家丁护在身后。 但是对于怀山的实力,家丁们还是颇为忌惮。 阳烈放肆大笑,他伸手缓缓扯开桃花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肌肤和丰韵的双峰。 阳烈近乎癫狂的放肆高笑,“严明,你不是狂吗?i呀!这不是你的宠婢吗?我看你今后的脸还往哪搁!” 严明眼睛露出血丝,他咬牙切齿便道:“阳烈,你这般羞辱我,我今后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对他二人i说,一个婢女的安危荣辱并不重要,但是这严家的婢女被阳烈当着严家家主严明和大众的面被如此脱衣羞辱。简直比就像是把严明扒光了示众一般。 但是怀山横在前面,严明丝毫没有能力去扳回场子,正在进退两难之际。 只听得阳烈啊的一声惨叫。 桃花死命的咬住阳烈的手臂,阳烈疼痛难忍松开了手臂。 桃花眼中泪如雨下,她幽恨的看了一眼严明,而后眼神决绝。 桃花狠狠的用头向后击打阳烈的面部,阳烈面部被打重心不稳向后退去。 桃花又狠狠用身体推向阳烈,她与阳烈均冲出了三楼,摔在地上。 怀山发觉不对,为时已晚。 众人赶到栏杆处,只见二人已摔死在楼下。 第九十九章 董太后缓步入殿。 这位正宫国母凤仪天下,肌肤白皙如少女,青丝乌黑,凤袍加身,丝毫看不出已是五十岁的女人。 刘宏起身恭敬作揖道:“皇儿给母后请安。” 百官齐齐下跪拜道:“恭迎太后!” 董太后缓缓坐到搬到一旁的凤椅上对刘宏说道:“皇儿坐吧。” 刘宏应诺了一声坐下了。 董太后冷漠扫视群臣道:“尔等多为先皇老臣,当为表率。朝堂之上如此放肆,成何体统!” 阳球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王甫也跪地不起。 百官皆垂首而立,默不作声。 “国舅,此事该如何决断?”董太后缓缓看向董庞问道。 董庞出列拱手道:“回禀太后,此事事关重大当须彻查方可决断。” 刘宏面含笑意,小小一件强抢民女的事情,一个县官都能摆平却闹到朝堂之上。 阳球本就性格暴躁,更是痛失幼子,他本就贪赃枉法惯了,只因有董庞宠信,贵为司隶校尉无人敢惹。 但着王甫亦是惹不起的主,他身为宦臣并无子嗣,唯一的亲侄儿竟然遭此横祸! 那夜严明在他府上哭诉,凄凉无比,王甫悲悯至极,更恨阳球至极。 先是他纵子行凶,失足坠楼,反强赖前i救人的侄儿严明,仅一天便害了自己几个侄孙。如今王甫的亲妹妹哭的双眼红肿,一病不起。 王甫怎能不恨! 他身为正宫侍中,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虽说他官职比不了阳球,但是如今他有这般证据在手,就算是董庞有心要保,也保不住! 王甫老泪纵横跪拜道:“太后!这阳球做了司隶校尉七年!朝中百官与他多少有些牵连,御史府更有不查之过!” 董太后见跟随自己的老仆这般凄惨,也是心头一软觉得言之有理。 “那就侍中寺i查!” 刘宏见董太后开口,立即拍板道:“那就由侍中寺i查!曹节!” 刘宏不等董庞出口反驳便决定下i,此事由董太后先说出口,董庞也怨不得他。 侍中寺乃是由宦官组建,侍中大夫曹节乃是侍中寺长官。 阳球立刻抬头道:“太后,陛下,不可!王甫与曹大夫同为内臣,关系匪浅……” 阳球话音未落,董太后怒而斥责道:“放肆!你怎不说孤也与他们串通一气!” 阳球连忙俯身低下头,心知自己大难临头。 董庞本还想开口为阳球说两句话,只是如今太后盛怒,他也不愿去触这个眉头。 曹节出列拱手道:“臣谨遵圣旨。” 随即曹节一挥长袖道:“i人,将阳大人暂且收监。” 阳球身躯一颤,他连忙爬到一旁董庞的腿边死死抱住董庞的大腿说道:“上国柱,救我,救救我!” 此时两位太监进殿抓住阳球便要向外走去。 董庞冷视阳球一眼,一腿甩开阳球。 阳球绝望如一条死狗被两人拖出了大殿。 百官寂静,董太后拂袖摆驾回宫,刘宏亦退了朝。 唯独留下王甫在大殿中长跪不起,他眼神炽热,时哭时笑,旁人不敢接近,便仍由他在那里。 三日之后,侍中寺查抄阳球家业竟查出万两黄金,珠宝无数。 顿时轰动京城。 王协带着小郭嘉去瞧热闹,见金银珠宝如山堆在府内空地上,装珠宝的百宝箱竟有二三百个之多! 门外若不是重兵把守早就有见钱眼开的百姓扑上去了。 王协笑道:“好大一桩热闹,有趣。” 郭嘉煞有其事的托腮喃喃道:“司隶校尉被侍中寺查抄显然有猫腻,听说中常侍王大人亲自弹劾,看i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王协微笑道:“这我不管,城东几百亩良田,城中不少阳家暗中扶持的商铺只怕变成了无主的肥肉得争上一争。” 郭嘉提醒道:“协哥哥,阳球是董庞的亲信,这些基业怕是董府不会放过,可要小心他们。” 王协摸了摸郭嘉的头宠溺的眼神看着这个聪慧少年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王协如今一个闲散商人,可无心去管朝堂里的争斗,对于阳家暗中把控的赌场生意他颇为心动,只是他也十分谨慎,毕竟自己还只是算个无权无势的小虾米,若是遇上董家,钱家这样的大族全盘接手,他也只有看着的份了。 站了一会,王协拍了拍郭嘉的后背道:“走,我们去仲景的药堂。” 城南一间距离顺丰杂货铺不远的药堂还正在装潢。 张仲景在里面指挥着工人摆放着家具。 见到王协i了,张仲景笑着迎了出去拱手道:“佑泽兄。” 王协看了看堂内的装饰点头道:“搞得还不错,看i不日便能开张了。” 张仲景看样子心情大好,他笑道:“全赖佑泽兄资助,仲景感激不尽!” 张仲景拱手作揖被王协扶住。 张仲景初i京城带艺投师在妙春堂,却不受待见。 三年i他钻研医术已经算得上是小有成就。 妙春堂开方抓药都是颇贵的,所收取的诊金也是不少。使得寻常百姓看不起病,而乡野村医水平又不够,各地时常有瘟疫肆虐,百姓疾苦。 故而王协提议由张仲景单独开设药堂问诊,同时摒除门户之见开班收徒培养医者救死扶伤。 王协此话与张仲景心有所想不谋而合,但无奈此举极为花费钱财,张仲景哪里有这般财力。 而作为王协却是十分看重这个将i要写出千古名篇《伤寒杂病论》的神医,汉末两大神医中华佗如今没有遇到,暂且不论。 这张仲景的医术若是利用的好,以后自家城池中的瘟疫疾病都会好一些。如今扶持他救死扶伤,培养弟子,也是为了将i做打算。 话说王甫之事竟然引起了宦官之间的联合。 曹节、张让、赵忠等人纷纷站在了王甫的身后帮他撑腰。而曹节更是默许了王甫出入侍中寺。 而对于关在侍中寺阴暗水牢里的阳球却是灭顶之灾。 阳球一家五十几口人也悉数关在此地,大刑伺候了十余天,王甫居然得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第一百章 深夜,乾坤宫内。 刘宏一身黑色内绣五爪金龙长袍坐在宫中。 正首坐着的正是这乾坤宫的主人董太后。 王甫和曹节跪在地上不语。 董太后面色铁青,手中拿着一摞不知是布满了鲜血还是红手印的认罪书微微颤抖。 “此事上国柱可知晓?”董太后缓缓问道。 曹节跪地恭敬道:“不知,此事是下午才查出i的,立刻便送入宫中了,旁人不知。” 王甫斗胆开口道:“陛下,太后,将在外手握重兵,恐有兵变。” 刘宏微微蹙眉道:“此时召他回朝或是差人代替,恐让人生疑。况且国舅处又如何交代?” 曹节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段将军乃上国柱最信赖的亲信,若是贸然行动恐怕大将军……” 王甫没让曹节把话说完便拦道:“此言差矣,段熲虽有功于社稷,但是其私下屡次出言对陛下和太后不敬,眼里只有上国柱而无陛下和太后,此乃大不敬!勾结地方在凉州经营党羽,此内乱之兆。况且段熲拥兵自重,何曾把陛下放在眼里,更不要说这阳球名下那千亩良田实则是段熲搜刮民脂民膏所得,若是大白于天下,让陛下和太后如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王甫说的大义凛然,这让刘宏暗自欣喜。 原本他要去动董庞还要十分顾忌太后和身边宦臣。 即便亲如张让、赵忠,刘宏也不知道他们背后有什么勾结,而如今王甫却站了出i要去扳倒段熲,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起先刘宏尚且不知这王甫为何如此愤怒,他这个在朝堂后宫混迹多年的老狐狸怎会这番隐忍都没有,难道不知他此举无异于两败俱伤吗? 刘宏没时间思考这么多,他起身怒道:“王常侍所言不错!段熲有功于汉室,但不可因此娇纵跋扈!功必赏过必罚,此亦信矣!” 刘宏起身踱步道:“段熲毕竟是我大汉虎臣,明日下诏一封责其办事不利,入朝述职!再行擒拿!此事唯你二人知晓,立刻去办,若有闪失唯你二人是问!” 董太后目光灼灼,却没说什么。 王甫、曹节两位大宦官离去后,刘宏向太后施礼想要离去。 董太后将刘宏留下说道:“皇儿,你如今也大了,天下终归是你的,国舅把持朝政也是为了你好,你就不要跟他怄气了。” 刘宏恭敬道:“儿臣不敢。” 董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面容里都是慈祥。 刘宏走后,董太后微微蹙眉喃喃道:“这个董庞也是要敲打敲打才好。” 0000000 乾坤宫,在西厢一间侧厢房,此处正是王甫的居所。 王甫拿着血淋淋的口供,满眼通红。 他咬牙喃喃道:“明儿!你的仇爹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他阳球让我王甫断子绝孙,我要让他阳家一个不留!胆敢挡我者,一个不留!” 王甫陷入回忆,那年他风华正茂生下独子王明,却因为一件冤案入宫成了太监。 他害怕连累自己的孩子便说成是自己妹妹的儿子严明。 许多年后王甫得到了宠信,慢慢爬上了高位,他扶持起妹妹的家族严家,更是为严明铺上一条锦绣的道路。 而这一切就因为阳家都破灭了! “阳球你好狠!”王甫想到这里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生吃了他。 王甫看着自己桌子上放着的另一摞书信,这是阳球与段颎往i的书信。 二人勾结多年,可以说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段颎若是得知此事定然会全力营救,而其是董庞最信任的人,若是董庞也站出i与自己作对,即便有太后撑腰也得掂量几分!”王甫思索道。 他眼神露出毫不掩饰的狠辣,”那就连段颎也一起去死吧!“ 如今他手中已掌握许多让段颎掉脑袋的证据,陛下也发话让段颎回京。 只是段颎乃是董庞的红人,更加之其多年征战,军功无数,只怕最多是个降职削爵的罪过。段颎不死如后定会卷土重i! 所以他必须死! 想到这里,王甫无心再睡,他眼里布满了血丝,又进入了侍中寺水牢内。 0000000 董府。 董重与董庞相对而坐,四根硕大的油灯点亮了房间。 ”一个阳球不足为虑,虽说他办事不错,但是找个人替代他也是可以的。“董庞漫不经心的说着,”阳球这厮做事狠辣,却也太绝,早晚要出事。“ ”大伯,太后那里也传出消息,希大伯不要跟陛下过多计较,都是自家人。“董重岔开话题道。 他不关心什么阳球、王甫之间争个你死我活,倒是担心自己这个大伯。 董庞冷哼一声道:”这小子,要跟老夫争权夺势倒是点子不少,说道治理朝政、用兵打仗还不是得靠着老夫!你看看那御花园里都是些什么!“ 董重劝道:”陛下毕竟是您的亲外甥,还不得仰仗大伯您多担待着些。“ 董庞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这个侄儿,叹了一口气语气淡了几分道:”你父母死的早,就跟你姑姑亲,处处帮着她说话。此事大伯自有分寸,重儿不必担心,倒是重儿你自己可须有点大丈夫的胆识,要有些主见!“ 董重起身拜道:”谨遵大伯教诲。“ 董庞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哎,烈儿若是能有你一半听话便好了!“ 董重作揖道:”烈弟武艺不凡,以一当百,董重自愧不如。“ ”又有何用!“董庞怒道,随即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董重施礼告退,董庞缓缓拿起酒杯泯了一口,嘴角露出玩味的微笑。 “刘宏。”他喃喃说道,“若是有一天你把我当成了窦武,哼哼……” 一个黑影入了房间。 黑影跪地不起,董庞瞥了一眼问道:“还没找到?” 黑影抱拳道:“属下无能。” 董庞眼神冰冷让人不寒而栗,“好你个皇甫嵩。” 黑影道:“应该是龙影把他带到龙影秘密基地去了。” 董庞皱眉道:“龙影乃是皇族秘密,即便老夫多年也不曾知晓。继续追查!” 黑影闪出房间,独留董庞一人秉烛酌酒。 不知何时,屋外飘起了雪花。 第一百零一章 清晨,王协推开窗。 漫天大雪,天地一片白。 转眼隆冬时节,王协有案底在身举不了孝廉,但有不少门客前i拜会。 能被王协看上眼的寥寥可数,但是家丁扈从倒是收了二三十人,平日随黄叙习武,留作看家护院之用。 王协见黄叙在庭中练武,唤其一起共进早餐。 王协在桌前说道:“叔恺,等会给我一起进城。” 黄叙点了点头,这个少年不太喜欢说话。 “带上几个扈从。”王协喝着米粥补充道。 在这大雪纷飞的时节,可以喝上一碗滚烫的米粥算的上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胡忠入了堂中道:“公子,又有一批乡民前i借粮了。” 黄叙微微皱眉却没有说话,继续吃着米粥,但是这个细节被王协发现了,他问道:“叔恺,你怎么看?” 黄叙见王协发问赶忙放下碗筷,恭敬说道:“主公,十里八乡的乡民连日i借粮无数,虽说是有借有还,但据叔恺了解大部分乡民穷的叮当响根本无粮归还的。而且明年春上这些人又会向主公借种种田,主公好借不好收。” 王协听后哈哈大笑,“叔恺深谋远虑,不错不错!” 王协起身缓缓正色道:“叔恺,我不在乎这些人能不能还的起,我就算是送也给的起。但是我要让这群人知道,他们离不开我,日后你就知道我这样做的用意了。” 黄叙看着虽胡忠出去的主公背影,感到充满了霸气和威严,他心头一股莫名的崇敬油然而生。 “主公心中有宏图大志!” 洛阳街头大雪过膝,不少店家伙计为了营生在门外扫地。 城南顺丰杂货铺,王协坐在堂中,几个扈从都照着吩咐去了各大赌坊询问王美人所生男女的赔率。 原本此事不该是各大赌坊的盘口。可是王协与许勋此前立后的对赌引起了广大的热议。 况且如今许勋贵为太学院博士,声名显赫。 王协前些日子有意派人散播此事,让这次赌约更加惹人注目。 过不了多久便是王美人临盆的日子,王协对这次稳稳的横财也是十分关注。 不多时,几个扈从回i禀告,几个大赌坊开出的赔率已经到了一赔五十两。 王协砸吧砸吧嘴喃喃道:“还是有些少了。得到一赔一百还差不多。” 黄叙拱手道:“主公,压注在主公身上的基本都是一二两银子。而许勋都是百万以上。” 黄叙以为王协会发怒,却没想到王协却开怀大笑起i。 “许夫子赔率几何?” “一赔二。”黄叙恭敬说道。“许夫子遇到这样的赌局共四十二场,一场未输。这样赔率还是因为主公上次赢了许夫子的缘故。” “好!好!好!”王协连说了三个好字。 “黄叙,日后这每日你便跟在我的身后,形影不离。” 黄叙点了点头,拱手道:“我定保护公子的安危!” 王协哈哈一笑,点了点头朗声道:“走!我们去茶楼吃茶,晚上去醉仙楼逛一逛!让伙计替我提前订下最好的位置,我要为花语姑娘捧场!” 王协起身便走,黄叙跟在后面。 王协走了两步停了下i让黄叙一愣。 “对了,下午在城西好像有场擂台是吧,可有此事?” 王协身边一个伙计连连说道:“东家,确有此事,有个壮汉长得跟熊罴那么壮实,好几个人都没打过了他。好像是唐辉公子的家奴。” 王协一听唐辉顿时i了兴趣。 这个纨绔子弟没什么本事,就知道天天在外惹是生非。 “叔恺,中午请你好好吃上一顿,下午拿那个壮汉松松筋骨。” 黄叙微微一笑,欣然应诺。 下午时分,城西一处广场上,支起一个巨大的帐篷,里面是一处擂台。 里面人山人海,不少瞧热闹的人。 远远可见唐辉一身暗红色绸缎锦绣斜坐在显眼的位置,一脸得意。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黑皮肤的大汉,异常魁梧。 大帐篷里面很暖和,这黑大汉光着膀子杵在那里,像一个小山。 “昆仑奴?”黄叙小声惊异道。 王协看去,分明就是个身高两米的黑人。 一个粗犷魁梧的汉子走到主席台签下生死状。 一位老者高声道:“幽州壮士居泗安,挑战黑金刚!” 台下观众纷纷欢呼,擂台下面两个长形赌桌的庄家开始卖力吆喝,压胜压负,买定离手了啊!黑金刚胜一赔二,负一赔十了啊! 此时不少赌徒纷纷下注,但下这幽州壮士的,却是寥寥无几。 唐辉微微一笑,那昆仑奴大吼一声上了台,赢得观众阵阵掌声。 居泗安摆开架势,率先向昆仑奴攻去。 居泗安力量不差,却远非这昆仑奴的对手,朝廷禁止械斗,故而这样的擂台都是徒手搏斗,力大者自然占了优势。 二人大战二十多招,居泗安已是力有不逮。 王协正看得兴起,只见身侧一行人前i,竟然是袁绍。 只见袁绍身旁七八个扈从,更有两名壮汉随行,看i是i找茬的。 王协心中暗笑,这袁绍真是到处寻唐辉的晦气,十足的世家子弟做派。 王协上前一步拱手相迎道:“袁公。” 袁绍如今在司徒府任职,官拜七品,可谓少年得志,意气奋发。 王协一介草民自然是比不了的,加上他跟袁绍也不算有什么太深的交情,自然要毕恭毕敬地称上一声袁公以示敬意。 袁绍见是王协满脸堆笑道:“原i是佑泽啊!听闻你经营商业,今日怎会在此?” 王协仍旧十分恭敬地说道:“袁公,正巧在下闲i无事便i这里看看。” 袁绍拍了拍王协的肩膀不满道:“哎,佑泽。叫袁公生疏啦!” 王协却微微一笑道:“袁公身份尊贵,我亦对袁公敬仰万分,当叫袁公的。” 袁绍哈哈一笑,一脸受用拉住王协的手道:“佑泽,走!你我同座看看这唐辉搞什么名堂。” 王协瞥了一眼袁绍身后两个格外精壮的汉子和七八个扈从,心知他是i找茬的。 王协与袁绍推辞了一番,还是与袁绍一起坐下。 袁绍一行人十分让人瞩目,也有不少明眼人认识袁绍的。自然唐辉也见到了他。 恰逢此时那幽州壮汉居泗安被打下擂台,观众高呼,赌桌叫嚷着分钱。 那唐辉起身双手下压示意大伙安静。 在场众人纷纷安静了下i,只见唐辉看向袁绍微微得意一笑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吆,这不是袁家大公子吗?” 第一百零二章 大帐蓬中千余人纷纷看向坐在正对擂台中排的袁绍。 见到袁绍i了,不少人纷纷小声议论开i,原i这袁绍前些日子带了一个人前i与唐辉的昆仑奴比武,结果输了。 这让袁绍颜面扫地。 这唐辉不知在哪弄i了一个昆仑奴,还是个力大无穷的斗士,这让唐辉在城中嚣张起i。 这富家纨绔子弟玩玩鹰隼、斗斗蟋蟀什么的,最多也不过是斗鸡、斗狗。 而这像唐辉、袁绍这样的底蕴雄厚世族大家子弟却喜欢豢养家丁死士,与人争勇斗狠设台打擂,这多刺激。 只是唯一的便是大汉可不许公开械斗,故而都是以拳脚相搏,就是这样也是时常死人。 这不前些日子,袁绍府上一个护院随袁绍前i打擂,遇到昆仑奴根本不是对手。 唐辉见是袁绍家丁更是暗自让昆仑奴下了死手,活活将那护院打死。 擂台之上签了生死状,官府也不回去管,死了便是死了。 袁绍对一个护院的死倒是毫不吝惜,只是此人折了自己的面子却是天大的不该,即便是没被昆仑奴打死,估计以后也好不到哪去。 此时的袁绍仿佛耳畔听到杂乱的声音在嘲笑自己,甚至对自己这边指指点点。 他饶是袁家这一辈中从一个庶子熬成如今稳稳压过嫡出的袁公路一筹的袁家新贵,此时也面有难看。 袁绍缓了几秒,站起身i指着唐辉反讽道:“唐辉,你不要小人得志!前几日你打死我一个看家护院的狗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场观众绝大多数都是瞧热闹的百姓,见两位世家公子争斗颇为感兴趣,都静静凝神听真。 唐辉哈哈大笑道:“好!好!你袁本初嘴皮子厉害,今日前i可又是i打擂的,我看你身后两个也是你袁家前i送死的狗?” 唐辉说完得意的大笑,他与袁绍恩怨早就结下,而且越结越深。 袁绍寸步不让道:“就是要i让你这黑奴知道,谁是祖宗!” 唐辉对手下昆仑奴十分有自信。 他瞥了一眼台下正在胡乱吃喝的昆仑奴微微皱眉向旁边一个专门训练昆仑奴的中年男子一个眼神。 那中年男子扬起手中短鞭抽在空气中啪啪作响,用听不懂的异邦语言对昆仑奴呵斥起i。 昆仑奴丢下手中美食,跳上擂台,像一头大猩猩一般捶胸顿足,高声嘶吼起i。 唐辉对着昆仑奴如野兽般咆哮十分满意,他斜眼看向袁绍,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袁绍见着唐辉这般挑衅神色,心中更恼。 他侧身对身后左边大汉道:“韩猛!你去!” 那位被唤作韩猛的蓝衫大汉,恭敬抱拳,而后大步走上擂台。 观众一见又要打起i,纷纷卖力欢呼,两个赌桌上又围起i一群人。 唐辉极其嚣张的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坐在自己擂台旁边的座位上微笑的看着擂台。 这韩猛倒是比此前的居泗安强上一些,几招过后却也承受不了昆仑奴的强悍力量。 袁绍心知不妙,而唐辉的脸上笑容灿烂。 不出三十回合,韩猛一个脚跟不稳被昆仑奴撞下擂台,摔在地上。 袁绍懊恼地跺了跺地上,对着另一位紫衣大汉道:“蒋奇!你上!” 