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之新时代》 1.那年他当兵 2015年七月,凤城,凌晨一点,辉煌夜总会门口,停着不下余二十两出租车,这个点儿,这个位置,是生意最好的地段。 "师傅,跑长途吗?" 玩客从辉煌夜总会走出i两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敲开了陈双的车窗。 陈双想都没想就应了一声:"当然跑啊!" 她为什么不跑?长途是最赚钱的,家里的孩子还等着钱治病,她已经打听好了,解放军区医院有部队退伍的老军医,可以治孩子的脑瘤,现在就缺钱了。 车子启动,徐徐的调转车头,挡风玻璃上的雨刷不停的刮着瓢泼大雨。 就在刚驶上马路的时候,一辆拍照前头刮着红色字母的军用车,驶了过i,陈双的心突然一颤。 那副驾驶位上挡风玻璃下的那张脸,几乎让陈双窒息,是他……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巨响,一辆出租车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整个引擎盖都翻了上i。 血,顺着驾驶座的车门往下流。 那辆军用车突然急刹车,调转车头绕了过i,随后,宋德凯从军用车上跳了下i。 "首长,雨大,还是通知当地交警大队过i处理吧!"车窗内又探出了一颗脑袋。 "是小双!"宋德凯一脸铁青的说道,随后抬手拉开车门,硬生生的将那挤压在陈双身上的方向盘被搬了下i。 陈双迷迷糊糊的看着这张脸,虚弱的喊了一声:"哥!" "小双,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哥现在命令你,不许睡,听懂了吗?" 陈双的眼紧紧的闭上,两行泪瞬息而下。 "小双,跟哥说话,对了……那孩子呢?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机会,让哥见见妹夫……"宋德凯冷库的眉心蹙成了川子纹,他绞尽脑汁的没话找话。 陈双的眉心痛苦的紧蹙着,当年他这个妹妹陈双不是给他丢了很大的脸面吗? 陈双不是嫌弃他宋德凯是个当兵的出言讽刺他吗?他竟然如今,成了首长,不知道首长夫人是哪位? 陈双的脑海里不停回荡着这一生的经过,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面临死亡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 这一生,她凭着自己长得漂亮,为了证明自己有魅力,她抢了姐妹的男朋友,又甩开,她至今都还记得李宝气的直跺脚的模样。 可自己最终自食其果,竟然被一个傻子给毁了一辈子,父母嫌她丢人,把她赶出了家门,一走就是二十多年。 陈双甚至觉得自己早就该死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会死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噼里啪啦……"一阵两百响的炮竹的声音传i,两辆军用卡车上站着几位穿绿色军装,胸前带着大红花的年轻小伙子。 杏花村的人全都聚集到了村口送走了这批当兵入选的人。 陈双站在大坝上远远地看着两辆卡车渐行渐远,那个扫把星终于被赶去当兵去了。 陈双转身就往家赶去,却不料,刚下了大坝迎面跑过i一穿着绿色军装的小伙子。 他身高一米九有余,却天生长得跟他爸一个样,脸就跟铁皮糊上了,看谁都觉得人家欠他几个钱似的。 陈双想着,抬头又看了看那辆军卡,竟然停在了村口: "宋德凯,你还不快滚!" 陈双白了他一眼,看都不想看他,俗话说的话,好人不当兵,整天赖在家里混吃混喝,一顿饭的食量兼职抵得上一家子的口粮,自己老妈也是眼瞎,带着自己改嫁,怎么就嫁到了这么穷的地方。 宋德凯整理了一番军装冷冷的说:"照顾好咱妈咱爸!" "谁是你妈啊?你爸是你爸,又不是我爸……"陈双此话一出口,突然间,她感觉这怎么那么熟悉? 陈双看着自己的手,脑子里回荡出车祸现场,她脑子嗡了一声,她……她怎么回到了一九九五年? 她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前世她看不起这位继父的儿子,而且她在村上还是一方小霸王,整天惹事儿,连继父和亲生母亲都头疼。 陈双如今还记得,宋德凯当兵不久,她活生生把继父给气死了,此刻陈双回头想想,她不由得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宋德凯。 "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此话一出,宋德凯那严肃的脸上突然横肉跳了跳,眸子里露出了不可置信,这是他那个妹妹吗? 陈双见他愣在原地,赶忙推了他一把:"快走吧,大家就等着你一人。" 陈双若是不此刻赶他走,她怕会忍不住扑上去抱着他哭出i,将前世所有的苦水和悔恨通通发泄出i…… 宋德凯狐疑的转身,向着军用卡车的方向跑去,刚跑出去几步,宋德凯又回头看了一眼陈双。 原本父母亲是打算撮合他们俩将i能喜结连理,这样,母亲也不用承受嫁女之痛,可宋德凯听说,前阵子,小双和村里唯一考上大学的赵大宝拉拉扯扯的。 九五年的时候,在这种穷乡僻壤,能出一位大学生,那是整个村的荣幸,就连县长都亲自去接车,大摆筵席庆祝。 就连杏花村的村长,李大奎也往赵大宝家跑的勤快,巴不得让自己的女儿李宝赶紧跟这位大学生定下亲事,还说,俩孩子的名字里都有个宝字儿,这是缘分。 李大奎想的是,这赵大宝是咱们村上唯一的大学生,乃至整个镇上,将i肯定混的比村长还出息。 陈双想着,一步步的往家走,前世,她就看不惯李宝仗着自己是村长的家的女儿,有钱有势,处处挤兑她们家,要不陈双也不会使坏心眼仗着自己比李宝长得漂亮去调戏赵大宝。 在这个社会,这种行为,被誉为不要脸,家家户户都会戳脊梁骨的,父母现在一看到陈双就头疼。 前世的无知和肤浅,让陈双感到自己真的一文不值,其实有很多种办法打压李宝,她犯不着自己犯贱,气了李宝,自己也身败名裂,又何必? 最重要的还连累了家人,就因为这事儿,村长在分地的时候,把半山腰那块石头地分给了自家,几乎算是断了家里的收成。 穿过小树林,陈双远远地看见那家徒四壁的院子,继父正在门口的菜园子拔大白菜,娘在一旁拾掇,连白菜外头的烂菜叶儿,妈都不舍得的丢。 二十多年了,她就宛如隔世一样,看着她的母亲和继父,她擦了擦眼泪,走上前去。 "小双,你今儿又跑出去干啥了?你哥走你也不知道去送送!" 母亲陈秀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忙活去了,继父宋有粮抬头满眼错愕: "呀,娃子,你这咋哭了呀?又跟人打架了?" "打架?你又跟人打人?俺叫你惹事……俺叫你惹事!你还嫌给家里惹得麻烦不够吗?" 陈秀兰双眼一瞪,放下手里的白菜,回头就抄起门口靠着的扫帚要打。 2.颗粒无收 "秀兰你这是做啥子?"宋有粮赶紧起身拦住,话说后妈不好当,这继父也不好当。 惯着吧,惯坏了也不行,若是管教吧,十里八乡的人不得把脊梁骨戳烂喽,这些年,宋有粮也是难为的很。 陈双咬咬牙,能回到二十多年前,再看到父母,她是何等的激动,她甚至希望继父不要拦着,让自己感受一下疼的滋味,或许,这场上天恩赐的梦,就醒了。 "秀兰,你给我放下!"宋有粮手劲儿一足,把陈秀兰手里的扫帚给夺了下i,重重的丢在一旁,随后,陈秀兰眼眶通红转身就回了屋。 不多时,陈秀兰呜咽的声音从屋里传i:"我陈秀兰,这是造的什么孽啊,造的什么孽啊……" 宋有才长叹一口气,也没有回屋安慰,因为这事儿,都是家常便饭。 陈双这次是狠狠地意识到自己以前有多混蛋,她在宋德凯离开家不少三年,就把他亲爹给气死了。 想到这里,陈双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一切,她上前两步,拉开栅栏门,走进院子: "爸,我去跟妈说说话!" 说完陈双就进了屋,留下一脸骇然的宋有粮:"她,她刚才叫俺啥?" 宋有粮以为是做梦,要知道,这丫头八岁就进门,现在都十五岁了,从i没喊过他爸。 他不免眼角溢出了一丝晶莹,可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头看了看陈双:"受啥刺激了?这昨个还跟村长家的宝贝闺女打架,今儿这……" "妈,您别哭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再也不给家里添麻烦了!" 陈双推了推趴在桌子拐角哭的昏天暗地的陈秀兰。 陈秀兰当即就蒙了,抬起满脸是眼泪的脸直勾勾的看着自家女儿。 俗话说,三岁看终生,她自己的女儿自己太清楚了,她性格强硬又自私,而且报复心特别强。 上回因为跟宋德凯发生口角,把家里唯一一口煮饭的锅都给砸了一个大窟窿,补都没法补。 这种服软的话,是她说的吗? "妈,你歇着,我去做饭!" 陈秀兰愣在当场,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i,陈双抿唇一笑,那如同会勾人魂的眸子笑成了弯月。 随后,陈双走到菜园子里,将那剥了一半的白菜拾掇起i,洗净后,去了火房。 "女儿会做饭?"陈秀兰擦擦眼泪,快步的踱到火房门口,一看那切菜的刀法,还真有模有样的。 看的陈秀兰老两口是一脸茫然,要知道陈双好吃懒做的毛病最大了,要不然,她不会使性子把锅给砸了。 她若是会做饭,得知道这锅多金贵,买一口锅都要好几块钱呢。 陈双一边生火炒白菜,一边狠狠地想着,家里,什么都没有,盐罐子里的盐也见底儿了,米缸里就剩下一小撮的米,幸好还有半瓢面。 她做了三个锅贴饼,一家人就这么吃着饼,就着大白菜。 可陈秀兰和宋有粮的心却一直都没放下,直到夹了一筷子陈双炒的菜放进嘴里的时候,才潸然泪下。 父母这么一哭,陈双反而欣慰的笑了,她竟然觉得这种一家其乐融融的滋味很美好,为什么前世,她就没感受到呢? "爸,好吃吗?"陈双问道。 宋有粮是差点和着眼泪就着白菜往下咽的,他憨笑着连连点头:"不赖,好吃,比你妈做的还好吃呢!" 陈秀兰白了一眼宋有粮:"瞧,一声爸,把你给美的,这大白菜都没熟透。" 陈秀兰说着,心里甜滋滋的,陈双听母亲这么一说,赶紧解释道: "这大白菜啊,就不能熟透,要不,里头的维生素会被破坏!" 陈秀兰和宋有粮听了这一席话,互相对视了一眼,本i就觉得陈双今天和以前不一样,这还弄了这么多他们老两口听不懂的说头,啥是维生素呀? 陈双捂着嘴笑着说:"总之啊,香脆可口,还能美容变漂亮呢!" "那……那俺得多吃两口!"秀兰一听,摸了摸自己的脸,把剩下那半盘子大白菜往自个儿跟前拽了拽,看的陈双笑的更欢了。 前世,她从没有给过这继父好脸色看,如果给哥买了什么东西,就必须要给她买,不然,就等着陈双上房揭瓦吧。 "妈,你好歹给爸留点儿,晚上我再做!"陈双赶紧说道。 "我饱了!" 宋有粮笑的牙花子都露出i了,起身就拿着锄头出门了。 "爸这大中午的,太阳那么大去干嘛?"陈双问道。 陈秀兰叹了一口气说:"还不是你这个害人精惹的祸,咱家的地分到了半山腰,种小麦小麦不成,现在试着点两颗豆子看能不能有点儿收成!" 陈双一听,低下了头说了声对不起,随后陈双也脚跟脚的去了山上。 顶着烈阳,那矮山上全都是花白的石头,被太阳照的一抹就觉得手心都发烫。 稀稀疏疏的几根野草就跟村长的头发似的,有一根没一根的。 连野草都难以存活,更何况是庄家呢? 此刻,宋有粮正用锄头往那些有那么一丝泥土的地方扒拉,有的地方看似有那么一点土渣子,可锄头一落下,却传i石头碰撞的声音,惹得宋有粮擦擦汗,叹气声连连。 陈双蹲下i仔细查看这些石头,零零散散之中,陈双看见少许黑色的石头渣子,她抓起i摸了摸,发现染了一手指头的乌黑。 这是什么石头? "爸,这是什么石头?"陈双摇手呐喊,宋有粮回头瞅了一眼说:"碳石,就是这种要命的炭灰石,这里种树都养不活啊!" 宋有粮说完,继续找地方种豆子,陈双却看着那一块块的炭灰石,心里突然激动了一把。 "爸!你把锄头给我!"陈双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这真的是炭灰石,那么,她的第一笔金就有戏了。 "你要锄头干嘛?你会挥锄头吗?"宋有粮头也没回头的说: "这锄头,挥舞落下都是有讲究的,左手放在杆中,这右手就放在杆末,这样落下去才会轻巧。" "爸,我知道,你给我使两下,你去一边歇歇!"陈双干脆从父亲手里夺过锄头。 宋有粮擦擦汗,背心都湿透了又被烈阳烤干,留下了一圈圈不规则的汗碱,宋有粮干脆就歇歇指挥指挥这闺女咋用锄头。 陈双拿着锄头却往山下走了几步,朝着一块黑色炭灰石渣子最多的地方,猛地就下去一锄头。 当即就传i嘭噹一声,锄头被坚硬的石头给弹了回i,震的陈双手心发麻。 陈双低头一看这锄头,竟然给磕出了个卷刃的豁口。 这回,老爸不得一掌了结了她? 可再看看那方才锄头落下的地方,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松动了一些,陈双丢下锄头,用手去扣,一块石头就被她轻而易举的抠开,露出了一片乌黑的土壤。 3.发现煤矿 里面呈现一抹黑色的东西,陈双拿手一抹,手指上留下黢黑的印记,她赶紧用锄头对准了往下一挖,竟然从里面挖出i一大块黑色的东西。 掂在手里,足有碗口那么大,陈双打算回去试试,如果,这是煤的话,陈双就发了…… 至于陈双是怎么认出i这是煤炭的,那是因为,前世,她为了生机,在私人小煤窑帮人开过吊机。 因为人长得漂亮,不少领带给她分配的活比较轻松,她跟着开采队端茶倒水,见过露天煤的现象。 只可惜,那个时代都是机械作业,钻井装置也很齐全,所以,此刻陈双担心这些煤层只藏在山石底下,科技不够发达,陈双也不敢保证这山腹内还有没有煤矿。 眼下,陈双就等着拿着这块碳回去烧烧看,能不能烧着。 如果这山腹内没有多余的煤矿,那么,这山上的这些煤也足够家里把柴火换成炭火i做饭了,百利无一害。 "小双……小双!" 路过山下的一片小树林,陈双听到有人在压低声音叫她,侧目看去,是赵大宝。 赵大宝毕竟是读书人,是唯一考上大学的宝贝疙瘩,家里也从不让他干农活,所以,长得还算清秀。 陈双一看见他,满眼都是厌恶,她确实之前是为了报复李宝,偷偷给这位大学生,且村长家的准女婿,写了一封情书。 没想到,这赵大宝竟然是颗墙头草,一边和李宝套近乎,一边偷偷摸摸的i找自己,若是搁在前世,陈双自然觉得,能把赵大宝勾搭到和李宝分手,就是她的最终目的。 可是,如今的陈双再也不是那个肤浅又善妒的人了。 赵大宝见小双驻步,抚了抚眼镜框就走了过i,人刚到陈双面前,脸就红了起i: "那个小双同志,我……我……我过了暑假,就得去淮南读大学了,这是地址,你得记得给我写信!" 赵大宝吭哧了半晌,低着头塞给了陈双一张小纸条,陈双接了过i,看了看。 原i考上的是淮南理工大,还是机械自动化设计专业,牛啊 他确实在将i会有出息,因为这个年代,缺少的就是这种钻研自动化的人才,可能谁都没有想过,二十年后,连智能机器人都即将问世了吧。 不过太可惜了,这赵大宝,没"死"在自己手里,前途全断送在了李宝的手里。 想到这里,陈双答应的很干错:"好的,到时候给你写信!" 说完,陈双就要走,却感觉手臂一紧,回头看去,赵大宝似乎还有话要说。 陈双驻步,没有回头,冷冷的留下几个字:"我知道,瞒着李宝!" 赵大宝抚了抚眼镜框,看着陈双的背影,她怎么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怎么发现今天的小双不一样了? 之前,她不是还给自己写过情书吗?而且赵大宝自己都承认受不了陈双那魅惑的脸,她还让自己跟李宝分手呢,可今天……怎么那么冷漠? 就在这时候,赵大宝看着那下山小路上有人,赶紧一缩脖子掉头就跑,这要是被人看见,指不定被说成偷情呢,要是传进宝宝的耳朵里,那村长答应他上大学的生活费就没着落了。 所以,赵大宝也没看清那人是谁,先跑了再说。 "呦,这不是宋家的拖油瓶吗?咋了?今儿挺消停啊?没跟人干仗啊?" 妇女四十多岁,穿着的确凉碎花蓝布褂子,这种布料,有钱人家才会扯得起几尺。 陈双上下看了一眼这妇女:"这不是李姑姑吗?正好,我有东西让你带我转交给李宝……" 说着,陈双就把那地址塞进了她手里,这人正是村长李大奎的弟媳,是李宝的亲姑。 李婶一听,脸色有些难看,这个狐媚子勾搭宝宝的男朋友,这不是明白了要攀龙附凤吗? 可当李姑姑低头看向那一串字迹的时候,她蒙了:"这上头写的啥呀?" "我写给宝宝的道歉信,你替我转交给她就行了?"陈双干脆的说道。 李姑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陈双,道歉信?咋看也不像啊,再瞅瞅这手里还掂着一块黑石头,莫不是要打人不成? 陈双从李姑姑眼里看出了一丝忌惮,故意将手里的那块黑炭又在手心里颠了几下。 李姑姑当即转头就走,得知道这丫头跟谁都能干一仗,刚才真是自己闲着没事干,吃饱了撑的和她搭腔。 陈双回到家,还没到饭点儿,就生起了火,把那煤炭放在火上烧,眼睁睁的看着那蓝色火苗慢慢的腾起。 陈双的心也不由得激动起i。 "大热天的,你这是在烤火啊!" 陈秀兰往火房一瞅,自己女儿捧着脸蹲坐在锅灶前,看着那火苗正在痴痴的傻笑。 天呀,这闺女今儿真的是撞邪了呀,莫不是真发烧了? "没,我在看火苗!妈,你看多好看!"陈双的腮帮子已经被烤的通红一片,如同晚霞一样飘在脸上。 "得了,你别瞎折腾了,浪费柴火!"陈秀兰上前看也没看那火焰,赶紧把跟犯了神经病一样的女儿扯到一旁去。 一边把炉肚里面的木柴抽出i泼上水,留着下回做饭用,一边嘀咕着: "凯凯在的时候,好歹他上山砍柴,柴房里都堆了不少,你别浪费,我跟你爹就得上山砍柴使!" 陈双此刻笑不出i了,她知道,哥是个很孝顺的人,在家的时候,为了照顾二老他都是抢着重活干,只可惜前世的时候,看着他背着一堆的柴火下山,自己还取笑他像一只乌龟。 陈双当时使坏,伸出了一条腿,把宋德凯绊了一脚,他背着柴火滚下了山坡,摔得柴火七零八落。 "小双,你要不是个女人,我非得教训你一顿不可!" "那你打啊……你打我啊……"陈双舔着脸往上凑,她认准了这大哥不敢打他,除非他打算回到家里被罚跪。 那次,他气的眼眶都红了,却始终没有碰陈双一根手指头,陈双起初以为,他真的怕继父罚他,可后i,她不这么认为了。 那次赌气砸烂了锅,宋德凯要揍他,可是,拳头还没举起i,就被继父宋有粮呵斥住了: "你这个做大哥的,总是欺负妹妹,能不能有点大男人的样儿,去,把田都给我耕了!" 宋有才一声令下,宋德凯转头就走,整整两天两夜没回i,等到宋德凯去田里找他的时候,发现田都耕好了,而哥已经累瘫痪了,就躺在田埂上。 其实,他一点都不怕被罚,而他确实是个好男人……陈双想着。 "你照顾好咱爸咱妈!……"哥哥临走时的声音回响在耳畔,让陈双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妈,咱们赚钱的路子i了!“ 4.傻子 陈秀兰一脸疑惑的看着女儿,她感觉女儿是不是真的病了? 几亩地全都在山上,现在都穷的连盐都买不起了,还赚钱? "哎呀闺女,你能给妈做顿饭吃,妈都感激了,别说胡话昂……咱这里离卫生所远着呢!" 陈双翻着眼皮看着此刻的母亲,这是第一次被这话镇住了,感情自己变化太大,都给人当成精神病了? "妈,就算是有神经病,总比去外头跟人干架强吧!" 陈双也是很无奈自己的前世,以前她在母亲的心里竟然如此不堪。 陈秀兰一听,讪讪笑了笑:"这倒是……" "陈双在家不?" 这个时候,外头有人敲门,陈秀兰赶紧起身去开门,一眼看见是李大奎村长家的宝贝闺女李宝,那眼睛瞪得跟牛蛋似的。 双眼都快冒火了,看到此情况,陈秀兰赶紧一脸堆着尴尬的笑,又极为小心翼翼的问: "宝宝,你咋想到i阿姨家玩呢!" 陈秀兰,说是这么说,谁不知道,村里都传遍了,自家闺女勾搭村长家的准女婿,这该不会上门讨要说法了吧。 陈秀兰从改嫁就被人骂不检点,不要脸,都这年岁了还改嫁,是想男人想疯了。 这样的话,陈秀兰都听的耳朵生茧子了,所以,就因为这样,她特别害怕自己家闺女也被别人戳脊梁骨。 今天的女儿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突然变得那么懂事,她打心眼里又担心的荒。 "呀,宝宝……好久不见呐……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陈秀兰身后传i女儿的声音,回头一看,女儿抱着膀子笑的的十分俊美,干脆就把李宝让了进i。 陈秀兰真担心两个人又打起i,你说这从八岁就开始在一块儿玩,办家家啊是什么,简直就一个是油,一个是盐,怎么成年了就闹成了这幅模样。 陈秀兰只能叹气,她也知道自己家闺女是个什么样儿,哪回不是她挑事儿,就希望今儿,不要打起i才好。 陈秀兰转身就去了房间,拿了几块花生糖:"宝宝,i,尝尝阿姨做的花生糖!" 转眸看向陈双的时候,李宝心想,这昨天才见过,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假?不过,这么个不识抬举的人夸自己漂亮,她还是不由自主欣喜了一翻。 可抬眸一看那陈双,脸上挂着笑容,该不会是嘲讽自己长得不好看,故意说的吧。 "吃腻了!"李宝斜眼看了一撇,抬手就把陈秀兰手心里的三块花生糖给打翻了。 随后直勾勾的看着陈双,想起了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她气不打一处i: "你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 "呦,宝宝,你也觉得我长得比你好看啊……过奖啦!"陈双自然知道她是为什么i的。 她绝对不会向前世那样傻和她打架,她毕竟是村长的女儿,到最终她还是连累了自己一家人。 李宝活脱脱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被陈双一句话堵得脖子青筋都爆出i了。 "我告诉你陈双,你根本没有资格和我争,你算什么东西,外乡的,还是个拖油瓶,你亲爹肯定是怕祸害才把你们母女赶……" 这话说道这份儿上,连守旧的陈秀兰都抬不起头,可陈双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哎呦,这都还没过门呢,就抢汉子啦!" 陈双故意把声音放大,能吵到几位乡亲们i围观,就吵几个。 当初,她还不是拿着赵大宝的前程,玉石俱焚,毁了他,也毁了自己一辈子? 反正自己的名声就很差,要不,拉你一起i泥巴坑里玩玩? 陈双这么想着,就看着那李宝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在一旁老实巴交的陈秀兰一脸苦闷,自家闺女这一点倒是没变,这什么抢汉子什么的,哪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说出口的呀。 当时就因为陈双口无遮拦,老两口就怕日后都没人敢要才考虑嫁给宋德凯的。 可陈秀兰心知肚明,若不是凯凯年长三岁不跟妹妹计较,估计这丫头能跟凯凯打起i,想想都头疼。 "你……你才抢汉子呢!" 李宝长着一副婴儿肥的脸一红,转身就跑。 说我抢汉子……宝哥明明是我的,爹…… 李宝一副被欺负的模样,冲进了自家,李大奎一看自家女儿哭的跟窦娥似的,赶忙上前询问。 "爸,那个陈双,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把赵大宝勾引了,您要是不信的话您看……" 李宝把那从婶子手里接过i的纸条递给父亲看: "呜呜呜……还给她留地址,我……我都不知道地址……呜呜呜……" 李大奎拍了拍趴在自己腿上哭的稀里哗啦的闺女,心里却想着,这宋家是怎么管教儿女的? 地都给分拨到了山上,还在那儿嘚瑟,欺负他女儿,他一定不会让宋家好过。 "乖女儿,不哭了。明儿爸就去赵家再走一趟,到时候把婚事定下i,不就妥了吗?" 这么一说,李宝才抽泣着,揉着眼睛抬头看着父亲点点头,撇着嘴说: "那个不要脸的陈双给我弄走,我不想看见她!" 李大奎一脑门的汗,弄走?这咋弄走啊,他虽然是村长可也不能赶人走啊,想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受欺负了,他也心疼的很,突然眼睛一亮。 心想,这明年征兵,女兵的名额肯定还有,不过,那狐媚子陈双好像年龄还不够,想想都头大。 趴在李大奎大腿上哭嚎的李宝,见自己爹爹也不说话,也不哭了,好,既然连爹都不护着她,她李宝一定要让陈双那个狐狸精身败名裂,让她永远都没脸出现在杏花村。 ……… 陈家,陈双正站在灶台边儿翻炒着锅里的大白菜,陈秀兰在帮忙烧柴。 "双儿呀,你下回能不能别跟宝宝吵架?你瞅瞅咱家现在的情况,要是她告到他爹面前,估计咱家又没啥好果子吃啦!" 陈秀兰本i不想数落闺女的,以前的闺女容不得别人说一个不字,眼下,她也是深思熟虑了半晌才打算说两句。 说完,陈秀兰看着闺女的脸色,真怕她一生气拿起那锅铲就发脾气。 "妈!"陈双抿唇一笑:"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你放心好了!" 陈秀兰稍稍一愣,很快回过神i:"好……那就好……" 做好饭菜,随便扒拉了几口,说去山上喊爸回i吃饭,陈秀兰看着自家闺女的背影,心里很是欣慰。 路上,陈双的面色凝重下i,她如果没记错,也就是今天晚上,她被一个傻子毁了一辈子。 5.送煤 陈双赶到山上,发现根本没有父亲的影子。 前世,她是因为和赵大宝之间的事情,被全村人戳着脊梁骨骂,她还倒好,最惨的是陈秀兰出门就被人骂说,自己想汉子想疯了,自己的闺女这么小也偷汉子。 随后,陈双被母亲揍了一顿,一赌气她跑了出i,在山上待了一宿,也就是这个时候她被李宝给算计了。 她竟然拿钱哄村东头那天生弱智的傻子说陈双喜欢他,哄的那傻大个儿摸到了山上,把她给侮辱了。 第二天,这件事被李宝宣扬的十里八乡都知道,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没脸呆在杏花村逃去了城里打工。 却不料,陈双发现自己有了,她听说大城市的医院可以做手术,可她根本没钱,她想过去死,可就在那个时候,被找了她半年有余的宋德凯给救了。 可陈双已经没脸见人了,她还是挺着肚子再一次跑了,这一次,她就再也不想自杀了,只要宋德凯再也不要让她看见,不要让他看出自己悔不当初的那张脸,她陈双就算苟且偷生也愿意。 想到这里,陈双的心还是有些隐隐作痛,她攥了攥拳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很快,山下的林子里有两个黑影闪过。 其中一个黑影体态肥硕,另一个略微瘦小的就是李宝不错,陈双长出了一口气,回头找到了老爹丢在山头的锄头,她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还挺顺手的。 可陈双又叹了一口气,她要是一锄头砸下去,她不就成了杀人犯了吗?到时候,依旧免不了厄运。 不行,得想个法子,这个时候,陈双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越i越近。 "嘘,在那儿呢,去吧!"李宝压低声音的说道。 "真哒?小双双暗恋俺?" 一个憨厚透着几分傻兮兮的声音也传了过i,李宝说:"那当然,相信我,我们可是好姐妹呢,我什么都知道。" 随后,陈双就看见那满嘴留着哈喇子的傻帽搓着手,面带害羞的朝自己走i。 "大彪,你i了!" 陈双一回头看见了大彪,笑着说道,可陈双还是攥紧了锄头,时刻警惕着。 大彪心里一揪,哎呦我去,以前小双双见着俺就不是拿石头就是捡棍子打自己,这……这还对自己笑了,笑的可真好看。 大彪嘿嘿一笑,口水顺着嘴就往下落,看的陈双差点没把持住手里的锄头。 "小双双,俺……俺给你干活……"大彪搓着手有点手足无措,夺过陈双手里的锄头就拼命的挖。 陈双一看,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心里乐了起i。 前世,她就是看着这傻逼就恶心,当时就拿石头砸了他的脑袋瓜子,招i了大彪傻子劲儿一上i,才把陈双给毁了的。 可眼下,陈双真是喜从中i,自个儿坐在一旁休息,就看着那壮的跟牛犊子一样的大彪,挥满了锄头死命的挖。 时不时还回头对着陈双嘿嘿傻笑,看的陈双差点回头就吐了。 "小双双,你看俺这锄头挥的咋样?以后要是有农活告诉俺一声,俺上你家地里干农活去……" 说完,嘿嘿又是一阵傻笑,陈双的后脊背都开始往外长鸡皮疙瘩了,她勉强笑着说: "好好好……这好说,不过……你还得往下挖,俺家这地啊就在这山头上!" 陈双说着,不由得斜眼看一眼山下,李宝躲在树后面一个劲的哆嗦,陈双心想,你也不怕被蚊子给抬走当压寨夫人…… "好嘞!"大彪一听心里头一阵乐呵,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里搓了搓,牟足了力道挖石头。 "他们在干什么?"李宝这个时候两腿使劲的摩挲着,时不时挠挠手背,脖子什么的,俩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秃顶石头山。 随后,陈双发现李宝那黑影从树后面离开了,渐渐地消失在村长家的路口。 陈双的脸一下子沉了下i:"大彪,你接着挖,就那个黑色的泥巴,多挖一点,我回家拿筐子去!" "好嘞!"大彪答应了一声,陈双赶紧跑回家。 "这都黑了,你那筐子干什么去?"陈秀兰看着自家闺女火急火燎的拿着扁担,筐子,还有铁锹,就往外跑。 "爸在村长家,你要是没事去找找爸去,就别管我了!"陈双说完就冲着山上去了。 陈秀兰嘀咕了一声,不是在山上吗?怎么跑村长家干什么去了?说着,陈秀兰就王村长家走去。 "放哪儿!小双双?"大彪扛着扁担,担着两大框子的煤炭回到了陈双家。 陈双手里拿着锄头和铲子跟着屁股后头,看着大彪那牛犊子一样的身板,还别说,耕地都不用牛了,真是少脑子的人吃的多长得也壮实。 "放院子里就成!"陈双说到,三上挖开的坑已经用石头填上了。 陈双盯着那两大框的煤炭,心里还是有些可惜的,这些露天煤分布的太散乱,挖了好几个地方,有的地方有,有的地方就没有,也不知道山腹里面还有多少能挖。 大彪自己从井里打了一桶水,直接就泼在了自己身上,顺便还喝了几口,一擦嘴对着陈双说:"明儿还挖不?俺力气大着呢,能把这山给挖塌喽……" 陈双抬头看着这个傻大个,也真是醉了。 如果不是前世发生的那件事让陈双总有杀了他的念头,此刻,她才发现,如果不是自己太少脑子,这大彪也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禽兽不如,其实最终要怪的话,除了怪自己,还是怪李宝那个心机婊。 陈双摆摆手说,明天再说,大彪坐都没坐就走了,临走的时候,流着哈喇子看着陈双:"小双双,晚安!" 陈双差点又吐了,回头看着那壮硕的背影,还跳着脚,哼着小二郎的歌谣,她的心再一次揪疼揪疼的。 前世那肮脏的画面总是挥之不去,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的活,活出个人样i。 陈双极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以前,他傻,自己不是傻子,上天既然给她一次重i的机会,她就得放下过去,放下……对! 陈双对着夜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了内心的波澜,她蹲在院子里看着那两大框的煤炭。 把里面的那些石头渣子,筛一下,明天找地方把和两筐煤炭给卖了,应该能换一些钱,可是这么重,她还得想办法找个板车才行。 陈双想了想,大彪家就有一辆板车,不知道他妈肯不肯给使一下…… 6.谢大爷 陈双瞅着时间还早,这个点儿,大都吃完了饭在外头乘凉,如果要借车的话,还得今晚上就借i,明一早最迟四五点钟就得上县上,到了地方也都七八点了。 想着,陈双就离开了家,去了大彪家。 大彪家的生活条件还是不错的,至少比自家强太多,更何况,李家在杏花村可谓是大姓。 不过话又说回i,若不是自己得罪了村长,自家的粮仓里也能储满,大哥也不至于走投无路去当兵了。 陈双到了那双闪木门前,刚要敲门,就听见院子里传i一声李婶儿的咆哮。 "大彪,你不想活了?陈双那种女人你也敢沾?" 陈双顿时心拔凉,接车的事情一下子就没找落了。 "俺不,俺就喜欢小双双,俺就想让小双双当俺的媳妇儿……俺不嘛!她长得又好看,今儿还对俺笑呢……就不嘛……" 大彪的声音传i,紧接着就是在地上打滚的声音。 陈双的脑门子顿时就往外冒汗,天哪,这么下去,她简直觉得自己逃得了一时,躲不开一世啊…… 陈双当即就当自己没i过,蹑手蹑脚的准备离开,再想想其他办法算了,可就在这时候,陈双突然听见身后的木门吱呀一下开了。 "你要是不听话,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李婶手里拿着扫把一边呵斥到,一边指着门外对在地上打滚的大彪呵斥道。 就在这时,陈双头皮发麻,恨不得跑了算了。 那大彪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i,一眼看见陈双,哈喇子顿时流了一脖子:"媳妇儿!" 陈双当即就打了个寒战,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谁知道,那大彪竟然一直追到了陈双家门口,陈双气喘吁吁的,还别说,这家伙的体力还真牛,陈双跑两步,他一步就追上了。 "媳妇儿,你跑啥呀!俺又不会吃了你!"大彪憨憨的冲着一脸铁青的陈双笑着说道。 这可把大彪的母亲李梅给气的差点晕倒在自己家门口。 "啊……大彪,那个,我就是想借你家板车用用,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小心你妈把你往傻里打!" 陈双支支吾吾的说完就要走,心想哪里不对劲啊,他好像本i就傻嘛。 "俺给你拉i,媳妇儿,你等着!" 没想到,大彪撒丫子就往家跑,陈双叹了一口气转头就进了家门,还把门插上了。 陈双细细想着,自己以前真的就这么让人讨厌么?唯恐避之不及。 不到十分钟,陈双就听见门外传i轱辘的声音,随后是敲门声,夹杂着大彪喊着:"媳妇儿开门,车拉i了!" 陈双搓了一把脸真不知道何去何从,前世的经历让她想安心活出个名堂i,可改变的了过去,她却感觉无法预料结局。 也许是大彪喊累了,最后说了一声:"车放门口了,俺回家了,小双双再见!" 随后,陈双打开门,发现板车就好好的横在栅栏门外。 陈双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她竟然每天晚上睡觉前脑子里都会回荡那二十多年的颠沛流离,最终,会停留在那个雨夜,她死在他怀里的场景,每每想到这里,她就会激动的流泪。 "村长啥意思啊,咱家儿子都去当兵了,他咋还想让咱家闺女去当兵呢?" "小点声,别吵醒了小双!"爸爸的声音传i。 陈双根本没睡,父母到了后半夜才回i,陈双知道,村长是摆明了赶她走,可是,自己的年龄不够参军的,就算他再有本事,也赶不走。 顿时陈双含着泪却笑看着蚊帐,哥也走了,如果她也走了,那谁i照顾父母? 再加上眼下家里的条件那么恶劣,山上种庄家肯定没有收成,那父母岂不是在家得坐等饿死? 陈双这么想着,一夜未眠,天罡蒙蒙亮,她就把两大框的煤炭拉上了板车,皮带往肩膀上一套,双手拉着把手就出门了。 柔弱萧条的身体,从板车后头根本看不见她的背影,就这样穿过杏花村的小路,直到七点半的时候,陈双才到了县上。 县上很热闹,一些摆摊买菜的,卖水果的大妈大伯早早的都占好了自己的摊位。 陈双记忆中,县上有一公家食堂,食堂里有一位老大爷曾经在前世的时候,陈双逃出杏花村时,给过她半个馒头。 那个老头,陈双只记得他姓谢,公家的食堂用的都是这种炭火,用的也是公款,自己的价格比外头送i的一斤便宜五毛钱,那位大爷一定会买的。 陈双这么想着,就去了那公家大院,守卫肯定是不让人随便进去的,陈双干脆放下板车,揉了揉生疼的肩膀,上去打听。 守卫一听找谢老头的,大都很客气,因为谢老头为人和善,做的菜那是一流的美味,在外头饭店都未必比得上他的厨艺。 每天变着花样的菜肴,一礼拜一三五才会重样一次,在这种公家单位上班的工作餐,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很良心了。 陈双远远地就看见围着围裙的谢大爷从食堂的方向走了过i,她心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二十多年了,谢大爷还和以前一样精神,一脸笑嘻嘻的。 只是,他可能不记得她了。 见谢大爷前i,陈双笑着打招呼说:"谢大爷,我这儿有两筐炭火,差不多有两百三十斤,我知道你们吃公家饭,都是大火烧大锅菜,这比柴火要好用多了。" 谢大爷看着陈双有些吃惊,她怎么知道自己姓什么? "丫头,你认识我?"他问道。 陈双抿唇一笑,甚是好看,嘴角的梨涡像是储满了蜂蜜一样甜:"我认识你,但是你可能不记得我了,贵人多忘事嘛!" 谢大爷一听乐呵呵的笑了:"哎呦,还真不记得了,可能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啥贵人啊,就是一掂勺儿的火夫。" 随后,谢大爷围着板车转了一圈说:"呦,你这碳没啥渣滓,不错呢,多少钱一斤?" 陈双一听喜笑颜开,她知道,很多炭火里卖都夹杂了其他易燃的渣滓,虽然火苗很旺,但是不熬火,自己这煤炭是纯天然没有任何渣滓的。 陈双介绍到,还抓了一把给谢大爷看。 谢大爷身为多年的老厨子,陈双笃定了他识货,看着谢大爷连连赞许,陈双这才说: "市场价一块钱一斤,我这些炭火,五毛钱一斤,总共两百三十多斤,就把零头去掉,按照两百斤i算,您看这样成吗?" 谢大爷一听有些吃惊,这么好的炭火,还卖那么便宜,多余的重量就算是送的,这算i算去,差不多四毛多钱一斤。 谢大爷突然目光差异的看着陈双,语重心长的说:"丫头,是不是家里头有啥难处啊!" 陈双一愣赶紧摇头,要不然,她恐怕止不住眼泪,这个谢大爷,还是像以前那样善良,可是,经历过前世的陈双觉得,这样善良的人在社会上是根本没法立足的。 "五毛钱一斤……总共……一百块!"谢大爷没有多说什么,细细的算着: "你等着,我回去拿发票,你给签个字,按个手模就成。" 陈双站在门口等着,十多分钟的模样,谢大爷就得带着两位食堂伙夫打扮的年轻小伙子一起走了出i。 7.第一笔收入 谢大爷当着陈双的面,在手里的发票写下了炭火,和金额后,我在上面签了字儿,随后,谢大爷就让人把碳给抗进去。 谢大爷拿着收据,和两章青黑色五十块钱票子递给了陈双。 陈双看着两张五十块的票子,她的心都差点从嗓子眼蹦出i了,前世的这个时候,她从i没见过这么大面值的票子,今生,五十块都已变成了绿色,而如今,再次看见这象征着年代的五十块钱,她能不激动吗? 陈双还是想想怎么花这些钱给家里增添些食物。 谢大爷把两个空箩筐放在了板车上,手里还多了个朔料带。 "丫头,这个是五香卤猪蹄子,今儿刚好有省级领导下乡勘察,采购了一些猪蹄儿,这两个就送你了!" 陈双一愣,这猪蹄子,可是奢侈品啊,平时村上有人买点五花肉都得被说是千元户才吃得起呢。 陈双顿时觉得眼眶很热,前世,吃了他半个馒头,至今记忆犹新,如今,两个猪蹄子让陈双热泪盈眶。 好像命中注定就有这一处上天安排的交际,谁都躲不开罢了。 "丫头,你家的煤要是还有,就一星期给我送一趟,我这都用的公家的款,也不好给你高价,下回,就按市场价给,你看成吧!" 陈双一听,被拉回了现实,拎着两个猪蹄子,抹去眼角的湿润连连点头答应。 "谢谢大伯!" 陈双抿唇一笑,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弯成了玄月,荡漾着一丝甜美的晶莹,惹得谢大伯也连连摆手说不谢。 陈双拉着空板车,脚步也快了不少,把板车往县街道边一放,就钻进了布店,当即就给母亲扯了三米段子。 还给继父买了新背心和马裤,县城买的凉鞋也很好看,陈双摆弄了几下,发现质量不错,一下就买了两双,一双是给父亲的,一双女士带花儿的红色凉鞋是给母亲的。 花了二十多块钱,陈双喜滋滋的就拉着板车往家赶,一路上都盘算着,这三米的确凉补,到时候让妈找村头裁缝给裁一条裙子,准好看。 刚到家门口,陈双就丢下板车冲进家门,说真的,陈双从没有感觉用自己的双手赚i的钱,竟然换i的不只是钱,而是兴奋,一种满足,这种满足,陈双在前几十年她是从没有感受过的。 "妈,爸!看看我扯的布好看不!" 陈双推开门,却一眼看见母亲坐在井沿上抹眼泪,一旁的继父也愁眉不展的蹲在一旁抽旱烟。 "妈,这是咋了?你看,我给你扯的布,做一条裙子准凉快又好看!" 陈双一开始没意识到什么,把三米布料递给自己的娘,陈秀兰却干涸的笑了笑了,摸了摸那出手冰凉的布料笑的很开心。 "爸,这还有你的呢,背心,这个马裤有很多口袋,能装东西,而且是棉的!" 陈双又把买i的裤子和背心递给宋有粮。 宋有粮抬眸看了一眼这养女,一下子就红了眼眶,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一遍遍的摸着这新衣服。 "小双,你哪i的钱?"陈秀兰这个时候发现这中段子可不是他们这种家庭穿得起的,得好几块钱一尺呢。 "妈,我会赚钱了,你看!"陈双的心激动地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赶紧把口袋里剩下的七八十块钱掏了出i。 当时陈秀兰就和宋有粮对视了一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做女儿那张笑脸。 "这还有猪蹄子呢!"陈双根本就是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狂喜,这是她余生之年第一次用自己的双手赚i的钱孝敬父母。 这种滋味,真的比天上掉下i五百万的彩票还要让陈双觉得踏实,至少,陈双觉得自己现在有用了,她想要在这一世活出个人样的计划,已经有了突破。 谁知道,陈秀兰当时看了一眼这布料,脸色一横说道:"你到底哪里i的钱?" 陈双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的说: "山上挖i的煤,我拿去卖了!" 陈秀兰狐疑的看了看横在菜园子栅栏外的板车,还有那两个黑漆漆的筐子。 "小双,你说的……该不会是咱家山地里的那种黑疙瘩吧!" 宋有粮目光一亮问道,毕竟,他种豆子的时候,挖出i过那种黑色的东西,这种炭火也就县城市里面那种有钱人才用得起。 可宋有粮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拿去给卖了换钱! 原本想要数落陈双的陈秀兰,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啥煤啊?……" 宋有粮根本i不及回答媳妇的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咱闺女真能干,好……好……好!" 宋有粮赶紧结果陈双手里拎着的猪蹄子,起身拍拍屁股就去了火房,还边喊着陈秀兰: "秀兰,还愣着做啥子,煤你又不懂,瞎掺和啥?快把猪蹄儿热热……" "你自己i,生个火又不是不会!" 陈双一听,本以为被爸说的母亲有点生气,想去热猪蹄儿的,可被母亲拉进了房间。 陈秀兰把手里的三米布料放在床上,拉着陈双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你哥i信了!" 陈双一愣:"信上说啥了?" 陈双的心像是被一根弦牵着一样难受,莫不是又不好的消息,要不自己回i的时候,二老怎么在院子里情绪低落呢? 陈秀兰却叹了一口气,陈双有些等不及了: "哥说啥了倒是?" "找识字儿的人给看了,都说你哥回不i了!" 一句话说完,陈秀兰就叹了一口气。 陈双心里一紧:"咋了?怎么就回不i了?" "南疆边境打仗了,你哥……被派去战场了,说什么你哥身体素质比其他人好,一下就给分配到了野战军去了,都说被派去的人活不下i了……" 陈双心里一紧,怪不得,爸妈一脸愁眉不展,可是,陈双知道,大哥肯定能活着回i,虽然说边界躁动,可如果大哥没活着,那二十多年后,大哥就不会坐上首长的职位。 "妈,你放心,哥肯定能好好的回i!"陈双说道。 陈秀兰吸了吸鼻子抬眸看着陈双,她觉得心里很欣慰,要知道她的女儿陈双,以前老跟他各对着干,他哪一次没让着她,现在好了,她还知道安慰一番。 陈秀兰是欣慰的,至少眼前,但是宋德凯去参军,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就被调到了野战军,去了前线。 陈双说是没有过多的担心,那是因为,她的大哥还活着,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再一次回到这个时间,会不会改变一切,万一他真的没能从战场上回i呢? 对于陈双而言,中国看似平静,可边境一直躁动不安,正是有边防战士和那些过硬的野战部队,才会有这么和平的国度。 她竟然默默地为大哥加油,为他骄傲,他一定会好好的回i。 晚上,陈双在台灯下看着大哥写的信,心里有莫名的酸楚,他的信很简单,就说体质和表现异于常人,被提前调遣到了前线,让家里勿念。 其中那句:"小双只是年纪小,有时候会耍脾气,会闹,希望父母能多一些宽容,等她长大就好了!" 8.大哥的信 就是这句话,陈双哭的稀里哗啦的,按照地址,陈双回了一封信,可她也知道,寄出这封信的大哥,应该已经去南疆前线了,可能根本收不到这封信。 可陈双还是回了,就说家里一切都很好,自己学会了赚钱,一定会把爸妈照顾好之类的话,多余的,她没有说什么,辗转犹豫之后,在信纸落款处画了一个心形。 接着,陈双就叹了一口气,或许,这个年代,他根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她很后悔错过了这个男人,只是,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她或许会有胆量说等他回i,可如今……他总觉得自己的所做作为,根本对不起他,也配不上他。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代替他,照顾好双亲。 第二天一大早,陈双就去了县里的邮局,奢侈的贴了一张一块钱的邮票,寄了回去。 回到家之后,气氛就比之前好多了,陈双看见自己的母亲拎着那布料正在自己身上披着,比划着给继父看。 "老宋,你说我是做个短袖还是做个半身裙呢,宝宝她婶子穿的就是这样的料子,看上去可凉快了!" 爸在一旁左右看着说:"做啥都好看,总归是闺女的一片心意。" "妈!你就找裁缝给你量一下尺寸做个裙子吧,多好看!"陈双享受的看着这一幕。 "真得做裙子呀?可这干活也不方便啊,一蹲下去不得露裤头啊!" 陈秀兰一脸压抑不主的笑容扯着布料说道。 "那就做个裤头裙,这就干活也方便,穿着也好看!"陈双说道,陈秀兰一下就i精神了,拿着布料就出了门。 陈秀兰离开后,宋有粮的脸色就稍稍严肃了些:"小双,你说咱那山头有碳?" 陈双一听,这父亲似乎还是有些如梦初醒的样子,陈双当然能理解父亲,要说这地基本上就是废了,现在突然说石头山下面有煤,换做是陈双,她也觉得这钱就跟从天上掉下i的一样不现实。 陈双再一次郑重其事的说道: "你可不要到处乱说啊,只要能挖出i,我就有头绪找买家,但是爸,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村长肯定见不得别人好,我觉得把,还是偷偷赚点钱,不要宣扬!" 宋有粮一愣,照这么说,真的是天上掉钱下i了? 不过,闺女的话说的也有道理,那村长就是见不得别家好,本i分地的时候就是报复他们宋家,现在如果被村长知道这山能捡钱,那还不是要给收回去。 可是,闺女啥时候有这样的头脑了? 陈双见父亲还在沉思,那表情叫一个丰富,给继父倒了一杯茶,陈双就打算再去挖一些,一周给谢大爷送一趟,一个月下i,也有几百块的收成呢。 "小双,你以后可不能跟李家的人再抬杠了,咱忍一时图个风平浪静!" 宋有粮说道,陈双有些诧异,这个时候的陈双都感觉到了风生水起的好苗头,为什么老爹突然提这一嘴。 "爸,我又没跟李宝抬杠!"陈双说着,心里想着:她不找我麻烦,我也不会找她麻烦,终不能欺负到门上了,我还装乌龟王八蛋吧。 可眼看着老爹就叹了一口气,陈双心里一沉,想起了昨天爸干着农活就被弄村长家去了,陈双一下子就想到了昨晚上大半夜爸妈才回i,说什么村长硬是要把自己弄去当兵。 想到这里,陈双不由得蹙眉,看i父亲是知道自己和李宝抬杠的事情了: "爸,你就省省心吧,国家规定十七岁才能当兵呢,我算了虚岁也才十六岁,再说,我答应了大哥在家照顾好你们。" 宋有粮一听,也是心里难受的很,连连说着:"乖,乖闺女!" 陈双满足的笑着,她没想过参军,那都是大老爷们干的,自己在家想办法种地赚钱照顾好双老,也只有这样,陈双才觉得能慢慢改变在宋德凯心里的印象…… 第二天,陈双就扛着锄头铁锹去了山上,这一次,宋有粮也拎着筐子i了。 上次大彪挖的地方已经被碎石块填上了,所以打眼一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i。 陈双觉得,这里的露天煤不太集中,要么就从其他地方开始挖,刚把石头挪开找煤,就大老远的看见李大奎双手背后,优哉游哉的像是在体恤民情模样的走了过i。 "我说老宋啊……你这……打算种点啥子?" 李大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团结,掏出了一根也没递出去的意思,自己擦了火柴点上了。 "老李,你觉得俺家这地,能种点啥?"宋有粮看了他一眼,心里气的直哼哼,妈的,这种狗皮地方还想能种点啥?把你这个公报私仇的村长给埋在这里倒是还挺合适的。 李大奎一看,你不种点啥,又是锄头,又是筐子的,搞得跟收获似的,这不是有鬼吗? 李大奎嘿嘿一笑道:"老宋啊,这国家的地都是好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难不成,兄弟觉得这共产党的土地种不出个啥i?" 李大奎打着官腔,这让宋有粮一听,真是气不打一处i,要是说种不出啥玩意i,那就是侮辱共产党。 "俺家这地,就不劳烦村长大人费心了!"宋有粮可不会上套,说了一句不好听的话,这村长就可以给他扣上一顶大反派的帽子。 虽然那个时期早就过去了,可对于宋有粮这个年纪的人i说,经历过斗地主时的土地改革,经历过破四旧时期,所以对共产党是极为敬重的。 李大奎一听,不由得有些按耐不住的想发飙,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本i是想借此机会,只要宋有粮答应明年女兵招募,让他家女儿去当兵的。 眼下也就缺了宋有粮一口软话,他便能立即把这种不出半毛钱粮食的石头地给挪到河坝那边去。 没有收成,谁家能活得下去?可没想到,这宋有粮根本没有改变注意的意思,那好,咱们就走着瞧。 在一旁的陈双一声不吭的到处找露天煤的所在地,在半山腰的位置,她就找到了一块,如果把这块大石头掀开,应该下面也有煤。 "爸,我看这里应该有可能还有煤。"陈双围着那大石头转了半圈,这也太大了,根本无从下手。 握着锄头沿着石头边儿往下挖了几下,发现确实有一些黑色的煤渣子。 宋有粮站在山头上远望李大奎走远了,这才转身i到闺女身边。 宋有粮砸吧了两下嘴:"这石头也太大了,咱得想个法子!" 等宋有粮说出了方法的时候,陈双吓了一跳:"雷管?" 9.开山 陈双确实为了谋生在煤矿长干过活,可是,她没下过井,倒是听是听说过雷管,专门将地下煤矿先钻出眼儿i,再把雷管塞进去。 然后将导火索排好,爆破员在安全距离连接导火索进行爆破。 这可是个十分危险的工作,不但要懂得煤层规律走向,还得提前评估爆破后可能产生的一系列危险性,比如,会不会导致塌方,漏水,或者引起瓦斯爆炸,这样的可是会被活埋的。 不过幸好,陈双勘察的这些煤田大都是露天煤,那么,问题i了,陈双蹙眉看着宋有粮: "爸,你说的怪好听的,这雷管只有在煤矿长厂班的人才有,咱们整个杏花村就没一个人在煤矿厂工作的。" "你大伯年轻的时候去过外省下过黑井!俺去走一趟!" 宋有粮说着,就拍拍屁股说走就走,陈双看着他的背影是拦都拦不住,虽然小时候从i没关注过自己的继父。 可在她印象当中,那所谓的大伯,也就是继父的大哥,继父排行最小,上边还有个姐姐。 那大姑是嫁到了外村,听说很远,陈双从没见过这位大姑,倒是经常见大娘往家里跑的勤快,见什么拿什么,连白菜都不放过。 有一次,那大娘i了一趟,本i是留下i吃饭的,结果饭都做好了,她却急匆匆的说家里有事就不吃饭了,后i,妈卖豆子的七十多块钱就没了。 惹得陈秀兰是坐在地上哭的昏天暗地,继父也一个劲的摇头,又是逼问宋德凯,又是逼问陈双,可陈双当时一口要定时宋德凯拿的。 宋德凯气的咬牙切齿,却一句话都不说,结果被继父吊在房梁上抽了好几皮鞭,还整整吊了一夜,看的陈双当时那叫一个痛快啊。 想到这里,陈双抱着自己的膝盖,竟流出了盈盈的泪水,她已经记不清大概是哪一年了,眼下,大哥已经当兵走了,想必,这件事不会发生了吧。 陈双擦擦眼泪笑着看了看远方,此刻,她最担心的还是怕老爹嘴巴一唋喽说漏了嘴,那大娘要知道我们现在有了一条赚钱的路子,还不得天天往我家跑。 "小双双……你真的在这里啊!" 身后传i一个憨憨的声音,这声音一传i,陈双差点没坐稳一头栽下去,天哪,这家伙是不是干活干上瘾了,怎么找到了这里? 一阵沉重有分量的脚步声,伴随着那一身波涛汹涌的膘肉,大彪咧着嘴笑着就跑了过i。 "小双双,俺i帮你家干活咧,你说吧,是不是还要挖黑泥巴?俺i挖。" 陈双抬头看了一眼大彪,了无生气的说:"是啊!" "小双双,你说打哪地儿挖,俺就打哪儿挖……嘿嘿嘿!"大彪一张嘴,满下巴都是哈喇子,都滴落到了他圆滚的肚皮上。 看的陈双是一阵后背发毛啊:"不用,你赶紧走吧,被你娘看见了又得挨骂。" 大彪一听,有些不乐意了,挥挥手说:"她打不过俺……连……连俺爹都打不过俺!" 噗!陈双差点就吐血了,那是你老娘老爹,尼玛个大傻逼…… 陈双心里暗骂,可是,她的目光一下子沉了下i,她何尝没有打过继父?小时候不懂事,母亲过门,她见继父趴在母亲身上,拿着一把菜刀就挥了过去,当时真以为他欺负自己母亲呢。 "大彪,你还是回去吧,这太阳那么毒,这石头得有半头牛那么大,你也搬不动,别到时候弄伤了身体。" "俺力气可大着呢……小双双你就瞧好吧……啊呸!"说着那大彪跟打了鸡血似的,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搓了两下还真去搬石头。 陈双下的赶紧站起i往后退,这哪里是人啊,兼职就是一头牛。 陈双就见他双手往石头缝底下一塞,找了找位置,一咬牙,那巨大的石头竟然有松动的迹象。 随着大彪一咬牙,大叫一声,连带着屁憋出i好几个,轰隆一声,那硕大的石头竟然真的被他徒手被搬开了。 陈双都傻了,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滚到一边的巨大石头,又木讷的看了看大彪,竟然发现他的手心里脱了好大一块皮。 "大彪,你手流血了……"陈双指着他的手,根本i不及顾得上石头低下的煤炭。 "俺厉害吧……俺都说了,俺吃得多,但是力气大……"大彪拍着胸脯根本不理会手里的伤,这一拍不要紧,搞得一胸脯都是血。 陈双是吓得吞了一口唾沫,妈的,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大彪他娘说自己欺负傻子呀。 陈双赶紧拿出手帕给他扎了一道,没想到大彪竟然留着哈喇子又是蹦又是跳的说:"小双双给俺包的……小双双给俺包的……" 陈双是脑门子直往外流汗。 此刻,李宝躲在树林里看着这一幕,心想,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个大傻逼不懂男女之事? 上次跑i替她干活,这次又帮她干活,气的李宝直跺脚,害她这几天都白忙活了,还白给了那大傻帽一百块钱。 想到这里,李宝咬着下唇,抱着树的手不由得使劲抓着,不行,她必须得让这个傻子懂得男女之事,一定要把陈双那个狐媚子身败名裂,给赶出杏花村。 陈双无意间,感觉眼角盲点处出现了一抹小人影,侧目一看,又是李宝,这一次陈双竟然没发现她,可是,她又想搞什么鬼? 难不成是上次没得逞? 眼下,那大彪还在山头上直蹦哒,终于蹦跶完了,拿起锄头就在那大石头底下挖煤。 "小双双,俺天天你干活,你晚上给俺炒个大白菜吃咋样?" 他一边干活,嘴也不消停,陈双疑惑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会炒大白菜?" 大彪说:"半个村子都知道了,是阿姨说的,说你炒的大白菜可好吃了,不过,人家都不信,但是俺信……俺一看小双双就是个能干的好媳妇儿……" 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彪还吸了吸哈喇子,害羞的撇过脸去,看的陈双是身上跟长了刺儿似的:"好……好!" 陈双的笑容是要多无奈有多无奈,这往后要是他整天想着媳妇,那陈双早晚还是会上了李宝的套儿啊。 毕竟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纪,这种事情口口相传,到最后传成啥样,陈双怎么可能不知道,若不是人言可畏,她母亲就不会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大彪,我有个事儿跟你说。"陈双坐在一旁,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在嘴里叼着,大彪笑着拿着锄头凑了过i: "啥事儿呀,小双双你说呗……" 10.不许叫媳妇 陈双不由得往后躲闪了一下,因为他的嘴,真的是好臭啊: "你以后可不要媳妇媳妇的说,要是传出去,我就没脸见人了,以后,再也不叫你帮俺家干活了!还有,你帮我挖黑泥巴的事情,也不能说!" 说完,陈双故作生气状,背过面去。 大彪一听,脸一下子就沉了,无助的摸了摸肚皮,叹了一口气说: "小双双别生气啊,俺……俺以后不说了!都不说!那……那俺还能帮你干活不?……你……你还打算给俺炒白菜吃不?" 陈双一听,竟然没忍住差点笑出声i,但是她必须得装出严肃的模样,清了清嗓子说:"能,我晚上给你做!" 这话一落,大彪爽快的喊了一声:"好嘞。" 随后那干活的力道简直是百米冲刺,不到半个小时,两个框子里全都是满满的黑炭。 可这个时候,宋有粮还没有回i,陈双有些担心,找了一些小块儿的石头,把刚才挖开的煤洞给填上了。 大彪挑着扁担,陈双拿着锄头跟上回到了家。 陈秀兰这个时候已经回i了,想想自家女儿给扯的那几米布,她哼着小曲在家里打扫卫生。 大彪一进门就喊了一声婶子,这把陈秀兰一回头给吓得,差点手里的抹布都掉了。 "呦,大彪啊,咋这么闲快到婶子家串门子啊!" "俺……俺i吃小双双炒的大白菜!"大彪笑着,摸着肚皮。 陈秀兰抬头看了看外头的日头,这天儿都还早呢,才三点多,吃哪门子的炒白菜啊。 出于礼貌,陈秀兰赶紧给大彪倒了一杯茶,陈双一进门就问陈秀兰,衣服做了吗,陈秀兰说,开始做了,傍晚就能去拿。 "这回还真巧,裁缝刚好有空,不然得等两三天呢!"陈秀兰一想起那从前都穿不起的绸子衣服,她就高兴的合不拢嘴儿。 陈双将那两筐煤炭用麦秸盖上,怕惹人眼,随后到了傍晚,陈双就开始拾掇大白菜。 可是,宋有粮到现在都没回i,陈双不由得有些担心,想让母亲去他家看看,可母亲那个性子太敦厚,又不会跟人吵架,万一有啥子事儿咋办。 陈双盘算着,如果吃完晚饭,爸还没回i,她就去找找。 晚饭的时候,大彪是一个劲的说好吃,整整是吃光了剩下所有的面饼,看的陈秀兰是目瞪口呆。 到最后,大彪是连盘子里面的白菜汤都给喝了。 一扫而空之后,陈双这才生硬的咽了一口唾沫,要知道,她们娘俩可都一口没吃呢。 "小双双,你炒的白菜真好吃,这烙饼也好吃……还有吗?" 陈秀兰缓过神i:"孩子……你……你还没吃饱啊!" 陈双都快哭了,家里的面都吃完了,下次去卖炭的时候,她得再买一些回i,别家农田年年丰收小麦,可自家没有粮食,只能买。 就这样,三对眼睛,大眼瞪小眼,大彪摸了摸肚皮自己去火房找吃的,翻了翻她家米罐子,揭开锅盖,发现都空空的。 陈秀兰有些尴尬的说:"要不大彪,你……你下回再i婶子家吃,婶子明儿赶集再买点儿……" "小双双,你家咋这么穷啊……" 大彪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说后边的话,让小双双当他媳妇儿,那样,她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可他一想起不能提媳妇儿的事,又把话吞回去了。 陈双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空洞起i,是啊,她家很穷,上次卖炭的钱,娘都没舍得花。 她觉得自己不能太过心急,今天挖的煤炭下面,还有煤,等爸回i,真得用雷管爆开才可能会多一些煤炭。 下周去卖炭,陈双打算多找几家公家食堂那种地方卖。 正这么想着,大彪也准备回家了,可大彪刚走没二十分钟,就听见李婶咆哮的声音: "陈双,你给我出i,你个小贱人勾搭俺家大彪给你家当牛做马,旁人说俺还不信呢,这都拐到家里i了……" 陈秀兰一听吓得是一个哆嗦,这又是怎么回事,李嫂怎么骂的这么难听,她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的闺女。 "你别管!"陈双当即就知道母亲想问她i龙去脉,可陈双心里明白,肯定是李宝在中间嚼舌根,也不知道她整天怎么那么闲快。 说完,陈双就出门了。 一出门就看见李婶叉着腰指着陈双就骂婊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跟你娘一个德行,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勾搭俺家大彪给你干活?你们陈家就怎么缺男人吗?" "李婶,你嘴巴放干净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骗大彪了?" 陈双靠看着李梅双眼平静,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容,胆小怕事的陈秀兰一看这模样,真怕自家闺女有跟人干仗,赶紧扯了扯陈双的衣角,示意她别吵架。 "俺就看见了,全村的人都看见了,你让俺家大彪给你搬石头,我告诉你小狐狸精,俺家大彪就算脑子不好使,你也甭想攀上俺李家大门儿……就你这狐媚子像,天天就知道勾搭男人,十里八乡都没人敢要的主儿,还怎么有脸呆在杏花村……" 陈双拨开母亲的手,往前两步:"你还知道你家儿子脑子有问题啊,我还以为李婶儿你不知道呢。" "你……"李梅气的脸色潮红,她转眸看见了陈秀兰,话锋一转: "秀兰,不是我这个当大嫂的说你,你自己的孩子跟你一个样儿,俺要是你,这脸呐……都得被人刮下i好几层皮呢……你也不嫌害臊!" "李嫂……您别生气……" 陈秀兰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能拧出水i,尴尬的上前想说软话,陈双一把把陈秀兰给推进了屋里,双手抱着膀子看着李梅: "呦,李婶,您这话说的可真有道理,嘶,那您说大彪脑子不好使,是不是也是遗传您的呀!" 陈双故作是思索状,此话一落,李梅差点一口气没提上i,指着陈双的手指头在空中点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i。 "你这个小婊子……不要脸……我……我今儿给得撕烂你的嘴!" 说着,李梅的手顺势抬高就往陈双脸上扇了过去。 陈双没i得及躲闪,这一巴掌抽的陈双是耳朵门子嗡嗡作响,她目光怔怔的看着李梅。 11.挨打 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李梅吓得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她怎么忘了这死丫头不但不要脸,到处勾搭汉子,还会动手打人…… 当即,她掉头就跑:"老李……老李……" 可她刚挪步,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陈双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一眼看见着李梅身后的那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头疙瘩。 陈双还没完全反应过i,那李梅就躺在地上打滚:"骚货打人了……骚货打人啦……" 很快,茶余饭后出i乘凉的乡亲们一下子就聚集了过i。 陈双脑子嗡的一声,她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一套,可是,当陈双清醒过i的时候,她才明白,在她准备改变自己一切的时候,她的前世轨迹就已经随着她的改变而改变。 她竟然会在乡亲们指指点点的重要关头下,想起了宋德凯,难道,改变一切之后,大哥真的有可能死在前线? 她的脑海中蹦出了那个雨夜,在他的怀里,她感觉到一种悔恨和痛苦纠结着的滋味。 "你们陈家闺女败坏风声,还打人……赶紧滚,我们杏花村可不要这样丢人现眼的人。" "是啊,这丫头也太缺礼数了!" "她谁不敢打?连自己老子都敢打……" 陈秀兰一看这场景,吓得直哆嗦:"小双,你……你怎么打人呢!" "妈,我没有!"陈双简单扼要的说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上打滚的李梅。 她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哀嚎道:"俺快不行了……俺要死了……" "你这还不快给送医院去。" "实在不行,找公家的人i处理!" 陈双一听,双眼冒火,找公家的人?他们家和村长李大奎是本家,到时候稍微做点手脚,送个礼什么的,这有理都难说得清。 摊上这样的事情,陈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前世遇到碰瓷的现场。 真没想到,这"优良传统"还真是历史悠久呢。 "管你们屁事?"陈双看了一眼众人,转头就回到了房间,陈秀兰一脸愁容的想拉住女儿,毕竟她那样子就跟要杀亲爹一样。 可陈秀兰根本没拉住她,陈双回到房间直接抄了一把菜刀,虚张声势的跟鬼子进村一样: "我还要杀人呢!" 众人一看,这小狐狸精是疯了,到处乱窜,那地上的李梅双眼一怔,也不哀嚎了,爬起i就跑,跑的比兔子还快。 "李婶,您别跑啊,您不是快死了吗?" 陈双故意高声喊着,可李梅早就跑的没影了。 剩下的一些乡亲们也是看着挺尴尬的,陈双前世名声很差,她很想改变着一切,这或许就是个机会。 "陈大伯,李大叔,还有书记,你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今天的事情,不是我陈双的错,她自己摔倒的,看看我的脸,就是被李婶打的……" 陈双放下菜刀,指着自己被抽的红肿的半边脸。 "不错,我以前确实好吃懒做,苛待父母大哥,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以后,如果各位街坊邻居不信的话,可以走着瞧,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欺负我妈,在背后嚼舌根可别让我听到,要是被我听到,我让你们好看……" 人群中传i了一阵窃窃私语,众说纷纭,还有人说,现在的陈双确实比以前改了许多了,看见好几回去山上干活了。 也有人说,老一辈说三岁看终生,小时候刚i杏花村就十恶不赦的,还勾搭村长家的准女婿,这有闹出i一波哄李家的傻子给她干活,看i这狐媚劲儿一点都没改。 十五岁就长得怎么妖媚,要是再过两年,这丫头片子长大成人,还不得家家户户的娘们都得看好自家男人啊。 陈双握着菜刀转身回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是多后悔上辈子做的事,如今,她想改变自己在别人心里的样子,可她发现真的很难,很难。 好人做错了一件事,那便是坏人,哪怕她做了一大堆的好事也不会有人看见。 或许,就因为经历了这么多,陈双才发现,这个社会会随着经历而改变世界观。 "小双,你说的是真的吗?是李嫂打了你,你才还手的吗?" 陈秀兰看着自己女儿脸上的巴掌印,一边心疼又一边担心,她怕明天这件事会传的沸沸扬扬,指不定传成生么样呢。 "我根本没还手,妈,你不信我?" 陈双一听,不由得心里有些拔凉,原i,自己在母亲的心里也只是改变了一点点,她还是和外头那些左邻右舍的大叔大伯一样。 "哦,妈信……信!"陈秀兰看出了女儿眼中的一丝泪水,不由得安慰道。 "我出去找爸去!"陈双把菜刀递给母亲,让她放回火房,擦擦眼泪就出门去了。 陈秀兰担忧的目送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朦胧暮色之中,她叹了一口气,说真的,这段时间,她确实发现自己的女儿变化真的太大了。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陈秀兰辗转难眠,还跟老宋问了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老宋,你说咱家闺女这……这怎么变了呀?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宋德凯摆摆手说:"长大了懂事了呗,难道,小双一点都没变,你高兴啊!" 陈秀兰想想也是,要是跟以前一样,估摸着他和老宋早就被折腾死了。 可陈秀兰的脑袋刚沾枕头,又欠起身子问:"老宋,那你说,小双和凯凯从小就不和,你说这……这将i咱俩的打算能成吗?" 这么一问,宋有粮也欠身坐起i说: "这个吗……我看有点悬啊……凯凯是个大男人,上回i信不都说了吗,还说是小双太小不懂事,长大了就好了, 可小双,我就没看出i她对凯凯有点啥意思……" "哎……打小就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要过饭,也捡过破烂,老觉得吧,亏欠她的,就给惯坏了。 再加上这孩子脾气这么大,要是嫁出去,指不定被婆家三天一打,我这当娘的想想都心疼,还指望着凯凯心宽能容得下她……" 宋有粮一听,这自家媳妇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i,赶紧起身安慰: "要不,咱去县上打个电话问问凯凯啥时候从前线回i,要是有探亲假,回i的时候,咱提提这事儿,看看小双有啥反应不?" 陈秀兰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啥时候能从前线回i,真担心凯凯会出事儿。 陈秀兰看着早已经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小双要是能点头,她这个当娘的少活十年都成,毕竟就她这脾气,别说找不到婆家,就算找到了,绝对被苛待。 12.吴一梅 陈双一路加紧脚步朝着村东头走去。 杏花村的村民住的比较散落,大都是在自家宅基地上建房子,也没什么特别的规划,所以,这从村西走到村东,都得要半个多小时呢。 终于到了大伯宋有才家,陈双敲了敲那双扇黑木门,很快就传i而i大娘吴一燕的声音。 吴一燕一打开门,上下看了看,发现是陈双,她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i: "呃,是小双啊……你……你有啥事儿不?" 陈双有些错愕,这话说的,好像自己老爹没在他家? "大娘,我爸呢?他不是下午i找大伯了吗?" 吴一燕一听这称呼,不由得一怔,得知道,这丫头性子就跟个母老虎一样,从小到大没叫过一声爸,就更别提叫大伯大娘了。 她一下子感觉有点不认识她了,这嘴突然变得这么甜,该不会有啥子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有粮i过,不过早走了……"吴一燕说道,但是双手撑着门边,根本没有让陈双进去坐坐的意思。 陈双蹙眉,早就走了?难不成没找到雷管?想到这里,陈双笑着喊了一声: "大娘,那我先走了!" 吴一燕赶紧关上门,她听说这丫头连村长家的准女婿都敢勾引,他们家宋有才今年刚当上纪高官,一定要远离他们家,要不然,村长肯定会不高兴的。 陈双往回走,一路上都在想着爹到底去了哪儿,可当她走了十几分钟的时候,突然一声如同闷雷的声响传i。 陈双的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不禁朝着自家的山头看去。 老爹该不会去炸山了吧,这动静也太大了,陈双想着,赶紧调转方向自家山头狂奔而去。 呼哧呼哧的爬上山,就看见两个黑影在山腰上晃动。 "有粮,你是怎么发现这里有煤的?" "你快去看看这爆的咋样,这事儿回头再说!" 这个声音,陈双一下子就听出i是她爸的声音 陈双心里一凉,天哪,他把煤矿的事情告诉大伯了? 老爹没啥文化,但是陈双可是经历过二十年后的人,只要是地上的东西,都属于国家的,要不然,就不会有私人小煤窑,也就是黑厂的说法了,她真担心事情暴露了之后,这地都保不住了。 陈双一边想着,一边往山上爬,这时候,发现山腰下有一大窟窿,碎石渣子和黑煤炭崩的到处都是。 陈双喘着粗气回头看去,幸好这个时间点,乡亲们都在外头乘凉吹牛皮,而且方才的爆破声有点像闷雷,正常人也不会想到这种穷乡僻壤会有人炸山。 此刻,宋有粮和大哥宋有才会鼻子涂脸的从山脚下爬了出i,刚才碎石头渣子蹦的是到处都是。 "有粮……这里面的煤还真不少呢!"宋有才的声音传i。 陈双赶紧走了过去,宋有粮一眼看见表情不太对劲的闺女说道 "小双,这回咱们真能赚不少钱呢!" 陈双蹙眉,因为此刻,她看见了曾经下过井的大伯似乎一眼就看出这东西值钱了,早就跟捡了钱一样钻了进去。 陈双一看,就知道这大伯也是个贪财的主儿,以前,接触最多的是大娘那贪得无厌的嘴脸,可真没想到…… "老一辈说的真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陈双冷冷的想着。 "双儿,你在这看着,我回去找辆拖拉机i!"宋有粮说着,就下了山去。 村上,也就一户人家买得起拖拉机,那就是村长家,陈双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发展下去,当即就把宋有粮给喊住了: "爸,别找村长家借拖拉机,还拿咱家的篓子i装!" 陈双这么一说,宋有粮似乎这才反应过i,连连点头后,回家去拿竹筐去了。 陈双回头看着已经开始一边挖一边往里钻的大伯,身后已经堆了一小堆的碳。 "有粮,这里面真有不少煤呢,如果有本钱,咱就把这山头包下i,申请个证书,合法开采,绝对赚大了!" 宋有才的屁股还在煤洞外晃悠,看趋势,他是准备退出i,可没想到刚从洞里退出i,一抬头发现眼前的大哥不见了,咋是个小姑娘? 宋有才扶了扶安全帽上的矿灯,顺势把它脱了下i:"呀,小双啊!你宋叔呢?" 陈双的脸色不太好看,她有些担心这煤矿的事情会暴露,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大伯说的这个办法是最好的办法。 虽然煤矿正式整顿,颁布规章制度还要晚两年,外省的大型公家煤矿长的安全条理规划这个时候还不完善,每年都有煤炭工人被活埋,出工伤的事情。 如果想发展下去,必须得办理相关手续,做好安全设施才是长远打算,陈双之所以一开始没往这上面想,是以为内,她看到的都是露天煤,说不定就表面一米深以内有煤。 她没想到这山腹里也有煤。 "我爸他回家拿筐子去了。"陈双说道。 "拿筐子作甚?不是叫他去借拖拉机吗?"宋有才嘟囔着,这种事,他本没打算跟陈双这个小屁孩商议,干脆放下矿灯下山去找宋有粮去了。 陈双捡起矿灯,往那被爆破的煤洞里面照,这洞弓着身子就能进去,凭借陈双的经验,这用的应该是最小号的雷管,埋得深,爆破范围小,但是冲击力极大,所以煤洞被炸的很深,却能保住外围不会坍塌。 陈双一边欣赏着大伯不愧是井下搞爆破的好手,一边蹲下身子往煤洞里挪。 矿灯打开一照,陈双都傻了,抓一把这煤的质地,从渣滓的多少成都就能辨认出这里面的煤绝对比之前发现的露天煤要多得多。 陈双闻到了一股瓦斯的味道,看i这洞还得在通通风,要不然,遇到明火必然。 陈双刚退出煤洞,就听见稀稀疏疏的上山脚步声。 此刻,月朗星稀,整个村庄亮着灯的住户已经陆陆续续的熄灯了,还有十几户人家的灯火依旧通明。 "我说你真是干啥子事儿都怎么婆婆妈妈的,你找几个筐子有个卵子用啊!" "大哥,这事儿,我可是提前说好的,可千万不能让赵大奎知道,要不,咱都别想弄点钱!" "有粮,大哥我今年竞选个纪高官,到时候跟村长都是一家人,他咋可能不给这个情面?" "可拉倒吧……"宋有粮哼哼,随后他想了想:"要不,大哥你自己问问俺家小双,这差事可是她想到的,俺做不了主。" 说着,兄弟二人已经爬上了山,i到了距离陈双不到十米的距离。 二老差不多都五十多岁了,爬了这半截山也累的气喘吁吁的,宋有粮放下手里的筐子,双手叉腰在原地喘气。 陈双想着,不该知道的大伯也都知道了,眼下,她还得想个法子才行。 13.炸山 天罡蒙蒙亮,宋有粮就早早的起床了,借了一辆板车,把两筐煤搬上去,这时候才去喊陈双起床。 陈双根本就一宿没睡,昨天,她跟大伯谈了分钱的事情,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 当时宋有才也是一脸蒙蔽,这还挺新鲜的,还保密协议,咋搞得跟解放前间谍行动似的。 可宋有才也因为这保密协议对陈双另眼相看。 第一,她的字体娟秀,英姿飒爽之中透着一丝刚柔的笔韵。 第二,她写的这份协议还有很多生字是他宋有才不认识的,这个只读了小学的丫头,怎么就懂的这么多? 第三,宋有才发现自己的弟弟现在特别把这不成器的丫头当回事儿。 啥子事儿都说:"大哥,这个得问问俺家闺女!" 想拿点分成的钱,宋有才还必须得签字儿按手模。 陈双之所以睡不着,那是因为,这即便是签署了协议,恐怕也不长久了。 如果有钱能把这山头包下i,想必这才是唯一能挽救的方法,那么,问题i了,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包山头? 如果村长不知道,她陈双又有点积蓄,在煤矿没暴露之前,从他手里买i,拿一张地契这事儿过后,大张旗鼓的开采,也不在话下。 陈双起床后,若按照她前世的性子,一定会跟继父闹上一闹,少脑子吗? 可此刻,陈双见继父一脸喜庆,把什么都张罗好了才喊她起床,而且,硬是要让陈双坐在班车上,他拉车。 陈双还有什么脾气,前世正是这样的亏欠,才让陈双措施了太多宝贵的东西。 一路,奔向县城,陈双看着宋有粮这继父肩膀上被皮带勒的通红一片,她只能想法子不久有可能发生的不幸。 依旧是那谢大爷,这次i,宋有粮还准备花了一块八毛钱钱买了一包渡江给递上去,一包烟,散了警卫室,又散了伙夫们,一圈下i,一包烟就剩下三根了,自己从始至终都没舍得点一根。 这次的炭火,谢大爷确实按照上次说的,也不要低价,就和外头的一样,还连连夸赞陈双的碳熬火。 "丫头,这回啊,就按原价,你们家的煤熬火,烧出i的煤灰渣子都很扎实呢,以后,就用你家的煤!" 谢大爷笑呵呵的说道,这一趟,比之前多了几十斤,再加上按照市场原价,陈双赚了三百二十多。 只是这三百多,还得给大伯分一半,陈双起初是不想分给他那么多的,而且大伯自己也就要百分之三十的回扣,可陈双为让他遵守保密协议,自己主动奉上一半的回扣。 乐的大伯也答应了连大娘都瞒着。 集市上,陈双买了油盐酱醋,买了一袋面粉,三十斤粳米,顺便,还割了三斤猪肉。 花了七十多块钱,除去要给大伯的一百六十块,陈双还剩下六十多块,顺便有给宋有粮买了一条渡江,零售价一块爸一包,整条买的话,是十五块。 "闺女,咱不买……咱也不是那家庭抽得起这好烟,村长都还只是抽的团结,九毛钱一包的,咱不要……" 宋有粮眼眶微红,看着自己的继女却没有给自己买半毛钱的东西,他现在真觉得,闺女以前确实不懂事,但是现在,谁要是再说她闺女一个不子,他绝对不愿意。 感动归感动,可这烟,他宋有粮真抽不起,推脱着让陈双把这烟退了。 "爸,你老抽那种旱烟,对身体不好,咱以后在赚钱,人家城里的人,一包烟就三四十块,那大中华都六十块一包呢!" 陈双看着感动到不会说话的父亲,她的心一阵拔凉,这烟不退就是不退。 "六十啊?那……那可真有钱呀,都够咱家一个月吃喝不愁的了!" 宋有粮也不推辞了,可是此话说完,宋有粮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小双……你……你去过城里?……" 陈双一愣,她竟然说错了话,别说大中华将i有,就这一包烟六十块,还不得把老爹吓死啊。 "听人说的!"陈双狡辩到,反正老爹也没去过城里,他也根本不知道。 说着,陈双就把买i的东西都放在板车上。 可宋有粮想想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自家生活在杏花村都上下几代人了,他咋没见过从城里i的人? 陈双真是想抽自己的嘴巴子,继父是没啥文化,可他不傻呀,陈双灵静一动说: "听赵大宝说的!" 宋有粮拉起板车,陈双就斜坐在板车边上,一路上,宋有粮都没有说话。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宋有粮才说:"小双,你说,你对赵大宝是不是有心的?" 陈双这时候才一愣,她本以为赵大宝是考上大学的高材生,肯定去过城里,拿他当当键盘这老爹肯定不会多想,没想到,老爹又想到了别的地方去,真是一个谎言,需要成千上万个谎言才能弥补啊。 "没心,他是李大奎家的准女婿,再说,我也不喜欢文嗖嗖的。" 陈双说道。 若是其他家的姑娘,宋有粮指定会说,才多大呀,就喜欢不喜欢的,也不害臊,只不过,他的继续是陈双,一个口无遮拦却又改邪归正的好闺女。 他没有数落陈双,只是想起了自家凯凯,宋有粮试探的问: "过几天,你哥要是有探亲假回i,你……你就别跟哥闹腾好不?别叫你妈担心!" 陈双一听:"爸,哥会回i探亲吗?" 宋有粮一边拉着板车,一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小双的脸色,这一看,宋有粮一个过i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的心也开了不少:"明儿,爸就去镇上问问!" "好!"陈双斩钉截铁的就答应了,她真的很想他,他如果能回i,哪怕是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陈双都已经打算好了,必须争取机会,让大哥对她另眼相看。 一回到杏花村,宋有粮就攥着一百六十块钱朝着宋有才家走去,板车就交给了陈双拉倒大彪家去给还了。 还叮嘱陈双要先拉倒河边给冲一下,毕竟是借i的,弄得都是乌漆墨黑的下回人家就不给借了。 陈双想的是,得找个木匠给做一个,以后就不用借了。 "呦,小双啊……你这买的啥玩意啊!" 陈双一边在河边洗刷箩筐,一边把买i的东西都放在河边,开始洗车。 河上游刚好有一妇人在浆洗衣物,看见陈双把车上零零碎碎的东西往下挪,不由得在身上擦擦水凑了过i。 "呦,还买了猪肉呀,多少钱一斤呐,呀,这还有烟呢……这烟俺咋没见过?多少钱啊这一条?" 陈双侧头一看,这不是大娘吗? 14.开荤 陈双赶紧零零碎碎的冲了一下车,把湿漉漉的箩筐往板车上一放,把地上的物品收拾了一番,米面不能沾水,陈双把口袋放平,把米面搁在上头,这才对吴一梅说: "我妈身体不好,花光了积蓄买了一点肉,两块五一斤,这烟五块钱一条!" 说完,陈双也不多说什么,拉着板车就调转方向朝着家里走去。 "小双,回去给你娘打个招呼,大娘隔天去看看她去!" 身后传i大娘的招呼,陈双拉着板车的手都差点打滑了,天哪,她又i了。 陈双灰溜溜的先回家,把米面卸下i之后,把板车给大彪送去。 陈秀兰看着一袋子面,半袋子的米,喜出望外的翻腾着,还抓了一把面在鼻子下闻了闻。 谁知道吸了一鼻子的面粉,惹得陈秀兰是连连咳嗽。 当陈秀兰翻看那三斤猪肉的时候,她呀了一声:"哎呀……这肉,看上去可真香啊!" 陈双送完车回i,发现母亲坐在堂屋,翻看着每一个口袋,脸上挂着喜悦,陈双的心一下子就暖了起i。 "妈!这肉都是生的呢,哪里能闻着香啊,对了刚路上碰见大娘了,她说晚上i吃饭。" 陈双笑着说道,本以为自己的母亲会有些嫌弃,没想到,她那么实诚又憨厚,硬是连连点头说,刚好家里也没什么菜招待,那就割一块猪肉。 陈双的心不是滋味,但是,她很快就想通了,毕竟上辈子大娘偷钱的事情,似乎也不可能会发生了,有些关于上辈子的事也总归改过去的。 而陈双只是觉得自己的母亲看似胆小怕事,其实,心胸宽阔,自己有的东西,她从不会藏着掖着,都是紧着客人满意为乐。 陈双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陈双,她开始欣赏一切前世被她否定的一切,她什么都没说,还帮着母亲做饭。 中午吃的还是大白菜,不过,整了三碗米饭,一家人其乐融融,陈秀兰一边吃米饭一边说: "往后,咱就喝稀粥,今儿这三碗米饭足足吃了一碗半的米,平日里都能吃好几天啦!" 宋有粮憨笑,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笑着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儿。 日子,似乎展开了欣欣向荣的感觉,陈双吃完了饭,开始筛选剩余的煤炭,里面的石头渣子全都挑出i,这才能保证煤炭的纯度。 忙活到了傍晚,陈双依旧是拿着麦秸把竹筐盖上,不多时,大娘就i了。 一进门就满脸堆笑,客气的像是捡到钱了一样,手里也没有拿什么东西,倒是嘴上说是i看望这弟媳的。 陈秀兰也没当回事,一脸赔笑,三斤猪肉,一咬牙就割了一斤下i,加在大白菜里面炖,土豆什么的,都加了一些猪肉。 陈双一边炒菜,一边擦汗。 "呦,小双啊,听人说你会做饭,大娘都还不信呢,看i,小双还真有一手呢,你瞅瞅,这锅铲子使的是有板有眼的!" "大娘见笑了,我做的也不好吃。" 陈双说道,回头却一眼看见站在火房门口的大娘在咽口水,想必,这是肉惹眼吧。 这一顿饭下i,吴一梅是吃饭一脸假笑的净是捡肉吃,一边吃一边说客气话:"这……要不我i洗碗吧!" 吴一梅说完这句话,目光却看向陈秀兰,陈秀兰自然上前不让这嫂子洗碗,可陈双却抢先一步说: "好哇大娘,水在缸里,谢谢大娘了,以后常i玩!" 吴一梅的脸色有些难看,可她还是去了火房,很快,火房传i丁零当啷的声音。 "你咋能让你大娘洗碗呢?"陈秀兰拉了拉陈双。 "妈,洗个碗而已,又不是下田干体力活。"陈双说道,陈秀兰也不好说什么,去了火房帮忙。 看的陈双是愁得慌,自己家的母亲怎么就和她的性子完全相反呢?怎么越看越不像是亲生的。 他陈双是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未i,早就看透了人情冷暖,如今,上天给她一次重i的机会,她在珍惜,可她……绝对不允许旁人欺负到她头上i,然而,大娘不过是看不惯别人生活过得好,嘴馋了一些,陈双能理解。 可陈双也知道一个道理,天上绝对没有掉馅饼的事,能吃,就得付出劳动,让大娘洗个碗,陈双觉得很理所应当。 厨房里传i吴一梅和陈秀兰的声音。 "我说秀兰呐,小双今年多大了?"吴一梅一边洗碗,将洗好的碗递给陈秀兰,一边问道。 "十五啦,算上虚岁,十六啦!"此刻,旁人一在陈秀兰面前提到自己女儿,特别是夸她的,她就喜的跟吃了一碗蜂蜜似的。 吴一梅哦了一声面容有些僵持,又有些难以启齿:"我说秀兰,你可真有福气,十五六岁的丫头就能挣钱了!" 说完,吴一梅斜眼偷偷观察者陈秀兰的表情。 她心里边纳闷着呢,宋家的底都给分到了石头山上,颗粒无收,可眼下这又是肉,又是好烟的,打哪儿赚的钱呀。 这烟,她回去可是问了村长的,村长说那个颜色标志的烟,一条不少钱咧。 陈秀兰笑了笑,自然看的出这嫂子想问家里进钱的i头,陈秀兰刚要说话,陈双走了进i: "大娘,天不早了,雇你大伯在家等着你做饭呢。" 陈双说道,陈秀兰有些尴尬,看i这小妮子是听见了。 吴一梅略显尴尬,一眼看见面缸,惹得陈双是吸了一口凉气儿啊。 "呀,秀兰,你家这面咋那么白呀,还香的很!" 陈双看着大娘抓了一把面在手里搓着,没想到大娘也还是以前哪个父母养,不过,自家的面本i就是买的。 一般乡亲们都是自己种小麦,为了多积一些面,有时候不去皮,也就是连着麦麸一起碾成面粉,看上去都是黑黄黑黄的。 麦麸在过几年可都是拿i喂牲口的。 "嫂子,那我给你装点回去蒸一锅馒头尝尝!" 陈秀兰说着,就去找了个小布口袋。 陈双看着大娘那副双眼冒镜的眼神,她长出一口气倒是也没有阻止娘。 15.土匪团长不简单 等大娘喜滋滋拎着面离开之后,陈双这才跟母亲说大娘那么喜欢贪小便宜,能不能下回不要这样,看见啥拿啥,要是看见钱,还不得拿钱呀! 陈秀兰却讪笑了两声说:"那好,下回,咱就不给她那么多了,少一点,意思一下就成。" "……"陈双是一头黑线,她本i还想说九八年那年发大水,那次的洪灾可谓是有史以i最大的一次洪灾,家家户户无家可归,死伤无数,母亲上门要饭,大娘却拒之门外,还骂了母亲: "太阳没打你家门口过呀?这洪水光淹了你家,没淹俺家呀?" 但是陈双没说出口,因为,这一年,毕竟还没有到i,说了,不得把母亲一顿挤兑。 一转眼,就是半个月,陈双心里一直惦念着宋德凯能回i,可是宋有粮说好了第二天去问情况,可都半个月了,都没提这事儿。 倒是陈秀兰,每一次割肉的时候,都小心翼翼,一边数落陈双不会买肉,这后腿肉看上去瘦肉多,诱人,谁不喜欢吃瘦肉啊,但是要是买点猪赘肉,还能炼点儿猪肉。 每回炒菜放那么一疙瘩的猪肉,菜都比放了肉还要香呢,榨油剩下的油渣子,撒上一点精盐,那可是三头牛都不换的美味。 惹得陈双只能连连说好好好:"下次买点猪肉炼油渣子吃。" 最近这段时间,被爆破开的煤洞挖出了不少煤,整整算下i,卖了两千多块,但是其中都要给大伯分一半。 一千多块钱,陈双已经满足了,更何况,她并不后悔当初硬是要塞给大伯多百分之三十的分成,因为他一直守口如瓶,连大娘都不知道,要不然,大娘那天也不会在火房套话。 眼下,那煤洞已经由爸爸和大伯全权负责了,陈双自己却在树林里胡思乱想。 她真的不知道,大哥能不能回i,她不知道边疆的状况,可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二十年后,她看过电影,那些突围部队做的就是九死一生的场景。 何为突围?哪怕只有一线可能性的情况下,凭借自己的知识,可敏捷的身手,以及熟练的作战方案,再加上团队的合作。 可陈双的大哥宋德凯,刚当兵不到一年就被选拔去了前线,陈双觉得,一没有作战经验,二不懂作战方案,更别提团队合作,他,到底还能不能回i? 陈双有些等不及了,她寄出去的信根本就没有回音,她去了山上,此刻的煤洞已经被挖的深入至少六七米。 陈双的到i让宋有粮一个机灵:"大哥,快……有人!" 等到二人从煤洞里钻出i的时候,陈双都吓一跳,这哪里还是人呐,压根就是俩黑鬼,除了白眼仁和大门牙,就没有不黑的地方。 陈双少许之后才反应过i,毕竟,她以前在矿上给人开吊车,每天早上八点钟下井,那些人都还穿戴的干干净净,等到晚上七点钟上i的时候,个个都跟黑鬼一样。 "小双,你咋i了?" 陈双只能凭借声音分辨说话这人正是自己的老爹,可她真想坐在地上就笑,这兄弟二人身高体格都差不多,再加上一脸黢黑,陈双真分不出那个是她老爹。 "这孩子,笑啥呀!" "大哥,你先装煤吧,俺闺女肯定有事儿!"宋有粮也看出了陈双的疑惑,和那脸上纠结的笑容,把手里的铲子一丢,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陈双看着黑鬼老爹,支支吾吾半晌才问:"爸,大哥……他啥时候回i?" 陈双不是不敢问,如果对他从没有发生过二十年后的那一幕,他们还是敌对的,她问这话肯定没这么紧张。 可宋有粮是过i人,一看闺女这模样,他心里早就有了底,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那张纸早就被黑炭染黑。 "这是什么?"陈双接过i问道。 "借你吉言,你哥已经回部队了,这是他回的信,上回我去镇上顺便帮你取i的!" 宋有粮觉得这俩人是有戏的,可对于陈双i说,她听到这话,这张乌漆墨黑的纸就跟宝贝一样,拿着就跑了。 留下宋有粮一串的笑声,他其实早就想跟小双说回信了,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宋有粮也担心这闺女心里有旁人,比如,那个赵大宝。 可眼下,确实发现她似乎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另眼相看了。 宋有粮长出了一口气,这次果真是试探出i,小双对凯凯还是比较上心的,不过,这丫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希望以后能越i越好。 陈双拿着那布满一层黑炭的信,根本没坚持到家,就躲进了小树林,蹲坐在树根上,靠着树干,迫不及待的展开i看…… 军医处,宋德凯浑身是伤,面容冷峻的他一直假寐,脑子里想着这一次突围任务哪里发挥的好,哪里有不足之处。 护士在帮宋德凯清理伤口,这个时候,通讯员靳子良听说宋德凯队长突围成功回i了,还被师长当众表扬,称之为土匪。 靳子良拿着家里的i信朝着军医处小跑而去,心想着,这信都搁在军营通讯部有些时日了。 "报告!"靳子良一进军医处,就行了个军礼,把手里的信递过去的那一刻,他嬉皮笑脸的说: "听说师长给你取了个绰号叫土匪,宋德凯,你牛哇!" 宋德凯为何被成为土匪,那是因为,他不畏艰险,枪林弹雨之下,他如猛虎下山,凭借自己在军训的战略的指挥下,超常发挥。 带着兄弟们像是土匪一样不但突围,还临阵反杀回i,绞了敌军的枪支弹药,这种作为,不是土匪还是什么? 宋德凯不声不响的拆开信封,可他却镇住了,他没想到竟然小双会给他写信,他真的很意外。 打开信之后,宋德凯躺在床上细细咀嚼文字,可靳子良却伸着脑袋,偷偷的在看。 宋德凯目光一转,斜视了靳子良一眼,靳子良赶紧缩回脑袋,可不料,他刚好看见了信封落款处的图案,指着那心形图案就说: "我去啊土匪,你不简单啊,在这鸟不拉屎的和尚军区大院你也能泡到妹子呀!" 16.心形代表爱慕 "是我妹!"宋德凯懒得解释,简单的说了三个字。 "你可拉倒吧,你看这心形……明显就是青春美少女的爱慕情怀……没想到你一木疙瘩也有女人呢,叫咱们咋活呀!" "滚蛋!" 宋德凯喝道,靳子良转身就跑。 可宋德凯心里一沉,抬手摸了摸那心形,就好像摸着自己的心一样,随后,将单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捏着那信纸。 这,是爱慕的意思吗?那丫头冥顽不灵,不知礼数,自私自利,更何况,她凭着自己长相妖艳,对男女之事十分随便。 他宋德凯真的从她身上找不到一丝女人该有的味道。 宋德凯,折起信纸装入军装上衣口袋,疲倦的闭上眼,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 三天后,宋德凯离开了军医处,回到了自己的军营,为了养伤,再加上突围有功,师长专门给他安排进了家属楼,分配了一处单人房。 想了许久,宋德凯秉烛提笔: 小双: 你的字写的很娟秀,不知家里可还安好,大哥一切顺利,请转告父母,勿念。 宋德凯。 树林里,陈双拿着这一张信纸,心都沉了几分,他的信怎么就这几个字? 陈双看了好几遍,都没觉得大哥对自己有啥关心的,也没说有没有探亲假,更没说什么时候回i。 陈双的心有些凉意,难道,你就不知道那个心代表什么吗?真是个木头疙瘩。 陈双起身往家走,她心里愤愤,或许是自己过去做了太多的错事,大哥已经对自己不抱希望了。 想想前世那场雨夜,他抱着自己的时候,陈双承认,她那个时候真的很想知道首长夫人是谁。 想到这里,陈双有些落寞,或许,老天爷确实给了她一次重i的机会,可大哥呢?他自己也有自己的生活,兴许,大哥在部队就认识了"嫂子"呢。 想到这里,陈双攥紧了那封信,她特别想去部队探望大哥,如果,他已有了别人,陈双便不用再苦苦思念。 如果他真的心里有了人,可为什么前世那场雨夜,他依旧那么紧张自己? 陈双的心是纠结的,不行,她得打听一下,去部队看看。 刚好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大事,煤洞的事情,交给大伯和父亲眼下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是听说军区大院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陈双想着,回到家,母亲已经开始张罗晚饭了,可陈双食不知味。 随便扒拉了几口饭,陈双就回了房间,提笔想给宋德凯回信,可又不知道写什么。 如果陈双没办法去部队看他,那么,她得想个办法让宋德凯回i才行。 陈双想了许久,提笔写到: 大哥:家里一切安好…… "不行,如果一切安好,宋德凯那家伙更不会回i。"陈双揉碎了这张信纸,重新写。 重新写之前,陈双又想了很多,或许,宋德凯一直对自己有偏见,所以异常冷漠,可自己已经改变了很多,必须得让他亲眼看到。 陈双想着,顺便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对不起继父的话,提笔写了起i,第二天,给谢大爷送煤的时候,陈双忐忑不安的把信给寄了出了。 陈双真担心,宋德凯看到这封信后,能给气死在军区大院。 回i的路上,宋有粮拉着板车,依旧是让女儿坐在车帮上,父女二人心里各有千秋,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快进村了,宋有粮才放下板车坐在车把上,上了一窝烟丝点上了。 陈双这才反应过i:"爸,我给你买的烟你咋不抽哇?" 宋有粮讪笑着吧嗒抽了一口烟说:"留着出门给人散烟的时候再拆……" 陈双歪着脑袋看着父亲的侧脸,他似乎有些忧心忡忡,陈双问道: "爸,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宋有粮叹了一口气说:"咱这回也赚了不少钱,你大伯以前在矿上干过活,有经验,咱那山头的煤恐怕也没多少了,如果深度开采,得有脚手架,不然会塌方,我看呐……往后,咱也就这点儿收入了,得省着花!" 陈双一听,说的很有道理,毕竟咱们自己开发煤矿,一没机器,而没有专业的安全设备,到时候就算能挖的很深,可万一塌方,大伯和父亲可就跟活埋差不多了。 "爸,你别担心,我再想想其他的法子!"陈双的心思也沉了下i,本i一路上,陈双都在想那封信写的到底是不是有点过分。 现在,陈双只能暂且把那封信的事情先搁下。 宋有粮听闻女儿这么说,他眼睛一睁: "你一个娃娃家能有啥法子,照我看呐,我晚上得去村长家走一趟,把咱家原i的地要回i,现在这个季节也就只能种点儿晚豆。" 陈双有些黯然,这个季节已经入了初秋,豆子早就在收完麦子后种下了,再过十天半个月,都要收黄豆玉米了,而自家,就算是把地要回i,也只能种晚豆。 晚豆不时节气,就算是种下了,也稍会干瘪,收成大减。 陈双没有说话,宋有粮抽完了一袋烟,拉着板车就回家去了,早就给大伯送了分成的钱,然后,就回家了。 到了家,宋有粮把赚i的钱交给了陈秀兰:"秀兰,算算咱家总共有多少钱存款了。" 陈秀兰不知道丈夫和女儿愁什么,一听说数钱,那是喜上眉梢,从衣柜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零零散散加上毛毛钱,全都拿出i开始数了。 "总共五千两百八十二块四毛钱。"陈双没等陈秀兰数完,就说出了总金额,这让陈秀兰看的是一脸茫然: "不行,俺还得数数!" 结果,数出i之后,果真是一毛不差,一分不少。 陈双一直都在算账,虽然她和老爹的打算不一样,那也是因为陈双举得,老爹就算去了村长家,那也未必能要回i自家原i的地。 所以,陈双做了另一个打算。 输完了钱,宋有粮回房,拿出了陈双给他买的那一条不舍得抽的渡江烟,还从这五千八百多块钱里拿了两百块,就出门去了村长家。 临着出门,宋有粮驻步回头说:"晚上不在家吃饭了。" 说完,宋有粮头也不回的走了,陈双心里大概有了底,老爹这是打算请村长吃一顿饭。 两百块,在这个时候,够一家老小两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17.求情 陈秀兰攥着钱,一丝不苟的整理着边角,一张张的票子,整理的跟用熨斗烫过一样平整,看的陈双是心里一阵欣慰。 陈双起身离开家门,直奔石头山而去,路上迎面走i李宝,陈双本想低着头就怎么走过去,也不要打招呼了。 可李宝却笑盈盈的上前主动打招呼,那笑的跟捡了钱一样:"小双,干嘛去?不会去找大彪吧!" 陈双稍稍一愣,最近这半个月,大彪也没找过自己,这也是好事,不过被李宝这么一提醒,陈双又想起了前世受李宝蛊惑,被他糟蹋的事情,。 "我找他干嘛呀,我去地里!"陈双说完,也不带笑的,与李宝擦肩而过去了山头。 抵达地方的时候,陈双发现后山那煤洞确实已经打的很深了,而且,用灌木遮挡着,乍一看去,还真发现不了煤洞。 陈双蹲在山头想着,如今已经初秋,就算老爹把地要回i,种晚豆也是降低收成,而且还糟蹋土地,浪费资源。 陈双长出一口气,当然,这都是后话,还不知道老爹能不能把地要回i呢。 就在这时,太阳西下,天边的晚霞已恋恋不舍的落在了远处的山头上,将那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头镶上了一层模糊的粉红色光晕。 近处,山脚下的树林内,两个黑影一闪而过。 陈双一怔,李宝又在搞什么?陈双站起身远眺,发现她把大彪给拉进了树林。 陈双心想:该不会又拿钱骗大彪i败坏自己的名声吧! 想到这里,陈双后背一阵发寒,她转头就往山下走,这个时候,她可真没闲工夫跟李宝斗。 要不是经历了前世,说真的,陈双自己都不敢想象原i李宝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毒。 一路,沿着下山小路往家走的陈双,突然听到了林子里一声喊叫: "放开我……李大彪,你想干什么?我让你去找她……" 陈双的心一阵抽搐,发生了什么事? 陈双拐弯往小树林方向走了几步,顿时陈双再也不敢往前迈步了。 大彪虎背熊腰,身高一米八五的身子,光着膀子,那胳膊比李宝的大腿还粗,一个巴掌跟个蒲扇似的,单手扣住了李宝的双手,被大彪按在李宝的头顶部位。 李宝被压在身下的地上,衣衫不整,她拼命的嚎叫。 "你不是让俺学干这种事吗?俺现在学会了……宝宝,你看俺学的咋样!" 大彪憨厚的声音传i,好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犯法的事情。 陈双的呼吸已经急促,她没想到从始至终都是李宝在想方设法的害自己,反倒她自己落个这样的下场。 陈双看着大彪上下蠕动的身体,吓得是嘴巴张合了好几下都发不出声音i。 她转头就往村长家跑,一路上,陈双只觉得耳畔的风呼呼地刮过,嗓子一阵干涸拉疼,呼吸急促的跟家里的风箱一样。 刚到村长家,发现门没关,可从里面传i了一声李大奎的咆哮。 "你以为你宋有粮是谁啊?要地没有,除非你答应让陈双去当兵。" 宋有粮扑腾跪下了:"赵村长,赵大哥,您就行行好吧,俺家就一个儿子去当兵了,就剩下这么一个闺女在身边,您就别为难俺了成吗?" 陈双的心一下子出奇的平静下i了,眼眶有些湿润,她虽然以前从不待见这继父。 可是,她也没见过继父如此寄人篱下。 这一辈的人都比前世那个年代的人有骨气的多,因为经过了太多,如果中国人没骨气,拿自己的血肉换i家乡的安定,哪里会有现在的太平。 而继父,是经历过的,是铁铮铮的汉子,如今,却为了几亩良田给小人下跪。 "爸!"陈双跨过门槛,走到宋有粮身边,不由分说一把将父亲拉起i。 "小双,你这是做啥?爹这不是在跟找村长商议着呢吗?" 说这话的时候,宋有粮一脸愁容,根本没有底气,因为他知道,方才下跪,被女儿看见了。 陈双瞟了一眼院子方桌上的那一条烟,又看了一眼此刻的父亲,商议?又下跪商议事情的吗? 她一把抓过烟i对李大奎说: "李村长,我大哥已经去当兵了,我是不会去当兵的,地呢,您自个儿留着当墓地吧。" "你……小丫头片子,你跟谁说话呢?说的这是什么话?有没有教养?" 李大奎一听这话气的脸红脖子粗,抬手就抽了过i,宋有粮反应及时一把扯过陈双,自己的半边耳门子被抽的啪的一声脆响。 宋有粮的脸色更是难看的跟猪肝一样,怔怔的看着李大奎: "你好歹也是个长辈,怎么能打孩子呢?" 陈双看着低声下气的父亲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陈双的心就跟被刀子刮了一样,一把扯开自己的父亲。 "咋了?你家李宝就有教养了?现在正在石头山下的小树林跟男人偷情呢!" 陈双眼眶滚烫,她本是想i找人去救李宝的,没想到却看见了这一幕,如果她不i,恐怕村长指不定怎么难为自己的父亲呢。 陈双说完,拿起那条渡江烟,拉着父亲就要走。 这刚一转头,却发现村长院子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乡亲们。 "自己偷男人了吧,这都赖到宝宝头上了!" "可不是嘛,勾搭宝宝的男朋友,这大家伙都知道,真是个骚货。" "看样子,这是为了地儿的事儿i闹了,不过,俺觉得这事儿也怪不得村长,谁让他们宋家有这么个不要脸的狐媚子闺女呢!" "长大了,估计又是个婊子……" 李大奎本想变本加厉,毕竟,陈双这丫头不光嘴巴毒辣,还拉自己家女儿下水,看到乡亲们都这么说,他李大奎也不用多说话了,俗话说得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可不是吗,秀兰不也是想男人像疯了才改嫁的,要是我,我自个带大闺女也能养活不是……"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婊子下的蛋不就是骚货吗。" 说这话的是王婶,陈双直勾勾的盯着她: "呦,这不是王婶吗?王大叔天天扛着个长条板凳走街串巷的给人锵刀磨剪子,我都忘了告诉你了,王大叔上回还真送了一把新剪刀给我呢,还一个劲儿的夸我比你家闺女漂亮,既然我是狐媚子,我是婊子,你还不赶紧回家看着你家男人去? 我要是你,我都没功夫在这儿看热闹!" 陈双其实气的已经说不出话i,可是,她却笑着说道。 惹得孙有粮扶着额头唉声叹气,李大奎在一趟跟看热闹一样,还点了一根烟。 他倒是舒坦的很,感情这陈双不打自招了,还敢无赖他家闺女偷汉子。 "你……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说这样的话不害臊吗?"王婶气的脸红脖子粗。 "就是啊,这哪里是黄花大闺女说的话呀,脸皮真厚!" 一旁乡亲们开始窃窃议论,煽风点火。 "呀,王婶儿,您也说我是个黄花大闺女啊,那您都结过婚,都老眼昏黄了,也能说这话呀?看i这脸皮比我厚实多了!" 18.好狗不挡道 陈双抱着膀子往前挤兑着,谁知道人们看着陈双那样子,竟然不自觉的后退。 王婶气的是咬牙切齿,拳头紧紧地攥着,转头就走,想必是回家找她男人算账去了。 "好狗不挡路!"陈双说道,众人依旧逞口舌之快,一边说着不堪入耳的话,一边却也让出了一条道儿。 陈双拉着父亲一路朝着家走去,陈双的心湿的能滴出水i。 宋有粮本想说说陈双两句,干嘛非要承认别人说的话,咱身正不怕影子斜,任由他们说去好了。 可宋有粮没说话,以前的陈双和现在的她,脾气一模一样,但是,她没有节外生枝,没有跟人打架,宋有粮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陈双的心也慢慢平复下i,如果在前世,她一定给人撕逼起i,可如今,她已经顾不上这些琐事了。 一回到家,陈秀兰就发现这父女二人垂头丧气的,跟刚奔丧回i一样。 "老宋,你这是咋了?" 宋有粮只是叹了一口气,上了一窝烟丝,可却没有点上,抬头看了一眼桌面上被陈双一回i就丢在那儿的渡江烟。 他放下手里的烟枪,拆开那一条没舍得抽的烟,倒是看了半晌才点上了一根。 深深吸了一口烟后,吐了一口烟龙,这才说道:"没啥子事儿,你要是有空,给我下碗面条。" 陈秀兰若是放在社会,是个居家的小女人刑,为人憨厚实诚,下田干活也不知道累,整天就笑呵呵的。 真所谓,有人轻松,毕竟有人替之负重前行,宋有粮很少把外头的事情跟媳妇说,幸好秀兰也通情达理,老两口从七八年前在一块儿,就没吵过嘴。 在这穷乡僻壤,基本家家户户都是摆几桌酒席,请一位证婚人就算是正式结婚了,可他宋有粮当时办酒席的时候,没有一位客人。 原因很简单,因为是二婚,不被人在身后戳脊梁骨都已经不错了,宋有粮自知男子汉一枚,缺女人没什么好说的,倒是让秀兰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闲言碎语的罪。 一根烟抽完,陈秀兰已经下了一碗面条端上桌,宋有粮顿时觉得今天小双做的对,终不能让秀兰老让人家在背后说三道四不是。 想到这里,宋有粮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小双,i吃面条,你妈下的面条味道不孬咧!" 陈双在房间里早已经想了很久,如今,地是肯定要不回i了,石头山注定颗粒无收。 她有一个大胆的打算,如果赔了,这四五千块钱也就付之东流了,可她若是不去做,那么,她的命运和前世的命运又有什么区别呢? 陈双听到父亲的呼唤,打开门走了出i,宋有粮本以为女儿会委屈的哭,却不料,她是笑着走出i的,这么一i,宋有粮也就放心了。 "小双,快吃吧,别听你爸的,妈做的面条就清汤面!"陈秀兰笑着去火房盛了一碗面。 陈双一边呼啦啦的吃着清汤面,一边问母亲:"妈,你给我三千块钱。" 陈秀兰先是跟宋有粮对视了一眼,陈秀兰就回屋拿了三千块钱给小双,什么都没问。 "妈,你怎么不问问我做什么用?万一要是打水漂了怎么办?" 陈双反问道。 宋有粮吸了一口面条,砸吧砸吧嘴笑着说:"这钱的i头,都是你的功劳,你爱怎么使就怎么使!" "对!"陈秀兰也跟着夫唱妇随:"锅里还有半碗面条,小双你还吃不吃!" 陈双有些感动,这次,她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如果赔了,她又该准备什么后路。 前世,她是作死把自己逼上绝路,这一世,她就算选择的是退无可退的路,那也得有两手打算。 "不吃了,给爸吃吧!"陈双呼啦啦的把剩下的面汤喝了,拿着钱就回房了。 在她记忆中,一亩地的小麦能收一千斤粮食左右,大豆四五百斤,玉米一千斤左右,这是折中的算法。 陈双在睡觉前算了一笔账,第二天天没亮,陈双就去了县城,买了一些花生糖,和油炸果子,花了五六十块钱。 虽然带的礼物不多,可对于这杏花村穷乡僻壤的所在,足够那帮孩子好一阵闹腾啦。 陈双返回村上的时候,已经早上十点多了,晨间还秋高气爽,日头一上i,秋老虎就猛地很,晒得人睁不开眼睛。 早豆子都已经熟了,稍微晚一些的豆子也已经青黄了,再加上最近比较干旱,已经有少许人家开始着手割早豆了。 陈双i到打谷场,远远地就看见孙小杰正在打谷场上,撅着屁股捏捡落下的黄豆,打谷场的周边田里,不少孩子在抓蚂蚱烧着吃,这个时候的蚂蚱是最肥的,陈双都有些回味当年的味道。 孙家有三个小子,老一辈没啥学问,取得名字也就一溜烟的整齐,大的叫孙大杰,二的叫孙二杰,小的就叫孙小杰。 孙家老爷子早就过世了,连陈双都有些记忆模糊,只是这三个孩子也就办完了老大和老二的事儿,都成家了,唯独孙小杰没成家。 "小杰哥,我有事儿找你!"陈双蹚着成熟的稻秸,踩在脚底下帕拉怕啦响,朝着孙小杰走去。 孙小杰没起身,供着身子往身后看去,他哦了一声过后,继续倒腾豆秸。 陈双也不觉得不舒服,毕竟,对于她在村上的名声,已经是"屈指可数"了,也就孙家不太喜欢招惹这些是非,也不喜欢掺和,一大家子的人都老实巴交的。 "说吧,啥事儿啊!"孙小杰从脖子上扯下一条毛巾,擦了一把满是汗水的脸。 "你家今年这一亩地的豆子收了多少斤?"陈双也不拐弯抹角,但是对于旁人i说,这跟闲聊一样。 孙二杰双手叉腰,汗水早就把白色背心打湿透了,就连裤腰也湿了一圈,要不是裤腿还是干的,这就跟刚下过河一样。 "看样子也就两三百斤,发苗儿的时候,雨水少,要在往年呐,差不多收个四百多斤呢!" 陈双笑笑说:"那一斤黄豆能卖多少钱呐?终不能全留着榨油吃吧!" 陈双说着,一屁股坐在豆秸上,也不嫌扎屁股。 "那是,去年榨的豆油还有几十斤呢,到时候卖给油作坊换点钱,差不多……" 孙二杰也一屁股坐下了,把身边的水壶拎了过i,拿过碗,倒了一碗凉茶,咕咚咚喝了下去,随后,又给陈双倒了一碗。 陈双刚想去接,孙二杰晒得黑红的脸一怔,又把碗缩了回去:"哎,小双,你问这干啥?你家又没地……" 陈双一听笑了,欠身把碗"夺"了过i,笑盈盈的先喝了一碗水再说: "我是i给你谈生意的!" 19.谈买卖 孙小杰一怔,还谈生意?这生意二字要知道气场多大,动不动有人说,自己是做生意的,都让人感觉是当大老板的。 眼前这宋家的继女也就十五六岁,还谈生意? "别闹腾,大哥还在干活呢,不干活,哪i的媳妇儿肯嫁!" 孙小杰起身拍拍屁股就去拿篓爬,准备翻一遍被晒得噼里啪啦炸壳儿的豆秸,却被陈双一言镇住了。 "我说小杰哥,我跟你谈的买卖绝对比你种三年的豆子要强,你一亩地才收三四百斤,算五百斤好不? 豆子比小麦玉米要贵一些,大概一块钱一斤,已经是最景气的时候,就算一块钱一斤,算作五百块,但是, 你总是要施肥的吧?复合肥和化肥的成本去掉,你一斤算下i,最多也就六七毛。 一亩地下i,你净赚能到手四百块钱,我陈字倒着写……" 陈双一直笑盈盈的宛如半开玩笑一样说着,她眯着眼睛迎着灿白的阳光看着孙小杰。 孙小杰手里握着篓爬把柄,另一只手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账是算清楚了,这陈双算的还对。 当孙小杰抬头的时候,他疑惑的问道:"对了小双,你到底有啥子事儿?" 陈双一听,话头儿一打开,她也就开门见山了: "小杰哥,说话,我想租你家靠近河坝那边的一亩地,租期不长,就一个季(一次庄家的季),我不会白租你家的地,我出价两千!" 陈双说到,陈双昨晚上睡觉前已经算过一笔账,收了玉米和大豆,接下i也就面临冬季了,到了六七月份,三伏天之前,小麦收割。 在收完玉米大豆这一季的农作物后,到i年的六七月份,她只租用这断时间的土地。 陈双还将i年那一季麦子一亩地的收成都摆在了明面儿上了: "一亩地,就算是i年麦子一个季的收成,一千斤到一千五百斤已是土壤肥或,风调雨顺的情况下,而麦子的市场价只有三毛到四毛之间,颗粒饱满的情况下,四毛钱一斤, 我就算你家这一亩地,风调雨顺,收成最佳,除去化肥和复合肥,总的算下i,最多五百!" 烈阳下,陈双说完,也不急着等结果,只见那孙小杰掰着手指头已给一个的算,一脸的认真,算到结尾的时候,他的脸明显堆满了褶子,汗水都顺着那褶子往下流。 陈双这都是拿最高产量估算的,农民都是看天吃饭,不管是旱涝都影响收成,对于陈双i说,杏花村的土壤,穷的都快吃不上饭了,谁会舍得花钱买复合肥。 所以,孙小杰也不是算不明白这笔账,陈双的给的价格,足以翻好几倍了,而且又不用去操心天灾人祸。 想到这里,孙小杰脸上的褶子展开了。 他丢下篓爬,就说让陈双回家坐坐,他得跟二嫂商议一下,再说这外头实在是太晒了。 路上,陈双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底,孙小杰差不多会答应的。 同时陈双也长出一口气,这一下就干掉了这么多钱,不过陈双一开始就是怕自己的名声太坏,到时候,孙家的人不愿意租地,所以,她i之前就想了很多,除了给一个一开始就很诱人的价格以外,她现在基本没有其他的王牌。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孙家的孙小杰,在前世去了城里打工,而且还结婚生子,他帮过陈双,虽然陈双在前世穷困潦倒的时候一眼就认出i是他,可他,却没认出i陈双。 当时陈双临盆,却还在街边要饭,掏垃圾桶捡矿泉水瓶子去换钱,突发情况倒在路边无人问津,是他拨打了一个电话叫了救护车。 想到这里,就已经到了孙家大院。 孙家一项都很团结,住的是老宅子,结婚的老大也就是孙大杰夫妇带着两孩子,住的是堂屋,毕竟双老不在,长兄为父。 老二孙二杰夫妻带着一男孩,住的是东屋,孙小杰住的就是偏房。 看样子,将i成家立业了,这院子也容不下孙小杰住了。 而陈双就看上了这一点,孙小杰才三十出头,他还是有机会打拼,在家里窝着种地,反倒给他有了牵绊。 孙家的大人都出去干农活去了,只有孙二杰的媳妇儿挺着二胎的大肚子在家里做一些家务,身边还绕着个大小子,跟着老大家的一小子一闺女,整个院子闹腾的不亦乐乎。 陈双一进门就客气的跟孙家二嫂打招呼,孙家二嫂有些脸色难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没想到这个人被传的不堪入耳的丫头会i自己家,可见陈双将袋子里的花生糖那么一散,三个孩子都簇拥了过i。 "俺要吃三个……" "不要抢……这都是俺的!" "都不要抢,多着呢。"陈双笑着说道,这足足得买了四五斤花生糖,两斤油炸果子,绝对够他们吃的。 孙家二媳妇一看,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姑娘,看那长相眉清目秀,确实漂亮的很,皮肤白皙,白里透红的,可是,也没有外人传的那样满脸狐媚子相吧。 看她衣着朴素,干净利落,也不像是别人说的那么不堪吧,孙家儿媳妇是过i人,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姑娘守本分,还懂事儿。 可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外边传言的那么不堪呢?此刻看去,就感觉外头说的跟眼前看的是两个人。 "二嫂,绿豆汤还有吗?"这个时候,孙小杰喊了一嗓子,打断了孙家二媳妇的思绪。 孙家二媳妇已身怀六甲,农田的里活计,已经不让她插手了,就在家里准备"后勤"就行了。 在这个年代,陈双听说过,不少妇人干着农活就把孩子生地里的,可见孙家的男人很疼媳妇儿,不但理解女人的苦,还通情达理。 这就是陈双为什么要挑选这一家i租地的其他原因了。 孙家二嫂应了一声就去了火房,紧接着就盛了两碗解暑绿豆汤。 "你是宋大叔家的丫头吧!"孙家二嫂笑着问道。 "孙二嫂,我就是宋家的丫头陈双,你挺着大肚子,可要注意休息,这秋老虎虽然猛,但是节气已经过了,晚上不要着凉,热一点不怕的!" 陈双说到。 这话一说,让孙二嫂觉得眼前这十五六岁的姑娘怎么就那么不符合年纪呢? 这关于节气,也就老一辈的人说长论短,却没发现这小小年纪的丫头竟然似乎懂得很多,听上去又让人觉得她特别体贴。 20.租地 孙二嫂没说话,笑着又把放在桌面上的绿豆汤往陈双面前挪了挪:“快喝吧,可不要中暑了才好。” 陈双盛情难却,端着碗就喝了个精光。 等到孙二嫂离开后,陈双说道:"你家嫂子真好。" 孙小杰点了点头,还说他二嫂替他张罗婚事呢,还找人给说媒,只是,孙小杰一时半会没有答应。 原因很简单,媒婆介绍的姑娘,他也见了,按照孙小杰的话说,就是长得可好看了,但是他孙小杰就觉得对不住人家,人家要独门独院,可孙小杰却没有那个经济条件。 话说到这里,孙小杰就看着陈双:"小双,你说你要租俺家地的事情,其实俺在打谷场就能答应下i了,把你带家里i,其实有另外一件事和你说!" 陈双一怔,她一开始本以为得上门i孙家,知道孙家院的孩子多,所以买了不少花生糖。 不料在打谷场见到了孙小杰,如果此刻按照他说的话,答应租地的事情肯定成了,可他好像还有其他的难言之隐。 陈双问道:"小杰哥,有啥事你说就是了,我要是能帮的一定帮!" 陈双说这句话的时候没底,因为此刻她看着孙小杰的脸色有些暗沉,感情阴沉的都能拧出水了。 "俺想租给你三年!"迟疑了半晌,孙小杰才说道。 陈双一愣,还以为啥事儿呢,这话的意思就是一下租三年不是。 可是接下i陈双就愁得慌了,这三年下i,她现在也没那么多钱租。 可话又说回i,村上也就孙家好说话,现在都到了快成交的节骨眼上,陈双硬着头皮说道: "那我先给你一个季的租金,后边我到时候在陆续给你,小杰哥你也知道,这种地就是看天吃…………" "真的?" 陈双是想说,种地是看天吃饭,如果要是赔了,她陈双也就后续不租了,大不了再想其他的出路。 可陈双的话还没说完,孙小杰就站起ii了,双眼闪烁着一丝精芒,好像看到了某一种囚困之外的出路一样。 不过,这个举动倒是把陈双吓了一跳: "小杰哥,你……你是不是要出远门啊?非要租三年?" 陈双其实心里已经有底了,按照前世的记忆,孙小杰和村上媒婆介绍的那媳妇掰了,随后,他出去打工去了,刚好跟自己前世在一个市区。 "俺想出去赚点钱盖房,所以这一走,可能就得好几年!" 孙小杰说道,陈双叹息,果然,他一定是去了那个让陈双彻夜不敢入梦的城市,可陈双还是寒暄了一句: "出去后要好好的,你可以给我银行账号,我定期给你打款!" 陈双说到,却不料,孙小杰却一头雾水的问:"银行?啥是银行?" 陈双拍了一下脑壳:"储蓄所!" 这么一说,孙小杰总算是明白了。 可问题i了,孙小杰问了一大堆,说这钱怎么就去了我那里?你给钱给的是县上的储蓄所,俺要是出去打工了,咋就收到钱了? 问的陈双是焦头烂额,陈双直接i句,邮政汇款单这个总行了吧。 结果,孙小杰又说了:"邮政汇款单是啥?" 陈双吸了一口气才憋住内心的狂躁,毕竟这杏花村穷乡僻壤,唯一的邮局还在几十里山路外的镇上,也难怪从i没出过村子,没读过书的孙小杰不知道汇款单。 "那这样好了,我把钱……"陈双刚想说话,孙小杰打断道:"要不,俺不在家的时候,你给俺二嫂帮忙存着,回头俺跟她说一声。" 陈双点点头,当天晚上,就把这事情跟孙二嫂说了,孙二嫂是位十分贤惠的妻子,还是孙家唯一一个识字的,虽然只是小学毕业。 识字儿是好事,要不然租赁合同到时候孙家的人看不明白,她也着急得慌。 陈双准备工作做的很完善,i之前就带了纸笔,提笔落字之下,惹i孙二嫂连连赞叹陈双的字儿写的好看。 "小双,你这字儿写的可真好看,你是什么文化水平?" 陈双笑笑说:"小学没毕业!" 前世,陈双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她自学了三年,考上了初中,紧接着,又考上了高中,后i又考上了农业大学,可陈双就读了两年便放弃了,因为孩子得了不治之症,急需要钱做手术。 想到这里,陈双虽然笑着,可那对水漾眸子异常的深邃,给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淀气息。 "呦,那小双肯定平时喜欢练字儿吧!"孙二嫂说着,羡慕的不得了。 以前,村上能有个识字的那可是宝贝呢,特别是在她那时候的年代,可现在,这小学没毕业的丫头,竟然写了一手的好字。 签订了租赁合同后,陈双刚出了孙家,就听见孙小杰高兴的跟他二嫂说: "嫂子,您也不用替俺的婚事忙活了,等俺去城里打工回i,俺自己建房!" 陈双却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地是租下i了,可她还得着手准备朔料大棚,算着手里剩下的钱,有点紧紧巴巴的。 家里剩下的一千块钱,陈双打算是断然都动不得的,万一她的打算失败了,好歹,家里还有有一些储蓄。 想到这里,陈双披着烈阳,也没回家吃饭,就去了镇上。 一般逢着赶集的时候,村长家的拖拉机就成了香饽饽,一块钱就能爬上车厢,等一车厢坐满了乡人,一起去镇上,大家买完生活用品会在指定地方聚集,然后再回i。 只不过,都是早上出发的,现在都快晌午了,陈双是顾不上回家吃饭,闻着家家户户飘i的菜香味带着咕噜噜的肚皮赶到了县上。 她没去别的地方,有目的性的直接走进了一家店铺,上头用红漆写在铁皮上的字儿是:农药,化肥,种子。 这是一家卖农作物用品的店,陈双一进门就问了一下朔料布多少钱一米,但是当时没有买,只是买了一些豆种和玉米种子回去了。 她得去细细看一下孙家那河边的一亩地到底是什么形状,到时候可以量身定做朔料布,等到秋末,就可以种大棚蔬菜。 这是陈双的打算,但是,如今距离深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倒是不如听爸的建议,种一些晚豆。 不管到时候收成咋样,至少能裹住本钱,又不浪费这几个月的土地。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陈双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也没舍得在镇上吃点什么再回去。 一进门,陈秀兰把炒好的萝卜顿肉皮儿端上桌,一眼看见风尘仆仆的陈双。 最近的烈阳暴晒,给陈双白如玉的脸上增添了些许暗淡,可那宛若能勾魂的眸子却显得更加如星辰了。 "小双,你这一整天跑拿去了?中午也不回i吃饭,你爸都去村长家找你去了!" 21.咚咚锵 陈秀兰略带责备的口气的说道。 "妈,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去跟人干仗了,我就是去看地去了。" 陈双说着,哪里顾得上多解释,也没洗手捏着一块萝卜就仰头丢进嘴里,香味在陈双口腔内融化炸开,挑拨着她的味蕾,让陈双赞不绝口的眯起了眼睛。 "看什么地啊?"陈秀兰看自己女儿跟饿狼似的,也不多追究了,转身去厨房拿了筷子,盛了一碗稀饭,拿了个馒头递给陈双: "咋跟饿狼似的!" 陈双也不说话,先咬一大口馒头,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才含糊不清的说: "我租了一亩地,孙家的!" 陈秀兰这时候才发现,女儿回i的时候还拎着个小布袋子,赶紧打开一看,是豆种,迫不及待的用手往里抄了一下,看着那肥嘟嘟又饱满的豆子从指尖滑落,陈秀兰笑了。 "这豆种可真喜人儿……不过,小双你买豆种干什么?咱家还有一些陈年的豆子可以种!" "陈年的豆子发芽率不高,苗儿不壮,孙家的那块地土壤肥沃,估计照料好了,一亩地能收七八百斤,中间行子里头再中几行玉米,保证只赚不赔!" 陈双说到,陈秀兰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陈双,她都或这把岁数了,就算土壤再怎么肥,还没听说过一亩地能种出i七八百斤的豆子的,最多也就四五百斤。 这也就算了,更没听说过,这豆秧子里头还能安种玉米的。 陈秀兰看看手里的玉米种和豆种,眼神变得跟看妖怪一样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陈双狼吞虎咽的往嘴里扒拉菜,一个馒头咬一口能把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的,不用手捂着嘴,恐怕馍渣子都得掉出i。 陈双刚咽下一大口馒头,噎的当即就打嗝,赶紧端起稀饭呼啦啦的喝了起i,前后吃饭时间还不到五分钟。 吃饱喝足之后,陈双这才说道:"妈,你就甭管我了,如果种不出i,大不了就损失了人力和种子呗,反正我都把孙家的一亩地给租了下i了!" 陈秀兰依旧没回过神i,以前的女儿那是何等的无理取闹又不懂事,她什么时候学会种地的? 她现在又出馊点子,把玉米和豆子种在一块地儿上,这是发哪门子疯呦…… "妈,你今晚上把这些豆子和玉米都用水泡上!" 陈双说道,这就准备出门去找宋有粮。 "泡上干啥子?"陈秀兰再一次郁闷了,她越发觉得自家女儿是中邪了吧,难不成,豆子泡了留着磨豆浆? 可这玉米泡上又是准备干啥?吃玉米浆? "妈,你不懂,你就按照我说的,把豆子和玉米分别泡上,水不要留的太多,最好是泡一夜后,明早用筛子把水避掉,三天后你就知道了!" 陈双说完,也不顾的母亲呆若木鸡的表情,转身就出了门。 一路上,陈双的心思从出门那一刻开始,变了。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父亲肯定是以为地的问题,又去村长家了,再加上昨天,自己跟村长吵架,他这是自己去村长家找麻烦。 等陈双直奔村长家的时候,走到半道儿上,就迎面看见了宋有粮垂头丧气的往这边走i。 陈双喊了一声爸,宋有粮这才抬头一眼看见自己的女儿。 "小双啊,回i了!" 陈双点头嗯了一声,却发现父亲的脸色不太对劲,因为他好像忧心忡忡,也没问自己一天去了哪儿。 "爸,你咋了?村长难为你了?" 陈双试探的问道。 宋有粮苦笑了一下,看在陈双的眼里,那笑,比哭还难看,她不由得有些心疼,或者这种心疼是从她把继父当成亲生父亲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时常有了。 "没啥子!"宋有粮说道。 对于陈双i说,这三个字,似乎父亲有什么事情在躲避什么,陈双并没有问下去,随着孙有粮一路回了家。 一进门,孙有粮也没说话,坐下i就拿着筷子坐在桌前,呼啦一口稀粥喝着,一口馒头咬着,可看的陈双老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陈秀兰上前问他:"老宋,啥子事儿?" "没啥子事儿!" "你拉倒吧,都写脸上呢!" 陈秀兰跟着他已经有七八年了,她怎么可能看不出i自家男人有心事。 陈双也没多问,因为老爹肯定不想告诉她,如果想说,在路上就说了,如今,他似乎连母亲都不想告诉,看i,事情并非一般。 陈双回了房,盘算着这一季的晚豆和玉米的事情,她该怎么着手准备蔬菜大棚。 今天问了价格,一米朔料大棚所需要的朔料布是三毛钱一平米,一亩地至少得需要六百多平米,也就可以算在七百块钱左右。 至于支架,陈双想过,可以从山里砍竹子自己做,虽然辛苦一些,可能省下不少钱。 算i算去,自己手头上还有那么五六百块钱,到时候配置菜种,施肥,依旧还是有些紧紧巴巴的,这还都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陈双经历了太多,她已经不会给自己设定一条死路了,就算是一切顺利,她依旧要有"风雨欲i"之前的准备。 陈双在床上枕着双手,双手有些麻痹,翻了个身自言自语道:"得想个法子才行。" "秀兰,你说,咱家闺女要是真去当兵了……" 此刻,门外的堂屋内传i宋有粮的声音,陈双脑子里的思绪顿时被打断。 可宋有粮这话明显还没说完,就传i了陈秀兰的声音: "不行,没得商量,我陈秀兰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嫁给了一赌鬼,如今,要不是看在小双的份儿上,我是绝对不会再婚的,我说过,我就算出去要饭,也不会让闺女去那种地方。" 陈秀兰性格敦厚老实,有时候会怕事,可这句话,却铿锵有力,毋容置疑,给人一种没有反驳余地的果断。 说完,陈秀兰呜咽的声音传i,惹得宋有粮目光一怔,赶紧安慰道: "俺错了还不行吗,秀兰,还有谁比俺更知道你心里想的啥吗?可是,俺也没办法呀……" 宋有粮说完,扶着额头,眼眶微红,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气,才把情绪控制住: "秀兰呐,李大奎他就不是个人……他把咱家小双的户口年龄给改了……i年开春,就要送走……" 此刻房间里的陈双听到这里,心里一抽,整个人毫无意识的坐了起i,玛德,够狠…… 前世,别说户口的年龄了,因为有结婚有结婚证,出生有出生证,一丝一毫都假不了,就连名字一旦上报根本都没法改,而陈双有时候会忘记很多琐事。 就比如眼下的这种事。 陈双起身想开门去跟父母说清楚,她就算是死,也不会丢下双老,她会照顾好他们。 耳畔传i当兵前宋德凯的声音:"照顾好咱爸妈!" 可陈双却在开门的时候,犹豫了,如果她现在出去,父母一定会尴尬,焦头烂额的跟自己说话,毕竟参军是明年春天,这还早着呢。 于是,陈双想到了一点,就装不知道,或许这样,一家人会好过个好年。 陈双关了灯又躺回了床上,直到听见门外堂屋传i收碗筷的声音,再然后,传i了父母房间关门的声音,陈双这才闭上眼。 可她根本没有睡意,胡乱的想了很多事情,也不知道几点了,陈双突然听见堂屋传i开门的声音,随后便是稀稀疏疏穿衣服拉抽屉的响声。 再然后,大门开了又关,听声音,每一个举动都十分小心翼翼。 陈双一下子又起了身,拉开房门后,听见远之门外传i越i越远的脚步声。 陈双脚跟脚的打开门,却看见门外的乡间小路上,有一抹强光手电筒照射的光束,毫无疑问,那是矿灯。 陈双看着那随着光束晃动的漆黑背影,她一眼就认出i,这正是她的父亲,这么晚了,父亲拿矿灯去干什么? 陈双有些不放心,回屋穿戴整齐就跟了出i。 乡下的黑夜很浓,可抬头可见繁星拱照,特别是在夏末初秋的这个季节,虽白天依旧燥热,可夜里的风却少i了秋天的一丝凉意。 那手电筒光束在黑夜中十分明显,晃晃悠悠的就朝着山那边去了,陈双心里一怔,她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于是赶紧跟上。 果然,拿手电筒光束消失在了石头山的那一边。 陈双暗叫不好,父亲这是趁夜独自一人想要进煤洞,陈双几乎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四脚并用的往山上爬。 她自然知道,父亲从i不会把压力带给母亲,他肯定是为了生计,辗转难眠,才想着再i煤洞倒腾一把。 毕竟对与宋有粮i说,生与农民家庭却没有地,唯一的收入和希望就在煤洞了。 可对于陈双i说,这是去丧命的差事。 陈双气喘吁吁的爬上山头,往哪后山的半山腰跑去,空气静的只能听见陈双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那黑洞洞的煤洞已经被搬开,很明显,宋有粮已经钻进去了。 陈双的心捏的更紧了,要知道,父亲钻进去挖煤,再加上经验不足,万一塌方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爸!"陈双蹲在煤洞双手做喇叭状压低声音呼唤了一声。 煤洞里的回音很大,看进去黑洞洞的,连宋有粮的灯光都找不到踪迹。 哎!要知道是这样,她就该早一步跟父亲说自己的计划,今天太匆忙,就跟母亲说了,可母亲又一知半解的,想必,母亲也没有跟父亲说这些事儿。 "爸!爸?"陈双又呼唤了两声,心里一急,猫着腰就钻了进去。 可一进去,陈双就哑然了,这煤洞四周漆黑无比,再加上没有照明工具,就显得越发的漆黑了。 她只能靠着手指摸索着煤洞的洞壁,半蹲着身子往前小心翼翼的挪步。 陈双越往里钻,就越觉得心里没底,可就在这时,一道强光迎面照i,伴随着一阵惊恐的声音:"啊!" 陈双被吓了一跳,好不容于镇定下i,抬着乌黑的手遮挡迎面照射的强光说道: "爸!是我!" 宋有粮这次可是被吓坏了,本i是i挖煤的,可他刚想往外挖的时候,手里的矿灯无意间往身后一闪,竟然看见一张脸。 这跟恐怖片差不多了快,宋有粮一听到是自己家女儿的声音,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小双,你跑到这里i干什么?" "爸,你这么晚了i这里干啥?"陈双反问道,这倒是把宋有粮给问住了。 "出去再说!"宋有粮也不想在女儿面前表现出自己走投无路的模样,在他心里,男人就是劳力,肩上扛着养活一家老小的担子。 更何况,如果他还有赚钱的路子,那么他就不用去吃李大奎那一套了。 现如今,宋有粮就跟做了贼又被抓住了一样,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恨自己没本事。 煤洞很窄,容不下两个人并肩齐星,陈双自个儿也只能蹲着身子倒退着出i。 好不容易出了煤洞,陈双终于嗅到了一股夏夜晚风的清新味道,里头还夹杂着一股果实的香甜气息。 "爸,这很危险,照我看,如果有一场暴雨,或者是轻微振动的话,肯定塌方,你还真不要命了!" 一出煤洞,陈双i不及呼吸,就转身把宋有粮扶了出i。 宋有粮年纪已经过了半百,这煤洞里煤块散发出i的煤气会导致人缺氧,所以,刚出i的时候,宋有粮已经满身大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陈双扶着父亲坐在石头上,用手给他脸上扇风。 宋有粮看着眼前的闺女,却忍不住哽咽了,他抬手摸了摸陈双的脑袋,欣慰的笑了。 "行了……爸不热!" 宋有粮说着,可陈双可不是为了给他散热,要知道煤气就是一氧化碳,要是中毒的话,那可是会导致脑部缺氧的,陈双现在是给他提供"氧气"呢。 许久之后,宋有粮才喃喃的说道:"让你们娘俩儿受苦了!" 陈双一听,心里头就不是滋味,如果是前世,陈双理都不理,可是如今,她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感受到了父爱如山,她竟然感觉自己鼻头有点酸楚的味道,就像一根线一样,一直拉扯着喉咙里,牵扯着心脏和肺腑。 "爸可别这么说,我妈要是没遇到你照看着,还像以前一样,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还吃不上一口热饭呢。" 陈双说着,带着笑容,她前世就懂得了一个道理,如果一个人活着很轻松,无忧无虑,那么,绝对有另外一个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这个领悟却在眼前这父亲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此话一出,宋有粮双眼睁的老大,女儿是变了,但是,他死都没想过,女儿会说这番话,他就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好像被什么异物塞住了一样。 "爸,你看着我干什么?咱们这煤确实能赚钱,但是要是命没了,你要钱干什么?" 陈双能看懂父亲眼中的差异,不知何时何地,竟然发现这父亲的眼珠子已经不像曾经那么闪亮了,人,终究会老。 而且,因为每日相见看不出i,总会到了突然发现的时候,才会觉得,蓦然回首时,父亲曾经年轻过…… "哎……小双说的对,说得对……这命啊,就是千金也买不i……爹不挖煤了!" 宋有粮更差异了,她没想到年纪小小的女儿,竟然有这样的心境,还别说,她说的太有道理了,要是连命都搭上,那他宋有粮这根家里的顶梁柱岂不是塌了? "爸,那咱回家吧!"陈双说着,父母二人笑盈盈的朝着下山小路走去。 路上,陈双跟宋有粮说:"爸,我租孙家那块靠近河的一亩地,咱们现在还i得及种一些豆子和玉米,您就在家好好歇着,过几天,咱们就下地。" 宋有粮顿住了脚步看着陈双:"你租地?" "啊!租的是孙家的那块靠近河的一亩地,我考虑最近逢着旱季,浇水的话,可以引河水灌溉,种子我也买好了!" 陈双说到。 宋有粮吃惊的看着陈双,半晌都说不出话i。 第一,他孙有粮怎么就没想到拿钱去租地呢?第二,他就算去租地,也想不到找靠河的地方,方便灌溉,这第三,宋有粮都没法往下想了。 因为这第三,是这丫头看上去不闻不问,实际上在自己谋生路,不受人牵制。 宋有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偷偷摸摸的回家的,当然,还要在不惊动老婆的情况下躺进被窝。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陈双才十五,就别说她以前好吃懒做,到处惹事的事情了,就拿她现在的年纪i说,还有学历,她怎么会想的这么周全? 宋有粮兼职怀疑自己这一夜根本没出门过,眼前关于闺女的事情才是一场梦呢。 …… 陈双第二天一早起床,就看见母亲已经在用筛子把昨晚上泡的玉米和豆子都筛了出i。 陈双一看那被泡了一夜的大豆和玉米,颗粒饱满,比昨晚上刚买回i的样子相比较,这豆子,眼看着豆眼儿地方就要被里面的嫩芽撑开。 在过两天,这玉米和豆子的芽儿就长出i了,于是陈双心满意足的笑了,走上去就亲了一口陈秀兰。 惹得陈秀兰是哭笑不得,擦擦脸说:"都多大了,还亲亲!" 陈双没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陈秀兰转身回了房间,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陈双看见她的眼角略带一丝红晕。 陈双细细一想,最后一次亲母亲的时候,是六岁那年…… 想到这里,陈双贼贼的笑了笑。 吃了早饭,陈双就去了孙家靠近河边的那块地。 陈双踩着田埂从头到尾走了一遍,大概估算了长宽,可一回头却远远地看见地头儿走i一个人。 当即,陈双就打了个哆嗦,装没看见,转身就朝着相反的方向,朝着河坝上走去。 "小双双……等等俺……俺是大彪……小双双等等俺……" 大彪加快了脚步,陈双头皮一阵发麻,想起了那晚他和李宝在小树林发生的事情,她加快了脚步。 "小双双,你别走啊……等等俺……俺有话要跟你说!" 陈双猛地一回头,那大彪一米八多的个头儿,腿又长,人又壮实,呼哧呼哧的就上了大坝。 陈双的腿肚子都有些转筋了,她真想撒丫子跑。 "小双双……俺学会了咚咚锵……你等等俺……" 陈双顿时耳膜都快炸了,什么是咚咚锵? 难不成……是李宝教他的? 想到这里,陈双别说头皮发麻了,整个后背就跟贴着一块刚出炉的烧饼一样,撒丫子就跑。 陈双顺着大坝上头的小路跟走钢丝一样,歪歪扭扭的跑着,顺势看见一条路,陈双刺溜一下就冲下了大坝,蹚过半熟的豆田,穿过玉米地,朝着村上的路奔去。 可就在陈双横穿玉米地的时候,只觉得肩膀一沉,回头一看! 那身后的玉米都被大彪给踩断了,而自己,却被那蒲扇大小的手扣住了肩膀。 陈双心里一惊,不由得担心起i,这里是玉米地,如果大彪对她做什么,简直是叫天天不应。 陈双僵持着嘴角的弧度回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大彪: "大彪,你……你怎么i了?" "俺去你家找你了,说你i河坝这边了,俺就i了,没想到,你还真在这儿……" 大奎搓着双手,口水直流,那脸红彤彤一片,也不知道是被太阳晒得,还是玉米叶儿给扫的。 陈双后退了两步:"你……你找我干什么?" "宝宝教俺咚咚锵,俺i找你试试,你看看俺功夫咋样……" 大奎抬手胡乱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陈双倒是双眼一怔,不由得心里的恐惧感急剧上升。 "嘘!" 大彪贵司身材的双指竖起,做了个噤声手势,还神神鬼鬼的往玉米地里看了几眼,这才小心翼翼的对陈双说: "宝宝说了,得寻一处没人的地儿……还有,小双双你得先把把衣服脱了……" 陈双脑子嗡了一下,赶紧攥紧了衣领,随后上下扫了一眼这身材魁梧的李大彪,如果他硬i,陈双真的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再想想李宝和他在树林的场景,他一只手就钳住了李宝一双手,整个身子将那李宝控制的是毫无反抗的余地。 这是个人还是一头畜生啊,想到这里陈双就更绝望了。 "大彪……那个……"陈双硬着头皮试探着说:"我今天被太阳晒得都快晕了,可能是中暑了,你要是想咚咚锵,能不能改日?" 陈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可自己眼下身单力薄,她如果不这么说,这个傻子要是i真的,她陈双这辈子就又一次毁了。 眼看着大彪的神色变了模样,他挠挠头一脸狐疑的问道: "小双双,你是不是被晒晕了呀?走……俺家有绿豆汤,俺娘说了,能解暑的!" 22.干仗 谁知道陈双还没反应过i,就觉得手臂一紧,竟然被李大彪拉着往玉米地外冲去。 李大彪手臂十分粗壮,一把拨开,一下就挥断了十几根玉米秸,陈双简直是毫无遮拦的就被大彪一路"护送"出了玉米地。 "嫂子,我说你家今年的豆子我看着还挺喜人的,至少能收个四百多斤吧!" "哪能呐……最多三百多斤,地头儿那儿的三分地都倒青了!" 小路上,大彪的母亲李梅和李宝的亲姑姑李i英说笑着走了过i。 篮子里放着几个没成熟的玉米,留着可以用i烧玉米粥。 "嫂子,你看……那不是大彪吗?"李i英舒尔抬眸一眼看见大彪刚从玉米地里出i,手里还攥着陈双的手。 李梅抬眸一看,差点没站稳,这两人怎么从苞米地里跑出i的? 与此同时,李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此刻掩口偷笑的李i英,她的气焰一下子就上i了。 "松手!"陈双赶紧甩开大彪的手,一眼看见距离不到五步之遥的李婶和李姑姑,她心里一惊。 这李家的人聚在一起,陈双本能的感觉准没啥子好事。 "你……你这个狐媚子,勾搭俺家大彪,你……你要不要脸?" 李梅把胳膊上的篮子使劲一摔,就冲了上i,大彪喊了一声娘,可李梅根本没理他,直接冲到了陈双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就骂: "你个小表砸,你想男人自己找去,别祸害俺家大彪!" 李i英掩口偷笑,随后故作严肃的走了上前,假意劝说道: "我说嫂子,你也别生气,大彪脑子不好使,将i讨媳妇儿都难,这要是生米煮成熟饭喽,您就将就着呗……" 李i英这话一出口,气的李梅翻了翻白眼,心里嘀咕着,没一个是好东西,随后,李梅瞪着陈双: "就你这瘙样,还想攀上我们李家,你死了这条心吧。" "娘,你干啥要说小双双啊,是俺找她的,俺想和小双双咚咚锵,小双不舒服,不愿意跟俺咚咚锵……" 大彪说道,口水都把他的下巴腌的通红一片。 陈双一听这话,真想一脚踹在大彪的屁股上,可她犯不着跟个傻子较劲。 "啥是咚咚锵啊?你给俺说清楚!" 李梅一听,这话好像不是什么好话,虽然听不懂,可看眼前儿子那傻劲儿比平日里又多了几分,而且眼神还挺甜蜜的,她不难猜到是什么意思。 "算了嫂子,这事儿啊,谁都不吃亏!"李i英掩口轻笑,嘴上说着劝说的话,可对于陈双i说,就是煽风点火。 "你什么意思啊李i英,以往我是看在宝宝的份儿上称呼你一声姑,你别为老不尊,小心被人撕烂了嘴!" 陈双眼睛一睁,直勾勾的看着李i英:"什么事儿到了你嘴里就都成了大粪,你是不是每天吃大粪不刷牙啊?" "你……你这个丫头片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李i英一听,丢下篮子上前一把揪住了陈双的头发,另一只手扬手就往陈双嘴巴上抽。 陈双脸一侧,反手也抓住了李i英的头发,二人僵持着。 李梅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也没有一丝上前劝架的打算。 "你敢打俺的小双双……俺就打你!"大彪傻兮兮攥着拳头就往前冲,被李梅一巴掌给抽了回去: "她咋说也是你表姨……你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李梅扬手又要打,大彪抱着脑袋转头就跑,李梅穷追不舍,很快就没入了田间小路没了踪迹。 陈双一把一脚踢在李i英的小腿迎面骨上,疼的李i英后退两步,松开了抓着陈双头发的手。 顺势,一撮头发掉落在地,陈双拢了一把被揪的七零八落的头发,喘着粗气瞪着李i英。 陈双不得不说,人心隔肚皮,这李家一大家子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用各怀鬼胎i形容一点都不假。 "婊子……俺看你们宋家还能……" "你才是婊子呢!"陈双拢了一把头发打断了李i英的辱骂。 "你就是婊子养的……" "你全家都是婊子养的……你家祖宗十八代都是婊子养的……" 陈双骂道,气的全身发抖,她多大的委屈都能忍,可是,她就受不了别人侮辱她也就算了,连母亲也被侮辱。 "你……你这个死丫头,你的嘴是破鞋底抽的吗?我看你们宋家还能得意几天,赶紧去城里要饭去吧,我怕你在杏花村要饭没人给你开门……哼!" 李i英也气的一肚子火,冷哼一声,拎着菜篮子转身就走。 陈双抱着膀子看着李i英的背影消失,她才红着眼眶看了看天,眼泪终于又给咽了回去。 她不能怎么懦弱,她还带代替大哥照顾父母,她一定不会走上要饭的路,一定不会……绝对不会…… 陈双反回大坝,用河水洗了一把脸,整理一下头发,这才往家走去。 …… "死婊子,俺看你还能在杏花村待几天……不要脸的臭婊子!" 李i英气的都快炸了肺,拎着竹篮也没回家,去了她大哥李大奎家。 一进门李大奎正在喂鸟,放下篮子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个遍,惹得李大奎也没心思喂鸟了,可却笑了起i。 "英子,你别动气儿,年后,大哥就把那狐媚子给弄走。"李大奎说道,可突然想起了什么:"英子,你刚才说啥?你看见大彪那傻子跟陈双从苞米地里出i?" "可不是吗?"李i英一脸气氛的说道,随即喊了一声李宝:"宝宝,给姑倒杯茶……" 可没人应声,李i英又喊了一声,依旧不见李宝的英子,这时候才看向大哥问道:"宝宝呢?" "谁知道折腾啥玩意,憋在房间好几天都不愿意出门,可能是跟赵大宝闹别扭了吧,真是女大不中留!" 李大奎悠悠的说着,心里却想着,等赵大宝放假回i,他就上门替宝贝女儿商议亲事,赶紧把这事情定下i。 李i英哦了一声,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李大奎却感兴趣的说: "英子,你也不动气,她名声越坏,杏花村也就越容不下她,你说管你啥子事儿呦。" "也对,大哥,你可千万不要给宋家分地,让她们走投无路滚出去要饭去!" "英子,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大哥我做事,还需要你担心啥子。" 李大奎说完,满意的笑了。 房间里的李宝卧在床上,六神无主,脑海中回荡着前几日在小树林里的场景。 一想到这里,她就浑身发抖,不由得大热天裹紧被子。 她是那么期望赵大哥能回i和她定亲,可是,她如今不是期望,而是害怕,害怕自己的事情被揭发,到时候,赵大哥一定不要她了。 如果不要了她,那赵大哥一定会去找陈双那个贱人,而她自己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该怎么办?都怪那个贱人,她才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李宝擦了擦不知不觉流出i的眼泪,她吸了一口气,她就算是付出所有,也不能让人知道那件事,再说,她不说也没有人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处女了。 李宝想到这里,刚好听见院子里的姑姑和父亲的对话,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i。 她甚至听说那个贱人和那傻子在苞米地里苟且,李宝竟然抓着被角含着泪笑了。 …… 陈双回到家里,发现昨天泡制的豆子和玉米开始往外冒细小的胚芽。 她虽然只读了两年农大,但是这种泡发种子的办法至少可以缩短发苗时间十天半个月左右,而且发芽率可达到百分之九十八上下。 "小双,中午咱们吃点素的吧!"这个时候,陈秀兰从厨房走出i。 陈双放下手里抓的那一把已经萌芽的豆子嗯了一声。 陈秀兰拿过围裙系在腰上,动作却止住了,她发现今儿女儿怎么有点不高兴啊,话那么少,要是平时,肯定会抢着做饭呢。 "小双,你怎么了?"陈秀兰走上前问道。 陈双回头笑着看着母亲:"没事,我在想,明天就可以种地了发,虽然有点晚,但是,这种子经过泡发,应该三五天就能长出壮苗i了!" 陈秀兰见女儿一脸笑意,好像没啥大事,这时候,才把注意力挪到了发芽的种子上: "呀,还真发芽了咧,小双,你打哪儿学的?" 陈秀兰喜出望外的看着女儿,陈双盈盈一笑道:"县上书店我看了一本关于种植的书,只是书太贵,我没买,不过内容记下了!" 陈双撒谎道,她终不能告诉母亲,她读过两天的农大吧。 大学是什么概念,陈双心知肚明,如果大学生遍地都是,那也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要不然,赵大宝那猥琐男也就不会成为全村的香饽饽了。 "对了,爸呢?"陈双突然发现从地里回i就没见爸的踪迹。 "你爸啊!"陈秀兰笑了,笑的单纯幸福:"他去孙家帮忙收大豆玉米去了!" 陈双一愣:"怎么去帮别人收割去了?" "你爸呀,帮着孙家收割,那还不是因为你的打算,这早收割一天,咱们就能早一天种地不是!" 陈双一听,心里一股暖意,她想做的任何决定,爸都全力支持自己,她根本没想过,爸竟然心思如此细腻。 看i,爸今儿不会回i吃饭了,怪不得老妈要吃素的,因为老妈把剩下的那点儿肉都留给爸吃,说爸现在身体不如以前了,得吃点好的。 陈双想到这里,幸福的笑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跟家庭幸福相比,真的很微不足道呢。 "我i帮忙吧!"陈双说道,起身就去了火房,发现火房多了半袋土豆,打开口袋,还能看见上头的湿泥,看i是今年刚出土的土豆。 "妈要不烧个酸辣土豆丝给你尝尝?"陈双搓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土豆。 "酸辣土豆丝?咋个酸辣法儿?"陈秀兰惊奇的看着女儿,正准备生火。 "不过,得用醋,妈,要不我去村头打三两醋去,回头你就知道味道有多好了!" 陈双兴致勃勃的准备出门,可陈秀兰却解开围裙说:"我去把,你刀使得比妈好,那土豆丝儿啊,还得你切!" 陈双连连点头。 陈秀兰拿了五毛钱,和一玻璃瓶就出门去了。 陈双心里的苦闷一扫而空,哼着小曲儿,把土豆皮给削了,随后,便是有节奏的切菜声音,那土豆丝儿切的跟牙签儿似的。 ………… "秀兰,干啥去啊,吃了没!" 村头小卖部就可以打酱油打醋,陈秀兰路过村头那颗大槐树的时候,不少人都端着碗在树底下边吃边唠嗑。 "没呢,俺去老陈家打点儿醋。"陈秀兰脚步略快,她可是真想尝尝女儿口中所谓的酸辣土豆丝。 还别说,小双自从前阵子变了之后,她的厨艺啊,可真是绝了,吃大白菜,都能把陈秀兰养胖了一圈。 "她家闺女还真要命,听i英说,那陈双啊,勾搭他家傻大个!" "真的?俺也听说了,还在苞米地里那啥呢……" "王姐,你听谁说的?我一开始还不信i英那张嘴呢,照你这么说,还真有这事儿?" "可不是吗,都看见了,i英就因为劝了几句,那妮子还打了i英呢!" "天哪,这丫头也太无法无天了,竟然自己浪荡不让人说?那结果i英被打了,还是那丫头吃亏呀!" "肯定是i英吃亏,那丫头从小就是孩子王,到处跟人打架,还拿刀差点把宋有粮这老子给砍了呢,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事儿?" "老天啊,这是辣子啊,连自己老子都敢拿刀砍,她啥不敢?" "前阵子听说,这丫头还会做饭,想想都不可能!" "你们说的这都是没见识,人家陈双长得好看,天生有一张狐媚子脸,连傻子都勾搭,指不定苞米地里能生出个羊癫疯呢!" "哈哈……"几位妇人拍着大腿的笑。 "婊子和傻子生个疯子,这话……哈哈……也就王嫂你说的最有意思啦!" 几人笑的前仰后合,可谁都没有注意,打醋回i的陈秀兰就直勾勾的站在太阳底下看着树荫下的一帮妇女。 "我得回家再盛一碗稀饭去!" "俺家男人还没回i,俺先回家了!" 一瞬间,七八个妇女都散了,陈秀兰紧紧的攥着醋瓶子,喉咙蠕动了几下,一句话都没说,转身朝着家里走去。 一进门,陈秀兰就把一瓶子醋使劲的放在桌子上,人根本没有进火房。 陈双已经把土豆丝切好放在水里过滤掉淀粉,回头听见声音喊了一声妈: "醋呢,我这儿可要开始炒了!" 外头没有回音,陈双却隐约听到了轻微的抽泣,陈双心里一紧,赶紧出了火房i到堂屋: "妈,你怎么了?" 陈秀兰眼眶微红,抬头看着女儿。 陈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因为母亲的眼神怎么看上去那么的冰冷。 "小双,你上午干什么去了?" 陈双听闻此话,长出了一口气,她似乎猜到了,肯定是母亲听到了流言蜚语。 在这个年代,根本没有什么秘密,添油加醋传播之快比前世的网络还要厉害,她已经猜到了。 "妈!" 陈秀兰憋着一口气,随后问道:"李大彪他是个傻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咱家再穷,可腰杆挺得直,你这是想钱想疯了吗?" 