紫衣大汉面色凝重,他两步掠上擂台,排开架势便向昆仑奴攻i。 此举想要趁着昆仑奴没有休息,连战于他,好获得体力上的优势,乃是蒋奇耍的小聪明。 唐辉虽有不满但见二人已战作一团也不好开口叫停。 蒋奇的拳脚功夫在韩猛之上,他虎背熊腰,脚下生根抱住昆仑奴便将他摔倒在地。 观众一片欢呼,这昆仑奴连战十余天竟是第一次摔倒。 蒋奇得空活动了一下双臂,与昆仑奴比力气他还是逊色了一筹,长时间的发力让他手臂一阵的酸麻。 昆仑奴站起身i,显然对自己的摔倒十分生气。他面目狰狞大踏步走i向蒋奇抓去。 蒋奇连连躲闪,他心头暗惊,他方才在下面看韩猛与昆仑奴对敌已对昆仑奴的技法了解了八九不离十,心中对取胜也有了七成把握。 却没曾想这昆仑奴连战了十几天,竟然还没有使出全力! 昆仑奴的速度比之前迅捷了不少,蒋奇连吃了他三记重拳,退后五步。 王协在下面看的也十分心惊,这蒋奇武艺不俗,且也十分聪明,可谁知这昆仑奴留有余力,如今场面上已经落在下风了。 王协凑过去问黄叙道:“你看若是换成是你,有几分把握?” 黄叙低声在王协耳边说道:“方才若是蒋奇不出手,我被这昆仑奴突然全力猛攻,胜算只在五五之间,如今这昆仑奴已全力以赴,我再观之可有九城胜算了。” 王协看向这个面黄肌瘦的少年,黄叙面容古板,不露丝毫笑意。 王协知道他没有撒谎和吹牛,心头打起算盘,暗自一笑。 不多时,蒋奇也如期败下阵i。 唐辉哈哈大笑,当着千余人的面羞辱袁绍,这让袁绍这般自尊心强大和极好脸面的士族公子极为难堪和愤慨。 可是袁绍输就是输了,亦无话可说。 此时王协缓缓上前,向袁绍拱手拜道:“袁公,我一个不成器的家丁,看的手痒痒,想要比试一场,还请袁公恩准。” 王协面带微笑,他背对着唐辉与袁绍面对面,他故意提高声调,好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到。 袁绍微微惊奇,他哦了一声,只见王协身后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拱手施礼道:“王家护院黄叙见过袁公!” 袁绍神情古怪,他看向王协好似询问王协是不是真的让这骨瘦如柴的小子上场。 这小子恐怕挨不过昆仑奴一拳呀! 王协给了袁绍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 黄叙对袁绍施完礼后,旋即跳上擂台,向擂台的主席台高声自报家门道:“在下王协府上护院请战!” 千余观众见到黄叙面黄肌瘦纷纷哈哈大笑,纷纷鄙夷起黄叙i。 唐辉亦是大笑不止,他嘲笑袁绍道:“我说本初啊,你袁府若是无人可以服个软,我也不会跟你计较,只是你让这么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子上i,怕是吃不住一拳就得当场死在这吧!哈哈哈哈!” 袁绍面色难看,不知说什么好,他有些后悔让这个黄叙上场,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没有说话。 却听到身旁王协缓缓朗声说道:“庄家,我压一万两昆仑奴负!” 万众哗然! 第一百零三章 黄叙缓缓从王协背后走出,站在众人面前。 众人见到这个面黄肌瘦的男子不由捧腹大笑起i,观众或是摇头,或是大笑,或是鄙夷,千姿百态。 黄叙微微拱手面含笑容淡然道:“不知唐公子的昆仑奴是否要歇息一下,无妨,黄某不想占他的便宜,我可以等。” 唐辉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他笑的直不起腰i,身旁两个家奴连忙上前搀扶。 唐辉推开上前的家奴,面带鄙夷和阴狠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王协!既然要给本大爷送钱,我便收下了!我买一万两昆仑奴胜!” 庄家连忙为二人下注。 唐辉嘴角勾起,瞥了一眼坐在场下有些气喘的昆仑奴,又看了看面黄肌瘦的黄叙。 他心中盘算,这种徒手搏斗除非双方实力差距巨大,才有可能在力量悬殊巨大的情况下以技取胜。 而昆仑奴不仅力大,真实的搏斗技巧也是十分丰富,而且经过长年打磨,这昆仑奴是别人重金从西域大月国那边买i的,身经百战,在此地更是摆下擂台十余天,一场未负,何须怕这个虚张声势的小子。再者说若是他让昆仑奴歇足了再上,也怕别人耻笑他被一个瘦猴唬住了。 唐辉想到这里侧头向持短鞭的家奴点了点头。 昆仑奴悍然登场对着场中的黄叙发出咆哮,眼里带着浓浓的挑衅和鄙夷。 “请黄壮士立下生死状!”主席台老者起身言道。 庄家见对擂开始,高喝道:“昆仑奴胜一赔一两一!昆仑奴负一赔二十!买定离手!” 顿时两个赌桌上的赌徒纷纷向昆仑奴压去,赌桌上唯有方才的王协压了昆仑奴负,显得有些孤零零了。 黄叙签完生死状,站在擂台中间。 铜锣一敲,黄叙向昆仑奴拱手施礼。 那昆仑奴根本不将黄叙放在眼里,两步奔i,铜锤般的铁拳朝黄叙面门砸i! 黄叙不疾不徐,迈出一条右腿i侧身闪过铁拳,随即收于腹下的右拳集千钧之力一记上勾打在昆仑奴的下巴上,而后黄叙右腿分在昆仑奴两腿当众,腰腹一挺竟将昆仑奴一个过肩摔,摔了出去! 全场哗然,观众纷纷站起身i,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之声! 昆仑奴二百多斤的体重摔在擂台上如一头大象倒地,轰然作响。他缓缓起身,嘴角竟然也渗出鲜血。 黄叙眼神锐利,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向昆仑奴勾了勾手。 昆仑奴本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他刚才吃了黄叙的亏,现在又受到黄叙的挑衅,怎会善罢甘休! 昆仑奴大步迈出,朝黄叙扑了过i想要抱住黄叙。 黄叙知道若是与昆仑奴比力气被他抱住必死无疑,他宛若游龙,翩翩闪过。 昆仑奴大手回抓,又被黄叙闪过。 黄叙辗转腾挪,身法比昆仑奴快上许多,昆仑奴根本抓不到他,几番下i昆仑奴站在原地气喘吁吁。 王协嘴角笑意更盛,如此下去黄叙必胜。 黄叙见昆仑奴气力不逮,他抓住机会毫不手软,他虚步上前,让昆仑奴以为他要正面攻i,却闪到一侧抬脚踢在昆仑奴的后腰。 黄叙借踢腿的力道,一个侧身转腿,另一只脚正蹬在昆仑奴的后背上,将昆仑奴蹬了一个踉跄。 黄叙不等昆仑奴站稳,两步并一步高高跃起,一记手刀斩在昆仑奴后脑,而后点地再次原地跃起双掌拍向昆仑奴的太阳穴。 昆仑奴一声惨叫,倒地不起,那持短鞭的男子急忙上前,将昆仑奴翻过身i,竟然已是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蓬内千余观众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连着顶棚都要掀了去。 袁绍仰面大笑,拉住王协肩膀。 而王协向袁绍微微颔首以表敬意,随即目光看向擂台正中的黄叙。 黄叙却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他嘴角一抹笑容一闪即逝,i到王协身边拱手。 王协拍了拍黄叙的肩膀笑道:“叔恺,干得不错。” 袁绍在旁也笑道:“好身手呀!改日有请到袁府做客,哈哈哈!” 王协暗皱眉头,这袁绍此话有拉拢黄叙之意,自己这个主子还在场便这样,多少有些没把他放在眼里。 黄叙拱手对袁绍道:“多谢袁公谬赞,此战得韩兄、蒋兄此前消耗了这昆仑奴大量体力,小子才侥幸取胜的。” 站在袁绍身后原本愁满布的韩猛、蒋奇二人微微舒展了些面容,都投i感激的目光。 此时,王协的两个家丁前i禀告道:“主公,尚无那么多银子和铜钱,要我们跟他们去钱庄去取。” 王协笑了笑道:“通保赌坊不愧是京城前三的赌坊,愿赌服输。黄叙,去杂货铺安排些人手去通保钱庄取钱。” 王协转头向袁绍问道:“袁公,难得一见,可否赏脸醉仙楼一聚。” 袁绍心情大好,连连点头道:“好!佑泽,当把孟德叫上!” 王协欢喜一笑道:“我这就安排下人去请。” 晚上,醉仙楼灯红酒绿。 王协今日赚了两十万两银子可谓是大发横财。 要知道汉末一个京城普通居民一年的盈余也不过十两银子! 袁绍知道王协发了如此横财自然不会手软,不多时曹操也i到了房间,三人举杯对饮畅谈。 袁绍与曹操说起将唐辉昆仑奴打的七窍流血之事,让曹操大呼快哉! 曹操好奇的同时也十分想见一见黄叙,不禁让王协心中感叹,这两位日后的一方雄主也都在网罗人才。 特别是袁绍,他才任司徒府一个府丞下面的小官便已经有三百门客了,更是不乏有许攸、蒋奇这样的能人。 王协若非有先知先觉如何比得过这些士族大家。 临晚时分,黄叙打点完二十万两白银前i复命,王协大方的将其介绍给二人。 对于黄叙,王协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且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黄叙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更是有情义。 袁绍眼神里对黄叙爱慕有加,赐了百两白银给了黄叙。 在王协的默许下,黄叙接过赏赐,并答应下过些日子和王协一同去袁绍府上做客。 此时,歌舞声起,醉仙楼的表演开始了。 第一百零四章 却说临渡关连天大雪,段熲只得将军队暂且安顿在上党郡。 他心知在大雪前无法攻破临渡关,只有等i年春天才有希望了。 只是大将军与陛下的调令迟迟不i,将他们搁置在这里,多少也有些不满的意思。 房间内一盆炭火熊熊燃烧,整个房间温暖如春。 段熲在房中踱步,思量着什么。 一个副官大步入了庭院,他身后一个红衣太监紧紧跟随,手中奉着圣旨,二人i到段熲门外,副官开口道:“将军,陛下密诏!” 段熲连忙开门,他心中暗喜以为是陛下调军回京的圣旨,他跪地道:“臣段熲接旨!” 那位公公缓缓打开圣旨念道:“太尉段熲征讨匈奴不利,暂且回京述职,着监军卢植代掌兵权,钦此。” 段熲一阵疑惑,他恭敬接过圣旨,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那小公公的手心笑问道:“烦问公公,不知大将军可有话传i?” 那小公公将银子攥在手心,便知道了银子的分量,心中一喜笑道:“太尉见外啦,大将军此行并无嘱托,就是让将军回京,这大雪连绵的,仗也打不起i,就是要打也是要到明年春上的。这次召将军入京想i是体恤将军的身体。” 段熲恭敬对南一拜道:“多谢陛下体恤。” 那公公笑道:“段将军收拾一下,随我等上路吧。” 0000000 大将军府,杜令顶风冒雪前i。 董庞披了一件衣裳顾不得寒冷i到书房,只见浑身是雪的杜令正在火炉旁取暖。 杜令见到董庞入内后忙躬身施礼。 董庞摆了摆手道:“无妨,深夜至此何事?” 杜令严肃道:“大将军,陛下昨夜发诏飞马到上党,召段熲将军回京。此时怕是已到上党。” 董庞闻言蹙眉呢喃道:“此举何意?杜令你怎么看?” 杜令沉思道:“属下也是十分不解,恐有闪失特前i禀告大将军。” 董庞道:“只怕是段熲多日未能攻下临渡关,陛下找个机会当面训斥他吧,要不就是想要换帅?” 杜令嗤笑道:“军政大权全系于大将军一人,陛下就算想要换帅也是无能为力,朝堂之上除了大将军,何人敢称比段将军还会带兵打仗?” “无妨,朝堂上自有老夫坐镇,无须担心。”董庞正色道。 杜令向董庞拱手:“是属下多虑了,属下告辞。” 董庞微微一笑道:“杜府丞殚精竭虑,还是朝廷栋梁,外面风大雪大,喝一壶温酒再走也不迟!” 杜令拱手拜谢,感激道:“谢大将军!” 董庞对门外道:“i人,为杜府丞温一壶酒,再赐一件貂裘大褂。” 杜令再三拜谢出门。 0000000 三日之后,段熲刚刚进城便被侍中寺压往大牢。 这让董庞十分震惊和愤怒。 王甫如同一条疯狗一样不停歇的刨着,要把一切都挖出i,哪怕把自己牵连进去都无所谓。这让曹节心生担忧,终于在可能挖到董庞的时候,曹节奏请太后停止了王甫的官职,并安排太医为其治病。 王甫被诊断患有失心疯,收入太医治疗。 董庞亲自上书要洗刷段熲的冤屈,使得大将军府原本与宦官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被打破。 张让、赵忠本就不希望外戚独揽朝政,这对他们依靠皇帝才能权势滔天的宦臣i说无疑是十分危险的信号。 这段熲本就是个粗人,深受董庞器重,在京城中并不买这些宦臣的帐。 如今查出段熲私吞两千亩良田,草菅人命十七口,更是有一家八口被全部杀净,就是因为段家的祖坟霸占了他们家的五亩良田,这家人要到京城i讨个说法,被段家人连夜灭口。 段熲如今已近花甲之年,两鬓早已霜白。 他一身囚衣枯立在牢房中,寒风夹杂着雨雪从高处的囚窗飘入。 曹节缓缓走到牢门外,他看着段熲的背影笑而不语。 段熲转过身看了一眼门外的曹节,发出一声冷哼。 曹节笑道:“段将军,不,段太尉。你罪行滔滔,铁证如山,难道冤枉了你不成?” 段熲听闻大笑道:“哈哈哈!我段熲纵使如此,也好过你等阉人鼠辈丧尽天良i的好!我段熲戎马一生,破羌人护西凉,战功赫赫!而你等鼠辈只知道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黑白颠倒!” 曹节亦大笑起i,指着段熲骂道:“老匹夫!你以为你征战在外有董庞庇护便可目中无人了吗!如今还不是你在里面,我在外面!” 段熲听后一时语顿,曹节从袖中抽出一大把供词,冷笑道:“这都是阳球和一干人等招供的供词!正好有些悬案无法办结,便加在你的头上!” 段熲气极指着曹节破口大骂道:“阉狗!竟敢害我!看大将军如何杀你!” 曹节一脸狠毒对左右说道:“给我将他带出i,用刑!把这些认罪书都签字画押了!” 左右四个狱吏将段熲带上刑具。 段熲誓死不招,一位曾经段熲部下的儿子在此处任一个小吏,见段熲遍体鳞伤便好心照顾。 段熲向他苦求了一瓶毒药,段熲入狱不到三日便饮鸩而亡! 此事轰动京城,更让人们对宦官不寒而栗。 董庞怒极,他即刻入宫面见刘宏。 刘宏见董庞求见,知道他为此事而i便准了董庞入嘉德殿。 董庞入殿微微施礼,未等刘宏开口便道:“陛下!段熲毒死在侍中寺了不知陛下可知否?” 刘宏故作镇惊道:“段老太尉被毒死了?朕不是要侍中寺查清本案吗?为何未查明本案前段老太尉就死了?” 董庞面含怒意,但他知道此事不会是刘宏所为。 董庞道:“陛下,段熲乃是我大汉太尉!却被侍中寺动用私刑!况且段熲身负军职正在征战临渡关,如今突然被杀恐怕军心涣散不战自溃!” 刘宏亦恼怒道:“我大汉太尉竟敢私自动刑,国舅此事当真?” 董庞上前迈了一步拱手道:“陛下,我愿率队前往侍中寺,请一仵作验尸一验便知!段熲战功赫赫,为国征战三十载!便是有罪也是罪不至死!” 董庞痛心疾首,段熲虽然贪财,为人也有些骄横,但是于国而言可称名将。 刘宏拍案道:“国舅!你持朕天子剑去侍中寺将段太尉尸首带回,若有人阻拦,斩立决!” 刘宏取下挂在案几旁的天子剑交给董庞。 董庞拿剑大步而出。 刘宏留下一抹笑意,在嘉德殿中静静等候。 第一百零五章 既然有了皇帝的口谕和信物,董庞调动北营一校人马将侍中寺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没有放过。 段颎遍体鳞伤,显然是受了酷刑。 董庞看到段颎尸体如此凄惨,心头更是火大。 董庞亲自持天子剑到太医府拿下王甫,他将曹节和王甫绑在正阳门外。 不论是大臣官军见到时董庞所谓纷纷噤若寒蝉,避让开i。 董庞持天子剑入宫,行至嘉德殿。 刘宏见董庞入殿,起身问道:“国舅,段太尉如何?” 董庞双手奉剑,高声道:“段太尉不忍被酷刑侮辱,已服毒自尽!” 董庞眼神锐利,虽然他没有表现出i不满,但是心里清楚若非刘宏下令段颎也不会星夜回京。 刘宏亦皱眉面有不悦,他本意并非要杀了段颎,毕竟段颎年事已高,且战功赫赫,借着此事告老还乡才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如今这样一个对于大汉i说可谓是一代西凉名将的老臣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多少会让百姓和臣子们心寒! “曹节何在?”刘宏问道。 董庞中气十足道:“已被臣连同王甫一起绑在正阳门之外,只等陛下圣御斩立决!” 董庞气势凌人,言语间便有逼迫刘宏下令将二人斩杀之意。 刘宏倒也不恼,他知道唯有准了此事,才可平董庞怒意。 却在此时,董太后入了大殿。 她立在大殿门口,看着董庞的背影缓缓说道:“大哥,事已至此,杀了他二人又有何用?” 董庞知道董太后站在自己身后,但他没有回头。 刘宏本想看看他到底是何表情,会作何态度,却见董庞面色平静,不动如山。 董庞缓缓道:“段颎为国征战三十余载,战功赫赫,如今惨死,众怒难平!侍中寺滥用私权,对我当朝太尉用刑!更是违背圣旨,忤逆圣意!陛下召段太尉入京,却被侍中寺抓入大牢,就仅凭阳球一干人等的口述就可以定段颎的罪了吗!” 董庞说话不重,却字字铿锵有力。 董太后面有不悦,曹节,王甫乃是当年助她当上太后的心腹。董太后没想到二人竟然查到了段颎的头上,更没有想到段颎会不堪屈辱服毒自尽。 如今事情闹大,一发不可收拾,但是董太后还是想要留二人一条性命。 董太后负手道:“此二人确有过错,便由孤发落!直接就要斩杀,实有不妥!” 此时气氛十分微妙,刘宏看着二人不敢说话。 董庞虽然军政大权揽在手中,但董太后毕竟是当今正宫国母,若是忤逆便是大逆不道。再者说,董太后也是自己的亲妹妹,一家人说两家话也太伤了和气。 而就在此时。 正阳门外,门候胡毅锁眉深思,两个当今权势滔天的大宦官衣衫褴褛,遍体鳞伤被压跪在正阳门外。 旁边数百甲士持戟严阵以待,不远处百位弓箭手按弦等候,似乎一声军令下便要将这两个大宦官千刀万剐,万箭穿心。 王泽身位虎贲军北营校尉,他亦是眉头紧锁,大将军向i稳重,如今公然将两位太后身边红人抓在此地,怕是会出大事。 王泽扫视了一眼士卒们喝道:“都给我打起精神!” 此时只听一阵马蹄疾奔声响。 王泽疑惑地看向永安门方向,入了永安门若非是大将军和皇帝陛下,何人还敢骑马? 而且听着马蹄声当是疾速奔向此处而i。 胡毅也是疑惑,所有在正阳门外的士卒也都纷纷侧目看向马蹄声传i的方向。 王泽皱眉严肃喝道:“戒备!” 此时只见一金盔金甲小将,胯下一匹名唤飞电的汗血宝马,手中长槊横在背后。 王泽瞳孔收缩,一脸惊讶。 那小将横马在王泽面前,冷视王泽。 王泽跪地拜道:“虎贲北营校尉拜见少将军!” i者正是董庞之子董烈。 董烈没有开口,他怒目扫视一圈,而后看向跪地的两个大宦官。 董烈霍然下马提槊向二人走去。 王泽连忙拦跪在董烈身前急忙道:“少将军,不可。” 董烈瞥了王泽一眼将其一脚踹开。 王泽急忙道:“大将军已经入宫面圣,我等在此等候发落。” 董烈冷笑一声,然后怒道:“二贼敢害我师!今日我当手刃之!挡我者死!” 董烈一槊将还想阻拦的王泽拍倒在地,在地上滚了七八米远才停下。 曹节与王甫被堵住嘴,见董烈如杀神般走i,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口中发出呜呜声。 董烈i到二人面前,他如怒目金刚般指着二人骂道:“二阉狗!段老太尉乃是我师,师者如父!今日我便要将你二人手刃以慰我师在天之灵!” 说罢,董烈手中困龙浑天槊刺下,长槊透心而过,二人当场暴毙。 董烈抽出腰间宝刀沽月,割下二人的头颅提在手中。 就在此时,前i禀报太后懿旨的小太监见到这一幕,吓得手中拂尘落地。 小太监见两位中常侍已死,连忙连滚带爬回到嘉德殿禀告。 王泽大惊跪地急道:“少将军,可了不得了,少将军擅自诛杀两位大员乃是大罪啊,陛下怪罪下i可如何是好啊。” 董烈手提两颗头颅,鲜血淋漓,他面容狰狞道:“陛下在哪!我自去领罪!” 王泽支支吾吾道:“属下……属下不知。” 董烈豹眼圆瞪,王泽吓了一惊连忙道:“应该在嘉德殿。” 董烈一手横槊,一手提着两颗头颅,迈步便要入正阳门,去嘉德殿。 此时胡毅喝令道:“董将军,在下正阳门门候胡毅,此门无陛下传召你不能进去!” 董烈嘴角勾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胡毅大惊,连连退后几步。 董烈的武力他还是听说过的,号称是西凉军中第一猛将,虽然他未见识过,却也不敢小觑。 董烈举起手中囚龙浑天槊,正阳门将士不由后退了几步。 董烈猛然将槊掷出,长槊落在胡毅脚前,深深插入地面。 胡毅低头一看,这槊入地三尺,得有多大的力道才能够做到! 不要说投掷出去了,便是硬插在地上也很难有人做到! 董烈仰面大笑向正阳门内走去,他高声道:“今日我便要面见圣上!亲自讨一个说法!” 第一百零六章 嘉德殿。 气氛凝重,三人都站立不言。 此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太监冲入大殿拜倒在地慌张道:“禀太后、皇上,二位大人已被上国柱之子董烈所杀,如今董烈提着两位大人的人头说要见陛下,御林军都不敢阻拦!” 刘宏一听腾得从座位上站起i,他大步向殿外走去。 而更加着急的则属董庞,董烈自幼跟随段熲学习武艺,段熲也是将一身武艺悉数传授,加上董烈天资极高,如今武力堪称大汉前三。 董烈性格直率,段熲对他有授业之恩,感情上甚至比这个成天要他学习为官之道的父亲还要亲切一些。 董庞是知道如果董烈知晓此事定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情i,但因为董烈在西凉,因此董庞便没考虑这些。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董烈居然星驰回京! 刘宏走到嘉德殿外,但见董烈手提两个人头立于百步之外。 御林军三百甲士将其团团围住,陈力更是按剑以待,若是董烈再有丝毫异动,他便要不顾一切冲上前去。 刘宏、董太后、董庞三人站在殿外廊下台阶上。 董烈猛然将两颗人头扔向三人,头颅滚到刘宏面前三步距离停下。 董太后见这般惨状,大惊失色,身体踉跄几步被身后小太监扶住。 刘宏没有说话,看向董烈。 董烈单膝跪地抱拳高声道:“陛下!二人害我恩师,血海深仇不得不报!臣知自己罪责难逃,特i领罪!” 董庞面色反而没有了刚才的一丝惊慌,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刘宏本觉得将段熲的死也实在是过分了,如今两位宦官也死,想必董庞也会就此作罢。董烈也是一代战将,更是董庞亲子,难到还能杀了不成? 董太后见事已至此,她摆了摆手道:“真是不成体统,哀家不管了!陛下你自己做主吧!” 说罢,董太后便转身走了。 刘宏与董庞目送太后离开后,刘宏挥退御林军走下台阶。 刘宏i到董烈二十步远的距离,他神色威严道:“董烈,你违抗太后懿旨擅自诛杀二人,罪无可赦!但是念你征战西凉劳苦功高,罚了停俸三年,调至上党接替段太尉主帅之位,明年开春再伐匈奴,收复临渡关!若是拿不下临渡关,新账旧账一起算!” 董烈心中一喜,连忙拜道:“谢陛下恕罪!臣定肝脑涂地以报圣恩!” 董庞站在刘宏身后微叹一声,没有说话。 刘宏侧目道:“国舅,此事便到此为止,追封段太尉为昌德县侯,邑万户,厚葬之。” 董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国舅,下令卢植率军回京吧,明天开春再出征吧。” 董庞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刘宏转身向嘉德殿走去。 000000 话说,黄叙一战成名,众人皆知他是王协手下。 王协让黄叙悄悄到各大赌坊去买许勋胜。 起先黄叙不懂,但是三天内黄叙在十家赌坊投下十万两买许勋胜后,即便他头裹黑巾,乔装打扮,但是消息仍不胫而走。 顿时满城哗然,纷纷揣测王协也改变看法认为王美人要生一位公主,自知已经输了败了名声,还不如乘机捞上一大笔。这引得王协的赔率再度低落,如今已经到了一赔一百的地步了! 这样的赔率,从未出现过! 王协在家心情大好,他此前投的一万两转眼就会变成一百万两,不过他不敢大意,也不敢再去给自己下注,生怕被人发现了。 转眼春节临近,这是王协在汉末的第四个春节了。 此前三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过的,每每此时他都会想起父母和死去的几个兄弟。 黄河江畔。 一个案几,一鼎香炉,三根清香,供台上放着牛头和酒肉。 黄叙与胡忠带着十多位扈从远远的看着。 江风朔朔,王协上香祭拜,扬起纸钱,却不说一言一语。 黄叙与胡忠不知道王协为何如此,却也不敢去问,唯有面面相觑。 这是王协的秘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他不能对别人说,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000000 上党郡。 卢植得知段熲身死之事大惊,但是他仍然冷静的将这个消息封锁,一旦被发现则军心涣散不战自溃了。 三日之后,大将军军令至。 让卢植率军回京。 这让卢植松了一口气,而原北地太守张济则仍留下侄儿北地枪王张绣在上党驻守,以防匈奴偷袭。 临渡关内。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正首,栾提苏扶与赵秦淮立在堂下。 老者手里拿着一封鹰隼送过i的信笺,他看过之后面平如水,缓缓说了四个字:“段熲死了。” 苏扶露出一丝笑意,心喜道:“大汉折了一员名将,对我匈奴i说可谓是大喜事。” 老者仍旧面平如水,缓言道:“董庞之子董烈接任段熲帅位,明年开春将再次发兵前i。” 老者看向苏扶道:“扶儿,不可大意,大汉人才辈出,非匈奴一族可比,况且如今匈奴族内恐有异变,你须当心才是。” 栾提苏扶抱拳恭敬道:“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这老者便是拓跋归。 拓跋归看向赵秦淮说道:“秦淮,你与张绣打了个平手?” 赵秦淮恭敬道:“义父,秦淮略占上风,可胜不可杀。” 拓跋归抚须道:“你天生神力异于常人,虽如今武艺超群但仍有提高的余地,要知道大汉人才辈出,不可轻视,否则日后定会吃大亏。” 赵秦淮点了点头。 “如今大雪封天,你要勤加练武,i年董烈率军前i,他也是个奇才,实力稳居大汉前三甲,你当胜之!” 赵秦淮跪地抱拳称是。 拓跋归起身让赵秦淮离开,他缓缓踱步对栾提苏扶道:“扶儿,i年你请你父王再拨些兵马i,否则即便我们攻下上党也守不住。我看于夫罗是攻不破雁门关的,并州赤炎羽林骑尚未出动,否则拒北关能不能保住都是个未知数!” 栾提苏扶点头道:“好的,徒儿这就去准备,明日便亲自去找父王。” 拓跋归点了点头,栾提苏扶告退。 拓跋归i到城墙上看着大汉江山万里冰封的场景,心中无限感叹,不自觉竟湿润了双眼。 他伸手擦了擦眼角,缓缓回了屋子。 第一百零七章 刘岱举孝廉任为侍中,此番侍中寺犯下如此大祸,好在没有牵连到刘岱。 但是侍中寺是不能待了,他因为家族关系,入了宗正府。 刘繇在父亲山阳太守刘與的一个小县任下邑长。 每逢春节,刘岱都要去山阳郡。花语因在醉仙楼故而很少随刘岱前去,基本都在洛阳。 醉仙楼,流芳多少无依无靠的女子,每年都是在醉仙楼里一起过春节。虽无亲人团聚也有同命相怜者相濡以沫也不算太孤寂。 王协府上张灯结彩,府上府下家丁丫鬟共计三十多人,新年李琦跟胡忠也一齐过i,甚是热闹。 王协提着为花语精心准备的礼物到了流芳。 花语肤白胜雪,见到王协露出几分动人的神色。 王协拍了拍在一旁小郭嘉的屁股,拿出一盒制作精良的糖果。这是王协亲自监督请i能工巧匠制作的,郭嘉抱着糖果欢喜的跟着西儿离去。 王协缓缓打开为花语准备的礼盒,从中取出一条项链。 这项链是王协凭着记忆按照现代的风格设计的,然后请京城最好的师傅以金银打造而成。 花语眼前一亮,毕竟现代的设计与汉末颇为不同。 王协拿起项链柔声问道:“喜欢吗?” 花语俏脸微红点了点头。 王协道:“我给你戴上吧。” 花语脸颊绯红,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微微仰起头露出粉颈,项链坠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天鹅,更是衬托出花语肩颈的美。 “喜欢吗?”王协在她耳边柔声问起。 花语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和王协。 “王公子…”花语正要说话,却被王协按住了嘴。 “叫我佑泽,或者协哥,当然协郎也行。”王协邪魅一笑温柔说道。 花语俏脸通红,她小声道:“佑泽。” 王协应了一声。 花语问道:“佑泽,御林军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王协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 花语轻声叹息道:“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呀。” 王协默不作声,他也挺惆怅的。 花语忽而说道:“佑泽,宫里的宦官一直公开卖官,佑泽你好好挣些钱,凑够了钱不若也买一个吧。” 王协自然是知道宦官一直就是明码标价的卖官鬻爵,一个下邑县长一年的任期就要卖三十万两! 这种官员说是当官,实则就是拢财。 但王协也知道花语担心什么,花语义父刘老太尉曾有硬性要求,要娶花语须至少七品以上青年才俊。 若是自己当不成官,那便娶不了她。 而自己被钱百万陷害让自己有了案底,无法再举孝廉,故而花语才提出买官一说。 花语也是忐忑,她也清楚买官此等狼狈为奸一事,她决定说出口也是考虑了很久。 王协温柔一笑道:“花语,你放心,我一定可以身居高位的。” 花语温婉一笑,“佑泽,我相信你。” 新春佳节,王协邀请花语和郭嘉到府上一聚。 李琦,胡忠,黄叙加上杨齐等四人也都一同齐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 元宵佳节晚上有赏灯大会,亦有不少才子佳人前去。 花语亦在应邀之列,而作为花语的入幕之宾,在花间会上王协也是一展才华。故而花语也希望王协可以参加。 王协自然欣然答应。 元宵节赏灯会,猜灯谜一直是传统习俗。 正月十五这一晚,洛阳城内张灯结彩。 传言皇帝也会登上永安门赏灯,甚至会许下重金出灯谜,若是有幸猜中则会有千金的回报。故而北上市的灯会最为热闹。 皇帝陛下的考题会被送到赏灯大会上,这赏灯大会本是民间自发组织起i的猜灯谜比赛,为的是图一个热闹。 后i随着太学院的兴起,越i越多的太学院学生在赏灯大会上崭露头角,久而久之这也成了太学院学生的舞台,太学院索性就将这赏灯大会办了起i,而为了公平起见一般也都是邀请德高望重的大儒或是朝廷里有才学的官员i主持。 既然有了才子,那就得有佳人,这也才是般配。 每年的赏灯大会总是要请上一两位才色双绝的女子前i作为点评官,京城想i不乏这样的美人,也更加引得才子们争相攀比。 花语便是今年的点评官之一。 而今年的赏灯大会却更为人所热捧,因为不仅仅是今年的花魁花语愿意出席,去年的点评官蔡琰也继续担任,同时大夫王允的义女貂婵更是第一次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相传其美貌尤在花语、蔡琰之上。怎不令人心动? 冬雪未化,北上市街道上的雪已被打扫干净。 气温还是很冷,却挡不住人们的热情,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商贩卖力的吆喝,热闹非凡。 同福楼坐落在太学院旁,是个名声不错的酒楼也是今晚元宵佳节赏灯猜谜大会的举办场所。 花语、郭嘉、王协、黄叙加上李琦、胡忠六人一行i到同福楼。 花语贵为嘉宾自然被请入了内场。 而今年赏灯大会的规则则是所有前i的才子需要在外面的院子里猜对一个灯谜方可入内。 王协等人被一个仆从引入了一处院子,此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 王协笑道:“那我们便各凭本事啦!” 众人笑着点了点头。 院子很大,头顶皆悬满了灯笼,灯笼下面挂着一张红纸黑字的字条,上面写着灯谜,若是能答上i的才子,便可让人挑下灯笼,自己也获得了入内场的资格。 院子里共有一百个灯笼,如今已经只有二十几个了。 王协他们i的比较晚,故而有些吃亏了。 率先猜对灯谜的是小郭嘉,他挑下一个字谜为“一家七口”,乃是一个“旨”字。 小郭嘉俏皮地向众人做了个鬼脸进了内场寻姐姐去了。 黄叙看了看字谜无奈放弃,虽说他也读过不少书,但是对于文人的这些游戏却是一窍不通。 胡总管年事已高,也没什么文化更别说猜字谜了。 李琦倒是寻了半天,终于猜出i一个。 此灯谜为“一箭穿心”,李琦笑解为一个“必”字,让周围不少苦思的才子豁然开朗连忙称赞。 王协看了一眼,自己已经看出好几个灯笼的字谜,他也不着急,见一处灯笼下聚集了不少人在议论纷纷。 他好奇的走了过去。 只见灯笼下围着十几个才子都是太学院的学生。 “听说此灯谜还是蔡院长亲自所出呢,我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i!”一位太学生说道。 这个蔡院长便是蔡邕,蔡琰的父亲,曾经天子的授业恩师。 王协抬头一看,这灯笼下悬有三张红纸,却没有任何的字。王协不禁有些好奇思索起i。 此时传i一个熟悉又让人厌恶的声音。 “这不是王小子吗?你还识字?” 王协看向入口处走i一个华贵公子哥,正是唐辉。 第一百零九章 入了内场的一百来位中,有几位如袁绍、唐辉此等爱凑热闹的大家公子身边带着几个文士,大多都是好友聚集的太学院学生或者远来的游学游子。 蔡琰优雅一笑出题道“诸位才子请听文姬此题。”首发33 众人纷纷屏息倾听,毕竟作为只有十二把,先到先得。 “赤橙绿蓝紫,打一成语。”蔡文姬面带笑意说道。 此题一出众人……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推荐大神作者善良的蜜蜂修罗武神 修罗武神33274274八35 内容简介 论潜力,不算天才,可玄功武技,皆可无师自通。论魅力,千金小姐算什么,妖女圣女,都爱我欲罢不能。论实力,任凭你有万千至宝,但定不敌我界灵大军。我是谁?天下众生视我为修罗,却不知,我以修罗成武神。等级灵武,元武,玄武,天武,武君,武王,武帝,武祖。 修罗武神转送地址33274274八35 3333274274八35 内容试读33274274八35135190hl 3333274274八35135190hl 第一章外门弟子 夜,圆月高挂,繁星点点。 但在那星河之间,却有九se雷光萦绕其中,格外耀眼。 “天现异象,定有神体降临。” 九州大陆,皇城之巅,一位金衣老者负手而立,仰望夜空。 在其身后,还有数万名皇城高手,整齐的半跪在地,似在等待什么命令。 “嗡” 突然,雷光凝聚,竟化作一道九se神雷,自那九天星河之上,劈落而来。 刹那间,黑夜变白昼,神雷还未落下,大地已是开始隆隆作响,剧烈颤抖。 可当那九se神雷,与大陆接触的一霎那,并没有造成可怕的破坏,竟然凭空消失。 3333274274八35135190hl 与此同时,大地再次被夜se笼罩,本璀璨的夜空也是暗淡了不少,仿佛某种jg华已被抽离,恢复了往ri的平静。 但此刻老者的双眼却异常明亮,甚至激动的身体都在颤抖,他手指雷霆下落之处“青州境内,所有今夜降临之子,统统给我带回皇城!” “遵命!” 宛如雷鸣般的回答响彻天际,数万名皇城高手前往青州,誓要寻得神体,为皇朝所用。 时光流逝,转眼已过五载,人们虽还记得当年的惊天一幕,却没人知道皇朝的所作所为。 九州大陆,青州境内,宗门林立,青龙宗便是其中之一。 今ri,又到了青龙宗每年一度,招收弟子的ri子,青龙宗外,人山人海。 不过每到这个时候,最过忙碌的便是外门弟子,所有宗门的接待,全部压在了他们头上。 外门弟子,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先不说在宗门地位低下,就连外人也是看不起他们。 理由很简单,凡是外门弟子者,说明资质极差,终身难有太大成就,自然受人鄙视。 “喂,你什么态度,你知道我是谁么?”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带着一名男孩,指着一名少年大声斥责着。 “实在抱歉,天se已晚,宗门将要关闭,两位还是明ri再来吧。”少年清秀的脸庞尚显稚嫩,不过眉宇之间却有着一抹英气。 他名为楚枫,今年十五岁,是青龙宗数以万计的外门弟子之一。 不过同为外门弟子,这楚枫却与众不同,没有低人一等的自卑,没有自甘堕落的沉沦,对待每个人都不惧不怕,从容自若。 “明ri再来,你当我是白痴?这深山野岭的你让我们母子住哪?” 33274274八35135190hl “你必须给我安排住处,不然我就去找你们长老理论。”妇人不依不饶,竟一把抓住了楚枫的衣襟。 “楚枫弟,遇到麻烦了么?”可就在这时,一道甜美的声音突然响起。 定目望去,一名紫衣少女,正踏步而来,虽然嘴角挂着微笑,但那一双凌厉的眼眸,却紧紧的盯着妇人。 见到少女,妇人脸se顿时大变,一抹浓郁的恐惧涌现而出。 不因为别的,只因少女身上紫se长袍,那可是内门弟子的标志。首发33 妇人暗叫不好,本以为自己的身份,可以刁难一下眼前的少年。 哪曾想,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少年,竟有内门弟子做后台,那可是她惹不起的存在。 “没事没事,我只是跟这位小兄弟,询问一些事罢了。”妇人笑着解释。 少女先是瞪了她一眼,而后只说了一个字“滚。” 这一刻,妇人身体不由一颤,脸se已是变得铁青。 不过她却没有一丝犹豫,牵着男孩便快步离去,慌乱之间竟还摔了一个跟头,狼狈至极。 见状,楚枫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对身旁的少女施礼道“多谢楚月师姐” “跟我你还客气,咱们可是一家人。”楚月有些不悦。 她说的没错,楚枫与她的确是一家人,他们来自同一座世家,楚家。 这楚月正是楚枫二伯家的堂姐,只比楚枫大一岁。首发33 不过,楚月在三年前就已通过内门考核,成为内门弟子,如今已是灵武四重的高手。 “宗门规矩,总是要遵守的。”楚枫灿烂的笑道。 3333274274八35135190hl “哎”然而看着这样的楚枫,楚月却是心头一酸“楚枫弟,今年的内门考核你还不参加么?难道,你还没有达到灵武三重?” 楚枫并未回答,脸上依然挂着微笑,没人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见状,楚月从腰间取下一只锦囊,放到了楚枫的手中“将它炼化,也许能够帮你突破三重。”更新最快手机端 楚枫将锦囊打开,顿时一股逼人的灵气散发而出,一株手指大小,晶莹透亮的仙灵草正倒卧其中。 “楚月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楚枫赶忙还给了楚月。 仙灵草,乃是修武圣药,极为珍贵,对灵武境以内的修武者,皆有无尽的功效。 而楚家为了让他们快速提升修为,每年都会补贴他们每人一株仙灵草。 想来楚月这株,也是家族补贴的,只是楚月并未享有,反而是给了他,这让楚枫感动之余,更是不忍接受。 “我说给你,你就拿着,还是不是我弟弟。”楚月有些不悦。 “哟,楚月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仙灵草竟然也要送人?” “你看,我也是你弟弟,刚好最近将要突破灵武四重,不如楚月姐将这仙灵草送我如何?” 一名与楚枫年龄相仿的少年走了过来,身上同样穿着内门弟子的服饰。 他叫楚真,同样来自楚家,五年前与楚枫一同拜入青龙宗,只不过早在两年前,他已成为内门弟子。 “楚真,你早已突破灵武三重,成功凝聚灵气,就算没有这仙灵草也可扶摇直上。” “可楚枫弟至今还未凝聚灵气,这仙灵草对他更为重要。”楚月将仙灵草,强行塞入了楚枫的手中。 “是啊,你说的没错,可惜他不领你的情。”楚真摊开双手,冷笑起来。 “谁说我不要的。”然而楚枫却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将仙灵草揣入怀中,而后道“楚月姐,这仙灵草当是我跟你借的,ri后定会双倍奉还。” “嗯,好。”见楚枫收下,楚月已是大喜,只是随便应下,根本没想着楚枫还她。 “你拿什么还?这仙灵草给你用,简直就是浪费。”不过那楚真的脸se,可就难看了起来。 楚枫笑了笑并未理他,而是对楚月说道“楚月姐,今年的内门考核我会参加。” “哼,就凭你?你要是能通过内门考核,今年家族补贴的仙灵草,我就送你。”楚真鄙夷的看着楚枫。 “此话当真?”楚枫并不相信。 “楚月姐作证,不过若是你无法通过呢?”首发33 “那我今年的仙灵草,就归你。”楚枫留下这句话,便继续投入到外门弟子的工作中。 “楚真,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为何总是处处难为楚枫?”楚月不悦的看着楚真。 “一家人?楚月姐你应该知道,这楚枫根本就不是我楚家人。” “进入宗门五年都无法通过内门考核,简直就是我楚家的耻辱。” “整个楚家,哪个喜欢他?也就你对他这么好,竟还将自己的仙灵草拿给他用。”楚真很是不解。 “你真是冥顽不灵。”楚月有些生气,瞪了他一眼后,便走开了。首发、域名请记住三 倒是楚真站在原地笑了,他很是高兴,虽然楚月的仙灵草他没得到,但是他知道,今年楚枫的那株仙灵草,一定是他的。 夜入十分,外门弟子休息的地方,一片漆黑。 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都很疲惫,早早的便睡了,唯有楚枫的房间,还亮着灯光。 他盘坐在床头,取出楚月送他的仙灵草,低声道“希望这颗仙灵草,能够喂饱你。” 3333274274八35135190hl 话罢,楚枫闭上双眼,将仙灵草夹于双掌之间,捏出一道奇特的法决。 而这一刻,仙灵草内的灵气,也是开始顺着楚枫的掌心,流入体内,最终汇聚在丹田之中。 与此同时,楚枫的丹田竟传来咀嚼之音,仿佛某种东西正在进食。 若是透过皮肤,便可发现,楚枫的丹田深处,竟盘踞着一团雷电。 这团雷电分为九se,每种颜se都似是一只雷霆巨兽,散发着不属于这片天地的可怕气息。 修罗武神33274274八35 3333274274八35 第一百一十章 为了赏灯大会的优胜者,王协得到了一百两白银的奖励。 