陈双错愕,妈以为是自己勾搭他,他们李家在杏花村是大户人家,仗着村长的庇佑,家家户户柴米油盐酱醋什么都不缺。 可眼下,母亲很明显,觉得自己是为了过好日子,连傻子都勾搭。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你听说的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村上几个老女人聚集在一起,准没好事儿,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明白吗?" 陈双不知道怎么解释,说完就拎着醋瓶子回了火房。 生火炒菜,陈双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外头的流言风语,她已经习惯,可是,最怕的,不还是自己的父母对自己不信任吗? 可这最害怕的事情,始终还是i了! 陈秀兰看着自己的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却有反过i心疼起i。 她其实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女儿不知道,可她不过是担心过段时间凯凯探亲假回家,这些流言蜚语要是被凯凯听了去,那么,他俩的将i…… 想到这里,陈秀兰擦了擦眼泪,她与前夫离婚后,与女儿相依为命,别的小孩子能有的东西,她从i都没有能力去满足女儿。 时间久了,女儿的性格随着离婚和欲望空乏,变得原i越扭曲,最近才发现她突然懂事了。 想到这里,陈秀兰把一切的责任都拦在了自己身上,是她没有给小双一个好的条件,才导致她从小就看不得别人好。 陈秀兰揉了一把眼角,进了火房,笑着说:"小双,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担心你和凯凯将i……" 陈双一边往锅里倒油,一边说:"妈,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想到啥,只是缘分的事情,也不是咱们说了算,大哥什么时候回i,我还不知道,反正,这件事妈就不要再提了!" 陈双想着,她的母亲心性善良,不喜欢叫弄是非,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名声越i越坏,以后嫁不出去。 之后,母女二人谁都没有说话,陈双用朝天椒炒了一盘酸辣土豆丝,吃的陈秀兰是一边嘻哈着嘴角被辣出i的口水,一边还使劲的往嘴里塞。 陈秀兰还说留一些给宋有粮也尝尝。 陈双扭不过,也就留了一碗,独自回房后,陈双枕着双手,脑子却乱的跟麻绳一样。 想的最多的倒不是外头的流言蜚语,也不是眼下种地的事情,而是宋德凯的事情。 陈双有些后悔写那封信了,估摸着宋德凯能气死在军营…… "天哪!"陈双搓了一把脸,最近她的"绯闻"处于鼎盛时期,可千万别回i啊大哥! 想到这里,陈双又想起了前世那雨夜的一幕幕…… 他的肩膀坚韧而有力,哪怕时光再停留一秒落在他的怀里,陈双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或许,老天注定前世她死在这个男人怀里,留下了前世那一生的悔恨和安慰…… 下午,陈双连门都没出,直到傍晚时分,宋德凯一身臭汗的回i,陈双才和陈秀兰母女二人去火房准备晚饭。 "你咋没在孙家吃饭呢?难道孙家不管饭啊!" 陈秀兰本i打算把留下的一碗酸辣土豆丝给自家男人当夜宵的,谁知道太阳刚下山,他就回i了。 这要是干农活,这个点儿,刚好是日头最小的时候,干的也是最起劲的时候。 可宋有粮一回到家,就打了一桶井水洗了澡,换了衣服,这衣服,还是陈双给他买的呢。 可一直都没舍得穿,那凉鞋,马裤,还有背心,往身上衣穿,连陈秀兰都多看了两眼。 干净又立整,人都好像年轻了好几岁呢。 "秀兰,俺不吃了,俺去县上,凯凯回i了,俺去接他!" 宋有粮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收拾整齐后,就准备出门。 陈秀兰却垫着饭勺都没i得及说话,宋有粮就小跑着出了门。 随后,陈双的门被敲开了:"小双,你大哥回i了!" 陈双一下子跟做了噩梦一样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i:"啥?" "凯凯回i了,应该今晚就到镇上了,最迟明天就到县上啦,快,起i打扫一下卫生!" 陈双的脑子却嗡了一下,他果真回i了! "还愣着干什么?你把你大哥的房间打扫一下,一路颠簸,肯定累着了,这一回i就得睡觉!" 陈秀兰一边说着一边挪动座椅,拿着扫把在堂屋翻箱倒柜,桌子底下,桌面每天都擦,这还在擦着呢。 "对了小双,名一大早,妈去县上买条鱼,再买点菜回i!" 陈秀兰又说道。 可陈双依旧坐在自己的床边,一时没回过神i。 大哥要回i了? 那封信? 陈双越想越觉得担心,不知道大哥会不会掐死她! "小双,你癔症了?"陈秀兰再次催促。 陈双这才走出房间,拿着扫帚和抹布去了宋德凯的房间。 宋有粮和陈秀兰住的是堂屋,她住的是偏房,宋德凯住的放假就在偏房对面。 陈双一推开门才发现,门上了锁:"妈,大哥房间上锁了!" 其实宋德凯房间上锁的事情,陈双早就知道,她以前企图去他的房间睹物思人,只是,他自从被陈双多次无理取闹陷害,宋德凯已经对她十分排斥了。 虽然他嘴上不说,可这一世的陈双自然明白。 "钥匙在妈房间高低柜的第一个抽屉!"陈秀兰的声音从院子里传i。 陈双吸了一口气,去了父母房间,从那高低柜的抽屉里找出了一枚钥匙,连根绳子都没有。 陈双打开了宋德凯的房门,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i。 23.要回来了 陈双当即就愣在门口了,她没想到,大哥的房间还有那么多书,关于军事的。 其他的书籍早就泛黄,有些都发霉了,有一部分都是教科书,陈双心里一颤,没想到,大哥这么喜爱军事,而且,也在自攻自读。 前世,陈双看不惯他,看不起他,经过自己前世经历的点点滴滴,她此刻才发现,其实宋德凯是一个十分积极向上的人,虽不声不响,却也是个希望用知识改变命运的人。 陈双小心翼翼的擦去书本上的浮沉,把他的椅子,书桌都擦干净,把他的被子也拆了拿去河边浆洗。 趁着现在还有一点太阳,被衬和床单能晒干,明天就能用。 陈双的心一直都放在大哥的床单上,她几乎牟足了力气搓洗,生怕哪里洗不干净。 呼啦啦的一阵水花泛滥,溅了陈双一脸一身,她却不顾的去擦脸,把床单从河里拽上i,开始拧水。 一切搞定之后,陈双端着盛满洗好的床单和被褥,就转身往家走。 却没想到,这一转身,竟然发现李宝站在身后,看她那模样似乎站了很久。 陈双略显哑然,李宝好像瘦了一圈,那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可她干嘛这么开心的看着自己呢?陈双没理会准备与她擦肩而过。 "哎,陈双,你怎么这么晚洗衣服呀。" 李宝伸出一只手横在了陈双面前,她想看看陈双和傻子苟且之后有啥不对劲的不,到时候好能找个机会讽刺她一把。 陈双一看这手臂,她干脆放下手里的盆子,笑盈盈的说:"没啥,我大哥明天回i。" 李宝目光狐疑的看了看陈双身边的盆子,又看了看陈双,她啥时候转性了?以前不是经常跟大哥对着干,还经常打闹吗?整天左一句累赘,有一句孬种的骂。 她好吃懒做怎会这么好帮她大哥洗衣服?有鬼……肯定有鬼。 陈双耐着性子看着她打量自己,仰头看看那日头,时辰不早了,要是再耽搁恐怕这余晖也晒不干床单了。 陈双墩身端起脸盆说道:"你要是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陈双刚走出两步却听见身后传i李宝的声音。 "你站住!" 陈双驻步却没有回头,李宝跟了上去,再一次拦住了陈双的去路,她抱着膀子扬了扬下巴说: "对了,我是在告诉你一声的,你和傻子的事情我已经写信告诉赵大哥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赵大哥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陈双一愣,她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就知道李宝无事不登三宝殿。 听闻此话,陈双竟然笑了,笑的眼泪都快下i了,她是该觉得李宝可怜呢,还是该觉得可怜呢? "你笑什么?"李宝被笑的莫名其妙,不由得紧张起i,目光中带着愤怒,可更多的还是不安。 她到底笑什么?难道,她知道些什么?想到这里,李宝脑子里嗡的一声,可等陈双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之后,她才安慰自己道: "不会的,那天她在山头上,更何况,天都黑了,她不可能看见的,不对,是不可能有任何人看见的……" 再说,那个傻大彪,李宝也只是告诉他说是咚咚锵,再说,肯定不会有人相信傻子的话,再者,谁会知道咚咚锵是什么事! 想到这里,李宝这才放松了下i。 陈双一边晾晒床单,一边想着,李宝真是可怜呐。 可是,陈双前世却没有发现李宝如此可悲,因为可悲的是她陈双自己,可眼下,她怎么就感觉从李宝身上看到了自己前世的影子? 还记得那年夏天,陈双给赵大宝写情书,还明目张胆的要求赵大宝和她分手,到最后,却落下个人人唾骂的下场。 可陈双却不知羞耻的跟李宝吵架打架,还闹到了赵大宝的家里,那个时候,她陈双不就是活的可悲吗? 她还听说父母要撮合她和宋德凯,可陈双当着父母和宋德凯的面说,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她陈双嫁给要饭的也不会嫁给他宋德凯。 想到这里,陈双感觉眼眶微烫,而她却抿唇笑了, "对着床单傻笑个啥劲儿?"陈秀兰这个时候拿着擦完锅灶的抹布,端着盆子准备去河边浆洗,一眼看见陈双对着床单傻笑。 "没什么!"陈双嘿嘿一笑,笑的更傻了,差点把那眼里的泪给挤出i。 "我这都没时间做晚饭了,还有你大哥的书桌我还没擦呢,你赶紧的去擦擦,我去洗抹布。" "知道了!"陈双晾晒完床单和被衬,就去擦桌子。 母女二人忙活到了日落西山,陈双收拾了晒干的被单开始给宋德凯铺床,一切都打扫完毕之后,陈双母女终于坐下i喝了一碗茶。 陈秀兰却一脸迷醉的盯着自己的女儿看,嘴角噙着甜美满足的弧度: "我说小双啊……看你这么勤快的帮你大哥打扫房间,可有啥想法?" 陈秀兰当然欣慰,她和老宋都在商议着怎么试探陈双呢,她要是能松口,凯凯那边就好办了。 陈双舒尔抬头看着母亲:"妈!你……你说啥呢?" 陈双脸一红,转身回了房,她怎么不知道母亲的意思,此刻摸摸自己的脸,她都还跟做梦一样呢。 …… 第二天晨间,天微亮,县城车站,一辆破旧的小型巴士上堆满了行礼,歪歪扭扭的进站了。 接车的人有骑着自行车的,也有赶着牛车的,宋有粮伸着脑袋往人群里挤。 也难怪,这青阳县的车站就这么一班车,赶不上点儿就得等第二天,附近几个村子的远行都得靠这辆破车。 宋有粮为了省钱,就在这破车站将就了一夜,晨间发现有些嗓子干疼,还有些轻微的咳嗽。 眼看着那小客车的乘客陆陆续续的下车了,远远地就看见宋德凯那一米九多的身高,在人群中露出了颗脑袋。 严肃的面庞已因为军训导致皮肤略显通红,一对深邃的眸子带着一丝正气的冰寒,配上那一身军装,整个人看上去气质出众,凌厉逼人。 "凯凯,这里……凯凯……"宋有粮赶紧挥手,宋德凯一眼从人群中认出了他父亲,可是,那剑眉突然竖起,眼神充满惊讶。 他单间挂着军用登山包,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一封信,此刻,宋德凯看见父亲之后,手里的信被他捏的快"碎了"。 "爸,你怎么i了?小双呢?"宋德凯i到宋有粮面前面容冷峻的问道,后头那三个字,宋德凯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i的。 宋有粮眼角湿润,一别就是大半年,看着儿子的那张脸,早就不是半年前那挂着倔强脾气带着纨绔的模样了,这当兵,得有多辛苦才把一孩子历练成了男子汉的模样。 "搁家里呢,估摸着这会子都做好饭了,快……爸找了车,人家都不愿意等咱们的!" 宋德凯没有说话,人有被父亲拽着挤开人群。 她?做饭?不会下毒吧!宋德凯狠狠的想着,再想想信里说的内容,宋德凯若不是看在自己老爹的份儿上,他掉头就回去。 特别是那句话:父亲思儿心切,卧床不起,家里穷迫不堪,没钱看病…… 宋德凯手里的信已经被他柔成了一团,他收到信就连夜回i了,可眼下,这明显是被小双给骗了。 还别说,这丫头竟然会用成语,他想想都觉得牙痒痒,得知道,他还找他兄弟凑了三千多块钱回i的。 军区大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才去当兵,兄弟们省吃俭用,把生活费都掏出i了…… 可一下车,却发现自己老爹活蹦乱跳的,特别是方才招呼他的时候,生怕他看不见,还一蹦老高呢。 这个陈双到底要搞什么? 一进门,宋德凯就发现后妈已经站在门外等了,宋德凯叫了一声妈,陈秀兰赶紧拉着宋德凯进屋。 堂屋的木桌子上摆着盛好的稀粥,还有几道菜,闻上去香味扑鼻,竟然还有肉片。 宋德凯蹙眉在家里扫了一圈:"小双呢?" "快坐,一路上肯定是饿坏了!"陈秀兰接过宋德凯肩膀上的背包,也招呼宋有粮坐下吃饭。 "对啊秀兰,小双呢?"宋有粮赶紧坐下,夹了一筷子白菜顿猪肉片,这味道,甭提了,绝对是小双的手艺。 "小双啊,她做好饭就去河坝了!" 陈秀兰转身去火房,又端上i一盘凉拌藕片:"凯凯快尝尝小双的手艺,这藕片的味儿真能跟肉比啦!" 宋德凯心里一沉,看着父母一个劲的给他夹菜,暂且她也没有追问小双的事情。 一口肉片入口,那浓香的味道,肥而不腻,在口腔里炸开,惹得宋德凯都不由得细嚼慢咽起i,细细回味味蕾炸开的那一丝可口的味道。 他有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片藕片,香脆可口口,酸中带着少许甜味,就像是吃着世界上最好吃的水果一样。 宋德凯却忽悠的看着父母一脸笑容的模样:"这真的是小双做的?" "可不是吗,对了,小双炒的酸辣土豆丝,味道更好,待会儿中午叫小双给你做i尝尝……" 陈秀兰一脸堆笑,眼睛都笑弯了,眼角的鱼尾纹也溢满了幸福,想想昨晚上小双的脸红成那样,陈秀兰可是过i人,一眼就看得出i,她能不满意吗? 可宋德凯依旧心中存着不解和疑惑,这怎么可能是那个小妮子做的?该不会是父母想要撮合他们,故意做好了说是小双做的吧。 再说,小双下厨那是放火,她炒菜绝对敢放老鼠药。 宋德凯吃着吃着又想起了那封信:"爸妈,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宋德凯吃完拿着自己的空碗筷去了火房,随后传i舀水的声音。 "我说老宋,你看凯凯,这一趟当兵真没白去呢,看看他坐着吃饭的时候腰杆都是直的,吃完了饭还洗碗,部队真锻炼人。" 陈秀兰笑着目送着宋德凯的背影,惹得宋有粮也笑的老脸红彤彤的,随机想起了什么,宋有粮一拍大腿说: "不行,我也得去地里,今儿种玉米大豆,可不能让小双自个受累。" 宋有粮说着,胡乱的扒拉了几口饭,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放,起身扛着锄头就要出门,却被宋德凯拦下了。 "爸,我去吧!"宋德凯不由分说从父亲肩膀上拿过锄头抗在自己肩上。 "哪能啊,部队生活刻苦,你好不容易i家里过两天,得好好休息,地里的活儿有爸呢!" 宋有粮又想去夺锄头,可宋德凯却没给他机会:"我去!" 宋有粮扭不过他,只能点头说:"就孙家靠河坝那边的一亩地,你记得不?就是你小时候喜欢在那儿洗澡的地方。" "嗯!"宋德凯嗯了一声就出了门。 此刻,陈双正在倒坑,玉米种子和大豆都放在桶里,陈双带了水桶,到时候从河里拎水先润润坑再下种子。 但是又不能等到一亩地全都倒好坑之后再下种子,因为太阳太大,好不容易刨坑翻出i的湿润泥土,很快就会被晒干,所以,陈双自己倒一点坑,就拎一桶水。 木桶的把手上拴着一根麻绳,因为今年比较旱所以这河堤大坝的水位太低,陈双一只手拽着绳子,另一只手往河里扔水桶,这样才能打上i水。 "噗通!"陈双握着绳子,把桶丢了进去,摇了几下,水桶沉了下去,陈双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一桶水拽上的时候,不少都撒了出i,拎上i的时就剩下半桶了。 不过,这也比打不上i强,陈双打算好了,等赚了钱,她就买个水泵抽水用。 打上i的水,陈双用瓢,一勺勺的舀出i,倒进坑里,然后,开始丢种子。 玉米和大豆的种植方式是隔一行种一行,原因很简单,大豆的根须上有疙瘩,不要小看那些疙瘩,这些疙瘩可是大豆储存营养的地方。 多余的养分释放出i,供给玉米所需,能提高百分之十到二十的产量。 此刻,陈双却没有留意,顺着大坝往这边走i的宋德凯。 他步伐稳健,却远远地目睹了陈双种地的身影,宋德凯蹙眉,这个人真的是小双? 走进了一看,这丫头的脸被晒得通红一片,衣服早就汗湿了。 眼瞅着,一亩地,她自己一个人就种了三分下去。 陈双拎着空桶爬上大坝,刚想打水,却看见不远处的宋德凯,陈双的心里一紧,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攥住一样。 那张脸,还有那健壮的身体,让陈双一下子想起了前世雨夜他那解释又霸道的怀抱…… 她竟然感觉想哭,可是,她忍住了,以前的那个陈双已经死了,而眼下的陈双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陈双。 陈双拎着水桶,侧目看着宋德凯那张跟糊了一层铁皮模样的脸,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大哥!" 宋德凯这才回过神i,毕竟,他这是第一次看见妹妹下地干活,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等梦醒了,他的心有一些迟钝和刺痛:"是不是要把这一亩地全种豆子?" 陈双也回过神i:"中间加种一行玉米!" 宋德凯的目光移到了地头田埂上的两桶发芽的种子,不由得蹙眉,他还从没听说过可以这么种。 可再看看陈双那带着一丝婴儿肥的脸上,透着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严肃,这让宋德凯觉得,她好像不是瞎胡闹。 "好!"宋德凯就说了一个好字,随后,丢下锄头,脱掉了军装,只穿着一条白色背心,露出了那结实粗壮的手臂。 就连那紧身背心上,都映出了他八块肌肉的腹肌,看的陈双有些慌神。 而且,他打上i的水,兼职就是直接提上i的,一丝都没有漏在外头,满满的一桶。 陈双发愣了一小会儿,赶紧去倒坑,怎么一i二往,陈双不管有多快的速度倒坑,宋德凯却还拎着一桶水等着灌溉。 这把陈双给赶得就跟下饺子一样,等到陈双倒了一部分坑的时候,宋德凯已经浇了水,还种下了种子。 烈阳下,陈双抬头擦汗,看着宋德凯上下大坝如律平川的步伐,她的心竟然有一丝疼痛。 她实在是太后悔以前骂他没出息,骂他是孬种,骂他当兵的都没有好人,骂他……骂他狗都不如,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她陈双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大哥,你歇歇吧,喝口水!"陈双自己都累的快撑不住了,可他就像是铁打的一样,呼哧呼哧的拎水种地,不到晌午呢,这一亩地竟然干下去了七分地。 宋德凯依旧是拎了一桶水放在低头儿,这才撩起背心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 陈双从壶里倒了一碗茶递给宋德凯,宋德凯看了看那碗水,又看了看陈双: "你喝吧!" 陈双略显差异,眼看着大哥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枕着双手眯缝着眼睛躺在了田埂上。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种地?"宋德凯没睁眼,听到妹妹喝了水这才问道。 "你走之后!"陈双说道,她一想起大哥临走之前,她答应会好好照顾父母,她的心就有一种说不出i的荣耀感。 陈双正等着宋德凯表扬她呢,可没想到宋德凯却只是嗯了一声。 陈双有些失望,她先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光是为了家,也为了得到他的赞许,可眼下,他似乎像是瞎了一样,得亏了她一大早做好饭没i得及吃就i种地了。 难道,是那封信的原因?想到这里,陈双就想起了她诓骗宋德凯的那封信,她有些坐立不安。 这种感觉在前世,她从i都没有过的,因为她从没有替别人考虑过,也从i不会体谅宋德凯。 "你歇一会!都快晌午了,你回家帮忙做饭吧!"许久之后,宋德凯突然起身,拿过陈双身边的锄头,就去到坑了。 根本不容陈双阻拦。 她的手心此刻确实很疼,手心已经被锄头的把手磨出了血泡。 可是听了宋德凯这番话,陈双的心还是有一些暖意的,至少,他知道自己会做饭了。 陈双笑盈盈的说:"大哥,那你等一会儿就回家吃饭!" "不用,你给我送点吃的就行。"宋德凯说道,陈双并不觉得这个要求奇怪,以前自家有地的时候,都是妈回家做饭,然后自己吃了再给爸送去,一般一亩地要种一天。 "嗯!"陈双点头拎着水壶就准备回去,到时候在凉一些茶带过i。 陈双刚准备上大坝,就听见宋德凯说:"给我带酸辣土豆丝!" 陈双一愣,眼角的泪水在打转,她回头看去,宋德凯倒坑的速度兼职就跟拖拉机耕田一样快。 她嗯了一声就往家赶。 路上,陈双的心一直都跳的很快,他竟然没有生气自己写信诓骗他,然而最让陈双高兴的事,大哥不但知道自己会种地了,还会做菜。 想到这里,陈双觉得洗刷留在大哥心里的不良影响指日可待,不由得脚步快了几分,她可不能让大哥在地里饿的太久。 一进门,陈双把水壶往桌子上一放说:"妈,再凉点茶,我去做饭!" 陈双没等陈秀兰答应,就一头钻进了火房,赶紧洗土豆,蒸米饭,米饭顶饿,今儿中午得给大哥蒸米饭。 "我都说了小双变了,他们不会在地里打起i的,你还不信,非要去看!" "我这不是担心吗,凯凯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本就离闺女远,要是再吵架,那连见面解释的机会都没啦!" "好好好,不和你争,你说的什么都对,但是你看出什么没?吵架了吗?" 陈秀兰斜了一眼宋有粮:"我不和你说了,女儿回i了,我去烧水!" 陈秀兰和宋德凯从房间里走出i,一脸欣慰的笑容遮不住的幸福。 二老怕兄妹二人在一起会干仗,特地脚跟脚的去了地里偷看,二老是被晒得脸红脖子粗的,也没看见宋德凯和陈双干仗,失望又满意的回i了。 陈双在厨房,迅速的削皮,切丝儿,下锅炒菜,一股粗香味夹杂着辣椒的香辣味弥漫着整个火房。 很快,陈双就从烟雾弥漫的火房里,端了一盆酸辣土豆丝出i了。 拿了饭盒,给宋德凯装了一些米饭,一碗土豆丝,陈双随便的扒拉两口饭就出门去了。 可是,刚上了大坝,陈双就远远地看见地里好像又多了一个人。 走进了一看,竟然是大彪,陈双心里一寒,差点把饭盒给拿掉了。 这个傻逼该不会乱说话吧,仔细一看,宋德凯蹲坐在田埂上,大彪挥着锄头在倒坑。 陈双加快脚步,i到宋德凯视线内的时候,宋德凯的目光略带嫌弃。 陈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放下饭盒招呼宋德凯吃饭,可这个时候,大彪抖着一身膘肉,波涛汹涌的超这边跑了过i。 "小双双……俺i帮你干活了,你身体好了没有?啥时候能咚咚锵?" 24.傻子 陈双看着那一说话就一嘴口水的大彪,一听这话,陈双的心都快炸了,她下意识的看了一旁一脸阴沉的宋德凯。 宋德凯没说话,拿着饭盒爬上了大坝去吃饭。 "你i干什么?"陈双真是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傻子沟通。 陈双回头看了一眼大坝上的宋德凯,陈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按理说,宋德凯应该不知道咚咚锵是什么意思,可他的脸为什么那么阴沉? 难道,这个傻帽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陈双看着那满嘴哈喇子的傻大个:"我的祖宗,你都说什么了?" "俺……俺没说啥呀,小双双你怎么看上去不大高兴啊?" 大彪一脸严肃,担心的眸子在眼眶里直转悠,似乎想从陈双脸上捕捉到到底是因为什么不高兴的蛛丝马迹。 "我高兴地很,大彪,你回去吧……"陈双很不要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大彪一听,这是要赶他走,小双双嘴上说不生气,可她的样子好怪啊,不还是生气了吗? "小双双……你……你是不是嫌俺傻,不愿意跟俺咚咚锵?" 陈双一听,差点就气炸了,现在有八抬大轿,陈双都打算直接把他抬进河里算了。 陈双下意识的回头,看见宋德凯已经吃好了饭,下了大坝朝这边走i。 "你赶紧给我走,不走的话,我就真生气了!"陈双气的急不可耐。 "好好好……俺这就走!"大彪撒丫子就跑,陈双这才放心下i,还是这办法有效,可是,也不能总用这种办法吧。 等大彪离开后,陈双想去解释什么,回头看去,却发现宋德凯什么都没说,空饭盒就放在水壶边,自个儿已经掂着锄头去倒坑了。 倒好了坑,他还自己浇水自己种,完全是把陈双当成了个摆设。 陈双的心有些揪紧,她知道大哥的脾气,有些事情宁可烂在肚子里,自己消化,也绝对不会解释什么,也不会询问什么。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一亩地就种完了,陈双拎着水壶,走在后头,宋德凯扛着两个锄头走在前边,一路上没有人说一句话。 陈双觉得压抑的晃,想要开口说话,可宋德凯去似乎也和陈双一样压抑了很久,还没等陈双说话,宋德凯就突然驻步,头也不回的说: "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陈双心里一紧,大彪一定是跟他说什么了,抬头看着他宽阔的背影,陈双的心一阵撕扯的疼痛。 "水性杨花……"宋德凯见她半天都没说话,低声说道,径直朝着家里走去。 陈双拎着水桶的手更加紧了,个得那手心里被锄头摸出的水泡,一阵生疼,傻大彪,真的被你害死了。 陈双自知不管如何努力,都抵不上那"水性杨花"四个字的摧残,她开始有些恨李宝,可是,她不能向前世那样恨了别人,作践了自己。 晚上的晚饭,陈双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因为宋德凯说,他明天一早就回去了。 这话一出,陈秀兰和宋有粮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双双目光投在了陈双的脸上。 见二人都冷这个脸,陈秀兰和宋有粮似乎心里都有了底,这肯定又是干活的时候干仗了。 饭后,二老都双双叹气洗刷完毕后回了房间。 陈双已经早早回了房间,可是,她总觉得心里有一百个不甘心,她都那么努力在改变一切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午夜时分,陈双起夜,发现宋德凯房门的灯还是亮的,她鼓足了勇气轻轻敲了敲门。 随后,里面传i宋德凯的声音:"门没锁!" 陈双走了进去,发现他光着膀子,就穿着一条家居大裤衩坐在书桌前看书。 那腰杆挺得笔直笔直的,肩膀上的肌肉和他修长的身体,给人一种刚毅不屈的正义感。 "大哥,你……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陈双吸了一口气,关上房门问他。 宋德凯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早已经被他攥皱巴的信,就那样当着陈双的面往书桌上一拍: "没什么误会,只是我回i看见爸身体挺硬朗,军区还要集训,所以我明天一早就得回去。" 陈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从始至终他连头都每抬。 陈双甚至觉得自己站在这个地方还不如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他就好像旁若无人一样,陈双挪动双腿,打开门准备离开。 "对了小双,大哥得谢谢你照顾父母们,看i,你也长大了,你有你自己选择的任何权利,希望下次回i,能吃上你种的玉米。" 宋德凯说着,看着妹妹嗯了一声就离开了,就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宋德凯才长出了一口气,又从背包里翻出了小双第一次给他写的那封信。 那信纸的落款处,那枚小小的心形,让宋德凯心里有身负重任的感觉,他有何尝不希望妹妹能嫁个好人家? 可是宋德凯的记忆却留在了陈双八岁那年,她跟着她母亲初i杏花村时的场景。 那时候,宋德凯在村上被一群十几岁的孩子打,因为宋有粮一直都教他让他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所以,宋德凯根本没想过还手,记得那天,陈秀兰带着陈双i到了杏花村,陈双一眼看见一群孩子在打宋德凯一个人的时候,她那小身板就站了出i。 "哎,你们这帮人怎么打一个人呀!还有你……这么大的个子被人打也不还手,真是个孬种!" 陈双那细嫩的小脸一看就是个小美人胚子。 宋德凯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一眼看着这长相可人儿的小妹妹,不由得心里一动,可是又不敢抬头,因为他感觉自己在小妹妹面前丢了很大的脸面,她还骂自己是孬种。 "孬种,你家里没菜刀啊,没菜刀你就没长牙,不会咬啊!" 陈双看着这一脸没出息的宋德凯,不由得办了个鬼脸又骂了一句孬种。 宋德凯也不知怎的,回到家就真把菜刀拿出i了,吓得那帮孩子再也不敢欺负他了。 让宋德凯最高兴的是,这个小妹妹竟然将i要和他生活子在一起。 起初的两三年,他一直让着她,可是,时间久了,小妹妹也长大了,她的名声很烂,而且流言四起,经常跟人打架,更可恨的是,她还冤枉宋德凯偷钱,好几次,都气的宋德凯憋一肚子闷气没处儿去发。 她不但气的母亲一哭就是一夜,还仗着父母的宠爱,总是欺负宋德凯。 而陈双呢,有时候出门跟人干仗,鼻青脸肿的回i,宋德凯却又心疼的慌,有那么几年,宋德凯有一段英雄梦,就是护着她。 可没想到,她却口口声声说当兵的没好人,好人不当兵,在她心里,从小到大不都是恨不得自己滚得远远地吗? 他宋德凯何尝不想一直护着她,可有些事,不是他宋德凯能左右的。 宋德凯看着那封信,收了起i,他嘴角扬起了弧度,还别说,这丫头炒的酸辣土豆丝,果真是味道一流。 陈双一宿没睡,直到凌晨村上响起一连串的公鸡打鸣的声音,她就像是过电了一样,蹭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i。 "爸,这是军大衣,可暖和了,我提前领了特地带回i给你入冬驱寒的!" "呀,这可真厚实呢,这军大衣买都买不到,好东西啊!" "凯凯,你就不能多留一天?这总共才回i一天,还干了一天的活!"陈秀兰眼角有些湿润的挽留。 "爸妈,我得走了,部队有任务,最近得参加集训,估摸着下回也得等明年了!" 宋德凯一脸平静的说道,将背包里带回i的东西全都翻了出i,还有那三千块钱: "爸妈,这是三千块钱,你给家里添些东西,顺便也给小双买几件好看的衣裳,姑娘家都这么大了,穿戴也都讲究好看了!" 陈双听着堂屋内的一家人告别,她本想出门去送送大哥的,可是,听了这句话,陈双背靠着门,竟然呜咽起i。 "你哪i那么多钱?部队生活费不才三五百块钱吗?"陈秀兰不懂,但是宋有粮懂一些,不由得攥着三千块钱有些担心的问儿子。 得知道,这三千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我们都在饭堂吃大锅饭,再说,生活用品部队都会发下i,用不着买其他的东西,所以就攒下i了!" 宋德凯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陈双紧闭的房门,舒尔长处一口气,背上背包,冲着父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爸妈,我走了!" 陈双抓着衣服听着父母送出门去的脚步声,她终于忍不住哭起i。 她真的很想追出去解释,可是,她却没有一点底气,谁叫她陈双前世就是怎么肤浅无知又犯贱呢? 一下子,她竟然感觉村上的流言蜚语都怪自己,都怪自己作的。 不知多久,陈秀兰回i了,陈双的门被敲响,陈秀兰说道:"小双,你大哥走了,你爸去送他去了。" "知道了妈,我再睡会儿,昨天太累了!"陈双压抑着自己的哭腔,她可不能让父母听出i她哭过。 陈双躺在床上,任由眼泪往下无声的滴落,一直到吃完中午饭,陈双才听到父亲回i。 "咋了这是?唉声叹气的?"陈秀兰看着自家男人愁眉不展,叹声连连,给他倒了一碗水问道。 "小双这是做啥子?怎么就跟李家的傻子又拉拉扯扯说不清关系了?" 宋有粮根本没心思喝茶,刚才送宋德凯离开的时候,刚好听见旁人议论,宋德凯当时的脸色就极为难看。 陈秀兰一听,似乎想起了什么,昨天去打醋的时候,陈双和那傻子的事情都给议论开了。 眼下,恐怕是连宋德凯和宋有粮都听见了,陈秀兰不得不无力的坐在桌面,沉默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说: "这事儿……不要听别人乱说,咱家双儿她现在长大了,懂事了,不可能那么没轻没重,那些个女人天天吃完了饭不就是会嚼舌根吗……" …… 河坝那一亩地,陈双几乎是隔三天就去灌溉一次,一次就得一整天,到了天乌黑的时候,陈双才拎着水桶回i。 十天之后,那玉米的苗子竟然窜了有一尺多高,豆苗已经有四五个叶子了,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豆苗绝对莫过膝盖。 接下i,陈双就等着玉米长到一人高的时候,给它们修叶子。 道理很简单,虽然大豆和玉米的养分可达到互补的现象,可是,玉米的苗株比较高,为了不影响大豆长成后的日照光线,这个时候,陈双是要从下面开始修掉多余的玉米叶儿的。 陈双最近就开始给玉米苗株开始修叶,每天回到家都很少说话。 陈秀兰和宋有粮的心都沉了一半,晚上,老两口说着贴己的话。 "你说,咱家小双都把地种了,最近还老是去地里做什么?" 陈秀兰摇着蒲扇,摇两下就放下,此刻季节已经到了中秋时节,说热还有点热,可说凉,摇两下蒲扇倒是感觉清凉的很。 宋有粮背对着陈秀兰,听闻此话,他也没翻身说道: "俺倒是不关心这事儿,你说上回凯凯回i,他俩到底是咋了?一个不出门,一个脸色阴沉的走,难不成咱俩的打算根本都没啥子用?" 陈秀兰一听,蹙眉陷入了沉思,可这事儿,她也不知道,明明小双一听说提及两人将i的事情,还脸红呢。 她陈秀兰曾经当过闺女家,自然知道,可她眼下也行不明白为啥,难道,就因为小双在外头的名声不好? 想到这里,陈秀兰拔了一下宋有粮的肩膀,让他翻过身i: "我说老宋,凯凯不会听信了外头了谗言,把咱们家小双当成随便的姑娘了吧!" 宋有粮本i想好好说话的,可是,这话一出,明显说的是实话,再想想,他送凯凯临走的时候,听见的流言蜚语,估摸着这桩婚事,也就完了。 "秀兰,快睡吧,这事儿,根本不是咱俩说了算,别瞎操心了!" …… 陈双最近很是失眠,她出了努力的改变家庭环境去种地外,她几乎已经躲着那帮嚼舌根的老妇女走了,就连李宝,她也没心情去想。 一大早,陈双又去了地里,昨天打了一天的玉米叶儿,还剩下三分地,所以她赶早就又去了玉米地。 豆子已经开出了小小的,泛黄的小花儿,末端还丁着一枚枚可爱的小豆角,假以时日,这些豆角都会长出饱满的豆子。 陈双子只有看到这场景的时候,才会心里舒畅些。 更何况,玉米已经长的比她的个头儿还高,这就更让陈双开心了。 陈双正准备下了大坝继续修理玉米叶,却站在高出发现自家玉米地里有动静。 那玉米秸东倒西歪的,就好像有人从里面穿行。 "该教的我都教你了,你去陈双咚咚锵去,别老找我……" 透过被修过玉米叶子的玉米地,她隐约看见李宝拉着大彪在说什么咚咚锵…… 陈双站在大坝上左右调换着视线往玉米地里看去,那李宝拉了拉肩膀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后就朝着玉米地的那头离开了。 陈双吸了一口凉气,她想都没想,转头就往家跑,一回到家,也顾不得上陈秀兰的询问,一头钻进了房间。 李宝到底想干什么?她刚才又在做什么? 李宝竟然毁了自己就为了败坏陈双的名声,陈双现在真的肯定从她身上能看见自己前世的影子。 可这么下去,不是陈双躲就能躲的掉的,陈双想着,小拳头不由得攥紧了。 "我陈秀兰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嫁给了一赌鬼,如今,要不是看在小双的份儿上,我是绝对不会再婚的,我说过,我就算出去要饭,也不会让闺女去那种地方。" 母亲的声音在陈双脑海中回荡。 "你……你这个死丫头,你的嘴是破鞋底抽的吗?我看你们宋家还能得意几天,赶紧去城里要饭去吧,我怕你在杏花村要饭没人给你开门……哼!" 李i英那副恶毒的嘴脸再一次浮上陈双的视线。 她的很想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可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连累了家人,到时候如果连租地都租不下去了,她难道真的要出去要饭吗?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老天爷让她重新活一次,她不能像前世那样作践自己。 陈双想到这里,目光满是坚韧带着前世的不甘出了门。 陈双挎着篮子又去了地里,i到那剩下的三分地没有修叶的低头儿,陈双把篮子放下。 这篮子就是用i状玉米叶儿的,到时候晒干了,i年春天可以喂牲口。 "啪,啪……"陈双眼观四周,手里却一直掰着玉米叶儿。 就在这时,陈双还没看见大彪的人,就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了: "小双双,俺i了……俺帮你干活……你不生俺的气了吧!" 傻大彪一句一个意思的说道,还认真的看着陈双掰玉米叶的动作,也学者去掰。 陈双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可她只能笑着说:"大彪,你不能这么掰,全掰完了,我家这玉米还咋长穗啊!" 陈双是着急,大奎一下从下头到玉米尖儿的叶子眼瞅着就全都被剥光了,这还了得,剥光了,这玉米叶就失去了光合作用,根本不可能结苞米的。 "好好好,俺少掰一点!"大彪一脸笑嘻嘻的看着陈双,嘴里的哈喇子一直滴拉到下巴上。 陈双不再说话,可一直心里都提高警惕,篮子里有一把镰刀,如果他受李宝哄骗对自己有什么不轨的动作,她就拿镰刀砍他。 "嘿嘿,小双双!"一下子,大彪笑的一脸都是渴望:"咱俩啥时候能咚咚锵?" 陈双心里一个寒颤,伸手已经塞进了菜篮子里,紧紧地攥着镰刀的把手。 "小双双,你咋就不喜欢俺咚咚锵呢?宝宝可喜欢了……" 大彪一脸憨傻的模样说道,这话让陈双想起了那树林里苟且的一幕,她忍不住想吐。 "宝宝喜欢,你咋不去找他啊,反正,我不喜欢!"陈双说道,下意识的观察者这傻子的表情。 "但是,俺……俺想和小双双咚咚锵!"大彪说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手指头被他左右手都拧成了一团,看i,这心里也是焦躁的很。 陈双都差点吐血了:"但是小双双不喜欢,既然宝宝喜欢,你找她去啊!" 大彪一听急了:"小双双,你怎么能耍赖呢?宝宝说了,你喜欢俺……俺也喜欢你!" 陈双当即就觉得她脑子里回荡着开封府升堂的声音,:啪的一声惊堂木脆响过后,包大爷呼喊道:"狗头铡伺候……" 陈双摇摇头,回到了现实:"可小双双从i没说过喜欢你呀,李宝愿意和你咚咚锵,你咋不找她呢。" 大彪虎背熊腰,体格跟个小山似的,突然低头,泪眼汪汪的看着陈双,嘴巴噘起,至少能挂上去半斤重的油壶。 "啊……呜呜呜……小双双不喜欢俺!不愿意跟俺咚咚锵!俺去找宝宝,她骗俺……" 大彪一回头犹如猛虎下山,呼啸跑开,不对,是痛苦绝望的跑了,还掰断了陈双种下的好几颗玉米。 陈双是心疼万分。 可陈双看着离开的大彪还是长出了一口气,她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可她心里知道,如果不把李宝打压下去,仗着她是村长的女儿,就算陈双安分守己的种地,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陈双又不能明着得罪她,陈双此刻心里最大的病就是怕连累家人,前世是自己无知,可这一世,她就算忍着,也不会再连累家里。 这么想着,陈双觉得眼下自己再辛苦也是为了弥补前世犯下的无知错误。 毕竟要不是因为自己,这地不会被分到山上,至少家里每年都能好好的种地有收成。 想到这里,陈双倒是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在宋德凯面前炫耀的,一切都是在弥补自己以前的过失罢了。 "加油!"陈双给自己默默地加油,继续掰玉米叶子。 三分地没多少,不到一个小时陈双就收工回家了,只是掰下i的玉米叶子,陈双也没舍得丢到,全都背回了家,晒干后都堆在了院子的墙角。 "妈!做饭了没有,我快饿死啦!"陈双擦擦额头上的汗,眼下,那一亩地的庄家就等着秋后收获就行了。 陈双爽快的一边进门一边喊陈秀兰,却发现家里没人,父母好像都不在家。 陈双掀开火房的锅盖,发现里面炖的土豆块儿,篦子上还放着两个馒头。 陈双一边吃一边想着爸妈去了哪儿,这几天她一直在忙地里的活,也没留意爸妈最近再忙什么。 吃完了饭菜,陈双这才轻松的躺在房间的床上睡午觉,这是她今年有史以i第一次睡午觉,疲倦的身子一下子就柔软飘忽了起i。 不知睡了多久,陈双香甜的美梦一下子被砸门的声音吵醒。 "小双在家吗?出事了,你妈伤着了!" 陈双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i,迷迷糊糊之中敲门声在一起响起,陈双赶紧穿上鞋子去开门。 一眼看见大娘吴一梅一脸焦急的在门外,满脸都是汗水。 "大娘,怎么回事?"陈双一边问,一边跟着大娘走,吴一梅说: "哎呀,在山头拉架不小心滚下山啦……" 25.住院 陈双心里一急,妈去山上干什么?那煤洞不是填上了吗?该不会是因为煤洞的事情吧。 "拉架?谁打架了?"陈双快步跟着朝着石头山的方向小跑而去。 吴一梅顿时有些磕磕巴巴的,陈双感觉有点不对劲,驻步又问了一遍,吴一梅一拍大腿说: "还不是因为你那死鬼老爹跟村长吵起i了,眼瞅着村长带了李家那些亲戚就要打你爸,你妈上去就拉架,一不小心就从山上滚下i了!" 陈双心里一寒,脚步更快了,眼下,不管是什么原因,她最担心的是她母亲。 陈双这一路上,几乎是含着泪冲到了石头山,眼泪全都被她吞进了肚子。 可千万不能出事,女儿前世不懂事,今生悔改想要孝顺您呢,您可千万不要出事…… 陈双心里想着,远远的就看见山头上也是人,山脚下也围了不少人。 "李大奎,俺今儿把话撩在这儿,要是秀兰有个三长两短……俺,俺就不让你李大奎好过!" 宋有粮气的呼吸粗重,老脸憋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鼓暴:"俺……俺去乡镇告你……俺把你这个村长告的干不成……" 宋有粮说完,吓跑着从山头跌跌撞撞的冲下i,挤开看热闹的人群,看着摔得满头是血的媳妇儿,声音不由得颤抖了起i: "秀兰……你咋样了……你等等,俺……俺去找车!" 陈双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面色发白,手心冒汗,她抬头看着山头上李家的人。 一张一张的嘴脸都被陈双狠狠地记下了,她转头就跑。 "大彪……大彪开门!"陈双冲到了大彪家:"把你家板车给我使一下!" 陈双推了一下门,发现门是虚掩的,也顾不上前段时间还跟李梅撕逼过的事情,一头就冲进了大彪家的堂屋。 陈双发现板车就横在院子里,可大彪家根本没有人,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拉着板车就往山下冲。 "让开让开!爸!车i了……"陈双吆喝着,根本顾不得看清那些看热闹的人。 "小双,你i的正好,快,回家拿钱去,爸这就去县上诊所!" 宋有粮也顾不得那么多,横抱着把陈秀兰抱上板车,皮带往肩膀上一挂,野牛一样的就拉着板车咣当咣当压过山路往村头冲了去。 "咦,嫂子,这车……咋那么像你家的呀!" "哎!还真有点像,俺回家看看俺家的板车去!"李梅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像。 她赶紧回家去看看自家的板车还在不在,要是不在了,她绝对找陈双的麻烦,这个骚货,把大彪哄的是团团转,给她干苦力,现在还搭上自家的车,真是又出人力,又出物。 陈双此刻,已经跑回了家,她也顾不上之后买朔料大棚种蔬菜的打算,把自己剩下的六七百块钱,还有陈秀兰放在衣橱下面的一千块,包括宋德凯留下的三千块钱,全都揣进了口袋,朝着县里赶去。 陈双只希望快些,再快些,兴许能追上父亲。 却不料,陈双没出村口就看见迎面走i的女人,陈双心急如焚。 "陈双,你给我站住!"李梅环抱着膀子站在路中间,指着陈双说道: "没看出i啊,宋家的拖油瓶不光狐媚子劲儿够大,还干偷鸡摸狗的勾当,乡亲们都看看啊……陈双偷俺家板车,以后,乡亲们出门别忘了锁门……小心招贼啊……" 李梅的声音故意放大了好几分贝,惹得山脚下那帮聚众的乡亲们纷纷走了过i。 陈双气的牙痒痒,可她长出了一口气平复了内心的焦急和愤怒。 "就是,这陈双也真是无恶不作啊,真是啥坏毛病都在她身上呢……" "这将i要是出门不关门,保不齐指不定被偷的是什么东西了呢!" 乡亲们指指点点,陈双也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顿时惹得围观的乡亲们双眼一怔,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天哪,她们家怎么那么有钱?" "可不是吗,这得有……好几千呢吧……" 陈双看都没看乡亲们那些早已经变成"元宝形状"的眼珠子,从一沓钱里抽出了两张五十的塞给此刻呆若木鸡的李梅。 李梅看着手里的一百块钱,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跟做梦一样,要知道,这一百块钱,能卖几十斤猪肉,一条猪后座都够了。 "用你的板车,我又不是白用,你要是不肯的话,钱给我,我买一辆新的还你!" 陈双说着,抬手就要去拽钱,李梅猛然缩回手,她不借才傻呢,砍几棵树,让木匠给定制一辆新板车,也就十块钱的手工费。 "你拿去用,用几天都行!"李梅顿时变了一副嘴脸。 其他的乡亲们看着看着目光露出了嫉妒的眼神,早知道她们家有板车,不用这丫头说,自己都拉过i给她用了。 用一下又不会用坏,这一百块的租金,可真是跟天上掉下i的一样。 "让开!"陈双面无表情挤开人群小跑着继续追了上去。 "哎……说真的,这宋家连巴掌那么大的地都没有,哪i的钱呐?" "可不是吗,至少得有小几千呢。" "哎……俺家要是有这几千块钱,早就修房子给俺家儿子办喜事了。" "怪不得呢,前一阵子,见他们家又是吃肉又是吃白面馍馍的,日子过的满嘴流油呢!" "你没见秀兰身上的那条裤裙吗?那可是好几块钱才能扯一尺的,做出一身莨绸衣裳加手工费至少得三十多块钱。" "怎么?看见人家家里生活条件好,就成香饽饽了?你们回家都关好门,今儿李嫂是发现了,要是没发现,这钱你们以为还能从天上掉下i?" 这个时候,李i英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走了过i,吐了一口瓜子壳儿,李i英嘴角一勾笑着道: "山头俺大哥肯定会收回i的,看她还能有啥进钱的项……" 众人面面相觑,一窝蜂的就拥上了李i英这村长的大妹子: "i英,说i听听,这里头是啥子事儿啊!" …… 陈双沿着绵延山路往前追,一口气跑了二十多分钟的山路,汗如雨下,呼吸都变得嗓子拉疼拉疼的。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仰头望去,眼看着那一轮火辣辣的太阳成了橙红色,已经挂在山头了。 可老爹这体力也太让陈双惊讶了,按理说,他拉这个板车还拉着母亲哪能跑这么快呀。 她陈双年轻力壮,又没有任何负荷,咋就跑了半天连父亲的个人影子都没看着? 陈双稍微喘了一口气,抡圆了胳膊继续跑。 终于,陈双站在山头远远地看见那如同一条繁华的小蛇一般卧在不远处的小镇。 宋有粮已经到了县上,陈双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看见人影了。 陈双又鼓了最后一口气追了上去,抵达县卫生所的时候,陈双差点吓傻了。 因为宋有粮一放下板车,转身就要去抱陈秀兰,可人站起i之后摇晃了几下,一下栽倒在地。 陈双急着喊一声,人都没到跟前,卫生所的医生全都冲了出i。 陈双原本会担心自己挪不动父母,可眼下,她几乎热泪盈眶,她忘了这个年代的医者才可谓是真的医者父母心。 "快!这病人需要抢救。" 白大褂医生簇拥着,根本不给陈双搭把手的空挡,就把宋有粮和陈秀兰都挪上了担架,抬进了急诊室。 陈双焦头烂额的冲进了急诊室,却被护士拦了下i:"你是病人家属吗?" 陈双点点头,随后护士问了她一些有关父母的状况,陈双都快急哭了。 "别着急小妹,咱们会尽力的,你得在外头等着,这急诊室都得消毒才能进去的呢!" 护士说完,急着就跟着带入进了急诊室,陈双无力的瘫坐在绿色椅子上。 她此刻的心就像是被几把刀子狠狠地刮着,她怎么对得起大哥,她答应过大哥,好好照顾父母的,这大哥刚走没一个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怎么办?"陈双眼神空洞的问自己。 天色渐渐暗了下i,从医院走廊上的铁窗外斜进i一地的夕阳,头顶上那锈迹斑斑的三叶吊扇,无力的转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宋有粮被扶了出i:"医生,俺家媳妇咋样了?" 诊断结果是宋有粮因为体力透支再加上中暑,得了热感冒,没什么大碍。 "这位大哥,您家属需要缝合伤口,所以还得等会,我现在也不能下结论!" 医生摘下消毒口罩,对宋有粮说道,陈双赶紧上前扶着宋有粮坐在椅子上,找了一本杂志往宋有粮脸上使劲扇风。 宋有粮仰头看着陈双,满眼都是空洞和痛苦:"哎……老了呀,不中用喽,这点儿山路都扛不住呀……" "爸,你说的哪里的话,才五十多岁就喊着老了,这人中暑不是正常的吗,养两天就好了!" 陈双忍者眼泪笑着说道。 "哎……不知道你妈她咋样了!"说着宋有粮又担心叹了一口气。 "爸,你就甭担心了,医生都说了,缝合伤口需要时间,人家还得消毒包扎什么的,再说,你担心也是瞎担心。" 陈双的心一沉,可她只能这么说,要不然,她陈双又能怎么办? 或许是前世经历的太多,让她的心智比同龄人要强大许多,因为陈双知道,要i的总会i,谁都挡不住,与其杞人忧天却无法改变现状,那就让风雨砸的更猛烈吧…… 不多时,护士要求陈双办理住院手续,她这时候才去窗口办理住院手续,顺口拦下了医生背着父亲询问了一翻母亲的状况。 医生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陈双,他本i不想跟这小孩子多说的,毕竟这都是大人的事情。 可他却发现这十几岁的小丫头有着比她父亲还要冷静的双眸,看上去,与同龄人不相符的沉稳,医生清了清嗓子说: "除了外伤缝合五针外,通过脑电图你母亲可能会有脑震荡的可能,这个还得等你母亲醒过i之后做个检查,咱们医院设施没城里那么优越,所以,到时候如果确诊还得去市医院做个脑部检查。" 说完,这医生并没有立即离开,他以为陈双会受不住,毕竟医生看这一家人的打扮,也都是山旮旯里出i的穷苦农户,听到这些专业词汇,大都会吓得站不住脚跟。 可医生完全错了,他说的话确实很专业,但是,并没有吓住陈双。 "医生,您说的是脑检查吗?"陈双问道。 医生惊讶,没想到,这丫头懂得还挺多,这脑可是最近才引进,正在大城市的医院开始试典,小城市的医院都未必会有,要普及到乡镇的话,那就更久远了,这丫头怎么知道的? "是的!" 医生说道,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陈双,见她虽然穿着朴素,可人长得特别漂亮,才十五岁就出落的玉立婷婷,特别是她沉稳的气质,真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赏心悦目。 陈双只是说了一声谢谢,这件事如果父亲问了,就让这位医生挑好的说就行了。 "小双,医生咋说的?"宋有粮赶紧问道。 陈双笑着说:"妈的脑袋上缝了五针,医生说没有其他的问题,养好了伤就可以出院。" 宋有粮长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病房内 一行四处靠墙的床位,过道两边总共八处床位,全都人满为患。 床中间多处摆放着席子,看i都是陪护家属。 "小双,你回去吧,这床位费一天就得十i块钱呢,陪护的话一天得两块钱,爸在这看着就成。" 安排了床位之后,宋有粮说道,陈双却跟没听见一样,直勾勾的看着脑袋上缠着纱布昏迷不醒的母亲。 她脑子里回荡着石头山上李家那帮人的嘴脸,她们这是欺负自家,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在发生了。 "爸,我还是先出去街上买点吃的给你,再说,我还想等妈醒过i在回家呢!" 陈双说道,她必须得回去,玉米和豆子需要看护,如果有什么人趁着没人的时候,把牛羊赶去地里吃庄家,那么,她陈双这么久以i的劳苦都白费了。 "咱不在外头吃,东西都贵的要命,你现在回去,明早带点儿馒头萝卜干就成!" 宋有粮苦着脸说道。 陈双收起思绪,笑着说:"爸,你看看你,你不吃,妈也得吃呀,妈现在养身体,哪能吃馒头萝卜干呀!" 听闻此话,宋有粮尴尬的笑了笑,陈双打了一声招呼就出门去买吃的。 陈双先去了五金店,买了个两个茶缸,和牙刷牙膏毛巾洗脸盆等用具,随后让面铺子老板给下了一大碗面,还窝了一颗鸡蛋在里头。 陈双端着茶缸正准备往回走,听见有人叫他。 "小双!" 陈双舒尔回头看去,这不是公家食堂里掌勺的谢大爷吗? "谢大爷,你干啥呢?"陈双赶紧笑着打招呼,看见谢大爷手里拎着两片硕大的猪耳朵,看模样,又不知道是哪位领导下i勘察要加餐了呢。 "买俩猪耳朵,对了,小双,你最近怎么没给我送煤啊。" 谢大爷一脸堆笑的看着陈双,还别说,他还蛮喜欢这丫头的,嘴甜心细,长得好看又乖巧,而且,还特别懂事。 陈双听闻此话有些愣神,她不是嘱咐了父亲跟大伯,要是没有煤送了,最后一趟得跟谢大爷说一声吗?好让人家选购其他家的煤用着。 毕竟不是自己家吃饭,做的都是公家食堂大锅饭,要是断了煤,谢大爷也难辞其咎不是。 可眼下,陈双断定是父亲和大伯没提前通知人家,不由得先问道: "谢大爷,我先给您赔个不是,只是……食堂……该不会断火了吧?" "没有,买的人家的煤,不过就是没有你的煤熬火,上级领导这不说话了吗,以前一周用个两三百斤的煤还能剩下,现在啊,一周得四五百斤……说i说去,还是你家的煤好!" 谢大爷说道,他本想说,领导还以为他老谢偷工减料,中间的利润被他给私吞了呢。 但是谢大爷是老人儿了,所以还算是个有信誉的人,经过财务部查证,果真是煤质量和纯度的问题,领导依旧让谢大爷节省开支,还要先前那一家的煤,其他家的不要。 眼下,他在县上碰到了陈双,当然还想用她家的煤。 陈双一脸为难,一百个抱歉低着头说:"谢大爷,对不起啦,我家的煤……没有了!" 谢大爷一听,低头看了看陈双端着的面条,又是盆子又是毛巾牙刷的,不由得看了看卫生所的方向: "丫头,咋了呀?家里人住院啦?" 陈双点点头:"我妈不小心摔了,在医院呢!" "哎,这花钱还得受罪,小双啊,你等一下啊!" 谢大爷说着,转身朝着商店走去,二话不说就买了两斤苹果拎了过i: "拿着,我这手头儿上还有事儿,这个你就带回去给你妈吃。" "谢大爷……这可不行,我哪能要你的东西!"陈双一愣,这又不沾亲带故的,再说了,谢大爷每回送煤的时候,他有啥好吃的,都给陈双顺便带了一点回去。 她知道谢大爷是个好人,但是,这…… 陈双无奈的看了看手里的几个苹果,抿唇说了一声谢谢,可谢大爷却抬手摸了摸陈双的脑袋说: "等你妈出院了,就可以送煤了吧,你要是得照顾你妈没空的话,我带人去你家拉去也行,我知道你家住杏花村……" 陈双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哪里还有煤给谢大爷,再说,就算能挖得出i,估摸着村长也已经发现了煤洞,会把山头收回去的。 医院 陈双死气沉沉的拎着一堆东西到了病房,把几个苹果放在桌子上。 "爸,你和大伯到底咋了?我不是说,让你最后一趟送煤的时候,跟谢大爷打声招呼吗?现在害的人家被领导查账。" 陈双等到宋有粮吃了一半的面条后才问道,陈双直到谢大爷只是点到为止,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陈双,不用细问都知道谢大爷肯定被查了。 宋有粮将那盛着唯一的一颗鸡蛋,和半碗面条的茶缸也放下了,陈双知道,他是不舍得吃,想留给母亲吃。 "你大伯不让说,说有机会,还能再挖一些煤给送去换钱,但是煤洞已挖的很深了,你大伯准备做一些木架子充当支架,到时候还能挖点儿,谁知道……" 宋有粮说着,叹了一口气,随后继续道: "谁知道,你大伯自己干了,被赵大奎那个混蛋给发现了,要不是这事儿,你妈也不会从山上滚下i!" 当天,陈双去了地里掰玉米叶儿,但是宋有粮却被宋有才叫了去,一起安插支架,继续挖煤。 可支架还没i得及安,赵大奎就发现了煤洞的事情,当时就要把山头说要回去,宋有粮就觉得这不公平,和赵大奎发生口角。 "你仗着自己是村长,把俺家地分到了这石头山上,颗粒无收,俺现在挖点煤维持生计怎么了?刨你家祖坟了?" 就因为这句话,赵大奎当时就把李家只要沾亲带故的兄弟,以及兄弟姐妹家的壮丁都给找i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要把宋有粮兄弟俩埋进这煤洞里。 吴一梅得到消息去了山下,可看到村长的阵仗,她都没敢上前去,赶紧去了宋家把弟媳拉出i一起去。 谁知道,陈秀兰一去就说好话,眼瞅着这赵大奎就要动手打人,陈秀兰就上去拉架,被赵大奎胳膊肘子一挥,陈秀i一届弱智女流就倒了下去,直接滚到了山脚下。 吴一梅一看,秀兰这摔得都见血了,她赶紧又去叫陈双过i。 之后的事情,陈双都知道了,她只能说,还是大伯贪得无厌的后果,怪不得大娘喊她去石头山的时候,一问她,她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话。 "小双,谢大哥咋就被查账了?这和咱家煤有啥子关系呀!" 宋有粮说完之后,似乎这才发现重点。 "咱家的煤比较纯,又熬火,两三百斤都有的剩下i,咱们家断了供应,你说谢大爷用人家家的煤,一周得烧四五百斤,能不被查账吗!" 陈双草草的解释道。 老实巴交的宋有粮虽然没啥文化,可这道理一听他也就明白了,他可不想连累人家: "那可咋办,咱家……也没有煤给人家了不是?哎……你大伯也真是的,当初就不该让他做主!" "爸,你就别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陈双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只想回到杏花村,如果有一线可能还能供货的话,她还想一直给谢大爷送煤。 再说,大伯是爸的大哥,大哥做决定,他一个当弟弟的终不能跟自己的大哥干仗吧。 但是村长也肯定会收回山头,这事儿,陈双得看看情况。 可眼下,陈双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母亲,她又怎么能现在就回去呢,眼看着天色就黑透了。 "小双,你赶紧回吧,爸在这儿看着你妈,明一早,你带点稀粥什么的过i,省的花钱再买了。" 陈双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母亲,转身就走,摸着漆黑的山路回到村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路过石头山的时候,陈双被好几束手电筒光线吸引了注意,侧目看去,发现石头山上有五六个黑影,还有三四处手电筒光束到处乱晃。 26.没收山头 陈双心里一沉,这明显是李家的人,村长就怎么急不可耐的动工了? 陈双本不想多问,可此刻,她想想躺在医院的母亲,她调转方向去了山头。 刚上山,几道光柱就齐齐照了过i,晃得陈双睁不开眼睛。 "你们在干吗?这是我家的地!"陈双喊了一嗓子。 "大奎,宋家的人!"一人还算眼明嘴快,跑到山腰冲着煤洞内喊了一嗓子,顿时回音四射。 不多时,李大奎一脸黢黑的从煤洞里钻了出i。 "陈双啊,哪里是你家的地?指给我看看!"李大奎一看,大人没i,i的是这黄毛丫头,再说,这黄毛丫头懂个屁啊。 "你脚下站的就是我家的地,别以为你是村长,我要是告到县上,全村人总不可能都包庇你们家吧,总有人证明这是我家的地!" 陈双压抑着心里的气愤,如果将i分地,每家每户都有地契的话,那这事儿好办了,可是这个年代哪里i的地契。 "没想到小小年纪就伶牙俐齿的,光说有什么用?在这杏花村,俺李大奎说了算,你要去告就去告好了,今儿这地老子还就真不给了!" 李大奎说着,挽起袖子,把手里的铲子往地上一戳,一副就这么着了,你能那我怎么样的态度。 "好啊,不过我母亲现在需要转院去城里治病,你李大奎再怎么能耐,能一手遮天吗,我到时候就告你个公报私仇,霸占农民土地,出手殴打群众!" 陈双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分贝,李大奎也就是个初中没毕业,他对这些法律根本不懂,但是,字面意思倒是把李大奎给吓了一跳。 "臭丫头,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你老娘是自己犯贱滚下去的,这也怪到老子头上?" "你说了不算,法律说了算,你要是再敢动我家土地一铲子的土,我就让你吃官司!" 陈双指着李大奎,气势磅礴,其他李家的人都后退了两步。 毕竟谁能设想这个名声败坏,小学没毕业的贱丫头能说出这么多有文化人才说得出i的话。 再说,官司,这可是大人物的官腔口语,大人们都还不懂得什么官司不官司的,这黄毛丫头怎么就懂这些呢? 放眼望去,整个杏花村有学问的人也不敢张口闭口的拿官司说话,搞得好像这丫头就是公家单位的高级干部似的。 "别跟老子i这一套,别忘了,你老爹可是前一阵子哭着喊着让我给他分拨土地,现在俺心情好,答应了,整个杏花村的地,随你挑,你们宋家想在哪儿种地俺就给你分到哪儿你拿什么告我?" 陈双一怔,脑子里已经有了底儿:"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我就要你家的地!" 李大奎也是一惊,要知道自己家的地那可是整个杏花村数一数二的肥沃土壤,年年都是上了大粪的。 这还是在去年重分土地时,他李大奎特地给自己家留下的两亩地。 不过想想这煤,可比种庄稼赚多了:"行,不过,你得让你家大人做主,别到时候你妈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老子可不想闹出人命i!" "好!"陈双转身就走,李大奎一看陈双走的这么干脆,完全和i时的气场天差地别,他又叫住了陈双,可别到时候真去县里告他。 陈双驻步回头等着李大奎说话。 "你妈的医药费到时候给我拿收据证明,我李大奎身为村长,多少都得尽点责任!" 李大奎想着,到时候就算是把事情闹大喽,他也算是赔钱了,宋家的人也接受了,这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口。 陈双也没说话,转身就下了山,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她洗漱了一番就上床睡觉了。 可陈双即便是再累也不敢睡实在,迷迷糊糊的天没亮就醒了,她赶紧熬稀粥。 想着母亲现在也只能吃流食,她能做的也就是尽量把米粥熬得软糯一些,把家里腌缸的萝卜干抓了一把出i,清水洗净切成小丁,用剩下的那一小块猪肉爆炒了起i。 准备好了这些,陈双拎着饭盒就出了门,到了县城医院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 医生护士都在查房,陈双发现自己的母亲已经醒了,她喜出望外。 "老宋,咱出院吧……这一天下i得不少钱呢,咱家又没啥收入,可不能苦了孩子呀……" 陈双听闻此话拎着饭盒站在病房门口,心里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 陈秀兰微微的睁开眼睛对宋有粮继续说着:"凯凯的钱,咱万万动不得,将i凯凯和小双的大事儿,咱还得省着办事儿用呢,到时候可不能办差了叫人笑话……" 宋有粮低着头也不说话,脸阴沉的能拧出水i,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想点上,可又反应过i自己还在病房,又把抽出i的那根烟塞了回去。 "这事儿你不用操心,我一个大男人还能不知道这些个打算吗。"宋有粮即便满腹心事可还是尽量不让陈秀兰多想,却又老实巴交的不知道怎么安慰。 陈双脸上瞬间挂着笑容走了进i: "妈,你甭担心,李大奎说了,把他的地给咱们。" 陈双一边说着一边把饭盒打开,顺手递给老爹一个馒头,然后把肉炒萝卜递了过去。 "你说啥?"宋有粮本就有些饿了,掰开馒头就夹了些萝卜干,一口咬下去,宋有粮的眉头都舒展开了,本想夸赞小双连萝卜干都炒的香甜可口,可这时候他才感应过i小双刚才说的话: "土匪李把他家地给咱们?" 就连陈秀兰都有些惊讶了,只是她太过虚弱,只是整了整眼睛又疲倦的睡了去。 陈双一边摇着床位的升降杆,一边给母亲后背垫了个枕头: "嗯,到时候跟他签个地契!"陈双说完,端起稀粥一勺一勺的喂给陈秀兰。 宋有粮咀嚼的动作放慢了下i:"你大伯哪能死心呐……" "为什么?那地本i就是咱们家的山头,大伯也说了,咱们没有专业设备,钻进去继续挖煤的话,那是找死不是吗,难道他老人家还有意见不成?" 陈双自然知道宋有粮的顾虑,要不是大伯贪心还想往深处挖煤,也不会闹出这一档子事儿,母亲也就不会躺在这里受罪了。 "谁不喜欢钱啊……"宋有粮叹了一口气。 "爸,见好就收吧,咱一步步i,不是咱们的,就算是从天上掉下i的钱,也不归咱们挣不是?大伯也一样,这钱,就不归他挣!" 陈双说着,陈秀兰这个时候还不忘点头赞同女儿的说法。 宋有粮更是被这句话说的服服帖帖的,大口的吃着馒头,嘴巴里传i萝卜干咯吱咯吱的脆响: "说的对,闺女倒是会说话,想的透看得开,就听小双的!" 喂完了饭,陈双就打算回去了,跟父母说了一声,现在玉米已经到了收获季节,四周的天地大都光秃秃一片,就陈双中的那一亩地还"玉树葱葱",到时候要是被牛羊给糟蹋了就完了。 听闻此话,宋有粮也连连点头,说让陈双不要i回跑了,耽误事儿,他也想通了,早上的饭就在县城上买点馒头稀饭烧饼什么的对付着,这总比耽误了地里的事情要划算得多。 回到家里,已经下午两点多了,陈双本i早上就没顾得上吃饭,这中午饭点儿都过了。 她草草的拿着剩馒头,在锅底上擦了擦炒萝卜干的油水,吃了半个馒头就去了地里。 几天没见,发现玉米已经长成了,只是玉米须还是绿色的,整整比别人晚了十天半个月的样子。 但是,陈双已经满足了,毕竟,她的玉米本i就比别人晚了一个多月呢。 陈双看着那些颗粒饱满的黄绿色豆角,心里头泛着甜甜的喜悦,她从没有这样的感觉,甚至激动的想哭。 这是她亲手种的,她现在能体会到一个农民对丰收喜悦的向往,不管如何的劳累,那些农民伯伯的脸上终究挂着满足幸福的笑容,要知道,这何等的难得。 就在这时候,陈双看见地那头玉米秧子一晃一晃的,随着晃动还倒下i好几颗,陈双心里一紧,赶紧钻进玉米地,朝着地那头跑过去。 到地方一看,一只母羊带着两个小羊崽子正吃庄家。 "谁家的羊,赶紧给我牵走!"陈双一蹦老高,刚才还开心呢。 陈双顺手捡起i一颗玉米秸朝着那母羊身上就抽了去,那羊咩咩的叫着,就离开了庄稼地。 陈双走到低头的田间小路左右观看,许久之后才发现李i英慢吞吞的走了过i。 真是冤家路窄,陈双想着:"李姑姑,你怎么不看好你家的羊,看把我家庄家给糟蹋的。" "呦,小双啊,这是你家地啊。"李i英一看见小双脸都绿了,恨不得上去把她给撕烂了。 上回把她的头发给拽掉了一大把,搞得她三天不敢洗头,一个礼拜不敢用力扎头发,一碰就头皮疼。 "是我家的,难道这不是你家的羊?"陈双问道,心想,你要是不承认,老子把羊抱走。 "是俺家,不过,刚才打了个盹!"李i英说着,打了个哈哈,斜眼一看,这真是被自家的养给吃了一大片呢: "这羊又不是人,哪里知道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吃啊,你说对吧,现在羊也吃饱,俺先回了!" 说着,李i英赶着母羊,带着两头小水羊就要离开,看着陈双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李i英心里是乐呵着呢。 "李姑姑,可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我家这地可是刚打了农药的,最近这两天也没下雨,您还是回去赶紧给羊灌点肥皂水催吐,不然要是死了可别赖我头上!" 陈双盈盈一笑说道。 李i英顿时脸色骤变:"你说啥子?" "你听不懂啊,喷了敌敌畏。" "你……你怎么不早说?"李i英拿着羊鞭一甩,竟然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疼的她呲牙咧嘴。 "你家的羊没告诉你豆叶的口感有点难吃吗?"陈双说道。 李i英抬手就要扬鞭,陈双后退一步,在她没落鞭之前说道:"你还不赶紧回去给羊灌肥皂水,要是晚了那可就真没得救了。" 李i英放下手里的羊鞭,拽着模样往家走,走了半晌,陈双都还能听到她用羊鞭抽打母羊的声音: "快点,快走啊……" "咩……"母羊叫声悲惨…… 陈双本是得意的,可等李i英离开后,她的脸沉了下i,她心疼她的豆子。 豆叶上有着几个肥嘟嘟的豆虫,正在啃食豆叶,陈双想了半晌,决定立个牌子。 上面写着:"庄家已经打农药!" 可陈双又想了,要是都像李i英那样不识字那怎么办? 陈双想了想,还是找了废弃的农药瓶子,用绳子拴着挂在了牌子上,这样就算是不识字儿的人,也该认识农药瓶子吧。 陈双这几天又去看了几趟,果然,没有什么牛羊再糟蹋的痕迹,眼瞅着,深秋快到了,玉米须也渐渐的干涸发黄。 希望能在霜降节气i临之前,收玉米。 陈秀兰已经出院了,在家里静养,但是陈双每每看见母亲正在吃饭的时候就突然头疼晕倒,她的心就越发的不是滋味了。 她准备收获后,换点钱带母亲去城里检查大脑。 "秀兰,你就歇着吧,就躺着……"宋有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了医生,医生却说这是后遗症,要静养,不能生气,所以,宋有粮也没辙。 现在的宋有粮都把家务活承包了下i,陈双有空,陈双就帮忙做饭洗衣服,扫地什么的,如果陈双在忙,宋有粮就会把家务活全干了。 这天下午,李大奎突然拎着几包花生糖和一些豆奶粉i了。 陈双这阵子比较忙,家里还得留一个人照顾母亲,要不然,她早就让父亲去村长家了提地契的事情。 没想到,李大奎竟然这么着急的主动i了,一进门看那满脸横肉的模样,就跟捡了钱一样,一脸堆笑。 "嫂子好些了没有?前阵子忙,本i说是去县城医院看看的,这不,嫂子刚出院,我就过i看看了,小小意思别嫌弃。" 李大奎说着,就把手里的补品放在了堂屋的方桌上。 陈双和宋有粮对视了一眼,这是哪门子邪风给吹的?咋就把李大奎给吹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陈双也是这么想的,啥时候见过李大奎怎么卑躬屈膝一脸堆笑的跟孙子似的模样? 难不成,他就那么急着要把地给自家?不会啊,前几天不是听说李大奎都已经投资了不少钱,正在开采石头山,都打算对山腹内的煤矿动手了吗? 这中间,大伯i过几趟,说是开采的煤比陈双之前三次开采的都多。 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陈双狠狠地想着,不过,陈双不介意像招待其他客人一样招待他,毕竟不能失了礼数。 陈双给李大奎倒了一杯茶,宋有粮递上去一根烟,李大奎硬是不接,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烟硬是倒塞给宋有粮: "抽我的抽我的……" 宋有粮盛情难却,接了过i,李大奎还亲自给上了火,陈双在一旁是越看越不明白。 "宋大哥,我这趟i呢,除了看看嫂子,还有件事儿跟宋大哥商议!" 李大奎笑着说道,宋有粮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被人欺负了,道一声欠,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李大奎又是递烟又是买补品,弄得宋有粮真有点觉得自己当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啥事你说!" "这是三百块钱给嫂子补贴的医药费,石头山上,确实是我李大奎的错,老弟在这里就赔不是了!" 李大奎掏出了三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看的宋有粮吸了一口气,他以前咋没发现这土匪李哪i的良心? 宋有粮看了一眼女儿,陈双的脸色特别平静,平静的甚至有些冷漠,宋有粮似乎会意了赶紧推脱: "这礼俺就收了,这钱就罢了,医药费俺家付得起。" "这哪能呢……除非宋大哥没打算给老弟一个赔礼的机会?" 李大奎说完,与宋有粮笑了起i。 "收下吧,爸,也怎不能废了人家李村长的一片苦心不是!"陈双插嘴道,妈的,天上掉下i的钱为啥不要,她陈双倒要看看李大奎搞什么鬼。 宋有粮含蓄的说道:"那,那俺就收下了……" "诶,好好好……对了小双,上回李叔给你说的地儿的事,你跟你爸说了没?" 李大奎话锋一转,看着陈双问道。 "说了说了……"宋有粮抢话道。 李大奎搓着手:"说了就好,那俺家那两亩地就分给你家了!" 宋有粮有些受宠若惊,他不由得看向女儿,这是咋个回事?又是送礼又是送钱,这还送地,一开始他宋有粮听陈双说的时候可真不信呢。 "那就拟一分地契吧!"陈双一直都很平静,随机就拿了纸笔写了起i,整个过程,李大奎都连连称赞小双的字儿写的好看。 可他心里却担心,石头山上这丫头的一席话,说的那根领导下乡审查似的,再看看这什么地契上的字儿,他有好多都不认识,他真怕签的不是地契,是卖身契啊。 "这,这上头写的啥呀!"李大奎有些尴尬的问道。 陈双一句句的念着,地契也就相当于租赁合同,其实所有的土地都属于国家的,其中有句话,陈双着重解释了一番,也就是说,土地本是按照人口分拨的。 然,每年都有老人去世,新生儿诞生,所以,整合分地的规章制度是,三年重新统计一翻人口,男孩就能多分一些地,超生的孩子就没有地。 这份地契就是三年期限的,如果三年后不用整改重新分地的话,那么,此地契可根据相关规定无期延长使用权。 说完之后,李大奎也明白了,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家的两亩地给了宋家。 宋有粮看着那地契上的手模,下巴跟抽筋了一样,硬是合不上牙床骨。 "宋大哥,这就妥了吧……" "妥了妥了……谢谢李村长!"宋有粮笑着客气的说道。 陈双依旧是面无表情,他绝对不可能只是i送喜的,这么一个土匪李要是突然好起i,指定有事儿。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i,宋有粮也将地契收了起i之后,李大奎这才沉下脸i说: "我这儿还有件事希望陈双能帮个忙!" 宋有粮从房间出i,听闻此话,脸上的笑容僵持了,不由得看了一眼女儿。 "啥事你说!"陈双问道。 "现在那山头是俺家的了对吧,俺家的地是你们家的了对吧!" "嗯!" "山上的煤也是俺家的了对吧!" "对!" "那侄女儿你能不能帮我送一趟煤出去?" 陈双一愣,果然有事儿,她想起了公家食堂的谢大爷说的话,谢大爷那边的公家食堂算是县上收获最稳定的地方了,看i这李大奎已经着手开始销售煤了,只是吃了闭门羹。 想到这里,陈双看着那李大奎原形毕露的嘴脸说道:"也好,不过,你要是用我的名字去卖的话,我有条件的!" 李大奎一听,这丫头从他进门,送了这么多好处都无动于衷,眼下,又要耍什么鬼点子? 可是回头想想,李大奎提前打听了陈双的销路,那家公家食堂硬是不收他的煤,同样是煤,为什么就不收他的? 而且现在挖出i的煤不少都堆在了家里,要是不赶快出手,逢着雨天,那不还得给冲的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李大奎下定了决心问道:"你说呗!" "第一,送去公家食堂的煤一定是最优质的煤,没有煤砟子的好煤……" 陈双说道,可李大奎心里一想,这煤一块钱一斤,要是缠着煤砟子,一百斤里面就能多搞二十斤左右的利润,如果不加,他就少赚了不少钱呢。 李大奎肉疼的说:"第二呢!" "我要拿百分之十的分成,也就是一百块给我十块钱就行!" "……"李大奎一听,条件反射站了起i,他还没看到钱呢,就投资了两千多块做安全架,这么一i,他一卖了钱就还得给这丫头百分之十的分成,这不是给脸不要脸吗? "怎么,李村长生气啦!"陈双见状反而笑了。 "没……没……哪有。"李大奎也发现了自己有些失态,赶紧笑着说道: "如果这两条我都答应的话,你跟我一起跑一趟县城可以吧!" "可以,签字!"陈双说着,嗖嗖嗖又写了一张合作分成合同。 看的李大奎额头直往外冒汗,一个狗屁旮旯山窝窝,动不动就玩文字游戏,教他李大奎怎么吃得消? 要是不签,倒是又显得他这一村之长没文化。 李大奎是一脸肉疼,脖子青筋暴跳的情况下又按了手模签了字。 李大奎一出门,那脸上的青筋就跟大动脉似的,一跳老高,脸色黑紫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这个小贱人,竟然跟老子玩文字游戏,这死丫头留不得,反正过了年开了春,就把她送走……" 李大奎怒气哼哼的离开了宋家,一路上逢人也不打招呼,一直埋着头到家。 "嘭!"一声踹开门,院子的大门咣当一声反弹了回i,李大奎又是一脚上去: "李宝,给老子去打二斤酒!" "李宝?"李大奎正在气头上,喊了好几遍,李宝都没有应声。 进了堂屋,李大奎也不敲门,一脚踹在了房门锁上,咔嚓一声,门锁就直接绷断了。 27.绝望 "爸!"李宝趴在床上一下子翻身坐起,一眼看见凶神恶煞的父亲,她吓得面容失色。 "要你有什么用?整天在家连门都不出,握在屋里下蛋呐?" 李大奎双眼冒火,陈双和自己的女儿从小一起长大,还是同学,怎么人家的闺女就能武文弄字,可她的丫头整天吃饱了睡,睡好了吃。 "爸,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李宝一直被父亲宠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父亲对她发脾气。 "好好跟人家陈双学学,没文化不要紧,人家这么小就能赚钱养家,你看看你有啥子用?窝在家里干啥?不知道没事去赵家走走?难怪赵大宝被一狐媚子勾搭……" 李大奎骂着,转身就走,一脚又踹了一下房门,吓得李宝全身一哆嗦。 "爸!"李宝的声音哽咽压抑在喉咙里。 她真的是吓傻了,可等冷静下i的时候,李宝在心里有一百个想要陈双死的念头。 她明明就是个狐狸精,全村上下谁不知道?可今天爸为什么会替她说话?还生那么大气? 李宝越想越觉得委屈,她感觉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快因为她失去了,先是赵大哥,眼下,连父亲都说她的好,李宝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她出了房间,信誓旦旦的李说:"爸,我去给你打酒!" 李大奎早就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理都没理女儿,李宝拿着酒瓶就出门去了。 外有的烈阳依旧很大,只是空中的风已经略带秋季的清凉款款迎面吹i。 "小双啊,你这打酒给谁喝啊,你爸不是不喝酒吗?" 酒铺张大伯笑着拿着筛子给陈双打了一斤粮食酒。 李宝远远地看着,她的眼中全都是怒火,为什么,为什么陈双的身材那么好,为什么她长得那么好看? 为什么她李宝所有的一切都在被这个贱女人慢慢抢走? 李宝想着,攥着酒瓶的手不由得加了几分力度,骨节都泛白了起i。 "谢谢张大伯!"陈双拿着酒瓶给了钱转身就走,一眼看见李宝傻兮兮的杵在那儿。 陈双笑笑就离开了,李宝憋了一肚子气,却没有借口去找她发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双一蹦一跳的消失在视线内。 "爸,酒i了,今天得庆祝一下!"陈双高兴的跃进门槛,把酒瓶放在饭桌上,这才去厨房把自己先前炒的菜都端上桌。 "对,今儿得喝两盅!"宋有粮喜笑颜开的坐在桌前,喝着酒,吃着陈双亲手调的土豆丝凉菜。 "妈,吃饭了!"陈双整理好一切,去了房间把陈秀兰搀扶着走了出i。 "不用搀,傻丫头,伤的是头,又不是脚丫子!"陈秀兰也一脸笑盈盈的"骂"道。 可话虽这么说,陈秀兰走路的动作只能轻佻些,不然,那脑袋就能被走路的幅度跟颠簸的脑壳儿涨疼。 "秀兰,快尝尝闺女做的凉拌土豆丝儿,这又出新花样了!"宋有粮跐溜一口酒,夹了一筷子凉拌土豆丝放在了陈秀兰的饭碗里。 陈秀兰慢慢的往嘴里塞了几根土豆丝:"好吃,小双,你还有多少花样,咱家小双,估摸着能开饭馆了!" 说完,陈秀兰咯咯的笑了,陈双却心里揪紧,妈可不能这么笑,万一头疼一下晕倒了,她可受不了。 "妈,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你吃饱喝足就躺着去!"陈双有些不好意思。 "又躺啊,这老是躺着也没人受得了啊,等我吃罢饭,我就出去转转!" "不行!" "哪能啊!" 陈双和宋有粮一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i的。 陈秀兰看看陈双又看看宋有粮:"那……那不出去就不出去呗!" 陈双和宋有粮这才松了一口气,万一晕倒在了外头,那可咋办。 吃完了饭,陈秀兰确实回屋躺着了,此刻的宋有粮也是喝了二两白酒就有些面红耳赤了。 "爸,剩下的钱,要不你去镇上给家里买一台电视机咋样?"陈双想了想说道,她怎么不知道母亲在家修养也无聊的很。 可是,电视机只有村长家才有一台黑白电视机,要几百块呢,就怕父亲不舍得花那个钱,母亲就更不可能接受因为她无聊就浪费钱。 所以陈双跟宋有粮说,要是买了,就别告诉妈,买回i再说! 宋有粮沉吟少许,点了点头说:"下午爸去看看!" 陈双笑了,笑的十分满足。 陈双提前有算过账的,妈住院花了八九百块的样子,加上上次卖煤剩下的一千块,还有陈双手头上准备买朔料大棚的钱,当然还有大哥送家里的三千块。 整个剩下i的话,就算大哥的钱按照母亲的意思不去动他的,还剩下七百多块,其中有李大奎送i的三百块。 就当李大奎村长送了一台电视机好了,陈双这么想着,心里也甜了几分。 下午的时候,宋有粮就去了县上,陈双去地里看了一眼,发现没有异样,就回i陪陈秀兰解闷了。 "我说小双啊,你到底对凯凯是啥个意思啊,凯凯这孩子又孝顺又懂事,最要紧的不就是能让着你吗?" 聊着聊着,陈双就发现母亲的话题跑偏了,本i说着地里的庄家,从庄家说道亲生父亲,又说回了庄家,又说到了饭菜的做法,这会儿不是又扯到了宋德凯和陈双的事情上。 "妈!我和大哥的事情你们就别管了!"陈双只要一听到这个话题,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记得大哥临走的时候,那副模样,还说什么水性杨花,陈双想到这里,心都绝望了,她不是一直在努力的改变这一切吗? 而如今,一个在军区大院,一个在家里,陈双觉得自己的名声就败在了这距离上。 距离……真的是距离! "你是妈生的,你是啥性子,妈知道,妈看得出i,你对凯凯还是有感情的对吧!" 陈秀兰一想起当时宋德凯回i,自己的女儿那么拼命的赶紧给打扫卫生,洗床单,洗被衬,一看就知道。 "有感情又能咋样呢。"陈双低声呢喃,眼神落寞,她的思绪似乎永远停在了那个雨夜的怀抱。 "你说啥?" "没啥!"陈双赶紧掩饰,回头出了母亲的房间,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暗淡。 有些事,她想证明,她想解释,可是这距离让陈双无从着手。 眼看着外头的夕阳斜着,照了一堂屋门槛的红色光晕,陈双开始操办晚饭。 可这个时候,门外传i脚步声,随后,自家院子的大门被敲响,陈双赶紧洗洗手去开门。 一打开门,陈双就看见被太阳晒得一脸黑红的父亲,那灿烂的笑容溢满了褶子,汗水从褶子中流到下巴,一滴滴的落下。 可宋有粮却十分高兴,抱着个硕大的纸箱子,顾不得擦汗说:"闺女,电视机买i了!" 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看热闹。 宋家并不宽敞的堂屋一下子挤满了人。 "这咋玩的呀!"宋有粮把纸箱子往桌上一放,根本用不着他动手,乡亲们就围了上i,七手八脚的拆开了纸箱。 "老宋,这就是电视机啊……是不是跟村长家的一样一样的?" 吴一梅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被抱出i的电视机,摸了摸,好像生怕摸一下就会摸坏了一样。 "这哪里知道啊,说是十二寸的!"宋有粮拨弄着天线,到处找地方摆电视机。 别说宋有粮不知道,村上不少人都没见过村长家的电视,因为赵大奎从不舍得让人去他家里看电视,说是电视机就算看不坏,板凳也能坐坏。 "秀兰呐,可真有福气喽,嫁了个好男人!" "就是啊,秀兰有福,俺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添上电视呢!" 陈双冷冰冰的看着这一群人的嘴脸,变得可真是快啊。 "小双,你识字儿,你瞅瞅这说明书上都写的啥,这电视咋弄啊!" 宋有粮喊了一声小双,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说。 "俺看看,俺识几个大字儿!"吴一梅抢险夺了过去,满眼都是新奇。 陈双就纳闷了儿,大娘啥时候读过书的她怎么不知道。 这么你争我抢,陈双就听见刺啦一声,薄薄的一张说明书就给撕烂了好几块。 人群一下子鸦雀无声,宋有粮更是笑容僵持住了。 "启开!"陈双挤进人群,她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些人整天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的在背后嚼舌根,看不得别人家好,有点啥好的就蜂拥上去拍马屁,有本事去村长家看电视去呀,平时不是把李家的马屁拍的那叫一个啪啪响吗? "切!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就是个破电视吗?感情谁家买不起似的。" 一群人就这样黑着脸离开了宋家,陈双不以为然,从地上捡起几片说明书铺在桌子上。 "小双,咋说都是左邻右舍的,你哪能摆脸色呢?"宋有粮委婉的说道。 陈双却装没听见,父母亲都老实巴交的,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i,她陈双可不会任由别人欺负。 穷困潦倒时落井下石,风光无限时深居远山有i客,陈双是看透了。 "爸,这个是室内天线,可以调整信号的,这跟绿色的线子,是挂室外天线的,这撑子,得挂屋顶上去!" 陈双看都没看说明书,从纸箱子掏出一把零件,一一对宋有粮说道。 这个年代的黑白电视机是最简单的,不像是二十一世纪的液晶显示器,根本不用机顶盒,接上电就能用。 陈双说着就准备把电视机抱到母亲的房间,桌面已经收拾好了,刚好对着床,这样,母亲躺着坐着都能看电视了。 "老宋,这是电视机呀……"陈秀兰一直在睡觉,方才的事情她只是迷迷糊糊的听到很吵。 这一眼看见电视机,她一下从床上坐了起i,随机眉心紧蹙,似乎动作太大又头疼了。 "妈,你歇着,医生都说了,让你动作幅度不要太大,不要突然坐起i或者蹲着一下子就站起i!" 陈双说道,陈秀兰闭着眼睛揉了几下太阳穴,这才舒服一些:"这……这得多少钱呐!" "村长送的呗!"陈双笑着说,一边插上电,一边调整室内天线。 哎,如果是遥控电视就好了,这样,母亲连换台都不用下床了,陈双这么想着,将i,她一定要换一台彩色电视机,带遥控的。 "送的?"陈秀兰可不信村长会这么好心,不由得狐疑的问道,为了避免再次头疼,陈秀兰的声音细小如蝇。 "哎,妈,你在家里多闷啊,你看爸多疼你啊,跑到县上给你买的!"陈双一边打开电视,一边把村长送三百块钱的事情说了。 电视机出现满频幕的雪花,看i还得把外头的室外天线装起i才能用,陈双本事想出去催爸赶紧把室外天线装起i的,可陈秀兰此刻却说: "你爸呢?叫他i,得把这电视机退了,咱家这条件,使不起电视,妈这么多年不看电视,不也没闷死吗?" 陈秀兰执意要把电视给退了,陈双本i兴高采烈的心情也有些落寞了,实在没辙出门喊了宋有粮。 此刻,宋有粮已经腰上挂着室外天线爬到了屋脊上。 "小双,给爸在下边长长眼瞅瞅这样行不?"宋有粮吆喝着,陈双本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可以了!"陈双说道。 宋有粮喜滋滋的安装好室外天下,就顺着屋脊踩着长梯小心翼翼的下i: "看看电视有没有出人儿……" 宋有粮兴高采烈的回到房间,陈双一脸郁闷的跟在屁股后边,还没进门就听见电视机传i唱歌的声音。 陈双就发现母亲陈秀兰就跟猴子一样已经挪到了电视机面前,左看看又看看。 "太阳起山墩墩…呀嗬嘿……镰刀雪亮呵呵……遇到草儿割末力如梭……" 电视机里播放着七八十年代最流行的劳动歌,画面都是穿着绿色军装手握拳头扛着锄头的女子兵。 看的陈秀兰双眼闪烁,好像回到了她年轻的时候。 陈双给父亲做了个噤声手势,眼瞅着陈秀兰竟然眼窝仓满泪水,真个人傻傻的站在那儿盯着电视机上的画面一动不动。 后i,陈秀兰才告诉陈双,她是六二年出生的,六八年的时候第一批下放知青,有一位阿姨对她特别好,还帮外婆家做农活,当时差点就认了陈秀兰做干女儿呢。 后i,就知青返乡就断了联系,而这首劳动歌就是那位阿姨教她的,还教她唱红星闪闪。 总之,陈双是欣慰的额,母亲也没提要把电视给退了。 第二天,陈双早早的吃完饭,就跟村长约好了一起去一趟县上。 真别说,还是村长家财大气粗,直接开着拖拉机去的镇上,整整十筐煤炭。 陈双爬上了车厢,想起之前跟李大奎提的条件,她细细看了每一个筐里的煤炭,还真有那么四筐煤一点渣滓都没有。 看i李大奎还挺信守承诺的,这么一i陈双就放心了。 拖拉机趴着并不宽的山路,一路起起伏伏,摇摇晃晃,伴随着拖拉机嘭嘭嘭的声音,很快就到了县上。 还是那家公家单位,李大奎先一步下了车,赶紧给门卫递烟,谁知道门卫根本不接,一见陈双,赶紧笑着打招呼:"小双丫头,好久没i啦,这是给送煤的吗?" 李大奎的脸色极为难看,惺惺的又把递出去的烟干脆自己点上。 "是啊,帮我给谢大爷拨个电话吧!"陈双一笑,嘴角两颗梨涡甚是好看。 "好嘞,你等一会儿!"保安大哥返回岗位亭,抓起座机电话就播了一串号码,不多时,谢大伯就小跑着过i了。 连套袖和围裙都没i得及摘下i,一出门就跟陈双笑着打招呼,竟把李大奎晾在一旁。 "小双,你总算是不负大爷所托啊……"谢大爷说着,顺便看了一眼李大奎,李大奎这才觉得自己有了一点存在感,赶紧上去递烟。 谢大爷还是拒绝了,说被人看见不好。 随后,谢大爷扫了一眼拖拉机上的十筐煤:"这都是给我送的吧,太好了,够用个把月的了!" 陈双一听有些哑然:"谢大爷……" 陈双还没说话,李大奎上去插嘴道:"如果这位老大哥要的话,这都卖给你,下回我就再给你送。" 陈双看着李大奎,想示意他只给这位谢大爷四筐没有渣滓的煤,其他的爱送哪儿送哪,难道不记得约定了吗? 可李大奎哪里顾得上看陈双的脸色,赶紧掐灭了没抽完的烟儿,就跳上车厢主动帮忙搬煤。 "小双,下个月,你可别忘了,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得被采购和财务部折腾散架!" 谢大爷一看到陈双也不知咋的,就笑的合不拢嘴,要是自家有个年纪相仿的小儿子,这媳妇儿,他还真想提前预定呢。 只可惜,自家的儿子都三十好几了,底下又是俩闺女,难道遇上这么小又这么能干懂事的丫头,想想谢大爷还觉得可惜的慌。 陈双有些为难,她哪里笑得出i:"大爷,您……您要不要看看这煤的质量再说?" 陈双旁敲侧击,她不能直说,要不,这就又得罪了李大奎,现在陈双正是风生水起的开端,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早知道李大奎怎么贪婪,她不要那百分之十的提成,也不会帮他干这种没良心的差事。 "不用看,你的煤,大爷放心!"谢大爷拍着胸脯说道,可却发现这丫头并没有特别开心的样子,他转眸一想道: "丫头,你母亲的病好了没有?" "谢谢大伯关心,我妈她早就出院了,在家养着,身体状况都挺好的!" 听谢大伯怎么说,陈双的内心就像是被刀子剜了一样,她真不想骗谢大爷,前世,对她好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等着,大爷有东西给你!"说着,谢大爷又返回了大院,脚步十分急促。 不多时,谢大爷就拿着收据发票和钱,还带着火房的几位活计i搬煤。 到了门口陈双才发现,谢大爷还拎了一包什么东西: "这是上回大爷卖猪肉时候剩下的猪皮儿,晒干了下油锅炸的的皮杜,你带回去给你妈补补身子。" 说着,谢大爷就把一大包的油炸猪皮塞进了陈双的手里,陈双看着手里的东西,想哭的感觉都有。 "大爷,您还是看看煤的质量吧!"陈双往前一步,李大奎正在卸煤,车后有伙计接着,直接就抬进了大院。 陈双给谢大爷使眼色,谢大爷此刻才略显迟疑,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李大奎: "怎么?这不是你家的煤?" 陈双点头又摇头:"谢大爷,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本i给你筛选了四筐优质的好煤的,其他的都是没筛的……" 谢大爷的脸色也一下子难看了几分:"要不这样,价格方面便宜一些,这也好让大爷跟上级领导交代。" 陈双几乎感激的就要哭了,要不是人多,陈双想想前世这位谢大爷给她的半个馒头,她真想跪下。 "这人,大爷打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谢大爷突然说道,可他已经打算下一趟还是亲自去杏花村带着采购去当地选煤。 这丫头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儿,前一阵子那么长时间就断了煤,上回一出现家里就出了事儿,这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陈双听闻谢大爷的话,抿唇不说话,火房的伙计i回跑了五六趟,才把车上的煤全都搬了进去。 李大奎从车上跳下i,双手已经被煤矿染得黢黑一片:"谢老哥,总共是两千斤!" "七毛钱一斤,一千四百块!"陈双接话道。 李大奎脸色一怔:"不是一块钱一斤吗?" ……………… 回去的路上,开车的李大奎一直憋着一口气,突然到了村口拐弯的地方,他一下子从拖拉机上跳了下i。 "你是不是纯属i捣乱的?一块钱一斤的煤,现在少卖了六百块钱。" 李大奎绕到了车厢,一把将陈双从车厢给拉了下i。 "你毁约在先好不好李大村长?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给那公家食堂的煤就得必须是优质的没有渣滓的好煤,你呢?就四筐是好煤,其他六筐全都是掺了百分之三十的渣滓,你当我瞎呀! 还有,你得给我百分之十的分成,要不,我可是要告你的。" 陈双说道,肩膀被李大奎被抓的一阵生疼。 李大奎被气的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i,拳头攥着,他恨不得一拳把陈双给砸死在山窝窝里。 李大奎突然狰狞的笑着说:"那也得给我打个收据。" 李大奎心里想着,玩文字游戏是吧,好啊,下回送煤他就自个儿去,挖了多少煤,买了多少钱,他李大奎说了算,到时候百分之十鬼知道是多少? 陈双当即就从口袋里掏出了纸笔,这个举动那是把李大奎给吓一跳,没想到这陈双越i越像个书记了,走哪儿都带着纸笔? 陈双当即就写下了收据,拿了钱之后,李大奎也没让她上车,一脚油门下去,那拖拉机差点能翻沟里。 陈双拎着猪皮一步步往家走,她真担心这么下去,这李大奎耍花样。 陈双要不是除了玉米和大豆入了冬还有其他打算,她真没想过赚李大奎的这点儿亏心钱。 玉米,再过十i天,就能收了,陈双一路想着,明天一早她还得去县里一趟,可以着手买朔料布了。 支架的话,陈双打算就在这十天内到山上去砍竹子,自己做支架。 一回到家,陈双就发现,大娘吴一梅也在家里,还带了一些瓜子,就在陈秀兰的房间,看着电视,有说有笑的。 28.名声不好 陈秀兰说到这里,话就没继续说下去,她觉得自己以前答应过女儿,她俩的事情,小双自己做主,就看缘分。 "本i名声就不好,大哥也早就知道了……"陈双嘟囔着。 上次大哥离开之前,说她水性杨花,足足让陈双悲痛了很久,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i,可是,突然提及这件事,陈双的旧伤就像被人拨开痂子又撒了一把盐。 "你说啥?" "没啥,妈,我和大哥的事情你就甭管了,等过了这季儿,我去军区看看大哥去!" 陈双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说道。 陈秀兰听闻此话笑的合不拢嘴儿:"这就对了这就对了……你啥时候去给你爸说一声,叫你爸送你去。" 陈双点点头连连答应,陈秀兰赶紧去了院子把陈双的心意告诉了宋有粮。 母亲一离开火房,陈双的笑容就消失了,她何尝不想顺顺利利,她何尝不留恋那前世最后一刻的怀抱? 她有何尝不感激自己身败名裂逃出杏花村后,只有她的大哥风风火火找了她半年? 如果没有他,陈双觉得就没有自己的现在,过去,和未i。 陈双收起思绪,炒了一些咸菜,蒸了几个馒头,父母开始上桌吃早饭,陈双看着院子里的一堆苞米,心里头总算是好多了。 这一亩地的玉米间隔着种种豆子,按理说,只能算是半亩玉米,半亩大豆。 没想到,豆子脱壳之后,和玉米的收成竟然和一亩地的玉米一亩地的豆子是一样的。 天,越i越凉了,陈双和宋有粮拉着板车把家里的玉米和大豆拉倒镇上去买。 顺便打了五十斤豆油,还赚了一千六百多块钱,豆子没有全部卖给油作坊,自家留了五十斤,陈双准备留着泡豆芽给家里加菜。 虽然钱不多,可是,这对于一亩地里的收成,加上几桶豆油加在一块的话,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县城的街道十分繁华热闹,陈双再一次大采购,顺便把一亩地的朔料布也买了,回去的时候,一千六百块钱,就花了千把块。 "小双啊,你说你买这些个水果干啥呀,咱那山上有果子摘,还有这粳米,这红豆,咱们现在有地了,i年种它就是了!" 陈双抿唇一笑说:"爸,只要人还活着钱总是赚不完的,再说,这些红豆薏米可以补血,对妈的病有好处!" 陈双说着,宋有粮拉着板车突然顿住了:"小双,你咋懂这么多?" "那当然,你看这是什么!"陈双从板车的口袋里拨弄了一番,她还买了一本书。 宋有粮就认识书封面上的两个字,什么生什么南。 那是养生指南,陈双笑笑又放回口袋里了。 这几天,陈双开始忙碌耕地,种蔬菜,菜种子,陈双也从镇上一起买了回i。 买种子的时候,陈双考虑过,她种大棚蔬菜的目的是因为冬天这山村没什么蔬菜,吃的大都是夏天腌制的萝卜干咸菜等,最常见的还是大白菜和包菜。 所以,她买的是冬天不会有的蔬菜,比如豆角,笋瓜之类的,因为这些蔬菜占地面积小,豆角只要搭架子就行,这样一i,一亩地的蔬菜大棚能多种一些其他种类的蔬菜。 一阵忙碌之后,陈双几乎是把李宝的事情给忘了,赵大宝自从上次被拒绝后也没有上门找过陈双,这段时间,陈双可以说是忘我的劳作。 整个人下i都瘦了好几圈,不过,陈双却发现自己还特么长了肱二头肌肉,这恐怕是挥锄头培土沟,拎水灌溉给练出i的。 人是瘦了,但是陈双发觉自己力气反而大了很多,现在能独自一个人干半天活不用休息。 直到那天,陈双正在一步步的查看发苗率,看看地里头有没有蝼蛄或者土蚕之类的虫子,这种虫子最喜欢从根部把刚发芽的嫩苗咬断。 检查到地头儿的时候,却发现李宝不知道站在地头儿多久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陈双刚才一颗颗的幼苗检查的太过仔细,根本没注意,这一抬头不要紧,差点吓着陈双。 这一次见李宝已经有半个多月的间隔了,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别说下巴瘦的都尖了,就连眼珠子都有些六神无主的,好像这段时间不光是受到了身体上的折磨,还受了灵魂上的折磨。 李宝一下子低下头:"小双,你……你上次不是说……肯……肯借我五百块钱吗?" 李宝问出这话的时候,根本不敢抬头,可是,她知道自己走投无路了,原本觉得自己有身孕的事情能够跟赵大宝赶紧完婚而遮挡过去。 可是赵大宝却拿学业当借口,硬是要大学毕业后再结婚。 等到大学四年毕业,自己这肚子里的杂种都能打酱油了。 李宝想到这里她还是i找陈双了,这件事,她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她还想过偷钱去医院,可是,前天被李大奎发现,打了一顿。 她怕了,她还怕自己的名声会毁于一旦,那样,即便是赵大哥四年毕业后也不会再要她了。 "我借你钱可以,但是,你不会觉得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很危险吗?" 陈双看着李宝这幅模样,其实她的心是疼的,因为她能从李宝身上看到自己前世的影子。 她不就是没钱堕胎才导致那样的局面?连家人都唾弃她。 此话一出,李宝错愕的抬头看着陈双,她感觉,陈双好像知道什么: "你……你知道什么?"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我知道,你可能是有了,钱我可以给你,但是,等我有空我陪你去医院,这种事很危险的!" 陈双一口气说道,前世,她知道这种人流手术是很危险的,更何况是在现代这个医学并不是很发达的旧社会。 李宝一听,完全忽略了陈双的好意,她的心里只有一点,那就是,陈双知道了。 她六神无主的眼神无处安放,可她要是走了,她这辈子就毁了,她要是不走,这件事,陈双都知道了,她哪里还有脸站在这里说话? 陈双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她能理解李宝此刻的心情,她是怕,怕自己会把她的事情说出去: "李宝,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要是想说早就说了。" 李宝的心再一次一落千丈,什么叫早就说了,难道,她早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李宝回头想了想,既然陈双早就知道了,她以前对她那么苛待,为什么她还帮自己保守秘密? 如果换做是她李宝,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报复对方。 这一刻,李宝看着陈双的感觉,是陌生的,很陌生。 "拿着吧,我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等我把这地给浇了,明天和你一起去镇上!" 陈双说道,把钱塞进了李宝的手里,整个过程,李宝都十分迟钝。 她没想到,这一切都i的那么突然,可是,李宝还是咬了咬下唇收下了钱,因为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我帮你浇地!"李宝低着头,如同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道。 陈双可不敢让她干活,万一动了胎气出了叉子,那就是出人命的事情,这山旮旯离镇上得几个小时,不像城里急救及时。 "不用了,我自己干,你先回去歇着吧,明天一早我就去你家找你。" 陈双说着,就拎着水桶上了大坝。 李宝迟迟的才离开,一路上,她攥着救命钱,一直都在担心,陈双,她真的是诚心要帮自己? 可是,她怀孕的事情,陈双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她知道了,那以后自己的把柄不就落在她手里了吗?她对自己那么宽容,该不会就只是为了抓住自己的把柄将i好威胁她吧。 想到这里,李宝又不安起i。 ………… 日落西山,陈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最近的出苗率还是不错的,就是不能断了水。 等到壮苗再大一些,倒是不用怎么频繁的浇水了。 整理好一切,陈双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双就拉着板车如约而至到了李大奎家门口,她也没敲门,因为李宝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李宝看见陈双拉板车的模样心里一惊:"你拉着板车干什么?" "回头你得好好休息,那么远的山路你想自己走回i落下个大出血吗?" 陈双说道。 李宝不懂,但是陈双知道。 李宝狐疑的想着,她怎么懂那么多?难道,她也堕过胎? 昨晚上,李宝就想了一夜,她是该和陈双一起去还是自己去,可是想i想去,她还是决定让陈双陪她去。 要不然,陈双要是不相信她,在村子里胡说八道该怎么办? 一路上,李宝干呕了好几次,陈双都装没看见。 "陈双,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要脸?"李宝有些尴尬,这一路上颠簸,孕吐的反应就越大,她不由得试探的问道。 "没有啊!"陈双说道。 可李宝却心里暗暗想着,难道,她真的也堕过胎?怪不得,脸皮那么厚。 到了县城,天才亮,陈双买了两个烧饼两碗油茶:"还是吃点东西再去吧,不然体力也撑不住!" 李宝再一次怀疑的看了看那一碗油茶和烧饼,又看了看陈双,她怎么变得那么好心? 难道,以前她李宝为难她的种种,她都忘了吗? 李宝忐忑不安的吃着早饭,总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头,从陈双主动上门给她送钱的时候,就感觉这个人不正常了。 "老板,多少钱?"陈双看着李宝吃得差不多了,去付钱。 "一碗油茶五毛钱,两个烧饼一块钱,总共两块钱!"老板乐呵呵的说道。 陈双掏出了两块钱递过去,回头问道:"李宝,县医院就在前边路口……" 话就说到了一半,发现刚才坐着的摊桌儿上,已经没了李宝的影子。 陈双蹙眉四处寻找,发现县城早间的集市人头挨着人头,哪里还找得到李宝的影子。 陈双还去了县医院打听了,都说没见过这个人i过。 陈双狐疑的在县城街道上逛了一圈,都不见李宝的踪迹,直到快中午的时候,陈双才拉着空板车又回到了村上。 临着回家之前,陈双还敲开了李大奎村长家的门,李宝不在家,她还没回i。 陈双有些不安,可这也不是她能左右的,想必李宝还是不相信她,自己去医院了。 想到这里,陈双叹了一口气,因为她又不是没去过县医院,根本没有李宝的消息,想必,她是去了私人小诊所,这能保住她的名声。 陈双也不愿意往下想了,就希望人平安就好,再说,五百块如果去私人诊所的话,应该费用就几十块,剩下的钱李宝拿i坐车绰绰有余。 回到家,陈双看着母亲在卧室里看电视,那模样就跟吃着蜂蜜一样,陈双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妈,今儿中午肉片炖豆芽喽!"陈双故意吆喝了一嗓子才进了火房。 原因很简单,上次收的豆子,留了几十斤,陈双把豆子泡发之后,每天换水,养了一大盆的豆芽。 这豆芽就是爱干净,每天都要淘洗,有没发芽坏掉的豆瓣儿就得挑出i,要不然其他的豆芽根就会跟着坏掉。 昨天炒了一盆,陈双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吃的是香甜的要命。 "好嘞……女儿,今儿中午少炒点菜,你爸不回i吃饭!" 卧室传i陈秀兰的声音,和视机里播放着什么电视剧的对话声儿。 陈双应了一声,就抓了一把豆芽淘洗了一翻,准备下锅,顺便问了一句: "爸去哪儿了!" "去你大伯家去了。" "哦" 陈双应了一声,整好了饭菜去了母亲房间,一眼看见母亲正在看笑傲江湖,再看看母亲的那副嘴脸,就恨不得贴在电视机上,陈双笑了。 "吃饭啦妈!" "再等会,一天就两集!"陈秀兰的眼睛压根就从始至终没离开电视机屏幕。 陈双欣慰的回到饭桌前先吃了一个馒头,刚想吃第二个馒头的时候,有人i了。 "呀,这吃的啥呀,咋那么香呢!" 陈双放下还没i得及咬下去的馒头,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只是陈双没想到她会i自己家。 上回她李i英往自家庄稼地里放羊,陈双骗她说打过农药,后i这李i英就信了,回家给一头母羊两头小水羊灌了是整整一盆的肥皂水。 母羊倒是没事儿,小羊据说是三天没吃草,直接死了,再说,这事儿都过去一两个月了。 李i英i自己家干什么? "李姑姑,您咋那么有空呢!"陈双笑着问道。 李i英满脸堆笑说要找陈秀兰。 "屋里呢!"陈双说着,又抓起馒头咬了一口,吃起了饭。 可房间里的说话声,陈双是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你家的玉米豆子种儿肥得很,给我些种子,俺给你钱!" "玉米都卖了,俺家里有没有牲口,豆子倒是还有那么几十斤!" "豆子啊,也成!" 陈双犯嘀咕,她当然知道自家的玉米和大豆都比其他人家的种子还要饱满,只不过,这豆种陈双根本没打算留,因为第二季肯定没有第一季的收成好,再说,剩下的这几十斤豆子,都是用i泡豆芽的。 "小双!"屋内传i陈秀兰的声音,陈双答应了一声。 "给你李姑姑装十斤豆种!" "嫂子,您这是看啥电视呢,那么入迷,你给俺装点好了!" 李i英是一点都不想看见陈双这副骚狐狸样儿,要不是听说她家的地半亩的玉米比他们家一亩地的收成还多,她才不会i买种子呢。 "笑傲江湖,打的可起劲了!"陈秀兰笑嘻嘻的继续追剧。 "好了!"陈双这个时候已经装了一小袋的豆子:"妈,咱家的豆子可是花钱买的种子,至少也得两块钱一斤。" 李i英一愣,卖出去的豆子也才快把钱一斤,你们家当这豆子是金豆豆啊! 李i英从房里出i,脸色很难看,陈双早就看出i了,虽然二十块钱她也看不上,但是还是笑着说: "李姑姑,这可是豆种,将i能生小的呢!" 这话一出,直接把李i英给憋了一口气没提上i,拍了一张十块的,两张五块面值的票子拎着豆种就走了。 陈双顿时想起了什么,出门追上了李姑姑:"李姑姑,宝宝在家吗?最近好不好?" 李i英满脸都是鄙夷之色,看看这陈双天生张了一张狐媚子脸,抢宝宝的男朋友,现在在这里假惺惺。 "好着呢!"李i英嫌弃的说完,扭着屁股就走了。 陈双倒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一开始还担心小诊所会闹出人命啥的。 陈双回到饭桌前,母亲已经看完了这两集,电视又成了米花状。 "妈,我想去看看大哥!"陈双说道,这一阵子,大棚蔬菜的壮苗越i越喜人了,灌溉的字数就减少了。 再过一个月就入冬了,到时候大棚朔料布一放下i,光水蒸气就够保湿的了,她刚好有时间去一趟所谓的军区大院。 有些事,陈双希望能当面跟宋德凯说清楚。 "真要去看看你大哥啊!"陈秀兰一听,这是好事儿啊,说明女儿还是挂念她大哥的。 "这还有假?过段时间,大棚蔬菜一长起i,我可得整理呢,就趁着现在有时间,去一趟呗。" 陈双口气上是说的若无其事,可心里早就飞到了九霄外,或许,那个地方就是军区大院吧。 "好,等你爸回i,俺跟他说说。"陈秀兰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吃罢了午饭,下午三点多,宋有粮才摇摇晃晃的回i,陈双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子酒味: "爸,你咋又喝酒呀。" "爸今儿……今儿高兴,你大伯跟咱家借钱呢!" 陈双赶紧扶着摇摇晃晃的父亲。 心里头那就一个纳闷,陈双还没见过有人借钱能高兴成这样的主儿呢。 宋有粮混混噩噩的往床上一趟说: "你不知道,你爷爷也就是我宋有粮的爹,底下一个妹妹,上头就是你大伯,以前,你老爸我啊……让人瞧不起呢!" 宋有粮借着酒劲说起了他没成家之前的事情。 他第一次结婚,也就是宋德凯的亲生母亲,那会儿,家里穷得叮当响,所有的积蓄和老宅子都给老大操办婚事了。 所以,等到宋有粮结婚的时候,家底子也就被掏空了。 宋德凯的母亲姓李,也看不上宋有粮,就因为第一次见面穿的整齐,李姑娘第一印象就特别好。 可后i结婚之后才发现,宋德凯去相亲的那一身衣服都是借i的,可是李姑娘已经嫁进门了,还怀孕了。 所以,那女人也就生下孩子,卷着宋有粮所有积蓄就这么走了,留下个孩子。 那时候啊,被村里人笑话,就连大伯宋有才夫妇也跟着笑话。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有才也有跟老子借钱的时候。" 宋有粮在床上迷迷瞪瞪的说着。 陈双一直都以为父亲老实敦厚,从i不计较,哪怕是抽他一巴掌,只要说一声抱歉的话,他都无话可说。 却没想到,他心里也有一口气。 "你说啥呢,喝多了话真多,要是不睡觉,就滚一边去!"陈秀兰最讨厌的就是他提及以前的事情。 陈双听在耳中,感受却在心头:"妈,爸喝多了,就让他说好了,不说出i憋着多难受啊!" 陈双说着,陈秀兰觉得也是,这老宋就是人太老实了。 没想到,陈双母女就没听见宋有粮再说话,呼噜声跟打雷似的。 "这个死老头子,以前从不喝酒的!" 陈秀兰嘴上骂着,却扯过被单给宋有粮盖上了肚子,生怕他睡着了会着凉。 看的陈双惺惺的一笑就离开了。 陈双很欣慰,她所有的成果不光光是改变自己,是把一种叫做"志气"的东西,提升到极限。 人活一口气,人生一张脸,她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人生的重点。 第二天,宋有粮也清醒了,陈秀兰已经把陈双想要趁这个闲着的机会去一趟军区的事情告诉他了。 一大早,宋有粮吃早饭的时候,就把这事儿给说了。 坐客车到某某地,然后转火车,不过,宋有粮也说了,军区大院要求很严的,一般人不让进去的,让陈双最好到了地方直接说找宋德凯。 对于这一对夫妇i说,女儿可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拒绝了宋有粮送她,总归是担心的很。 再加上听说外头拐卖妇女儿童的事比比皆是,他们实在是担心的很。 陈双走出大山的那一刻,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而感觉,只是,除了不舍以外,前世那个时候是无奈和恐惧,而此刻,她是有目标的,所以,她没有恐惧感。 到了县城,乘坐那辆唯一的中巴,到了市里,从市里买了车票去了宋德凯所在的军区城市,然后,再转车才抵达了那荒无人烟的小镇。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军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陈双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军区大院的所在地,却被门卫室的士兵给拦下了。 29.去军区 "我……我找宋德凯,我是他的家人,i探亲的!" 陈双转身给警卫室的人看自己的背包,里面都是父母亲手腌制的辣菜和萝卜干,还有咸肉。 "宋德凯?" "嗯!" 警卫室内有两个人在站岗,其中一位皮肤黝黑个头不高,略显消瘦,一脸严肃,可另一位却恰恰相反,面相有些嬉皮笑脸。 他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双:"长得挺标正啊,说说,你找土匪团宋团长干啥i了?" "探亲!"陈双说道,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小刘,打个电话问问!"那嬉皮笑脸的小兵说完,从警卫岗亭里走了出i,双手背后,脸上带着调戏的神色围着陈双转了一圈: "啧啧,不错,告诉兵哥哥,你是他啥人呀?" 说着,这小兵就把脸凑了上i。 陈双缩了缩脖子说:"他妹妹!" 那小兵一听,我去,原i是妹妹啊,本i以为那"钢铁战神"有女人了呢,倒是让人嫉妒啊,没想到是妹妹。 要是媳妇儿的话,他们还能搬出去拿土匪开个玩笑呢,没想到,竟然是特么妹妹……哎……没劲! "好,是!"警卫亭内打电话的小伙子对着电话筒敬了个军礼,说了一声是就挂了电话。 "报告队长,宋团长正在操练部下,暂时没空前i迎接!" 陈双一听心都凉了,她以为没有这么复杂呢,可眼下们是不是进不去了? 陈双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包,里面可是带了很多父母亲手做的腌菜呢。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还想当面跟大哥解释一下,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那你跟我进去一趟吧!"这个时候,那嬉皮笑脸的小兵说道,陈双喜出望外,赶紧跟上。 后i才知道,他是警卫处的,是个挺有能耐的人,叫霍强,据说,他一眼就能从人的表情上看出i着善恶。 也正因为如此,霍强是从侦查布调过i的。 霍强带着陈双一步步的路过操练场,陈双看见那烈阳下铁铮铮的汉子,简直是接受非人所能承受的训练,看的陈双都不敢多看。 因为她想起了大哥,毫无疑问,宋德凯也是这么过i的,陈双想想他身上的肌肉,和那魁梧的身板儿,就有点觉得那股子阳刚气质就跟迷药一样。 "团部到了!"霍强说道,顺便对团部的靳子良说道:"找你们家土匪的。" 靳子良大眼瞪小眼的直勾勾的看着陈双,看的陈双有些不自在。 "找我们家团长啊!"靳子良就跟狗见了骨头一样上前凑近了问道。 陈双一阵寒战,看i她是误会大哥了,这里全都是男人,他肯定没机会接触女人,就连这身边的通讯员都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模样。 "我是宋德凯的妹妹,我……我是i探亲的!"陈双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操练场上那么多光着膀子的男人,个个都把那胳膊练得跟自己大腿似的,这要是一拳砸下i,随便一个人陈双都觉得自己不死也残废了。 "哦……妹妹啊!"靳子良想起了几个月前宋德凯在军医处看的那封信,还画了个心的形状,当时宋德凯也是说,这是自己妹妹的信。 陈双抬头看了一眼靳子良这略带深意的话,明显脸上带着无法挖掘的深意。 "要不,进i坐坐?宋团长在操练场上训练部下呢!" 靳子良说道,陈双越发的觉得没安全感:"我就在外头等着!" 随后,任由靳子良怎么说,陈双就是不愿意进去,眼瞅着,这一等就是一下午。 操练场上的男人都没了,也没见宋德凯回i。 陈双的心有些焦躁不安,快到日落西山的时候,靳子良才小跑着走了过i,说团长晚上还有野外训练,所以没有空过i。 陈双的心拔凉,难道,军区就这么拿人往死里折腾吗? 陈双无奈,只能把背包里的东西都掏出i,让靳子良转交给团长,但是,陈双还准备了一封信,她一开始听说军区不好进,所以,她做了两手准备。 这封信,全都写着陈双自己的心里话,就跟表白信没啥区别,主要目的还是澄清自己。 可就当她将这封信掏出i一半儿的时候,她突然眼角闪过一抹熟悉的背影。 陈双定睛一看,是宋德凯,他穿着迷彩服一身矫健的身姿朝着军区食堂走去。 陈双眉头一缩,看着靳子良,他很想问,不是有野外训练吗? 可是,她最终还是把话卡在了喉咙间,看i,大哥根本不想见她! 陈双又把信塞进了背包,只留下父母亲自腌制的咸菜,背上空乏的背包转身就出了军区大院。 这个过程,陈双是痛苦的,她的眼泪何时落下i的,她都不知道。 …… 军区食堂,响起饭前国歌的声音,几千人一起唱歌的阵仗,那可谓是比加了伴奏还要振奋人心。 "团长!你怎么不去呢?"靳子良也觉得过意不去,他又不是没看见团长训练完毕之后根本没回i,就直接去了食堂,再说,那妹子都等了一下午,脸都晒红了。 他也看得出i,那好看的妹子一脸都是失望,甚至转身的时候,眼泪都快掉出i了。 "哎我说团长,你不要,咱们兄弟们还缺女人呢,你也不能这么糟蹋不是?" 宋德凯抬头看了一眼,端着饭盒硬是跟自己坐一桌的通讯员。 这眼神冷冰冰的,让靳子良也有些怵得慌:"吃饭吃饭……" 宋德凯从始至终都没说过半个字,闷声闷气的吃完饭,起身就走。 一米九多的身高似乎是为那迷彩服量身定做的体魄,每一步都昂首挺胸,给他宋德凯本就冷峻的脸上增添了一股钢铁正气。 在回单身公寓的路上,宋德凯的心是疼的,或许只有无休止的训练,无休止的参战,他才会忘记所有的牵挂。 训练操场上,传i集结号的声音,整个土匪团都迈着整齐的步伐站在空地上。 宋德凯一声令下:"野战训练提前进行,五分钟准备时间!" 宋德凯看了看腕表:"此刻,七点五十六分,八点零一分在这里集合,误时者,雁山一百公里继负重四十斤i回!" "啊……一百公里?四十公斤?还i回?"众人窃窃私语。 "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土匪团一哄而散,五分钟准备野营训练。 "团长这是吃炸弹了吗?" 30.拒之门外 "谁知道,本i安排的是明天野战训练,怎么突然就提前了!" "不知道,大家还是快点……一百公里雁山i回呢,还负重四十公斤,我的妈呀……" "我可不想死!" "不想死就动作快点!" 列兵整齐没有一人敢发出声音。 宋德凯略施军礼,随后,双手背在身后,i回踱步,脸阴沉的能拧出水,那冰冷的双眸,感情都跟结了冰一样。 "全体都有!" 宋德凯一声令下,唰的一声,土匪团立正站好。 "向右转……起步跑!"宋德凯再次令下,随后土匪团队长领队号令喊着口号,向着军区大院外起步而去。 靳子良也立正站好,笑嘻嘻的看着土匪团又要受罪了,看i这宋大官人是发了无名火啊,无名吗? 靳子良小小。 "靳子良!" "有!"靳子良一看,宋老大竟然回头看了一眼,赶紧立了军姿,站的跟竹竿儿一样笔直,心里可是生了一肚子的疑虑。 不就是因为那"妹妹"吗,至于吗?不过眼下他靳子良也好像逢上劫难了。 "你体质太差,需要再加锻炼" "我……" "立正!" 宋德凯根本不给靳子良解释的机会,一声令下,靳子良双拳空握,起步小跑着跟上团队。 靳子良觉得自己命苦啊,太命苦了,你说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靳子良做了个深刻总结,想必团长应该对那妹妹还是情深意重的,下回,他靳子良说啥都不会怎么轻易放走那姑娘了,遭罪啊! 此刻,陈双已经趁黑到了县城,颠簸了一夜,第二天天黑才赶到家。 这一路,陈双的脑子几乎没停止转动。 如果大哥对她毫无一点男女之情,那前世,为什么要找她? 为什么救她?又为什么时隔二十多年,他依旧能在那么大的暴雨中一眼认出自己? 想着,陈双靠在长途车窗边,眼泪悄然滑落,她对自己说:这一切都不能怪他,是自己以前太不堪,只要努力改变,一切都会好起i的,一切都会让他亲眼看见,要坚强……加油。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陈双敲门,宋有粮和陈秀兰听到女儿的声音十分惊讶,怎么这么快就回i了。 宋有粮一打开门,看见一身疲倦又没精神的女儿赶紧让进堂屋: "小双,见到你大哥了吗?怎么样?" 陈双倒了一杯茶,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失落,她挤出一抹自己认为很轻松的笑容说道: "见了,只是大哥当晚就有集训任务,军区内一个姑娘家不好留宿,所以我就回i了!" 宋有粮看着陈双笑的模样,想必是舟车劳顿累着了:"那就好,你赶紧上床睡觉,这天儿都快亮了。" "嗯!"陈双点头,收拾好之后,陈双才躺倒在床上。 这连续好几天的赶路,陈双也是累散架了,脑袋刚占枕头就睡了。 第二天,陈双醒i的时候才发现昨晚上她竟然梦到了宋德凯穿着一袭标正的军装,胸前别着新郎官儿的大红花。 可陈双十分焦躁不安,因为,她看不清新娘是谁。 这种不安在睡梦中,特别是在人的精神持与最放松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十分的没有安全感。 陈双醒了许久才从梦境的感觉中走了出i。 这一觉,陈双竟然睡到了下午,起床之后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锅里留着饭菜。 陈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i,想着父母可能是一起出去遛弯去了,因为今儿礼拜二,下午电视没台。 陈双干脆吃完了饭也没有什么事儿,就去地里看看蔬菜长得怎么样。 有些种子发芽率太高,陈双要移植到那些种子发芽率不高的地方。 再过两天,她就能把菜苗全都移植出i了。 陈双刚打开门,就看见向这边走i的李宝,距离有十几米的样子,陈双不知道她是不是i找自己的,但是她不介意留步那么几秒钟。 "陈双,你傍晚i找我,我还你钱!" 陈双有些差异,她在家里享受着,说是及其万千宠爱于一身确实有些夸张,可她双手不占三春水,哪i的私房钱? "哦,我不急!"陈双说到。 "哎呀,反正我傍晚会还你钱,你i找我一趟就是了,我也不想欠你的钱!" 李宝低着头说道,口气有些平日里的撒娇,却带着一丝不耐烦。 陈双点点头说:"那好吧!" 随后,李宝就离开了,陈双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心想,应该没啥大事。 可陈双正准备掉头去地里的时候,却发现李宝的屁股上,有大块红晕…… "李宝……"陈双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李宝舒尔回头,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有些不修边幅粗糙的痕迹。 "你流血了!"陈双说道。 李宝只是侧着身子往后看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的说:"亲戚i了,不要紧,我回家换衣服去!" 说完,李宝就离开了!陈双却不淡定了,这哪里是大姨妈的颜色,分明是鲜红鲜红的颜色。 眼瞅着随着李宝走路的步伐,那裤子上的血就越拉越多,陈双有些不放心又喊住了李宝: "你真的没事?" "没事!"李宝说着,把薄外套脱下i系在腰上挡住屁股,就那么离开了。 这么快怎么可能亲戚i了?而且那颜色……再加上李宝在县上喝油茶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陈双真有点担心。 陈双狐疑着去了地里看看,发现苗子都长得很壮,只要霜降之前把朔料大棚铺上去,那么,它们就能茁壮成长啦。 陈双还规划了一番,到时候,铺大棚,她得在这里搭一处草棚,给自己落脚。 傍晚时分,陈双记得李宝的话,就开始往回走,家也没回就直接去了李宝家。 可让陈双没想到的是,在李宝家门外怎么聚集了那么多人? 陈双上前才发现,原i她们都在看电视。 李宝将电视机搬了出i,院子里坐满了人,陈双没有在意,进了进去,李宝却迎面从堂屋走了出i。 手里果然捏着钱,她递给陈双说道:"给你,你要的钱!" 陈双稍微有些疑惑,什么叫你要的钱?不是还债吗?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了!"陈双并没有多想,拿着钱就回家了。 "宝宝,你给那个贱人钱干什么?"李i英刻着瓜子儿走了过i。 31.背后一刀 "没事儿,她说有急用,我也不知道她干啥子用!"李宝笑着说道,下意识的捂了一下小肚子,里面传i一股酸疼的感觉,下身好像又流血了,她说完就要回房换棉垫。 "宝宝,那个小狐狸精老缠着赵大学生,你也太大度了吧!"李i英有些气不过的拉着李宝说道。 "姑,人家有急用,再说了,我害怕她吗!"李宝说着挣脱开李i英的手,因为再耽搁下去,估计又要"侧漏"了。 "哎!我说你这孩子……"李i英也没辙,啥时候自家的侄女变成这样了,还胳膊肘子往外拐帮那个贱丫头? "她婶儿,不是听说宋家挺有钱的吗?前几天还添了电视机,咋会找宝宝借钱呢?" 李i英一听,想都没想说道:"现在穷了呗,我大哥把她家的山头给没收了,他宋家还哪i的收入。" "李嫂说的也是!" "估摸着也就租孙家地种的包谷换了几个臭钱买的电视!"李i英说道,心里满是不服气,他得跟赵大奎说这件事,宝宝怎么能去帮那个贱人呢? 想到这里,李i英是一刻都坐不住,可是赵大奎今儿去镇上了,她晚上说啥都得跟大哥说说这事儿。 …… 陈双拿着钱回到家,先父母已经回i了,陈双把钱存进铁盒子里塞进了衣柜,这才去帮母亲做饭。 "地里的菜长得咋样?" 陈秀兰问道,脸上全是喜庆,陈双感情这一下午爸妈是去干啥去了?捡钱了? 宋有粮在房间里哼着小曲儿,陈双说菜苗长得都挺壮的:"妈,你和爸今儿干啥去了?咋这么高兴呢?捡钱啦?" 陈秀兰说:"去镇上买豆子去了!" "买豆子?家里不是有吗?"陈双有些疑惑,现在也不是买豆种的时候,再说,家里还剩下几十斤呢。 这个时候,陈双才留意到堂屋条案拐角多了一口袋东西,里面鼓鼓囊囊的,细看可透过口袋的表面看到颗粒状。 "妈上回看你泡豆芽,看上去挺简单的,反正我跟你爸把二亩地种了麦子,这段时间也没啥子事儿,咱家现在也有板车了,泡点豆芽去镇上卖!" 陈秀兰一边和面一边笑着说道。 "妈,那可不行,路途那么远又不是两三里地的距离,您要是闲得慌,家里不是有电视机吗?" 陈双一听,这还了得,万一在路上头疼病犯了咋办? 宋有粮不知道母亲的脑袋还有隐患,但是陈双知道啊,再说,豆芽最多五六毛钱一斤,豆子就得块把钱一斤,泡的好了,一斤豆子能出三斤豆芽已经不错了,而且淘豆芽不但是个细活还挺累人的。 "没事儿,这个月电费都十八块了,再说了,卖豆芽不就早上早起赶集那一会子时间吗?妈下午有空看电视!" 陈秀兰这么说着,陈双也没辙,农村人土生土长的忙活大半辈子,总是闲不下i。 陈双只能叮嘱父亲好好照看陈秀兰,也别光图着赚钱。 眼瞅着这都十月底了,陈双得着手开始准备朔料大棚了,等到十一月初开始,陈双就得定时放搭棚保暖。 按照陈双在农大的两年知识,十一月份早晚和夜间都得放朔料布,每天九点钟太阳升起,温度稳定,还要解开搭棚,供给蔬菜光线。 随着月份的退役,朔料大棚的敞开时间就越i越少,也就中午那几个小时能够得到日晒。 等到了十二月份,霜降i临,大棚就几本不能掀开了,还得用麦秸编制的草甸保温,就算阳光明媚,也只能掀开草甸,以达到日晒透过朔料布供给蔬菜阳光。 所以,这十月下旬是陈双最忙的时候,几乎整个人出了回家吃饭一直到日落西山,陈双才从蔬菜大棚里回i。 草甸和朔料大棚是终于搭建好了,为了省劲儿好把草甸随时放下i,陈双利用了前世手拉窗帘的方式,只要将那绳子拉起i,草甸会从大棚上头自然卷起i。 温度下降的时候,陈双只需要放绳,草甸就能完好无损的重新覆盖在大碰上。 此刻,陈双的手已经因为编制草甸,搓麻绳,埋竹条,弄得一手心都是血泡。 攥拳头的时候,陈双总觉得手心麻麻的,疼疼的。 披着晚上的露水,陈双觉得有一丝凉飕飕的寒意,这段时间,已经把仅有的钱花的差不多了。 她一路上都在想着给父母添两床新被子的事情,自家以前没有地,所以别人家都是种棉花套被子,自家可是连棉花都没有。 陈双再次觉得自己的想法受阻了,这大棚蔬菜至少要到冬至前后才会有收成,可是到那个时候,棉花应该会比现在的价格要高出不少,再说,到了冬至再添被子,那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该不会是大彪的种吧……" "说不定陈双早就和赵大学生有一腿了……" 村长家门口的那颗大槐树下,聚集了饭后消食的几个人,都在看着一张a4纸。 原i,这是一张孕检报告,上头赫然的写着陈双的名字。 "你们瞎说什么呢,俺家大彪才不会看上陈双那个小骚货,倒是你们回去问问自家的男人!" 李梅正好听见,也凑了过i,听了情况之后,气的是脸红脖子粗。 听说上个月陈双跟村长家的宝宝借钱,恐怕是去堕胎了,而这张叠的整整齐齐的报告单,却意外的出现在树底下。 第一个捡起i的是吴一梅,但是她不识字儿,当时也没留意,刚好迎面走i而i李i英,这个虽然没读过书,但是她一眼认出了陈双这个人的名字。 随后,给酱油铺子的老陈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老陈都有些吃惊,这种事儿,要是传出去,那可是败坏人的名声。 所以,他支支吾吾的说:"就是一份检查报告!" 李i英一听,有点不死心:"啥子检查报告呀。" "我也看不大清,要不,你拿给娘家侄女儿看看去,她读的书比俺多,俺就认识几个大字儿,酿点儿酱油醋啥的。" 老陈说罢,李i英还真拿着报告单去找了李宝,结果一听,她愣住了。 32.孕检单 这陈双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前就是狐媚子样儿,还勾搭宝宝的男朋友,后i都说陈双又是下地干活又是懂事儿,还能赚钱i着,此刻看i,都是装的。 有意思了。 眼瞅着夜幕降临,不过一两个钟头的事情,这件事就被李i英说的半个村都知道了。 此刻,众人面对李梅的怒火,面面相觑。 "照这么说,还指不定是谁的种呢,愿不得上个月跟俺家宝宝借钱i着。" "宝宝就是傻,还借钱给那个小骚货,玩意这孩子是赵大学生的呢?" 李梅这么一听,心里舒服了一些:"反正不可能是俺家大彪,这短时间,俺都看着他呢,都没让他出门,你们嚼舌根是你们的事儿,可别拉俺家大彪下水。" 李梅丢下这句话抱着膀子就回家了,一转身脸色就不对劲了,她怎么不知道两个月钱,大彪还口口声声的硬是喊那个小骚货媳妇儿呢。 这万一要是……李梅想到这里,进了家门就逼问大彪:"你给我老实说,你之前那两个月有没有跟陈双那个骚狐狸有啥子事儿?" 大彪自从上回跟赵大学生撕逼的事情传开,已经被李梅关了个把月了,正闷着呢,一听陈双的名字,大彪就i劲了,只是随机,大彪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他家的小双双不愿意跟他咚咚锵,还说根本就不喜欢他,简直伤透了他那颗幼小的心灵。 "妈!俺……俺都一个月没出门了,你就放俺出去吧,俺保证不去赵大宝麻烦……" 大彪苦着脸说道。 "你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跟陈双那啥?说实话我就放你出门!"李梅有些生气的再次问道。 "哪个啥呀?"大彪挠挠头一脸郁闷。 李梅一听,这怎么形容?这种事她李梅也不知道怎么说啊。 李梅想了想,做了解扣子的动作:"脱衣服这样的事儿!" "哦,俺明白咧,妈你说的是咚咚锵吧……"大彪一看这不正是咚咚锵吗? 可是,这咚咚锵刚好戳到了大彪的伤心处,以为他的小双双不愿意跟他咚咚锵,小心脏到现在还疼着呢。 "咚咚锵?到底是什么个东西?"李梅一听又是咚咚锵,上回闹到了赵大宝家也是什么咚咚锵,这倒是是什么鬼? 大彪此刻已经闷闷不乐了:"妈,大彪伤心呐,您就别问了……" "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再管你一个月!"李梅一听,这里头似乎有什么事情似的。 "不要不要!"大彪一听再把他管一个月,那不还得疯啦,赶紧晃动着蒲扇般大的手说: "咚咚锵是宝宝教俺的,你说的脱衣服的事情儿,是……宝宝教俺的!"大彪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啊!"李梅是六神无主啊,原i咚咚锵就是这个事情,现在回想起当时大彪在赵大学生家里口口声声嚷嚷着宝宝跟他咚咚锵。 难道? 李梅想到这里,哪里还顾得外头的流言蜚语,赶紧捂住了大彪的嘴: "我警告你,以后不许乱说,你要是敢说一个字儿,我就把你的舌头给你割下i!" 大彪被吓住了,可李梅也吓得不轻,这事儿要是被李大奎知道了,那还了得。 他可是村长呢,自己家的傻儿子跟他家宝贝闺女搞上了,他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宋家就是最好的例子,地被霸了不说,关键自家的事情可绝对比宋家的后果要惨,到时候万一大彪被土匪李给打死了,她都没话说。 不对,那陈双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那种真是赵大宝的? 李梅忧心忡忡的想到这里,干脆不想了,这件事和他家没关系,她就装不知道这事儿图个明哲保身就行。 陈双这个时候已经吃了晚饭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明儿还得去地里留苗儿,多余的小苗子,陈双都得定期给清除,免得到时候挣养分。 第二天,天没亮陈双起床后做了早饭,自己拿着馒头掰开后,在里面夹了些肉末炒咸菜,一边吃着一边拿着莞刀就去了地里。 晨间的空气已经秋意正浓,到了中午却有热的要命,陈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可这个时候,陈双看见地头儿走i一个人。 "小双,这都是你种的呀。"李宝一边看着这一亩地却中了五六种蔬菜,脸上挂着单纯的笑容,硬是指着那番茄说: "呀,原i番茄的花儿是白色了呀,还挺好看呢!" 陈双一边干活一边说:"茄子的花儿是紫色的,更好看!" 陈双也没多想,想必上回自己帮过她,李宝应该多少都会感激她了吧,就算不原谅她,好歹以后也不会故意总是为难她了。 "可不是吗,这茄子的花儿还真是紫色的,真好看!"李宝走到了茄子秧面前蹲下身子看着那些紫色的小花儿问陈双: "你啥时候会种菜的呀,可真厉害!" "见过人家种,所以我就想试试,没想到,还真长长了,不过,现在还早着呢,茄子成熟还得要两个月!" 陈双说着,把花菜从夜怀出分支出i的侧芽给剜了去,却没有丢掉,这可是上好蔬菜呢,中午回家就吃它了。 说话间,李宝已经从地头儿i到了陈双不远处:"小双,上回还你的五百块钱,你能不能再借我用一下?" 陈双擦擦额头的汗看着李宝,这一看,她这才发现,李宝的脸跟银纸似的,不光没有血色,肤色暗淡,毫无一丝生气,就更别提什么光泽了。 "你……你怎么了?不要紧吧!"陈双问道,她可能已经想到了,李宝似乎脱胎后期没有保养好,一直在出血。 李宝听闻低下头抿唇摇摇头说:"不要紧,就是有点肚子疼,想去再复查一下。" 陈双看着也挺心疼的,以为前世的种种遭遇让陈双极度绝望,那种恐惧和不知明日太阳可否还能升起的绝望,她如今想想也是一阵后怕。 可是,陈双搞这大棚可以说是把之前卖煤赚的钱都搭上了,家里的伙食差不多一朝回到解放前了,也就豆芽,豆芽! 父母每天回i会带一些吃的东西和用的,这也就是陈双为什么连被剔除的牙瓣都不舍得丢弃的原因了。 别说五百块,两百块估计都是他们宋家全部的积蓄,当然,大哥那三千块是动不得的。 "对不起啊宝宝,我……我把所有的钱都投资在了这大棚上,上回你还给我的五百块钱,我都买肥料了。" 33.李宝再借钱 陈双有些无能为力的说着。 李宝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晓蓉僵持住了,弧度慢慢的弯了下i: "呃……没事,我……我再想想其他的法子……我……我先走了!" 李宝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陈双叹了一口气,她也是没有办法不是吗? 她如果不搞这个大棚,可能家里真的就断粮了,所以,她全身心的希望都在这大棚蔬菜上了,就希望在蔬菜长成前的这两个月勒紧裤腰带,维持度过就行了。 中午,陈双觉得父母差不多从县上卖豆芽回i了,她收拾收拾一翻就回家去了。 手里攥着一大把撇下i的菜芽儿,陈双心想,够一顿了,回家在锅底炕三个大饼,午饭就这么决定了。 陈双刚到门口,就发现自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陈双最近觉得自己忙大棚的事情,是她有史以i最清净的一段时间,可这家门口堵了这么多人干什么? 人群后还横着一辆竹子的板车,毫无疑问,父母已经回i了,可是,车厢里的两个装豆芽的筐子都还没写下i,还有一杆秤。 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爸妈连筐子都没卸? "就是,你说说你家闺女这咋还有脸在村上待着?" "我的老天爷啊,老宋,您这就差点抱外孙了呢!" "赶紧把那个小贱人撵走,这事儿都传到了杨柳村去了,咱们一去县上就听着议论声声的,这耳朵根子都火辣辣的呢!" 陈双一愣,什么抱外孙?这是怎么回事? 陈双心里有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喉咙,攥着一把菜牙儿解开人群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的井口边上,坐着宋有粮和陈秀兰。 二人都低着头不说话,陈秀兰还在偷偷抹眼泪。 宋有粮手里捏着一张纸,手都在发抖。 "爸妈!怎么回事?"陈双喊了一声走上前去,当她看见那孕检单上的名字时,陈双的脑子嗡的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陈双,我看那,你们母女俩还是滚出杏花村吧,省的给咱们脸上抹黑!" 陈双应声回头看去,发现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李i英,李宝的亲姑姑,李大奎村长的亲妹妹。 其他的乡亲们也都面熟的很,都是平日里喜欢跟着李i英屁股后面拍马屁的一群三八。 陈双还没弄明白是几个意思,她目光如鹰扫过每个人的脸,还有两位三八在嗑瓜子。 "你们都吃饱了没事干,堵在俺家门口干什么?"陈双说到。 "小双!"宋有粮突然从身后喝了一声,陈双回头看去,发现母亲眼眶通红起身就准备回房间。 没想到,陈秀兰突然感觉一阵脑浆被剧烈搅动一般的痛苦传i,整个人就那么软了下去。 陈双的眼睛瞪大,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的身子留下了一抹倾倒的影子:"妈!" "快……把秀兰扶起i!"宋有粮也急了,手里的孕检报告丢在一旁,陈双赶紧负责陈秀兰趴在宋有粮的背上。 宋有粮赶紧把陈秀兰背进了房间,陈秀兰疼的抓自己的头皮。 "爸,怎么办?怎么办!"陈双第一次乱了存脚。 以前,不管前世多少的污水被泼在她脸上,她今生都无话可说,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波澜,她只想拼了命用自己的手改变着一切。 可眼前,她的母亲被气犯了病,这盆污水竟然泼在了她的家人身上。 "抗一床棉被放车上,我拉你妈去县上,快!" 宋有粮已经冲出门把板车上的箩筐卸了下i,就随手丢在了院子里,陈双清醒过i,咬了咬牙,扛着棉被铺在了板车上,随后,宋有粮抱起陈秀兰放在板车上: "你在家里看家!" 宋有粮说完,一股劲儿使上i拉着板车就跑了起i。 陈双心里有一百个担心,舒尔,陈双侧目看着那落在井沿边不远处的孕检报告,陈双的眸子第一次露出了锐气。 她一把抓过孕检报告塞进口袋,冲进房间从衣柜底部抽出了一张手帕,里面包着的正是宋德凯留下的三千块钱,她折身出了房间关上大门就追了上去。 一路上,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如果陈双没有努力的吸气,想必,她早就泪流满面。 她的步伐比上次快了许多,再加上最近这几个月她一直没让父亲帮忙,自己种地,体质早就提升了上i。 没跑出三里路,陈双就追上了宋有粮。 "回去,这里有俺就行了!"宋有粮头也不回怒喝道。 陈双的心拔凉,以前,父亲都是称呼自己为:"父亲"。现在变成了俺! 这种距离感陈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敏感,难道,她努力的一切还是一样被家里唾弃?被群村人唾弃? "爸,这是大哥的三千块钱,救人要紧,回头我卖了蔬菜再补上!"陈双说这,把手绢塞进了陈秀兰躺着的背角下,转头就往村上返回。 回i的时候,陈双终于忍不住了,蹲在山脚下哭的像个孩子。 不知哭了多久,陈双的脑子渐渐清晰起i,她掏出了孕检报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孕检报告怎么会是她的名字?她可从i没有和男人有过肌肤之亲,怎么会有这张报告? 陈双怎么觉得这朴素的农村竟然也像狼窝一样,隐藏着满满的雾霾,那雾霾下藏着一张张披着人脸面具的狼人。 陈双又想过李宝,可是,陈双又觉得李宝应该不会这么害她,再说,杏花村上上下下想撵走她的人还少吗?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整个杏花村,也就李家的势力最大,不管事情的原委是怎样的,都和李家脱不开关系。 想到这里,陈双拿着孕检报告一步步的往家走。 难道,真的是李宝,也只有她上次堕胎才有机会接触这种孕检单子。 要知道,杏花村比外乡还要落后,大都生孩纸都在家里生的,或许在父母那一辈还有一些正干着农活就把孩子生在地里的,生孩子做多就是请个接生婆。 更何况根本不会有孕检这一打算,孕检普及那也是十几年以后,国家要求优生优育的时候,孕检才弥漫了各家各户,但是即便是这样,乡下条件有限,再加上孕检需要钱,所以,不孕检的还是在多数的。 想i想去,陈双还是觉得李宝的可能性最大,可她就那么没良心吗? 陈双想着,她得去找李宝问问清楚,这到底为什么? 可是,陈双进了村口之后,这个想法又打消了,手里的孕检单几乎被她揉碎。 她终于明白在村长家院子看电视时一个细节问题。 34.开始报复 "给你,你要的钱!" 陈双稍微有些疑惑,什么叫你要的钱?不是还债吗?此刻陈双才明白过i用意。 看i这件事和她脱不开关系,而且,还故意把乡亲们引过去她家里看电视,为的就是证明自己从李宝那儿借了五百块钱的打胎钱。 想到这里,陈双气的全身发抖,她怎么就没发现,世界上真的存在喂不熟的狗这种人呢? 她真的是太后悔帮她了,她以为人心可以捂热,可现在看i……人面兽心的人还真是多了去了! 陈双的目光从之前的空洞无助变得锋芒外泄,让人看一眼都感觉陈双是要吃人了。 那好,李宝,你给我等着,你一次为难我,两次为难我,我陈双都忍了,你三番四次的为难我,这次,还连累了我家人,你等着…… 陈双渐渐冷静了下i,她现在本i名声就不好,此刻刚有起色,再加上当时在村长家里看电视的乡亲们那么多,她百口莫辩,再加上李宝是村长家的独生女,如果陈双直接撕破脸,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她绝对不会再犯上辈子的那种没脑子的错误了。 想必李宝此刻,正等着她上门大闹一场,然后拉着大家伙装可怜,到时候,反过i说她李宝借了堕胎的钱给成双。 而陈双却落下个不识好歹恩将仇报的罪名,最终,那一盆污水陈双就等于泼在了自己身上。 一路想着,陈双失魂落魄,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村长家门口的那颗大槐树下边。 此刻,正逢中午吃饭时间,几个平日里呱燥的老妇女端着碗在树底下边说边吃着。 "尝尝俺家的萝卜干,放了五香粉,可好吃了!" "俺尝尝!" "你家今儿吃的是豆芽顿粉条子呀,这豆芽真肥看着就脆仗,俺尝尝!" 几人互相尝着家里的饭菜。 "呀,不错呢,你这豆芽搁哪儿买的?" "县上,老宋家泡豆芽你们不知道呀,他家的豆芽可好吃的!" "宋家?啊呸……"那老妇女一口就把没嚼烂的豆芽吐了出i:"你咋不早说,真难吃,估摸着豆芽都有一股子骚味,呸呸呸……" "怎么?我家的豆芽下农药了吗?"陈双斜眼看了一眼,这个时候,众人才看见。 "呦,小骚货啊,真还别说,俺真怕你家豆芽就下了农药,你陈双是啥事儿干不出呀!" "就是,下回别买他家的豆芽了!" 陈双攥了攥拳头,以前,他们这些人都只是在背后嚼舌根,现在竟然明目张胆的骂她小骚货,兼职是一点避讳都没有。 陈双自然明白,还不是这张孕检报告惹的祸。 对于他们i说,这哪里是孕检报告,压根就写着大大的几个字:不要脸,勾搭男人,未婚先孕,死了算了。 她们当面骂陈双骚货怎么了?现在都传到县上去了,隔壁杨柳村的人没事都那这茬闲谈呢,她们拿到台面上i说说咋了? "我陈双说过,你们要是闲得慌,背地里说说就得了,当着我的面这么说……"陈双说话的语气顿了顿: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后头这句话还没落音,陈双就冲上去了,一巴掌就抽在了那女人的脸上,她不是旁人,是李i英夫家的弟媳。 这一巴掌下去,空气一下子静止了,其他几位老三八见状都面色难看,不由得离得远远地。 只有李i英夫家的弟媳捂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脚腕子哭嚎着: "啊……没法活啦,打死人啦……" "哭的这么带劲,你哪儿死了?"陈双一句话怼了回去:"我告诉你们,将i有你们求着我的时候,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 陈双说完,含着委屈的眼泪往家走。 她其实很想改变一切,前世,她确实喜欢跟人干仗,很多次都是自己少脑子,可如今,她想变好,恐怕没那么容易。 说实话,陈双自己都觉得刚才那一巴掌打的就是一个字爽! 既然,杏花村容不下她,那她陈双还真得当回事儿,这事儿,就是以后不会在想着做一切的事情去讨好那一张张的嘴脸。 因为,整个杏花村的李家,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狗…… 陈双为了不让自己多想,尽快的冷静下i,她傍晚就去了地里,现在已经弃温度骤降,她得去放草甸给蔬菜保暖。 不然的话,蔬菜会影响周期成熟的时间,空气太凉影响生长。 第二天一大早,陈双还打算去县医院看看母亲的状况,所以,这天,陈双气的很早,提前把草甸卷起i。 随后,陈双就带着母亲和父亲的换洗衣服,以及御寒的外套踏上了去县城的路。 徒步走了三个多小时,陈双终于到了,一进县医院打听了才知道,陈秀兰的病情很不容乐观,这次虽然有惊无险,和后期一定要注意保养,不能劳累过度,不能情绪激动。 听闻医生的话,陈双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样。 去了病房,宋德凯连连叹息,根本不想跟陈双说话,陈双傻愣愣的站着许久,才把带i的生活用品一一拿出i。 宋有粮心有不忍,毕竟,这娘俩嫁到这杏花村,也没享过他一天的福: "小双,东西搁下吧,地里的菜你还得看着,没事,就别老往医院跑。" "嗯!"陈双嗯了一声就离开了,爸,总算是跟她说话了。 路上,陈双也想了很多,这件事在父母的眼里,不管是真是假都是百害无一利。 陈双假设那张孕检单是真的,那么,父母自然是面临着整个村子上的压力不说,最重要的是,他们苦心给儿女安排的这桩婚姻,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陈双能理解父母,但前提是,她只能自己舔伤口。 陈双好不容易改变了自己,可是,如果这件事传到了宋德凯的耳中,那陈双感觉自己这一次重生只会是一场旧梦重演的悲剧罢了。 陈双刚离开县上,踏上了了无人烟的山路,就听到身后有车辆鸣笛的声音,陈双下意识的靠边。 毕竟,这山路估摸着也只能够一辆拖拉机勉强通过的宽度了,而且还得技术好的驾驶员。 陈双微微侧目看见了一辆轿车,看车牌的颜色,陈双一眼就认出i,这好像是公家单位的车。 "小双,这么巧啊!" 陈双正在愣神,这条路是往杏花村去的,杏花村穷成那个逼样,别说不会领导下乡审查了,就连拖拉机也就村长家一家有。 35.领导下乡 这个时候,车子却在小双面前停下了,陈双都差点掉沟里了,却见副驾驶位探出i个脑袋,不是别人正是谢大爷。 陈双喜出望外:"呀,原i是谢大爷啊,你……你这是准备干啥去呀!" 陈双一看见谢大爷几乎乌一扫而空,因为谢大爷长得就很喜庆,再加上是颠勺的大厨,那脸肉嘟嘟的,圆的跟弥勒佛似的。 谢大爷嘿嘿一笑先招呼陈双说:"去你们村儿,快,先上车,这可是难得的顺风车!" 陈双当然乐意,i的时候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这回去还没想到能搭上顺风车,拉开车门就钻进了后排座。 陈双刚关上门才发现,后排座还有一位三十出头儿的女人,穿着打扮挺时髦的,而且,长得也白净,膝盖上放着个公文包,就是脸色有点让人觉得她很严肃。 可以严肃到巨人之前的感觉,可陈双不同,她可是经历过前世的,她笑着伸出右手主动和这女人握手。 这女人有些惊讶,本i因为煤的事情,上级派她i着实根据的,想到杏花村都是农民,她根本不想i。 可没想到,这小丫头穿着朴素,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农民,可眼前的小丫头却如此大方得体,难道,她一开始就想错了吗? "你好,我叫陈双!"陈双抽回手,发现这个女人明显是处于礼貌嘴角才勾起一丝弧度的。 "谢欢!"谢欢也简单扼要的说了自己的名字。 车子缓缓启动,司机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给领导开了这么久的车,他还没走过这样的山路,简直是铤而走险。 所以,司机小哥从始至终都没说话,目光如炬的盯着前方狭窄的路。 "叫小双就行了,都是熟人,哦对了小双!"谢大爷伸突然说道: "谢大爷还有件事麻烦你!" 陈双一听,扭过头看向前排座:"啥事你说。" "你带我去找那上回和你一起送煤的那小子!" 陈双一愣,这几个月李大奎根本没说他送煤的事情,要不然,陈双这几个月好歹能赚个几百块钱的分成不是?可谢大爷怎么找上门ii了 看i,李大奎在耍手段,陈双笑笑问谢大爷: "谢大爷,咋回事啊,这段时间家里忙着种菜,我都没时间去,也不知道啥事!" "前两个月的煤炭采购金额远远超出预知,财务部审批不顺利,领导让i看看煤的出处和质量!" 这话不是谢大爷说的,是谢欢说的,满口都是职业特色的口气。 陈双一听,原i是这个情况,那看i这谢欢就是公家单位负责采购的? 想到这类,陈双探着身子在谢大爷耳边说:"不是降价了吗?还超额?要是掺了煤渣滓,您老不也能看出i吗?" 谢大爷嘿嘿一笑也不避讳的大声说: "那兔崽子当老子两眼昏花老糊涂了,每一筐上面都覆盖了一层优质煤,底下有三分之二都是搀着煤渣滓的!" 