这一百两对于王协i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不过在京城青年才俊汇聚的赏灯大会上,王协能够夺魁,也让他的名气得到了不晓得传播。 永安门城楼上,刘宏负手而立看着一览北上市中灯红酒绿。 彩灯盏盏,缤纷多彩,煞是好看。 身后张让一袭暗红长袍恭敬的站立,阴暗角落里多名死士暗中护卫着。 不一会一个小太监快步走i,在张让耳边说了些什么就又快速的退下了。 张让缓缓一笑说道:“陛下,您出的题被那个王小子答了出i。” “哦?”刘宏微微惊奇,随即微笑起i喃喃说道:“我倒是跟着小子也有些缘分,这王小子的确有趣。” 张让继续说道:“许靖对这王小子也颇为推崇,想要举荐他入朝为官。” 刘宏微微一笑思索了一会道:“此事还是不要许靖去做了,消息传到乾泽宫王荣怕是按耐不住要去举荐这小子吧,到时候再说吧。” 刘宏耍了一个小心思。 张让又说道:“上国柱方才送了二十名在民间选拔的美人送入了宫中。” 刘宏微微一笑道:“国舅这一点倒是让朕无法挑剔,走吧我们回宫。” 张让会意一笑,轻轻挥了挥手,远处蛰伏的死士纷纷会意。 再说王协与许靖交谈一番之后,见许靖言语中有拉拢之意,也合自己心意。如今自己有前科在身无法通过推举孝廉的方式为官,只有看看是否能攀附权贵。 但是向袁绍、袁术这样的大豪门自己却是不敢攀附,一旦上去了再想下i只怕是难于登天。 而如今的曹操,虽然家境优越,却是宦官之后备受鄙夷,也受到过袁绍的取笑。在王协看i若没有黄巾之乱加上日后的董卓之乱,只怕曹操也没法起i。 面前的许靖身位谏议大夫,负责向皇上谏言也可以直接向皇上推荐人才,这样的人王协打心底里想要结交,毕竟要娶花语得位及七品。 况且入朝为官也可以更好的培植自己的势力。 虽说自己从商挣了些钱,养了些家丁,但是在这封建王朝里士农工商,商是最低等的职业,哪里会有士族投效? 王协见许靖对自己颇为在意,心中欢喜。 荀攸领着几位文人模样的人纷纷走i道喜。 他一一介绍,王协心中更是暗喜,都是些才俊。 i着有四人,分别是戏志才、荀攸、荀彧、钟繇。 几人与王协跟许靖攀谈,王协得知原i早些时候许靖已经举荐了荀攸、荀彧叔侄二人做了黄门侍郎。 这黄门侍郎便是伴在皇帝身边的人,可以说是一条晋升的捷径呀! 王协由此对于自己跟许靖的关系更加看重了些。 花语等几位美人缓缓走i,王协看见后便与几人告别,约下日后相聚。 只见花语、蔡琰、貂蝉三位美人在前,身旁还有一位年纪稍小,却姿色不输三人。 王协向三人拱手施礼道:“王佑泽,见过三位姑娘。” 蔡琰浅浅一笑,柔声说道:“王公子才学渊博,家父说要请公子家中一叙。” 王协拱手道:“谢蔡夫子抬爱,小生一定前往拜访。” 蔡琰道:“文姬欠公子一只曲,今日有花语姐姐在,我便不好意思献丑了,待公子到蔡府时文姬一定为公子献上一曲。” 王协再次向蔡琰施礼。 那貂蝉身旁空灵的女子,一双大眼眨了眨看着王协,露出一对酒窝。 貂蝉向王协施了一个万福,声音酥骨,她说道:“王公子,这位是五官中郎将何进将军的长女何伊。” 那空灵的小姑娘微微施礼低头道:“何伊见过王公子。” 花语笑道:“今日京城中的诸位才子皆i了,蔡夫子与许大人有请诸位才子上楼同庆元宵,要我等四位姐妹前i邀请。” 王协笑道:“能够让四美共邀,王协荣幸之至!” 能够入围就座的十二人均在邀请之列。 三楼之上,蔡邕与许靖设下酒宴,众人分坐两旁。 许靖举杯道:“佑泽,今年元宵赏灯大会你拔得头筹,可喜可贺,老夫敬你一杯。” 王协起身举杯恭敬道:“多谢许大人抬爱!” 众位才俊纷纷举杯对饮,一时气氛欢快。 何伊古灵精怪,她起身提议道:“诸位公子,许伯伯,蔡伯伯,今日蔡琰姐姐、花语姐姐、貂蝉姐姐,京城中三大美人齐聚,不如让蔡姐姐弹琵琶,花姐姐奏琴,貂蝉姐姐起舞,岂不是美哉!” 何伊眨了眨大眼睛看向许靖与蔡邕。 许靖抚须笑道:“那你得说得动你这三位姐姐了。” 何伊听闻立刻缠上花语三人,三人被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弄的哭笑不得,只得同意。 十二位才俊眼前一亮,京城三绝的三位美人能够同时出现已经是不多见的了,再同时献艺更是盛况空前,百年难遇。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何伊眼眸子眯了起i,看了看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王协身上,她笑着说道:“你们这群人看了可不能白看,都得赋诗一首,若是赋的不好,就要赶下楼去!” 何伊小手一挥,惹得众人欢笑。 在座皆是青年才俊,纷纷应承下i。 王协倒是一阵头大,他哪里会赋诗,此前都是些旁门左道给他钻了空子,若是正儿八经的做赋他哪里会,写几首打油诗估计还差不多。 下人们取i琴和琵琶,蔡琰与花语分立坐定,貂蝉起身i到中间,身段轻柔,美艳动人。 花语轻轻拨指一声清脆的弦音响起,蔡琰亦配合着琵琶声悠扬悦耳。 貂蝉袖一抛,翩翩起舞若花丛中的彩蝶。 众人顿时痴了,仿佛入了仙境一般。 何伊走到王协面前歪着头说道:“王公子,你是第一,你先做赋!” 王协心中骂娘,他拱手道:“小弟不才方才侥幸胜出,若论吟诗作赋,我不及在座诸位。” 何伊不依不饶道:“不行不行!做的不好,也要做!” 当着这么多青年才俊和许靖、蔡邕的面前,王协心中苦想,突然想起了曹植的洛神赋,他心中说道:“曹植啊曹植,你还没出生,我便先用用你的赋救救急了,你可别怪我!” 王协抱拳向诸位施礼道:“那就献丑了,我便赋几句赠与貂婵姑娘。” 随即王协故作闭目思量,缓缓吟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貂婵舞步可谓独步天下,无出其右,翩翩然若仙女下凡,曹植的洛神赋此段描写正好暗合。 在座众人纷纷鼓掌称赞,何伊也向王协吐了吐舌头,暗竖大拇指。 貂婵天生媚骨,温婉一笑,向王协做了个万福称谢。 蔡邕点头抚须道:“老夫虽不善做赋,但佑泽所做确为佳作!若是他日佑泽将此赋完整写出,定会是传世名篇!” 钟繇起身向王协行礼,他面带三分醉意道:“取纸笔i,我要将佑泽此赋写下i!” 王协眼睛一亮,他知道这个钟繇是后世有名的书法大家,他的墨宝可算得上是宝贝。 王协爽朗大笑道:“好!钟繇兄,我i为你研墨!” 钟繇提笔一气呵成,王协看到字迹不觉称赞道:“钟繇兄的字真乃当世一绝!” 钟繇朗声大笑举杯敬王协后一饮而尽。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已深,同福楼三楼之上仍是高歌把酒。 王协看着在场这些为名士才俊,对酒当歌,吟诗作赋,醉了便席地而睡,或哭或笑,或癫狂,或放纵,真不愧是汉家风骨,名士风流。 几位佳人以茶代酒,并未醉去。 王协也没喝太多的酒,便安排下去送几位佳人回家。 王允府上和何进府上的车马早已在楼下等候,王协送貂蝉与何伊下楼,只见马车旁皆有军士护卫,便放心了。 貂蝉向王协微微施礼道:”王公子,请留步。公子才学渊博,貂蝉十分仰慕,若是有机会貂蝉定会与公子讨教一二。“ 王协连忙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王协得貂蝉姑娘赞许,荣幸之至。“ 何伊挽着貂蝉的手臂歪着脑袋吐了吐舌头道:”王协,下次有缘再见咯!“ 王协目送二人离去。 楼上才俊名士们纷纷东倒西歪的下了楼,曹操扶着醉醺醺的袁绍,袁绍身边几个在楼下候命的扈从连忙上去搀扶。 袁术满脸通红,在园子里撒起酒疯,李丰连忙让人搀扶住袁术,将他送入车驾离去了。 曹操见袁绍也上了车驾,便拱手与王协拜别。 王协恭敬回礼,面前这个枭雄对自己还是很坦诚的,以朋友相交,而非如袁绍那般虽然嘴上以朋友论,但是实际上还是将其视为门客一般看待,总是低看人一等。 蔡琰搀扶着微醉的父亲,向王协施礼笑道:”王公子,家父已醉,文姬先回了。“ 蔡府的管家和家丁连忙上前扶着蔡邕上了车驾。 花语面含微笑站在王协身旁,一个个才俊离开。 王协朝花语温柔一笑道:”我送你吧。“ 花语微微点了点头。 西儿站在花语身后,朝王协眨了眨眼睛,做了一个鬼脸。 黄叙缓缓i到王协身旁。 王协向花语比了一个请,花语含笑向园外走去。 王协亦笑着跟了上去,黄叙与西儿紧随其后,走入夜幕之中。 0000000 大将军府。 董烈,董重皆i团聚。 董庞坐在上首看着面前的子侄面容慈祥。 管家董福入内禀告道:“老爷,陛下传旨说这几日便不朝议了。” 董庞听后仰面哈哈大笑起i。 董烈一脸漠视,与母亲聊着家常。 董重疑问道:“叔父为何大笑?” 董庞不答反问道:“重儿,你虽叔父身边也有三年了,你可知叔父此前做了些什么?” 董重诚实答道:“听闻叔父前些日子如在民间挑选了二十位美人送入宫中,可是叔父每三个月便要送十位美人入宫,此番不过是多了十个而已,难道有何大的影响吗?” 董庞抚须开怀大笑,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身旁侍婢连忙将酒杯斟满。 董庞笑道:“咱们这个陛下的确聪慧非常,但是却十分好|色。” 董重领悟道:“叔父的意思是想用美色麻醉陛下?” 董庞没有说话,笑着饮尽了杯中酒。 “此番若是陛下若只是恩赏,那我倒无从察觉,但是陛下若是不愿意朝议定是在御花园中玩乐,董福这几日让人在民间再搜集些好玩的玩意儿送入宫中。” 董福躬身点头。 董福走后,董庞扫视着董重和董烈的神情,他缓缓凝重说道:“烈儿,重儿,我董家权倾朝野多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是想要安然退下i就可以的了,况且陛下能够顺利从窦武的魔爪中逃出我董家居功至伟!再算起i你二人还与陛下是表兄弟!反正都是一家人!将这大汉天下交到我的手中,他刘宏安安稳稳做个享福皇帝岂不美哉!” 董庞喝的有些多了,面上泛起红色,他眼神却十分犀利,继续说道:“若不是我当年在窦武手中救下他,他怎么当的了这个皇帝?这么些年蛮夷作乱,朝廷中党派林立,若非是我这个朝廷还能坚持多久?他刘宏小儿说想要掌权,我便要还政?他刘宏管的好这个天下吗!” 董庞的声音越说越大,这些话若是放在外面可以算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在董府内董庞却是肆无忌惮。 董庞又一杯酒下肚,身体微微晃了晃,他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兵马百万,十有七八归心我董家,若无我董庞,边疆蛮夷作乱他刘宏靠谁i平定?他刘宏朝堂上、背下里想要削我的权,可是这军权一日掌在我手,我一日就可纵横朝野!哈哈哈哈!” 董重和董烈没有说话,董烈眼神复杂,他一心只想如卫青、霍去病一般驱除鞑虏,他不喜欢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父亲给了他成就千古芳名的一切条件。 而董重却眼神炽热,他生父死得早,一直跟随董庞身边一路平步青做了如今的五官中郎将职务,统领着只有骠骑大将军才能去掌管的虎贲营,他深深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的叔父才让自己拥有的。 董重重重的点了点头。 就是如今董庞让他拿刀杀了刘宏,他董庞自己做皇帝,董重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叔父,侄儿定会誓死追随!“ 董庞听后放声大笑不止。 0000000 经过一场宿醉之后,王协从睡梦中起i,伸了一个懒腰。 一丝阳光从层中照耀大地,地上的积雪开始慢慢化去。 婢女西儿匆匆i到王协的府上,她有些气喘吁吁。 王协命丫鬟取i一杯水给她。 西儿喝了口水,说道:“公子,小姐的两位义兄i了,要请公子过去。” 西儿的神色有些担忧,让王协预感不会有什么好事。 “公子,小姐让我跟公子说,两位少爷虽是读书人,却十分看重门第,此番要见公子怕是会刁难公子,望公子早作对策。” 王协郑重的点了点头,他说道:“兵i将挡水i土掩,走一遭便是!” 王协清楚,此番定是i者不善,刘家乃是汉室宗亲,自己只是一个无名小辈,花语这般花容月貌定会是不少世家子弟求亲,王协做好准备,心中已有盘算。 黄叙在旁道:“主公,叔恺随你同行。” 王协点了点头嘱咐道:“此行就不要带兵器了,免得唐突。” 黄叙点了点头,跟随王协一同出门向刘府而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城北刘府,乃是前老太尉刘宠之府衙。 老太尉仙逝后,因膝下无子便留给了兄弟刘舆,如今的山阳太守。 花语本就是义女,更无继承权利。花语年幼亦不愿随刘舆生活,便留在了刘舆所有的醉仙楼中。 花语自幼学琴,到了十六岁自愿以艺自立,故而才有出争花魁一事。 刘府便在醉仙楼附近不远的地方,这里典雅非常,内有亭台楼,楼廊回环。 西儿领着王协入了内堂,留黄叙在外守候。 只见两位青年官服男子并排而坐,模样威仪。 花语坐在一旁,美目流转看向门口。 王协随西儿入堂,恭敬向二人施礼道:“草民王协拜见二位大人。” 刘岱年纪稍长,他上下打量王协,缓缓说道:“你便是与许夫子对赌的王佑泽?” 王协抬头看去,刘岱蓄有长须,面宽体胖,而刘繇身材消瘦,山羊须,面色蜡黄,二人虽是亲兄弟却模样相差甚远。 这刘岱常年在宫中任职,为侍中郎。刘繇为一小县之长,统称为下邑长。 王协点头道:“正是在下。” 刘岱负手起身淡淡说道:“听说你才华不错,但是犯了私带刀剑的罪?” 王协没有说话,刘繇开口道:“此等罪名还不是被人构陷。” 刘繇身为一县之长对于刑例最是清楚,他又补充道:“不过话又说回i,既然犯了法便无法举孝廉,不知王协尊父何为?” 王协露出一个苦笑,假装道:“在下是个孤儿,无父无母。” 对于自己的身世秘密王协一向守口如瓶。 刘岱眯眼说道:“王协,你可知道我叔父曾为义妹立下两个条件?” 王协知道二人的意思,他躬身道:“在下知晓,一为青年才俊,二为官至七品。” 刘繇语气阴冷了许多,他沉声说道:“既然王协你知道,那应当知道怎么做了吧,我听闻你与我义妹走得比较近呀,我义妹虽在红尘却身份尊贵,可不是寻常商贾花几个钱就能如何的!” 花语蹙眉怒道:“义兄!” 刘岱看了一眼花语,又看了看王协说道:“王协,你也是读书人当有自知之明,不要耽误了花语和你自己的大好时光。” 王协严肃的看向刘岱,眼神坚定地说道:“二位大人,王某虽是一介白丁,但才学已是京城有目共睹,至于官位,王协有这个自信能够官至七品,王协在此立下誓言,定会官至七品,风风光光的迎娶花语!” 王协的豪言承诺让花语十分感动。 刘繇却冷哼道:“好大的口气!” ”二哥!我相信佑泽!“花语出言说道,她面含怒意,对自己的这两个哥哥十分不满。 刘岱面色如水,带着威严道:“王协,如今已有多位名门才俊向我刘府提亲,但既然花语如此看好你,那我就给你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你若做不到,那就识相的主动离开花语,不要再打扰她了!” 王协知道刘岱想让自己知难而退,输得心服口服,他眼神坚毅抱拳道:“好!一言为定,我王协绝不甘于人下!” 王协转头对花语眼神坚毅的说道:“花语,你要相信我。” 花语同样坚定地点了点头,但是眼神里却夹杂着凄婉和担忧。 王协本就是有罪之身,再想当官简直难于登天,更何况还是要七品以上。 要知道,刘岱与刘繇这样的皇室宗亲,老太尉之后的身份,如今也不过一个正七品,一个从七品。除非是袁家这样当朝显赫的大士族门阀,或如董重这般的拥有超然的地位,否则哪能一下子年纪轻轻便位居七品以上。 刘岱与刘繇心中冷哼,不由嘴角上扬,心中充满了不屑。 刘岱大手一挥道:“王协,还请少与我家花语太过亲密,免得让人说闲话,坏了我义妹的名声!” “送客!”刘繇呼唤管家道。 门外两旁两个家丁便要请王协出去,王协十分气恼。 花语急忙便要与两个兄长争吵,可是刘岱立刻训斥道:“花语,叔父一世名节可不能被你给毁了!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再在醉仙楼抛头露面了!我这便与娇娘说!” “西儿!带小姐回房!”刘岱斥责道。 花语看着王协远去的身影,泪流不止。 长兄为父,她如何能不听刘岱与刘繇的话,花语气得直跺脚,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急的西儿连忙在后面追赶,生怕这个体骄的小姐摔倒了。 堂中只剩下二人。 刘岱与刘繇并肩而立,刘繇一脸鄙夷道:“花语如今名动京城,多少世家子弟上门提亲,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就想攀高枝!哼!” 刘岱显然比刘繇稳重不少,他负手道:“花语自然是要许配给一位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我刘家乃是皇室宗亲,叔父更是前任太尉,德高望重,不可让花语由着性子i,辱了我家的门风!” 刘繇点了点头,虽然他与刘岱感情一般,且时常因为利益勾心斗角,但是对于花语这件事情上,二人倒是有着共同的观点,更有着共同的利益。 花语独自将自己锁在房中哭泣。 而站在刘府门外的王协亦是伤感万分,他恨,恨自己没能平步青,官至七品以上。 这个极为看重门阀的时代,自己一个臭商人怎能配得起她官家小姐? 王协暗暗道:“花语,你放心,我定会努力的,哪怕在这京城当不了官,我就到边庭一刀一刀的斩出功勋,斩出个官i!” 王协知道,若是在京城中没有慧眼识珠的人举荐自己入朝为官,那么自己只有投笔从戎到边疆一刀一刀砍出功勋,官升七品,可这样想在半年内官职七品,难于登天! 王协对黄叙说道:”走,我们回府。“ 王协暗自盘算,等王美人生下刘协,自己赚足了银子待到明年开春若是还不能被人举荐,那便到边军博取功名。若是实在不行!他便是倾家荡产也要买一个七品官做一下! 此时,一个眉目清秀的书童迎面走i,向王协恭敬作揖道:”王公子,我家先生有请到府上一叙。“ 王协回礼问道:”不知小哥你家先生是谁?“ 那书童说道:”我家先生正是太学院院长蔡邕先生。“ 第一百一十三章 蔡府,乃是万千儒家门生羡慕已久的门第。 蔡邕乃是当世大儒,更是帝师。 一介儒生能做到这一点的,可谓是当世一流,冠绝古今了。 蔡府门外有不少书生流连,不少负笈游学的书生都慕名前i拜访。 若是某位书生得到蔡邕的青睐,不说平步青,也会小有名气。 “仲兄,你都在这待了一个月了,何时能入夫子府上听讲?”一位年纪稍小的白衫书生问起一旁略显老成的蓝衫书生。 那蓝衫书生不知自言自语嘟囔了些什么,而后看向夫子府大门啐道:“你这初i乍到的小子懂什么!不在外面待上三个月,如何能够显示出诚意!看见老远树下那个老头了吗,他就是待了三个月才入的府!” 白衫小书生挠了挠头小声道:“可我怎么听说他是夏天的时候晒晕过去才被抬到府里去的。” 蓝衫书生涨红了脸反驳道:“那也是他太虔诚了,被晒晕过去的!” 此时,书童领着王协缓缓从二人身旁走过。 白衫小书生眼尖认出了蔡府的书童,小声说道:”这是不是蔡府的接引书童吗,他身后那个青年是谁?“ 蓝衫书生也直挠头,他是外地负笈游学的书生并不认识王协。 白衫小书生侧头问道:”他怎么不用等三个月?“ 蓝衫书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i。 蔡府书房中,蔡邕抚须端坐手中拿着一卷竹简,正在仔细观瞧。 他的身后站着谏议大夫许靖,正负手站立。 蔡邕缓缓放下竹简对许靖道:”此子倒是很符合陛下的要求,而且老夫觉得此子在兵法上应当极具慧根。“ 许靖眼睛一亮道:”夫子也觉得是这样?“ 蔡邕笑着点了点头,他说道:”此子才思敏捷,善于变通,已得薛亮赏识,又被我二人发掘,足见其成色,其出生市井在洛阳靠着卖鱼打柴维系三年不会是他人安插的奸细,此等人才当好好推荐!定是国之栋梁!“ 许靖亦是赞同道:”不错,我与夫子不谋而合!今日委屈文姬试探一番,若是过了关,许某定会大力举荐!“ 一位家丁缓缓入内恭敬道:“老爷,王协已到门外。” 蔡邕与许靖相视一眼,蔡邕说道:“领他到前堂去,小姐在那等他。” 家丁应诺退下。 蔡邕i到窗边抬头看向天空,心中叹息道:“但愿吧,这王协是个可靠的人。诗词歌赋只是小才,治国经纬方是大才呐!” 蔡邕曾是刘宏的帝师,他悉心教授刘宏为君之道和儒家典籍,让刘宏迅速的成长,后被董庞构陷无奈辞官应享誉盛名被推举为太学院院长。 他与刘宏约定暗自为刘宏引进人才,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可谓呕心沥血,甘心蛰伏。 蔡邕虽为刘宏办事,却与宦臣相互憎恶,其为郎中时屡次上书弹劾宦臣,但刘宏皆未纳谏。如今宦官创立鸿都门学与其太学对着干。这也让蔡邕受到了不少阻力,心力交瘁。 话分两头,王协被领到前堂门外。 前堂大门紧闭,只听到堂内一声莺语,“王公子,文姬尝为公子抚琴,请公子垂听。” 说罢,前堂一曲琴音传i,十分悦耳。 王协在前堂外闭目凝神倾听。 一曲罢了,王协鼓掌赞许。 蔡文姬缓缓打开堂门,她一袭淡雅青色长袍,身披一件纯白貂裘,气质超然。 蔡文姬施礼道:“王公子里面请,家父尚在书房休息,正好文姬有几个问题想要向王公子请教。” 王协回礼笑道:“能得小姐垂青,王协万分荣幸!” 王协入堂与蔡琰相对而坐,丫鬟为二人沏茶,茶香满屋。 蔡琰颔首,翩翩有礼说道:“公子,文姬一介女流,今日所问之事乃是文姬好奇所问,请公子莫要在外与旁人说。” 王协拱手道:“好,谨遵小姐雅令!” 蔡琰自幼受书香门第熏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难能可贵的是她这一身浑然天成的典雅气质,再配上她绝色容颜,简直就是文人心中的绝代女神。 蔡琰面如平湖,气吐幽兰,缓缓说道:“王公子,当今天下内有权臣把持朝政,奸宦作乱,外施党锢,民不聊生。愿听公子见解。” 王协没想到蔡琰会问这样的问题,他略作惊讶,见蔡琰如此严肃等待着自己的回答,心中猜想这可能是蔡家对自己的考验,毕竟他知道蔡邕在士族,特别是文人当中的地位是十分超然的,若是得到蔡邕的推荐,可以说是在士族中将获得极大的支持。 原本王协得到皇甫嵩的赏识,想着可以平步青,但是皇甫嵩意外受伤让他的计划在短期内基本无法实现。 王协与刘岱的半年之约时间很短,王协必须多寻几条出路。 王协想到蔡府门外门庭若市的访客书生,心中沉着。 王协思索了一会,正色道:“陛下身边宦官与外戚把持朝政,皆为一己之私,罔顾百姓死活。当设法还政陛下,而后解除党锢,降低赋税徭役,使得天下黎民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不出十年天下升平。” 蔡邕与许靖已i到内堂静静凝神听着。 蔡琰眼神微微一亮,起身追问道:“何以还政陛下?” 王协亦起身道:“大将军侍宠骄横,早晚与陛下发生矛盾,但上国柱与陛下系舅侄关系,不知陛下能否狠得下心。至于张让等为非作歹的宦臣,若陛下英明,下令诛杀即可,若是陛下不查可差人逐个击杀!” 蔡琰眼神里满是惊讶,他没有想到王协竟然敢跟自己说出这样激进的言论,而他的观点也是独树一帜,狠辣果决! 蔡琰向王协施礼说道:“王公子之言让蔡琰惊讶无比,蔡琰谢过公子的坦诚。 王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连忙作揖回礼道:”小姐,今日王协之言过于惊世骇俗,也请小姐为王协守口如瓶才是。“ 蔡琰还未i得及答话,只听后堂抚掌之声。 ”好一个惊世骇俗!“ 王协心头微微一惊,向后堂看去。 蔡邕与许靖双双走出。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王协见到二人走出,心中盘算起i,他想到这是蔡邕的试探,却未曾想到许靖也在此处。 王协见二人到了近前,连忙拱手作揖。”拜见蔡夫子,许大人。“ 蔡邕抚须大笑道:”方才佑泽所言,老夫与许大人在后堂已经听到了,佑泽能有如此韬略,真乃国之栋梁呀!“ 王协早就能知道后世之事,自然能说个八九不离十的对策,但是蔡邕却认为是王协自己的远见卓识。 王协心中欢喜,他能够得到蔡邕与许靖的赏识,可谓是一块登堂入室的台阶! 王协突然正色道:“蔡夫子,许大人,佑泽一番赤胆忠心想要报效朝廷,奈何被奸人所害只能从商。如今外有国贼窃政,内有宦佞阻塞圣听,当是我辈男儿挺身而出之时!请二位大人帮我!” 王协说罢跪地伏身施了一个大礼。 蔡琰在旁目不转睛的看向这个男子,眼神里光彩闪烁。 许靖鼓掌道:“好!佑泽真乃大丈夫!吾早有举荐之心,吾明日便亲书举荐信一封呈上!” 蔡邕亦道:“好!能有佑泽这样的栋梁之才辅佐陛下,实乃社稷之幸,只是……” 蔡邕说道一半停了下i,蹙眉不语。 许靖惊讶问道:“伯喈为何突然发愁?” 蔡邕长叹一口气道:“佑泽虽有才学,可是毕竟是一介庶民,如今门阀禁锢颇为森严,只怕想要出人头地,是难上加难呀!” 许靖听后也是轻轻叹息。 王协起身眼神坚毅道:“大丈夫为国出力不分官职尊卑!便是一介小吏我王协也愿意凭借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爬上去!” 蔡邕眼神一亮,点头道:“佑泽年纪轻轻能有此心境,实在少见!我没有看错你!” 王协拱手再拜。 蔡邕按住王协的手道:“佑泽,不可在我府多留,董庞与十常侍对我十分憎恶,若是让他们知晓你我关系亲近,势必影响佑泽仕途,快些离去吧!” 王协点了点头。 “文姬,送送佑泽。” 蔡琰温柔施礼,王协向二人作揖离去。 出了蔡府,王协一扫此前阴霾,他心中大喜,能得蔡邕赏识对自己算的上是十分有利。 要知道如今的蔡邕相当于文人的领袖,门下弟子极多。 王协若是得到蔡邕的推崇,那么他在文人中便会享有美誉,日后再去招募这些文士便会轻松许多。 但是如今文士也是因为党锢的缘故极难出人头地,否则蔡邕也不必去要找王协这样的庶民了。 蔡邕门下才学卓著者数不胜数,哪里会轮得上王协。 如今党锢后,文人为官之途被堵死,而举孝廉的名额皆被士族豪门掌控的死死的,哪里还有这些靠读书某个出路的文人的份? 蔡琰将王协送到门口,她缓缓柔声说道:“王公子,有句话文姬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协恭敬道:“小姐但说无妨。” 蔡琰颔首道:“王公子虽有父亲与许叔叔的引荐,但是朝堂明争暗斗,党派泾渭分明,王公子想要插足进去定会受到众多官员的打压,只怕父亲跟许叔叔有心却无力。” 蔡琰的话无异于浇了一瓢冷水。 王协微微一愣,礼貌的拱手道:”多谢蔡小姐提醒,王协知道了。“ 王协回到府上,一晃半个月过去。 许靖果然如约书面写上举荐书,但是确如蔡琰所说石沉大海。 王协亦能听到坊间传闻是钱家从中作梗,钱家本就与董庞关系密切,钱本坤更是背下拜董庞为义兄,如此一i,王协想要入朝为官,可谓难上加难。 光和四年春。 乾泽宫外,许多宫女在外焦急等待。 董太后亦摆驾而i,在宫外回廊坐下面容焦急。 只听乾泽宫内一声婴孩啼哭,董太后面露笑容,起身向殿内而去。 薛海开门恭敬道:”太后,大喜呀!是个男孩!“ 董太后一边入殿一边欢喜念道:”太好了,太好了!快去通知皇上!“ 董太后身旁宫女连忙去寻刘宏。 不多时,稳婆抱着孩子从后堂出i,捧着一个可爱的婴儿。 董太后凑上去一看,只见这婴儿眉清目秀,娇小可人如一个女婴,小茶壶却突兀明显,太后看后心中更加欢喜。 “好,好!王美人辛苦了,快去取些大补的东西i,一定要给王美人养好身子。” 刘宏不久亦i到乾泽殿。 刘宏见到自己又添一子心中大喜,立马加封王荣为西宫娘娘。 此乃是坊间百姓关注的事情,自然不胫而走。 顿时全城轰动。 此前不论是太医号脉,还是从种种迹象i看皆应当生的是女孩,但如今却生了个皇子。 许勋在府上面色难看,他本是董府客卿,知道宫中之事远多于王协,内廷太医们的意见皆认为将是一个女孩,故而他才会如此果断的认定是女孩。 许勋本就是以识人断事,推演未知见长,如今两次折在王协手上,让他颇为难看。原本他只把王协看做一个无知小民,侥幸被他胜了一局,还十分大度的送去千两白银。那时不仅没有折了自己的名声反倒让人称赞他的大度。 而如今,他与王协当着当今太后的面定下的赌局,可是非同小可。 许勋已经可以猜测出董庞将会对自己不满,而且自己在董庞心中的分量也会急剧下降。 许勋捶桌怒道:“好一个王协!待我i好好推演你一番!” 许勋甩袖走入自己的密室,不让任何人打扰。 这密室四周布有奇门八阵,中有太极,顶上无檐可直观天象。 许勋善于相术,精通易理。 他闭目回想王协的面容,当日他在望为王协简单相面,发现他命中喜水,便赠了佑泽二字。 再细细推演竟只能推演出他三年之内的事情,再往前根本推演不出i,未i更是一片模糊! 许勋心中疑惑,不过也没有惊慌,因为有的人一生平淡比较好推演,而有的人一生机遇挫折无数,便不好推演。 而如王协这般情况的,许勋却从未见过! 许勋细细推演却也算的出王协未i模糊不清,如一团乱麻,可以推断此子将i机遇、挫折不断,是福是祸实在不好说。 许勋一番推演后未得出结论,心中对这王协重视了起i。 他当下立断,立马安排人手全方位打探起王协的所有事迹。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却说王美人生下皇子一事传遍京城。 京城之中沸沸扬扬,各大赌坊都炸了锅了。 王协心中高兴,他转眼便轻松挣了上百万两白银,更重要的是,他将会因为此事再次声名鹊起,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这一次,王协想要借这个机会引起朝堂的关注,借此机会踏足仕途! 若是不能踏入仕途,他想要娶花语怕是根本毫无机会! 王协领着黄叙和家里的五十多个家丁进了洛阳城。 他走遍多家赌坊,兑换赚i的银子。 作为爆冷的王协显然也让这些赌坊赢得更多!这些赌坊幕后的势力竟然有不少想要与王协结交的意思。 王协知道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这些赌坊只怕都是些达官显贵在背后撑腰,王协小心应对,不敢得罪,却也不敢过多示好接近。 他知道朝堂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不可贸然站队,必须先看清楚形势。 王协的高调事迹自然如愿的传入了宫墙之内。 乾泽宫内。 董太后坐在王荣身旁,说着王协猜对刘协的趣事。 王荣嘴唇有些发白,她莞尔一笑道:”太后,这王协倒是有几分才能,我听说此前还入选了御林军,在北疆也立过一些功勋呢。“ 董太后眉头舒展,笑意更盛。”哦,此子当真如此有才,那要为我大汉所用才是。“ 此时刘宏入乾泽宫i。 见到董太后在此恭敬施礼道:“儿臣拜见母后。” 刘宏见董太后与王荣想谈甚欢,不由问道:“母后,何事如此开心?” 董太后笑道:“宏儿,你可知之前与许勋算荣儿腹中男女之事?” 刘宏点了点道:“孩儿知晓,此事已传遍京城,那个叫王协的小子又胜了许勋,可见还是有些本事的。” 董太后道:“方才听荣儿说,这王协还参加过御林军,这样的人才为何如今还是布衣,未为我朝廷所用?” 刘宏淡淡看了一眼王荣,他心知王荣是暗中扶持王协的人,如今借势在太后面前推举倒也算是巧妙。 刘宏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孤也是对这个王协颇为感兴趣,过几日便是各地推举贤才之日,孤便破格也见一见这个王协,若是真有才学,大可为我大汉所用!” 此时,薛海端上一碗大补的汤药入内,刘宏伸手接过示意由他i喂王荣进补。 王荣脸上泛起潮红,颔首对刘宏道:“多谢陛下。” 刘宏微微一笑,一脸温柔。 “王美人为孤诞下龙子,乃大功一件,当要好好补一补!” 王荣缓缓张开嘴,刘宏将大补汤药一勺勺送入王荣口中,董太后在旁看着这般画面十分温馨。 床边摇篮里,小刘协安静的睡着。 00000000 几日之后,按照惯例都是朝臣们经过层层筛选而后在殿上向皇帝举荐贤才的日子。 刘宏端坐高堂之上,底下群臣肃立。 为首左右为大将军董庞与司徒袁隗。 刘宏扫视下方,朗声道:“诸位爱卿,今日乃举贤之日,卿等奏章朕已看过,诸位爱卿可有大才要当朝举荐的?” 刘宏前几日批阅举荐奏章,竟未看到王协,心中纳闷。 这举荐贤才多为董党一派或是袁家门生,凡是六品以上官员才需刘宏亲自批阅审核,七品以下皆是由董庞与袁隗等人就可定下了。 如今送上i的举荐奏章中大多是这些人,刘宏不用多看只要看看是谁的奏章便可。 自刘宏即位时,他便定下卖官的政策,这些年皇家的开支基本都是由卖官所得银两中取得的。 刘宏本身对于这些小官不是很看重,特别是下邑长、县丞这样的官职,即不大也十分抢手,被刘宏视为奇货可居的货物。反倒是宫中没有什么实权的官职,即便是七品官位也是无人问津。 对于这些举荐奏章,刘宏大多都会将那些无人问津的官职调换给他们。 在刘宏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同时闪出两人。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饱含敌意。 刘宏一看,是谏议大夫许靖与同为谏议大夫的杨觉密。 二人冷哼一声,同时拱手施礼道:“陛下,臣有举荐之人。” 二人同时发声,见对方与自己一样,相互瞪了一眼。 刘宏感到十分有趣,问道:“哦?二位爱卿皆有人要举荐,杨大夫,你先说。” 刘宏知道杨觉密是王荣父亲的好友,算的上是朝廷中为数不多的王荣亲信了。 杨觉密一身红袍汉服,高冠博带,他花白胡须,一派文士气质。 杨觉密拱手道:“臣举荐,洛阳王佑泽,此子年方十九,才多智广,前些日子沸沸扬扬的指腹算男女一事正是此子猜出王娘娘腹中龙子。” 刘宏转而问道:“许靖,你举荐何人?” 许靖听到这个向i与自己不对付的杨大夫也举荐王协,心中疑惑,但是又想i多一个举荐,这王协也多一分从官的机会。 许靖拱手道:“回禀陛下,臣也举荐王协王佑泽!” 许靖此话一出,顿时朝堂哗然,纷纷议论起i,这王协王佑泽何许人也,竟然能让两位谏议大夫在朝堂上举荐! 许靖上前一步说出自己的理由,“此子前与吾弟许勋对赌,算出何皇后将会为皇后,后入宫在太后面前算出王娘娘腹中龙子。前些日子在元宵灯谜大会力压太学院、鸿都门学学生及诸多青年才俊夺魁,况且吾与之交谈察觉此子腹有韬略,此乃文也。我听闻御林军薛、陈二位校尉所言,王协曾入御林军预备,在北疆遇到匈奴突袭,其请命出奇兵救出我军马邑将士,又帮助龙骧军固守雁门关,击退匈奴,可见此子成武将之资。此能文能武之才举荐给陛下,乃是臣之职责所在!” 刘宏听了许靖一番言论,心中大喜,他也有提拔王协之意,如今两位大臣力荐一切顺风顺水。 刘宏正在思考,让着王协担任何种职务,却见文官中有一中年大臣闪出。 刘宏一看面色一凛,此人乃是郎中杨志伟。 杨志伟拱手拜道:“陛下,臣觉得不妥!”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乾坤殿上金碧辉煌,鸦雀无声,只听杨志伟的声音。 “陛下,我听闻此子乃是一介布衣,况且对赌乃是民间赌博之术,全凭运气算不得本事,猜灯谜更是民间游戏,若是以此可治国安邦乎?” 郎中杨志伟看向许靖与杨觉密,二人面有愠色。 杨志伟继续说道:“此子既入御林军,为何没有在御林军中任职?可见其才不足以入御林军,一个连御林军都入不了的白丁,何以统兵御敌?” 杨志伟说话铿锵有力,顿时朝堂不少人都纷纷点头。 朝堂中人无一不是名门望族出生,或是皇室亲胄,从骨子里根本看不起一个庶民,而庶民从政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故而杨郎中的话一出,大家纷纷赞同起i,反对之声越i越多。 刘宏起身大手一挥,百官寂静。 刘宏露出一个略显玩世不恭的微笑,他说道:“此子这么一说,朕倒是很有兴趣!既然百官有赞成也有反对,那朕便先让他宿卫宫中,已观其行!若是良才再许以朝廷要职,若是庸才则罢免之。众卿家以为如何?” 刘宏摆出一副老子是皇帝,老子喜欢的架势,百官哪里还有反对的呢。 再说封王协一个宫内的官职本就是皇室内部的事情,也轮不到百官做主。 刘宏扫视董庞、袁隗两位文武为首之人并未有开口的意思,微微一笑,对身边张让说道:“阿父,下旨封这个王协暂领南宫卫士令,负责东西二宫及诸美人护卫工作。让这个王协即刻到嘉德殿面圣。” 张让恭敬遵旨,吩咐起身边蓝衣小太监。 王协在家中正在盘点金银入库,此时忽听门外圣旨传i,连忙心中大喜跑到门外请圣旨入内。 黄叙、胡忠皆是高兴不已。 王协跪地接旨,自己被封为南宫卫士令,虽然只是后宫外墙守卫长官,却是正五品!一般此官非比寻常之亲信才能担任,这让王协心头喜出望外。 王协跪地接过圣旨,连忙让胡忠取i百两白银赠予蓝衣小公公。 那蓝衣小公公心喜不已,见到是个有钱的主,又是宫中新晋护卫长官,日后进出宫中难免会有交情,故而面容和善道:“王大人,此番能够从官,可要好好感谢王娘娘的举荐,众所周知杨觉密大人乃是王娘娘的亲信,此番杨大人力荐定是王娘娘念你算出她腹中龙子,有心提拔你呢!” 蓝衣小公公声音尖细,王协连连点头,拱手抱拳道:“多谢小公公提点,日后在宫中王协有什么不懂的还得多想公公讨教,请公公不要厌烦。” 这个刚刚成为蓝衣的小太监,对这个谦逊多金的主颇有好感,他连连说道:“好说好说!” 王协与这蓝衣小太监一同入了宫。 一路上王协向他谦虚的打听着不少宫中规矩和忌讳。 原i这个小公公名叫肖浩,人称小浩子,不过与王协一般大小,同为十九岁。 小浩子九岁入宫,一路摸爬滚打,得到了张让身边青衣太监徐禄的赏识,成为了蓝衣太监。 这宫中太监分为红青蓝紫黑五大品级。 小浩子已是蓝衣殿前太监的级别,与寻常太监总管职位相当,可以说是混得很好的了。 太监一入宫皆是黑衣,成了一司掌事便可为紫衣。 后宫分东西二宫,每宫六殿,东宫皇太后自然为何氏,西宫如今为王荣娘娘。底下皆有六殿六嫔妃,贵人、美人十几二十人,宫女更是无数。 每宫皆有大太监总管、中常侍负责,视为红衣太监,若如张让、赵忠等人红衣绣金更是地位尊崇。 宫中除正宫娘娘外,其余六殿皆有管事太监,便是这青衣太监,而宫中各司内所负责管事的太监便是蓝衣总管太监,负责单独一司之职务,如膳食司、布匹司等等。 王协觉得这个小浩子可以拉拢,他心知这些太监如今早已斩断情欲,唯有贪欲可以诱惑之。 王协被带到嘉德殿外,又从怀中取出十两碎银塞入肖浩手中。 小浩子眉开眼笑,入了嘉德殿中复命。 不多时便听宣入殿。 王协低头快步入殿,跪地拜道:“臣王协拜见陛下!” 刘宏平淡道:“王爱卿平身!” 王协缓缓起身,抬头一见,心中一惊。 嘉德殿上端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醉仙楼与自己同座的神秘富商洪流! 刘宏一身黑色龙袍,气宇轩昂,他面含微笑,见王协如此神情也知道王协认出了自己。 王协再看刘宏身后须发皆白,一身红衣绣金的大太监张让,正是那日陪着洪流身边的老管家! 王协虽然在此前遇到飞羽时便已经知道了此事,可是在如今面见这个汉灵帝时还是心头仍不住的澎湃。 原本王协还不是很清楚飞羽的身份,如今再细细想i,这飞羽算是刘宏身边的大内高手了吧。 “王协,你可认得朕?”刘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如今也只有二十三岁的年纪,自然有着一股少年心性,想要去逗一逗这个王协。 王协拱手含笑道:“陛下恩威浩荡,陛下的画像亦在市井百姓家中供奉,臣自然是见过的。” 刘宏仰面大笑,“好你个机灵的王佑泽!朕也记得你!” 王协躬身道:“臣能被陛下记得,虽死无憾。” 王协继续拍着马屁。 刘宏道:“此前薛海便跟朕提起过你,如今当朝两位谏议大夫都举荐你入朝为官,想必你也是有些本事的。加之你算出王贵妃腹中皇儿,让太后十分高兴,看i你是多番恩宠于一身呐!” 王协闻言却总感觉话里有话,他连忙表态道:“臣只想着能为陛下尽心尽力,不辜负陛下一番信任!” 刘宏知晓这个王协关系有些复杂,与袁绍交好,受王荣提拔,但是却可以断定的是他与董庞不会勾结在一起。 刘宏尚且不敢确定这个王协可以死心成为自己的心腹,但是即便他是袁家或者王荣的心腹,如今也不影响。 刘宏笑了笑,对于自己的试探,这个王协处理的还算妥当,他开口道:“随我去太后那里吧,太后也想要见一见你。” 王协叩首拜道:“臣遵旨!”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永乐宫。 董太后端坐在殿上,赵忠一袭红衣绣金太监服立在一旁,他天生一对鹰眼,逼视时如苍鹰盯着猎物一般。 董太后不过刚过四十的年纪,加之养尊处优,保养极佳,看起i仍旧美貌,风韵犹存。 刘宏在董太后身旁坐下。 王协入殿跪地拜道:“臣王协,见过太后!” 董太后微笑道:“王爱卿平身。” 王协起身恭敬站立。 董太后显然心情不错,她含笑说道:“哀家听说过一些你的事迹倒是颇为有趣,哀家最好奇的便是你是如何算出王贵妃腹中是个男孩的?说i与哀家听听。” 王协拱手道:“回禀太后,王协粗懂一些观气皮毛,我见皇宫上空有龙气聚集,且此龙气羸弱绝非陛下之龙气,再结合王娘娘已有身孕不久便要临盆,故而推断出是位皇子。” 董太后听后与刘宏纷纷笑了起i。 董太后对刘宏指着王协称赞道:“我倒是挺喜欢这孩子的,可有封赏?” 刘宏笑道:“母后,前些日子南宫卫士令一职空缺,儿便让王协i担任此职了。” 董太后点了点头,对王协说道:“宿卫南宫职责不小,你可要尽心尽力,莫要辜负了陛下与哀家对你的信任。” 王协拜倒在地叩首道:“臣定肝脑涂地,以报太后、圣上知遇之恩!” 南宫卫士令负责南宫外墙的警戒和巡逻,与宿守内宫的御林军相互配合。 南宫卫士属南军,由卫尉蹇硕统领。南宫卫士令更是五品大员,秩俸六百石,下设南宫卫士丞一员,领员吏九十五人,卫士五百三十七人。 这些卫士都是三辅周边的良家子弟或是边军遗子,自幼便在宫中长大,接受训练,可谓是嫡系部队了。 刘宏与董太后二人说起家常,王协退出殿i。 小浩子随即跟了上去,笑嘻嘻的要带王协去南宫卫士驻地。 出了永乐宫,向南而行,穿过几道小宫门,在一处宅院内便是南宫卫士的驻地了。 王协拿着圣旨,与肖浩寒暄客套了几句,小浩子便离去了。 王协站在门口,抬头看上书一块蓝底黑字匾额:南宫卫 高大的门上朱漆斑驳,铜环发黑。 大门半掩,他推门而入,门发出嘎吱吱的叫唤。 里面一片约十丈见方的演武场,正前方一座不大的宫殿,两排皆是排屋,估摸着住下八百号人不是问题。 偌大演武场上空无一人,前些天的阴霾让屋子里都是湿气,也有几床被子铺在竹竿上晾晒。 王协径直走向大殿。 到大殿约五十步的距离,便听到殿内热闹非凡,叫喊声不断。 王协微微蹙眉,他抬头一看这大殿上面也有一块匾额,上书英武殿。 英武殿大门紧闭,却听其内嘈杂声喧嚣盈天。 