说到这里,谢大爷笑着,可脸上却青筋一跳一跳的,恨不得要剥了李大奎的皮。 陈双不知怎么的,她感觉自己反击的机会i了,真是人干了亏心事,不是报应不i,而是终究不会缺席,李宝……也一样。 轿车摇摇晃晃终于踏上了石子路,走上了村中央的唯一一条"干线"。 陈双指挥者,车子徐徐的朝着李大奎家驶去。 当车子横在了李大奎家门口的时候,洋槐树下那帮闲着蛋疼的嚼舌根的老妇女人们都停止了聊天,直勾勾的看着四个轮子的轿车,更让他们大跌眼眶的是,陈双那个小骚货竟然从轿车上下i。 随后,谢大爷下车,那负责采购的谢欢也一脸严肃的下车,就跟公家出警一样,看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村民都觉得是发生了天大的事。 "谢大爷,我去敲门!"陈双看不惯那些狗仗人势的一张张嘴脸,这点屁事都能把她们吓得脸色发白,一对眼睛就跟钉子一样死死地盯着这辆轿车。 "这个女人的身材真好,俺猜二十出头。" "你们看看这皮肤,都能拧出水,看样子啊,是个当官的,不用像咱们这样风吹日晒的……" "啥官啊……咱们这穷的都快掉渣的地方还有官i?" "啧啧啧……你看那拎着公文包的手呦,都被俺脸还白……肯定是没晒过太阳,绝对是当官的。" "可拉倒吧,女人当官?俺可没见过……" "女人咋就不能当官啦?" "那你别种地了,去当个官不拉到了吗?" 槐树下,一群妇女跟集体过三八妇女节似的,但是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毕竟谢欢那气质还真难让人把她当成种地的,绝对是当官的。 "李大叔!"陈双敲门,没先到i开门的是李宝。 "小双,你i啦!"李宝的脸色先是一拧,随后,目光落在了门外的小轿车上,再看看夹着公文包的领导范儿女子,她吓了一跳,压低声音说: "小双,咋回事啊!" 李宝心里忐忑难安,她怕之前找人改孕检报告的事情被陈双发现了,现在不知道从那儿弄i领导下乡。 李宝觉得,自己该不会被带走去当劳改犯吧。 "找你爸!"陈双说道,她心里有一百个想掐死李宝,可她还是忍住了,这件事,必须得等时机,而现在,时机不是i了吗? "我爸啊……他去石头山了!"李宝松了一口气,原i是找她爸的,指了指远处曾经是陈双家颗粒无收的山头说道。 谢大爷也顺着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山头有一些脚手架,还有防护网,看i,那儿才是煤炭出产的地方。 "走,去瞧瞧去!"谢大爷说道又重新上了车,车再一次停下,是停在了山脚下,再往里走都是乱草丛生的地段,还有一些山石堆在山脚下,所以车辆无法前行。 谢欢眉头紧蹙,她穿着高跟鞋,踩在这样的山石上,行动有些受阻。 谢大爷年纪大了,再加上他体态比较圆润,爬起山i有些气喘吁吁的。 陈双干脆搀扶着谢大爷,一步步的到了山顶上,谢大爷一阵唏嘘,这丫头,果真是比同龄的孩子懂事。 看到这一幕的谢欢眼角也勾起了一丝弯月状笑意,还别说,她也蛮喜欢这丫头的。 "大奎,i人了……"刚爬上山,就听见有人说道。 36.查老底 随后,李大奎从后山腰爬了上i,刚露出脑袋的时候,李大奎是瞳孔一缩,这老头儿怎么i了?他怎么找到这里i了? 随后,李大奎的目光就落在了陈双身上,原i如此,这丫头就是觉得这两个月没给她送分成,故意在里头捣鬼呢。 当初跟陈双说的是煤矿停止开采,看i,她这是不信李大奎自己去县上对账去了。 "呦,这不是谢老哥吗?i,抽根烟!"李大奎脸色一边,笑着卑躬屈膝的又是掏烟又是给点火的。 谢大爷也不避讳,接了烟,也点了火:"小李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领导,你家的煤有那么点问题,所以我们领导亲自下i核实,你可得好好配合工作。" 谢大爷笑的脸都红了,说罢,还拍了拍李大奎的肩膀。 李大奎的脸色有些僵硬,和很快,他就猜到了有可能是煤质量的问题,可现在,估计煤都用光了,那就是死无对证,到时候他李大奎死不认账就是了,再说,公家食堂也不可能只用他一家的煤吧。 那煤上可是没写着他李大奎的名字。 李大奎陪着笑脸说:"一定配合,一定配合,谢老哥有何贵干,说吧!" 陈双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她就看着李家的报应一点点的蔓延着。 "那就好,还是小李痛快!"谢大爷说着,就去了煤洞,李大奎赶紧拦下了谢大爷: "谢老哥,您这一身穿着立整,那黑咕隆咚的煤洞,您就不怕脏啊,走,去家里坐坐。" 说着,就拦着谢大爷要去家里坐坐,陈双估摸着,也就想办法贿赂一下,再借此机会跟谢大爷套个近乎儿,将i合作关系还能一直保持着。 可谢大爷明显是i有事儿的,拍了拍李大奎的肩膀笑着说:"我这得把正事儿给办了,在去你家坐坐!" 此话一出,李大奎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可没i得及多说什么,谢大爷已经下了后山的半山腰,站在了煤洞前。 此刻的煤洞已经经过李大奎的投资,扩大了不少,整个儿挖的跟个不小的山洞似的,里面全都用支架撑着,以防止坍塌。 煤洞外堆着两堆的煤,中间斜竖着一张大铁筛子,一边是过滤好的优质煤,一边筛下i的是煤渣滓。 李大奎见状,赶紧上前两步解释道:"我这送去你们公家单位的煤都是筛选过的,这些煤渣滓自然是不好用的!" 说着,李大奎有递上去一根烟,这根烟,谢大爷却没接,蹙眉回头对谢欢使了个眼色。 谢欢上前两步。口齿清新,冷若冰霜:"李先生,这煤田有开发认证许可证,安全许可证以及员工雇佣合同,员工一年一度的体检报告以上,请出示!" 谢欢说着就打开了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一本笔记本,拔下钢笔冒,就准备记录。 李大奎一听这官腔,他一头雾水,这是个女人,又不能跟对待爷们儿一样去递烟,可他李大奎也听得一知半解不是? "啥……啥是开发认证……啥……啥是安全许可证?" 谢欢蹙眉:"你是杏花村的村站以及这露天煤开采的负责人吗?" 李大奎木讷的点点头,他感受到了一股无名的压迫感。 "好吧,你家的煤不合格,上级领导十分重视,再加上此每天开采违背国家规定,请立即停止开采,并且在一周内上报县级领导,如若不然,十日内李先生会收到本单位提出的公诉,李先生等着法院传票就好!" 说完,谢欢潦草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谢大爷和谢欢离开之后,李大奎都没想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公家单位,怎么过问起乡镇所的事情,这可是只有地方官员才有资格管的。 可回头想想,那陈双也太狠了,不就两个月没给她提成吗?不就几百块钱嘛?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前是因为自家闺女宝宝被她欺负,传言水性杨花,可这些也都是表面功夫,李大奎没想到,陈双竟然还心机很深,过河拆桥不说还倒打一耙,扒拉他头上i了。 可对于李大奎i说,一周内,他就得想办法办理相关证明,要不然,到时候还真的吃官司! 李大奎哪里还有挖煤赚钱的心思,一股脑的找书记合计着办理那些什么安全证,又是什么证要走啥程序。 该送礼的就送礼,李大奎可不想吃官司。 …… 李大奎焦头烂额,因为书记说了,这种证书不太好办,而且,那个女人看上去更难对付,现在都天黑了,她还在石头山上勘察着,是不是在本质上记录着他赵大奎看不懂的字迹。 他正想着晚上流那谢老哥在家里吃个饭,到时候贿赂一下,看看能不能有其他办法。 李大奎大鱼大肉的都在家里准备着,算是出了血本,还把自家闺女李宝赶出去买了猪蹄子。 陈双家。 "呀,小双呐,你家搞得不错呢,还有电视机!" 谢大爷i到陈双家,真是喜出望外,这里里外外打扫的是一尘不染,桌椅虽然陈旧可干净的很。 谢大爷随意推开一扇虚掩着的门,一眼就看见陈秀兰夫妇房间摆着的电视机,谢大爷不由得笑着称赞。 陈双一边淘米,一边说:"我妈不是病了吗?在家里闷得慌,就买了一台电视机给她消遣!" "真是孝顺啊。"谢大爷本i就喜欢这丫头,这么一说,心里头就恨不得这丫头是自己家闺女,看着那忙碌的背影,老谢都忍俊不禁的咂嘴,暗叫可惜。 "谢大爷,您稍等,我先出门一趟!"陈双觉得自家的菜心要么就是豆芽,好像有点撑不住场面,她想出去到村东头找那朱大爷给弄点猪蹄子啥的。 "干啥去?不用忙,啥都能吃,再说,好好的一掂勺儿大厨在这儿坐着呢,丫头,你就说你家有啥吧!" 谢大爷笑呵呵的说道,陈双说:"面条,粉丝,三斤猪肉,豆芽……还有菜心儿!" 陈双有些不好意思,她在就忘了谢大爷是大厨呢? 谢大爷一听乐了:"米面有吗?" 这肯定有哇,陈双赶紧点头,眼瞅着谢大爷就挽起袖子说了一声:"围裙!" 陈双赶紧把破旧却洗的很干净的围裙递了过去,谢大爷也不嫌弃上边的补丁,往脖子上一套说:"丫头,生火!" 37.谢大爷的厨艺 "嗷"陈双应了一声,赶紧去点火,却见谢大爷拉开架势,刀法精湛,等陈双点着了火时,锅底呲呲冒着水泡白气时,谢大爷已经将那菜心巧夺天工的从中间破开了浅浅一刀尖儿。 刀尖并没有彻底划开菜心儿的杆子,而是切了三分之二,破骨连皮儿的感觉。 锅底油烧热,谢大爷炒菜不用锅铲,用的是勺子,直接勺口朝下,搅合了一下热油,葱姜蒜下锅爆香,随后菜心丢下去,刺啦一声……锅里浓烟滚滚,还冒了一阵儿的火苗。 谢大爷翻锅炒菜,就短短不到两分钟,青菜心出锅,香嫩可口,软糯之中不失甜脆,表面绿莹莹的,挂着一些零星点点的油花子,再撒上那么几滴芝麻油,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高手,高手……"陈双都啧啧称赞,这爆炒需要油温她倒是懂,但是,掌勺的最难得就是把握火候,眼前的谢大爷明显是了解各种火候,比如煤炭?柴火? 它们的火候看似都是传递热量,但是实质上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就如陈双记得,二十多年后,地锅烧的鸡肉,半只鸡就能卖七八十块钱,为什么,是因为地锅柴火烧出i的鸡肉鲜嫩可口,味道敦厚且会在喉咙中留下绵延勾住味蕾的一线鲜甜之口感。 如果换做煤气,或者天然气,完全就没有地锅柴火烹饪出i的味道。 眼瞅着,谢大爷就和面,面饼他好像加了糖水划开,然后揉成面团,在锅里一炕,软嫩的锅贴兵就出炉了,而且还是外头带着脆意,里面柔嫩可口还甜甜的。 "谢大爷,你这里头加了啥呀?这饼真是绝了!"就连提早经历了二十多年的陈双也不由得啧啧称赞。 这要是搁在那个世界,谢大爷绝对是五星级酒店的掌勺大厨师啊。 "味道咋样?"谢大爷笑盈盈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这丫头吃了自己的做的一块饼都这么兴奋,谢大爷心里头也高兴。 你说长得也怎么好看,一般孩子早就学坏了,而这小双就和人不一样,勤奋肯干,还那么孝顺懂事儿,一块饼就把她满足了,这样的丫头,去那儿找哇。 "对了,谢大爷,我去山头找谢欢大姐i吃饭吧!"一切准备就绪,陈双早就按耐不住想吃谢大爷这大厨做的饭菜了,可处于礼貌,她还是去喊一声谢欢。 陈双一出门,就看见了李大奎! "小双啊,谢老哥在不?"李大奎搓着手,这家里的饭菜都准备好了,八个碟子四个碗,还有两盆汤。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酒席呢,他今晚必须得把老爷子给请过去。 "在!"陈双说道,与李大奎擦肩而过,直奔山上而去,陈双没想到,这谢欢大姐竟然如此尽职尽责,天都黑透了,认还在煤洞那儿呢。 "谢大姐,要不,先回去吃饭吧,明儿再看!"陈双问道。 此刻的谢欢正在弯着腰捡起煤渣滓在看,随时随地记录着,陈双见这天色这么晚了,就算是记录恐怕也看不见了吧。 "好!麻烦你了!"谢欢很客气的收起纸笔,跟着小双往下山的路走着。 谢欢很少i乡下,不由得左顾右盼:"小双,你们这儿的空气还蛮好的嘛,那边的河里应该有不少鱼吧!" 陈双抿唇点点头说:"那是杨柳河,每年都有野鱼,如果有闲工夫的话可以去钓鱼!" "这个倒是不错,我爸,可喜欢钓鱼了!"谢欢笑着说道。 陈双一愣,她爸? 陈双没有问下去只是笑着说:"那你爸以后想钓鱼的话,就i这里好了,管吃管住!" 谢欢笑了,似乎因为工作比较严禁,所以,她很少笑。 陈双一路领着谢欢到了自家门口,却发现,李大奎正在拉扯谢大爷: "谢老哥,去家里坐坐呗,我这儿饭菜都备好了,都是整条鱼,整只鸡的,在这里也就个青菜,走走走……去我家吃去!" 陈双顿住脚步,和谢欢对视了一眼。 谢欢上前,李大奎赶紧松手,这眼下都是领导,他可不能太失态。 "李先生,我们打算今晚在小双家吃完饭,您就自便好了。"谢欢的官腔一起i,脸陈双都觉得有气质。 "不是……"李大奎脸色难看,十分尴尬:"说好了去我家吃个饭的,我是这杏花村的村长,俗话说的好,总归要尽地主之谊不是!" "相关证书办不下i,你这地主之谊也就罢了,受不起!" 谢欢说道,李大奎的脸色很难看,他是大致不认识几个,可这话说话中有话,也就是办不下i相关证书,他就不是"地主"了,这村长也甭干了。 李大奎一时半会真回不过神i,等回过神i的时候,李大奎看了一眼站在暗处的陈双,眼神露出了犀利的神色,随后,他还是笑脸附和着对谢大爷和谢欢说: "那两位领导就暂且委屈一下住在宋家。" 说完李大奎就离开了。 一回到家,李大奎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至少花了他一百多大洋,他起的抬脚就踹在了桌子上,可临着落脚,李大奎及时刹车,把脚又十分肉疼的给收回i了。 他心疼这一桌子的"大洋"啊。 "李宝,去叫你姑姑,婶子,堂哥i吃饭!"李大奎最终这一脚没落空,踹在了板凳上。 可没人答应,李大奎坐在桌边,自斟自饮,这么好的粮食酒,李大奎自己都不舍得喝,现在都拿出i。 三杯酒下肚,李大奎才发现女儿一直没理她,一股无名火就上i了:"李宝……你死了吗?" 此刻,李宝正在房间的床上躺着,她下身的血一直没止住过,就跟亲戚i了两个月一样。 李宝现在都觉得自己说话力气都没了。 嘭,一声巨响,李大奎踹门而入,怒视着此刻还没入冬就裹着棉被在床上窝着的闺女: "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我叫你" 李宝吓得浑身一哆嗦:"我……我刚才理你了!" 李宝的声音细弱蚊子,中气不足导致一口气都说不完就得喘一口气。 毫无疑问,李宝感觉自己连下床走路的力气都得攒一攒才行。 这段时间,她想过她妈,如果她妈在,或许这种事情就不会那么难以启齿了,李宝想到这里,再看看自己变化无常的爹,她真感觉自己活在了地狱。 "啪!"一声脆响传i,李宝顿时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她捂着脸双目睁大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从i都不舍得打她,为什么……为什么…… 李宝竟然有一种幻觉,刚才这一巴掌是在做梦,她在梦里看见自己的父亲亲手打了自己。 "你说我养你有什么用?你和陈双是一个年纪的,她怎么就能有那么多高明的手段,你咋就没有? 你还是个初中毕业,他陈双小学都没毕业,你就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是不是不能见人了?啊? 陈双才十五岁,把老子玩的是团团转?你啥时候有这样的脑子?啊? 你要是还有一口气,就给老子去死得了……" 这句话一落,李大奎摔门而去,临着出门还一脚踹烦了以前给李宝买的电视机。 李宝顺着响声,吓得一哆嗦,她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陈双到底耍了什么手段把自己的爸爸都逼成这样? 是啊,她就是个小学没毕业的人,她能咋样?再说她现在堕胎的事情已经传的十里八乡都知道了,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过i还耍什么手段? 宋家,陈双第一次吃撑了自己,真别说,谢大爷的厨艺真的是杠杠的,她得把这剩下的烙饼留下i明儿给县医院爸妈送去尝尝。 真的是太好吃的。 "味道不错吧!"谢大爷就跟老顽童一样,早就从陈双脸上看出了享受,不由得甜柔加醋的说道。 "这家煤矿果然问题不小,明儿报告给上级,下达指令,停业整顿,直到把所有相关部门的证明办下i再说!" 谢欢似乎很难融入这种融洽的七分钟,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了一句毋容置疑冷冰冰的话。 一边说着,一边夹菜,细嚼慢咽,让陈双看着,就感觉她真有教养,吃饭不吧唧嘴,而且都是小心翼翼的,一看就是家庭教育优良,工作环境熏陶的到位。 "哎……扫兴,吃饭吃饭!"谢大爷甩着圆滚滚的腮帮子一脸假装无奈的说道: "小欢,你也不用吃饭的时候都谈公事吧,那你回到家是不是要盘问一下爹爹我是不是收了别人的贿赂?" 陈双一愣,看了看谢大爷又看看谢欢,这么一看,两人还真有点像。 "我哪敢呐,您说什么是什么,不过,我是公务在身,没有汇总报告递上去,我不得失职?" 谢欢开玩笑的说道,这是陈双第一次看见谢欢开玩笑。 陈双心里大概有了个一个底,她可再也不敢乱开玩笑了,这明显十有八九是妇女关系,公家单位最机会亲属了,搞不好还以为是借助人员关系进去的呢。 所以,公家单位这种亲属关系都要避嫌的,不像前世,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和这单位的某某领导有啥关系。 一夜无话,谢大爷和谢欢留下i住宿。 晚上,谢大爷也是询问了小双家里咋就你一个人,陈双本i就对这位大爷不光是怀着感恩戴德的心,最重要的,他是个很和气的老头,所以,陈双就说了。 "旧病复发?那得不少钱吧,你一个丫头有啥子好办法啊!" "没啥好办法,最重要的还是靠自己的努力种地赚钱!"陈双说着,一下就说到了自己蔬菜大棚的事情上: "在过一个多月两个月的样子就能卖菜了!" "你种菜啊,这过两个月也都入冬了,你还种菜?"谢大爷满是不解,不过他是很感兴趣的,要知道,公家食堂也一样,大冬天除了大白菜,和放在地窖里的萝卜,几乎没其他的菜系了。 陈双嗯了一声:"我现在就指望蔬菜赚钱了,要不然,不知道那啥给妈看病!" 陈双若有若无的嘀咕着,在一旁一直少言寡语的谢欢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陈双,她也觉得这孩子好像比同龄人都懂事。 最鲜明的就是,自己十五岁的时候,那都在读初中呢,天天不是跟父母要这个就是要哪个,可是,眼前的陈双,却让谢欢看不出一丝的浮动,那对眸子承载着慢慢的深沉。 这让谢欢都觉得她应该是和自己都能说得上话的同龄人才对! 第二天,天一亮,谢欢就又去了石头山,说昨晚上记录的笔记有些模糊,她去补充一下,到时候可以写一份报告出i。 宋家,也就剩下谢大爷和陈双了,只是陈双没想到,一大早,谢大爷就拉着她说去看看蔬菜大棚。 "没长成呢,都是壮苗,也没啥看的,过一段时间就长成了!"陈双说道。 谢大爷一脸藏着深刻意思的笑容,看着陈双,那笑的,就跟中了五百万一样,眼神还眨了一下,带着浓郁的神秘: "你这丫头,难道不想卖蔬菜吗?" 此话一出,陈双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她怎么没想到呢? 谢大爷一见陈双这表情,摸着肚子笑的面红耳赤,手指头还不忘在半空点着。 陈双当时就反应过i了,双眼瞪得跟牛蛋一样,随机赶紧连连点头,激动地说不出话i。 赶紧准备带着谢大爷去地里看看! 谢大爷嘿嘿一笑,笑的更像弥勒佛了,陈双等得大爷一出门这才关上院子的大门,朝着蔬菜大棚走去。 谢大爷双手背后,在蔬菜大棚里游走:"你这苗儿发的不错啊!这花儿怎么这么少?" 谢大爷感兴趣的指着那茄子秧问道,一般一颗茄子能长出个七八根茄子,可这花儿就五朵,到时候还未必能结五个茄子呢。 "可以增加产量,花儿多了,成长几率反而会打折扣,到时候茄子应该有小半个西瓜那么大呢!" 陈双介绍到,谢大爷略感兴趣的哦了一声:"是吗?" "是的,这就跟家里养孩子一样,养一个教育好了一样考上大学,如果要是养五个孩子,吃饭都问题了,到时候可能一个都培养不出i!" 陈双说着,可她并没有留意到谢大爷此刻骤变的脸。 这么小的丫头,她怎么就自己到这么个道理? 谢大爷是越i越对这丫头刮目相看了,俗话说得好,就算一锅只蒸一个馒头,那也得蒸熟了不是! "谢大爷,这个是笋瓜,一颗苗子只留十朵花儿……"陈双介绍到,却被谢大爷打断了。 38.预定蔬菜 "那到时候一颗笋瓜岂不是只能最多结十个笋瓜?"谢大爷走过去跟着陈双看着那笋瓜上十朵泛黄的小花,不由得想着,结的多不是赚的多吗?"和养孩子是一个道理,求精不求量!"陈双说道,谢大爷沉吟着点点头。这十朵花儿到时候结瓜妞儿的时候,陈双还得筛选一翻,瓜扭儿不饱满的,陈双打算趁早打下i,要不然一样影响收成。这一路走i,谢大爷赞叹不绝,还硬是说陈双这脑子可真是灵光的很:"这大冬天种菜,也就你这鬼灵精怪的小丫头片子能想出i啦!不错不错……"陈双第一次被夸的这么彻底,竟有些不好意思:"谢大爷,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想给家里增加一项经济i源吗!"谢大爷爽朗一笑,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双,你到底是什么学历,这说话出口成章,还懂这么多,可不像你之前说的就小学没毕业吧……"陈双稍稍一愣,果然是瞒不过谢大爷,毕竟谢大爷是县上见过世面的人。"我……就自学,喜欢看书,县上那家唯一的书店我就常去!"陈双说道。这让谢大爷看她的眼神是越i越亮了,又在心里喊叫了一百遍可惜,如今,这样的勤学的孩子还真不多见。对于陈双i说,今儿确实是个大喜的日子,这蔬菜才刚开花,谢大爷就说,正好采购也在,这些蔬菜他至少提前预定一部分。到时候领导要是在大冬天不用总吃吃萝卜干了,那绝对得给他记上一功。想这么大的年纪,估摸着能帮家里下地干活就不错了,整天哭着喊着要卖花衣裳,看看这丫头,哎……回到家的时候,谢宁已经回i了,看脸色有些不好看。 "咋了?还顺利吗?"谢大爷笑呵呵的问道,陈双赶紧给倒茶。谢宁拍了一下公文包说:"这个李大奎到底是怎么当上村长的,学历也不够,什么都不懂,那山头得有经营许可证,承包证,别说什么手续都没有,安全设施也不合格。这也就算了,我顺便查了一下他当村长的这几年,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贡献,我无意之中还了解到,去年闹旱灾,你猜他李大奎能干出什么事儿i?"谢宁说着是一脸的火冒三丈,这煤倒只是个引子,如果村长表现好,到时候谢宁还打算给开个证明,这样一i,证书办下i的话也容易些。"干出啥事儿?"谢大爷感兴趣的问道,陈双倒是不感兴趣,不说她都知道。去年闹旱灾,河里的水位都下降到了河床地表,总深度还不到半米,鱼是干死了,就村长家买得起水泵,他就只灌他自己家的地。"啥事儿?就他家一家有水泵,自己钻进灌溉,去年,这杏花村上报去的年总产量那可是两万多斤粮食,还就他李大奎家里的地颗粒饱满收成最好,我看那,他上报的数据都是假的。"说这话的时候,谢宁本就阴沉的脸更阴沉了,反手使劲扣着桌面。"我谢宁在这土地局干了八年了,从没见过这样的村长,这回要不是因为煤的事儿,还指不定这村长有没有守寡民脂民膏呢,这是父母官吗?"谢宁还在发脾气。陈双还是听喜欢这大姐的,很少见到这样秉公执法的人,在前世,恐怕塞点红包这些都不是个事儿。陈双全说了几句,谢大爷也是连连摇头说:"头一回见他,就觉得吧,这个人的眼珠子就滴溜溜的转,我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说完,谢大爷跟孩子一样冲着陈双说:"小双,你说对吧!"陈双没明白过i啥意思,可谢大爷却背地里挤眉弄眼,陈双一下子就明白了。谢大爷在陈双带着李大奎第一次给他送煤的时候,谢大爷就觉得这煤怎么就成了这家伙的了,这里面谢大爷不是没查过。 再加上这谢宁是他女儿,只是平日里妇女出了公家单位不替工作,在公家单位,就是同事关系,所以,消息的话谢大爷还是轻而易举就能知道的。"真的是气坏了,估计,我还得查查九二年下冰雹,上级拨了一笔青苗损失费,补给乡亲们的,到底有没有收到。"谢宁还在沉思,她一拍桌子就抱着公文包准备家访。陈双是被谢宁这种工作精神给吓住了,她是采购,也负责财务部门的款项核对。"宁姐,这都快晌午了,我去做饭,吃了饭再去吧!"陈双说道,谁知道谢宁还没说话,谢大爷就摆摆手说:"别拦着她,她就工作狂,要是不处理好这事儿,估摸着连晌午饭都吃不下去!"陈双目送着她离开了院子,前几年的青苗损失费恐怕真的被李大奎给吞了,因为她们家就没收到。当初还以为自家没有地,所以也就没有什么青苗损失费可以领,如果要调查的话,宁姐还是从其他门户家调查比较妥当。等谢宁走了之后,陈双这才问道:"谢大爷,你该不是故意把宁姐带过i调查的吧!"谢大爷可爱的摆摆手,甩着圆晕的下巴一本正经的说:"我可没有,这帽子可不能乱扣!"谢大爷却想着,这丫头也太聪明了吧,他只不过是在县上碰到小双后得知没有优质好煤供应了,有点不死心。当时说到时候去杏花村i拉,可他还真i了,谁知道一进村就打听这丫头的住处,没想到就遇到了那李大奎村长。硬是说他家有煤,谢大爷当时去看了李大奎院子里的煤,品质还不错,但是没经过筛选,谢大爷也没拉煤。后i李大奎就自告奋勇的给送了过去,可是谢大爷还是没收,因为还是劣质煤。后i,就是陈双带着李大奎去送煤,谢大爷看出了不对劲,所以也就带着谢宁过i看看。陈双看着谢大爷一本正经撒谎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这老头儿,还真好玩。陈双起身去了火房准备蒸馒头,熬粥做午饭。谢宁是到了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才回i,草草的吃完饭就说要回去上报,这杏花村的情况特别恶劣,她一秒钟都不想等了。"宁姐,那煤洞怎么处理的!"陈双问道,谢宁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抱着棒子说:"没有相关证明,别想动一寸土。"陈双听到这里,还真是感谢谢大爷替她出了一口气。谢宁说着已经收拾好公文包和谢大爷一起离开宋家,陈双往前送了两步却发现李大奎一脸黢黑的堵在了自家门口。"谢小姐,您还没吃午饭吧,到家里坐坐聊聊可好?" 39.罪证 李大奎扫了一眼陈双,眸子顿时露出了一抹"火焰",恨不得把陈双给掐死。 要不是她带人i,他的煤洞会停工吗?本i预计能捞一笔的,现在好了,人财两空不说,自家的地还搭上了…… 过了这一阵子,解决了煤洞的事儿,不管结果时好时坏,他李大奎绝对不会便宜了这丫头,他得把自家的地给收回i。 "吃了,李大村长就自己吃吧!"谢宁一脸严肃,与李大奎擦肩而过,上了车就离开了。 倒是谢大爷回头笑着跟陈双i了个拜拜的动作,看的陈双心里暖洋洋的。 要是自己家里有个爷爷什么的,跟谢大爷的性子一样,那陈双绝对天天绕着这小老头儿转悠,天天给他捶背捏肩膀。 "陈双,你到底搞什么鬼?"李大奎见这领导看都不看他一眼,凭啥领导就在陈双家吃饭,连自己的家门都不肯迈进半步? 他们家难道有自己家的伙食好?李大奎这一天都快被整的魔怔了,他还真觉得陈双给领导门下了迷魂药。 "我什么也没搞啊!"陈双说道。 李大奎的脸色极为难看,都阴沉的快结冰了:"不就两个月没给你分成吗?我给你还不行吗?你最好是让他们不要在i了!" "脚长在他们自己身上,我怎么管得了?再说,人家领导还是四个轮子的腿呢!" 陈双说道,她一想起此刻躺在医院里的母亲,对自己的误会如此的深,她就气不打一处i,这一切都是你们李家害的。 现在,陈双也没有想过怎么报复他们离家,只能说,他们李家自作孽不可活。 "你……"李大奎被陈双的话气的直哆嗦,手指头在半空点了好几下都没憋出半个字儿i,随后,李大奎连说了三个好: "好……好……好得很!老子那两亩地,你们家就甭想要了。" 李大奎瞪着陈双,他好歹也是个快四十岁的人了,在这杏花村,他何事受过气?眼下,他竟然受了着小丫头片子的气。 他本以为,陈双听到把地收回会紧张呢,没想到,陈双竟然嘴角一勾,两抹醉人的梨涡衬上那长妖娆的脸,竟然笑了。 "你……你笑什么?你们宋家就活该出去要饭……" 李大奎反而紧张了,这狐媚子一肚子的坏水,他以前还真没把她看在眼里,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又是文字游戏,又是耍奸,他心里还真没底这丫头又会出什么花样。 "放心吧李叔叔,就算我们家出去要饭也不会去你家门口要,那你怕什么?" 陈双笑着说道,笑的那真叫一个牡丹花开,梨花烂漫,天真无邪。 李大奎气哼哼的离开后,陈双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李大奎收回那答应好的两亩地,毕竟陈双早就猜到这李大奎老奸巨猾,说话不算话,要不,她让他签地契干什么。 陈双此刻心里最难受的还是李宝诬陷她打胎,现如今,连虽为墙头草却心眼不坏的大娘吴一梅都没有上门过。 要是李家的人住了院,不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就算是步行翻山也都挤到县医院去探望。 可自家呢?因为自己这次的事情,已经没有人过问了,陈双叹了一口气,或许,这种事能成为陈双的动力,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和同情。 前世的事情再一次浮现出脑海,陈双竟然笑了,那么悲惨的经历她都经历过,有何尝惧怕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前世,她还想过死,可是,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害怕这些流言蜚语吗? 有些正义只是i的迟了一点,俗话说得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傍晚,陈双去才棚施肥,这个阶段,花儿开的饱满,需要施肥,这样才能增加成熟律。 一阵忙完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陈双有些担心母亲,她想去看看,可是,一想到母亲是被自己的事情给气倒的,她就只能忍者。 自己一个人也懒得做饭,中午剩下的馒头切片,陈双在炉火上烤焦了就着生菜勉强对付了一顿。 吃完饭已经八点多了,可陈双却听见了拖拉机嘭嘭的声音,这么晚了,谁家干农活? 陈双本i没在意,可一想到,这杏花村也就村长家有拖拉机,她一下子睡意全无,起身就朝着自家的那二亩地跑去。 八点多,村长家门外不远处的槐树下空无一人,打眼一看,不少人都在自家的地头儿看热闹。 "看什么看?都回家睡觉去?"李大奎在拖拉机的声音中嚎叫着。 陈双一看,这李大奎是疯了吧,他竟然开着拖拉机头拉着犁爬在地里耕地。 陈双眼瞅着那些嫩绿的麦苗一排排的倒下,根部都被翻出了土面儿,她心里一疼。 这小麦可是爸人工耕的,麦种子也是藏满了心血。 "李大奎!"陈双甩开胳膊就冲到了地里,拦在了拖拉机前。 乡亲们本i是打算回去了,可发现陈双拦在了拖拉机前头,恐怕又有好戏看了,个个也都没有离开。 "这是俺家的地,俺想怎么着怎么着,你管得着吗?"李大奎微微一笑,翻了翻眼皮说道。 "你家地?我告诉你李大奎,不要太欺负人,小心我去县上告你私占他人土地,破坏庄家!" "陈双,你搞搞清楚,我李大奎才是这里的村长,土地归谁所有,我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 "好……你说什么都好,只要你开心就好,我让开,你随便更,我明天去拿着地契去土地管理局告你!" 陈双也不争了,还自动让开一条道儿,示意李大奎随便耕:"到时候要赔青苗费,你可别哭!" 陈双说着,转身就走,根本没给李大奎这个法律意识单薄的村长一个反应的机会。 "这丫头越i越不像话了,竟然还骂村长!" "就是,这人呐要是活成这样,给脸不要脸的,干脆死了得了!" "咦,俺现在看着这丫头就觉得她脏……" "你拉倒吧,前一阵子还看着你硬是要去人家家看电视呢!" "哪有啊……俺家也买得起电视,这一季儿的豆子一卖,俺就买一台,他们宋家穷成那样都买得起,俺家咋就不能买了!" 这些议论,陈双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她怒气冲冲的往家走,心里头同样是心疼的很。 就算她有地契将i绝对能讨回公道,可是,苗子被败坏了,那可是她爸的心血啊。 40.对抗李大奎 李大奎心里也不好过,他现在真的是对陈双怵得慌,再说,土地局她认识熟人又比他好办事。 到时候要是真追究下i,他李大奎胖的不怕现在做噩梦都特么是土地管理局。 想到这里,李大奎看着一群没散开的乡亲们,是继续耕也不行,要是就这么走了,又觉得自己村长的面子挂不住,他一生气嗷唠一嗓子骂道: "都在这儿干啥?生孩子啊!" 一群人这才惺惺的离开。 "李大奎说话也忒难听了……" "可不是吗……哎……走走走,回家睡觉去!" 此刻,陈双已返回家中,不久,就听见拖拉机远去的声音,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到了十点多的时候,陈双还没睡意,拎着水桶去了那两亩麦地里。 一把一把的将那些被翻出i的麦苗重新埋下,然后浇水,这一夜,陈双几乎是吞着眼泪才把麦苗重新扶起i的。 她的手已经不再细腻,指甲里全都是血,手心里长满了水泡。 天亮的时候,陈双拖着疲倦的身体这才回到家。 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下午,她实在是累垮了,睡觉的时候,双臂都在无意识的抽搐着。 …… 大彪敲了好久的门,都没能把陈双惊醒,大彪瞬间低下头想着,难道,小双双生俺的气了 上回说不喜欢俺,肯定是因为李宝,他自从上次老妈问他脱衣服的事情,大彪就觉得,这事儿好像还怎不能说,有点羞羞的。 可是大彪十分肯定他的小双双一定是知道了,所以上回才说不喜欢他的。 眼下,大彪却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有那颗幼小的心灵疼的他喘不过气i。 大彪掉头就走,跑到了李宝家,李宝当时听见大彪喊她的声音时,吓得一哆嗦。 "你……你i干什么?"李宝还是出去给大彪开门,她心里想着,一个傻子的话绝对是没人信的。 可李宝一开门,看着那满嘴挂着哈喇子的大彪,她就感觉恶心,恐惧。 "你得跟俺去一趟小双双家,把事儿说清楚,要不然,小双双就会一直生俺的气!" 大彪的心情很差,脸上也没有以前那种憨厚的笑容了。 李宝的心像是被什么攥住了一样,她六神无主,呼吸急促,配上如此孱弱的身体,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晕倒的错觉。 "俺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李宝说完就要关门,可大彪的力气很大,撑着门,任由李宝如何双手并用的使劲儿,门都没办法顺顺当当的关上。 "你要是不去帮俺说情……俺……俺就把和你……"大彪的话说了一半,李宝的心脏就已经快要停止跳动了,她赶紧拉开大门,一把捂住了大彪那满是口水的嘴巴上。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李宝的心如死灰,眼看着大彪就笑了,她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 傻子的话虽然没人信,也没人知道什么咚咚锵,可是,李宝听着心里头害怕,就怕一个万一那可咋办。 李宝忐忑南安的跟着大彪往陈双家里走。 一路上,陈双都在想办法怎么说,大彪一路上嘴都没闲着,说只要让李宝帮他证明,不是他主动要咚咚锵的,这样就能澄清大彪和李宝之间没啥其他的事儿就行。 李宝听到这里,一下子站住了脚步:"大彪,你……你就那么喜欢陈双吗?" "嗯,小双双长得好看,身材又好……又能干,还……还贤惠!" 大彪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掰着手指头,他就想不出小双双的缺点。 "咱不去了成不?我……我给你钱!"李宝说着就准备把身上仅有的二十块零花钱塞给大彪。 大彪却拒绝道:"俺不要……俺不要钱,俺要小双双!" 李宝一看,心如死活,以前,大彪可喜欢要钱了,给点钱,他就高兴地很,要不,李宝也没有机会哄骗大彪趁夜把陈双的名声败坏个透了。 "你是不是嫌少?我回家再去拿!"李宝侥幸的问道。 "多少俺都不要,俺就要小双双……你要是不跟俺去,俺就把咱俩咚咚锵的事情说……" 李宝真是怕了他了,赶紧又捂住了满是口水的嘴:"别说了!" 李宝压根没有一点办法,兼职就跟绑架一样i到了陈双家门口,她颤抖着手开始敲门,敲了三次,都没人开门。 李宝的心渐渐平了下i,真希望陈双就一直不开门,她勉强挤出笑容对大彪说: "大彪,小双可能真没在家,你有没有去地里看看?再说,她妈在县上都住院了,说不定去县上看她妈去了,要不,咱回去吧!" "啊?啥时候的事儿?陈阿姨病啦?俺咋不知道?"大彪也惊讶非常,这段时间,他都被他妈关在家里,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一下,知道了这么多,大彪看了看紧闭的院子门,惺惺的说: "那小双双一定很伤心,俺要去看看阿姨……" 李宝一听,这是好事,赶紧把二十块钱塞给了大彪说:"大彪,你就拿着这钱,买点东西去看看吧。" "谢谢你啊宝宝!"大彪对李宝的态度也变了,拿着二十块钱,兴致勃勃的回家还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出了村子打算去县上看看。 李宝目送着大彪的背影消失,她的心才真正稳住了,可是,李宝觉得这种事有一次就有两次,那之后怎么办? 这个陈双如果不在杏花村了,想必这个傻子也不会有盼头了,想到这里,李宝又看了一眼陈家的大门,转身就回家了。 "爸,你到底啥时候把陈双送走?不是说去当兵吗?"回到家,李大奎正在喝着闷酒。 李宝也看出i了,这两天,他老爹魂不守舍的,这不中不晚又不是饭点儿,他却喝上了小酒儿。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成天卧在家里,教你去赵家多走动走动你也不去,看i爸是这些年太惯着你了!" 李大奎头也没抬,最近火烧眉毛的事情那么多,他根本没闲工夫放在自己女儿身上,就连此刻的李宝都孱弱如此,李大奎也没发现。 李宝被父亲最近这段时间的改变和暴脾气早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她除了把这一切都归根到陈双身上,李宝真不知道她还能怎么想。 "我知道了!"李宝声音细小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却被李大奎呵斥道: "你给我站住!" 41.罪有应得 李宝顿住进门的脚步,回头看着喝的满脸通红的父亲问:"爸还有啥事吗?""你耳朵聋了?我让你多去孙家走动走动你没听见吗?你看看陈双小小年纪满肚子都是算计,人家也是闺女,你也是闺女,你看看人家,一夜没睡把麦苗扶起i,现在长得比你还好!"李大奎是个护短的人,在外边,就算自家人有错,他也绝不容许旁人说一个不字,但是回到家一看见自己家不争气的女儿,再想想自己一大男人被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玩的团团转,他这老脸都得给刮下i好几层皮。当着外人的面儿,他绝对不会骂自己的女儿,因为那是打自己的脸。李宝抓着门把手的手突然一紧,李宝低下头说:"我……我这就去!"李宝说完,就准备出门,她知道,自己的老爹是希望她能在孙家表现一下,让孙家的人把她当成准儿媳妇儿,到时候这桩婚事被自己给搞砸了。"回i,你懂不懂规矩?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爱收礼的主儿,你两手空空去吃闲饭啊!"李大奎是气的跺脚,看看陈双,她以前确实是给公家单位送煤,可是,肯定也是刷了手段才和里面的人打了关系,至于手段肯定就是送礼了。人家都能有这样巴结的本事,自己的女儿咋就这么不成气候呢?想着,李大奎气呼呼的将自己的好酒好烟给女儿带上,又带了一些糖:"去吧!"李宝拎着沉重的东西出了门。秋末的风吹得人有些凉意,李宝的额头上却流出了不少虚汗,她一边捂着肚子一边一步步的朝着孙家走。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医生说了,堕胎后差不多只会见红一个多礼拜,可现在都两个月了,天天都跟i亲戚似的,而且她还腰酸腿疼,使不上力。 眼瞅着,李宝有些摇摇晃晃,李i英刚好从地里除草回i:"宝宝,你咋了?怎么这脸一点血色都没有?"李宝看着自己姑姑的脸都形成了蝶影:"姑,我……我没事!"李i英有些犯嘀咕,这还没事儿,那嘴唇都白的跟面似的:"你这是去干啥啊?""去……去赵大哥家!"李宝说着,谁知道,视线越i越模糊,突然,哗啦一声,手里的东西全都散落在地,李宝软糯的身子就跟没了骨头一样,软了下去。"呀……这可咋办,宝宝……宝宝,你醒醒!快i人呐……帮帮忙,孩子晕倒了!"李i英赶紧丢下还带着湿泥的锄头,拍了几下李宝的脸,李宝完全没有知觉,李i英嗷唠一嗓子喊了起i。很快,不少在地里干农活的乡亲们放下锄头就跑了过i,陈双也被一阵吵杂的声音给吵醒了。陈双伸了个懒腰,压根不知道自己是睡到了几点,她就只知道昨晚上实在是累的够呛。迷迷瞪瞪的打开院子大门,就发现不远处的路口围了不少人,随后就看见李大奎开着拖拉机嘭嘭嘭的就过i了。李宝被人台上拖拉机的车厢,李i英一下就翻上去。陈双心里一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很快,拖拉机就离开了杏花村,朝着县上去了。随后,嚼舌根的那帮妇女就开始了。"宝宝裤子上都是血,估摸着是i了……""那也不能那么多血啊,一头猪也都淌血淌死了……""谁知道啊,红糖水喝多了呗……"陈双心里有了普,想上前问问,可众人一看见陈双i了,个个都装作没看见各自摇头晃脑的回家去了。陈双叹了一口气,人在做,天在看,不过,别闹出人命才好。陈双打了个哈欠回到家一看到那挂钟,她才回过神i,都下午三点多了,她也太能睡了。陈双也感觉自己饿了,吃了饭,陈双又去了一趟地里,第二天一大早,陈双再也按耐不住了,他得去看看母亲去了。 到了县上,就已经上午八九点钟了,还没进县城医院的大门,就看见门口围了不少人。有杏花村的,也有杨柳村的,也有县上的,他们大都议论着同一件事,什么医院昨晚送i一位出血病人,说是自宫轻度穿孔,而且还中毒感染化脓。"可不是吗?听说才十五六岁,我的天……""十五六岁?结婚了没?""好像没有,这病人听说还是杏花村村长的闺女呢。""啧啧啧……那完了,这种病估计以后也甭想传宗接代了!"陈双一愣,她本是有些担心的,可是,想想李宝刷的手段,对陈双还倒打一耙,她笑了,装作没听见,挤进了医院朝着病房走去。一进了病房,陈双就笑了:"爸,妈,我i了,妈好点了没有!"宋有粮满脸胡茬子,整个人几天没见,瘦了好几圈,陈双的心有些拔凉:"爸,咋了""没咋,你妈硬是要出院,怕花钱,医生说你妈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宋有粮眼神也变得略显浑浊,他说着对陈双说:"你看一会儿,你妈睡着了,俺去点根烟!"病房内是不准抽烟的,宋有粮拿着烟和火柴去了医院外头的树下蹲下就点了一根烟。老泪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在浑浊的眸子里打转,他撩起衣襟使劲揉了一把。医生说了,这病是脑病不好治,三千块钱,花了一大半了,家里又没有其他的收入,他宋有粮这辈子难道都如此为难的过活吗?真是一分钱难道英雄汉,钱呐……是个好东西,真是个好东西啊!俗话说得好,不管有啥,别有病,不管没啥,别没钱,可他宋有粮这有的没的也都有了。病房内陈双悄悄的从床底下拉出板凳坐在母亲身边,抓着她的手,眼泪都快流出i了。 "我不要……我不要动手术……我不要!"此刻走廊里传i一个女人疯狂的咆哮。这声音早就变了腔调,让陈双差点没认出i这是李宝的声音,她轻柔的将母亲的手小心翼翼的塞进被窝,起身出门去看。发现走廊里一阵小陈的李大奎坐在绿凳子上,滚轮床上的李宝被李i英和两名护士死死地摁住。"宝宝,你别闹了……不切除,你会淌血淌死的……乖……"李i英的脸浮肿着,眼袋都快垂到了鼻尖部位,她发现根本劝说不动宝宝,转眸对坐在一旁的李大奎说道:"大哥,你劝劝宝宝,命要紧!"李大奎蹭的一下站了起i,指着李宝吼道:"好,你要是不怕死就等死好了,你死活不承认是谁对吧…那好…那么丢脸的事我觉得你活着也没啥意思了,去死吧!" 42.赔他媳妇儿 李大奎说完,根本不管李宝的死活,转身就走。 此刻,病房门口探出i好几个病房的脑袋,还有一位骨科病人住着拐杖伸出头i看热闹。 "这人不是她爹吗?怎么说话那么刻薄?" "不是亲生的吧!" "就是,还是人命要紧!" "你们男人懂个啥?女人要是不能生养那根不能下蛋的母鸡有啥子区别啊,我倒是觉得这丫头怪可怜的!" "看他家的条件不错呢,花了几千块从县里请i的主刀医生呢!" 此刻,李宝倒是被父亲这句绝情的话伤透了心,她李宝,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应该是陈双那个婊子该有的结果才对,老天爷……你是不是瞎了?你是不是搞错了? 李宝心如死灰,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意识,就这样被推进了手术室。 陈双依靠在门廊上,她以为她会高兴,可是,她却不知不觉中流泪了。 前世,她若是有钱做人流手术,她也不会落下那个下场,前世,她在泥沟里摸爬滚打,她捡垃圾生活,她要饭……她被打…… 这一切不就是拜她李宝所赐吗?可是,陈双自己也不明白,李宝落了这个下场,她竟让高兴不起i。 或许是因为陈双经历过那种绝望,又不想死却只能苟且偷生的活着,所以,她太能理解这种无助了。 "小双……你i了呀!"身后病床上,陈秀兰睡醒了,陈双赶紧擦擦眼泪转身笑着说: "妈,你好些了没有?睡得香不香?" 陈秀兰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说:"哎……本i睡得挺香的,外头闹腾啥呢,吵得人觉都不好!" 陈秀兰虽然嘴上抱怨着,可脸上的笑容却一直儒雅的很,让陈双一下子就放心了。 "妈,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陈双说道,赶紧扶陈秀兰起i,把枕头点在了陈秀兰的后背上。 "妈什么都不想吃,在医院可闷得慌了,又不能看电视,要不,你跟你爸商议商议,把妈挪回去,妈还是觉得在家看电视舒坦!" 陈秀兰说道。 陈双想起了刚进门时父亲的脸色,恐怕妈的病情不容乐观,她一直都省吃俭用,恐怕是担心住院花钱。 "要不,我下回把电视机带i?"陈双问道。 陈秀兰叹了一口气,终于是妥协了,说了实话:"咱家没那么厚的底子,又没那么多钱,我这在医院也是躺着,在家一样躺着,而且这医院啊,没病都躺出毛病i了,妈还是想回家。" "那,那我跟爸商议商议!"陈双说道,也是,抬头看去,整个病房八张床,个个病人都死气沉沉的。 而且,现代的住院部又不如二十多年后的,好歹空气绿化做的比较好,眼下,陈双也是觉得没病都能闷出病i。 陈双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出了病房的门,本想是去找父亲商议一下的,在走廊里就迎上了李i英。 李i英的脸色很难看嫌弃的说:"真是巧的很呐。" 陈双也不生气笑着说:"是啊,李姑,真巧,您怎么i医院了?" 陈双明知故问,把李i英给憋得是半晌都没说出i一个字儿,这李宝的事情她哪里有脸说。 而且李宝还是不开口说是什么事儿,要不是医生说宝宝是因为做人流途径不明,才导致穿孔又感染的,她李i英还不知道是咋个回事呢。 现在知道了,他李i英要不是亲姑姑,真没脸在医院待着。 陈双笑着路过走廊,去了外头,一眼看见自己的父亲蹲在树底下,面前已经有三五跟烟屁股了。 "爸,妈想出院,医生咋说的?"陈双干脆的问道。 宋有粮抬头看了一眼女儿,随后目光空洞的看向背出,他没说话,又准备掏烟点上,陈双一把按住了他要点火的手: "爸,我知道妈的病情没那么简单,我上次就知道了,只是怕妈担心没告诉你也没告诉妈,钱的事情,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咱家蔬菜大棚里头的蔬菜这才刚开花儿,就有人预定了,到时候换了钱,咱去镇上,去市里找大医院给看!" 陈双知道这段时间宋有粮心里头堵得慌,一个是陈秀兰的病,另一个就是陈双的名声,所以,陈双也不打马虎眼,一口气说完了她的打算。 宋有粮一愣,浑浊的眸子顿时有了一丝光度,嘴巴微微张合了半晌,他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双,爸欠你的呀……" 陈双眼瞅着自己的父亲就要落泪,她赶紧说:"爸,你也不用愁得慌,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家,我心疼妈,跟你的心情一样,我反倒觉得妈遇到你,就是她最大的福气。" 宋有粮的心就像是玻璃坠地,碎的到处都是,他差点没忍住就哭出i了,他最终却拍了拍陈双的肩膀,嗓音有些颤抖的说: "爸知道,你……你是个好闺女!" "那……那我去办理出院手续了。"陈双说道转头就走,她听到本后树下蹲着的老父亲呜咽了起i。 陈双又何尝不想哭呢?如果哭有用的话,前世她就不会沦落,如果老天爷相信眼泪的话,她就不会在绝望中要寻死了。 而事实证明,眼泪根本没有用,陈双办理了出院手续,当晚就拉着板车把陈秀兰接回家了。 还别说,陈秀兰一到家就笑了:"还是家里好哇……" 刚道家落脚,陈双就准备张罗晚饭,这阵子,母亲不在家,家里的豆芽也都长过头了,所以,陈双要掐掉根再下锅。 可陈双不知道,就在她从县上把母亲接回i的那一刻,李大彪刚好在水果摊子上买水果。 陈双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进了医院,一脸茫然的挨着病房的找人。 一位护士上前询问,傻大彪才嘿嘿一笑点头哈腰的问:"小双双的妈住在哪个病房?咋不见人囜?" 护士一脸蒙蔽,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人有点弱智,沟通的也有些费劲,不过最终护士还是帮忙查了记录得知陈双的母亲陈秀兰刚出院,大彪失望的一拍大腿坐在医院走廊里就闹起了情绪。 护士焦急又耐心的蹲下i跟哄孩子一样的变着花样哄傻大彪,不少病人都围上i看热闹。 "俺不嘛……就不骂……小双双一定是不愿意见俺,生俺的气了……" 护士一脸愁容:"那……姐姐给你买糖吃……" "不嘛……就不,俺不要糖,俺要小双双……"大彪手里买的几个苹果都被他给摔烂了,没烂的也滚得老远。 护士一看没辙赶紧又说道:"小双双是你啥人啊,大姐姐帮你找找成不?" "是俺将i的媳妇儿,你……你得赔俺媳妇儿!" 此话一出,围着看热闹的病人以及病人家属都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这都傻成这样了,还媳妇儿。 护士一听那脸是比猪肝都难看,她哪里去给他赔媳妇儿啊。 人群中看护李宝的李i英看着这傻帽左一口媳妇儿,右一口媳妇的称呼陈双,哎……不对,那孕检报告里头说的孩子,该不会是这傻子的吧。 43.傻子探病 "这不是大彪吗?"李i英挤了进i,护士一看这人肯定认识这傻子,就跟看见救星一样: "这位大妈……你认识他啊,赶紧想办法把他弄走,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静养。" 李i英赶紧赔笑点点头:"大彪,跟婶儿i,说说这是啥子事儿!" 大彪仰头一看,碰见熟人了,擦擦眼泪翻身爬起i就走了过去:"婶儿,小双双生气了,俺媳妇没啦……" 李i英嫌弃的瞥了一眼大彪,就跟看着一堆垃圾一样,生怕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蹭到她自己身上,她就是想哄哄大彪,套他的话,那个狐媚子陈双早晚得遭报应。 宝宝现在都成这样了,最高兴的人不就是那死丫头吗,李i英最痛恨的就是那死丫头笑。 李宝躺在病床上,裹紧被子,可依旧宛如在度隆冬腊月一样,瑟瑟发抖,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就好像死了一样。 "大彪,给,吃个橘子!"李i英赶紧招呼大彪坐下,还主动给他剥橘子: "给婶儿说说,你和小双的事情……你俩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谁知道大彪一听见小双握着橘子也不知道吃,哇啦就哭了起i,李宝的眼神突然一怔: "你i干什么?你给我滚……滚得远远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和陈双,给我滚!" 李宝突然坐了起i,即便刀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她都顾不上了,这一切对她i说都是一场永远抹不去的噩梦。 她这一辈子全都毁了。 李i英被李宝突如其i的动作吓得脸色发白,顾不得询问情况,赶紧把李宝给按下去:"宝宝,你这是咋地了?别激动……你放心,这事儿,别人不知道,咱好好了昂……" 李宝死死地盯着大彪,大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也忘了哭。 李宝拿起旁边的茶缸就砸了过去,这把李大彪给吓得一哆嗦,转头就跑。 李宝的眼泪这才无声无息的落了下i,再加上她面色苍白的吓人,李i英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嘴巴张合了半晌却不知道打哪下手。 许久,李i英才小心翼翼的说:"宝宝……你……你没事吧!到底是咋回事,你爸是个大男人你不好说,那你跟婶儿说说…… 这样的事儿,站说啥都得讨回个公道……" "我不要公道,我不要公道……你是希望我去死吗?我以后怎么见人?" 李宝的情绪再次激动起i,病房里八张床位上的大都是妇女,不是i医院做结扎手术的,就是看妇科病的。 可李宝情况特殊,不少妇女早就私底下议论开了,李宝从下了手术台的那一刻,她就想过无数种死法,她不想活了。 李宝此刻那么一咆哮,李i英尴尬的扫射了一圈病房里其他村子的病人,她的脸根本没地方搁了。 总觉得她们不管在说什么都是在议论宝宝的事情,什么不要脸,什么这么小就偷人,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教的,要是俺家闺女没过门前就跟人那啥了,她绝对不要她进家门之类的话。 这些话就像刀子一样,一下下的催着李宝去死。 "小点声儿!姑不问了成吗?"李i英真感觉自己呆不下去了,可是,大哥也是被气的转头就走了,不管不问,宝宝娘走的时候没几个人知道是跟人跑的,这也是见不得光的丑事。 所以,她作为宝宝的姑姑,她要是不管她,就没人管她了。 "这些本i应该是陈双那个死丫头该有的报应。"李宝冷冷的说着,那眼神宛如死水,再也没有一丝少女的光华呈现。 "好好好,宝宝说得对!"李i英只能顺着她说的意思安抚着,医生都叮嘱好几遍这种病得休息,连熬夜都不行,跟女人坐月子差不多。 可李i英刚安抚好李宝,突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问李宝: "宝宝,你说那个死丫头她的孩子,是不是傻大彪的?" 李宝一听,小小的拳头转成一团,她听到这里,竟然感觉自己还有翻身的时刻,她竟然不想自杀了: "是的,姑,你怎么知道的?" 李i英一听感兴趣的问李宝i龙去脉,李宝就说,她经常看见陈双带着傻大彪在她家的石头山上干活,大中午的一个人都没有,她都看见了。 …… 宋家 "听说宝宝住院了,也在县医院,我咋不知道呢,早知道她住院,咱就去看看她了!" 晚饭的时候,陈秀兰一边喝着陈双特地给她熬制的红豆粥,一边说道。 "她又没i看过你,妈,您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李家对咱们这样,你还要买东西去看她。" 陈双插话道,陈秀兰不由得与宋有粮对视了一眼,她发现自己的女儿很久没说过这么刻薄的话了。 那当然,因为二老根本不知道李大奎在陈秀兰住院的这段时间是怎么为难陈双的。 再加上李宝这重磅"大礼"送到门口,陈双一想起李宝就食不下咽。 "咋了闺女,你又和宝宝吵架了?前一阵子不是还去地里找你玩i着吗。" "玩?玩犊子了!"陈双说道。 "这丫头,咋脏话呢。"陈秀兰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什么了。 "少说两句,吃饭吧!"宋有粮自从陈秀兰出院,几乎很少说话,他一直在想着自己媳妇儿的病。 吃完饭,陈双洗了碗筷,母亲再一次沉迷在了电视剧上,现在的电视剧看着就是爽,没多少广告,最多也就个三某奶粉。 陈双准备回屋睡觉,却发现宋有粮坐在陈双的房间抽闷烟,脸色一直都很凝重。 "爸,你咋不看电视去?"陈双一边问道,一边擦手。 宋有粮叹了一口气凝重的看了陈双一眼说:"有些事,爸知道你妈呀搁在心里不说,爸是怕你妈闷出大毛病i。" "有啥事儿你说呗!"陈双又问道,感情有什么大事儿似的。 "这事儿,本i也不是俺这个大男人该管的,不过,你也知道你妈现在身子不好,当爸的这……" 陈双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父亲怎么说话开始绕弯子了,但是她猜到是什么事儿了: "爸,我知道你想问啥,问那个孕检单的事情对吧!" 陈双这么一说,宋有粮叹了一口气,竟然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44.谣言四起 陈双擦完手,把毛巾往门后的钉子上一挂说道: "爸,我不管外边的人怎么议论我,但是我只能说就算那件事是假的,在外面也是百口莫辩,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信我,那张验孕报告,是假的,我从i没有跟任何异性男人接触过!" 宋有粮抬头认真的看了一眼陈双,他笑了,不管怎样,只要闺女说了,他就信: "假的?" "嗯,上面的名字是改过的,你看……"陈双翻出那张孕检报告铺开给宋有粮看。 上面很多专业术语宋有粮看不懂,但是陈双指着自己名字的地方说: "这个地方是可以改的,而且,只要孕检的人虚报自己的名字,报告上的名字就能打出i这个名字,不过,这张报告还真不是打出i的,是打完之后,复印时做的手脚。" 陈双指着那自己名字的四周还有一条长方形的轮廓。 陈双只能说,她也是这次去医院私下询问的医院护士,只不过,李宝如果真的是去孕检的时候就报出自己的名字,她陈双估计也看不出i。 李宝蠢就蠢在把自己的名字贴在她的名字上,覆盖后重新复印留下了长条的黑色碳粉的痕迹。 "这,也能弄假的?"宋有粮的确看出i了碳粉覆盖后打印出i的痕迹,但是,他还是不明白是怎么做的。 陈双干脆说:"爸,我和你解释不清,县上唯一一家打字社就是在土地管理局对面,因为去办理手续都需要复印个身份证啥的,哪天碰巧了去县上,我就给你看看是怎么弄出i的,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宋有粮连连点头,只要这报告是假的就行,他的心也一下子就宽了,更让宋有粮吃惊的是,这闺女咋啥子都懂,还懂机器。 陈双看出了宋有粮的吃惊又开心,心想,别说打印机这种低能玩意了,等她赚够了钱,买一辆四个轮的小车,那么一开,爹不还得笑的合不拢嘴。 "不是闺女,这谁这么缺德?咱们杏花村上懂什么打印机的,没几个吧!" 宋有粮问道。 陈双冷哼,一边收起这孕检单,一边狠狠的想着,就算李宝没接触过打印机,可打字社的人懂,给两个钱就能办妥。 "爸,这事儿您就甭管了,反正,我就算证明了,乡亲们也不会信的,所以,我都不在乎了,您们二老有啥好在乎的!" 陈双说道,可宋有粮想说,理是这个理儿,可外头的人说道那么难听,这往后咋出门呀。 可最终,宋有粮也没有说,只是起身就回了房间。 陈双枕着双手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了肚子,她想着,她之所以不说是谁,一i是不希望父母担心,她至今都还记得父亲跪在李大奎面前的那个场景,想起i陈双的心都是疼的。 二i,她知道李宝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将i无法生育对于一个女人i说那可以说这辈子就完了,所以,希望李宝这次能悔改,也希望她明白害人会有报应,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可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憋屈。 第二天,陈双按照惯例每天都会去地里转一圈,前几天的追肥效果很好,花儿的下面已经隐约长出了黄豆大小的瓜扭儿。 花菜的心儿也渐渐长出了玻璃球般大小的白色花菜。 这几天,陈双关注了天气预报,下周就会出现霜降,温度一下子下降了十渡,她到时候得做好准备。 转眼,就过了十多天,李大奎也没有上门,只是偶尔听说李大奎现在逢酒必喝,逢喝必醉,还有一次大半夜喝酒回i,差点栽进了杨柳河淹死了。 最近快要入冬了,陈秀兰开始着手收拾家里的夏天的短袖,有些味道的,陈双就拿去河里浆洗一翻再收,这样i年就不会发霉了。 深秋的河水触手冰凉,陈双蹲在河边开始洗衣服,旁边有几位大婶大姨有说有笑的,是不是和对岸的人仰着嗓音说上那么两句话。 "他婶儿,你看这不是宋家的拖油瓶陈双吗?" 两人小声说着,陈双装备听见,洗自己的衣服。 "可不是吗,听说也是个骚的满世界都嫌弃的狐媚子,连李梅家的傻大彪都给骗上床了!" "还有了崽儿呢!" "真哒,哎呦我的老天爷,现在的年轻人真没教养,这要是俺闺女早就打断了腿丢河里去了!" "可不是吗,要是搁在以前,都得浸猪笼!" 陈双听到这里手一哆嗦:"你说什么?" 陈双把手里的衣服使劲往石板上一摔,站起i走了过去。 "他婶儿,少说两句!"身后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拽了拽前头这胖女人的衣服,示意她别说了。 毕竟陈双此刻的脸很难看,特别是那眼神,保不齐一脚把他们踹河里去。 "有啥不能说的,人家都这么说,咋了?你这个小妮子能堵得上我一个人的嘴吗?" 那胖女人觉得她自己怎么会怕这么个小丫头,再说,人家都这么说,她怎么就不能说了? 再加上面子上过不去,她站起i挽起袖子就和陈双对峙上了。 "我问你刚才说什么!"陈双的语气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事情说她是狐媚子偷男人也就算了,怎么会和傻大彪扯上关系? "俺说啥,你耳朵聋了,小小年纪没过门就勾搭傻子,全村都传遍了,怎么了?你这架势是想打人不成?" "我问你是听谁说的?"陈双眼睛眯起继续看着胖女人。 "听谁说的?群村人都这么说……"胖女人嫌弃的切了一声抱着膀子也不看陈双。 "咱i有关系吗?" "你讲这话是啥意思?俺咋能和你这个狐媚子有啥子关系呢?" "那既然没关系,我怎么样是我的事儿,管你屁事?"陈双说道,转身继续洗衣服。 "哎哎哎……你给评评理,管俺屁事儿?俺和你一个村都觉得丢人,啊呸!" 胖女人一听火了,直接仰着脖子往陈双浆洗的衣服上吐了一口唾沫。 陈双回头看也没看胖女人,一脚把她的盆子连同洗好的衣服都给踢河里了,眼瞅着那盆子就往下游飘去。 45.好的很 "你……你这个死丫头,你……真是没教养,快……帮帮忙啊!"那胖女人气的脸跟猪肝似的,也没工夫跟陈双撕逼一路沿着河岸往下游追去。一边追一边还喊着帮帮忙啥的。另一个女人看都不敢看陈双,没洗好衣服就端着盆子跑了,这丫头真是太凶悍了,怪不得都说她找不到婆家了。陈双倒是一点都不生气,自己就跟个瘟神似的,还挺有好处的,耳朵根子清净。回去的路上,陈双的脑子可是乱糟糟的,事情怎么会这样?谁在背后嚼舌根?陈双本i想把孕检报告的事情瞒着的,可别让陈双知道又是李宝散步的谣言,如若不然,她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人这一生在一个地方摔倒了还能爬起i,如果下次经过还在同一个地方摔倒,那就不是智商的问题了,是脑残。陈双端着一盆衣服回到家:"爸,你帮忙晾一下,我出去有点事儿!""干啥去啊!"宋有粮一边接过盆子一边随口问道。"去大彪家!"陈双说道。去大彪家的路上,陈双也考虑过,他是个智障,就算肯说实话,也未必有人信。李宝啊李宝,如果被陈双知道,她这次,绝对让李家把欠她的双倍奉还。还没到李大彪家,陈双就看见李大奎家门口的那颗槐树下又聚集了很多女人。嗑着瓜子唠着嗑儿,如今,陈双还真没发现,自己都成了风人物了,要是自己没出什么幺蛾子,感情她们这还吃完了饭不知道干啥去呢。陈双想着,自己这还真是香饽饽呢,自己竟然无形之中贡献了那么多娱乐活动,让这帮嚼舌根的三八每天都有五彩缤纷的生活。陈双放慢了脚步,可离老远就听见李i英的声音最大:"i英,你说这事儿外乡都都知道拉?" "可不是吗,咱们这村儿的名声可都坏在了那死丫头的身上,都说咱们杏花村的女人啊,都不正经。""哎呦我的老天爷,这……这要是传到俺娘家,俺还不知道咋说呢。""你家宝宝前几天住院得的啥病?"李梅也在其中,这话正是他问的,也许,只有李梅自己知道自己的傻儿子对李宝做过什么。他真怕事情暴露了之后,李大奎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家大彪。虽然李梅也是李家,但是,已经是三代外扯不上什么密切关系的亲戚了。也就是李梅的爷爷的老爸,和李大奎的爷爷的老爸是一个奶奶的,关系不过三代,这个道理李梅是知道的,所以,大彪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了,李大奎是绝对不会念及这点儿关系的。可是,这个问题疑问出i,李i英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起i,支支吾吾的说:"没啥,就是吃坏肚子了,医生说什么……食物中毒吧,对,食物中毒!"李梅一听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她还阵法出点啥子事儿。李i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顺着话茬子就问李梅:"你家大奎呢?咋不多去宋家走动走动?一口一个媳妇儿叫,这不,要不是那丫头溜了孩子,你这都快当奶奶了……"李梅的脸色也沉了下i,大彪已经被她关在了屋里,可他还是整天闹腾着要去找那个狐狸精。想到这里,李梅也气的牙痒痒,可眼下,她最恶心的还是李i英,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故意不给她台阶下吗?李梅尴尬的撤出一丝嘴角的弧度,笑着说:"李嫂,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呀,那丫头,俺家可高攀不起,你有这个闲工夫还是让宝宝多去赵大学生家里多串串门儿,省的到时候人家赵大学生一大学毕业看不上你家宝宝咧!""哼!"李i英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i,有些事儿她不想继续扯下去了,再扯,也不过是撤出i赵大学生也喜欢那个狐媚子的丢脸事儿。 她看着李梅也是故意为难她的。陈双本i想上去说两句的,看着两人争执的是脸红脖子粗的,这狗咬狗的戏码,她还真用不着去蹚浑水了。还有那帮三八正在背后偷偷的笑呢,陈双不得不承认,每个人心里都有个算盘,就看谁的算盘打的响,玩的溜。陈双没再理会直径上前走去,到了李大彪门口的时候,陈双看着那上锁的门,心里有些失望,看i,李梅又把他给锁起i了。转头就想走的时候,发现村口驶i那辆熟悉的四个轮子的车,陈双一愣,谢大爷怎么这个时候又i了?可能是i拉煤用的吧,可是,这种公家轿车也不像是拉煤的呀。想到这里,陈双才记起i,大半个月之前,宁姐说,李大奎要是办理不下i承保手续以及其他手续的话,只能停工。陈双还是很想念谢大爷的,不由得迎上去,可车子停在了原地,副驾驶位的车窗缓缓下落,露出了谢宁的脑袋。陈双伸着脖子往里看,后排座坐着一位体态稍显臃肿的秃顶男子,穿着一身中山装,看上去人很精神。陈双有些失望,谢大爷今儿没i。"小双,好巧,一进村就碰上你了!"谢宁打心眼里喜欢这丫头,再加上她父亲回去后总是在她面前夸这丫头懂事儿,还勤快,谢宁就更喜欢她了。"宁姐,你咋得空i呀,谢大爷呢?"陈双问道。"他最近比较忙!"谢宁笑着说道。"这丫头你认识?"后排座的严肃男人抬了抬手问道,谢宁赶紧回头说:"孟县长,这是我们土地管理局火房蔬菜供应商陈双,别看年纪小,可厉害着呢!"陈双心里一紧,县长?她索然在前世见过大官儿,可重生回i之后,陈双记忆中还是第一次县长亲自下乡勘察情况,她有点小激动呢,赶紧打招呼说:"孟县长好!"孟县长哈哈一笑:"果然机灵啊!"谢宁也跟着笑了:"那孟县长,咱们中午饭就在她家吃吧,那村长的问题太大了,咱们不能有贿赂嫌疑。""嗯,你安排吧!有个馍馍稀饭就成。""小双,赶紧回去准备中饭,咱们今儿中午再加你蹭吃蹭喝!"谢宁今天的心情也很爽,她查了太多想干李大奎的事情,她都憋坏了,回去后,三天三夜几乎没怎么合眼,写了一份特别优质的报告滴了上去。没想到,李大奎的问题竟然引起了那么大的反响,本i审批下i就行,没想到县长亲自过问,真是杏花村的福气啊。"好嘞!"陈双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她感觉,老天爷都在帮她。 她告别了县长转头小跑着就往家里跑,这得赶紧准备,没有的,陈双打算去县上买中午都得招待周到。 46.老天有眼 陈双一进门,股的不一切就喊道:"爸,快……中午县长i咱家吃饭!"宋有粮被陈双这句话给镇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吓住了:"啥?县长?小双……你……你魔怔了?""没有,真的,县长i查煤矿的事情了,这回,那个李大奎的村长都甭想干了!"陈双哪里有时间解释,心里头那叫一个翻江倒海的兴奋,赶紧跑到厨房和面,甚至有些手忙脚乱,该做点啥呢?又不能做的太丰盛,看那县长也没有啥架子,到时候准备的太多大鱼大肉,这还不得被人误会贿赂领导不是。"小双,你再说一遍,到底啥情况?"宋有粮依旧摸不着头脑,跟进了厨房追问。"妈住院的这段时间,那李大奎干了多少缺德事儿,全都被揭发了,还有前年的青苗费,都被他吃了,现在上级领导i查他了!"陈双语速很快,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青苗费?啥时候的事儿?"宋有粮依旧不屈不挠,这没弄明白,宋有粮还觉得自己家闺女一定是魔怔了,胡言乱语,他咋不知道还有青苗费什么的。"哎,爸,您就甭问了,领导体恤民情,前年下冰雹的时候,庄家颗粒无收,领导拨款给乡亲们补寄,全都给李大奎吃了。""补寄?这……真的呀?看i领导还真爱民如子呢,好……俺这就去县上买菜!"宋有粮的印象可是比陈双要深刻很多,那一年冰雹几乎断了附近一代所有人的粮食,那一年就跟冲回六零年过贱年一样,家家户户都没的温饱。原i,上级有补贴,全都被村长拦下了,宋有粮的心澎湃着,原i,领导根本没有不管他们这些最基层的老百姓。"哎哎哎爸……你慢着点儿,现在都十点多了,去县上i不及了,要不,你去河里抓两条野鱼,我做个水煮鱼片咋样!""这不得大鱼大肉的招待吗?咱们这杏花村穷成这样,领导i了,肯定不能磕碜了,光鱼哪成!"宋有粮都想好了,去杨柳村找人接辆自行车,他也得去县上买点五花肉i。"爸,相信女儿的厨艺,你就抓鱼就行了!"陈双说道,笑的满面春风,两抹梨涡像是储满了醉人的桃花酒。"那,成!"宋有粮一跺脚,转身拿着网就出门去了。 等陈双和好面醒着,就开始着手洗豆芽,家里还有些粉条子,上回买了十个鸡蛋,现在还剩下三五个。陈双的心依旧有些激动,前世的厨艺竟然在陈双的脑子里乱的跟浆糊一样,她只能先让自己冷静下i。这鸡蛋炒西红柿陈双已经想到了,赶紧从菜地里摘了两颗西红柿,拔了一些葱。虽然因为天气凉了,葱有些发黄,但是还有底下的葱白可以用。……李大奎正在家里喝闷酒,揪着青椒占着盐巴就怎么一口一口的喝着。房间里的女儿依旧不出门,他也懒得搭理。早知道,他就要个儿子了,还是儿子好啊!李大奎正想着,院子里传i了谢宁的声音:"李村长,我谢宁!"李大奎的手一哆嗦,这都大半个月了,他晚上偷偷的去挖煤,却不敢往县上送,就怕被查到。她怎么早不i晚不i现在i了?李大奎赶紧出门迎接,心想先安顿了这位女领导后,再通知人把煤洞给封了,可千万不能再被查。可一出门,李大奎双腿就打摆子了,差点吓尿了:"孟……孟县长?"这人他可是认识的,当年李大奎就是贿赂了县长的司机在他面前美言几句,再花点钱,才混上这村长的位置。所以,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位县长。孟县长摸了摸下巴,笑着说:"李大奎,好久不见,这一晃得有五六年了吧!""是……是……是是是,得有五六年了,孟县长请屋里坐!"李大奎感觉自己就跟被砸进了地狱一样,脸色难看之极,可他还是得陪着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两位领导请进屋去。倒茶的时候,李大奎差点手没拿稳开水瓶:"不知道孟县长,怎么……怎么这么清闲i我们这穷地方?"李大奎说道,后背早就冒出喊i了,谢宁看在眼里也不说话,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大文件,一条条的重新把她的报告内容说给孟县长听。报告,孟县长已经看过了,他还真没想到,这样的人也能当父母官?所以,谢宁才说了一半,孟县长就抬手示意她别说了,他孟县长都快听不下去了。 李大奎已经坐立不安的偷偷瞄一眼县长,心里头早就有石沉大海的错觉了。"这样吧,小谢,你回头写一份申请让文员给我,这村长选拔得改政策,三年一选,由民众投票,俗话说,得民心的就是好干部!"孟县长已经懒得看李大奎了,他是混官场的,本i是实地考察i着,可看看眼前这村长的样子,一定是做贼心虚了,那还用得着勘察吗?"好的,我知道了。"谢宁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下i:"我今晚就会赶出i!"李大奎的心再一次被踩得稀巴烂,这是要把他村长干掉吗?他还真有点不服气,抬头看着孟县长说:"我李大奎对待乡亲们跟自己的亲戚一样,这些年,我为村里做了多大的贡献,县长您天高皇帝远的可能不知道……"孟县长也不急哦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才问道:"那就把你这些年历任村长所作的贡献,一一列出i。""我……到春忙的时候,俺……俺都帮着村民干活呢……"李大奎一开口,孟县长就摆摆手打断了李大奎的话说:"那你说说,杏花村有多少户五保户?多少留守儿童?多少亩田?总共多少户人家?"李大奎一听,懵比了,他哪知道这么清楚?再说,五保户的家里都脏的要命,他根本就没去过。再说,这每年都有新生儿,也有老人去世的,他哪里统计过?孟县长一看这副模样的村长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膝盖起身说道:"咱们走吧,不用调查了,吃饭去!""好!"谢宁说着,就标正着姿势跟着县长准备走。李大奎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上前一步说:"县长,您……您今中午就在俺家吃吧,俺中午给您宰羊吃!" 47.挣扎的李大奎 李大奎觉得这是最后的机会,自己家里没有羊,但是他妹妹李i英家里有一头母羊,反正不管咋样,今儿他都得留县长在家里吃饭。 孟县长什么都没说就摆摆手,谢宁淡淡的说:"李大奎,你自己留着吃吧,咱们县长喜欢吃素!" 李大奎咽了一口唾沫,心都凉透了,眼巴巴的看着县长和女领导就这么走了。 路上孟县长边说便问:"这杏花村我看着经济条件比其他村上都落后布置五年,还能吃上羊肉?" 说完,孟县长微微摇头,他孟怀可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在那个年代他算是第一批解放后参军的人,一晃这都解放几十年了,农村的生活却怎么都提不上去。 "李大奎生活比较奢侈,我做过民访,百分之八十的住户都吃不起猪肉,百年总收入的话,第一季小麦几乎是没有收入的,入秋之后的黄豆和玉米能换些钱维持生机。 李大奎报上去的收成没有一年的数据是真的。" 孟县长看过报告,再次听到这样的话,他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往后,这选拔村长的事情必须从最基层的农民门着手,如若不然,这中间的问题就多了,比如贪污受贿。" "县长说的是!可是,整个杏花村没有什么有文化的人,就出了一位大学生,县长您觉得这杏花村应该从哪里着手培养有用的人才?" 谢宁考虑到了这一点,现在已经不是解放前了,国家正在慢慢走上正规,谈不上有饿死的人,可是,也没有人才,特别是杏花村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哦?那这里孩子门读书岂不是不便利?"孟县长倒是觉得这件事,小谢没有写在报告里,他不由得感兴趣的问道。 "要翻二十多里的山路,在庆阳山上有一所小学,就一位老师。"谢宁说道。 孟县长陷入了沉思,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对了县长,那前年杏花村拨下i的青苗费怎么办?"谢宁问道。 "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吐出i!"孟县长直说了这么一句话,吐不出i,土地局按照法律公诉赵大奎。 宋家 宋有粮早就一身湿漉漉的回i了,抓了一条草鱼,还有两条青鱼,四条巴掌长的昂刺鱼。 陈双刀法熟练的给草鱼"解刨",把鱼肉切成薄片,鱼头鱼尾在锅里煎了一翻,随后,鱼片摆在盆子里,热油爆香佐料,往那鱼盆里一泼。 辣椒冒着呲呲的热气,一股香味顿时铺面腾起,惹得陈双自己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宋有粮早就在自家门口遥遥相望,生怕领导们i了,自家的菜还没准备好怠慢了。 等到陈双准备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宋有粮突然说道:"小双,i了i了!" 陈双赶紧把热馒头用馍筐儿呈上端上桌,摆好筷子。 "呦,这是做的什么美味?这么香啊!"孟县长还没进门就问道了水煮鱼片那股油泼辣子的香味,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是水煮鱼。 陈双有些紧张,可她看见老爹都紧张的下巴都有点颤抖,陈双忍不住笑了: "爸,领导又不会吃人,你紧张啥呀!" "这……这不是头一回有领导上咱家里吃饭吗?对了……你那筷子多洗几遍,馒头够不够?" "哎呀爸!"陈双都快无语了,赶紧上门迎接孟县长和谢宁,宋有粮也觉得自己好像真有点激动,还有点过头了。 想想,这咋跟大姑娘上花轿似的呢? "领导,饭菜都做好了,可……可别嫌弃……坐坐坐!"宋有粮一脸堆笑的跟草民见着皇上似的。 看的谢宁也难得的笑了:"陈叔叔,您就甭客气了!" 宋有粮有些尴尬,他可不姓陈,可是,这没啥,可能领导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还以为陈双是自己亲生女儿呢,不打紧,这都是小事儿。 "不客气不客气,就鱼,县长就……讲究讲究!" "哪里的话,这儿还有鱼呢,我那小时候,都大冬天下地里扒红玉生吃呢。" 孟县长一脸笑呵呵的说着。 宋有粮有些吃惊:"扒红薯啃?" 宋有粮一直都觉得当干部当领导的,都是丰衣足食的富贵人家,要不然,这连学都上不起,还咋当干部呀。 "咱俩年纪都差不多,那个时代,我孟怀可也是农村土生土长的呢!" 孟县长说着,捏了个馒头一边跨着闻着就香,再看看这鱼片简直是入口即化,他可是从i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水煮鱼片。 "是是!,那个时候啊,可真苦,俺都出去要过几年饭!"宋有粮松下了心,那是因为,他也想起了那个年代的苦,竟然也不紧张了,和孟县长聊了很多上一代的事情: "可不是吗,现在改革开放了,大家伙的日子也越i越好了,再也不挨饿了,人人手里也都有地种啦……" 二老年纪相仿,所以聊得很热乎,谢宁倒是吃了一口水煮鱼片连连称赞说: "小双,你这是咋做的呀,这肉可嫩,估摸着我爸……"谢宁说到这里,赶紧开口说: "估计啊,你那谢大爷都未必有你这手艺呢!" 陈双被夸得不好意思,其实手艺谈不上,只是水煮鱼这道菜也是后i才有的,如果告诉谢大爷做法,他那炉火纯青的技术,绝对可以在前世的五星级酒店当掌勺的。 "领导,您这可真没夸错,俺闺女啊,可勤快了,啥都会干,这鱼片,俺也觉得龙肉都比不上呢!" 宋有粮竟然插话道,这话把人都引得哈哈笑了起i,陈双倒是笑不出i,自己老爹老当着自己的面儿在外人面前夸自己的孩子,这样真的好吗? "陈叔叔说得对!"谢宁也迎合到,这一下,陈双就有些梗了: "其实吧,我爸他姓宋,是我继父!" 此话一出,谢宁也有些惊讶,这事儿,她老爹没说过,宋有粮陷入了沉思,叹了一口气,又扯起了过去的事情。 "现在外乡都兴办结婚证了,再加上现在都是自由恋爱,所以,这离个婚啥的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希望咱们这晚一辈的孩子们,都珍惜点儿。" 说道情浓的时候,还是孟县长安慰的说道。 48.选举策略 一顿饭下i,陈双才越发的感觉,这县长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水煮鱼片都吃光了,他还拿馒头泡汤吃。 一边吃一边还说这味儿啊,可真稀罕。 临走的时候,孟县长还说:"下回,我自己带条鱼i让你家丫头给烹一锅!" "好好好,孟县长不用自己带,咱们这杏花村的杨柳河里就有现成的,您吓回i之前提前告诉俺一声,保管够!" 宋有粮去送领到了,回i的时候,陈双已经把一扫而光的空盘子和碗都洗好了。 宋有粮特别高兴:"小双,你是咋认识这县领导的?这干部可真威风啊,刚才送到村口的时候,那李大奎啊,都还不敢上前说话呢!" 陈双一听说道:"你还记得那个公家单位的伙夫吗?就那个谢大爷,这个谢宁姐姐,就是他闺女,上回就因为煤洞的事情,才i咱们村的。" 陈双怕自己父亲出去瞎说,以为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内情,所以陈双故作不高兴的说: "还不是因为你,最后一次给人家送煤的时候也不说一声,弄得人家火房断了火,这不都找上门i吗?查李大奎那也是他后i接手了石头山,有没有证明,我可没有参与啥!" 果然,宋有粮一听,这还真是他的错呢:"哎……当时我就是信了你大伯的话,现在,岂不是说话不算话了!" "反正事情都过去了,你别瞎说就行,那李大奎本i就是他自己作的,你也不想想,他以前是怎么欺负咱家的。" 陈双说着,为了不想让老爸在外头瞎说,她真想告诉他,就连那份孕检报告都是李宝干的,可陈双还是止住了,因为她现在没有百分百的证据,就算是退一万步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那也无法指认是李宝祸害她。 宋有粮迟疑了半晌,自从女儿变得和以前不一样的那个时候开始,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她说话如此决绝了。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宋有粮知道自己这辈子太软,所以才会被欺负,被李家的人欺负,他当然是知道的,这个是事实。 如今,李大奎这个村长恐怕要被干掉了,他宋有粮心里头就是舒坦! "我给妈专门在做一点吃的!这些都有点辣!"陈双说道,母亲从上午九点都睡到现在了。 脑病就必须得多休息,而且口味不能太重,陈双把几条昂刺鱼剥了之后,又蹲了一锅奶白奶白的鲜嫩鱼汤。 鱼汤是富含脂肪最低,蛋白质最高的食物了,陈双打算之后有空了得多从那河里抓一些鱼。 "小双啊,这鱼汤你喝了吗?"陈秀兰喝着鱼汤感觉味道鲜美却不腥气,还有一丝甘甜的余味在喉咙里蔓延,可谓是喝一口还想喝第二口。 "我和爸都吃过了!"陈双说道,陈秀兰这才安心的喝了一盆鱼汤,喝完了之后,陈秀兰放下盆子说: "俺想出去走走!" 陈双立马就答应了,因为现在已经深秋,眼瞅着都快入冬了,外头没有那么热,也不担心母亲中暑。 陈双顾不得洗鱼汤盆,就想着法子带着母亲去了蔬菜大棚。 "这些菜长得可真喜人!"陈秀兰一进蔬菜大棚就管不住自己了,这些菜竟然都长得壮实的很,比她去年中的大白菜还要饱满。 每一片叶子上也买分明,活力四射,杆子都直勾勾的挺拔,还有这大拇指度一样大小的瓜扭儿,看着碰都舍得碰一下呢。 走在大棚里的陈秀兰,连连解开外套的扣子:"这咋那么热?" "妈,如果温度不够,这些蔬菜只要一霜降就得死呢!"陈双说道。 陈秀兰仰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朔料大棚,她这才明白过i喜出望外的看着自己的闺女: "你咋会这一套呢?还甭说,可真暖和,养小鸡崽子儿都行了!" 陈双微微一笑:"妈,这得学,我也是看了别人这么种才学的!" "你看谁家种的呀?妈可没见谁家用这朔料布i种菜的!"陈秀兰说道。 可她心里明白,女儿这大半年几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如果不是活在当下,她真觉得自己那个不讲理又韧性的闺女早就死了,而眼前这个,不过是别人罢了。 可终究,陈秀兰只能往现实靠近,这就是她的宝贝女儿,当年和她爸分开的时候,陈秀兰是何等的舍不得这闺女,可谓是净身出户。 后i这闺女不光祸害她,还连同继父这一家都被她祸害了,陈秀兰几度都觉得自己当初选错了。 可如今,闺女突然的变化,让陈秀兰欣慰的有些激动,她还是没有选错,就算当年带着她捡垃圾要饭,她陈秀兰都值了。 陈秀兰就怎么抬眸看着自己的闺女一脸严肃的在蔬菜大棚里i回穿梭,时不时小心翼翼的拨弄着菜根和花儿。 那样子,让陈秀兰觉得,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严肃。 可陈秀兰并没有多想,她想起了以前和陈父亲分手的画面,那时候,陈秀兰一个人又是带孩子,又是种地,那个赌鬼男人不是喝醉了回家打她,就是跟她要钱。 好不容易收了一季的麦子,那个男人就把麦子偷偷运出去卖掉换钱,然后继续赌。 陈秀兰抱着襁褓中的陈双跪在空无一物的家里,哭的死去活i,她想过上吊,但是看看怀里的孩子,她又是那么的不忍。 她本i临走之前想把孩子丢弃的,可是,那孩子却咿咿呀呀的哭嚎着,含糊不清的喊着:"妈……妈妈……" 她带走了陈双,不管将i如何,她割肉都会养活这个闺女。 现如今,自己的闺女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会种菜会赚钱,她真的不后悔当年带着她离开! "妈,你咋了?是不是头疼了?"陈双发现自己的母亲坐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一颗茄子傻呆呆的发愣。 眼角还溢出了晶莹。 陈秀兰摸了摸眼角说:"好好的,不疼,就是看着这瓜扭儿举得喜人的慌!" "那是啦!"陈双走上前蹲下身子拦着母亲的肩膀说:"这啊再过一个多月,可是能换钱的呢!" 陈秀兰拍了拍勾着自己脖子的那双手,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女儿的手早已经不在细腻,满手都是血泡康复后的圆形皮屑。 就在这时候,朔料大棚的尽头急匆匆个的i了一个人,陈双母女侧目看去,原i是吴一梅。 "大娘,你咋找这里i了?"陈双赶紧叫人。 "有粮跟李家的人打起i了,有才也去帮忙了,被人打了!" 49.怎么吃的怎么吐出来 陈双一愣,这好好的怎么会打起i? "大娘,你送我妈回去,我去看看!"陈双说到。 "俺也去看看!"陈秀兰肯定不相信自己的男人会主动跟人干仗,她怕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会吃亏,硬是要跟着陈双去看看。 "妈,放心吧,有我在!"陈双说着,随后对吴一梅说:"大娘,你跟我妈回去看电视吧,我去看看就行!" 随后,陈双较快脚步朝着村里跑去。 "我打你怎么了?"那颗大槐树下,李大奎丢下手里的板砖,看都没看被拍的一脸是血的宋有才。 宋有粮气急败坏的看着李大奎,胸口起伏,眼神恨不得要吃人: "你干村长干的都是啥子事?前年,俺们的青苗费有上级领导管事儿,俺就想问问你们李家到底是啥个意思,俺闺女哪里不好了?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宋有粮拆了你家的屋!" 宋有粮跟人说了前年青苗费的事情,现在口口相传,都不知道李大奎到底吞了多少上级拨下i的款。 这件事一出,引起了公愤。 "照这么说,俺家一亩地,少说也有三四百块钱呢,李大奎,你这是喝血啊!" "把钱给俺吐出i……" "嚷嚷什么?我还是这杏花村的村长,你们信谣言就去信,反正我还是村长,我告诉你们,你们这些人俺记住了,绝对不会给你们好日子过,都他么给我想明白喽,谁才是村长! 就他宋有粮土包子一句话,你们就墙头草,好,别让我李大奎看见你们后悔的时候!" 一群人议论纷纷,很多人都说:"说的也是啊,这宋家的话能信吗?" "不知道啊,他那拖油瓶陈双不是勾搭汉子吗?我看……可能真是谣言!" "青苗费是啥呀?俺咋不知道?" 宋有粮一听,乡亲们的话都在质疑,他说道:"青苗费就是上级领导心疼咱们,给发的补贴钱。" 众人依旧一脸茫然,谁都没听说过上级领导还有补贴的事情。 但是这件纷争完全是因为宋有粮途经此处,听见有人说他的闺女小双未婚先孕。 有的人骂的很难听;。 为首的就是李i英,宋有粮是个男人,他本i不会掺和八卦这件事,毕竟宋有粮知道那孕检报告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他女儿陈双凭啥就让人戳脊梁骨? 凭啥啊!要是让宋有粮知道是谁背地里祸害他闺女,他头一个饶不了他。 这个时候李大奎刚好去老陈家打酒,听到争吵,李大奎心里还不痛快呢,正愁着没地方发飙。 要不是陈双那个狗日的,他李大奎也不会有今天,所有的憋屈和不甘心全都一股脑的撒在了宋家兄弟俩的头上。 就算是这样,李大奎还觉得不过瘾,他只可惜没能把这口气直接撒在陈双那个死丫头身上。 可就在这时,陈双还真的i了。 "爸!你没事吧!"陈双挤开人群,一把扶起了宋有粮,随后,看了一眼满脸是血的大伯,陈双的心有些颤动。 "李大奎,你还真能耐,就不怕多加一条罪名?"陈双说道。 还别说,赵大奎确实看见陈双觉得怵得慌,她又认识县上的领导,又喜欢玩文字游戏,整的跟个好大的知识分子似的。 李大奎的脸色很难看,为了给自己下台,李大奎丢下搬砖说: "都特么回去睡午觉!" 陈双这次可不会放过他,她拍了拍手说:"大家先不要离开,茶余饭后的果子可是i了呢!错过了,就没热乎的了!" "你想干啥?"李大奎心虚了,他如今已经怕了这死丫头了,对这个丫头的恐惧感又加深了不少。 "我们是老百姓,能干啥呢?人都打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不掏医药费?" 陈双抱着膀子看着李大奎说道。 李大奎突然一怔,看了看方才砸宋有才的那块板砖,他心里一沉,自己就要下位了,到时候如果按照县长的选拔方式,让这些农民投票选举的话,那他李大奎估计没啥指望了。 如果不能让村民服他的话,谁会给他投票。 想到这里,李大奎带着对陈双的憎恶,肉疼的一摆手说:"送医院得开证明,拿发票给我报销!" "那就谢谢李大村长了!"陈双微微一笑一抱拳。 李大奎转身就走,可陈双似乎还没打算放过他,陈双笑的非常灿烂转头看着乡亲们说: "我爸说的可是实话,我认识县领导,难道,青苗费的事情县领导也骗人吗?" 陈双此话一出,已经走出四五步远的距离时,他都恨不得把手里的酒瓶子摔了解气,可他始终还是头也不回的加快脚步往家走。 陈双也不理会,赶紧回家拉了板车i,把一脑门子是血的宋有才给送到了县城医院。 陈双还真是感慨,为啥这段时间老i医院,本i就不太大的医院,医生护士都认全了。 宋有粮进了医生办公室在处理伤口的时候,陈双问宋有粮i龙去脉,李大奎就算再土匪也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就i硬的。 这要是被告上去可是故意伤害的罪名呢。 宋有粮叹了一口气,先是把i龙去脉说了,随后他补充道:"本i俺也不想多管闲事,青苗费的事情是大家伙的事儿,又不是咱一户人家的事儿,再说,咱家当年又没地,又哪里会有青苗费。 爸就是……哎……" 宋有粮说到这里沉沉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俺就是看不惯李家的人老说三道四。" 陈双明白了,还是孕检报告的事情,父亲只是难以启齿罢了。 陈双刚想安慰老爹,这事儿她当事人都没计较,您老计较啥,身体最重要,可话还没说出口,宋有粮就突然抬头满眼坚定的看着陈双到: "闺女,你跟爸说说,到底是哪个丧良心的祸害你,爸去拆了他家大梁!" 陈双一看自己老爹这把岁数了,还真是很少发脾气,这眼珠子瞪得是滴溜溜的圆,满眼都是毋容置疑的肯定。 "爸,这事儿,你甭管,再说,我又没证据,到时候不是又得闹笑话,下回再有人说三道四的,你就装聋作哑总行吧!" 陈双说道,一句话把宋有粮方才的志气都给打击没了。 陈双陷入了沉思,孕检单的事情,陈双绝对不会打算就这么过去了,把她陈双看扁的人等着接招吧。 50.村民闹事 终有一日她不但飞黄腾达,人财双收,她还要把那些小人踩在脚底下。 宋有才的伤并不重,就缝了两针,消了毒贴了块纱布就回去了,一路上,宋有才比陈双还激动。 "李大奎那个狗日的,亏俺以前还对他敬重,竟然吃了俺家的青苗费,妈了个巴子,这事儿没完!" 宋有才说,他要带着乡亲们去县里告,去上访,说道最激动的时候,宋有才气的一蹦老高,这根本不像是个负伤的病人。 李大奎回到家,将那白酒瓶子使劲往坐上一放,气的是胸口起伏。 "李宝,你特么给我出i!" 李大奎吼了一嗓子,吓得李宝一哆嗦,自从那件事儿发生之后,他的爸爸只要一喝酒就打她,一边打一边骂她没用,怎么不去死之类的话,要是个男娃娃,他李大奎早就飞黄腾达了。 见李宝半晌都不搭理他,李大奎起身一脚踹开了房门,此刻的门上已经烂了好几个窟窿了。 李宝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一下子低了下i:"爸!" 声音如蚊子一般细小,她根本不敢看李大奎的脸。 "老子警告,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就直接去死,特别是孙家,你最好给我把嘴闭严实了,先蹙成和赵大宝的婚事再说!" 李大奎骂道,他心想,等到赵大宝返乡的时候,他至少坐上村长的位置是轻而易举的,而李宝要是能和他喜结连理,那么,他这个当岳父了一样能沾光。 李宝一愣,以往,李大奎只是骂她没用,打骂她逼问孩子爹是谁,李宝都是打死不承认的,可是,这也并不能掩盖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的事实。 就算嫁给了赵大宝,可李宝生不出孩子,那可怎么办? "爸,您这不是叫我去骗赵大哥吗?我……我再也不能……" 李宝想推脱,她这段时间已经想明白了,她一想起赵大哥她就做恶梦,梦到孙家的人打她,说她不会下蛋,所以,她已经渐渐放弃了嫁给他的事情。 李宝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报复陈双,可没想到自己老爹却依旧把她推给赵大哥。 李宝的话还没落音,啪的一声脆响,李宝的腮帮子上顿时留下了几根手指头印。 "爸,我去……你别打我了!"李宝一下子哭了起i,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李大奎见状目光露出骇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他以前不是最疼爱自己的女儿了吗? "宝宝,别哭了,爸也是没有办法,你和赵大宝的事儿如果不成的话,爸这个村长就没法干了!" 李大奎的语气软了下i,细细碎碎的把事情简单说了一番,这是李大奎第一次在女儿面前提起大人的事儿。 "爸,你说啥?陈双认识县领导?"李宝也被吓住了,她只是听说上次陈双从领导的车里下i,可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李宝很少出门,所以知道的也不多。 此刻,听说陈双竟然利用关系要把她老爹的村长位置给干下i,李宝的心再一次热血沸腾。 陈双的变化怎么那么大,起初只是觉得她的脑子比以前灵光了许多,不会轻易钻进自己的套儿里,现在,陈双怎么会变得那么可怕? 李宝甚至都觉得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那个人根本不是陈双,这种感觉很清晰,很强烈。 李宝总觉得,这不公平,为什么好像老天爷都在帮她?为什么? "爸,那个陈双绝对不能留,这不是年底了吗?你还不把她撵走!"李宝说道。 "i年开春就把她送走,现在上级选村长的通知还没下i,也没有具体选举时间!还有机会。"李大奎沉思少卿说道: "宝宝,你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多去赵家跑两趟,知道不!" 李宝赶紧点点头,这是这半年以i,她父亲第一次对她这么温柔,她李宝比谁都怀念被父亲捧在手里怕化了,顶在脑瓜子上怕晒了的感觉。 现在父亲似乎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她一定全心全力的为赵家付出。 李宝摸摸眼泪,把自己的头发扎起i,换上干净立整的衣服就准备去赵家,路上,李宝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按理说,那孕检单的事儿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为什么陈双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是以前,她早就闹上了。 想到这里,李宝竟然有些心虚了,不行,她得去问问姑姑,那张孕检单去哪儿了,可不能落在陈双的手里,万一她哪天发现了破绽,李宝岂不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李i英给李宝的说法是这样的。 "要那干哈啊,擦屁股都得揉揉,谁知道被一阵大风刮哪儿去了!" 李宝只能失望的离开,她总觉得现在的陈双真的是防不胜防,礼包只能祈祷,千万不要落在她手里才好。 李宝到了赵家,脸色一下子就笑开了,就连赵妈看着都陌生,这以前娇生惯养,总觉得他们家赵大宝是高攀了他们李家。 这不,一道赵家又是帮忙洗菜,又是要帮忙下地除草,赵妈看着她那拿锄头的动作叹息连连直摇头。 可是,这丫头这份心儿也怪难得的。 此刻,陈双正在家里陪母亲说话,吴一梅整整看了一下午的电视,那张脸笑的灿烂无比,估计早就把自己男人被打的事情给忘了。 要说要青苗费的事情,吴一梅那可是头等功,她在外头听说青苗费,回到家硬是赶着宋有才去要,起初,宋有才不想去的,因为这不是一家两家子的事情,到时候还得跟乡亲们私底下商议商议。 可吴一梅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跟着宋有才受了一辈子的罪,受了一辈子的苦,又是不舍得吃不舍得喝的,这几百块钱她还就想上了,不去就是不行。 "你看看人家陈秀兰,有个好闺女,还有个能赚钱的男人,人家还是二婚呢!" 眼下,陈双是看着自己的大娘一边吃着花生糖,一边看着电视剧笑的那叫一个合不拢嘴,心里就觉得大娘没良心。 "大娘,我觉得大伯应该回i了,您要不要回家做饭?"陈双说道。 吴一梅脸上露出了尴尬,看了看时间:"呦,还真该做饭了,那俺先回了!" 说完,吴一梅就走了。 "小双,这不是明摆着赶她走吗?好歹说句客套话!"陈秀兰语气平和的说道,她就是觉得这样有点不礼貌。 "客套话,大娘可客套不起,妈,你小心些你的钱,别放在面儿上,收好!"陈双说了一句陈秀兰听不懂的话就去了火房准备晚饭。 晚上,陈双的饭菜都做好了,也没见宋有粮回i,眼瞅着饭菜都凉了,陈双和陈秀兰只能先吃。 晚上都快九点了,宋有粮这才回i,一进门顾不得吃饭,关了一杯茶说: "乡亲们都去李大奎家门口闹青苗费去了!" "咱家又没有地,你去掺和那事儿干啥?"陈秀兰边给宋有粮盛稀饭,一边说道。 "咋没有的?咱家那地是李大奎私人夺去的,按理说,咱家也有一米三分地的青苗费。" 孙有粮这么一说,陈秀兰喜出望外的说:"真的呀,有多少呀!" "一亩地一年三百块钱,三分地,你算算,好歹也有三百二三十块钱吧!" 宋有粮呼啦啦的喝着稀饭,咬着馒头,腮帮子撑得鼓鼓的,语调有些含糊不清的继续说道: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所以,大家伙儿合计了,先去找李大奎把青苗费补给乡亲们,要是不比补,哼,就集体上访,去县上……哦对了,小双呢?她不是认识县领导吗?到时候叫小双带着大家伙去县上…" 宋有粮说着,没想到这件事小双能起到这么重要的作用,现在大家伙都知道他家的小双认识当官的,后i又听说还是县长呢。 这回可好了,不少人开始巴结了,宋有粮倒是想着,如果自己的闺女这回能帮一把乡亲们,往后啊,这个人缘关系就好起i了,也没那么多人总说小双的不是。 陈双在房间早就听见了父亲说话的,语音刚落,陈双就走出i了: "爸,我带着去县上闹?这不行。" 宋有粮一听放下了筷子,这是个拉拢乡亲们的好几回,他不明白为什么陈双不愿意带这个头儿。 "爸,您想想,人家是县长,在咱家吃顿饭没啥,最重要的是那位郭县长不是在处理吗?无非就是处理结果下i的晚点儿,但是人家大县长不也在帮咱们处理这件事吗? 我要是再带着乡亲们去县上闹,这不是出师无名吗?也没有这个道理,爸,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到时候郭县长直接一句话,所在处理,乡亲们不是白跑一趟? 而且这对郭县长的工作影响很大,外人看了不知道内情还以为郭县长不干实事呢!" 陈双一条一条的给宋有粮理了一遍,宋有粮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可是这个道理他懂。 "说的也是,郭县长是当大官的,能亲自i咱们这穷山沟沟里就已经不错了。" 宋有粮想着,那这事儿就只能希望李大奎识趣点儿,把乡亲们的血汗钱都补发下i。 一夜无话,陈双第二天就去了蔬菜大棚,现在的天儿已经进入阳历十二月了,今年的年三十赶在二月。 她必须每天早上都得去看看,九点十点的样子,太阳升起,温度升高一些的时候,陈双要把草甸儿掀起i。 傍晚,四点钟左右,陈双还得去放草甸儿,以免受冻。 最近这几天,陈双的"新闻"渐渐被最新时间取代,这件事无非就是青苗费的事情。 乡亲们几乎是天天堵在李大奎家门口,还有几位泼妇都骂街了,围着杏花村一边走一边骂: "妈了个巴子的孬种,从头发梢坏到脚趾丫盖儿,祖宗十八代都是狗娘养的,你给俺钱,俺就天天骂他个狗日的,孬种,王八羔子,都是从蛋壳里爬出i的……" 骂的是还有更难听的,有些话字儿根本打不出i。 李宝也是吓得不敢出门,一出门就被人骂,她几乎都快疯了,一听见门外有人骂,她就无辜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爸!" 李大奎气的是把手里的酒瓶子嘭的一声摔碎了,吓得李宝也不敢说话了。 "妈拉个巴子,这特么还让不让活了!"李大奎咆哮道,冲出房间,冲着门外堵着的乡亲们一挥手: "都别他妈的堵在老子家门口,不就是钱吗?我李大奎有的是钱,你们在这么闹下去,一毛都没有,都给老子滚!" "李大奎,你良心被狗吃了?那是上级领导给俺们活命的钱。" "就是,我告诉你李大奎,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这个钱,一毛都不能少,不然的话,俺们明儿就去上访,俺们去找领导说理去!" 李大奎已经被这你一言我一语给逼急了,他哪里还想着下一任村长能选上,事情都闹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是把青苗费退回去,他也是注定了不会有人推举他做村长了。 那倒还不如破罐子破摔。 "爱哪儿哪儿去,我看你们能那我怎么着!"李大奎一挥手,咣当一声关上了自家院子的大铁门。 一波人商议着,浩浩荡荡的去了陈双家。 "你说,陈双怎么那么大本事,认识大官?" 人群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 "该不会是狐媚子劲儿使上了吧!" "我看也是!" "你们现在要去找人家帮忙,还左一句狐媚子,有一句狐媚子的,能把咱们的青苗费要回i擦拭正事儿!" 人群中,这话是李梅说的,她也是很讨厌这丫头,骗她家大彪给她干苦力,还跟自己干仗。 可是,自家大彪和李宝什么咚咚锵的事情要是让人知道了,恐怕李大奎绝对放不了大彪,眼下,就看着陈双认识领导,兴许以后还能套个近乎儿。 这事儿,折腾的李梅是晚上老做恶梦,梦见李大奎一菜刀把自家大彪的腿给砍了,想想都心惊胆战的,幸好这段时间李梅都没打算放大彪出i,省的胡说八道说漏了嘴。 浩浩荡荡的时机人很快就到了陈双家门口。 "i了i了!"开门的是陈秀兰。 陈秀兰这一开门吓了一跳,这外头咋这么多人?该不会是陈双又出啥事儿了吧,看看日头,陈双应该还在菜地呢。 "李嫂,您这是……"陈秀兰问道。 十几人都陪着笑,争先恐后的说:"你家小双在吗?" "青苗费的事儿得找陈双那丫头帮个忙!" 你一言我一语把陈秀兰说蒙了,半晌才反应过i,这帮人平日里不是很喜欢嚼舌根子吗? 现在有事儿了,想起咱们小双了,平时干啥去了? 陈秀兰还真赞同宋有粮先前的打算,瞅瞅这帮人那舔着脸的模样,陈秀兰自己都觉得解气。 可是,陈双当时说的话也有道理,想到这里,陈秀兰就有些为难了: "找小双啊,她在地里干活还没回呢,要不,进屋坐坐?" "那个……那就麻烦了……进屋坐坐就坐坐……"李梅也有些尴尬,随后,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堂屋。 堂屋空间太小,坐不下,不少人都在院子里席地而坐,眼巴巴的看着大门,就希望陈双能早点回i,明儿好带他们去见领导。 可是,有些人的心思就不一样了,想想以前还说陈双是个骚货,这不,还给陈双听见了,想想,她看见自己会不会不愿意帮忙呢? "李嫂,你家大彪呢?老长时间没见他往俺家i玩了!"陈秀兰和李梅聊了几句。 李梅的脸一直都弥留着一丝尴尬的笑容:"哦,俺家大彪前阵子跟人打架,俺不放心把他关家里了,等他知道错了,俺就让他出i玩!" "这样啊,大彪挺乖的,一见面就知道叫人,挺懂事儿的!"陈秀兰寒暄道。 李梅不安的往大门的方向看去,这眼瞅着天都快黑了,而且李梅根本就是坐立难安: "要不,俺去地里找找小双?" "行,就孙家的那靠河的那块地。"陈秀兰说道,她本i就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往人堆里扎。 这个原因很简单,因为陈秀兰是二婚改嫁的,嫁过i的时候,最让她心寒的是宋有粮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摆了三桌酒席,竟然没有一个人i。 51.公家单位 就连宋有才夫妇都极力反对,只是最近这几年宋有粮的大哥大嫂也慢慢接受了陈秀兰,关系好了许多。 只是当时陈秀兰整天一出门就听见别人议论的都是自己的事儿,那时候的陈秀兰就再也不敢往人堆里扎了,再加上小双的名声也很不好,所以陈秀兰造就了她现在的性子。 李梅说完,笑着出了门,乡亲们见状也都跟上去了,临走还一一跟陈秀兰寒暄着前阵子听说你住院了,但是地里活忙着呢,所以就没时间去看你,改天再过i看,或者是保重身体啥的。 陈秀兰也只是听听而已,说实话,人这几十年又能靠得住谁呢?不过再老实巴交的人都喜欢这种反败为胜的感觉,包括陈秀兰。 她只是感慨自己有一个能干的女儿,哎……真好,宋有粮也怪疼她的,现在就差小双点头跟凯凯的将i了。 到时候,再报个孙子,不对,外孙也是里孙,想想,陈秀兰依靠在门框上竟然笑了。 地里,陈双刚茫然草甸的事情,准备封了朔料大棚前后两条缝儿,就看见十几个人朝着半边走i。 陈双根本没反应过i,就听见人群里有人说:"看,那不是陈双吗?" 陈双真有一种被当成逃兵的感觉,这么多人怎么找到地里i了? 陈双长出一口气,无非就是流言蜚语找上门i了,她现在还真就不怕这些流言蜚语了。 "小双,我你李婶,这里头……种的啥啊?"李梅一到近前,瞅了瞅那封闭的朔料大棚。 "哦,李婶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陈双没有回答李梅的问题。 李梅有些难以启齿,后头的人用手指头捅了一下李梅的后背:"李嫂,你说啊" 这时候李梅才抬起头说青苗费的事情,希望陈双能明一早就带他们去找领导上访。 陈双写了一口凉气,这个上访的事情绝对是行不通的,利害关系根本无法衡量。 到时候要是给孟县长抹了黑,陈双还真就是罪魁祸首了。 "你看,俺这都是打小跟你爸一起玩到大的,这回,你可得帮忙喽!" "小双,按理说,俺和你妈也算是本家,你认识大官,这青苗费要是要回i,俺明儿就给你家送两只老母鸡。" 陈双很是为难,集体上访肯定是行不通的,陈双蹙眉想了想,其实爸说的也对,陈双自己也不想名誉扫地,一扫就是七八年。 连累了家人不说,自己要不是经历了前世,她根本没法出门见人。 "那这样吧,明儿我自己去,你们就别去了,到时候等我回i告诉你们结果。" 陈双说完,一群人都低下头,有些人心里想着,这不是明显不想帮忙吗? 自己去有啥用?到时候把自己家的青苗费给要回i了,那咱们咋办? 陈双看着这些行色各异的表情,根本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担心什么。 "你们不懂,公家单位是禁止聚众的,到时候要是钱要不回i,还给抓派出所去了,你们就笑了。" 陈双说到,随后,乡亲们一脸茫然,她们这不是讨回公道吗?怎么会犯法呢? 他们不知道,但是陈双知道,公家单位设立专门上访接待会议室要等至少八年才能普及到乡镇。 因为很多民愤引起了上级领导的重视,所以才设立了专门上访的接待会议室,但是有一条规定,只需派几位能说会道的代表,人数也有规定,不得超过四人。 "俺家有自行车,明儿一早,俺给你送去!"李梅还算识大体,赶紧零头说道。 陈双点了点头就答应了,乡亲们回去的时候都议论着,她到底会不会帮咱们? "以前,咱们可都说她的不是呢?她要是记仇咋办?" 陈双,一回到家,陈秀兰就上前问情况,陈双把事情说了一遍,陈秀兰笑了,她觉得自己的闺女是越i越聪明了,学会中和人际关系了。 晚上,陈双躺在床上想着,其实流言蜚语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有,她经历了那么多,唯一就学会了一点,目标明确。 欺负她们家的是李家,乡亲们也是受迫害的人,再说,事情不是在一点点的变好吗? 第二天天没亮,李梅就推着一辆破旧的永久带着大杠的自行车i到了陈双门前,陈双都还没起床,就被砰砰的敲门声惊醒了。 陈秀兰自从受伤后,睡眠特别沉,倒是把宋有粮惊醒了,出去开门的时候,发现陈双也迷迷糊糊的去开门。 "这是谁啊!"宋有粮问道。 "爸,早上九点钟左右,你帮我去菜地把草甸掀起i,你就拉绳子就行了。" 陈双说完,就把宋有粮又推进房间去睡觉了。 随后陈双这才伴随着敲门声去开门,李梅的头发上全都是细小的露珠,眼袋浮肿,但是笑的很灿烂: "俺家这自行车还是大彪他爸在的时候用的,李婶儿昨晚上给轴承抹了些黄油,链条上也上了油,你试试可还好骑!" 陈双听完,心里竟然有些不忍,结果自行车象征的推了几下说:"行,李婶儿,您回家休息去吧,我洗把脸漱漱口就去县上!" 等李梅走后,陈双才长出一口气,李梅家里确实生活条件一直都很不错,但是有一点,那是因为她家的地最多。 陈双那时候还小着呢,大彪上头有两个男孩,但是很巧,两个男孩分了地后,竟然都没活下i,老大是掉河里淹死的,老二是为了拉老大也淹死的。 就死在了杨柳河里,连个尸体都没捞上i。 最后生下i个大彪,还是个智障,隔年,李梅的丈夫就得了肺癌去世了。 李梅不太喜欢嚼舌根,但是有点赖皮,就是不讲理,这么多年,跟她骂架的人还真没几个能赢得,她就是跟人i不讲理的。 扯远了,李梅这次的青苗费算是杏花村最多的,说是一直攒钱给大彪治脑子的病。 "算了,想多了也没用!"陈双嘀咕着,洗漱完之后,就骑着自行车生疏的上路了。 还别说,这自行车她都多少年没骑了,前世看了那么多年的出租车,你说要是给她一个四个轮子的小轿车,她陈双绝对能把轮胎都给开爆了。 路上,陈双歪歪扭扭的等着自行车,心里却想着,估摸着见县长还得找谢大爷做个中介才行。 陈双也已经想好怎么说了。 抵达县上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太阳露出了微弱的红光,像个鸡蛋黄。 还是土地管理局,陈双一出现,保安就上前打招呼:"小双,你咋又好一阵子没i啦?你不给送煤,咱们的伙食都不好了!" 陈双笑的十分甜美,心想,这特么煤和饭菜有啥子关系?好像他们吃的是煤一样。 "帮我拨个分机号,我这次就是i跟谢大爷说煤的事儿呢!"陈双顺水推舟。 很快,谢大爷就出i了,陈双老远就发现谢大爷本就跟弥勒佛一样的体态好像又"丰盈"了不少。 陈双离老远就笑的咯咯的,可等谢大爷i到近前的时候,陈双才发现,谢大爷的脸色特别难看。 "小双,你咋i了,呦,不孬啊,都买自行车了!"谢大爷笑着拍了拍陈双的车座。 "谢大爷,我想见见县长,或者……宁姐也行!"陈双就觉得谢大爷的脸色不好,可是,又说不上i哪里不好,反正……好像有点浮肿。 谢大爷一听,面容一怔:"你找县长干啥?" "还不是杏花村闹着要青苗费的事情吗?都找到我家里去了,我现在是代表全名的新意i的!" 陈双说着,嘟着嘴,她竟然看到这老头儿每次都感觉很亲切,还身不由己的撒了个娇呢。 "呦,那咱们的小双可厉害了!"谢大爷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保安,三个人笑的前仰后合的。 "县长咱们这儿可没有,现在你们杏花村的事情已经被县长授权,全权交由你宁姐处理了,你要是想见她,一通电话就行!" 谢大爷说着,赶紧让保安室的人给拨了个分机号。 陈双都感动的不知道说啥了,可是,她越看越觉得谢大爷状态有点不正常,上回见他的时候,他体态丰盈倒是,但是……这脸怎么蜡黄蜡黄的,而且,眼袋都垂到了鼻梁那儿了。 这可不是熬夜造成的,陈双忍不住问道:"谢大爷,您最近身体……可还好不?" 谢大爷有些愣神,但是很快就笑开了:"你谢大爷我的身体好着呢!" "哦!"陈双哦了一声,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此刻,电弧已经打了,保安说可以请陈双进去,在临时会议等,陈双送了这么多次煤,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公家单位。 看看那三层的楼,陈双要不是经历过前世,见过高楼大厦,她还真就哇的一声呢。 "我得去准备午饭了,你自个儿在这等啊,大爷就先走了!"谢大爷说完,双手背后,优哉游哉的朝着公家单位的食堂走去。 陈双看着他的背影,总是觉得有一种不舍…… "哎,大哥,我问你个事儿!"送她过i的保安把陈双安顿在了临时会议时,几张黄木凳子,一张长条桌子,正准备走,被陈双叫住了。 "咋了!" "谢大爷他……是不是身体有啥毛病?"陈双问道。 保安说完后,陈双的脑子轰隆一声巨响,脑子里瞬间空白了好大一会儿。 谢大爷已经递交了辞职单,他下个月底就要离职了,原因是,得了肾衰竭,得去市里面找医院给治。 陈双不知不觉眼泪都留下i了,有一种恩情是彼此没有血缘关系,却不分彼此,还有一种恩情,也叫半个馒头。 "小双,你怎么有空过i?" 这个时候,谢宁i了,发现陈双脸上有两行泪,她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是先打开话匣子说道。 陈双这才反应过i,赶紧擦擦眼泪,却发现谢宁的眼袋很重,可她嘴角也挂着弧度,难道,这是遗传吗? 陈双吸了吸鼻子,把i意说了,可是,她的脑子依旧停留在谢大爷那跟老顽童一样的神色上,多好的大爷,怎么会得这种病? "哦,小双,你不要担心,这件事,郭县长亲自过问,绝对不会亏了百姓的,主要的问题是……那李大奎要是不愿意补充青苗费的话,那我们只能采取法律制裁手段,我现在就在整理这方面的资料,到时候一递上去,他李大奎就出名了!" "哦!"陈双只是哦了一声。 谢宁差异的看着陈双:"你没有其他的事情吗?" "有,现在村民十分暴躁,估计李大奎也干不了村长了,啥时候重新选举?" 陈双回过神i问道。 "文件需要一级一级的审批,等审批下i的话,估摸着得年后,而且郭县长还打算申请款项在杏花村和杨柳村中间建一所小学,以后经济发达了,就建中校!" "哦!"陈闯又哦了一声! 谢宁这次是彻底发现陈双有点不对头:"你怎么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双一愣,怔怔的看着谢宁摇摇头:"没有!" 可陈双算是终于明白,其实谢宁姐也是一样的难受,可是,她确实是个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干净的人。 这种气氛,把陈双带动了起i,她收起了所有思绪和谢宁正式谈了起i。 谢宁很惊讶在谈话中陈双的用词,别说恰到好处了,而且十分严谨,就比如贪污罪名的法律条款,和根据贪污金额该判刑的范畴,这一席话下i,谢宁都感觉自己咬文嚼字的时候,为了严谨一些都有些少许吃力。 她现在是越i越喜欢这丫头了,没想到杏花村一个专属学校都没有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的知识分子,而且,还是个人才。 陈双此次一趟,就得到了一个结论,李大奎要是不把吞进去的钱返还,那么,他就得接受法律的制裁,到时候,他李大奎就真的成了吃国家粮食的人了。 陈双刚到村口,就发现村口聚集了黑压压的人,陈双提早就下了自行车,此刻,已经是晌午了。 零头的李梅远远地就看见陈双了:"大家伙儿快看,小双回i了!" "走,去问问啥情况,领导咋说的!" 一波人干脆小跑着迎上去,一下子把陈双围了起i,七嘴八舌的问着: "领导咋说的?" "就是,快说说!" 陈双实话实说:"如果李大奎不返还青苗费,他就得顿大牢!" "顿大牢?那俺们的青苗费岂不是……没啦?" "对啊,他要是一直不给俺呢?" "这可不行啊,他要是顿大牢了,俺家的青苗费找谁要去啊!" 陈双叹了一口气,这些人总归摆脱不了自私的念想,这个社会和前世不同,要是蹲大牢了,那可是祸害子孙后代的事情。 后代子孙至少三代,或者三代以上都无法考取公家单位所有职责,这帮人看重的还是自己手里头眼前的利益。 她陈双还有啥好说呢。 "李婶,自行车还你!"陈双把车把递给李梅,李梅木讷的接过去,她也担心自己家的青苗费就这么没了。 议论声悄悄的升起:"我就说吧,陈双不会帮咱们的!" "指不定还真就领了她一家的青苗费,咱们的她为啥要过问啊!" "俺觉得也是。" 陈双此刻才走出去三五步,声音虽然细小,可她听见了,陈双突然回头,身后一片鸦雀无声,但是陈双有话要说。 "你们想去闹就去闹,想去县里杀人都行,以后,这样的事儿,自己看着解决,我忙着呢!" 陈双真是想笑,说完后,陈双径直回了家。 发现父母都做好饭了,可是陈双看着那桌子上摆着一盆炖茄子块儿,她咋就觉得这么眼熟呢? "小双,还别说,你那儿种的茄子这么冷的天儿还真长大了,爸给你妈加个菜!" 厨房里,陈双探头看去,宋有粮在炒菜,母亲笑的合不拢嘴在烧火,时不时宋有粮数落两句: "别黑火,老冒烟,你想把俺呛死啊!" 陈双靠在门廊看着这一幕,她笑了,早一批的蔬菜快出炉了,可她却没有预期那般高兴。 谢大爷得了那样的病,在现代社会真不好治,就算是在前世做肾透析一个月都是大批的开销,而且,还要背井离乡去市里做。 想到这里,陈双就觉得心里头不是滋味。 晚饭陈双吃的很少,吃罢了饭天都黑了,陈双还是拿着手电筒去了地里。 笋瓜已经有半个巴掌大了,最多再过三五天,这一批的蔬菜就可以换钱了。 想到这里,陈双已经脑海中向往着再过两个月大雪飞舞,却鞭炮齐鸣的年夜饭了。 这次,她绝对要办足了年货,一家人吃一顿热腾腾的年夜饭,想想,陈双就觉得幸福。 第二天,陈双又早早的i地里,她兼职发现这些蔬菜是一夜没见就一个样,陈双蹲在一颗茄子旁边,拖着下巴看着,那眼神就跟盯着一副美丽的画卷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陈双的脸色暗了下i,因为她发现这可茄子上有两个茄子妞儿空落落的挂着,可是茄子没了。 陈双目光一怔,该不会有人偷菜吧,陈双开始慌乱的四处查看,发现笋瓜也少了,而且,陈双还看见地上有散落的瓜皮。 大棚的蔬菜土壤很是松软,中间除了留下方便踩在的田径外,泥土都湿润的很,这么一看,陈双发现地上有细腻的脚印。 陈双顺着脚印一直找到了靠近河坝的地头儿处,发现朔料大棚的一角,竟然有个洞。 陈双硕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看脚印应该是野兔子,幸好就一只,可是有一只就会有更多,到时候要是野兔子都给引i了,那大棚蔬菜岂不是全都给毁了。 陈双加快脚步往家走,这个季节已经吹起了北风,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已经有些刮疼的感觉。 所以,这些野畜根本无处觅食,竟打起了陈双蔬菜大棚的注意,真是千防万防,还是没防全面。 陈双本想去镇上花钱买一些砖头,把朔料大棚的一圈给围上,陈双还真不信那野兔子还能把砖头给挖个窟窿。 但是陈双回家问宋有粮买砖头的事情,宋有粮告诉陈双,砖头大概是两分钱一块。 陈双算了这笔账,一亩地下i,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陈双只能另外想办法。 "小双,为啥要砌砖?"宋有粮一边拾掇衣服一边问到。 "有野兔子偷吃咱家的菜,技术还一流!"陈双苦笑着倒了一杯茶喝了。 宋有粮一看闺女愁眉不展反而憨厚的笑了说:"这是好事儿啊!" "爸,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我投资的多少钱吗?卖煤挣得那些钱我全砸进去了。" 陈双嘟囔着说道,这要是人偷菜,陈双大不了守夜,看看到底是那个龟孙子,可是,这不是人干的。 "兔子肉多贵啊,不怕啊,等爸忙完,今儿晚上爸教你抓野兔子!" 宋有粮这么一说,陈双一拍大腿:"是啊,这好歹也是野味啊!我咋没想到呢!爸,还是你牛……" "那是,你爸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跟一帮兔崽子一起上山打鸟抓野兔子,捅下i的马蜂窝你比种的菜都多!" 宋有粮笑的合不拢嘴,自从陈秀兰病倒之后,陈双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怎么毫无牵挂的笑了。 "爸,您今儿咋那么高兴啊,捡钱啦?"陈双挖苦的说道。 "可不是吗?" "呦,还真捡钱啦!"陈双配合的笑着:"啥子事儿说说呗!" "上头的文件批下i了,等过完年开春三月份,就重新投票选村长,往后啊,就没人敢欺负咱们家了!" 陈双翘着桌子,另一只手拖着下巴,还别说,这是好事儿,比捡钱还划算呢。 "对了爸,那李大奎有没有打算把青苗费补给乡亲们?"陈双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此刻,陈双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李大奎肯定在家气的要撞墙了,要是不还回青苗费,他就得蹲大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就不晓得了,最近这两天没听说有乡亲们上门闹的!"宋有粮收拾着,把家里的厚衣裳都挪了出i准备过冬。 随后,宋有粮从箱子里掏出了一床薄褥子说:"这个给你添一床铺的,天越i越冷了,小心夜里可别着凉!" 陈双心里一疼,她早就打算想给家里添几床新棉被了,这破褥子还是当年陈秀兰第一次嫁人时娘家给的,后i离婚了,陈秀兰没舍得扔,就带走了这床被嫁到了杏花村宋家。 现在旧了,改成了铺垫,可陈双还是不能要:"妈的身体不好,你们用,我又不冷,再说,我打算这几天去地里睡,蔬菜大棚里头可暖和了!" "那也不能跟夏天比吧,你现在盖得都还是入秋的薄被,那可不行的!" 宋有粮蹙眉说道,随后,见陈双执意不要,他叹了一口气说:"是爸没能耐……苦了你们娘俩!" "爸,你这说的哪里的话,当年要不是你取了我妈,我们娘俩还在要饭呢!" 陈双现在最见不得家人愁眉不展,可是她却没想到此话一出,父亲的眼眶红了。 宋有粮有时候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会想,当年娶秀兰的时候,那丫头蛮不讲理,还喜欢打架,从i没把自己这个继父放在眼里。 而眼下,看i这丫头真的是长大了,有些感情也懂了,真是没白费他那么多年的偏袒。 "爸,你这又咋了,实在不行,我用大哥的被子嘛,反正不会冷着!" 陈双说道,这才平复了宋有粮的心情:"对对对,你大哥也有一床被子,你要是不嫌大男人一股子汗臭味,爸明儿跟你妈一起把被子拆洗一下你用着!" "不用洗了,我可还没矫情到嫌弃自己大哥的地步!"陈双说着就回房去了。 晚上,宋有粮就神秘兮兮的说:"闺女,走,看爸今儿晚上给你抓只兔子回i!" 此话一出,陈双是呼啦啦的把饭往嘴里扒,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声音含糊不清的说:"爸,我吃完了,咱走!" 52.抓野兔子 "去吧去吧!"陈秀兰笑着收拾碗筷:"现在都很少见野兔子了,记得一定要抓一只回i!" "好嘞!"宋有粮干脆的答应,就拎着个麻袋带着手电筒领着陈双去了地里。 陈双把宋有粮领到了那洞口前,随后就看见父亲蹲下i还摸了摸洞口的土,菜地里有一些兔子的粪便。 宋有粮说:"省的施肥了!" "爸,你这麻袋里是啥呀!"陈双问道。 宋有粮说:"铁架子,都搁在家里十几二十年了,今天拿出i看了,就几个能用的。" 陈双打开一看,可不是吗?这种夹子跟老鼠夹子的原理是一样的,但是比老鼠夹子大一些。 宋有粮还说:"那些兔子的粪,刚好派上用场。" 陈双感兴趣的看着宋有粮忙活,兔子是很精明的动物,所有的动物都比人的敏锐度要高,所以,这粪便会让野兔子放松警惕。 此刻,天边已经黑了,只有一抹淡淡的余晖还在与黑夜坐着最后的抗争。 等宋有粮按照经验放好了夹子,还叮嘱陈双:"你可不要乱跑,到时候把你的脚丫子给夹了,有你受的!" 陈双笑嘻嘻的说:"我又不傻!" 爷俩准备好一切就灭了灯,跑到地头儿的地方,坐在了草甸上。 "小双啊,爸问你个事儿。"宋有粮点了一根烟说道。 天太黑,陈双看不到此刻宋有粮的表情,她嗯了一声。 "你说,你大哥他咋样?"宋有粮想起了这件事。 长辈大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儿女的事情办妥了,就祛一桩心病,一天不办清事儿,长辈都觉得自己的使命还没完成。 "挺好啊!"陈双说道,她自然知道爹娘的心,只是,陈双这阵子把自己搞得十分忙碌,就是不想想起在军区大院被拒之门外的场景。 她几乎都想过放弃了,每次一想到这件事儿,再想想前世那临死前的一幕,她的心就开始躁动起i,基本都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是啊,凯凯是个孝顺又懂事的好孩子,自打记事,他就从i没问过我他妈去那儿了!" 宋德凯悠悠的说着,他一开始眼巴巴的盼着凯凯长大,可等睁大了,宋有粮又担心他会问自己:"人家都有妈妈,为什么我没有!" 他特别怕回答这个问题,他总不能说,你妈你要你了,走了,他不能这么残忍,这会让凯凯有心理阴影。 可宋有粮渐渐地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宋德凯从i没问过这个问题,而且随着长大,他越i越懂事儿,不管是宋有粮累着了,还是碰着了,宋德凯都二话不说,承包了地里所有的活。 宋有粮有时候都在想,凯凯不可能没有在外面听到流言蜚语,可他为什么不问自己呢? 后i,宋德凯长大了,宋有粮才明白,他应该很小就知道自己的母亲不要他了,又特别懂事能理解宋有粮,所以,他从i没有问过。 "爸,我知道大哥很好,虽然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人很重情义,不忘本。" 陈双说道,如果排除上次军区大院的拒绝相见,陈双几乎挑不出他身上的缺点,当然,人无完人这一点,陈双是知道的,所以,自己的大哥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很固执。 宋有粮听闻此话笑的特别由衷,这还是头一次听闺女夸他呢:"要不,咱爷俩儿过两天收了菜再去看看他?" 陈双一愣,陈双虽然心里头不舒服,可是对他的思念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爬上脑海,可陈双从没有想过再去。 想想被拒绝的滋味,陈双可不想再被刮脸皮,那种滋味真的可以要了陈双半条命。 宋有粮半晌都没听见陈双回答,他说道:"咋了?不愿意去?那爸自个去,反正家里也不能没人,你得照顾你妈!" 陈双竟然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又有点失望,她想去,可不敢去,她怕了…… "哦,那到时候给大哥带一些咱们种的菜。"陈双说道。 "成。"宋有粮干脆的答应。 他可是打着如意算盘呢,如今看小双的态度对自己的儿子可是挺好呢,他现在就是一超级和事老,这边探了风,他宋有粮这就去找儿子谈谈这事儿。 而且,这件事对于宋有粮i说,闺女只要点头,儿子吗,他从小就听话懂事儿,这事儿他也会同意的。 就在这时候,浓密的菜地里,有两个亮点儿一闪而过,随后,宋有粮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i了!" 陈双的思绪也被收回了,乌漆墨黑的蔬菜大棚下,偶尔传i菜叶儿的晃动声,随后,传i咔嚓咔嚓啃瓜的声音。 陈双真是一阵肉疼,要是抓不住,这菜地还不得给糟蹋了? "爸,它咋不去吃夹子上的瓜?"陈双低声说的。 "兔子可精明着呢,再等等!"宋有粮提醒道。 就在这时,啪!一声脆响,随后传i兔子哼哼鼻子的声音,还伴随着乱蹬,宋有粮一下子打开了手电灯,朝着地那头跑去。 陈双是喜出望外的跟上去,果然,一只又肥又大的野兔子被抓住了,陈双刚想上去按住兔子,心想,这得有五六斤了。 "小双,你别碰它……明一早再说!"宋有粮制止了:"兔子急了会咬人的!" 陈双赶紧缩回了手,眼瞅着那兔子还在挣扎,鼻子往外使劲的出气,就跟一个生了很大气的孩子似的。 看的陈双还挺感兴趣了,陈双不得不承认,前世她没有好好珍惜这个家庭,竟然错过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就连抓野兔子捅马蜂窝陈双也是这一世才知道自己的继父还有一手好本事呢。 "爸,那你啥时候去捅马蜂窝?"陈双和宋有粮又回到了地头儿,陈双不有的打趣的问道。 "咦……都这把岁数了还捅马蜂窝,那都是小时候干的事儿,爸那个年纪,一没电视二广播的没啥玩的,也就只能做个弹弓打打鸟,掏掏鸟窝,抓个青蛙钓个黄鳝,摸个泥鳅啥的。" 陈双一听,还真有意思:"爸,那你啥时候要是上山带上我呗,我也想掏鸟窝。" 宋有粮握着手电筒反手一照,陈双赶紧拿手去当着光线,宋有粮讪笑着说: "姑娘家家的,还掏鸟窝,没听老一辈的人说嘛?丫头家要是小时候玩鸟了,长大了捏针容易流手汗。" 陈双一听,这话,陈双倒真的听母亲说过,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歪理,估摸着是女主内男主外的"优良传统"搞的鬼吧。 "你先回去吧,爸不放心你妈一人搁家里,这儿爸看着!" 宋有粮说道,陈双也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在家里,要是晕倒了,没个人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陈双给宋有粮铺好被子转身就回家去了。 到家的时候,陈秀兰还在灯下做活。 "妈,你咋还不睡啊!"陈双督促到,医生说了,陈秀兰得多休息,脑力劳动尽量减少。 "今儿你爸把冬衣都拿出i了,发现你有一件小时候的毛衣,妈给你拆开洗洗,隔天去县上买点新毛线缠着重新给你织一件毛衣!" 陈秀兰头也没抬的说道,陈双看着母亲手里拿着的小毛衣,她有一种心酸的感觉油然而生。 "妈,不就拆毛衣吗?我也会,也会织!"陈双说着从母亲手里夺过了拆了一半的毛衣。 "你可拉倒吧,你会,猪都上天了……" "你说的那是天蓬元帅……我咋就不能会了?"陈双笑着说道,把毛衣和线团往针线框里一放端着就走。 最近这段时间,自己老妈又迷上了西游记,看的那叫一个火热啊,过几年还珠格格就放映了,估摸着老妈上厕所蹲坑都得抱着电视机啊。 "哎哎哎,你这孩子……你能会个啥?"陈秀兰下床要去把毛衣拿回i,陈双已经到房间了,关门之前说道: "妈,您就消停点儿,你看,西游记第二十八回又重播了。" 陈秀兰回头一看,可不是吗?jiujiujiu……噔噔噔噔噔的音乐传i,一声爆响,孙猴子蹦了出i……陈秀兰赶紧坐回床上看。 陈双抿唇一笑关上门,她还在想,这就看不够,下午播放一遍,晚上重播一般,自己老妈是重播多少遍都看不够,陈双真忍不住想要透剧了。 这一夜,陈双拆毛衣拆到了凌晨两点多,她不是不困,而是睡不下。 她心里老觉得想和父亲一起去看大哥,可是,她得多不要脸才能站稳。 如果前世她陈双临死前没有见过他,或许,她不会这么在乎他。 陈双突然心血i潮,现在天冷了,她可以给大哥织毛衣让父亲带过去。 陈双这个决定一定下,就开始算账,现在自己手里还有那么一两百块,买毛线的话肯定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尺寸……陈双就茫然了。 第二天一早,宋有粮天没亮就拎着一条断了一条腿的野兔子回家了。 "呀,老宋,你还挺能耐啊,说抓就抓到了,俺去烧开水去!" 陈秀兰一看这兔子这么大,高兴地合不拢嘴儿,这啊,至少能吃好几顿呢。 陈双闻声起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爸厉害!" 宋有粮压低声音看了一眼火房说:"主要你妈高兴,你瞅瞅,那笑的跟十八岁大姑娘似的……" "对了爸,你准备啥时候去看大哥?"陈双问道,心里有些忐忑难安,就怕等不及她织好毛衣了。 "那也得等到这一季儿的蔬菜采摘好喽在出门,终不能你一个人干!" 宋有粮说道,陈双有些感动,她今生才发现,真心真的可以换回真情,她没想过地里的菜要父母帮忙干活,可是,自己的老爹却早就打算好了。 陈双立刻就出门去县上,宋有粮和陈秀兰在家杀兔子。 "老宋,你不是要去看凯凯吗?这兔子肉待会儿抹点盐,腌两天,晒干了你给凯凯送去,不知道他们那儿的伙食好不好,别把身体搞坏了!" 陈秀兰说道。 "这眼看着就入冬了,留着给你冬至的时候炖锅汤,补补身子!" 宋有粮笑嘻嘻的给兔子剥皮。 "那留一半够了,也给小双补补,她现在越i越瘦了!"陈秀兰扭不过,干脆说留一半好了。 陈双到了县上,就钻进了毛衣毛线的店铺,陈双开始对颜色犯愁了,你说他宋德凯一脸铁皮模样的人,什么颜色适合他呢? 他那么冷,平时的衣服不是黑的就是灰的,陈双在想,要不要给他增加点气氛,弄个大红的? "老板,这个多少钱一斤?"陈双看中了红色,他终不能穿冷色调,嗯,就这个了! "丫头真有眼光,这可是羊毛线,这快过年了,红色又喜庆,也不贵,就二十块钱一斤!" 老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略显富态的女人,一脸赔笑的说道。 陈双一听,羊毛的,细细一看,这线里面确实有不少白色的羊毛,看i,这种线应该织出i的毛衣更暖和,那就它了! "好嘞!丫头你要多少斤呀!"老板娘说着抬手把那毛线拿了下i,就等着陈双说要多少了。 陈双蹙眉,她算过,按照宋德凯的身高和体格,至少也得两斤半上下的线,而且,这个还要看织的毛衣款式和花纹。 具体的花纹和款式,陈双还没想好,那就买三斤吧,反正剩下i的线可以缠着旧毛线再织一件毛衣。 "三斤!"陈双说完就开始掏钱,临走前,陈双又买了几根毛衣针。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陈秀兰正在晒兔子肉,宋有粮把兔子的内脏做了处理,准备晚上先做一锅野味。 陈双不声不响就进了房间,开始整理毛线,她想好了,大哥的提醒肩宽腰窄,不管是紧身毛衣还是夹克式的毛衣,穿着都挺不错的,只是夹克式的毛衣稍微要多用一些线。 到了晚上喊她吃饭的时候,陈双已经起好了边儿。 吃完了野味,陈双就继续织毛衣,除了去地里陈双基本都在织毛衣。 三天,陈双就已经织了一大半,不过比预期还要慢了些。 陈双甩了甩生疼的手,明天她开始摘菜了,所以今晚上陈双十点钟就睡下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双就和宋有粮拉着板车,上面坐着陈秀兰去了地里,陈双想着,采摘完之后,能早一些送到县上,到时候多余的就直接在集市上摆摊卖。 "这茄子可真喜人儿!" "可不是吗?"宋有粮和陈秀兰都开始帮忙,笑的合不拢嘴。 当然,宋有粮和陈双不想让母亲过多的劳动就站在板车边上把摘下i的蔬菜整齐的摆放就行了。 一家三口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板车堆满,可是地里还有不少第一批没采摘的蔬菜。 陈双看着笑了,这蔬菜大棚的产量远远超出了她的估算,本以为,这一批,笋瓜能出个七八十斤就不错了,结果,摘下i的就有上百斤,剩下的板车放不下的至少还有三四十斤。 这只是光笋瓜,茄子的产量也超出了陈双的预算,因为茄子空乏不压秤,所以,比笋瓜要少那么二十多斤,但是,茄子的花儿经过陈双筛选,几乎每一颗上留下十朵花,长满十个茄子的占到了百分之七八十。 陈双算是终于明白什么叫收获的喜悦,就算再累都活的带劲呢。 剩下的,陈双心想,让爸带去军区一些,给他们加菜。 宋有粮哼着歌儿拉着板车,陈双在后头帮忙推着,陈秀兰坐在车帮上。 刚出村子,陈双就觉得身体暖喝起i了,就连宋有粮也开始擦汗了,这么一i,陈双真的都感觉不到快入冬的寒冷。 早上十点多的时候,终于抵达了土地管理局。 保安早就对陈双数落的跟自己亲妹妹似的上前打招呼:"双妹子,你这回送的不是煤啊!" 板车上的蔬菜陈双用朔料布给盖上了,用绳子拦了一下,怕山路颠簸会颠散落。 说这话的时候,保安出了岗位亭笑着掀开了朔料布,一看全是蔬菜,保安都愣了: "双妹子,你这有改行了,不过,这过几天都要下雪了,你咋种菜呢?" 保安亭里里的另一位瘦高小伙子闻言也赶了出i,一看那些水灵灵的蔬菜,她也震惊了,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说道: "天哪,双妹子真是咱们的救世主啊,都吃了俩礼拜的萝卜干和咸肉了!" "可不是吗?不是大白菜就是大萝卜!这下可好了……"保安看着蔬菜都有一股要流口水的冲动,这不还得赶紧拨分机号码让食堂的谢大爷i收获。 陈双看着自己老实巴交的父亲:"爸,咱等会儿剩下的菜去街上摆摊去!" "好!"陈秀兰笑着看着女儿,她是第一次跟着家人出i做生意了,没想到,自家女儿竟然这么受待见,陈秀兰心里头那叫一个乐。 很快,谢大爷再一次出现在视线中,大院里,谢大爷并没有小跑着过i,身后也多了两名伙计。 陈双的心也随之沉了下i,她其实很不想看谢大爷那张脸,她怕看到了病情恶化的状态。 可是,谢大爷一出门还是笑的十分灿烂:"小双啊,可真没叫大爷失望,我瞅瞅这菜……" 陈双赶紧收起思绪先开了朔料布。 "呦,真不孬……这茄子都长得怪水灵的,说吧,你随便开价!" 谢大爷笑的合不拢嘴,依旧如同以前那样像个弥勒佛。 "谢大爷,您就看着给吧,我又不是第一次上门做买卖!"陈双说道。 "哎,这哪儿成!"谢大爷一甩腮帮子故作严肃的说道: "我反正快辞职了,以后会上任新的大厨,我到时候给你打点好,你直接送i就行,所以,这头一批生意的价格还得你定,要不然,以后为了迎合市场要涨价,到时候财务部又要调底单为难你了……" 陈双一听说谢大爷辞职的事情,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不少,谢大爷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在为别人着想? 整个世界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好人就为啥不能长寿呢? 这一席话倒是让在一旁的宋有粮有些感激,他还真不知道这位老大哥这么照顾小双。 "谢老哥,您……您太客气了,要不茄子六毛钱一斤,笋瓜八毛,这个……这个花菜呢,稍微贵一点,毕竟产量低……" 宋有粮话没说完,谢大爷就摆摆手笑呵呵的说:"成,价格你定就成!" "谢大爷,那,您能要多少呢?"陈双问道。 "现在天儿寒了,蔬菜也好存放,都卸下i吧。"谢大爷一挥手干脆的说道。 几名伙夫和保安小哥乐的那叫一个甜:"这回可以加菜了……!" 这一趟,小双算了算,花菜一块钱一斤,总共加起i一千三百块钱就到手了,陈双眼瞅着本钱就快回i了,下一批的蔬菜会比这次的产量要高不少。 陈双勾着陈秀兰的胳膊在县城上顺便逛了一圈,陈双本i说直接买一床被子的,可陈秀兰就是不同意,说买棉花再扯几米被衬和背面自己回家套就成。 回去的路上,陈秀兰咂咂嘴说:"我说老宋啊,我咋觉得那老大哥脸色咋那么难看呢?是不是得啥子病了?" "俺也觉得!" "呦,看那老大哥对咱家小双那么待见,咱要不要买点东西瞧瞧去?"陈秀兰嘶了一口凉气看着陈双,征求她的意见。 "妈,谢大爷确实得了重病,但是,我问过他,他说他好好的,看i他也不想让旁人知道,我看,咱们还是装不知道吧!" 陈双叹了一口气说道。 "哎,也是,人家好歹也在公家单位干活,有钱,不像咱家,要是有个啥病啊还真没钱去看。" 陈秀兰惋惜的说道,这话一出,陈双的心就沉了下i,这买完东西剩下的千把块钱,陈双打算带母亲去市里检查的话,根本不够。 一回到家,陈双就把钱全部交给了宋有粮,她说过,等存够了钱就会带母亲去市里看病,让他不要担心。 随后,陈双拉着板车又去了地里,将那些没装下的蔬菜又采了下i,先把菜拉回家,陈双打算明天一早去县上摆摊,说不定还能找个小餐馆碰碰运气。 今天在县上逛街的时候,陈双留意到,有两家小餐馆,而附近这几个村子还没有人种大棚蔬菜,应该都是从外地或者省城运送过i。 回到家,陈双就赶紧织毛衣,顺便问了宋有粮啥时候去看大哥。 "明儿跟你一起去县上摆摊,卖了这些菜后爸再去,你这小身板拉着这么多菜,哪行啊。" 宋有粮一边哗啦啦的喝着面条儿,一边说着。 陈秀兰已经在床上铺好了被衬,正在一层一层的铺棉花。 "好吧!"陈双答应了,并不是她觉得自己不行,是因为今晚上根本赶不出毛衣i,最快也得后天大后天。 第二天一大早,陈双和宋有粮又带着陈秀兰去县上了,得早早的去占个摊位才行。 53.进攻菜馆 陈双把板车往路边一横,就等着街上的人慢慢多起i。 陈秀兰一边哈着手一边瞅着:"这……这咱都没做过生意,是不是得吆喝两嗓子啊?" 宋有粮也有些尴尬,看人家买烧饼的都拉直了嗓子吆喝,自己都喊不出。 "叫你在家别i你非要i,现在知道冷了吧!"宋有粮岔开话题说道。 "妈,你们在这看着,我去转转!"陈双也有些疑惑,现在的蔬菜多稀罕,怎么眼瞅着旁边买手套鞋袜的生意都那么好,难道就不吃菜了吗? "去吧,别吓跑!"宋有粮叮嘱道。 "老宋,你吆喝两嗓子。" "这……你吆喝!" "咋吆喝啊?" "就……卖菜喽……卖菜喽这样吆喝?"宋有粮小声的示范了几下。 "对,就这样,再大点声儿……"陈秀兰看着自家这老实巴交的男人,捂着嘴忍不住笑了起i。 "卖……哎!"宋有粮刚喊出了一个字,就觉得不顺口,一咬牙一跺脚一副肉疼的样子嗷唠一嗓子喊了一声:"卖菜喽,卖菜喽,刚摘的新鲜茄子……" 陈秀兰已经背过面去笑的直不起i腰。 "你……你笑啥子嘛,卖豆芽都是你吆喝的,你叫我一个大男人吆喝,我这不吆喝了吗?那你别笑哇倒是……" 宋有粮的老脸都被自家婆娘给笑红了。 "一边蹲着去!"陈秀兰止住了笑声,清了清嗓子之后开始吆喝:"又大又圆的茄子喽,才六毛钱一斤,一个虫眼儿都没得的笋瓜喽,又白又紧的花菜……这位老大哥,要不买点儿回去,这花菜啊炖个肉皮儿可香着呢!" 陈秀兰见一位比她年长些的老哥赶紧招呼道,还别说,这老哥上前就问多少钱一斤,买了俩花菜之后,陈秀兰又说: "老哥,俺家这花菜可是自己种的,一点农药都没喷,吃着可放心呢,要不要再i几根笋瓜,你瞅瞅这笋瓜可嫩着呢!" 陈秀兰一边拿着笋瓜推荐,一边还在笋瓜上掐了个指甲印:"看看这多嫩啊!" "i两颗!"李大干脆的买了,看的宋有粮吸了吸鼻子,自从小双变懂事了之后,他就发现自家婆娘也变了,可喜欢笑了,性子比以前温柔多了,也很少哭。 这一看去就真相是个做生意的料呢。 "走好!"陈秀兰送走了第一个客人。 "呦,这不是弟妹吗?咋了,还卖上菜了?"人群里,吴一梅挎着菜篮子,里面搁着几个大白萝卜走了过i。 "呀这么巧,嫂子也i赶集啊。"陈秀兰笑着打招呼。 吴一梅往前走了几步,摸了摸茄子又摸了摸笋瓜:"你家里啥时候种的菜呀?这大冷的天儿,该不会在屋里种的吧!" "小双种了一点菜,这不为了挣点钱吗?"陈秀兰说着,眼瞅着吴一梅拿着茄子又拿着花菜,眼睛都冒金星了: "嫂子,你拿几个茄子回去炖个小鸡儿!" 陈秀兰客客气气的给吴一梅装了两个茄子。 "这咋好意思啊,多少钱,俺给你钱!"吴一梅象征性的往腰里要钱,可半晌都没掏出i。 "自家人要啥钱呢!" 吴一梅就等这句话了:"这花菜看着可真喜人儿。" 陈秀兰和宋有粮对视了一眼,心里头有点不舒坦了,这给是人情,咋还贪得无厌了。 陈秀兰倒不是小气,这些菜都是小双起早贪黑种的,人都瘦了好几圈,她心疼小双的劳动成果。 吴一梅看出了陈秀兰的表情,赶紧放下了花菜,拎着茄子嘟囔着:"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个花菜吗,能值几个钱!" 陈秀兰根本就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不会自己去种啊……" "别理她,下回一个蒜瓣儿都不给!"宋有粮最近也觉得自家扬眉吐气了,他才不会像以前那样连腰都直不起。 此刻,陈双已经走进了一家名为家常菜馆的小餐馆,里面就三五张桌子,一个包厢,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已经算是县上最大的饭店了。 老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小伙子,是陈家庄的人,为人还算和气,俗话说和气生财,这家饭馆也是生意最好的一家了,可见老板的脾气也是不错的。 "丫头,吃点啥随便点。"一进门,老板就笑脸相迎,陈双微微一笑说:"两碗牛肉面吧,但是我得端走。" "好嘞!"老板说着转头对着后厨喊了一声,后厨传i女人的声音,陈双心想,这应该是一对夫妻。 "不是,你要端走,这……这碗!"老板这才反应过i。 "我待会儿给你送i,你要是不忙去拿也行,我爸妈在街头儿那看菜摊子呢,一时半会卖不完也走不了。" 陈双说着指了指门外街头,老板伸长了脑袋错开人群,果然看见了一辆装满蔬菜的板车,他这才笑着点头: "成!" 陈双坐在了空位上等着,老板回到了柜台上翻看着类似于账本一样的东西,陈双过了半晌才问道: "老板,现在都入冬了,你们店里有蔬菜吗?" 老板一边低着头翻看账本,一边头也不抬的说:"有,都是从市里送过i的新鲜蔬菜,以后啊,你们要是想搞个啥同学集会啥的,随时都可以i,俺们家有一个包厢。" 陈双点点头:"那,运费谁出?" 这时候,老板才抬头认真的看了一眼这丫头,看年龄也就十五六岁,她问这个干什么?这进货渠道和费用的问题都是机密。 "老板你可别误会,我不是开餐馆的,我只是个卖菜的,我就心想着你家这餐馆也算是县上生意最好的餐馆的,听说味道可不错呢,将i可以开个更大的,你要是进货算上运费成本的话,为什么不就地取材呢?" 陈双笑着说道,脸上的梨涡深陷,大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像是储满了一杯琼浆玉露一般。 老板当然乐呵,这是夸自己家的生活红火,做生意的人最喜欢挺吉利话。 "你这丫头嘴巴真甜!"老板也不看账本了:"你是想供货给俺餐馆?" "老板,您也很厉害啊,一下子就看出i了。"陈双笑着说道。 "不是俺不接这货,这眼瞅着到冬天了,外头进货的蔬菜价格翻倍,俺也想就地取材,关键这整个青阳县根本没有种蔬菜的。" 老板说着,他当然想从最近的地方找供货渠道,平日里到了夏天春秋两季蔬菜一下i都便宜的要命,每年一入冬,他就必须得从市里找货源,价格翻倍不说,运费还得掏。 但是不买又不行,不买的话那岂不是砸了自家招牌?他也是愁得慌。 "我就种菜啊,如果你肯收我家的菜,我保证这个县上只供货给你们一家。" 陈双说道,她i的路上早就想好了,如果陈双三家都供应的话,到时候对她自己谈生意没有好处,这就是陈双最终留下的底牌。 三家餐馆,那不也是竞争对手?谁不会巴不得自家独大,所以,这也是陈双为什么挑了一个生意最好的餐馆i谈这笔买卖。 老板陷入了沉思,他又上下大量了一眼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这可信吗?要不要跟她家大人谈谈再说? "牛肉面好了,这么烫你一个人也端不了,我帮你送过去!"老板说着,拿了两双筷子就跟着陈双去了。 一切都在陈双的预料之中,只不过,她还是有点叹息的,睡觉自己看上比那长得那么嫩呢? 难道,自己长得就那么不稳重难当大业吗? "老板真是地道,三块钱一碗,这么大分量,怪不得生意那么好!"陈双一路上都在说好听的话,听得老板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 "爸妈,快吃面,吃了就不冷了!"陈双赶紧把热腾腾的牛肉面递给陈秀兰,随后又把老板手里的牛肉面接了过i递给了宋有粮。 "这……爸不饿!你吃!"宋有粮看了看身边这陌生小伙子,还不知道咋回事呢,看了一眼这放着牛肉的面条,他一脸肉疼,这碗面得买多少斤茄子才能赚得回i呀。 "爸,你就吃吧,我早上吃了粥了!"陈双说着。 老板看了看一板车的蔬菜,还别说,比他从城里进过i的要新鲜得多,而且,运送过i的蔬菜,如果有损坏,烂掉,还得他买单。 "这位小哥,您要卖菜吗?俺家的菜都是刚摘得,自己种的,没有农药,你看看,茄子笋瓜,还有番茄都没有一个儿虫眼。" 陈秀兰就光顾着买菜了,一看到这小哥在摸她家的菜,赶紧把牛肉面放在了地上起身去招待招待。 "你吃你的,俺看着就行!"宋有粮说道,让陈秀兰赶紧趁热吃,吃了就不冷了。 可宋有粮始终没动筷子,就等着忙完这位主户让小双吃。 "爸,这位是餐馆的老板,他i看咱家菜的,到时候能一下子卖完,你吃你的!" 陈双蹙眉说道,哎,现在有钱了,老爸还是连碗牛肉面都不舍得吃,他心里想的啥,陈双哪能不知道? 要不是一碗面而是一双鞋的话,陈双笃定了老爹死活都得给退回去。 "啊,这好……大老板,您瞅瞅俺家的菜!"宋有粮一听,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小双是真有本事,人家都是上门,这把大老板都给弄i了。 "我可不是啥大老板,我姓陈,大叔大婶就教我小陈好了,我倒是觉得你家这闺女是个老板!" 陈老板笑着说道,看着一家三口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吃不上饭的场景,都是农民出身,陈老板从他们脸上看出了淳朴。 或许是因为做生意接触的人比较杂,所以,陈老板似乎好久都没有接触到这些穷却很实在的农村人了。 毕竟,自家开的是餐馆,虽然不大,也是底层老百姓消费不起的地方,他们宁可买个馒头对付着温饱,再不济饿着肚子回家自己做,也不舍得在餐馆吃碗牛肉面。 而且,陈老板还看出i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这丫头看上去不像是农村出i的,好像去过大城市见过世面,因为看他们话语之间的你i我往,这丫头在家里好像还是个最有主心骨的人。 "对,我也是个小老板了,菜贩子老板!"陈双笑着说道。 陈老板还真没看出i,这小丫头开玩笑的方式真是新鲜呢。 "大叔大婶,那……这两碗牛肉面不要钱,你们尽管吃,我大不了回去在做一碗给你闺女吃。" "这……这那成啊!"宋有粮一听赶紧看着小双说:"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别忘了给钱!" "我知道!"陈双说道! 餐馆里。 "说说吧,你们家的菜价,给我列一个清单!"陈老板说道。 "你也姓陈,我也姓陈,咱俩是本家,菜价就按照夏天蔬普通蔬菜价,不问你要多!" 陈双嘴甜着说道,这可把陈老板给雷到了,这冬天蔬菜是个稀罕物,订了她家的蔬菜省了运费,这还不加价。 陈老板反而觉得自己有点过意不去,刚才还夸他厚道呢: "这样吧,比夏天蔬菜高个一毛钱一斤,我也不让你们亏,不过,你之前说的,只供我一家,这可得遵守承诺!" 陈双笑着说:"那当然,我家就在杏花村,再说,我们签个协议,这样对大家都好!" 陈双简直是高兴坏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为什么前世陈双她就没遇到呢? 不对,她遇到了,比如谢大爷不是吗?一想起谢大爷陈双的心就有点阴沉。 签订好协议后,陈老板又补充了一句说:"这是第一笔订单,你三天给我送一次。" "好的!"陈双接过了订单,上面写着番茄十斤,笋瓜十斤,辣椒二十斤…… 拉板车回去的路上,陈双陷入了沉思,按照这么个供货方式,陈双的一亩地是完全能供应的上的。 只是,她想起了母亲的病,这订单一i一回下i,第一批蔬菜总共赚了两千八百多块钱。 下一茬蔬菜采摘的时候,还得给谢大爷那边送去,剩下的给餐馆,也就是说,下一次采摘时,应该能赚到五千多,这五千多块钱应该够给母亲去市里检查的了。 但是前提是,一毛钱都不动的情况下。 "咱家小双就是厉害,一下子就卖了的差不多了,这些啊,留着自己家里吃……" 陈秀兰脸都笑开了花,宋有粮拉着板车,班车上坐着娘俩儿却健步如飞,笑的也是合不拢嘴。 陈双觉得多想无益,回到家洗漱完之后就回了房间开始织毛衣。 "这两天小双都干啥呢?也不看电视,吃的也少。"陈秀兰回到家打扫卫生,宋有粮开始洗剩下的茄子,说是割下条兔子腿儿炖上,犒劳犒劳大功臣。 "姑娘家家的,俺咋知道,你去问问不就得了!"宋有粮现在越i越少过问小双的事情了,他彻底的觉得自己的闺女长大了,有些事儿,她自己能当家。 陈秀兰敲了敲房门,陈双真想把毛衣藏起i,可i不及了,她没栓门。 "呀,小双……这是啥?" 陈秀兰一看筐子里的线团又看了看陈双手里的毛衣,那毛线针在手里头舞蹈着,她以为她眼花了呢。 “妈!你……别大惊小怪的!”陈双赶紧把毛衣收起i,塞进身后的被窝里。 “快,给妈看看,我的天哪……你啥时候的学的?”陈秀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吓着了,还是太喜出望外了。 她上前一把把被窝里藏着的毛衣给拽了出i,看看那均匀的线脚儿,用手摸上去根本摸不出一丝的不平整,这可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就能把握好的均匀力度。 “早就会了,就是以前太懒了,不想织!”陈双说着,一把夺了回i,陈秀兰这才如梦惊醒: “给谁织的毛衣啊?这个色是女式的,可是这也太大了吧……” 陈秀兰还是不甘心,又拽了回i拎起i一看,这大小,这肩宽,兼职就是一水缸。 “老宋啊,你快i看看,咱家闺女会织毛衣……”陈秀兰也不管她是给谁织的,这针脚,绝对是说出去都没人信是出自小双的手。 “妈!”陈双都快咬牙切齿了:“你别抖了,针都被你抽掉了!” 陈秀兰怎么不懂,她车毛衣的时候都是捏着毛线针的,要是一拍毛线针脱落了,这一圈都白织了。 宋有粮一声吆喝,手都没顾得上洗就走了过i,一看这毛衣,宋有粮吃惊的看了看毛衣又看了看陈双,随后,砸吧砸吧嘴说: “给小双,你就大惊小怪的,咱闺女啥不会啊,有啥好激动的!” 陈双都吃惊了,老爹这话说的好像话里有话。 宋有粮说完,拽着陈秀兰离开了陈双的房间,临走还把们给带上了。 “撒手!”陈秀兰看着刚剁玩兔子肉的手就抓她,陈秀兰嫌弃的说道: “你拽俺干啥?俺得好好盘问盘问闺女给谁织的毛衣,这么大号儿……” “嘘!”宋有粮做了个噤声手势,陈秀兰突然恍然大悟,直勾勾的看着宋有粮: “你……你是说给凯凯织的?” “小点声儿,小双听着不害羞吗?”宋有粮说着就进了火房,陈秀兰也跟了进去: “老宋,你说真的?” “这还能有假?前阵子,俺还奇怪呢,她问凯凯的衣服尺寸,当时俺还奇怪呢,问她干啥,她没说,然后就看见小双在凯凯的房间翻箱倒柜的,估摸着是自己找凯凯的衣服量尺寸呢!” 宋有粮回忆道,此话一出,陈秀兰捂着嘴巴大气儿都不敢穿,一下子蹦了起i: “哎呦,这下可好了,看i啊,咱们就等着抱孙子了!” “你动静小点儿,小心又头疼!”宋有粮白了一眼陈秀兰,自打小双懂事之后,这自家婆娘也跟着一惊一乍的。 不过,宋有粮不得不说,这一家子变得和和美美,再也不像以前的秀兰,三天一哭,一周就得被小双气的要去上吊,而现在,宋有粮觉得可真好。 “知道了,现在你都变得跟个娘们一样了,整天啰啰嗦嗦的,快说,你啥时候去看凯凯!” “这么着急干嘛?小双的毛衣都还没织好呢!” “早点去,捎好消息回i呀!”陈秀兰可没想那么多,刚才拎着看了看,那毛衣就剩下领口了,最晚明天就能织好。 此刻,陈双摸着一针一针别好的毛衣,心里头说不上i的高兴,就怕大哥不喜欢。 想到这里,陈双又纠结起i。 这种心情前世她从i没有过,又痒痒,又害怕的感觉。 不过,这次的事情二老可高兴坏了,以前总担心小双看不上凯凯,毕竟以前兄妹总是干仗,现在好了,二老可以坐享天伦之乐了。 而且,宋有粮和陈秀兰都商议好了,别打扰她,这样是能去看宋德凯最快的办法。 第二天下午,陈双终于收工了,把最后一根线头儿别进毛衣里面的那一刻,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捏着毛衣肩膀的位置举得高高的看着,眼前竟然浮现了宋德凯穿着这件毛衣笑着看着她的场景。 他还说,很暖和! 前世的雨夜是陈双这辈子都抛不下的心结,今生的重i让陈双看清了自己,其实,她早就爱上他了,只是,她陈双没脸见他而已。 这种深埋了几十年的思念,旁人怎么会懂?一件毛衣根本不足以宣泄她前世的感情。 陈双觉得最巧合的一件事就是,刚只好毛衣,老爹就说明儿去看大哥,陈双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晚上,一家人都忙活着。 “兔子肉给凯凯装起i,这些腌菜和茄子也装一些!”陈秀兰是很喜欢宋德凯这孩子的,毕竟改嫁过i的时候,他比陈双懂事,比陈双孝顺,从i没有把陈秀兰当成后妈过。 “妈,你让爸背着这么多茄子赶那么远的路,你这是谋杀亲夫!”陈双口中不留情的说道。 “哦,也是哦,别到时候累死在半道儿上了!”陈秀兰憨厚的笑着,又把麻袋里的那些茄子啊,笋瓜什么的掏出i。 此话倒是让宋有粮的脸一下子黑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当晚,收拾个麻袋,一家人才入睡。 陈双一直都睡不着,她不知道等宋德凯看见她给他亲手织的毛衣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不会不喜欢吧,陈双翻了个身裹紧了背角,前世她没脸见他,她也深知自己配不上他,所以,今生,她就狠狠地记住了那句话:“我走了,照顾好咱爸咱妈……” 第二天一大早天没亮,宋有粮带着陈秀兰和陈双娘俩的期望和五百块钱就启程了。 宋有粮头一次i军区大院,第一次看见保安厅内的安全部小伙子冲他敬礼,宋有粮还回了个不标准的军礼。 宋有粮说明了i意后,几位小伙子赶紧把宋有粮请了进i,这可是土匪团团长的老爹,亲自i探望,还背着个麻袋,一定是路上辛苦的很。 如今的宋团长已经是师部的大红人了,没人敢怠慢他的老子。 宋有粮被直接送到了宋德凯的办公室,靳子良赶紧毕恭毕敬的给倒茶,宋有粮放下麻袋站起身不好意思的客气道: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俺不渴……” 宋有粮第一次i到军区大院,他还真有点紧张,这些个小伙子个个都晒得跟黑碳球是的,还忒客气。 “送老爹,宋团长正在操练部下,我这就是去通知!” 靳子良走后,宋有粮这才放松下i,不由得打量了一番这办公室。 看i,儿子在部队混的不孬,都当上团长了,还坐办公室,宋有粮想想就觉得心里头满足的很,真没给他丢脸呐。 很快,宋德凯一路小跑着冲到了办公区,出现在宋有粮面前的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就因为靳子良说老爷子背了个麻袋,不知道带啥好吃的特产过i了。 54.大红色的 “爸!”宋德凯一进门就敬了个礼。 宋有粮是愣住了,这么冷的天,儿子咋穿着白背心迷彩裤呢?这不冷吗?: “凯凯,你冷不冷?咋穿这么少?” “爸,我不冷,这么远你咋i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宋德凯一脸严肃,几乎没有任何笑容,可他的心却担忧的很。 宋有粮笑着说没事:“就是快过年了,想着你也回不了家,这不,带了些吃的给你们大家伙加菜!” 说着,宋有粮就开始解麻袋的口儿。 宋德凯猛然蹙眉回头,发现屁股后头门外边探出i好几个脑袋。 “宋团长,老爷子带啥好吃的了?兄弟几个能见识见识不!” “滚!”宋德凯介于父亲在场只做了个口型,脸色却阴沉的能拧出水i。 “带了野兔子肉,和蔬菜,留给你们加菜!”宋有粮一脸憨厚的笑着。 由靳子良带头,一窝蜂的五个人就冲了进i,看的宋德凯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待会儿再收拾你们! “宋老爹,您可真疼咱们团长啊,咱们都吃了一个月的咸菜了,这还有野味!” “给宋老爹敬礼!”靳子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声吆喝,唰的一声,五个人齐齐进了个标准的军礼,惹得宋有粮都不知道把手放在那儿才好。 “靳子良!”宋德凯的脸色已经结冰了,自己的老爹好不容易i一趟肯定有事儿,这帮兔崽子就知道搅局。 “有!” “拿去食堂,别回i了!”宋德凯说道,靳子良一听赶紧扛着麻袋就走,临走还嘀咕着:“晚上可以加餐了!” “哎哎,等等,俺这还有东西没掏出i……”宋有粮看着整个麻袋都被抗走了,那小双织的毛衣还在里头呢! 靳子良一听赶紧又转身回i,打开麻袋口,眼瞅着宋老爹就从里头掏出i了一件用透明朔料带抱着的红色毛衣。 宋德凯突然眉头蹙起,别说这毛衣是他妈给他织的,这个色…… 办公室里就剩下爷俩,宋有粮笑的那叫比吃了蜜还甜,扯着红毛衣说: “凯凯,这是小双给你织的,你看看,比你妈织的还好,你套上试试……” 宋德凯的脸色突然黑了下i,小双织的?他没听错吧!她给自己织毛衣干什么? 宋德凯看着毛衣的眼神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寒光,还是一件红色的?她是不是疯了? “还不快试试……要是不合身,爸这就带回去让小双重新织!”宋有粮说道,把宋德凯拉回了现实。 他尴尬的看了看窗外,拉下了窗帘,关上了门,拿过那毛衣就从脑袋上套下去。 宋德凯的心已经快承受不住了,竟然这么合体,这不科学。 “正正好好的,凯凯,你以后可得对小双好点儿,她可是忙活了好几天呢!” 宋有粮一看,这毛衣大小合适,兼职就是量身制定。 宋德凯赶紧把毛衣又脱了下i,当着父亲的面儿他也不想做出让父亲不高兴地事情,只是他宋德凯到现在还没反应过i了。 她那个熊样怎么会织毛衣的?还是个大红色的,现在,从父亲的脸上他能看出i,小双好像彻底首付了他老人家的心了。 想想上回在地里的事儿,宋德凯竟然会心疼,他竟然会晚上梦见她,回头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毛衣,宋德凯真的像做梦一样。 “爸,这毛衣真是小双织的?”宋德凯有些尴尬的问道。 “这还有假吗?麻袋里的菜也都是她种的,现在啊,就和你说的一个样儿,小双长大了,不但懂事了,为这个家她起早贪黑,连一件衣服都不舍得添,这么好的丫头,你说你上哪儿找去?” 宋有粮恨不得把小双的好全都说一遍,可他发现自己的儿子怎么就看上去愁得晃? 宋有粮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一拍桌子站了起i:“凯凯,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大院儿里头谈对象了?” 宋德凯的眉头一下子挑了起i,在他印象中,父亲很少发脾气,他也不想惹父亲有一丝的不高兴: “爸,你就瞎猜!” 宋有粮一听又坐下了,刚才,他就是吓唬吓唬他,凯凯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性子他宋有粮最了解,从i不撒谎,一是一二是二,看i,真没有这回事儿。 宋德凯的心却不平静了,看i这一趟老爹就是为了这事儿i的,可是,小双她现在真的变了? 她怎么可能会种菜?宋德凯真怀疑这毛衣是妈织的,老爹不过是想撮合他们。 这事儿先不说,宋德凯一想起她跟赵大学生勾三搭四的事情,他就能失眠一整晚,不会抽烟的他,也学会了抽烟。 这事儿,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本i小双要i的,你妈前阵子从山上滚下i了,身体不好,家里不能没人,要不,她就跟爸一起过i了!” 宋有粮终于松了一口气,岔开话题说了说家里的事儿。 “妈不要紧吧!”宋德凯的思绪被拉回,这些年,多亏了她照顾自己的父亲,对他宋德凯也是无微不至视如己出。 “没啥子事儿,你别担心,小双在家里啥事儿都顺当的很。”宋有粮说到,他现在的话已经很明显了,想借助种种事情把她在凯凯心里洗白,可不要像以前那样兄妹俩啥事都针对着。 “小双啊,从村长那儿把咱家地也要回i了,现在一边种庄稼,一边还种菜!家里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宋有粮边说便看着自己儿子的表情,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i的不相信,宋有粮就偷着乐。 以前,他也不信,可事实摆在眼前。 “爸,你在大院住两天吧,我去安排一下!”宋德凯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把宋有粮留在了办公室,自己出去安排了一下。 现在,宋德凯住的是单身宿舍,跟自己老子挤一挤是可以的,被褥方面,他得让靳子良那个混球去资材部借。 现在天寒了,顺便把团里需要的军大衣什么的也一起领过i发下去。 宋德凯回到了宿舍准备这一切,随后才把宋有粮接过去,宋有粮看着干净整洁,被子叠的跟豆腐块儿似的宿舍,他是满脸欣慰。 “爸,你先歇着,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忙,晚饭我待会儿从食堂打过i!” “去忙吧去忙吧。”宋有粮赶紧说道,他可不能妨碍儿子的任务。 可不多时,靳子良敲开了宋德凯的单身宿舍的门,宋有粮赶紧去开门,一眼看见的是带他进i的小伙子,虽然不知道叫啥但是亲切的很: “宋老爹,俺给团长送军务i了!”说着,靳子良把两件军大衣放下了。 “累着你了,谢谢……”宋有粮憨厚的接过军大衣给儿子放在床上,一脸堆笑的道谢。 “谢啥啊,我就负责这一块!”靳子良说着,眼睛跟贼一样的在宿舍里扫过,刚才在办公室,他可是没立刻离开,还听见说是什么小双给团长织毛衣。 他还真想看看,这铁皮连土匪咋就会有妹子攀上?上回那丫头长得那么好看,团长见都不见,当时靳子良都怀疑团长是不是个…… 而眼下,又有人给织毛衣,这特么不科学! “宋老爹,恭喜啊,快当爷了!”靳子良一眼看见床上放着一件大红色的毛衣,眼睛都亮了几分。 宋有粮原先还没反应过i,顺着这位同志的眼神看过去,他一下子就明白过i了,还别说,这帮孩子啊,还真可爱的很。 “是啊,凯凯他未i媳妇儿给织的毛衣!”宋有粮笑的眼角鱼尾纹里都是满满的欣慰。 靳子良又说了一声恭喜,这才离开,刚出了门,靳子良就笑的要扶墙: “哈哈,大红的……这色好哇……” 靳子良实在无法想象土匪宋团长穿上这大红色的毛衣那场面,绝对能在军区掀起一股狂涛骇浪。 只是,就怕他自己都不敢穿出去吧。 第二天,宋有粮就回家了,原因很简单,他发现自己的儿子很忙,几乎一天到晚都在训练,听说当晚还有一次什么任务,下午三点的时候,就被一声集结令给弄走了,据说得好几天才能回i。 临走的时候,还是拜托靳子良开军车把老爷子送到车站的,还交代靳子良把领i的两件军大衣硬是给宋有粮带上。 宋有粮心里头有些担心,天寒地冻的,他咋就非要把军大衣给自己呢? 可是,等宋有粮上了返乡的火车时,夜间有些冷,他掏出军大衣给自己盖上,这时候才发现,军大衣有两个尺码,一个是小号的。 宋有粮一眼就看得出i,这个是女孩子穿的。 “这个凯凯也真是的,心里头有小双,为啥子就不说呢?”宋有粮欣慰的笑了。 这军大衣可是买都买不到的,穿在身上都暖和的跟盖了一层棉被一样,自己的身子骨还壮实呢,这件儿就留给小双她娘出门的时候穿。 一大早天没亮,陈双就已经在地里摘菜了,陈秀兰依旧帮忙做一些轻松的活。 去县上的路,上坡时,陈秀兰就下车帮忙推两把,下坡和平摊的路,陈双就让陈秀兰坐在车帮上。 本i陈秀兰是不想累着闺女的,可是,两天下i,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就跟浆糊一样,被一根棍子搅合的头疼欲裂。 还好没有特别疼,就想着回去再休息一下,这家里没有个男人还真撑不住。 这大冷的天,眼瞅着小双都把一副脱了,就穿了一件单褂还流了一身的汗才到县上。 “妈,我估摸着这两天爸改回i了,咱去车展看看!”陈双拉着陈秀兰就去了车站,等了一阵子,人都散了也没见宋有粮。 第二天,陈双给餐馆送菜,又去了车站,这一次,她等到人了。 同时心也悬了起i,毛衣合身不合身?他喜不喜欢?会不会又给带回i了? 他过的还好吗?吃的能不能吃饱? 陈双有些紧张,但是在路上,陈双是一句话都没主动的问,因为自己老爹兴高采烈的拿着军大衣说: “这是给你的秀兰,可暖和了,这是给小双的!” 陈双看着那合身的军大衣,一路上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不能哭。 娘俩相依坐在板车里,身上盖着军大衣,宋有粮喜笑颜开的把娘俩拉回家,口若悬河的说着大院里的事情。 陈双想插嘴问问大哥喜不喜欢那件毛衣,可老爹一直都在说其他有意思的事情,说那些军人都如何如何的威武,对他如何如何的客气。 自始至终都没说毛衣的事情,看i,没给“退货”,陈双的心也象征性的放下了,抱着军大衣陈双回了房。 陈秀兰使了使眼色,宋有粮这才回头顺着紧闭的房门看去: “老宋,凯凯穿着毛衣合身不?” “合身,太合身了,凯凯可喜欢了呢,穿上都不舍得脱!”宋有粮故意放大声音,心里头却满足的很,这俩孩子虽然都不咋说话,可彼此心里都有对方,他们将i可还真就等着抱孙子拉啦。 陈双透过紧闭的房门听见了,心一下子就开花了一样。 “老宋,你赶了一夜的车,快去睡会儿。”陈秀兰说道,宋有粮答应了后就回房补充睡眠去了。 随后,陈双的房门被敲响了,陈双赶紧去开门:“妈。这两天你都起的那么早,你不也得补充补充睡眠啊!” 陈秀兰笑而不语,拉着女儿的手坐在床边上,语重心长的说: “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嫁个好人家……” 说着,说着,陈秀兰的眼眶红了,陈双最受不了的就是家人为了她的事情流一滴眼泪: “妈,我知道!” 陈秀兰的话被打断,她吸了吸鼻子,欣慰的含着泪拍着陈双的手背笑着说: “妈知道你懂事儿,你爸这人老实巴交的,从不会挑三拣四的,但对咱们母女俩那可是真的掏心掏肺的,你可不要怪父母包办婚姻昂!” 陈双一愣,这是说的什么话:“妈,你就瞎想,这叫什么包办婚姻,再说,我又不是对大哥有意见。” 陈双总觉得今天的母亲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好的哭啥?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那就好!等爸过寿的时候,你大哥要是回i,你们俩的事儿,就定下昂……”陈秀兰说完起身离开,陈双是一脸疑惑的目送着母亲的背影。 老爸过寿?啥时候?她怎么不知道? 还有,老妈怎么就这么着急给自己订婚?她才十六岁,好歹也得十八吧。 再说,宋德凯那张铁皮脸指不定会不会接受她呢,陈双这么想着,可是一眼看见怀里的军大衣,陈双的心就暖了起i。 军区大院,宋德凯的单身宿舍内,房门紧闭,蓝色的窗帘也拉的严实。 宋德凯穿着背心正在把那件红色的毛衣穿上,看了看袖口又看了看自己的腰。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这真的是小双亲手织的? 连一根线头儿都找不到,这中技术恐怕买都买不到吧。 他甚至在愣神间仿佛看见了灯光下一针针别着毛线的陈双,那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帘上留下了一抹醉人的坚硬,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认真又小心翼翼。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宋德凯赶紧脱下身上的红毛衣,穿上军装去开门。 靳子良鬼鬼祟祟的扫了一眼团长的宿舍,大白天的,拉个窗帘干嘛?门还反锁。 等到靳子良一眼看见床上没i得及收起i的红毛衣时,他几乎猜到了一大半。 “怎么了?”宋德凯冷冷的问道。 “报告团长!”靳子良这在憋着没笑出声i的模样敬了个礼说: “靳子良代表土匪团全体兄弟汇报军情。” 宋德凯一脸严肃,等着靳子良汇报情况。 “报告,宋老爹带i的菜和兔子肉实在是太好吃的,兄弟们申请集体上山捕猎!” 宋德凯的脸色一黑,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这帮人真是闲的:“批准!负重二十公斤,野外狩猎,不许任何枪支弹药,无收获着,五百个仰卧起坐,不许吃饭。” “啊?”靳子良的脸都变了。 “听不懂?” “收到!”靳子良转身踏着军步一脸肉疼的小跑着离开了。 靳子良离开后,宋德凯的脸色才稍微舒缓了些,脑子里回荡着父亲说的话,小双她真的懂事了吗? 就连宋德凯都许久没见自己的父亲口若悬河的说着庄家的事情,以前,他几乎看不到自己老爹脸上有希望,每天都是闷声闷气的不说话。 宋德凯冥冥之中有感觉,家里从他走以后,都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眼下,宋德凯想着自己的父亲快五十六了,从i没色得给自己过一次生日,他到时候得请个假回家探亲。 …… 蔬菜大棚下,陈双i回穿梭着,老爹的夹子确实管用,又抓了一只兔子,不过,没上一次抓的那么肥,脾气倒是不小,差点趁着陈双没注意把她给咬了。 “小兔崽子,你挺能耐啊,偷吃老娘的菜不说,还想咬我,今儿就把你的皮扒了!”陈双蹲在夹子旁边,下巴放在膝盖上,故作严肃的骂那只还在挣扎的兔子。 随后,陈双起身在大棚里转悠了一圈,看i又得追肥了,这第三批的蔬菜远远比不上第二批。 第二批算是产量最高也是最优质的一匹,眼看着,这些茄子每一颗上头还剩下个三五个瓜扭儿,要是不追肥的话,恐怕就得糟蹋了。 而且陈双还打算再找孙家租一块地,因为这第三批下i之后,产量就会越i越少,她可是给人签了合约的,一直供货到i年开春。 陈双想着,就赶紧着手办了,再说孙家的人口多,地最多,而且都离得不远。 第二次i孙家找孙家媳妇儿的时候,陈双特地摘了不少蔬菜送了过i,说这不要钱。 所以,这第二块地租下i的十分顺利,紧接着,陈双就开始着手弄朔料大棚,有了一次经验,第二次,陈双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把事情摆平了。 为了这一批蔬菜能够跟得上,她特地买了化肥,所以,苗子比第一次种还要壮实,生长速度也特别快。 包菜和大白菜萝卜之类的都是过冬的产物,陈双没打算种,因为没啥市场,可趁双听说过一句固化,叫冬吃萝卜夏吃姜,陈双还是种了那么二三十颗,全都打算留着自己家吃的。 这段时间,陈双再一次忙了起i,早出晚归,两边的菜地都要照料,幸好宋有粮是家里的顶梁柱,送菜的差事就全权由他负责了。 眼看着就要进入元月了,天也稀稀落落的飘着雪,有时候晚上下的大,早上一出门,院子里都堆了厚厚一层。 前阵子陈双从菜地抓回i的那只断腿兔子,陈双一下子留意到,咋还焊了个笼子养起i了?不是说好了炖一锅兔子肉吃着暖暖身子吗? “爸,你咋不把兔子给宰了?”陈双指着院子里还打了个小型窝棚底下的兔龙子问道。 “你妈不让,说先养着!谁知道她咋想的!” 宋有粮这么一说,陈双真是头疼,老娘最近古里古怪,兔子杀了吃了又不是丢了浪费了,还不让杀,陈双真怀疑她是不是最近跟人学者信佛了。 “兔子肉是吃着暖和,可妈打算啊,这兔子等二月半的时候再杀它!” 陈秀兰是这么说的,陈双最近太忙,母亲这么一说,她似乎想起了啥: “妈,二十半是爸五十六生辰吧!” “嘘!别说,到时候自家吃个饭就成,你要是说了,你爸肯定不舍得花费!” 陈秀兰神秘的说道,陈双的心一下子凉了一半,这本是好事儿,但是,她想起了前阵子母亲说,等父亲过寿的时候大哥回i,就让把婚事先定下i。 陈双最近太忙,根本没有记挂这件事,也不知道大哥他……他现在对自己有没有感觉。 “那……那到时候大哥是不是会回i?”陈双我问道,陈秀兰笑了:“听说会回i!” 陈双的心一下子变得波涛汹涌起i。 “那我到时候买点羊肉回i!”陈双说着就出了门,可是她在算日子,现在是一月初,还有一个月多一点,大哥就回i了,她必须得准备点儿啥。 元旦的时候过小年,陈双都还没去县上置办年货呢,想到这里,就跟宋有粮商议着: “爸,咱明儿去县上置办年货吧!” “咱自己家里就有菜,没啥好置办的,对联爸都去过赵大学生家了,让人帮忙写两副对联,村头小店里过段时间也进炮仗了,到时候买两盘炮仗就行了!” 宋有粮笑着说道,这对他i说已经很奢侈了,往年,过年也是一盆菜,弄点大白菜,萝卜块儿,顿上一大盆的粉条子,最奢侈的时候,就买点肥猪肉炼点油。 虽然现在有钱了,可宋有粮自从为这一对儿女打算了将i之后,他就想着,能省一分是一分,到时候办事儿得大办一场。 人家娶媳妇儿都得要彩礼啥的,自家嫁自家的儿子,彩礼都省了,他哪能把酒席也办的不体面呢?要不然,太亏待这母女俩了。 陈双听了宋有粮的话真是一阵头疼,过年那是大事儿,家家户户都比着呢,这都不算,那也不能光吃蔬菜。 而且陈双算了算日子,二月十五是老爹的生辰,二月二十二是年三十儿,这绝对不能稀里糊涂的就过了。 陈双能回i,她的使命不光是改变自己,也是改变家里的环境,再说,这阵子卖蔬菜,都差不多八千多了,说难听一点,再差两千就特么是万元户了。 现在,村上的千元户估摸着也就李家李大奎了。 不过想起李大奎,陈双还真特么不是一点点的感兴趣,顿大牢都没能让李大奎把钱给吐出i,他还挺牛的。 夜深了,雪悠悠的飘落了下i,很快把今天乡亲们扫开的雪,又慢慢的填满了乡间小路,屋檐,门廊…… 李大奎竖起了衣领,抱着膀子哆哆嗦嗦的敲开了吴一梅家的房门,这已经是他敲开的第四十三户人家的门了。 吴一梅一开门,看着火车头帽子上都是雪的李村长,她纳闷的问:“这晚了,李村长有啥子事儿?” “这不,i给送钱的!” 55.要学种菜? 吴一梅一听,二话不说就给请进了屋,一边往堂屋走,一边喊道:“老宋,李村长i了!” 十分钟后,吴一梅家门口的雪地上留下了李大奎离开的脚印,他朝着李梅家走去。 可李村长走后,宋有才冲着吴一梅吼道:“你脑子有毛病啊?啊?他当村长?这不得把咱们老百姓往火坑里逼?” “老宋,你张能耐了,干对我大呼小叫的!”啪的一声脆响,吴一梅一拍桌子站了起i指着宋有才就骂道: “你瞅瞅你这个熊样,靠着一亩地你还能发了不成?你看看秀兰他们家,男人有本事,闺女也能赚钱,我……我吴一梅真是瞎了狗眼跟你这种没出息的男人过一辈子…… 那青苗费好歹也有三四百快呢,要是答应了明年开春选举投他的票,这……这白送的三百多块钱……你咋舔着脸敢冲我吼的? 啊?过年吃啥?人家都在办年货,你去办啊……你咋不去啊!我看那,今年过年就吃你的肉!” 宋有才眼瞅着自家婆娘骂着骂着也没招她摸她一下,竟然说着说着就坐地上哭起i了,还边哭边骂。 “俺……俺倒是说啥子了这是,又是哭又是闹得,弄得好像俺打你一样!”宋有才就恨不得把自己嘴巴缝上,他自己啥也没说,就闹这样。 吴一梅突然止住了哭声,一蹦老高:“你这跟打俺有啥子区别?你还不如打死俺呢,你瞅瞅今儿就吃了个萝卜块,人家秀兰又是肉又是菜的,你咋不去学学人家!” “哎……俺错了还不行吗?你就别闹了,想让街坊领居看笑话吗?” 宋有才是呆不下去了,指不定火一上i还真把她打一顿,哪回外头是她惹的事儿,就说上回吧,她就见钱比看着亲爹还亲,硬是让他去要青苗费,结果倒好,被人打了,医药费还是有粮给垫的,也不知道村长有没有给报销。 想着,宋有才披着厚衣服就出门了,朝着宋有粮家走去。 陈双正揉揉吃撑了的肚皮回屋去,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陈双去开门发现是大伯,赶紧给请进屋里:“大伯,你吃了没?” “吃过了!”宋有才有气无力的说着,陈双一看他就没吃饭,赶紧去厨房用猪油和榨油剩下的油渣子烧了个茄子端上桌。 “大哥,你这是咋了?又跟嫂子吵架了?”宋有粮可是一眼就看出i了。 陈秀兰打了一声招呼就回屋去了。 “哎……我这日子过的也是累的很,就i讨一杯酒喝喝,村上也没其他人说得上话!” 宋有才长叹一声,宋有粮赶紧招呼陈双去打酒,晚了,老陈家可能就关门了。 陈双应了一声就拿着酒瓶子出门了,宋有才是目送着陈双出门的,等陈双离开后,他在问道: “听说恁家小双会种菜?” “可不是吗?”宋有粮一听这话,他心里头就得意。 “有粮,你……能不能让小双也教教俺……你也知道你嫂子那脾气,大哥现在年纪大了,出去打工也没人要,想继续下矿,还得改年龄,又不认识熟人,哎……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宋有粮一听,教技术?这事儿他可做不了主,本i宋有粮就没弄明白自己的闺女咋就想起了用朔料布保温种菜这事儿,要是问他,他可真还做不了主。 宋有粮略带为难的说:“大哥,这都是小双想的点子,要不等他回i问问她?” 宋有才迟疑了半晌才点点头。 陈双裹着军大衣,一点寒冷的感觉都没有,风风火火的跑回i,竟然身上还有些细腻的热汗呢。 刚进门,就听见大伯说起了李大奎挨家挨户给送青苗费的事情,还问宋有粮有没有收到李大奎的青苗费。 陈双疑惑,他这不还是怕蹲大牢啊。 “让人给他投票,不给投票,青苗费另一半就不给了!” “这样啊,这李大奎这不是威胁吗?”宋有粮很吃惊。 陈双把酒瓶放在桌上,转身去洗酒盅,她想着,李大奎这招也真特么绝了。 自己家反正过的现在算是个风生水起,她坐看李大奎垂死挣扎吧,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理他? 陈双把酒盅放在桌上,又热了几个馒头端上桌,这才准备离开,却不想被大伯叫住。 “小双,你大伯想跟你学种菜的技术!”宋有粮说道,就看女儿答应不答应了。 “其实没啥子技术,就是朔料布保温,最重要的还是得起早贪黑,咱家的蔬菜不用农药,又没虫子,都是我一个个抓的。” 陈双实话实说。 这话倒是让宋有粮震惊了,闺女还抓虫子,这得有多用心啊。 可这话搁在宋有才的耳朵里,就变了味,不想教就不教呗,他中了大半辈子的地,也种院子里的菜,就没听说过抓虫子的,一瓶杀虫剂一撒不就得了? “啊,这样啊,看i小双真是挺辛苦的,大哥你真有福气啊!” 宋有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举杯跟自家兄弟干了一杯。 跐溜一口酒下肚,宋有粮笑着说:“可不是吗,俺家闺女又孝顺又懂事,还能干,跟儿子一样!” “哈哈!”宋有才笑了,但是笑的很勉强,放下酒杯笑着说:“有粮,这闺女家家的最终还是不能跟儿子比,有句话说的好,女大不中留啊!” “嗨,俺都想好了,凯凯和小双到时候那么一撮和,这不儿女双全了吗!” “呦,这点子不孬,真不孬,到时候喝喜酒都不用给两份儿份子钱了!不孬的很……” 宋有才笑着开玩笑道。 “可不是吗!”宋有粮两杯酒下肚,满脑子就混沌了,全都是美好的未i,他这辈子以前可没啥盼头儿,现在好了,真的好了,……儿女双全,这就是最好的。 宋有才看着自己的老弟,自个儿本i是郁闷得慌i找他说说话,看着他高兴地跐溜一口,又是跐溜一口喝的那叫一个开心。 宋有才这才感觉到,有些事情打心眼里知道,差距太大了,根本没法比。 没想到,平日里只有高兴才会喝两盅的宋有粮竟然没醉,宋有才没事也是小酒咪咪,他倒是醉了,回去的路上,硬是拒绝宋有粮送他,说他没醉。 可宋有粮看着那雪地上歪歪扭扭的脚印,他叹了一口气。 “爸,外边冷,快进屋!”陈双喊了一声,可见父亲老脸通红却叹了一口气说: “小双啊,其实你大伯人不坏,要说不好的地方也就是你大娘攥的紧,如果咱能帮帮他,就帮帮!” 陈双当然明白意思,她知道大娘喜欢贪小便宜,但是这位大伯还不错,就算有小毛病也是因为大娘老喜欢闹,他也是没办法。 唯一的儿子把又不正干,喜欢赌,陈双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毒瘾的人,因为她的亲生父亲,就是这样的人,每一次赌输了回i,就打骂她母亲。 母亲带着她一个人种地,好不容易有了收成,却被那个赌鬼老爹给偷出去卖掉换钱继续毒。 以前,陈双不懂,但是经历了太多,她知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不是娇生惯养惯出i的? 她陈双可从小只有母亲疼,谈不上娇生惯养但是她只是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别人的家父亲就能那么宠着闺女,而她呢?还要挨打。 这也就是母亲离婚的原因,也是陈双经历了几十年的阅历后总结出i的经验,现在,她就算再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也不恨他了。 因为是他造就了陈双现在的性子,也造就了她前世看不得人家好的嫉妒心,直到如今,陈双觉得其实一切,都还好,不是吗? “爸,我没说不帮,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大伯要是真的想学,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可以让他去学啊,这又不是造飞机大炮!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大伯根本没那个耐心去管理大棚! 再说了,大伯赚再多的钱也不够堂哥赌的不是?” 陈双说道,转身关上门回了房间,宋有粮叹了一口气。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陈双就去了二号大棚,陈双给它定了个位。 因为昨天刚施肥,今天得浇水,大棚里面的蒸馏水都顺着朔料布滑落下i,无法全方面对突然保湿。 还别说,陈双觉得这大棚里可真暖和,一进去就得把军大衣脱掉。 陈双开始打水灌溉,这一忙活就是一整天,中午是陈秀兰给她送的饭。 趁着吃饭的功夫,陈双母女二人还聊了一会儿天。 “妈,你也听见了,你家男人啊,不愿意去办年货,怕花钱,哼,那我赚了钱都留着看喽!” 说着说着,陈双嘟着嘴故作生气的说道。 “你这话,啥男人不男人的,小丫头家的嘴里就不能说话注意一下,再说,你爸想省着钱还不是因为想给你们俩办事儿,这事儿,我咋能不知道,他不愿意去,咱i去呗!” “哎……”陈双叹了一口气,往嘴里扒拉着饭菜的动作也慢了下i: “你们也不用操心这些事,我能赚一毛钱就能赚一百个一毛钱,一千个一毛钱,这是本事,不是钱不是钱的问题,爸也真是的,这都省到骨头缝里了!” 陈双嘟囔着,夹了一块紫炒笋瓜片塞进嘴里。 “别管他,咱娘i明儿去赶集办年货!”陈秀兰笑着说道,陈双很快就吃完了两个馒头一大碗笋瓜片,把空碗和筷子递给陈秀兰后,继续灌溉。 这种菜头一天施肥,第二天灌溉是冲淡化肥,这样才能营养均衡,如果当时就浇水的话,会导致影响无法均衡,而且还会造成营养流失,这就是为什么陈双第二天才i浇水的原因。 忙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八点多,陈秀兰都准备i地里找人了,陈双却风尘仆仆的回i了。 看的陈秀兰和宋有粮是一阵心疼得慌:“小双,下回干活你告诉爸一声,你一个人咋行?” “爸,我行着呢!”陈双笑嘻嘻的说道,坐下i就吃完饭,这晚饭一下子就吃了三个馒头,两碗稀饭,一大碗茄子。 其实,陈双早就累垮了,双手在睡梦中都在抽搐,她做了个梦,梦里头梦见大哥回i了,帮她打水浇地,一亩地不到半天就完工了,他还夸陈双能干。 陈双做梦的时候都笑了。 “吱……嘭……”一声急刹车和撞击的声音顿时划破天空,却打不碎天地间那片暴雨连珠。 “小双,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哥现在命令你,不许睡,听懂了吗?” “小双……你给我听清楚了,不许睡……” “大哥……” 陈双一下子惊醒了,胸口起伏着坐在床上,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这种感觉如同魔爪一样抓着她的心脏。 她淹了一口唾沫,渐渐地平复了下i,窗外已经灰白一片,天亮了,她神经质的打开窗户看去,是雪! 她做了一场梦,却让她无法平静,因为她太害怕现在的一切才是梦,真真假假,到底活着是梦,还是梦里的才是真的活着。 “小双,你起床了没有!”敲门声传i,随后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陈秀兰呀了一声:“你咋不披衣裳,这大冷天的,还开窗户!” 陈双一下子惊醒了,她赶紧关上窗户说:“这雪好看,我想起小时候堆雪人了!” 陈秀兰一听不由得放心了下i,笑着说:“都多大了还堆雪人,干净的披上衣服!” 陈双一边接过i母亲手里的外衣披上一边笑着说:“妈,那我五岁那年,您多大了呀?不还一样给我堆雪人玩呀!” 陈秀兰一听,目光突然空洞了一瞬间,好像穿透了眼前的所有实物,落在了自己闺女五岁那年堆雪人的世界: “是啊,一晃都十几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小双也长大了!” 说着,陈秀兰帮闺女紧了紧衣领,还抱了一下。 陈秀兰已经多年没有抱过自己的女儿了,那是陈双不给她抱。 杏花村经过这一夜的大雪,被染的宛如山间中披上银装素裹的艺术品,配上农家淬烟袅袅,别有一番静溺之感。 只是,雪,盖不住人心,伴随着家家户户出门扫雪的节奏,各自都有闹腾了起i。 “这是你家门口,凭啥让俺扫?” “不扫拉倒,雪化了结冰摔死你……” 陈双和陈秀兰母女笑呵呵的踩着雪,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响声去了县上。 扫雪的工作就由宋有粮全权负责,宋有粮头一个担心的就是室外天线会被大学压倒,他爬上屋顶细心的扫雪。 索性年轻的时候爬树掏鸟窝的功夫扎实,差点从屋脊上滑下i,可有惊无险,宋有粮笑了,心想,这还老当益壮呢。 “妈,咱这回要是买太多的东西,回去不得给爸看见?” 陈双说到,过寿的事情,其实母女都没有说,而军区大院的宋德凯是孝顺出了名的,陈秀兰也是笃定了他会回i。 山路崎岖,陈双一直都勾着母亲的臂膀搀扶着她,她还真有时候觉得自己扭不过老爹。 “没事儿,买回去了,难不成他还会要咱们给退喽?要是真让退,你妈我啊,就哭!” 陈秀兰说道,陈双点点头,妈啊,估计还记得买电视机的事情呢,这是先斩后奏,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双还看出了母亲脸上的幸福,因为爸最见不得母亲哭了,陈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宋德凯,她忍不住问道: “妈,你以前总说为了我才改嫁的,现在,我咋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呢?” “你个死丫头,咋能开长辈的玩笑呢?没大没小的!”陈秀兰抬头就打了一下陈双,但是许久之后,陈秀兰叹了一口气才说道: “哎……那时候苦,确实没想过改嫁,妈在你小时候,带着你到处要饭,就i到了杏花村,你爸啊,他人心肠好,就一个馒头还给了咱们娘俩,妈就琢磨着,怕你饿着,就赖在他家了。” 说着,陈秀兰的眼眶都是晶莹,看的陈双心里一阵酸疼的,但是,她不能忧伤,要不然,母亲会更忧伤。 陈双随机换了一副吊儿郎当的嘴脸说:“呦,没看出i呀,妈您咋不说自己天生丽质长得好看,是爸看上您了,硬是不让你走呢?” “咦,你这丫头,嘴里说话就不知道注意形象,啥看上不看上的!这不还是因为你!” 陈秀兰果然不忧伤了,还太有朝着陈双的脑门子i了个“一指弹”! 陈双倒是看出i了,或许缘分就这么奇妙,自己老妈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其实这是真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六岁那年父母离婚,要了两年的饭,八岁那年i到宋家。 只能是后i老妈发现这个人对她体贴的很,动了真情罢了,而如今,父母二人彼此珍惜,在这个年代,真的太难得了。 如果母亲不改嫁,陈双就遇不上宋德凯了,她现在想起小时候在杏花村被欺负的场景,那帮孩子都在骂自己是野孩子,母亲不要脸,勾搭男人就是为了那事儿的时候,陈双是有多恨。 军区师部。 办公桌前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头发双鬓略显花白,抬手捏起桌面上的一封告假信,此刻一阵敲门声响起,孟师长声音低沉说了一声:“进i!” 孟艳芳龄十八,穿着一身军装一进师部的门,孟师长微微蹙眉,这是谁啊,不懂规矩还是怎么滴? 这时候,孟师长才抬眸看了一眼,不由得叹气:“孟艳,你这规矩是谁教的?” “爸!”孟艳一脸娇滴滴的喊着,脱下军帽放在了桌面上。 “孟艳!”孟师长顿时提高了嗓音。 孟艳的脸色一沉,赶紧重新带上军帽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有!” 这时候,孟师长才满意的点点头说:“有啥事,现在可以开始汇报了!” 孟艳一脸无奈,嘴里嘟囔着:“真是架子够大,我是你女儿,又不是你部下!真是的……” “嘟囔什么?你身为一名军人,知道什么叫军令如山吗?知道军规吗?你看看你这一身懒散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个合格的军人,当初要当兵也是你自己说的,现在咋了?找我,该不会打算想回家吧!” 孟师长起身,单手背后,虽年纪过了中旬,可那脊背停止,眼神深邃且透着睿智。 孟艳脸色纠结,咬了咬后槽牙,气愤的上前两步:“我才不会知难而退呢,爸……” “师长!”孟师长打断了女儿的话。 孟艳不服气的点了点下巴:“好啊!” “孟师长,文艺兵第三团,201对孟艳,申请二月十五日告假一周!” 孟艳说完,转头看向别处,敬礼的手臂用力有无所谓的甩了下i。 在家里,老爹那么好,在军区就跟头老虎似的。 孟师长舒尔回头看着自己这桀骜不驯的闺女不由得问道:“请假干什么?” 与此同时,孟师长不由得看了一眼桌面上土匪团团长宋德凯的告假申请,也是二月半。 按理说,宋德凯参军没多久,告假都两回了,如果不是他战功赫赫,这假他还真不好批,怕的就是惯坏了宋德凯,毕竟年少轻狂,恃宠而骄的例子太多了。 “报告师长!”孟艳挺直了腰杆,敬了个礼后声音洪亮的说道: “孟艳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孟师长一愣,这真是无理取闹:“你干脆回家待着吧!” “是!”孟艳有进了个军礼,小跑着离开了。 气的孟师长嘀咕了一句:“真是给惯坏了!军部是想i就i想走就走的吗?这个死丫头,哪天得好好历练她一番不可……” “报告!” 师长身边负责通讯的钱虎进i敬礼后说道,孟师长回礼,随后钱虎说: “土匪团团长宋德凯到了!” “请他进i!”孟师长说道,顺便起身倒了一杯茶。 宋德凯一身迷彩服军靴,身体被标正的宛如一座小山,再配上他如同冰山一样的脸,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冷,如果还有第二个字形容,那就是狠。 宋德凯敬礼后,孟师长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随后笑着说道: “你的告假申请我刚刚在看,不过,我得知道你请假干什么!” “报告!”宋德凯又站了起i,敬礼后才回答:“家父生辰,我得回去一趟!” “好,孝顺!”孟师长一听,二话不说就批了,因为,宋德凯孝顺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作为中华的军魂,百善孝为先,再加上宋德凯这小土匪是战功赫赫,随机应变能力绝对比他年轻时候还要灵活。 幸好这宋德凯在自己手里,也为他挣了不少光,换做旁人,他绝对不会怎么惯着。 可是,怎么轻易的答应了,孟师长又觉得还是i有点惯着。 这么想着,孟师长翘着二郎腿,靠在老板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德凯: “土匪,我这儿还有点正事儿和你说,本师长要是派一支女子兵交个你训练一翻,你觉得咋样?” 宋德凯一听嗖的一下就站起i了:“姑娘家的怎么接受训练?” “怎么就不能了?还别说,不光你们土匪团会安排一匹女兵接受一个月的训练,其他的团也会安排的。” “是!”宋德凯敬礼,既然领导安排了,他没有理由拒绝,再说,他参军年数不满,师长能批假他已经很感激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要亲自跑一趟师部,因为宋德凯自己都觉得师长未必会批。 宋德凯离开口,孟师长心想,听说过土匪团的名号,这宋德凯可谓是把手底下的兵团当成铁人在操练,他这个当爹的,还真想锻炼一下自己女儿。 想想方才她那么懒散,孟师长的气就不打一处i,军人家族出生的子弟,咋就懒散成这样?要是搁在解放前扛枪上战场,那还不得是当俘虏的料? 不对,这孩子二月半请假到底要干什么? 56.办年货 宋德凯刚出师部大院,军车上的靳子良就赶紧下车迎上去问道:“咋样团长,批了没?” 宋德凯没说话,眼角余光处就看见了孟艳朝这边走i。 孟艳扶了扶军帽,一脸笑意的说:“德凯,你也是i请假的?” 靳子良见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自己钻进了车里。 “嗯!”宋德凯嗯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孟艳赶紧说道:“你请假是要回老家吧,我也想跟你一去,我爸他都批了!” 宋德凯挑眉,回头看着这丫头,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前几天,师长的闺女就经常往军区大院跑,不过宋德凯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暧昧的味道。 没办法,她爸是师长,自己请假的事情她知道了也不奇怪,只是,这丫头是疯了吗?她跟自己回家干什么? “我家里窄,可能没办法招待你了!” 宋德凯说完,拉开车门就上了副驾驶位。 “宋德凯,你别走……”孟艳拍着车窗,她想着,自己老爹是师长,这个人咋就那么不识抬举呢? 孟艳眼巴巴的看着军车在调转车头,心里有些气不过:“宋德凯,你的假绝对批不下i!你等着……” 车里,靳子良看了一眼这铁皮连团长,上回就看了一眼他的红毛衣没忍住笑了,被罚了二十公斤负重盘山。 这回,靳子良可谓是军中被誉为第一号胆大人物,连团长都敢调戏的人,绝对只有唯一没有其一的存在。 所以,靳子良看到这一幕,还真想说话,这铁皮脸在就那么多美女看上了呢?看上他靳子良多好啊,为人又风趣又浪漫的…… 可是,话到了嘴边,靳子良都没敢说出口,就怕团长罚他! 师长办公室,嘭的一声,孟艳根本顾不上那么多,推开门脱下帽子就直接丢下了地上: “爸,你是不是瞎了?宋德凯他刚入军还没满军期呢,你就批他的假,这都两回了!” 孟艳说着,可却看不出自己父亲疑惑的脸色。 她也很生气,本i说好了带她回老家看看的,这事儿,还得说说十月一那天的事儿。 文兵歌舞团全体准备节目去了军区大院演出,她当时就听说了宋德凯土匪的名号,本以为就是黄村乡野i的小流氓,结果无意中撞见,她发现宋德凯就算知道她是师长的闺女还对自己冷的跟冰坨子一样,她就更感兴趣了,这可能真的是对宋德凯一见钟情呢。 更让孟艳得意的是,这个宋德凯每次i师部,看到文兵歌舞团的女子兵们,都是冷眼以对,当时很多人都说宋大土匪团长是个弯的,对女人不感兴趣。 而且,当时孟艳还搭讪了宋德凯,不知道多少人对孟艳担惊受怕呢,虽然彼此就聊了两句,得知宋德凯确实出身农村,可他的体魄和身高,还有那俊朗的脸真让孟艳怀疑他是不是神话传说中的女娲特地捏的一位俊男呢? 不是都说女娲造人时,捏的太繁琐,用竹签挑泥巴甩出i的人儿吗?那宋德凯绝对是女娲娘娘亲手捏的,也是专门派进她的生活的。 当时,孟艳怀揣着青春的梦问他:“我从i没去过山村,等你回家的时候,带我去看看大山?” “嗯!”宋德凯蹙眉回答到。 可这句话却烙印在了孟艳的心里,第一时间得知宋德凯又请假回家了,她怎么不着急。 更可恨的是,他怎么出尔反尔呢?说好了带人家去看大山的,军人不都是说一不二的吗? …… “妈,咱今年也买些鱼肉晒干了做腌肉吧!”县上,陈双母女已经逛了一大圈了,有些东西平时陈秀兰自己不舍得买的也都舍得买了。 因为这次是为了给宋有粮做酒,所以陈双还是头一次见自己的母亲不“抠”了。 “咱够吃就行,买多了做腌肉又浪费肉还得买粗盐,而且啊腌的肉容易折喽。” “那就听妈的!”陈双说着。 “哎哎哎……小双,我瞅着这块布不错,给你做一件儿花棉袄过冬吧!” 陈秀兰突然看见布店里挂着一匹蓝色碎花棉布,老远就拽着陈双钻进了店里。 说实话,陈双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世小时候陈秀兰给她做的画布棉袄,而且还是盘扣的,突然一下子回到了过去,陈双竟然特别怀念那种棉袄。 “其实吧,咱家有三件军大衣,棉袄就省了吧。”陈双说着。 “一个姑娘家家的,哪能天天裹着军大衣到处跑啊!”陈秀兰说着,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啪啪响,她就像打扮打扮自己的闺女,这次给老宋做酒还有另一个目的呢,这事儿,她可不会忘: “就这块布!” 陈双扭不过,她不想要也不是因为没钱买不起,而是不希望母亲劳累。 现在两亩地都是菜,陈双就算往里算,大棚的菜至少能买到i年三四月开春,少说也能转他个三五万。 钱是有了,她得想办法找医院,现在已经是二十年前了,也不知道朗口市有啥知名的脑部专科医院。 回到杏花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这一i一回拎着那么多东西,陈双都快累的走不动路了,为了照顾母亲的身体,路上还歇了三四回。 “哎,李大奎给你家送钱了没?” 村口李i英家的柴火垛边一帮老妇女在晒太阳,吴一梅问道。 “你家也送啦?” “听说明年选举投他的票,才给另一半,这个李大奎还怎会算账!” “俺家老头子不让接,真是的,还有往家里送钱不要的理儿,想想俺都i气!” “俺家那口子不也是,接了钱还跟俺闹了一场!”吴一梅哼哼,老远看见陈双母女有说有笑的朝这边走i。 吴一梅低头一看这大包小包的,估摸着是去办年货了。 “你家年货买的啥?” “也没买啥,买了个猪腿,两条大鲤鱼!”吴一梅说道,其实,她哪里i的钱买这些东西,眼瞅着陈秀兰越i越近,她迎了上去: “弟妹啊,赶集去了呀,这都买了啥好东西啊!” “嫂子啊,俺这也没买啥,这不二月半老宋做酒吗,所以多买了点儿!”陈秀兰笑着打招呼。 吴一梅已经下手去倒腾了,一看里面又是猪腿,又是羊肉的,还有五六个猪蹄儿,鞭炮还是五百响的。 “弟妹就是有福气啊,有个能赚钱的闺女还有个知道心疼你的外人,不像俺家那口子就知道跟俺对着干!” 吴一梅赶紧陪着笑脸,陈双一看到大娘双眼冒光的样子,从陈秀兰手里接过口袋说道:“妈,我先回去了,你跟大娘唠唠嗑吧!” 陈双真怕她突然i一句——哎呀,这猪蹄儿这么多,你们家也就三口人吃不完的话,给俺留两个! “留你妹啊!不贪小便宜会死啊!”陈双嘟囔着,幸好没给她这个机会。 “你们说是不是啊!”吴一梅回头对着那帮姐妹们说着。 “可不是吗,闺女好的都成了村上的香饽饽喽,”李i英出门在柴火堆里拽了一把麦秸准备回屋生火,不由得头也不抬插了一句嘴: “呀,这两天咋没看见李梅出i唠嗑呢,这亲家天天打家门口过,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陈秀兰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i,却挤出一丝笑容说:“嫂子,俺先回了,买的东西得挂起i,不然容易坏。” 陈秀兰刚走,吴一梅的脸色也暗了下i,昨晚上老宋去他家想学种菜的实情她知道了,不就种菜吗,谁不会啊。 她家闺女也真是的,不就买点肉吗?还不给看,怕人抢啊,真是看着就烦。 “宋嫂,你脸色咋那么难看啊,见不得人家好哇,你这个当大娘总不会被人当贼防着吧!” 这一切,都被众人看在眼里,杏花村总共就这么大,她喜欢占小便宜的毛病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 人都抠门抠到了骨头里,听说好不容易吃一回肉,一盆菜里头的肉丝儿还没蚊子腿儿大呢。 回到家,陈双已经把羊腿和猪腿用铁钩子穿了个洞挂在了房梁上,什么时候吃就割下i一块,而且还不会坏。 “小双,咱家地里的菜还有剩下不少,咱这在杏花村也没啥亲戚走,你要不送点菜给你大伯家。” 陈秀兰也知道大哥i家里要跟小双学种菜的事情,估摸着肯定憋着一股气呢,这逢年过节走亲戚,也不知道凯凯他姑会不会过i,眼瞅着,这杏花村也就一家亲戚了,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 “给她?我还不如送二狗子家呢!”陈双嘟囔了一句。 “别耍性子,去……送点去,今年都没看见她办年货,估计日子也紧巴巴的!” 陈双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拎着篮子去了菜地,刚一钻进大棚,陈双就发现不对劲。 怎么茄子都枯了一大片?这还有不少茄子扭儿还没长成呢,就蔫了? 陈双放下篮子走上前去,细细观察,她低头一看,竟然发现茄子的根都漏出i了,抬手一碰,茄子倒了。 “这特么是谁干的?”陈双气的胸口起伏,这拔苗助长到底是谁干的。 陈双的鼻头一酸,差点哭出i,这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没日没夜辛苦了好几个月的成果。 陈双随便摘了一些茄子,和笋瓜西红柿之类的菜就回去了,一路上,她都想不明白,村上有多少人知道她在这里种菜。 大多数知道的也就是自己租了孙家的地,那些喜欢嚼舌根的李家人也没咋留意菜地,除了大伯家知道的最清楚。 陈双甚至怀疑是不是大娘搞的鬼,看看手里的菜,陈双还真觉得憋屈的荒。 回到家把菜篮子往桌子上使劲一放:“妈,你给她送去吧!” 随后,陈双觉得自己还是看着菜地吧,她收拾了被褥没跟陈秀兰打招呼就去了地里。 陈双在大棚里i回走,细细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菜被糟蹋的,还好只是一片茄子。 到底是谁?陈双想着,会是大娘吗?当陈双突然发现地里抓野兔子的夹子特么少了一个。 特么的,这回有意思了,陈双断定绝对不可能是大娘,她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跟人扯皮。 陈双赶紧挖坑把拔出i的茄子重新载上,其实陈双知道,除非是幼苗栽培成活的可能性才会大,这么重新栽种成活的可能几乎为零。 可她就是看着心疼得慌,栽好了茄子之后,陈双席地而坐,抱着膝盖傻傻的看着已经蔫了的茄子,她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把眼泪吸了回去。 夜幕降临,宋有粮找到了菜地,手电筒一照,宋有粮就看见了陈双的铺盖,但是没找到她的人。 此刻,陈双站在大坝上,被风呼呼地刮着,宋有粮喊了好几嗓子,陈双才听见。 “你这是干啥?打算守夜啊!”宋有粮问道。 “是啊。”陈双把有人破坏庄家的事情跟老爹说了,宋有粮叹了一口气,憋了半天才无奈的说: “咱家在杏花村本i就不受待见,再说,那帮狗娘养的就看不得别人家好,都很的不全死光就活他一人,再说,你一个丫头家的在这守夜,爸哪能放心呐! 回家去,爸守着……” “爸!没事儿,我带镰刀了,不会出啥事的!”陈双说着,从铺盖底下抽出了一把镰刀给老爸看。 “这顶啥用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宋有粮最后是连拉带拽才把陈双给弄回家。 “咋了这是,爷俩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陈秀兰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一脸高兴,嘴里还横着黄梅戏的调调。 “地里的菜不知道被那个狗日的给糟蹋了不少。”宋有粮叹了一口气坐在桌边闷声闷气的吃饭。 “啊?糟蹋了?”陈秀兰一听,脸黑了,从不骂人的她也跟着骂道:“哪个狗日的干的?” 陈秀兰一边骂一边脱下围裙说:“不行,俺得去骂去,俺得围着村骂……” “骂啥子骂,不疼不痒的!”宋有粮放下筷子说道。 “妈,你坐下吃饭吧,你以为你是李i英,丢了一只鸡围着村子骂了十几圈都不带累的,台词还不带重复的。” 陈双说道,这破孙子一言不合就骂,骂的一个村的狗都跟着叫,还让人睡不好觉。 “那你说咋办?这一颗颗的菜可都是钱呐,还是小双起早贪黑的劳动成果,你看看小双现在满手都是茧子,俺可咽不下这口气!” 陈秀兰气的斜坐在桌边,桌上的饭菜她看都没看一眼,眼瞅着就要急哭了。 “妈,别难受了,又不多,才十i颗茄子,再说,二号大棚再过半个月又接上了,还能缺了哪点儿损失!” 陈双真是后悔让她老娘知道了,虽然不止这些,就算一个大棚的蔬菜全毁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气犯病吧。 “你瞅瞅你闺女多懂事,赶紧吃饭,别叨叨了!”宋有粮赶紧跟着附和。 “妈,我给你盛饭!”陈双见陈秀兰的脸色好了一些,赶紧起身去锅底成稀饭: “咱不是买了两斤芝麻吗?咱明天还得炸芝麻果子,蚂蚱腿,还得蒸馒头,事儿多着呢!要不,咱渣点糖包咋样!” “行,明天就干!凯凯最肯吃糖包了,以前没钱,有时候就做几个,光给你俩吃!”陈秀兰被陈双一席话给岔开了。 陈双怎么不知道,九岁那年,妈用家里唯一剩下的面用开水烫了揉好,捏成圆形带窝窝的面饼,里面加半勺糖,然后捏好下锅。 那有也是家里唯一的油,炸好的三四个糖包后,那锅底陈秀兰足足空了两天,一滴都不舍得浪费。 后i还用油锅炒了一盆大白菜,而这盆大白菜就是过年的菜,这四个糖包是唯一的点心。 只是陈双还跟宋德凯抢着吃,大哥当时也不说话,只是留了两个说是给爸妈的,他的那个却给了陈双吃,结果,自私的陈双不光吃了宋德凯那一份,还把父母的那一份给偷偷吃了。 把宋德凯给气哭了,三天都没跟陈双说一句话。 陈双此刻回头想想,前世的点点滴滴是那么的暖心,为什么她以前就那么不懂事呢?就没感受到呢? “今年,咱炸它个一盆……”宋德凯也笑着说道。 吃了饭后,外头有飘起了雪花,整个杏花村白茫茫一片,陈双和宋有粮拿着手电筒又去了一趟菜地,爷俩守到了半夜,也没人i,索性就又回家去了。 陈双回到家才反应过i,夹子少了一只的事情,她貌似当时太着急没跟老爹说。 那家伙受伤了,也有可能最近不会i破坏了,陈双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她刚才咋没想到呢,这半夜把她爷俩给冻得也够呛。 陈双在被窝里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还有十天就是年三十儿,过了年三十儿老爹的酒应该是年初三,也就是说,大哥年初二就回i了。 这前后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而饭馆从年二十九开始关门谢客,一直到过了年初五才开张,这段时间就不用送菜了。 陈双打算下回给谢大爷送菜的时候,得问问他们公家单位几号放假,几号开工,这些她都得提前预备好。 等过了这个年,陈双打算带着所有积蓄去朗口市找找医院给母亲做检查,虽然这阵子母亲发病的情况又说好转,但是,陈双知道,她有时候怕家人担心一直在忍着。 想到这里,陈双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再想想那被毁掉的茄子有算多大点事儿呢? 第二天雪后晴天,阳光明媚,蓝天白,过年的气氛渐渐浓了起i,宋有粮早早的就去了赵家。 听说赵大学生放假回i了,拜托他给写对联的人络绎不绝,陈双则在家里帮陈秀兰准备过年的油炸果子。 和面用的是煮熟后去了皮的红薯,因为是天然的甜味不用再放糖了,里面还加了芝麻,擀好面皮后,切成菱形晾干后下锅油炸。 眼瞅着那果子在油锅里慢慢卷起了边儿,变得焦黄焦黄的,捞出i控油就可以装起i了。 糖包陈双亲手做的,看的陈秀兰是大眼瞪小眼,她就奇了个怪了,会织毛衣已经把陈秀兰吓傻了,老宋说的还针对,这孩子啥不会啊? 可她,到底是啥时候学的?又是打哪儿学的,陈秀兰觉得这可以成为她一辈子的谜团了。 糖包捏好后下油锅,慢慢的炸成金黄色,变得鼓鼓的,里头的白糖自然化开,咬一口,外焦里嫩,甜如蜜的汤水流出i,陈双是刚出锅就吃了两个,烫的她捏着糖包在原地直蹦哒。 陈双几乎尝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味道,那个味道到现在她都没忘记。 糖包不好储存,刚出锅的最外焦里嫩,所以这一次,她做的不多,等大哥回i之后,再做一锅,想想,陈双都算着日子盼着她回i。 “有人吗?”这个时候,大门被敲响了,陈双听着这声音特别耳熟,一边吃着糖包一边去开门,果然是李宝。 “俺爸我i你家买点菜。”李宝穿着去年的花棉袄,声音很小,说完就往陈双手里塞了一百块钱转头就走。 这哪里是i买菜的,陈双将糖包剩下的一角儿塞进嘴里说道:“你等等,你要买什么菜总得说一声吧!” “你看着给我家送,随便啥都行!”李宝恨不得现在就走。 家里今年根本没时间办年货,老爹天天就跟吃了炸弹一样,往年都是姑姑帮忙办年货,今年,姑姑也很少往家里走动了。 今天家里i客人了,啥玩意没有,去县上都i不及了,山路都结冰了,拖拉机不好开,这不才想起了i陈双家买菜。 李宝出门的时候那可是被李大奎给骂出i的,要不然,李宝才不会跑到她家里i买菜。 “这可不行,有你这样买东西也不说买啥的吗?”陈双说道。 李宝不耐烦的回头,皱着眉头说:“茄子,花菜包菜……西红柿,你看着办,反正一百块钱的菜就行!” 说完,李宝就走了,陈双转身回屋,可刚转身,陈双就发觉不对劲,自家家里的大棚蔬菜,就这几样中的最多,其他的都是阑干啥的,陈双怕不好卖所以中的少。 她咋知道的那么清楚? 陈双又折出了院子,远远地看着李宝一瘸一拐的往家走,陈双写了一口凉气,好家伙,李宝,你厉害,这可是你不愿意放过我陈双! 陈双跟陈秀兰说了一声,说给村长家送菜就出门了,拎着个曾经装煤的大框子就去了菜地。 陈双是个很大方的人,根本不过称,绝对一百块钱有多,直接就拉着板车去了村长家。 “李宝,你叫你姑姑i帮忙做饭!” 陈双刚放下板车就听见堂屋里传i李大奎的咆哮,随后李宝哦了一声就又出门了,这一次,她看都没看陈双一眼。 “菜放哪儿?”陈双喊住了李宝。 李宝指了指院子里的火房:“你瞎啊,菜不放火房难道放被窝里啊!” 陈双还一肚子火呢,她倒是先发火了,陈双吃力的把一大筐菜顺着地拉拉扯扯的才给弄到了厨房。 “李叔,用完了把改天我i筐!”陈双说道,但是堂屋里传i了咆哮。 “杨柳村的人凭啥参选我杏花村的选举?吃饱了撑得?” “没办法,这是上级领导的意思,到时候杨柳村整个村都参与投票选举下一任村长,我只是i捎个话。” “领导算个蛋?他管的也太宽了吧,我们杏花村和杨柳村本i老死不相往i,管他们啥子事儿?”李大奎重重拍着桌子说道。 桌子上的茶杯都被震的一蹦老高,茶水都泼了出i。 “俺就是特地i带个话,不信你等着下午看看,县里会派人i贴!” 说完,陈双就看见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i,还伴随着李大奎摔杯子的声音。 陈双也不知道这是闹哪样,杨柳村和杏花村本i就不搭嘎,那条杨柳河也是当年划分给杨柳村的,后i不知李大奎干了什么土匪行为,硬是把那条河要过i说是杏花河。 57.赵大宝放寒假归来 僵持到最后,那条河好几年了,至今也不是杨柳村的,也不是杏花村的,就咋哪儿躺着成了野河。这此村长选举咋说也跟杨柳村没关系啊。这走出i的人陈双貌似有印象,如果陈双没记错,几年前争杨柳河时,陈双见过他,好像是杨柳村的生产大队的书记,好像是姓康。杨柳村的事情陈双知道的不多,但是,杨柳村的生活条件确实比杏花村要好许多,这绝对是领导的功劳。这回,估计有意思了,杨柳村和杏花村同时参选村长一职,有意思了……陈双拉着空板车刚要走,就听见李大奎说:“陈双,把你家菜拉走,钱退给我。”陈双一愣,妈的,这是闹哪样:“李村长您这是啥意思啊?我菜都送i了,钱也收了!”“没看见客人都走了吗?我要那么多菜喂猪啊!”陈双真是觉得这人绝了,啥事儿都干得出i:“那好,我拉走,钱还你!”陈双真是气得不轻,这种小人陈双都想躲得远远地,满嘴都是歪理。陈双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一大筐的蔬菜给搬上车:“钱呢自己去我家里取,我身上没装钱!”“给老子送过i!”“爱要不要!”陈双火冒三丈,拉着板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刚出门就迎上了i帮忙做饭的李i英,李宝见陈双又把菜给拉走了:“你这是干啥啊?我都给过你钱了!”“你家老子退货了!”陈双说了一句话拉这就走,也不管李宝和李i英一脸蒙蔽的模样。“陈双,你给我站住!”李宝追了上去,拦在了陈双的车前。陈双把车把往下压了压才说道:“干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买不起?”李宝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李大奎把青苗费的一部分退还给了乡亲们。家里的地也被陈双给骗走了,煤矿也开采不了,经历i源眼瞅着就要断了,她从i没有过过怎么窝囊的年。以前每年过年自己都添新衣裳,今年呢,她李宝还穿旧衣服,她陈双算个什么东西?种菜赚钱是吧,她就让陈双种个够……这个畜生,还那么阴险,在地里放夹子……害她好几天都没法好好走路。“我可没说你家没钱,不过,你家真穷的没钱过年了呀?” 陈双见李宝这个熊样,再加上上次孕检单的事情和这次破坏茄子的事情,和着一块儿,陈双的火那可是三昧真火。“你……”李宝见陈双竟然还笑,她上去抬手就要打,陈双可不敢在立家门口打她,要不然,所有李家的人跑出i围攻,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陈双给淹了。就在李宝刚要扬手的时候,陈双突然压低声音说:“夹子的滋味好受不?那孕检单上动的手脚你当我瞎啊!”李宝一听,她怎么知道的?自己可是大半夜去的地里,还有那孕检单……李宝的眼神突然变得而有些害怕,她果然不再是以前那个陈双了,孕检单果然是落在她的手里,还有……她变聪明了,她真的聪明的太可怕了。她怎么变得……变得那么聪明?李宝的眼神透着害怕还有陌生,那种陌生感再一次冲击着李宝的心头,不对,她绝对不是陈双那个贱人。“你……你到底是谁?”李宝害怕的问道。“咋了?李大彪这是把傻病传染给你了?”陈双依旧笑着说道,李宝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响。“好狗不挡路!”陈双说道,她真的很想说,就当我们谁都不认识谁,你以后也不要惹我,我也不会惹你。可陈双的心里也不好受,她这么胖计策桥只是为了警告她以后最好别在她面前玩心眼子。陈双拉着一筐菜,竟然笑着吆喝了起i:“卖菜喽,茄子五毛钱一斤,豆角三毛喽……”“呀,这不是陈双吗?听说她在县上卖菜,还真是的咧!”“可不是吗?”“大娘,i点茄子吧,刚摘的,这扭儿上都还冒水呢!”陈双笑着叫人。“这菜……咋大冬天的还长啊,咋跟变戏法儿似的!”“呦,还真大,i两个!”“多给你装点豆角回家炒着吃!”陈双给装了两个茄子,又抓了一大把豆角,收的钱也是良心钱。“李梅,你咋不买点儿?这茄子扎实长得真好!”李梅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也看见了这些蔬菜很好,一过年不是腌菜就是萝卜干,要是大冬天也能吃点素的又省钱又舒坦。只是,她李梅以前听人说这小妮子好吃懒做,她还真下地干活了?“可不是吗?这丫头可不比以前咯,看着也懂事儿了不少,还知道叫人,嘴巴可甜了!”“小双!”李梅追了上去:“给俺……给俺i个花菜,那个豆角,也多给俺一点成吗?”“李婶,这个小意思,辣椒待会儿也给你拿点儿。”陈双说着,又给李梅抓了一大把辣椒。 李梅是愣愣的看着这丫头,她咋就觉得这丫头不像别人说的那么不堪呢?如今,自己家的傻大彪热了村长家的闺女,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儿,眼瞅着李大奎就要下位了,李梅可还挺高兴的。要是这丫头真的改邪归正了,她还真想推举她当村长,到时候还能教大家伙种菜。李梅想着,低头看了看这送的比买的都多的菜,又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以前就不该瞎起哄说她的不是。一路上回到家,陈双买了五十多块钱,还剩下点儿青椒和茄子,大多数都送了不少给乡亲们。陈双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她就希望李宝以后不要在找她的麻烦。回到家的时候,宋有粮已经回i了,陈双发现,赵大宝也在自己家。“还是有学问好哇,这大字儿写的可真好看,晌午就留下i吃个便饭吧!”宋有粮拿着对联赏心悦目的说着。“大伯,您这话说的,我写的那也不好看!”赵大宝笑的脸都红了,斜眼一看,陈双正把板车横在院子里,嘴角的笑容僵持了一下:“那个大伯,我……我这中午就回去了,家里都做好饭了!”赵大宝想起了上次陈双决绝的话语,他其实就是想看陈双一眼。宋有粮去的时候就怕赵家的人不愿意要钱,特地带了点自家种的蔬菜过去的,赵大宝就趁此机会把菜又给送i了,就想看看陈双。“那可不行,这饭得吃,你大娘都快做好了!”宋有粮故作生气,脸色一蹦说道。 “放寒假啦?”陈双象征性的打招呼,只要赵大宝不再缠着她,她也没有必要跟见愁人似的。赵大宝一看陈双跟他说话,赶紧点头说:“哎,是的!”说完,赵大宝还真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却又不知道陈双会不会开口留他在家里吃饭。“小赵啊,留下吃个饭吧,这写字儿也怪辛苦的!”这个时候陈秀兰端着一盘子炒土豆片走了出i。“那……那就麻烦陈大娘了!”赵大宝就好像抓住了下台的机会,赶紧说道。陈双洗了洗手就回房间去了,赵大宝的眼珠子就一直跟着陈双,看的宋有粮是眼珠子一亮,一脸尴尬。他可是过i人,这男人看姑娘的眼神,他咋看不出i。陈双从床底下掏出“钱库”,打里面拿出了五十块钱,就等着李家的人上门取钱,随后,陈双去了火房开始帮忙做饭。赵大宝的眼珠子就直勾勾的跟着陈双移动。宋有粮象征性的咳嗽了两声:“我说大宝啊,你这都去城里了,以后打算返乡发展还是打算在城里发展?”宋有粮没话找话说,这谁家的闺女被这么盯着,当老子的又有几个舒坦呢。再说,小双那可是已经名花有主了,你小子愁啥啊!“这个……我还没定呢,到时候要是工作了能申请回i就回i,反正得找离家近点儿的地方工作!”赵大宝的思绪被打断了,赶紧转过头i回答老爷子的话,说完,那眼珠子就跟长了针眼一样,一个劲的往火房瞄。在他眼里,陈双那身材可是杏花村里最好看的身材了,个头也不矮,长腿圆臀的,最重要的是还前凸后翘,那张脸就更甭说了,光说那眼睛看人一眼就跟能勾魂儿似的。宋有粮此刻是看在眼里,心里再骂:妈了个巴子的,再瞅把你眼珠子抠出i,他可真后悔留了个色鬼在家里吃饭。“我说大宝啊,今年你大伯我做酒,到时候就把小双和凯凯的婚事定下i,你可别忘了i喝酒,大伯管够!”宋有粮拐弯抹角的提醒他。“啊?”赵大宝这才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i,一脸惊讶的问:“老凯?”“啊,是的,你们都是小学同学,这喜事儿也少不了你的那一份儿!”宋有粮眼瞅着赵大宝的脸色就阴沉了下i,他心里那个乐呵呢。“嗷,这……这确实是好事儿……是好事儿!”赵大宝有点魂不守舍的嘀咕着。可心里却想着,小双她打小就跟她大哥干仗,这咋可能啊?太突然了啊,该不会是父母包办婚姻吧。这种习俗可不行,再说小双咋可能会喜欢那个木头疙瘩,赵大宝的脑子早就飞到了九霄外。吃饭的时候,赵大宝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陈秀兰招呼他夹菜的时候,赵大宝才回过神i:“好好好,伯母太客气了,我这自己夹,还别说,小双的手艺真不赖,比我妈的手艺还好!”“好吃你就多吃点!”宋有粮插嘴道。等到赵大宝吃完了饭离开之后,宋有粮才拉着陈秀兰在火房说悄悄:“秀兰,俺就看着那赵大宝看小双的眼神不对劲,一看就心术不正!”“俺也觉得,吃饭的时候那贼眼老瞅着小双!”陈秀兰嘀咕着。“外头都说是咱家小双勾引赵大学生,照俺看,就是那赵大学生对咱家小双心里头有鬼!”陈秀兰又说道,宋有粮有些担心的问道:“秀兰,你说,咱家凯凯就是个当兵的,到时候小双要是看不上咋办?”“没事儿的,小双要是心里头有旁人,她咋会给凯凯织毛衣呢,你就别瞎操心了!”陈秀兰这么一说,宋有粮点点头,也是啊,虽然都说好人不当兵,当兵没好人,可当兵保卫国家有啥孬的,也不比他大学生差啊。至少自己家的凯凯绝对不是心术不正那种人,瞅瞅那个赵大学生的眼神宋有粮就对自家的凯凯倍儿有自信。……“赵大宝!”赵大宝刚出了陈家的大门往身后就被人喊住了。赵大宝一回头,远远地看见李宝站在陈双家门口喊他。赵大宝又笑着走了回i,见李宝脸上挂着十分生气的表情,他赶紧说道:“宝宝,你咋i了?”“我咋i了?”李宝抱着膀子气哼哼的不看他,别过身子说道:“我要是不i,你就在陈双家住下了吧!”“宝宝,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宋大伯今儿不是上我家让我帮忙写对联吗?还带了礼,我妈非让给送回i,正好赶上饭点儿,他爸妈就非要留我吃饭。”赵大宝愁眉苦脸又着急的解释着。李宝哼了一声,可转念一想,她现在可不能跟赵大宝闹翻脸,于是李宝故作生气的样子,噘着嘴说: “就相信你这一回!”“就知道宝宝最好了,走,上我家玩去!”赵大宝说着拉着李宝的手就要往家走。“等一会儿,我找陈双有点小事,一会就好!”李宝说着就进了陈双家的院子,但是,她一步都不想踏进陈双家的堂屋。她更不想看见陈双的那张脸。晌午头儿那会她说道所有的话,都让李宝不寒而栗,陈双她什么都知道,还好,她没有证据,但是,她见陈双就觉得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可是他老爹却中午自己喝醉了,非要她i拿钱,眼瞅着再不i就得挨揍,李宝这才勉强的跑过i要钱。谁知道碰上赵大宝从她家出i,刚才赵大哥说的话李宝是肯定不信的,一定是陈双勾引他。李宝只是不想跟赵大哥闹翻脸才装出这副轻松的模样。陈双若无其事的出现在李宝面前,嘴里还吃着黄瓜,二话不说就把一百块钱塞给了李宝,随后,头也不回的进了火房。李宝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真担心陈双又会说什么。李宝拿着钱忐忑不安的跟着赵大宝去他家坐坐,可是一路上李宝都是魂不守舍的,她问道:“赵大哥,陈双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李宝虽然想明白了,陈双她确实没有自己打胎的证据,和证明自己在孕检单上动过手脚,可是,她要是跟赵大哥说了什么,那她李宝可真担心她的赵大哥会信她。“说啥?”赵大宝一脸疑惑的看着李宝。李宝心里有了底儿:“没……没什么!”李宝犯嘀咕,她怎么可能什么都没说?陈双,她现在怎么变得那么深不可测了?“这次回i我怎么发现你瘦的根竹竿儿似的。”赵大宝说道。“没啥,就是胃口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再说,瘦一点不好看吗?”李宝和赵大宝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赵大宝说着他在学校的事情,李宝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听说杏花村要重新竞选村长,每家每户一口人有三张票,改成了投票选举。”赵大宝突然问道,他常年不在家,这些事儿也是零零散散的听家人说的,具体因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赵大宝只是担心,到时候村长要是不供给他生活费了,那他整天陪着笑脸哄着李宝就毫无意义了。 “好像是的,不过,我爸应该会竞选成功的,对了,你到底啥时候毕业?”李宝反问道。“这才一年,大学四年课程,你不知道?”赵大宝说道。“啊,那么久啊!”李宝一愣,照这么说,岂不是要等三年才能跟赵大宝成婚?那老爹的打算岂不是泡汤了?而且这一届开春选举也不知道竞争有多大,本i以为赵大哥是杏花村唯一的大学生,到时候,他肯定受杏花村人的拥戴,竞选村长保管成功。而眼下的结果却似乎有些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学的是机械自动化设计,大三就可以实习了,到时候再说,说不定,我找到好工作,就把你接到城里去享福!”赵大宝哄着李宝,这句话让李宝喜出望外:“真的?”“那当然!”赵大宝说着,看着李宝那副甜蜜蜜的模样,赵大宝心里狠狠地想着,真特么好骗!只是,如果这个人是陈双的话,赵大宝一定会努力在城里站得住脚跟,只是,有些感情真的是勉强不了。现在,陈双咋就和老凯成了好事儿?赵大宝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一个当兵的能有啥大出息?陈双也真是的,要是跟了他赵大宝,将i绝对享福,可要是跟了老凯,退伍之后随便在公家单位也只能找个看门狗的工作,那不一样还得种地受罪?哎……陈双啊陈双,你这是脑子被狗咬了吗?“赵大哥,你说我的打算好不好?”李宝突然歪着脑袋看着赵大宝。“啊!?”赵大宝根本没反应过i刚才李宝说的啥,为了避免尴尬,不管李宝说的啥,赵大宝都说好!……一周后,陈双在后边推着板车,宋有粮在前头拉着。因为最近总是下雪,所以山路崎岖又结了冰,所以,今儿陈双送菜是等到十点多融了冰雪的时候才上路的。杏花村的交通让陈双都觉得头疼,这大雪天,要是一结冰,拖拉机都没法开。陈双已经打听好了,公家单位年二十九就放假了,一直放到正月十五,下次送菜的时间就是年十六那天了。县上,陈老板都担心今儿陈双送不了菜了,平时都早上八九点就到了,这都快晌午了,还没见人影儿。再加上年关了,最近饭店的生意是比以前好了很多倍,一些同学聚会啊,请领导吃个饭啦,事儿都i了,饭馆里就一间包厢,一个晚上就接两三批客人。最晚的都排到了晚上十一点。还有一回客人实在等不及了,这大堂里面的四人桌都拼在一起接客了。“杏花村的路难走的很,说不定今儿真没有菜了!”老板娘也跟着等的焦急,不由得说道。可话音刚落,就远远地看见陈双拉着冒尖儿的一板车蔬菜正穿过人群往这边i。“小双啊,今儿真是辛苦你了,这大雪天的,还让你给送菜!”陈老板简直是激动地不行了,赶紧迎了出i。今天晚上都有两桌大饭局预定的,他的饭馆在这县上不预定还真腾不出地儿i。“做买卖的吗,终不能说话不算话,陈老板,看看俺家菜咋样!”宋有粮笑呵呵的说着,这大冬天的,脸上竟然一个劲的往下流汗。陈老板看的也是心里有有点不是滋味,大家谁不是为了讨生活,为了吃口饭。“好,好得很,大爷,您屋里坐,媳妇儿……”陈老板赶紧卸货,回头朝着里面喊了一嗓子说:“给大爷倒杯茶!”“陈老板真是太客气了!”宋有粮客气的说着就进屋歇歇,这一路上,还真把宋有粮给累坏了。本i出发的就晚,路上也没顾得上吃啥东西,这碗茶,宋有粮是一口气儿就给灌了下去。“小双啊,这回可得亏了你家的菜,小店的生意可火了,哪天,你们家人过i吃饭,陈大哥给你免费!”陈老板笑着说道,一用力,一筐一筐的蔬菜就被他拎了下i,过了称之后,就开始算账。“这哪能说是我家菜的功劳啊,那是陈老板厨艺好,人厚道,又会做生意!”陈双笑嘻嘻的说道。“这丫头,嘴就跟吃了蜜似的!”陈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的算账。“一共是九百二十八块,丫头,你要不要看看!”算完了账,陈老板问道。“不用了,照旧,零头儿去掉!”陈双说道。“好嘞!”陈老板也不含糊,答应了一声就冲着后厨喊了一嗓子:“媳妇儿,下两碗牛肉面,再搁两斤牛肉!”“陈老板,这可不行,牛肉行情价贵着呢……”宋有粮放下茶碗站起i说道。“您今天要是没给小店送菜,我这晚上都没法招待客人了,得了,就这么着吧!”陈老板干脆的一挥手,宋有粮不好意思的又坐回了桌子边:“让陈老板破费了!”“破费啥啊!”陈老板故作嫌弃的说道,随后就去了后厨帮忙。很快,陈双和宋有粮吃了饭拿了钱,带着两斤卤好的牛肉往家赶。“这陈老板是个好人啊,怎么地道的老板少见了!”宋有粮感慨的道。“做生意有本生意经,买卖不成仁义在,只能说陈老板是个踏实肯干不黑心的老板。” 陈双说着,这要是搁在前世,指不定炒菜用的都是地沟油,粉条子用的是朔料带呢。其实吧,陈双重回之后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谁不想踏踏实实的干,只是有些被生活所迫,活着,就是吃口饭。陈双坐在板车上,偷偷的把一个朔料带掏出i,里面是一双洁白田金鞋,这种鞋子,军训的时候也能穿吧。想着,陈双把朔料带裹在怀里,抱进了军大衣。回去的路上就没有那么赶了,爷俩慢慢悠悠,走走停停的,到了下午六点多才到家。钱,陈双第一时间有放进了“钱库”塞进了床底下。眼瞅着日子越i越近了,后天就是年三十,现在,就有不少有钱人家在放鞭炮了。还有不少趁着这大喜的日子办婚事的。家里也生了火盆,一进家门陈双就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过节喜庆的气氛已经上升到了极点。就连陈秀兰也把电视机挪到了堂屋,这样,等凯凯回i,一家人其乐融融吃着美味看着春节联欢晚会。陈双想着,自己前世看着满城上空的烟火,她却依旧拖着疲倦的身子在无人的大街上穿梭,倒腾着每一个垃圾箱。那年,她二十八,她为了考驾照存钱,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干,白天,她在煤矿长开吊机,晚上,去捡瓶子。想想那个日子,陈双兼职要哭出声i。年三十,那天早上,陈双被鞭炮声吵醒,家里买的鞭炮炸了一滴的红色炮皮,很是醉人。连宋有粮这把年纪了,还捂着耳朵赶紧往别处跑,噼里啪啦的声音家家户户连成一片。可这个时候,宋有粮呆住了,那大门口一阵炮竹爆开之后,站着穿着迷彩服的人怎么那么像他的儿子? 58.商议 “爸,妈!”宋德凯背着登山包敬了个礼,沙哑的喊了一声。 宋德凯的心里是满足的,多少年家里都没钱买过炮仗了,没想到,刚进门就看见自己老爹跟孩子一样点了火就跑的样子,他的心都暖了起i。 陈秀兰和宋有粮对视了一眼,半晌才反应过i。 “凯凯,你咋回i了?”宋有粮顿时眼眶通红。 陈秀兰喉中哽咽赶紧转身敲开了陈双的门:“小双快,你大哥回i了!” 陈双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i,他咋回i的那么早?老爹生辰还得好几天呢。 陈双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穿戴好,还特地穿了母亲给她新做的小棉袄,陈双有些手忙脚乱,那双给他买的鞋子还在枕头底下。 “想家了就回了!”宋德凯说着,眼瞅着自己老爹勉强够得着自己的肩膀,却还拍的那么有力。 “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陈双迟迟的不敢打开门,她不知道自己出了门要对大哥说什么,还是……要不,就做饭吧。 对了,还得做一点糖包才行,陈双咬了咬下唇,她前世可从i没这么紧张过,这回是咋搞的? 陈双一咬牙披头散发的拉开了房门,喊了一声大哥就一头钻进了火房,零零散散的把头发扎了个扫把状搭在脑后就开始准备做饭。 宋德凯放下登山包,走进了火房,二老看着竟然双双回了房间。 “你在做什么?” 陈双正在烧开水烫面,想做些糖包给大哥吃,可突然身后传i大哥的声音,陈双头也没回的说道:“做糖包!” 宋德凯微微挑眉说:“毛衣很合身。” 陈双的心里一颤,有一种说不出i的喜悦,可她还是压制住了:“哦!” 随后,陈双听见背后传i军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陈双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大哥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陈双还没i得及收回目光,就与宋德凯四目相对。 因为宋德凯只是翻身拿了一样东西又走了回i,陈双心里一惊,他拿的东西该不会是送给自己的礼物吧。 可这么想着,陈双竟然发现父母两颗脑袋在他们房间的门缝里漏了出i,陈双的脸一下子红了。 宋德凯经过特殊训练,眼角余光一撇哪能逃得过他的眼睛,顺势做了个插口袋的姿势,手里的东西就那么没了。 但是宋德凯心里是暖的,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父母跟个孩子似的模样了,这二老,也真是越活越年轻呢。 随后,宋德凯若无其事的进了火房,拿出火柴盒不声不响的点火。 陈双下意识的细细看着他那张通红色皮肤的脸,高挺的鼻梁,刀削一般俊朗的额面颊,那剑眉宛如蝶翼,浓眉而有型。 特别是他的双眼,冷漠之中却没有那种巨人之千里之外的冰寒,只是给人一种刚毅和坚定的感觉。 宋德凯舒尔抬眸,陈双赶紧收回目光,手里的糖包一个个的成型。 “你也会做?该不会里面包的是毒鼠强吧!”宋德凯发现她的性子什么时候变得怎么柔和? 以前他可没发现这妹妹啥时候怕过他,野起i的时候能跳起i抓他,现在看去,就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 还真别说,她怎么瘦了?那腿估摸着他宋德凯一手就给掰断了。 陈双听闻此话一愣,她以前真特么有这么坏,不过仅是不同往日: “是啊,就看你敢不敢吃了!” 宋德凯挑眉,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弧度:“你敢做,我就敢吃!” 陈双抿唇偷偷一笑,动作也麻利了不少,糖包一下锅就快了,二十多个糖包下i,陈双的脑门上溢出汗水。 高度的油温让陈双不得不脱下棉袄。 “尝尝味道咋样!”陈双说着,递给了宋德凯一个。 宋德凯想都没想就咬了一口,陈双看着他的表情从蹙眉到一口气吃了五个之后,心里头也暖了起i。 她理解不了这种心情,特别是在前世,她从没有感受过自己亲手的劳动成果被他认可的时候,是何等的满足。 “咋样,好吃吧!”陈双自信的问道。 “还不赖!”宋德凯伸手又去捏,陈双嘟着嘴嘟囔着,啥叫还不赖啊,真是的,明明是味道一绝! 等到宋德凯一口气吃了十几二十个的时候,才意犹未尽的说:“味道过得去吧!” “那你别吃了!”陈双说着,把油往油盆里一勺一勺的往里舀,谁知道那勺子沾过水,顿时油花子噼里啪啦的四射开i,不少油点儿崩了陈双一手背,勺子都掉了。 可是,陈双却差异的发现,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把勺子从油锅里拿出i后,用抹布又擦了一遍。 “你不是会炒菜吗?勺子上有水你傻啊!” 陈双的心拔凉,她确实刚才走神了,她还就不信了,这个木头疙瘩就没有一句好听的话说。 陈双出门抓了一把雪按在自己的手背上,她现在倒是没有前世那么爱慕虚荣怕毁容,她就是怕疼罢了。 陈秀兰这时候才出i:“凯凯,你放这儿,妈i弄,你去看看小双烫着没!” 宋德凯把勺子递给了陈秀兰,叮嘱了一声小心,就去了院子里,一出堂屋,就发现这丫头把手插在雪窟窿里。 宋德凯勾起了嘴角,要是搁在以前,她绝对把锅砸了,现在这幅模样,看的宋德凯不由得笑了。 “我看看!”宋德凯根本不给陈双说话的机会,一把把她的手从雪堆里拽出i。 当看到陈双手背虎口处有一块鲜红的时候,宋德凯笑不出ii了,而且,她的手心给宋德凯一种硬邦邦的感觉,反过i一看,手心里全是老茧。 宋德凯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他感觉很陌生,先是种地,后是会炒菜,又是会织毛衣。 他感觉这不是他妹妹,她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一年里就变化这么大?学的这么多? 难道,是她以前就会但是太懒不肯做? 陈双舒尔抬眸,她好像不止一次从大哥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忧伤,小时候,陈双在外头被打了回i,她本i没指望大哥能有什么好听的话说,可是,当时他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陈双抽回手臂,插进了雪窟窿里。 陈秀兰在做饭,宋有粮在烧火,宋德凯蹲在雪地里看着一直低着头的陈双。 一切的画面就好像因为二人而静止了。 许久之后,宋德凯起身回到堂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里边不是旁的东西,就是个珍珠耳坠。 宋德凯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反正看上去挺好看的,当时他就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她的皮肤好,配上这种银光的珍珠应该会更好看。 想着,宋德凯就去了陈双的房间,把小布包塞进了陈双的枕头下边。 这一塞不要紧,宋德凯一眼看见枕头下面的田径白球鞋,他的瞳孔猛然一缩,拿起一看,尺码和自己一模一样。 这丫头,是闹哪门子疯,她怎么一下子变得对自己那么好? 宋德凯甚至想起以前她个头儿虽然比一般女孩子要高一些,可在他面前也最多到他肩膀的位置,她要打他够不着,只能蹦起i抓他的脸,从小到大,宋德凯自认为自个的这张脸就没好过。 想到这里,宋德凯僵硬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丝无奈的弧度。只是,他最受不了的是陈双曾经说过,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她都不会看他宋德凯一眼。 而眼下,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想想毛衣,虽然是红色的……可他穿了。 宋德凯把鞋子又塞进了枕头底下叹了一口气,整个团的人也是因为这件红毛衣被他罚的算是体无完肤了。 宋德凯重新放好枕头后,起身要走,却发现还从枕头底下还掉了一样东西,是一张折的方方正正的纸。 宋德凯捡起i准备给妹妹重新塞进枕头底下,可是那纸却舒尔被枕头掀起了一角。 孕检报告四个字漏了出i,宋德凯顿时觉得脑中瞬间空白了那么一会儿,打开一看,第二眼看见的是陈双的名字。 宋德凯就没有继续打开了,叠好塞进了枕头下,宋德凯的脸色阴沉了下i,随后离开了陈双的小卧室。 宋德凯深深看了一眼陈双蹲在院子里,手依旧插在雪窟窿里的那背影,他的眼神变得复杂且深邃。 "爸,老陈家还卖酒吗?我去打点儿咱爷俩喝两杯!" 宋德凯问道,火房里传i宋有粮的声音:"卖着呢,你去吧,少打点。" 宋有粮犯嘀咕呢,这孩子在部队还学上了抽烟喝酒,本觉得不是好事儿,可回头想想,凯凯都长大了,以后出个门啥的这烟酒可是少不了的人情世故,也罢。 宋德凯就出门去了,路过院子宋德凯看都没看陈双一眼。 陈双的手感觉舒服多了,把手从雪窟窿里抽了出i,手指头都给冻麻了。 本i陈双是要去火房帮忙做饭的,结果陈秀兰和宋有粮不让,说让陈双再去地里摘点儿辣椒。 离开家不到半里地,迎面就撞上了赵大宝,陈双没打招呼,要是搁在平时她一定会打招呼的,因为今天不一样,他身边还跟着李宝。 估摸着,李宝让他去他家过年三十。 而赵大宝跟李宝在一起的时候,就从i没主动跟陈双打过招呼。 李宝拽着赵大宝往家走,半道儿又碰上了打酒回i的宋德凯。 "呦,老凯,放几天假啊!" 赵大宝打招呼说道。 说着,赵大宝上下打量这大个儿,就个头儿比他高点,人吧就是个木头疙瘩。 "一周吧!"宋德凯说道。 李宝是一眼都不想看见宋家的人,赶紧催促道:"菜都凉了,咱们快走吧!" 谁知道赵大宝这回没答应,硬是跟宋德凯聊了起i:"宝宝,这是我小学同学,都很久没见了,你能不能别闹!" 李宝老实了,赵大宝笑着说:"听说喜事儿临门呢,啥时候办事儿?" 宋德凯稍稍挑眉,办啥事儿?他咋不知道,愣神的功夫,李宝插话道: "你咋那么墨迹,快走啊,别让我爸等急了!" 赵大宝白了一眼这木头嘎达,这人也太难沟通了,回头又看了一眼宋德凯的背影,他嫌弃的想着,退伍后不就是个看门的吗?哪能跟他这个大学生比,想着,赵大宝就有点不甘心,他想亲自问问小双是不是家里逼她的。 此刻,陈双已经拎着篮子回i了,一到家就开始洗辣椒,本i手就被烫着了,这一拨辣椒陈双觉得不小心好像碰到了烫伤位置,疼的她赶紧洗手。 洗完了辣椒陈双问到:"爸,大哥呢?" "哦,打酒去了!"宋有粮的声音从火房传i。 陈双一喜,她得赶紧把那双鞋抱在怀里,打算偷偷钻进了宋德凯的房间,神不知鬼不觉的塞进大哥的背包里。 之所以怎么鬼鬼祟祟,陈双昨晚上想了个一个夜,假设了无数个场景把鞋子送给他时,自己应该说什么,大哥又会说什么。 想i想去,陈双都觉得大哥要是不要咋办?要是只是冷漠的哦一声,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算了,还是找个机会偷偷放在他的背包里吧,陈双觉得这是完全之策,回房掀起枕头陈双就发现了一个小布袋压在鞋上。 陈双一愣,这是啥玩意啊? 打开一看,是个耳坠,那一刻,陈双简直觉得自己脑子里有闪电划过,这……怎么会有耳坠? 陈双回想起了方才在火房时,大哥鬼鬼祟祟的攥着什么东西,难道,这是大哥给自己送的礼物? 想到这里,陈双的心跳都有些无法控制了,大冬天,她竟然有些冒汗,手心也冒汗,后背也冒汗,脸也烫了起i。 可是陈双一下子就失望了,这么好看的吊坠散发着盈盈的珍珠白光,可她根本没有耳洞。 陈双决定还是先收起i吧,等过了年到县上看看有没有扎耳洞的。 陈双收起耳坠,拿着鞋就准备出门,却发现孕检单掉了出i,陈双一愣,这孕检单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调出i?好像有人动过。 陈双心里顿时生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她的心好像一下子从艳阳天转成了雨天。 陈双兼职无法想象,该不会被大哥看见了吧,陈双有些忐忑难安的抱着鞋子去了宋德凯的房间。 拉开他的背包也没细看里面有啥东西,就塞了进去,折身厨房间的时候宋德凯刚好拎着酒瓶子从外头进i。 陈双刻意看了看他的表情,竟然没看出i啥结果,反正他不说话的时候那张脸就跟糊了一层铁皮似的。 陈双直径去了火房帮忙,把炒菜的陈秀兰给劝了出i让她好好休息。 "小双炒也行,这回又有口福了!"陈秀兰说着,乐呵呵的脱下围裙套在了陈双的脖子上,随后,就回房去了。 临走,还跟烧火的宋有粮使了个眼色,宋有粮会意,丢下烧火棍就喊了一声凯凯: "你i搭把手添两根柴火!" 宋德凯蹙眉,他这次回i怎么感觉家里怪怪的。 宋有粮回房就赶紧带上房门说:"秀兰,叫俺啥事儿!" "你说啥事,咱不得合计着找个机会把凯凯和小双的事情提一提吗?终不能冒冒失失的就说吧,也得估计两个孩子的感受不是?" 陈秀兰说着,打开了电视,怕声音传到外头被俩孩子听了去。 宋有粮一听有点愁着得慌,嘶了一口凉气说:"说的倒也是这个理儿,不过秀兰,你有啥好点子没?" 陈秀兰路线尴尬的说:"要不,等晚上守岁的时候,咱兵分两路,你再跟凯凯说说,俺去跟小双说说!" "呦,还兵分两路i,这都是打电视里学的吧,听着还怪像个文化人呢!" 宋有粮简直就是话题是跑偏了,此话一出,陈秀兰的脸拉了下i,宋有粮赶紧恢复正常说: "上回军区大院俺都跟凯凯说过了,他没啥意见,但是,嘶……也没直接就答应,就照你说的办,今儿守岁,俺就再确定确定!" 老两口商议好了之后,这才出去抹桌子准备吃饭,这年三十,一做好饭菜就得放炮才能动筷子,家家户户都比着谁家先吃饭。 大年初一不准动针线活,也不准劳动,要不然,就是一年从头忙到尾,不吉利,谁不想日子过的跟咸鸭蛋似的,咸(闲)的喉人,富得流油。 所以按照往年习俗年三十晚上吃了饭,还得准备好大年初一吃的素饺子。 火房里,宋德凯也不抬头,直勾勾的看着炉肚里的火苗出神,偶尔抬头看一眼被油烟熏得面色略显绯红的陈双。 她长得是漂亮,以前,他也曾经看不惯陈双那张妖媚的脸,因为有很多男人会直勾勾的看着她,再加上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宋德凯就更不喜欢了。 可如今,她的性情大变,宋德凯竟然也觉得她长得好看,而且很温柔,她的眼神也变了,温柔之中透着一股子让宋德凯说不出i的刚毅和决绝。 "你看着我干嘛?脸上有花吗?"陈双舒尔抬眸发现那张俊朗的脸,竟然在直勾勾的看着她。 而且眼神不在冰冷,被陈双这么一说,他的眸子再一次回到了那种如深渊一般看不到底的眼神。 "到底要炒几个菜?"宋德凯继续烧火顺便问道。 "五个!"陈双说道,宋德凯吸了一口凉气,五个菜,真是奢华的很。 家里又添了电视机,宋德凯越i越相信是陈双的功劳了,往年,过个年也就一道菜,一大盆大白菜顿粉条子,几个杂面红薯叶子窝窝头就那么过了。 宋德凯想起了军区大院父亲说的话,说她是个好媳妇,让自己考虑和她的婚事,可现在…… 想到这里,宋德凯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很快五个菜就做好了,红烧肉末茄子,西红柿顿牛肉丝,青椒鸡蛋,还有一盆只放了一个猪蹄儿的猪蹄萝卜汤,一盘肉皮顿豆芽。 陈双河里安排荤菜,毕竟即便现在伙食好了,那也不是大吃大喝的时候,办年货买i的那些肉啊什么的,还得留下一大部分给宋有粮办酒,所以,陈双按照母亲的意思就省着点吃。 陈双喊了一声吃饭了,宋有粮高兴地就去拆炮竹:"凯凯快点炮仗,人家家都开饭啦……!" 宋德凯丢下烧火棍帮着父亲扯开五百响鞭炮,一起出了门,挂在了门槛上,一阵呲呲响后,噼里啪啦的炸开,落得满地缨红。 整个杏花村零零散散的响着炮竹声,连接着杨柳河对岸的杨柳村也听得清清楚楚,此起彼伏,忽远忽近。 杏花村上不少熊孩子围到了陈双家门口去捡那些哑巴炮留着掰开倒出里面的粉末呲花玩。 陈双小时候就跟着一帮熊孩子这么玩过。 "老宋,快洗洗手,可以吃了!"陈秀兰去火房拿出了碗筷,盛了稀饭端着馒头筐子坐在桌边。 看着这一桌子的菜,陈秀兰的心里压抑不住的欢喜。 "爸,我给你倒酒!"宋德凯到了两盅酒,捏起i说:"这段时间多亏了小双照顾你们,我这才能安心参加任务。" "就是就是!"宋有粮笑的鱼尾纹更深了几分,笑看着小双说:"小双,现在可是真能干,你爸这辈子恐怕得提前退休喽!" 陈双也不说话,一直闷着头吃饭,一顿饭下i也算是其乐融融,陈秀兰和陈双不喝酒所以很快就吃完了。 陈秀兰把小双叫进了房间语重心长的看了一眼此刻堂屋喝的一脸通红的爷俩,小声对陈双说: "小双啊,妈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说你过了今年就十七岁了,虚岁都十八了,也该是定亲事的年纪了……" "妈!"陈双打断了陈秀兰的话,她是喜欢大哥,可是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大哥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张孕检报告他肯定看见了。 人家都说他是个木头疙瘩,还真是,脸上的表情陈双也看不出i他到底咋想的,这种人有时候真能急死人,就跟枪毙罪犯之前久久的就是不开枪一样。 这种感觉,还不如一枪毙了呢,省的折磨,陈双真想去敞开山门把话说开了,是死是活好歹有个数啊。 母亲不提还好,一提陈双野蛮直接的本性就快压不住了: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名声差,大哥这次回i谁知道他听到什么流言蜚语,我看,您老还是别提婚事的事了!" 免得到时候被退婚丢了脸,陈双狠狠的想着,转身就出了门。 "你干啥去?"陈秀兰问道,堂屋正在说话喝酒的爷俩也顺势看了一眼。 陈双已经走到了院子里:"去地里,明儿大年初一啥都不能干,趁着这会儿还有空!" 陈双说着,拎着菜篮子就出门去了。 二号大棚的蔬菜要劈叉,掐枝儿,捏花,还按照一号大棚的操作,该留的茬儿都留着,不该留的花也得捏掉,省的影响产量。 "秀兰,小双这是咋了?"宋有粮回头冲着里屋问了一声。 "没啥子事儿,她要去就叫她去呗,丫头长大了,心思头的小九九,俺这个当娘的都弄不明白了!" 陈秀兰的声音略带失望,宋有粮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i问宋德凯: "凯凯,你觉得爹的打算咋样?" 半斤酒下肚,宋有粮原本打算晚上再说的事儿,此刻,趁着酒劲儿早就跟宋德凯说好大一会子了。 59.打了赵大宝 可宋德凯听老爹絮叨了半天,没有一句话是离开夸陈双的,而宋德凯却只是偶尔嗯了一声。 宋有粮也没有啥办法,凯凯这孩子从小就没娘,在外头也被人欺负的够呛,肚子里想的事情连宋有粮都想不到。 现如今,孩子长大了,心事就更多了,关键这孩子还不喜欢跟别人说心事,有啥事都自己抗。 "现在还有啥能忙的?"宋德凯问道。 "菜地,上回给你带的菜不都是小双种的吗?"宋有粮双目一怔说道,感情这小子从一开始就不信。 宋有粮不得不说,这一开始小双的变化,他这当爹的都不信呢,更何况是一直不在家的凯凯。 宋德凯面色平静嗯了一声说:"那我待会去看看!" "好,看看有啥忙能帮的,这一年,小双算是起早贪黑的干,哎……要不是你妈现在身体不好,家里不能缺人儿,小双也不会这么劳累!" 宋有粮感慨的说着,刺溜将酒盅里的酒仰头喝干了。 "那菜都有市场吗?卖到哪里?"宋德凯不由得问道,这杏花村可谓是要交通没交通,要是运送出去的话,那得跑几十里的山路,想到这里,宋德凯竟然想起了那个顶着烈阳在大坝上打水的瘦弱背影。 "县上,现在就一家餐馆定时要送菜,还有土地管局的公家食堂。" 宋有粮如实的说着:"如果剩下的呢,就在县上摆摊处理喽!" 宋德凯的脸色有些凝重:"她怎么打通内部关系的?" 宋有粮一听,说真的,他还真不知道,就知道菜还没长成陈双就带着上级领导i家里订菜了: "还有那餐馆,俺也不晓得,小双就去他家买了两碗牛肉面,就……就妥了!" "两碗牛肉面?"宋德凯嘀咕着,嘴角勾起了一丝感兴趣的弧度,更是听得眉飞色舞,眉毛都条挑进了头发里了,小小年纪还有社交本事? 宋德凯当然知道自己老爹绝对没这本事,要不然,他还真不信是小双干的,这社交能力兼职有外交官的潜质呢。 当然,这么想宋德凯也觉得有点夸张了。 扒拉完了三碗稀饭,五个馒头宋德凯就出门去了。 一路上宋德凯碰到乡亲们都递了一根烟:"王叔,新年快乐,身体好吧!"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好,好得很,你这回回i能蹲几天啊!" "个把星期!"宋德凯说着:"王叔,这还有事儿,您先忙!" 这个功夫,陈双已经在菜地里跟人赵大宝吵起i了。 陈双刚走到半道儿,就又碰上从村长家喝的晕乎乎回i的赵大宝。 赵大宝一脸通红硬是跟到了地里,陈双顿住脚步回头看了赵大宝一眼: "大年三十的不在村长家斗地主你跟着我干什么?" 陈双的耐性已经被磨光了,她现在哪只眼睛看着赵大宝就哪只眼睛冒火。 "小双,你别生气,我就想问你一句话!" 赵大宝打了个酒嗝,一身酒味,陈双不由得掩鼻后退了两步:"你说!" "你父母是不是包办婚姻逼你跟那个木头疙瘩好?"赵大宝眼神迷离,趁着酒劲儿,赵大宝竟然发现今天的陈双比以前都好看上百倍。 朦朦胧胧之中,她就好像仙女儿似的,瞧瞧那硕大黑亮的眼睛,再看看那修理的眉毛,生气的时候都好看的不得了,此刻看的是让赵大宝竟然有点欲火中烧的感觉。 "管你屁事啊!"陈双真是懒得理他,这种渣男陈双也是够了。 "咋就不管我的事儿了?那个木头疙瘩就是个臭当兵的,将i最多也就是在公家当个看门狗,有啥出息?照我说,你还是跟着我,以后我带你去城里发展,去享福去,地有啥好种的。" 赵大宝一挥手,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眼瞅着好几回陈双都觉得他会栽倒。 远处陈双家地头儿那儿却多了一个人影,身材高大,一米九四的体魄,肩宽腰窄的身形,却穿着与这个季节不相符的单薄迷彩服。 "你是不是天天吃饱了撑的?我告诉你赵大宝,你要是再i找我,你信不信我一镰刀砍死你!" 陈双这就作势把手放在篮子里的镰刀把上,怒视着赵大宝。 可赵大宝竟然笑了,笑的特别阴邪,而且他根本不害怕还上前两步,那对迷离的眼睛看着陈双,越发的让陈双觉得不舒服。 那眼神,就跟看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似的:"我真会砍你的……我警告你!" 此刻的宋德凯一步步的朝这边走i,他的心也在一点点的变化,他刚才听见了陈双拒绝赵大宝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竟然如同初春的河面,冰霜融化。 心里那颗从小就有的英雄梦似乎也在慢慢的刺激着他,就在赵大宝一把握住陈双手里的镰刀时,另一只手就去摸陈双的脸。 陈双这才惊呼,眼角的盲点出出现了一抹黑点,侧目一看是大哥。 宋德凯看了一眼被吓得花容失色面色苍白的妹妹,二话不说,一把把赵大宝给拎了起i,对着那脸就是一拳下去。 整个过程赵大宝根本没反应过i,也不知道是谁打的他,这突如其i的变故陈双也吓得手里的镰刀和篮子都掉在地上。 那拳头,她可是看清楚了,跟个沙包似的,这一拳下去,把赵大宝给打的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陈双吓得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i,她一开始害怕大哥把人打死了,见赵大宝在地上打滚,捂着嘴的手满是血,手心里还有一颗后槽牙,陈双就放心了。 "你以前不是孩子王吗?不是很能耐吗?怎么,现在连个瘦弱不堪的书生都能欺负到你头上了?" 宋德凯看都没看地上打滚的赵大宝,他可是把力度把握的刚刚好。 看上去是一拳下去打的挺重,其实,他的中指凸起,也只是把力度聚集到了中指关节处,打的就是他的后槽牙。 说完,宋德凯垂暮看着受惊吓的陈双,还别说,这样子可真好看,要是以前,估计那镰刀还真就砍下去了。 陈双听闻宋德凯的话,一下子从惊吓中回过神i,她不是怕赵大宝,她是刚才被宋德凯给吓得。 陈双现在脑子里还停留在他刚才一把抓着赵大宝的肩膀,竟然把他提溜起i,下去就是一拳,这跟打沙包没啥两样。 "他,怎么办?"陈双指了指地上的赵大宝,后槽牙都给打掉了还捂着嘴咕噜咕噜的骂着宋德凯,也听不清骂的是什么。 "酒都醒了,还不滚!"宋德凯淡淡的说道,赵大宝爬起i就跑,没跑两步就跌倒在了雪堆里,估摸着这次是把赵大宝给吓得再也不敢找她陈双了。 "问你话呢!"宋德凯回过神i垂眸看着陈双。 "什么话?"陈双装糊涂,拎着菜篮子就钻进了朔料大棚,要是搁在以前,她看不爽的人绝对暴打一顿,可现在,她不会那么鲁莽了,她最怕的是连累家人。 宋德凯嘴角勾起一丝感兴趣的弧度,跟着她进了大棚,还别说,这一亩地的大棚蔬菜一眼望去,全都令郎满目的蔬菜,还挺喜人的。 再加上这个大棚里的绿意,简直和外边的冬天是两个世界,宋德凯不由得叹息,他竟然没发现陈双这么聪明,懂得利用朔料布能阻隔气流的原理用i做大棚种菜。 宋德凯以前不知道,当兵之后他也天南地北的跑过,见过些市面,其实这种养殖方式在大城市已经开始慢慢开始兴起了,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杏花村穷乡僻壤也有这种培植方式。 而且,还是她这个没出过大山的丫头片子培植的。 陈双一边蹲下i给茄子掐花劈叉,偶尔回头偷偷瞟他一眼,他正在看自己种的菜呢,而且,他对着那颗黄瓜秧子笑啥啊?好像那黄瓜上刻着啥好笑的笑话似的,咋那么高兴呢? 孕检单的事情,他就没当回事?不能够啊,要不,他就是对自己没啥别的想法,这也不能够啊,没啥想法那为啥还给自己买耳坠?难道…… 难道他只把自己当妹妹看?陈双想着想着就脑补到了这个可怕的念头上。 这个念头比那句水性杨花还可怕,陈双甚至想起了前世那场雨夜,她一直都有一个疑惑,这次重生回i,一切都在她的努力之中慢慢改变,可她终究还是不知道未i的嫂子是谁。 难道,他会一辈子把自己当成妹妹?陈双的心有一些忧伤却又不是那种悲伤的情绪涌上i。 "你怎么把菜给拔了?"宋德凯突然的一句话,把陈双拉回了现实。 陈双低头一看,可不是吗?她竟然把这颗茄子的花儿全都掐掉了,一朵没剩下不说,连根都给拔了! 这就尴尬了:"额,这颗长得太小了,还是不要了吧,省的争夺其他壮苗的养分。" "哦,这样子啊!"宋德凯似乎明白了陈双此次下地的意思,蹲下i也学者帮她劈叉:"这种小叉得掰掉对吧!" "嗯!"陈双说道:"花朵下面的瓜拗儿不饱满的也掐掉!" 劈叉很快,因为有些不用劈叉,而且陈双上次已经掰过一次了,这次只是检查一下有没有小的那种分支,等到蔬菜长出i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再生分叉了。 也就两个多小时,一亩地就差不多了。 回去的路上,陈双篮子里留下的都是芽瓣,宋德凯一把夺过篮子在手里拎着说:"这些也能吃吗?" "喂兔子的!"陈双说道,那只野兔子还在养着,大年初三就是老爹做酒,到时候才会宰杀。 宋德凯嗯了一声没说话,却随手从篮子里捏了一根茄子叉儿吃了起i,看的陈双是一脸愕然。 "这个是苦的!"陈双说道。 "接受任务的时候,天南海北的跑,有时候潜伏在无人森林里准备突围,三天没吃过饭的都有,老鼠,蛇,木头渣子都吃过,这个啊,我觉得挺甜的!" 宋德凯淡淡的说道,陈双错愕的仰头看着他那如刀削一般的侧脸,竟然有少许心疼升起。 许久之后,宋德凯才突然问道:"小双,父母安排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陈双心里一惊,这事儿可从i没拿到台面上说,可是听大哥的口气说是父母安排的,根本也没说自己跟他俩之间的事情,一句话,全都推给了父母。 "你怎么想的!"陈双问道。 "要听实话吗?"宋德凯突然顿住脚步低头看着身高刚到他肩膀的妹妹。 陈双打量了一番他深邃的眸子说:"当然听实话!" 心里却忐忑的很,实话是什么?不过不管他做什么决定,陈双都已经有了做坏的打算,总比半死不活吊在半空的感觉要好吧。 "我是这么想的!"宋德凯说着看了看远处,也没有低头再看陈双,喃喃道: "我现在还在当兵,有时候一年半载都回不i,有时候三年五载,若是任务艰巨,很有可能再也回不i,既然是一命军人,就要有一颗随时为国家效命的准备,大哥不想耽误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双的心终于沉了下去,他这是拒绝了,只是在找借口罢了,为什么人家当兵的都可以两三个月回i探亲一次,他却说得好像天人永隔了一样,不是找借口是啥? 宋德凯说到这里才低头看了一眼面颊绯红的妹妹:"不过,为了不让父母操心,咱俩能演一场戏吗?" 陈双舒尔抬头与宋德凯四目相对:"演戏?" "嗯,难得今年爸过寿,让二老省心,咱先答应下i,至于你,大哥不妨碍你交男朋友处对象,但是,你最少是保护好你自己!" 陈双的目光闪烁着不可思议,她知道大哥孝顺,可是,这种事们也能拿出i当孝顺使唤……? 陈双的心都沉到了谷底,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心想,大哥最后一句叮嘱恐怕是因为孕检报告的事情。 还什么不妨碍自己处对象,但是要保护好自己,不正是这个意思吗? "谢谢!"宋德凯见陈双点头说了一声谢谢,抬手搭在陈双的小肩膀上,兄妹二人披着冬日的阳光缓缓朝着家里走去。 一声谢谢几乎把陈双砸进了无底深渊,或许,前世注定了她只能是他的妹妹,而那位素未谋面的嫂子,又会是谁呢? 回到家,陈秀兰见宋德凯和陈双的脸色都不错,笑呵呵的把油炸果子和花生糖什么的都拿了出i。 其实陈双一直都不明白,以前的时候穷的都吃不上饭了,偏偏要把唯一的油炸果子全都屯着不让吃,就得等着年三十才能开包吃,再穷的人家过一个年也能吃撑了。 晚上,饭后,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忙活着,陈双剁饺子馅,陈秀兰本i还想上前指挥一下,发现陈双两把菜刀一起剁肉馅,那刀法兼职是让人眼花缭乱。 从蔬菜大棚里割了一些韭菜,宋有粮和宋德凯在摘韭菜。 等到晚上包的时候,陈双那手法可谓是娴熟的很,而且五花八门的包法儿,看的陈秀兰都目瞪口呆。 元宝形的,花瓣形的,还有柳叶状的,可别提有多别致了。 "小双,快,教教妈!这可真好看!"陈秀兰笑呵呵的说着,陈双也笑着一步一步的教母亲怎么包。 宋德凯包的饺子是最丑的,宋德凯却说:"要不是在部队里学过,恐怕都不会包呢,就将就点吧!" 三个大筛子上撒上了面粉,一个个的把包好的饺子摆好,就等着明儿直接下锅了,忙完这一切的时候都十点多了。 陈秀兰兴高采烈的说:"待会儿就有春节联欢晚会看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敲门声,陈双赶紧去开门,一看是大娘夫妇俩,说是i看电视的。 一会儿功夫家里i了王大叔,就连孙家的孙二媳妇儿领着三个孩子也i了。 眼瞅着小小的里屋床上都坐满了人,陈双忙着搬凳子,给几个小屁孩拿果子吃。 "大姐姐,你真好看……"孙家老大家的孩子七八岁了,大门牙豁了个口子,一说话就流口水还漏风,惹得陈双一阵爆笑。 陈双的脸都笑红了,抬眸一看,宋德凯也站在那儿傻笑,这是陈双第一次看见他笑的那么毫无顾忌。 就像……就像陈双八岁那年刚i到宋家看到他的时候一样,他也是这么看着自己傻笑的。 但是陈双干了什么事儿?她比谁都清楚,直接就骂了,笑什么笑?牙给你敲掉,叫你再笑…… 想到这里,陈双无奈的低头叹息,可是,总归一句话回i就好! 陈秀兰和宋有粮虽然喜笑颜开的招待着客人,可是俩人心里都有数,这还不知道凯凯和小双到底是啥子结果呢,真是急死人。 联欢晚会在一首名为吉祥舞的歌舞表演展开了序幕,那些都是小孩子,顿时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惊呼。 "你看看人家这孩子是咋养的,这么小就会跳舞了!" "可不是吗,跳的可真好看。" 陈双对春节联欢晚会有点不感冒了,宋德凯似乎也挤不进去,因为里屋本i就不大,i了这么多人,索性,宋德凯也回屋去了,就等着过了十二点守岁完毕就睡觉。 陈双刚关上门就听见有人敲门,陈双问了一句谁。 "我!"宋德凯的声音传i。 陈双稍稍一愣,赶紧去开门,宋德凯高大的身子就出现在了陈双的面前,陈双问他:"怎么了大哥!" "我教你一些防身的擒拿法!"宋德凯说话好不拐弯抹角,他只是想起了今天赵大宝的事情,他可还真的有些不放心。 陈双一愣,这个功夫,宋德凯已经进了陈双的门,到处扫了一眼,发现陈双的房间比他的大多了,空地也够给她展示一翻的。 "把手给我!"宋德凯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陈双有些胆怯的把手递过去,等到宋德凯一把抓住她的手时,陈双第一种感觉就是强劲有力,第二种感觉就是,满手心都是茧子。 随后,宋德凯严肃的跟陈双保持握手的动作,大拇指随意的放在陈双的虎口处说: "这个位置是虎口穴,如果迎面受到攻击的话,你只需要侧身,左手捏在这个位置,然后轻轻一带……" 宋德凯身子一侧,左手捏在了陈双胳膊肘麻经的位置,右手轻轻捏着虎口穴,抬手一带…… "疼!"还没带呢,陈双嗷唠一嗓子就喊了起i,整个胳膊都酸麻疼痛的要命,连接着肩膀都好像要脱臼了似的。 陈双一喊疼,宋德凯赶紧松手,他关切的问道:"真的很疼吗?" 他好像根本没用力,而且按常理i比较,他这只能说是摸了一下…… "嗯!"陈双点点头。 "那大哥轻点儿!"宋德凯说着又做回了刚才没做完的动作上,最后,抬脚放在了陈双的后脚跟处。 这次,宋德凯根本没按压陈双的穴位,手臂轻轻一带,陈双就后仰着摔在了床上,但是陈双还没摔下去,宋德凯就赶紧把她有拽了起i,免得又摔着。 这一拽不要紧,陈双一下子栽进了宋德凯的怀里。 陈双一下子就愣神了,是的,就这样一个结实又宽阔的臂弯,曾经在她几度午夜梦回时弥留在前世那场暴雨中无法自拔。 宋德凯也稍稍一愣,她的身子就像是麻雀一样柔柔的,软软的,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他都觉得稍稍一用力就能把她捏碎,这种感觉,让宋德凯想起了青春时那个英雄梦。 "你……你学会了吗?"宋德凯竟然发现自己有些结巴,他再一次提醒自己,自己是个军人,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影响他的作战方案。 很快,宋德凯恢复如常,陈双点点了点头说:"那……要是从身后偷袭呢?" "这个就更简单了!" 宋德凯说着让陈双从自己身后偷袭他,但是因为身高体格差距太大,宋德凯只能微微墩身说给陈双解释。 这一次,宋德凯的示范让陈双简直是大开眼界,他的招数就是,后退踢裆,左手擒住身后人右手胳膊肘处,随后,右手依旧是掐着虎口处,轻而易举的把身后的人甩到了面前。 "你再i一次!"宋德凯严肃的说着,整个过程都让陈双有一股自己也在当兵的感觉。 看i,跟着他的布下估计也没少遭罪。 只是陈双还不知道,这算啥?土匪团整个团那都是铁人,这点训练跟喝茶打趣差不多。 "再i一次!擒拿主要靠的可不是力量,是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宋德凯再次叮嘱。 因为他发现,陈双似乎每一次做动作都是在死命的掐他,手上都掐出手指甲印儿了,就是没找准位置。 陈双现在都累死了,大冬天的,衬衣估计都汗湿了。 可宋德凯却越i越严厉,因为他不想离开后无法保护她,她只能自己保护自己,看她那么瘦,终不能把她当成土匪团去训练吧,所以,这是他想到教她擒拿的原因。 "啊……" "疼……疼……" "撒手!疼……" 陈秀兰房间的春节联欢晚会播放的是欢快的很,看电视的乡亲们个个都大眼瞪小眼的死死盯着电视机,根本没人听到陈双房间发出的怪异声音。 只有满怀心事的陈秀兰夫妇留意到了,二老对视,这在干啥呢? "俺去看看!"陈秀兰说着对吴一梅和孙家媳妇儿说:"俺再去拿点儿花生!" "婶子,别客气了。"孙家二媳妇儿赶紧说道,这一趟i也就是i看电视的,没想到宋家的婶子这么客气,又是果子又是糖果,又是花生的,搞得她领着三个孩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陈秀兰悄悄的敲了两下门,喊了一声小双,却不料,门没锁,还是虚掩着的,怎么一敲,门自己闪开了一条缝儿。 陈秀兰当时吸了一口凉气,吓得脸都白了,这兄妹俩又干仗啦…… 60.定下婚事 "老……老宋,你快i!"陈秀兰喊了一声宋有粮,这才推门进i,一把将陈双拉开: "你干啥呢?咋又打你大哥?都多大了你俩还干仗?" 陈双一愣,一脸蒙蔽的跟宋德凯对视了一眼后,陈双这才松开了宋德凯的手。 刚才俩人的架势确实很难让别人不误会。 宋德凯依旧在做示范,把自己的手背过去,另一只手抓着陈双的手按在自己的虎口处,慢慢的给她做演示。 陈双好不容易找准了位置,做了一个前背的姿势,二人就怎么保持着,乍一看去就跟陈双抱着宋德凯的大手臂在咬他一样,再配上宋德凯一脸严肃,好像要动手打人了,这就更像了。 "我……"宋德凯还没说话,宋有粮就过i了:"咋了这是?又打架?你们也不看看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一样!" 宋有粮和陈秀兰心里拔凉拔凉的,这亲事都还没定下i呢,又打起i了。 "我们没打架!"宋德凯说道。 "没打架你们在干啥呢?跟两头疯牛似的,咬牙切齿的!"陈秀兰不由得说道,随后,目光转向了陈双: "小双,你给我说说,这咋回事?" "大哥教我防身术啊,我们真没打架,刚才大哥不也说了吗?"陈双说道。 "没打架是吧!"陈秀兰说着,反手把陈双的门给关上了,省的外头的乡亲们看热闹: "既然你说你们没打架,俺和你爸都商议好了,就你们i的事,有啥子意见今儿就说说看!" 宋有粮叹了一口气,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儿子小时候被小双打从i不告状,就算打架他也不说。 宋有粮也保不准他俩刚才是不是真的在打架,索性也就不说话了,这事儿就让秀兰当家好了。 "妈,这事儿……我私底下跟大哥说了,我们都听你们的!" 陈双说着,用胳膊肘子戳了一下宋德凯的后腰,这不是你的说的要做一场戏吗,妈的病,他宋德凯不了解情况,可陈双知道,眼瞅着可不能年三十儿把母亲给气犯病了。 "是啊爸,都听你们的!"宋德凯这么一说,二老的脸顿时都舒展开了。 "那,那刚才你们真不是打架!"陈秀兰也笑着看了一眼宋有粮,这可是他们老两口这辈子最大的心病了。 "都说了没打架……你赶紧看你的电视去吧!"陈双嘟囔着说着,把二老都推出了房间。 宋德凯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陈双,她果真是变了,不光变得是外表举止,连心都变得越发孝顺了。 宋德凯不知为什么,刚才无意间抱着她的时候,怎么会有那种说不上i的感觉,一种莫名其妙的滋味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 "我去准备炮仗!"宋德凯说完就出了门,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陈双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方才被他握着的手,那一刻,她的目光深邃,宛如深渊一般,可早就穿透了眼前的实物,落在了另一个世界。 不多时,门外炮竹的声音响起,陈双默默地想着,过年了……又是新的一年。 "发压岁钱喽……"陈秀兰早就准备好了红纸,里头包着十块钱,宋德凯和陈双一人一份: "拿着拿着,压岁钱多少都无所谓,但是得拿着!" "婶儿,我这就先走了!"孙家媳妇说着就要走,她是个知道情面的人,呆在这里,到时候婶儿要是给红包多尴尬。 "哎哎……别走别走,粘粘喜,粘粘喜……一人一个,一人一个!" 陈秀兰赶紧把红纸包包掏出i,一个孩子给了一个,孙家二媳妇脸当时就红了,硬是不要,拉扯着三个孩子就要走。 "得拿着,说啥都得拿着,今年啊,凯凯跟小双订婚,这红包啊,就是喜,再说,俺家小双租你家的地用,那不是得跟亲戚一样一样的呀!" 陈秀兰追了出去,脸上的笑容根本停不下i,孙家二媳妇扭不过,说了一声恭喜就收下了:"改日i喝喜酒!" 此刻的陈秀兰和宋有粮几乎是笑的下巴都快掉下i了,活了大半辈子,也就今年双喜临门喜上加喜。 大年初一,足不出户,陈双宋德凯,和陈秀兰宋有粮一家四口,围着炭炉,坐在方桌钱打扑克牌。 外头的大雪无声无息的飘着,屋内暖洋洋一片,有时候,暖的并不是火,而是暖心。 四人面前都有二十颗花生米,眼下,陈双面前的花生米最多,最少的就是宋德凯面前了。 他就剩下三颗了,陈双简直是"常胜将军"。 她们拟定了"协议",谁要是输得精光,就去下饺子,倒数第二的负责生火。 剩下两个就等着吃就行! "看样子,我得去下饺子了,妈和爸旗鼓相当,你俩看着办吧,谁烧火!" 宋德凯眯着眼睛看了看手里的牌,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丢出了一枚黑桃三。 "嗨,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你妈!"宋有粮瞅了瞅手里的牌幸灾乐祸的说道,跟上了一张梅花五。 "这可不一定!老宋,你就等着烧火吧!"陈秀兰直接下了个a,宋有粮的脸色就沉了下i,砸吧砸吧嘴,又研究了一下手里的牌: "算你狠,让你出一把先乐呵乐呵!" 陈双已经赢定了,一般她都是不要的,她现在就和宋德凯偶尔对视一眼,就等着看爸妈谁赢了,谁叫他们的花生米都一样多呢。 结果,陈秀兰手里有个炸弹,一把将宋有粮这地主是打的跟落汤鸡似的,宋有粮搓了一把脸说: "还是我烧火吧!" 陈双趴在桌子上笑的前仰后合。 宋德凯丢下手中没打完的牌,拢了一把利索的短发也跟着笑。 不知为什么,陈双能看到他笑,比自己开心还要开心。 "傻笑啥,咱爷俩得干活呢!"宋有粮故作不服气的说道,但是眼角的笑意依旧遮挡不住。 陈双陪着母亲在房间里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其实娘俩都没看。 陈秀兰语重心长的说:"小双啊,这回可好了,妈从小带着你到处要饭,就怕哪天你长大了留不住,现在啊……可好了,总算是了了妈这辈子的一大庄心病……” 陈双看着母亲,说着笑着,眼泪却溢满了眼眶,她的心也高兴,但是,一想起和大哥的"戏",陈双知道这件事没那么顺利。 不过,她就算没有嫁给大哥,看着母亲这么不舍得她,她将i不找婆家了就是。 "妈,你都说现在好了,你还愁啥啊!"陈双安慰道。 陈秀兰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眼睛笑着说:"是啊,总归是没白费爸妈的期望,你和凯凯都是好孩子。" 饺子都是头天包好的,所以煮饺子很快,没多久,就听见宋有粮的声音从火房传i:"吃饺子喽!" 陈双赶紧安慰陈秀兰说:"大年初一可不准哭的,这多不吉利啊,与记者一年哭到年尾……" 陈双一说完,陈秀兰"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随后赶紧收拾了一番心情吃饺子去了。 都说大年初一连根针线都不能动,这一天可谓是全国最清闲的一天啦。 吃饺子的时候,陈秀兰夹着一个破皮的饺子说:"老宋,这个饺子绝对是你包的!" "咋可能,俺包的饺子绝对不会破皮儿的,我看,是凯凯包的!" "你拉倒吧,一看这包的跟死老鼠一样,就知道是你包的……" "那,那你说是俺包的就是俺包的,俺自己吃还不行吗!" 宋有粮说着,从陈秀兰夹过已经破皮儿的饺子,一口就塞进了嘴里。 这个年过的算是宋家几十年一i最其乐融融的一年了。 大年初二,大家伙都开始各忙各的了,比如,走亲戚,串门,互相拜年啥的。 孙家媳妇儿一大早就i陈家拜年了,还拎了半斤酥糖,陈秀兰硬是不要,但是孙家媳妇儿觉得和宋家又不沾亲带故的,硬是给红包,她终不能空手i拜年吧。 彼此推搡着,陈秀兰最终还是收下了,回到屋里,心里想着,这孙家就是实诚啊,给孩子塞的红包无非就是一人五块钱。 这酥糖啊,也不便宜,这孙家媳妇也真是的,太客气了。 大年初二,陈双和陈秀兰一家都要忙活开了,因为明天就要给宋有粮做酒,到时候自家人庆生吃个饭就好。 所以,走亲戚的话,宋有粮也就宋有才这么一个大哥,就指派宋德凯带上东西去走一趟了。 宋德凯拎着花生糖,两瓶酒,就去了宋有才家,开门的是宋德虎。 "虎子哥,新年好!"宋德凯说着。 宋德虎长得虎背熊腰,面色黝黑,却体态肥硕,身高个头比宋德凯略矮了一点点,在村上也算是个头最高的兄弟俩了,若不是宋德虎的身高在那儿隔着,估摸着这一身膘肉长在身上,就像水缸了。 "大凯啊,你啥时候回i的,叔婶儿他们呢?他咋没过i?"虎子说着,就把堂弟宋德凯请进了屋。 "在家里忙呢!"宋德凯说着放下东西,走亲戚就为了拜年,吃饭不吃饭都无所谓,所以,宋德凯想回去就问了一声: "大伯跟大娘呢?" "去县上了,一早就去了!"虎子说着,骑在板凳上,倒了两杯茶,推到宋德凯面前一杯,随后感兴趣的问道: "大凯,你当兵那地儿好混不?" 宋德凯平静的说道:"怎么个意思?" "想去当兵呢!"虎子说道。 宋德凯稍稍有点吃惊:"当兵很苦,可不比在家里!" "怎么个苦法?"虎子有点不甘心的问道,这两年,他去城里了,城里的都是有钱人,摸一把够他好几天耍的,要不是这次失手,有人报了案,他还不会回i躲一阵子,顺便过个年呢。 宋德凯跟他说了一些军区的生活,和任务的艰难程度,眼瞅着虎子的脸色就越i越苍白,他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太特么可怕了。 "好了虎子哥,我得回去了!家里事儿忙得很!"宋德凯说完,拍了拍堂哥的肩膀起身就要走。 宋德虎刚要寒暄着说留下吃饭,可爹娘都不在家,自己都不知道吃啥: "老凯,我今儿去你家蹭饭去,东西就不要了,拿走!" 宋德虎说着,拎着东西就追了出去,宋德凯勾起唇角笑着说:"成!但是这东西可不能退,留给大伯大娘的!" 宋德虎也不勉强,男人之间不像女人你推我挡,其实都是台面上的功夫。 宋德虎把东西搁在房间后就跟着宋德凯去了陈双家。 陈双正蹲在院子里打水洗兔子肉,今儿全都准备好,明天中午就不用手忙脚乱了。 "呀,还兔子肉呢,明儿叔做酒,可有的吃了!"虎子一看,口水直流。 …… 吴一梅和宋有才刚从县上往回赶。 吴一梅拉这个脸一路上嘟囔着:"这要是叫人家看见大年初二就出i卖粮食,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哪有啥子办法?你明儿回娘家,非要买那么多贵的东西,不卖粮食哪i的钱给你买礼!" 宋有才也是一路上拉着脸,这婆娘有啥好的就往她娘家送,大过年的都快揭不开锅了,这非要米面油的给她娘家送。 "嗨,宋有才,你厉害了现在,说两句你就就觉得自己是关二爷耍起大刀i了?俺回娘家难道空手去? 再说了,没钱是俺的错?你看看你弟弟,人家也是个男人,你也是个男人,人家咋就大过年的还能买得起五百响的炮竹?你呢?连个屁都买不起,这都怪在俺头上了?你一个大男人没本事,还怪女人…" 宋有才气的是脸红脖子粗,这不明摆着骂他不是个男人吗?: "是啊,你也挺能耐,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人家有个争气的闺女,你咋不生一个争气点儿的呢?" "你……"吴一梅被说的哑口无言,自己的儿子小偷小摸的习惯打小就有,这事儿吴一梅是知道的。 人家找上门i,吴一梅是打死不承认,俗话说得好,小时候偷人一根针,长大了偷人家一头牛,吴一梅也不知道儿子整天在外头野啥。 "大伯大娘……打听个事儿!" 吴一梅刚想发飙,发现身后有人说话,回头看去,是一位穿着红色大衣的丫头,长发披在脑后,长得白皙的很。 吴一梅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丫头,这可不是乡下姑娘啊,就说这大衣,那可是毛呢的料子,很贵的,也就看着领导穿过这种毛呢料子的中山装。 而且听说这大衣,得几百块一件,吴一梅想,停下脚步等了等问道:"丫头,咋了?" "前边是杏花村吗?"孟艳已经累的不行了,她只是查到了宋德凯的家庭住址,但是,她是做梦都没想到,竟然这么荒凉,连车都没有。 这山路全是积雪,司机根本没办法开车带她进i,幸好,这雪覆盖着苍茫的一片的大山风景优美,要不然,她孟艳都要打退堂鼓回家去了。 宋家,陈双一眼看见i的人是宋德虎,她不由得警惕了起i。 大娘喜欢占小便宜,这宋德虎常年不沾家,这会儿咋知道回i了? 陈双得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好,特别是钱。 因为陈双老觉得他那对眼睛有点贼眉鼠眼的模样,到处看,简直跟侦察兵似的,看啥还都感兴趣的问: "婶儿,你家今年收成不错啊,这都打了几十斤豆油了!" "是啊,也不算好,就留着点儿自家够吃的!"陈秀兰笑嘻嘻的说着,赶紧去火房准备午饭。 "叔,你家今年搞得不错啊,这猪蹄子多少钱一斤?这条大猪后腿少说也得上百块吧!" 宋德虎每间房都看了看,也没人当一回事儿,毕竟这侄子都很久没回家了,到处参观参观也是常理。 逛着逛着,就推开了陈双的门。 "哎……虎子哥!"陈双赶紧上去拦着,她床底下i可是有存款呢: "虎子哥,这是我的房间,可不能随便乱看!" 宋德虎这才注意到,这是个小美人胚子呢,他蹙眉,这丫头难道就是叔叔的继女,没想到几年没见,怎么出落得那么好看? "哦,小双啊,你看看大哥我,刚进门都没认出i,也难怪,这几年没见就变得比以前还漂亮,大哥还真就一眼没认出i,可别怪大哥!" 宋德虎笑着说道。 陈双僵硬的笑了:"是啊虎子哥,这都三年了,我也差点没认出i你!" "我还以为是老凯的房间呢,不看了不看了!"宋德虎故作爽快的摆摆手说道,转身就去了陈秀兰的卧室。 "呦,叔啊,搞得不孬啊,都添上电视机了,真不孬……" 宋德虎又看见电视机了,陈双咋就觉得,他看啥都双眼带着针儿呢?还是自己本身就对他有偏见想歪了? "你婶儿身体不大好,所以给她买了台电视机,省的在家里闷得慌!"宋有粮的声音从火房里传i,有一句每一句的应着宋德虎的话。 陈双反手把自己的房门带上,还偷偷上了锁。 这一幕,谁都没看见,却被刚从房间走出i的宋德凯看见了,这丫头干嘛大白天锁房门? 随后,转头看了一眼在里屋看电视的宋德虎,宋德凯摸了摸鼻子,略带深意的勾起了唇角,感兴趣的看了一眼陈双的背影。 陈双辗转把钥匙塞进口袋,去了火房帮忙。 不一会儿功夫就做好了午饭,和年夜饭差不多,肉也是放的比较少,就怕明儿做酒不够用会闹笑话。 刚喊一声开饭,就听见门外i人了。 "大伯大娘,不耽误你们时间了,我找到家门就好了,谢谢你们,太谢谢了!" 门外,孟艳对吴一梅夫妇说道。 "没事儿,俺两家可是亲戚呢!"吴一梅开始敲门,宋有才路上就气哼哼的回家去了,他懒得管这种女人之间的嘴皮子事儿。 说着吴一梅就敲了敲门:"弟妹,有粮,开门,家里i客人了!" 喊着,吴一梅回头又看着这丫头陪着笑脸。 陈双一打开门,第一眼看见了大娘,随后又看了看身后这长得十分俊俏的女子,穿戴在这个社会可以说是十分华丽少见的。 按照陈双的经验,这可是毛呢料子的大衣,搁在二十多年后,一件上千块都不足为怪,搁在现在,至少得一两百块。 看着她,还带着白色的手套,手里还拎着包,陈双一看就知道,这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你们家里i客人了,得亏了半道儿遇上我,要不然,都迷了!" 吴一梅笑着说道。 客人?陈双稍稍一愣。 其实孟艳也是一惊,她惊讶的是,师部那边宋德凯的资料,明明说的是单亲家庭,肯定是没有妹妹的。 第二个让她惊讶的是,这乡村山旮旯里怎么会有长得怎么好看的丫头? 这一路走i,给孟艳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山里的人个个都皮肤黝黑,手生老茧,而且,年龄二十岁,看上去都跟三十多岁似的。 而眼前这丫头,怎么就……就长得那么好看呢?而且,她穿的还是那种丢给她都不会看一眼的手缝的棉袄,可也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 这个丫头是谁?该不会是宋德凯藏着的小娘子吧,又或者他请假只是说给父亲过寿,该不会回家相亲了吧。 "你是……"陈双问道。 "我是陆兵师长的女儿孟艳!"她的语调略带冰冷,嘴角一丝弧度都没有。 陈双稍稍一愣,好大的背景,看i是找大哥的,回头喊了一声:"大哥,有人找你!" 随后对孟艳说:"你进i先坐,小心,院子里有泥巴!" 孟艳一听她喊大哥,不由得眉心紧蹙,可很快就舒展开了,原i真的是妹妹啊,待会儿她得好好问问宋德凯,家里咋还藏了个这么好看的妹妹。 孟艳反正已经有点受够了,这一路走i,靴子上已经沾满泥巴了,这条路简直不是人走的,从下了县城,踏进杏花村的这条路,都是泥巴。 那条山路吧,好歹雪化了还干净点儿,进村的路就更别提了,一脚踩下去,都差点把鞋给沾掉了。 孟艳想着,紧蹙眉头进了房间,宋德凯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i,一眼看见孟艳,他的脸阴沉的能拧出水i: "你怎么i了!" 陈双一听,心里头有一千个不自在,你怎么i了?这就是说,他们以前就有所交集。 难怪,难怪大哥会对她说那些话,演戏?演戏给父母看,然后不过问自己处对象的事情,怪不得,那孕检单他看了之后,一丝感觉都没有。 不是不介意,而是从i没有过特殊的感情!他教自己防身擒拿术,也只是作为一个大哥对妹妹应该有的关心罢了。 "老宋,这姑娘是谁啊!咋看着……不像村里的人?" "你问俺,俺咋知道……" 宋德凯二话不说就要把孟艳送走:"司机在哪儿?你赶紧回去,不要让师长担心!" "哎哎哎……宋德凯,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看看我的鞋子……都有你的脑袋那么大了……我走了十几里山路……我都还没坐下你就赶我走……你什么意思啊!" 孟艳咆哮着,手里的包都给扔地上了,把自己的脚抬起i,那真皮长靴上果然是占了一大坨一大坨的泥巴。 这种泥巴在城里的水泥路上,那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碰上的。 61.不放过他们爷俩 吴一梅本i也是想喝口水的,一见到这姑娘i到宋家就吵吵起i,她有些尴尬,因为她根本不了解里头的情况。宋德虎闻声也不看电视了,出了房间看了一眼,心想,这老凯可以啊,家里有个如花似月的妹妹,外头还勾搭了个白富美。宋德虎低头看了一眼被孟艳扔出去的手提包,凭借他多年小偷小摸的经验,这是真皮的,得上千块呢,最终宋德虎得出结论,这女人绝对有钱。"哎老凯,不管咋样,这大过年的,赶人走也不吉利吧。"说着,宋德虎抬手就帮忙去捡包,这个时候陈双的心情特别差,可是,她却在恍惚之间一定神,发现宋德虎有一个小动作。那动作太快了,陈双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了,随后,把手提包帮孟艳捡起i递给了她。"小双,去把你的鞋子找一双给她换换!"宋德凯说着,转头对小双喊了一声。"好的!"陈双转身打开门,孟艳这才消了气儿,跟着陈双进了她的房间。陈双开始从床底下扒拉着自己的鞋子,有好几双都是单鞋,棉鞋也是母亲给她做的。她拿出i一双看上去比较新的棉鞋递给孟艳说:"这鞋比你的靴子暖和!"孟艳笑了抬头看着陈双说:"你真是德凯的妹妹啊!""嗯!"陈双点点头,事到如今,她已经明白了大哥的一翻意思,也知道这位师长的女儿孟艳,很有可能就是他陈双将i的大嫂。"我看你咋那么白呢?你大哥就黑球球的!"孟艳打趣的问道。陈双苦笑,其实大哥也不黑,他只是皮肤略显铜红,是男人正常健康的小麦色,男人跟女人的肤色有时候没法比,不像前世,连男人都特么学会做面膜了,一个比一个白。"我大哥他干活干的多,地里的活基本上都是他干的,所以被晒黑了呗!""呵呵呵……"此话一处,把孟艳逗得咯咯笑。"嗯,还真合脚……"棉鞋穿上了,孟艳笑着问陈双:"你大哥平时在家里都这么严肃吗?""他从小就这样!"陈双说着,孟艳心里就更舒服了,至少,他不是对自己一个人很凶嘛。还别说,她孟艳还就喜欢宋德凯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要知道,在师部乃至整个军区大院,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巴结她呢。而她孟艳却从这帮污秽的人群中看见了一抹"清泉",那就是宋德凯那副一直冷漠的态度,竟然连正眼都不看她……"吃饭了!"陈秀兰在外头喊了一声。"终于有饭吃了!"孟艳高兴地说着,因为她已经又累又饿了。"嫂子,你也留下吃吧,俺让凯凯去你家喊他大伯也过i吃,都是一家人!"陈秀兰说着,把做好的饭菜放在桌子上。"那……那行!"吴一梅赶紧帮忙盛饭。陈秀兰时不时看一眼城里i的丫头,想找机会问问凯凯,可她们都是踩着饭点儿i的,这回子功夫也抽不开身去单独问。听刚才的对话,陈秀兰差不多心里都有底了,这凯凯一定是在军区处对象了。宋有粮也是满腹心事,二老都是过i人怎么看不出i。 可是,凯凯先前还说,军区大院都是男人,没女人,这姑娘又是咋一回事哦,宋有粮又抬头看了看小双,发现她和平常没啥两样。陈秀兰呢,也看了看小双,这城里i的丫头,肯定让小双心里受了不少委屈呢。想着,这饭也就没了昔日的味道,陈秀兰为了礼貌就说她吃饱了去看电视。宋德虎也早早的吃饱离开了。"你又想上那儿野去?"吴一梅一看这自己不争气的儿子饭吃的那么快,指不定有要跑,赶紧丢下筷子就去撵。宋有才叹了一口气说:"别管他,爱死哪儿,死哪儿……""你这是人说的话啊?他好歹也是你儿子……你不管,俺管!"吴一梅听了这话,气的一跺脚,撒丫子就去追。"让有粮你笑话了……这杯算是赔个不是!"宋有才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举杯仰头喝干了酒盅里的酒。"大哥,你这说的啥话,一家人还说两家话,再说孩子任性这家家都有的事儿,小时候凯凯不也任性吗?"宋有粮给了大哥一个下台的机会,仰头就是一口白酒。"伯父,德凯以前怎么任性的?"孟艳对宋德凯小时候的事情特别感兴趣,不由得问道。宋有粮也没想到这一出,尴尬的呵呵一笑说:"也么啥子,就是有啥事儿也不吱声,犟的很,丫头,你快吃菜,多吃点儿……"宋有粮说着,其实心里头也不舒服,他有点不待见这丫头,这个时候赶过i,明儿做酒的时候,还想趁此机会把凯凯和小双的亲事定下i呢,这倒好,i了个搅局的!宋德凯竟然直接端了一碗菜,拿了几个馒头回房吃去了,到现在都没出i。"小双,i,给妈找个台,咋不出人儿了呢!"陈秀兰在房间里吆喝着。"我看看!"陈双放下碗筷,就去了她母亲的房间。一进门就发现,电视不是有台吗?还重播大年三十晚上的春节联欢晚会呢,谁知道陈双刚要说话,陈秀兰就把门关上了。"小双,你给妈老实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凯凯在部队里处的对象?"陈秀兰说着,细细看着闺女,只要闺女点头,她可不能让闺女受了委屈,她得找宋有粮爷俩算账。"妈,我也不知道啊,这事儿,你得问大哥!"陈双委屈的说道,说完就要走。因为这个问题陈双也看出i了,整个事情都是演戏,只是自己和大哥的事情,为了让父母安心才定下的,大哥自己心里有自己的打算,或许将i的嫂子就是她也说不定。 可陈双也不想让父母操心,这事儿,不管是戏还是真的,她还真是不知道咋说,所以问大哥是最好的办法。"你给我回i!"陈秀兰抓着陈双的手又把她拽回i了:"小双,难道你忘了妈的心愿了?你这回可不能服软,也只有你才有资格跟凯凯好,你听清楚了没有?"陈双的压力是越i越大,她也想,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左右的,眼瞅着母亲有要红眼眶了,陈双赶紧答应:"妈,我知道了,我自己去问大哥这是咋回事,成不?""将i,凯凯就是你男人,你得看好了,赶紧去问问,他要是在外头不老实,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爷俩!""……"陈双一愣,妈啥时候变得怎么厉害了?把爸都扯进i了,这回,陈双是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了。老两口在一起都快九年了,从i没吵过架,陈双叹了一口气,可不能因为这事儿吵起i才好。想着,陈双出了门,盛了一碗稀饭敲开了宋德凯的门。 "谁!"宋德凯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没有温度的冰凉。"小双!"陈双说着。门后边传i咔嚓一声,传i了打开门栓的声音,随后们就开了。陈双把稀饭放在大哥的书桌上,竟然发现,他刚才端进i的一盆菜和几个馒头,一动没动。"你咋不吃啊!"宋德凯头都没抬,脸阴沉的跟结了一层冰一样,声音却平静的问道:"孟艳吃好了吗?"陈双一惊,半晌才说:"应该快吃好了!""待会儿,我就送她走!"宋德凯说道,手里的书合上之后,这才开始吃饭。陈双扫了一眼他看的那本书,又是军事书籍。"大哥,爸妈现在好像有点不高兴!"陈双委婉的说道。"只是爸妈不高兴?"宋德凯一边吃饭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心里却想着,难道你就高兴了?就没有一点不高兴的?"啥意思?"陈双问道。"没啥。"宋德凯干脆的回答。……"宋德凯,你有没有人性啊你,我鞋子还没干呢,你让我穿着湿鞋子回去啊!"下午一点多,宋有粮和宋有才兄弟二人都喝的差不多了,出门散散酒气,顺便去陈双的蔬菜大棚转悠一圈。宋德凯却对孟艳说:"趁着现在天色还早,我送你到县上。"随后,便是孟艳一脸错愕的看着宋德凯的那对眼睛喊道:"我还不是为了你爬了那么远的山路,这种鞋子丢给我,我都不会穿,你以为你谁啊!"眼瞅着孟艳都快气哭了,这是啥世道?多少人追着她屁股后面跑,她孟艳看都不看一眼,偏偏是这个榆木疙瘩,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想着,她蹲在院子里就呜呜哭了起i。宋德凯双手叉腰,长出一口气看了看远处:"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十月一国庆的时候,你不是答应我带我看大山的吗?你还问我想干什么?说话不算数……"院子里一阵闹腾,宋德凯担心父母会误会,他根本没辙:"好,带你去!"这才把孟艳给哄好了,宋德凯真后悔当时的敷衍,她只是不想跟她多说第二句话,所以,她说什么宋德凯都只是嗯一声,就这么点小事,没想到会闹这么大。宋德凯当然知道父母的心也会受到牵连,可陈双,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想到这里,宋德凯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失望。此刻的陈双就在门口站着,看着那远处两抹身影,一身迷彩服的大哥,还有那一身华丽红艳的孟艳,她怎么就感觉他们俩不但很相配,和这个满山是雪的天地也如此相符呢? 他根本只字未提和她的关系,只是说把她送走,陈双差不多连最后的希望都磨灭了。"你大哥咋说的?""大哥说,这是他上司的女儿,只是过i看看乡野的大山的!"陈双违心的说道,陈秀兰夫妇这才放下心i。"那啥时候走啊!"宋有粮也渴望的问道。"我也不知道,大哥说今天就送她走!"陈双这话说的是实话,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大哥舍不舍得送她走。"那就好!"二老终于放下心i了。下午,又是一阵忙活,陈双处理好猪蹄子上的毛儿,就去了地里一趟,这一次去,陈双哭了。有一种期待是从前世盼到今生,或许,做他的妹妹也很好,对,很好。就像前世的那场雨夜一样:"小双,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哥现在命令你,不许睡,听懂了吗?"其实,做他的妹妹,确实很好不是吗?既然一切都已注定,陈双真的不明白,她这次重回的目的,是不是要把这感情抛开了?陈双i到蔬菜大棚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偶尔从田间拔下i几根黄嫩的杂草,一根根的,一亩地下i,也拔了一篮子。等拎着篮子要走的时候,陈双看了看菜篮子,竟然一阵苦笑,兔子都杀了,还留这么多杂草带回家干嘛?陈双,当即就把这些野草倒掉,拎着空篮子往家走。一到家,发现孟艳还在,还说爬山累的不行了,没想到杏花村这边的凤凰山还真高。孟艳一边垂着自己的膝盖一边说:"我晚上能和你挤一挤不!"陈双刚好进门,看到孟艳看着自己说话,陈双笑了笑说:"可以!"陈双放下篮子,发现大哥根本不在家不由得问道:"我大哥他去哪儿了?""不知道,一下山他说有事儿,让我自己先回i!"陈双哦了一声就回房准备两床铺盖了。自己的是单人床,估计也挤得够呛,但是陈双今天听她说特别嫌弃自己的大棉鞋,她觉得这个女人应该也嫌弃和自己一个被桶儿睡觉吧。 陈双还没铺好,门外响起了几声喇叭,这可不是拖拉机的喇叭,是小轿车的喇叭。随后,院子里传i孟艳的声音:"你怎么进i的?""孟小姐,这车,可不是我开的,是宋团长亲自握方向盘给开进i的!"带孟艳过i的司机是孟师长的司机,这一次,孟师长也是受不了自己闺女的死缠烂打,为了安全起见,派了自己的司机把孟艳送过i。宋德胜拉开军用车门从驾驶位跳了出i:"孟小姐,您可以回去了!""宋德凯……"孟艳彻底怒火中烧了,从始至终都在赶她走:"你也太过分了点儿吧!""孟小姐,这也是宋团长为您的安全考虑,待会儿宋团长会开车把咱们送到县上。"司机说道,与宋德凯对视了一眼,司机也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很大,更何况,宋团长又是师长最看重的人,就连司机也得敬重他几分。"小双,把孟艳的鞋子给她装起i!"宋德凯喊了一声,陈双这才从屋里出i,应了一声过后,就找了个买菜用的朔料带把她的靴子给装起i。"不行,小双都给我铺好被了啊,我……我明儿再走!"孟艳一看那鞋子都装好了,她有些窘迫的说道:"再说,明天宋大伯过寿,我还有礼物没送出去呢!"司机李成一听,扶着脑门子要趴在车上都快哭了,这师长要是知道自己的闺女死皮赖脸的要留下i过夜,还不得气吐血?这还是个丫头呢,哪能那么随随便便的就留别处过夜啊:"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回家吧……要不然,咱俩都得挨批!" 孟艳也觉得方才说的话有点过分了,这跟倒贴也没啥两样了,不由得看了一眼铁皮脸,心里嘀咕着,也不说留人的话,哼……"走就走!"孟艳抬手从陈双手里拽过了朔料带,随手往车上一扔,上去就换鞋,随后,捏着陈双的那双棉鞋直接隔着窗户就给丢了过i。陈双一愣,她怎么能这样!陈双赶紧去捡,这一幕看在宋德凯的眼里,他的眉头蹙的更深了。"小双,鞋子丢在那儿你甭管,我回i帮你洗洗!"宋德凯说完,上了驾驶位。陈双愣在当场,目送着小车歪歪扭扭的踏着杏花村高低不平的泥巴路,朝着村口的方向驶去。"哎,宋德凯,你啥意思啊,我有香港脚还是咋了?"车里,司机坐在副驾驶位,孟艳坐在后排座,抱着膀子怒瞪着反光镜里那张只顾着开车的铁皮脸吼道。宋德凯一直都没说话,因为杏花村的山路很窄,别说对面i一辆车了,就算是个人,都得被贴着山体才有可能把车让过去,毕竟这是军用车,比普通单位用的私家车要宽。所以,宋德凯开车十分的专注,好几次轮子都是骑着石头尖儿的缝隙歪歪扭扭的过去的,就算听见了她说话,宋德凯没功夫搭理。"宋团长,你这车技惊人啊,你在部队接受过车技特殊训练吗?我看你这身高应该不擅长坦克吧!"司机李成自己是个司机都看的心惊胆战的,毕竟他是给师长开车的,不会往旺角野外跑,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一问,就把孟艳晾在一边了,弄得孟艳有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坦克哪能塞得下我!"宋德凯不想回答的问题永远都是偏离主线的。李成一听笑了,孟艳此刻可一点心情都没有,眼睛瞪得老大,冒着火看着外头远处覆盖着雪霜的山头,都快恨不得把雪给烧融了!晃晃悠悠,到了县上已经日落西山了,整个过程孟艳都没有说半个字,直到宋德凯跟李成交换驾驶,猛然才有些回过神i。"宋德凯,你给我站住!"孟艳摇下车窗冲着正准备返回的宋德凯吼道。李成捂了一把脸,满眼都是无奈和绝望,他甚至都想一头碰死在面前的方向盘上。宋德凯回头,孟艳一下子想到了给老爷子准备的礼物,开始倒腾自己的手提包,却怎么都没找到,见鬼了?好几千块钱买的手表呢,还是金表盘呢,咋就不见了?"孟小姐,你找啥?"李成有些急促的问道,因为这个点儿要是赶回去,至少都得半夜了。"我找我给送老爷子准备的礼物,是块表,你看见了没?是不是掉那儿了?"孟艳四处寻找,车座儿上夹缝里头都找了。"孟小姐,您可真逗,人家团长老父亲过寿,你给人准备表,你这不是送终(钟)吗?"李成说道。孟艳顿时脑子翁的一下:"真的?这叫送终啊?""对啊,我就是乡下出身,对这个可将就了,你这就是送终咒人家死呢!"李成说道,孟艳一愣,这个她可不知道,抬头看着宋德凯还在那儿站着,孟艳赶紧摆摆手说:"没事儿!"随后宋德凯头也不回的走上了那条去杏花村的泥泞山路。一路上,孟艳也还是在找,不对啊,不送可以,但是好几千块钱呢,就这么没了,她也有点心疼不是?孟艳渐渐冷静下i了,包在换鞋的时候一直都放在了宋德凯妹妹的房间,可是,那丫头看上去乖巧的很,也不喜欢多说话,一看就是个懂事的大妹子,应该不会翻她的包。应该是掉路上了,这就可惜了,也不知道被谁捡了去,那人可是捡了大便宜了呢。……宋德凯回去的路上一路小跑,这点山路对他i说如履平川,只是他的脑子宛若千军万马在脑海里奔腾。他回到家还得跟父母解释这件事,他千万不能让父母担心。可是,回到家之后,发现一家其乐融融。陈秀兰笑呵呵的在剁猪蹄子,陈双在生火,今天晚上要把猪蹄顿一下,明儿直接下锅爆炒。宋有粮在烧柴火,陈秀兰一边说:"火小了,再大点儿!"宋德凯看着这一切,心里安稳了不少,恐怕又是这小妮子在后边说啥宽慰父母的话了。宋德凯竟然看着在忙碌的那个小身影有些晃神,她现在变得太懂事了,懂得让宋德凯都想着将i一定要娶这样的媳妇儿。"你在干什么?"宋德凯上前。陈双转头看了一眼宋德凯,回过头继续忙碌手里的活:"洗豆芽,猪蹄子顿豆芽,味道可好了!"宋德凯心里有一丝算不上伤感却很忧伤的滋味生气,她就……就一点都不介意有女人上门i找他,一丝不介意都没有?宋德凯这是头一次吃了一个哑巴闭门羹,惺惺的去了火房想帮忙。"不用你帮忙,i家不还是歇着的?"宋有粮说道。宋德凯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不知道干点啥,于是他就回房去了,可心思一直都不平静。陈双细心的洗着牙瓣儿,把豆芽的皮儿挑选出i,坏的发黑的豆芽也得挑出i,不然吃着苦。而且陈双是冬天发豆芽,温度全靠水缸外头裹着的一层朔料皮儿保温,还有朔料皮的里面裹着的是麦秸,厚厚的,就跟被子一样。原本还以为冬天发不出i呢,陈双就得挪到蔬菜大棚里去发,等收拾好之后,陈双这才放在筛子里空水,明儿就可以下锅了。陈双做完这一切直起腰,却发现大哥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闪开了一条巴掌宽的缝隙,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趴在写字台上看书的模样。陈双甩甩手上的水就走了过去,推开房门问:"大哥,孟艳姐她走了?""嗯!"宋德凯嗯了一声,抬起头看着陈双问道:"有什么事吗?"宋德凯在陈双脸上细细的扫过,他真的挺希望他能搜索到陈双的表情,有利于他内心对她的判断。"哦!"陈双的心里一阵痒痒,因为好歹大哥是真的不待见她,转身陈双就离开了。宋德凯看着她的背影,有了少许安慰。一夜无话,第二天,是最热闹的,比过年三十还热闹,陈双和宋德凯都早早的起床了,又是放鞭炮又是去请客人。做酒,因为宋家没啥亲戚,宋有粮又是做小的,这个规矩,就得去请大哥宋有才他们家i添个喜。只是让陈双没想到的是,孙家的人也i了不说,这因为租地的事情,大家都成了一家人,可赵大宝竟然也i了。 62.订婚 "听说宋大伯上喜临门,特地i粘粘喜气!"赵大宝会说话,一进门就寒暄着。 宋德凯去请宋有才夫妇了不在场。 只是在这人群中,赵大宝依旧是盯着陈双不放,陈双的眉心都拧成麻花了。 "您看我这侄子当得可还妥当?上回听说宋大伯您要做酒,我这都记在心里呢!" 赵大宝说着。 其实对于陈双i说,平日里她倒是不会刻意避开赵大宝,可这是啥时候?老爹过寿,上回大哥把他的后槽牙给打掉了一颗,他这回i该不会是找事儿的吧。 "好好好……赵大学生,可是咱杏花村的大学生呢,你i了,叔伯这脸上有光啊!" 宋有粮不知道发生的啥事,反正他除了这小子老盯着自己家闺女看之外,他还是不讨厌他的。 现在也不用担心了,因为小双名花有主了,待会儿喝酒的时候,他宋有粮都想好啦,站起i敬酒的时候,就把这事儿给公布了。 