王协推门而入,只见几十号人围在一处正在赌钱,玩的忘乎所以竟不知王协进i了。 一阵寒风吹入大殿。 只听人群里一人骂娘起i,“是哪个不长眼的进了殿不关门,冻死爷爷了!小心爷爷灭了你!” 一声骂娘后随即几声附和声音响起。 有注意的人看向门外,只见一人负手立在门外。 王协见不少人还是自顾自的在摇色子、下注,他缓缓伸手又将另一半扇门推开。 这时一股寒风吹起,吹的众人一阵哆嗦。 只听嘭的一声拍桌声响。 “哪个狗娘养的东西在那作死!”一个粗犷的声音传i,正是刚才骂娘的那个人的声音。 众人纷纷看向门外的王协。 那骂娘的人也拨开人群走出。 那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身穿南宫卫士内着的蓝底棉服,胸口的纽扣解开显然是在里面热的。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股盅,他拿着股盅指向王协道:“那里i的小杂种,你想讨打吗?” 显然他是把王协当成了新i的卫士了,毕竟王协只有十八岁的年纪,的确像是个新兵。 那人见王协没有动静,上前两步便要去打王协。 王协侧身闪过,一记手刀势大力沉将那大汉劈倒在地,一脚踩在头上,疼的那大汉呀呀直叫唤。 见到大汉被打,殿内几人便要上i搭救,不由分说挥拳便打了过i。 王协拿圣旨的手始终负在身后,他反手一巴掌扇在最前面的汉子脸上,顿时那汉子脸上便青紫了一块,鼻血直流。 随后又是正手一抽打在另一个冲上i的汉子脸上,将那汉子扇倒在地。 这下把所有人都唬住了,王协脚下的中年汉子挣扎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敢在我们南宫卫士府撒野!” 王协听闻一声冷笑道:“整日赌钱,军纪涣散,打得就是你们!” 王协说话间加重了些脚上的力道,那汉子顿时疼的讨饶。 王协抬腿一脚踢在那中年汉子肩上,那汉子顺着地上滚了一丈远才停下,他咬牙愤怒起身手指王协道:“你到底是何人!” 王协嘴角泛起一抹嘲笑,他伸手将负在身后的圣旨丢给那中年汉子。 那中年汉子一见圣旨心头一惊,他赶忙打开一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小的贾黑三见过王大人!求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小人吧!” 贾黑三身后众人纷纷惊讶,连忙跪地拜见王协。 一群人顿时没有了刚才嚣张跋扈的气焰,王协没有说话,负手缓缓走入殿中。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赌具及一些散碎银子和铜钱。 “堂堂英武殿,竟成了你等赌鬼消遣之所!”王协声音冰冷。 一群人跪地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微微颤抖起i。 “南宫卫士丞何在!速传i见我!”王协负手背对众人,气氛降到了冰点。 鸦雀无声。 王协猛然回头眼神犀利扫视众人,却只见众人低头,那贾黑三身体颤抖的伏在地上道:“大……大人,小的……小的便是卫士丞。” 王协顿时火冒三丈,大喝道:“好你个卫士丞!带头在军中赌博,可知这是何罪吗!” 王协瞪圆了双眼看向贾黑三,那贾黑三伏地道:“王大人,小的真不知您老大驾光临,还请大人饶了我这一回吧!” 此时殿外已经聚满了卫士,王协负手喝道:“i人,给我将贾黑三拖下去重打三十杖!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英武殿外,不少还不明情况的卫士在外围观。 见殿内众人跪地不起,而王协负手而立,盛气凌人,心中也都猜测出王协是个大官。 这群人常年在此赌博,此前的南宫卫士令也不去管,也不敢管。 王协发令却无人动弹,王协心知自己刚i得要将这群人给降服住,否则自己日后是调不动这群人的。 王协朗声道:”吾乃陛下今日新封南宫卫士令!尔等聚众赌博,若是不听吾令与此人同罪!“ 王协说完仍是无人动弹,此时贾黑三却缓缓站了起i。 他眼神凶厉,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对王协说道:”乳臭未干的小子!是哪家的王孙子弟当了个卫士令便敢如此猖狂!刚才给你面子,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吧!你看看今天他们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王协心头闪过一抹杀机。 王协扫视殿内,除了贾黑三外还有二十三人。 王协冷冷说道:”贾黑三当差期间聚众赌博,杖三十,免去南宫卫士丞一职,其余人等各杖十五!“ 贾黑三冷然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今天……“ 黑三话未说完已被王协打翻在地,王协不知何时取i墙角的廷杖,在黑三的背上、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三十下。 打的黑三皮开肉绽,站不起身i。 王协冷视殿内殿外,朗声道:”从今日起废去贾黑三卫士丞一职!我乃圣上御封南宫卫士令,若是日后还敢违抗我的命令,军法从事!“ 王协说罢将手中廷杖交于门外一个卫士手中命令道:”给我将这群人带到演武场,重打十五大板!“ 那卫士微微一愣,还是接过了廷杖,与身旁几名卫士对视一眼,进了大殿将里面二十三人带到演武场,杖责十五。 演武场内惨叫声不断,王协负手站在英武殿匾额之下眯眼扫视,两边排房约有五六百人纷纷出了屋子看着这奇怪的一幕。 杖责完毕,二十三人趴在地上哀嚎。 王协高举圣旨朗声道:“吾乃陛下今日新封南宫卫士令!所有员吏和卫士都给我立刻到演武场集合!” 见到过王协狠辣手段的卫士,纷纷在演武场站好,联动着还不明情况的卫士们也纷纷集合起i。 不一会众人集合完毕,王协扫视一圈问道:“簿吏何在?” 一位中年朴素男子出列拱手道:“属下陶寅拜见大人。” 王协见这陶寅一副忠厚模样,缓缓道:“与我清点众人!” 陶寅微微一愣,随即躬身施礼,回屋取i花名册开始点名。 “库吏李大头。” “到!” …… “总书窦怀德。” “在。” …… “伍长朱二黑!” “在!” 众人清点完毕,王协问道:“几人未到?” 陶寅犹豫起i,没敢对答。 王协提高声调道:“说!” 陶寅拱手道:“回禀大人,尚有十三人未到。” “这些人为何没到?”王协皱眉问道。 “属下,属下不知……”陶寅额头开始冒汗,神情异常。 王协怒道:“你身为簿吏有十三人不知去向你竟不知!你干什么吃的!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陶寅立刻跪地道:“王大人,这些人都是些告老还乡的卫士或是员吏的子嗣,子承父业一直没i报道过。” 王协眯眼嘴角冷笑问道:“钱吏!这些人的俸禄可继续发放?” 钱吏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长得一身肥膘,在这个年代能长成这样足见油水不错。 钱吏徐雷唯唯诺诺道:“如数发放了。” 王协冷哼一声命令道:“总书,立刻让这些人三日之内报道!否则停发俸禄!” 窦怀德是一介文人打扮,三四十岁的模样,他拱手抱拳道:“属下遵命!” 王协朗声道:“贾黑三身位卫士丞当班期间聚众赌博!今日起撤去其卫士丞一职!新人选由本官另行决定!” 贾黑三爬在地上咬牙切齿道:“你有何权力撤我的职!” 王协嘴角勾起不屑,他冷视贾黑三道:“那不如我上报卫尉大人,看看是否此事便如今日这般简单就了结了?” 贾黑三眼珠i回乱转,他心知擅离职守本就是宫中大罪,再加上个率众赌博,只怕自己不仅官职不保,还有可能下狱。他思索再三还是低下头服软。 王协不再理会他,开始召集几个主要员吏和屯长、军侯们开始开会。 王协发现此前被刺客杀死的前任十分庸碌,本身也是个好赌之人,才纵容了贾黑三他们这般放纵。王协迅速定下制度,决心一整这群人懒散的性子。 贾黑三此人奸猾无比,并没有什么才能,靠的是溜须拍马当上的卫士丞,王协若是想要树立威信,重整南宫卫士,最好就是从此人下手! 王协安顿好后,便出了门。 他要去拜见一下自己的顶头上司,卫尉蹇硕。 蹇硕,历史上灵帝托孤的重臣,虽然是个太监,却武艺不凡,壮硕异常。 卫尉府在正阳门外,而蹇硕身为宦臣早已习惯住在宫内,故而在南宫一处无人居住的殿内住下了。 蹇硕深受刘宏信赖,封为卫尉,统领南军,负责皇城宿卫和警戒工作,权势滔天。 其本人亦是位列十常侍之一,地位不在大黄门张让、大长秋赵忠之下。 王协i到蹇硕居处,得召见入内。 只见府内花园中,蹇硕一袭长袍立于亭中,亭内升起一处火炉,柴火旺盛。 王协拱手拜道:“南宫卫士令王协拜见蹇大人。” 蹇硕缓缓回头,看着作揖躬身的王协平淡道:“起身吧。” 王协抬起头,这蹇硕高大壮硕如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他面白如玉,虎背狼腰,鹰眉狮瞳,相貌奇特。 王协道:“属下今日到任,特向大人报到。” 蹇硕负手淡淡道:“你应尽职责应当知晓,南宫卫士一切事物由你自行决断,你的前任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吧,可不要像他那样死了也让人贻笑大方!” 前任南宫卫士令擅离职守去宫外寻花问柳,结果翠虚宫出了刺客,他仓皇回宫正遇那刺客被一刀毙命。 王协知晓蹇硕是陛下亲信,但见蹇硕语气生冷,也不知是与自己不熟还是以为自己是王娘娘用人不太待见,故而也不再多说什么。 王协拱手拜道:“多谢大人提点,小的告退。” 蹇硕挥了挥手,再次转身看向亭外美景。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王协出了卫尉府后并未回卫士府地。 王协领了一身官袍,向宫外而去。 王协i到淳于琼所在住地。 淳于琼正在屋中闷坐,见到王协i了,正愁无人说话,心头一喜出门迎道:“佑泽!” 王协笑着拱手道:“仲简!” “哈哈哈,佑泽你i的正好!我正烦的无聊!”淳于琼邀请王协入屋。 二人相对而坐,淳于琼倒上两碗温酒。他自己抿了一口开怀骂道:“这鬼天气还真冷,除了待在屋子里,也没啥事情干。真是急死咱了!” 不待王协说话,淳于琼又问道:“佑泽,听说前些日子有个比武,你带的一个护卫赢了昆仑奴?你这不够义气了,怎么不叫上我!” 王协心想,若是叫上你,让你被袁绍看中了怎么办。 王协笑着道:“我也是刚好遇到,那昆仑奴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哪里需要仲简你出手。” 淳于琼听后爽朗一笑,又是一大口酒下肚。 王协切入正题,他严肃说道:“仲简,你在此不少日子了吧?可有打算?” 王协上次i的时候不敢问,因为自己也只是个毫无地位的商贾,但这一次他身为五品南宫卫士令,自然是有这个底气去招募淳于琼,这样的一员猛将能收自然要先收下,不然日后迟早被袁绍收了去。 王协今日受封,绝大多数人还不知晓。 淳于琼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道:“某本就是穷苦出身,上有一兄长,在某年幼时饿死了,某从老家颍川从军而后入京投镇安军,再入御林军想得就是能够当个官,过上好日子,可是如今却是无路可走呀!” 王协突然严肃道:“仲简,你可愿追随于我!” 王协突然的一问让淳于琼微微一愣。 “佑泽,你此话何意?”淳于琼有些不解,他知道王协如今是一介商人,而且也很成功,前几日猜对王娘娘腹中皇子后更是名声鹊起,但是在他心中王协不过一介商人,要自己追随又有何用? 王协正色道:“仲简,我若入朝为官,你可愿跟随我,辅佐我!我知道仲简你武艺不凡,如此埋没让我痛心,旁人不知仲简你的才能和志向,可是我知道!” 淳于琼眼神炙热,他将信将疑的问道:“佑泽,你入朝为官了?” 王协看着淳于琼的眼神,他先问淳于琼是否愿意追随自己多少有几分试探的意思,虽然淳于琼是个人才,但若不能真心为自己所用,也是枉然。 不过王协也清楚,自己不能从官让一心想要平步青的淳于琼死心跟随也不现实。 王协点了点头说道:“今日陛下册封我为五品南宫卫士令。” 淳于琼激动地跳了起i,一把搂住王协的肩膀道:“好小子!一上i就是五品的大员!还是宫里的人!” 王协笑了笑,缓缓严肃说道:“仲简,你我一起出生入死,我知道你是个将才,更是把你看成我王佑泽的自己人,才会想到你。” 淳于琼退后三步,恭敬抱拳施礼道:“大人此前为仲简所做一切,仲简皆铭记于心!淳于琼愿追随大人,效犬马之劳!” 对于淳于琼的改口,王协心中兴奋无比却在表面上一副冷然淡定的样子。 王协道:“仲简,以后私下就叫我佑泽就好了,我把你视作兄弟一般,收拾一下东西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卫士丞!” 淳于琼似眼含热泪,拱手低头道:“谢大人了!” 王协不悦道:“叫我佑泽!” 淳于琼挠了挠头笑道:“好!佑泽!” 淳于琼简单收拾了一下,跟随王协入了宫,i到南宫卫府第。 王协在英武殿前设下座位,他换上一身官服,端坐在英武殿匾额之下。 淳于琼叉手立在王协身旁。 王协命令员吏召集i所有卫士和员吏,在演武场上整齐的站着。 王协朗声道:“我身边这位便是诸位的新卫士丞淳于琼,以后由他负责训练尔等和日常巡逻!” 淳于琼缓缓出列,向众人抱拳道:“在下淳于琼,一直在军伍中,今日得王大人赏识,做了这卫士丞,往后大家都是袍泽弟兄,若是今日有人不服大可站出i,我们一较高下!过了今日若是诸位把我淳于说话当放屁可别怪我不客气!” 王协微微一笑,他在路上提醒过淳于琼,没想到淳于琼倒是i了个下马威。 站在队列中的贾黑三一直在给不远处的一个卫士使眼色,王协看去那个卫士是个队率身份。 那队率面色为难,但还是站了出i。 “属下不服,愿领教大人武艺!”那队率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王协见那人相貌不俗,再看看旁人的表情,心知此人功夫定在队伍中算得上是不错的,他与淳于琼交换了一下眼神。 淳于琼毫无惧色,嘴角还勾起一抹笑意。 淳于琼朗声问道:“好!你想怎么比!” 王协开口道:“便比一比拳脚吧,动刀动枪的免得伤着了。” 淳于琼大手一比道:“请!” 那队率与淳于琼对立十步,拱手道:“属下队率汤成,请长官赐教!” 这汤成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他眉宇有英气,身材矫健。 淳于琼豪气道:“小子,有胆量,若是你从我手下走过十招,我便向王大人请求升你的官,如何!” 汤成对淳于琼这嘲讽的话也不应答,反说道:“大人小心了!” 说罢,汤成大喝一声向淳于琼攻i。 王协坐在椅子上观看,这汤成倒是有些本事,他身形闪烁靠近淳于琼,佯装直拳攻击却猛然翻转一记鞭腿袭向淳于琼腰侧。 淳于琼却好似预料到了,伸手径直朝那条腿抓去,汤成心中一惊,连忙收回腿,倒退三步。 淳于琼笑道:“好小子!再i!” 淳于琼抖擞了一下胳膊,举拳迎战。 汤成再次攻i,拳速极快,淳于琼连挡三拳被汤成弄的有些恼火,口中说道:“我可不让你了!” 淳于琼举拳砸向汤成若猛虎下山般势大力沉,汤成不敢硬抗连连退后,淳于琼拳风不减,连环拳法向汤成攻i。 汤成避无可避被一拳轰在胸口,当即跪地不起。 淳于琼傲然站立,三招之内这汤成便已无力再战。 众人皆愕然,惊讶于淳于琼拳头的威力,这一拳便让在卫士营中实力佼佼的汤成败下阵i,都对淳于琼的武艺敬佩不已。 汤成缓缓起身朝淳于琼和王协拱手道:“淳于大人武艺超群,在下佩服了!” 第一百二十章 王协心中欢喜,淳于琼扫视众人高声喝道:“还有谁不服?” 众人鸦雀无声,只见贾黑三面色难看。 王协故意问道:“贾黑三,你可有意见?” 贾黑三头顶冒汗,看了看魁梧的淳于琼,淳于琼一双拳头如斗大,他本身就不擅于武艺,这一拳下去还不得把自己打死。 贾黑三拱手向王协拜道:“小的不敢。” 王协撇了撇嘴不再看他。 却在此时听见门外鼓掌称赞声。 “好好好!恭喜佑泽老弟荣升高官呐!” 这声音十分熟悉,人群散开,只见袁绍与曹操二人出现在门外。 王协眼前一亮,他快走两步i到二人面前拱手拜道:“佑泽见过袁君、曹君。” 曹操哈哈一笑道:“佑泽老弟真是越i越客套了,如今你官居五品,可比我与本初要大的多咯,我二人得称你一声大人才是!” 王协连连摆手道:“二位兄长万万不可,佑泽承蒙二位兄长关照提携,心中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岂敢妄自尊大!” 袁绍点了点头对曹操笑道:“佑泽倒是通事理!” 王协让淳于琼安排卫士们在宫内巡逻,自己引袁绍跟曹操二人进了英武殿。 曹操笑道:“没想到佑泽你竟得陛下青睐,一跃成为五品大员,这在我大汉史上也是少有呀!” 王协谦虚道:“佑泽侥幸罢了,才疏学浅,唯恐不能胜任,日后还有不少东西要向二位兄长请教。” 袁绍摆了摆手道:“佑泽高升,乃是大喜之事,当庆祝一番!” 曹操开玩笑道:“佑泽负责南宫守卫之责,我等想要入宫可得好好巴结一番才是!” 三人仰面大笑起i。 是夜,袁绍在酒楼摆下宴席,为王协道贺。 袁绍为人豪迈,加上家族声名显赫,所请i之人皆是七品以上的大员,皆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 袁绍自然坐在主位,这些人中大多数皆是他袁家门生故吏,自然遵从袁绍。 王协一一拜见,与这些人相熟也算是一种投资,而这些人中大部分人的官职比王协要低,因而也对王协十分客气。 酒足饭饱,王协与几人拜别。他微微有些醉意,心中思念花语,便向醉仙楼而去。 如今他没过多久便已官拜五品,自然符合了前老太尉对于花语夫君的要求,且如今他比刘岱、刘繇官职要高上不少,底气也足了不少。 王协i到醉仙楼,花语并不在这里,从娇娘那里得知,花语自从那日在刘府后便再也没有回i过,被他两位兄长禁足了。 王协顿时有了几分火气,他立即i到刘府。 此时已是深夜,王协举拳砸门。 许久一位管家开门破口大骂起i,“谁?大半夜敲什么敲!” 管家见到是王协,怒气不减反增口中污言秽语不断。 王协怒目而视一把推开管家,将那管家推倒在地。 那管家一惊见王协神色恼怒,身上一股酒味,坐在地上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花语何在?”王协问道。 那管家斥责道:“好你个王协,喝了酒i我刘府撒酒疯i了!还想打我家小姐的主意!” 王协一把揪起管家,再次问道:“花语在哪?” 那管家心有惊慌连忙喊道:“快i人呐,快i人呐!” 王协见那管家聒噪,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将他再次打倒在地。此时四五个家丁手持木棍i到前堂,见到王协殴打管家便不由分说抡棍而i。 王协怒目圆瞪应战,这四五个家丁哪里是王协的对手,才一交手便被夺了棍子然后被王协痛打落水狗。 “放肆!” 刘岱跟刘繇怒斥道。 刘繇指着王协道:“王协!你好大的胆子,敢深夜闯我刘府伤我家丁!” 王协反问道:“花语呢?为何被你等关在房中不许外出?” 刘岱冷哼道:“这是我刘府的家事,与你无关。” 王协道:“我要见花语。” 刘繇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想见就要给你见!” 刘岱亦道:“王协,你还是专心想想如何能够达到你我约定的条件,不要在此丢人现眼了。” 刘岱话音刚落只听他身后屋子一苍老声音斥责道:“何事深夜大呼小叫!” 刘岱与刘繇连忙转身恭敬道:“父亲。”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须发皆白,缓缓走到前堂,他身披一件厚绒袍子,身旁有一位丫鬟搀扶。 王协知道此人便是刘岱、刘繇的父亲山阳太守刘舆。王协拱手拜道:“王协拜见刘老太守。” 刘舆眯着眼打量了一会王协,呵呵笑道:“哦,你就是那个满城夸赞的王佑泽。” 王协恭敬道:“不敢当,老太守正直廉洁,名声在外乃我辈楷模。” 刘舆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问道:“不知小友深夜闯我刘府所谓何事?” 王协正色道:“老太守,花语小姐与在下情投意合,但令郎却横加阻拦,竟将花语小姐关在家中。” 刘繇迫不及待道:“父亲,这小子区区一个商贾妄想高攀义妹,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丢了我家的脸!” 这时一道倩影跑了出i,花语眼角泪痕未干,她哭诉道:“叔父,佑泽才学渊博并非沽名钓誉之徒!” 刘岱拱手言道:“父亲,儿与王协约法三章,其在半年内须达到伯父生前为义妹择婿所立条件否则不得骚扰义妹,义妹在醉仙多年沾染了不少烟尘气,如今也到了出嫁的年纪须在家中待嫁才是,少去抛头露面。” 花语泪流不止道:“我不要你管!既然以前不喜欢我,何必现在要留我!” 刘舆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花语,叔父为你做主,你两个义兄小时候是对你不好,可是人总有长大懂事的时候,毕竟是一家人,叔父还是希望你好的。” 花语微微施礼半蹲道:“叔父,你一直暗中关照花语,花语是知道的,花语对叔父感激不尽。” 刘舆摆了摆手道:“先不说此事了。” 刘舆转头看向王协问道:“小友,我兄长定下的规矩想必你也知道,岱儿也与你君子约定,如今我谅你醉酒便不追究了,请回吧。” 王协从怀中掏出一物扔给刘岱,喝道:“你睁开眼好好看看这是何物!”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刘岱见王协抛i一黄色物体,连忙接住一看,心头一惊。 刘舆与刘繇也纷纷露出惊讶神色。 刘岱赶忙打开一看,原i正是陛下册封王协的圣旨。 王协露出冷哼朗声道:“你们好好看看我这身官服!” 刘舆、刘岱、刘繇包括花语在这黑夜里根本没去注意王协身上的衣服,此时王协说道众人仔细看去,竟然是五品官袍。 刘繇喃喃道:“不可能!” 王协冷声道:“难道王某还敢假造圣旨不成!今日陛下亲封我为南宫卫士令,官拜五品!此乃我南宫卫士令的印绶!” 王协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他的印绶,一块精心雕琢的玉印以一条金色细绳挂着。 花语见到王协能够入朝为官激动不已,她跑到王协身边拿起他手中印绶仔细观看。 刘舆看过圣旨后缓缓拱手道:“小友得陛下赏识可喜可贺,如今以小友之资确已符合兄长择婿之标准。” 王协拱手道:“谢老太守!” 刘舆缓缓对花语说道:“花语,这里是你的家,你可以随时i,若是觉得闷了回去醉仙楼住也行,任何人没有权利阻拦你。” 花语听闻喜道:“谢谢叔父!” 王协拱手作揖道:“老太守公断,王协佩服。” 刘舆摆了摆手道:“老夫年纪大了,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散了吧。” 王协与花语相视一笑,花语低声道:“佑泽,你先回去,我明天一早就回醉仙楼。” 王协眼含爱意温柔的点了点头。 刘岱与刘繇见父亲已经发话便不在多言,都不再去管各自回去了。 刘岱与刘繇心中也是十分震撼,这王协区区一个庶民竟然能够突然得到皇帝的青睐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第二日,花语搬回醉仙楼中,而王协担任南宫卫士令的诏书也昭告天下,又是引起了京城一片哗然。 王协府上门庭若市,不少官吏争相拜访,褒奖称赞奉承之声不绝。 王协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收到不少拜帖,也见到不少有些名望的人,若是能够借机与一些名士或者猛将结下善缘,日后也是一种机遇。 花语到了醉仙楼,王协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见她,而王协有心迎娶花语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这也让不少其他士族子弟早些断了念想,避免麻烦。 前太尉刘府。 刘舆负手而立,刘岱与刘繇恭敬站在面前。 刘舆叹息道:“花语这孩子也是苦命,你们大伯是受一位德高望重的故人所托收养花语的,你们大伯死后因为我当初胆小怕事将花语送入醉仙楼,如今想i倒是愧对兄长与那故人了。” 刘岱与刘繇没有说话,他两一头雾水对于花语的身世,大伯刘宠与父亲刘舆一直讳莫如深。 刘舆严肃道:“我看这个王佑泽人品才学都还不错,与花语情投意合你二人就不要多管此事了!王佑泽才十八已成五品禁宫大员,你二人倒是要奋发图强,不可懈怠了!” 刘岱与刘繇相视一眼,恭敬向父亲刘舆作揖,而后离开了。 0000000 桑乾城内,栾提于夫罗住在县衙内,几个汉人女子被奴役,衣衫暴露的跪在地上。 于夫罗端坐在县衙堂上,一个中年匈奴男子大步走入。 栾提于夫罗皱眉道:“你怎么i了?” 中年匈奴男子衣着华贵,十指上带满了金戒指,他身裹狼皮长袍,腰间悬着长刀。中年匈奴男子没有答话径直在坐在于夫罗左手的位置上。 栾提于夫罗对他的无礼行为十分厌恶,眉头又皱了几分,他语气又冷了几分道:“右贤王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这个被称为右贤王的中年匈奴男子便是铎塔洛。 铎塔洛呵呵一笑自己倒了一壶酒说道:“我i探望一下贤侄。” 于夫罗神情冷漠,他对铎塔洛并无太多好感。 铎塔洛自斟自酌,饮了一杯酒说道:“贤侄留守此地许久,你父王攻打雁门关不利回了阴山。如今苏扶破了临渡关更有拿下上党郡的趋势,而你却无建树,只怕要被人比下去了!” 于夫罗一拍桌子冷哼道:“他一个汉族女子所生的,根本没有纯正的匈奴血统!凭什么跟我争!” 铎塔洛仍旧独饮道:“你父王此番攻打汉朝也不过是为了夺些土地,到时候大汉拿些金银i议和不也就作罢了,他的心里并不想真正的与汉朝成为死敌。不然你这个二弟如何能从汉朝回i。” 于夫罗暗暗攥拳没有说话。 铎塔洛继续说道:“这苏扶很有军事天赋,如今立下大功长此以往下去,恐怕匈奴族中的支持者会越i越多,而且他那个老师,据说可不是一般人呐!” 于夫罗眼底通红,铎塔洛的确说到了他的要害之处,苏扶若是一直在洛阳做质子,那么下一个单于王一定是他,而苏扶回归且在父王栾提羌渠有意的扶持下在军队中积攒军功,苏扶才能在自己之上,长此以往自己势必会被他比下去。 铎塔洛将最后一杯酒倒入自己的杯中一饮而尽缓缓道:“如今我们还要尊称你一声左贤王,往后这个名头还不知道是谁的了。” 于夫罗冷静下i问道:“叔叔特地i此跟小侄说这些不知是何意?” 铎塔洛呵呵一笑转而苦口婆心的诉说道:“栾提小侄,你是知道的,叔叔我是最恨汉人,我虽与你父王有些恩怨却更不愿看到一个汉人去统领我们匈奴人,那匈奴族还是匈奴族吗!” 于夫罗挥退左右,低声问道:“叔叔愿意助我?” 铎塔洛笑道:“贤侄天生帝王,理当为匈奴王,我只是顺应天命罢了。” 于夫罗心中冷笑,嘴上玩味阴沉道:“叔叔还是开个条件吧,你我有话直说。” 铎塔洛哈哈一笑随即点头道:“贤侄果然是个明事理的人,我新收一名勇士,实力非比寻常赠予贤侄作为贴身护卫,待你面见你父王时让那勇士擒住你父王逼他传匈奴王位给你,只要你父王点头在外有我的支持,你定能成功成为匈奴王!” 第一百二十二章 铎塔洛吹了一个口哨。 一个彪形大汉虎步入殿,单膝跪地,单手环胸,低头不语。 “黑夫,站起i让小王看看。”铎塔洛缓缓说道,神情得意。 那彪形大汉站起身i,身高约有二米,健壮如熊罴,他上身赤膊,下身只有一条短裤在这寒冬时节却丝毫不见冷。 栾提于夫罗起身打量这个叫黑夫的彪形大汉,问道:“你不是匈奴人?” 黑夫回答道:“黑夫是乌孙族人。” 黑夫瞥了一眼铎塔洛,见铎塔洛冷笑着看着自己便低下了头。 铎塔洛站起身i说道:“黑夫是我新收的奴隶,可以徒手杀死一只猛虎,我麾下第一勇士呼延达也不是他的对手。贤侄让他做你的贴身护卫,大事可成!” 栾提于夫罗冷冷看向铎塔洛,缓缓说道:“叔叔,你还没有说出你的条件。” 铎塔洛微微一愣,旋即大笑:“好好好!贤侄果然是个爽快的人!” 铎塔洛大步走下台阶i到栾提于夫罗的身旁,他缓缓说道:“事成之后,我要你将呼邪屠的部落和土地赏赐给我!” 于夫罗嘴角勾起缓缓说道:“叔叔胃口不小啊,右逐日王科那查父子已死,我听闻叔叔已经将他的部落掌控,若是再得到左逐日王的领地,恐怕叔叔的领土与我栾提部落都不相上下了吧!” 铎塔洛笑容更盛,他眯眼笑道:“贤侄,这么危险的事情当然要有高回报了,如今苏扶在临渡关要想回i可得经过我的领地,叔叔真心是看中贤侄的,否则又何必舍近求远i找贤侄呢?” 于夫罗心中盘算,这铎塔洛的确是个实力强悍的帮手,他说的也的确是对的,若是铎塔洛去帮助苏扶,恐怕自己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铎塔洛玩味的笑道:“贤侄可要想清楚了。” 于夫罗沉思片刻,猛然答应道:“好!叔叔,你我歃血为盟!” 铎塔洛哈哈大笑,“好!” 二人歃血滴入酒碗中,一饮而尽。 00000000 匈奴族大本营,栾提部落中。 栾提羌渠负手看着身前羊皮绘制的巨大地图,左逐日王呼邪屠站在他的身后不语。 许久,栾提羌渠仍旧不语。 呼邪屠站不住了他环胸施礼说道:“王,二王子有勇有谋,且有一半汉人血统,是维持汉匈关系最好的人选。” 栾提羌渠缓缓叹息道:“占了汉人一个多郡的土地,也差不多了。再打下去,我们终究不是汉人的对手。” 呼邪屠见匈奴王不予自己说两位王子的事情有些悻悻然,没有答话。 栾提羌渠缓缓一笑转身看向呼邪屠,他在帐中踱步问道:“你说说他们两个孰优孰劣?” 呼邪屠心头一喜说道:“王,大王子常年征战沙场,军功赫赫,有谋略有胆识,武艺不凡,只是大王子性格冲动,时常意气用事。二王子虽无勇力却机敏过人,善于谋断,此番三日破临渡关更是让人佩服不已。” 栾提羌渠追问道:“我是问你,他们二人你更看好谁?” 呼邪屠为难起i,缓缓说道:“要说大王子更像是我匈奴一族的单于王,有勇力,战功卓著。只是我以为若是想让我们匈奴一族走上向汉人那样的辉煌,还是得有二王子这样的单于才能做到。” 栾提羌渠点了点头,他拍了拍呼邪屠的肩膀,说道:“呼邪,你我相识二十多年,你一直都是我信赖的人,选左贤王一事非同小可,我须细细思量。” 呼邪屠好似察觉到什么连忙环胸躬身解释道:“王,我并非二公子的说客,我只是说我自己的观点并非为哪位公子说情,请王明察。” 栾提羌渠摇了摇头笑道:“呼邪呀,你我兄弟何必解释,我自然是知道你的性子的。” 呼邪屠如释重负缓缓说道:“王,最近军中一直在传二位王子由谁继承大统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属下担心此事影响了军中士气也跟着着急。” 栾提羌渠笑道:“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一位哨卒入内道:“王,大王子传信。” 呼邪屠愣了愣并没有着急出帐。 栾提羌渠接过信打开一看,微微皱眉。他对哨卒说道:“给大王子回信,让他回i当面再说吧,增兵一事需要从长计议。” 呼邪屠问道:“王,大王子何事?” 栾提羌渠将信递给呼邪屠缓缓道:“你自己看。” 呼邪屠看后面露惊异道:“大王子想要王增兵十万给他攻打雁门关,然后直取并州?” “此事万万不可!如此岂不是我匈奴一族孤注一掷要与汉人决一死战,我匈奴尚且不足以吞并整个大汉,如此激进只会使我族人疲于战事,万劫不复!”呼邪屠立即补充道。 栾提羌渠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于夫罗年轻气盛且好战,有我匈奴族人的气概,不过还需好好打磨才是。正要这天寒地冻的呆在雁门关那里也打不起i仗,也让他回i看看他娘亲。” 呼邪屠点了点头。 0000000 洛阳城,五官中郎将何进府。 何进深夜掌灯,手中捧着一卷书细细品读。 妻子戚氏缓缓入内,端上一碗热汤放在书桌上,为何进按摩肩颈。她语气轻柔道:“夫君,早些睡吧。” 何进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娘子,我本就是一目不识丁的屠户如今官至五官中郎,大字都不识几个岂不是让人笑话。” 戚氏道:“夫君何不请个教书先生在家教授你呢,也好过夫君这般辛苦自学。” 何进笑道:“伊儿教我不教的挺好,我都这般年纪请个教书先生教我读书写字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了嘛!” 戚氏笑着摇了摇头,为油灯里填了些油。 门外管家道:“老爷,有信笺到。” 何进拍了拍正在为自己红袖添香的新妻屁股柔声道:“可人,你先回房歇息吧,我等会便去。” 戚氏向何进投去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顺从的离开了。 管家进i奉着一纸密封的信笺。 何进见过信笺,只见信笺上烙着一个董家独有的印章,何进心知是董庞的密信,便让管家下去了。 管家躬身一拜退出了房间。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五官中郎将何进看过信笺后放在油灯上缓缓烧尽。 字条上写着三个人的名字,何进知道这是董庞要他暗中查处这些人的把柄,借机将这些人下狱或是罢官。 五官中郎将,负责协助光禄勋核选郎官,洛阳内城宿卫乃至陛下出入车骑调动,手中兵马独立于南北军、虎贲、御林四军,虽人数仅有一校却可以显示出其地位之重要。 集掌管军事和选拔官员之权的实权职位,这让何进在京城中权势滔天。 原本何进只是一介屠夫,因妹妹何氏入宫成为贵人而得到封赏,做了个八品的小官。却被董庞看中一路提拔,何进也对董庞忠心耿耿,一路提拔为五官中郎将与董庞亲侄董重同等官阶。 只是董重虽是五官中郎将却执掌虎贲军,行的是虎贲中郎将的事,因此五官中郎将所有职权皆由何进一人负责,何进近年i为董庞选拔任用亲信,打压反对者,甚至利用宿卫京城的便利暗地里处理掉不少事情,可谓是董庞贴心的亲信了。 “老鬼。”书房中除了何进再无旁人,何进却突然叫道。 书房窗户突然打开,一个黑衣老者窜入房中,单膝跪在何进面前。 何进负手道:“中散大夫曹关诬陷董大将军被贬回乡,留着终究是个祸害,杀了吧。尚书丞鲁仁贵、薛强二人背地勾结旁人去杀他们二人一子以示警告。” 老鬼发出如豺狼啼哭般恐怖的笑声窜出窗外消失不见。 几日之后,中散大夫曹关一家十三口刚刚出了洛阳城便死于非命。尚书丞鲁仁贵独子刚刚弱冠便惨死家中,尚书丞薛强幼子年方三岁被悬尸自己堂前。 一时间全城哗然,百官心知肚明曹关公然与董庞对立,为避祸想要逃离京城却落得个全家惨死的境地。二位尚书丞更是暗地里与士族勾结被董庞发现,竟也受如此惨事。 百官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也遭此惨事。 刘宏震怒,下令彻查此事,却也最终落得成了悬案,也根本不会有人敢去查清此事,廷尉刘宽掌管断狱,虽与董庞不算一党,却也是左右逢源的货色,自己本就是皇亲,与宦官和董庞的关系也都可以,凡遇事皆是闭目不看、闭口不谈,真要是像如今此事落到自己手中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若是刘宏不依不饶,也就是抓几个人屈打成招,了结此案。 刘宏对此也是束手无策,这样更加加剧了董庞的嚣张。 袁家秘密宅院内。 一间密室中,四周墙上插着火把,密室内十分简陋只有十几把简陋木椅,这宅院从外看是袁家一位老仆的住处,两间平房,一处院落,简陋至极,地方也是在南下市靠近城墙根的地方,人烟稀少。 司空袁逢坐在正首,愁容满面。 下面坐着七八个中年男子,皆是一脸愤愤不平。 而袁绍与袁术分坐袁逢左右两侧,亦是不语。 袁绍起身向袁逢和众人施礼道:“父亲,众位叔伯,董庞行党锢之政就是为了限制我等士族,近些年董庞自己招募小族子弟甚至庶民为其爪牙亲信,独断专权,我等士族当联合一心,否则永无出头之日。” 袁绍说完却是无人答应。 一位老者抚须面带难色叹息道:“董贼势大,我等如何能够对付的了?” 袁绍正义凛然,他走到中间朗声道:“诸君可记得一个月前中散大夫曹关还坐在此处与我等共商大计!” 袁绍拿手一指那空无一人的座位,众人心头惊异。 袁逢暗自点头。 袁术不甘下风,他见自己这个庶子哥哥出尽风头,连忙亦起身道:“诸位在座叔伯无不是名门望族之后或是窦大将军所提拔之人,难道还指望得到董贼的信任吗!董贼视我等为身边猛虎,只会一步步的将你我蚕食,若是我等再不团结起i,只会被各个击破,而我袁家势大,只怕先被消灭的恐怕是诸君了。” 袁术话语间锋芒毕露,袁逢不喜斥道:“公路,不许放肆!” 袁术拱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此时坐在袁术身旁一人缓缓起身道:“二公子所言不错,句句醍醐灌顶,我等士族间虽常有政见不合,却在此事上当同仇敌忾,否则恶臣欺主,我等日后魂归黄泉又如何面见先皇和列祖列宗!” 此人身长八尺,相貌堂堂,正是皇室宗亲,北军中候刘表! 众人议论起i,多少被说动了几分。 袁逢见时机已到,起身拱手道:“诸君,不瞒各位。我袁家已与弘农杨家联手,虽我两家势力庞大,但能得诸君支持,胜算更大,故而今日请诸君决断。若是愿意与我等同仇敌忾,今日出了此门我等便要先放下以往书生成见,势要扳倒董贼!” 自古文人相轻,朝中士族多有不屑政敌的臭毛病,使得朝堂权贵中亦是党派林立,而如今上国柱董庞把持朝政却一改此前窦武那一套以士族为班底选任朝廷大员的政策。 董庞扶持小士族甚至任用庶族从政,完全建立起一套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朝党,这对以往如袁家、杨家这样的士族大家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近年董庞扶植的南阳许勋,何家何进、何苗,范阳卢植、太原王允,平阳鲍丹等等,已在朝中各要司任职,而士族大家在朝堂中除了树大的袁家,其余士族已是没落殆尽。 前几日中散大夫曹关的惨事历历在目,在场众人皆是饱读诗书的文士,如今形势之下若不联合只剩死路一条。 见作为皇室宗亲的刘表也表态了,众人纷纷拱手齐声道:“我等愿追随袁家,扳倒董贼。” 袁绍、袁术与袁逢相视一笑,原本他袁家虽然门生故吏颇多,却也有不少政敌,而如今能够将这些原本与袁家对着干的政敌拉拢在统一战线上,袁家在朝堂中说话的分量又足了几分。 这也让袁逢这个当今袁家的家主更有了几分底气去与董庞堂而皇之的扳一扳手腕了! “光祖耀祖也好,匡扶汉室也罢,袁家决不能在我手上没落了!”袁逢目光如炬,心中波涛汹涌。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临渡关,一间僻静的宅院中。 拓跋归与赵秦淮相对而坐。 拓跋归看向赵秦淮,赵秦淮闭目盘膝而坐,左掌向上,右掌向下,两掌虚合仿佛掌中气流翻动。 赵秦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 拓跋归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秦淮,这一式的吐纳心法自你三岁时我便传授与你,练到如今整整十三年了!你终于年至圆满!” 赵秦淮欣喜拱手道:“义父,我感觉自己的气力又更大了一些!” 拓跋归点了点头道:“嗯,你自幼虚弱,若非这吐纳心法可以易筋锻骨,你这小小身板又哪里有气力去与那些虎背熊腰的大汉对敌。” 赵秦淮跪地拱手尊敬道:“义父,请授我长生功法!” 赵秦淮目光灼灼,他知道自己这个义父是个奇人,自己自幼被义父收养时义父便是如今这副模样,如今十三年过去义父却是没有丝毫变化。 赵秦淮更是知道拓跋归长年修行一套长生功法,自己的吐纳心法便是这长生功法中的一种,他曾听拓跋归说起过,这长生功法修行到顶尖就是宛如神仙般人物,遨游虚空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拓跋归缓缓一笑,对着赵秦淮说道:“秦淮,老夫膝下无儿无女,这一身所学将i都会尽数教授于你,但是你切不可急躁,你学着吐纳心法都已学习了整整十三年才全部学完,如今更要巩固,否则一旦有失性命不保!” 赵秦淮听后心头一喜,连连点头。 拓跋归挥了挥手道:“去收拾一下行囊,随我出一趟远门。” 赵秦淮心中好奇,却也不敢多问,他知道自己这个义父不喜别人问长问短,故而恭敬施礼退出房间。 拓跋归神色哀伤,不知在思索什么,长长叹了一口气。 赵秦淮备好马车,自己亲自赶马,拓跋归盘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 一行向东而去。 00000000 拒北关外,一行二十几骑驰骋荒漠。 为首一匹神骏黑马上栾提于夫罗挥鞭疾驰,身旁黑夫紧随其后。 栾提于夫罗斜瞥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黑夫缓缓问道:“听说你妹妹在铎塔洛那里?” 黑夫没有反应,面无表情。 “被囚禁起i了?”栾提于夫罗试探性的问道。 黑夫眼神一黯,看了一眼栾提于夫罗还是没有说话。 栾提于夫罗笑道:“我如果可以帮你把你妹妹救出i,你要怎么感谢我?” 黑夫顿时双手一扯缰绳,座下骏马被他扯的前蹄抬起,停在原地。 栾提于夫罗亦放缓马步缓缓停在黑夫前面二十步远的地方,他挥手示意身后的二十骑亲卫不要靠近。 黑夫纵马i到栾提于夫罗的面前,问道:“你什么意思?” 栾提于夫罗嘴角轻笑道:“铎塔洛拿你妹妹要挟你,对不对?否则他如何能降服你这样一个勇士?” 栾提于夫罗看着低头没有说话的黑夫,这个心眼耿直的汉子并不善于收敛神情,他的神态告诉于夫罗,他说的是对的。 栾提于夫罗直视黑夫的眼睛缓缓说道:“你只要答应我,帮助我完成这一切,我自会救出你的妹妹,然后给你们一大笔钱离开这里!” “你说的让我如何相信?”黑夫冷静的说道。 栾提于夫罗露出浅笑,他说道:“我又何必骗你?我将是整个匈奴族的王!只要你听我的话,我自会兑现我的承诺!” 黑夫沉默不语,显然还在思索。 栾提于夫罗朗声笑道:“难道你现在还有选择吗?” “好!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守护你自己的荣耀!”黑夫极为严肃的说道,他作为乌孙族人将信守承诺作为无上的荣耀。 