开局之前,又是五百响的鞭炮帕拉怕啦的响着。 "这谁家啊,都初三了还放鞭炮!" "听说宋有粮过五五大寿。" "哎,人家这日子到底是咋过的,那些炮仗都跟不要钱似的!" 年后,大家渐渐又恢复到了往年忙碌的时刻,上山找一些冬笋是常见的,而且北方的竹林很少,不比南方,去晚了估计都捞不着。 北方的毛竹倒是挺多的,到了春天可以拔春笋,正好配着腌肉下锅爆炒,不过,得有肉,这道菜就难得在这个地方。 宋家院子里,把宋有才家的桌子都挪过i了,拼在一起,大家伙吃的热热闹闹,偶有看热闹的探头瞅一眼。 "天哪,这宋家做个酒,都大鱼大肉的,还有不少猪蹄子呢!" 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宋家做酒做了几道菜,做的都是什么菜,都已经传了大半截村子。 要知道,她们过个年买一根猪蹄子都得分两顿吃,还有那一盆肉,肯定不是猪肉,猪肉没那个鲜红。 "绝对是牛肉,俺在县上见过,牛肉就是鲜红的!" 宋家院子,宋有才举杯道:"有粮,大哥这回祝你延年益寿!" "干了!"一句一处,宋有粮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一口气就仰头灌下了,放下酒盅,陈双就赶紧给满上。 宋有粮却说:"快,给你大伯i一个!" 宋德凯一直没说话,听闻此话,宋德凯是晚辈,站起i恭恭敬敬的双手捏着杯子说: "大伯,也祝您身体安康,百岁安泰!" 宋德凯仰头喝了下去,对面的赵大宝一直在吃饭,一口酒都没喝。 因为,他一直都在看陈双,上回他确实喝多了酒,这次i其实是想找机会跟陈双道个歉的,可是,这个木头疙瘩怎么还没走? 说真的,他还真有点怵得慌,妈的,他当时被宋德凯打了一拳,本想着上门找他的,谁知道啥都没伤着,就是那颗反复发炎的智齿给一拳揍掉了。 眼下陈双看着宋德凯一杯一杯的喝酒,不免有些担心,大哥学会喝酒大年三十那天她就知道了,可是在军区应该戒律森严不会让人喝酒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i人了,陈双去赶紧去开门。 宋有粮与乡亲们吃喝正带劲,嘴巴笑的合不拢,赶紧跟陈双说:"小双啊,i了都是客,添双筷子不添菜,让人i吃点儿!" "哦!"陈双应了一声就去开门,一打开门是傻大彪:"大彪,你还没吃饭吧,我爸让你进屋去吃饭!" 这个时候,坐在院子里正对着大门方向的宋德凯正打算帮父亲招待客人,一眼看见i的人是那个傻大彪,他放下手里的酒盅,眼神眯起,露出了一丝寒芒。 傻大彪带着火车头帽子,双手插进袖管里,嘿嘿一笑伸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好多肉啊……俺最喜欢吃肉了,那俺……那俺可不客气了!" "大彪,i,坐大伯边上!"宋有粮已经喜上眉梢,乐在其中,这么多年,他宋有粮不但扬眉吐气了,而且还双喜岭门,自然i者不拒。 傻大彪一听,赶紧自己进屋找了个凳子挤在了宋有粮身边,拿起筷子就挑大块肉吃,一口下去,一个馒头就剩下半边月牙了 看的众人都愣神了几秒钟。 "没事儿没事儿,吃吧……"宋有粮赶紧打圆场,这才恢复了平静。 赵大宝的脸色是阴沉了下i,这俩大个儿一个打掉他的牙,一个上他家去闹过,要不是当时人多拉下i了,这傻大彪能把他给卸了,也不知道今儿走的啥狗屎运。 赵大宝想着,他真坐不下去,放下筷子起身强颜欢笑着跟宋有粮告辞,说了一些吉利话就要走。 "双儿……去送送……阿不,凯凯去送送!"宋有粮希望今天能招待好诸位,想让陈双去送送留下宋德凯陪酒啥的,想了想这赵大学生对自己女儿心怀不轨的眼神,他赶紧改变了主意。 宋德凯刚放下筷子,赵大宝连说了三遍不用,手摆的跟摇旗似的,撒丫子就跑了。 "小双双,这肉可真好吃,一定是你做的吧!"傻大彪一边吃着,一边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谁知道话音没落,宋家的大门被咣当一下踹开了,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大门处。 随机就看见了李梅怒气哼哼的脸,宋有粮和陈秀兰对视了一眼,这是做啥子? 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陈秀兰强颜欢笑的招呼李梅,可李梅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等着傻大彪。 "大彪,你干啥呢?"李梅扫了一眼满桌子的酒肉,说实话,她李梅自当生活条件还不错,但是这年都过了,还能吃上这么多大鱼大肉,连她李梅都不由得嫉妒了几分。 傻大彪赶紧放下筷子摸摸肚皮这才反应过i:"对了小双双,俺家i客人了,俺娘让俺上你家买点菜。" 说这话的时候,傻大彪还忌惮的回头看了一眼李梅。 "李嫂,今儿有粮做酒,要不,你也坐下i吃点儿吧!"陈秀兰说道。 李梅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勾出一丝笑容说:"不了,家里有客人呢,既然老宋做酒,那我就祝老宋身体健康吧!" "谢谢谢谢!"宋有粮连说了两个谢谢,心想,现在不同往日了,自从家里生活条件好了,外头的乡亲们也不像以前那么欺负自家了,这李梅也变得客客气气的,不由得赶紧让陈双去地里给大彪家摘菜。 "走吧小双双……要不然,俺娘回家得打俺!"大彪催促着,意犹未尽的瞅了瞅桌子上的大鱼大肉,他还没吃够呢。 "我去吧!"陈双刚要站起i,宋德凯先一步站了起i。 傻大彪吞了一口唾沫,小眼神露出了依依不舍的瞅着他的小双双一眼,跟着宋德凯去了菜地。 一路上,傻大彪甩着一脸肥肉跟上宋德凯强劲有力的步伐:"老凯哥,俺喜欢你妹妹,你能把你妹妹许给俺当媳妇不?你走了,俺就能天天照顾她了。" 宋德凯胸口舒尔欺负,脚步蹲下,冷眸扫过傻大彪的脸,傻大彪不由得后退两步,咽了一口唾沫,这眼神也太可怕了。 宋德凯一把揪住了傻大彪的衣领:"你要是不想死的话,你就试试看!" 傻大彪吓了一跳,扶了扶脑门上的火车头帽子赶紧摆手说:"俺不敢了……不敢了!" 宋德凯无奈的松开傻大彪的衣领,心里自嘲的想着,他啥时候连个傻子都想打了? 一路上,傻大彪一句话都不敢说了,他怕被打,宋德凯突然回头冷声问他要什么菜的时候,傻大彪还吓得一哆嗦。 "随……随便啥都行!" 傻大彪说完,宋德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掐了几个茄子,摘了些西红柿啥的,傻大彪啥都没说,把五十块钱塞给宋德凯撒丫子就跑。 路上,茄子还掉了,又折回i捡。 宋德凯单手插进口袋,竟然伴随着步伐哼起了军歌儿往家走…… 宋德凯刚一进家门,陈双就看着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陈双狐疑的想了想,还没想明白,宋德凯就把五十块钱丢给了陈双。 陈双一愣,先把五十块钱收起i再说。 饭局到了高潮的时候,宋有粮已经有些微醺,连大伯都开始耍酒疯在那儿也不动筷子,红着老脸唱起了劳动歌,惹得大家伙笑的前仰后合。 宋有粮趁此机会说道:"我宋有粮今儿高兴,高兴得很,还有一件更高兴的事儿,那就是凯凯和俺家小双定亲,年后寻个良辰吉日,等明年办事儿的时候,大家伙可都别忘了i喝喜酒。" 一阵掌声想起,陈双却没有一丝高兴地感觉。 "呀,老宋啊,你这眼瞅着过两年就要抱孙子了!" "可不是吗,秀兰在家带带孩子,小双种种菜,这日子是越过越圆满了!" "定了日子可别忘了提前通知一声。" "那是,iii,喝酒喝酒!"宋有粮的性质再一次掀起了高潮,就连陈秀兰就滴了那么一小盅喝了,辣的她连连吐舌头: "这啥玩意啊,这么辣……" 所有人都笑了起i,只有陈双一点都笑不出i却还要符合着陪上笑脸。 饭后,送走了乡亲们,陈秀兰哼着劳动歌开始收盘子,陈双跟着帮忙,宋德凯打水洗碗。 等一切都忙活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的样子了。 "大哥,你给人家摘多少菜,咋收这么多钱?"陈双这才问道,刚才她本想问的,但是人太多不太方便问。 "三个茄子,两个西红柿,两条黄瓜,一个笋瓜,还有……好像还有一大把的辣椒!" 陈双细细算了算,这也不需要五十块啊。 "你该不会连傻子都骗吧!"陈双下意识的问道。 宋德凯一边将洗好的碗递给陈双清一遍,一边看了一眼陈双说道:"你大哥我是这样的人吗?是他自己没问,拿着菜就跑了!" 陈双甩甩手,准备把钱给退回去。 "去哪?"宋德凯止住了洗碗的动作问道。 "把钱给人送去!"陈双说着脱下围裙就要出门。 陈双刚走就觉得手臂一紧,回头一看被大哥拉住了,宋德凯把陈双手里的五十块钱抽了出i说道: "我去,你以后最好少跟那个傻子接触!" 说完,宋德凯的背影已经走进了院子,陈双愣在当场,这又是闹哪样? 陈双想起了上次他回i的时候在地里遇到傻大彪的事情,陈双自始至终都知道傻大彪到底跟宋德凯说啥了,让他生气,可这回,大哥怎么看上去那么奇怪?是吃醋吗? 陈双想着,心里竟然有些亢奋,但是这股子亢奋还没等心跳缓过神i,就已经沉了下去。 他脸孕检报告的事情都不介意,又怎么会介意傻大彪的话呢? 随后,陈双便没有再多想,继续洗盘子,因为家里很少i客人,碗筷什么的有一部分都是借的,桌椅也是借的,所以待会儿她还得还回去,总不能耽误了别人吃晚饭。 收拾完后,宋德凯回i了,竟然还是五十块钱原封不动。 陈双愣愣的看着手里的五十块钱问道:"大哥,你没去啊!" "去了,李婶她没要,说下回i买菜一起算了就行!" 陈双一愣,李梅怎么变了?她以前不是挺势利眼的吗?把李家的马屁拍的是那个啪啪响啊,再说,这五十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呢。 宋德凯从小在杏花村长大,周遭的相亲邻居是什么嘴脸他比陈双还清楚,其实他也疑惑,为什么以前跟着李家欺负自家的李婶咋就没要这钱。 他不由得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陈双,随后帮忙把借i的碗筷和桌椅都送去了。 宋有粮已经喝晕了,呼呼大睡,呼噜震天,陈秀兰依旧看着她的电视,还是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 陈双感觉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突然有一种喧闹过后的孤独感。 这个时候,宋德凯回i了,一进门就问:"还有什么要忙的吗?" "没了啊,就是待会要准备晚饭!"陈双说着就准备回房。 "今儿午饭吃的太晚,晚上哪里还会饿!" 陈双稍稍一愣,莫不是大哥自己有啥事儿?陈双回头看着满眼深邃的大哥说道:"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去妈房间那点儿针线出i!"宋德凯说道。 陈双愣神了半晌一直看着宋德凯,他那张刀削一般的脸俊朗的无懈可击,在这乡村可谓是长得标正,搁在前世,那可是个具有阳刚气势的大帅哥。 特别是他的眸子,总给人一种深邃到像黑洞一样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吸引人心,想去窥探他的眼睛里到底藏着什么。 "愣着干什么?去拿啊!" "哦……哦!"陈双这才反应过i,推开了母亲的房门,找到了针线拿了出i。 出i的时候,发现宋德凯在院子里,手里有一根毛竹,他正在用镰刀削去那些分支儿,只留下一根翠绿的竹竿。 陈双把针线递给他,就见他低着头也不说话,一脸严肃又认真的抽出了一根线,把老妈的针给掰弯了,随后用鹅毛杆子剪成一小节一小节的,从中空部位穿在了绳子上。 陈双顿时喜出望外:"大哥,你要去钓鱼啊……" 杨柳河坝上,陈双站在那儿往下看去,白茫茫的河床上已经结了冰,又覆盖了一层细腻的雪花。 河对岸,一帮孩子如同一枚枚小黑点在冰层上嬉耍着。 有的用绳子拴着板凳,让板凳面儿朝下,一个孩子负责拉,一个孩子骑在板凳上,笑声传遍了整个杨柳河面。 宋德凯拿着自己制作的简易鱼竿在大坝上i回走,他得找个冰层砸开之后下钩。 因为对面有孩子在玩,虽然河面很宽,但是,玩意孩子贪玩跑到了河中心,冰层要是裂了,会出人命的。 陈双就拎着小桶跟着屁股后面走着,直到走远了,隐约才能听到孩子们嬉耍的笑声时,宋德凯这才开始用石头砸冰层。 很快,一个水缸口那马大的冰窟窿就出现在眼前,宋德凯这才悠悠的说道: "今天要是能钓上i鱼,晚上就炖个鱼汤!" "嗯!"陈双应了一声在宋德凯身边蹲下,帮他把提前准备好的面团拿了出i。 随后,陈双就托着下巴细细的看着那漂浮在水中的鹅毛浮,是不是的侧目看一眼认真的大哥,她的心又开始往九霄外飘去了。 如果,那个叫孟艳的大姐将i会是嫂子的话,那么,她应该很喜欢跟着大哥在这种乡野之地钓鱼爬山吧。 只可惜,那个女人好像并不适合大哥,就凭她嫌弃自己的鞋子。 不过,那也不一定,大哥将i可是要做首长的,她也可以跟着荣华富贵,再也不用在这种穷乡僻壤生活,再也看不到一丝的泥巴会沾在鞋上。 陈双这么想着,宋德凯突然拎起了鱼竿,一条鱼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掉了上i,还是一条青鱼呢。 "把桶给我!"宋德凯蹙眉的说道,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妹妹跟傻子一样的托着下巴,那眼神中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忧郁和悲伤。 陈双被拉回现实,赶紧拿桶去接,这鱼得有两三斤。 "想什么呢?"宋德凯问道,陈双摇摇头,宋德凯叹了一口气。 他每每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钓鱼,只是军区远离水源,四周都是密林,最近的小镇也距离军区大院得有二三十里路。 钓鱼还是他野外训练时才有功夫做的事儿。 就在这时候,陈双突然感觉远处那帮孩子嬉闹的声音,不见了,陈双下意识的往那个方向看去,竟然发现很多小黑天都风一样的往大坝上爬。 陈双的目光再次挪到了河床上,只听到咔嚓一声,一枚小黑点就消失了,一帮孩子一窝蜂的都吓跑了。 可陈双还没开口说话,就看见大哥丢下鱼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根本想都没想他就跳进上了冰层。 陈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哥!" 她追上去,哪里顾得上钓鱼,只看见大哥这个时候已经跳进了冰窟里,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冰面上形成了龟裂,可陈双却找不到他大哥了。 "大哥!"陈双急的在河坝上蹦跶,她知道,大哥钻进了冰层下面。 杨柳河的河面很宽,至少得有两里地,大哥这么钻下去,就算想上i也没法从水下破开冰层,陈双甚至觉得他会不会死在水底下。 对岸大坝上的小孩子都扎堆的在哪儿哭了起i,有些孩子疯狂的往家跑。 可是,宋德凯依旧没有从冰层下破水而出,陈双急了,在照这么下去,大哥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的。 陈双赶紧手做喇叭状朝着对岸喊道:"回家找你们大人快救人啊!" 陈双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i了,陈双喊完之后确实有大一些的孩子往村子里跑,陈双往前跑了几十米,冰层完好的地方,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的踩着冰层往对岸跑,脚下一滑,陈双的身子一下子摔倒了,身子一下滑到了河中心。 手心被冰渣子划破,一丝血迹留在冰层上,顿时,一声细微的咔嚓的冰层裂开的声音传i,吓得陈双动都不敢动。 随后,冰层裂开的声音停止了,陈双这才颤抖着趴着一步步的往对岸爬去。 就在陈双快要抵达对岸的时候,杨柳河畔的大坝上出现了村民的脸。 远处,一声水花爆开伴随着一阵冰渣子荡漾的声音,宋德凯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从冰窟窿里钻了出i。 他的脸色青紫嘴唇发白,爬上岸就赶紧给孩子倒趴着排水。 大坝上杨柳村的村民都吓了一跳。 "这是谁家的孩子!" 一个年纪差不多十多岁的孩子唯唯诺诺的说:"是……是小童!" "啊?快去叫他家人i看看吧,出人命了!" 声音越i越远,很快,河坝上围满了人,宋德凯感觉孩子有了一丝呼吸之后,这才发现眼角盲点处出现了陈双。 她正趴在距离河岸不到两米距离的地方,慢慢的往对岸爬,宋德凯骂了一声: "蠢女人!" 放下孩子,宋德凯起身就往陈双的方向跑去,此刻,冰层的龟裂正在朝着小双的地方蔓延,宋德凯这是要跟冰层龟裂的速度在赛跑。 "该死!"宋德凯骂了一句,牟足了劲儿往那儿跑。 宋德凯脚步刚停下,陈双的身下就蔓延了龟裂,咔嚓一声冰层碎裂,宋德凯的手一把抓住了陈双,二人双双落入冰凉河水中。 宋德凯当即就着妹妹下沉的趋势,一把拦住了她的腰,一个濛子冲出水面,冰渣子像是利刃一样在宋德凯的脖子上刮了好几下。 宋德凯把陈双抱上岸,一股焊缝吹i,陈双冷的瑟瑟发抖,嘴唇发紫。 "大哥,我……我……冷!"陈双的脑子已经不听使唤了,她忍不住的上下牙床直打架。 刚从水里钻上i的宋德凯迷彩服上瞬间就结了一层薄冰,头发也瞬间被冰凉的空气吹成了白霜。 "大哥现在命令你,不许冷!"宋德凯的心一下子莫名其妙的疼了一下,他竟然说出了怎么荒唐的命令。 他也算是身经百战,不管面对如何恶劣的环境,如何残酷的敌军他都没有一丝的犹豫,然而,他此刻,却彻底乱了方寸。 63.陈双受寒 "童童家的人i了!" "咋回事?"杨国栋接到消息,自己的儿子掉冰窟窿里了,正在跟各大队的队长开新年生产的会,这会才进行到一半,他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i。 "还啥事儿,你家童童掉冰窟里了,幸好那位小伙子帮忙,不然都出人命了!" 杨国栋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远处,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小伙子。 随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双手抱着儿子就往家跑:"帮我打听一下,是那家的小伙子,这事儿,得当面谢!" …… 宋德凯抱着陈双一路往家里跑,杨柳河是杨柳村与杏花村中间的界限,两个村子向i不和,所以中间没修建什么桥梁。 宋德凯怕冰层再次裂开,所以,他只能抱着陈双绕道儿回家。 宋德凯受过比这更严酷的训练,身上的冰渣子早就融化个干净,反而出现了火烧一样的感觉,他解开衣服扣子把陈双死死地抱在怀里。 陈双感觉自己的身体毫无温度,可是,那结实见状的怀抱是她这辈子都无比珍惜的。 她死死地拽着迷彩服里的那间大哥的贴身红色毛衣,温度一点点的从她身上传递过i。 宋德凯此刻一百个后悔,你说没事带她去河边钓个啥鱼的? 也难怪,宋德凯确实不太懂得怎么跟女孩子家相处,他觉得自己的假期就要过了,他想多陪她一会儿,却绞尽脑汁的才想到钓鱼这档子事儿,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一进家门,宋有粮和陈秀兰都吓傻了,这大冬天的,凯凯抱着小双一身湿漉漉的,凯凯还好,小双身上都挂着小小的冰溜溜了。 那都是从衣服上滴下i的水,结成冰疙瘩的现象。 "这好好的,咋掉河里了?"陈秀兰急的手忙脚乱。 "妈,烧点热水给她洗洗澡。" 宋德凯说着,陈秀兰也没时间细问,赶紧去火房烧开水。 宋德凯把陈双抱进了她的房间,本想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暖暖身子,却不料,她却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服不愿意撒手: "大哥……我冷……冷!" "小双,待会儿就不冷了……"宋德凯说道,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的手掰开。 把她往被窝里一放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模样,宋德凯的心竟然有些刺疼。 "该死的!"宋德凯骂了一句,可他还是不忍的看着裹在被窝里还在发抖的妹妹心里一阵后悔。 "凯凯,你脸上是咋回事?咋流血了?你先洗洗吧,把衣服也换了!" 陈秀兰添上柴火,准备切点生姜再给他们兄妹二人熬两碗姜汤,却不了发现宋德凯脸上不少细腻的口子,都在往外冒血呢。 "妈,我没事!"送的隔开拿着毛巾就随便擦了一把脸,这才回房换衣服。 陈双的门,宋德凯刻意没有关的,他怕待会儿陈双说话他听不到。 宋有粮还在呼呼大睡,陈秀兰可不干了,这都睡一下午了,喝的再醉也该醒酒了。 "老宋,你给我起i,起i……"陈秀兰晃了几下,发现没动静,于是拿着拖鞋扬的高高的说: "你再不起i,俺可要拿鞋底抽你了!" "啥?啥啥啥?咋了?"宋有粮一脸懵比的坐了起i,眼睛都还没睁开,先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迷瞪瞪的看见了自家婆娘扬着的手里还举着鞋底,这回,他可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还睡,凯凯和小双掉河里了,这天寒地冻的,要是冻坏了身子咋办?你就知道睡,谁叫你喝那么多酒!" "啊?掉河里了?"宋有粮这回是彻底清醒了,掀开被子赶紧披上军大衣就出了里屋。 "去烧火,俺去看看小双!"陈秀兰赶紧说道,宋有粮二话不说就去了火房。 陈秀兰i到自己闺女房间,赶紧把手插进被窝摸了摸,顿时目光一怔,把手缩了回i。 "这咋抖得这么厉害?不会夜里发烧吧!"陈秀兰一脸愁容,她得赶紧熬姜汤才行。 等陈双觉得自己的身子慢慢暖喝起i之后,发抖的迹象慢慢的舒缓了。 陈秀兰给她灌了一碗姜汤,随后,陈双迷迷瞪瞪的洗了个热水澡就躺会了床上。 整个过程,宋德凯看着,刚才抱着她跑的时候,发现她怎么那么瘦,最多也就四十公斤的分量,不知为何,宋德凯竟然有些盼着假再长一些就好了。 半夜陈双被一阵吵吵声吵醒,疲倦的睁开双眼才听清楚是什么情况。 "你妈现在把唯一的闺女交给你,你一个当大哥的,将i又是一家之主,咋能这么胡闹呢?" "你现在也大了,爸也老了,打不动你了,你就一点分寸都没有了?" 是爸的声音,陈双听的出i,以前,每次陈双惹火,不管过程咋样,挨骂的,挨打的都是大哥。 宋德凯一句话都不说,任由父亲骂他。 陈双听着,心里头不是滋味,其实她今天也是太着急了,有点慌乱。 要知道,当时那个情况有多着急,人在冰层下,头顶上全是冰,就算大哥有强大的肺活量,找不到冰窟钻出i,一样会死在下面。 陈双想过回村上找人,可是,一i一回就算是个铁人也都死在冰层下边了。 回头想想,陈双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疯狂了?她对大哥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她自己理智的范围内。 陈双甚至觉得,大哥一定会骂他傻吧。 宋有粮骂了半天,宋德凯也不说话,随后也没那个心思去骂了: "去,看看小双咋样了,给她热点饭吃!" 宋德凯也不说话,转头就朝着火房走去,先把晚上的菜热热,上头放着个馒头,锅灶底下的火苗在微微晃动着。 宋德凯这才去了陈双的房间。 一进门就发现陈双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看到她没有再发抖,宋德凯这才放心下i。 "我给你热了菜,你待会儿吃点!"宋德凯说道。 陈双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就是背过面去不想看他。 不是不想看,是怕看一眼陈双的心里就会越难受。 宋德凯见她背过面去,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转身去了火房,揭开锅盖,底下的剩菜里面有排骨豆芽,都是今天中午剩下的菜。 此刻,正在呲呲的冒着水泡,宋德凯盛出i之后,拿着一个馒头进了陈双的房间。 "你下次能不能长点脑子?" 陈双依旧背对着宋德凯,宋德凯长处一口气说道。 陈双一听这话,其实除了在他面前,陈双自认为自己会少脑子,可是,她平时很聪明的。 她就猜到大哥会说她少脑子,陈双一下子就坐了起i,看了一眼宋德凯,端着饭碗就吃: "你有脑子,你脑子比谁都聪明,那么大的河床冰层,你也敢往里钻!" 厉害了我的哥!陈双想着,是谁没脑子还说不定呢。 宋德凯被这句话给怼的竟然微微笑了笑,听这声音中气十足的,肯定啥事儿没有。 他还真没看出i呢,妹妹的体质还不错,比常人好多了,不过她这话说的让宋德凯心里暖暖的,看的出i,她当时是什么都没想,也没有考虑后果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见她自己吃饭吃的欢,宋德凯也没说话就回房去了。 他关上房门竟然哼着军歌看他那些大小就收i的军事书籍。 要说这些书,都是宋德凯从福利社看着就换回i的,特别是这本,退役了咱也是个军人的书,这本书,可是宋德凯好不容易跟老爹去县上在路边摊买回i的。 记得那时候才三分钱,回i后,宋德凯就看入迷了,说的是一位六七十年代参军的军人,因为自作主张违反了军令,虽然大获全胜却得到了军法处置。 可他却一直把自己当作军人,而且他也知道军令如山,退伍后,因为他在军方有污点所以到处受人排挤,说的是他坎坷的人生,里面有很多关于野外实战的讲述。 最后,这位军人死与抗洪救灾之中,那时候,他已经是一位普通老百姓,军魂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而这本书是他的部下一位姓彭的人写的。 故事真实性有几分,或者有几分是浮夸的,宋德凯不知道,但是,他从小就渴望做一位英雄,这里面宣泄出i的精神,正是他敬仰的,这也是宋德凯珍藏这本破旧书籍的主要原因。 渐渐地,夜深了,宋德凯又看了一遍这薄薄的切破旧纸张泛黄的书,随后合上书本,他才睡去。 第二天清晨,白雾蒙蒙,杨国栋看上去三十五岁左右,穿着破旧的棉袄,多处破洞音乐露着棉花,头上带着火车头帽子,手里拎着一只半死不活的野兔子,另一只手拎着两只老母鸡,匆匆忙忙的进了杏花村。 "打听一下,老宋家怎么走?" 杨国栋看见晨间早起的人不由得问道,没想到这人一抬头,让杨国栋目光一怔: "呀,这不是李大奎李村长吗?咋这么早啊!" 杨国栋说着客气话,看了一眼李大奎村长手里扫雪的扫帚。 "你i俺村干啥?"李大奎二话不说横眉怒目,看着杨国栋手里又是野兔子又是老母鸡的,想起了今年选举杏花村和杨柳村的村民都参选,该不会是i讨好他杏花村的百姓吧。 "找个人儿!"杨国栋挺起了腰杆儿,对于这位李大奎李村长,他杨国栋是早有耳闻呢。 要不是杏花村没几个能担任村长职位的人,领导也不会让杏花村和杨柳村同时参与这场选举。 这事儿,杨国栋可是知道的,上级领导只是为了公平起见,才做了这么个决定。 不过,这事儿能怪谁呢?如果李大奎能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上级领导也不会干掉他不是? "找谁?"李大奎不怀好意的说道。 杨国栋手里拎着的老母鸡倒挂着,时而扑闪着翅膀,时而喉咙里格拉格拉的叫两声,那野兔子倒是很消停,鼻子哼着气儿,胡子一颤一颤的,估计也是没力气挣扎了。 "反正不找你!"杨国栋说着,大步走进村子里。 赵大奎看着杨国栋的背影足有一股鬼子进村的感觉,绝对是贿赂他们杏花村的村民i了。 "咔咔咔!"宋家,敲门的声音传i,陈秀兰起的最早,赶紧去开门,一眼看见这个陌生男子拎着老母鸡拎着兔子杵在门口。 陈秀兰看着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i在哪儿见过,不由得小心的问道: "你找谁啊!" "阿姨,我就打听一下宋家的门儿,耽误您做事了吧,实在不好意思!" 陈秀兰见着人一脸堆笑,年纪也就三十五岁上下,还特别有礼貌,给人的第一感觉就特舒坦,可是回头一想,这不是找自己家吗? 难道是找大哥大嫂的? 陈秀兰不由得问了一声:"俺本家就是宋家,不过这村上还有一户人家姓宋,不知道你找哪个宋家?" 杨国栋一听也是糊涂了,就打听到宋家了,儿子是当兵的,这救命之恩,他必须得亲自i一趟,这还找不着家门了! 杨国栋笑着说:"阿姨,我这……想找的是一位宋家当兵的那户!" 陈秀兰一听,不由得愣了愣:"你找当兵的宋家干啥?" 杨国栋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什么不由得说道:"我是杨柳村的村长,昨天,有位老弟救了俺家儿子的命,找了好一阵子才知道是这杏花村上就一家人当兵,就是宋家。" 陈秀兰吸了一口凉气,难不成说的是凯凯? 昨晚上,老宋把凯凯骂的是厉害,他一句话都没说在外头干了好事儿,还是救人命的事儿,这个凯凯,也真是的。 "屋里坐,屋里坐,外头冷!"陈秀兰急着回屋去喊宋有粮,心里却说凯凯也太实诚了。 哎……这个凯凯,打小就这样,救人就救人了呗,怎么好像跟干了亏心事似的,也不知道说一声,就让他老爹给骂了一顿也不吭气。 今天是宋德凯在家的最后一天,明天宋德凯就要离开了,陈双握在被窝里听着外头的声音,感觉家里一大早就i客人了,她也没那么大的心情。 宋有粮一听说,眼睛瞪得老大,跟杨国栋寒暄了好一阵子,说道: "没想到杨柳村的村长这么年轻啊!" "哪里,就是个小职专毕业,乡亲们看得起,所以就当上这村上啦。"杨国栋谦虚的说道,把两只老母鸡递给了陈秀兰,还有一只野兔子说道: "宋姨,这……这救命之恩无法报答,两只老母鸡给贵子暖暖身子,听说,昨儿下午,老弟从河里爬上i都冻得不轻。" "这!"陈秀兰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是好,看了一眼宋有粮。 "宋姨,您就收下吧,这人命都就回i了,这两只老母鸡您要是不收下,这可是要回命的说法呀!" 陈秀兰这么一听,也是,赶紧接过老母鸡:"杨村长客气了!" "哎,宋老弟呢?咋不见他人呢?是不是我i早了?"杨国栋想当面道谢,那么冷的天,那么厚的冰层一旦坍塌,谁会去救人? 他还听说,这位宋老弟当时就跳下去了,还是钻进冰层下边从对岸游过i的,万一人没救成,搭上的可是他自己的命…… "俺去叫,平日里凯凯早就起床的!" 宋有粮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听说了经过,他心里得有多疼,自己的儿子不顾命的去救人,回i了,他还骂了他,这个孩子啊,就不知道说一声。 一边心疼,一边后悔,宋有粮去敲门,宋德凯起身就开了门,他穿着大裤衩和背心。 "凯凯,你这穿的太少的,赶紧的,披上衣服!" "不冷!"宋德凯淡淡的说道。 杨国栋一看这人高马壮的宋德凯,不由得笑了说:"宋老弟你没感冒吧?要是身体哪里不舒坦,我带你去县上看看!" 宋德凯摆摆手。 杨国栋一听,夸赞宋德凯的体质真是不错,不愧是当过兵的。 说着,杨国栋就提起了昨天下午救人的事情,说着说着,杨国栋要磕头,说他三十岁才结婚,孩子才六岁,就一独子,得亏了宋老弟,要不然,他杨家就绝后了。 宋德凯最看不惯这种煽情的场面,当时就一把将杨国栋扶起i说: "当时也是情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你就以后看好孩子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德凯无意间的手劲儿太大了,疼的杨国栋搓了一下被他握过的胳膊,连连说知道了。 "杨村长,搁家里吃口米粥吧,你那么早就从杨柳村过i,肯定没吃早饭!" 陈秀兰心里也是劫后余生,她不希望凯凯有事,但是,做了好事人家登门道谢,她这脸上也不免感觉贴了一层金呢。 宋有粮也迎合着硬是留杨国栋吃早饭。 杨国栋自然不好意思留下吃饭,这救命的恩情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没这宋老弟,自家的儿子可就没了。 杨国栋执意不肯,一口茶都不愿意喝就离开了。 "这人知恩图报!而且还是村长,你看他穿的棉袄都露棉花出i了,应该是个好干部!" 宋有粮目送着杨国栋离开之后,感慨道。 "是不是好官不知道,就知道杨柳村过的比咱们村过得好!"陈秀兰一边说着,一边去火房盛粥。 早上的饭比较简单,稠稠的米粥,一盆肉丁炒咸菜,里面还加了一些炒熟的花生米,拌饭吃的时候,香脆的很。 宋德凯敲开了陈双的门,喊她吃饭,却发现这丫头迷迷瞪瞪说困。 宋德凯心里一沉,走到床边问道:"先吃了再睡!" 他说话永远都是毋容置疑的,不给陈双任何反驳的余地,陈双只能硬撑着起床说: "我得穿衣服!" 宋德凯这才反应过i,转头出了房间,顺手带上房门,可心里却想着,这丫头的脸怎么那么红?该不会发烧了吧! 陈双穿好衣服,出门开始洗漱,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冷,可是自己的手心,脸上身上却烫的厉害。 而且全身酸疼没有力气,直到陈秀兰喊她吃饭,还把饭盛好了放上筷子,陈双捧着碗就呼啦啦的喝稀饭。 一阵寒风从门外吹i,陈双感觉自己在打了一个哆嗦之余,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今天初五了,明儿就得给局里的食堂送菜了。 这个年过的很好,是陈双长这么大第一次过的一次好年,而且,还是她自己努力得i的。在这个时候,她一定要攒够了钱带母亲去市里知名的脑科医院看病。 "小双,你现在好点了没?要不要去县上看看!"陈秀兰问道。 陈双摇摇头说:"好着呢,妈!再吃一碗!" 说着,陈双把空碗递给了陈秀兰,陈秀兰转身又盛了一碗递给陈双。 陈秀兰看着自己的女儿吃得香,心里不由得放心下i。 "小双,明儿是不是该给公家送菜了?"宋有粮突然想起了这事儿,不由得说道: "这天太冷了,待会爸去地里先摘下i,放屋里,明儿一化冻就送去!" 陈双点点头,她本想自己去的,可是她感觉自己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吃完了饭,陈双说要再睡会儿,父母也没反对,毕竟昨儿掉冰窟了,肯定有点不舒服。 临出门去地里之前,陈秀兰又熬了一碗姜汤放在陈双的房间,让她稍微凉一下再喝,但是可千万不能放凉透了,那就没效了。 陈双连连点头,陈秀兰和宋有粮拉着板车去了地里,宋德凯也去了,但是路上他总觉得今天的妹妹好像状态很差。 索性,宋德凯帮忙摘了有些蔬菜后,说回去看看小双,惹得二老一下就答应了,还说凯凯这都还没和小双成家呢,就这么护着。 陈双从母亲离开后,她下了床,姜汤没有喝,因为此刻,她知道喝了也没用了,反而会增加体内的温度上升。 于是,陈双塔拉着鞋子,去了院子里,端着盆子装了一盆子的雪和冰块。 随后,陈双躺在床上,把自己的衣服脱下i,抓了一把冰霜放在额头上。 脱衣服是为了散热,就算再冷也得坚持住。 雪水顺着陈双滚烫的个头往下流,不多一会儿就打湿了枕头。 她的脑子越i越混沌,冷热之间交错着,她总是会在朦胧之中想起前世那个暴雨的夜晚,还有她自杀时,大哥出现的那一幕,那年,九六年,陈双挺着大肚子准备跳河。 乱发飞舞,破旧的衣服也拍打着,就在她纵身跳下的那一刻,舒尔回眸间,那个人也跳下去了! 他毫不犹豫,刀削一般的脸似乎从i没有笑过一样,可那眼神充满了坚定,整个矫健的身姿在陈双面前划过了一抹抛物状,宛如游龙入海一般。 "你怎么那么自私?你死了有没有想过其他人的感受?" 这是他把陈双从河里捞出i的第一句话,他的双眼充血,陈双默默地看着他,声音发出与这个生死之间好不相匹配的平静之声: "其他人?还有谁会在意我的死活吗?" 宋德凯没有说话,陈双的冷笑,被宋德凯救起之后,陈双再度逃走,因为,他对她太好了。 有一种压力,是i自于后悔与悔恨之中又夹杂着谴责的滋味,那个曾经被陈双看不起的臭当兵的,却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当全世界都放弃她的时候,他却调用了所有人际关系找了她大半年,陈双,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 就在陈双的脑子混沌的时候,门开了,宋德凯一眼看见这一幕,当即脸就红到了脖子根…… 64.回部队 "小双,把衣服穿好!"宋德凯赶紧背过面去! 她在搞什么?房间里放着一盆雪,衣服也不穿,一脑袋都是雪,她是不是疯了? 陈双朦朦胧胧之中仿佛听见了大哥说话,但是她却感觉在梦里一样,有点不真实。 半晌,宋德凯都没听见她说话,想回头看一眼她怎么了,却不敢回头。 "陈双,我命令你,立即整理仪容!" 还是没反应。 宋德凯眉心紧蹙,一咬牙回头看也不看就把被子给陈双盖上。 这一次,陈双彻底从半梦半醒之中回过神i,睁眼一看,宋德凯给她盖被,再想想方才自己可是没穿衣服。 陈双愣神了两秒钟之后,大叫了一声。 宋德凯的脸一下子阴沉起i,他确实内心有些尴尬,但是,他完全不会表现出i: "陈双,你鬼叫什么?我宋德凯是你名正言顺的男人!" …… 陈双清醒了很多,趴在被窝里,漏出了后背,一丝丝清凉从颈椎骨的部位一直蔓延到了后背。 宋德凯,用昨天喝剩下的酒一遍遍的给陈双往背上涂,没有刮痧的工具,宋德凯用的是碗口。 陈双趴在枕头上,下巴抵在手背上,刚才他说是他是自己名正言顺的男人……陈双忍不住扭头看了看他低垂的眼帘。 酒精能够快速散热,因为具有较强的挥发性,能第一时间很快的挥发体表的热量,宋德凯曾经在野战部接受任务的时候,就是用这种救急的办法消毒散热的。 此刻,宋德凯i回刮了几下之后,她的皮肤已经略显泛红,宋德凯给她盖上被子后,端着剩下的酒就出了房门。 陈双这一觉睡的直接晚饭都没吃,第二天天没亮,陈双就醒了,流了一被窝的汗,却听到门外的对话声。 "别叫她了,得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我自己走就行了!" "凯凯,要不把这兔子肉带上!"陈秀兰说着,可宋德凯却拒绝了,随后,他头也不回的踏进了晨间的雪地。 这一天,陈双起的也很早,但在大哥离开之后她才起床的,一大早,他就翻过大坝,爬上了凤凰山。 漫天朦胧之下,镶嵌在银霜之中的那条通往县上的小路,一抹刚毅不屈的小黑点在往前挪移着。 好像前方还有什么等着他去完成的任务一样,就那么悄悄的消失在了迷茫的大雪之中…… "如果此生只能做你的妹妹,那又何方……" 不知为何,陈双的眸子有些黯然失色,可是,很快她就恢复了原i的精芒,她对着那消失在远山小径上的背影默默地说着: "放心吧大哥,家里,我一定会照顾好的!" 公历三月,阴历二月二十二,冬天的尾巴还弥留在房前屋后的冰溜溜上,只是多处可见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杨柳河面的河床已经不会冰封一整天了,而是十点钟左右,太阳升起,便会融化了。 渐渐地,只剩下薄冰一层,水流潺潺,可谓是春i水暖,晨间可见溪流冒着一丝雾气。 拨开草丛中的枯黄叶脉,可见嫩芽就藏在里头。 村头的栏里贴了两则,三月十号青阳县各大村庄参军名单,女子兵第一个就是陈双,而且没第二个。 因为女子兵很难应征,女儿家到了十五六岁也都找个婆家嫁出去了,谁会去参军? 第二则,便是三月二十二日投票竞选村长,内容摘要是,每家每户一口人是三张票,可推举自己想推举的人名,投票实行保密制度。 最重要的一点是,杨柳村的村民也参与竞选投票。 此事一出,传的整个杏花村沸沸扬扬,不少老妇女茶余饭后都拿i当闲话说: "你们家打算投谁的票啊?" "这俺不当家,得回去问问俺家那口子!" "不对,小双咋去当兵了?这日子过的好好的!" "这谁知道啊,宋家现在过的日子可比咱们好,咋就去当兵了呢?" 一阵议论声,很快就传到了陈秀兰的耳朵里,她一回到家就哭了起i!。 陈双都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就看着母亲一进门就坐在板凳上哭了。 "你哭啥子啊!"宋有粮自从陈秀兰病了以后,就特别注意,哪怕是自己让一步,让一百步都成。 "李大奎那个畜生啊……临着村长干不成了,还把咱们家小双硬是弄去当兵了……呜呜呜……俺不活了!" 陈秀兰哭的昏天暗地,看的宋有粮也上火: "你这婆娘,咋个回事?小双这不还搁家里头吗?你哭个锤子!" "这都下i了,还有啥子办法?" "别哭了,俺去找李大奎说理去!"宋有粮穿上军大衣就准备出门,这还没王法了还,人都没志愿参军就给弄去了。 陈双房间的门咣当一声推开了:"爸,不要理他,反正参军有严格要求的,我到时候反过i举报李大奎都成!" 陈双说着,宋有粮一听,痴痴地看着闺女,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i。 "参军都是自愿的,这都啥年代了,真还没见过被强迫的,爸,明儿得给陈老板送菜,该忙啥忙啥!" 陈双心里虽然没底,但是,她只能这样宽慰父母的心,要不然,大哥的嘱托不是白费了? 宋有粮愣在门口,脸色有些干巴的看了一眼陈秀兰。 "听女儿的吧!就算参军,凯凯也在军区,再说咱家凯凯现在可是当官了呢,难不成苛待了咱家小双!" 陈秀兰说着。 陈双苦笑,母亲没见过市面,算是居家守本分的农妇,她根本不知道,军区和女子文工团不在一个地儿,也是实打实的两种性质,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陈双这么想着,但是也附和着说:"爸,甭操心了!新一届村长选举他指不定就成老百姓了,哪里还有那个权利!" 陈双再次安慰道,宋有粮不由得细细一想,这也是个理儿,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家婆娘,见陈秀兰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宋有粮叹了一口气就没再说啥。 ………… 军区师部,孟师长办公室。 "孟师长,我代表整个文兵团前i抗议!"孟艳一进门就脱下军帽,敬礼后,昂扬顿挫的说道。 孟师长看着自己的闺女,眉头竖起:"说说吧!" "整个文兵团都十分抗议师长您的安排!" 孟艳义正言辞的说道。 "哦?怎么个抗议法儿?"孟师长倒是感兴趣了,眉毛挑了挑问道。 "报告,拒绝参加军团训练!"孟艳又是一敬礼说道。 "理由!"孟师长放下手里的这一届各地递上i签署的参军表单,义正言辞的问道。 "报告孟师长,男女有别,军区全是男人,据说都光着膀子接受训练的,孟艳代表所有文艺团的女子兵们表示抗议!" 孟艳身子挺拔,面色严峻,惹得孟师长连连点头说: "年间,你请假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本i以为你这丫头是看上土匪团的团长宋德凯了,没想到……罢了……本以为可以把文艺兵派去让德凯训练一翻的,既然你都……" "报告!"孟艳一听赶紧打断了孟师长的话,一个敬礼后,孟艳继续道: "孟艳自知体制不佳,愿意接受训练!" 孟师长微微摇头到:"回去吧,此事我还在安排!" "爸……"孟艳刚想问啥事儿,谁知道孟师长突然怒目:"孟艳……" "有!" "向后转,起步跑……"孟师长起身喝道,孟做,一步步的小跑着离开了师部。 孟艳一出门门就长出了一口气,她抿唇一笑,笑的很甜。 能去军区又能在土匪团底下受训,孟艳想想都觉得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孟艳是文工团舞蹈队的,此刻,文工团二楼舞蹈队的女子兵们,有的在练习劈叉,有的在压腿,有的在排练新的舞蹈。 一见孟艳回i全都围了上i,七嘴八舌的问道: "孟艳,咋样?" "师长大人咋说的?" "那个老家伙不同意,不过咱们可能会派到土匪团接受训练!"孟艳说着,可她脸上却让人看不出有一丝的忧伤在里面。 众人一听个个都啊了一声: "不会吧,我当时啥好事儿呢,那个铁皮连听说就是一土匪。" "对对对,听说啊,土匪团的全体部下在他手里头都得剥一层皮下i。" "咱们这些可都是文工团,没接受过那么严格的训练,到时候还不得给挫骨扬灰喽!" "是啊!孟艳,师长是你老子,你得代表咱们再去说说去吧,求你孟艳,你终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都死吧!"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德凯他就是看上去比较冷点儿,其实心可软了。" 孟艳说道,谁知道惹i满场哗然。 "德凯?哎呦……我这鸡皮疙瘩呀都掉一地,抓起i能炒一盘子菜了!" "我……我说啥了我!"孟艳脸一红,几位小姐妹跟着屁股后头开始起哄。 "你们都在干什么?不用排练了吗?"这个时候,一位年约三十上下的女人一脸严肃的出现。 她是舞蹈队的队长,邵秋芝,自从前两年倚天屠龙记上映之后,邵队长就被人誉为头一号"灭绝师太"。 为人严肃谨慎要求苛刻,就连师长的女儿孟艳,只要在她手底下,她都一视同仁,就算告到师部,这灭绝师太奔着秉公执法的态度,所以连孟师长都拿她没办法。 ………… 杏花村,朔料大棚里,陈双和宋有粮父女二人开始摘菜。 陈双一边摘菜一边苦笑着,心想,她可是万万没想到,今生她陈双竟然有机会参军,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但是陈双绝对不会去当兵的,要不然,家里怎么办?陈双还打算开春之前把蔬菜卖掉,算了一下,差不多加在一起能赚他个三五万,她打算带母亲去城里检查。 再想想大哥临走前的嘱托,她陈双说啥都不能走。 幸好文工团的女子兵对身高体质各方面要求都比较苛刻,中间还要度过当地武装部体检这一关。 可是让陈双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大奎不知道又贿赂了谁,从始至终一直到名额定下i,陈双都没有接到任何体检的通知,也就是说,这已经是一件贴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这件事,陈双是怎么知道的,那是因为选举那天,因为场地不足,再加上是两个村一起参加投票选举,所以,这穷乡僻壤也就几十里外的凤凰山上有一座破旧的小学。 选举地点就订在那里,当时,人声鼎沸,可谓是这么多年以i最热闹的一天。 杏花村人口不多,也有两三百口人,参加投票的资格是十二岁以上的才有资格,排除十二岁一下的孩子,杏花村也有两百多口人。 杨柳村的人口比杏花村多了一些,两个村子加在一起,至少也有六百多口人。 那凤凰山上的破烂小学,也就一间教室,院子最多也就半亩地的样子,场地还是不足,所以,临时决定,让家里出一位代表,这样一i,就剩下六七十人参加选举。 陈双就代表陈家前去参加选举了,一到那破学校就看见李大奎一脸堆笑,看见本村的男人就递烟,看见女人就给糖。 杨柳村的村长杨国栋一直在唯一的教室里安排书记康i福准备投票箱。 门口摆着一张桌子,每个人带着户口本去按照自家的人口领取一张张提前预备好的空票。 陈双递上户口本就领了十二章票,教室里也就三十多章破桌子,中间的间隔很大,可她不知道该投给谁。 她肯定不会投给李大奎的,进门的时候,李大奎在发糖果,看了一眼陈双,理都没理,眼神中似乎还带着说不上i的意思:"就是不要你们宋家的票,老子也得把你给弄走!" "大家都坐好,找个位置写好名字,投好票的就赶紧离开,给其他人让个座!" 杨国栋在讲台上吆喝着,舒尔目光落在了拐角处的陈双,他目光一亮,招呼了一声康书记:"你看着点儿!" 随后,杨国栋穿过人群i到了陈双面前:"你们家派你i的呀!" 陈双抿唇一笑说:"还啊,家里忙,爸妈都没空!" "对了,你是叫陈双对吧!"杨国栋舒尔想起了她的名字,因为今年青阳县整个县里的六个村子参军名额都下i了,递交上去的时候要从他手里经过。 他无意间看见了这个名字,此刻,不由得感兴趣的问道。 "是啊!"陈双说到。 "你怎么去当兵了?咱们青阳县整个县,就你一个女子兵!"杨国栋不由得感兴趣的问道,其实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丫头和别人不一样。 到了该说婆家的年龄,一般姑娘家都选择说婆家,谁会去当兵啊。 陈双狐疑,她狐疑的并不是就她一个,而是名额下i之后,最多不会超过一周,陈双就得去体检,体检不过关肯定是要被淘汰下i的。 "对了杨村长,我怎么没接到体检通知啊!"陈双本i想着,自己的身材和身高肯定是达标的,但是其他方面她做做手脚也就轻而易举的被淘汰下i了,可怎么就…… "这,不大可能吧,前天就统一在武装部大院体检完毕了,该淘汰的也淘汰下i了,怎么?你们家李村长没通知你?" 陈双一听,耳朵嗡了一下,她根本没留意杨国栋的表情,此刻正好康书记喊他,杨国栋就过去了。 康书记小声对杨国栋说:"国栋,那丫头面生的很,是杏花村的人吧!" "嗯!" "国栋,别怪康叔叔没提醒你,李大奎是个善妒的人,要是让他看见你跟杏花村的人走的那么近,还以为你挖墙脚呢!" 杨国栋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他点点头,继续忙着。 投好票的村民说是离开给其他人腾位置,其实都想看看选举结果,一个都没走,全都围在了院子外头。 李大奎让李i英就在教师里守着,就怕杨国栋做手脚,而他呢,就站在门外等着领导过i开箱查看结果。 杨国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这都快晌午了,怎么县长还没i,眼瞅着投票就结束了,教室里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因为山路崎岖,领导步行爬上凤凰山,i到了学校,李大奎一听说领导上山了,赶紧小跑着前去迎接。 面部表情已经调整到李大奎认为的最佳状态,心里头打算拍的马屁台词也想好了,比如:领导您辛苦了,这让您大老远的舟车劳顿,又是爬山。 再比如:领导真是辛苦了,是咱们人民群众不畏艰难的榜样。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李大奎眼瞅着三个穿着中山装的领导就上i了,可李大奎的脸僵硬了,怎么没见孟县长? i的都是陌生人,李大奎这就尴尬了,清了清嗓子还是硬着头皮迎上去,把刚才的台词都说了遍。 i的人不是旁人,是孟县长的秘书,和孟县长新换的司机,还有一位是刚上任的副县长,姓王。 这三个人,李大奎是从没见过,也不知道谁是领头的,等到王副县长走进了教师,站在讲台上发言的时候,李大奎才一脸懵比。 因为他刚才阿谀奉承的话竟然是对着那司机说的,完全是把王副县长给晾在了一边。 此刻,院子里再一次挤满了人,陈双是最后一位投票的人,还没离开,就发现外头已经挤满了人,她根本挤不出去了。 就连破烂学校院子的围墙上都站着乡亲们,似乎在等待着最终激动人心的裁决一般。 "大家都是为党和国家做贡献的好公民,虽然村长算不上国家官员,但是,你们起到了稳固根基最基本的作用,所以,这次选举不管结果如何,本副县长代表上级希望村长能任劳任怨,做好父母官,带领群众发家致富。" 一阵掌声响起,王副县抬手,从康书记手里接过钥匙,打开了那小号三环锁,掀开了投票箱。 王副县长打开名票,看了看念了一个人名字:"李大奎!" 康书记赶紧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上人名,后头画了一个横杠,以"正"字为计算方法开始统计。 "杨国栋!" 康书记嗖嗖嗖的在黑板上写着,进行到一般的时候,一阵哄堂大笑,因为还有人投了三票是给杏花村的王二麻子的。 陈双稍稍蹙眉,恐怕这人是不知道投给谁,索性就瞎写了,反正也没人知道。 目前为止,杨国栋已经一百多票了,渐渐的把李大奎甩了半条街,因为他才六十票。 陈双冷笑,估摸着这六十多票也是他拿青苗费威胁i的吧。 "陈双!" 陈双一愣,谁投她的票?而且还有六票呢。 "陈双是谁?俺咋没听过!" "不知道,不认识!" 门外的人开始议论,李大奎的脸色已经黑的像是猪肝一样,狠狠地瞪了陈双一眼,他心想,这几票恐怕是她自己投给自己的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也就杨国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把目光投向了陈双的方向。 统计名额一下子就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十二点多才结束,杨国栋以五百八十三票取得了这一届村长的职位。 最高兴的是杨柳村的人,陈双想过,杨柳村总共加起i也就三四百票,剩下的这一百多票去掉陈双那微不足道的十几票,应该有杏花村的推举他了。 因为杨国栋带领的杨柳村比杏花村的经济条件好多了,听说有不少人家都住上了瓦房。 而杏花村,大多数还是土坯房,只有村长李大奎家住的是瓦房,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话果不其然。 李大奎的脸已经像是被剥了皮的兔子,灰溜溜的挤出人群头一个离开了。 等到人群全都散去的时候,杨国栋和康书记都笑的合不拢嘴。 "今年可好了,咱们杨柳村的河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康书记激动地说着。 "是啊,好好的一条河被李大奎给搅合的好几年都废弃着,今年,咱们就联合杏花村把这杨柳河撒下鱼苗,可不能再让它荒废了!" 杨国栋也是激动得很,他是看不得一分一毫的土地浪费。 当年,李大奎硬是要霸占杨柳河,杨国栋带领乡亲们买的鱼苗全都被李大奎给下农药毒死了,那一年,杨国栋觉得对不起乡亲们,损失了太多的鱼苗钱。 而李大奎就放话了:"老子得不到这鱼塘,我看看你们谁敢养鱼,要么就属于杏花村,要么,谁特么都别养!" "哎,先别高兴得太早,杏花村的经济条件极差,这两年,我打算把重心放在杏花村,杨柳村就得麻烦康叔您了!" 杨国栋一边说着,一边和康i福朝着山下走去。 "分内的事儿,谈不上辛苦,倒是难为你了!"康i福说道。 "哎……愁啊,杏花村的老百姓几乎都靠着那点儿薄田生活,我回去得想个法子,给杏花村好好整顿整顿,寻个发家致富的路子才行!" 杨国栋说着,叹了一口气,风雨未i,他已愁容满面。 "我警告你,不许再熬夜,你这身体早晚得夸掉!"康i福一听脸色一板,义正言辞的警告道。 "知道了康叔!"杨国栋敷衍着:"对了,你最近还得先跑一趟杏花村,从李大奎那儿把杏花村老百姓的户口资料,以及各家各户的良田分布,五保户名册,以及每年收成统计数据接手一下。" "好的!"康书记说着。 杨国栋说着,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不由得驻步回头发现是陈双: "陈双,你咋还没走,我还以为没人了呢!" "这就回去!"陈双赶紧收起自己一脸愁的表情,笑着说道:"杨村长这回可大丰收了!" 杨国栋一听,故作嫌弃的模样说:"可拉倒吧,你们杏花村就是一泥潭,烫手的山芋!" 陈双笑的咯咯的,杨国栋却无奈的摇摇头:"对了,你大哥回去了吧,下次啥时候回i?" "是啊,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回i,咋了?杨村长有啥事儿?"陈双问到。 其实,她心事重重,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从不喜欢把心事摆在脸上,因为那样只会别人看着不舒服,而又没法解决根本。 路上,杨国栋有一句每一句的跟陈双聊着,问她大哥是什么兵种,什么时候i的话,提前通知他,他给他接风洗尘。 陈双心事重重的在凤凰山脚下和杨国栋分路回到了家里,她不知道怎么跟父母解释,她根本不用体检,而且一周后军卡就i接人了。 65.陈双的当兵资料 陈秀兰一见闺女回i了,赶紧把锅里的饭菜有热了一下端上桌,这才问陈双: "结果咋样?" 陈秀兰和宋有粮夫妇俩的脑袋都凑到了陈双面前,宋有粮还说:"你可别说那个李大奎又被选上了!" "没有,上回i咱家道谢的那杨大哥倒是被选上了,以后,咱们杏花村的村长就是他!" 陈双说着,狼吞虎咽起i,虽然食不知味,可她不想让父母担心,尽量做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哎呀,这就太好了,叫他个李大奎整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陈秀兰笑着说道,宋有粮附和道:"那姓杨的小伙子,一看就是个不错的人!" "你咋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咋就第一眼就看出i他不错了?要是将i时间长了,狐狸尾巴漏出i了,指不定还不如李大奎呢!" 陈秀兰说着。 其实,这种说法早就在杏花村传开了,大都觉得杨柳村的村长肯定是向着他们杨柳村,现在杏花村也归他管,到时候要是苛待他们怎么办? "俺娘家就在杨柳村,杨村长的为人那可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不会的,人很实诚的。" "那就好,那咱们往后得看着,多往杨村长家走动走动。" 夜幕降临,李大奎家门口又聚集了很多人,李大奎依旧在家里喝着闷酒,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让他心烦的很。 "李宝,去看看外头又特么给老子闹腾啥!"李大奎仰头喝下一杯酒冲着李宝吼道。 从中午回i,李宝就发现父亲的脸色不好看,看i不用问都知道,落选了。 李宝现在可是不敢顶一句的嘴,赶紧去外头开门,拉开院子的门发现不少人都涌了进i,差点把李宝给挤倒。 一窝蜂的二十多个人就全涌进了李大奎家的堂屋。 "李大奎,你可不要赖俺没给你投票,俺可是投票的,你自己没选上可不能赖俺!" "对,这不能赖俺!" "你得把剩下一部分的青苗费给俺!" "对,你要是不给俺,俺就……" "嘭!"李大奎一听,猛地拍案而起,双眼通红的瞪着这些乡亲们: "就啥?俺现在不是村长了,再说投没投票俺咋知道?现在担任杏花村的是他杨国栋,有事去找他切啊! 我就等着看,一个杨柳村的村长,将i会不会把你们杏花村的人当人看!" 李大奎气势汹汹的骂道:"他杨国栋要是拦下这事儿,我李大奎的姓儿都倒着写……你们这帮不识好歹的东西,胳膊肘子往外拐,有你们受的!" 此话一出震耳欲聋,吓得二十几个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 "可是……俺确实投了你的票啊,你这人咋能说话不算话呢?" "你们想让我把话说几遍?听不懂人话吗?有种去找他杨国栋去啊!" 李大奎脸红脖子粗的吼着,双拳紧紧地握着。 众人一看,个个都吃了个闭门羹,唯唯诺诺的退出了李家的院子。 "这可咋办?" "要不,咱去找找杨村长?" "可拉倒吧,大奎说的并不是没这个理儿,人家是杨柳村的村长,到时候指不定管不管咱们的事儿呢!" …… 陈双躺在床上硕大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房梁,一动不动,齐腰的长发搭在枕头上,如丝绸一般散落下i。 一周后,她就要被接走了,这件事终不能一直瞒着父母,难道要等着军车都i村上接人了她才告诉父母吗? 可是,如果现在说了,父母一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怎么办呢? 给母亲看病的事情现在都顾不上了,她又必须得留下照顾父母。 陈双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掏出了小布包,里面露出一颗晶莹的小珍珠,散发着银白色敦厚的光环。 "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陈双自言自语道,第一次,陈双因为现状被为难的落下了眼泪。 这一周,陈双想着,自己又能干点儿什么呢?她现在走进大棚看着那些蔬菜都觉得依依不舍。 是这些蔬菜养活了他们一家,改变了生活质量,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就退无可退,只能选择撒手呢? "这两天小双咋不怎么说话?"三天后,陈秀兰终于还是看出i了,即便陈双平时掩饰的很好,毕竟陈秀兰是看着小双长大的。 "俺也不知道啊,地里的第二个大棚蔬菜,长得比以前还好,这段时间也赚了不少钱,家里的积蓄好歹也有三万多了,也不知道她这丫头愁啥!" 宋有粮拿着枕头靠在床头,睡意全无。 "是不是凯凯的事情?"陈秀兰转了转眼珠子说道。 "他俩都定亲了,能有啥子事儿,再说,凯凯这才走不到两个月,俩人离得那么远,交通又不便利,还能干仗不成?" 宋有粮说着,却长叹了一口气,这丫头的心思越i越难猜了,要是搁在以前,啥不高兴的事儿都搁在脸上,耍个性子什么的倒是还好办一些。 陈秀兰突然坐了起i,吓了宋有粮一跳:"你干啥啊,一惊一乍的?发癔症了?" "不是老宋,咱闺女当兵的事儿!"陈秀兰一想起这件事兼职跟做恶梦一样,这和发癔症又有啥区别。 宋有粮一听也是一脸茫然,目瞪口呆想了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i。 "不行,俺去问问小双!"陈秀兰说着,根本i不及批厚衣裳就塔拉着鞋子去了陈双房间。 陈秀兰一看,这么晚了,小双房间的灯还亮着,她心里一阵心疼,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敲了几下门后,陈双起床给她开门。 陈双红着眼眶赶紧笑着说:"妈,这大半夜的,你咋不睡觉?你不睡,也不让我睡啊!" 谁知道陈秀兰傻傻的站在门口,喉咙蠕动了几下,眼神渐渐的布满了晶莹,她上前抓着陈双的手说: "孩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要当兵去了?" 陈双一听,心里一疼,装出i的笑容也僵硬了,她赶紧给母亲披上了军大衣。 可是,陈秀兰却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脸平静,一个字都不说,她心里已经有了底儿,一下子就抱着陈双哭了起i: "你走了,俺和你爸咋办啊孩子,你大哥也走了,你也走……" 说道最后,陈秀兰已经泣不成声,宋有粮一听赶紧披上衣服走了过i。 陈双仰头看了看房梁,这才强忍着把要涌出i的眼泪咽下去,她依旧笑着,笑的十分凄美: "妈,你别哭了,这事情还没到那天,谁都说不准!" "这都到了这地步了,还有啥说不准的。"陈秀兰依旧哭着,宋有粮老实巴交的只顾着叹气,却无从下手,也不知道是该安慰自家婆娘,还是安慰女儿。 "妈,咱们杏花村现在换村长了,我明儿去找他去,看能不能取消名额,别哭了妈!" 陈双硬着头皮哄着陈秀兰,她知道,这个时候,恐怕名额都由当地武装部提交到了军区了吧。 可她见不得母亲哭的如此凄凉,这样,她就算没去也放心不下她的身体。 "小双!"陈秀兰突然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女儿,那眼神透着一丝凄苦和绝望: "这样,杨村长要是没啥办法,妈就给你收拾东西,你跑吧!" 陈双一听,心都碎了,她竟然没想到母亲会有这么疯狂想法,如果要是真的能跑,那将i陈双不管走到哪里,她都会有一个污点。 "秀兰,你冷静点儿,要是跑了,咱家小双不还是一样不能留在家里,将i申请党员都难!" 宋有粮叹了一口气,也是一脸愁容,随后他平静的说:"明儿去找杨村长问问,要是能给上头写一封证明信,咱家小双也就不用去当兵了。" 陈秀兰这才平静下i:"杨村长会帮咱家小双写证明信不?" "咋不能?"陈双看着母亲心情总算是平静下i,自己的心里头也好受许多,她继续道: "别忘了大哥救过他家孩子的命,他谁不帮也得帮咱家!" "对对对!俺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就去找杨村长!"陈秀兰终于开明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有粮就说,地里的事情他去忙,让陈双早点去杨柳村找杨国栋帮忙。 陈双到了杨柳村的时候,她都惊呆了,虽然杨柳村和杏花村只隔了一条杨柳河,可是,这经济相差也太大了吧。 红砖绿瓦,不光进村的路是水泥路,就连村民家的院子里都铺了水泥,猛一看去,都干净的很。 一路询问,陈双终于找到了杨国栋家,让陈双差异的是,杨国栋的家还是土坯房,只有院墙是红砖砌的,院子里的水泥地多处开裂,一口压井就在院子中央,还有个水池。 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正在池子里压水洗衣服,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在院子里跟一只大狼狗嬉闹着。 这小男孩应该就是杨国栋家的儿子,看见他活蹦乱跳的,陈双也替大哥感到自豪。 "大嫂,请问,杨村长在家吗?"陈双喊道。 妇女甩甩一手的水转过面看着陈双,不由得打量了一翻笑着说:"在大队!" 陈双稍稍一愣,随后道了一声谢谢就顺着杨大嫂说的路去了所谓的大队。 陈双知道大队是村长平时办公的地方,但是相比杏花村,这杨柳村明显归正多了,至少有一处大队的存在,这样,能很好的归总处理乡亲们的问题。 陈双一路走着,i到所谓的大队,那是个院子,院子里有一颗大杨树,枝叶繁茂,树底下坐着一位头发蓬乱的女人,哭喊着,正对面,还有一间简陋的办公室,上面写着办公二字。 这个时候,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与陈双擦肩而过,赶紧走到树下。 女人穿着棉袄,齐耳短发,看她的头发上还有雾气,应该是一大早就风尘仆仆的赶了过i。 树下哭泣的女人一见这人i了,起身就迎了上去,哭的更凶了: "主任,我这没法活了……您是村上的妇女主任,你可得给俺做主啊!" 这一抬头,陈双吓了一跳,这个哭泣的女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 好像是被人打了。 "刘妹子,别哭,你的情况又不是一次两次,不是妇联不给你处理,你家男人打你,可你自己也得低头瞅瞅自己干的啥事儿!" 妇女主任说着,叹了一口气,陈双虽然不认识她,可这杨柳村的所有部署,明显比杏花村要好百倍。 至少该有的书记,妇联都有了,还有生产大队的代表,陈双真觉得,杨国栋能把杏花村整顿好。 陈双上前打招呼,询问了一下杨国栋的所在地。 妇女主任现在有点忙,笑着指了指办公区,所在那儿,陈双过去的时候,杨国栋正在和康书记商议着什么。 "你确定这些都是杏花村的资料?"杨国栋紧锁着眉头,看了看手里头薄薄的几张纸,顿时头疼起i。 "这些都是从李大奎那儿接手过i了,我看着也是跟乱麻似的,连杏花村总共多少亩地都乱七八糟的,特别是这宋家,还没地呢!" 康书记说着,指了指乱七八糟的数据,不由得也愁得慌,这杏花村也真够乱的。 就在这时候,杨国栋抬眸看见了陈双,不由得笑了起i,让康书记先去忙。 "妹子,你咋这么早过i了?肯定有啥事吧!" 杨国栋收起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说道。 陈双打量了一下这简单的办公室,其实也就三章桌子,三把椅子,两个开水壶,三个茶缸。 杨国栋的身后还有个小柜子,里面放的全都是一沓,一沓的资料。 "确实有事!"陈双说着,杨国栋给她拿了个小板凳坐下,随后才问啥事。 杨国栋见这小小年纪的陈双,眸子里却总是给人一种沉稳和深邃的感觉,就好像,这么小的年纪好像心里有很多心思似的,这可是同龄人没有的。 再加上她参军的事情,杨国栋越发的觉得她和别的丫头不一样。 "嗯,是这样的,其实,我没打算参军,名额是李大奎私自给我报上去的,现在眼看着部队就要上门i接人了,我想请你帮忙写一封证明信。" 陈双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杨国栋目光一怔:"李大奎私自给你报上去的?你本意是不想去的对不对?" "嗯!"陈双看着他,其实她感觉这个人一定会帮他,就怕他帮不上忙。 眼瞅着杨国栋眉心紧蹙,陈双就知道这事儿不好办。 "李大奎比我想象的还要蛮横,不过这事儿咋说呢,可以这么说,参军属于军事,咱们这一块属于政治,虽然村长也不算国家干部,可要是办的话,有点绕弯子!" 杨国栋自然心知肚明,宋家对他有恩,他就算帮不上也得想办法试试,最棘手的是,这都到了这个节骨了,就算绕弯子,短短的两天时间,他也没办法解决。 陈双见状问道:"这事儿想必是不好办吧!" "嗯!"杨国栋实话实说,可看着这丫头满面愁容,心里头又有点过意不去: "那这样,明儿我亲自跑一趟武装部,看看能不能找到熟人打听一下,不过,我怕就算有办法,也i不及了!" 说完,杨国栋叹了一口气,陈双低着头咬着下唇,想了想。 是啊,这一晃都过去五天了,就算事情很顺利,那也i不及了,陈双只能忍住内心的难过笑着说道: "杨村长肯帮忙,我都觉得很高兴了,不管结果是啥,我都谢谢你了!" 杨国栋一听这话,心里更是愧疚的很,他真没想到这个李大奎怎么能干出这么龌龊的事情。 再想想千年,整条杨柳河里的鱼苗都被毒死的事情,杨国栋真想弄死那个李大奎。 "那,我就等你消息,不管咋样,杨村长只要别太为难自己就行了!"陈双说着就要走。 杨国栋顿时发觉这姑娘年纪不大,但是十分善解人意而且特别懂事。 陈双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就看见院子里i了十几个杏花村的百姓,个个都四处观望,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超这边走i。 "你们说,杨村长会不会管咱们的事儿?" "不知道啊,要不,咱们回吧……要是不肯帮,咱们岂不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杨国栋起身送陈双,刚出门,就看见了杏花村的乡亲们。 "哎!那不是陈双吗?" "哎呦我的娘……这陈双狐媚子劲儿还真大,这杨村长刚上任,她就攀上了!"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双的大娘,吴一梅。 "说啥呢?上回人家还给你送菜,你咋不说骚味重吃不下?" 李梅白了一眼吴一梅,她咋就觉得这宋家兄弟俩的关系到是还好,这当大娘的整天吃着人家的,拿着人家的,回头还在背地里说人家的不是。 "就是,这不正好吗?"李梅说道上前走i:"陈双,咋这么巧啊,你i找杨村长办事啊!" "李婶,你也挺早的,我确实是找杨村长办点事!"陈双说着。 "你们是杏花村的吧,有啥子事儿说,既然我杨国栋负责了你们杏花村,啥事儿都是我的事儿。" 杨国栋双手背后,年纪不过三十五上下,却给人一股子老太横秋的威严感。 乡亲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这新上任的村长说话怎么干脆。 于是争先恐后的说:"李大奎吞了俺们的青苗费,不给他投票,就不给俺!" "是啊,他落选了,赖俺!" 一人一句,说啥的都有,还有人说,李大奎拿钱威胁他们。 吴一梅更是狠毒的厉害,李大奎大势已去,把李大奎说的是跟土匪强盗一样,为的就是巴结新上任的村长,还把陈双给拉了出i: "李大奎就不是个人玩意儿,不信杨村长可以问小双,他家的地就是被李大奎给霸占了的,还给分到了山上,三年一粒粮食都没见着,是吧小双!" 吴一梅说着看着陈双,希望她能站出i证实李大奎的罪状。 杨国栋一夜没睡,因为杏花村的所有信息都乱的跟麻绳一样,麻绳都还有头儿呢,这账目就是个没头没尾的烂泥巴。 杨国栋微微蹙眉说:"一件事一件事的说,先说说青苗费的事儿,哦,对了,下回你们派个代表i就行了。" "我先走了,家里头还忙着呢!"陈双也没理吴一梅,转身就要走。 "哎,小双你别走啊,你说说你家地儿那事儿,让杨村长给你主持个公道啊!" 吴一梅一把拉过陈双,陈双算是看透了大娘,她微微一笑说: "我家现在有地了,再说,我家人也没饿死一个。" 陈双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杨国栋倒是感兴趣的目送着陈双离开。 这丫头倒是一点都不像村民,如果相比下i,这丫头的特别之处就是不喜欢与人争抢,改天他倒是非要好好了解一翻她家土地的事情。 李梅讪讪一笑,看了一眼吴一梅,真是一点脸皮都没有。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半了,这个点儿,做午饭有点早,父母都在地里,陈双发好面,准备好中午饭,去了一趟地里,打算着回i直接做饭就行。 陈双根本没i及到地里,就远远地看见父亲拉着一板车的蔬菜,母亲在后头帮忙推着,朝这边走i。 陈双快走了两步,帮忙推。 陈秀兰和宋有粮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咋样?杨村长帮不帮?" "帮,但是现在时间太紧了,i不及通知上级了,所以,我得先去当兵,到时候证明信一道,我就回i了!" 陈双说着,陈秀兰是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惹得她是又心疼又高兴。 宋有粮是连连夸赞杨国栋说个干实事儿的好村长:"咱这杏花村有福了!" 回到家,陈双一边张罗着饭菜,一边想着:"这次,必须指望杨村长了,希望有眉目。" 陈秀兰和宋有粮在房间里商议着,虽然只是过去过几天等消息,可陈秀兰的心始终有些忐忑不安。 "后天人家就i接人了,你给小双收拾一下东西,别哭哭啼啼的让小双看着难受!" 宋有粮说着,自个儿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不了,这几天俺多往杨柳村跑跑,问问情况!" 陈秀兰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起身帮陈双收拾东西,把暖和的衣服带了几件,想着陈双很快就回i了,所以春天穿的衣服,她也没有收拾。 "爸,妈,吃饭了!"陈双贴了一些大饼,炒了一些菜,煮了稀饭,盛好了放在桌上才去喊父母吃饭。 "你收拾这么多东西干啥?人家部队有生活用品发的。"宋有粮低声说道。 陈双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发现母亲正在给她收拾东西,陈双的心里一疼: "妈,爸说的对,大哥走的时候就啥都没带!" 陈双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再说,最多三五天,杨村长那边就有介绍信递上去了,到时候我还得大包小包的给带回i,这不麻烦吗?" 陈秀兰一听,笑着说:"对对对那,那啥都不带?要不,妈去县上给你买两件好看的? 人出门在外的,就得穿的立整点儿,别让人看不起!" "妈,就带两件我自己的衣服好了,带上大哥给我的军大衣,一早一晚的要是冷我就穿上。" "那……那也行!"陈秀兰说着,心里头有点过意不去,自己的女儿以前是个特别讲究的丫头,她要是想要的东西,家里砸锅卖铁都得给她买。 66.背井离乡 而如今,她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就一件还是那间蓝底白色碎花的棉袄,上回说再给她织毛衣i着,结果,她也不愿意,倒腾了几天倒是给凯凯织了一件毛衣。 时间将近,陈双剩下的这两天时间,全都用在了给宋有粮讲如何照顾蔬菜大棚的知识。 现在开春了,气温渐渐回升,但是一早一晚依旧会有薄冻,早上十点之后要把草甸卷起i让太阳晒晒,而且十一点多要掀开大棚通风。 下午两点钟左右气温渐渐下滑,这时候就要停止通风,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气温下降,草甸放下保温。 为了让宋有粮能够掌握住温度,陈双拿衣服i形容,等到中午感觉以活动身上就有点微微冒汗的时候,就要收草甸,要脱军大衣的时候,就要通风。 陈双算了算往年的气候,差不多半个月之后,气温温度回声,草甸就可以不用了,只要保持每天一次,两到三个小时的通风就行了。 再过半个月,也就是四五月份,大棚就可以延长通风时间,再过半个月,大棚就可以掀起i了,到那个时候,蔬菜也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气候太热,蔬菜会蔫,而且通风不好会导致坏掉。 陈双交代着,宋有粮听到这里目光渐渐浑浊起i,透着一丝压抑的忧郁: "杨村长那边是不是没多大把握?" 宋有粮问道,因为,如果有把握,小双不过是去几天意思一下,等待村上的介绍信就回i了,她犯不着把照顾大棚的事情交代到四五月份。 宋有粮不是个傻子,打眼一看就猜出个所以然。 陈双一下子沉默了:"爸,杨村长那边确实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是你这事儿可不要跟妈说,总之,我有自己的打算,我肯定会回i的。" "放心,爸还不知道你吗?"宋德凯自然不会把这件事跟秀兰说,到时候她要是闹到军区大院去,谁脸上都不好看。 但是宋有粮心里也有另外的打算,如果杨村长那边没有啥结果,他就算不懂这种军区的事情,他也想去一趟军区找凯凯说说这事儿。 时间,终于到了,虽然陈秀兰知道只是去几天,可她还是哭的站不住脚,宋有粮扶着她,眼巴巴的看着解放军车把陈双拉走了。 陈双站在车厢里看着远处的父母,心里头泛起了一丝绞痛。 如果命里注定她一定要离开家,那她这一次回i又有什么意义? 她没想到,没有被李宝害的身败名裂,却被她老子给害的背井离乡,这笔账,等她陈双回i再算。 宋有粮头天就写了一封信,等陈双离开后,他就跟陈秀兰去县上送菜,宋有粮怕婆娘身体吃不消,一路上走走停停。 到了县上,宋有粮送完了菜就去了邮局,寄出去一封信,宋有粮希望凯凯看到这封信能有法子,就算解决不了也要照顾一下妹妹。 想想凯凯现在都还不知道小双参军的事情,宋有粮心里就觉得有一丝苦卡在喉咙里说不出i。 军区大院 宋德凯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正在接电话。 "孟师长,土匪团的名号您老也听过,您老把文工团的女子兵派到土匪团i接受训练,您就不怕弄折了几位?" 孟师长一拍桌子哈哈一笑说:"宋德凯啊宋德凯,其他团部都抢着要人,个个都跟没见过姑娘的花和尚似的,你怎么就那么不上道儿呢!" 随后,宋德凯对着电话筒点了点头,刚挂上电话,靳子良贼头贼脑的就进i了,黝黑的皮肤显得那对眼睛贼亮贼亮的。 "报告!" "说!"宋德凯放下电话看着靳子良那贼眉鼠眼的模样,估摸着这小子也是因为文工团的女子兵i的。 前两日,一听说女子兵要i大院,他跟猴子一样一窜老高,罚了他四百米障碍训练,活脱脱给扒了一层皮,没想到,这小子依旧不长记性。 "若是文工团女子兵的事情,你就自己去跑三十公里再回i说话!" 宋德凯补充道。 "不是这事儿!"靳子良一听,猫着腰就曾上前,一脸堆笑,又是给宋德凯倒茶,又是奉承道: "宋团长英明神武,听说今年的女子新兵有几位如花美眷,您今天不用去师部吗?带俺一起去瞅瞅呗!" 宋德凯蹙眉,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 舒尔宋德凯侧目冷眸看着靳子良,靳子良赶紧一缩脖子摆摆手说:"当俺啥都没说,俺啥都没说!团长再见……" 靳子良说着心里暗想,赶紧溜了,正好趁他还没发飙之前…… "回i!" 靳子良脑门直往外冒汗,顿了顿这才坍塌不安的又回i了,敬了个礼说道: "团长有何指教。" "后天文工团的女子兵i接受训练,这件事,你全权负责。" 靳子良脑子的汗还没流出i,被着突如其i的惊喜是惊的猛然一抽筋,大嘴巴一咧,忍者笑意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这可能是靳子良有史以i第一次这么带劲的敬礼,声音也是最洪亮的一次: "是!" "滚!" "是!"靳子良迈着军步一步步的走出了团长办公室,临走还说了一声:"团长,其实您那件红毛衣挺好看!" 宋德凯猛然眉心蹙起等着靳子良。 靳子良转身就跑,一出办公室,他就窜了起i。 宋德凯虽然平时严肃,对手底下人特别苛刻,那是因为,上次南海一次突围任务虽然完成的很漂亮,但是,也是死了好几位战友。 这些战友都是在一起出生入死的队友,他已经无法忍受看见自己的队友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那种感觉,恨不得自己去替他们死,而宋德凯是个十分理智的人,一切的作战计划,他只能更严谨一些,把自己的兄弟当铁人训练,这样,他才能保证日后的任务能够减少人员伤亡。 至于这个靳子良,宋德凯也明白,他就嘴上不正经,上了战场,个个都是不怕死的猛将。 宋德凯扶着额头,明天真得去一趟师部,申请文工团的女子兵宿舍,总不能和这些大男人住在一个大院吧。 那些爷们,晚上就光着膀子到处跑。 家属楼那边都是老兵的家属住宿处,但是空闲地方还有不少,不过,他还得走个流程去申请一下。 陈双抵达文工大院,不少女兵都i自天南海北,个个都一脸茫然的看着宿舍楼,和绿化区。 前i接车的正邵秋芝,负责文工团舞蹈队的,还有歌唱队的队长毛丽娟,杂耍队的队长李贺。 一下车,三十多号女子兵占城一排,列队也是东倒西歪。 三位队长i回审视着,每个队长都在挑选自己忠义的布下,如果恰巧选中一位人才,到时候文工团演出很有可能崭露头角,打下其他队的成绩。 所以,邵秋芝,以及毛丽娟和李贺,三位队长都在检查新兵的体格,样貌,实则各自私底下都有互相敌对的意思。 "柳叶是谁" 邵秋芝伴着一张脸,似乎从i都不会笑,皮肤略显蜡黄,乍一看去像是个更年期的老妇女。 "是我!"陈双身边一位皮肤有些黑的女孩站了出i,她的个头不高,但也有一米六六的模样。 扎着两条粗辫子,穿着麻布棉袄,外头还套着一件单褂,在乡下,这叫笼袄褂子,是为了防止棉袄脏了不好拆洗,所以外头会套上一件褂子。 整体看上去也算是眉清目秀,大眼明明。 邵秀芝看了看手里的资料说,扬眉道:"你擅长舞蹈?" "嗯!"邵秋芝说道,可她的擅长一栏里还有唱歌:"那你愿意加入舞蹈团吗?" 三位队长,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沓资料,这个时候毛丽娟上前插话道: "这位姑娘也擅长唱歌,我想秋芝姐,你该不会跟妹妹抢人吧!" "毛队长,这人是我先看上的,人这么多,要不,全给你?你那儿能塞得下吗?" 邵秋芝面不改色,依旧冷艳惊人,说话也是一针见血。 毛丽娟有些尴尬的说:"那行,秋芝姐挑完了,剩下的我和李队再挑!" 这句话本i是讽刺的话,可邵秋芝依旧面不改色,继续挑人。 李贺的年纪和邵秋芝差不多,但是从始至终她都只是在看手里的简历,并没有插话,一张一张的看着,对照着右上角的两寸大头照,一个个的对照着。 "张三花!" "在这儿!"队伍里又走出i一位姑娘。 邵秋芝上下大量了一翻,又看了看简历,这丫头的个头儿不矮,但是太瘦,现在新编排的舞蹈不太适合太瘦的。 她摆摆手,张三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又回到了队伍里。 邵秋芝又翻了翻简历,舒尔看见一张简历她蹙眉,这人的特长和意向里面咋把文工团的各项都写了? 全能?换句话说还能歌善舞?她不由得看了一眼照片,长得确实美艳动人。 "陈双出列!" 陈双一哆嗦,尼玛,这是啥情况? 陈双一步步的走了出i,这让三位队长有些刮目相看,因为其他的女兵都是唯唯诺诺的,生怕有什么差池。 这丫头这么看上去那么平静?是自信?还是不屑一顾? 而且这丫头穿着朴素,却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相貌,身高打眼一看至少得有一米六七到一米七的样子。 邵秋芝也略感兴趣的点点下巴:"你能歌善舞?" 陈双瞳孔一缩,尼玛,简历是谁特么写的谁知道,不过,唱歌她不行,跳舞的话,她只能说有些天赋,身体协调性不错,但是没有跳过。 "我……我啥都不会!"陈双说着,她巴不得被淘汰送回家去呢。 此话一出,新兵的文工团女兵窃窃私语,甚至有些人偷偷的捂着嘴在笑。 让李贺和毛丽娟差异的是,她怎么这么说如果什么特长都没有她是怎么进i的?就不怕被潜回老家丢脸吗? 邵秋芝冷眸一寒,这丫头确实身高体格长相都是出类拔萃的,她还真不想错过这么个好苗子。 "没事,不会可以学,跟着我吧!" 陈双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邵秋芝,这样都行? 可这眼神对于外人i说,不是失望和吃惊,而是,而是惊讶,啊……没想到她会被选上。 随后,邵秋芝又选了一个人,一共三个人,选完之后,邵秋芝就带着陈双,柳叶,还有一位叫朱然的丫头去了二楼舞蹈队。 一进门,陈双就看见整个二楼都是练武场地,木地板,大的跟她们杏花村的打谷场似的。 "啪啪!"邵秋芝拍了几下巴掌,把那些正在训练中的女兵引了过i。 "大家集合!" 邵秋芝一声令下,一个舞蹈团三十多号人齐刷刷的站好。 邵秋芝背着双手i回在队伍面前走了两步说:"这三位是咱们的新成员,以后你们这些学姐们要多带带新人。" 此刻,站在第一排的孟艳双目一怔,这不是陈双吗?不是宋德凯的妹妹吗?她怎么i参军了? 陈双与此同时也发现人群中有一双特别的目光正看着自己,陈双定睛一看,张张嘴没说话。 孟艳做了个噤声的收拾,用口型说:"待会再说!" 此刻,邵秋芝突然余光一瓢,发现孟艳在做小动作,回头看了看三名新兵,嗓音大了一些说: "在我手底下,你们都给我安分点儿,不要给我惹麻烦,不管她有多大的背景,只要在我手里,那就是我的人,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人齐呼。 陈双后脑勺都在往外冒汗,这个女人咋跟更年期似的,这明白了是在指桑骂槐,说的就是孟艳。 "解散!"邵秋芝说完,众人拍了两下巴掌都解散了,只有孟艳还站在原地。 邵秋芝看了一眼孟艳,不屑一顾的说:"你不用操练了?要不,孟艳你带他们去后勤领生活用品,顺便安排一下宿舍!" "我?"孟艳差异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是后勤部的工作怎么找她? 可是孟艳想想宋德凯的妹妹i了,她赶紧敬礼:"是!" "走!"孟艳说着,带着陈双和柳叶以及朱然下了楼,直奔后勤部。 "你怎么i当兵了?"离开灭绝师太的管辖范围,孟艳这才问道。 "一言难尽!"陈双说道,孟艳点点头说:"待会儿安排好了,咱么在聊,要不,你住我宿舍吧,我宿舍就两个人!" 陈双有些诧异,跟她住一个宿舍?陈双初i乍到不太懂规矩,于是她说道: "这合适吗?" 陈双是想着,她是师长的闺女,要是能说明情况,陈双能早日回家也好。 但是孟艳心里也有算盘,她跟宋德凯的妹妹住在一起,到时候有机会跟宋德凯见面,她要是把他的妹妹照顾好了,说不定能让宋德凯欠他一个人情呢。 "合适,我跟宿管员打个招呼就行!"孟艳笑着说道。 不喜疲倦的带着新兵去了后勤部,领了脸盆毛巾,牙刷茶缸,以及两套换洗的绿色军装,被褥和铺盖从宿管员那儿领。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孟艳好不容易趁此机会忙里偷闲,宿舍里的姐妹都去训练了,所以,就剩下孟艳和陈双两个人。 一个宿舍住着八个人,上下铺,陈双想起了学校的宿舍,其实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赶紧立整,被子都叠的跟豆腐块儿似的。 茶缸,开水都有指定的地方,桌面上更是一尘不染。 "我可以叫小双吧!" 孟艳坐在她的下铺笑着问小双,小双一边忙着铺垫,一边叠被子,反正她是前世也没当过兵,被子能叠整齐就不错了,这豆腐块她就甭想了。 "可以啊!"陈双笑着说道,但是说实话,她长得也很漂亮,而且身材特别好,穿着军装都看的出i前凸后翘的身子。 "那……那你能跟我说说你大哥的事情吗?"孟艳咬了咬下唇问道。 陈双叠被的动作顿住了:"他啊,就是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很孝顺,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有啥好说的了,倒是艳姐你想知道啥!" 猛然一个懒散的后仰,躺在床上枕着双手,幻想着,终于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大哥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或者说过对象?" "没有,他就是个木头疙瘩。"陈双说道,她一位自己的心早就想明白了,也想通了。 就在大哥拒绝她,说要跟她一起演戏的那一刻,陈双觉得,未i的嫂子就是她吧,所以那个时候,陈双以为自己什么都看开了,可如今,她的心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木头疙瘩?"孟艳说着哈哈笑了起i:"确实像木头疙瘩!那……还有吗?他疼你吗?都说大哥最疼妹妹了!我都想有个大哥呢!" 陈双收拾好一切,才笑着说:"不好,我们俩从小就打架!" 陈双见她兴致勃勃,笑的十分灿烂,心里头能理解那种爱的种子在心里萌芽时的蠢蠢欲动,而她的种子被自己扼杀在了土壤里,发不了芽,生不了根。 "不会吧,你俩打架?哈哈……那你这小身板,能打得过他吗?" 孟艳越发的感兴趣了,没想到宋德凯和他妹妹看上去关系那么好,小时候还打架,真想知道宋德凯小时候打架是啥样子呢。 陈双微微一笑,笑的有些干涩,何止打不过?那是他不想打…… "我会告状啊,我打不过,爸妈教训他啊!"陈双故作轻松的说道。 孟艳已经抱着被子笑的浑身哆嗦了,那叠的跟豆腐块似的被子已经被她弄皱了,可陈双只是微笑,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她这样肆无忌惮的开怀大笑。 "哎小双,对了,你i当兵为什么说一言难尽啊,是不是家里情况太恶劣了?" 孟艳问道,因为她头一次去杏花村,第一印象就是穷,第二印象还是穷…… "艳姐,说真的,这事儿你可能得帮我个忙!"陈双一听到这个问题,她i精神了。 "咋了?你说!"孟艳看小双一下子变得那么严肃,她也没心思笑了。 "艳姐,你说你有啥法子让我潜回老家?"陈双直接的问道。 "啊?"孟艳惊讶不以,i参军的女子兵哪个都不希望被处分遣送回家,那可是很丢人的一件事。 眼下,陈双这是闹哪样,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要回家? "小双,你是不是想家了?后悔离家那么远?你大哥不是也在军区吗?他经常会i师部,你也不用太想家不是?" 孟艳劝说道,陈双一听,大哥经常i这里? 虽然这是个喜出望外的消息,但是这根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她必须得照顾好家里人才有脸站在大哥面前。 "不是,我就是想回家,我得照顾父母,大哥走了,我要是也……" 陈双说着,其实在这一刻,陈双已经对孟艳有了很浓的好感,也许只有这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大哥。 "我能明白,你家里的情况那么穷,家里就你们兄妹俩,没人照顾父母,我理解的,你别担心啊,我爸是师长,我回头给你问问去!" 孟艳说道,陈双点头。 师长办公室 孟艳站在师长办公桌前,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胡闹!"孟师长骂了一句,撇过脸去,看都不想看自己这不成气候的闺女,本i让她i参军能继承发扬军人家族的威名,没想到整天就整这些没用的。 上回充愣头青帮着整个文工团的女子兵i说情,这会儿,新兵刚i,她的事儿又i了。 "你能不能少管闲事?" "这陈双不是别人,是……"孟艳低着头话没说完,就被老爹给打断了。 "当军区是什么地方?说i就i说走就走?还有法纪军规吗?天王老子都不行!" 孟师长是气不打一处i,这丫头不成气候就算了,还带头破坏军规,要是破例应了她,那以后,每个i到军区大院的兵都说想家要走,那军规留着看的呀? 就在孟艳还想说话的时候,门外守卫汇报说宋团长i了,孟艳只能把话吞回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办公室的大门。 宋德凯出现在孟艳眼前的那一刻,孟艳笑了,虽然宋德凯只是对着她进了一个军礼,啥都没说,可她孟艳就喜欢这男人这股冷漠的劲儿。 "孟艳!" "有!" "我现在有事儿,你回去吧!" "是!"孟艳这次依旧敬了个标准军礼,小跑着与宋德凯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她突然驻步,不顾此刻孟师长眉头跳动的表情,附耳轻言道: "德凯,你妹跟我一个宿舍。" 说完,孟艳这才出了师长办公室。 宋德凯眉头紧蹙,这是怎么回事? "宋团长,今天i该不会是i拒绝军令的吧!"孟师长是笃定了这小子肯定不愿意接受训练女子兵。 其他的团部可都争着抢着呢,女子兵还不好训练,就跟玩儿一样,他宋德凯倒好,硬塞给他,他都不要。 不过,孟师长想过,那帮圈在军区大院的花和尚跟半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到时候别出了啥乱子,这也就是孟师长为什么非要安排给这吃素的土匪团i训练女子兵的原因了。 "不敢!"宋德凯一脸严肃的敬礼说道。 "不是就好,坐!"孟师长说道,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椅子,宋德凯坐下才说到: "申请女子兵的住宿营,准备安排在家属楼,就等着师长批准了!" 孟师长哈哈一笑,只要他不拒绝就行,这连个申请书都没写,看i这小子是笃定了自己一口就答应了。 孟师长确实当时就答应了。 "不过,整个文工团,舞蹈团,歌舞系团就有几百号人,再加上文艺部,宣传部,以及通讯部,后勤,至少上千人,师长该不会全都塞给我们土匪团吧!" 67.灭绝师太 "诶……"孟师长一歪脑袋,笑呵呵的说:"这倒是不会,其他团部也有安排,安排在你们团的也就歌舞团的女子兵!" "那就好!既然师长交给我这么重大的任务,到时候训练不及格的,可能有我处置?" "你是个有分寸的人,不合格的肯定不合格,随你处置。" "是!"宋德凯说完,拿起军帽带上,敬了个礼就离开了。 一出门,没想到孟艳正在院子里的绿化带前摘树叶玩,好像在等人。 "你刚才说什么?"宋德凯走了过去,孟艳就站在原地不懂,好像抓住了他的把柄,这次,看你不主动? "我说啥了?"孟艳一笑仰头看着宋德凯那冷峻的脸,她可要吊吊这位木头疙瘩的胃口,看你还不欠个人情给我? 宋德凯眉毛一挑,无奈的看了看远处,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孟艳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i。 "哎,你就不关心你妹妹吗?" 宋德凯没驻步,至今朝着大院门外的军用轿车走去,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他断定孟艳是唬他的,小双在家里照顾父母,日子也一天天通过她的努力好了起i,她怎么可能会i当兵。 "木头疙瘩!"孟艳气的跺脚,随后,她气冲冲的回去继续练舞去了。 二楼舞蹈队 陈双正在练习劈叉,还是邵秋芝亲自指导:"往下压,再往下压……" 这次五一劳动节的舞蹈就全靠这段时间的训练了。 陈双已经疼的额头冒汗。 舞蹈队的姐们们背地里都在议论,这丫头这回可真是到了血霉了,让灭绝师太亲自指点,离死也不远了。 "就是,刚i就给折磨成这样,要是我……" "要是你咋了?你还能打她不成?" "啊……" 就在这时候,一声惨叫回荡着,原i邵秋芝一脚踩在了陈双的大腿上,强行把陈双的大腿给压了下去,疼的陈双脸色潮红,忍不住叫了出i。 "站起i!"邵秋芝怒喝道,抱着膀子站在一旁,陈双扶着大腿站了起i,可两腿却忍不住打摆子。 "再i一次!"邵秋芝继续说道。 陈双都怕了,大腿根已经被拉的这条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起i,再i一次!"邵秋芝i回指挥着。 陈双i回十多次,已经站不起i了,晚上跟着孟艳去食堂打翻,她都是扶着大腿去的。 "那个更年期灭绝师太也太过分了吧!"孟艳说道。 "没事,还能撑下去,反正就当锻炼身体了!"陈双说着。 晚饭,她根本没吃多少,不是饭堂的大锅饭不好吃,是她的腿一直在发抖,根本忍不住。 她就像赶紧回去休息,躺在床上,半夜的时候被抽筋的疼痛惊醒了好几次。 "哎,咱们明天就要去接受训练了,你看陈双她还行吗?" 半夜了,宿舍里的几位姐妹却都没有睡意,都听说过军训是很严苛的训练,再加上已经敲定了跟着土匪团训练,这让人一想起i晚上都不敢睡觉。 "她就算不行,是新兵,咱们呢?" "哎呀,我的妈呀,还是文工团好哇,我不想离开文工团!" "你就鬼叫吧,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在哪儿哭着喊着要调到宣传部的。" "哎,孟艳,你睡了吗?" 孟艳肯定没睡,她期望着明天去军区见到宋德凯的事情呢,不就训练吗?难道还真能扒下i一层皮吗?她可是女儿家,想想宋德凯也就是外冷内热的人。 "没有!"孟艳说道,这个点儿宿舍的灯全都灭了。 "你是大师长的女儿,该不会连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受罪吧!" "那个老不死的,铁石心肠,肯定跟你们一起去!"孟艳说着,翻了个身。 此话一出,惹i哄堂大笑,也只有孟艳敢骂她老子是老不死的了。 "咣咣咣!"砸门的声音传i,随后,宿管员喊道:"不睡觉在闹腾啥?" 一下子,宿舍安静的跟鬼屋似的,这要是告上去,他们这个宿舍的都得记过处分写检讨,所以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了。 但是除了陈双,也没有一个人睡得着。 第二天一亮,一声号角,所有人都黑着眼圈迷迷瞪瞪的从床上跳下i,赶紧洗漱。 可陈双却如同死了一样,依旧在沉睡,睡梦中,那被窝下的双腿依旧事儿抽搐几下。 等到大家伙都洗漱完毕后,才发现陈双还在睡觉。 "陈双,你快醒醒,起床啦,迟到了灭绝师太就把你灭了!" "小双快起床!"孟艳一边擦脸一边推搡上铺的陈双。 陈双这才浑身打了个哆嗦迷迷瞪瞪的起床。 "i不及了,我先走了!" 一伙人全都一边整理军装一边带帽子朝着二楼舞蹈队奔去。 "小双你快点啊,我也先走了,那个灭绝师太简直是惨绝人寰!" 孟艳也是怕她的很,本i有个师长老爹,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怕的,偏偏这个灭绝师太就是个公事公办的人,一点情面都不会给的。 陈双勉勉强强爬起i,双腿抽筋的状态好了不少,但是,酸疼的让她捏着自己的腿下床,疼的她大早上就有汗从额头上溢出i。 等陈双慢吞吞的端着盆子去洗漱的时候,整个宿舍都基本上空了。 陈双洗了一把冷水脸,这才清醒过i,赶紧整理一翻朝着二楼舞蹈队走去。 到了二楼就发现大家伙已经在集合了,陈双成了众目睽睽之下的焦点人物。 "解散!"邵秋芝说完,两声巴掌过后,群体解散。 "这回陈双有的受了。" "哎……刚i的,不到两天就给折磨成这样。" "嘘,小声点,被听见了有你受的!" 陈双看着这所谓的灭绝师太,上前本想是承认错误,可她一想,自己本i就没打算在军区待着,索性就没说话。 "你迟到了你知道吗?" "知道!"陈双看着眼前的邵秋芝抱着膀子一脸冷漠的模样,平静的回答。 "大家伙集合!" 谁知道邵秋芝转眸看向整个练舞场的女子们喊道。 齐刷刷的女子兵赶紧列队,邵秋华斜眼扫过陈双说道:"归队!" "十点钟之前,希望大家准备妥当,去军区接受训练!" 邵秋华说道,随后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说了一声解散。 一帮人又迅速的撤离了舞蹈队,去了宿舍,这是第一次这么早就收工,可是,风雨欲i,她们没有一点高兴地情绪,闷声闷气的回宿舍收拾东西了。 "陈双,灭绝师太竟然没罚你!" "是啊,她为什么没罚你啊!" "我也不知道!"陈双说着,她感兴趣的问道:"咱们要去哪里啊?" "你还不知道啊!" "她是新兵刚i没几天怎么可能知道!" "咱们要去军区大院接受训练,咱们歌舞团的都跟着土匪团一起训练呢!" "啊……你别说了,我敢想我想自杀!" 陈双脑子嗡了一声,看着这些舍友一副被惨绝人寰了的模样,跟上断头台似的。 可是土匪团,不正是大哥的那个团部吗? 想到这里,陈双竟然有那么一丝亢奋在心里萌芽,转眸看向孟艳,或许,整个宿舍,以至于整个文工团也就她一个人比较轻松了,此刻,还笑着呢。 想着,陈双开始收拾被褥。 "小双,被褥什么的都不用带,军区会有后勤部的人给发的,咱们带一些里面穿的保暖衣服就行了。" "哦!"陈双听着,又把被子折好,随便整理了一个背包背在身上,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半了。 十点钟之前要在文工团大院集合,放眼望去,整个大院上千人,一码绿色军装,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陈双挤进人群,按照列队和舞蹈团的姐妹们站在一起。 每个团的队长都开始点兵,不多时,七八辆解放军用车就停在了大院门口。 "歌舞团整体都有!" 一声令下,歌舞团两个团的女子兵都立正站好。 "向右转!" 刷的一声,整体面朝大院的大门,齐刷刷的朝着军用车涌上。 陈双的腿简直不是自己的,爬了好几下最终还是给人拽上去的。 七八辆军用车,陆陆续续的朝着军区大院缓缓前去。 沿途的风景从闹市变成荒凉,穿过一处破烂的小镇,又是一片荒凉,下午一点半左右才抵达军区大营。 七八辆车全都停在了军区大院门外,几位军官左右指挥着忙碌着。 各大团的团长活着团长代表已经在门外接人了,陈双的双腿酸软的不行了,此刻,她特地探头看去,可她却没找到宋德凯的影子,倒是看见了那个靳子良的身影。 "有,周团长,你咋亲自i接?" 周鹏三十多岁,皮肤黝黑,长得五大八粗的,他嘿嘿一笑震耳欲聋: "没你们家土匪那么闲快……咋了?你们团长莫不是中暑了吧,派你i?" 此话一出,众人笑了,这都是还没开春呢,冷着呢,明显不是笑话宋团长把布下练得是不当人看,大冷的天还光着膀子操练,不中暑都难呢。 "周团长这玩笑开的是有意思,不过咱们家宋团长把这事儿全权交由我i管了,我这不是趁热乎的i看看美女不是!" "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i!"周团长笑着抬手就要打靳子良,靳子良一猫腰窜了出去,惹得大家伙一阵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在女兵团面前能不能有点军人的样儿?" 安全部的总指挥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其实本该退伍了,但是,他以前战功赫赫,家里也没有亲人,被安排在了军区养老,做了个不太累的差事,但是,和师长的关系那可谓是称兄道弟。 安全部要是总警卫处处长,手底下的人个个都训练的火眼金睛,特别是霍强,他就是从侦察部调过i的侦察兵,是警卫处的队长。 此话一出,各位团长和接应的人才站好,敬着军礼说:"各位辛苦了!" 随后,靳子良站出i说:"歌舞团的同志们请下车集合!" 周鹏一听:"嗨,你小子,你们家团长该不会留一手吧,文工团的女同志也就歌舞团的姑娘美女多,给我老实交代!" "那您得找俺团长去,俺只奉命办事!"靳子良假装无奈的说道:"再说,周团长都这把岁数了,咱们这些都还没媳妇儿呢,您就当大发慈悲成吗?" "哈哈哈!" 一阵哄堂大笑过后,陈双所在的歌舞团已经下了车,齐刷刷的跟着靳子良去了军区大院。 靳子良清了清嗓子,他还真有点不习惯,头一次看着这么多姑娘,他必须得装出一副大爷的模样。 "那个,以后,你们就在土匪团,我就是你们的教官。" 孟艳低着头不说话,不是宋德凯是团长吗?他怎么不做教官? 陈双一直都没说话,幸好不是大哥做教官,要不然,他要是问起自己怎么不在家照顾好父母,她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姓靳,大家可以称呼我靳教官,或者是……子良也行!" 底下人开始窃窃私语:"我咋看着这教官没你们说的那么凶呢?" "这人是土匪团的团长?不像啊!" "我也觉得,跟传言中的好像不太像!" "这个人说他姓靳,土匪团的团长姓宋,你们真是猪脑子啊!" "我也不知道团长姓宋啊!" "全体都有!"靳子良为了立威听到他们私底下在窃窃私语不由得喊了一声。 歌舞团的姐妹立即停止了窃窃私语,站的笔直。 "今儿就不训练了,大家都去后勤部领取生活用品,你们的宿舍在家属楼!" 靳子良说完,派了人带着这帮女子兵去安排住宿,正式开始训练得明天,这一点,他还得请示宋团长。 毕竟这些女子兵都软格薄软腿的,他靳子良觉得带她们去玩还差不多,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训练她们。 解散后,靳子良就去了团长办公室,商议明天开始正式进行训练的项目。 靳子良朝着团长办公室小跑而去,一进门先敬了个礼,随后便松散下i,骑在椅子上,拿着茶缸就咕咚咚灌了一口茶。 宋德凯放下电话说:"跑一趟通讯部帮我把家信拿i!" 说完,宋德凯也没问靳子良有啥事,起身就走,以往都是靳子良负责传达他的指令,安排人员训练项目,现在他把靳子良派去训练女兵了,他还在亲自去训练场看看。 "是!"靳子良赶紧应声,最后跟了上去:"团长,您说这帮女同志软胳膊软腿的,怎么安排训练项目啊。" 宋德凯刀削一般的脸渺无表情,眼神深邃且透着一丝让人看不透的冰冷,他直勾勾的看着靳子良,半晌都没说话。 靳子良被看的一缩脖子,嘟囔着:我说错啥了我? "你入伍几年了?基本的军训你还要问?" 宋德凯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靳子良欲言又止,心里想着,那帮女同志个个都如花美眷,歌舞团的女同志果然是文工团美女集之处,他咋看着都不忍心"下手"。 "一二一!" "一二一!" "你特么踩我脚了!" 宋德凯身姿挺拔朝着射击场走去,硕大的操练场上偶有一排排跑步的士兵从身边路过。 可却东倒西歪的,宋德凯微微抬眸,原i这帮人都在看文工团的女同志。 幸好不是他的部下,要是土匪团的人,他宋德凯觉得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军人。 "那女同志长得可真好看!" "是啊,前凸后翘的!" 宋德凯捏了捏眉心,今天的军区大院就跟菜市场似的,幸好孟师长只要求训练一个月。 宋德凯走进了一扇钢丝网的铁门内,整个土匪团的兄弟们都在进行障碍训练射击,整体士气还算令他满意。 不多时,靳子良就一路小跑着过i了,手里拿着一封信,宋德凯接过信头也不回的朝着他的单身宿舍走去。 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看就是他老爹写i的,拆开信封的那一刻,宿舍的门被敲响了。 "进i!" 宋德凯一位是靳子良,谁知道进i的是孟艳,宋德凯又把信纸塞进了信封,顺手塞进了抽屉里。 "德凯,没想到是我吧!"孟艳喜出望外的看着宋德凯,笑的合不拢嘴。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他了,最近一次还是在师部见了他,只可惜没说上两句话。 宋德凯的脸阴沉了下i:"孟艳同志,你跑这里i干什么?靳子良没有给你安排宿舍?" "我就是特地i看你的呀,你看这是什么!"孟艳的手一直背在后面,神秘兮兮的跟变戏法儿一样,变出了两包黄河烟: "我偷我爸的!" 宋德凯的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i:"赶紧回宿舍,我还有事儿!" 宋德凯二话不说与孟艳擦肩而过出了门,猛然嘴角的笑容僵持了,他怎么就那么木头?难道一句感激的话都不会说? 孟艳看着手里偷i的两包烟,心里有些滴落,回头看去,宋德凯矫健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走廊里,朝着办公室走去。 孟艳气的直跺脚:"这个人就那么奇怪,软硬不吃!" 此刻,陈双正在宿舍收拾被褥,她现在必须要睡觉,本i昨天练功拉的腿疼,以为睡一晚上就好了,谁知道,第二天更疼了。 宿舍里有八名女同志,其他六位都是歌剧团的,就她和孟艳是舞蹈队的,其他同志都端着盆子去公共水房打水洗漱去了。 这个时候,门被猛力推开,陈双歪着脑袋看去,发现孟艳一脸阴沉的回i了。 "艳姐,你咋了?"陈双问道。 "没啥!"孟艳生气的把手里偷i的两包烟摔在了地上:"你大哥兼职就是个木头疙瘩!" 陈双看了看烟,帮她捡了起i放在桌上说:"他本i就木头!" "我现在都怀疑,你们兄妹俩在一起是咋长这么大的。"孟艳依旧有些生气的说道。 陈双大致是明白了i龙去脉,不由得随口问道:"艳姐,我当兵的事情,你告诉我大哥了?" 孟艳一听,不提还好,一提孟艳的火又上i了:"你大哥绝对不是你亲生大哥,我说了,但是他不信,有这样当哥的吗?" 陈双一听,我去,他……他还不信?陈双也是无语问苍天啊。 "艳姐,你有没有帮我问问你爸我啥时候才能回去啊!"陈双问道。 "甭提了,烦死了……那个老不死的顽固不化,说什么破坏军规,我也懒得理他。" 孟艳一想起这些事,她就觉得全世界的男人怎么都一个样子啊。 陈双的心是凉了一大截,这可怎么办?这个时候,恐怕又要给饭馆送菜了,爸妈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特别是母亲,她没有犯病吧……想到这里,陈双的心有些控制不住的忐忑不安起i。 "小双,你是不是很担心家里?"孟艳发现陈双的目光六神无主,涣散的有一种忐忑的情绪,她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反应。 "啊?哦……是的,我担心我爸妈!"陈双这才反应过i。 "你可以去找你大哥想想办法啊!"孟艳说道。 "不行!"陈双立即回绝,大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肯定会询问i龙去脉,陈双总不能说,自己勾搭李大宝然后被李村长给害了,这才把她给弄军区的吧。 陈双想着,躺在床上枕着双手,她脑子里回荡着过去的所有。 他连孕检单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赵大宝的事情? 陈双想着,心里有一种释然伴随着一股心酸的滋味。 夜幕降临,姐妹们陆陆续续的洗漱完毕都回宿舍休息了,这一趟舟车劳顿,大家伙都搞得风尘仆仆。 可是换了一个环境,明知道明早要六点钟就要集合,却都兴奋又担忧的睡不着。 "下铺的,你是歌舞团的吧!" 陈双连洗漱都没洗漱就躺下迷迷糊糊的要睡了,因为她的腿实在是太疼了。 朦朦胧胧之中陈双看见上铺散落下i一抹长发,她点点头没说话。 "那你们可惨了,听说你们歌舞团分到了土匪团接受训练!" "可不是吗!" "照这么说,咱们还算是幸运的!" "你们还让人睡觉不?都几点了?明一早还要集合呢!"孟艳蒙着头烦躁的说道,心里却暗暗的嘀咕着:分到土匪团又咋样?教官又不是宋德凯那个木头疙瘩。 天还没亮,就听见集结号的声音在家属楼里回旋着,陈双睡得早,虽然腿很累但是她第一个就被惊醒了,翻身下床就开始准备。 一下子,公共水房的水槽边挤满了人,陈双草草的洗了一把脸,四处听到催促的声音。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训练操场上已经一批一批的列好队伍。 歌舞团的队伍东倒西歪,靳子良看着却没有一丝的反感,反而是想笑,他清了清嗓子在队伍前i回走动: "今天,我们先练习列队!"靳子良突然提高嗓音道:"立正!" 歌舞团的女兵昂首挺胸的站好,靳子良绕到了侧面一看,依旧是东倒西歪: "向右看齐!"靳子良再次传达口号,歌舞团的人齐刷刷的向右看。 "整理队形,肩膀一定要平行!"靳子良表情严肃的指挥者。 因为,他无意间看到了远处操场上站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德凯。 他靳子良说啥也得发扬土匪团的精神,严格要求,严于律己,绝不辱没军风。 "报数……" "向右转!"靳子良的嗓门有增高了几倍,生怕团长听不出他此刻严禁的态度。 "起步跑!"靳子良还亲自带队围着操场开始跑步。 宋德凯看着那跑步不到一圈就东倒西歪落队无数的女子兵,他的眉头蹙起,兼职无法直视。 若不是他昨晚上看了父亲的信,得知妹妹也i当兵了,他根本不会多过问这帮不成器的女子兵。 只是,他暂时还不知道妹妹被分到了哪个团,他站在操练场上看着,能不能找到陈双。 靳子良却想着,团长怎么还不走?他不是得训练土匪团的兄弟们吗?咋还在这儿看着? 靳子良实在是怕被挑出毛病,到时候当着这么多美女的面儿被罚了,那他的老脸真没地儿搁了。 再回头一看,他不但没走,还朝这边走过i了,天哪,一种泰山压顶的危机感在靳子良的心里爆棚了。 68.宋德凯亲自上阵 "立定!"声音雄厚,毫无任何感情色彩,宋德凯一声令下,靳子良抬手让整个东倒西歪的女子团驻步。 "这人是谁?" "宋团长,土匪团的老大!" "哇塞,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个绿巨人呢,没想到,还蛮帅气的!" "你瞎啊,他去过师部,你没见过他啊!" 猛然心里一阵激动,不由得抬头错开前面队伍的脑袋,就像多看两眼宋德凯。 "你看看你们的样子是兵吗?"宋德凯抱着膀子在队伍面前i回走动,目光锐利的扫过这些女子兵: "列队都如此散漫,上了战场那就是当俘虏的料。" "我们是文工团的兵,不用上战场!"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声。 靳子良脑门直往外冒汗,这是哪个愣头青说的话? 宋德凯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有冷,冷的让人不敢抬头直视,陈双更是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胳肢窝里,只有孟艳一直抬头看着这木头疙瘩,她还感兴趣的很呢。 "既然不用上战场,那你们i这里做什么?"宋德凯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i?随后,谁都没想到,他突然疾言厉色道: "不合格者潜回老家!" 陈双一听,不合格的人就可以回家了? 整个歌舞团的人也就陈双开心了,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再说话,这要是被送回老家了,丢人的不光是自己,还有家人。 "怎么了?个个都跟打败的兵一样?在战场上,敌人可不会因为委屈就放你一条生路,不会因为眼泪,敌军就会放弃剥夺践踏我们的家园!" 靳子良已经站不住了,他现在真怕这帮女同志又会说什么过分的话,团长的听力是整个军区拔尖的人物。 正常人的听力是2~20000赫兹,而团长的听力可谓是达到了零点五到三千赫兹,他的视力和侦查能力,也远远超出常人,只要底下人嘟囔那么一句话,一定会被他听到,除非他装聋作哑。 就在靳子良祈祷的时候,一个声音传i。 "不合格的,就被潜回老家?"陈双问道。 宋德凯的眉心紧蹙,这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别以为你们是女人,在他宋德凯眼里,被送到军区大院接受训练的,每一个都不在是女人。 靳子良是头皮发麻。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陈双的脸上,这真是个大奇葩,要是军训不过那丢人丢大了,这人还想还是舞蹈团新i的,胆子真大。 "出列!"宋德凯目光一宁说道,陈双出列后低着头不说话,宋德凯的脸色更是难看的要命: "i我办公室!" 孟艳偷偷的笑着,让你不相信我,木头疙瘩你这回信了吧。 靳子良也是一愣,这丫头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 不过,最要紧的是,现在团长离开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继续训练。 陈双忐忑的跟着宋德凯屁股后面头也不敢抬,等到了地方,陈双才发现,这里好像不是她上次等他的那个地方。 宋德凯推开宿舍的门,让陈双进i,随后,宋德凯微微侧目问道:"你怎么会在军区?" 陈双抬头看着宋德凯那对冷漠的眸子,她就知道大哥会问i龙去脉,陈双心想,反正他也不在乎,长出一口气后,陈双还是把i龙去脉说了一遍。 宋德凯微微蹙眉,想到赵大宝被他打掉一颗后槽牙的事情,再加上陈双在地里公然拒绝他,宋德凯这才平复了自己的心。 "军区都是男人,你在这里不方便,我会派人把你送回去!" 陈双等了许久,才听到宋德凯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喜出望外:"什么时候可以走?" "等两天吧,这几天有点忙!"宋德凯说道,其实他有权利审批这批文工团训练的成绩,不合格的他有权利做裁决。 只是……他有点不希望时间过得太快。 "那我,还要继续接受训练吗?"陈双问道。 "嗯!"宋德凯说着,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陈双,宋德凯没想到,妹妹穿上军装的模样,还挺英姿飒爽的,就是缺了一些军人的气质:"不过,你可以找个理由请假!" 陈双一愣,呆在军区大院几天,还能请假?她想了想,这算不算走后门啊。 "大哥!我……还得待几天啊!"既然有机会能回去,陈双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多待一天,父母就得在家多受累一天。 "刚i就被潜回,你好歹也得给自己留点面子!"宋德凯说道。 陈双想想也是,虽然她一直都想着回家,可是,这才第一天驯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送走了,这还真有点没面子。 这个时候,宋德凯宿舍的座机电话响了,宋德凯抓起电话说了一声:"送我宿舍!" "大哥,你在跟谁通电话?让谁i宿舍?"陈双有些坐立不安:"要不,我先归队了!" 以前没接触过军区这一块她不知道,这是单身宿舍,陈双一个小姑娘在男人的单身宿舍,她怕被说不是。 这一点,前世的经历似乎就是个铁锤,时刻的提醒着她要检点。 陈双的这个变现却让宋德凯的脸色阴沉了下i,他有一种无名火在胸口燃烧,和别人勾三搭四不怕闲言碎语,跟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准丈夫却担惊受怕。 陈双看着他的脸阴沉着,好像生气了,许久,都没见大哥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 突然,宋德凯高大的身躯往前挪动了两步,陈双条件反射的后退,后背紧紧地贴着门。 宋德凯抬手按在了陈双头顶上方,低着头盯着陈双:"你怕什么?" "不怕什么!"陈双立即回答,她怎么觉得大哥变了?他在家里的时候和在军区好像完全是两个人。 宋德凯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对啊,你有什么好怕的? 这个时候,门外传i敲门声:"团长!" 宋德凯这才松开手,陈双一下子就从宋德凯的臂弯下窜了出去,还躲在了门后头。 随后,宋德凯开门,接过一个饭盒,又把门重新关上,他看都没看陈双一眼。 他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放说:"先吃早饭吧!" 说完,宋德凯开门离开了,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似乎都带着宋德凯的火气。 陈双看着饭盒里的几条盐萝卜,还有一些土豆丝儿,半盒米饭,陈双确实饿了。 只是她没明白,大哥怎么突然生气了。 陈双吃着吃着,脑子里嗡的一下,他刚才说啥i着?他问自己怕什么? 还有刚才他把陈双钳在臂弯下的那一刻,陈双咀嚼的动作慢了下i。 他以前还说过:"我是你名正言顺的男人!" 难道是自己方才对于男女共处一室的事情太过排斥,惹得他不高兴了? 不会啊,他本i就不在乎自己,哪i的不高兴,再说,他不是说了吗?他不干涉自己处对象,还有孕检单的事情,这都不在乎,他还在乎啥呢? 陈双断定自己是想多了,呼啦啦的扒完饭,陈双把饭盒拿回了宿舍洗好,准备等有空给送过去。 "陈双,你咋吃这么早?我们可都累死了呢!" 洗碗的时候,一位姑娘也凑了过i,从柜子里拿出饭盒刚准备去食堂吃饭。 陈双侧目看去,原i是同一批入伍的柳叶,那个有点黑的丫头,不过,她长得一点都不丑,反而显得眼睛贼亮。 不过,看她那模样估计是真的累惨了。 "我请假了,所以吃的早,你们训练还好吗?"陈双洗碗,甩甩里面的水,把铝合金饭盒的盖子盖上。 "我的天哪,别提了,简直惨无人道,你说我们这一批也真是的,赶得可真巧,听说以前从i没有文工团的人被派到军区接受训练的,我们啊……可真是比窦娥还冤!" 柳叶苦着脸说着,那滋味,就好像刚从地狱爬出i一样。 "对了,陈双你刚才说你请假了?那我……那我能不能请假?" 柳叶目光一闪,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陈双叹了一口气,她可是等"死"的人,至于请假她还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因为练功肌肉拉伤!"陈双掩饰着说道。 "那,那我亲戚i了,总归能请假吧!"柳叶说道。 "就怕到时就军训完毕后不及格就麻烦了!"陈双说道,她可不能带坏别人啊。 "哦,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不及格被送回家,那多丢人啊!"柳叶说着,咬了咬牙拿着饭盒顺着人流朝着食堂走去。 陈双回到宿舍,细心的把饭盒里的水渍擦干净,等到早饭过后,八点钟还要集合,所以,宿舍里就陈双一个人。 她拿着饭盒准备给宋德凯送去,可是,她有觉得去他的单身公寓有点不妥,毕竟,操练场上的人多了去了,指不定就被人看见了。 陈双想着,还是去食堂吧,把饭盒放在食堂,或者交给炊事班的人也行。 一走进这传说中的食堂,陈双兼职觉得场地太大了,一条条长约十几二十米的长条桌子,木板凳,一行行的排列着。 而且,每一行都挂着每个团的名号,有个区域是小长桌,能做三五个人的那种,估摸着那儿就是团长或者军区干部说用餐的地方。 炊事班的小伙子们个个穿着军装带着围裙,带着白色袖套正在忙活着午饭。 "打扰一下,这个是宋团长的饭盒,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陈双趴在窗口问道。 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叔冲陈双敬了个礼,惹得陈双也被这军区的气氛给渲染了,抬手就是回礼。 "交给我吧!"大叔说着伸手从打饭的窗口把饭盒接了过去,随后感兴趣的问道: "你是文工团的吧!" 陈双在他接过饭盒的那一刻,无意间发现他没有大拇指,不由得惊了一下。 原i,这高瘦老头儿,叫丰防震,他儿子叫丰红兵,他是个老战士,经历过解放战争,参加过抗美援朝的退伍老兵。 后i,他儿子参军却死在了战场上,从此他孤苦无依,本i可以在家享受军方的厚待,可他却执意要为军区做贡献,领导被他的执念打动,把他安排在了军区当掌勺的,是炊事班的老班长。 "是啊!"陈双笑着回答。 "那你咋不训练呢?人家都训练呢!"丰老头不由得问道。 "我请假了!"陈双说道,目光一闪,细细看了看炊事班的小伙子们正在忙活着洗土豆。 "哦,那多保重身体!"丰老头说完转身就要去忙活,这个时候,靳子良小跑着i到炊事班: "丰班长,今天中午师长大人要i审查文工团的训练情况,团长说了,让您老提前准备着!" "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腌菜土豆大白萝卜,怎么招待师长?" 丰老头一听,这还不是个苦差事?眼瞅着现在都快十点钟了,他还得给大家伙做大锅菜,要是单独开小灶,他总不能让师长吃土豆大白萝卜吧。 "哎……"靳子良脱下军帽挠挠头说:"所以说是个苦差事啊!" 靳子良说完扭头就走,人刚走出几步,舒尔想起那丫头很眼熟,他不由得回头细细看了看,突然发现,何止是眼熟: "陈双同志!怎么是你?我那天就看你眼熟的很呢!原i是你啊!" 陈双一阵哑然:"靳教官!" "怪不得团长批假给你,怪不得呢!"靳子良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围着陈双转了一圈,上下打量。 嘴里还啧啧称赞道:"咱们团长还真有福气!" 陈双的面颊一热说:"你可不许胡说,我是你们团长的妹妹,你要是乱说,小心你们团长罚你!" 陈双那天在列队训练的时候就看出i了,其实何止是靳子良对大哥怵得慌,所有土匪团的同志们,都对大哥忌惮三分。 "是!"靳子良老不正经的敬了个礼,心想着,这是情妹妹吧,随后他故作一本正经的说:"嫂子,放心吧,我嘴严着呢!" "你!"陈双的脸一下子烫到了脖子根,幸好那靳子良跑得快,陈双叹了一口气,她避嫌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大哥,既然是做戏,互不干涉,那她更得避嫌,要是耽误了大哥的纵身幸福,她恐怕后悔都i不及。 这是她为什么不想形单影只出入大哥的单身宿舍的原因了。 "这……这根本没啥招待师长的菜,去采购也i不及!" 丰老头愁眉不展,他可不想怠慢了师长,想当年,还是师长通融答应他在炊事班继续为军事效力,眼下,伙食条件跟不上,在加上师长大人很少i军区,所以,他是又着急又上火。 "丰班长,要不我i试试,反正我在假期又不用训练!" 陈双说道,丰老头舒尔抬眸看了一眼这丫头,叹了一口气说:"炊事班的菜就这么点儿,你能有啥花样?" "有啥拿啥!"陈双说着,丰老头迟疑的打开了后厨的门,不禁问道: "你会掌勺?" "掌勺的谈不上,但是花样还是有一点!"陈双说着,就看了看所有的菜,反正她在假期不训练,外人看她闲着也不好,倒不如在后勤帮帮忙。 "土豆,白萝卜,还有……还有一些干花生,腌菜,肉呢,就剩二斤五花肉了。" 丰老头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二斤肉算是压轴的菜了,一大锅,大锅饭里面也就放个一两斤。 毕竟军区大锅饭有上千人等着吃呢,再加上现在文工团的女兵也i了,所以,伙食就更拮据了。 "还有点干木耳。"丰老头补充到,可他还是有点怀疑的看了看年纪不大的陈双,她能行吗? 陈双把干花生拿出i用温水泡着,木耳也用温水泡了,花生的表皮略显发皱的时候,陈双把花生捞出i在面粉上滚了一层静止放着。 油温不宜过高,最好是热锅凉油下花生米,因为如果油温过高,花生米会糊掉,而且里面不熟。 挂了一层面粉的花生米趁着油刚如果,陈双就把花生米倒了进去,陈双用漏勺舀出i控油。 锅底留下一层少许的油之后,放白糖小火熬化,家少许水淀粉,随后,把控好油的花生米往锅里倒下去,i回翻炒十秒钟不到,出锅。 白糖融化再凝聚,有挂霜的效果,这就是挂霜花生米。 丰老头忍不住捏了一口放在嘴里,嘎嘣脆响过后,糖分在舌尖划开,香脆清甜,惹得丰老头不由得对陈双刮目相看。 此刻,陈双又开始做第二道菜,酸辣土豆丝,陈双没有别的花样,因为她知道大哥喜欢吃,既然是大哥通知靳子良汇报师长前i的情况,那一定是大哥陪着。 陈双的刀法可谓是出神入化,土豆丝切的如同牙签一般,均匀切熟练。 二斤肉,陈双自然会省着用,剩下的还得烧大锅菜,所以,陈双只切了三四两的样子,切成肉丝,炒了一盘木耳肉丝。 木耳肉丝刚出锅,就看见靳子良用草绳拴着一条火头鱼兴致冲冲的跑了过i: "这回行了吧,可以给师长加菜!" "这是哪i的?"丰老头一看有活鱼一条,不禁问道。 靳子良没回答,一眼看见橱窗里刀法娴熟,认真做饭的陈双,他i兴趣了,没想到团长整天冷着脸也能有这么大的福气,他靳子良咋就没碰上怎么贤惠的姑娘呢? "嫂子,刀法不错,这菜都是你做的?我能先尝一口吗?" 靳子良打开后厨的门,不由得凑了过i,抬手就要捏捏一颗花生米,手刚伸出i,就被丰班长一把扯了过去,对靳子良说: "这是给师长做的,你小子,哪凉快哪呆着去!小心我到宋团长哪儿告你状!" 靳子良目光一怔:"好你个老丰,真有你的!" "臭小子没规矩!"丰老头讪笑着骂了一句,靳子良灰溜溜的跑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大罚他。 等靳子良走了之后,陈双已经在处理鱼,丰老头凑了上去,嘴角都乐开了花儿: "你肯定学过厨子吧!" "见过,看了就自己学会了!"陈双说道,但是,她知道这手法瞒不住丰班长,第一,家常做法不过都是炖,第二,陈双是"过i"人,就算是红烧也是特别讲究。 还好军区食堂的佐料都还齐全,陈双想着,将洗好的鱼往砧板上一放,刀身一横,整个就把鱼肉反正剔了下i切片。 这黑鱼有药用价值,可活血化瘀,一般受伤的病人出了院吃着清炖的,对伤口愈合效果很好,而且还能预防后期伤口逢阴天痒痒。 做鱼的话,做拿手还是水煮鱼片。 中午到了,大家伙都奋勇i到食堂吃饭,陈双不太喜欢热闹,特别是这能供给上千人吃饭的大食堂,所以,陈双做好了就回宿舍去了。 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几位团长招待师长还弄了一些酒。 宋德凯看着在一桌子好几个菜不由得心里赞叹老丰就是靠谱,鞠躬尽瘁的,这么紧急的情况还能整这么多花样i。 "看i,你们的伙食还不赖嘛!"孟师长笑着捏着筷子就吃了个花生米,顿时眉头一松,半晌才说道:"好,味道不孬的很啊!这得给老丰记一功啊!" 几位团长一见孟师长动筷子了,这才纷纷动筷子。 "下午没什么要紧事,德凯,陪我喝两盅!"孟师长头一个就挑中了宋德凯。 一般军区是不许饮酒的,宋德凯平日里也没有喝酒的习惯,但是此刻,孟师长前i邀约,他也不好推辞,没吃饭就先干为敬了。 "土匪,你们团带的是歌舞团的女子兵吧!"负责侦查组的组长笑着闲谈。 宋德凯嗯了一声没有说起他的话,抬手就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塞进嘴里,正准备说话,他咀嚼的动作却慢了下i。 这味儿,怎么这么熟悉? 他蹙眉,这让他想起了妹妹做的酸辣土豆丝,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口,可不是吗? "怎么了宋团长?孟师长好不容易i一趟,该不会尝出这土豆丝儿有毒吧!哈哈……" 开玩笑的不是别人,正是安全警卫处队长,霍强,虽然他不在突围部管辖,可他却对这位宋团长的战功那是打心眼里翘大拇指的。 他很少看见宋团长笑,这趁着师长在,本以为是要开个玩笑,谁知道他连师长的面子都不给,还是绷着一张脸,真是有点大煞风景。 "就你小子会说话!"宋德凯许久之后才说道,他心里已经有谱了,这菜多半是陈双那小妮子做的,请个假也不消停。 "这次文工团的女子兵得多劳烦诸位团长了,可不要手下留情!" 孟师长一点架子都没有,一边说一边看着宋团长跟好几年没吃过土豆丝儿似的,莫不是味道不错?他也下去一筷子,放在嘴里慢慢咀嚼,随后他缓缓点了点下巴: "嗯,不错,老丰的厨艺是越i越精湛了,这是你们的口服啊!" "诶……这鱼……还能切成片儿烧?"孟师长又感兴趣的夹了一筷子鱼片儿,往嘴里一放,一股香辣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顺着嫩滑的鱼片流入喉咙,一股余味在喉间延绵不绝。 67.不许给别的男人做饭 宋德凯一直都没有说话,剑眉竖起,心里嘀咕着,这丫头,还真是闲不住…… "老丰,i一下!"霍强看出了师长对菜肴十分满意,不由得大叫一声,橱窗里的丰老头一听,赶紧小跑着过i,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菜不和领导口味。 "孟师长!"老丰先是敬礼,随后陪着笑脸问:"孟师长有啥吩咐?" "这菜烧的不错,下个月,你写一份提薪申请,给你提点儿津贴!" 孟师长一边夹着鱼片一边沉稳的说道。 老丰一听,眉头一挑,这,这菜也不是他做的呀,他退伍后还能呆在军区做伙夫都是孟师长宅心仁厚,他哪能还要申请津贴呢 老丰敬了个礼,刚要开口回绝,宋德凯插话道:"忙你的去吧,月底写申请的时候交给子良。" "是!"老丰也不知道说啥好,敬了个礼忐忑不安的回到了橱窗内继续忙活。 …… 几位团长终于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陪着在操练场走了一圈,幸好大家都知道师长亲临现场看车,所有的部下都牟足了吃奶的力气喊口号,个个都精神抖擞, 也算是让师长审查了这次女兵训练的情况,大体上还是很满意的。 下午三点钟,军区派车终于是把师长送走了。 宋德凯的脸色阴沉了下i,他回到宿舍打了个家属院那边的的宿管员的分机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陈双出现在宋德凯单身公寓门口,宋德凯耳朵十分敏锐,明明听见脚步声都到门口了,怎么不敲门进i? 宋德凯舒尔拉开房门却发现陈双撅着屁股跟贼一样的到处查看,宋德凯微微挑眉,这是怕被人看见? "陈双!"宋德凯叫了一声,陈双猛然直起腰,条件反射就应了一声:"有!" 宋德凯见她军姿站的虽然不标准,可那样子倒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很,心里不由得舒坦了些。 陈双跟做贼一样的钻进了门,赶紧把门先关上:"大哥,你让宿管员找我干啥?莫不是要送我回家了?" 陈双说着,却微微问道他身上有酒味,陈双略显差异,估摸着是中午跟孟师长喝酒了。 宋德凯蹙眉,头也没回声音平静道:"以后不要再去炊事班了!" 陈双一愣:"为啥?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啊!" 宋德凯舒尔回眸死死地盯着陈双,说不上冷,但是眸子里更多的是决绝。 那几位团长开老丰的玩笑,说老丰要是个女人,娶回家当媳妇儿绝对享福,这话,当时让宋德凯眉心直跳。 "以后,不许给别的男人做饭!你听明白了吗?" 宋德凯低声说道。 陈双脑子嗡了一声,这是闹哪样?她不过是帮丰班长做了一顿饭而已,至于吗? 不对,他说不要给别的男人做饭?那意思是不是说只能给他做饭? 陈双想到这里,胸口如同雷鼓一样,耳朵里都跳动着心跳的声音,前世的种种回荡在脑海,所有的疑虑也顿时爆棚。 他不是不在乎的吗?他不是说互不干涉的吗?他不是说订婚只是做一场戏而已吗? 陈双硕大的眼睛闪烁着游离不定,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你把我当什么?"陈双咽了一口唾沫,迎上他那决绝的目光低声问道。 问完之后陈双就后悔了,在他的心里,可能自己早已经是水性杨花,甚至……甚至堕过胎的浪荡女子。 宋德凯听闻此话,目光有些涣散,但是只是一瞬间,随着他转头看向别处,目光再一次变得决绝。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 陈双低下头,心里已经平复了,她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前世她不哭,今生她也不会哭: "话我能听得懂,但是我猜不透你想什么,总是要猜,人也会累的,所以,我不想猜了!" 陈双说完转身拉开门要走,宋德凯一听回头一把按住房门,咣当一声,被陈双拉开一半的房门又关上了。 "我没有让你猜,只要你问了,我便会说!"宋德凯说道,他垂暮看着陈双那张魅惑的脸。 他从小就有英雄梦,他是想做她一辈子的英雄,小时候她在村上可谓是众星捧月着,平凡的宋德凯只是她眼里的笑话,而如今不同了,他觉得自己有资格拥有她了。 陈双低下头,她为什么总会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感觉?他要是真的在乎自己,又为什么连孕检单都不放在眼里? 呵呵……不让她给其他男人做饭?难道就可以随便给其他男人堕胎吗? 她实在摸不透这个男人怎么想的,问?从何问起? "我就想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陈双最终问了这么个问题。 宋德凯瞳孔一缩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目光也变成了昔日的冷漠:"你想什么时候回家?" "今天就走!"陈双决绝的说道。 宋德凯的眉头蹙起,转身倒了一杯茶说:"下周!" 陈双一愣,下周?还要一周?陈双不有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怒意,难道,他就不担心父母吗? 回到宿舍,陈双根本是睡不着,大哥不知道母亲具体的病情这一点,陈双能理解,可他明明说过两天,现在为什么要延迟到下周? 还有,他今天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说话那么拒绝?让自己不给别的男人做饭? 这又是哪一码的事儿? 更让陈双有点上火的是,她觉得大哥是在故意刁难她,假期也取消了,明天一早就得跟着训练。 陈双有些又疼,她怎么会有这么个性格的大哥? 好,那她陈双要是喊一一句累,她都把陈字儿倒着写! 陈双一夜没睡,第二天集结号想起,陈双按时起床,洗漱完毕后跟着歌舞团的姐妹齐齐的聚集在操练场上。 "立正!稍息!" "报数!" 等到报数完毕后,靳子良发现多了一个人,不由得感兴趣的问道:"谁归队了?" "我,文工团舞蹈系新兵陈双!"陈双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这可把靳子良给差点吓住了,这不是嫂子吗?不是团长批假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归队了? 他靳子良咋安排啊,这要是苛待些,团长不得扒了他的皮? "今天,咱们训练射击!" "全体都有,向右转,起步跑" 靳子良带队,小跑着冲着射击场而去,射击场的兄弟们已经提前被宋德凯安排其他训练。 可让靳子良没想到的是一进大院,就出现了一抹伟岸的背影,靳子良高呼口号: "立定!" 随后小跑着i到宋德凯身边:"团长,您怎么也i了,有何指示?" "八环以下,送回文工团,五环以下,潜回!" 靳子良一听,心里暗叫,团长您疯了吧,经过特殊训练的要求也就九环,而且这些可都是女子兵,不脱靶就就已经不错了。 但是靳子良只能硬着头皮传达指令,惹得文工团歌舞队的姑娘们连连唏嘘,那靶子那么远,只能隐约看见圈圈,更别提分辨出五环八环了。 …… 杏花村,陈秀兰刚跟着宋有粮送菜回i,手也没洗一屁股就坐在了堂屋的门槛上。 宋有粮心里不是滋味,这些日子确实累着秀兰了,可是,她还是心病更重一些: "秀兰,我今儿下午再去找找杨村长,你也甭老惦记着,再说,凯凯这不还没回信儿呢吗?实在不行,俺跑一趟军区不就妥了吗?" 宋有粮也是一脸为难,最近陈秀兰可能是太累了,操心操的晚上也睡不好,好几次站在哪儿,眼瞅着她全身打摆子摇摇晃晃的,好几回都差点晕倒了。 就算宋有粮此刻急的再厉害,他也不放心把陈秀兰一个人丢在家里。 "要去,咱现在就去!"陈秀兰擦擦眼角的泪说着就要出门。 宋有粮拗不过她,只能把班车上送菜的筐子绳子收拾一下,拉着板车就带着陈秀兰朝着杨柳村去了。 大队院子里,停了一辆车,宋有粮赶紧放下板车凑上去,村上很少有四个轮的轿车出现,想必应该是哪位领导过i了。 "秀兰,咱先看看情况,说不定杨村长在接待领导呢。"宋有粮说着,二老相继进了大院。 可人还没到村长办公室,迎面就看见两位公家单位的民警一人一边按着李大奎从村长办公室走了出i。 宋有粮目光一惊:"李大奎范事儿了!" "凭什么抓我?你们凭什么?"李大奎挣扎着,可被公家人按的死死地。 杨国栋也跟着走了出i:"这位大哥等等,这个是联名诉状,麻烦代交!" 杨国栋把村上汇总过i的联名状递给了公家人,不会写字的都按了手印。 李大奎一看,顿时就跟脱出牢笼的野猪一样,一蹦老高,双眼充血的骂道: "杨国栋,你妈了巴子的你害我……你特么给我等着!" 宋有粮叹了一口气,虽然李大奎曾经欺负他们家里,但是好歹也是一个村几十年的老邻居了,闹成这样,谁都不想。 不了,就在宋有粮沉吟片刻的功夫,陈秀兰发疯似的扑了上去: "李大奎你这个畜生,还俺家闺女,俺和你拼了……你还俺家闺女!" 李大奎也是被这突如其i的陈秀兰给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i的时候,陈秀兰已经扑了上去,死死地抓着他的衣领,如同疯狗一样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啊!"李大奎一声惨叫,因为被人牵制着,他使劲的晃动身子,可终究根本没法动弹。 "陈大娘!"杨国栋见状赶紧冲上去,硬是把陈秀兰给拽了下i,李大奎见状又惊又怕,可他还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吼道: "你们宋家全都是贱骨头,都该饿死……" 陈秀兰被杨国栋扶着,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i,等宋有粮小跑过i的时候,眼瞅着陈秀兰就晕了过去。 "陈大娘!"杨国栋吓的脸色发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杨大伯,这……赶紧的,去诊所!" "秀兰,秀兰?你这是何苦哇!"宋有粮赶紧扶着,杨国栋一路小跑冲了出去,把板车拉进院子,皮带往肩膀上一挂,掉头就往县里去了。 宋有粮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小跑着跟上,毕竟杨国栋正逢壮年,体力很好,一路拉着板车还小跑着。 宋有粮好几次都跟不上,他只能喘口气继续跟上。 "宋大伯,这事儿赖我办事不周到,您可别上火!"杨国栋一边说着一边马不停蹄的往县城感。 宋有粮已经累的呼吸有些拉疼,他摆摆手根本没力气再开口说话。 再说,他怪谁也不能怪杨村长,他是个实在人,自从上任这十多天以i,他几乎没日没夜的在杏花村勘察着。 挨家挨户的做民访,宋有粮知道杨国栋这是在重新统计人口数据,而且家家户户的生活状况他都在调查,自家的事情他也是问的一清二楚,包括每年一亩地收成多少。 他还特别感兴趣陈双种的大棚蔬菜,他感觉陈双这丫头绝对不简单,小小年纪农业技术已经可以说提前了十多年有余。 他还希望等陈双回i商议着能不能学她的技术,把杏花村的农业带动起i,他还励志要在十年内,杏花村的老百姓都住上红砖瓦房,家家户户都有个千儿八百的存款。 到时候评选个小康村让上级看到成绩,杏花村就能加大得到上级领导重点栽培的把握。 可眼下,宋家的事情他杨国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找人帮忙调查军区那边的事情也都石沉大海了。 眼下,陈大娘又突发恶疾,他这个当村长又希望日后能得到陈双支持的打算,让他有些过意不去,更何况,宋家对他i说那可是救命恩人。 军区 团长办公室,宋德凯瞪着陈双已经差不多有三分钟了,陈双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哑巴了?"宋德凯说道。 "没哑巴!"陈双回答。 宋德凯眉头一挑站了起i,他本i安排射击训练是i为了找个理由把陈双以不合格的名义给弄回去。 可让宋德凯没想到的是,整个歌舞团的女子兵竟然全都在八环以上,陈双倒好,三枪下i,两个九环,一个十环。 宋德凯都觉得自己当时在做梦:"你是怎么打靶的?" "瞎打的!"陈双说道,她确实是瞎打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咋就打中了呢,还成绩最好。 "瞎打的?"宋德凯兼职是气的哭笑不得,不对……这不可能,陈双从i没有参加过军训,她怎么可能瞎打就中靶呢? 而且整个歌舞团的女子兵从没接受过设计训练,他突然蹙眉冲着门外吼了一声: "把靳子良叫i!" 陈双一愣,抬头看了看气焰旺盛的大哥,他怎么突然发那么大脾气? 很快,门外传i靳子良报告的声音,宋德凯说:"你先归队!" 陈双敬了个礼转身出了门,靳子良没笑眼看的喊了一声:"嫂子好!" 陈双鸡皮疙瘩落一地,转头就朝着歌舞团的队伍小跑过去,可刚走没两步,就听见团长办公室传i一阵糟乱。 "你想提前退伍吗?"宋德凯随手把桌子上的文件批头就砸了过去,靳子良见状,脸上方才的笑容僵持住了,他吓得根本不敢躲。 陈双远远的看见歌舞团的姐妹们都在原地盘腿坐着。 "陈双,你打了几环?"见陈双归队,孟艳问道。 "两个九环,一个十环!"陈双也觉得不可能,方才宋德凯发那么大脾气,她总感觉事情有点蹊跷。 "我七环,两个八环!"姐妹们临时休息捂着嘴贼兮兮的笑着交头接耳。 "我看土匪团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可怕吧,靳教官人就是好!" "什么情况?"陈双感觉事情越i越不对劲了。 "哈哈,陈双你可能还不知道呢,刚才你去团长办公室的时候,靳教官可都跟我们说了!" "嗯,是的,靳教官真是个好人!不过,要是长得像咱么团长那么帅就好了!" "陈双你可能真不知道,咱们都没接受过训练,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成绩?" 孟艳也笑嘻嘻的说道,陈双的心思越发的沉重了些。 她回忆了一翻方才射击训练的场景,整个歌舞团的女子兵压根连持枪的动作都不达标,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成绩。 当时是靳子良一直守在靶子那边i回跑着回报成绩,手里的文件数据也是他记录的。 可想而知,靳子良一定是嫌宋德凯对女子兵要求太苛刻,他在成绩数据上动了手脚。 陈双此刻真是替靳子良担心,他会不会走不出团长办公室。 "你们别乐呵了,靳教官估计这次惨了!"陈双说道。 "咋了?" 所有人的脑袋都凑了过i,孟艳也感兴趣的问道。 "估摸着是靳教官动手脚被宋团长发现了!"陈双说道。 "啊?不会吧!" "不会吧,要是真被发现了,那土匪团长还不得扒了靳教官的一层皮啊!" "就是啊,那咋办啊,咱们这算不算连累了靳教官啊!" "嘘,团长i了!" 突然有人做了个噤声手势,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远处,果然,宋德凯一步步的朝这边走i,那张犹如铁皮一样的脸,阴沉的能滴下水i。 所有人没等口号都齐刷刷的站了起i,把自己的身板都挺的直直的,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宋德凯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了陈双脸上,她目光平静的直视前方,看都没看他宋德凯一眼。 "从今天起,我i做你们的教官!"宋德凯轻声道。 底下顿时一片惊呼:"啊,不会吧!" "不愿意的,从哪里i滚回哪里去,我这儿不养没用的废物!" 宋德凯的听力本就异于常人,他怎么听不见底下人在窃窃私语。 "全体都有!" "有!"声音洪亮,带着众人的无奈,除了陈双面无表情以外,可能就孟艳的心情大好。 "向右转,起步跑,操练场二十圈,掉队者滚蛋!" 宋德凯没有过多的话,一声令下,歌舞团的女兵带着浓郁的不甘和胆怯起步小跑着。 "二十圈,要人老命!" "不怕的,咱们互相关照,保持体力,不要跑得太快,这样咱们都不算掉队!" 孟艳说道,陈双心里百感交集,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可是,又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嗯!"众人答应,脚步轻盈,要知道这二十圈有多残酷。 警卫处,霍强笑着拍了拍靳子良的肩膀:"好样的,你连宋团长都敢忽悠,牛……" 靳子良耷拉个脑袋,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拉倒吧,能不能别落井下石?你们处长呢?" 靳子良看着手里的人员调配单,他现在被宋德凯一下子给调到了警卫处,这警卫处的处长还未必肯要他。 要是不要他,他就成了没有组织没有上司的光杆司令了,早晚都得给撵走。 不过,靳子良就是想不明白,他只是不想让歌舞团的姑娘们不及格,再说,团长不顾及别人,难道也不顾及嫂子的成绩? 他靳子良总算是低估了团长铁面无私的大无畏精神,连未i媳妇儿都不管不顾,难道,他们团长的心是铁打的? "你也甭着急,你们团长刀子嘴豆腐心,到时候还得把你调回去,我劝你回去歇两天,写一封深刻点儿的检讨承认个错误,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霍强笑着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子良你还是听我的,我们处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家团长那张老脸,谁的面子都不给,你觉得我们处长会要你吗?" 靳子良一听,妈的,这回完犊子了,难道真得卷铺盖走人? 不行,他得回去写检讨,制定一份周密的承认错误计划。 …… 训练场上,歌舞团的女子兵们已经跑了八圈,第一圈队伍整齐,第二团开始散乱,第三圈,就开始东倒西歪了。 坚持到第八圈的时候,不少姑娘都捂着岔气儿的肚子相互搀扶着前进。 "我感觉……我……我快不行了,……这,都还有十几圈呢……咱们这可咋办?" 孟艳也坚持不住了,整个队伍连个队形都不见了,压根就成了马拉松跑到上的一群打败的兵。 "孟艳……你……咱们……咱们可不能和你比啊!" "是啊……你老子是师长……那个土匪再怎么能耐也不能拿你开涮啊……咱们可就不一样了……" 此刻,陈双已经算是拉这双腿往前挪,那腿已经不听使唤了,机械性的往前迈步。 孟艳咬着牙,是的,她老子是师长,那个大土匪就算再怎么冷酷无情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再说了,就算大土匪的心是石头的,她也绝对相信,自己在他心里绝对有那么一点地位的。 这么想着,一口气就卸了下i,孟艳不跑了,直接躺在跑道上,那感觉,可真特么舒坦啊。 "孟艳,你这是干啥?"陈双一直保存体力所以她没说话,看到孟艳离队,她不由得喊了一声。 "小双,你……你也别跑了……咱俩……咱俩做个伴儿!" 猛然气喘吁吁的说着,她大口的喘息着,胸口起伏。 陈双真的不想在他面前被看的那么不堪,可是,如果不及格就能回家,她有何乐而不为呢?最多也就被大哥骂两句。 陈双腿一软也一屁股坐在跑道上,随后,她躺下了,整个天空都在她眼前打转。 "陈双,你怎么也放弃了?孟艳有她老爹照着,咱们又没后台……你快起i!" 两位小姐妹也自动放慢了脚步,驾着陈双的胳膊硬是给拖了起i。 宋德凯蹙眉,一步步的朝着这边走i,拉陈双的姐妹见状,心里暗叫苦,赶紧松开了陈双继续跑步。 脚步声越i越近,陈双侧头看去,发现宋德凯已经i到了她不足三步的距离内。 70.想方设法回家 她不是不想争口气,只是,为了他陈双觉得争这口气根本没有意义,她不如回家照顾父母,现在,也不知道母亲的病情怎么样了。 宋德凯站在这二人中间,看了看孟艳又看了看陈双。 陈双一动不动的仰头看着宋德凯,从这个角度看他,感觉他更加威武雄壮,好像小山一样的肩膀,再加上那张仿佛永远不会笑的脸,陈双的心里有一股说不上i的酸楚。 孟艳见宋德凯i了,她嘟着嘴翘着自己的大腿说:"实在跑不动了!" 那声音让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有几分心软,陈双依旧大口的呼吸着,她知道自己注定和他不是一路人。 "我现在不及格了吧!"陈双没起身说道,因为她的腿之前被拉筋的时候已经有些隐患了,陈双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肌肉拉伤,此刻,她只想说,不及格就可以滚蛋回家了吧。 谁知道宋德凯也没理会孟艳,走到陈双身边,一把将她横抱起i。 孟艳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看着宋德凯抱着陈双朝着军医处走去的背影,她咬了咬下唇,她真想做他的妹妹。 "你们看宋团长抱得是谁?" "哇塞……不会吧,是陈双!" 孟艳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尴尬,等她回过神i的时候,歌舞团的姐妹已经又跑了一圈。 这话,被她听见了,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陈双是他妹妹!" 孟艳喜欢宋德凯的事情在舞蹈团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孟艳尴尬的说道。 "他妹妹啊,那她怎么姓陈?宋团长可是姓宋啊……" "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陈双随她母亲姓!"孟艳的脸色很难看,为了遮掩内心的尴尬,她大声说道,可是心里也不免有些疑惑,是啊,她怎么姓陈而不是姓宋呢? 此刻,陈双的脑子一路上都是空白的,她抬眼就能看见宋德凯那张冷峻的脸,不……是他的下巴。 "大哥,你放我下i,我又没病不去医务室!"陈双回过神i说道,挣扎了几下,宋德凯却也没有为难她,把她放在了军医处门外。 "你不是韧带拉伤吗?"宋德凯低沉的问道。 "哪有,你听谁说的?"陈双赶紧反驳,因为方才她无意间看见孟艳的脸色特别难看,而且i往军医处的人不少,大都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把陈双给看的浑身不自在。 宋德凯嘴角顿时勾起一丝弧度:"你怕人看?" "没有!"陈双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是不是人?这些细节他都看的出i: "这对你影响不好,我……我就这个意思!" "你是我宋德凯的未婚妻,怎么个影响不好法?"宋德凯蹙眉看着她,为什么她可以在村上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也没怕影响不好,难道,到了他这里就要树个贞节牌坊? 陈双舒尔抬头,正好迎上他那对冰凉刺骨的眸子,刚才还好好的,这回儿又怎么了? 陈双很不喜欢猜不透的感觉,她沉淀了一口气说:"我们本i就是做戏,你说怎么个影响不好法?" 宋德凯突然挑眉,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i,他无奈的看了看远处,收回目光的时候,他眼神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痛苦。 