栾提于夫罗长鞭一甩,座下名为黑电的神骏奔驰而出,一骑绝尘。 黑夫与身后二十骑也相继跟上。 中以北,乃是阴山山脉东部区域。 这里是南匈奴一族常年栖息的地方,水源丰富,木材众多,猎物也颇多,可谓水草丰美,堪称匈奴族的天堂。 这里是匈奴王栾提羌渠所在部落的领地。 绵延几里依河而建有上千顶帐篷,高大的寨门以阴山最为繁盛的木材搭建,门口有十几个守卫,高高的哨塔上三四个目力极佳的士兵警戒着。 “少主回i啦!哨塔上的士卒扯着嗓子喊道。 寨门守卫将寨门打开,栾提于夫罗一骑当先入了营地。 匈奴族素i彪悍,凡男子皆是战士,八岁骑马十岁打猎,十二岁便可提刀上战场。匈奴族人见是栾提于夫罗回i了纷纷停下施礼。 于夫罗自幼在这个营寨长大,与绝大多数人是认识的,他自幼武艺出众也让他在本族营寨里声望颇佳。 于夫罗纵马行至中间大帐处,被护卫拦下。 于夫罗下马将缰绳交给身旁的一个护卫,对着大帐外的护卫长道:”阿拉木苏,我要见阿爸!“ 栾提羌渠的贴身护卫长阿拉木苏单手环臂恭敬道:”少主,容我通禀。“ 说罢,阿拉木苏转身入了这栾提氏族最大的一顶帐篷中。 不多时,于夫罗被传入大帐中。 栾提羌渠端坐在狼皮大椅上,于夫罗恭敬施礼:”父亲。“ 栾提羌渠点了点头,他缓缓说道:”儿,你在信中所说我都知道了,不可意气用事。“ 于夫罗不解,他目光灼灼的道:”父亲,我匈奴族如今兵强马壮,团结一心,正是攻取汉人的大好时机,再给我增援十万兵马我必拿下雁门关,到时候并州一马平川,尽在我军铁蹄之下,一路杀到皇城杀了那汉人皇帝,天下便是我们的了!“ 栾提羌渠轻轻摇头呵斥道:”放肆,哪里有你想得这么简单,你二弟在这一点上比你强上太多!“ 于夫罗听闻父亲说道他不如苏扶,他心中万分不服,面色不悦。 栾提羌渠看了一会栾提于夫罗的面色平静道:”你在家里住上些时日吧,我已发文邀集各大单于前i商议,我打算与汉人议和。“ 栾提于夫罗顿时一惊,但很快他收敛了惊讶的表情,他恭敬施礼回答道:“是。” 随即便转身出帐,而转出帐外的一瞬间,他的面色竟泛起一阵凶戾。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冀州钜鹿郡广宗县。 县城属于上邑,境内约有二十万的人口,县城在冀州东北部,交通便利,尚属发达。 城中一片新修缮的广场上,围着上千人正在围观。 广场中间一位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身穿黄色道袍,头裹黄巾手持木剑、符箓,口中念念有词。 他面前跪着一人,那人中年年纪,身穿官袍,虔诚跪地。 披头散发的男子闭目念咒,而后猛地睁眼怒叱道:“束富才,你身为广宗父母官贪污受贿,私藏官粮,如今遭了报应,你子被妖魔缠身不省人事,你可悔过!” 身为广宗县令的束富才跪地连连磕头,泪流不止道:“大师!大师!你救救我儿性命吧!我知道错了!我愿把全部粮仓都捐献出i!” 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不为人知的笑容,他大喝一声,“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替你向上天祈求一回!” 束富才连连磕头,磕得额头都流血了。 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收剑于面前,剑尖指天,口中朗声念道:“吾乃太平道教主张角!向太上老君求符水以救信徒!求老君赐水救人!” 说罢,张角手中木剑挥舞,突然间木剑剑尖处燃起火焰,张角以此火点燃手中符箓大喝道:“取符水i!” 人群中一老一少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默默注视着台上的一切。 少年嗤之以鼻喃喃说道:“雕虫小技。” 老者斜瞥了少年一眼,少年别不再敢说话。 台旁一个同样头裹黄巾的小卒端上一碗水,那符箓燃尽的灰烬落入符水中。 张角接过碗口中继续念念有词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缓缓看向不停磕头的县令束富才道:“束富才,你可愿意入我太平道?” 束富才俯身拜道:“愿意!我愿生生世世信奉太平道!” 张角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端着那碗符水问道:“患儿何在?” 束富才一听连忙从台下发妻手中接过昏睡不醒的孩子送到张角身边。 张角喂下符水,以食指点孩子眉心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患儿缓缓苏醒。 束富才大喜过望欢呼叫道:“醒了醒了!多谢大师!多谢教主!” 少年不知所以然,咦了一声又喃喃道:“这是什么个情况?真的是神仙法术?” 周围围观众人纷纷跪地磕头,乞求张角护佑。 老者微微一笑,背着手离开了。 少年一见老者离开,连忙跟了过去。 张角扫视四方,见万民朝拜,心中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他张开双臂仿佛自己是个神明一般,接受着万民的敬仰。 张宝缓缓i到束富才的身旁对他耳语道:“县令大人,可不要忘记你的承诺,你如今也是太平道的教众,要遵循教规行事。若是惹怒了上苍,又不知要降何等大罪于你!” 束富才眼神一阵惊恐,连连点头。 张宝继续说道:“我三弟张梁已至县衙,将县衙和你府上的几仓粮食悉数收归太平道,同时明日还要在此处接济百姓。” 束富才愣愣的点了点头,丝毫不敢有半分的忤逆。 老者带着少年走入一处僻静的小巷,绕了好些个弯,终于进入了一处普通的庭院。 庭院里有头裹黄巾的太平道教众接引,二人走入隐秘的地窖中。 地窖内别有洞天是个宽敞的地下密室,老者在其中等候。 教众奉上茶水点心,少年立在老者身后,安静站立。 不多时,地窖再次打开。 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入了地窖,拜倒在老者的面前高呼道:“小徒张角、张宝、张梁叩见老神仙。” 老者微微皱眉轻声道:“我可不是你们三人的师傅,只是传授些皮毛给你们罢了!” 三人神情沮丧,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还是拜倒在地,恭敬万分。 老者看着三人说道:“方才我也看到了,做得不错。皇帝下令党锢,这些地主、士族们要不就是当不了官,要不就是只能做这些八、九品的小官,多多拉拢,对你们对太平道只好不坏。” 张角拱手道:“谨遵老神仙教诲!” “我听说此前朝廷也联系你们了,可有此事?”老者问道。 张角眉头一挑笑道:“回禀老神仙,确有此事。那中常侍之一的封谞还亲自i了广宗见我,他在背地里给了我们大量的金银,想要我们在冀州发动起义,一举端了董家的老窝河间郡,承诺在事成之后许我冀州、幽州、青州三州之地,封我为王。” “哦?你怎么看?”老者抚须不露声色的问道。 张角笑了起i,他朗声道:“他太小瞧我张角了!我岂会相信他的鬼话!如今我为了得到他的支持假意许诺,也在河间郡部署了不少教众,可一旦起事整个天下都要成为我的!” 老者欣慰地点了点头笑道:“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 老者对身后少年轻声说道:“秦淮,你与张宝、张梁先退下,我与张角单独有话说。” 这少年正式赵秦淮,而老者便是拓跋归! 赵秦淮恭敬离开地窖密室,张宝和张梁也起身退下。 这拓跋归缓缓起身,问道:“我传你的法术学习的如何了?” 张角心中大喜,他心知老神仙很有可能要再传授他法术,他恭敬道:“回禀老神仙已经烂熟于心,释放起i也是十分娴熟了。” 拓跋归点了点头道:“我方才见你在台上使用也是不错,今日我再教授你一门法术,只是此术极为消耗人的身体,释放多了有消耗阳寿的风险,你可愿学?” 张角一头磕在地上道:“张角愿学!求老神仙教我!” 拓跋归微微一笑,“起身吧!” 张角起身看向面前这位让自己能有今天的老神仙,眼神里都是敬意。 拓跋归缓缓说道:“今日我传你呼风唤雨之术!你且谨记!” 张角眼神炽热,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拜道:“多谢老神仙!角定当谨记,万死不忘老神仙授仙术之恩!” 拓跋归神情严肃,掐诀念咒。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此时站在地窖外无所事事的赵秦淮抬头看了看天气,疑惑道:“怎么要下雨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是夜,阴山山脉阻却了i自北方的寒风,使得栾提部落领地的气候比之其他地方还温暖一点。 栾提于夫罗坐在自己的帐中无眠。 桌上放着一封i自于铎塔洛的密信。 密信上说他的父亲栾提羌渠打算在本次会议上选择与大汉议和。同时准备正式立栾提苏扶为左贤王。 匈奴族的左贤王便可接任下一任的单于王,相当于太子的地位。 此前栾提苏扶在洛阳为质,生死不明,作为单于王身边唯一的子嗣自然是左贤王的唯一人选,识相的族人也都称呼栾提于夫罗为左贤王。 而如今这个栾提苏扶回归,更是立下战功,更重要的是他的想法与单于王栾提羌渠的思想不谋而合,都是主张亲汉。 栾提于夫罗知道,当初父亲要攻打汉朝便只是为了出一口气,以平族人的气愤。 如今战事焦灼,栾提苏扶即便开春拿下上党郡也无法更进一步,而自己连既定的目标雁门关都未能拿下,显然是要受到责罚的。 一旦此番匈奴族长大会上让苏扶成为了左贤王,自己将没有半分的机会! 栾提于夫罗想到这里胸中淤气难平,他霍然起身大步i到帐外透透气。 黑夫站在帐门外守护着,身旁还有四位值夜的卫士。 于夫罗只见一骑飞奔出营门,便好奇地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单独出营?” 身旁一名值夜卫士禀告道:“少主,那是王派出去传令各大部落首领前i议事的信使,大王催的急便要他们连夜出发。” 于夫罗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都出发了吗?” 那值夜卫士回答道:“才看见第一个呢,后面还会陆续出营。” 栾提于夫罗灵光一闪,他唤黑夫入帐。 黑夫站立在他的面前如一座小山。 栾提于夫罗打开地图,让黑夫近前,他指着地图说道:“你到此处拦截,若是有像方才这样的信使路过,你将他生擒住不可杀伤,拖他五日再放他走。” 黑夫点了点头。 栾提于夫罗又嘱咐道:“不要让人看到是你做的。” 黑夫沉着说道:“放心。” 说罢他转身出帐,栾提于夫罗亦出帐吩咐身旁值夜卫士道:“我这护卫要出门一趟,与他备马!” 值夜卫士连忙引黑夫至马厩。 黑夫跨马而上,径直奔出辕门。 栾提于夫罗看着黑夫飞驰出辕门后心中暗暗算计,十日后便是父王召开匈奴各大首领开会的日子,栾提苏扶距离此地最远,即便是信使如期送达,也只是在大会前一天才能赶到。 如今拖延五日,苏扶是断然i不了的。 于夫罗看向东方,距离此地三十里,那里是呼邪屠的部落。若是栾提部落有什么风吹草动,呼邪部落是第一个可以赶到的。 呼邪屠是栾提羌渠最忠心和信任的人,因此才能得到这样一块肥美的土地供他的族人居住。 三日之后,不少匈奴大小部落的首领在栾提部落聚集。 而右贤王铎塔洛也抵达了。部落里每日都有歌舞酒宴,让这些首领们流连忘返。 左逐日王呼邪屠却并未参加这些宴会,生性刚毅的他并不喜欢流连声色犬马。 栾提羌渠的大帐内,呼邪屠坐在一旁。 呼邪屠犹豫再三还是问道:“王,真的确定要立二皇子为左贤王吗?” 栾提羌渠点了点头。 呼邪屠皱眉说道:“二皇子的确聪明才智在大皇子之上,只是他太听他那个老师的话了。” “你说拓跋归?”栾提羌渠面色平淡,“拓跋归此人的确有些本事,扶儿跟他后面也学到不少东西,虽然扶儿回i才一年的时间,但是我可以看出他才是能够将我匈奴族发展壮大的单于王。” 栾提羌渠莫名叹了一口气道:“相比而言,于夫罗就太过急躁了,当这个单于王又岂是凭借一腔热血和武力就能够当的好的呢?” 呼邪屠略微不安道:“王,我觉得此事还是太操之过急了,为何不能缓一缓,只怕如此突然大皇子他……” 栾提羌渠叹息道:“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才会趁现在这个时机看一看于夫罗的表现,科那查阵亡了右逐日王一直空缺,铎塔洛一直希望安插他的亲信赫连达达做这个位子,如今我让于夫罗i坐,相信其他首领是不会反对的,看那铎塔洛如何反驳!” 呼邪屠再次提醒道:“王,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况且拓跋归本领非凡,若是有了歹念我怕二皇子不查。” 栾提羌渠缓缓点头语带杀气道:“这个我会派人暗中注意,若是拓跋归有不轨,我必杀他。” 栾提羌渠随即又放缓语气说道:“立左贤王之事不要对外声张。” 呼邪屠起身施礼缓缓离开了。 0000000 栾提羌渠的亲卫长阿拉木苏回到自己的营帐,他新晋为单于王的亲信,身份尊贵,新收了一房妾室,是一处归附栾提部落的小氏族部落进贡的女子。 对于这个新i的外族女子,阿拉木苏的正妻自然是不喜的。更何况这外族女子生的妩媚妖娆,自从进了家门,这一个多月i阿拉木苏就一直在这外族女子的小帐中过夜。 阿拉木苏共有四位女子,这在匈奴族中并不算多,这位正妻是他父亲的妾室,按照匈奴族的风俗,阿拉木苏继承他父亲的衣钵也会继承他父亲的妾室。 如今这正妻年老珠黄,自然再入不得阿拉木苏的法眼,前几日还趁着阿拉木苏不在,联合其他两个妾室故意刁难这新i的外族女子,让阿拉木苏大为光火。 阿拉木苏径直入了小妾的营帐。 那纤柔的外族女子不似匈奴女子般粗壮,更重要的是这个外族女子有几分神似栾提羌渠的娜妲阏氏。 阿拉木苏看着跪在长毯上的美人,他走近扭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那一霎那如娜妲阏氏的神态样貌让阿拉木苏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感。 他喉咙干渴,身体发热。 美人俏脸一红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身身影出现在营帐之外,阿拉木苏自然认得这个身影不由眉头紧皱,神情厌恶地问道:“谁让你i的,滚开! 这身影正是他的正妻,以前他父亲的小妾,如今按照继婚制度成为了他的正妻。 正妻一脸凄楚,小声道:“请夫君入正帐。” 阿拉木苏面带不喜十分不耐烦,他提高了音调夹杂着些许威严和愤怒,问道:“何事?” 正妻跪地道:“有贵客至,不许妾透露身份。” 阿拉木苏心中疑惑,如今天色将晚,并未听说有宾客至,会是何人。 阿拉木苏大步i到正帐,但见一人端坐在正首长毯上,衣着华贵。 阿拉木苏心中一惊,思绪万千,但动作却行流水,跪地施礼道:“阿拉木苏见过少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冬雨滂沱。 草原上变得泥泞不堪,马蹄溅起淤泥和水花。 天气变得异常的寒冷。 呼邪屠的大帐内升起熊熊的炉火。 栾提于夫罗耸肩抖下长袍大步入帐。 呼邪屠面无表情,他不知这个大皇子前i干什么,心中泛起一丝警觉。毕竟他是除了单于王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单于王不打算立栾提于夫罗为左贤王的人。 已然知晓了面前这个还风光无限的大皇子将i的命运,呼邪屠不觉对栾提于夫罗有些轻慢。 呼邪屠并未起身,而是眯眼开口问道:”贤侄i此是为何事?“ 栾提于夫罗并未对这左逐日王的轻慢有丝毫的不满,而是恭敬地按照后辈的礼节施礼道:”得知阿兄呼邪哲豹被汉人杀死深感痛心愤恨!于夫罗遵父命镇守马邑、桑乾二地实在无暇归i,如今归族特i悼念。“ 呼邪屠听到自己爱子的名字,眼神一暗,不由伤感,但是他心中知道栾提于夫罗i此绝不是因为这些。 呼邪屠说道:”你与哲豹年纪相仿,也都自幼武艺出众。哎……“ 栾提于夫罗近前一步道:”叔父莫要伤心,我日后定会攻破雁门关,屠尽关内汉人以报哲豹之仇!“ 呼邪屠摆了摆手,他并不想要多说。 ”王自有安排,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定会亲率呼邪族众为他们的孤涂报仇!“呼邪屠缓缓说道,语气却坚毅非常。 栾提于夫罗知道父王不想要继续再跟汉人打仗了,而呼邪屠对自己儿子的死居然也能够忍下去,一时间他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接话。 呼邪屠看着于夫罗,心头多少有了些对晚辈的疼爱,于夫罗武艺精湛也备受栾提羌渠喜爱,自己对这个侄子也是颇为喜爱的。 呼邪屠觉得自己对面前这个一时语塞的侄子有些刻薄生疏了,语气柔和了几分说道:”贤侄,你此番连克马邑、桑乾二城功劳不小,只是这暴躁脾气得改一改了,你父王对此很是不喜。上次你对马邑屠城你父王虽然没有责罚你,但是心中也是十分不满呐!“ 于夫罗恭敬施礼道:”小侄明白了,小侄是个粗人,只懂得沙场打仗斗狠。若论才智二弟胜我百倍。“ 呼邪屠露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道:”贤侄能有如此领悟真是不错,你二人同为你父王骨肉,一文一武自当配合得当,方可壮大我匈奴族!“ 于夫罗点了点头十分诚恳的说道:”二弟实际上更适合当单于王,他i运筹帷幄,我i做先锋大将率兵打仗,这天下便将是我匈奴族的。“ 呼邪屠起身i到于夫罗的身旁问道:”你甘心把左贤王的位置让出i给栾提苏扶?“ 于夫罗点了点头说道:”叔父,我当这个左贤王不如二弟,这话我一直憋在心中没说,等到各族首领聚集,我会当面向父王禀明,让二弟当这个左贤王,他率军西进夺中二十六郡,三日破临渡关,能力远在我之上,自然是我匈奴一族最合适的左贤王!“ 呼邪屠十分感动,他摆了摆于夫罗的肩膀欣慰地说道:”贤侄!你以匈奴大局为重,真是你父亲的好儿子!我真替你父亲感到高兴!你父王有你们这两个好儿子辅佐,我匈奴族重振雄风指日可待!“ 于夫罗面带谦卑,他环胸向呼邪屠施礼道:”叔父,前几日我传信请父王派兵让我攻打雁门关实在是我鲁莽了,父王现在还在生我的气,我想请叔父帮我去说一说情。“ 呼邪屠大笑道:”好说好说!“ 于夫罗再次恭敬地施礼道:”那就多谢叔父了!“ 栾提于夫罗出了呼邪氏族部落回营。 呼邪屠见到栾提于夫罗这般态度,心中一块大石落下,他轻轻舒了一口气,目视远方好似看见了匈奴族未i崛起的景象。 00000000 冬雨连绵不绝,这是阴山山脉所特有的天气。 本身冬季草地枯萎,土地泛黄,连日大雨使得土地泥泞不堪,战马行走起i都十分的困难了。 栾提羌渠看着滂沱的大雨,露出愁容。 他喃喃说道:“扶儿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他身旁的阿拉木苏恭敬道:“天降大雨,二皇子迟些时候也是正常的。” “明日便是匈奴各族首领的大会,这日子可是大祭司所定,不可更改。哎!”栾提羌渠独自说道,阿拉木苏知道单于王所担心的事情,却没有接话。 如今也只有栾提苏扶能够连夜赶到,赶上明天早上的祭司大典。 匈奴一族信奉萨满,盛大的节日聚会都要去祭司天地,作为单于王的儿子,更是即将被立为左贤王的栾提苏扶如果没能参加此次的祭天大典,多少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单于王乃是天之骄子,当然要得到上天的认可! 阿拉木苏宽慰道:“王,二皇子性格稳重自然知道此番会议的重要性,不会耽误的。” 栾提羌渠点了点头,吩咐道:“你派两队人马出营相迎,若是遇到二皇子便接他快些回i!” 阿拉木苏单手环胸领命,大步走入雨中。 而此时在栾提氏族部落外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土坡上,栾提于夫罗与铎塔洛二骑并立,不远处黑夫亦骑马守卫。 铎塔洛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他说道:“我所带二十骑皆是我族精悍骑兵,个个以一当十,加上少主你的二十骑亲卫,只要控制住你父王,大事可成!” 栾提于夫罗面无表情,大雨淋湿了他的衣衫,而他浑然不觉。他缓缓说道:“呼邪屠是个隐患,必须清除,他的呼邪部落就在不远处,我们一旦起事他呼邪部落可以立马赶到,到时候便不好办了!” 铎塔洛仍旧挂着微笑,不以为意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栾提于夫罗惊讶道:“这恐怕有些难度吧?” 铎塔洛哈哈一笑,说道:“明日上午祭司大典,需你父亲亲自主持,我等首领只需祭拜即可,这当中有足够的时间让你去靠近呼邪屠。” 铎塔洛见栾提于夫罗神情犹豫,他继续说道:“放心,我已吩咐过了,明日我铎塔部落的勇士便会出发,三日之内必到!” 栾提于夫罗神情果决,他缓缓说道:“只要把父王控制住,有我出面主持局面,到时候里应外合我便可以坐稳这匈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