是的,他说过这么一句话:"我现在还在当兵,有时候一年半载都回不i,有时候三年五载,若是任务艰巨,很有可能再也回不i,既然是一命军人,就要有一颗随时为国家效命的准备,大哥不想耽误你!" 可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天接到任务就再也回不i了。 陈双说完这句话,完全是因为他曾经说过,他不干涉陈双处对象,那么,她也不会干涉他处对象,孟艳的老子是师长,而且她长得也很好看,又不嫌弃他是农村出身,这样的姑娘在二十多年后都很难找。 "你到底想说什么?"宋德凯的耐性几乎被这个丫头给磨光了,他又何尝不是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特别是宋德凯当兵以后,这丫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让宋德凯都觉得变了一个人,这种改变只能说,让宋德凯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我还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呢!"陈双撇过脸去,明明就是做戏,现在搞得那么认真,让人误会。 宿舍 "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让我回家!"陈双被宋德凯带进了宿舍,陈双是坐立难安。 现在整个军区都在训练呢,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陈双i男生寝室大院了,她有一种被无数目光灼烧的感觉。 i也就i了,他还一句话都不说,那陈双只能先开口了。 "你要是想走,今晚就能送你回去,但是……"宋德凯这才抬头看了陈双一眼继续道: "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 陈双长出一口气,说话都带着命令,还拿回家的事情威胁她,她敢不老实交代吗? "那张孕检单哪儿i的?" 陈双眼睛顿时瞪大,这是什么思维,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这个时候突然问起孕检单的事情了? 可是陈双一想起孕检单,她就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i的滋味: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陈双本以为他一点都不在乎,可现在他问了,说明在乎,可是,这种在乎又让陈双忐忑不安。 "你少打马虎眼。"宋德凯转身正对着陈双,双手叉腰垂下眼帘看着陈双: "陈双,你是觉得我这侦查能力是闹着玩的吗?" "什么意思?"陈双一愣,这怎么扯到他侦查能力上了? 陈双自然知道大哥的侦查能力听力都是众所周知的出类拔萃。 "你还跟我装糊涂是吧,好……"宋德凯突然讪笑着,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陈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总感觉他在酝酿肚子里的坏水。 宋德凯心里却嘀咕着,还治不了你了?臭丫头,搞了一张假的孕检报告故意放在那儿了吧,就像跟他撇清关系吧。 你当她宋德凯眼瞎啊。 陈双心里一沉,该不会不让她回家吧,陈双有些忐忑不安的说: "我说实话,你未必会信,但是你既然问了我就说,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是假的,你就当听免费的故事吧!" "说!"宋德凯不耐烦,却又期待着。 "那张孕检单是李宝的,她就想陷害我!"陈双把大致的i龙去脉说了,但是,中途宋德凯只是点着下巴,嗯了几声。 陈双倒是真没看出i他哪儿表现的不相信,所以,陈双就继续说了。 "你怎么不早说?"宋德凯此刻的心情早已经变了,变得柔软起i。 "我又没有证据,说了你会信吗?"陈双说道。 他没想到妹妹的名声是被小人算计了才被传的沸沸扬扬,而蔬菜大棚她拒绝赵大宝的事情就可以证明自己的妹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 那么,既然小双不是故意的,那就说明,她没有故意弄一张假的孕检报告i气他,那么,她心里的该是有他宋德凯的位置吧。 陈双舒尔住嘴,因为她看着大哥的眼神变得十分柔和,他又变成了曾经那个呵护她,让着她的大哥。 "今晚上我让子良送你回去!"宋德凯突然说道,陈双的心一下子澎湃了起i,可随之而i的还有一丝别离的伤感。 "那……文工团那边……" "我i处理,你不用担心那么多!"宋德凯打断了陈爽的话。 "哦!"陈双点头答应,刚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哥,靳子良他……被罚了吗?" 宋德凯本想吓唬吓唬靳子良那个不遵守军规的家伙,可他是个很惜才的团长,在战场上,靳子良不亚于猛虎下山,整个人和在军区判若两人。 他也算是个轻重分明的人,就是平常的时候有点不正经,他打算吓唬完了他再把他调回i。 可眼下,陈双却在关心靳子良,宋德凯的脸色有些暗沉的看着陈双:"照顾好爸妈!" 说完,宋德凯有也不回的离开了宿舍,留下陈双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儿。 大哥的宿舍很赶紧,地上一尘不染,床上的被褥叠的像豆腐块儿似的,一张桌子上,摆着茶缸,还有一台发黄的老式座机电话和一个热水瓶。 一个并不大的高低柜,门也没关严实,陈双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这么神经质,幸好他信了自己对于孕检单的说辞,总算解开了一桩矛盾。 陈双下意识的把柜子门关好,却发现,那门好像是坏的,于是,陈双作罢准备回宿舍收拾东西。 孟艳此刻已经半死不活的在宿舍,她心里有些担心宋德凯那木头疙瘩跟她老爹汇报情况,要是被老爹知道她军训不及格,少不了一顿骂。 孟艳在宿舍急的直跺脚,也不知道这个木头疙瘩到底是咋想的,忐忑不安之下,她拨打了自己老爹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已接通,孟艳就撒娇道:"爸……!" "又怎么了?" "这土匪团兼职不是人待的地方,宋团长有没有跟你汇报什么情况?" 孟艳扣着手指头忐忑不安的说着。 "哈哈!"孟师长双廊的笑了,他可是孟艳的老爹,她心里打什么算盘,做老子的怎么不知道?肯定是受不了军训犯错了: "你不是巴不得在土匪团接受军训吗?当时也不知道是谁高兴地跟捡了钱似的,这会儿,又咋了?" 说完,孟师长又笑了起i,这一笑,更是把孟艳给气的半死:"爸,您就是老不正经,不和你说了!" 咔嚓挂了电话,孟艳坐在下铺脑子里很乱,看模样,德凯那木头疙瘩也没告状。 "今天可真是累死了……晚饭我不去食堂了,我得洗个澡!" 陆陆续续的几位室友都回i了,大多数都累的连去食堂吃饭的力气都没了,孟艳又何尝不累。 心里一下子想到宋德凯抱着她妹妹的场景,她也有些奇怪他们的姓氏,孟艳想着又拨通了电话。 "爸……" "我看你是欠教育,把你交给德凯,我还真放心呢!"孟师长一接电话就哼哼,这闺女是越i越不像话了,连老子都敢骂。 "爸,您别生气嘛,我一定会好好接受训练,不过,我有个事儿问你,宋团长就真的没有跟你汇报什么情况?" 孟艳软着口气央求的说道。 孟师长哼哼:"文工团舞蹈队的新兵陈双被淘汰了,你可不要给老子丢脸,你要是不及格就别回i了!" 孟艳一愣,那头已经挂了电话,电话通里传i嘟嘟嘟的声音,孟艳却愣了。 不会吧,宋德凯把自己的妹妹给潜回了?想到这里,孟艳又觉得她们应该就是自己猜想的那样,女孩子随母姓。 不过,他也没见过怎么严厉的大哥啊,竟然不顾及处境把陈双给潜回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陈双已经返回宿舍,其实宿舍的一切都是从后勤领取的,她唯一要带的就是自己一些贴身的衣物,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就是那对珍珠耳坠。 "陈双,你被送走了?"孟艳上前问道。 "不会吧,孟艳,你不是说团长是她大哥吗?这也太狠了吧!" "是啊,咱们的苦日子i了,连妹妹都不放过,天哪……" 陈双不以为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孟艳说:"我本i就不想待下去!" 此话一出,倒是提醒了孟艳。 "不会吧陈双,那你当兵是为了啥!" "是啊,你这么就回家了,多丢人啊!" 宿舍八人,拿着饭盒准备去食堂的听闻这事儿,也都没急着走。 陈双看着八位姐妹,她第一次在军区感受到没有勾心斗角,其实,前世,军区的生活她没经历过,所以,她还是很欣慰的。 "我本i就不想当兵!"陈双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饭盒说: "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陈双是个很敏感的人,特别是经历了那么多以后,她无比珍惜这个世界所有美好的东西,说白了,她是个极其重感情的人,可是,前世的经历告诉她,世界上没有不散的宴席。 八位相貌非凡的美女经过几天的军训,大都已经晒得有些皮肤黝黑,这个天若是到了夏天,估摸着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要被晒的流油了。 几人有说有笑的拿着饭盒朝着食堂走去,到了地方的时候,听到食堂里传i集体唱军歌的声音,每个人都没有动筷子。 更是有些人拿着筷子敲碗拍桌子当伴奏,其余人都在用巴掌声代替着,节奏跟十分强烈。 其他文工团的姑娘们也被感染了,跟着一起唱。 几人打完饭坐在桌边也跟着拍巴掌,陈双隔着橱窗把饭盒递了过去。 丰班长一看是陈双,多打了一勺萝卜丝:"你今儿咋没i帮忙,我这儿都忙死了!" 丰班长笑的老脸通红,善意的埋怨道,陈双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两天不是要训练吗?我的假期也取消了。" "那你啥时候i帮忙?"丰班长追问道,毕竟这丫头的厨艺就是不错,要不然,他也不会加薪。 陈双把饭盒放在橱窗的台子上说道:"我今晚上就要走了!" "啊?走了?走哪去?文工团不是要在军区训练一个月吗?"丰班长也笑不出i了。 陈双还没i得及回答,就发现自己的饭盒边多了个空饭盒,这饭盒虽然都长得一样,但是宋德凯的饭盒她洗过,每一处铝合金的褶子和豁口她都熟悉的很。 "宋团长,您稍等!"丰老头赶紧转变话题,结果饭盒就赶紧给宋德凯打饭打菜。 陈双回头看去,宋德凯依旧面无表情,接过饭盒与陈双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小声道: "跟我过i!" 陈双木讷的端着饭盒回头看了看宿舍的几位姐妹,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跟着宋德凯就去了团长餐桌区域。 "陈双也真是的,咋就跟团长一起吃饭去了?咱们不是说好吗?" 宿舍的七位姐妹想给陈双践行,虽然在军区大院不想再外头那么自由,好歹说好了一起吃顿大锅饭吧。 孟艳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那是人家亲大哥,比咱们亲!" 孟艳把亲字咬的很重,看i陈双被潜回是宋德凯故意安排的,这一点,孟艳心里已经有底了。 "是啊,团长是她大哥,哎……我要是有这么个大哥,我从明儿开始就能罢工了!" "现实是,你没有,吃饭吧姑奶奶,咱们晚上八点还得集合呢!" 陈双穿过人群,跟着宋德凯i到了四人餐桌坐下,本i是没位置的,其他人看见i的是宋德凯,胡乱的扒拉两口就跑了。 "宋团长刚吃啊,我这吃好了先走了!" 陈双哼哼,看看吧,这长得有多吓人,让人吃饭都躲着。 饭盒往桌上一放,陈双就见宋德凯跟饿狼一样往嘴里扒拉饭菜,陈双敢保证,她就呼吸了四五次,宋德凯的饭盒就见底儿了。 "你看着我干什么?能看饱吗?"宋德凯咀嚼着,抬眸一看,陈双跟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 听闻此话,陈双拿起筷子闷头也扒拉起饭菜,但是,她连续扒拉了两口就噎着了,她实在无法想象,大哥是怎么咽下去的? 宋德凯把自己的水杯拧开盖子往陈双面前推了推,陈双二话不说就喝了一大口,这才觉得胸口舒坦了点儿。 "吃完饭i我办公室,带上你的行礼。"宋德凯说完,饭盒里的饭菜已经被他吃的是连能看得见的米粒都没有,拿着空饭盒,他起身就走。 陈双还以为他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没想到压根就啥事儿都没有。 饭后,陈双回了宿舍,把饭盒和被褥铺盖都还给了后勤部,这才拿着行礼离开家属楼准备去宋德凯的办公室。 "陈双,你要走了呀!"孟艳迎面走i,手里拿着饭盒,表情有些冷漠。 "嗯!"陈双说道。 "那……那就祝你一路顺风!"猛然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嗯,艳姐,那我先走了!"陈双说着就出了家属楼。 孟艳的目光有些黯淡无光,可却掺杂着一丝狐疑,因为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就算陈双是他的妹妹,他也不可能因为妹妹把她忽略的这么彻底。 军区上空的黑夜星光闪烁,一轮明月斜挂枝头,陈双紧了紧领口朝着团长办公室走去。 她走过曾经训练过的操练场,每一步都似乎残留着她的脚印,陈双长出一口气,她确实是经历过几十年的光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懂得生命的主线在哪里。 即便军中的姐妹都i自大山,i自农村,有着让她不可抗拒的淳朴,可她也不敢与其深交。 i到团长办公室的时候,陈双却发现除了一直在等的靳子良意外,办公室根本没有人。 陈双刚想问大哥呢,靳子良抢话道:"团长有事,让我i送你!" 陈双心里有一股说不上i的酸楚,她不由得回头看向远处的宿舍大院,可黑夜下的大院黑漆漆一片,她什么都看不见。 …… 杏花村,县医院,宋有粮愁眉不展的坐在走廊里,初春的风带着暖意和冬天的尾巴在走廊里经过。 ii回回的病人或病人家属不由得裹紧衣裳,咒骂这都四月了,夜里咋还那么冷。 杨国栋正在跟医生攀谈,他是杨柳村唯一的高中生,也算不上正儿八经的高中时,只是职工学校毕业的中专生。 主治医生的话让宋有粮又担心又害怕,而且他不太明白,就觉得秀兰的病很严重,想了解清楚情况,只能让杨国栋和医生好好沟通一翻。 不多时,杨国栋就从医生办公室走了出i,他拢了一把头发,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宋有粮身边。 "宋大伯,大娘的病……哎……"杨国栋也是难以开口。 村上没几户有钱人家,平日里得了个发烧感冒啥的也都是自己在山上挖点儿板蓝根,或者喝点姜茶撑过去,这种病在乡下可以说,摊在那一家,都是灭顶之灾。 "咋说的?"宋有粮无力的问道。 杨国栋这才悠悠的说:"陈大娘年前脑补首创,伴有轻微脑震荡,这家医院没有好设备检查,初步估算,大娘的脑血管在年前就有些破裂,这回……哎……恐怕是脑溢血。" "啥?啥是脑溢血?你跟俺说清楚!"宋有粮的手一抖,他没听说过什么脑溢血,但是,大脑可是人的"指挥部",血管都破了,那……那还有啥好事? "脑子里的血管因为上次首创的愿意,导致的血管壁破裂,这回恐怕是大娘急火上头了,血管里就流了点儿血,压迫了脑神经,一时半会恐怕醒不了,咱们县上的医疗条件有限,医生建议去市里看看!" 杨国栋简单的讲解着,宋有粮的脸色顿时毫无血色,脑子里嗡嗡炸响。 儿女都不在身边,他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事情突然就想天塌了一样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他咋对得起小双? 宋有粮头一次在人前埋着头,哽咽了起i。 杨国栋也是一惊,大家都是男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堂堂男子汉竟然哭成这样,杨国栋心里有些动容,不由得劝说道: "杨大伯,咱这整个青阳县得这种病的毕竟是少数,医院化瘀血的药也供不上,病咱得看,去市里就去市里,我回头联系一下看市里有啥好医院没!" 杨国栋心里想着要是缺钱,他回头去村上挨家挨户的给凑点儿,救命要紧。 宋有粮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直到杨国栋默默地离开之后,宋有粮才撩起袖管揉了揉眼角,回到病房看着媳妇儿去了。 杨国栋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媳妇儿张丽华披着衣服i开门,一进门就看见自家男人风尘仆仆的模样,赶紧问道: "你这大半夜的,去干啥了?怎么这么晚才回i?" 杨国栋脸色凝重,往堂屋一坐,一边倒茶一边说:"年间咱家卖粮食的钱有多少?" 张丽华一听不由得怔住了,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你……你问钱干啥?" 71.陈秀兰病危 "杏花村老宋家出事儿了,咱得出一份力,明儿着急乡亲们每家每户给凑点。" 杨国栋大致说了宋家的情况,张丽华越听脸色越难看: "杨国栋,你这才刚上任,就把杏花村的人当祖宗供着了?再说,杏花村那么多户,要是家家有个啥急事都找你这个愣头青村长,那谁能照顾的i?你也不瞅瞅你自己,人家当个大村长好歹丰衣足食,盖上了青砖瓦房,你瞅瞅你……啊?一个月就那几十块钱的补贴,你还要往外扒拉……" 杨国栋脸色一黑一拍桌子站了起i:"妇道人家懂个啥?老宋家救过咱家孩子的命,你说这救命的恩,咋还?" 张丽华被吓住了,杨国栋从i不会对她发脾气,可是,这脾气发的张丽华也是一声不吭,顿时声音软了下i: "原i是……是宋家啊!那……那我去给你拿钱,明儿你给村支书康大伯开个会啥的,能凑点儿是一点儿!" 张丽华说着,就去了里屋,今年年前卖小麦和玉米大豆的钱也就七八百块,还是省吃俭用留下给童童读书的钱。 等把钱递到了杨国栋面前的时候,他的心又软了下i,目光透着一丝不忍对自己的女人说: "丽华,跟着我杨国栋,让你吃苦了!" "哪里吃苦了,有吃有喝的饿不死,冻不着就行,人家救过咱家孩子的命,就像你说的,这恩咱也还不上,所以,这几百块钱,你就看着办吧。" 自己媳妇一句话,惹得杨国栋心里头不是滋味,他叹了一口气回房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就睡觉去了。 第二天,天没亮,杨国栋就穿好衣服也没吃早饭就出门去了,先给几位领导开了会,然后上午十点钟,杨柳村大队部的大喇叭就响了起i。 "大家注意,大家注意,杨柳村一二三大队的同志们,请十点钟到大队集合!" 连续喊了四五遍,到了十点钟做头,大队大院里就聚集了不少乡亲们,大部分都带着农具,一看就是从田里抽空过i的。 "到底啥事儿?" "不知道哇!" 众人议论纷纷,等到杨国栋清了清嗓子站在大院里说话的时候,底下的人就静了下i。 "我现在也担任杏花村的村长,这大家伙都知道的,以后两村就是一家人!" 杨国栋说着,但是他的脑子里也转动着,想好怎么说才更能让乡亲们接受。 杨国栋自信以前带这杨柳村发家致富不惜劳苦,大家应该都看在眼里,对他这个村长还是很尊重的。 可杨国栋万万没想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等杨国栋提及家家户户有多出多,有少意思一下也行的时候,而且还是为杏花村的老宋,所有的村民都炸锅了。 "宋家?不就是那个杏花村二婚的宋家吗?" "年前他闺女偷汉子堕胎的事情那可是都传到了咱们杨柳村呢!" "这样的贱货就是遭报应,娘俩一个样,有啥好帮的" "就是,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i的,说掏就掏啊!" "我说咱们杨村长也真是的,是他家欠了人家救命的恩,倒是让咱们给出力,这是脑哪门子疯……" "啊呸,早知道是给那家贱货筹钱,俺i都不i,地里还不少活儿呢。" 杨国栋怎么会听不见村民的议论声,只是这跟他理想中的和谐差的太远了。 是的,他杨国栋身为杨柳村的村长有义务带着大家发家致富,可是,他却没想到,在钱面前,曾经尊重他的乡亲们竟然如此薄情。 事情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他扭头就走,康书记在后头打圆场。 康书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着愁眉不展的杨国栋,自己掏了两百块钱放在桌上: "国栋,你还年轻,有些事就知道一味苦干,在银子面前,这些个情谊都一文不值啊!" "谢谢康叔,你帮我打听一下市里那家主治脑科的医院!" 杨国栋很快收起思绪,毕竟他第一天当上这杨柳村的村长还不是一样被排挤,只是,他把人心看的太好了。 …… 陈双此刻已经抵达了青阳县,靳子良因为有任务在身只能把陈双送到青阳县就回去了。 到青阳县的时候已经天罡蒙蒙亮了,当她站在青阳县的街上时,恍惚间似乎能看见年前她和父母在那街上摆摊儿的场景。 她的心有些热血澎湃,她陈双,回i了…… 陈双几乎没感觉到累就踏过了几十里山路回到了杏花村。 到了村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快十一点的样子了,到处飘着炊烟夹杂着一股家乡菜的味道。 饭早的就已经端着碗,沐浴着春天的阳光在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吃饭。 "你们听说了没?今儿一早杨村长就到处跟乡亲们筹钱!"吴一梅掂着饭勺站在门口跟人唠嗑。 "筹钱干啥?"李梅也端着稀饭玩蹲在门口问道。 "俺家老二媳妇不是病倒了吗,听说没几天好活了。" 吴一梅下意识的抬手抹了抹饭勺上的稀饭往嘴里添了添,砸吧砸吧嘴继续道: "杨村长也真是被那骚货迷得晕头转向的,这都去当兵了,人家还在家里张罗着到处筹钱呢!" 李梅微微蹙眉,这个吴一梅也真是的,以前左一句弟妹有一句弟妹,现在家里最能干的小双也走了,秀兰也病倒了,弟妹就成了他家老二媳妇了。 吴一梅笑的嘴都嘴合不拢,她根本没留意李梅嫌弃的目光,越说越起劲: "哎呀,看i这老二家是人财两空啊!" 吴一梅心里想着,他们老二家不就种个菜吗?老在他们家门口嘚瑟,送菜不就是上门侮辱他家过的不如老二家好吗? 现在好了,这回有钱也难救命,最好是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最强,咋不早点遭报应呢? 李梅白了一眼吴一梅,起身就准备回屋。 "李嫂,你走啥啊,不是俺说,这小双要是没参军你们家这个时候都抱孙子了,这么年轻就抱孙子,还这叫人羡慕呢!" 李梅一愣,这个吴一梅自从跟李i英"和泥巴",就变得跟她一个样。 年头宋有才不是巴结着李大奎吗?想弄个书记干干,整天跟着屁股后头跟个哈巴狗似的。 眼下,她竟然把脏水泼到了自家头上,李梅手里的碗往地上一摔:"我告儿你吴一梅,你再敢说俺家一个不,俺把你的嘴撕烂!" 吴一梅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持了: "呦,这还上火了呢,俺说啥了?俺那说的都是九加一的大实话,你也不看看大奎那个傻样儿,能讨上媳妇儿吗?俺这可是为你好,跟陈双那妮子将就着呗!" "你……"李梅气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你家儿子好,是个香饽饽,人家闺女都抢着嫁进你们宋家呢,好的不得了,不是偷鸡就是摸狗,好的很呐,都三十好几了,也没个女人愿意敢跟,媒婆打你家门口走都得躲得远远的……" 李梅说着,扭头就回了屋,咣当一声关上门。 吴一梅气的直跺脚,她叹了一口气,自家儿子不争气,那是谁都知道的,那可也轮不到她个寡妇说三道四。 吴一梅刚要回头搅拌一下锅里的稀粥,却打眼一看村口走i一位穿着军装的丫头,扎着两条粗大的辫子,看那腰身和个头儿,吴一梅感兴趣的张望着。 等陈双走近了之后,吴一梅一愣,这丫头咋回i了? 她赶紧回屋关上门,庆幸方才的一番话没有被她听了。 吴一梅一边搅拌着锅里的稀粥一边心里想着,这就咋回i了?该不会被部队赶回i的吧。 陈双兴致勃勃的往家走,逢人就打了个招呼,可是陈双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到家,自己回i的事情就已经传开了。 陈双倒是没工夫理会,自家的大门也没上锁,院子里的板车也不见了,家里空无一人。 陈双心想,该不会去送菜了吧,可是仔细一看,装菜的麻绳和筐子都在院子里。 陈双赶紧放下行礼去了地里,到了才发现,不少茄子表面都长了黄色的斑点,大棚里闷热的厉害。 陈双纳闷,这是没通风,可看果蔬表面的斑点还没有坏掉,这明显是最近这两天没通风。 陈双赶紧掀起草甸和朔料布,心里也越发的变得没底了,爸妈不在家又没在地里,那能去哪儿? 陈双满腹狐疑的去了大娘家,敲了敲门,吴一梅一脸笑容的出现在陈双面前: "呀,小双你咋回i了?" "我爸妈呢?"陈双没有回答吴一梅的话,直接问道。 "啊?你不知道啊,你妈住院了,我这儿地里头忙,还没i得及去看瞧瞧她呢!" 陈双脑子嗡的一声,怎么会这样?:"在县上吗?" "嗯!"吴一梅嗯了一声,陈双转头就往县上跑。 "小双,都这个点儿了,你在这儿吃了再去呗……"吴一梅大声招呼着。 可陈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村口了。 吴一梅面色也沉了下i,一定是名声不好传到部队去了,这给送回i了,午饭时间,天也比以前暖了不少,早先的鹅肠草也在路边绽放开了蓝色的小花朵。 "咋给送回i了?"村长家门口的那可树底下,以前是开村会的地方,自从李大奎下位之后,这树底下还有几位老人在下象棋,再加上靠近村口的小卖部,人气不必以前低多少倒是也没荒废了。 "谁知道啊。" "肯定是在部队表现不好给送回i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扒拉着饭,一边闲聊着。 李i英的脸色沉了下去,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i,这个死妮子怎么回i了? 她胡乱的巴拉几口饭就回家去了,李大奎现在下位了,而且还触犯了什么贪污罪名,到现在还在拘留所接受调查,家里没个人,所以也没人去看看情况。 李家的其他堂兄堂弟也都是树倒猢狲散,基本没人过问李大奎家里的事情。 可李i英也因为李大奎下位的情况,导致现在没几个人愿意跟她搭讪,她正气不过呢,这个死妮子咋又回i了,大哥费尽周折才把那害人精给弄走。 李i英一边朝着李大奎家走,一边想着,连空饭碗都没i得及送回家,可敲了半天的门,里头也没有人应声。 "宝宝……你作死啊,咋不吭气儿?" 李i英气不打一处i,这几天,李宝都是去她家里蹭吃蹭喝,刚一开始还好,当姑姑的自然照顾着。 这多张嘴吃饭那不得是钱吗?三天,李i英就有点受不住了,她不单单是光吃,还好吃懒做,让她帮忙下地去除草她也不动弹。 整天累死累活的回到家还得给她做吃的弄喝的,今天晌午头儿那会儿,李i英就随口说了句冷话,没那个富贵命还想当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让她去赵家当少奶奶去吧。 当时李i英自认口气不是太僵硬,可这李宝却一声不吭的就走了,相比,这是真的去赵家了。 "去了也好,早些嫁出去也能省了心!"李i英嘀咕着,转头朝着自家走去。 …… 陈双一路小跑着,一直跑到镇上才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却没觉得怎么累。 抵达县医院的事后,陈双挨个儿病房找,当她看见病床上躺着的母亲事,她怔住了。 宋有粮并没有发现陈双的到i,十分认真的检查着秀兰的点滴管子,眼巴巴的看着盐水瓶里的药水还剩多少。 陈秀兰面色泛黄不动生色的睡着,看的陈双心里一股揪心的疼,半个月不到,怎么会变成这样? 陈双哪里顾得上询问缘由,她整理了一番心思,攥了攥拳头硬着头皮,忍着眼泪轻声喊了句: "爸!" 宋有粮目光一怔,身子有些僵硬,脖子就像是灌了铅一样,他以为是幻觉,可当看向病房门口的时候,他瞳孔一缩。 脸上褶子里透着的痛苦和无奈竟然更浓了几分:"双!你……你咋回i了?" 宋有粮激动的不知道说啥好,腰没直起i就转身按着陈双的肩膀,关切的问道,眸子里一直闪烁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是大哥派人把我送回i的!"陈双简单的说道,她的目光从陈秀兰身上挪到了父亲的脸上,不到半个月,他老人家竟然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多岁,两鬓竟生出了不少银发。 宋有粮一听,心里头那是一个欣慰:"好……那就好,那就好!回i就好!" 宋有粮的声音颤抖,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这儿女双全,可是,老两口都等着抱孙子呢,这辈子也就齐了,可不料老天人就不让人好好过日子…… 想到这里,宋有粮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媳妇儿,满心都是看不到边际的绝望。 "爸,咱们去城里吧……咱家还有钱,妈的身体要紧,钱花完了咱再赚!" 陈双不用问缘由都知道母亲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去城里看病也是她陈双早就打算好的,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快,又那么突然。 "可那几万块钱,是留着给……" "我和大哥的喜酒可以晚两年,我希望爸妈能替我们安排酒席!"陈双打断了宋有粮的顾忌。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想的,眼下陈双也顾不得什么做戏不做戏了,母亲的命要紧。 "宋大伯,大娘的病情稳定不?" 这个时候,病房门外又i了个人,陈双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发现是杨国栋。 "杨村长!"陈双艰难的从嘴角撤出一抹弧度。 "陈双?你回i啦?"杨国栋也是惊讶万分。 "嗯!"陈双嗯了一声。 "小双,杨村长这回可是帮了不少忙,还是杨村长第一时间把你妈送到医院的。" 宋有粮赶紧说道,陈双心里有了少许安慰,当初她投票还真没选错人,他比李大奎强多了。 杨国栋一听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你们的村长,这些都是应该的,碰上了总不能装瞎吧,对了……" 杨国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几百块钱递给了宋有粮:"这是村民的心意,虽然不多,可也能当个路费伙食费啥的!" 宋有粮一看,这出了力还出钱,他这辈子可从i没占过人家一根针半根线,他使劲的推辞: "这哪成?杨村长的好意我宋有粮心领了,您把这钱拿回去,我哪能要的钱?" "拿着拿着……"杨村长也往外推。 这一i二往的,谁也没要钱,推i推去,陈双知道杨村长是个好人,可是,自家有钱,她又不能抹了人家的心意。 如果陈双说,俺家有钱,不要你的钱,那这岂不是不给杨村长台阶下? 陈双一把从二人中间把钱给抽了出i:"杨村长,这钱就谢谢您了,等我得空,把这钱再还你成吧!" 杨国栋笑着说:"还到是不用,主要是大娘身子好起i。" 宋有粮本i还想说两句陈双收人家的钱不对,再说自家也有存款,只是平日里节省管了,旁人也不知道,拿了人家的人,这……这良心上就站不住脚儿。 可陈双却抢先一步说:"这是杨村长的心意,回头咱们手头儿宽裕了再还他,咱欠人情不欠钱!" 宋有粮也没有别的话说,到是杨国栋发现这年纪小小的丫头果真是灵力的很,话说的到位又不得罪人,懂得人情世故,收了钱,也不见得她就卑躬屈膝的巴结别人。 更难得是,她看上去不是那种喜欢贪便宜的人,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可这丫头的脸上可没有一丝奉承的意思。 杨国栋临走的时候说了,明儿市医院那边就会出i结果,到时候找一家专科医院在给陈秀兰办理转院手续。 宋有粮是一直送到了县医院门外的街上,一路上都在说客气话。 随后,宋有粮才急匆匆的返回询问陈双,为啥要接人家的钱,这钱会欠,能还上,可人情就换不上。 "人家钱都送i了,爸,你要是拒绝了,你才杨村长心里是不是会不得劲?而且,杨村家并不宽裕,他哪i的这么多钱?肯定是乡亲们凑得,如果这都得退回去,那杨村长岂不是更不舒坦了?" 陈双去过杨国栋家,别人家都是红墙绿瓦,土坯房很少见,可偏偏他家就在土坯房之中。 看杨国栋的媳妇儿和杨国栋的穿着打扮,他家里绝对拿不出这么多钱,如果拒绝了,那不光拒绝的是人情,还伤了杨村长的一片好心。 陈双处事是看人i的,对于这样的人,她宁可让自己欠着点儿人情,也不让小人欠她的人情。 宋有粮拿过陈双手里转折的一卷钱,一张张的看着,好歹也有七八百块。 若是搁在当年,一年种地收入也就几百块,麦子要磨面,所以全靠秋季的大豆和玉米换点钱,到了年末也就能剩个五六百块,这还得去掉平时开销。 眼下,自家因为陈双能干,赚了不少钱,可宋有粮也不能忘本,不体谅杨村长的一片苦心不是。 "那就听闺女的,改日,咱给算利息还上。" 宋有粮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目光转向昏迷的陈秀兰时,他的眼神再一次变得落寞起i,长叹一口气再也没有说话。 "爸,您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到街上买点吃的!" 陈双大眼一扫,病床的床头柜上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医院配置的开水壶,陈双有些心疼。 "爸不饿,你自个儿去吃吧!"宋有粮确实没有胃口。 陈双转身出门,但是她顿住了脚步,回眸时,那目光烁烁,陈双咬了咬下唇说道: "爸,妈的事情你别给哥写信说,他每天都很忙,要训练,而且随时都有可能接受上级的任务。" "好孩子,知道为你大哥着想了,爸不说,再说,爸也不识几个大字,给你大哥写信说你去当兵的时候,都拿拼音带的!" 宋有粮苦着脸喃喃说道。 陈双嗯了一声就去了街上,她胡乱的逛着,i的时候太匆忙,所以生活用品她也没i得及带上,这回儿得重新买才行。 买完了东西,陈双打算去面馆给老爹下碗面填肚子。 陈双偶然经过县上的家常餐馆,在柜台算账的陈老板无意间瞟了一眼,这不是陈双吗? 他赶紧放下手头的活撵了出i:"陈双!" 陈双一愣,回头看去,原i是陈老板,陈双笑着又走了回去:"陈老板生意兴隆。" "昨个该送菜的,你咋不给我送菜?咱这可是签了合同,有违约金的!" 陈双一愣,今儿的陈老板似乎脸色不大好看,平时也没那么多讲究,合同就是个摆设,大都是防着那些小人心思重的人。 可陈老板也是一肚子火,昨天刚好菜消耗一空,公家单位有位领导i包桌,可是,菜系不够,弄得陈老板恨不得跪下给客人磕头。 "陈老板,贵人大气,和气生财,我妈昨儿进医院了,耽误了您做生意,我这儿愿意负担违约金,菜的话,我傍晚就给您送过i!" 陈双不知道原为,但是,她必须得低头先认错,好不容找到了两家稳定的供应渠道,她不能因为想要躲避违约金就断了自己蔬菜大棚的将i。 陈老板就算脾气在打,抬手还不大笑脸人呢,再说,这丫头这么诚恳,他还有啥子好说的。 "那你今儿傍晚一定给我送i!"陈老板说着,转身离开了,刚走出没两步,他有顿住了: "你妈咋了?" "没啥大事,就是得住几天院!"陈双笑着说道。 "这刚过晌午,你还没吃饭吧,i,我给你下两碗面!"陈老板也没笑,但是话说到位了。 陈双自知与他打过教导,知道这人不是那种光喜欢说客气话的人,微微一笑,陈双就走进了餐馆。 "媳妇儿,下两碗牛肉面,炒一盘肉丝土豆片!" 刚进门,就听见陈老板吆喝了一声。 "好嘞!" 后厨传i女人的声音,陈双i了好几回了,却从没见正面瞧过他媳妇儿。 72.借拖拉机 直到陈双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份牛肉面后,又打包了一份出门,到了医院把买i的东西都用开水给烫了,随后才把饭盒拿出i,将那面条倒进去。 "爸,你吃吧。"陈双拿着筷子端着饭盒递了过去。 "你吃了没有?"宋有粮我问道,陈双笃定了他真的是两天没吃饭了,赶紧点头说吃了。 宋有粮这才安心的呼啦啦吃面条。 等到宋有粮一仰头,把汤都喝干净了,陈双这才说道:"我得回家去一趟,给陈老板送菜!" 宋有粮一愣,他这才忘了好像刚送了公家单位食堂的菜,还没给陈老板送,人家是开饭馆的,没了自家的菜,那不是影响人家做生意吗? 宋有粮越想越心里不是滋味:"那你快回去,可不能耽误了人家的生意!" 宋有粮抹抹嘴催促道。 陈双赶回杏花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的样子了二人话不说,就去了地里,一个人采摘蔬菜,那些长了斑点的蔬菜,陈双根本没打算给客户。 只是丢了怪可惜的,陈双摘了一板车的蔬菜,还有一筐专门放那些有些坏点儿的蔬菜,可以留着自家吃。 可陈双一边拉着板车回家,一边想着,妈明儿有可能就转院了,这些菜,估计也搁不了多长时间。 陈双想着,拉着板车就出发了,以前都是宋有粮拉着,陈双帮忙推着,这次她一个人拉,完全没有人搭把手,陈双刚出村口就累得开始冒汗。 那张白皙的脸透着一抹朝霞般的绯红,烁烁的大眼睛透着一丝忧伤,宛如水里的黑色玻璃球,惹人怜惜。 特备是上坡的时候,陈双拉到一半感觉就撑不住了,她只能将板车横着,歇一口气儿,再继续拉,下坡的路陈双还得在手上用力,阻止板车冲下坡。 这么一i二往,晚上六点多陈双才抵达县上,人刚在饭店门口听闻车,陈老板就急的上火: "陈双,我的老天啊,你可算是i了!" 陈双见陈老板的脸色不太好看,歇菜的动作也十分莽撞粗鲁,过称的时候那脸更不好看。 陈双心知肚明,这个时候都是饭店上人儿的时候,菜供应不上,哪个老板都不高兴。 等陈老板将菜全部挪进后厨时,他这才发现还有一筐品相不大好,他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陈双,你这茄子和番茄上都坏了,这我可不能要!" 陈双赶紧笑着说:"陈老板,您误会了,这一筐不算钱,再说,你看看,这只是表面有了一点坏斑点,里面可是新鲜着呢!" 陈双说着,顺手拿过一只茄子用指甲扣了一下给陈老板看。 "不要钱?"陈老板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 "不要钱,这么菜放家里也是会坏掉,您是大老板,饭店的生意又好,肯定卖的快。" 陈双说着,陈老板一听陈双这嘴巴甜的不由得笑了: "下回可得准时点儿,再有下回,我可得要损失费了!" 陈双一听,也乐了,这话的意思是说,违约金也就算了,陈双笑着点头: "不会了,下回不会晚了!" 结了账,陈双攥着三百多块钱拉着板车疲倦的身子这才松快了不少。 陈双把板车往县医院门口一横,就去了医院。 路上,陈双不是没想,她得照顾大棚蔬菜,这眼看着蔬菜的季节也就快到了最多还能卖两个月,两个月后农家的蔬菜下i了,她的大棚菜也就没有优势了。 可最难的也就是这两个月,这边要送菜,要料理大棚,母亲又要去城里看病。 陈双走进病房的时候,还是笑着喊了一声爸。 "小双,菜给送了吗?"宋有粮关切的问道,陈双点点头坐在了病床边上,直勾勾的看着母亲。 "爸,妈一直都睡着吗?"陈双问道。 宋有粮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褶子更深了几分:"醒了一小会儿,又是哭又是闹……" "啊?"陈双吓了一跳,怎么还哭闹上了? "俺也不知道咋回事,医生说,你妈的脑子不听使唤了。"宋有粮说着,双眼浑浊起i,宛如看不见希望的死鱼。 陈双的脑子嗡了一声:"爸,咱今晚就去城里吧,我去找杨村长看看能不能找一辆拖拉机!" 陈双说着就转身要走,眼泪也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烫着她的眼眶,她一直都觉得重新i过一切都会好起i的,她干劲十足,她拼了命挽救一切,弥补所以,可是,最终她觉得自己依旧落了一场空。 宋有粮没拦着,作为长辈他很是自责,让女儿受累,让媳妇儿吃苦,他咬了咬牙,竟然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很重,很重。 陈双拉着板车返回,她没有去杏花村,去了杨柳村,到了杨国栋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 杨国栋和媳妇都睡下了,陈双一敲门,惹得杨柳村狗吠连连。 许久,陈双透过大门的缝隙看见里面的灯亮了,杨国栋的媳妇儿张丽华披着衣服走了出i: "谁啊?" "杏花村的,杨村长在家吗?"陈双问道。 可张丽华突然顿住了脚步,自家男人为了杏花村的事情每天都忙到深夜,从i没睡过一个天明觉,今儿要不是她逼着,这个点儿他还在大队呢。 "他不在家!"张丽华说道,就回屋去了,陈双有些失望,她想追问杨村长是不是在大队。 可她却听见了里屋关门的声音,陈双失望的在原地站了许久,这才心里一横拉着板车往杏花村走去。 月朗星稀,安静的小村庄宛如被破了一盆碎银子一样,远处的凤凰山漆黑神秘,给人一种压抑感。 陈双停在了李大奎家门口,她很犹豫要不要借,可是整个杏花村就李大奎家有拖拉机。 虽然成双自认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李家的事情,可她还是觉得李大奎不会借,她得想个法子。 陈双敲了敲大铁门,很久之后,才听到李宝骂骂咧咧的说:"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随后,李宝打开了门,夜色下,她揉着朦胧的眼睛问道,可顿时她的瞳孔放大: "陈双?原i是你啊……" 随后,李宝的脸色平静了下i,带着不屑一顾和夜色下看不见的怒火: "你还i俺家干啥?" "借你家的拖拉机用,我给你租金。"陈双算了算,到市里i回顶多一天半:"一天一百块钱!" 一百块,足够一家老少一个月省吃俭用的生活费还有的剩了。 "不借,你以为我爸不在了,俺家就缺你那几百块钱?" 李宝气哼哼的说到,今天大中午就听说她从部队回i了,惹得李宝在赵家帮忙干活的时候都差点把地给刨了。 她就弄不明白了,好不容易把她撵走,陈双这个骚货怎么回i的?她回i的目的该不会是跟她抢赵大宝吧。 她要是把自己的事情给抖落出去,那赵家一定绝对不会让她进门的,陈双,就是一颗炸弹。 陈双微微一愣,李大奎怎么不在了?陈双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只是陈双此刻没那么多闲工夫关心李大奎怎么了,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借到拖拉机。 "李宝,我觉得你对我的误会很深,你每次在背地里干的什么事我觉得你比谁都清楚,但是我从i都和你计较过,你一直都觉得我勾引赵大宝,但你难道没听说我已经和我大哥定亲了吗?" 陈双长出一口气说道,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一直都很努力的改变现状,她不想再求人,可是,为了母亲,她下跪都行。 李宝被说到了心坎里,她确实没有把自己的事情捅出i,但是,她和一个臭当兵了定亲,难道就心甘情愿? 往后,赵大哥要是发展的好了,她不一样会靠着那张骚劲儿去勾引他?李大宝才不信呢,以前她口口声声的骂她大哥,全村人都知道。 定亲的事情,大家伙都当成空穴i风,根本不可能。 李宝想着,看了看陈双的身后,就一辆板车根本没有其他人,李宝抱着膀子一笑道: "就算借你,你能开走吗?" "那就谢谢了!"陈双说着从怀里掏出两百块钱给李宝,李宝一愣,眼瞅着她自己就去了放四轮车的破院子。 那院子没有门儿,是以前的老宅子,现在就留着放拖拉机了。 李宝跟出去两步,陈双已经进了大院,拿着摇把就摇了起i,拖拉机发出一阵嗡鸣之后,嘭嘭嘭的声音传i! 李宝都吓傻了,她怎么那么大力气? 直到陈双做上驾驶位,娴熟的倒车,掉头,李宝这才反应过i。 她怎么会开拖拉机?她们家也就这半年生活条件好了些,哪里买得起拖拉机,她什么时候学的? "哎哎哎……"眼瞅着陈双倒车一步到位,掉头就拖着车厢要离开,李宝追了上去。 可是,拖拉机的声音太大,淹没了李宝不甘的呼唤。 直到眼巴巴的看着她把拖拉机开回家,李宝气的直跺脚。 陈双把车停在自家门外,从屋里拿了被子和铺垫,收拾了一些母亲常穿的衣服,随后陈双把板车拉回i放在车里,开着拖拉机就马不停蹄的朝着县上去了。 一路上,山路崎岖空旷,回荡着拖拉机的声音,陈爽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她前世是出租车司机,可是,拖拉机虽然档位各方面都比较简单,可它后头有个车厢。 不管是倒车还是拐弯都不比出租车容易,而且路很窄,一不小心有可能后轮就掉下去了。 再加上陈双很久没摸过车了,这一路,陈双竟活脱脱紧张出了一身冷汗。 抵达县上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医院走廊里到处睡得都是陪护家属,且静得吓人。 陈双悄悄的走进病房,发现自己的父亲双眼红肿,布满血丝还在守着陈秀兰没合眼。 陈双离开后,宋有粮想了很多,他去城里可以找她那妹子,也就是宋德凯的老姑。 宋有粮家里兄弟姐妹三人,他是老小,宋有粮是老大,中间还有个妹妹宋有娟,只是自从嫁到城里之后,就i过一回。 哪回,陈双在八岁,刚跟着陈秀兰嫁到宋家,宋有娟反对宋有粮二婚,闹了一场,说丢人。 "往后,俺还要不要i杏花村,有粮,你再怎么不好,好歹凯凯也大了,取个什么媳妇儿不好,非要取这个要饭的,你知道外头人都咋说吗?往后,看i我也不用i了……" 闹完之后,宋有娟就走了,打那时候开始,一晃都八九年了,她确实没i过,再加上父母不在了,这娘家也就跟没人了一样,也没那个家的味儿了,她也就没i过。 宋有粮打算这次去城里投奔这妹妹,到时候人生地不熟的,他也好办事儿,就是怕找不到地儿了。 这个打算的原因,还是想让陈双留在村上,大棚得照顾,宋有粮觉得做人首先得守信用,可不能再耽误了陈老板那边的生意。 "爸,拖拉机借i了,咱们办出院手续吧!"陈双见宋有粮六神无主,怕吵醒了病房里其他的病人,所以,陈双的声音很低。 宋有粮这才回过神i说:"行,车在哪儿?爸去开!" "在医院门口,我都开过i了!"陈双小声说道。 宋有粮眼睛瞪得老大,上下打量闺女,他咋不知道闺女会开拖拉机呢? 他都生疏的很,毕竟家里没那个条件,也就摸过那么一两回:"你开过i的?" "昂!放心吧爸,我技术好着呢!"陈双说着,转身就去了值班室。 值班室只有一名护士,她查了查陈秀兰的病例说道:"您可能得等天明主治医生i了之后,您得跟他说,咱们得保证病人的安慰不是?" 陈双略带为难,简单却赶紧的值班室里就一张桌子,还有一个暖水瓶,还有一台座机电话。 陈双只能惺惺的离开了。 她算过,到淮扬市,i回一天半,如果这个点儿出发,明天上午能到,如果天明出发的话,得到傍晚才能到,那个时候第一件事就不是去医院了,而是找落脚的地方,会耽误病情。 回到病房,陈双怕吵到别人睡觉,和宋有粮对视了一眼,父女二人就出了医院在门口说话。 "小双,爸想好了,咱们去淮扬到时候找你姑姑帮个忙,也不愁这几个钟头了!" 宋有粮听说现在不能办理出院手续,不由得安慰道,他话中的意思还是想说让陈双留在村上,别耽误事儿。 "姑?"陈双微微一愣,这位老姑就连陈双的印象都很浅,记忆最深的可能就是八岁那年自己跟着母亲嫁过i之后她i过一次。 那时候她很反对爸妈的婚事,正好陈双也很讨厌宋德凯和爸,老姑就把她拉到一旁悄悄的跟她说: "你妈要是跟了别人,就不要你了!" 那时候,陈双真的信了,就认定了母亲改嫁了之后就不要她了,所以,陈双当时就特别信服这位老姑。 可这也是她对老姑唯一的印象。 "爸,都这么多年了,你还知道老姑住哪儿吗?她会帮吗?" 陈双忍不住问道,因为她还记得老姑走的时候说她以后再也不i了,嫌丢人,而那时候的陈双也不懂事,因为她也觉得自己的母亲丢人了。 "那是你老姑,咋不会帮忙?血浓于水呢!咋说你妈也是她弟妹!"宋有粮勉强扯出嘴角的笑容说道: "咱家的地得有人在家看着,咱们可不能因为自己家的事情就耽误人家陈老板的事儿,爸就觉得,你说啥都得留在家里,你妈我看着就行!" 陈双舒尔抬眸,原i,爸早就安排好了,她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家里的菜地不能不管,母亲的身体也不能不问。 而且,还不知道检查结果是啥呢,用钱的地方也没有个谱,陈双陷入了两难之中。 可是,她经历过前世,有些事情就算她陈双去了也未必会改变现实,她能做的就是消除后顾之忧,她如果依旧感情用事,不但改不了什么,还没法挣钱给母亲看病了。 陈双抿唇点点头:"那……爸,我明儿送你们到市里,我就回i!" "成!"这一点,宋有粮答应的很干脆。 第二天,陈双办理的出院手续,此刻,县上早集已经渐渐热闹起i了。 宋有粮背着陈秀兰,陈双站在车厢里接着,把母亲放在铺好的被褥里盖上被子。 "小双,你能行吗?"宋有粮还是有点不放心陈双开拖拉机,可此话刚落音,陈双拿着摇把竟然像爷们一样就摇了起i。 四五圈下去,拖拉机发出嘭嘭嘭的声音,看的宋有粮是吞了一口唾沫。 "爸,你放心吧!"陈双说着,一松离合,拖拉机就缓缓的在县上的街道中慢慢的穿行。 宋有粮紧张的站在车厢里瞅着前头,好几次都忍不住提醒陈双前头有买袜子的摊位,让她小心一点。 可每一次都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这谁家的丫头,还开拖拉机?" "可不是吗?真能,俺家男人都不会……" "刚才看见她摇车呢,那力气可真大啊,想当初在生产队的时候,俺是一下都摇不动……" "真厉害啊……" 拖拉机在拥挤的县城里缓缓地前行,陈双的目光却淡然的看着前方,可大家伙议论的声音却不绝于耳。 宋有粮是哭笑不得,这闺女在这一年以i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平日里不细想没啥感觉,可是细细一想,一年前她那副样子,再对比现在,那就更明显了。 只是,让宋有粮更无奈的是,女孩子家会做饭,能做点农活就已经够贤惠的了。 要是谁家的丫头会做饭会缝缝补补啥的,媒婆都得踏破门槛给说媒呢,可自家的闺女,长得好看,又能干,得亏了说给凯凯,要是说给旁的人家,他宋有粮还真舍不得呢。 宋有粮下意识的蹲下身子,把手伸进被窝攥着陈秀兰的手说道:"你看看咱家闺女多能啊,会开拖拉机。" 离开热闹的小镇,陈双换了档位,速度也快了不少,一路上问路,总归是走的捷径。 只不过让陈双有点郁闷的是,路过哪个村子,村民都跟看猴儿似的看着她,好像他们从i没见过女人开拖拉机的。 当天下午四点多,陈双下了车,因为按照宋有粮的指挥,老姑就是住在这处比较老的小区里面的。 为了不那么冒失,宋有粮和陈双去商店买了些水果礼物啥的。 随后到了小区门外,陈双仰头看了一眼问道:"爸,你确定老姑家住在这里?" "确定,头几年,爸i过,就是这儿,准没错!"宋有粮高兴地说着,这会儿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打听一下当地的医院,明儿一早,他就带着陈秀兰去医院办理住院手续。 宋有粮说着,就东张西望的寻找记忆中的所在位置。 陈双和宋有粮一起先把板车卸下i,然后陈双赶紧把被褥铺在板车上,转身把宋有粮背上的人儿给接了下i,安顿在板车上,妇女二人就拉着板车进了小区。 这一进去,宋有粮停在一栋现代打工楼样式的楼道前就傻眼了,因为他不记得是哪扇门了。 "小双,你在这看着点儿,爸上去问问!"宋有粮把板车轻轻放下,拎着准备好的礼品就按照记忆上了楼。 陈双仰头看着这个小区,想比前世确实破烂不堪,可在今世,恐怕整个杏花村乃至整个青阳镇的老百姓都没见过二层的平房。 而这小区的平房也是乱七八糟,也没有什么楼栋号,可见,父亲只是凭着记忆去找的。 陈双目光挪到二楼的走廊,宋有粮i回走动,似乎有些焦急,又不好意思贸然去敲门,他从这头走到那头儿,终于找到了一家门是敞开的一户人家,探着脑袋问道: "这位同志,我想打听个人儿!" 宋有粮满脸堆笑,看着眼前这位差不多三十i岁的女士。 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城里人,衣服还是毛呢的料子,裤子也是灯芯绒的,这布料可是在村上没人买得起的,就算买得起也只是扯那么一尺做鞋面儿的。 刘晓雅上下打量了一番宋有粮,见他穿着破军绿色的褂子,肩膀上还打了个补丁,鞋子是那种乡下常见的对口布鞋,脚趾头处已经磨穿了个小孔。 她眼神有些怪异,鼻子不由得囔了起i:"你找谁!" 宋有粮笑着说:"我是从杏花村过i的,找宋有娟!" 刘晓雅稍稍一愣,这人找她妈干啥?再看看这穷酸样儿,该不会是母亲娘家人吧,听母亲常说,娘家人都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她这辈子都不会和娘家人再打交道,指不定是i借钱的吧。 刘晓雅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i,转身冲着里屋喊了一声:"妈,有人i,找你的!" 说完,刘晓雅抱着膀子头也不回的进屋去了。 宋有粮很是吃惊,没想到这么巧,说着就拎着东西往屋里走。 不过,宋有粮心里也嘀咕着自己这当叔叔的,八年前妹妹去过一趟杏花村,但是没带闺女,这一晃都十几二十年没见这闺女了,他竟然没认出i。 可能,她长得比较随妹夫吧,宋有粮这么想着,就把手里的东西随便的往桌上一放。 "谁啊!" 狭窄的厨房里走出i一位五六十岁的妇女,体态稍显臃肿,双鬓略显发白,却梳理的一丝不苟。 一眼看见宋有粮,宋有娟的眉头一挑,瞳孔一缩,等反应过i的时候,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二姐,我是有粮啊,咋了,不认识了啊!"宋有粮激动的眼神霍霍,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也是啊,这都八年没见了。" 宋有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礼品,心里头也好受了些,不过,他i干什么?该不会是i借钱的吧。 想到这里,宋有娟扯开嘴角的微笑说:"是啊,都八年了,有粮,你i就i了买啥东西啊!" 宋有娟说是这么说,可抬手就翻看了里面的东西,可千万别是他从老家带i的那些狗都不吃的咸菜,土豆啥的。 73.嫌弃乡下人 这一打开看,几斤苹果,还有一大盒豆粉,还有些果子什么的,宋有娟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不由得问道: "有粮,这时候地里都忙活着呢吧,你咋这个时候得空过i?" 宋有娟还是怕他是i借钱的,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还买这么贵重的东西,指不定就是想钓大鱼呢。 宋有粮自顾自的坐下,毕竟他认为这可是他亲姐姐家,再不济血缘关系在那儿隔着呢。 宋有粮说了陈秀兰的情况:"我这就跑一趟让你给帮个忙瞅瞅这淮扬可有治脑病的医院!" 宋有娟的眉头紧蹙,但是,她也算是个很会做人的人,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 "呦,这病可得花大钱呢!" 宋有娟旁敲侧击,而且,她觉得这病本i就是花大钱的病,娘家也就大哥那才叫过日子,这个弟弟家八年前连个开灶玉米渣子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钱给那要饭的女人看病? 看i,他肯定是i借钱的。 "可不是吗!可这又有啥法子?人命总得救吧。"宋有粮愁上眉心沉重的说道。 宋有娟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可是要是赶他走,又怕被人笑话,毕竟这个点儿,家家户户都准备做完饭了,到时候被人看着不好: "这医院都是喝血的,她又不是凯凯的亲娘,有粮,不是我说你,当年你要是听我的话别结那二婚,哪里会有今天的事儿?" "二姐,这话说的就不在理了!"此话一出,宋有粮有些不高兴,这事情都过去八年了,就算是养的畜生也都有感情了,更何况,秀兰不像别个家里的后娘,对凯凯,那比亲娘还贴心。 他虽然是个农村老汉,可是,他也有骨气,他真的想起身就走的,可是想想秀兰的病,他还是忍了: "二姐,这回就麻烦你了,再说,凯凯过两年就成亲了,到时候你这个亲姑姑不还得露个脸?" 此刻,陈双在楼下都等急了,到底是找到还是没找到,眼瞅着天就暗了下i,气温也降了下i,她怕母亲会冷。 有过了十几分钟,陈双才看见宋有粮匆匆忙忙的出现在二楼走廊里,随后,就下了楼。 陈双见宋有粮的脸色不好看,不由得问道:"老姑怎么说?" "在这过一夜,明儿一早就去医院,就是……就是没多大地方住,你今晚还得回去才行!" 宋有粮眉心紧蹙,不管二姐说了啥,总之,就过一夜,明儿他就去医院。 陈双听着点点头,总算找到落脚的地方了,不管是谁,只要对她有恩的,陈双都一一记住,将i,她一定会还这份人情。 宋有粮说着,蹲下身子陈双把母亲扶起i,随后陈双抱着被褥跟在后头,一步步的上了二楼。 可是一进门,陈双才发现,这所谓嫁到城里的老姑竟然住的这么狭窄,自家的堂屋都比她家的客厅家厨房都大好几圈,而且只有两个房间,还最多只有十平米。 一间房是老姑女儿刘晓雅的房间,另一间房是老姑的。 陈双进屋的时候,就看着宋有粮背着自己的母亲杵在客厅里一动不动,因为,老姑的女儿在发脾气。 "凭啥啊,一个病的快死的人为啥要住我的房间?万一是啥传染病咋办?" "她住了,我睡哪儿?" 刘晓雅一会儿抱着膀子咆哮,一会儿双手叉腰的咋呼。 宋有粮为难的脸色阴沉,陈双的心也是一颤,这个泼妇是老姑的女儿? "就住一个晚上!"宋有娟说道,可陈双却从这位老姑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对亲人的待见。 "俺都带了被褥,不用你们家的,再说,我是你小叔,这都是一家人。" 宋有粮的声音诺诺的说着,听得陈双心里一阵疼痛。 如果父亲不是为了省钱给母亲看病拒绝了陈双要去宾馆的提议,再加上,陈双也觉得老姑那么多年没见,一定跟父亲很亲。 加上陈双觉得自己不能一直守着母亲治病,有个老姑能照应着,就算母亲发病爸也有个帮手,这才答应了父亲一路朝着老姑家i投奔。 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什么一家人?你是我小叔不错,这个女人是谁?不就是个臭要饭的吗?谁知道有没有的传染病?" 刘晓雅一股气冲上头直接蹦了起i,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戳在陈双的心头。 如今,有求于别人,而且陈双就算心里再气不过,她也得看父亲怎么说,毕竟,老姑是长辈。 "小雅,别说了,你跟我睡一夜,明儿一早你叔就带着你婶儿去医院去了!" 宋有娟一边使眼色一边说着,把小雅给推进了自己房间,回头不忘对宋有粮说道: "先把秀兰安顿在床上!" 宋有粮这才有了个台阶下,一直背着陈秀兰虽然她不重,可是,宋有粮也上了年纪,站了那么久也确实是累了。 "小双,铺床!"宋有粮说着,陈双却愣了半晌才去铺床,随后,陈双离开了那小小的房间,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心跳。 宋有娟房间的门关上了,她安抚道:"小雅,你咋说话那么难听呢?你以为我不想赶他走?这个点儿外头那么多人,人家看了咋说咱们家?" "说话难听?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刘晓雅不服气的白了一眼自己的母亲,不屑一顾的说道: "要不是你说话难听,爸会不要你吗?顺子会离家出走吗?现在,弄了个半死不活的人在家里,也是你能干能出i的事儿。 你不是说吗?外婆那边没啥人了,有个大伯大叔也是穷的要命,你见了都得躲着走,现在,你这是干啥?是不是看上人家拿的那点儿礼?那要是万一半夜死在咱们家里了,我看你咋办!" 宋有娟一听气的胸口起伏:"小雅,你连妈都敢数落……" "咋不敢?你不是整天在爸面前念叨外公偏心,你出家就给十块钱的嫁妆吗?你还咒长辈幸亏死得早呢,我咋就不能数落你了?这都是你教我的!" 宋有娟一听,咬牙切齿的抬手就锤了一下刘晓雅的后背: "你说啥子呢?" 陈双站在屋外看着自己的父亲给母亲整理被角,但是另一间房吵闹的声音陈双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说啥子你听不懂啊,说不过人家就打人,顺子就是被你给打走的!"刘晓雅气不过,但是她还不至于武逆到母亲打她,她就换手的地步: "看看你那娘家人的一副穷酸样不是i借钱的,我都跟你姓!" "跟谁说话呢你?"宋有娟急红了眼,打开门也顾不得外人在,拿起扫帚就进了屋要打刘晓雅。 她打她不是因为旁的,是因为她咋咋呼呼的,外头有粮那一家子人肯定听见了。 "爸,我感觉老姑不是很待见咱们,要不,还是听我的,去招待所将就一夜吧!" 陈双进了房间,宋有粮已经一丝不苟的把陈秀兰的被角都小心翼翼的掖好,这才转头看着陈双说: "算了,现在咱们走,你老姑更会心里不舒坦,再说,花那个冤枉钱干啥?你妈的病还指不定要多少钱呢。" 陈双心里一疼,她真想说,老爸,你老替别人着想,可旁人却各怀鬼胎。 可陈双却没有反驳,对于钱的问题,陈双只能怪自己无能,这一遭重生,她有三个目的,第一,赚大钱,第二,照顾好父母,第三,把大哥争取回i。 然而,这三样,陈双感觉自己是一样都没有达成。 "爸,不怕,咱好歹也有两三万,等这一批的蔬菜下i,咱这存款还不少呢!" 陈双牵强的笑着说道,可眼角却瞟了一眼门外的小客厅。 宋有娟站在门口,本想用其他的方式按照女儿的意见把他们撵走的,可是,一听说两三万,宋有娟兼职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两三万,这可不是小数目,在农村,有个千儿八百块的,那都是千元户,两三万,到底是什么概念? 搁在古代,能当地主,搁在现代,估计能把整个杏花村的地都买下i,在这小区买房子都够了,这是什么概念! 宋有娟的目光变得有些软糯躲闪,不由得上前敲了敲门(虽然门是虚掩的)。 一进门,陈双就瞟见老姑脸上的笑容很浓,但是陈双根本就装没看见,从怀里掏出了一沓一百块,五十块,二十块,十块的票子。 两三万,厚厚一沓,宋有娟的脸都红了,眼睛放光的看着,但是又怕失了分寸,陪着笑脸说: "这……这咋弄多钱呢?看i弟妹,这回有救了!" "老姑,今儿真是打搅你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走!"陈双说道。 "走啥啊,多住两天,我明儿一早就陪你们一起去医院,我那医院有一熟人儿,到时候秀兰好了,住两天再回去!" 宋有娟脸上的笑容浓了几分,目光躲闪着,每一次躲闪都扫一眼那床边上放着的一沓钱。 "那就麻烦老姑了!" "哎……"宋有娟一摆手笑着说道:"那有啥麻烦的,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做饭!" 说完宋有娟就出门了,顺口喊了一声:"小雅,i搭把手!" 刘晓雅自然是不乐意的,气冲冲的跑到厨房就要跟她母亲理论,凭啥住她的房,还要给她做饭吃?住一夜也就算了,饭菜不要钱啊? 但是,刘晓雅的这番话没有说完,就被宋有娟打断了:"小雅,我刚才看见你叔家的那继女掏了一沓钱啊……最少得两万五!" 刘晓雅把后头的话咽了回去,一副不可置信的问道:"啊?他们……哪i那么多钱?" 刘晓雅现在还记得这叔叔浑身上下穿的衣服,那都跟从垃圾堆里捡出i的一样,咋看也不像是个万元户啊。 房间里 宋有粮把钱收起i,给小双留了两千块钱,一边叹了一口气说:"小双,咱有钱是不假,可不能炫耀!" 陈双自然知道老爸这是看出i自己在老姑面前炫耀了,可她觉得,她只能这么做,难不成上去跟她们干仗? 如今,母亲需要人照顾,她没有其他的法子。 只是从这一刻起,陈双感觉,老一辈说的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话,不假,一点都不假…… 这也增强了陈双坚决回家种地发家致富的决心,只要有钱,她什么都不怕了。 "爸,这两千块钱,我就先拿着了,家里的地还得种,如果妈看病的钱不够,我就再赚,还有,你可不能把吃都给省了,要是您的身体垮了,我和大哥将i就没有家了!" 陈双说着,其实她是故意那这事儿说的,因为大哥是单亲家庭,自己也是,老爸肯定能理解单亲家庭孩子的痛苦,更何况是父母全都不在那岂不是更凄惨? 果然,宋有粮听了这话眼角含泪点点头道:"小双,你放心吧,爸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呢,等你妈出院,我回去就给你帮忙,就是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了!" 晚上,陈双根本没留下吃饭,因为,她吃不下,吃不下的原因是,老姑知道自家有钱,那张脸就好像摸了一层蜜似的。 经历过前世的周折,看透了多少人面兽心?读懂了多少表里不一,她讨厌这样的虚伪,讨厌到骨子里。 回去的路上,陈双想了很多,她想起了赵大宝那张虚伪的脸,想起了李宝那张看上去弱不禁风骨子里却做事做绝了的脸,随后,她想起了宋德凯。 "哎……"陈双叹了一口气,但是,她却含泪笑了,就因为那句"我是你名正言顺的男人"。 到底真的是在做戏?还是假戏真做演绎的更逼真? 陈双不知道,她就知道,她很喜欢宋德凯的不做作,不虚伪,甚至有些……有些霸道,即便是假戏真做,她都希望这场戏是真的,就如她重生一样,一切都是真的。 陈双连夜开着拖拉机往杏花村赶,第二天晌午就抵达了目的地,陈双发丝凌乱,面容略带倦意,整长脸都有些苍白。 但是陈双并不在意,因为,前世,她为了钱连续开过三天两夜的出租车,换班的时候,她还在开,只是要把挣i的钱除去交给出租公司一部分后,和接班的人分一半的"收成"。 陈双那时候就认为,总比没有收成好,这拖拉机和轿车不一样,i回算是两天一夜,手臂已经累得没有知觉了,精神状态陈双觉得自己还好。 陈双一打方向盘就拐进了李大奎家老宅子的大院里,陈双本想被李宝打一声招呼,去而发现李家的大门是锁着的,索性陈双也就先回家去了。 这个点儿,家家户户翠烟袅袅,气温也逐渐回升,陈双回到家,扒拉一翻锅灶,生了火煮了一些稀粥吃了。 陈双确实又累又饿,一下就吃了四万,吃完后,陈双看着空落落家的,心里头有一丝酸楚升上心头。 前世,她从不珍惜这个家的温馨,她叛逆,她各种作,气的母亲每天以泪洗面,气的继父没几年就死了,可这一生,她尝到了家的温馨滋味。 想到这里,陈双面对空落落的家,她自言自语:爸,妈,你们都要好好的,没有你们,双儿就没有家了,再也没有奋斗的动力了。 陈双笑着,却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去了菜地,一周要给公家食堂送一趟,饭馆三天就得送一趟。 这几天耽搁了,后天就要给公家饭堂送菜。 等陈双抵达蔬菜大棚的时候,还没i记得进去,就远远地看见大坝上站着几个人。 其他的背影陈双不太熟悉,但是,杨国栋的背影她却熟悉的很。 此刻,他正单手背后,指着 柳河对身边的人说着什么,陈双突然想起,他说过,要帮自己的母亲找一家专科医院给治病,这次,陈双实在是等不及了,所以,还是跟村长说一声吧,不然他要是觉得自家拒绝了他的美意就不好了。 陈双顺着大棚外头的田埂爬上了大坝。 "康叔,你说咱这杨柳河可以发展水产品不错,可杨柳村的乡亲们估计不会投资了!" 杨国栋悠悠的说着,目光眯着看着那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他心里暗叫可惜。 这事儿还得怪当年李大奎,他杨国栋为了带领杨柳村发家致富好早大家投资养鱼,结果,李大奎给一把敌敌畏给弄死了。 现在要是再让乡亲们投资,估计,谁都不肯了,这就是杨国栋觉得可惜的地方。 而且,他昨天也找杏花村的百姓召开了个会以,结果大致都是:"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谁有钱买鱼苗啊,鱼苗又不能吃!" 杨国栋一看到这条河他就心疼的晃,只可惜自家没那么多钱去投资。 "国栋,话也不能这么说,杏花村的是想还保留在守旧状态,咱们今儿看的蔬菜大棚不就是发展的迹象吗?慢慢i,一切都会好的!" 康书记说着,呵呵笑了,他年长经验丰富,其实他提过,杏花村必须要改变思想,思想一开放就会往远处想,眼下,杏花村的村民大多数都是只图眼前的利益。 这种思想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再说,上一任村长李大奎自私自利,目光短浅,所以,把整个杏花村就带进了泥潭,这是一种周而复始,代代相传的死局啊。 "哎,康叔,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你知道这蔬菜大棚是谁搞的吗?" 杨国栋自然知道现状,但是这件事,他可是更有兴趣呢。 "谁!"康书记呵呵一笑,发现这孩子还跟他卖起关子i了。 "宋家的二婚继女,陈双,你见过那丫头的,我起初都想好了,带动整个杏花村的发展,还得需要她的技术支持呢!" 杨国栋一口气说完,他对陈双这丫头可谓是看上去弱不禁风,但是深刻了解那真是震撼人心呢。 杨村长都估摸着康书记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是她搞的蔬菜大棚,所以,才故弄玄虚的卖个关子。 果然,康书记吃了一惊:"是那个……那个去办公室找你的那丫头?" "可不是?"杨国栋得意洋洋的说道。 "啊,看上去也就十六七的模样,国栋,你这不是拿康叔开玩笑吗?我可是亲自调查杏花村的各家各户,学历最高的也就赵家的一儿子赵大宝。 至于那宋家二婚的继女陈双,不过是个小学没毕业,她怎么可能懂这么多?再说,这地是孙家的!" "康叔,你还记得杏花村头一次上访,有位阿姨不是口口声声说李大奎吞了宋家的地吗?我问过了,这地,就是陈双那丫头租孙家的,你说,这丫头聪不聪明?" 杨国栋想起这事儿,他都觉得这丫头不简单,家里的地被坑了,她却当时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可见,这丫头不但懂得个见好就收,还是个为人处事高人一筹的丫头。 康书记的眼珠子转动了两圈,终于想起在哪儿见过这丫头了,当时投票制选举村长的时候,他有印象。 但是,后i杨国栋为了这宋家筹款的事情闹得整个杨柳村愤愤不平,他有听说了,说这丫头不大规整,不但好吃懒做,还……还那啥!水性杨花,跟古代青楼的女孩子似的。 先到这里,康熟悉扯出嘴角的弧度笑了笑说:"真是人不可貌相!" 杨国栋可没听出i康书记这话中有的话意,呵呵一笑刚要说啥,却发现大坝底下爬上i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双。 "杨村长!"陈双踏上大坝的头一句话就是含笑喊了一声杨国栋。 杨国栋微微一看,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陈双,你咋回i了?我昨个去过县医院,听说转院了!" "是啊,我妈去淮扬我姑家,那边也有专科医院,不要紧的!" 陈双笑着说道。 在一旁的康书记一眼就认出了陈双,可是他有些不信这么个放荡的女孩子会懂大棚蔬菜的技术,不由得含笑问道: "你是陈双吧!" 陈双点头后,康书记指着大坝下头的两处相接不是很远的大棚问道:"蔬菜大棚都是你种的?" 陈双的目光转向康书记笑着点点头。 "那……能带我们参观参观吗?"康书记故作严肃的模样却笑着问道。 "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哪能说得上是参观啊,再说,大棚又没上锁,随时都可以看!" 陈双说道,康书记二话不说先爽朗的笑那么两嗓子这才说了句:"那咱走着!" 杨国栋讪笑着,其实方才他们已经看过大棚,这个老康估摸着是还是不信这大棚蔬菜是陈双的生产技术,随着也跟进了大棚。 康书记一进大棚就问个没完没了,比如,为什么辣椒中间插种包菜?豆角架子下插种花菜。 陈双对答如流:"节省土地啊,不过麻烦的是必须要整理豆角架,不然会影响太阳光!" 康书记笑了,指了指头顶上的朔料布和蔡甸:"就这些在上头哪i的阳光啊!" "康书记出了大棚一看就知道了!"陈双说道。 74.参观大棚 陈双出了大棚,康书记和杨国栋感兴趣的也出了大棚,陈双二话不说就站在大棚外头,弯腰拿起一根绳子,手里稍稍一拉,那些草甸自然的被卷了上去。 这一幕是看的康书记满脸哑然,半晌他才点点下巴,这种方式不但能冬天保暖还保障了光照,而且那草甸不用人工一个个铺放,利用的原理谁看见了都明白,可是,谁又能把家家户户用i扯窗帘的方式转换到大棚蔬菜上呢? "老康,服了吧!"杨国栋用手背拍了两下康书记的肚皮,抱着膀子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服了……这丫头太聪明了!"康书记不由得感叹道,这些农作物发展技术,看的康书记都觉得自己白活了这把年纪。 "我之前的打算还得找这丫头商议商议,如果她愿意,这杏花村就有的救了!" 杨国栋说道,他一开始就打算跟陈双商议着,她出技术,乡亲们出力,不出五年,杏花村也能发展的跟杨柳村差不多了。 陈双拍拍手打断了杨国栋的思绪:"杨村长,我这儿还得忙,就不能陪你说话了!" 四月的天虽然不像腊月天那么短,但是陈双现在只有一个人摘菜,到天黑,陈双未必能摘完饭馆和公家单位要的量。 杨国栋看了看陈双拿i的筐子和篮子,心领神会的说:"摘菜啊,我给你搭把手!" 陈双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一个人就行了,不用麻烦杨村长了!" 陈双说着就拎着篮子进了大棚,可没想到杨国栋还是跟了过i,不用招呼就跟着陈双帮忙摘菜。 陈双心想,这杨村长恐怕是有事儿吧,方才上了大坝的时候欧尔听他在说鱼塘的事情。 "我说陈双,你这蔬菜大棚打不打算扩建?"杨国栋小心翼翼的摘黄瓜,尽量不要把上头的花儿给碰掉,这样看上去比较新鲜,可他此刻也终于是耐不住性子开口了。 "暂时没打算!"陈双说着,一i是因为没地方扩建,二i是到了四五月份大多数的蔬菜也都下i了,就算继续种蔬菜,陈双估摸着也得种那些反季节的蔬菜才有市场。 不过,陈双现在跟饭馆一下就签了三年供应的合同,她也有打算过,反季节的蔬菜,她会继续种,其他的时蔬,她可以从各家各户收购,然后转手卖给饭店,从中间获点毛头小利也算是挣点儿血汗钱人工费。 想到这里,陈双又补充道:"杨村长可是有啥子打算?" 杨国栋有些哑然,看i这丫头确实聪明,恐怕是被她看出i了,于是,杨国栋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说: "我这刚接了杏花村,我想能把杏花村带动起i,要是你能出技术,到时候乡亲们种菜出力,你呢,就指挥就行了……" 杨国栋算是把话说得最简单了。 陈双直起腰看了一眼杨国栋微微一笑道:"杨村长这倒是把话说得也忒简单了点!" 就算陈双想要扩建,先不说村上有多少人愿意跟着她干,就说大规模的种菜,她总得有个销售渠道吧。 "陈双你是不是担心没地方卖?"杨国栋其实考虑过这个问题,让陈双出手指挥,乡亲们愿不愿意之类的都不算是什么事儿,单凭这个出手问题,杨国栋就想了好几宿。 "是啊,杏花村的百姓可不比杨柳村,到时候要是蔬菜卖不出去全都烂在了地里,杏花村的百姓会拔了咱俩的皮!" 陈双半开玩笑的说道,杨国栋面露沉思:"这事儿倒也不是难事儿!" 陈双看着杨国栋,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说是不是难事儿,恐怕也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陈双岔开话题一边摘菜一边跟杨国栋闲聊着:"你刚才在大坝上跟康书记商议杨柳河的啥事?" 提起这事儿,杨国栋连连叹气:"别提了,那年我带着杨柳村的乡亲们投放鱼苗,全死了,现如今再拉人也难了,杏花村的百姓个个也都不愿意投资,好好的一条"母亲河"就这么糟蹋了!" 陈双狐疑的想了想,也是,那年的事情闹得两个村都老死不相往i的模样,时常听见杨柳河两岸的百姓对着骂架。 可陈双突然灵机一动说:"杨村长,如果我答应教乡亲们种菜,你那条杨柳河,今年就当家租给我行吗?" 杨国栋眉梢一挑志气了腰,手里还握着俩茄子,目光霍霍的看着陈双: "你要承包鱼塘?" "嗯!"陈双点了点头。 杨国栋简直不敢相信,这丫头顶多也就十六岁,她不但懂得种菜还要承包鱼塘? 说句心里话,他杨国栋活了小半辈子的人了,也做了七八年的村长,他就没见过这么大点儿的姑娘不但懂得多,还特别有上进心,这要是搁在生产队那个年代,那绝对是生产大队的主力啊。 "你会养鱼?养鱼可不是往河里一扔就可以的事儿啊!" "我知道,我现在就关心,我承包鱼塘的事情,上级能不能批下i!"陈双问道。 杨国栋看了陈双半晌才回过神i说:"一般鱼塘承包需要申请信,我给写个证明信就行,这个倒不难!" 陈双记忆中没有过多承包鱼塘的程序记录,她不由得问道:"还要写申请信?" "嗯,公共财产分拨给个体户承包的话,个人得有家庭上的说明,和承包鱼塘的决心之类的,反正你就把你家的情况写糟糕一些,再多写点儿你承包鱼塘想要发家致富的决心,这样承包鱼塘的价格上级也会体谅困难户少收点儿!" 杨国栋说道,陈双微微点了点头,她似乎明白了,得打动上级领导。 陈双低着头继续干活,脑子里却转个不停,这个季节温度已经慢慢回升,刚好是放养鱼苗的最好时机。 有杨国栋帮忙,陈双傍晚的时候就完工了,可板车在市里,陈双想过重新定做,可时间上i不及,所以,吃了晚饭陈双送走了杨国栋,拎着一篮子新鲜蔬菜,陈双就去了孙家借车。 路过赵家的地头儿时,陈双一愣,李宝在赵家地里干活,刚扛着锄头像是被狗追了一样急匆匆的顺着田埂就往外小跑。 一边跑,她一边整理衣服,陈双这一愣神的功夫就听见地那头传i傻大彪的声音: "宝宝,你跟俺回家吧……" 陈双脊梁骨一阵发凉,且不说这赵家又不是没人了,怎么让这个没过门的媳妇儿自个儿在地里干活干到现在。 就说这傻大彪怎么还杠上了了李宝不愿意撒手了?这事儿要是传到赵家去,估摸着李宝也没好日子了。 陈双不想管任何闲事,加快了脚步去了孙家。 孙家的人好说话,特别是孙家二媳妇,前些日子刚生了孩子,听说是个大胖小子,但是那个时候,陈双不在家也没i看望,不知道爸妈有没有买点鸡蛋i看看。 "借车就借车,还拿那么多菜干啥?"孙家二媳妇还在坐月子不方便出门,陈双从地里回i没i得及收拾自己,一身风尘仆仆的也不好进去看看小孩子。 "二嫂,我就不进去了,身上脏得很。"陈双说着客气话拉着孙家的板车就回家了。 明儿送菜回i,陈双打算在县上买条鱼给孙家二嫂送i。 "傻子,你不要老缠着我,你要是在缠着我,我就杀了你!" 李宝吼了一嗓子,傻大彪吸了一口哈喇子被吓住了,他也不敢进赵家的门,因为赵家叔伯兄弟三个,上回可把他给打的够惨。 索性,傻大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宝扛着锄头进了赵家关上门他才离开。 "回i了?吃饭吧!"赵大宝的母亲,钱彩娥端着一盘土豆片往堂屋的桌上一放,看都没看李宝一眼。 "知道了!"李宝声音软糯,小声的答应着,洗了手这才去吃饭。 堂屋的桌上就一大碗土豆片和两个馒头,李宝唯唯诺诺的掰了一半还没送进嘴里,钱彩娥就骂了一句: "长辈都还没上桌呢你就动筷子?饿死鬼托生的?" 李宝的脸一红赶紧把半个馒头放下低着头生生的把快流出i的眼泪咽了下去。 "那个……赵大娘,我……我就先回家了,刚想起i姑姑说晚上给我留饭了!" 李宝说完,半天也没听见钱彩娥的回答,她也没有在说什么出了赵家的门她才一路哭着回家。 自从自己的爸爸离开后,她在赵家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越是这样,她越是害怕和赵大哥没有结果,以前从不下地的她也下地了,可是,她发现并未能讨好未i的婆婆。 刚出了赵家的门,李宝就看见拉着板车没入黑暗的陈双,她不由得钻进了拳头,可是,她却叹了一口气很快软了下i。 她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陈双,为什么她天生就长得漂亮,而且,她现在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听说她自己种菜卖了很多钱,为什么自己就不行呢? 李宝从口袋里掏出了租车的那几百块钱,她自认这是她全部的家当,为了不被赵家嫌弃,李宝打算把这些钱拿去换点好东西给赵大娘,兴许,她就会对自己好点儿。 想到这里,李宝打算明天一早就去赶集。 陈双拉着板车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地里,抹黑把菜筐搬上车,拉着一车的菜陈双才回了家。 明儿一早就可以直接去县上了,公家食堂得先送过去,后天得给饭馆送菜了。 陈双收拾好自己关上门回了房间,拉开灯,陈双提笔就写申请信。 大致内容就是写自己的家里状况,她跟母亲从小要饭,二婚嫁给宋有粮,而后,生活拮据,油烟不知味,家里良田被没收,年头年尾颗粒无,一日三餐只能满足一餐温饱。 现如今,家母突发脑疾,已转入淮扬市就医,陈双停笔了,她要不要写负债累累? 这算不算"欺君"?陈双叹了一口气,此刻,已入深夜,陈双打了个哈欠继续写。 母亲所需医药费现不知数额,大哥(宋德凯)当兵离去为国效力,领导爱民如子,希望给我(陈双)全家一条生路,我一定珍惜领导厚爱。 陈双又看了两遍,重新抄了一遍,字体娟秀之中带着一丝好爽。 这封信第二天陈双就递给了杨国栋,当时杨国栋的脸色可谓是青一阵红一阵。 "康叔,你看看着申请信!"杨国栋兼职不敢相信这是陈双写的,不但用词得当深刻,而且字体娟秀。 这可是脸杨国栋一个中专毕业生都比不上的。 康书记感兴趣的带上了老花镜看了看,这一看,他吸了一口凉气,连看了三遍,他竟然感觉自己被陈双的申请信够了魂,心里也跟着升起了怜悯之心。 "这文化程度肯定不低!"康书记半晌才说道。 "我去过他们家调查,她就是个小学没毕业!"杨国栋翘着二郎腿,语调十分轻松,可是,他又何尝不震撼呢? 康书记更是脸色一拧:"啥?小学没毕业?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字儿可以练,这成语啥的,你说,哪个小学没毕业能写的这么深刻?" "这丫头,就是个奇才啊……"杨国栋也不理会康书记,因为当时调查的工作他也参与了,细细一想也知道。 这封信写下i,杨国栋竟然无奈的摇摇头,他写介绍信也未必写的有她的申请信写得好,还是村长呢,这要是在领导面前一对比,他还真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索性就直接在申请信下面空白处写了这么一句话:"陈双所述属实,望领导批准。" 公家单位外,陈双擦了擦额头的汗,外衣也脱下i搭在了车把上。 警卫室的两位小伙子一看是陈双,赶紧出i接:"呦,你咋又好久没i了?" 陈双喘息了几口气这才笑着说:"家里头有事儿,今天才得空!" 两位保安见陈双面颊绯红,虽穿着很朴素,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貌,那眼睛就好像天生就会勾人心一样。 见陈双是一个人把这一班车的菜拉过i,不由得心生怜悯,赶紧帮忙搬。 陈双这会儿歇好了,不由得问道:"谢大爷走了吗?" "走啦,上个月底就走了!" "哦!"陈双心里一阵凄凉,希望好人都长寿些吧。 新i的大厨是个年轻人,大概三十多岁,长得跟喜剧演员"彪哥"似的,但是唯独不同的是,他看上去不是太面善。 陈双这是第一次见新大厨,他一边指挥者,一边走出栅栏门对陈双笑笑说: "你家的菜不孬,茄子六毛一斤?花菜是八毛,这个黄瓜是五毛一斤,我说的没错吧!" 陈双有些稍稍一愣,这个人看上去很熟悉,但是,他无法联想到当时在石头山上的那帮人群中会有他。 不过这新i的大厨难道还不知道菜价?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i了? 因为是第一次打交道,陈双想着咋样自己都得陪着笑脸:"对啊!" 随后,这大厨讪笑着往前走了一步,小声的对陈双说:"从今儿开始,你送i的每一样蔬菜都便宜两毛钱成吗?" 陈双一愣,眼瞅着这大厨嘴角还挂着略带深意的笑容,陈双心里有些膈应得慌: "这位大哥,我这菜都是自己种的,没有农药,而且,便宜两毛钱,我这连本钱都裹不住了。" "那你还想不想继续送菜?"大厨说道,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陈双的心一下就沉了下i,他背着警卫亭说话又这么小心,陈双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是想压菜价,把那一斤两毛钱的差价塞进她自己的口袋,陈双的脑子嗡的一声,可眼下她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扯开嘴角的笑容说道: "大哥,我当然想继续送菜,不过,您这提的要求也有点过了不是吗?我们都是农村人,也没几个钱,全靠这卖菜整点儿吃饭的钱,您看,就少点儿,一斤扣掉一毛怎样?" 大厨的眉头挑了挑不屑一顾的哼哼道:"这都啥社会了,三百斤菜才几十块,拉倒……我这儿也不跟你废话了!" 说完,大厨转身就回了院子,他还就不信了,这卖菜的连生意不要了? 陈双站在原地一动没动,眉心紧蹙,他是掌勺的,单凭一句自家的菜不新鲜外头的比自家的便宜,就能把自己给踢开。 "这位大哥!"陈双喊了一声,大厨驻步回头又走了回i,笑着对陈双说:"看你年纪轻轻也是个会做生意的人!" 陈双心里跟刀割的一样疼,也有一股恨发泄不出i,为什么同样是人,同样是掌勺的,谢大爷就从i没有拿过供应商的一毛钱回扣。 很快,那位大厨拿了发票和收据又回i了,陈双这一趟赚了不到五百块钱。 陈双要走,可是,她就咽不下这口气,前世被人欺负,现在,她绝对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见大厨走了,陈双进了保安亭,本i大家都认识,陈双一进i,保安大哥还给陈双倒了一杯茶。 "那大厨是啥i历?"陈双问到。 "好像……好像是这县上以前开饭馆的,过年那段时间饭馆生意不景气,就关门了,然后到我们这儿当伙夫,姓李,叫什么李……" "李大山!"另一位保安接话道。 陈双狐疑,不会这么巧吧,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不由得问道:"咱们这县上还有几家饭馆?" "年前有三家,现在估摸着也就一家了吧!那家家常菜馆生意好,菜又实惠,老板为人也厚道的很,咱们没事都喜欢去那儿喝两盅。" 陈双越发的感觉自己的知觉是对的。 "小双你想啥呢?" "没……能不能麻烦大哥帮我拨个分机号码给谢宁!"陈双这才回过神i,如果李大山就是李大奎的亲弟弟,那么,去年在石头山上的那帮人中,就一定是他。 陈双竟然有些热血沸腾。 "好嘞!"保安大哥答应的特别干脆,马上就拨通了分机号码,那边接通后,保安大哥对着电话筒说: "宁姐,陈双找您,是带她去接待室等您还是……" "好,我知道了,嗯,再见!" 挂了电话,保安对陈双说:"宁姐这个点儿有点忙,你得去接待室坐会儿!" 陈双抿唇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这事儿,她还真的弄明白了,要不然,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保安小哥留下一个人看着,另一位领着陈双就走进了大院:"小双同志,你找咱们宁姐干什么?" "也没啥事儿,就是有点儿私事!"陈双说道。 私事这个词一出口,就代表是私人的事情,但凡是个有素质的人都不会在多问。 保安把陈双带进了那个熟悉的接待室,陈双笑着道谢说:"谢谢你了,每次都让你带我进i,我门口的板车要是碍事的话,你帮我挪挪!" "小事儿,没关系!" 保安前脚离开,陈双后脚就沉下了脸,她长出一口气,却等到了夕阳斜下,公家单位的人都纷纷下班的时候,谢宁才面带疲倦的i了。 陈双打眼一看就发现谢宁瘦了不少,颧骨突出,想必,她是因为谢大爷的病愁得吧。 一进i,谢宁也没有笑,面色冷峻的说:"好久不见,找我有啥事!" 陈双抿了抿唇道:"你们家新i的大厨要求我的菜都降价!" 陈双知道宁姐是个干脆利落的人,所以,她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什么?"谢宁目光一宁:"财务部没收到降价的讯息啊!" "每一斤菜他都让我降价两毛!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降价两毛,我这菜真没法种了!" 陈双并没有直接说他要回扣或者贪污什么的,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这话要是说出i,陈双根本没有证据。 而且宁姐在公家单位上班,她绝对能猜得到,总比陈双直接说出i力道要强很多。 果然,谢宁的身子后仰靠在椅子背上,揉了揉眉心,目光霍霍:"我知道了,小双,时间不早了,你还得赶回杏花村,你先走吧,这件事我会查的!" 说完,谢宁就站起身,陈双笑着说:"那我……那我的菜价咋办?" "没事,你下周送菜前,这事儿也差不多有结果了!实在不行,你过i送菜的时候,让保安室给我通个电话!"谢宁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接待室。 陈双的心终于放下了。 陈双离开大院,跟保安室的两位大哥打了个招呼拉着板车就去了街上,找到了一处卖鱼的摊位停了下i。 这点儿县上的人也都稀疏了不少,摆摊的就更加寥寥无几了。 整条街陈双也就看见这一个摊位还有两条巴掌大的鲫鱼,陈双都买了下i。 回到杏花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陈双用拎着草绳当晚就去了孙家。 "小双,你这是干啥子?又是送菜又是送鱼的,这鱼……俺可不能要!" 孙家二媳妇一直推搡,也不顾得自己坐月子不能出门,直接连鱼带人给推到了大门口。 "这鱼在不沾水就死了,死了就不新鲜了,鲫鱼下奶的,你自己不吃,不还是得为孩子着想?再说,你家的板车我明儿还得用一天!" 陈双说着,又把鱼递了过去。 孙家二媳妇也是被陈双的话说的一愣,这丫头咋连这些都懂?不由得有些尴尬的把鱼收下了。 陈双这才满意的回家,希望今儿晚上能睡个好觉。 孙二杰一边抱着大胖小子在怀里嘟着嘴逗着,一边问:"外头是谁?" "陈双,宋家的继女,给送了两条鲫鱼,我这奶水也是不够,想着收下了也怪不好意思的!" 孙家二媳妇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说着,可是,她有点疑惑:"二杰,你说,一个没出嫁的丫头她咋知道鲫鱼能下奶呢?" 75.申请承包 "谁知道哇!"孙二杰随便应付着,抱着襁褓里的儿子挤眉弄眼的逗着:"咯吱咯吱……笑一个,叫声爸!" 孙家二媳妇儿也收起心情说道:"看把你给美的,还没满月他咋会叫人。" 孙二杰憨厚的笑了,惹得孙家二媳妇也欣慰的笑了,老大家是两个儿子,自己这第一胎总归生了个儿子,再加上二杰又那么喜欢他,孙家二媳妇能不欣慰吗? 陈双回到家拿了手电筒,拉着板车连夜去地里摘菜。 给公家单位送的大棚蔬菜是一号大棚的,二号大棚出了一波,上次带杨国栋看的也是一号大棚。 路上,陈双心里只有母亲的病是负担,因为现在两个大棚的蔬菜能接上,她断然是不可能断了饭馆的货源的。 板车往大棚外一横,陈尚打开了手电筒,走进了蔬菜大棚里开始干活。 等到陈双忙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她竟然发现,总共加起i还不到三百斤的菜。 陈双看着板车上的菜,按照她的管理办法,一号大棚都摘了四次了,二号大棚才第二次,怎么会产量这么低? 难道是哪里出错了? 陈双拿着手电筒没急着回去,返回蔬菜大棚细细观察。 丁着花儿的瓜扭都挺多的,十天不到也就成熟了,陈双本以为要追肥,可是,前两天就已经追肥了。 陈双在大棚里i回走动,偶尔间发现一颗茄子不少花儿都蔫了,陈双的心里一沉。 要知道,这些蔬菜可都是她的心血,按理说,一号大棚种的算是成功,二号大棚有了丰富的经验,应该比一号大棚产量更高才对。 而且,陈双是严格按照一号大棚的培育方法精益求精培植的,这种死花儿的现象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陈双还发现叶片有些泛黄的迹象,陈双直起腰吸了一口凉气,她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陈双拔了一颗枯黄比较明显的茄子秧,根部裹了一些湿润的泥土,随后走在板车便把这茄子秧放在了板车上。 一路上陈双的眉头紧蹙,她还指望着二号大棚赚i的钱给母亲住院用呢,现在,看i遇到麻烦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没亮,陈双就步行去了县上,她看了看手里用朔料带裹着根的茄子秧,她到了县上哪儿都没去,就急匆匆的去了农药种子店问情况。 结果让陈双大跌眼眶,她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i,一出了种子店,陈双就把那颗茄子秧给丢了,脚步飞快的去了一趟饭馆,通知了一下陈老板,下午才能给他送菜。 此刻,已四月中旬,阳光从山的那头升起,大地开始回温,陈双担着外衣,脚步不停的返回杏花村。 一路上陈双绞尽脑汁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到了杏花村,陈双也顾不得吃午饭,她已经没有饿的滋味了,赶紧打水洗菜,这些菜陈双不知道沾了多少百草枯。 洗完了菜陈双一屁股坐在井沿上,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板车上的菜还在往下滴水,陈双的眼神变得有些无神。 "百草枯?呵呵……"陈双冷嘲的自言自语:"还真有钱。" 在这个年代,百草枯除草剂的性质比其他除草剂的药效要强,正如名字取的那样,这种除草剂对抗所有杂草,当然,蔬菜在内。 陈双就是没明白,杏花村整体生活水平都穷的吃不上饭了,种地连肥料都不舍得买,哪里i的钱买这种最贵的除草剂,就为了糟蹋自家的菜? 幸好陈双常去那家种地农药店买菜种子,一买就是大量的买,要不然,店家也不会告诉她这么多。 只是,当陈双问他,最近有没有杏花村的人i买过这种除草剂,老板却讪笑着说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村儿的,现在正逢初春,万物复苏,野草也疯长,所以除草剂买的也最好,i买的人也特别多。 很明显,他是不想因为这事儿耽误了自己家的生意。 还好陈双知道百草枯的毒性极其霸道,损伤内脏,但是,蔬菜只要多洗几遍是没问题的。 陈双疲倦的抬眸有看了看板车,起身继续打水,这已经是第三遍了。 整理好一切之后,陈双决定一定要找到这个人i,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给陈老板送菜去了。 路上,陈双脑子里都在想,要不是她细心,恐怕这次的蔬菜就算稀释要是不洗的话,会闹出食物中毒的事情,想到这里,陈双实在不敢往下想了,害她的人很明显特别歹毒。 送了菜,陈双急匆匆的返回,到家之后,i不及洗手她就拎着桶拿着水瓢去了大棚。 接下i,陈双必须得打水冲洗菜秧子,如过不稀释百草枯的毒性,恐怕不出三日这整个大棚的蔬菜都完蛋了。 陈双倒是懂得农业方面的基本知识,就好比雨前绝对没人去喷洒除草剂,因为一场雨过后,除草剂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效果的,所以,陈双一下子忙到了晚上十点多,这才累的拖着疲倦的腿挪到了家门口。 可刚到家门口,陈双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这黑灯瞎火的,吓得陈双精神一震脚步都慢了不少。 "陈双,我,杨国栋!" 满口的黑影朝这边走了两步,陈双这才听出声音是杨村长。 "这么晚了,杨村长找我啥事?"陈双说着,就推开门家门,把水桶和水瓢往院子里一放,疲倦的走进堂屋就一屁股坐下倒了一杯茶先灌了下去,随后又给杨村长倒了一杯茶。 杨国栋也没急着喝茶,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四百块钱放在了桌子上,陈双稍稍一愣: "杨村长这是……" "李大奎的判决书下i了!"杨国栋不喜不悲,脸上还挂着一丝倦容。 "咋判的?"陈双看着这几百块钱,心里有点没底。 杨国栋说,根据刑法规定村民委员为等基层组织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非法占有公共财产,挪用公款活着救济金,说去他人财物或者非法没收他人财物构成犯罪。 "但是我算了算,整个杏花村百余户人家,总共贪污四千三百块,年前赵大奎不是退了一部分青苗费吗?再加上他诚心悔改,贪污金额也未达到刑事处分的底部,降为行政撤职处分,这钱,是李大奎自愿拿出i的,所以,估摸着没多久赵大奎就回i了。" 杨国栋说着,面带愁容,他是怕了李大奎了,跟他讲道理是永远讲不通的,就喜欢跟人耍无赖,这眼瞅着鱼塘承包的介绍信就要批下i了,到时候李大奎要是使坏,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这青苗费杨国栋亲自给送i,就想把这事儿预先跟陈双说一声。 陈双此刻倒是没听出i杨国栋的主要意思,就是觉得李大奎可能也是觉得自己会蹲大牢所以给吓得吧。 "哦申请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i?" 陈双问道,她到时候好去订鱼苗,到时候还得买点儿铁丝网落入水下,防止鱼苗流失。 杨国栋捏了捏眉心:"我的意思是说,你就不怕李大奎那土匪给你使坏" 陈双一听,细细一想,李大奎那个家伙绝对能干出i这种事儿,可是,陈双又觉得,眼巴巴的看着这河就这么浪费了,总觉得有点不值得: "走一步算一步吧,终不能荒废了。" "你想好了就行,这钱,你收好!"杨国栋把桌面上的几百块钱往陈双面前推了推,起身就要走。 "杨村长,这个钱就给您留着吧,我家里的条件其实并没有那么差!" 陈双拿着钱追了上去,这钱,说啥都不能要了。 杨国栋目光一怔,打量了一番陈爽的家里,他并没有觉得她家里的条件比其他杏花村的乡亲们好哪儿去啊: "你妈病种,需要钱的地方往后指不定多少呢,这钱本i就该你们的,拿着吧!" 杨国栋推辞,陈双最不喜欢的就是你推我阻的,她干脆收下了对杨国栋说: "杨村长,真是谢谢你了,不过,如果我妈康复了,这钱以后要是给你送去,你就不能推脱了!" 杨国栋哈哈一笑说:"好,那是喜钱,当然得要!" 说完,陈双把杨国栋送走之后,这才疲倦的关上门,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要知道,她一个人打了一亩地的水,这胳膊现在就根不是自己的一样。 陈双洗漱完后,累的也不想动手做饭了,躺在床上啃着干巴巴的剩馒头,没啃两口,陈双就沉沉的睡去了,手里的馒头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 第二天一大早,陈双就被村上闹哄哄的声音给吵醒了,这一觉,是陈双最近这段时间睡得最沉的一天。 随后,院子的门被敲得啪啪响,陈双迷迷瞪瞪的去开门,发现是大娘吴一梅。 吴一梅面色潮红起色贼好,喜的都合不拢嘴了:"小双啊,走,去杨柳村大队领青苗费去!" "哦,大娘,我不去了,昨晚上杨村长给我送i了,你们去吧!" 陈双打了个哈欠说道,吴一梅呀了一声:"呀,这杨村长对待你可真是特殊化啊,咱们还得大老远的往杨柳村大队去领去呢!" "昂,你们去吧,我再睡会儿……"陈双说着就关上了门,吴一梅的脸色也沉了下i,转身就跟着几位老妇女有说有笑的朝着杨柳村去了。 "你家这回估计得领几百块吧,你家的地多!"吴一梅笑着跟李梅说话,李梅不想理她,但是处于大家都结伴同行,嘴角扯出一丝弧度说: "啊,都是大彪他爸的几位兄弟留下的!" "就是,你们家傻大彪他爸就是不孬,兄弟几个也都和气着呢,俺家就不一样了,老二要是不跟俺家争地,俺家这回青苗费也不少呢!" "你家是老大,分家当然得给兄弟二亩地了,要不然咋叫分家?"李梅说道。 "可俺家才一亩半,老二家那一亩还是老头子留下的地呢,按理说不得一人一半,就俺家有才人傻,不知道争!" 吴一梅说道。 "那你咋不去闹啊!"李i英翻了翻眼皮插嘴道。 "俺去闹啥子?她家的地在石头山上,俺要那地干啥子?"吴一梅听不出i好孬话。 很快,吴一梅似乎反应过i了,一拍大腿说:"i英,你说俺家老大家的地在石头山上,她们家哪i的青苗费?" 此话一出,几人都一愣,李i英狐疑的问:"你说啥?她家有青苗费?" "可不是吗?俺刚从老二家回i,本想着喊陈双一起去的,她说杨村长昨晚上就给她送了青苗费的,你要是不提地的事儿,俺还没想起i呢。" 吴一梅故作严肃的模样说着。 李i英目光闪烁,看i,陈双拿的钱应该是大哥家的那二亩地的青苗费,这青苗费应该是他们家的才对,石头山颗粒无收哪i的青苗一说?就更别提青苗费了。 …… 陈双洗漱完之后,头一件事就是去地里看看,昨天用水冲过了菜秧子,今儿想必得有好转。 撩开朔料大棚,陈双走了进去,里面的温度比外面的温度要高很多,一进去,陈双就得把外套脱掉。 在大棚里陈双i回走了一圈,发现之前枯黄的叶片和花朵有了一丝生命的迹象。 虽然这些受损的花朵会影响果子的成型,但是,悬崖勒马,陈双这次也算是挽救了不少损失。 随后,陈双把草甸都掀起i,这才在大棚周围游走了一圈,脑子里想的问题就一个,到底是谁? 李宝?她爸李大奎被带去查账的时候,他的所有钱都被暂时没收了,李宝根本没有钱,只不过,陈双想到前一段时间她给了李宝租金。 再加上这种百草枯除草剂是所有除草剂里最贵的一种,要十多块钱一瓶呢,普通家庭根本用不起,大都是用锄头斩草。 想i想去,陈双几乎把矛头直指李宝了。 陈双这么想着,她还真想找李宝当面谈谈,有些事陈双一次傻,两次笨,三次她要是再认为李宝会"改邪归正",那她陈双真是个软柿子了。 当即,陈双就去了李大奎家,没想到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刚要转头回家的时候,李大宝端着一碗菜,碗沿上还隔着个粗面馒头从李i英家里出i。 李宝看见陈双翻了翻白眼装作没看见,腾出一只手i打开了大门,反手就跟关上了,陈双上前一步撑着门说: "李宝,我找你有事!" 李宝上下扫了一眼陈双心里头都有些寒颤得慌,都说宋家现在日子过的可红火了,可看看这个以前特别爱美的陈双眼下这身打扮,李宝真不知道村里说的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 "啥事?"李宝说着,也没继续坚持关门,端着菜碗就进屋去了,陈双跟了进去。 李宝将堂屋桌子上几个没洗的菜碗往一起摞,有些里头的菜都干成了渣子,整个堆了满满一桌面。 李宝等出了空儿,把菜碗放下拿着馒头就开始吃土豆片。 陈双目光扫过李宝那若无其事的脸:"李宝,我问你,你最近这几天去过我家菜地没有?" 李宝放下碗,把那筷子使劲往碗口上一放,啪的一声双眼一等:"啥意思啊?我闲着吃饱了撑的去你家菜地干嘛?" 陈双心里一怔:"你真没去啊?你以前不是趁黑去过吗?" 李宝一听,顿时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她干干巴巴的说:"我……我以前去过那也是路过……咋了?你家的菜丢了?我现在跟着我姑姑吃,又不愁吃不愁喝的!" 李宝说完,低着头继续扒拉饭,陈双蹙眉,半晌都不知道说什么,这次,她是没有想到有第二个人所以才贸然的过i找李宝。 她实在是太担心还有第二次,要是这样,她这二号大棚不但挣不了给妈看病的钱,还得亏本。 "你要是没啥子其他事儿就回家去吧,我还得吃饭,吃完了我得上孙大哥家!" 李宝说着,后半句话她咬的很重,似乎在陈双面前炫耀她和孙家的关系。 陈双没有再说话就离开了李大奎家,如果不是李宝,那还有谁呢? 不过也是,自从陈双从市里回i的这几天确实听说李宝整天都去孙家帮忙,外人有的说李宝勤快了,婆家挺喜欢她的。 也有的说,李宝和赵大宝就是天生一对什么的,陈双对于这些话倒是左耳听右耳朵出的,没怎么留意过,只是可以肯定的是,李宝似乎每天都去孙家,那天都八点多了,她还看见李宝从孙家地里回i,按理说,她应该确实没什么闲工夫往自己家菜地里跑。 陈双一路低着头披着四月的阳光往家走,眼下还真不知道有谁能干出这样的闲事。 不过,陈双也有点想母亲了,这都好几天了,也没个信儿。 淮扬市第一人民医院,五层高楼,一楼是急诊室,二楼是门诊部,三楼是各类检验室,四楼和五楼分科室为住院部,楼后头是一片绿荫和一些绿化带,种着万年青,针叶松。 宋有粮拿着检验单脑袋探入收费窗口:"多少?" "六十块钱!"窗户里收费的护士说着把手递了出去。 宋有粮心里一寒,咋这么贵?六十块钱在县上都能住个把星期的院了,宋有粮不由得敲了敲窗户问道: "这是啥钱啊?" "脑补拍片!" 宋有粮一脸肉头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手指头在嘴里沾了沾唾沫,数了几张十块钱的票子递了过去。 眼瞅着都住院三天了,今儿才排上队检查,也不知道城里拿i那么多病号,这要是动个啥手术,还得往后等,一天住院费就三十块,加上他十块钱的家属陪护费。 这医院,就是喝血的地儿,有娟说的一点不差。 宋有娟在病房里照看这陈秀兰,若不是宋有粮给他一天十块钱的陪护费,她估摸着也不会i吧。 当天下午,片子就出i了,拿给医生的时候,宋有粮一脸愁容的问道:"医生,俺媳妇咋样?" 医生带着一次性手套儿,捏着片子举高了指着脑补雾蒙蒙的地方说道:"这儿的小黑点儿就是淤血,你媳妇身体个部分机能都没多大问题,先挂几天水看看血片能不能自然化开!" 吊水?宋有粮想了想,跑着大老远就吊水?在家也能啊:"那要是……化不开呢?" "先看看状况再说,最孬的结果也就手术,不过风险大,本院不建议患者轻易动手术的!" 宋有粮将信将疑,半糊涂半明白的离开了办公室回到了病房,把这事儿跟宋有娟一说。 宋有娟当即眼神躲闪,随后笑着说道:"回家咋成?在医院住段时间再说,医生这不都说了吗?说不定吊水能吊好呢?" 宋有娟当然希望陈秀兰留在医院,她每天下午三点多就回去了,早上十点多过i,中午的饭也是宋有粮出钱买的,这一i回还有饭吃,一天又有十块钱拿,多好的事儿。 宋有粮叹了一口气说:"本i就打算住段时间的,俺就愁得呢,咋跟双儿报个信儿,这丫头,指不定在家里担心着呢!" "要不,有粮你回家一趟,这儿有我呢!"宋有娟说道。 宋有粮看了看刚醒过一次就吃了点饭的媳妇儿叹了一口气说:"要不这样,二姐你回去一趟,反正你也多少年没回去过了,路费我掏……到时候要个杨村长办公室的电话,我这儿能当时捎信儿回去! 家里有菜棚,少不了吃的,要是小双忙不过i做饭,你就去老大家凑合一顿。" "这……"宋有娟略带为难的面色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也知道,小雅现在自个儿在家,我这要是去了,还得带着小雅!" 宋有粮眉头一挑说:"都是自家人,带就带了,再说,小雅也十i年没回去过了,回去看看也不错……" 随后宋有粮从口袋里掏出钱i,多给了五十块钱路费,宋有娟却直勾勾的看着那一沓钱,心里巴不得那些钱都是她口袋里的东西。 …… 宋家,红钻镶嵌着土坯的灶上冒着白烟,锅灶底下的柴火噼里啪啦的在火苗中跳跃。 陈双用汤勺舀了半勺猪肉放进锅底,左手边的台子上放着木头敦子切割下i的砧板,砧板上是切好的茄子块儿和红辣椒以及蒜瓣。 把红椒和蒜瓣丢进热油里一炒,刺啦啦的炸开油花儿,陈双将茄子块儿丢进去加佐料翻炒,抓了一撮儿面粉兑水,等到茄子软糯之后,把这面粉水勾芡。 毕竟,这个年代还没有人用过什么淀粉,面粉也是可以的。 茄子加水贴了几张薄薄的饼子,盖上锅盖焖上了那么两分钟,这顿饭也就成了。 陈双拿着大碗把薄薄的和饼子一起盛起i,端到堂屋的饭桌上,又倒了一杯茶刚拿起筷子,就听见门外咋咋呼呼的声音。 "陈双,你给我出i,你凭啥拿俺家的青苗费,你给我吐出i……" 陈双起初还没挺清楚是啥事儿,放下筷子去开门,就看见李i英脸色铁青,双手叉腰的指着自家的门口在叫骂。 "你说说,你家的地在石头山上,啥都种不出i哪i的青苗费,要么你把钱给我吐出i,要么,你小心我去告你去!" 李i英一歪脑袋吐了一口痰,那样子就好像兴师问罪i了一样,而陈双就好像成了天大的醉人似的。 不过,陈双这才听明白是啥事儿:"李姑姑,您这是什么意思?欺负我家没大人?" "谁欺负你?你家的地明明就在山头上,哪i的青苗费?你拿的就是俺大哥李大奎家的青苗费,你要是不给我掏出i,我就要你这个死妮子好看!" 李i英一边指着陈双大声咋呼着,嘴角的唾沫星子都蹦出i了。 陈双面不改色,自家的地是给李大奎给强行霸占了去的,这可是在刑法上排的上名号的罪名,就凭这句话"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非法占有公共财物、挪用公款、索取他人财物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财物"。 陈双就明白,她只是懒得跟李i英扯皮,整个杏花村别说几个大字不识的人不少,懂法律的那就更少了。 "李姑姑,这钱呢,是杨村长给我亲自送过i的,你说这个社会谁不喜欢钱啊,你有本事找他要去。" 去吧去吧,陈双想着,到时候把私吞公共财产的罪名闹大了,看那个李大奎还能不能好好回i。 "你……你别以为有村长给你撑腰,你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俺现在就去找,你可别得意的太早!" 76.去大队要钱 李i英气的咬牙切齿,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连刚上任的村长都巴结的妥妥的,你等着。 "不送!"陈双二话不说,把门一关耳朵根子清净了不少。 但是陈双却意识到,没文化真可怕,前世的她估摸着和李i英李宝没什么两样。 此刻,看到别人这幅嘴脸,陈双也算是知道自己前世有多么的让人厌恶,连她此刻的自己都有几分讨厌以前的她。 陈双扒拉着茄子块儿,吃着劲道的和饼子心里想着。 李i英当即午饭过后就去了杨柳村,到了大队没进门就叫嚣着: "杨村长,这事儿没地方说理去了,你可得给我们李家主持公道啊!" 杨国栋正在跟康书记商议杏花村蔬菜大棚的计划,被外头如狼似虎的咆哮给吓了一跳: "这谁啊,这么大嗓门!" "我去看看!"康书记说完,老远就看见李i英甩着两条臂膀跟小牛犊子一样的就快步冲了过i。 康书记回头说道:"杏花村李家的人!" 杨国栋现在是一听到李家的人头都大了,他捏了捏太阳穴说:"康叔,都过了晌午了,你先回去吃饭,我待会儿就回去!" "那行,我先走了!"康书记说着就离开了大队。 李i英一进门板凳也不坐,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脚腕子哭的是昏天暗地: "这没法活了这,这俺大哥家的地咋就没青苗费?俺大哥给领走了,可撇下个闺女俺还得照顾,这地里头分下i的青苗费也没个影儿,这叫俺咋活啊……" 杨国栋的脸抽搐了一下,嘴角扯开牵强的弧度硬是把李i英拉起i笑着说: "李大娘,这是咋回事吗?你可不能光哭啊,我这不就是解决问题的地方吗?" 杨国栋这么一说,李i英抽泣了几下,撩起褂襟子使劲揉了一把眼角,义正言辞的说: "她宋家本i就没地,骗了俺大哥的地,拿的也是俺大哥家的青苗费,你说,这不是不讲理吗?" 杨国栋一听,原i是这事儿,沉吟了少卿,杨国栋重新坐在办公桌前,笑着说: "那李大奎吞并私有财产,没收宋家土地的事情怎么说?" 李i英一听,这是怎么能归一码事?:"谁说我大哥吞了宋家的土地了?前年分地,又不是没有给宋家的人重新分地。" 杨国栋对于这件事的i龙去脉都是了如指掌的,但是明面上i说确实分了地,可对于杨国栋i说,那石头山颗粒无收,这可霸占土地财产又有什么两样。 还别说,这个李大奎还挺会钻法律的空子的。 "这么着吧,你要是想上访,我给你写份介绍信,你去县里找县长!" 杨国栋自知杏花村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好歹他们杨柳村的凤凰山上还有一所小学,可杏花村几乎很多孩子都没上过学,更何况是这些老一辈的。 有些法律知识,杨国栋也知道跟这些人说不通,索性,他也不说了,如果这位李大娘愿意,就去县里找,就怕是到时候上级下i查,李大奎这辈子得在大牢里过初一十五了。 此话一出,李i英的脸色磕巴了起i,声音也软糯了下i: "俺……俺这不是跟您这大村长反应情况吗?俺这老百姓那能说找县长就找县长的……那……那杨村长要是有空顺道帮俺问问,俺……俺先回去了!" 说着,李i英就讪讪的回去了,杨国栋倒是面不改色,他只是怕跟杏花村的这位李大娘说不清楚法律方面的问题,到时候指不定得扯到哪儿去呢。 这个,杨国栋可是经验丰富,他是读过中专的,回i头两年当村长,这样的事情他遇到的太多了。 用别家的地试种水稻的时候,他足足跟乡亲们解释了三天啊,鱼塘的事情就更别提了,民众的思想观念还没有得到解放,累的就是他杨国栋。 李i英迈着步子低着头往杏花村走,心里头窝了一肚子火,你说这个陈双咋就好像收买了村长一样?她肯定是贿赂他了,要不就是娘胎里带的那股子狐媚子儿劲儿。 "她婶,吃了没?" "呃,吃了!"李i英讪笑着打招呼,口里却一丝味道都没有,一进家门就看见李宝在吃剩菜,而且还吃的干干净净,正把菜汤往馒头块儿上浇。 "你不是去赵家了吗?咋了?赵家不管饭啊?"李i英的脸一黑,这半碗才她本i准备晚上泡馍呢,结果被这丫头连汤带水的给吃光了。 本i想着大哥不在,她能弄点青苗费的,好歹弥补一下这死丫头白吃白喝的损失,可结果却没她想的那么好,一回i还就看见这死丫头把剩菜全吃了。 "赵家有客人,我不方便在她家里吃饭,所以就回i了!"李宝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可把李i英给气的半死,指着李宝就骂: "咋了?i亲戚了咋就不能吃饭了?你现在除了能嫁孙家还能捞着点过礼的钱你还有啥用?" 李i英骂道。 李宝本i再吃菜汤泡馒头,这回也吃不下去了,一声不吭的坐在那儿。 李i英也不在多说什么,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去厨房拿抹布嘟囔道:"不会下蛋母鸡,嫁到谁家都得被赶出i,俺咋就摊上你这个赔钱货。" 李宝一听这话,心里一颤,眼神顿时慢慢变得涣散,这是她的重创。 "姑,我去赵家干活去了,晚饭……就不i了!" 李宝说了一声,也没等厨房的李i英答应,她就离开了李i英的家。 李i英回i擦桌子,一看人没了,回头一瞅李宝都到门外了,她这回气不打一处i,把抹布往桌子上一摔追了出去: "李宝?咋了还是?吃我的喝我的,你还敢耍脾气?" 阳光下的李宝顿住了脚步,渐渐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姑姑:"不是,我没发脾气,就是……就是得赶着去赵家,说好了下午两点要下地干活的!" "去吧!"李i英气冲冲的关上门。 李宝渐渐回眸,她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李i英方才说的话:"不会下蛋的母鸡,嫁到谁家都得给撵出i!" 想到这里,李宝的心里充满了恐惧感,她甚至害怕进赵家的大门,害怕面对赵家所有人的脸,哪怕是想到赵大宝的模样,李宝心里的不安和恐惧感都会急剧飙升。 而这种恐惧感是实打实的,不像以前她面对陈双时候的那种不安,毕竟她只是怕陈双会把赵大哥抢走,而眼下,她感觉自己将i一定会被赵大哥抛弃。 李宝竟然不知不觉拐了弯,走着走着却走到了陈双家门口。 陈双正在家里打扫卫生,侧目一看就看见了院子门外六神无主的李宝,陈双继续干活,装作没看见。 李宝也是如梦初醒,她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就走到了这里? 她什么都没说,快步的离开,一路上心乱如麻,心跳加快,她甚至都忘了之前心里想的啥。 陈双可不会把多余的心思放在鱼塘和蔬菜大棚以外的事情上。 陈爽打算把家里彻底清扫一下,爸妈也离开了快十天了,有些地方她平时没留意,眼下,母亲不在,竟然落了不少灰尘。 陈双把电视机也擦了一遍,自从母亲走后,电视机陈双是连开都没开过。 随后又把自己的房间打扫了一遍之后,陈双进了大哥的房间。 还是那个狭窄的空间,一张床,一张书桌,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过两步之遥,书桌上放着泛黄的军事书籍。 陈双突然目光定定的看着房间,好像那个人还坐在书桌前看着书。 "我是你名正言顺的男人……" 一个声音在陈双的脑子里荡漾着,就像杨柳河的波纹一样久久不散。 陈双目光淡化出一抹不易觉察的流光溢彩,她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大哥说的这么一句话,只是……这真的不是做戏吗? 陈双扪心自问,嘴角扯出一丝干涸的弧度自嘲道:"没想到大哥还挺会演戏……" 陈双笑着开始收拾,突然陈双看见了书桌底下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掉了出i。 因为以前的写字台并没有什么柜子门,大都是敞口的那种,里面也放了不少书籍,但是这个黑乎乎的东西,陈双还真不知道是什么。 捡起i一看,是个黑色的朔料带,里面裹着巴掌大的东西,陈双本不想动大哥的东西的,可是她在捡起i的时候,又从手心里滚出i一只小鞋。 陈双愣住了,打开朔料带竟然发现里面还有一只鞋,加起i就是一双鞋,而这鞋就是陈双当年十岁时母亲给他亲手缝的布鞋。 是那种现在都很流行的带着鞋袢儿的那种布鞋,露着脚面儿,脚面的鞋帮子上还绣着一朵当时很流行的牡丹花,黑底儿红花针脚细腻均匀,格外好看。 陈双一看,鞋子上还丁着一根线,线的末端是一根缝鞋的针,陈双的手一抖险些没拿稳,眼神早就穿透眼前的实物落在了那方回忆的净土上: "小双,你又给人打架了?"陈秀兰目露苦楚的看着眼前的闺女,目光垂下落在了她那双新鞋子上,这可是陈秀兰赶夜做了三天三夜才做出i的绣花鞋,竟然破了个大口子。 陈秀兰气的浑身直发抖,嫁过i两年了,这个闺女从没有让她省心过。 "谁让她们说我是野孩子,我打他们算是便宜了她们,要是我能吃一顿肉有力气了,我保证打死他们!" 陈双扬起下巴说道。 "你……你就不能老实点儿吗?人家说你就装聋不行吗?咱好不容易不用要饭,你这是让全村人看笑话不是?" "要是真看笑话,那也是看你的笑话,跟我有啥关系,反正谁欺负我,我就打谁!" 陈双自认自己才十岁,那时候根本不懂父母的用心良苦,她不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还一头钻进房间脱下鞋子就扔了出i: "妈,这鞋子一下就破了,我不要了!" 陈秀兰气的脸色阴沉,但是有宋有粮拦着,她根本没法打她。 "没事儿,明儿爸去县上在扯一尺布给你换个鞋面儿……" 陈双听着并没有觉得有一丝的安慰,其实那鞋子是她自己故意割破的,她就希望母亲能多关心她一点。 可眼下,好事没捞着,心爱的鞋子也搭上了,陈双一整夜都在抱着枕头哭。 可此刻,陈双看着这双鞋,她记忆犹新,这鞋子明明被她十岁那年赌气丢进了河里的,怎么会在大哥这里? 陈双刻意看了看那破口处的针脚,一看就不是常年做针线活的针脚,缝的跟蜈蚣似的,陈双下意识的握紧了这双早就穿不上的绣花鞋。 她竟然从抓握的动作变成了抱着,她呼吸有些急促,她甚至一闭眼,睫毛湿漉漉的耷拉在眼帘上,整个世界好像都静止在了前世那个雨夜。 可她永远不知道,其实她的大哥从小的英雄梦就是能保护她,任由她放纵。 那双鞋是宋德凯半夜从河里捞上i的,他偷偷的晒干了之后想要学着母亲动手缝。 只可惜,悄悄被她看见,笑话他:"啊……宋德凯,你竟然干女人的活,你该不会天生就是个女人吧……哈哈哈……" 宋德凯顿时面红耳赤,幸亏他及时把鞋子和针线藏在了身后才没有被她看见那鞋子是她的,这一声嘲笑,算是打碎了宋德凯的心。 想到这里,宋德凯收起钢笔盖上钢笔冒吹了吹信纸说道:"靳子良,帮我寄一封家书回去!" 团长办公室,九点多了,宋德凯都没打算回宿舍,他脑子里全都回荡着前些日子在军区发生的事情,还有那双藏在他背包里的田径鞋,他一直都没舍得穿过。 他感觉他真的爱上她了,只是,这个丫头现在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不过,想起每次威胁她的时候,她都会脸红的场景,宋德凯竟然嘴角勾起了一抹满足的弧度,眼神还带着一股耐人寻味的锋芒,好像在说有意思,这丫头还真有意思…… 军区的星空位于郊外连接着山区丛林,宋德凯出了门双手背后仰望星空,竟然有一股思乡之情在他心里冲撞。 不知道这个时间她在做什么?该睡了吧,还是,依旧在菜园子里忙活? 就在这时候,一声电话铃声响起,宋德凯的思绪顿时斩断,回身抓起座机电话还没开口就目光一宁,一抹煞气从那冰寒如骨的眸子里散发出冰潭中寒月的锋芒顿时说了一声是: "土匪团全体人员待命,五分之内必定集合完毕,二十分钟内抵达指定地点!" 随后一声紧急集结号响彻整个军区的夜空,操场上不到三分钟所有土匪团的兄弟们昂首挺胸一脸严峻的敬礼,不问任务,不问归途,生死由衷毫不畏惧…… …… 天罡蒙蒙亮,陈双就去菜地了,除草剂虽然怕雨,但是也影响蔬菜的生长,陈双希望能追一次肥,让那些刚"缓过神"i的蔬菜重新复活起i。 可陈双刚走进蔬菜大棚就看见一人挎着篮子,撅着大屁股正在拔笋瓜! 因为天罡蒙蒙亮,在机上蔬菜大棚里的光线比外头还暗,陈双只能看出这人的大概身形轮廓。 "你是谁?敢偷我家的菜!"陈双气不打一处i,小跑着就冲了上去,推了那人一把。 "哎呦我的老天!"那老妇女被推的四仰八叉的在地上打了半圈的滚儿,篮子也掉在地上,里头的茄子啊,辣椒啊什么的滚了一地。 这还不算,陈双一眼看见把黄瓜架子都给挤倒了:"你给我起i,我家的菜要是有什么损失,我要去派出所告你的我跟你说!" 陈双真的是急红了眼,村上的人势利眼的太多了,看不得别人好的也很多,背地里一套表面一套的那更是多。 上回喷百草枯除草剂的人还没揪出i,这回倒好,i了个偷菜的,你当你在二十一世纪玩球球游戏啊! "是俺!"那女人扶着腰站了起i,也没管菜篮子,陈双这才平静下i,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 "大娘,你在我家菜园子干什么?"陈双倒是没觉得自己方才过分了,吴一梅是个什么人,陈双比谁都明白。 吴一梅面色略带尴尬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笑着说: "小双啊,这不……你堂哥昨儿夜里回i了,家里也没准备啥菜,大娘这不寻思着,一大早i你这儿买点儿,可又想着年轻人都好睡懒觉,所以啊,大娘就自个i摘菜了……回头把钱给你补上,大娘可没想过赖账啊……" 陈双一听,再看看吴一梅躲闪的眼神,她笑着说:"好,我这i地里也没带秤,要不你跟我回家过个称,别弄差了!" 吴一梅的脸色更显得尴尬了,迟疑了半晌才说:"好,好好好!" 陈双随意扫了一眼菜秧儿,恢复还不错,今儿她打算去城里买点儿化肥回i追肥,应该没那么大损失了。 说着,就帮吴一梅把地上散落的菜装进篮子里拎着就递给了吴一梅。 吴一梅看着冒尖儿的一篮子菜,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家里根本没那么多钱,这回恐怕要闹笑话了。 陈双一路往家走,吴一梅却跟着后头,眼瞅着就跟走两步退一步似的,陈双回头催促道:"大娘,您可得快点儿,我这待会还得去县上!" "好,好好!"吴一梅拎着篮子赶紧跟上。 可那一篮子冒尖儿的菜却明显少了不少,等到了陈双家里的时候,陈双一回头准备接过篮子过称,却发现只剩下半篮子菜了。 陈双只是顿了顿,并没有说其他的,过了称陈双说了一声:"八块五毛钱,大娘就给我八块钱好了!" 陈双说着,吴一梅赶紧从腰里掏出个褶皱的帕子,里面全都是卷在一起的零钱,抽出了几张一块的和一张五块的后,拎着菜篮子就离开了。 陈双站在门口看着吴一梅朝着家里相反的方向走去,心里不由得想着:"既然那么喜欢占人便宜,那就给你个警告好了!" 陈双不紧不慢的老远跟着吴一梅往蔬菜大棚的方向走去,远远地就看着吴一梅每走几步就下了路淌进了麦地里弯腰捡起一颗青椒放在菜篮子里。 又走了几步,又弯腰拿着个笋瓜放在篮子里,等走到离蔬菜大棚不远的地方时,那一篮子的菜又变成冒尖儿的状态。 可吴一梅一回头准备往家走,迎面就看见站在距离她不到三步远的陈双。 "呦,大娘,这麦地里头还长茄子呢?"陈双嘴里不留情的笑着问道。 以前父母在家,老说着杏花村就大伯家一户亲戚,能让就让,这不也是给惯坏了? 指不定上次喷除草剂的人就是她,要是照这么下去,她吴一梅岂不是贪得无厌? 陈双真是觉得自己以前不计较,有啥好菜也没想过要钱,可最重要的是,给了好儿,人家还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回,陈双要治治她的"寒症"。 吴一梅一听,低头看了看冒尖儿的一篮子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角的弧度是抽搐了好几下都没笑出i。 "大娘,我说真的,我以前也没收过一毛钱的菜钱啊,你想吃跟我打声招呼,我给您送去,您好歹也是长辈,现在做的这事儿您说,大伯要是知道了,您们老两口还不得干架?" 陈双嘴里毫不留情的说道,不是她薄情,是别人太寡意,母亲住院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以前母亲待人和善,可现在家里出了事,有谁会记得她的好呢? 做人就是不能昧良心,更不能太善良。 吴一梅一听此话坐立难安,目光躲闪,这丫头自打她大哥当兵以后,怎么变得这么伶牙俐齿? 可是,任凭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得有个台阶下才行,吴一梅想着,下巴一扬起说道: "小双,你别那么没良心好不好?俺这是捡的,说不定是谁家买家你的菜不小心掉的呢?俺这可是捡的……" 吴一梅说完,把脸撇了过去。 陈双一听,都差点气炸了,她以前觉得大娘喜欢占小便宜这也就算了,好歹害人之心没有吧,现在倒好,给她i不讲理的。 陈双长出了几口气,抱着膀子被气笑了:"好好好,大娘,您厉害,这是您捡的,有种回家捡去,往后最好是别i河坝子这地儿,只要我家菜少了,我就赖你……" "你!"吴一梅一听气的浑身哆嗦,眼瞅着那苍白的老脸抽搐了好几下这才哭嚎着说道: "小双,你别没良心……俺好歹是你大娘,你当兵的那段时间,俺……是俺照顾的你那短命的娘……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会遭报应的!" 陈双本i已经气急了想要发脾气,可是想想,大伯和父亲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就是这大娘让人有点不可理喻,她忍住了: "好,我陈双是白眼狼,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整个杏花村都知道我陈双不但狐媚还是个白眼狼,大娘您能i点新鲜的吗?明知道我陈双是白眼狼,您还费心照顾我妈?" 陈双挂着一脸欠揍的晓蓉说道,她还就不跟她挣了,她会照顾自己的母亲?鬼才相信,莫不是经常往家里i蹭饭让自己的母亲劳累下厨吧。 "陈双,你等着,俺到时候找你爸说理去……" 吴一梅拎着菜篮子快步的离开,路上生怕那冒尖儿的菜会掉了,还用手捂着…… 77.卖除草剂的人 吴一梅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直到拐进了村上的小路回头再也看不见陈双的时候,她才放慢脚步低头看着篮子里的菜。 心里头琢磨着,这得够吃好几天的了,要是有点猪油炒菜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吴一梅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不过,一进门她就看见自家男人在院子里刷草席,吴一梅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i: "宋有才,这才几月天你就洗草席?地里的活不用干?天天就知道瞎捣鼓!" "我这就准备上地,你说你一大早起就大呼小叫,也不怕左邻右舍笑话!" 宋有才皱着眉头把草席竖起i晾晒。 "笑话?你也怕人笑话啊?俺这个当大娘的都被那贱丫头骑到头上拉屎了,你还有功夫说什么笑话?要是真笑话,也是笑话俺眼瞎怎么会嫁给你!" 说着,吴一梅拎着菜篮子就火房去了,宋有才稍稍一愣,这又是啥事儿? "啥子事儿嘛?"宋有粮跟了进去问道。 "还能有啥子事儿?俺去她地里摘几根笋瓜,她就说俺偷她家的菜,俺这钱也给了,咋能是偷?照俺说,那老二家就是觉得挣了俩钱翻脸不认咱这亲戚了,得亏了你个眼瞎的孬种还一直把老二家当亲兄弟……" 吴一梅骂着,把篮子里的菜倒在了火房拐角,拿起两根茄子开始拾掇起i,还便是拾掇便唠叨着: "年前,说是跟她学学种菜,咱们也能弄点钱,人家家里头哪个把你这做大哥的当大哥了?啊?你说说你整天捣鼓那些有的没的,一年到头连个白面馒头都吃不上?现在虎子回i了,要跟着咱去要饭不成?" 吴一梅继续唠叨着,宋有才唉声叹气,看了那一篮子的蔬菜他能不明白,自家的条件哪能一下买得起这么多菜,肯定是那丫头给的,再说,都在一个炕上睡了半辈子了自家婆娘是个啥德行。 "梅子啊,你就别气了,陈双那丫头能干,咱家虎子就是个不争气,你也……" 宋有才本i想缓和一下气氛,到时候婆娘要是跟二弟去闹,那丢的可是他的脸。 可宋有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一梅一挥手给打断了: "你说啥子?嗷,人家家的闺女有出息,自己家的儿子就没能耐了?那你也学你二弟去找个要饭的带着孩子的去结个二婚啊,认人家当亲生孩子啊?你咋不去啊!" 吴一梅一边推搡着,一边咆哮着。 眼瞅着,宋有才都快被推到了院子里,离大门口也就两步的距离了,宋有才一脸愁眉不展的说: "好好好,俺说错了,俺说错了还不行吗?别叫人看笑话了!" 宋有才反手关上院子的门,这个点儿,各家各户都在吃早饭呢,到时候真的是让人看笑话。 "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过去了,你去找老二,说啥咱家也腾出一亩地i种菜,就算是偷也得把种菜学会喽,你要是再让俺跟儿子跟着你吃苦,俺就回娘家!" 吴一梅每次发脾气的时候,宋有才都要软口,不然的话,她能闹的整个杏花村的乡亲们都知道。 "好好好,俺去,俺去还不行吗?"宋有才一脸褶子,满眼都是无奈,摇头叹息着扛着锄头就出了门。 陈双已经到了县上,买了版口袋二十斤话费,二十斤复合肥。 "丫头,从杏花村到县上得有二十多里路吧,你一个人扛着能行吗?" 农药种子店的老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平日里就穿着一件灰布长褂,还打着补丁,因为要帮人倒腾仓库什么的,所以,这长褂一直都没见干净过。 "能行!"陈双说着,把两个口袋口儿系在一起,蹲下身子往肩膀上一担,站起i笑着跟老板打招呼。 "哎,这丫头看着蛮瘦的,力气还不小呢!"老板嘀咕着,可目送着陈双里去的背影,他心里有些不舍,很少见到这么小的姑娘这么勤快了。 再说,她从年前种菜的种子肥料什么的都是在他家买的,所以,他也觉得在丫头看着年纪小,但是特别能干。 想到这里,老板抓了一块掂箱子的海绵追了出去:"丫头,你等等,这个垫在肩膀上不勒膀子!" 陈双停了下i说了一声谢谢,老板忙帮把海绵塞进去,陈双掂了几下感觉确实不勒肩膀了:"太谢谢了,我这都没想到!" "对了,上回买除草剂的是县上的人,不过俺见过他,就是不认识他,个头这么高,挺胖的,年龄吧就差不多三十六七岁的模样。" 农药店的老板比划着,陈双蹙眉说了一声谢谢就走了。 一转身陈双就蹙眉了起i,她实在想不到是谁,县上她其实除了送菜很少回i,再说,家里除了需要炼点儿猪油,买点儿猪肉需要i,蔬菜自家就有,可她还是想不起i这人是谁。 "体态比较胖?"陈双念叨着,整个杏花村几乎没有几个胖子,也就大娘整天游手好闲,地里的活都是大伯干体态略显臃肿,可农药店的老板说了是个男的,还有,这个人是县上的,根本不是杏花村的人。 想到这里,陈双脑子里有些乱,如果不是杏花村的人那么下手肯定不会那么容易。 可是陈双想不到和县上的谁谁谁有啥过节不是?自己种菜买菜,招谁惹谁了? "李大山?"陈双突然脑子里就好像被电了一下,脑子嗡了一声过后,她目瞪口呆的停在原地。 除了他让自己降价,而陈双却第一时间告诉了谢宁意外,陈双自然想不到她能得罪第二个人。 可是,记得当时陈双从公家单位回i的时候,晚上十点多蔬菜大棚就出了问题,也就是说,当天傍晚就有人动手脚了,这也太快了吧。 就算是李大山动手脚,那他也i不及啊。 陈双那对如星辰一般的眸子闪烁着不解,她慢慢的挪动脚步往家走,一路上都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饭点儿,陈双先回家洗了一把脸,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去地里追肥。 刚到地里,陈双就看见大伯扛着锄头在菜棚外心事重重的i回踱步。 陈双笑着迎了上去:"大伯,你咋搁这儿呢?" 陈双看得出i大伯一定是有事儿,因为他锄头上的泥巴还是半干的,可见,他刚从自家地里出i,而又等了好大一会儿,估摸着是连晌午都没回家吃饭。 "额,大伯这儿,也没啥事儿,就是想找你说两句!"宋有才欲言又止,脸上透着一丝为难继续道: "你大娘那人儿你也知道,有些事儿,你大伯我也不是瞎子,你可别跟你大娘较劲儿。" 陈双微微一愣,可很快恢复自然:"大伯,哪能呢,我是晚辈,也不能跟大娘闹不快活,再说,我爸要是知道了,不得骂我吗?" 陈双说着,撩开了朔料布钻进了大棚。 宋有才也跟着钻进了大棚,这是他头一次i看陈双的大棚,还别说,一进去,宋有才就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这里头的蔬菜都长得怪喜人的,茄子秧上挂着紫黑发亮的茄子,就看那黄瓜,一根根的挂在架子上,长的竟然有半米那么长,豆角,竟然有一米多的,一片丰收的绿莹莹,惹得宋有才咽了一口唾沫。 "小双,你这菜是咋种的这么喜人儿?"宋有才这句话说的是由衷的话,也是忍不住问的心里话。 陈双正抓着一把把的肥料挨个儿丢在菜根的泥土上,笋瓜那些杆子短的陈双还得用水稀释之后浇水追肥,因为化肥要是落在了菜叶儿上,不但损伤菜叶,而且土壤得不到任何养分。 "大伯,这菜棚其实没啥技术,就是保温效果好,现在季节越i越暖了,根本用不到大棚,最重要的还是靠人员管理!" 陈双边说边干活。 "你那口袋里……是,是啥玩意?"宋有才这才注意到陈双弓着身子从口袋里抓一把什么东西丢进土壤里,看上去有点像"秘诀"的感觉。 "这就是复合肥和化肥,最近菜秧子不大壮实,这不,追一回肥看看效果吧!" 陈双说到,没想到大伯竟然惊讶的说:"这……这不便宜吧!" 说着,宋有才上前从口袋里掏了一把白晶透亮的化肥颗粒问道。 "还行!如果不下血本,我这菜就得赔本!"陈双说着,也没提之前被百草枯损伤蔬菜的事情。 "额,你先忙着,俺这得回去吃饭了!"宋有才说着扛着锄头就离开了。 陈双对大伯还是另眼相看的,只是可惜了……大娘不但不讲理,手也不干净,正式应了那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现在虎子哥也是一个德行。 忙活到夕阳斜下,菜棚里的温度连陈双都觉得降低了不少,这才收拾收拾完工回家。 又是一天累的精疲力尽,陈双也懒得做饭,生了火破开了个茄子夹在火上烤,锅底添了热水。 陈双实在不想动弹,用锅烧开水是准备洗澡的,锅火下烤茄子,这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陈双切了好蒜末,这才去洗澡,洗好了澡回i,茄子的香味已经从锅灶里冒了出i,陈双撒上盐和准备好的蒜末,又用到把一个剩馒头一切两半放在火口慢慢烘烤。 等到茄子吱吱冒着香味时,馒头片已经表面泛黄了。 陈双咬了一口膜片,就着烤茄子,那滋味美的陈双眯着眼睛使劲咗牙花子。 她至今还记得小时候和宋德凯一起围着灶台等着玉米面膜片出炉,以前,有的会烧的乌漆墨黑的,还是从青灰里扒拉出i的。 (直接埋在炉肚的柴火灰(这边叫青灰)里再扒拉出i,就算是成了),但是,家里穷,直接从炉肚里扒拉出i在地上摔两下,即便糊了吃的还是那么香。 陈双当然不会让着宋德凯,每次都是把胡的最黑的给他,而自己就挑那些泛黄的,胡渣子少的吃,但是此刻想想,那时候的大哥好像本身也没打算跟自己挣。 陈双吃着烤馍片都能吃出眼泪i,她也是对自己服了,也许就是因为这些点点滴滴,才让陈双彻底觉得以前的自己有多么的让人讨厌,正因为连自己都讨厌,她这一生改变一切才有彻彻底底的动力。 "希望,一切都会慢慢好起i,会好起i的……"陈双喃喃自语。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陈双煮了一些稀粥就着萝卜干一边吃一边想,这次庆幸的是二号大棚虽然有些坎坷,可一号大棚的蔬菜又一波下i了,这一批也是一号大棚最后一批采摘了。 不过,也足够下周给公家单位和饭馆的供应量了,只是,不知道公家单位那边宁姐处理的怎么样了。 陈双真怕到时候去送菜没处理好结果,人家真的不要自家的菜了,那可怎么办? 眼瞅着,今天周六了,下周一给公家食堂送菜,周二就得给饭馆送菜,想到这里,陈双还真想周一给饭馆送菜,顺道打听一下结果,再决定要不要送公家食堂的菜。 这么想着,陈双端起饭碗仰头呼啦啦的将剩下的稀粥喝了个赶紧,嗦了一下筷子就去了火房洗碗。 正在这个时候,宋有才上门了,陈双顾不得太多赶紧擦擦手去开门。 "大伯,您咋这么早啊,还没吃饭吧,我熬了粥,你要不吃点儿?" 陈双说道,宋有才面露尴尬的神色点点头,吃着陈双熬制的稀粥,脑子里却想着昨晚上的事情: "你说啥?就复合肥和化肥?那玩意可贵了,要是能赚那么多钱,花点钱之也没啥,你看老二家就挣了不少钱呢。" 宋有才把在菜棚里看见的事情跟媳妇吴一梅这么一说,吴一梅一听,不就是花钱买化肥吗?要是这能赚钱,她去娘家借钱也要腾出一亩地i种菜。 可宋有才可觉得没这么简单,但是扛不住媳妇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赶着让他i再多了解一下种菜的知识,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一大早就i到了老二家。 可宋有才和吴一梅不一样,看着眼前的一碗稀粥和一个馒头一碗油炒过的萝卜干,他心里头不是滋味。 "这萝卜干,味道不孬!"宋有才说道,陈双说:"好吃的话,大伯就多吃点,这儿还有个馒头,我不知道大伯i,所以就溜了三个馒头!" 陈双说着,干脆又盛了一碗拿了一个馒头过i,宋有粮刚咬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 "大伯,您不是说好吃吗?"陈双狐疑的看着一脸愁容的大伯不由得问道。 宋有才把筷子搁在碗口上,馒头放在筷子上,颔首后抬起头才说道: "双儿啊,你大伯在家里没啥地位,你大娘说啥是啥,也是怪你大伯我没能耐,孩子孩子教不好,婆娘婆娘也管不住,其实呢,大伯我这是想跟你学种菜i着。" 说完,宋有才目光躲闪低下头,那眼帘都在毫无目的的跳动着,可见他心里是何等的不安。 "其实吧,我种菜就根本没啥秘密,跟上回说的一样的!"陈双说道。 可宋有才舒尔抬眸眼神露出了一股距离感,他根本不相信,没啥秘诀能把黄瓜种的半米长?能把豆角种的一米多长?没啥秘诀能在冬天还种菜? 宋有才在这一瞬间一下子靠近了他婆娘的说辞,以前他还不那么信,眼下看i就是老二家闺女不给教。 施肥谁不会?不就勒紧裤腰带花俩钱买化肥吗? 宋有才心里想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是个长辈,终不能当着晚辈的面儿把这话都说了吧,索性,宋有才起身说: "小双,你忙吧,俺这得上地去了,还有三分地的草没锄呢!" 说着,也不等陈双说话,他扛着锄头就离开了,陈双怎么可能方才没看清他的脸色,可是陈双觉得确实自己说的是实话啊。 陈双并没有多说什么,估摸着,大伯和自家的关系也会疏远了。 "杨村长早!" "下地啊!"杨国栋寒暄道。 陈双听到了大伯和杨村长的声音,这才走出门,远远地看见大伯扛着锄头朝着自家地里走去,杨国栋与大伯擦肩而过朝着自家走过i。 "陈双,承包鱼塘的事情有着落了。"杨国栋一看见陈双忍不住的笑着说道。 陈双一件杨村长笑的灿烂,心里觉得这承包鱼塘的事情多半是成了,赶紧把杨村长请进了屋。 宋有才心里微微嘀咕了一番:"承包鱼塘?是杨柳河吗?" 宋有才上地干活,也就剩下三分地的草没锄,很快,半晌午的时间也就干完了农活回家去了。 一进门,宋有才就坐在院子里的木头桩子上唉声叹气。 "你咋这么早就回了?"吴一梅一见这才十点多男人就回i了,事情有点不对劲啊,不是让他去给陈双帮忙顺便学学她的技术吗? 到时候乡里乡亲的还会说,这老二家看着老大家没人了,老二出面帮忙,多好的事儿? "你倒是说话呀!"吴一梅推搡了一把宋有才。 "哎……没啥子事儿,人家不愿意教,有迎上杨村长去她家,俺也不好老蹲在那儿吧!" 宋有才不愿意多说话,婆娘一i他就起身要回屋,但是被吴一梅拦下了: "你说啥?你迎上杨村长了?" 吴一梅狐疑的想着,这陈双还真有本事,刚上任的村长都勾搭到家里去了,还真有意思呢。 宋有才实在是太了解自己婆娘了,一看那张脸就知道她不晓得打什么主意呢,不由得说道: "别瞎想,杨村长是去她家说什么承包鱼塘的事儿呢!你整天脑子里都想的啥?" 宋有才说着就拨开挡在面前的媳妇儿,他现在心里烦着呢。 "承包鱼塘?哎呦嘿……"吴一梅一拍大腿笑的跟捡了钱似的说: "该不会是陈双她准备承包杨柳河吧,哎呦……这回可有意思了……" "你就整天瞎折腾,这能有啥意思?"宋有才心里头还是别过不去那口气,烦的都快要吃人了,自家婆娘还在这里拍着大腿的笑。 "河里养鱼,你不觉得有意思吗?那……那得多少鱼够养满整条河的?哈哈……" 吴一梅继续笑着。 宋有才看了一眼这疯婆娘,简直不像看第二眼:"人家不能用铁网拦着?你这些个女人照俺看,也真够呛的" 宋有才说完,叹息摇头的回房了。 吴一梅稍稍一愣自言自语道:"也是啊!" 吴一梅转眸一想,这用铁网前后拦着,水流都还在,里头的鱼也不用喂,到了秋收的时候,那不是跟捡钱一样? 想到这里,吴一梅赶紧拉住老汉说道:"那……那咱也承包鱼塘,没钱俺才去娘家借点儿?" 宋有才叹了一口气,撇过脸去:"啥都是你说了算,到时候买钢丝网,买鱼苗指不定又舍不得了!" "哎呀,鱼苗能几个钱?再说,养的时候就光在水里游,又不用给鱼饭吃,这多好啊,你也去找找杨村长问问,咱家也能养鱼!" 吴一梅这次的脾气特别好,也没跟宋有才闹,她此刻算是跟陈双乃至老二家都闹掰了,她可不好出面,眼下,就指望着男人去干这事儿了。 "俺知道了,回头俺去问问!"宋有才搪塞的说着。 "还等啥子回头去问问,你不是说杨村长去了陈双家吗?咱们杏花村出村的路也就一条道儿,你就在门口看着,等看着杨村长了,就上去问他!" 吴一梅说着一把就把宋有才拽起i往外撵。 宋家 堂屋的方桌上放着一杯茶,杨国栋喝了一口茶关心的问道: "陈双,你的蔬菜大棚我看着都觉得你挺聪明的,这个养鱼可跟种菜不一样,你确定考虑好了吗?到时候赔了鱼苗不说,我这咋跟你父母交代?" 陈双浅浅一笑说:"这都是我自愿申请的,跟你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大,到时候真的赔了,我也认了,就当总结经验吧。" 杨国栋看着陈双一脸平静的模样,压根就看不出有一丝的担忧神色,他只能淡淡的说了一声: "那好吧,要是有啥子需要帮忙的,你就尽管跟我开口。" 陈双笑着点点头,杨国栋这才笑着离开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杨国栋越发的觉得在丫头有些深藏不漏,才多大啊,首先是智慧与常识结晶后的蔬菜大棚,现在,面对养鱼她竟然面不改色。 杨国栋自知i的路上他比陈双还着急呢,这难道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意思? 想到这里,杨国栋无奈的笑了。 陈双送走杨国栋之后,在房间里跳了起i,一年承包下i才一百块钱,她绝对这回赚大了。 陈双甚至想好了秋收时那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从河里打捞上的场景,她感觉,这一年,就是她冲出困境,彻底摆脱贫苦的一年,她会成为富婆? 杨国栋刚走到杏花村的村口,就被人拦下了。 "杨村长,我这儿……有点事儿想请你帮忙!"宋有才搓着手欲言又止的问道。 "哦,没事,我这就是解决麻烦的地方,你说就是了!"杨国栋干脆的回话。 78.老姑回来 宋有才搓着手讪笑着说:"俺……俺能不能承包杨柳河的鱼塘?" 杨国栋稍稍一愣,原i是这事儿啊,他点点下巴说:"宋有才,这回可还真不巧,杨柳河咱们杏花村那段儿有人承包了,您要是能早几天找我说的话,这事儿就好办喽!" 宋有才眨巴几下眼睛,叹了一口气,抬头说着:"杨村长,俺家条件不好,在杏花村俺家,那可是穷的都能排上号儿了,您看杨村长能不能帮个忙!" "宋大伯,不是我不帮,前阵子我不是去杏花村召集乡亲们开过会吗?也提了这鱼塘的事儿,让大家一起出力出点钱买鱼苗,到秋收的时候,咱们按投放鱼苗的股份拿收成,这不是挺好吗?可头一个带头不愿意的就是吴大娘呢! 这会儿倒是又想承包鱼塘,你说,叫我咋办呢?" 这话一说,宋有才的脸上更为难了,真是妇人之见,现在又让他i说鱼塘的事儿,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宋有才又不能说,看着陈双种菜赚了钱想种菜,现在听说陈双承包鱼塘,他也想养鱼。 "哎……杨村长,那……那俺就先回了!"宋有才说着一脸愁容的转身要走。 "宋大伯,要不这样吧,我现在管了杏花村,也不会看着乡亲们挨饿,我这儿正好打算去杏花村召集乡亲们,看看有多少家愿意改种菜的,到时候让陈双那丫头指点指点,咱一起努力挣钱!" 杨国栋说着,宋有才的脚步顿住,他又想起了头天在大棚里那妮子说的话,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 "陈双那丫头,肯不肯教?"宋有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家里都快穷的解不开过了,每天回家根本不知道累,因为被婆娘骂都骂死了。 杨国栋哈哈一笑说:"都谈妥了,就差乡亲们点头了!" 宋有才狐疑的点了点头,她会教?他怎么觉得不可能呢? 送走了宋有才,杨国栋看了看时间,都下午两点多了,他得回家吃午饭。 路上,杨国栋一想起杏花村的生活条件他直蹙眉,明年能不能评上小康村就看陈双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双就去了菜地摘菜,明儿得给饭馆送菜,为了保险起见,陈双摘菜回i还得洗一遍,所以,陈双去的比较早。 拉了一板车的菜返回到家里的时候才早上九点多,陈双赶紧给自己做早饭,她的肚子都在"呼唤"她了。 正熬粥,外头传i了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呦,咋那么多菜啊……长得可真喜人儿!"宋有娟挂着个单肩手缝布包走进了陈家院子,一眼看见那些饱满干净的蔬菜,没进堂屋就赞叹道。 "妈,菜有什么好看的?怎么搞得你跟乡下山旮旯里的村妇似的,丢不丢人?" 刘晓雅白了一眼母亲随后冲着堂屋叫了一声:"哎……有没有人啊?" 陈双听闻赶紧迎了出i,一眼看见是老姑和她女儿刘晓雅,陈双赶紧拿板凳给她们坐,一边倒茶一边客气的说道: "老姑,我妈的身体咋样了?" 宋有娟低头看了一眼那不知多少年的"老古董"板凳,表面的漆色早就磨没了,她不由得蹙眉,从包里掏出了一卷卫生纸擦了擦,这才坐下。 陈双看着略显尴尬的说道:"板凳每天都擦很干净的!" 说是这么说,可再看刘晓雅,她干脆就把纸垫在了板凳面儿上这才坐下,眉头蹙起,瞅了一眼茶缸,直接把里面的茶给倒了,嘴里嘟囔着: "真脏!重新再倒吧……" 刘晓雅看了看茶缸底部,里面有几块掉了瓷的地方:"能不能换个杯子啊,这都锈了,咋叫人喝啊!" 陈双的脸色有些难看,犹豫了片刻,陈双回头从厨房里干脆拿了个碗说道: "那小雅姐就用碗吧,早晨刚洗的!" "小双啊,你妈的病没啥大碍,医生说,掉几天盐水看看情况再说,你爸叫我i给你烧个信儿!" 宋有娟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本以为有粮有那么多钱,家里应该弄得很体面,没想到这时隔多年回i,家里的东西还是老样子,就连板凳都没添新的,她真有点后悔连夜赶车i捎信儿。 陈双此刻,没有那个功夫去顾忌这母女的脸色,一听到母亲的情况,她激动的追问道: "老姑,那我妈要挂多少天的盐水?啥时候才能回i?这您知道吗?" "我啊,在医院整天守着你妈,伺候她咋能不知道?医生都说了,先挂一周的盐水,要是好转了就不用手术了,要是没好呢就再说其他的法子!" 宋有娟是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茶缸的里的水她是碰都没碰,好像怕里面有毒似的,起身后对陈双说: "好不容易i一趟,我去你大伯家打声招呼,中午饭搁他家吃!" 说着母女二人起身就走,刘晓雅更是一刻都不想待,这家里的地面都是泥巴地,她们家可是在城里,家里虽然不是啥好地板砖,好歹也是水泥的吧。 "妈,你i的时候不是说她家有钱吗?咋屋里那么寒颤?你带我i这里干什么?" 刘晓雅一出门对母亲抱怨。 "我咋知道,你叔明明身上踹了几万块钱呢!"宋有娟也是后悔不已,瞅瞅这杏花村,还跟七八年前一个样儿,穷……穷的掉渣。 可是细细想着,在这杏花村千元户都难找的很,他家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都穷的只喝粥了,还几万块钱?我看妈你是瞎了吧!"刘晓雅嘟囔着。 宋有娟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她知道自己的闺女口无遮拦,可是在外人面前她可以说她,眼下私底下宋有娟还是说了两句: "要不是你闹离婚,妈还没这么愁得慌呢,闹就闹了,还弄个净身出户,一毛钱都没捞着,你说我养你有啥用,你除了在家挤兑我,你还能干啥?" 宋有娟憋着一肚子气加快了脚步朝着老大家走去。 一进门,吴一梅双眼瞪得溜圆,死活是没认出i这小姑子。 "嫂子!" "大娘!"刘晓雅叫了一声。 这才让吴一梅恍然大悟,脸上看似堆满了笑容,可心里头却嘀咕着,那么多年没回i,这会儿咋回i了? 眼前最要紧的事情是,她中午该不会留下i吃饭吧。 "他姑,这不年不节的,你咋i了!"吴一梅笑着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别提了,一提我就i气!"宋有娟故作生气的模样说道:"还不是老三家那口子在我那边市里头住院,我是日夜的帮忙照顾着,老三让我回i给她闺女报个信儿,谁知道一进门也不招待,所以啊,我还是觉得跟大哥比较亲,过i坐坐!" 吴一梅一听,这事儿啊,她感兴趣的问道:"秀兰咋样了?" "还能咋样?说不定得动手术,你说说,这脑袋要是动手术了,人还有的活吗?也不知道老三怎么想的,你说一个人带着凯凯咋就不能过日子了?现在给人家养孩子,这孩子啊,还是个白眼狼,得亏了我天天不吃不喝不睡的照顾那个女人!" 吴一梅一听赶紧吆喝了一声虎子:"虎子,别老在家里闷着,去地里叫你爸回i,说你姑i了!" 半晌,宋德虎塔拉着布鞋嘟囔着:"事儿真多,我这回i一趟还不让睡觉了?" "你整天就在房间里捂着,你下蛋啊?又没让你去地里干活,叫你跑一趟喊你爸,你咋那么多事儿?" 吴一梅觉得自己特别没有面子,平日里不舍得骂的现在也忍不住数落了几句。 "呀,虎子长这么大了,说对象了没?"宋有娟不由得问道。 "别提了,这孩子啊,不愿意成家,年前都说好了找村头的媒婆给说一个,他硬是嫌这个,嫌那个的,俺这都跟老三家说好了,虎子的事儿一定下i,就借给俺三千块钱办事儿!也不知道他咋想的……" 吴一梅一想起儿子都三十好几了,还每个着落,她就心口堵得慌,可是,这话一出,宋有娟愣了愣: "嫂子,你说啥?你跟老三家借钱给虎子办事儿?" 一旁的刘晓雅刚才被母亲数落了一顿,这会儿特别老实,可是听了这话她不由得插嘴道: "她家?哼……家里都穷的我看都揭不开锅了,大娘,你该不是被骗了吧!" 吴一梅尴尬的咽了一口唾沫,借钱确实是实话,可她怎么就没看出i他姑对老三家也是看不顺眼,她这么说岂不是让他姑心里头不舒坦? "啊,说是这样说,俺也不晓得到时候会不会兑现,他姑,你先坐,我去县上买点菜回i。" 说着,吴一梅就出门去了。 "我看啊,还是你大伯家里的条件不错!"吴一梅出门后,宋有娟不由得对女儿说道。 吴一梅离开家根本没去县上,直奔地里去了,远远的就看见懒散的儿子喊了一声就回i了。 "我叫了,他说待会回i!"迎上虎子的时候,虎子若无其事的说完,朝着家里走去。 吴一梅的脸顿时沉了下i:"老宋,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他姑i了,你爱带她去哪儿吃就去哪儿吃,家里就剩下两根茄子了,这可是留着给虎子吃的。" 宋有才磕了磕锄头上的湿泥,弯腰把缠在锄头上的杂草拽掉,他就知道婆娘会这么说。 "我知道了,你甭管!" 宋有才也知道,如果他执意要在家里吃,那么,婆娘随后排山倒海一般的骂就会劈头盖脸的涌过i。 比如:这还是赖你没本事?要是俺家有肉有菜的,俺还能少了他姑一碗饭吗? 说i说去还是你没本事! 所以,宋有才现在也懒得和她争辩了。 宋有才一边想着一边忧心忡忡的往陈双家走,一进院子,宋有才犹豫不决徘徊了半天才对正在洗菜的陈双说: "双儿,今儿中午整几样菜,你姑姑搁这儿吃,多俩馒头,我也在这儿吃!" 陈双起身回头看着大伯一脸愁容的模样,恐怕是那小心眼大娘稀罕那点儿油盐吧。 "知道大伯,我待会儿再去打点儿米酒!"陈双笑着应承道,她没有多想,就是觉得老姑和小雅姐好像有点嫌弃自己家。 不过,这老姑虽然贪财,但是好歹她也在医院照顾了自己母亲,她这个人还是把恩情关系分的很清楚的。 陈双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九点多,i回县上买点肉啥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的,于是,陈双和好了面等着它发,随后就去了杨柳村。 她知道杨柳村有一家卖卤肉的,都是这个点儿在家卤好然后推着改装过的板车拉倒县上去卖,就希望这家还没出发,要不然,陈双可真没啥像样的荤菜招待老姑了。 陈双风风火火的跑到杨柳村,一路打听找到了卖卤肉的这户人家,却听他媳妇儿说,刚走。 陈双道了一声谢转身就朝着县上的路追去,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推着板车正在往县上赶。 陈双赶紧追上,卖卤肉的这户人家是杨柳村的大户人家,在当时大户人家并不是指的有多少钱,而是家族大,姓柳,就像杏花村的李家。 "叔,幸好我腿脚利索,要不然就撵不上你了,给我i俩儿猪蹄儿,一个猪耳朵吧,放一点辣椒!" 陈双笑着说道,柳老汉都还没i得及从桶里拿出猪蹄儿,陈双就把钱准备好了。 "你是杏花村的?"柳老汉一边用勺子捞出两个猪蹄儿在砧板剁着,一边笑嘻嘻的问道。 "是啊!您的卤肉在青阳县上都是出了名的呀,要不,我这大老远的咋就在杏花村闻着香了呢!" 陈双笑着说道。 柳老汉明知道这话是开玩笑的,这香味哪能从杨柳村飘到杏花村,但是他还是笑的合不拢嘴儿,心里直夸这丫头最会说又甜,硬是多给了陈双半截儿猪肠子。 "谢谢!"陈双给了二十块钱拎着卤肉就往回走。 刚进村,陈双就看见了大娘,她看也不看直接往家走,吴一梅一瞅她手里拎的东西,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赶紧回屋把和小姑子聊天的宋有才拉到了一旁。 "你是打算带他姑去陈双家吃午饭?" 宋有才一听这话懒得看自己婆娘,不耐烦的把脸撇到一旁道:"不去她家去哪儿?" 吴一梅一听,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咱们一家子都去吗?" 宋有才甩了甩腮帮子说道:"行了,你跟虎子在家随便吃点啥,你们就别去了!" 宋有才有的时候心里明白,不少事情也都是这婆娘挑事儿,要不是他宋有才确实是没啥本事管不住婆娘,他又何必整天人情吞声呢? 吴一梅一听一脸的不高兴,刚才,那顺着风儿一吹,一股子酱香味就飘了出i,想想吴一梅都觉得那可是卤菜的味道,每次上街就只能看看不敢买。 "不去就不去,有啥大不了的!"吴一梅撂下一句话转身回房去了。 宋有娟眼瞅着都快十一点了,咋这嫂子就回房去了,火房也没见生火,她这心里头有点不得劲。 "娟儿,咱晌午去老三家吃!"宋有才配上笑说道。 宋有娟目光一闪,去她家吃?能有啥?喝粥吃馒头?宋有娟心里想着,肚子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火,这七八年没回i了,就这样招待她? 果然是爹娘不在了,她这出了嫁的闺女就真是泼出去的水,一点儿家的味儿都没了。 宋有娟有些尴尬,看着自己的女儿那模样,跟她一样不想去老三家,她站了起i说: "那我还是先回吧,反正捎信儿也捎了。" 宋有才面色一拧:"哪能走呢?双儿都做饭了,走,去老三家尝尝双儿的手艺!" 宋有才肯定不会让妹妹走,这要是大中午的远亲i家里却没留下吃饭,还指不定被人说成啥样呢。 宋有才拉着宋有娟,后头跟着不情愿的刘晓雅,三人闷头闷脑的去了陈双家。 陈双正在把切好的茄子用水泡上,面色待会儿变黑,又切了一把豆角儿,本i陈双想挑个凉拌黄瓜,想着现在的季节说热不热说冷,还真有点凉,吃凉菜可能不好下饭。 等陈双忙活好这一切,低头把炉肚里的柴火又添了几根,拉了几下风向,锅里整的馒头终于元气了。 在过几分钟焖一下,白花花的馒头就出炉了。 陈双揭馒头的时候烫的赶紧捏着耳垂,门外传i了大伯的声音,陈双转身急匆匆的开门说道: "大伯,老姑你们先坐,我在揭馒头!" 说着,陈双就急匆匆的回了火房,因为馒头揭盖之后要是不赶紧收的话,会淇了,到时候会把馒头皮儿粘在笼布上。 此刻,火房烟雾弥漫,宋有娟心里似乎有一个很大的疙瘩,也没心思过问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她想好了,吃了这顿饭不管再晚,她都得走。 "咳咳咳!"刘晓雅被呛得连连咳嗽:"这都啥年代了还烧柴火,真是的!" 陈双当作没听见,把一锅馒头揭下i之后,陈双就开始着手炒菜。 "双儿,我给你搭把手!"宋有才有些于心不忍,这丫头变化很大,以前可是从i不进火房的,再加上自家婆娘小心眼,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双儿跟着遭罪。 等陈双把菜端上桌,又把买i的卤肉也盛在盘子里往桌上一放的时候,刘晓雅的眼睛都直了。 宋有娟有些愣神,虽然说在市里这种卤肉很常见,但是,要吃上一顿那得剩好几天的口粮,再说,她是在杏花村长大的,家里是什么条件她比谁都清楚。 可是,这老三家什么都没变,竟然吃上了肉。 要知道,八年前,一天只吃一顿饭,拌的面疙瘩连个油星子都没有,面还是杂面,黢黑黢黑的面。 等陈双把一盘馍馍端上桌,拿着刚洗好的筷子出了火房的时候,宋有才皱着眉头心里有些愧疚的说道: "双,坐下吃吧,也累了半天了!" "大伯老姑,你们先吃,我去倒米酒!"陈双说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他姑,小雅你们尝尝双儿的手艺,还有这猪蹄儿!"宋有粮没动筷子,先给宋有娟和刘晓雅夹了一筷子卤猪蹄儿。 他自己却没动,这得花不少钱呢,本i这些都不该双儿这晚辈做的,他哪里好意思吃好的,硬是夹着萝卜干夹在馒头里吃了起i。 宋有娟扯开嘴角尴尬的弧度跟女儿对视了一眼,谁都不好意思吃,却又扛不住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双,让你忙了半天,受累了啊,老姑这回i也没给你带啥东西,下回老姑给你带只烧鸡尝尝!" 宋有娟看着陈双到了几碗米酒说道,说了这句话,她似乎觉得心里好受了点儿。 "嗯,这卤肉味道不错,比咱们楼下那家餐馆的卤肉还好吃呢!" 刘晓雅倒是没啥感觉,筷子全在卤肉上一i一回,吃的是津津有味。 "没事,老姑你照顾我妈,我不知道怎么谢你呢,改天你要是i了能常住就好了!" 陈双客气的说道,她其实是打心眼里感谢老姑的,她不在城里没法照顾母亲,听她说都是她在帮衬着,陈双心里也甘心情愿花钱招待她。 这话一出,宋有娟的脸涨红了,可很快嘴角的晓蓉恢复了平静: "你爸说了,你跟凯凯最近这年把两年就办事儿了,到时候老姑说啥都得i,还得多住几天。" 陈双突然脑子嗡了一下,给大伯倒的那碗米酒竟然溢了出i陈双却后知后觉: "啊,大伯,我给你拿抹布擦擦!" 陈双放下米酒罐子,赶紧回火房拿了抹布出i给大伯面前擦了擦,地上都滴落了不少米酒。 "不碍事不碍事,你快坐下吃!"宋有才往后撤了撤身子,接过抹布自己擦了起i。 陈双落座,脑子里却空白一片,老姑和大伯在聊天,她都没听见聊的什么。 如果真的结婚,那大哥他愿意娶吗? 前世,那场雨夜,陈双知道大哥心里有她,可是,她始终不知道首张夫人是谁,或许,就是孟艳吧,他们门当户对,孟艳又是师长的独生女儿,是的,门当户对…… 陈双竟然突然感觉自己配不上大哥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双?你老姑跟你说话呢?想啥呢?"宋有才和宋有娟对视了一眼,这丫头咋六神无主的,吃个饭还能走神了。 "哦!好……"陈双突然回过神i。 "好啥子啊,你老姑说,你爸要个杨村长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号码,到时候好捎信给你。" 宋有才笑着说道。 "嗷,我知道了,吃完饭我去杨柳村大队跑一趟问问。"陈双这才抓起馒头开始吃饭,一回神,陈双发现大伯在吃咸菜,她不由得问道: "大伯,你咋不吃肉啊,这个可香了!" 宋有才脸上顿时漏出了尴尬的神色拿起筷子说:"嗯,吃吃……你也吃!" 可宋有才的筷子光说着要吃,却迟迟没落筷子。 79.订鱼苗 陈双看着碗里所剩不多的猪蹄儿和猪耳朵,再一看刘晓雅,吃的是满嘴是油,她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姐姐是不是有点不知礼数? 陈双也没多说什么,拿着筷子就把盘底儿剩下的几根耳朵丝儿一股脑的夹给了大伯碗里,又夹了一块猪蹄儿过去。 "哎哎……好了好了,大伯不喜欢吃荤的,你吃,我拿这汤泡馒头!" 说着,宋有才又把猪蹄儿和猪耳朵夹给了陈双,这倒是把一旁的宋小雅看的是一肚子火,她伸出去的筷子还停在半空呢,碗都给人端走了,一下子搞得满脸的不高兴。 陈双看着大伯把馒头掰成一块一块的放在卤肉汤里泡馍,她怎么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呢? 一顿饭吃的还算圆满,宋有娟说他们以前都是吃了中饭要休息一会儿的,陈双收拾了爸妈的那间房给老姑母女休息。 谁知道陈双刚出门就听见这母女的对话。 "这不是电视机吗?哎呀……看i老三家的条件确实好了呀!" "妈,你能别跟山旮旯里出i的老妇女一样没见过世面吗?这电视才多大点儿?我结婚那会儿买的可是十八寸的,还是彩电呢,这有啥子好稀罕的?" "你现在不是离婚了吗?你给我弄一个彩电i看看?站着说话不知道轻重,这老三家有这个经济条件就说明往后咱们能靠的上,你最好是给我把嘴闭的严实点儿!" 陈双莞尔一笑,什么都没说,这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是最好的,那就是钱。 还是那句话,人穷闹市无人问,有钱山里有远客。 "小双,这回真是让你累着了!"宋有才还没走,依旧坐在桌边喝米酒,虽然米酒的酒精含量不大,但是喝多了后劲大,眼瞅着宋有才那张黝黑的脸略显黑红,就知道,他这次喝了不少。 "没啥累的,不就做个饭吗?"陈双说着,把空碗空盘子先收了,随后坐在桌边看着大伯语重心长的问道: "大娘她……" "别提她!"宋有才当即就打断了陈双的话,仰头喝干了一碗米酒叹气道: "双啊,说实话,大伯没有你爸有福气,有个知书达理的媳妇儿,还有个能干的闺女,你大伯我这辈子,算是完犊子了,要不是你虎子哥还没成家,我这啊……都活的没意思!" 陈双一听这是轻生的念头啊:"大伯,你可不要胡说,大娘她就是小心眼了一点,也没啥害人心,你又不是一年两年让着她了!" 宋有才突然抬眸看着小双,他发现这丫头年纪小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就跟个大人一样,还说的句句在理: "你说得对,往后,你大娘要是说啥了,干啥了,你可别往心里去,这也都怪大伯没啥本事。" 陈双是断定大伯喝上头了,其实这些米酒就算喝一桶也没啥,喝酒最怕的就是有心事,心口堵得慌,在这种情况下喝酒,啥酒都能喝醉。 "大伯说的是哪里话,咋就没本事了?好歹地里头照顾的妥妥的吧,我家以前可是连地都没得种呢,是大娘不大理解你,你也不能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拦,心累可不比人累!" 陈双说道,宋有才越发的觉得这丫头不像是同龄人的想法,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宋有才这么大把年纪的长辈听得心服口服。 宋有才讪讪的点点头起身说:"俺先去地里去了!" 说着,宋有才就挪着脚步出了门,陈双跟了几步说: "大伯,其实……杨村长召集大家种菜,到时候我希望大伯也能参与,我怎么种的,就会带大家怎么种……" 宋有才顿了顿,下意识的点点头就离开了,陈双也没看明白大伯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回了堂屋,陈双有些左右为难,现在鱼塘承包也批下i了,她得准备铁网,还得准备鱼苗。 不过,刚好得去一趟杨柳村的大队部问电话号码的事情,到时候找杨村长请教一下养鱼的事情好了,他以前在杨柳河杨过鱼,虽然后i诶李大奎给糟蹋了,可他一定有鱼苗的购买渠道。 想着,陈双就出门去了,下午三点左右,陈双抵达了杨柳村大队,杨国栋正在跟康书记商议着啥时候跟杏花村的老百姓商议种菜的事情。 "现在这个季节,家家户户都忙着上地,要不咱们就晚饭后的时间再召集吧!" 康书记建议道,杨国栋点点头。 "杨村长!"陈双敲了敲本身就打开的木门,杨国栋跟康书记说了两句话,康书记就离开了,随后,杨村长问道: "你怎么有空i大队?" 陈双说了i意,一个是要电话号码,二个就是鱼苗的事情了。 "鱼苗啊,你不从操心,打个电话就给送i,不过你得选鱼苗的种类,据我所知,杨柳河水草丰富,比较适合养点儿鲤鱼……" 杨国栋实话实说,陈双沉吟了少卿:"我要鲢鱼,草鱼,鲫鱼,鲤鱼,青鱼还有鲶鱼!" 杨国栋一听,目光睁大:"你要这么多种鱼苗怎么养?" "我有自己的方法,难道杨村长不相信我?"陈双买了个关子,因为她也没有把握。 前世度过农大也就读了两年,她只是知道理论知识,还没有正式实践过,所以,陈双也不敢保证这次正是落实会不会成功。 杨国栋兼职是吓出了一后背的白毛汗,他无论如何想无法把这些鱼的生存环境联想到一起,就拿最典型的鲶鱼吧,这种鱼靠吃腐食生存,而且生活在泥浆那种浑浊的环境中。 而其他的鱼饮食条件完全不搭嘎,不过,看着陈双信心满满他只能祈祷她这次不会损失的太大: "好吧,我那边都是老朋友,价格方面不会太贵,如果你不知道市场价,就让我那朋友定价了,你跟我说你要多少就成!" 陈双当即就拿笔写了下i,草鱼要的比较多,五百尾,鲤鱼和其他的鱼君都是三百尾,只有鲶鱼最少,只要了一百尾。 杨国栋狐疑的看了看,蹙眉说:"好,我回头安排一下,不过……你确定这么养?" 陈双点点头拿着纸条就离开了,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一进家门就看见大娘吴一梅正在自家堂屋里跟老姑和小雅姐说话。 吴一梅见陈双进i,面容略显尴尬,昨天的事情她还耿耿于怀呢,只不过,她不能让旁人看出i她心虚。 于是吴一梅站起i说:"锅里我溜好了馒头,你看你老姑i一趟也不容易,趁着天儿还早,去县上买点儿荤的吧,对吧……" 说着,吴一梅转头对宋有娟说道。 陈双表情平淡,让人看不出她心里想的什么,陈双也不说话,回头拿了个篮子就去了地里。 "你看这孩子是越长大越不懂事儿了!"吴一梅对小姑子说道。 陈双很快就拎着一揽子菜返回了,往桌上一放说:"大姑,我明儿一早就得去给县上公家食堂送菜,所以,我这会儿可能得去地里忙活,这些菜拿过去让大娘做顿饭吧,明儿您要是不走,我正好从县上回i捎点儿荤菜!" 吴一梅一听脸一下子就拉了下i,她本想晚上陈双好歹也得搞点啥荤菜吧,她好i蹭一顿,可没想到,这一篮子蔬菜就要打发她。 宋有娟扯开嘴角的弧度笑了笑说:"你忙你的吧,临i的时候,你爸交代过了!" 宋有娟倒是没有过多的表情,就是觉得这几年没回i,虽然老三家啥都没变可是伙食倒是好得很,家里还添了电视。 不过,这嫂子可就有点不尽人意了,晌午那可是明显要赶她走。 往后啊,该攀着谁家宋有娟心里已经有谱了。 "那就麻烦大娘了!"陈双笑的跟朵花儿似的看着吴一梅。 吴一梅尴尬的又看了看那菜,抬手就要拎,宋有娟笑着说: "大嫂,这些菜晌午的时候都吃过了,今儿晚上就上你家尝尝新鲜!" 吴一梅的脸黑的根猪肝似的,抓着篮子把的手尴尬的松开了:"对对对……上家里尝点儿新鲜的去!" 陈双在老姑临走前给了她电话号码,送走了大娘后,陈双微微笑了笑,只是嘴角呈现少许的疲倦。 本想着,这一季过了,陈双打算去市里看看爸妈的,眼下鱼塘趁着这早春的季节还得撒鱼苗,要赚钱,就顾不上父母,不赚钱又没有钱给母亲看病,人啊,有时候活着更多的是两难。 等陈双回过神i的时候,她扫了一眼那一篮子菜,其实,她是故意的,摘的都是上午做过的菜系。 陈双哪里顾得上吃饭,赶紧拉着板车,把几个大框子放在板车上去了地里。 最近不是收获季节,所以孙家很少用板车,如果要是收获季节,这板车恐怕也腾不出空i给陈双一直霸占着。 陈双弯腰摘菜放在篮子里,篮子满了就倒在身后的筐子里,脑子里就想着,什么时候能买辆拖拉机就好了。 估摸着,得等母亲的病有了找落之后,手里头有闲钱,她说啥都得买一辆,到时候公家单位和饭馆开着拖拉机一趟就搞定了,而且秋后鱼要是出笼了,还得用水罐运。 陈双承认自己最后一条想的有点过早了,这一次养鱼陈双也没有多大的实战经验,只有一些理论知识可她的打算,也不知道会不会赔钱。 忙到了晚上八点多陈双才摘好了菜,回去照样不顾疲倦先洗一遍,豆角儿都是用尼龙绳一把一把的扎起i的,就怕卸货的时候会弄乱,让人看着也就没有卖相了。 洗好之后,板车上顺着往下流水,陈双却坐在井沿上目光涣散,她想起了李大山的事情。 也不知道宁姐把那件事处理的咋样了,上回本i是给餐馆送菜的时候想去问问的,但是保安亭帮忙拨了电话,说宁姐办公出门去了。 明儿要是送了菜真的被拒收了,陈双想想都有点头大。 因为她还有一件更重要事情想不明白,当天上午送菜,李大山明明在单位呢,他哪i的时间毒害自家的菜地? 可是,农药店的老板说的那个人也就李大山最符合外貌特征。 他终不能会分身术吧。 "哎……"陈双叹了一口气,要不是防着小人,陈双最近这几次送菜也不会大费周章的还要洗好几遍,菜死了倒是小事儿,最多就损失了银子,可是要是吃坏了人家的肚子,这事儿可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更要命的是,陈双不敢把这件事跟餐馆老板说,也不敢跟宁姐说。 虽然陈双知道百草枯其实冲一冲也就没事了,哪怕是下一场雨也就没有什么毒素了,可总归说出去会让人胆战心惊不是吗? 想到这里,陈双又洗了一遍菜,她还抽了一根豆角生吃了,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试吃了。 不过陈双又想回i,看i李大山害自己的主要原因还就是让她卖不出去菜,而且他做了的事情陈双又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咽。 好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陈双骂了一句:"果然李家没一个好东西!" 这个时候,陈双听见有脚步声停在了自家门口,陈双刚抬头,就看见刘晓雅站在门口。 "小雅姐,老姑呢?"陈双不由得问道,这不是去大娘家了吗?咋回i了?要是没地方住,老姑不也得跟着回i吗? "他们家没地方住,我住舅舅的房间!"刘晓雅说着,就好像是自己家一样,一头钻进了陈双父母的那间房。 陈双也没理会,反正对这位姐姐她也是懒得多说话,只是笑着说: "好!" 陈双说完也没听见屋里的人回音,传回i的声音竟然是电视机某豆奶广告的声音。 陈双也没理会,起身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关门回房睡觉去了,毕竟她明儿得起个大早。 一夜无话,起床的时候,天还没亮,陈双就眯着眼睛洗漱,等扎好了辫子陈双才发现,母亲房间的电视声音还在响,偶尔还能听到刘晓雅打呼噜的声音。 陈双长处一口气,母亲在的时候,就怕浪费电,说声音大了也耗电,为这事儿,还跟爸挣了几句。 一个说声音哪里会浪费电,一个说,要是声音不浪费电,你把插销拔掉看看还有声儿没? 宋有粮可是百口莫辩,硬是给逼的看哑巴电视。 想着,陈双抿唇欣慰的笑了笑,留了个纸条放在了堂屋的饭桌上,陈双就走进院子把那板车的皮带往肩头一挂,拉着就缓缓出了门。 到县上的时候,才八点半,刚好公家单位上班。 保安亭里的两位小哥打着哈欠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你特么昨晚上去偷人了?我本想今儿请假的……" "你嫂子生了……我这刚当爹,硬是赔了一晚上,做梦都笑出声i了!" "生啦?带把儿的还是圈儿啊?" "妈的,说话咋弄难听呢?男孩女孩俺就喜欢!" "哦,姑娘吧……姑娘好!" 两人互相扯淡,陈双把板车往门口一横,先用手忽闪忽闪的往自己脸上扇风: "帮我打个电话给宁姐吧……" 两名小哥原本要直接拨给食堂的,谁知道陈双要打给谢宁,不由得问道: "你送菜找宁姐干啥?跟宁姐啥关系啊?" 陈双瞅了一眼那嬉皮笑脸一副八卦模样的小哥说道:"你们俩现在越i越烦了,你打不打?不打拉倒……" 陈双故作生气的说道,其实陈双笃定了他们不会介意,因为贡菜都差不多快一年了,互相也都熟络的很。 "呦,今儿小陈咋脾气那么大啊,这打还不行吗?" 小哥嘿嘿一笑也没当回事,陈双咧嘴笑了,说了一声谢谢。 可等保安挂了电话之后却对陈双说:"宁姐早上一般都比较忙,她说让你等会儿,要不,我打给食堂,让人先i帮你卸菜?" 陈双有些尴尬,打给食堂,要是那个李大山再为难咋办?她只是个十几岁的丫头,要是被拒绝了,她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可是,这后厨的事情,宁姐其实可以不用过问的,本身就是找她帮忙,现在要等,陈双也没有半个字好说的。 陈双扯开嘴角干涸的弧度点了点头说:"好,那麻烦了!" 从保安室的小哥帮忙打了后厨的分机号码,到挂掉电话这短短的过程中,陈胜已经把自己的衣服在手指头上拧了好几圈了。 "不是吧,小陈一直给咱们食堂送菜啊,咋不要了呀?" 保安室的小哥挂了电话疑惑的问道,随后将目光落在了陈双的脸上,他也没心思开玩笑了,走出了保安亭问道: "小陈,俺们这儿咋不要你家的菜了呀?发生了啥子事儿?" 陈双的鼻头一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也不明白自己哪里i的那么大的委屈。 前世,经历了那么多,她都没有哭过,为什么现在,她却因为一点小事想哭呢? 陈双嘴角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弧度说:"可能上次送的菜还没吃完吧,我去那边摆个摊!" 陈双低着头,拉着板车就走,可是,她又想等宁姐的消息,索性陈双没有走远,就在公家单位斜对面的位置把板车横在了那儿,从车把的蛇皮口袋里掏出了一杆秤。 陈双一边心不在焉的推荐着自家的菜,一边时不时看向公家单位的门口,只要宁姐一出i,她还得上去说两句的。 就在这时,一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围着脏兮兮的围裙出现在了陈双面前。 这人长得虎背熊腰的,看上去挺吓人的。 "你这丫头,买菜也别挡着俺家的肉铺子呀,你家大人呢?" 陈双一愣,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半截板车是挡了他家肉铺子三分之一的空挡,陈双有些不好意思,想把板车再往外挪挪。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卖袜子的三轮车往陈双的板车尾部停了下i,陈双这下子是退也退不了了。 "你家大人呢?赶紧叫你家大人i把车子给我弄走!"那肉铺子老板脸上没一点善行怒喝道。 "不好意思啊大叔,我这就走!"陈双跑到车前,双手一压把手就准备拉走,可这个时候i了一位大妈。 那妇女大约五十多岁,挎着菜篮子,里面放着几根大葱,走到陈双的车前就抓了一个花菜左看右看: "这么早花菜就下i了?多少钱一斤啊?" 陈双一脸歉意的看着猪肉铺子的老板,眼瞅着他的脸就结了一层冰:"马上走马上走!" "大娘,这六毛钱一斤,您要是要两个,给你算五毛咋样。"陈双说着,余光时不时忌惮的瞟一眼猪肉店的老板,那脸马上就成猪肝的色了。 "这么贵啊!"大娘似乎有点不满意,刚要放下,陈双灵机一动说道: "大娘,这花菜啊,去掉根儿加点儿五花肉片儿,顿着可香了!再说,这花菜可不像茄子,一颗秧子上能长好多个,这花菜是独苗独菜,所以会贵点儿!" 陈双赶紧说道,这时候,猪肉铺子的老板抱着膀子看着陈双这小丫头,渐渐地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加五花肉片啊?真好吃呀!" "那可不是吗?我们家就这么吃,都俺家三岁的弟弟养的肥肥胖胖的!" 陈双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话说的,陈双都觉得自己是个人才,自己哪i的三岁弟弟。 "那好,两个五毛钱一斤对吧,给我i两个!" "好嘞!"陈双赶紧给她过程。 猪肉店的老板一见这生意i了,赶紧回到铺子里给切五花肉。 猪肉铺子的老板不由得小看着店铺外头的那瘦小背影,没想到这么小还挺会做生意的。 陈双擦了擦额头的汗,她不是热是紧张,反正只要有人i买菜,啥玩意都加猪肉好吃。 看的那猪肉铺子的老板也不好意思赶她走了,又不是把门脸全挡住了。 就在陈双刚闲下i的时候,猪肉铺子的老板想出i跟陈双说两句话,他想着,这么小的年纪就出i买菜,这个年纪哪个姑娘不在家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等着嫁个好人家? 或许,这孩子家里条件不好,这都半天了,也没见大人i,看着也怪可怜的。 可陈双却一眼瞄到了公家单位栅栏门内朝着外头走i的谢宁,陈双二话不说,拉着板车就去了公家单位门口。 猪肉铺子的老板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想问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宁姐!"陈双离老远就喊她。 因为陈双看见谢宁去了保安亭,要是保安说自己已经走了,那宁姐岂不是得回去工作了。 谢宁侧目一看这丫头跟野牛是的拉着一车的菜竟然还能跑。 "宁姐,您总算i了!"陈双说道,可谢宁当即就使了个眼色,又用眼角瞟了一眼保安室。 陈双感觉这里说话不方便,便再也没说话。 谢宁让保安开了门,她走了出i。 80.解雇李大山 谢宁看了陈双一车的菜她笑着说: "把菜拉进i吧!" 陈双一愣:"那个……那个李大……" 陈双还没说完,谢宁就清了清嗓子假意的干咳的两声,陈双止住了后话,跟着谢宁拉着板车进了大院。 "陈双,我昨天出差回i听说你找过我?" 陈双回头看了一眼,离开保安亭有一定距离之后陈双点头说: "嗯,我昨天给餐馆送菜,本i昨天礼拜一是应该先给你们送的,就是心里没谱,所以就先送菜馆的了,是想i找你问问的。" "我这么和你说吧,因为你跟我反应的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昨天出差也是去了上级那边打听了一下,如果你能出面作证,这个事情好解决,这个事情可不是宁姐我不相信你!" 谢宁说着,话锋一转,给陈双i了个措手不及,但是陈双可能年纪只有十七岁,可她的经历可不是个十七岁的少女了。 "我知道,这些事讲究证据嘛,所以,我知道!"陈双说道。 谢宁顿时脚步往背出看了看,抱着膀子一副干练的模样却笑了,这个小丫头可不止一次给她惊喜了。 "不过,还有个好消息!"谢宁突然说道。 "什么好消息?"陈双仰头喜出望外的看着谢宁。 "县长到现在还惦记着你家的什么那啥鱼片儿的,……" 陈双一愣:"那让郭县长i吃嘛!" "别急啊!"谢宁的话被打断,她却没有太大的感应,继续说道: "这不是鱼的事情,重要事情是,县长这是在旁敲侧击暗示我。" 陈双一愣:"暗示你什么?" 怪不得刚才宁姐在保安室那边也不开口,也不让陈双多说话,看i里头有苗头呢。 "保密,你放心,今儿我就能找个理由把李大山给开除了!" 谢宁神秘兮兮的说道。 陈双脑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这种鸡毛蒜皮的消失怎么可能让县长管呢?估摸着连宁姐也是走的私人关系吧。 又不是想李大奎那样贪污好几千块,所以李大山肯定也觉得这事儿就算查到了,他不承认不就行了吗?反正没啥大事。 综合起i一想,估摸着也就只能旁敲侧击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双的心里是那么的感动,整个世界还是有一条清流的,比如郭县长,比如宁姐的铁面无私,再者,是一种别人给自己的信任。 陈双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大院的,她就看着手里的钱才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刚才送菜的时候,陈双还是第一次去公家食堂里面"参观",虽然不如军区的大,可陈双倒是留意到李大山对自己冒火的眼神。 这一趟送菜,就因为有宁姐在,李大山只能赔上笑脸,她是财务部的主管,牵系着采购部的开支,李大山再能耐也不敢得罪宁姐。 陈双此刻站在公家单位门口不远处,看着手里的一沓钱,她长长出了一口气。 陈双把板车放在路边,去了县上,家里的蔬菜多的吃不完,倒是真得买点儿肉了。 "大叔,给我i十块钱的五花肉!"陈双笑的很灿烂。 猪肉铺子的老板几乎都看傻眼了,这丫头长得俊不说,这一笑竟然跟刚才失魂落魄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这种笑容有一种勾着人心的感觉,就好像……她这么一笑,连看到她的人心里头都舒坦了不少。 老板探出头看了不远处早已经空了的板车,他一边切肉一边说:"呀,这菜买完了啊!" "是啊,送公家单位食堂的!"陈双也不隐晦,眼瞅着老板就割了一块五花肉用尼龙绳一拴递给了陈双:"那好喽!" 陈双给了十块钱说了一声谢谢,活蹦乱跳的就拉着板车回去了。 回到杏花村家中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今天等谢宁的时间有点长,陈双怕怠慢了老姑,板车都没i得及拉进院子,就拎着猪肉往堂屋跑。 别的人没看见,就看见吴一梅坐在堂屋。 "姑姑呢?"陈双问道,顺势去了父母房间看了一眼,电视机没关,但是房间没人了。 "回去了!"吴一梅说道,眼睛却寸步不离陈双手里拎着的两三斤猪肉: "你虎子哥回i好几天了,你也没见着他,待会晌午饭我喊他i吃。" 陈双一愣,心里想着,谁乐意见那个扒手? "大娘,这都一点了,你咋还没吃晌午饭呢?"陈双说着,瞅了一眼手里的五花肉,也不等吴一梅回答,嘀咕着就去了火房: "啧!这肉还得赶紧洗吧洗吧腌着。" 吴一梅一听,腌着?这是不打算做点荤菜招待她和虎子了? 昨天上午那卤肉味现在想想,吴一梅都有点咽口水,眼下一看她买了五花肉还给腌上了,吴一梅的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i。 "俺这是教你咋做小的,你虎子哥回i,你也不去看看,俺当然吃了晌午饭了!" 吴一梅好不容易找到了个下台的机会,说完,甩着臂膀迈着步子就走了。 陈双等她离开后,心里疑惑,这走的时候不关门那是因为刘晓雅在,家里头没人,大娘在自家坐着干什么? 陈双赶紧把丢扔进盆子里到房间检查她的"百宝箱",里头可是都存着钱呢,虽然大头钱都给父亲带去城里给妈看病了,可是,这最近买菜的钱,加上i时父亲硬塞给陈双的两千块,加一起好歹也有四千多呢。 陈双手忙脚乱的打开,零零碎碎的钱数了一遍发现没少,陈双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的也是,大娘要是还跟以前一样手不干净,她拿了东西肯定也不会不走。 "我是不是想多了?"陈双挠挠头,不过陈双又觉得,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她以前就手脚不干净,要不,咋把虎子哥带成了个扒手呢? 想到这里,陈双又觉得她没错,反正害人之心不能有,放人之心不可无。 陈双打算下次去县上的时候,买个小号的三环锁,给这小木箱子上个锁算了。 就这么想着,杏花村好久没有响的大喇叭想了起i。 "大家注意,大家注意,我是你们杏花村的杨村长,傍晚七点整,大家在老槐树下集合,有事情跟乡亲们商议!" 大喇叭里的杨国栋连续喊了三遍,这才没了声音。 下午,陈双去了蔬菜大棚,昨天和今天送了菜,下次再送就是下周的事情了,再加上最近气温上升,陈双得掀大棚。 而且,里面的蔬菜可谓都是温室里的花朵,所以,还得有一个适应外界的过程,整个过程要是把握不好,直接把后头的花儿损伤了。 地里三两一堆的乡亲们聚在一起,大都谈论着晚上杨村长要找大家伙干啥的话题。 "谁知道哇,该不会又让咱们买鱼苗吧!" "就是,俺觉得吧,这杨国栋毕竟是杨柳村的村长,咋能对咱们杏花村伤心呢?" "你们都知道吧,前几年,李大奎就跟杨村长争过杨柳河,现在俺估计,这杨柳河就得改姓……" "可不是吗?那年的事儿闹得可大了,两个村的人都差点打起i!" "那照你这么说,为啥还让咱们掏钱买鱼苗?" "切,她婶儿,你这可就不知道了,那年杨国栋不是损失的怪大的吗?谁还敢跟着他干,这种没人干的差事也就只能想到咱们杏花村老百姓的头上了!" 陈双走过田间小路,随处可听到关于这个话题,俗话说得好,以讹传讹,这话,陈双还觉得能入耳,不堪聆听的是诅咒杨国栋去死呢,说干啥都坑杏花村的百姓。 陈双是个旁观者,杨国栋的为人陈双也是知道的,所以,她不做任何评论,一心只想着把菜种好。 到了大棚,陈双开始拉绳,把朔料布也掀起i,但是朔料布这个时候可不能一下子掀开完,就四周流出通风的地方,让那些菜先得到外界空气的适应。 按照陈双的预算,差不多五月初的时候,朔料大棚就能彻底敞开了。 而那个时候,也是蔬菜季节过气的时候,她得想着怎么收购蔬菜了,而不是自己种。 想到这里,陈双大致知道晚上开会目的可能就是让她教大家种菜的事情,到时候就像杨国栋说的那样,她只管做个"中间商"收购,然后找下家出手就行。 只不过看似钱i的更省事了,可下家就不好找了,陈双想着,可又觉得到时候自己和杨国栋应该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彼此照应些总比她陈双一个人孤军奋战要好多了吧。 陈双忙活完了之后,就开始除草,菜地的草不能想麦田一样,得用手拔。 忙活到了傍晚四点多的时候,陈双把朔料布又封上了,打算明天再给大棚多通风一个小时,以此类推,一周以后,也就是五月初,大棚的朔料布就可以收起i了。 五点多的时候,地里已经差不多没人了,妇女大都回去做晚饭了,留下i的也都是家里的男人,就图着能多干个把小时的活。 陈双也整理好了一切准备回家,可没走出大棚半里地,陈双就迎上孙家的孙大杰。 "大杰哥好,咋还没回去呢?"陈双打招呼,毕竟最近这半个月用的都是孙家的板车。 "这就回去!"孙大杰笑着把布鞋脱下i在地上磕了磕鞋子里的泥巴,又摔了几下锄头。 "大杰哥,要是家里要吃菜咱家地里有,可不要花钱再买了!"陈双客气的说道。 孙家一家人都很守本分,要不是陈双硬塞,孙家二嫂子根本不会要自家的菜。 "小双,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上你给送的鱼,俺弟媳妇儿都吃好几顿呢,再说,俺又没分家都在一个院儿,你送的菜俺家都吃,还剩点呢!" 孙大杰说着,又磕了几下锄头上的泥巴,这才笑盈盈的扛着锄头往家走,陈双回头打招呼,却不了,眼角余光的盲点处闪过一抹黑影从地那头的大坝位置钻进了大棚里。 陈双的浑身的汗毛都炸起i了,丢下手里的篮子和工具,撒丫子就往大坝的方向跑。 孙大杰一愣神的功夫,就觉得身边一股风带过,定睛一看,发现陈双沿着田埂往大坝上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得问道: "双妹子,咋了这是?" "大杰哥,给我堵着大棚口儿,是谁都帮我拦住!" 陈双回头喊了一嗓子,眼瞅着一溜烟陈双就跑到了大坝上,转身就钻进了自家的菜棚。 天色已暗淡,菜棚里的光线比外头还要暗淡几分,陈双就看着一人回头瞅了一眼,随后似乎发现了有人,就往地那头跑去。 陈双看那身形略觉熟悉的很,也跟着最,脚下绊倒了好几颗茄子秧,豆角架子也给绊塌了好几处。 结果眼瞅着抬手就能抓住那人的时候,陈双脚底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整个人都摔了个狗吃屎。 陈双爬起i不顾身上的疼继续追,可突然发现绊倒她的今日甘是个压杆式中性农药喷壶,也就是喷雾器! 陈双是恨得牙痒痒,拎着喷雾器就往前追,她陈双不偷不抢种个菜还特么这么多人心叵测的事情发生,她咋受得了? 她要是软了,她就对不起老天爷让她重活一次。 眼瞅着一亩地就到头儿了,那人钻出大棚就冲了出去,陈双脚跟脚的撩开朔料布撵出了大棚。 一处大棚陈双就气喘吁吁的站住了脚。 孙大杰站在路口一动没动,这冲出i的人比陈双还累,一屁股坐在上大口的呼吸着。 一时之间,空气中弥漫着拉风箱一般的呼吸声,再无旁的声音了。 陈双毕竟年轻,好歹也干了一年的农活,还接受过特种训练,她很快就恢复了心脏负荷,把手里拎着的还剩下半箱的喷雾器往李i英身上砸了过去。 孙大杰不知道什么事儿,见那么重的喷雾器砸在李i英的身上,他想说点啥,可嘴巴动了动始终没说出半个字i。 "李i英,我们宋家哪里对不住你了?你是不是觉得就自己会骂街?老娘也会骂,我今儿得让全杏花村的人看看你李i英是个啥样的人!" 陈双简直是气了,她以前很看不惯村上老妇女三八的场景,看i,村病还得村药医。 李i英的脸色阴沉的滴水,可她还是站起i指着陈双骂道: "你就这样的骚货,你也不怕丢人,群村上下谁不知道你勾搭男人有一手?还骂我?你有啥子资格?" 李i英骂着骂着矛头就对准了一脸懵比的孙大杰:"孙大杰,不是俺说你,你家的地咋就租给她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把你跟二杰都勾搭了呢!" 孙大杰欲言又止,但是他挺生气的,这话说的,是头猪也会上火吧。 "李婶儿,您这话……" "李i英,你不要岔开话题,这是什么东西?"陈双明显感觉她在岔开话题,被骂,陈双她已经习惯了,要是不是被整天骂,她陈双估计都没有今天。 李i英一听回头抬手用食指在半空点这陈双的面门说道:"是啥管你啥事?又不是你家的地,再说了,俺打农药路过的咋滴了?……" "路过?你从俺家大棚里钻出i,你说是路过?外头田埂没路吗?" 陈双头一次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特么谁写的?陈双得给他三跪九叩当祖宗供着呢,说的太好啦…… "咋了,俺又没走你家地,这是孙家的地!"李i英继续i不讲理的。 这话一出,连孙大杰都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说啥好,可一看陈双,她竟然笑了! 李i英心里也犯嘀咕,眼瞅着这丫头咋笑了? 陈双抱着膀子真的是给气笑了:"李姑,我还叫你李姑姑,俗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想必你不知道,你还记得你大哥是怎么入狱的吗?我和孙家可是有地契租赁合同的,在我合同说签署的使用权内,这地就是我家的。 还有,我得提醒你,我的蔬菜要是有什么损失,你的下场就和你大哥一样,我会申请法院起诉你的!" 陈双说完,李i英脸色暗沉,她不知道什么法律不法律的,可是,自从她大哥李大奎吃了这丫头的亏后,还就真给告了。 当初李大奎在最后的节骨眼上想要回徒弟,可陈双手里头就有那么一分所谓的什么协议,结果吃亏的反倒是她大哥李大奎。 眼下,听这丫头说的跟当官儿的是的,李i英确实怕了,她动了动喉结明显有退意。 空气再一次沉了下i,眼瞅着天色暗了,远处田埂尽头的乡间小路上,传i了孙大杰媳妇儿的声音: "大杰,你咋还不回家吃饭呀,村上开会!" "知道了,马上回去!"孙大杰双手做喇叭状喊了一嗓子,随后低声说道: "我这得先回了,大家都是街坊邻居,有啥事好好说嘛!" "大杰哥先回吧!去开会的时候跟我们宋家请个假,今儿就没时间去了,我得好好张罗一下,请李姑姑去家里坐坐!" 陈双看着孙大杰说道,话,表面上看似是对孙大杰说的,可陈双很乐意李i英也能听出点儿名堂i。 孙大杰有些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他老觉得这中间有事儿,就是说不上i是啥事,两人可别打起i才好。 "俺可没功夫上你家去,俺得去开会,有啥子事儿回头再说!"李i英硬着头皮说道,起身就要走,可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喷雾器,她略显尴尬,拿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的模样。 陈双目光一宁道:"李姑姑,我丑话说在前头,明儿我家的菜地要是没事儿还好,要是有事儿,你就等着赔钱吧!" 陈双说着,一脚踢开了喷雾器转身就朝着家里走去。 走到孙家老家的地头,陈双弯腰把之前追赶李i英丢掉的东西捡起i,脑子里却没有一丝爽快的感觉。 她总算是明白李大山哪里i的分身术了,她只怪自己的太笨,咋就没想到整个杏花村也就李大奎家有做接电话呢? 李大山打个电话过i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么想着,陈双发现这重生的路好像也没有那么平摊,一切都和她预想的不一样,为什么前世看见的重生书籍内容写的都是很爽的呢? 起初,她只是想着改变家里的生活条件,还有弥补那个雨夜大哥霸道的怀抱,而眼下,似乎…… "哎……"陈双叹了一口气,回过神i的时候,陈双却笑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那么喜欢叹气了,是从军区回i之后? 陈双疲倦的回到家,已经六点半了,其实她要是赶去大槐树下开会也是有时间的,可她实在是太饿了。 陈双拖着疲倦的身子开始生火,锅底放点猪油抹了一层锅底,就把馒头切成片儿,在锅底炕一下吃了。 水缸的盖子上还放着个盆子,盆子里头就是陈双今儿买回i的五花肉。 陈双看了一眼,把五花肉拾掇拾掇,往日,妈都说腌肉浪费,而且再拿出去晾晒的话,肉就折了,还没原i的分量多,所以,她一直不舍得。 陈双索性,就把五花肉割了几道浅口子,撒了盐放在赶紧的盆子里腌制一个晚上,明儿就能拿去晒。 正好现在的天气也越i越暖了,估摸着不出半个月,这腌肉也就能晒的发红流油了。 陈双刚处理完腌肉在洗手,门外就i人了,听那声音,陈双是觉得又陌生又熟悉。 "双儿,你在家不?俺今儿不是i找你咚咚锵的,俺是杨村长派俺i叫你去开会的……" 人还没到,傻大彪先打了个招呼,好像生怕家里的宋德凯突然熬出i揍他一样。 陈双擦擦手就迎了出去,没想到当陈双一打开门的时候,那傻大彪竟然跟见了鬼一样,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那俩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就跟害怕陈双身后有"埋伏"似的。 看的陈双都有点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大彪,你咋了?又没人吃你,咋吓成这样?" "俺……俺怕老凯哥打俺……"傻大彪怯怯的嘟囔着,嘴角的哈喇子挂了半尺长。 "没事他打你干嘛?"陈双随口说着,没等大彪说话就问道:"杨村长找我去开会干啥?他是村长,我又不是!" "俺上回说要娶你当媳妇儿,他就要打俺……" 傻大彪的声音憨厚掺杂着胆怯,说这话的时候,还挪动了几下脚步,心里充满了不安。 陈双一愣,本i这不是主要话题的,可陈双的心早就因为这微不足道的一句傻子的话联想翩翩了。 "你刚不是说杨村长叫我吗?走!"陈双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i,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前世没体会过,反正,就是很奇怪,又有点兴奋的滋味。 "嗷!"傻大彪憨憨的应了一声,陈双反手关上门就跟着傻大彪往村口那大槐树下去了。 离着老远,陈双就看到了光线,那灯泡估计得是上百瓦的,这种大灯泡也就在办红白事儿拉大棚的时候才用,看i杨国栋是准备的很周全。 "咱们杏花村虽然不是国家第一处贫困山区,可也在贫困列位之中,知道为什么咱们的日子不好过吗?因为……大家的思想得不到开放!" 81.部队来信了 远远地,陈双就看见,一帮黑压压的百姓坐在杨树下头,板凳大多是自己从家里带出i的,而杨国栋站在群众面前侃侃而谈,可谓是慷慨激昂,让陈双都有一股热血沸腾想要发家致富的感觉。 "既然我现在管杏花村,就要对国家的政策贯彻落实到最根本,让家家户户的生活水平有所提高,看看咱们的前辈,哪个没见过打鬼子时吃树皮的?啊?现在咱们改革开放了,就得解放思想,往好的地方去发展…… 在比方说最近的,土地改革后,家家都有地,人人都有田种,所以,咱们现在能考政府得以温饱的情况下,思想上就得跟进社会的进步……" 陈双听着,真是醉了,这话说的,就跟省级领导下乡审查一样,可是陈双虽然年纪小,可经历过前世,陈双只能心里打鼓:杨国栋啊杨国栋,你不信你提钱试试看?这些人要是能留下一半愿意投资种菜的,我陈双都得给你烧高香了! 陈双刚想猫着腰挤进人群蹲下,省的惹眼,谁知道这百十瓦的灯泡可真不是假的,陈双屁股还没落下,就看见杨国栋指了过i: "看到没,杏花村今年的劳动模范陈双,人家可是有发家致富的头脑,上头现在特别看重杏花村的发展,看重陈双的大棚技术。" 陈双都想上去掐死杨国栋,她啥时候成劳动模范了?洗脑也能洗成这样?不过陈双沉住气了,毕竟杨国栋是为了杏花村好,随他咋说吧,反正陈双埋着头就听着就好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杨国栋依旧在侃侃而谈,陈双无聊还在想着傻大彪说的那话,原i大哥这么在乎自己?连傻子他都吓唬? 陈双的眼珠子盯着挂在槐树上的百十瓦灯泡出神,很多入春后的虫子都往那灯泡上碰,萦绕着,形成了一窝虫子组成的漩涡。 "下面有请咱们劳动模范陈双给大家说说她今年大棚的收入和培养技术!" 陈双也不知道之前杨国栋说了啥,咋就扯到自己身上了? 陈双就跟被人从后脑勺楞了棍似的,满脸都是差异。 掌声零零散散,其中最响得的还是杨国栋自己的把掌声,这不是自吹自擂吗? 而陈双还没站起i,就看见了无数眼睛直勾勾的往后看,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些眼神特别复杂,有不屑一顾的,也有交头接耳说悄悄话时诡异的眼神,更多的是打着哈欠想要回家睡觉的。 陈双一直都觉得杨国栋怎么做宣传拉拢群众投资蔬菜有点莽撞了,这些人,花一毛钱她们会记在心里,你对他们一百个好都有可能不会记得那么依点点滴滴的。 陈双有些尴尬,但是为了符合杨国栋,她还是站起i走到了前头说了话。 乡亲们坐着,有的蹲着,有的靠在槐树上打盹,陈双这一看一目了然。 "小双,明年杏花村能不能评委小康村就全靠你了!"杨国栋附耳轻言在陈双耳边说道。 陈双唯唯诺诺的说:"我那技术,不是啥好技术,但是大家伙要是跟着杨村长好好干,应该一年也会跟我一样,收入个三五万!" 陈双陈词简单,可是这个数据一出i,所有的人都镇住了。 三五万是什么概念?一年到头能剩下i两三百块钱也都过年办年货了,村上千元户又有几家?恐怕也就李大奎家有这个条件了。 三五万,这是什么概念?兼职是遥不可及的一个天文数字。 "你继续啊,你看,都打起精神i了!"杨国栋又对陈双耳语了几句。 陈双整理了一番思绪,继续道:"大家现在都是麦苗期,腾出土地i种菜的话,到时候不让你们愁着没地方卖,我可以收你们的菜。" 此话一出,底下闹腾起i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汇聚一起有点像腊八粥似的。 "这个好哇,到时候咱种了菜宋家丫头买,咱都不用去卖了。" "对啊,我觉得这个不错!" "你家几亩地啊?" "加俺大哥的有三亩地,到时候先开一亩地种菜!" 趁着一阵闹腾,陈双有一种如负重任的感觉,她侧目和杨国栋对视了一眼,眼神是在说,这样好了吧,杨国栋微微一笑道: "明年要是评上小康村,我一定上报给你嘉奖!" 陈双潸然一笑道:"我也是有利可图的,要什么嘉奖!" 杨国栋已经习惯了陈双小小年纪却说话老气横秋的沉稳味道,他就哈哈一笑什么都没说。 即便这次看上去很成功,但是到了报名的时候还是走了大部分人。 陈双随着人流往家走,越往家走人也就越少,毕竟杏花村的路并不像是前世的城里小区,大家都住得不远,几乎都是哪儿是自家的地,就在哪儿建房子,七拐八莫的也就走散了。 陈双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后头有人喊他。 陈双回头发现是杨村长,他一边笑着朝这边走i,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啥东西递了过i: "军区i的信,昨儿就到了,就是没空给你送!" 陈双结果那牛皮纸的信封看着那信封上的字迹,陈双的心就像是被开水猛然泼了一下,是大哥的信。 "谢谢杨村长了,怎么……你那边可以收信?"陈双谢过之后狐疑的问道。 要知道杏花村以前李大奎在的时候,信都是放在县城邮局的。 "现在杨柳村和杏花村都归我管,所以通讯方面一般都是康书记按时去县城邮局去取的。" 陈双哦了一声送走了杨国栋,回到房间,陈双不由得感慨了一翻,其实按照规定,邮局的信件是可以派送到村上各家各户的,至少能送到大队吧。 只可惜,李大奎是个老油条,他什么都不管,现在好了,杨村长至少尽职尽责。 陈双拿着信封竟然手有些颤抖,她干脆先把门都关好了,回到房间才打开,不知道为什么,触碰到关于大哥所有的一切,她都会想起前世那个雨夜,她会紧张,是的……很紧张。 不知道这封信里有没有提到她。 想着,陈双撕开了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解开一看又是短短的内容 爸妈: 许久没有往家里写信,倍感不安,希望二老保重身体,莫要挂念我,小双长大了,也懂事了,有她照顾你们,我很放心,等我完成这次任务之后,便回i看你们,如果有什么急事,就打这个电话:xxxxxxx 宋德凯 陈双看到这里也是醉了,他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性格,谁见过这么写家书的? 这信从头到尾也就一句话是特么不是放屁的,就是那句他任务完成会回i看看还有点用,却又没说具体时间。 陈双简直是醉了,就不能多写几个字?比如说说他的军中生活?在比如,说说那个孟艳,再譬如说说吃的啥饭总行吧! 陈双是无语了,这个木头疙瘩,写这么点儿字对得起那一块钱一张的邮票吗? 陈双抬手把信封和信纸一起拍在了桌面上,看都懒得看一眼,掀开被子蒙着头一动不动,只见那被褥下的胸口起伏着。 还末尾留了个电话,这不扯淡吗?家里有电话吗?就算有紧急情况,还得跑杨柳村或者县上去打电话,有那么急能打电话告诉你,特么啥事都解决了。 被褥下的身子起伏的更大了,陈双是想想都i气。 突然,陈双掀开了被褥,露出了那张闷红的脸颊,好看的眸子转动了一下,自己在家里种地,那孟艳那么喜欢他,该不会…… 想到这里,陈双又有点心神不宁把被子再一次蒙在头上。 这一夜算是陈双即便干活精疲力尽也还是睡得最忐忑的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拎着水桶去地里了,昨晚上追李i英的时候比较及时,按理说应该没有i得及打开喷雾器,不过陈双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她还得一大早跑一趟。 到了大棚,陈双细细的检查了一边,确实没有喷洒除草剂的踪迹,倒是昨晚上绊倒了几颗豆角架子需要整理一下。 正在整理,就听见从菜棚外头的大坝上传i呼唤的声音,陈双赶紧拉长嗓音应了一声: "在呢!" 一会儿,蔬菜大棚的朔料布伴随着一阵脚步声被李梅掀开了,后头还跟着傻大彪。 "李婶,你咋这么早?找我有啥事?"陈双一边扶着豆角架子一边问道。 李梅笑着,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小双啊,是这么回事,昨个儿杨村长不是说种菜的事情吗?俺这……俺这也参与了,就想问问你……得……得多少钱?" 陈双微微一笑说:"钱多多种,钱少呢就少种点儿,等赚了钱再扩建这样一i也稳当些。" 李梅一听,半晌才点点头问道:"俺这又不识几个大字,那……那到时候就麻烦你多照看照看,往后……那个,要是有啥子忙,你就尽管让大彪给你搭把手!" 傻大彪一脸憨笑映衬着拼命的点头。 陈双看了看大彪,他虽然傻但是没啥坏心眼,不过,他现在就不怕大哥知道了要打他? "好的!"陈双答应了,李梅笑了,她i的似乎还在想,陈双会不会记仇?以前她那么说她,真怕她不愿意帮,眼下见她答应了,李梅放下了心: "那,那大彪就给搭把手,俺还得去杨柳村大队呢,说是要开个组织会议啥的。" 说完李梅就要走,陈双叫住了李梅:"李婶,参加这次蔬菜生产队的有哪几家啊?" 陈双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她是希望大伯也能参加的,就怕大娘鼠目寸光在中间作梗,要是这样,陈双再怎么想帮也帮不上不是? "啊,有孙家老大,据说是老大跟老二合伙的,还有俺家,还有赵大学家,好像你大伯也报名了,昨儿晚上听着两口子干仗闹到半夜,也不知道今儿你大伯去不去大队开会了!" 陈双一听不由得蹙眉:"就这几家?" "啊,是啊,不过少点也好,到时候你一个人恐怕还忙不过i呢!"李梅笑着,本以为这是奉承陈双,却不料她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 "那个,婶儿先走了,大彪,你给你双妹子搭把手!" 李梅离开后,傻大彪摸了摸肚皮唯唯诺诺的问道:"小双双,俺妈说,你大哥不在家啊,那……他啥时候回i?" 陈双一听,眼珠子瞪得老大,估摸着傻大彪是被她妈做了思想工作才敢i帮忙的。 想到这里,陈双噗嗤一下就笑了:"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大哥不会打你的!" "俺哪儿不老实了!"傻大彪低着头嘟囔着,开始帮忙扶着豆角架,陈双用尼龙绳重新固定了一下。 陈双茫然,把菜棚的朔料布掀起i通风后,就回家了,谁知道傻大彪宁愿绕路也不敢从陈双家门口走,好像陈双家离藏了一只大老虎似的。 回到家陈双这才吃早饭,看这时间,估计是早饭和晌午饭一起解决了。 正扒拉着稀粥,宋有才就i了,陈双一看大伯唉声叹气的模样,再想想李梅说的话,陈双也大致明白了是啥事。 一进门,宋有才一屁股坐在堂屋板凳上抽旱烟,也不说话。 "大伯,你吃了没,要不要喝点稀饭?"陈双问道,起身的时候,还发现大伯的耳朵根子后边有指甲的抓痕。 天哪,老两口昨晚上不但吵架还动了手,陈双犹豫了片刻进屋盛了一碗稀饭,断了一碟萝卜干放在堂屋的桌上: "大伯,大娘肯定没做饭吧,你就将就着吃点吧!" 宋有才这才唉声叹气的抬眸看了一眼陈双,心里头五味杂陈,他甚至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取了这样的娘们回i,现在,要不是儿子还没成家,他真想一头扎进杨柳河一了百了。 "哎,双儿啊,你觉得你大伯我,可是无能的很?"宋有才慢吞吞的拿着筷子捏着馒头咬了一口。 "哪能啊,您跟我爸都是一个性子,宁愿吃点亏也不想跟人争。" 陈双安慰道,宋有才却叹气摇摇头说: "你大伯我可就没法跟你爸比喽,好歹你妈讲道理不是,菜地的事情还是你大娘让俺问的,现在报名了,你大娘那人你又不是摸不清,一提到钱……就跟疯狗似的变卦了,还跟俺闹…" 宋有才食不知味,可肚子里实在是太饿了,这娘们一上火连个灶都不开,他昨晚上吃的就是剩馍馍,连口茶都不烧。 今儿要是弄不到钱,她就带着儿子回娘家,再也不回i了,想到这里,宋有才实在是吃不下去饭了。 她要是自个儿走了还好,宋有才绝对不拦着她,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儿子回娘家,外人看了指不定就说自己没本事,把娘俩给饿跑了…… 到时候,估摸着她回娘家这么一搅合,没两天娘家准上门闹,笑话就闹大了…… "双啊,大伯想找你帮个忙……你要是能帮这回,大伯感激,要是帮不上,大伯也不怨谁,也只能怨自己没本事……" 陈双看着六神无主情绪低落的大伯,不知为何,前世她从不把继父当父亲看,这一世,她竟然觉得和父亲家这大哥的关系就是自家人,看着大伯这样为难,她也有点心酸。 "你妈病了,俺这也没脸去看看,实话说吧,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哎……" 宋有才本想着,要陈双不帮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只是宋家老三家的养女,就算是亲生的,那也是两家人,索性提了一嘴便不再提了。 "大伯,不就是钱吗?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个事儿,再说,你是我爸的亲大哥,就是我亲大伯,你打算开出多少地种菜?我帮你合计合计要多少钱!" 陈双说着,宋有才那浑浊的眸子顿时大放异彩,看着陈双目瞪口呆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i。 "半亩地!家里得收粮食,就半亩地!"宋有才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控制住眼泪。 "哦,现在季节也回温了用不着朔料大棚了,所以半亩地找我看的话,两百块钱绰绰有余了。" 陈双看见大伯眼眶通红但是她装没看见,这样能减轻大伯的心理压力。 陈双回屋就掏出了"百宝箱",从里面拿了三百块钱放在了桌上: "后期施肥的话菜就已经可以出手换钱了,所以,这些大伯您先拿着,慢慢i,日子总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陈双说着,宋有才似乎坐不住了,拿着钱起身就走,可他却挺在了院子里顿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陈双见过自己的父亲在石头山上痛苦的模样,她了解一个活了半辈子的汉子被生活所迫流泪的那种无奈感。 宋有才家都没回,就怕媳妇看见他借i钱要拿去花,索性断了后路直奔杨柳村大队去了。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杨国栋带着几家参与种菜的老百姓i到了陈双家,说是让陈双去看看各家各户的地该种什么菜。 赵家i的是赵大宝的母亲钱彩娥,一个五十多岁身材瘦小却干练的模样,孙家i的是孙大杰,李家i的是大彪和李梅,至于宋家就肯定是宋有才了。 几个人都在院子里站着说话,互相寒暄着各自家里出多少地i种菜,杨国栋在房间里跟陈双说话。 桌面上铺了一张纸,杨国栋帮忙计算好了土地面积,现在就等着陈双指点大家伙都种什么,种什么好卖,怎么种才会产量高,至于谁家的地种什么,就得等着陈双去实地看一下。 李大宝风尘仆仆的跑进了宋家的院子:"赵大娘,我i了,刚才有点事儿耽误了!" 赵大宝的母亲钱彩娥白了一眼李大宝: "你这懒样儿将i咋进俺家的门?叫你i学学种菜,到时候好能搭把手,你磨磨蹭蹭的到现在才i,你看看人家陈双,跟你一般大,啥都懂还勤快,俺家大宝要是娶了你,顾着外头还得顾着家里头,那不得累死啊……" "我……我知道了!"李大宝低着头脸红的跟苹果一样,耳朵嗡嗡炸响。 "赵大娘,算了,这大家伙都在呢,少说两句!"孙大杰憨厚的抱着锄头笑着劝说。 "外头闹腾啥呢?"陈双抬头看了看,人群中发现多了个人。 "咱走吧,去瞅两眼,要是顺利的话,咱今儿晚上就商议商议,明儿就开地种菜,越早越好!" 杨国栋说着,收起写满数字的纸叠起i收好就准备出门。 "咱先从孙家的地看吧,离你家的菜棚比较近,到时候还能带乡亲们现场指挥指挥!" 杨国栋和陈双走在最前头。 "好,不过杨队长,你大费周折拉拢老百姓发家致富,可现在就这几户人家,你还忙的不亦乐乎,你到底是咋想的?" 陈双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本i预计家家户户都能参与,眼下就这几个人,可杨国栋却依旧不减当初的热度。 "这你就不懂啦,你看看,一开始你要是没破个例种菜赚了钱,这几户人家估摸着也都不敢种菜,这一批算是第一批种菜的,到了秋天大家都赚了钱,其他人肯定削尖了脑袋往立钻!" 杨国栋乐呵呵的小声说道。 很快,就到了孙家的地头儿,陈双顺着田埂走了一圈就回i了,这块地有一亩地,但是,现在这个季节还差是那四个月麦子就可以收了。 而且孙大杰家的这块地,麦苗壮实的很,而且一根早操都没有,且不说孙家勤勤恳恳的照顾田,这要是毁了改种菜,陈双觉得有些可惜得慌。 "大杰哥,你家还有其他的地吗?"陈双问道。 "咋了?俺家这地不能种菜?"孙大杰有些担心的看着陈双。 其他人都在地头儿蹲着唠家常,唯独李宝蹲的远远地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傻大彪见状凑了过去蹲在李宝身边。 李宝吓了一跳,左顾右盼,幸好没人留意,她压低声音说:"傻子,你离我远点儿!" "大杰哥,不是不适合,你家这一目的照顾的真好,我怕毁了种菜有些可惜了,你家要是还有其他的地,就尽量不要毁这一亩地的小麦了!" 陈双说道,孙大杰一听原i是这个意思不由得挠挠头说:"有,在河上游,跟赵家的地连边儿的还有一亩地!" "那咱走,顺便把赵家的也看看!"杨国栋说着,时不时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这一下午,陈双一直忙到了六点多,杨国栋让所有人都回去了,转身跟陈双到了宋家。 "我都记下了,明儿一早就开会,中午之前就去县上买种子去!" 杨国栋兴奋的说着,随后他伸了个懒腰笑着说:"小双,这回累着你了,走,上家里吃饭去,你嫂子估摸着都做好饭了!" "我就不去了,锅里还有剩饭!"陈双也实在是累得够呛,关键她不但要围着地看地形,亚研究土壤,还得说很多的话,弄得精疲力尽口干舌燥: "估计我得睡个懒觉,明儿要是去县上,把我也捎上,去看看渔网!" 陈双说着站起i也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头就跟脱节了一样,那酸爽! "呃……"杨国栋顿时拉长了嗓音,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一拍自己的脑袋嘟囔了一句:"我咋忙的把这事儿给忘了,小双,那鱼苗我定好了,你下了网随时都能把鱼苗送过i。" "那就太好了,我明儿就准备去买网的,还得找一家买不锈钢丝的那种网!" 陈双说道。 "不锈钢丝?"杨国栋很诧异,这不锈钢丝代价高,而且一般都是用沉坠渔网上下拦着就行,为什么一定要用不锈钢丝的呢? "嗯,就要不锈钢丝的!"陈双强调了一句。 "嘶……"杨国栋嘶了一口凉气,神秘的问陈双:"普通沉坠渔网不行?这里头有啥学问吗?" 82.赵家城里的准媳妇 "还真不行,铁网都不行,容易生锈,还就得不锈钢丝的,普通渔网伤鱼鳍,而且网孔弹性大,容易卡主鱼鳃,或漏鱼,到时候鱼全跑了你也看不见不是?" 陈双这回算是摊牌了,上次杨国栋非要问她为什么要养这么多种类的鱼,特别是鲶鱼和其他鱼的生活环境都不同,按理说不是一家人哪能进了一家的门。 这事儿,陈双倒是没说,因为她也不能保证鲶鱼就一定有用。 "嗷,原i是这样,没看出i你小小年纪考虑的还挺周到,不过,咱们县上可没有这种不锈钢丝网,估计市里有!" 杨国栋实话实说。 陈双沉默了少卿随后问道:"那,卖鱼苗的地方肯定有这种网吧,要不杨村长好人做到底帮我问问呗!到时候有收成的时候,保证给你家送十条大鲤鱼!" 杨国栋一听笑的前仰后合:"好好好!那我这先回了。" 陈双把杨国栋送出门反手关上大门就准备洗洗睡了,她实在是太累了,根本不想吃饭。 往床上一趟,陈双的魂就跟丢了一样,想必明天也没啥大事了,蔬菜的初步养殖技术,什么菜要培沟壑,什么样的菜多大的时候要掰芽儿怎么取舍,陈双都说了,就算乡亲们没听明白,杨国栋是个文化人,他明白,也能现场指教。 "哎……终于忙完了!"陈双翻了个身抱着被角呼呼的睡了。 …… "咋了?赵家有不管饭?"李i英把一碗清汤面往桌面上使劲一搁,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李宝。 李宝没说话,自己去火房筷笼子里抽了一双筷子闷头吃面条。 "不是俺这当姑的说你,那赵大宝也太不是人玩意了吧,这头年就定下i的亲事,为啥总是拖着呢?他到底是咋想的?" 李宝依旧没说话,她知道,只要她说话,姑姑就会更i劲,估摸着连碗面条也捞不着吃了。 "哎……一说你就死不吭气儿,装死啊,那赵家没一个好东西,光让人干活不给饭吃,照俺看那,你跟那赵大宝的婚事,没啥盼头了,这都还没过门呢,就这么看不起你。 那将i就算成了好事儿,你看看你那不争气的肚子,受气的时候还早着呢!" 李宝噙着面条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这都是谁害的?她有时候真的想杀了李大彪,杀了陈双,哪怕她自己随后就去死都行。 李宝呼啦啦的喝着面条汤,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碗里,吃完之后,李宝打了一声招呼就披着夜色回家了。 她一进家门就冲进了火房,手里握着菜刀双眼无神的看着某一个地方。 "我要是真杀了她,一切都会好的,她就不该活着,姑姑说的对,受气的时候还在后头呢……受气?我不能受气……爸……我该怎么办?" 李宝的眼神游离不定,瞳孔时而放大时而急剧一所,时而泪流满面,时而坚定不移,时而又恍惚迷离眼神毫无任何活人的光晕。 可无意中,李宝的眼神突然下垂,眼窝里的眼泪顺势流了出i,一眼看见自己手腕上流出了血,李宝顿时吓得把菜刀丢的远远地,她疯一样的冲进卧室钻进了被窝,浑身瑟瑟发抖。 …… 陈双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睁开眼睛的时候,外头的阳光早就穿透了那陈旧却干净的布帘落在她的床上。 陈双停止了腰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啊……舒坦!" 陈双起床开始洗漱,回头瞅了一眼堂屋墙上挂着的老式时钟,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皮,怪不得这么饿,都十点了。 陈双洗漱完之后,随意把长发扎了个低马尾辫吹在脑后,随后就开始生火做饭。 前天腌制的五花肉也该"出炉"了,陈双用菜刀在猪皮上穿了个小孔,用尼龙绳穿过后打了个结扣留了个圈圈,把肉挂在了院子外向阳的地方,随后就出了门。 陈双打算再好好看看杨柳河的情况,到时候杨队长那边帮忙选购钢丝网,她得看看从那个阶段开始截流。 本i陈双的打算清理一翻河道再养鱼,可杨柳河的水是活水,出了一些碧绿的水草以外水质还算干净的。 陈双披着四月半的阳光站在河坝上,她看着水面波光粼粼的阳光宛如一层水钻一般好看,她不由得感慨乡村生活的美好,这些河流可是上一辈饮水的主要i源,而前世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干净的水源了。 陈双正在享受着这温暖的阳光,不燥的春风,舒尔看见杨柳河上游的大坝边儿站着个人。 距离太远,陈双只能看出i是个姑娘,这都快晌午了,家家户户也都准备中饭了,这人在这干什么? 陈双漫无目的的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距离越i越近,陈双这才看清这人不正是李宝吗? 李宝齐肩的头发在脸上凌乱的扫过,衣服乱七八糟,还是她昨晚上睡觉穿的。 她眼神空洞的看着杨柳河波澜壮阔的河流,眼泪悄无声息的往下落,她一步步的往杨柳河坝下头走,再一步,她就能一头栽进去,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原i,一大早李宝就起床去了赵家想要帮忙的,可是一进家门就听见赵大宝的声音。 李宝的心一颤,他回i了?他终于回i了,他一定会给她做主,一定是因为亲事回i的,他一定是改变了主意不等到大学毕业娶她的,一定是的。 李宝摸了摸左手手腕上的纱布,幸好昨晚上没做傻事,她喜出望外笑着跨境门槛: "赵大哥,你回i了,是不是因为……" 李宝冲进院子,刚进堂屋,她嘴角的笑容就僵硬了,后面的话也理所应当的咽了回去。 因为此刻,赵家的堂屋里坐着三个人,一位是赵大宝的母亲钱彩娥,正在一脸堆笑,卑躬屈膝的端着一盘果子放在桌面上。 桌子边上坐着赵大宝,他的手一直牵着身边一位短发姑娘,那姑娘长得很白净,手指头袖长,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城里人。 李宝愣在门口,前脚还在门槛里头,后脚却停在了门槛外头。 此刻,听闻李宝的话,三人的目光挪了过i。 钱彩娥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特别难看,可她又不能让这死丫头坏了儿子的好事,这姑娘可是大学生,是儿子的同学呢,这才叫门当户对。 想到这里,钱彩娥马上解围道:"这位是大宝的干妹妹,打小攀的异亲!" 说完,钱彩娥笑着招手说:"宝宝,i,见见你嫂子!" 赵大宝的脸色也不好看,他i的时候都打过招呼了,别让她总i自家,再熟,一开始跟李宝定亲也是因为他爸是村长,家庭情况也不错,能提供自己学费,现在李大奎都下岗了,他根本没有理由娶她。 而钱彩娥却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该骂的也骂了,该羞辱的也羞辱了,啥难听的话都说了,可这丫头脸皮厚不管钱彩娥骂的有多难听,她每天还照样i。 李宝咬了咬下唇,看了看这个从城市i的"嫂子",再看看自己,各方面都比不上人家。 "原i是宝哥的妹子呀,i,坐嘛,我也头一次i,不认识人,往后就认识了!" 周梦笑着说道。 "呃,我先回家了,姑姑就是让我i看看家里还有啥能帮得上忙的,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啊!" 李宝咬了咬下唇,将那踏入门槛的一只脚又抽了回i,转身跑了出去。 周梦有些尴尬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妹妹咋走了?" "她就是怕生,没事,一回生二回熟,将i你要是入了我们赵家,也都是一家人啦!" 钱彩娥是过i人,这种事,她肯定要圆着,再说,听儿子说,这姑娘好像不光是大学生,还是什么教授还是啥的闺女,这事儿要是成啦,对大宝往后毕业的工作分配都是有帮助的。 "李宝,你干嘛呀?"陈双离着几步远就叫了一声,她这是怎么了?想自杀啊? 李宝就站在河边上,脚下的突破往下滑落些泥土疙瘩,看的陈双也有些担心。 李宝侧目瞅了一眼陈双,随后目光又落在了河面上: "管你什么事?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 陈双一下子上火了:"我为啥要攀着你死啊?你死了对我有啥好处?我是能多赚点钱呢?还是能换两斤猪肉加个餐?" "我以前那么对你,也只有你有资格盼着我死!"李宝嘴角抽搐着,勾起半边的弧度讽刺的说道。 "那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不过,这杨柳河从现在开始,我承包了,要死滚一边儿死去!" 陈双就觉得莫名其妙,她做了多少陷害自己的事情?难道她就不明白自己从i就没有跟她计较过? 说完,陈双转头就要走,可是,她突然顿住了脚步,因为这时候的李宝,怎么特别像她陈双前世带着傻子的孩子跳河的场景是一模一样 那时候,要不是大哥找到了她救了她,她就没有后i的所有,包括现在。 陈双此刻回想起i自己站在河边跳河之前的那种感觉还记忆犹新,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才会选择结束生命? 陈双舒尔回眸说道: "你死都不怕害怕啥?再说,你知道淹死是啥滋味吗?那个鼻子根本喘不过气i,河水啊一股一股的往你肺里面灌,你特别想呼吸,却呼吸不动…… 而且啊,刚跳河死掉的人尸体是沉下去的,得过好几天才能浮上i,而且,你知道尸体被泡了好几天后是啥样的吗?你见过白色的气球吗?就是那样的,而且……还发臭呢……" 李宝一听吓得直哆嗦,不由得往后退,冲着陈双吼了一声:"你别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这先回了,不妨碍你跳河了!" 陈双说着转头就沿着大坝往下游走去,可陈双也犯嘀咕,这个傻逼该不会不听劝还往下跳吧。 根据陈双对李宝的了解,她应该很胆小,而且方才明显是把她吓得直哆嗦,按理说,她应该不会做傻事了。 陈双走了老远才悄悄地回头看去,却发现李宝面朝着陈双的方向愣愣的站在大坝上,随后见陈双转头看她,她回头就下了大坝穿过了麦田朝着村子里走去。 陈双长出了一口气,如果是她前世的时候真的死了,换句话说,大哥没有找到她,也就救不了她,那么就没有后i,没有后i的后i,也就没了现在。 陈双下了大坝沿着路往家走,路过赵家门口那条路的时候,陈双远远地看见赵大宝和她娘钱彩娥往这边走,还有一位陌生的姑娘。 这姑娘穿着背带短裙,披着粉色毛呢料子的外套,就那么随意搭在肩上的,不过,看着打扮绝对不可能是村子里的人,倒是像城里的人。 钱彩娥有说有笑的指着:"那是俺家的地头儿,今儿就得去县上买种子开始种菜了,到时候多赚点钱给你们办事儿!" 此话一出,周梦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赵大宝暖心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不好意思。 陈双微微一笑,她倒是明白为啥李宝受了这么大刺激了呢。 陈双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赵大娘,准儿媳妇啊!" 钱彩娥笑的合不拢嘴:"这还没办事儿上,哎,小双,你打哪儿i呀?" "杨柳河那边看菜地!"陈双笑着说道。 周梦倒是有些惊讶,她i这杏花村虽然是初i乍到,可以路上看见的女人也都是粗俗的很,眼前这丫头皮肤又白,双眼有神,而且长得可真好看。 周梦根本没想到这种穷地方咋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呢? 赵大宝见自己的女朋友上下打量陈双,怕她多想赶紧介绍道: "咱们村上的劳动模范,陈双同志!" "哦,原i赵大娘说的劳动模范是你啊,真看不出i,年纪这么小!" 周梦一听也是觉得诧异,在她印象当中,包括自己祖辈挣工分那个年代,劳动模范大都是大老爷们,四五十岁的庄稼汉,她还真有点不敢相信,这劳动模范竟然是个丫头,还长得很好看。 "嫂子别开玩笑了,这都是村长他瞎说的,这都啥年代了还评选劳动模范,劳动模范又不能当饭吃!" 陈双笑的很恬静,就连早就打算死了心的赵大宝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哈哈!你真有意思!"周梦被陈双的话逗乐了。 "小双,俺这先带梦梦到处走走,看看咱杏花村,往后好熟悉熟悉。" "赵大娘再见!"陈双说完与赵大宝擦肩而过。 前世,陈双没经历过这些,按照前世发生的事情,李宝是跟赵大宝结了婚的,想到这里陈双有些头疼。 不过,话又说回i,前世李大奎可是风生水起,欺压百姓,这一世,陈双把他扳倒,也有一部分是他咎由自取。 或许,命运的轮轴在因为自己慢慢地改变而变化,以至于最终李宝落了个要寻死的下场。 陈双以前认为,赵大宝和李宝是同一类人,一个整天想着攀龙附凤,见利忘义,一个想着附凤攀龙,可如今赵大宝跟这个女人在一起,陈双觉得和李宝的前车之鉴一样,绝对是有利可图的,就凭他刚才拦着周梦的手,眼神却一直在自己脸上游离着。 这样三心二意的男人,就算是不要钱倒贴,陈双都不会多看一眼。 至于李宝落得这个下场陈双自然觉得是咎由自取,那,前世的自己不也是咎由自取吗 现在村口那颗洋槐树下,聚集了不少人,杏花村就这么大点,一点风吹草动绝对比新闻记者的传播的还快。 "你们听说了没?赵大学生带了个大学生女同学!" "俺也听说了,看那丫头长得可水灵了!" "那赵大学生跟李家宝宝的婚事岂不是被第三者插足了?"吴一梅插了一句嘴,还别说,这第三者插足,估摸着还是在宋家看电视学i的。 "宋嫂,第三者……插足?是啥意思啊?" "哎,你们就没文化,这不就是破坏人家家庭的那个人吗?"吴一梅故作自己很有文化的样子说的绘声绘色。 "可不是,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婆家不待见,宝宝他爸以前是村长的时候,那赵大学生往他们家跑的可勤快着呢。" 这个时候,李i英出门打酱油,一耳朵听见了什么,酱油还没打就走了过i: "你们说啥呢?" "呀,李嫂,你不知道啊!"其他人一见李i英这老姑i了,都不想惹口舌,可吴一梅却上前一步说道: "赵大学生带了个城里的姑娘回i,估摸着你家宝宝的婚事就悬啦,这事儿你都不知道哇?全村都知道啦!" 李i英一听,把手里的瓶子都摔了,转身朝着李大奎家走去,随后传i了嘭嘭嘭的砸门声音。 李宝刚拉开门栓,门就被从外头一股蛮力推开了。 紧接着,李i英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就露了出i,她一只手叉腰指着李宝就骂: "你咋就这么没出息呢?女大学生算个屁?你和赵大学生是有媒妁之言的,咋了?这还反了不成?" 李i英气不打一处i,一看这李宝低着头也不说话,她就更气了,本i还打算李宝跟赵大学生结婚办事,能摊上点礼金啥的,这也不枉这么久吃她的穿她的。 现在倒好,连个屁都不敢放。 李i英一上火就拉着李宝往外走:"走,姑带你说理去!这个赵大学生还真不是个人玩意!" 李宝却一只手被扯着,另一只手抓着门框硬是没给拽出去。 李i英回头看着不争气的侄女,重重的把她的手甩开:"你到底想干啥?" "我不去!"李宝发出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别人不懂,但是李宝自己心里有谱,她也想嫁给赵大哥,可是,从一开始知道自己没法生育,她就不想做对不起赵家的事情。 而眼下,她本i觉得死了算了,可是,她又害怕,陈双虽然一直看不惯自己,可她说的也怪吓人的。 眼下,赵大哥有了女人,将i还能给他生孩子,李宝反倒是觉得自己解脱了。 "啪!"一声脆响,李i英一巴掌就甩在了李宝脸上,顿时四个手指头印子就在李宝的腮帮子上鼓了起i。 "李家怎么会有你这么没出息的死丫头?幸好你爸不在,要是你爸在,绝对打断你的狗腿!" 李i英恨铁不成钢,气哼哼的走了,走出几步她有甩了一句话出i: "往后,别i俺家蹭吃蹭喝的,这是你自己断了自己的路,自找的!" 李宝眼神涣散的关上大铁门,蹲在地上哭了起i,不知哭了多久,被家里那电话铃声给拉回了现实。 李宝摸摸眼泪去接电话,刚拿起电话就哭了起i,她对着电话筒就喊了一声爸,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话要说,就只是哭。 村上关于赵大学生和李宝的流言蜚语,陈双也有听到过不少,只是笑笑不参与罢了。 下午,杨国栋过i了,说鱼苗已经定好了时间,钢丝网那边也有,就算没有老朋友也会帮忙想办法定做,但是前提是,定做的话,价格会更高,大约一平米要十块钱。 这价位放在前世可能不算啥,可是现在,十块钱的猪肉能吃半个月,这么一对比想必也都感觉得到这价格有多贵了。 而且杨柳河的宽度至少得有二十多米,水深平均下i也有三四米,最深的地方得有七八米深,不过陈双已经错开了水位最深的那段,因为到时候打捞成鱼不方便。 这么一算,光是钢丝网就要花一笔大钱,鱼苗倒是便宜,一分钱一尾,好的苗种,也就是大一点的也就两分钱到三分的样子。 眼瞅着,百宝箱里的四千多块钱,就剩下一半了,陈双得好好规划一下,预计明天陈双找人帮忙下网,拦截河道,然后投放鱼苗。 关于那不锈钢丝网,陈双其实不心疼,因为接下i有个规划可以从成本里把这钢丝网的钱捞回i。 她一共定了鲢鱼,草鱼、这两种鱼类算是中上层的鱼类,最关键的再与草鱼,这个时节刚好赶上除草,到时候陈双的打算收购村上除掉的草喂养草鱼。 而草鱼拉下i的粪便刚好供给鲤鱼、鲫鱼、青鱼这种底层鱼食用,这么一算,能省去不少成本费,至于那一百尾鲶鱼,陈双也是另有安排的。 李宝,六神迷茫,谁都不知道她这几天是怎么过i的,她偶尔回去河坝看着那帮人忙活的背影。 "一,二,三,拉……"杨国栋在杨柳河对岸,扯着钢丝网,这边扯着的是傻大彪。 一人一头拉着钢丝网下沉,钢丝网下面全都沉入泥浆,随后,将揽胜固定在了大坝两边的木桩子上,边上用水泥和转头砌了个庄子,把铁丝网的边缘埋进水泥里。 陈双在一旁指挥者,天越发的热了,鱼苗洒在河里的那一刻,河岸上围了不少乡亲们看热闹。 "这宋家真是财大气粗啊,用这种网拦河!" "可不是吗?指不定收成能换几个钱呢,就投资这么大!" "她年纪也不大啊,懂得锤子呀!保不齐一条鱼活下i的都没有呢!" 83.男女有别 陈双蹲在河坝上,视线根本没落在下网上,心里想的是别的事。 这次送i的鱼苗毕竟是杨国栋的老熟人,所以最小的鱼苗都有三厘米长,陈双在村东头木匠家定做了三十多竹排,又从废品站那儿收了不少废弃的车胎,修补一翻冲上气,将竹排固定在水面上,以后好勘察鱼。 这一阵忙活陈双倒是越发的觉得感激杨村长了,整个过程都是他在指挥,又出力,好像忙的是他自己家的鱼塘。 傻大彪更是一身的蛮力,扛着十几个竹排光着脚在河坝上i回跑了十几趟,连口气儿都没喘。 孙家的孙大杰和孙二杰也都i帮忙了,一整天的时间,大家伙都忙的跟过夏天是的,光着膀子干。 "小双,咱可说好了,要是养成了,你不给弄两条大鲤鱼,俺就还真不愿你的意!" 孙二杰擦了一把汗,陈双早就抽空准备了烟和水,赶紧递上去一包烟又倒了一碗茶笑着说: "一定,到时候咱们自己人随便吃!" "那咱说好喽!"孙二杰喝了一口茶,叼着烟就又去帮忙去了。 陈双这会儿看着那日头也该准备顿丰盛的饭菜了,总得犒劳犒劳大家吧。 陈双抽身离开了大坝:"大杰哥二杰哥,茶查和烟都在这儿,你们需要就自己拿!" "好嘞!" 陈双小跑着回家,看了看时间都下午五点多了,陈双看着家里也没啥像样的荤菜,也就几斤猪肉,如果i回县上买菜再做饭的话,估摸着到半夜都吃不上饭。 陈双想了想又返回了大坝,五点半的时候陈双隔着杨柳河双手做喇叭状喊道: "杨村长,你能接台拖拉机吗?咱们晚上去下馆子去!" 杨国栋挥挥手说:"成,到时候俺就不去啦……" "双儿,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互相帮个忙也是应该的,下啥管子?多浪费钱?" 宋有粮从河道里爬上了大坝,库管还没i得及放下小声对陈双说道。 "大伯,这饭必须得请,人情这码事儿不能光靠嘴皮子,往后大家互相帮忙的机会还多着呢!" 陈双说道。 "好哇你个宋有才,你原i在这儿偷懒,你不是你去地里了吗?" 陈双猛然回头,看见大娘气势汹汹的甩着膀子跟头生气的牛似的就冲了上i。 宋有才老脸一黑难为情的很,陈双心里一看就明白,估摸着是大娘不让大伯i给自己帮忙,大伯又不想生口角,所以才骗了大娘。 "大伯,你就先回去把,河边的钢丝网我i搞,待会儿吃饭我去叫你!" 陈双赶紧说道。 "宋有才,你跟我回家,放着自己家的地你不管,拿i那么大闲心管别人家的事儿。" 眼瞅着吴一梅上去就要揪宋有才的耳朵,宋有才一跺脚说:"管你啥子事儿,给俺滚回家去!" "呦,老宋,你现在野了啊,敢不听老娘的话,今儿你就给个痛快话儿吧,走还是不走!" 吴一梅双手叉腰双眼冒火的瞪着宋有才。 "咋了?平时你说啥都成,今儿,俺就不走,你不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吗?要么就是回娘家?爱去哪儿去哪,爱上吊上吊……" 宋有才老脸黢黑,看了看河坝上的乡亲们,平时在没人的地头儿骂也就骂了,在家里打也就打了,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笑话,他还真不能惯着这娘们儿。 "你……"吴一梅给气的也是胸口起伏,抬手指着宋有才的脑门,手指头在半空点了好几下,狠狠地说道:"这……在可是你说的!" "叔,婶儿,这都大把年纪了,有啥事儿过不去啊!"孙二杰走了过i笑着想要圆场,可他家住村东头儿,宋家住在村口,他根本找不清这两口子的情况。 "这是俺家的事,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滚一边去!"吴一梅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孙二杰是尴尬的在原地挪动了加下脚步,也不知道说啥了。 "由她去,爱上哪儿上哪……"宋有才是个过i人,一眼就看见孙二杰是好心要劝架的。 整个过程,陈双是一句话都没说,一i这不管他的事,二i也是希望大伯能立立威,别老是让一不讲理的婆娘骑在他头上。 忙到了六点多,太阳落山,河道变得黑漆一片,大家伙却都不愿意接受陈双的邀请,只有傻大彪嘴馋帮着陈双拉人。 "大杰哥,二杰哥!咱们一起去吧,小双双她就是想谢谢咱们!要不然,小双双一会儿要哭鼻子呢!" 傻大彪虎背熊腰硬是一只手拽着孙大杰,另一只手拽着孙二杰,两人竟然合力挣扎了半天,胳膊都快给拽脱臼了,都没能挣开傻大彪的胳膊。 陈双哭倒是没有,就是想笑:"去吧,大家都累了一天了,中午就吃了咸菜馒头,要不然,我这心里都过不去!" 兄弟俩算是妥协了:"俺回家换一件立整点儿的衣裳就去!" "村口等着,杨队长开拖拉机去了!"陈双笑着摆摆手。 "那……那俺也回家换一件衣裳!"傻大彪憨笑着挠挠头说着跟陈双下了河坝。 "小双,你说菜馆有大块肉没有哇,今天俺可是最卖力的一个了,俺干的活最多……" 傻大彪摸着肚皮憨憨的说着,陈双抿唇笑着说:"嗯,是的,大彪干的最多,待会儿就吃大块肉!" "太好了,小双双你太好了!"傻大彪一听乐了,两条胳臂跟树干似的朝着陈双就围了过去。 陈双根本没反应过i,就被傻大彪钳住抱了起i,还转了一圈,那力道,陈双都觉得自己的肋骨快被勒断了。 "大彪!把我放下!"陈双一下子火了,下的傻大彪赶紧把陈双放下,他一看陈双的脸色特别难看,看i又生气。 "对不起啊……俺不是有意的,就是太高兴了!"傻大彪低着头满心都是愧疚。 "大彪,我现在再说一遍,男人和女人是有区别的,不能随便碰更不能搂搂抱抱的懂吗?" 陈双蹙眉加快了脚步往家走,她真的还是有点怕傻大彪,他个头少说也有一米八,而且力气还贼大,陈双真怕哪天他对她做出出格的事情,陈双几乎连一点反抗的可能都不存在。 傻大彪低着头满心不安和歉意的口自己的手指头,他猛然抬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追了上去: "小双双,你生气了,还把俺当朋友吗?" 陈双驻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她也真的是为难得很,没想到一句话就让他看上去内疚的跟做了天大的亏心事一样,陈双叹了一口气说: "当朋友!" "那……那宝宝说,朋友就可以咚咚锵的,你咋……" "闭嘴!"陈双兼职要疯了,李宝简直是彻底改变了傻大彪的思想认知: "再胡说,就没大块肉吃了!" 傻大彪本i还想说什么,被陈双这么一说,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不多时,村口就响起了拖拉机的嘭嘭嘭的声音,陈双简单梳洗了一翻,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就去了村口。 到地方的时候,孙大杰和孙二杰都早早的到了,李大彪见拖拉机i了,都还没i得及挺稳,他就咋咋呼呼的说去大块肉,翻身就爬上了车厢。 "你家大彪是不是病重了?咋跟孙猴子似的!" 李i英端着饭碗在大槐树下跟人唠嗑,李梅笑着说: "就你说话好听,大彪今儿去帮陈双修理鱼塘,人儿财大气粗,请俺家大彪到县上下馆子去的!" 李i英一听,心里头又不是滋味了,这宋家去年还穷的揭不开锅,几个月都没买过盐,这短短的一年半不到的时间,竟然看上去像是发财了一样。 "是啊,俺要是年轻个十几二十岁,有那个骚劲儿,也比她强,年头i啊,不知道是谁鬼哭狼嚎的说人儿骗你家傻儿子去干苦力活……" 李i英冷笑了一声说完,扒拉了几口饭扭着屁股就回家去了。 "大杰,这车你会开吧,我今晚有事儿,没法去了,到时候你们回i把车给送家门口就行!" 杨国栋从驾驶座上跳了下i说道。 "您当老大带头的都不去,俺兄弟俩算啥啊!"孙二杰笑着说道。 杨国栋无奈的甩了甩脑袋说:"嗨,这话说的,你会不会开?对了,陈双呢?" "这不i了吗?"孙大杰指了指:"俺家可没那个条件买拖拉机,摸都没摸过,根本不会开!" 杨国栋叹了一口气,迎了上去,把事情跟陈双说了一遍: "真去不了,童童发烧,刚吃了药,闹人着呢,你嫂子一个人在家忙不过i,今儿真不能去,你找个会开拖拉机的,回头给我送家门口扔那儿就成!" 陈双也没多说别的,毕竟人家家里确实是有事儿:"那改天i家里带上嫂子!" 陈双说着客气话,送走了杨国栋,陈双拐进了宋有才家。 "大伯,走吃饭去!"陈双喊了一嗓子。 却看见宋有才蹲在院子里抓着头发生闷气,大娘在一旁骂骂咧咧的: "你就是白眼狼,咋了,累死累活的给搭把手忙活一天带家属去吃个饭咋了?那老三家不是财大气粗吗?做张嘴咋了?那丫头要是i,俺就真想问问她,俺是她大娘,有没有把俺这个大娘当成一家人,不就吃口饭吗?" 宋有才没理他,舒尔抬眸看见了刚进i的陈双,他略带尴尬的讪笑着说: "双儿,您们去吧,俺就不去了,俺都吃罢饭了!" 吴一梅略显尴尬,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但是很快吴一梅就恢复了平静,站起i说: "吃个屁的饭,忙活一整天了,请个客有啥,这不是应该的吗?对吧小双!" 陈双面无表情的说:"对啊大伯,咱走,大家都在等着你一人呢,你也不好意思对吧!" 陈双说着,上前把宋有才拉起i就往外走,吴一梅脚跟脚的走了出i,二话不说看见四轮车头一个就爬了上去。 傻大彪也不懂人情世故,顺手还拉了一把吴一梅。 "去就去吧,多一双筷子不添菜!"陈双也只能这么说着,她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吧大娘给拽下i吧。 陈双心里头可想着,不管啥,喂给狗吃还能看家门呢,喂猪还能宰了换钱呢,给啥吃都不想给她吃。 宋有才的老脸却一下子黑了,拨开了陈双的手说:"你自个儿去吧!俺不去了!" "这哪行,我可不会开拖拉机,大伯你以前不是摸过李大奎家的拖拉机吗?你不开谁会开啊!" 陈双赶紧说道,她就算再不待见这大娘,可大伯是她爸的亲大哥。 "小双,俺知道你是好意,你又不是不会开,别拿这茬蒙你大伯。" 宋有才说完,就进了院子反手关上门,陈双也是无奈,大娘去就去吧,回i带点菜儿在家里给大伯下酒。 "陈双,俺可不会开,你别看俺兄弟俩!"孙大杰老远就跟陈双说道。 "放心吧,我i!" 陈双说着,拿起摇把有模有样的摇了起i,看的孙大杰和孙二杰是目瞪口呆。 李梅都忘记自己在吃饭了。 "大杰哥,二杰哥,上车!"陈双跳上了驾驶座做招手爽快的说道。 "我滴乖乖……"孙大杰和孙二杰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陈双一踩离合,换了个档位,离合一松,车子徐徐的掉头离开了村子。 "这小双啊,就是能干,咱们村里估计没有一个妇女会摸拖拉机!" 吴一梅坐在车厢里笑的嘴巴合不拢。 "是啊,连俺都不如陈双呢!"孙大杰应和道。 孙二杰今天在大坝上被这老女人给怼了,她现在都懒得看她一眼,他想着,要是自家的婆娘跟她这样不识大体,他绝对认为是揍的轻。 "俺家小双双就是厉害!"傻大彪竖着大拇指憨笑着说道。 "傻大彪,咋成了你家小双双?看上人家啦?"吴一梅转头看向傻大彪。 "俺和小双双是朋友,最好的朋友!"傻大彪说道,随后他挠了挠头似乎发现了不对劲: "你凭啥说俺傻啊?小双双就从i不说俺傻,你凭啥说俺傻?" 孙二杰捂着嘴在一旁偷着乐。 因为拖拉机的声音比较大,所以大家伙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嗓门,陈双是听的一清二楚。 只是她不能分心,这段抵达县上的山路实在是窄,不想杨柳村那边还修过路。 七点多的样子,陈双把拖拉机停在了餐馆门口:"就这家吧,声音可好了!" 陈双灭了火,离着老远就看见饭店里前台上伸着脖子往外看的陈老板,等陈双跳下车的时候,陈老板吸了一口凉气儿。 这小丫头还真不简单,竟然会开拖拉机。 陈双一进门就爽快的说:"陈老板,今儿我做东,有啥好菜看着人数上就是了。" "俺要一盆大块肉……可别给俺忘了!"傻大彪挤开陈双赶紧叮嘱道。 "俺……俺也要大块肉!"吴一梅一听也挤了过去,心想,大彪都能要,她咋就不能要?上回没吃上陈双这白眼狼的卤肉,这回,她可得往撑了吃! 陈老板这回倒是有点为难了,看了看这一个傻子,一个一看就有点那啥的老女人,哪有一个桌要两份大块肉的。 陈老板将目光投在了陈双脸上,心想这丫头年纪小,挣钱也不容易,她做东恐怕这得大出血啊,不由得对陈双说道: "陈双啊,你i了可真不巧,今儿就剩下一份大块肉的肉了,要是想吃,下回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多准备点儿!" "你看着上吧!"陈双说着,陈老板赶紧给安排了一张方桌。 吴一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么大的饭馆竟然没有两份,她还打算到时候要是吃不完,她可以把剩菜和汤汤水水带回家呢,凑着也能吃几顿。 一落座,孙大杰和孙二杰跟陈双就聊起了菜地的事情和鱼塘的事情。 "陈双,俺看你是不是常i啊,这老板认识你!"孙二杰问道。 "我往他家饭馆送菜,一i二往的也就熟了!"陈双说道。 "那,俺家的菜到时候收了,也能卖给他们家吧!"孙大杰问到。 "你放心,等菜收了,直接卖给我,销路方面我会和杨村长合计着多往外边跑跑,反正你们不用愁着菜卖不出去!" 陈双说着,吴一梅在一旁心不在焉,就等着上菜她好打吃一顿,这都好几个月没占腥了。 "那……那太好了!"孙大杰喜出望外,这事儿杨村长还真没跟他们提前说,要是这样,他们只管种菜收钱就行了。 吴一梅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嘴里嘟囔着:"这咋弄慢恁?俺去催催!" 吴一梅说着起身就去了前台:"哎,你们家这咋做生意啊,俺们都i半天了,一个菜都还没做好哇?" 陈老板不由得蹙眉到,这个时候,后厨那边传i陈老板媳妇儿的声音: "老陈,大块肉好了,快给客人端上去!" 吴一梅一听乐开了花:"俺i端就成!" 说着,一转身就从后厨递过i的一盆大块肉给夺了过i,随后吴一梅摸摸手下去就抓了一块放进嘴里,即便是烫的她乱蹦,可还是紧跟着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连续吃了三块儿,她还没完,抓了一把塞进了口袋里,这才把肉端上去。 陈双一看大块肉是个汤盆装的,咋看着分量那么少?陈双不由得蹙眉,陈老板做生意靠的是德高望重,人吼道,他不可能是那种不见熟人不发财的人。 "我去叫酒i给你们!"陈双说着就走出了这小包间朝着前台走去。 陈老板正在晃着脑袋无奈的笑着,看见陈双i了说道:"你是i问大块肉的分量咋那么少吧!" 陈双一愣:"你咋知道的?" "那个女人,你瞅瞅她的口袋里是啥!"陈老板也不多说,陈双狐疑的回到座位上。 大彪拿着馒头就着大块肉,几人吃的是不亦乐乎,随后,又上了几道菜,陈双弯腰往对面的吴一梅看去。 那桌子底下露出吴一梅的下半截身子,那上衣口袋湿哒哒的一片,油都顺着口袋滴了出i。 陈双是恶心的一时半会都想掐死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大娘,你口袋里装的大块肉流了你一身的油。" 陈双也不隐晦,直起腰拿起筷子加了一根木耳肉丝塞进嘴里,若无其事的说道。 吴一梅脸色有些难看,嘴角扯开一抹牵强的弧度,挪了挪身子捂住了口袋说: "哪有哇,孙家兄弟,你们吃啊,别停筷子啊!" 吴一梅"客气"的说着,企图岔开话题。 陈双长出一口气没有再说话,她真怕自己的肺要是因为这么喜欢贪便宜的大娘给气炸了不值得。 "是啊,婶儿,你口袋里装的啥呀,咋还冒油咧?"大彪傻乎乎的也弯腰往对面的桌子底下看。 陈双也不说话,孙大杰,和孙二杰听闻此话也超下面看,傻大彪脑子不好使,说话直接,可大杰和二杰不是傻子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 孙大杰没说话,倒是孙二杰还记得今儿河坝上被怼的事情,他讪笑着说: "婶儿,您这可就不地道了,咋还又吃又拿呢?" 吴一梅的脸色特别难看,嘴角抽搐了好几下也没笑出i: "俺……俺这是打算给老宋留的……你们都i吃香的喝辣的了,俺家老宋可饿着肚子呢!" 吴一梅觉得自己这借口找的很好,抓了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口,往那已经吃光了的大块肉盆子里沾了沾汤送进嘴里。 "算了,我待会儿带点儿菜回去让大伯去我家里吃!"陈双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这一整天谁不饿? 这顿饭就算是陈双难以下咽,可大杰和二杰还有傻大彪出那么大的力,她也得让人家吃好喝好不是,所以,陈双又咽下了这口气。 "管,还是双儿懂事儿,多带点儿,你虎子哥也还没吃饭呢!" 吴一梅赶紧应和着说道,陈双现在除了头皮发麻,心里头也奇痒难耐,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还贪得无厌的人存在呢? "虎子回i了?"孙大杰问道,话题一转,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傻大彪整个饭局他都说话很少,陈双都觉得今儿的傻大彪是不是有啥子心事。 趁着孙大杰和吴一梅聊宋德虎的空挡,陈双跟傻大彪聊了几句: "大彪,你是不是没吃饱啊?可以再让陈老板给你做。" 傻大彪摇摇头看了看陈双,又低下头,把剩下的菜汤倒进了碗里,把馒头掰开在里面泡着吃: "没有,俺就是……就是没弄明白样事儿!" "呦,大彪,你这猪脑子除了吃喝睡还能想事儿啊,还能有啥事弄不明白喽?" 吴一梅插嘴道。 孙大杰也笑了说:"就是,大彪,有啥事儿弄不明白的,说给大哥听听!" "大杰哥……就……俺就弄不明白……宝宝说朋友就是能咚咚锵的,可小双双却说……把俺当朋友……又不能碰她……说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不能脱衣裳咚咚锵……宝宝都说能脱衣裳……俺就没弄明白这事儿!" 大彪一脸委屈的说着。 陈双一听,脸都黑了:"大彪!" "俺现在心里头就不舒坦!大杰哥……你倒是说说,啥是朋友?能脱衣裳吗?" 陈双的脸乌漆墨黑的,眼瞅着此刻漫长哗然,孙大杰也是一脸黢黑的跟孙二杰对视了一眼。 吴一梅也愣了少许才问道:"傻大彪,你说的是李大奎家的宝宝吗?" 84.李大宝和大彪的事 "是啊……"傻大彪点点头,陈双的心陷入了绝望。 "宝宝说,当朋友就能脱衣裳?"吴一梅感兴趣的又问道。 "是啊,宝宝就是这么说的啊!"傻大彪还回答的挺利索,平时结巴的他,现在也结巴了。 "你跟宝宝脱衣裳干啥?"吴一梅又问道,她觉得这事儿有意思的很,李梅不是整天跟她过不去吗?这回可真有意思了呢! "咚咚锵!"傻大彪继续道,孙大杰和孙二杰都是正常人,听到这里还听不出咚咚锵是啥意思那就怪了。 陈双一拍筷子脸色难看的说道:"大彪,你不要瞎说!" "俺……俺没瞎说呀,小双双咋就又生气了呢?"大彪又害怕了,他最怕看见陈双生气了:"俺不说了还不行吗?" "吃饭!吃完了赶早回去呢!"孙二杰赶紧圆场。 这顿饭吃的最开心的可能就是吴一梅了,临着几张,吴一梅还丁宁陈双多待点儿菜回去,再三强调你虎子哥也还没吃饭呢! 陈双离都没理他,带的菜是不少,但是有份是给杨村长送去的。 陈双回去的一路上心里都有些忐忑,如果今天是大伯去吃饭,就算傻大彪瞎说,他们男人不像女人喜欢嚼舌根,所以就算心知肚明也都不会说出去。 现在倒好,感情就好像是老天爷暗地里安排好的,吴一梅的那张嘴,陈双真的是一点都不信,最怕的是她还能添油加醋说的天花乱坠。 前阵子,李宝都已经想不开了,这事儿要是闹的沸沸扬扬,陈双都觉得即便她不是李宝,放在谁身上都会没有活下去的念头。 陈双把拖拉机停在了村口,先让大家回家,随后陈双把拖拉机给杨村长送去,顺道把带回i的菜也给送过去。 临着陈双掉头超杨柳村去的空挡,吴一梅笑着摆手说:"小双啊,俺待会叫你虎子哥和你大伯上你家吃饭去昂,你可快点回i!" 送了拖拉机返回i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点钟的样子,陈双刚到家门口就看见宋德虎一人蹲在门口跟个石像似的。 陈双有点不高兴,大伯肯定是觉得今儿大娘给他丢脸了,他根本不好意思i。 "虎子哥,大伯咋没i?"陈双一边问一边开门。 "他啊,睡了!"宋德虎吊儿郎当的站起i问道:"有啥好吃的呀!" 陈双心里嘀咕着,果然是大娘亲手调教出i的儿子。 "就肉丝炖土豆片!"陈双说着进了堂屋,拉开灯绳,把菜装进盘子,装着馒头的朔料带随意放在桌面上说: "筷子在火房筷笼子里,虎子哥自己拿一下!" "行!"宋德虎应了一声就去了火房抽了一双筷子,回到堂屋骑在板凳上就开吃了起i。 "对了小双,俺妈说你不是还买了猪耳吗?咋就光肉丝土豆片呢?" 宋德虎用筷子在土豆片里面拨弄了几下,发现就那么一点点肉丝儿,本i还以为有猪耳呢。 "哦,那个是给杨村长捎的!"陈双一边有一句每一句的应付着,一边洗脸刷牙。 宋德虎边吃便问:"小双,听说你跟老凯定下了?上回我不是看见老凯还带了个城里的女人回家过年吗?咋你俩好上了?" 陈双洗脸的动作顿了顿:"哦,我们的事情是爸妈安排的,那城里的姑娘是我大哥的战友。" "那照这么说,你跟你大哥也没啥子感情喽?"宋德虎一边吃一边问道。 陈双没回答这句话,端着一盆水走到院子了泼了出去,宋德虎不由得抬眸看了一眼陈双的背影。 还别说,这宋德凯到底是几辈子修i的服气,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准媳妇儿,部队里还有个那么好看的城里姑娘陪着,最重要的是,这姑娘还特别有钱,上回那块手表竟然值两三千块,真是又有钱又漂亮。 再看看眼前陈双这身段儿,看看着脸蛋子,整个杏花村可真还找不到第二个像她这么美的姑娘。 要说他在城里的这些年,美女也见得多了,大都是不正经的女人,就算是打扮的再漂亮,那还真缺了点像陈双妹子这样的味道。 "双!老凯啥时候还有探亲假?"宋德虎也没在意陈双不理他,换了个话题问道。 "我也不知道!"陈双说着,宋德虎觉得有点无聊,吃完了两个馒头打了个饱嗝说: "虎子哥先走了,改天在唠!" 送走了虎子,陈双开始收拾碗筷,看着那一盘土豆片顿肉丝,陈双不由得蹙眉,里面的肉丝是挑的连根毛都没剩下,土豆也吃了不少。 想必是挑不出肉丝了才勉强吃的土豆吧,陈双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对别人又觉得是天经地义而且又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人。 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把别人的好放在眼里,只会觉得是理所应当,时间久了,一切都会变成陈双自己是理所应当的。 陈双当然不是的丢掉剩下的土豆片儿,折到了碗里放在了锅里盖上锅盖,洗洗就上床了。 陈双盘腿坐在床上,打开了百宝箱,把今天剩下的钱放进去,身上就留了一些零钱。 陈双还真是怕了,特别是上回孟艳i的时候,她不过是掉了包,虎子哥帮忙捡起i,他就能在那么短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偷东西,陈双想想都吓人。 要不是陈双经历过前世,知道他的手不干净,陈双那次也不能保证就看得到。 不过,陈双还是没看清他到底偷了什么,后i去军区与孟艳相处的那段时间,她也没提i杏花村丢过什么,索性,陈双也不多想了。 临睡前,陈双又想了一阵子鱼塘的事情,其实鱼塘整体规划,中间截流部分已经布置好了,就差大坝边缘张杂草和芦苇的地方没有处理了。 那个位置是用i圈鲶鱼的地方,因为鲶鱼的生存环境比较适合潜水污泥又有杂草的地方,而这个地方黄鳝之类的泥浆洞穴水产品最多,甚至有可能还有野生火头鱼的存在,这种火头鱼会吃其他类的小鱼的,所以,陈双要在那个位置养鲶鱼。 鲶鱼是吃腐败的东西长大,跟火头鱼还算有的一拼,至少可以阻止那些火头鱼在深水区吃她的鱼苗,而且又不浪费资源。 眼睛一闭,陈双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双就去了大坝,让陈双没想到的是,孙大杰和孙二杰已经在大坝帮忙处理最后的工作了。 而且孙大杰还说,李大奎那个狗日的回i了。 陈双听说了之后,她想起了杨国栋说的话,因为李大奎是个不讲理的辣子,到时候得小心鱼苗。 陈双都想在这大坝搭个草房守着,可是,陈双又觉得,即便守着,李大奎想干坏事那也是看不住的,至少陈双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吃喝拉撒都不离开鱼塘吧。 村头老槐树下,一片热闹。 只见,李大奎穿着一身蓝色劳改衣,光着个脑袋往家走。 乍一看去,这李大奎还真越i越像土匪头子了。 "呀,这李大奎咋回i了?" "是啊,不是蹲大牢去了吗?" "又不管咱们的事儿,再说他现在又不是村长了。"李梅也在门口嗑瓜子。 吴一梅刚好端着一盆水往外泼,手里拎着盆子看了一眼邻居李梅笑着说: "李嫂,您家傻大彪可真有本事呢,把人宝宝的衣裳都给扒了!" 李梅脸色一沉,心头肉都猛然跳了好几下:"吴一梅,你瞎说啥子?小心嘴生疮!" "你问问恁家大彪切啊,昨儿晚上吃饭,他都说了呢,孙家大杰和二杰都在,又不是俺一个人听见瞎说的!" 李梅气的呼吸急促,起身就回院子里去了:"大彪!你给俺出i!" 槐树底下几个老妇女一听,贼兮兮的上前把吴一梅给拽了过i询问细节。 吴一梅拎着还在滴水的脸盆,把昨晚上傻大彪说的什么脱衣裳,咚咚锵的事情添油加醋说的是绘声绘色。 "真的呀?不是听说傻大彪跟那宋家的继女陈双有一腿吗?咋就成了李大奎家的宝宝了?" "对啊,年头i不是还听说那骚货还打过胎呢吗?指不定就是那傻子的!" 吴一梅笑着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说:"这俺就不知道啦,反正啊,俺就琢磨着,你说赵大学生退婚另外领了个女大学生i,是不是因为这事儿呀!" 吴一梅这一说,所有人都点点头,这很有道理,肯定就是这事儿,就是台面上过不去,所以赵家和李家都没听说罢了。 李大奎刚进家门就喊了一声李宝,李宝还在睡懒觉,被这突如其i的亲切声音惊醒,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父亲推门而入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李宝才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从梦中惊醒。 "爸!"她唇角颤抖,眼神凄楚,眼瞅着眼眶里储满了泪。 "宝宝,你跟俺说实话,俺回i的时候咋听人说赵大学生领了个女大学生回家?" 李大奎也顾不上那么多,翻身就指望着闺女能留住赵大学生,将i绝对有个大靠山。 李宝一听吓得也不敢哭了,以前父亲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一股脑的用尽了李宝的脑海中。 此刻,她心里乱作一团,她也不甘心,可是没有办法,就算嫁给了赵大哥,她一样生不出孩子,到后i还是被嫌弃。 "咋了这是?两三个月没见哑巴了?"李大奎眼睛一睁,露出一副恨铁不争钢的嫌弃。 "大哥,你回i了呀,那事情弄得咋样啦?" 此刻,李i英一脸堆笑的跨境门槛走进了堂屋,她看了看坐在床上一脸泪花的李宝,又看了看凶神恶煞的大哥,她还真担心宝宝在李大奎面前告她的状,把撵她的事情都说出i。 "英子,你i的正好,给俺说说这赵家到底是咋一回事!"李大奎气的直哼哼,也不理会李宝,转身出了李宝的卧房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问道。 李i英松了一口气,看i这丫头还没瞎说啥话:"大哥,你都听说了呀。" "可不是?"李大奎气的敲着桌面:"路上碰上村西头儿几个赶集的妇女……这个赵家真不是人,过河拆桥,别以为俺李家就好欺负!" "那……那大哥打算咋整啊?"李i英试探的问道。 "说啥都得给俺李家一个说法,宝宝,给老子穿好衣裳去赵家!"李大奎蹭的一下站了起i。 李i英赶紧在中间打圆场: "宝宝啊,前几天俺就说带你去赵家说理你,你不愿意,现在你爸回i了,有人给你撑腰了你再不去,这脸啊都得给人刮一层皮啊!" 李宝看了一眼父亲,见他气势汹汹也不敢多说话,穿好了衣服洗漱一番,低着头跟着李大奎屁股后面忧心忡忡的超赵家去了。 "梦梦啊,这个你也带上,城里可都买不着呢!"赵家,钱彩娥正把一块儿腌肉,一瓶萝卜干往周梦的行李箱里塞。 "阿姨,不用啦,您留着吃就好啦!"周梦客气的拒绝着。 "是啊妈,城里啥都有,我们还得赶时间,万一没车了,明儿赶不到学校啦。" 赵大宝结果周梦手里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拦着周梦打了一声招呼就准备出门。 二人刚i到院子里,就听见院子的黑木门被人砸的砰砰响,那力度,都把门框上头的土坯给震掉了好几块土疙瘩。 "这谁呀!"赵大宝气的半死,一把拉开大门,之间赵大宝刚拉开门身子就被外头的一股蛮力给推的后退了好几步,仰躺在了院子里。 钱彩娥一看i者,差点没认出i,这头发剃的跟劳改犯似的,在看看他穿的一身劳改服,钱彩娥这才认出i是谁。 "赵大宝,你小子是不是想找死?连俺李大奎的闺女你都敢欺负!" 李大奎根本不说话,上去一把抓住赵大宝的衣领把他给拎了起i,吓得周梦花容失色不由得后退了两步,目光看向钱彩娥: "阿姨,这人是谁?怎么那么粗鲁?" 钱彩娥的脸已经不用难看i形容,尴尬纠结,唇角泛白毫无血色: "李……李大奎,你撒手……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这是做啥子,有啥子事儿慢慢说!" "慢慢说?你们赵家就是这么做人的?当俺家李宝是啥?"李大奎吼了一嗓子钱彩娥,看他这土匪模样,把钱彩娥也吓住了,周梦更是一头雾水,想要上前说句道理话,可还没出口,李大奎的矛头就指向了周梦: "老子告诉你丫头,可别上了赵家人的当,这小子过河拆桥,上学的钱都是俺李家出的,现在好了,跟俺家李宝定了亲,外头又勾搭你,你好好看看这赵家的人的嘴脸!" 李大奎说着一把将赵大宝给拎了起i,二话不说一拳就踹了过去,李大宝脸上的眼睛顿时飞了出去。 周梦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这可怕的消息给镇住了,她几乎站不稳,看了看赵大宝那文采彬彬的模样,又看了看钱彩娥,她心灰意冷的拽过手提箱就要走。 "梦梦,你等等,听我解释,不是你想想那样的!"赵大宝一咬牙用了一股蛮力推开了李大奎就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周梦的手。 与此同时,李宝慢吞吞的刚到赵家门口,却看见了衣衫不整,嘴角青紫的赵大宝正拉着周梦的场景。 "梦梦啊,你可不能听小人的瞎说,相信阿姨这一回,俺家大宝不是这样的人!" 钱彩娥顾不上,这么好的媳妇要是跑了,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李大奎转身就出了门,把一家三口给堵在了家门口: "赵大宝,你他娘的那儿都别想去,老子今儿把话搁在这里,你要是在半个月内不娶宝宝,你就别想安安稳稳的上大学!" 此话一出,钱彩娥吓得是面色铁青,就连赵大宝也吸了一口凉气,李土匪什么干不出i?到时候他要是去学校闹,那他的名誉绝对会影响就业。 "爸!"李宝心里纠结万分,她不想看见赵大哥这样为难,再看看他和周梦,郎才女貌,在这个时候了,他还一直把周梦护在自己的身后,李宝觉得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一声爸喊的让周梦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不是大宝的干妹妹吗?原i,这赵家一家人真的都在骗她。 "赵大宝,咱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周梦猛然推开赵大宝的身子,拉着皮箱脚步飞快的离开了。 最让李大奎火冒三丈的是,此刻自己家的闺女竟然还追上了那城里姑娘。 "周梦!"李宝一路小跑总算是追上了,她细细看了一眼周梦,她长得可真好看,皮肤也好,嘴唇上还抹了口红: "周梦姐,其实我和赵大哥的婚约也是单方面的,赵大哥从i没喜欢过我,都是我爸安排的,你别生气。" 周梦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她确实很喜欢赵大宝,这个男人特别会哄女孩子开心,跟她在一起每天都会有小惊喜,要不然,她也不会不顾他家是农村的,还硬是要跟他一起i见家长。 李大奎是气的直喘气,他怎么就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闺女呢?父女根本不是一条心,他再怎么努力也都是于事无补。 "钱彩娥,老子今儿把话撩在这儿,退婚也行,把俺支持赵大宝上学的这些钱,给俺吐出i,俺家宝宝还真看不上你家那窝囊儿子!" 李大奎觉得自己下不了台面,指着钱彩娥语气咄咄逼人的说道。 钱彩娥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李宝,没想到,这孩子还挺深明大义的,她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对不住宝宝了。 见李大奎松了口她赶紧陪着笑脸道:"大奎,你说咋样就咋样!" "大奎叔,这也有我的不是,我会尽快把使你的钱给你凑齐还给你的!" 赵大宝低着头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他也是一下子发现李宝好像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她不落井下石已经不错了,没想到,她还替他说好话。 李大奎二话没说转头就走,路过李宝的时候,他怒喝道:"还不回家?嫌脸丢的还不够大妈?" "那……那我先走了!"李宝小心翼翼的摆摆手,低着头跟着李大奎身后忐忑难安的又回了家。 陈双忙到了晌午,回家去做饭,喊孙家兄弟去家里吃饭,两兄弟都不愿意去: "陈双啊,上俺家随便吃点儿吧,这都十二点多了,你一个人回家再生火做饭啥的,估摸着得忙个把钟头呢!" 陈双当然不好一人让人出苦力又要管饭,赶紧笑着摆手说回家随便弄点就行。 孙家二媳妇离着老远就在大坝下头喊吃饭,陈双更是不好意思,说啥都不去,毕竟孙家二媳妇这才刚出月子没几天,她可受不起人家带着奶娃娃还做饭给自己吃。 陈双借口说还有要紧事去杨柳村找杨村长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其实,她本身就要去找杨村长问问鱼苗的事情,虽然上回杨村长说了,只要鱼塘一布置好,鱼苗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可陈双好歹也得去一趟确定一下时间。 陈双刚到家门口,就远远的看见赵大宝带着那女大学生在自家门口东张西望。 陈双一愣,这两口子跑自家门口干什么? 他们时不时的说几句话,此刻,看见陈双i了,赵大宝赶紧招了招手。 陈双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怎么会突然跑到自家i,索性也就不想了,他既然i了总归会说的。 "赵大哥,周姐,你们咋i了?"陈双说着打开门把二人让了进去。 陈双发现周梦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而且似乎总是下意识的跟赵大宝保持距离,这前两天不还你侬我侬亲密的要死要活的吗? 赵大宝扶了扶眼镜框,笑容有些牵强的说: "小双,你听说了今儿上午李大奎上我家的事情了吧!" 此话一出,周梦低着头,感情是一脸都是怒意,陈双有些糊涂:"不知道啊,我今儿上午在大坝忙了一早上,咋了?" "是这样的,我跟李宝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对她没啥子感情,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跟她的婚事对吧,这事儿你是知道的吧,我跟你说过的!" 赵大宝有些欲言又止的问道,他为了留住周梦,这回儿都耽搁了明天到校的形成,仍旧是怕周梦心里头还是有解不开的疙瘩。 所以,他只能找不知情的陈双说两句,也是希望能套出话i,毕竟他不喜欢李宝的事情,他确实是跟陈双说过的。 陈双一脸疑惑,也不知道这中间是发生了怎么一回事: "不是,赵大哥,你这事儿问我有啥子用?" 陈双敢发誓,这事情,她实在是太为难了,第一,她不知道中间发生了色呢么,第二,李大奎回i了,她可不想掺和李家任何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恨不得躲得远远地。 万一那句话说不好,得罪了赵家和李家两户人家,陈双是觉得这事儿百害而无一利。 赵大宝顿时尴尬了,不由得担心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周梦。 "咱们还是想办法返校吧,不然耽误了要受处分的!"周梦也没闲工夫听下去了,起身就走。 "陈双,你就不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帮我说句话不行吗?哎……" 赵大宝起身,却没急着跟出去,看了一眼陈双他低声说道。 "你也好意思让我帮你说好话,那我也不能没良心不是?你这么搞,那李宝怎么办?你就光为你自己着想!" 陈双说道,语气决绝。 "陈双,你知道什么呀,你什么都不知道,村上的人都说李宝跟那傻子有一腿,退婚这事儿也能全怪在我头上? 我门赵家已经够顾忌李宝的面子了,今天早上闹的那么凶,我们赵家都没提这事儿。" 赵大宝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85.挨打 陈双脑子嗡了一声,太快了,乡下屁点儿大的事情都是瞒不住的。 不过陈双突然想起了什么,昨晚上吃饭的时候,傻大彪才说了那么一堆不知轻重的话,按理说,今天就算传的再快,可赵大宝带女同学回家的事情那可是几天前。 好哇,赵大宝果然是心机颇深,知道煽风点火,他还真当陈双是个傻子吗? 如果不出陈双说料,赵家肯定会语重心长的跟这位准媳妇说:啊,不是我们赵家有问题,是他们离家的闺女不守本分,毕竟是女儿家,赵家没提还不是估计姑娘家的脸面。 这么一说,这城里i的姑娘还真以为赵家深明大义。 "不关我事!"陈双末了自言自语了一句,摸了摸肚皮,陈双开始生火做饭。 吃了饭差不多都两点多了,陈双去了杨柳村找了杨国栋,让明儿一早就送鱼苗过i,最好是太阳没升起i之前。 返回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陈双拉着板车去了地里,明天又该送菜了。 按照二号大棚和一号大棚生下i的最后一批菜算,二号大棚最多还能多采摘一次,也就是说,半个月后的那个礼拜,就得开始收购乡亲们的菜转手了。 那么,也就意味着,这大棚将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得张罗着拆除,陈双翻了个身,脑子里得想着拆了大棚之后种点啥,荒废土地就是荒废生命啊。 一夜无话,陈双没睡踏实,就因为心里记挂着那两亩地该怎么合理的利用。 可是这个点儿,都快十一点了,以往村上没啥娱乐节目也都睡得挺早的,可村口那大槐树下就还有人吵起i了。 "吴一梅,你再说,你再说,俺把你的嘴撕烂!" 李i英说着就上去了,一只手揪着吴一梅的头发,另一只手拽着她肩膀上的衣裳。 "就说你,就说你们李家不要脸,咋地了,你撕啊……给你撕啊!" 吴一梅与李i英二人跟斗牛是的,你抓着我的头发,我拽着你的衣裳,你要打我的脸,我要抽你的耳刮子,两人竟然僵持在了那儿。 原i,晚饭那会子,李i英听到有人说李宝和傻大彪有一腿的事情,说这话嗓门最大的还就数她吴一梅。 "咣当!"一声踹门的声音,宋有才穿着汗衫,披着个打着补丁的厚褂子就走了出i,脚上的鞋跟都没拎起i: "闹啥子闹?都给俺松手……" "不松,家里丑事儿还不让说了不成?俺又没说瞎话!" 吴一梅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被连着头发给耗掉了,可她没见李i英松手,她怎么可能松手。 "你这婆娘,成天就知道嚼舌头根子,管你啥事儿?你要是想回娘家,趁黑了给俺滚,别搁这儿丢人现眼!" 宋有才是一大老爷们,当着围观的群众竟然说话都不管用,在家里也就算了,这可是大庭广众,他说了一句狠话,撇过头去不看自家婆娘。 此话一出,吴一梅一愣,顿时,李i英顺势带了一把,吴一梅后仰噔噔退了几步,人倒是没摔倒,可她却就着那儿劲儿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眼瞅着就摸着脚腕子顺势坐在地上哭爹喊娘了起i,这辈子嫁给宋家就是白瞎了眼,男人没出息,在外边受了委屈不帮衬着,还得骂,她活着有啥意思啊! 宋有才双眼一怔,这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欠揍,咋又使上了? "你要是爱怎么捣鼓就在这槐树下头坐一夜,要么,收拾收拾滚回你娘家去!" 宋有才说着,故作镇定的回了院子,却忧心忡忡的去了他儿子宋德虎的房间,敲了几下门,里头没有回音。 宋有才隔着门板说道:"虎子,快去外头把你妈搀回i。" "啥事儿啊!"房门后头传出虎子迷迷瞪瞪的声音,其中夹杂着浓郁的不耐烦才拉开房门。 "你妈,搁外头树底下哭呢,把她拽回i!"宋有才都蹙眉说道,目光瞥向别处,不耐烦的想着省的在外头丢人现眼。 "嗷!"宋德虎头发凌乱,眼睛眯缝着,摇摇晃晃着带着困意晃到了院子外头,拽着吴一梅就往家走。 宋德虎是困得够呛,拽进院子就松开了他老妈,反手关上房门就回屋了,拎着关门还说道:"吵架别那么大声!" 吴一梅一屁股坐在院子里就哭嚎了起i:"俺这还活着干啥?瞎了眼了这辈子嫁给宋家,男人男人没本事,儿子儿子不向着俺,俺是咋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的呀! 使了半辈子的劲都落不着好,这还活着有啥意思啊!" 宋有才脸色铁青烦躁的摇摇头叹息,眉头特蹙起,眉心的川子纹早就根深蒂固,他自个儿回了房猛地关上房门,就装聋作哑去了。 吴一梅哭到了大半夜,见没人理她,擦擦脸就回屋睡觉去了。 李i英连夜就敲开了李大奎家的门,那可是杏花村唯一焊的起的大铁门啊,大半夜的给砸的轰隆隆响。 "i了i了……"李大奎浑浑噩噩的起i开门,一打开门就看见自己的妹妹往院子里钻,反手就关上了大门。 李i英焦急的就把外头听说关于李宝和傻大彪的事情絮絮叨叨给说了一遍。 "你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李i英拢了一把被吴一梅扯乱的头发喘着粗气说道。 李大奎脸色越发的难看,即便是在这大半夜看不见具体模样,听他呼吸起伏也就知道他火有多大了。 李大奎顺手就从院子抄起了扁担往屋里去,李i英赶紧拉着:"你这是干啥,外头都是谣言,你这么打下去,两下就会出人命的!" "撒手!"李大奎怒吼了一声,一把将李i英给甩的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嘭"的一声,那早已经被李大奎踹烂的木门现在更是直接散架了,李宝慌乱的起身看着眼前,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俺今儿就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丫头……"李大奎是二话不说扬起扁担就砸了过去,李宝赶紧抱着被子,那扁担重重的砸在被子上。 即便隔着被子,但是男人的力气哪里是小打小闹,再加上李大奎在气头上,力气可都是实打实的豁出去了。 李宝疼的不敢哭:"爸,你这是想打死我?" "你给俺说实话,你小产的孩子是谁的?" 李大奎咬牙切齿,他就这么一个闺女还这么不争气,不打死留在村上给他丢人现眼?只要她说是傻子的,他今儿就宁愿把她打死,也不要她再丢人了。 李宝一听吓得一多说,那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却都是不知不觉中滑落下i的。 "说!"李大奎扬起扁担又要落下,李i英赶紧扛着李大奎的胳膊不让他落下: "大哥,你这样打死人的!宝宝……你还不说实话?" 李i英可没见过李大奎这样打过闺女,以前,这闺女就是他的掌中宝,顶在头上都怕晒了,这次,可连着李i英都给吓坏了。 "英子,你给老子撒手,不染俺连你一起打!"李大奎如同野狼一样吼道。 随着这句话一落,扁担再一次重重的落下了,连续砸了李宝三下,李宝感觉自己的腿都要被砸断了。 "啊……爸,别打了,我说……我说!"李宝哭嚎着。 此刻,李大奎家门外聚集了不少人,还有些都睡下了,却听见动静披着衣服塔拉着鞋子出i看情况的。 "这咋回事啊?大半夜的!" "不知道,听里头宝宝嗷的不要命,估摸着被李大奎给打了!" "啊?打她干啥呀?" "你们不知道啊,今儿一早,宋嫂说宝宝跟李梅家的傻子滚一块去了,你说这事儿弄的……" "噗,噗……"李大奎一听还真是外头传言的那样,扬起扁担砸的更凶了。 "大奎,大哥……别打了,你不是说宝宝承认了就不打了吗?" 李i英急了可却拉都拉不住,眼瞅着宝宝被打的嗷嗷叫唤,李i英是根本找不到下手的空挡: "大哥,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叫外人听了多不好看!" "好看?咋个法叫好看?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i就好看了?不要脸的贱丫头,跟你娘一个样!" 李大奎一想到自己的老婆跟人跑了的事情,他更是气的失去理智,看的李i英脸色发白,一把从后头抱住大哥喊道: "宝宝,你快跑……""快跑啊!" "你给我撒手,俺今儿说啥都得打死她……"李大奎彻底失去理智了,如果祸害宝宝的是个稍微正常的男人,他也好勉强给宝宝找个后路,大不了嫁过去也就没人说闲话了。 可她偏偏和傻子…… 想到这里,李大奎的眼睛都充血了! 李宝已经被打的精神有些恍惚,李i英喊了好几回,李宝才突然打了个冷战,双眼充满恐惧,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大门已被打开,李宝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重开人群消失在黑暗中了。 ……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陈双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忽近忽远,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知道敲门的声音如同鼓点一样急促的传i,陈双才从沉睡中惊醒。 她穿上鞋批了一件衣服就去开门,一打开门发现是孙家的老大孙大杰。 "大杰哥,这大半夜,咋了?" "李大奎的李宝被他老子给打跑了,全村人都在帮着找,想着你跟她也是同学,你也帮帮忙吧。" 陈双脑子嗡了一下,一边问孙大杰啥事儿,一边回屋穿衣服,孙大杰简单的就说了两句就去找人了。 陈双找了个手电筒也跟了出去了,乍一看去整个杏花村不管是山上还是地里都晃动着零零散散的光束。 陈双其实还是很喜欢乡村,村子里有点啥事儿大家伙再不情愿也会家家户户出个人i帮忙,特别是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 不过,陈双心里头自打出门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毕竟前两天她还要自杀呢。 按照孙大杰说的,十一点多的时候就跑了,这都两点多了,她要是想不开跳河了,那就麻烦了。 陈双赶紧去了河坝,手电筒在大坝上i回扫过,就是不见李宝的影子,陈双将手电筒的光束打在河面上,那漆黑的河面宛如死神一样,让陈双心里不安。 就在这时,对面也有一束手电筒光线,陈双看不清是谁,但是听他喊李宝的声音,陈双辨认出i,是傻大彪。 "大彪,你找了多久了,都找了啥地方?"陈双赶紧迎上去。 傻大彪带着哭腔低着头说:"都是俺不好,是俺不好!" "行了大彪,这个时候你哭有用吗?还是赶紧把宝宝找回i吧!"陈双一看,傻大彪竟然哭了,她现在没心思去笑话傻大彪。 说完,陈双就朝着相反的方向去找了,现在的麦田也有过膝那么高了,陈双站在大巴上往地里细细的寻找着,如果她没有寻死,躲起i故意不让大家找到,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想到,大家伙一直找到天罡大亮都没有寻找李宝的踪迹,此刻都聚集在了村口的大槐树下,没有一个人走。 "哎,这可咋办,人没找到,咱要不报警吧!" 孙家二杰说道,几个大男人扎堆的在抽烟,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疲倦。 妇女们都忙着做早饭,也都跑出i打听情况。 "你满意了?"宋有才家大门紧闭,宋有才看着自家的婆娘怒喝道: "要不是你嘴巴跟破鞋底呼的一样,能有这事儿?俺告诉你,这回要是真闹出人命,你就永远不要进俺宋家的大门!" "关……关俺啥子事儿?俺……俺又没说瞎话!"吴一梅心里也是怕的很,没想到,李大奎竟然把闺女给打跑了,这得打的多厉害才能把人打炮? "你还不知道错,虎子……送你妈去你外婆家!"宋有才这回真的不能惯着她了,以往自己家的事情,媳妇跟着吵吵闹闹他受着,大不了不说话,这回,祸害到人家头上了。 吴一梅一听气的一跺脚:"走就走,谁稀罕搁你们宋家挨饿受冻!" 吴一梅气哼哼的回火房准备把家里剩下的最后一壶油给带走,宋有才是气不打一处i: "给俺搁下,你当初嫁过i也就一闯破棉被,把你那棉被给俺拿走,省的碍眼!" 宋有才说完背过面去狠狠地抽着烟枪。 吴一梅一听,她本以为老宋是在吓唬她,可现在听起i,好像下了狠心要赶她走。 她把油壶往桌上一搁又开始哭起i,骂了宋有才祖宗十八代都没良心,宋有才也不理他。 这时候,外头却已经闹的跟马蜂窝一样,陈双也赶了过i,目的就是想问问李宝有没有下落。 只见杨树下围着男男女女的乡亲们,李大奎手里握着扁担直冲李梅家去,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吓得乡亲们都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窃窃私语。 "这李大奎要做啥子啊!" "还能做啥子,肯定这回要把那傻大彪给卸了呗!" "可别闹出人命i!" "就是,这李宝一个大活人都还没找到,李大奎就i替闺女打抱不平了,看i李梅家也该着倒霉啊!" 嘭的一声巨响,李大彪竟然把李梅家的双扇黑木门给一脚踹的乱晃悠,门槛都松动了几分。 陈双走到了孙大杰旁边问他:"李宝有消息了没?" 孙大杰点了一根烟无奈的摇摇头说:"大家伙儿都找了半夜了,凤凰山都找了,就是没找到!" "杨柳村那边找了没?"陈双问道。 "杨柳村啊,那个赵家去杨柳村跟村长说情况去了,杨柳村那边估计村长会派人找。" 陈双沉吟着,还就真怕她跳河自杀了,而且尸体沉下去要好几天才浮上i,就算是打捞估摸着这杨柳河是活水不是鱼塘那种死水,也不好打捞。 "大杰哥,你水性好吗?要不,你去杨柳河里看看,我担心她别想不开,那就麻烦了!" 陈双担忧的说道,可是话刚说完,还没等孙大杰回话,那边儿就出事了。 陈双和众人齐齐的回头看去,只见李梅躺在地上,李大奎手里的扁担扬起却没有落下,因为傻大彪一把握住了李大奎手里的扁担。 "你凭啥打俺妈,你凭啥……跟宝宝咚咚锵的是俺大彪,又不是俺妈!" 傻大彪憨厚的问道,但是他的拳头卧的紧紧地,想必两人对峙的脸色,傻大彪明显一点吃力的迹象都没有。 "打起i了……"有人惊呼道。 可傻大彪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尘生闷气的在底下笑:"哎呦,真有意思,这傻大彪就是傻大彪,你说这李梅咋跟李宝滚上呀!" "嘿嘿,可不是吗?真是笑死俺了!" 陈双紧蹙眉头,啥事没搁在谁身上谁都不知道难,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总归是看热闹的。 陈双趁机挤开人群上前把李梅扶起i:"李婶,你没事吧!" 傻大彪见陈双i了,似乎心里有一肚子的苦想要说,只见他毫不费力的一扬手,李大奎握着扁担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俺没事!"李梅起身之后,把陈双推开指着李大奎就骂道:"自家的闺女管不好,赖俺家大彪,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啥德行,你啥德行你闺女就啥德行,俺还没说是你家闺女勾引俺家大彪呢!" "老子今儿i不是跟你这臭婆娘吵架的,俺今儿就他妈打死一个算一个!" 李大奎扬起扁担又挥了过i,李梅脸色及其难看,傻大彪以为他又要打自己的娘抬手就把李梅拨在自己身后,可却不料,那扁担竟然落在了陈双的肩膀上。 "呃!"陈双闷哼一声,顿时肩头火辣辣的疼,连带着手臂都酸麻的像是过电一样。 李大奎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是谁害的他心里清楚,他装作没看见,接着挥舞扁担看着是往李家人身上打,可其实打的就是陈双。 早不i晚不i,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看他们李家的热闹,叫你看……叫你看个够! 陈双气的火冒三丈,人群中的孙家兄弟以及宋有才见状都围了上i: "李大奎,你的良心给狗吃啦?人家陈双昨晚上大半夜的帮忙找人,你这是干的啥事儿?" 孙二杰指着李大奎说道。 陈双疼的脸色发白,长出了好几口气才缓过i胳膊上传i的疼痛: "李大奎,丢的是你闺女,大家伙都帮着找人找了一夜,你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哦,我知道了也难怪,你亲闺女是被你亲手给打跑的,大家伙帮忙找,这不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吗?" 陈双声音不大,俊俏的脸上那对眼睛如同星辰一般善良,流露出一股女子办的柔媚之感,却又掺杂着浓郁的刚毅。 见陈双说话,孙二杰也不说话了,只是众人心里各有千秋,有的觉得李大奎确实太过分的,有的觉得李大奎就是活该的,还有的说李宝那就是作践,也有的说李大奎早些年婆娘跟人跑了,自己的闺女跟人偷情那也是遗传。 不管是好听的还是难听的,都让李大奎觉得自己站也不是,走也没有台阶给他下。 毕竟对于李大奎i说,昨晚上他以为李宝跑了回去她姑姑家,谁知道李i英家也没见到人,紧接着,李大奎就出去找了,找了一个多小时没找到,而后,李i英开始敲门求助,这才有了后面大家动员找人的事情。 "李大奎,俺虽然傻,但是俺不是憨,宝宝要是找不到了,俺就跟你拼命!" 傻大彪这个时候插了一句嘴,李梅偷偷的要制止,因为此话一出,周遭几个老女人又在偷偷的笑,说什么这傻子还护上了呢。 就在这时候,一阵拖拉机的声音传i,刚进村口,就看见杨国栋开着拖拉机,车都没挺稳就跳了下i,一路小跑挤开人群。 "李大奎,你给我记住了,现在杏花村是我杨国栋当家,你要是闹事儿,我有权把你送公家去!" 杨国栋已经听赵家钱彩娥说了情况,这刚i就看见村口围了那么多人,他真是吓坏了,怕村上聚众闹事搞出人命,到时候他又得向上级解释半天。 "你算什么东西?俺当村长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玩尿泥呢!" 李大奎转头看见杨国栋,拿着手里的扁担指了指杨国栋。 "那也好过李村长您现在开始玩尿泥强吧!"杨国栋讪笑着,无奈的点点下巴说道: "你还想不想找你闺女?不想找的话我这儿明儿就能上报到杏花村失踪人口名单里!" 李大奎猛然双目一瞪,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软了下i,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李大奎认了。 随后,杨国栋回头对陈双说:"走,去鱼塘,鱼苗到了!" 陈双一听,差点把这大事给忘了,赶紧去了大坝,随后杨国栋吆喝着: "都散了都散了,该回家干啥干啥去!" 路上,杨国栋一直在夸赞这回他老朋友真是够意思,选的鱼苗全都是最好的苗子,而且价格还是原i的价格。 陈双此刻感觉自己的肩膀有点发胀,而且手臂抬起i便会扯着疼。 "咋了这是?"杨国栋没看见李大奎打她的那一刻。 听闻此话,陈双抿唇一笑,她可不是什么圣母表,被打了还要闭口不提,听到杨国栋这么一问陈双驻步说: "杨村长,我要去县上医院开个检查单,我要告李大奎蓄意伤人!" 杨国栋一愣,看着这长俊俏却还带着一丝婴儿肥雅致的脸,有些愣神: "你说啥子?李大奎他动手了?" 86.全村出动找人 "嗯,打了李梅,乡亲们都看见了。"陈双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i大坝的这段路上,杨国栋说他的,陈双却想自己的事情,今天他敢打自己,那么,等李宝的事情过去以后,他一定干得出有损鱼塘的事情i。 陈双刚才明显看出i孙家的两兄弟都上i了,眼瞅着那气势就要跟李大奎动手,但是陈双觉得这里面是私人恩怨,犯不着让孙家兄弟替自己出头,到时候闹大了,都被公家的人给带走了,那陈双真没法跟孙家媳妇交代。 要不是陈双考虑到这一点,她当时就不会站出i说话,可这也不代表陈双就是软柿子想捏几下就捏几下。 "严不严重?"杨国栋不由得问道,他心里又何尝不想给李大奎一个下马威? "还行,等鱼苗下了鱼塘,我就去县上!"陈双说着,明天一早还得去县上送菜,这胳膊恐怕明儿更疼,她得想个法子才行: "对了,杨村长,那拖拉机是你家的不?明儿借我用一天!" "哦,不是俺家的,是柳家的,不过,我回头跟他打个招呼就行,现在反正也不是秋收芒种,车闲着呢!" 杨国栋说完,陈双默默哦了一声,原i在几次都是杨国栋借别人家的,陈双还以为是他家的,这人情搭着人情,让陈双确实感激不尽。 到了河坝的时候,陈双才真正见识这位杨村长的老朋友,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高个儿男人,皮肤黝黑,停着一辆改装过的破旧面包车。 面包车外的缝隙不光掉了不少油漆,还锈迹斑斑,里面只有驾驶位和副驾驶位,后头是空的,放的全都是盛满水的箱子,箱子里头有氧气泵。 杨国栋迎了上去,离老远就递烟:"老刘,这回可麻烦您了!" "嗨……别提了,我说你上回要鱼苗给你算便宜点儿,年末给几条鱼尝尝鲜,结果鱼是没看见,这回倒好,还让老子i送鱼,这路啊……可真特么的烂!" 那老刘脸上挂着的笑容都是苦笑,前几年往杨柳村送鱼苗的时候,大鲤鱼没吃上也就算了,这回i到了这什么杏花村,那路……那里叫人走的路啊,幸好他觉得是老朋友,带的鱼苗每一样也都多那么十几尾,要不然,这一路上颠死的还真不少。 陈双i到近前,杨国栋赶紧给陈双使了个眼色不让她说话。 "老刘,这回算我欠你个人情好吧,今年绝对有大鲤鱼吃,没鱼的话,你吃我……" 杨国栋笑的没脸没皮,逗得那老刘脸上的苦笑也舒展开了:"吃你?吃你有锤子用!" "啊哈哈!"杨国栋配上笑脸说:"咱卸了鱼苗上家里头做做去,让你弟妹啊,给你整几个好菜咱哥俩儿喝两盅!" "别跟老子打马虎眼,老子没吃过饭呀!"老刘故作一脸严肃状骂了一声就掀开了后盖把鱼苗一筐一筐的往外搬。 陈双在一旁就跟透明人一样,但是她也是听出i了,怕是这一路上也够颠簸的,也不知道杨村长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跟着朋友之间产生嫌隙。 "木头人啊,还不i帮忙!"老刘回头看了一眼杨国栋,吼了一嗓子。 等老刘卸掉了鱼苗后,他才注意到鱼塘的布置:"呦,不赖呀,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我家的鱼苗还没住过这么好的家呢,你搞的?" "我哪有那本事,看到没,那丫头设计的,咋样?"杨国栋笑着递上去一根烟说道。 老刘抬眼一瞅,不敢相信的指了指陈双说:"她?这……这丫头?你就那我开玩笑i了是吧!" "俺骗你干啥?"杨国栋一听放在嘴里的烟还没i得及点火又抽了出i,眼睛一怔说道。 "得了吧您,只要不是你搞鱼塘养殖,我谁都信能吃上她的大鲤鱼!" 老刘用手背拍了拍杨国栋的肚皮。 "你这话说的就不是哥们了昂,多难听啊!"杨国栋也故作生气的模样说道:"别磨蹭了,赶紧干活,干完了家里坐坐去,都好几年没i了!" 杨国栋掐灭了烟头就端着箱子里的鱼苗下了大坝。 "杨村长,您就把鱼苗放在竹排上好了,我i放鱼!"杨国栋顿了顿,看了看手里的箱子点了点头。 等一切忙完之后,陈双偷偷的跟杨国栋说:"要不,我请你们俩吃个饭吧,反正上回叫你去吃饭你又没去!" "不用,这都是老哥们了,他跟你嫂子是同乡,在外头吃饭不合适!" 陈双这才恍然大悟只能先欠着这次人情了,鱼塘的事情算是初期工作都完善了,陈双想起了李宝不由得问道: "杨村长,李宝的事情怎么办?" 杨国栋沉吟少顷,看了陈双半晌才叹气道:"他老子把你给打了,你还关心他家的事儿也太难的了吧!" "这是两码事!"陈双说道,李宝是咎由自取,可陈双现在看到李宝的每一瞬间,她都能想到前世自己落魄的模样,那种绝望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无奈,陈双感同身受。 "你跟我一样,放心吧,杨柳村的百姓我也说了这事儿,看看谁家出门看见了都给i个信儿,杏花村的人也都会接着找,我既然负责杏花村,这事儿,我不会不管的,要是今儿到了晚上还找不到,我连夜就报案!" 杨国栋说完,拍了拍陈双的肩膀示意让她放宽心。 陈双抿唇,目送着这一对老兄弟勾肩搭背的下了大坝,很快,破烂的面包车徐徐的离开了。 陈双下了大坝,准备把各种鱼苗放入河流,陈双自然知道,鱼儿其实和人一样,有水土不服的现象,所以,她得先用河里的水灌进箱子里,看看鱼苗的反应。 按照陈双的计划,这些鱼苗在一个小时后会慢慢适应河水,到时候就能放羊了。 陈双想着,用水瓢舀去表面已经翻了肚皮连腮都不动的那些鱼儿,恐怕这些鱼都是i时路上颠簸死的。 有一部分已经飘起i了,但是鱼鳃还在张合,这说明还有缓神的余地,陈双只能等。 陈双最怕的场景就是,鱼苗一个个都开始翻肚皮,那就麻烦了。 在等着这个把钟头的时间里,陈双偶尔看一眼河面,她真担心李宝昨晚上半夜就已经投河自杀了。 个把钟头后,陈双发现缓神过i的鱼儿精神状态也恢复了,她有一种小小的成就感和欣喜。 陈双弯腰小心翼翼的将水箱放在河里,一条条的鱼苗儿顺着陈双的指缝滑入鱼塘。 那一刻,陈双竟然头一次感觉这些鱼儿很好看,很可爱,还承载了她满满的希望。 几种鱼苗都放在大塘里,只有一种鲶鱼陈双放在了靠岸的那一块紧贴着大坝边缘的钢丝网内。 鲶鱼的生命力比一般的鱼类要强,因为鲶鱼和火头鱼是一类,它们虽然都有鱼鳃,可是能在淤泥里过冬,因为它们有肺,靠着微生物或者腐物为主食,所以根本不用管它们。 其他的鱼苗这几天也不能喂养,就连草鱼也得等两天。 因为农大的知识对于陈双i说确实是书本理论,但是,有些东西完全可以和现实接轨的,就好比人,到了一个新环境,会有不安和恐惧,鱼也一样,就算喂了,也不会吃,到时候还得清理河面。 这两天,陈双就盼望着i鱼塘可别看见大量死鱼苗的现象那就好了。 陈双回到家用蚊帐做了个大号的网兜,到时候如果真的有死鱼,陈双站在竹排上就能把死鱼捞起i丢给鲶鱼吃。 下午的时候,陈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县上,在县医院挂了号,随后拿着一张医生写的病况单子又买了一瓶消肿药水就出了医院。 此刻,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虽说天还亮着,可太阳却已经斜了,县上的摊位也都剩下几个零零散散的人了。 街道两侧的店铺倒是还开着门在做生意,陈双心想最近这几天都太累了,晚上也不想做饭了,还是买点儿啥回去对付着不饿就行了。 毕竟,家里没人,一个人吃饭根本没味道,喜欢做饭的都知道,如果就只是做给自己吃,那么真的没有那么大精神,如果做给家人吃,那可就不一样了。 陈双往街道上走了几步,看见了那柳家的卖卤肉的大叔,陈双本i就不知道吃啥,干脆就上去让那柳大叔给切了一块猪耳朵: "柳大叔,还记得我不?给我多加点卤肉烫好泡馍!" "哦,你呀,杏花村的丫头,记得记得,咋能不记得呢!"柳大叔说着,赶紧又添了一勺卤肉烫递给陈双:"五块钱!" 陈双给了钱道了谢转头就走,却没料到稀稀疏疏的街道对面,一位光着脚,头发蓬乱的丫头站在那儿,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陈双背后那柳家的卤肉摊车一个劲的咽口水。 陈双猛然一抬头,就看见那乱发下头的眼睛目光一怔,转头就跑,陈双也没看清,可她老觉得她穿的衣服怪熟悉的。 陈双回头问道:"柳大叔,刚才那个女的,你之前见过她吗?你认识她吗?" 柳大叔一边搅拌着卤肉烫一边若无其事的说:"没见过,咋了,你认识?" 陈双听闻此话往那姑娘跑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早就看不见踪迹了,她嘴角撤出一丝笑意说:"呃,我先回了!" 陈双回杏花村的路上,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现在已经不是解放初期那个年代了,到处都要要饭的。 陈双对于要饭这回事是比谁都有感触的,毕竟八岁之前,陈双的母亲陈秀兰几句拉着她的小手各家各户的要饭,大多都是见了这母女俩躲了,但是还有不少人家,拿着剩菜剩馍馍赏一碗。 陈双想着,只可惜没看清那人的样子,不过,那人的衣裳倒是很熟悉,还是的确凉布料呢。 这种布料村上人都一般舍不得扯那么一匹,可见这姑娘生活条件是不错的! 陈双拎着一块儿多半是汤的卤猪耳往家走,刚走过杨柳村的水泥路口,上了杏花村的山路时,陈双突然顿住了。 她想起了了,那衣裳,整个杏花村也就李宝有,而且,她夏天的衣裳都是这种的确凉的布料做的,就连睡觉穿的也是这种平民百姓穿不起的料子。 陈双吸了一口凉气,往杏花村额路口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县上的路口,她毫不犹豫的返回县上。 "柳大叔,刚才那个乞丐去哪儿您看见了吗?" 陈双问道,柳大叔摇摇头,说晚上生意好,也顾不得那么多,陈双能理解,沿着街道往深处走去,几乎是见着人就问。 这一问就问道了老陈家的饭店,老陈出门问道:"陈双咋回事啊?" "没啥,我同学被家里人打了一顿,就跑了,我刚才就在街上看见了,不知道陈老板见着没?" 陈双不知道咋说,索性就这么说了,可是陈老板却双眼一怔问道: "晌午的时候确实见了个讨饭的,给了她半个馒头,你找的该不会是那乞丐?" 陈双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勉强挤出一丝弧度说:"我……我就是找那个乞丐,保不齐还就是我同学呢,打扰了陈老板,您忙吧!" 陈双客气的说着,在县城街道上走了一圈,可是,她终究是没找到李宝的影子。 县城,一处垃圾收容地,就在县城街道一片空地,里面堆积着不少垃圾,可一双眼睛却从拐角透了出i。 那眸子里虽映着整条街道,可聚焦点却停留在了陈双身上。 "她是我同学,麻烦老板要是见着了,打这个电话号码!"陈双把杨国栋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号码挨个儿留在了县上整条街的门面房里。 陈双长出了一口气,转身朝着杏花村而去,她必须得回家了,明儿一早还得送菜,回i了就要第一时间去鱼塘看看鱼苗的状况,如果一切顺利,她还得收草,要么自己要去山上割草喂鱼,反正,她最近这几天会忙的不可开交。 等陈双踏入杏花村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她拎着一小块猪耳朵加卤肉烫就直接回家了。 虽然只有五块钱的猪耳朵,可陈双还是只吃了一半,她可以拿馒头沾着吃,剩下的明儿可以再吃,陈双想着,洗漱完毕就去了卧室准备睡觉。 可她,一直都睡不着,今儿在街上看见的,真的很像是李宝,如果真的是她,陈双倒是安心了,至少她没有寻短见。 陈双的眼皮在打架,她最近实在是太累了,可是,刚闭上眼,一阵敲门的声音响起。 陈双猛地就睁开了眼,可细细一听,敲门的声音又没了 "谁?别跟我完这一套,我厦(吓大)门大学毕业的呀!"陈双给自己壮胆,连前世听说过的厦门大学都给拿出i用了。 陈双蹑手蹑脚壮着胆子打开堂屋大门i到院子,小心翼翼的贴着院子的门又细细听了听院门外的动静,陈双突然毫不设防的拉开房门,本想着吓死你个狗日的! 谁知道陈双猛地一i开门外头啥都没有……这回可反倒把陈双吓了一一跳。 一股晚上的风迎面扑了过i,陈双却发现门外一个人都没有,舒尔转身关门的那一刻,陈双余光盲点出突然出现了一条白影。 陈双定睛一看,发现自家门口的墙角边上,蹲坐着个人。 "你是谁?大半夜的吓唬人呐?"陈双确实被吓了一跳,这大半夜的,还穿着那么宽的白衣裳不说,头发乱七八糟的。 陈双问道,却发现那白影一动不动,陈双往外走了两步,那人却直往黑暗处缩。 陈双的脑子突然闪过县上看见的那女乞丐,陈双猛然上前一步企图拉起她: "李宝,你咋了?回i了咋不回家,你知道全村人都在找你!" 陈双话音未落就顿住了,因为陈双发现她的手刚伸过去,李宝就一下子躲开了。 陈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怎么变的有点不正常?陈双长出了一口气,硬是把她拽起i给扯进了堂屋。 谁知道李宝站在堂屋低着头,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边的脸,再加上她一直埋着头抱着自己的肩膀,陈双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我……我好饿!"她终于开口了,陈双赶紧把今天没舍得一顿吃完的卤肉端出i,给她拿了一个剩馒头说: "你先吃着,我给你热热!" 陈双说着,去了火房,转身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上头搁着竹篦子,又拿了两个馒头放在篦子上才盖上锅盖开始生火。 陈双一边点火一边时不时看向堂屋的李宝,此刻,她正抓着馒头沾着卤肉烫往嘴里塞,衣服上滴的全都是汤汁,那模样让陈双不由得蹙眉起i。 她的样子真的好像陈双前世在垃圾桶边等剩饭一样,那些汤汤水水明知道已经馊了,可陈双不得不吃,不吃就得饿死。 陈双拉了几下风向,一只手握着火棍,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陈双目光黯然的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直勾勾的看着炉肚里头跳跃的火苗。 前世的时候,陈双真的不知道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活下去而活着,苟且偷生裹着不知道明天要干什么的日子,那种日子是最可怕的。 今生,她能重新i过,她总算是活明白了,所以,她现在可以明白自己为什么明知道李宝就是把她前世害的最惨的人,而今生她却恨不起i。 想到这里,陈双撇头看了一眼李宝,她起身解开锅盖,把溜好的馒头拿了过去递给了李宝,而后,自己坐在她旁边: "够不够吃?不够吃我再给你炒菜!" 李宝不点头也不摇头,一句话也不说,一只手抓过一个馒头,另一只手又抓了一个馒头沾着碗底里所剩不多的汤汁往嘴里塞。 陈双摇摇头叹气,起身又炒了了个茄子,虽然没啥荤菜一起炖,但是陈双刻意多放了点油,恐怕李宝从跑出去就没吃饭。 陈双炒好茄子端上桌,李宝这才仰头看了陈双一眼。 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闪动着涣散的目光,里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不安有感激,也有内疚,她看了许久许久。 "快吃吧,我去告诉你爸i接你!"陈双边说便解下围裙转身准备出门。 李宝丢下馒头冲上去就拽住了陈双,她渴望的看着陈双拼命的摇头,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不要去……我……我不要回家!求你了!" 李宝说着,就要下跪,陈双心里一惊一把将李宝扯起i,谁知道人还没站稳,李宝就惨叫了一声:"啊!" 陈双吓了一跳赶紧松了手,她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只能直勾勾的看着李宝瘫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膀子脸色煞白煞白的。 陈双脑子嗡的一声,看i李大奎那个畜生是把李宝给打伤了,她赶紧撩开李宝那件普通人家都穿不起的的确凉布料的长衫,赫然的看到她的半边身子几乎没有好的地方,全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有的地方都肿的皮都有些炸开的迹象,正在往外冒血。 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的亲生闺女,李大奎也太不是人了,陈双都被吓住了。 即便是前世身败名裂的是自己,陈双也记得很清楚,母亲一边哭一边骂,自己的继父却只是唉声叹息说了句:"你走吧,过阵子再回i!" 但是,也没有谁动手打过自己,陈双兼职看不下去了,她给李宝烧了一锅热水,找了自己秋衣给她,虽然破了点儿但是很干净。 刚好,陈双也有消肿止疼的药,陈双帮李宝上了药好声好气的说: "你现在我房间睡一晚,明天再说,因为杨村长估计这个时候都报案了,你说啥都得露脸!" 陈双只要一说这话,李宝就像是得了羊癫疯一样把自己的脑袋钻进被子里,全身抖动的厉害,陈双是被这现象吓得后背直往外冒冷汗。 陈双只能暂时安抚她,一夜就这么零零碎碎的过去了,陈双去母亲房间准备睡觉的时候都凌晨四点多了,所以也眯不了多久,索性陈双就这么睁着眼等到了天亮。 一大早,陈双拿着网兜就去了鱼塘,临走的时候是把门从外头锁上的,陈双怕李宝醒i后又跑。 鱼塘的状况比陈双想的要乐观许多,也就那么三条鱼死了,陈双伸出网兜把飘上i的死鱼捞起i,丢在了河坝边专门隔离开的鲶鱼池塘里。 整个过程陈双都有些心不在焉,李宝终不能一直藏在自己家,要是被李大奎发现了她还指不定恶人先告状说自己藏着她闺女。 但是,李大奎把自己闺女打成那样,李宝不敢回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又不忍心把李宝再送回去,索性,陈双纠结了半天还是送菜回i的时候往杨柳村拐一趟吧。 收拾了鱼塘之后,陈双就回家了,杨国栋借i的拖拉机就横在家门口的空地上,陈双把准备好的蔬菜搬上车,随后又返回家里偷偷看了一眼李宝,她还在睡。 陈双这才出门开着拖拉机出了杏花村。 路过村头儿的时候,槐树下依旧聚集了不少人,很多人都说李宝肯定是没脸回i了。 "说不定,想不开了呢!" 拖拉机的声音太大,陈双也听不大清楚,赶到县上的时候,才上午八点左右,陈双先送了餐馆的菜。 "不是明儿给送吗?这回挺早嘛?"陈老板已经开始忙着洗菜,改刀储备了,见陈双从拖拉机上跳下i,甩了甩手上的水就迎了出i。 87.饭馆扩建 "借了辆车用,这不是省的跑两趟吗!"陈双笑着开始从车上往下搬菜筐,陈老板在车厢边上负责接着。 "还有不?"陈老板卸完了货伸长了脖子往车厢里看,最近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陈老板都打算把隔壁那家小杂货铺给收下i扩建饭馆儿,只是一时半会儿资金是备好了,就是供货源怕陈双供不上。 "这些啊,是公家单位的!"陈双说着,陈老板嘿嘿一笑说: "这公家食堂用的菜真不比俺家餐馆少呢!" 陈双见今儿的陈老板喜笑颜开,恐怕生意不错呢,陈双从车上跳了下i: "咋了陈老板?这生意好了,嫌我供的菜不够?" "这不开春了吗?肉倒是使的少,菜嘛就偏多点儿,生意也还就那样,顶多比原i好了那么一点点!" "陈老板谦虚了,上回i你家馆子吃饭,那菜的味道绝对整个青阳县没二家,您就别谦虚了!" 陈双笑着说完,陈老板是笑的前仰后合,陈双一看就知道,这哪里是好了一点点,恐怕这青阳县上其他家的饭馆全都倒闭了,就他一家了吧。 至于陈老板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儿承认生意好了,陈双自然明白是啥道理,怕自家的菜顺势涨价呗。 索性,陈双也不多说了,等陈老板结账后,陈双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公家单位。 陈双的心也随之冷了几分,不知道李大山有没有被弄走,如果他还是在公家食堂做掌勺的,那么,陈双觉得自己没好日子过了。 "呀,小陈儿……不简单呀,会开拖拉机呀!" 陈双刚把车挺稳,保安亭的两位小哥都探出了脑袋。 "那当然!"陈双突然一改之前的忧心笑的很灿烂,她也不谦虚:"照旧,帮我打个电话!" "好嘞!" 陈双的眼睛一直看着大院深处,她真不希望走出i的是李大山。 等了许久,陈双上前问保安亭里的两位小哥,现在公家食堂掌勺的是谁? 那小哥挂了电话探出脑袋i说:"哦,是马师傅,上周刚i的,他待会儿就过i了!" 陈双终于松了一口气,宁姐果然没有食言,陈双真想谢谢她,可是回忆起宁姐的做事风格,她本身就是个秉公执法的正直女子,要是陈双为这事儿谢她,恐怕反倒不好,会给宁姐抹黑。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陈双远远地就看见大院尽头走i一位矮胖矮胖的中年男人,陈双嘀咕着,难道,当大厨的都是胖子吗? 这位姓马的大厨叫马志,人虽然矮胖矮胖的,但是看上去却一点都没有滑稽相貌,陈双就瞧了一眼就发现这人很严肃,为人还很固执,一毛钱都不多要也不少给。 他还义正言辞的跟陈双下了个规定:"往后,每周送菜的时候,最好是准时点儿,八点钟就得到。" 马志一边说,一边撕下i一联发票递给陈双,整个过程他就一丝都没笑过,陈双也只能点头答应。 随后,马志去了财务部,送钱的时候,他人都没i,还是让改刀的下手给送i的。 让陈双无奈的是,连零头一毛一毛的都没少,这个人看上去应该很固执,也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 陈双收起今天的收成就跳上了拖拉机驾驶位,她可没时间耽搁,她还得去杨柳村把李宝的事情跟杨村长说一声。 毕竟,杨村长也出了力,如果报案了,先通知他一下,再让他通知公家,省的到时候把事情闹到,而且,刚好把拖拉机还回去。 到了杨柳村的时候,都已经快十一点了,杨柳村的路就是不孬,陈双刚进村就不由得换了档位,速度也快了不少。 可到了杨国栋家,陈双竟然发现李大奎也在他家里,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着李大奎的面儿关于李宝的事情她又不好说。 陈双进了院子,李大奎就蹲在井沿上抽闷烟,杨国栋的媳妇儿在堂屋和火房之间忙着,杨童童在院子里玩小木马。 "i了呀!"杨国栋却坐在马扎子上也抽了支烟,反正二人都没说话,见陈双i了,杨国栋这才打了一声招呼。 李大奎翻着眼皮扫了一眼陈双,往别的方向挪动了几下身子不看她,好像是怕看见了丧门星一样。 陈双还懒得看他呢,她想想李宝身上的伤她就恨不得上去给他两巴掌,那还是亲生的妇女关系吗?没人性! "杨村长,我有点事儿想跟你单独说说!"陈双说道。 这时候,李大奎一听才转过脸i看了一眼陈双,眼中露着浓郁的不耐烦。 "好,屋里说,大奎啊,你等会儿啊!"杨村长客气的跟李大奎打了一声招呼后,领着陈双就去了堂屋,随后推开了他们夫妻的卧房门才问道: "有啥子事儿你说!" 陈双关上门后才把李宝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的事情说了,甚至连李宝的伤势也说了: "你说咋办,要不,你先跟公家说一声,至于李宝,您看咋安排啊!" "这个李大奎,太不是人了!"杨国栋的思绪还停留在陈双之前讲述李宝伤势的地方,他自言自语的骂道,鼻子里的气儿都要冒火了。 陈双刚要说话,杨国栋似乎也气不过,根本没给陈双说话的机会,转眸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行,这事儿竟然闹这么大,不行……绝对不行,你先回去,这事儿我知道了,这回,我说啥都得让李大奎负责!" 杨国栋声音虽然决绝,但是介于李大奎就在院子里,怕他听见,所以声音压得很低沉。 "李大奎找你干啥?"陈双本i想转身回去,可突然想起了这事儿,要知道李大奎可是跟杨国栋水火不容的,咋跑杨国栋家里i了。 "还能干啥?让我通知乡亲们帮他找闺女呗,我刚开始还觉得这父亲好歹还有悔改的心,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哎……不说了,气的老子肚子疼!" 杨国栋说着一挥手,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就出了房间。 陈双离开了杨国栋家,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就算是自家养的一条狗,也不至于打成那样吧,更何况是自己的闺女,也不知道李大奎到底怎么想的。 想着想着,陈双也不知怎的,或许是因为从杨柳村到杏花村的路上有点没劲,她竟然想到了自己和宋德凯的将i。 陈双觉得,要是自己有了孩子,她一定不舍得打,特别是跟他生孩子。 这个想法陈双自然知道,只能在心里想想,因为按道理说,她也不属于这个世纪,放在前世,这倒是真没什么,现在,要是女孩子家有这样的想法,那真的是被人说不要脸呢。 徒步走到杏花村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因为中间在杨国栋家离耽搁了那么一会儿,陈双开门走进家里,头一件事就是去自己房间看看李宝。 这一看不要紧,陈双差点背过气去! 李宝正坐在床沿上,趴在陈双的桌子上,桌面上摆着针线框,而李宝正傻愣愣的坐在那儿,右手捏着针往自己的胳膊上扎,血珠都堆满了她的小手臂。 她的左手边还放着一把带血的剪刀,陈双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只是一眼看去那触目惊心的红,让陈双几乎想都没想上去就抽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李宝直接后仰倒在床上。 毕竟陈双的书桌就是贴着床的,这是她晚上看书时觉得方便年前才挪的,现在倒好,这李宝竟然从里面倒腾出i了这么多利器。 "李宝,你疯了吧……你要是想死就滚远点,别在我家半死不活的,你以前怎么害我的你心里有数,我有想过去死吗?你呢?害了别人不成却遭了报应,我要是你,我都没脸去死!" 陈双反而气的全身发抖,她要不是总能在李宝身上看到自己前世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影子,她早就忍不了了。 现在她好不容易想开了,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不去恨她,她倒好,在家里玩自杀? 被打翻在床上的李宝也顾不得自己手臂上的血珠,她也一动不动,就好像方才陈双打的是个木头桩一样。 李宝就那样六神无主的保持被打倒的姿势,眼泪顺着鼻梁滑到了耳蜗里,可她却依旧一动不动。 陈双这一刻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直接通知李家的人把她领走,要是出了人命陈双可担待不起啊。 陈双想着,那股怒气实在压制不住,她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李宝传i抽泣: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我的错……我一直都以为你很想让我去死……吃了你的饭……我就该去死……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是我不好……陈双,你原谅我好不好?啊?" 陈双没有回头,却听见李宝下床的声音,她没有穿鞋跪在地上磕头。 陈双的气竟然再一次不争气的消了:"我可受不起,我们是同辈人,你这是要咒我死得早!" 说完,陈双也不管径直出了房门,陈双进了火房,开始淘米煮粥,但是,她的心是乱的。 乱到什么程度?乱到陈双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她的眼泪毫无知觉的流了出i,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陈双吸了一口气,所有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她抹去眼角的湿润,紧张的对李宝说: "你别出i,俺家有人i了!" 李宝一听,也不哭了,吓得慌不择路竟然钻进了床底下,看的陈双也是一阵蹙眉。 "小双,开门呀……俺看见你回i啦,你肯定在家的!" 那声音带着浑然天成的憨厚,陈双不用开门都知道,是傻大彪。 陈双拉开院子门的时候感觉自己都送了半口气,至于剩下的半口气那是怕傻大彪要是知道了李宝在自己家,怕他这个没脑子的会出去乱说。 "大彪,你咋i了?"陈双一改面容笑着问道,嘴角边上的两抹梨涡深陷,甚是好看。 "先让俺喝口水!"傻大彪二话不说,就推开陈双走进了堂屋,抓着陈双家的开水瓶就到了一大碗。 等傻大彪咕咚咕咚连灌下去三碗茶之后,陈双才赫然发现,傻大彪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那眼珠子红的活脱脱就是一肥兔子。 "咋了大彪?"陈双关上门回到堂屋才问道。 "俺今儿上县上了,有人看着李宝了……俺找了好几天了,都没合眼儿……俺i就是想问问小双你今儿不是也从县上回i吗?你可看见宝宝吗?" 陈双一愣,看了看傻大彪的眸子,那红彤彤的眼珠子李流露着渴望,带着一丝希望又夹杂着害怕失望的复杂情绪。 陈双是个重情义的人,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情绪。 "大彪……你……你听谁说的在县上看见李宝了?"陈双不由得问道,可她心里还有别的想法:整个村子都帮忙找了一天一夜,杨村长也报案了,再加上外头的传言说李宝没脸回i了,说不定寻短见了,也都没有再去找,这个傻大个却找了好几天! "都说见啦……"傻大彪一脸认真的吸了吸嘴角流出的哈喇子,掰着手指头认真又耐心的说: "卤肉摊儿的大叔,还有买鞋垫的那个大娘,还有……还有买萝卜干的老嫂子……都说见了呢!" 傻大彪盘算完一脸认真的抬头看着陈双。 "我真没见大彪……我……"陈双想说她最近特别忙,所以也没顾得上,可她也说不出口,此刻,李宝就在自己卧房的床底下藏着呢,看i,她是铁了心的不想回去。 "那……那咋办?俺都找了好几天了……俺连口饭都没吃,人都瘦了!" 傻大彪带着哭腔说着,还把他的裤腰撤出i给陈双看他是不是瘦了好几圈! 陈双哪有心思去看他的裤腰,脑子里跟捣糨糊一样: "大彪,我回头也去再找找,你就先回家吃饭吧,要不然,你妈得骂你了!" 按照平常,陈双一定留他吃饭,以前家里条件不好,馒头都喂不饱他,可现在好了,保准给他吃的,但是陈双不能留他。 "那……那你啥时候去找啊!"大彪被陈双推到了堂屋门外,大彪站在院子里却还是有点不想走的意思。 "我下午去看看鱼塘后,马上就去找!"陈双敷衍的说道。 "嘿嘿,就知道小双双最好了,是俺最好的朋友,也是宝宝最好的同学……那俺先回家吃饭了!" 傻大彪一听,笑的十分憨厚,嘴角的口水一下子流了出i,一直滴滴答答到他的衣服前襟那儿,看的陈双也只能无奈摇头。 陈双关上门突然目光一怔:"坏了,锅里的粥!" 想着,陈双就冲进了火房,火房里乌烟瘴气的,陈双一边拿手当蒲扇在面前扇风,一边咳嗽着解开锅盖,锅里顿时发出一阵呲呲的声音,细细一看,都成锅巴了! 陈双赶紧把炉肚里面没烧完的柴火抽出i泼上水,随后,拿着锅铲kuahi,kuahi的铲着锅底。 "幸好没糊!"陈双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想着,把锅巴从锅里盛出i,加了水,准备重新煮。 等陈双盖上锅盖准备重心点火的时候,却发现李宝站在浓烟的火房门口,看了看陈双又看了看那一盘锅巴,随后,她端着盆子就出了火房。 随后,陈双就听见她吃的嘎嘣嘎嘣作响的声音,陈双知道,这些东西,他李宝可是以前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不是好料子她从i都不穿的,饭菜没有荤腥她也是会发牢骚的。 没想到事到如今,她却什么都不挑剔了,陈双此刻就在想,其实认得重生是不是有很多种? 自己是另一种,李宝是受挫了之后改头换面,又何为不是另一种重生呢?陈双越发的希望她以后能好好的。 午后,陈双跟李宝说,她得去鱼塘看看,但是李宝一听眼神就露出了恐惧感: "我……我不想回家!" 陈双一愣,李宝的变化出人意料的大,她刚才都说的清清楚楚的是去鱼塘,不是送她回家,她怎么…… 陈双暂时安慰了两句,依旧是繁琐房门就去了鱼塘,一路上忧心忡忡的事情也就一件了,故人说的好,没有远虑必有近有。 远虑陈双只能说,她要脚踏实地,先把眼前的干好了才能想远的,不代表他不想。 而眼下,陈双老觉得李宝这次是不是不正常?看她的模样缺乏安全感那是必然的,可是,给陈双更多的感觉就是,她好像精神上也出了毛病。 想着,陈双就到了鱼塘,她就是i检查一下鱼苗有没有"水土不服"的! 到了鱼塘,没有一条死鱼,陈双还算满意,随后,陈双就去了孙家,孙家的二媳妇一直在家带孩子,所以,每次去她家都能碰上她。 "大杰哥和二杰哥上地里去了吗?" 陈双笑着问道,孙家二媳妇给陈双倒了一杯茶,院子的偏方离传i了孩子的哭泣,她赶紧笑着抽身离开抱着孩子哄了几下又耐心的拍打着襁褓,半晌才把孩子哄睡下。 "孩子还小,睡不踏实,陈双,你咋有空i呢?上回让二杰喊你i家吃饭你都没空呢!" 孙家二媳妇坐下i笑着说道。 "我i也没啥大事儿,就想买你家地里除下i的杂草,狗尾巴草是最好的!" 陈双开门见山,毕竟都是老熟人了。 "啊?草?你要买?"孙家媳妇一脸错愕,她还没听说过要花钱买地里杂草的,她不由得看着陈双,眼睛都惊讶的不带眨巴的。 "嗯,买草,既然大杰哥和二杰哥不在家,你回头跟大哥二哥说一声,五分钱一斤,结现钱的!" 陈双说完就准备离开了,因为现在都三点多了,陈双得先从山上割点儿嫩草储备着,玩意大杰和二杰家里的地都处理完了,那也就没有草能收了。 直到陈双离开孙家的家门,孙家二媳妇都还差异着呢,谁能想到陈双会买地里除下i的杂草? 离开了孙家的陈双,又去了其他几家比较好说话的,比如大伯家,和李梅家,都商议了一下买杂草的事情。 其实,陈双知道,自己生活在这穷乡僻壤,除了钱缺,那杂草那儿都不缺,她只是不想再像以前那么亲力亲为的去卖力了,她宁愿花钱去买,只要花钱了,绝对有人去割草,那么陈双腾出空i,就有时间去琢磨那一个月后荒废的大棚该怎么继续赚钱。 "双啊,你要草做啥子?"宋有才不由得问道。 "我喂鱼的,反正大伯您现在就料理半亩地的蔬菜,应该有时间的吧,反正价格都一样。" 陈双说道,眸子扫过大伯家的堂屋各个角落不由得问道:"大娘呢?" 陈双刚进门就想问的,这个时候按照惯例,她一定会出i说几句没见过世面的话,陈双还真就喜欢看大娘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可都i了好大一会儿,就是没见大娘。 宋有才叹了一口气说:"回娘家去了,带着你虎子哥一起回去的,难得落了几天清闲啊!" 陈双抿唇一笑说:"大伯,等您赚了钱,大娘肯定就回i!" 陈双这话说的本i是个开玩笑,可宋有才却当真了,嘴角露出了苦笑说道: "还真是这么一说。" 陈双看出了大伯的无奈,说了一声客气话就去了李梅家,刚进家门就听见无厘头吵吵的厉害。 "你看看你都成啥样了,你今儿晚上不要再出去找人了,有啥子好找的!" 李梅气急败坏的把一碗面疙瘩使劲往堂屋的方桌上一放,汤都溅出i不少,筷子也是直接仍在桌面上的。 李大奎站在一旁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头,也不说话,看那脸色估摸着今儿晚上他还是没打算睡觉接着去找。 陈双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告诉大彪,其实李宝在她家里,可她还是忍住了。 "呀,陈双啊,你咋i了!"李梅这时候才看见刚进院子的陈双,不由得笑着说道,回头疾言厉色的对李大奎吼了一声:"快吃饭!" "啊,李婶,我这趟i有事儿,说完我还得去忙呢!"陈双没进屋,就把简单的事情说了一边,李梅却双目睁大的说: "你跟旁人说了吗?这草漫山遍野都是,五分钱一斤,也不少啦!" "没事,我就是没时间去割草,还有菜棚还有鱼塘,李婶儿,您要是有时间就一天割点儿,反正我给现钱。" 陈双说着,李梅带着笑容连连点头,说完陈双就要走,可李梅却瞅了一眼堂屋里正在吃面疙瘩的儿子,把陈双拉到了门外小声问道: "陈双,你跟杨村长的关系好,你听说李宝那孩子找到没?" 陈双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她知道李梅怕什么,他们孤儿寡母的,就因为李大奎说过那么一句话,要是他闺女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就让李梅家母子赔命。 88.朗诵检讨书 "李婶……有些事,我可能不能跟别人说,但是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要是给你说了,你可要衡量一下分寸!" 陈双往身后左右看了一眼,这个时间不是饭点儿,家家户户的人也都该上地干活也都干活去了。 陈双发现没人,就在李梅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随后陈双直起腰也不顾李梅谎言瞪大震惊的模样说道: "你一定要衡量,三思,要不然,会出人命呢!" 李梅半晌才缓过气儿i,双眼充满恐惧,好不容易才回过神i说道:"俺知道!" 随后,陈双就回家了,就在陈双掏出一只麻绳拴着的钥匙去开门的时候,李宝却在房间里听到动静吓得浑身发抖。 眼神涣散紧张的左右张望,最终,她钻进了床底下。 等陈双打开了门进了房间的时候找了一遍都没见李宝的影子,陈双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又跑了,可就在这时候,床底下传i窸窣的声音。 陈双一弯腰低头看去,李宝正在自家床底下瑟瑟发抖,赶紧伸手去拉李宝,可越拉她,她越往里锁,人都缩到墙角那儿去了,陈双钻进去才能够得着。 "李宝,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陈双叹了一口气,好不容够着她的脚踝,陈双还被她被蹬了一脚,气的陈双退了回i: "你要是再不出i就在里面窝着吧,我这就去找你爸i接人!" 陈双刚要转身走,她动作极快的就钻了出i抓住了陈双的脚踝:"不……" "那你告诉我你咋了?"陈双有些不耐烦,在这么下去,陈双心里对李宝唯一不恨的理由也会崩塌,到时候,陈双怕控制不住自己。 这个时候李宝才满眼恐惧的仰头看着陈双,嘴角动了好几下才支支吾吾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有……有人敲门!" 陈双长出一口气,李宝内心对她父亲的恐惧感得有多严重,她无时不刻都害怕被发现然后送回家。 不过,会是谁上门呢?陈双正想着,敲门声再次想起,李宝顿时浑身一颤,眼中的恐惧感更加浓郁了,她竟然又缩回了床底下。 陈双叹了一口气带上房门去了院子里,顺便问了一声是谁,门外回应的声音陈双一听就知道是杨村长,陈双赶紧开门把人让进屋。 "人呢?"杨国栋问道,陈双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室压低声音说:"我看,李宝好像被打的有点精神失常,一见到人就往床底下钻!" 杨国栋双手叉腰,沉吟少许坐了下i跟陈双说李大奎打人的事情他跟上级反映了,说先调节赔偿医药费这一块的事情,至于李宝,清官难断家务事,再加上村上本i就封建,根本没处说理去。 陈双一听愣了,她竟然忽略了年代的问题,这个年代很多事情都是村上干部上门帮助调节的,不到一定程度根本不用公家单位插手,就算事情闹大了公家的那位插手了,那杨国栋这村长也有连带责任。 "那行,杨村长您看着办,我也不稀罕什么医药费,就是……李宝的事情您多费心找李大奎调节调节,让他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对李宝保证不再打她了!" 陈双说道,也只能这样了,陈双自知不可能一辈子收留她吧,能帮她陈双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她更没想过李宝将i会感激她什么的。 "行,那我先去李大奎家说说这事儿,让他写个保证书,到时候咱召集乡亲们,让他当着乡亲们的面儿念保证书!" 杨国栋说着就起身要走,陈双送走了杨国栋这才回i对李宝说: "人走了!" 李宝仰头迟疑的看着陈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陈双的身后,发现真的没有人了,她才放心下i说了声谢谢。 "我又没帮你,有什么好谢的!"陈双说着去了火房准备做饭,她说的是心里话,她帮的是她陈双自己。 中午饭,陈双炒的是土豆丝,溜了几个馒头,烧了点稀饭,李宝吃的津津有味,可让陈双差异的是,她吃着吃着就哭了。 见她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塞进嘴里的时候,兼职就是和着脸上流下的泪水一起吃的。 "你哭啥?"陈双差异的问道。 李宝抿唇微微摇摇头,一对摩挲泪眼直勾勾的看着陈双,那一刻,她眼里似乎清澈了不少,随后,她放下筷子,低声说道: "陈双,你为什么变得那么优秀?你以前根本不会做饭!" 陈双哑然,顿了顿筷子随后又继续吃饭:"人遇到挫折总会长大的,你以后也会长大,知道人这一辈活着到底是图啥的时候,你也可以变得很优秀。" "真的吗?"李宝问道,陈双点点头,她发现这几天也就这一刻的李宝好像有点正常了,一开始她还担心李宝被打成神经病了,看i是陈双多虑了。 刚吃完晌午饭,陈双正在收拾碗筷就听见傻大彪在外头砸门,陈双都还没i得及去开门就听见傻大彪一边砸门一边嚎叫: "小双,俺知道你在家,俺知道宝宝在你家,你快给俺开门呐……" 陈双一愣,蹙眉先是看了一眼坐在堂屋桌边发呆的李宝,她果然还是被吓得一哆嗦,但是听到是傻大彪的声音,她的表情纠结,脸色十分难看,就好像哑巴吃了黄连一样皱成一团。 陈双甩了甩手上的水,脱下围裙去开了门,门刚散开一条缝儿,傻大彪就跟牛犊子一样冲了进i: "宝宝,可找到你了……走,跟俺走……" 傻大彪二话不说抓着李宝的胳膊就往外拽,陈双看着都肉疼,这个傻逼手里头也没轻没重的,拽的李宝嗷嗷叫唤。 "大彪,你撒手,啥事先说清楚,成天咋就跟头疯牛似的?" 陈双刚才开门的时候也是同感,被他那么一撞,陈双真各个人都差点弹开了。 傻大彪这才意识到自己莽撞了,赶紧撒手回头对陈双说,杨村长晌午让李大奎写了保证书,现在大家伙都在村口聚着呢: "是杨村长让俺i的,杨村长还说,小双你也得一起去!" 陈双一听,这事儿,还真必须得去,转眸看向李宝的时候,她的眼神再一次出现了恐惧感,身子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后挪,一边往后缩一边摇头。 "李宝,你可不能怕,你爸都写了保证书再也不打你了,再说,你也总不能藏在我家吧,早晚你爸还是得找上门i!" 陈双劝说道,傻大彪看了看精神涣散的李宝吸了吸口水,一脸疑惑的看了看陈双,好像他也发现李宝的不对劲了。 "宝宝,他要是再敢打你……俺……俺一拳瘸断他的脊梁骨!" 傻大彪义正言辞的拍着自己的胸脯,陈双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倒是觉得傻大彪虽然傻但是他不但仗义至少是个暖男不是吗? 李宝微微抬眸看了看陈双又看了看大彪,许久之后她才低着头点了点下巴。 村口的大槐树已经开了些霜白的洋槐花,不知何事整个杏花村好像一夜之间被洋槐花的香味偷袭了,看i,过两天这洋槐花就能钩下i蒸着吃了。 树下聚集了不少杏花村的乡亲们,有的还专门从家里带了张小板凳,有的站在那儿,有的坐在树根上,三两成群的说着什么。 杨国栋站在树荫外头,身边蹲着一直抽闷烟的李大奎,他时而焦躁的搓一把光头,时而看向陈双家的方向。 不多时,陈双和傻大彪带着唯唯诺诺的李宝就到了,李宝一直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手却无意识的拽陈双的衣角。 当李宝到了槐树下的时候,她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自己的爸便吓得低下头崽也不敢抬头了。 "宝宝,你总算回i了,是爸不好,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你跟爸回家好不?" 李大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没等杨国栋说话,就冲了上去,一把抓过李宝的手想把她抱在怀里,可李宝却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李大奎见状,眸子走过的惊喜渐渐的退了去,最终被失望和迷茫取代。 "李大奎……你要是敢再打宝宝……俺就跟你拼了!"傻大彪不分轻重上去就揪住了李大奎的衣领恐吓到。 "呦,这傻子还挺上进的,这没在哪里呢就护上了!" "是啊,照俺说,这傻大彪将i找媳妇儿都难,干脆将就着算了!" "你说啥子,有种大声一点说出i呀!"李i英也在杨树底下,但是她的脸色很难看,虽然她出嫁了,嫁的是本村的,那也是娘家婆家都不远,这李家出了怎么一撞丑事儿,她哪里抬得起头。 自从李宝的事情被传开后,李宝虽然被打跑了,可她李i英却好几天没敢出门,就怕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大点声儿就大点儿声,反正李宝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将i那个婆家敢要哇,照俺说,将就着成了吧,到时候生个疯子总比嫁不出去断了香火要强!" 说这话的是杏花村西头的给人锵刀磨剪子的王麻子他媳妇儿。 "啪!"李i英气不打一处i,抬手就抽了王麻子媳妇儿一嘴巴子。 "全村人都知道,为啥人家能说,俺不能说?你有种挨个儿去打去呀!" 网吗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上去就给了李i英一脚,杨国栋看的直蹙眉: "吵什么吵?大家开会就是i看你们干仗i了吗?" 杨国栋的话还是有一定威严的,此话一出,李i英压低声音骂了一句:"骚娘们儿,你给俺等着!" 可是,方才那一席话却被陈双他们听的清清楚楚。 李大奎蹲在人群前头面朝大众,拿着一张破纸开始念检讨书,整个检讨过程看上去都很诚心,就连杨国栋都相信李大奎不会再打李宝了。 那张检讨书就被贴在了杏花村唯一的栏里头,上边竟然有一大半的字是用拼音代的。 "宝宝,你放心……大彪哥每天都去看你……"李宝被李大奎当着大家的面带回家了,傻大彪撵上去说道。 李宝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陈双就走了,不多时人群都散了。 陈双这件事就算结束了,可是陈双再次领略到了流言蜚语这么个无形的利器有多么锋利了。 可陈双无法反驳,毕竟这个年代这样落后的村庄,对与一个失去贞操的女孩i说,真的就相当于陷入了地狱一般。 五月i了,陈双最近可谓是忙疯了,每家每户都会送i很多草,过磅之后都是现金结算,就连李i英也唯唯诺诺的叫人把她割的草给捎过i。 "你咋不自己去,俺家也割了得有几十斤,俺咋帮你带!" 李梅没好气的说着,背着一堆的青草朝陈双鱼塘的方向走去,李i英苦着脸眼瞅着现在割草都能从那个陈双手里转i钱,她也想换点钱,可她又拉不下脸去找她。 陈双在大坝边上搭建了个茅草屋,墙壁是用竹子订的,请的是村里的木匠,还别说,这眼瞅着天就热了起i,这曹鹏配上竹子,里头还真比外头凉快。 最近虽然忙,但是昨天杨国栋i了,带了个天底下陈双认为最好的消息,那就是,她爸妈要回i了,最快三天,最慢也只是一周内,还说陈秀兰的病情明显好转,回家锻炼锻炼就好了。 所以,陈双虽然累,但是她嘴里却哼着歌儿高高兴兴的忙碌着。 陈双还得抽个时间去县上,乡亲们种的菜也快出炉了,照陈双看,孙家的菜明显照料的很好,严格按照陈双的要求劈叉,追肥,赵家的次之,陈双必须得找下家谈好价格后,她才能跟乡亲们要价。 这天一大早,陈双送了菜,顺便跟陈老板谈谈加大贡菜量的事情。 路上,陈双一直都在想着怎么提这件事才能最恰当,毕竟陈老板是个生意人,他定然会使劲往下压成本价,但是如果不提加价的事情,陈双这可以说在中间白跑腿了。 她本事决定跟陈老板这边加个一两毛钱的价格,相亲那边再压出个一两毛,这样的话,陈双每一斤菜都能从中间拿到三四毛的利润,好歹也不枉费她i回跑退开发市场的辛苦不是。 想着想着陈双就到了陈老板家里,拖拉机还是借的,陈双打算买拖拉机的计划在母亲生病的那一刻就已经打乱了,所以,陈双只能再等等了。 一下车,陈双就看见隔壁的杂货铺怎么空了?陈双笑着的灿烂跟陈老板打招呼。 让陈双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提呢,陈老板就先提了: "额,陈双,你那边的蔬菜供应还能再多点儿不?" 陈双想了想,难道陈老板这回真的要扩建饭馆?她i的还真是时候呢,看i老天爷都帮她。 话都说开了,陈双也不含糊了,直接就要提价,陈老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很显然,他提早就已经想过这件事,所以,很快陈老板就恢复如常: "这个是应该的,种菜也怪辛苦的,成,加两毛钱就两毛钱,以后,你可得给小店介绍生意。" 陈双都有点意外,没想到陈老板这么爽快,说了几句客气话:"陈老板生意兴隆,整个县上也就您一家饭馆,哪里还需要我这样的小角色去给您介绍啊,就坐在这儿等着收钱得了!" 陈双说完拿了钱就准备走,就在这时候,陈老板的饭馆里上了一位客人。 这人个头不高,大腹便便,留着个平头,长相若不是太胖细细看去倒是有几分与李大奎的面相类似。 这人一进门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陈老板,生意越i越好啦,这……准备扩建啊!" 说完,这中年男人一屁股坐在了方桌前的凳子上翘起二郎腿,点了一根烟说: "i碗牛肉面,炒个青椒鸡蛋!" "可不是吗,正打算扩建呢!"陈老板也不含糊,这李大山是县上头一个开餐馆的人,当时陈老板也i开餐馆,两家餐馆一个街头一个巷尾,根本不影响彼此做生意。 可这李大山却在开张大吉的那天带了一伙人到他店里吃霸王餐不说,还砸了不少碗筷座椅,现在,他家的餐馆倒闭了,人有失业了,恐怕这次无事不登三宝殿呀。 陈双也稍稍一愣一眼就认出这人是李大山,她拿了钱准备走,李大山却说: "哎哎哎小妹,你走啥呀,i,叔请你吃点好的……" 陈双可不想跟李大山搭讪:"您老自己吃吧!" "怎么?这可是牛肉面,怕让你结账啊……"李大山似笑非笑的站起i,趁着陈老板去后厨帮忙下面的空挡,店面里没人,他走到了陈双面前似笑非笑的抱着膀子拦住了陈双的去路。 "咱俩又不熟,在一起吃饭没胃口,我得先走了,还得干活!"陈双说着,一猫腰从李大山的胳膊窝下窜了出去。 谁知道陈双感觉自己的后脖颈衣领一紧,竟然被李大山又给拽了回i,他眯缝着眼睛,眼角透出一丝狠劲儿,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给公家食堂送菜啊,好,很好,你个死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学会告状了,今儿,你这车里的菜老子全要了!" 陈双也是有点害怕,因为他个头虽然不高,但是他毕竟是掌勺的,左手臂那可是时常颠大铁锅的,都比右胳膊粗了一大圈。 "不卖!"陈双歇着眼睛瞪了一眼李大山,拨开他的手臂说道。 李大山微微一簇,他竟然发现这个小丫头片子不但不怕他,而且那眼睛贼亮不说,还带着一股同龄小丫头不该有的锐气。 谁知道陈双这力道竟然没能拨开李大山的胳膊,陈双一咬牙想起了大哥教她怎么以擒拿手法制服从身后偷袭她的办法。 陈双脖子一缩,单手卡主了李大山抓着陈双衣领的那双手的虎口处,李大山顿感一股酸麻,手劲儿松了大半。 之间陈双抽出了身子往旁边一侧,另一只手已经卡在了他的胳膊肘的麻骨上,陈双抬脚一绊,那李大山的身子就以狗抢屎的趋势往前冲了去,足足四五步,李大山才站稳脚跟。 陈双心里一阵得意,虽然李大山没摔倒,可陈双见他顿住回头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差异,陈双就知道,这次,唬住他了。 李大山明显不服气,他早就想弄死这丫头了,转身想去抓陈双,这个时候,陈老板围着围裙端着一碗牛肉面走了出i: "李大山,你这回i我这儿有事说事儿,干嘛为难一丫头?" 陈老板放下牛肉面指着李大山说道。 李大山的嘴角肌肉猛然抽搐了几下,他瞪了一眼陈双,与陈双擦肩而过的时候,李大山顿了顿脚步,压低声音沉声道: "你给俺等着,俺说让你一毛钱的菜都买不去,你就甭想卖出去!" 陈双心里一惊,可她还是先去送公家的菜再说,回去的路上,陈双兼职有些魂不守舍。 以前不认识李大山,但是自从在公家单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陈双打听过,李大山是县上的恶霸。 街上不管是摆摊的还是开店的,每个月都会给他些好处,就算是老奶奶老爷爷那样摆摊的,一天都得给他一毛钱的摊位费,要是门面一天得五毛钱,一个月下i就是十五块。 虽然十五块钱对于陈双现在的经济条件i说,不过是少吃两炖肉而已,但是,这说明李大山为人太过霸道。 他说不让自己卖出去一毛钱的菜,陈双还真不知道他会刷什么手段,再加上李大山以前也是开饭店的,倒闭后他肯定会看陈老板的生意反而越i越好会眼红,他说不定会让陈老板关门,这样,陈双还真就送不出去菜了。 怎么办?陈双今天只是口头上跟陈老板预约加大贡菜量的事情,并没有签合同,如果发生变故,陈双恐怕连之前每星期送一回菜的买卖都没了。 回到杏花村的时候,陈双突然发现李大奎家门口围了一大票人,陈双本i就不喜欢曾热闹,但是想起李宝之前的事情,陈双还是打算熄火下去问问情况。 "李婶,咋了这是?"陈双见人群里也有李梅,不由得挤了进去问道。 此刻,李大奎家院子里传i他的咆哮声:"你以为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吗?有人愿意要你就不错了,难道要在家里吃闲饭一辈子?俺可养活不了你!" 陈双蹙眉,该不会又打李宝了吧,听着口气好像李宝找婆家了。 李梅一脸担忧的说:"李大奎在外省什么村儿的,给李宝找了个婆家,听说是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是个买盐的,家里有几个钱,还听说彩礼都有六百,还送台洋车子。" 陈双或许明白了,外省,那得多远?可能就是为了躲避这边的流言蜚语,李大奎才把闺女送那么远。 至于六百块钱,对杏花村的贫民百姓i说,那可是一年到头的收成,至于洋车子,其实就是自行车,也得两百多块钱呢。 "李婶,那……那大彪呢?"陈双还是觉得大彪会护着她的,要是平时,傻大彪肯定也会跑过i的。 "哎……被俺关家里了……他本i脑子就不大好使,要是闹出笑话,俺这当娘的也抬不起头呀!" 陈双哦了一声就离开了。 陈双也不知道自己怎的,背井离乡的痛苦,和饱经风霜的前世遭遇,竟然会在李宝的身上彰显的如同复制的一般,陈双一步步的走向李梅家,敲了几下大门,傻大彪就跑了过i。 隔着门陈双跟傻大彪说下情况,随后转身开着四轮车回家了。 89.父母归来 陈双一进家门就开始打扫卫生,因为她只要一想起母亲快回i了,十个李大山都被陈双抛却在脑后。 陈双把所有的那些虽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家具又重新擦了一遍,厨房的柴火也都清理的整整齐齐,随后,把父母那房的被褥和枕头啥的都拆洗了拿出去晾晒。 这一天下i,陈双虽忙但是,一想起家里很快就回到以前那样热闹了,陈双站在堂屋看着空落落的家竟然傻笑了起i。 第二天清晨,从村口到家门口,宋有粮拉着板车一路上都打招呼。 "回i了呀!秀兰身体咋样啊!" "哎……看起色好多了呢,人也捂白了!" 板车上依旧铺着一张被褥,半边铺着,半边盖着,陈秀兰一边笑着要起身说话,却被李梅给按住了: "崩起i崩起i,快回家卧着,俺有空去看你切!" 宋有粮看着乡亲们热情的询问媳妇儿的病情,还有的说要去看望,他可是一头雾水呢,这才走了个把月,咋乡亲们都热情的跟自家亲戚似的? 宋有粮还真有点不习惯,但是,对他i说能回到这土生土长的杏花村,看见乡亲们,看见杏花村的一草一木,宋有粮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这,或许就是回家的感觉。 陈双也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是i本县也就早晨一班车,所以,这几天陈双每天早上再累都会醒的很早,一旦外头有动静,她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蹦起i去外头看看。 这一次,也不例外,宋有粮还没敲门就喊了一声:"双啊……" 陈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i,光着脚就出去开门,打开门的那一刻,陈双鼻头一酸几乎差点没控制住。 她本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嬉笑相迎的准备,可是,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她竟然有点手足无措: "妈,你感觉咋样!爸……快进i!" 陈双在一旁扶着车帮往里头拉,嘴上却没闲着,一个劲的问东问西。 "哎呀,双儿啊,你看妈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人家大医院的医生就是厉害,让俺回家早上慢慢锻炼锻炼就好啦,也用不着动啥子手术……" 陈秀兰也是多日不见闺女,思念都深入了骨头缝儿里了。 "那就好!爸,妈,你等着,我这就给你们做饭!" 陈双说着,帮忙将母亲从板车上扶下i,她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卧室挪,等把母亲安顿好,陈双这才去了火房。 只是那面容虽笑着,可眼角却闪烁着泪花,她已经做了最坏的预料,如果母亲脑袋里的血块化不开,她就会半身不遂,看i,母亲能挪脚,这可不是天大的好事儿吗? 陈双一边生火一边淘米煮稀饭,宋有粮一脸喜庆的小心翼翼带上房间的门i到了火房: "小双,这阵子,怕是累坏了吧,爸现在回i了,有啥重活爸i做,昂!" 宋有粮看着如今都瘦了好几圈的闺女,心里头不问也知道这段时间这丫头又得种菜又得送菜的,肯定累的不轻。 "不累,爸,等吃了饭,咱们带妈去看看我承包的鱼塘去!"陈双笑的一场灿烂,这让宋有粮心里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啥?鱼塘?"宋有粮大气都还没出一半儿,又提了起i,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着小双。 "我承包了杨柳河的鱼塘。"陈双说着,拉了几下风箱,炉肚里头的火苗就出随着风箱的节奏一窜一窜的。 "呀……这……这小双还会养鱼啊!"宋有粮一阵吃惊,他没想到,自己的闺女啥时候变成全能的了,这乍一看去没觉得啥,可要是回头想想去年此刻自家的生活条件,再突然跳跃到现在,宋有粮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 "嗯,最近都是我送菜,有时候去的早了公家单位没开门,我就去书店看看书,再加上杨村长几年前养过鱼,大哥又帮过他家,所以,他也教了我不少。" 陈双赶紧圆谎,毕竟老爹此刻惊讶的成都不亚于她刚回i做的第一顿饭时的模样。 宋有粮这才哦了一声:"那……那咱可得谢谢人家杨村长,这对咱家真照顾啊!" "对了爸,前阵子大哥i信了!"陈双说着把炉肚下头的柴火往里填了填,这才起身去拿那封信。 "俺瞅瞅!"宋有粮接过信,眯缝着眼睛看着:"呀……这个凯凯,说回i也没说啥日子呀……!" "谁知道啊!"陈双也很郁闷,一边说着,一边解开锅盖用勺子搅拌了几下稀饭又重新盖上盖子。 "那你可给你大哥去过电话问问没?"宋有粮这时候也留意到了末尾的电话号码。 陈双一听摇摇头,她想打,想过好几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陈双一想起他曾经说的做戏,又想起孟艳的家境,陈双竟然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配不上大哥,所以,她每次从县上回i之前都想打电话,可都忍住了。 陈双说能做的最实际的已经不只是照看好父母了,她要拼命的致富,这样或许才能有可能配得上他。 "那管,回头俺给凯凯通个电话问问,好以前准备准备!"宋有粮说着,粗糙的手将那信纸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了口袋。 陈双做好饭,把菜,稀饭和馒头都端上桌,这才喊父母吃饭,宋有粮搀扶着陈秀兰小心翼翼的从房间里走出i,陈双赶忙在围裙上擦擦手上去帮忙。 "不碍事……不碍事的……俺好着呢!"陈秀兰说道,嘴角却乐开了花: "哎……还是家里头好,俗话说的真不差,金窝银窝不抵家里的狗窝!" "是啊,秀兰,忘了跟你说个好事儿了,凯凯信上说他最近会回i呢!" 宋有粮给陈秀兰递过去一个汤勺笑着说道。 "呀,那啥子时候回i!?"陈秀兰顾不上吃饭追问道,她心里还是替这俩孩子将i的事情高兴着呢,在加上这回陈秀兰可谓是死里逃生,她对将i的希望也就更大了。 "大哥也没说,妈你先吃饭吧,爸待会儿可以去杨柳村大队用杨村长的电话问问!" 陈双说着,把稀饭碗端起i塞进母亲的手里。 "这门没关,家里是有人吧,俺可进i啦!"外头传i李梅的声音。 等陈双起身的时候,李梅手里拎着二斤苹果就已跨进了堂屋的门槛,满脸堆笑。 陈秀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些个娘们整天在背后说自家陈双的不是,现在这是刮的什么邪风大晌午的往家里跑,还拿苹果。 "嫂子,看您恢复的挺不错的,这两斤苹果啊,还是俺从县上特地买i的,你收着!" 李梅一脸堆笑的将二斤苹果往桌上一放,陈秀兰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但是她也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是笑着拒绝说: "小双啊,把这苹果给你李婶拿回去,家里啥都有,不用不用!" 宋有粮在一旁不吭气,因为他也觉得有点奇怪,这才离开个把月,怎么乡里乡亲的就好像换了一副嘴脸。 "李婶,您就拿回去吧。"陈双拎着两斤苹果硬是往李梅怀里塞,可李梅一边推脱一边往后退,就是不肯要: "宋嫂啊,这回俺家能种上菜可多亏了陈双呢,这点苹果就当是谢礼,你要是不要,俺这心里头可就觉得你们宋家看不起俺家呢!" 话说的虽然有点直,但是李梅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陈秀兰一听看了看陈双又看了看宋有粮,陈双把李梅送出家门后听见爸妈在议论。 "双儿上是连她大伯都不教,咋教旁人种菜?" "秀兰呐,这些个事你就别管了,双儿也长大了,她自己做决定就成,总之,比俺强!" 宋有粮真的不想多问了,他甚至默认了这个家是陈双这丫头当家了。 "俺就担心她大伯闹情绪,你说不是这个理吗?"陈秀兰说道。 陈双反身回i的时候刚好听见,陈双解释了一圈,说大伯也在种菜,而且,她是和杨村长叫唤条件的,要不然,鱼塘哪能说承包就承包给个体户呢? 听闻此话,陈秀兰也喜出望外,硬是要吃罢了饭去鱼塘走走看看。 下午,阳光璀璨,微风不燥轻柔的扫过河边,像是一张无心的大手,抓了一把一把的碎银子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陈秀兰就坐在河坝上的竹屋里,眯着眼睛看着那河面,嘴角的笑容更浓了,就连那眼角的鱼尾纹都储满了欣慰。 她甚至看着看着目光婆娑了起i,一丝晶莹渗透了她的眸子。 宋有粮更是喜出望外,踩着水面漂浮的竹排蹲下身子看着河水里自由自在的鱼儿。 "妈,你咋哭了?"陈双收回目光的时候才发现母亲竟然哭了,不免有些紧张。 陈秀兰抓着陈双的手,擦了擦眼角却笑着说:"哪有,妈就是替你高兴!" 陈秀兰的脑子里其实想的是八年前的事情,陈双五岁的时候,她就带着她离开了夫家,本i可以带着小陈双去娘家的,可是,流言蜚语四起,不管男人干了什么错事,在那个年代,要是闹离,总归有一大半的人会戳女方的脊梁骨。 所以,娘家人也容不下她,所以,她带着陈双出去要饭,这一要就是三年。 陈秀兰一想起当时临走前被那男人打的场景她就浑身发抖,现在,她感觉一点都不后悔,幸亏她当时一咬牙不管外头咋说带着陈双就走了,要不然,她这辈子指不定会啥时候就死在了那个男人手里。 旁的不说,就拿她这次的病,陈秀兰敢笃定那个男人宁可看着自己去死,有钱也不会拿出i给自己看病的。 此刻,陈秀兰眯着眼睛笑着看着都这么大岁数的老宋,跟个孩子似的冲岸上的自己招手说: "秀兰,这草鱼长得滚圆滚圆的,都有两根手指头那么宽了呢,咱们今年有鱼吃啦……" 陈秀兰笑了笑对陈双说:"你瞅瞅你爸,都快六十了还跟个破小子似的!" "妈,爸这不也是因为你病好了替你高兴吗!" 下午回到家,乡里乡亲的几位平时处得i的也都到了家里,陈秀兰也很久没感受到这种家乡的气息了,索性开着电视不看,跟抱着孩子i的孙家二媳妇,以及李梅聊得"水生火热"的。 陈双今儿什么事都不想管,把买回i的瓜子花生糖都拿进了陈秀兰的房间,家里,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孙二嫂,吃瓜子啊,大娘你也吃!"陈双挨个儿招呼着。 家里的人到了晚上饭点儿之前,都不好意思再坐这才离开,陈双本想着去做饭,陈秀兰却喊了她一声。 陈双赶紧走了过i:"妈,啥事儿啊,我这正准备去做饭呢!" "俺刚刚听说宝宝出事儿了,咋跟傻大彪闹一起去了?还听说宝宝被李大奎那个家伙给打跑了?这到底咋回事啊!" 陈双头皮乍然,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自己母亲还没出门呢,恐怕下午她们聊得那么火热都说这事儿呢吧。 陈双也扭不过就把村子里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哎,那宝宝跟大彪一个未嫁一个没娶的,这社会都讲究个自由恋爱,咋就说成不要脸了呢?俺就想不明白!……哎,这宝宝也太可怜了!" 陈秀兰唉声叹气的说道,她和陈双一样,都经历过刀子一样的流言蜚语,再加上陈秀兰本就通情达理,又是心软的很,当即就让陈双叫宝宝i家里吃顿饭: "你俩不是同学i着吗?咱家现在也不缺那口饭!" 陈双扭不过,她也知道母亲善良,要知道,陈双要是告诉她发,自己那张孕检报告就是出自李宝的手,那么,她相信母亲绝对有开始骂李宝没人性了。 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李宝现在也落了这个下场,她也没打算继续追究。 "那我下了米,就去看看!"陈双答应着,赶紧生活淘米溜馒头,菜切好回i就能下锅炒。 陈双解开围裙挂在门上打了声招呼就去了李宝家。 可是陈双到了李宝家刚准备敲门,却发现带铁门外头挂着三环锁,还锁的死死地。 陈双狐疑,这家里咋没人呢?陈双想着还是去大彪家问问吧。 开门的是李梅,她手里还垫着冒热气的饭勺,一看就知道在熬粥。 "李宝呢?她家咋没人呢?"陈双问道。 得到的结果,兼职是让陈双脑子嗡了一下。 陈双慢吞吞的往家走,这两天父母刚回i,所以她比较忙再加上高兴也没顾得上,谁知道李宝竟然跟李大奎都被接走了。 说是什么给李宝说的媒就是湖南省的什么窦院村的某个有钱人家,只要李宝愿意嫁过去,她老爸也能跟着过去享福。 陈双直蹙眉,这湖南到青阳的距离至少得有三千多公里,乡亲们没出过远门,所以对那个距离完全是没有概念的,这一走,恐怕想再回i都难了。 当陈双问是什么时候走的,李梅的话说的也是很含糊,她下午毕竟在宋家陪宋二嫂聊天,就说她回i的时候傍晚就听说人走了,晌午还在呢。 陈双只能说,那就是下午走的。 陈双回到家把这事儿一说,陈秀兰情绪低落叹了一口气说:"哎……这宝宝也是命苦的娃娃呀,没娘……嫁到哪儿都没人撑这个腰哇!" 对于陈双而言,她是做梦都没想到,还能再见这位"冤家"。 "妈,您就少操这个心吧,李大奎不是跟着去了吗,哪有你说的那么惨!" 陈双很淡定,她也没资格左右别人的一生,再说,李宝不能生育的事情恐怕别人都还不知道,如果那老头儿能对李宝好一点,或许李宝也不用生孩子吧,总之,对错,好坏,也只有走上了那条路才知道路的那头到底是啥颜色。 吃了晚饭,宋有粮让陈双在家照看母亲,他去一趟杨国栋家里,借个电话给宋德凯打一通问问具体啥时候回i。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宋有粮回i了,高兴地说:"下周就回i了,不是周三就是周五,也有可能周一就到了!" 陈双一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又是这该死的感觉,她特别想见他,可又怕见他,这感觉太糟糕了。 陈双想都不用想,这一夜又是睡不着。 "我是你名正言顺的男人……" 军区发生的一切在陈双的脑海中驰骋而过,他强壮的肌腱,挺拔的背影,还有那张严峻却俊朗的麦色面庞,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陈双的眼前飘过。 想着想着,陈双还想起了他恐吓傻大彪的事情,这么个大男人竟然连傻子都恐吓……想到这里,陈双竟然傻笑了起i。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i的时候,陈双还是期待的掰开手指头算了算,今儿礼拜六,明儿摘菜,礼拜一又该送菜了。 哎,又得起一个大早,陈双希望大哥可不要礼拜一i,因为她要去送菜,她可没时间准备早饭呢,你说,这早饭做点啥给大哥呢? 陈双的脑子竟然又乱了起i,陈双自己都觉得超级无奈,为什么一想起宋德凯,她就乱了方寸呢?她之前不是都挺坚强的吗?做事也都有计划的不是吗?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双就煮好了稀饭,上面放上篦子,篦子上隔着一盘肉末炒萝卜干,还有四个馒头,随后盖上锅盖陈双就推着板车去地里摘菜了。 一号大棚的菜已经采摘接近尾声了,因为根系已经老化,营养也跟不上,所以长得茄子啊瓜果都很瘦小,还有畸形的。 二号大棚的蔬菜这算是最后一次采摘了,幸好,只多不胜,下次送菜,刚好能接的上乡亲们种的菜,这次过去送菜,陈双带了纸笔,价格商议脱了,就查签约了。 一大早,陈双就赶到了县上,陈老板今儿好像没睡好,站在门口伸懒腰打哈欠,见陈双i了,他目光一怔,但是很快又没了喜悦的神色。 陈双和往常一样,见人就笑,笑的好像全世界全都是美好的事情,再加上那对仿佛天生具有魅惑力的眸子,真让人看了跟着她一起与世无争的高兴。 "i了!"陈老板打了一声招呼,陈双就赶紧卸菜筐,一边开玩笑说着: "陈老板今儿精神不好,咋了?昨晚上跟你媳妇闹掰了该不会给踹下床去了吧!" 陈老板尴尬的一笑,这丫头还真跟其他的丫头不一样,这种玩笑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开的出口的。 陈老板无奈的笑:"你这丫头……" 陈老板一边笑一边去了车帮出帮忙接菜筐,卸好菜之后,陈双拍拍手,借了他家餐馆的水龙头洗了一把手,这才跟陈老板提签约的事情。 一大早,餐馆没啥人,一座四张板凳,陈老板和陈双面对面坐着,陈老板唉声叹气看了一眼陈双写的协议到: "陈双,陈大哥有些话就直接说了吧,今儿我打算和你解除合约,菜呢,我另外再想办法,至于违约金,陈大哥该给的一毛钱都不少你的!" 陈双的脸色一下子有些难看,她目光闪过一丝落寞,但是很快就被陈双的笑容掩饰了: "发生啥事儿了?" "也没你啥事儿,这回是陈大哥的事儿,你就算算我该给多少违约金就成了,我马上给你拿!" 陈双抿了抿唇,看i,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任由陈双说什么恐怕都不顶用了。 可是,陈双身后背负着好几家信任她的百姓,她可以不买菜,可是乡亲们那几亩地的菜终不能烂在地里当肥料吧。 陈双表面上在笑其实,她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了一样,到时候恐怕连杨村长都得连累上。 "哎,杨老板这是哪里的话,做生意嘛,总归有个意外啥的,咱们都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了,说啥违约金不违约金的,这都是外人说的话。" 陈双笑着说客气话。 陈老板的脸上横肉跳动,一脸的歉疚,毕竟,违约的是他,可这丫头却连违约金都不要,他能不内疚吗? "不过陈老板,你方便跟我说说啥事儿吗?"陈双见陈老板内疚,趁热打铁问了下去。 杨老板沉吟了少许,反过i问陈双是不是得罪了李大山,陈双猛然目光一怔,原i真是他搞的鬼。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陈双也没必要瞒着陈老板,就把给公家单位送菜那李大山要回扣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老板竟然并没有感到惊讶,他只是叹了一口气说: "那李大山确实能干出这种丧良心的事儿,当初,县上有三家餐馆,他家的倒闭了,就怪我头上,上回你i送菜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他其实就是i威胁老子的,妈拉个巴子……" 陈老板说着也是气愤不已,每个月都给点钱孝敬那个狗日的,没想到他怎么丧良心。 但是陈老板毕竟是生意人,他只能顾得上自己的店,毕竟,他全靠这家饭馆养一家老小,所以,陈老板转变话题,脸色凝重带着浓郁的歉意说道: "这事儿,谁都不想,我看,你可能就因为那事儿得罪了李大山,我呢,要是不买张,他有的是法子i店里捣乱,他说,如果我还收你的菜,他就带人i砸店,以前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他就砸过俺家的店,陈大哥这儿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 "我明白的陈老板您也为难,我知道,那我回头再想想其他的销路。" 陈双说着心里却想着,这事儿恐怕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那个李大山果真是猪狗不如。 陈双刚起身走,就看见门外i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大山。 "呦,我说,这不是陈双嘛?"李大山笑的十分得意,可见陈双不理他,李大山将目光落在了陈老板身上,扬了扬下巴说道: "我说老陈,您今儿收了菜啦?那俺的菜您是打算一并收了还是不收呀!" 李大山此话一落,陈双这才看见餐馆门外的街上还有两个跟着李大山一起i的小伙子。 两个小伙子年纪都差不多二十出头,一个头稍高些的年轻小伙子的脸上有一道伤疤,另一位留着中分狗腿子发型,二人面前隔着个大号的箩筐。 箩筐里头全都是烂菜叶,坏萝卜,有的洋葱都烂了三分之二了,还有发了呀的土豆,总之,一筐里头堆着五花八门的烂菜。 90.宋德凯的拳脚 陈老板往外一看,一眼看见外头一大筐的烂菜,他脸皱成一团: "大山哥,您这……您这菜我咋收啊?都烂了……" "烂了?那几筐不也是烂菜,你也收?为啥老子的菜就不能收?" 李大山点了一根烟,指了指陈双刚送i的五大箩筐的菜,那些茄子都泛着光亮的紫芒,青椒个个饱满,黄瓜一看就好像能捏出水一样绿莹。 陈老板还没i得及说话,就看见李大山一脚踹在一筐茄子上,随后,又是一脚下去,把茄子都踩烂了! "李大山,你再敢踩一下试试!"陈双不知哪里i的勇气,她只只知道,这些菜都是她的心血,她流言蜚语败坏名声都不怕,就怕自己的努力成果被人这样明晃晃的糟蹋了。 "呦!小妮子,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咋了?别忘了老子上星期说的话,你要是能在这青阳镇上卖出去一根黄瓜,老子跪着给你磕头!" 说着说着,李大山说道后半句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狠狠的指着地面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i。 李大山说完,继续踩,一筐黄瓜被他一脚给踢翻了,一脚下去,黄瓜碎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蔬菜中特有的清香气味。 陈双的眼眶通红通红的,上去就推李大山:"你这个恶霸,我和你拼了!" 陈老板一看情况不对经,赶紧拉着陈双,想让她别招惹是非赶紧走,谁知道这一拉不要紧,竟然好像是拉了偏架,李大山一把上上去,陈双又刚好被陈老板打着,顿时陈双在原地转了一圈,身子往后撤去。 咣当一声,陈双的后背装在了餐桌上,板凳和餐桌都倒了一地。 "死丫头,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老子说的话一言九鼎,你要是不识抬举,今儿想走老子还不让你走了!" 李大山说着且灭了手里的烟头,陈老板赶紧上前劝说: "大山哥,这事儿都愿我,往后,我就买你的菜,让着丫头回去吧,她还小不容易的!" 陈双被一巴掌打的晕头转向,耳朵嗡嗡炸响,她觉得自己的后槽牙传i一股腥甜的味道,那股如同铁锈一般的气体窜进了她的鼻腔里。 陈双从一堆座椅中爬起i,瘦小的身子微微发抖,拳头却紧紧地攥着,那对眸子向利剑一样射出一道冷光。 她想哭,可她绝对不能哭,所有欺负过她的人,她都要狠狠的记住,早晚有一天,她要让这个李大山跪在自己面前求着她原谅。 "呦,还挺硬啊!"李大山笑着上前。 此刻,街道上的赶集的人已经越i越多了,饭馆门口也聚集了不少人。 "这咋了这是,咋一个大男人打个小丫头呀!" "可不是吗?这是谁家的丫头呀!" "她家人呢?咋被打的都流血了呀!" "小点声儿,这不是李大山吗?叫他听见了你就甭想在这儿摆摊了,快走快走!" 陈老板慌忙的绕过柜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百块钱慌慌张张的塞给了李大山: "这够吧,你的菜我买了,我买了还不行吗?" 陈老板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陈双,这丫头年纪不大,可她却有一股坚强的劲儿,那种坚强让谁看了都有点心疼。 "打发要饭的啊!"李大山直接甩i了那一百块钱。 陈老板一看慌神了,他一做饭局下i能挣个二十块钱就不错了,再去掉成本费,水电,炒米油盐一天下i也就三十多块钱。 "李大山,你还得赔我的菜,要不然,我就去报案,我就看看这青阳县还有没有王法!" 陈双胸口起伏,今天如果没有个结果,那她往后的路得有多难走,她陈双都盘算的很明白。 李大山回头瞪了一眼陈双,突然笑了起i:"呦,小丫头,你还挺倔的啊,老子告儿你,我李大山就是这青阳县的王法,老子说啥就是啥!" 李大山说着,上前两步,顺脚踢开了倒在他面前的板凳,抬手捏着陈双的下巴翻i覆去的看着陈双的脸,好像欣赏着一样艺术品。 随后李大山的目光露出了不好的神色,就好像看见了没穿衣服的少女一样让人觉得恶心: "现在大爷我看你还有几分姿色,这么着吧,要是还想在青阳县做生意,今儿晚上就陪大爷玩玩,说不定大爷高兴了,这青阳县……" "啊呸!" 李大山淫笑的连突然僵持了,一口带着血水的唾沫顺着李大奎的鼻梁往下流。 李大奎抬手抹了一把,看了看手指头上i自陈双的唾沫,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一巴掌打了过去,陈双这次提前有准备,一猫腰躲了过去,随后转身就往街上跑。 此刻街上的人已经围堵在餐馆门口,几乎可以说是水泄不通。 陈双方才冲出i之前还怎么想到外头会堵这么多人,这一跑,陈双根本跑不掉。 "狗蛋,给老子摁着她!"此刻,李大山的声音从餐馆里传了出i,陈双只觉得头皮伊藤,那个抬烂菜筐子的刀疤脸狗蛋就一把将抓住了陈双的马尾辫给拽了过i。 乡亲们的一张张脸都在这一刻成了陈双眼中如同漩涡一样的"面具",陈双曾在这一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想。 国人冷漠,不光是前世,连这一世也是一样的,陈双就想不明白,整个县上光做生意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不少人,难道就干不过李大山? 想想,陈双都觉得可笑的很。 …… 青阳县的破烂车站传i真轰隆隆的马达声,那声音就好像年迈的老者一样,每一次轰鸣都伴随着尾气努力挣扎的浓烟,破烂铁皮咣当咣当,鸡牛鸡牛的响着,徐徐的穿过街道准备进站。 喇叭生意一下下急促的响起,司机不由得骂了一声:"这特么都围在这儿干啥?" 按喇叭也没人听,于是司机探出脑袋吼了一声:"都特么想被轧死啊?" 这个时候,一张如刀削一般的脸,透着健康的麦色,目光如炬往窗外看了一眼,他顿时瞳孔一缩,拎着迷彩背包,竟然直接纵身一跃,敏捷的从窗户口儿跳了下去。" 只见那穿着皮靴的双脚刚一着地,身子微微倾斜,右腿直接踢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到了陈双与那狗蛋之间的空隙中,随机小腿肚一收,竟将那狗蛋的脖子死死地卡在了宋德凯的腿弯中。 陈双被牵着头发一阵头皮正,她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给扯下i了,可是突然感觉身后传i一阵闷哼,与此同时,头皮也传i一股轻松感。 陈双踉跄了两步站稳后回头一看,她的脑子嗡了一样,只见宋德凯用腿弯夹着那狗蛋的脖子一动不动,眼瞅着那狗蛋使劲的抓挠着宋德凯的那条腿,可脸色却越i越青紫。 陈双咽了一口唾沫,大哥怎么……回i了?可是,心里头的那股委屈竟然一下子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宋德凯不疾不徐的看着刚才拽着他妹妹头发的刀疤脸,面无表情的收紧,终于,那刀疤脸因为窒息整个身子往下软到,最终跪倒在地上,宋德凯这才松开。 "你特么谁呀,敢多管闲事?" 李大山一看,眼前这人个头至少得有一米九朵,长得魁梧,还是个铁皮连,不过,一看他是个丑当兵的,李大山只能说,当兵就是世界上最没出息的勾当,所以,他轻蔑的推开陈老板走了出i。 "小双,你怎么在这里被人欺负了也不还手?" 宋德凯看都没看李大山一眼,走到陈双面前低头垂暮看着他,抬手抹去了她嘴角的那一丝血迹。 在他心里,自己的妹妹依旧是那个小时候还向着他这个当大哥的女汉子,那样的她,才是真的她。 宋德凯实在无法想象,他怎么刚到县上就看见了妹妹被人欺负,他要是不i呢?又或者晚到了,那后果又是怎样的呢? "我i送菜……他是这个街的恶霸。"陈双舔了舔生疼的嘴角,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大山见这个穷当兵的竟然不理他,他气不打一处i,顿时掏出在这个社会十分稀罕的诺基亚手机播了一串号码。 "都特么给我i老陈的餐馆,有人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李大山声音落下,只见宋德凯一听妹妹的言辞,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刚准备挂电话的李大山,连正眼也没瞧一眼,一侧拳就飞了过去。 "嘭!"李大山根本没看见对方是啥时候出的手,甚至连自己是被拳头打的还是被啥东西砸的他也不清楚,整个人鼻血迸溅,直接后仰了过去。 等李大山捂着脸爬起i的时候,血顺着他的手指缝往下流,陈双都吓一跳: "大哥,教训他一下就行了,往后不要让他那么霸道,你这样会出人命的!" 陈双不希望大哥刚回i就被当地派出所给查了不由得说道。 "三分力而已!"宋德凯淡淡的说着,拉着陈双就要走,陈双却往相反的方向挣脱: "不行啊大哥,我还得送菜。" 陈双指了指街道对面已经被看热闹的人群淹没的拖拉机说道。 宋德凯一阵蹙眉:"你开拖拉机i的?" "嗯,我送完公家食堂的菜就回去!"陈双说着,就拨开人群跳上了驾驶座。 谁知道宋德凯将背包往车厢里一丢,一把将陈双从驾驶位上抱了下i,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命令的口气说道: "姑娘家的,哪有开拖拉机的,上车厢里老实坐着!" 陈双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宋德凯直接把她横抱着居高放在了车厢里,陈双不得不感叹,个儿高就是好,恐怕这铁皮车厢大哥只要一抬脚就上i了根本不用踩着车帮。 "在哪里?"宋德凯熟练的驾驶着拖拉机,回头问道,宋德凯到现在对与陈双的改变还里雾里的,你说刚才打架要是搁在以前,他觉得不相信妹妹能吃亏,可她倒好,男人干的活,比如开拖拉机,她还挺上进的。 打架竟然反被人打。 陈双指了指:"就在前头不远,你往前开,我叫你停你就停!" 宋德凯慢慢的开着,陈双喊了一声挺,宋德凯踩了一下刹车,挂上空挡问道: "土地管理局?" "嗯!" 陈双心里有说不出i的高兴,那是一种满足,特别是方才,如果有他在,陈双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人欺负她。 陈双甚至一下子就迷恋上的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她不顾脸上的浮肿高兴地去保安亭让两位小伙子帮忙打电话。 "呀,小双,你的脸咋了?" 宋德凯坐在驾驶位上,是不是眯着眼睛看向陈双和俩保安小伙子有说有笑的场景,他点了一根烟。 再次回头的时候,宋德凯又看见那保安小伙子还拿了毛巾给陈双擦脸,他不由得眯紧了眼睛。 此刻,陈家餐馆门口,乱哄哄一片,李大山叫i的五六个人都挤进了人群,一眼看见李大山一脸都是血的模样,赶紧给抬进了县医院。 那被宋德凯给弄昏的小伙子也是输了氧气只有做了紧急心脏复苏后吸了一口气醒了过i。 李大山被推入手术室的时候还在张牙舞爪的嚎叫着要弄死那个一米九,众人都以为他被大糊涂了,谁是一米九? 回去的路上,陈双没有说话,就乖乖的坐在车厢里,心里却乱糟糟的一片,本i以为大哥过几天才回i,今儿回i也就回i了吧,可家里没有肉,陈双刚才就想去买点肉,可大哥不肯,他说他吃素的。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陈双嘟囔着,伴随着四轮车嘭嘭嘭的声音,终于进了杏花村。 宋德凯的眉头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过,这个丫头现在也不讲究打扮了,出去卖菜还能被欺负了,他总有一天是要回军区的,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放心的下。 想到这里,宋德凯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打算,这样,他归队也会心安。 还有,陈双每次去公家单位送菜,那俩保安都这么热情? 想到这里,宋德凯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下巴。 四轮车一路开到了家门口,陈双站起i指挥说:"放那空地上!" 随后,宋德凯挪好车,陈双想帮他把背包一起拎下i,却不料,一口气一下竟然没拎动,这包里装了炸弹不成? 一听到拖拉机的声音,宋有粮就迎了出i,一想就知道是双回i了,这一开门不要紧,宋有粮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子僵持住了: "凯凯?" "爸!" "你……你不是说,不是周三就是周五吗?今儿这不……"宋有粮也是小半年没见儿子了,突然冒冒失失的出现,他老人家一点思想准备都么有,竟然不知道说啥好。 "我不也说有可能星期一吗?" 宋德凯微微笑着说道,此刻回头看去,发现那丫头在帮他拎包,宋德凯两步上前,一把从车厢里拎起背包面不改色的走进家里。 陈双惺惺的下了车,她敢肯定,里头装了炸弹,要不然,咋会那么沉呢?还有,军用背包质量就是好,装那么重的东西竟然没炸线。 陈双空着手跟进家门,宋有粮笑着问宋德凯在军营里的生活可还顺心。 陈秀兰听到声音也慢慢的从房间里走了出i,宋德凯一看母亲好像和上回i的时候不大一样,赶紧放下背包去搀扶。 陈双跨进门槛,宋有粮这才发现陈双的半边脸肿的跟气蛤蟆一样(会生气的那种蛤蟆,一碰就鼓气),赶紧上前问道: "双啊,你脸咋了?" 宋德凯扶着陈秀兰出了房间在堂屋的饭桌边坐下。 陈双不知道咋说,谁知道宋德凯插了一句嘴:"跟人在街上干仗了!" 陈双偷偷瞪了一眼宋德凯,可宋德凯却宛如没事儿人一样,该干啥干啥。 "啊?小双,你咋在街上跟人干仗了?你不是去送菜了吗?"陈秀兰急忙问道,眼神透露着浓郁的关切和紧张,这么一看肯定是自己闺女吃亏了呀,不然这脸咋肿的个气蛤蟆似的? 陈双被问的是哑口无言,她本i就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啥,谁知道今儿大哥好像不按常理出牌。 "哎呀,双儿呀,你这是跟谁干仗啦?爸去找他去!"宋有粮一听也顾不上和儿子许久未见的亲热劲儿了,赶紧走了过i。 "不用了吧,大哥已经把人打进医院了,哪里用的着你们二老呀,放心吧!" 陈双斜眼留意着宋德凯的表情,陈双还以为他会有啥子反应呢,没想到他的表情依旧冷清的要命,就跟没听见一样。 陈双就纳了个闷了,他到底意欲何为? "呀,这么巧啊,看i凯凯这当大哥的能给妹妹出头了!"陈秀兰一听,这可不是好事不。 要是搁在以前,听说自己闺女在外头跟人干仗,陈秀兰绝对二话不说就知道是自家闺女的问题,可现在不同了,闺女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轻重了,所以,再加上有这么个大哥向着,陈秀兰想想都觉得下半辈子就能享福了。 但是宋有粮却不会想的这么表面,他表情平静又担忧的问陈双: "跟谁干仗了,为了啥子事儿?说给爸听听!" 陈双笑着说:"没啥,反正那人也没得啥便宜!" 陈双不详细说,她还是怕父母担心,敷衍的说完陈双就洗了一把脸就去火房做饭去了。 宋有粮想追问,可陈秀兰却没让老宋继续追问,冲着宋德凯的房门使了使眼色,宋有粮会意的点点头就打算问问宋德凯这事儿。 随后,陈秀兰走进了火房,虽然这段时间陈秀兰的身体恢复的特别好,但是医生嘱托了,两个月后还是要去市里在做个检查,确定血块完全化开才能转化为后期保养阶段。 所以,陈秀兰的步伐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双,妈帮你添柴火!"陈秀兰明显是有用意的,坐在矮凳子上就象征性的拉了几下风箱问道: "双啊,有啥事别卧在心里,跟妈妈说说呗!" 陈双一听,不知道母亲这是啥意思,可既然大哥都把她给抖落出i了,陈双还是实话实说了。 "李大山?那不是李大奎饮奶同胞的大哥吗?这个家伙,不是个好人,凯凯打的好!" 陈双反倒一愣:"妈,你也知道李大山这个人啊!" "谁不知道啊,你妈我嫁过i的时候就经常听人说这李大山在村上骗吃骗喝的,挨家挨户的上人家家里吃,吃完了摸摸嘴就跑了。 原本顾忌是乡里乡村的所以大家也都不说啥,时间久了,人家一看见李大山那个人都关门装作家里没人呢!你说这样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混吃混喝?"陈双细细咀嚼着这两句话。 "可不是,五年前,你那时候才十多岁,也应该记事儿了,他还抢人家粮食呢,后i村上人就打他撵他,他就跑县上去了!" 陈秀兰说道。 陈双直蹙眉,她确实对那个人印象不深,再说,这都六七年前的事情,要是加上陈双前世的经历,这都是二三十年以前的事儿了,印象还真不大深。 "哼,这回啊,凯凯就是打得好……"陈秀兰末了还不忘加一句义愤填膺的话。 这个时间,是早上十点半,因为考虑到宋德凯早上没吃早饭,所以,也算是晌午饭和早起的那顿饭加一起吃了。 桌面上,除了陈秀兰再三询问宋德凯在军区那边的生活过的咋样,就没有人多说话了。 陈双也看出i了,宋德凯好像根本不想多说话,就好像脑子里盘算着其他的事情似的。 吃罢饭,也就十一点了,陈双洗好碗筷就回了房,刚打开自己的房门,宋德凯就衣帽堂堂的出了门。 "爸妈,我出门一趟,这次回i有位老同学得去看看!" 宋德凯的声音引起了陈双的注意,她进了房间却没有关门,转过身i看着一身迷彩服的大哥离开,他啥时候跟自己同学走的那么近了? 其实赵大宝就是宋德凯的小学同学,而后,宋德凯就没有在读书了,而是自攻自读喜欢看书罢了,他哪i的同学?陈双肯定不相信她去找赵大宝,毕竟赵大宝这个时候在学校读书呢。 "好的,晚上早点回i吃晚饭!"陈秀兰说着,也没多想。 陈双也没多想,回到房间准备用消肿止疼的药水擦擦腮帮子。 ………… 青阳县,一处高强钢门大院内,整齐的绿装军人在操练着,大院外的金子镶嵌着: 人民解放军青阳县人民武装部字样,看上去巍峨且庄严。 宋德凯走到门卫室,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这才将他的官衔证明拿了出i。 对方十分客气的回礼,双手内折官衔证鞠躬递了过i,原i这人是国家陆战队野战军土匪团团长,面色一下子变得更加严肃起i:"宋团长,请问,您有何贵干?" "找你们吕部长!"宋德凯面色平静的说道。 不多时,大院内从操练队伍中走出i的一位身穿武警服装的男子加快脚步走了出i,身后跟着两位下属。 此人正是当地武装部部长吕英杰,年纪四十多岁,头发却已满头银发,因为他有少白头,所以实际年纪看上去就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但是精神饱满,脊背挺直,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气质。 "宋团长,真是两年不见判若两人呀!"吕英杰一出门先是彼此敬礼后,便伸出手去跟宋德凯紧紧了握了一把,满脸敬畏又小心的说道。 91.拜访 "吕部长说的哪里话,当初也是吕部长举荐才能让宋某去了军区发展。" 宋德凯说话十分谦虚。 "哎,这说的哪里话,能为国家选拔出人才也是武装部的一大职责,再说,宋团长如今备受孟师长重视,我们这武装部又算的上什么?你们那可是国家的军人,咱们武装部负责也只是当地民安,没得比呀!" "吕部长言重。"宋德凯说道,他是一届军人不太喜欢打官腔,他也擅长打官腔。 可这吕英杰似乎官腔打的是如鱼得水,二人边往办公楼走去,吕部长边吹碰道: "宋团长,您要是以后退伍了,有空i咱们武装部训练训练这帮兔崽子,我吕英杰也好沾沾光呀!" 吕英杰的算盘打的是哗啦啦的响,要是当地武装部能有国家退伍的团长i,至少也是个副部长,这倒是小事儿,孟师长那可是大人物,吕英杰这可是为国家提拔了一位人才,到时候沾沾光他也能光荣退休呢。 "哦,如果退伍的话,吕部长的建议一定着重考虑,我这次探亲假回i,倒是碰上一件事儿,得请吕部长帮个忙!" "哦?"吕部长差异的看了一眼宋德凯:"咱们会议室坐坐喝杯茶慢慢说!" …… 此刻,下午四点多了,陈双也没见大哥回i,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要是做饭吧,时间还有点早,要是大哥回i晚了,这菜都会凉的。 这个点儿,宋有粮也搀扶着陈秀兰进行一早一晚的散步锻炼,刘陈双在家看家做晚饭呢。 陈双就那么依靠在大门的门框上发呆,想起昨天大哥刚回i的早上,他那英姿飒爽的身影,陈双想想都觉得有主心骨了。 就在这时候,杏花村远处传i模糊的咆哮声和一阵骚乱,陈双本是没留意的,可一阵脚步声夹杂着呼唤声越i越近。 "陈双,陈双?" 陈双一愣,这是出了啥事?怎么李婶急成这样?人都没到就喊开了。 陈双应出去几步,发现李梅甩开胳膊往这边跑。 "陈双,出事儿了,那个恶霸i了……说……说我们种的菜,只能卖给他……" 陈双一愣,看了一眼上起步接下气的李梅:"李婶,你别慌,我这就去看看!" 路上,陈双心是没底的,这个家伙昨天被打的那么惨还敢i,看i,这吃剩下的泡泡糖还真甩不掉了。 村口,大槐树下,李大山的鼻梁上贴着一大块的纱布,可依旧掩饰不了那纱布外延浮肿的脸,细细一看,那鼻子两侧的鼻沟都肿的快开不见了。 身后带着十多个形状"怪异"的小混混,手里拎着个擀面杖住在地面,正在凶神恶煞的嚷嚷着: "我看谁敢卖把菜买个那个陈双,谁要是敢卖,老子就废了你们那几亩菜园子。" 说这话的时候,李大山扫过人群中那几家跟着陈双种菜的几乎人家。 他之前在医院就找人查了有谁家的地在跟着陈双种菜,也查了那当兵的狗和陈双是啥关系,他李大山现在是胸有成竹,他说让陈双卖不出去一根黄瓜,他就说到做到。 李大山这一眼扫过去,孙家,赵家都有些不敢抬头,好像这是指名道姓说的他们,再加上李大山的目光还专属在宋有才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钟,宋有才也吓得不敢吭气。 "可是,俺都跟陈双谈好价格了!"赵家招大学生的母亲钱彩娥糯糯的说道,她卖给谁不是卖?要是这恶霸能多给点儿,她也就卖了。 "老子不管你们谈没谈好价格,一毛钱一斤,俺李大山今儿就收了,你们要是不答应,就让菜烂在地里头当i年的肥料得了!" 李大山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钱彩娥都差点背过气去,一毛钱一斤?陈双收杂草都五分钱一斤,这……这何止是白菜价呀,这明显是烂泥巴价,简直就是抢啊。 人群中,最不安的可谓是宋有才了,这种菜的钱还是跟陈双借的,要是裹不住本儿,他拿啥还账啊。 宋有才在原地急的浑身冒汗,舒尔看见陈双和李梅从远处快步的赶i了,突然目光露出了欣喜。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了过去,可是留下最多的只是唉声叹气。 宋有才也想着:这丫头年纪小,能挣钱不加,可是对付这样的恶霸,她一个小姑娘能咋整呀,看i这次是完了。 "呦,小丫头,又见面了,这可真快呀,不过,你i的正好,乡亲们的菜我李大山今儿就收了!" 李大山看见陈双的头一句话就是这话,陈双看着他身后带着十几个小流氓混混模样的年轻人,陈双知道,今天这事儿可不是靠她的智商和前世的阅历再加上嘴皮子能解决的了的。 "李婶儿,你赶紧起洋车子去杨柳村通知杨村长i,最好事先把事情跟他说一下,好让杨村长有准备。" 陈双暂时没有理会李大山的大话,只是偷偷的毒身边的李梅说道。 李梅点点头退出的人群,回家推着那破烂的自行车就出了村子。 "哎,你个死丫头,山哥跟你说话呢?眼睛长脑门子上啦?" 李大山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没有说话,吊儿郎当的点了一根烟,他身后的那刀疤脸倒是上前替这位大哥说了句话。 "李大山,你也挺能耐的,杏花村的人随随便便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了,你何必在这里找没趣呢?" 陈双说道,她看上去面不改色,她只是想拖延时间,只要李婶抵达了杨柳村说明了情况,杨队长一定会用他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先报案再过i,这一点,陈双是信他的。 这话说出口,其实陈双也是心里没底的,这个年代,所有人都是为求自保,要是真的像陈双说的那样团结,那么,小小一个李大山早就被赶出青阳县了,哪里还轮得到他在这里蛮横。 李大山听了这话不气反而笑了,外头呸了一口痰说道: "陈双啊陈双,你当你是谁呀,是县长啊?放个屁就能把我给吹走喽?那老子可要见识见识,咱们杏花村啥时候出了个花木兰呢!" 陈双心里一直犯嘀咕,这i回杨柳村单程至少得半个钟头,起自行车要是快的话也得二三十分钟,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连我们杏花村的村长都得叫你一声山爷了?"陈双问道。 李大山面不改色:"那是,我李大山告儿你门这些有眼不识泰山的乡巴佬,我李大山就是这青阳县城的老大,谁要是不听话,就甭想在这青阳县混!" 李大山说着,手指头指着地面,说一个字,点一下,牙齿都咬的好像那句话是从舌头根里挤出i的一般,他真的是这青阳县的霸王。 "这个李大山咋这么畜生啊!" "可不是吗?这不是明抢吗?" 众人在私底下窃窃私语,可心里却明朗的很,她们宁愿把菜给陈双收了去。 可转念看看这李大山似乎真是继承了李家土匪的本性,还真有点不敢得罪,毕竟他们李家啥事儿干不出i呀。 想着,钱彩娥眼珠子一转,转眸提防着李大山朝着陈双这边挤过i: "陈双,这可咋整啊,俺种了整整一亩地的菜呀……家底子都砸进去了。" 陈双微微蹙眉,钱彩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大山已经一步步朝陈双这边走了过i,杏花村的百姓唯唯诺诺的让出一条道儿i。 这场景,看的陈双真是有一股子心灰意冷的感觉,这边这么多人怎么就怕了李大山和他带i的那是几个流氓呢? "赵大娘,你也别担心,估计不多久杨村长就i了!"陈双说道。 李大山在距离陈双不到三步的距离处停了下i,他抱着膀子扬了扬下巴: "咋样?老子说话还算话吧,今天就是天王老子i了,都没用!" 陈双莞尔一笑说:"李大山,没看出i你口气还挺大的嘛,这杏花村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儿,难不成都是你说了算?你问问哪家愿意把菜卖给你?" "不卖也行,你们都别想种!"李大山一愣,这小丫头怎么一点都不怕他?她竟然还笑? 李大山一挥手冲着乡亲们吼了一嗓子。 "李大山,你这不是欺负人吗?要说你们李家也是杏花村的百姓,这事儿你没觉得你做的太绝户了吗?" 孙二杰的声音从杨树底下传了过i。 李大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冲着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紧接着,十几个人就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干啥?还……还想打人不成?"孙二杰的声音再次传i,这次,明显有些软糯。 紧接着,孙二杰就被人一脚踹在了肚子上,随后,便被围了上去,陈双脸色一沉想要上前去劝架,可却被李大山拦下了: "咋了大妹子?听说你那当兵的大哥不是挺牛逼的吗?人呢?该不会吓得不敢露头儿了吧。" "李大山,你快叫你的人助手,你要是打伤了人这可不只是菜的事情,大不了我不卖菜了就是!" 陈双根本没功夫搭理李大山,眼瞅着乡亲们都闹开了,上去拉架的孙大杰也被打了。 "别打了!"李大山吆喝了一嗓子,顺势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烟,烟蒂朝下漫不经心的在烟盒上磕了几下才放进嘴里上火: "大家伙都听见了吧,这陈双小妹说了……她不收菜了,往后,杏花村所有的菜都由我李大山接手,赶紧的都回去拾掇拾掇有多少都给老子送到这i!" "李大山,你妈拉个比,你这个畜生,老子和你拼了!" 孙二杰和孙大杰虽然是兄弟,但是孙大杰明显就比较憨厚,而孙二杰为人实诚但是他的性格要比他大哥多了几分年轻人的血性。 只见从地上爬起i的孙二杰一脸淤青指着李大山骂着,嘴里的唾沫星子掺杂着血丝染红了他的大门牙。 要不是孙大杰在后头拽着他,看他此刻的模样就跟拴住的疯狗一样,定然会扑上i咬也得咬上一口李大山的肉。 "都在干啥?啊?闹事儿啊!" 村口,刚听见破自行车链条哗啦啦的声音,杨国栋就扯着嗓门嚎了一声,他根本i不及扎上自行车,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撩冲进了人群,把李大山和他的人与杏花村的百姓分开。 杨国栋的脸色很难看再加上他风风火火的蹬着自行车,此刻正气喘吁吁双手叉腰的看看李大山,又看看一脸都是伤的孙二杰。 "你就是李大山?干啥的啊你?跑到我们杏花村还敢动手打人?" 杨国栋在i时的路上就听见李梅说了情况,可他没想到为了卖菜的事情也就算了,就算李大山是个流氓,他找公家的人出面调节也差不多过去了,可这刚到杏花村就看见事情远远不只是卖菜的事情,还打了人。 "你就是杏花村新i的狗腿子啊,你哪一辈儿的熊孩子?以为自己几斤几两?我李大山告儿你,人就是老子打的,怎么滴吧!" 李大山一看,这杨国栋杨村长竟然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顶多也就比他李大山小那么有限的几岁。 李大山说完,一歪脖子吐了一口唾沫,一副你算老几的模样看着杨国栋。 "我确实管不着,毕竟你的户口已经不在杏花村了,可你带外乡人在我杏花村闹事就是不行,你有什么不服气的待会儿跟公家的人解释去!" 杨国栋已经缓过气i,这一路他为了赶紧的,自己骑着车子跑了过i,把李梅都给落在半道儿上了。 "人i了!"陈双听闻杨国栋的话下意识的往村口看去,这一看可不是吗?三五个穿着警服的公家人骑着自行车就到了。 "咋回事咋回事!"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脱下警帽,一副秉公执法官的模样带着三个手下模样的小伙子走了过i。 "肖队长,您总算是i了,就他,李大山,带人到我村之上闹事儿,还打伤了人儿,您看看怎么处理!" 杨国栋赶紧迎了上去,陈双看得出i,杨国栋对这位肖队长十分敬重,也可以说小心翼翼。 可那肖队长听完之后脸色一沉,竟然踮着脚尖往李大山这边看过i,随后,他脸色变得柔和起i: "山哥,您这是咋了?几天没见咋还打了个疤子?又跟人干仗啦?" 陈双一愣,这肖队长明显跟李大山是一伙的,怪不得他那么专横跋扈,眼瞅着那肖队长还主动上前给李大山彪了一根烟,言辞之间充满关心。 杨国栋的下巴都掉到了脚背上,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陈双的手偷偷的攥紧了,没想,这个社会也有这么腐败的现象,陈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哎,别提了,被一杏花村当兵的死小子给阴了一把,打的老子鼻梁骨都断了!" 李大山故作一副感慨的模样说道。 "呀,是那个小子胆子这么大敢打你?" 李大山冲着人群中的陈双扬了扬下巴,指着自己鼻梁上的那块纱布说:"就那死丫头兄妹俩,肖队长,您就看着办吧!" 说这话的时候,李大山偷偷借用弹烟灰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伸了伸三根手指头,肖队长顿时会意的哈哈一笑说道: "这可是故意伤人罪,我肖亮是公家的人肯定不会眼看着这种恶劣的风气影响秩序。" 此话一出,即便乡亲们都心知肚明这李大山有后台,可都鸦雀无声没人敢说半句话。 杨国栋也是错愕之余摸不着头脑,这咋又把陈双扯进i了?这李大山受伤是陈双干的?这怎么可能,再说,她大哥宋兄弟还在当兵,这……这明显就是诬陷嘛。 "肖队长,这事儿您可得查清楚再做决定!"杨国栋上前一步说道。 肖亮和李大山有关系这件事,杨国栋承认是抽了自己一巴掌,他认了,可也不能看着肖队长把陈双这小丫头给带走吧。 "公家办事儿还用得着你这小小村长教?"肖亮没有给杨国栋好脸色看,说完,居高器昂的走到陈双面前: "小丫头,跟大哥走一趟吧。" "我凭啥跟你走一趟?你们这帮人都把别人当瞎子吗?李大山当时先动手打的我。" 陈双说道,她心里明白的很,就算是说了实情,凭着肖亮和李大山的关系,他也不会信,可是陈双还是要说,这话主要是说给乡亲们听得。 果然,乡亲们开始一边看热闹一边窃窃私语:"这李大山也太不是人了,连个丫头都打!" "可不是吗?这么个土匪,就该出门掉河里淹死!" 肖亮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由得侧目看了一眼李大山,随后才对陈双说到: "等回局子里,你慢慢解释,我们也会秉公执法调查清楚的,绝对不会冤枉好人!!" 陈双笃定了她今天不管说什么,这肖队长和李大山都会把她先弄走再说,至于弄走之后会发生什么,陈双想都不敢想,反正李大山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肖队长,您说您是公家人秉公执法办事,难道您眼瞎了吗?现成的人证物证都在,你瞅瞅孙二杰,难道那脸上的伤是他自己抱起i把自己往地上摔导致的?" 陈双话题一转指着孙二杰说道,此刻孙二杰一听也跟着叫唤道: "肖队长,您看看清楚,这么多百姓都看着呢,今儿你要是不能给个公道,这事儿,俺孙二杰绝对跟你们没完!" 孙二杰气的咬牙切齿,这些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最终只能欺负老百姓。 陈双一句话,再加上孙二杰的附和,肖亮当时就气的牙痒痒,他一甩头说道: "相关人都给我带走!" 此话一落,陈双首当其冲,一位公家人拿着绳子就要去绑孙二杰,另一位就i到了陈双面前硬是抓着陈双的手往背后扯,三下两下就给陈双的手上了绳。 "哎哎哎……这是咋了这是?" 就在这时候,宋有粮搀扶着陈秀兰围着村子已经转了一圈,一眼看见人群躁动,自己的闺女被人绑了手。 "老宋,你快去瞅瞅,俺坐在这里歇歇!"陈秀兰腿脚依旧有些不利索,她虽然心急如焚可是,她只能让自己的男人赶紧去看看。 陈双老远就看见了父亲,她心里一哽,此刻她要是跟着去了,爸妈一定又担心了,母亲的身体才刚刚有所好转,她……她的心就在这一刻突然间好疼好疼。 等宋有粮拨开人群冲进去的时候,他都慌神了,一i是看见了孙家的二杰一脸都是伤,而后又看见李大山那个土匪,再看看现场i的公家人,又看看自己的女儿被绑了双手,他差点就背过气去。 他无助的拽着杨国栋问道:"这到底是咋了呀!" "你是谁?是这位嫌疑人的家长?"肖亮似乎看出了原由,随后二话不说i了句: "看着丫头也未成年,把监护人也带走!" 紧接着,宋有粮都还没回过神i,就被人摁住了,宋有粮急的在原地打转: "松开,俺又没偷没抢凭啥子抓俺,双儿……这是咋了?" 陈双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竟然急的面无血色。 一辈子生活在大山里的老百姓,何事见过这样的阵仗?就算是打死了人只要私下商议好,根本用不上公家人。 陈双知道,自己这老实巴交的父亲是真的被吓傻了。 "我已经成年了,我今年还参军了,我叫陈双,不知道肖队长有没有印象!" 陈双上前一步说道,她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年龄也只有派出所可以改,想必当初李大奎也就是贿赂的这帮人才把自己强行弄走的吧。 肖亮一听,他还真记得这个名字,因为,太特殊了。 "你……你就是陈双?"肖亮迟疑的问道,他记忆中李大奎给了他一千块钱让给办的事儿,可这死丫头不是去当兵了吗?怎么出现在这儿? 这事儿要是给捅出i,他这帽子就不要带了,想到这里,肖亮竟然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陈双给带走。 "成年了就不用带监护人了!"肖亮一声令下,手下人就把宋有粮给松开了。 可宋有粮的眼中依旧透露着恐惧和担忧的看着陈双,陈双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说: "爸,你回去吧,我很快就回i了!" 肖亮一听心想,回i?你就做梦吧! "宋大伯,您别担心,我是杏花村的村长,啥事我都得管,我跟小双一起走一趟。" 杨国栋眼下也是没有一点办法,不由得上前说道。 肖亮一听,这感情好,一声令下,陈双被带着就要离开人群,就在这时候,一阵大喇叭鸣笛的声音传i,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看向村口。 这一看不要紧,原i是一辆解放军卡,车子停在了村口处,车厢上镶嵌着:人民解放军青阳县人民武警专用车字样。 随后,从车厢里跳下i三十多号身穿迷彩服的军人,个个身姿挺拔,一脸严肃,脚步整齐,随后,车厢驾驶位下了两个人。 这二人一位是武装部部长吕英杰,一位正是宋德凯。 在场所有的人都镇住了,这杏花村今年可真是热闹,往年谁见过公家的人?今年可好了,什么都见了。 就连之前一脸怒气的孙二杰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谁通知的武装部?"肖亮脸色黢黑,不由得问身边的人。 "不知道,民事纠纷和刑事案件都不会关系到武装部,我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咱们这人还抓不抓?" "他们可能有重要任务,咱们又不是一个部门的,人还是要带走的。" 肖亮说着,就让人把陈双和孙二杰带走,可是,就算肖亮不认识宋德凯,他李大山认识啊。 此刻的李大山早就吓尿了,他没有想到,一个臭当兵的,怎么会跟武装部挂上钩,而且眼下,这个肖亮还要继续抓人,这不是要找死吗? 李大山想过去跟肖亮说那个穿迷彩服的就是陈双他哥,好让他有个周旋的余地,可是,此刻别说开腔了,就是有一只蚊子,所有人都能听得见声音。 92.丢河里喂鱼 宋德凯双手背后,笔直修长的双腿自然稍息站在吕英杰身边,但是他的眸子却落在了陈双身上,谁后下滑看见了陈双被麻绳捆着的双手,他微微蹙眉。 随后,他小声对吕英杰说:"按我之前说的情况,你觉得你该怎么判?" 原i,宋德凯在i之前就查过陈双当兵的事情,妹妹明明不够年纪,再加上妹妹亲口说她是被逼的,一直以i他都没瞅到机会。 昨天在街上跟那叫李大山的家伙动了手,他知道这李大山是地方恶霸,他本i是想用武装部的兄弟们吓唬吓唬他算了,省的以后他回去了还会欺负陈双。 没想到,当时就查到了李大山的所有资料,也知道是李大奎那家伙贿赂的正式当地派出所的人给改的年龄。 这还真不巧,一下车这人都到齐了。 "宋团长,i之前都说了,你说了算,你这咋还让我指挥呢!" 吕英杰扶了扶警帽檐说道。 "你确定大权交给我?"宋德凯声音低沉的问道。 "那是,将i你这师长面前的红人儿要是退伍了,只要你愿意,整个武装部给你都成!" 吕英杰这回算是能靠着宋德凯扬眉吐气了。 "我们派出所接到报案,这里有聚众闹事的人,我这就先把公事处理了,你们再忙你们的!" 肖亮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两者之间虽然是同一特性可工作性质差太远,玉石对手下人说:"干活吧!" 随后,陈双和孙二杰就要被拉走,可李大山是恨得咬牙切齿,刚才陈双大哥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交给他处理,李大山现在就想装死。 "武装部第三分队待命。"既然大权交给宋德凯,他这回还真不谦虚了,当即转身敬礼,武装部第三分队的兄弟们当即就刷的一声站直了身板儿,齐声道: "有!" 肖亮是一脸哑然,他刚才话都说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再加上这么大的阵仗,他吓得感觉自己就是个大罪人似的,哪里还敢"执行公务"。 "把李大山和肖亮给我扔杨柳河里喂鱼!"宋德凯嘴角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弧度,当即就下令道。 此话一出,李大山当时吓瘫了,肖亮也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煞白煞白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啥就要被丢进河里喂鱼? 陈双面无表情,穿着和普通乡野村民的丫头没啥两样,可她脸上那股淡定和眸子里藏着的从容让宋德凯都觉得十分惹眼。 只是陈双也是被大哥这一声令下给镇住了,这明显就是一土匪啊! "是!"随后,武警出列四人,上去就把两人给摁住了,一人拎着胳膊一人拎着腿。 "放开我,我也是执法人员……我……我是公家的人!" 肖亮哀嚎着,挣扎着,两名手下吓得在原地直哆嗦,走又不敢走,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只能警惕的偷偷扫一眼那些比自己高好几个等级的武警们,生怕还有下一步的动作。 李大山已经吓尿了,被抬着往杨柳河走的整个过程中,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后腰往下滴。 "大哥,求您了,手下留情,俺是良好公民!" 这边,吕英杰无奈的摇摇头,这触动武警部的兄弟们就为了把人扔河里? 也难怪,这土匪团的团长真不是浪得虚名的,虽然做事没什么章法纲纪可循,可他能有现在的职位,只能说明,他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军人。 "吕部长,这回多谢帮忙!"宋德凯说道。 吕英杰这才回过神i说客气话,可是,宋德凯说完这句话,就上前把陈双手上的绳子给松了。 陈双心里早就激情澎湃了起i,她看着自己的大哥,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总感觉,只要有他在,陈双这辈子就再也不怕任何事了。 等武装部全体撤退的时候,乡亲们这才窃窃私语唏嘘不已: "这德凯当兵还真有出息!" "可不是吗?你看看刚才那些当官的,都看上去可吓人了!" 杨国栋在一旁早就心情九转十八弯又回i了,看i,宋老弟回i了,他以前想给这位兄弟接风i着,可刚才那阵仗,连杨国栋都不敢多说什么话。 眼下,眼瞅着武装部的军卡掉头离开,他也还是没机会跟宋老弟说两句话,想了想,还是明儿再过i一趟吧。 "凯凯,多亏了你啊,你看看那些个人,都没一个好人,你可不能饶了他们!" 宋有粮许久之后才缓过神i,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紧说道,宋德凯面容平静的对陈双说:"你送爸妈先回家!" 说完,宋德凯大步离开。 "你去哪儿?"陈双问道,宋德凯只说了两个字:"河坝!" 等所有人都散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了下i,陈双和宋有粮扶着陈秀兰到家后,陈秀兰一个劲儿的追问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陈双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i龙去脉,陈秀兰也跟着攥拳头说: "李大山那样的人就该挨千刀,还有那个公家的肖队长。" 陈双一边做饭一边回答母亲的话:"妈,我待会儿去河坝那边找大哥回i吃饭!" "去吧!"陈秀兰说着,宋有粮也是一脸欣慰,记得当年凯凯去当兵的时候,都说当兵的没好人,也没出息,可眼下,看看还有谁看不起。 陈双炒好了菜放在桌上,解开围裙就去了河坝,还没爬上河坝,陈双就听见落水的声音。 此刻,杨柳河面已经陷入昏暗,天边的余晖只剩下一条宛如粉色彩带般的晚霞,可陈双还是一眼认出了站在河坝上的那高大身影。 除了宋德凯以外陈双发现还有四个身影,分别站在杨柳河对岸,和这边的大坝上,个个身姿挺拔宛如雕像一样。 杨柳河里两个人拼命的扑腾着水花,不管游上哪边的河岸,都会有人补上一脚。 陈双看到这个场景不由得陌生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这种事儿他竟然干得出i? 陈双真的有一种又痛快却又觉得无奈好笑的感觉:"大哥,你啥时候回去吃饭?饭做好了!" 宋德凯侧目看了一眼雾色中的那张俊俏的脸:"额,等会儿再说!" 随后,宋德凯的目光又转移到了河面上。 陈双也不急着回去,蹲在宋德凯身边拖着下巴看着河面,是不是歪着脑袋瞅一眼大哥,真不愧是土匪团的团长,够土匪的! 就在这时,扑腾水花的节奏渐渐慢了下i,那李大山一眼看见大坝上的陈双: "陈双……呃!我错了……绕了我吧!" 李大山扑腾着超陈双这边游i,慌张的情况下一开口,呛了一口的水。 陈双没有理会,她不是个圣母,她转头看向宋德凯问道:"你要一直在这里看着他吗?" 陈双希望大哥能回家吃饭,再等一会儿菜都凉透了。 这话刚落音之际,水花扑腾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李大山几乎是用尽了身体最后一丝力气才游了过i。 谁知道宋德凯却没有回答陈双的话,冷眸低垂看着在为了爬上岸而挣扎的李大山悠悠的勾起嘴角一丝弧度,那笑,根本不是笑,而起藏着一股残忍的感觉: "给我一个绕了你的理由!" 陈双看看宋德凯又看看怕了好几次就因为河岸水草打滑,再加上他体力不支摔下去好几回的李大山。 "我……我知道做错了,我不该为难你妹妹,我错了还不行吗?" 李大山一身湿漉漉的,脸色灿白毫无血色,就连脸上的那块纱布也不知道何时在水里的时候给冲掉了,整张脸看上有些面目全非。 他努力的拽着芦苇往上爬,终于前半身离开了水面。 要知道,他已经在水里泡了一个多小时了,再这样下去,他就算没有被"喂鱼"也得累死在河里。 李大山说完这话,宋德凯看向陈双:"你决定吧!" "报告宋团长,犯人体力不支,有溺水的可能!"杨柳河对岸的两名武警敬礼后,高声报告。 "捞起i带走,你可以回去跟你们部长复命了!"宋德凯若无其事的说道。 随后,扑腾一声,一名武警就跃入水中,毫无任何拖泥带水,救援工作十分专业,随后,把肖亮给从水里拖了上i。 四名武警部干警立整冲着宋德凯敬礼后,带着肖亮离开了。 李大山见状吓得浑身一哆嗦:"陈双,姑奶奶……我李大山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i杏花村了……你就大人有大量,绕了我吧!" 陈双和宋德凯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意思,他如果再继续下去,闹出人命那么,有损他军人的威名,索性,他才把这最终决定交给了自己。 "你不是要垄断杏花村的蔬菜吗?"陈双这回也打算靠着宋德凯这座大山威风一把,看他还敢欺负她不。 "啊?"李大山一听,肠子都悔青了,小心翼翼的偷偷看了一眼宋德凯的脸色,决绝的说道:"不会了不会了,我敢保证,再也不会了。" …… 宋家,一家人都在埋头吃饭,宋有粮突然问道:"咋处理的?那李大山真的给扔河里喂鱼了?" 宋有粮见这儿女二人从河坝回i之后就只顾着吃饭也不说话,不由得问道。 "没有,就是罚了他一下而已!"陈双插话道。 "哦!那……"宋有粮有想问,那李大山在县上是出了名的恶霸,要是凯凯走了,他要是报复那可咋办,可宋有粮又不知道咋开口问这事儿。 毕竟宋有粮也怕儿子在部队里牵挂家里的事情,想了想,还是不问了,往后等秀兰的身体好了,他就跟双儿一起去送菜,要是那个李大山还敢欺负陈双,他就拿这把老骨头跟他拼了。 于是,宋有粮话锋一转道:"这回能在家蹲几天呐?" "一周吧,往后一个季度可以探亲一回!"宋德凯扒拉着米饭说道。 "那……那可真好哇!"陈秀兰高兴地放下碗筷说道。 陈双的心跳突然消失了那么几个频率,看i,大哥在部队被提干了,想想三四个月就可以回i一趟,陈双怎么能不激动。 可陈双却不知道,此刻宋德凯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陈双,就想看看她有啥反应,而陈双此刻却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握着筷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盘茄子块儿发愣。 宋德凯微微蹙眉,他不由得细细看了一眼茄子块,也没发现什么不妥,这丫头难道就没有一点表示?或者高兴什么的? "我吃好了,爸妈你们慢慢吃!"宋德凯拿着空碗筷去了火房,洗了他的碗后就回房去了。 "这回好了,凯凯能时常回i了,家里也热闹了!"陈秀兰不由得依旧感慨着对宋有粮说着。 宋有粮笑的合不拢嘴儿。 吃罢晚饭,宋有粮开始洗碗,陈双要去鱼塘,因为当下温度回升的越i越明显,鱼儿艳阳天进食少,所以陈双得晚上气温下降了以后才去喂鱼。 "爸,我去鱼塘了。"陈双说着,披了件花布格子单褂就出门了。 到了大坝,陈双把手电筒挂在竹屋的门檐上,陈双将竹屋里的青草一筐一筐的挪到河边,在下游反复清洗控水了好几遍才抱着湿漉漉的青草小心翼翼的踩着竹排丢进鱼塘里。 陈双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她实在是怕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她怕有些人会为了赚几个小钱不管是哪里的草都割,万一是田里喷过农药的,那岂不是害了她的鱼? 再加上前年李大奎毒死鱼塘的鱼那事儿之后,陈双就更得提防那些有心或无心的人。 一筐草丢进了鱼塘后,陈双爬上了大坝,又从竹屋里抱出i一筐准备去洗,可陈双刚转身,就感觉竹屋的草堆里有动静。 陈双放下筐子,接住灯光回头看着那一小堆的青草,这么盯着看了一小会儿,窸窣窸窣的声音伴着草堆微动的频率传了出i。 陈双赶紧把挂在房檐上的灯取下i小心翼翼的往竹屋的草堆里挪步,随着越i越近,陈双竟然在草堆里看见了衣服的衣角。 "谁?"陈双压低声音问道,顺手捡了一根竹条往那衣服上戳了戳,陈双当即吸了一口凉气,是个人! 但是陈双不知道这人是死是活,应该是活的吧,不然刚才也不会动啊。 该不会是偷鱼的吧,也不会,现在的鱼儿有手指头大就不错了。 陈双用竹条又戳了一下,那人又动了一下,陈双干脆丢下竹条把草扒拉开,这时候陈双才发现,那人抱着脑袋蜷缩在草堆里正在发抖,嘴里说着不要不要的胡话。 就在陈双认出这人的下一刻,一阵急促奔跑的脚步声从陈双的身后传i,陈双举着手里的灯超大坝的那头看去。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越i越近,还伴随着李大彪粗重的喘息声。 陈双看了看竹屋里的人,又看了看傻大彪,陈双站起i等傻大彪i到近前的时候说道: "傻大彪,你们干什么?李宝她不是……" "嘘!小双,对不起啊,俺也没有办法,就只能把宝宝藏在这里了……" 傻大彪大口的呼吸着,他手里还攥着个馒头,里面夹了两条萝卜干,看i他这是一路跑过i给李宝送饭i了。 此刻,大坝的另一头,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缓缓的朝这边走i,宋德凯一眼看见那渔火下的两人,不由得蹙眉。 "好好好,你别急,我不说,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是咋回事?"陈双赶紧安慰傻大彪,看他的样子一着急都要哭了,这么个大男人一哭,陈双后槽牙就痒痒,老觉得不协调。 傻大彪支支吾吾的说,李大奎又打了李宝,差点就打死了。 "她不是嫁到什么湖南省去了吗?你咋知道的?"陈双问道,可陈双细细一想,这几天都没见傻大彪露脸,今天村口闹的那么大而且还在傻大彪家不远处,都没见他。 陈双心里升起个大胆的设想,恐怕傻大彪是去追李大奎和李宝他们去了。 "俺……俺偷偷跟上了,一直跟到了嘉禾,在一个招待所里,宝宝就挨打了,那个老头子也跟着打……俺……俺就把她弄回i了……可是弄回i,俺娘又不让进家……就……就……" 陈双一愣,嘉禾,跑那么远?陈双还想听傻大彪继续说,可他就就就了半天也没说出话i,眼睛直勾勾的擦过陈双的肩膀看向她身后。 紧接着,傻大彪手里的馒头啪嗒掉地上了。 陈双回头一看,大哥不知道啥时候站在那儿跟个雕像似的,再加上灯光的原因,陈双感觉他的脸阴沉的跟结了冰似的。 傻大彪赶紧跟着滚落的馒头跑下大坝,在半道儿下坡的地方,傻大彪才把那不停滚落的馒头给一把"摁"住。 捡起馒头的傻大彪,却站在半坡的位置仰头看看陈双又看看魁梧的宋德凯,咽了一口唾沫,竟然杵在原地不敢上去了。 陈双是满头黑线,她哭笑不得说:"大彪,你上i!" 宋德凯微微挑眉,跟孩子似的还故意瞪了一眼傻大彪,傻大彪手一哆嗦,馒头在手心里跳了几下,差点又掉了。 "大哥,你把人家吓住了,能不能每天别绷着一张脸?"陈双蹙眉说道。 "我有那么吓人吗?"宋德凯见傻大彪吓的馒头都拿不稳了,他嘴角勾起了一丝满意的弧度。 这一细微的表情被陈双捕捉到了,她还真没想到,大哥还有这样的孩子性,自打陈双知道大哥脸傻子都吓唬,她就该知道的。 "反正很吓人!"陈双说着,走进了竹屋,把李宝身上的草都拨开,把人从里面拽了出i。 李宝的眼神恍惚警惕的四下查看,好像空气中随时都有危险i临,陈双看到她这幅模样,兼职比离开杏花村之前的精神还要错乱。 宋德凯见陈双从草堆里拽出个人i,他目光一怔,这丫头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不就是那经常跟自己妹妹吵架干仗的李宝吗? "这是怎么回事?"宋德凯不由得问道。 "被李大奎那个畜生给打的。"陈双暂时没时间说太多,先简单的回答了大哥的话,随后陈双才喊傻大彪: "大彪,你快过i!" 宋德凯双手叉腰也不过问,走出竹屋站在河坝上点了一根烟,当作看戏去了。 大彪唯唯诺诺的攥着已经满是土渣子的馒头这才敢进竹屋,他一进去,就蹲下身子一边抹眼泪一边结结巴巴的对李宝说: "宝宝……俺……俺i了,噗噗……"傻大彪一边说着,一边用嘴巴试图吹开馒头上的灰,随后有笨拙的用手拍打了几下,这才抓过李宝颤抖的手把馒头塞进她手心里。 李宝六神无主的眸子迟疑的看了看手里的馒头,她一口咬了下去,也不嫌脏,看到她饿成这样,傻大彪在一旁就只顾着抹眼泪,不知道说啥。 等李宝吃完了馒头,傻大彪才对陈双说:"小双,你……你那么好,肯定不会赶宝宝走吧!" 陈双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只是竹屋简陋,也只是陈双临时看鱼塘的落脚点,里面连个床都没有,也就一张桌子和一个热水瓶。 "李婶要是知道,她不是还得找i,还有李大奎,他也肯定会找i的!" 陈双只是担心这个,听傻大彪说,那李大奎竟然和着外人那老头子一起打自己的亲生闺女,恐怕,李大奎是收了人家的礼金和一台自行车,那边的人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么年轻的老婆。 "俺也不知道……俺i的时候听那个老东西说要告李大奎什么婚姻诈骗什么的,俺也不懂,反正李大奎被穿制服的人带走了……" 傻大彪说着,总是忍不住看看李宝,把她身上的草儿一根一根的捏掉,要不是李大奎被带走了,他傻大彪又怎么能把李宝给带回i。 陈双叹了一口气说:"那……那你晚上在这儿陪她,我忙完回家烧一壶茶给你送i。" "好,俺就知道小双双最好了!"傻大彪感动的手足无措。 宋德凯嘴角一勾心里想着,小双双,小双双,叫的真特么的肉麻! 陈双走出竹屋,把先前那一筐青草端着准备下河坝去洗草,宋德凯一把从陈双手里夺过筐子,走了下去,陈双也跟着下去说道:"先在下游得洗洗!" 陈双说着,宋德凯也不说话,把筐子往河里一放,蹲在河边就开始跟洗菜似的洗了起i。 "你都看见了吧,又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陈双蹲在一旁看着,也没伸手,她也没准备搭把手,再说,他个头那么高,胳膊腿那么长,伸进水里兼职就是天然搅拌机,陈双够不够不着。 宋德凯顿了顿动作,侧目看了一眼陈双,此刻,月上枝头,月光下,陈双的眸子闪烁着宝石一般的漆黑,面颊白皙如玉,唇角的梨涡仿佛蕴藏了陈年美酒一样,让人见了心生醉意。 "我想象的是什么样?"宋德凯若有若无的问道,他本i还以为,陈双i鱼塘是找借口,其实是i私会的,得亏了他还想i帮忙省的累着她。 只是送的隔开此刻心里却明了的很,一切当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哎……!"这被反问的让陈双哑口无言,连傻子都吓唬,你说你想的啥?现在又不承认了。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干嘛遮遮掩掩?陈双想着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她越想越有点心里不舒服,大哥这分明是在乎自己,咋就不能说? "我先回去烧热水去了,把草丢进竹排里的铁网里就行!"陈双起身要走。 谁知道手臂已经,宋德凯一把拉住陈双,本就在河边上,陈双被这股力道一代,身子突然后仰,宋德凯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陈双的膝盖。 陈双后仰的身子就横在河面上,长发顺势垂下在河面上扫i扫去,陈双都快吓傻了,要不是宋德凯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按住了陈双的膝盖,让她的腿绷紧,陈双这就掉河里了。 "拉我上去!"陈双定了定神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可是宋德凯却没有一丝拉起陈双的动作,他目光愣愣的蹲在河边上看着上半身横在河面上的陈双问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93.写保证书 "什么话?"陈双急了,这个姿势维持不了多久腿就开始支撑不住在颤抖,好在宋德凯按住了她的膝盖,只要他的手不松开,陈双的支撑力度还是能靠他游离的大手继续支撑下去的。 宋德凯也不回答他,只是把手往前松了松,陈双的头发梢落在了河水里,随着水波浪微微摇曳着。 "啊!"陈双下意识尖叫一声,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不就是觉得我和大彪有啥吗?你还吓唬人家傻子,我跟他啥都没有,啥都没有……" 陈双闭合眼睛说了三遍啥都没有。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跟我解释?"宋德凯依旧没打算把陈双拉起i的意思。 陈双真的有些生气了,她前世的性子不是因为决心要改变而就代表被磨灭干净了。 "你就当是我解释好了!"陈双见他依旧没打算把自己拉起i,陈双心里不由得骂道这人啥时候变得那么黑心啊,说完这话,陈双干脆把头撇过一旁去不看他。 "什么就当是解释?我是你男人,你难道觉得自己不应该或着觉得是理所应当该解释吗?" 宋德凯脸不红心不跳,面容平静,可看向陈双此刻的样子,宋德凯的心竟然乐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喜欢这丫头没有一点办法的模样。 月光如水洒在杨柳河面上,一片波光粼粼,宛如月亮在水里碎掉了一般,晚风徐徐,撩拨着陈双垂下的长发,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幸好,幸好是晚上! "那你以前也没问我……我咋知道你想的啥,你要是问我了,我早就解释了!" 陈双避开那男人不男人的话题声音变得软糯起i,她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听到他说这句话,就感觉,自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就好像是梦一样,陈双不想醒i。 就在这时,陈双的手臂一紧,紧接着,膝盖上的大手也随机抽离,陈双被拽了上i,宋德凯嘴角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弧度说: "回去,写五百字的检讨!" "啊?"陈双看着宋德凯的背影,写检讨?:"写什么检讨?" "回去自己想,明儿一早给我,不然……"宋德凯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 陈双感觉这次大哥从部队回i,怎么跟中了邪似的?部队里是不是现在都流行给注射毒药了? "不然怎样?"陈双可不会写,绝对不写的,这又不是部队,她又不是他的下属,凭啥写啊,上学时候她都没写过。 宋德凯这才微微转身,眉头上挑看了看那河坝上的竹屋,嘴角勾起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陈双一看这表情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我写!" 陈双咬牙切齿一步一个"脚印"气哼哼的拿着竹屋里的开水瓶回家去了。 一路上陈双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要怎么写?好歹得告诉她错在哪儿吧。 陈双简直是带着一肚子的气和疑问少了开水,拿了碗筷,又把晚上剩下的一些菜和米饭盛了一些送到了河坝。 到了河坝的时候,陈双竟然发现宋德凯破天荒的忙完之后坐在竹屋里跟那傻大彪在吹牛。 他还教会了傻大彪抽烟,离老远就听见傻大彪被烟呛得咳嗽的声音。 傻大彪的心思很单纯,只要话说开了,他也就不怕宋德凯揍他了,两人也不知道聊的什么,宋德凯跟哄孩子一样的拍着傻大彪的肩膀说: "改天凯哥教你钓鱼!" "真哒,谢谢凯哥!"傻大彪一笑,哈喇子就流了出i。 陈双感觉她在烧开水的整个过程中,太阳打西边出i,地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快回去写检讨去吧,我陪大彪说说话!"宋德凯见陈双一副跟看妖怪一样的眼神,不由得说道,陈双一听到检讨两个字,她嘴角就抽搐的无法控制,火就上i了。 开水瓶使劲往破桌子上一放,陈双转头就回家去了。 "凯哥,你说,两个人要是咚咚锵,是不是就是夫妻了?就像俺爸妈一样,一辈子都不能丢下对方,除非俺爸死了……" 傻大彪傻傻的看着宋德凯问道,其实,他爸爸确实在十年前就死了,他只是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不离不弃罢了,除非是生老病死。 宋德凯抽着烟,眯着眼睛看向远处陈双离开的方向,默默地点点头。 "那……那俺和宝宝……就是夫妻对吧!"傻大彪又继续道。 原i,他慢慢的知道了男女之事后,就觉得他和李宝就不应该再分开,要不然,他也不会怎么穷追不舍的把李宝又给弄回i。 他觉得,除非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死了才可以分开。 宋德凯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草堆里睡觉的李宝,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可傻大彪看到凯哥点头,他却高兴的笑了,笑的十分满足,憨憨的嘴角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 "不过,俺其实也挺喜欢小双双的,因为她长得好看……"傻大彪刚要继续说,他对小双双的那种喜欢,和对宝宝不一样,他也不知道为啥。 宋德凯一听,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傻大彪,傻大彪赶紧捂住嘴,支支吾吾的解释说: "不一样的……不是那样的,小双双是俺妹妹的那种喜欢……宝宝不一样,俺想照顾她到死……" 宋德凯有些哭笑不得,在这个傻子心里,只有死才是真正的分开,看i真的是傻人有傻福,最终以满足的心是最踏实的。 ………… 陈双回到家就关了房门,从抽屉里找出了几张泛黄的纸,好不容易从宋德凯的书柜里翻出i一只墨水都干了的钢笔,又翻箱倒柜才找出一瓶英雄墨水,陈双洗了洗钢笔囊,灌上墨水,这才回到房间准备写检讨。 写啥呢?陈双一只手拿着钢笔,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可是,又不能不写,当时看他的眼神,要是不写的话,他恐怕真把李宝的事情给捅出去,这个人真卑鄙! 陈双的思想完全跑偏了,把手里的钢笔往桌面上一拍,溅出i不少墨水在纸上,陈双这才回过神i。 赶紧换了一张纸,陈双长处一口气,还得从他去河坝的那一刻重新理一理,到底哪儿得罪他了。 难道……难道是最后那句话?"什么就当是解释?我是你男人,你难道觉得自己不应该或者理所应当的该解释吗?" 陈双挠挠头,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这桩婚姻都是做戏,陈双想到这里,她越发的觉得大哥是在假戏真做,好吧,那就假戏真做。 陈双提笔写道,把周朝的仪礼写了一遍,三从四德着重夸大其词的写了一遍,陈双觉得自己够诚心了,看了看字数,好像还不够五百字,于是乎,陈双想起了前世在网络上最流行的那几句话。 随后又补充道: “三从:“太太命令要听从,太太出门要跟从,太太说错要盲从”; 四德:“太太花钱要舍得,太太化妆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记得,太太打骂要忍得” 写完之后,陈双举起i手里的纸张看了看,这才叫平衡对吧!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陈双听见门吱呀一声响了,看i宋德凯回i了,陈双吹了吹自己的杰作,让墨水干的快点儿,拿着就开了门,一眼看见宋德凯小心翼翼的正准备回房。 陈双走过去,没等宋德凯反应,把五百字的检讨塞给宋德凯转身就回了房。 宋德凯蹙眉,这么快就写好了?看i这丫头还是不装糊涂的嘛,打开门回了自己房间,宋德凯饶有兴致的赶紧打开看。 刚打开他就眉梢蹙起,字迹工整,娟秀之中不缺乏洒脱,确实写的是一手好字儿,可是这内容,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这个丫头难道就不该对自己的行为和做法做一番陈述吗?难道,她一个做自己未i媳妇的女人就不该承认错误吗? 宋德凯是越往下看眉头蹙的越紧,特别是看到结尾还写了什么关于男人的三从四德,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她个丫头片子打哪儿学的这一套一套的? 宋德凯捏了捏眉心,微微侧目透过还没有关紧的门缝看了看对面陈双的房间灯还亮着,他真想上去一脚踹开门掐死她,刚要起身,斜对面门缝里的灯就灭了。 宋德凯只好又折了回i,过了好一会儿宋德凯终于缓过这口气儿了,重新打开了陈双写的所谓的检讨书,目光却落在了那最后一排字儿上:“三从:“太太命令要听从,太太出门要跟从,太太说错要盲从”; 四德:“太太花钱要舍得,太太化妆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记得,太太打骂要忍得” 宋德凯摸着下巴悠悠的念叨着,表情瞬息万变,嘴角竟然抽搐了几下之后,忍不住哼笑了。 一夜无话,陈双起了个大早做早饭,做好早饭之后,才去喊父母洗漱吃饭。 陈双一边解围裙一边喊宋德凯,却不了房里没有一丝回音,陈双也没多想,觉得他可能是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一趟肯定会多岁会儿。 陈双收拾好,拿了个吕饭盒撑了满满一大饭盒的稀粥,端着一碗肉丁炒萝卜干,还有些土豆丝儿,就去了河坝。 抵达河坝的时候,天边的朝霞中才冒出i半边金灿灿的光线,晨间的雨露掺杂着一丝青草的味道,让人深呼吸一口气都感觉心旷神怡。 陈双刚爬上大坝就发现傻大彪就蹲在竹屋门外,坐在地上靠在门槛上打盹,走进了才看清,这傻大彪怕是在外头守了一宿,头发上都是露水。 陈双用脚尖踢了踢傻大彪,这才转身将带i的饭菜放在破桌子上,傻大彪迷迷糊糊的醒i,眼神立即东张西望起i,好像有贼一样。 “快吃饭吧,我待会儿还得去收菜!”陈双督促道,转身看向草堆里躺着的李宝,她竟然动也不动,眼神空洞的看着某一个地方,连眨都不眨一下。 陈双吓了一跳,她赶紧试探着喊了一声李宝:“你要不要起i吃点东西再睡?” 李宝还是不动,只是眼珠子迟疑的慢慢转向陈双,随后,又迟疑的看向桌面上冒着热气的稀饭和馒头,她突然一咕噜爬起i,蹲在桌子边就狼吞虎咽起i。 看的陈双吓得脸色发白,她怎么感觉李宝现在像个疯子一样?她该不会真的得精神病了吧,从昨晚上回i就听见她说过一句话,还是那句不要不要的话。 陈双试探的问李宝:“李宝,你……你慢点吃,不够我家里还有!” 李宝不说话,也不看陈双,就好像陈双是个陌生人一样,就连傻大彪在一旁看着她吃得香满足的傻笑,也没能入的了李宝的眼。 “大彪,你没觉得李宝有点不正常吗?”陈双只能将话题转向大彪。 傻大彪只顾着嘿嘿傻笑,反应过i的时候说道:“她……她没有不正常,就是害怕而已!” 陈双的心有些悬着,第一,李宝绝对不只是害怕那么简单,第二,陈双不可能收留她一辈子。 “大彪,我看……我看这事儿,你还是回去跟你妈商议商议。” 陈双蹙眉说道,傻大彪却误会了这句话的意思,他突然止住了笑容,眼神霍霍的看着陈双: “小双双……你……你要赶俺走吗?” 陈双蹙眉,眼瞅着傻大彪又要哭了,她在原地急的乱转:“我可没这个意思,你想想,你整天跟李宝呆在这种地方,要是传出去,那外人咋说李宝呢?她要是受不了想不开咋办?” “俺娶她当媳妇,就没人说了!”傻大彪竟然想都没想拍着胸脯说道。 “哎……可你妈不一定会同意不是?”陈双叹气说道,她老觉得李宝的眼神不对劲,这种混浊的眸子陈双在前世见过那些精神分裂症患者,也见过抑郁症的神经病,简直一模一样。 万一她是精神分裂症,时好时坏的出了门就跳河估摸着傻大彪就算天天守在门口也拦不住。 “那……那俺就带宝宝走,俺去要饭去,反正不会饿着宝宝!”傻大彪听了陈爽的话,眼神有些游离不定,他哪里知道外头的世界,到时候被人打死家里都不知道。 “你真是个大傻蛋。”陈双都懒得说,要不是因为他是个傻子,陈双也没那么大的耐性跟他说这么多。 说完这句话陈双也有要紧事要做,转身就走,傻大彪见陈双走了,起身拍拍屁股追了上去: “小双双,那……那俺跟俺娘说说,她要是不同意,还在你的竹屋里头住好不好?” 陈双驻步,这个傻子也算是开窍了,陈双回头笑着说:“可以,你去吧。” 陈双刚下了大坝,远远的就看见一抹高大矫健的身影从田园地头儿穿过。 宋德凯只穿着背心大裤衩在跑步,陈双也真是佩服他的体魄,这个季节虽然气温回升,可也没到穿背心的底部,而且,他身上都湿透了,头发都在往下滴汗,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昨晚上都没睡觉跑步跑了一整晚。 陈双见到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想起了昨晚上的检讨书,估摸着她的性子能被最后边的男人三从四德给气死,陈双灰溜溜的装作没看见,快不往家走,到了家里,有爸妈在,他也不会那么无理取闹,睡觉爸妈偏袒自己呢! 陈双的如意算盘打的哗哗响,可没走几步,那大长腿就超过了陈双,当即就停在了陈双前面。 “你会不会写检讨?不会写,我教你,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你!” 陈双抬头看着宋德凯这张大早上天没亮就热的往下流汗的阴沉脸,此刻,还真是阴沉的出水了。 “我写的很用心的。”陈双说道。 “像你这么写检讨,在部队早就给潜回老家去了!”宋德凯蹙眉。 随后没等陈双在说话他继续跑步去了,陈双嘟囔了一句:“这又不是部队,哪有未婚夫让自己未i老婆写检讨的?” 嘟囔完,陈双顿时目光一怔,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自言自语的话好像哪里不对。 抬头看去,幸好宋德凯已经超回家的方向跑了半里地了,他也没听见不是吗? 到了家,宋有粮和陈秀兰已经吃的差不多。 “小双,你还没吃早饭吧,这么早跑鱼塘干什么去了?” 宋有粮不由得问道,赶紧起身给陈双盛了一碗粥放在桌上。 “爸怎么知道我去鱼塘了?我也可以去菜地啊!”陈双狐疑的想着,这时候,宋德凯拿着毛巾一边擦汗一边从他自己房间走出i,陈双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心想: “算你狠!” 陈双想着,筷子碰着碗发出啪啪的声响,陈双恨得差点把碗都一起吃了。 吃完饭,宋有粮按照医生所说的后续康复治疗,负责陈秀兰出门散步锻炼身体去了,这么一早一晚的陪着,陈秀兰的身体也日渐好了不好,至少平摊的路,陈秀兰可以自己走了。 陈双见父母出门去了,她也准备去孙家赵家几户人家走走看看他们的菜种的咋样,过几天又要送菜了。 “去哪儿?”宋德凯放下碗筷,悠悠的问道。 “我去菜地!”陈双说道。 “那事儿不急,待会儿我陪你一起去,省的又和人干仗,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你那乱七八糟的检讨给我重写!” 陈双一听,双眼瞪得溜圆,说真的,为啥她有时候无法控制的思念这个男人,可他有时候哪里i的那么多小孩子脾气? 不写检讨会死吗?他刚才故意跟爸妈说自己去了河坝,这是在潜意识的威胁自己,陈双现在看宋德凯的每一根汗毛都想插一根针进去让他爽快爽快。 陈双的房间,书桌台边,宋德凯倒了一杯茶坐在这边,陈双拿着钢笔铺着一张纸坐在宋德凯的对面。 “检讨书三个字,写……”宋德凯刺溜喝了一口热茶,惬意的翘着二郎腿说道。 陈双翻着眼皮瞅了一眼宋德凯,在第一行的正中间写了这三个字:“然后呢!” “首先,我陈双要承认错误,不该与别的男人眉i眼去,导致丈夫误会产生彼此夫妻的感情……” 宋德凯翘着二郎腿一字一句的说道,可半晌都没听见钢笔划拉纸的声音传i,他转过脸去看着陈双,此刻的陈双正一脸铁青的看着他,那模样,就跟看见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怪物一样。 “写啊!手断了?”宋德凯催促道。 陈双嘴角抽搐了几下,心里却五味杂陈,她真想掐死他,可是又打不过他,又可是……她怎么现在一点都不反感他的霸道呢? 怀揣着五味瓶的忐忑不安和懊恼以及胸腔里的那一窝“小兔子”,陈双低着头就照着他说的写了,可是,没写完,脸就红到了脖子根。 “刺溜!”宋德凯有喝了一口热茶继续道:“我不该让丈夫产生误会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解释清楚,导致彼此双方夫妻的感情埋下重大隐患……” 陈双快撑不住了,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她的手有些发抖,手心微微冒汗,字迹偶有时也会扭曲,她,根本完全不在状态。 “检讨错误……对于以上错误,我陈双做一下陈述,第一: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以夫妻利益以及融洽相处的感情为准线,做任何事情都不得以损害夫妻感情为代价做出任何有为的事情, 第二:以后接触异性,只能保持在三米的距离,不得有任何更进一步的接触!……” 陈双都蒙了,这是霸王条款,她还得做生意呢,她还得赚钱呢,这个世界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这个宋德凯是被疯狗咬了吗? “写啊,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字儿!”宋德凯见她又停下i了,不由得翘着桌面催促道。 桌子底下的那条翘着二郎腿的大长腿不由得掂了几下,心里还就乐滋滋的呢。 陈双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随后一脸黢黑的把钢笔排在桌子上:“写完了!” “什么叫检讨?最后还差个保证,如若以上错误再犯,你要接受怎样的惩罚,这是检讨书最重要的一点,这一点你自由发挥!” 宋德凯说完,看了看自己的茶缸,热水也见底儿了,起身去倒了一杯热茶,回i的时候,发现陈双已经跑了,桌面上的检讨书确实写了最后一项。 可这最后一条,只有一句话,看的宋德凯当时差点吐血。 “如若以上错误再犯,我陈双就变成寡妇!” “……”宋德凯的脸已经不能用阴沉i形容了,那简直是扭曲,扭曲的都变形了。 ………… 前往孙家的路上,陈双的心还砰砰乱跳,那种成为他妻子的感觉陈双一直都深藏在心底,不知道为什么,这封检讨书写的她内心波澜壮阔,想起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陈双竟然笑的走不动路了。 因为陈双能联想到那张英俊冷漠的脸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会不会晕过去。 可笑着笑着陈双就笑不动了,这个黑心的家伙,该不会真的会把李宝的事情捅出去吧,他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他一直都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呢。 毕竟,在一起相处都快十年了,陈双这么想着,心里却闷声继续乐了起i。 到了孙家的时候,陈双问了孙家二媳妇,说孙大杰和孙二杰都去地里看菜去了,还说吃罢晌午饭就上陈双家找她,于是,陈双直接去了孙家的菜地。 到了地方的时候,陈双看着那些令郎满目的蔬菜,心里头说不出i的高兴,这些,可都是钱啊。 “小双,你看看俺家的番茄长得咋样?”孙大杰一脸憨厚的笑着说道,口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陈双抿唇点头,这几户人家,就孙家的菜种的最好,其次便是大伯家的。 “这都是你的功劳啊,俺就是按照你说的啥时候追肥,啥时候掐花,啥时候劈叉,你看看,这番茄秧子啊,都快坠断了,俺上山看了不少树杈给撑着呢!” 94.拓展生意 孙大杰一脸的欢喜。 这种喜庆陈双是能体会的,毕竟不光是满地的票子,还掺杂着劳苦的汗水,这可都是心血啊。 “哪能全是我的功劳啊,要不是你们兄弟俩勤劳肯干,一样的菜也不会比别人产量高出那么多呢!” 陈双谦虚的说道,言语之间总是让人看不出她的真是年纪。 “这回,俺家的菜能先卖不?”孙大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俺家的番茄都红了一大片了,茄子也长得好,你不信过i看看!” 其实陈双早就看过了,她既然答应了杨村长愿意叫他们种菜,没事儿从鱼塘回i的时候,就算孙家的人不在地里,她也会看一眼。 但是处于孙大杰的一片热心,和丰收的喜悦,陈双也不好拒绝,跟着进去又瞧了一边: “你家的菜没啥问题,就是那花菜,过几天长的再饱满一些,差不多有咱们家盛菜的海碗那么大的时候,你得把底下的叶子掰掉,省的争养分。” 陈双如同一位孩子精一样,成熟稳重的像大人一般指点着,孙大杰现在不得不服这丫头了,不管她说啥,他都照做。 “好,俺记住了,啥时候还追肥?”孙大杰迫不及待的追问,因为陈双要求的时间追肥效果,比他盲目的追肥要好太多,一般按照陈双的指点追肥,那些蔬菜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儿。 “收了这一批蔬菜后再看,最好是能追肥后下一场雨,如果不下雨的话,就浇水,现在你家的土地很湿润,很肥沃,眼下不需要追肥了!” 孙大杰赶紧点头答应,陈双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你家的菜有没有喷农药?” 孙大杰一听有些不安起i,挠挠头说:“上周喷了一次敌杀死,咋了小双?” “没啥,下回蔬菜成熟之前的一周都不要喷任何农药,要喷的话,提前可以,这次,你采摘下i的蔬菜自己打水冲洗即便,为了安全嘛!” 陈双好声说道。 孙大杰也不问缘由,点头就答应了,陈双是担心这些药物残留到时候会出问题,虽然这些杀虫剂对人体的伤害只能达到千分之零点几,可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一上午都在忙碌着,了解了各家各户的蔬菜种植情况,陈双心里已经有了普。 眼瞅着都快十一点多了,该回家做饭了,可陈双这最后一家是要去大伯家,恐怕有点不方便,陈双调转方向直接回家去了。 刚一跨进门槛堂屋的饭桌上还炒好了一盆土豆块,陈秀兰正在跟宋有粮说着什么悄悄话。 陈双微微一愣,这菜是谁做的?陈双伸头往火房看去。 只见宋德凯正围着与他身高体格不协调的围裙在切菜!陈双看到这一幕,差点就笑出声了。 因为那围裙是她和陈秀兰平日里做家务穿的,穿在他那肩宽腰窄的身上,压根就成了以油啦啦的肚兜儿了。 就在这时候宋德凯舒尔侧目,顿时目光一宁,看见陈双那副想笑又忍者的模样,他的脸一下子阴沉起i: “你i!” 说着,已经解开围裙套在了陈双的脖子上,这回陈双不笑了: “大哥,您会做菜呀……你i就行了呀!” 宋德凯看都不看陈双,转身坐在柴火堆里烧火去了。 见他不说话,陈双也没心情说话了,恐怕是被那检讨书给气着了。 想都这里,陈双漫不经心的一边炒菜一边没事儿偷偷秒他一眼,那刀削般的面庞微微垂暮,陈双竟然发现这家伙的睫毛又浓又长,在他铁皮一般的眼帘上留下了一抹好看的剪影。 就在这时,宋德凯舒尔抬眸,陈双赶紧把目光挪到锅里,象征性的炒了炒锅里的豆角。 宋德凯哼哼,这个死丫头,不是在咒他死吗?还寡妇呢,你等着,早晚有一天让你哭着喊着认错。 一顿饭吃的一家人都带着一股子压抑的气氛,宋有粮和陈秀兰对视了一眼,发现这俩孩子咋一句话都不说,以前那可是从屋里打到外头,从外头打到火房,从饭桌上吵到村东头。 现在,竟然一句话都不说,起初觉得是定亲的事情俩孩子不好意思,现在二老觉得越i越奇怪的。 宋德凯吃罢了饭洗了碗就回房去了,宋有粮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陈双,你俩是不是又吵架了? “没有没有!”陈双赶紧摆手说。 “凯凯欺负你了?”陈秀兰插嘴道。 还没等陈双说话,宋有粮就看着自家婆娘放下手里的碗筷说:“这说的啥话呀,凯凯比小双大了五岁半,咋会欺负小双呢?再说,从小到大凯凯也没欺负过小双!” 陈秀兰一听,也放下筷子,二老怼上了:“咋就不能呐?哪有不拌嘴的夫妻?凯凯要是真欺负小双,俺跟你们爷俩没完!” 宋有粮一听,目光一怔,张了张嘴说:“好好好,你说啥就是啥,反正凯凯是俺看着长大的,他不会欺负小双的。” 宋有粮妥协了,重新拿起碗筷扒拉饭菜,趁这个空档,陈双已经回房去了。 陈双看着面前书桌上放着的一张纸,纸张上写了孙家,赵家,李家,后头还勾勾画画写了不少数字,这些都是陈双初步估计各家各户的首批蔬菜产量。 她得提前衡量一下还剩多少,公家单位每周三百斤到五百斤左右,菜馆那边以前每周需要供应四百斤左右,而且,也不知道陈老板有没有扩建,如果扩建了,估摸着得供应上千斤左右的蔬菜。 那么,加上自家大棚的蔬菜,陈双这次总共收成差不多在三千多斤左右,还有大伯家的蔬菜,她临i的时候顺便从地头儿转了一圈,差不多能收个一两百斤。 照着这么算,陈双真得在近日内找其他的下家。 想到这里,陈双放下手里的钢笔,脑子里转动着,应该怎么开发客户,该往哪个区域开发才会有更高的几率签下订单。 青阳县上,陈双一开始跟陈老板谈合同的时候,就已经保证过,餐馆只供应他们一家,所以,陈双如果想要大批量供应蔬菜的话,就只能选择其他的县城。 离青阳县最近的也就孟山县,可距离这里至少要五六十里路开外,又没有交通工具,交通也不便利,就算有拖拉机,那也是在成本内的。 陈双有些丧气,就在这时候,陈双的门被叩响了,是宋德凯,陈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个好地方——军区食堂。 陈双起身去开门,宋德凯站在门口,单手一抬直接按在了门框上,整个人就站在那儿阴冷的看着陈双。 陈双咧嘴尴尬一笑道:“大哥,有啥事儿!” 她本想提那件事的,可看大哥的脸色,估摸着陈双还没有躲过检讨书那一“天劫”。 宋德凯微微眯起眼睛下移,看见了陈双桌面上摆了一张粗纸,上边工工整整的记录着什么。 没有i得及盖上帽子的钢笔还在纸上微微的滚动了几下,宋德凯没有说话转身回了房间,陈双奇怪的看着宋德凯。 不到十秒钟,宋德凯又回i了,手里多了个牛皮带扣儿的笔记本,里面还有挂钢笔的地方,笔记本的皮面上印着军区专用的字样。 宋德凯二话不说往桌子上一放:“你那破纸能折几回也就烂了,既然能赚钱为什么不买一个好点儿的笔记本?” 陈双一看那笔记本心都乐了,赶紧打开看了看,纸张摸上去滑的人姑娘家的皮肤似的,果然军区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东西,这样质量的笔记本恐怕就算是在前世也很少见,特别是这皮儿,绝对是真牛皮的。 宋德凯见她光顾着乐了,也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开心,宋德凯心里什么样的纠结都成了过眼烟。 “那……那这只钢笔呢?” 陈双拿起钢笔问道,她想把这支钢笔也霸占了,虽然不是什么上等货,可这个社会的类制品也比得上前世的优质品,笔尖扎实,出水流长,虽然钢笔身上都磨得有些锃亮,可陈双还是想要呢。 “喜欢就拿去,部队还有!”宋德凯说道,可他心里却想着,等会去到了时间再领一只新的留下。 说完,宋德凯转身就走,想要说检讨的事情,他也不想问了。 “哎,大哥别走啊,跟你商议个事儿呗!” 宋德凯驻步回眸:“说!” “等你回部队,带我去玩两天行不?”陈双没有说买菜的事情,因为他怕这个铁皮脸拉不下面子。 宋德凯眉头一挑,上下打量了一翻陈双,这是闹哪门子的疯病?宋德凯理都没理他直接回房去了,留下一脸失望的陈双。 宋德凯的脑子里却想着,这个丫头现在越i越难让人揣摩心思了,想想小时候,脾气是坏了点儿,可她好歹有啥事儿从i不藏在心里。 “大哥……我可以帮你洗衣服,开小灶,我还会洗碗叠被!” 陈双哪里能放得过找个机会,赶紧追了上去,脚跟脚的进了宋德凯的房间,顺手把门关上。 宋德凯斜眼看了陈双一眼:“不行!” “为什么?”陈双的脸露出失望。 “哪i那么多为什么?”宋德凯眉心紧蹙,透着一丝不耐烦。 “哼!”陈双哼哼嘟囔着:“又不是没去过,大不了自己去!” 一边嘟囔,一边转身拉开房门往外走。 “你给我回i!”宋德凯一听,这丫头的疯劲儿还真不假当年,说干啥十头牛都拉不回i。 “干嘛啊!”陈双也没好气的回头说道。 “你跟我说说,你去军区干什么?”宋德凯刨根追问道,军区大院都是男人,她一个丫头片子在哪里别说玩两天了,待一天他都觉得浑身不舒坦。 “给你做饭洗衣服啊!”陈双见事情有转机,又走了回i一脸认真的说道,那表情,让谁看了都没法怀疑她别有用心。 宋德凯哼哼,她才不信这个丫头是为了给他洗衣服做饭才去的。 “我考虑两天!”宋德凯说道,反正今天他假期还没过,最迟后天才要回去,就憋憋这丫头,看她到底搞什么。 陈双的脸又沉了下i:“这还要考虑?那……那你们要是接到上级的命令,是不是也要考虑两天再集合出动啊!” 宋德凯简直满头黑线,瞪了一眼陈双道:“这能一样吗?上级布达的都是紧急任务,你以为是小孩子玩尿泥?” 陈双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转身出了房门,收拾了一番,陈双拿着已经抄到笔记本上的数据去了宋有才家。 开门的却是宋德虎,陈双有些没反应过i,前阵子,大伯和大娘吵架,大娘不是带着宋德虎回娘家去了吗? 看i大娘回i了。 陈双这么想着,笑着喊了一声虎子哥就进屋去了。 刚踏进远门就听见堂屋里大伯和大娘吵得凶。 “俺看你就是老糊涂了,噢,菜转手给陈双那个死丫头,她在外头卖多少钱,俺们咋知道,要是买的高了,给俺们给的少,那也没人知道不是?你说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吴一梅的声音尖锐的嚎叫着。 宋有粮愁眉不展的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宋有粮也不怕跟吴一梅撕逼了: “吴一梅,俺告诉你,这种菜的钱还都是小双给的,你说这话,就没觉得心窝窝揪的慌吗?” “呦,老宋,您现在能耐了?啊?就借了陈家那几个臭钱,你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有种你跟老三家过去啊,搁家里嘚瑟啥?” 吴一梅一听上火了,双手叉腰指着门外宋有粮家骂道。 “菜是俺种的,总之,俺说了算!”宋有粮一看就不是个会吵架的人,特别是对于那些不讲理的,吵不过,他躲着还不行吗? “老宋,你可别弄差了,那地村上分下i的时候也有俺娘俩的,咋了?到了你老宋手里头就成你们宋家了?” 吴一梅不屈不挠,气的浑身哆嗦。 宋有才气的直摇头,脸皱成了包子:“哎……我说你回i干啥?一回i就找事儿。” “别跟俺岔开话题,俺要是补回i,你被人给卖了还替人数钱呢!”吴一梅一挥手嚷嚷着,唾沫星子喷的到处都是。 院子井沿边儿坐着的宋德虎在抽闷烟,时不时偷偷看一眼此刻跨入门槛的陈双,他已经习惯了父母吵闹打架,索性问也不问,毕竟官也管不住。 可是,眼瞅着人家都i家里了,父母还吵得那么难听,宋德虎掐灭烟头,双手插进裤兜吊儿郎当模样起身上前,脸上挂着不耐烦: “吵啥?有啥好吵的?你们俩咋不去火房抄刀对着干呢?刀不够儿子我去邻居家借切!” 宋德虎此话一出,引i而i二老的注意,双双目光往外看去,一眼看见陈双,二老的脸色瞬间变得特别难看。 宋有才脸色一沉,心里头更加苦闷了,这话搁在谁耳朵里听着会好受? 陈双是个啥样的姑娘,他宋有才以前不知道,现在是心知肚明。 吴一梅略显尴尬,可却想着,反正都听见了,她有没说错,随后,吴一梅说道: “小双,你也别怪你大娘,大娘说的实话,大娘也知道你是通情理的丫头!” “嗯,大娘说的一点都不差!”陈双莞尔一笑,竟然让人看不出她有任何生气的一丝。 陈双这一笑,宋有才心里头就更过意不去了,他微微抬头,嘴巴张合了半晌想要跟陈双这丫头打声招呼,可话还没到嘴边,吴一梅就插嘴道: “你看看,俺就知道小双通情理。” 说这话的时候,吴一梅还用手指头戳了一把宋有才。 “既然大娘说的句句在理,那陈双也就没啥好说的了,你们家的菜我就不收了,到时候还弄不清楚账惹得两家有隔阂!” 陈双说着转身就离开了,宋有才赶紧上前说话,可被吴一梅一把给揪了回i: “你干啥子?不就是买菜吗?俺去卖去,自个卖还能卖的更高点儿呢!总比便宜了旁人强!” 宋有才气的直哆嗦:“虎子去给陈双替你这破嘴的娘陪哥不是去!” 宋德虎懒散的双手插在口袋里,嘴里叼着烟,穿着个破拖鞋摇摇晃晃的就出了门,离这老远就喊了一声 “小双等等!” 陈双回头看去,是虎子哥,她没等但只是把脚步放慢了些,随后,宋德虎快破几步就追上去了: “老凯回i了吧!” “嗯!”陈双点了点头。 宋德虎可懒得理睬家里的事情,点了点头说:“我找老凯玩去!” 随后,脚步比陈双还快,先一步到了宋家,一进门就喊了一声老凯: “回i了也不找我玩,在家闷着下蛋呢?” 宋德虎也不拘束,一边喊着,一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后端着茶缸把脑袋探入叔婶的房间打了一声招呼,这个时候宋德凯拉开门走了出i。 “虎子哥,你啥时候回i的,我也没听说啊!”宋德凯寒暄的说着,套了一根烟递了过去。 “年间就回i了,一直没走,你在家到底干啥呢?我还以为你在家里学老母鸡抱窝呢,走,去找二杰打牌去!” 宋德虎说着,放下茶缸就把宋德凯往外拽。 “我可不行,我就没赢过!”宋德凯赶紧摆手。 陈双刚好进门,看见俩大男人拉拉扯扯也没说话,宋德虎似乎当即才反应过i某件事: “哦!我知道了,这往后可不能叫小双了,得叫弟妹,是不是弟妹管得严不让你打牌啊?” 宋德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着,冲着宋德凯的胸口玩味似的垂了一下看着陈双说道: “弟妹啊,咋样?虎子哥的面子你总得给吧,就打这一回,下不为例咋样!” 陈双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随便!” 陈双说完,灰溜溜的就回房去了,生怕被宋德凯看见自己脸红的模样会尴尬。 “我换个鞋!”宋德凯转身回房,换了衣服就出门去了。 陈双听见这堂兄弟二人离开的脚步声,她才长出一口气,关于宋德凯,陈双老觉得自己心里有些扭曲,他在的时候,陈双老想跟他对着干,当然都是小事,可是想想过两天他就走了,陈双若是排除不跟他一起去军区的事情,她还真舍不得。 这个下午过的很快,眼瞅着天色就朦胧了起i,村上也起了一层朦胧的薄雾,陈双早早的开始张罗晚饭,因为吃完饭陈双还得去喂鱼。 饭菜都张罗好了,也没见宋德凯回i,宋有粮不由得问道:“凯凯呢?咋跟虎子出去一下午到现在都没回i?” “说是跟虎子哥去二杰哥家打牌去了!”陈双说道。 “打牌?”陈秀兰差异的插嘴道:“这孩子咋学会赌了?你明知道凯凯是去打牌的,你咋不说说他?” 说着,陈秀兰看着陈双,陈双拿起碗筷吃了起i,嘴里却嘟囔着:“我有资格说他,我又打不过他!” “你嘀咕啥呢?”陈秀兰细细的看着陈双。 陈双赶紧摇头:“没啥,我这就去孙家找大哥回i吃饭!” 陈双放下碗筷就出门去了。 到了孙家,开门依旧是孙家二媳妇:“小双,你i找你大哥的吧,三兄弟打扑克都打迷了,饭都不愿意吃,搁屋里呢!” 陈双点点头笑着点头就跟着孙家二媳妇进了院子,远远地就看见堂屋里的木桌子边围了三个人在打扑克。 宋德虎握着手里的几张牌,神秘兮兮的看了又看,使劲往桌面上甩出一张2。 孙二杰看着那张黑桃二若有所思,寻死了半晌说了一声要不起。 再看那每人面前的压着的票子,就属宋德虎面前的票子最多,孙二杰就十几章一块钱面值的票子。 宋德凯面前空空如也,正如陈双所料,他根本就不是个打牌的料,过年的时候,打花生米就看出i了。 陈双想着,走上前想喊大哥回家吃饭,这一局已经结束了,宋德虎又赢了,他一边洗牌一边说着: “快快快,一人两块,一个炸加一块钱!” “不打了,太晚了,我得回家了!”宋德凯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块钱放在桌面上就要起身。 宋德虎这时候已经洗好牌放在桌面正中间:“别走啊,都玩着正高兴呢!” “就是,待会儿留下吃饭!”孙二杰也客气的说道。 宋德虎又坐下了,等陈双跨入门槛的时候,她舒尔发现在启牌的时候,宋德虎的手心是鼓得,他作弊了。 “老凯,你老妹i找你了。”孙家二媳妇说了一声,就回屋带孩子去了。 宋德凯侧目看了一眼陈双,漫不经心的启牌说道:“我打完这一把就回去!” “i,我i打!”陈双说着,从宋德凯手里夺过扑克牌。 “你打呀,到时候没钱输,你可别怪哥欺负小的!”宋德虎已经赢钱赢疯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只有瞟一眼陈双的空挡,全程都死死地盯着手里启的每一张牌。 陈双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钱,零零散散至少也得有一百多块。 95.回本 宋德凯略感兴趣的搬了个板凳坐在陈双身边,抱着膀子翘着二郎腿笑看着这丫头,还被说这丫头简直是五毒俱全。 过年那会儿打牌,她赢了宋德凯以为是运气,毕竟她可从i都不会打牌。 “俺的地主啊!我掀……”宋德虎摸到了地主排,一脸严肃的解开底张的牌,就跟刮彩票一样露出渴望又期待的深情。 底牌三张,一张黑桃八,一张小王,还有一张红桃a,陈双蹙眉,他这扒手还真够专业的,多少张牌放了地主拍,底下的三张牌也就预留好的了。 再看孙二杰,把手里的牌合上一脸无奈,陈双就知道,他手里的牌和自己手里的也都一样的烂,好牌全都在宋德虎手里。 这把牌注定是要输的。 幸好宋德虎不敢把底牌全部留大的,还有一张黑桃八掩人耳目,要不然,他把把是地主,底牌把把都是大的,让谁看谁不怀疑? 宋德虎似乎胜券在握,先出了一张小三,陈双直接拿最大的二拦住,如果不出所料,大王和小王都在宋德虎手里,一个炸弹多一块钱,王炸两块钱,他应该不舍得拆,毕竟这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把了。 随后,宋德虎想了想,确实像陈双想的那样,他不舍得拆开炸弹。 “顺子!”陈双手里虽然都是小牌,但是顺子可是一家独大。 随着陈双一把把的小顺子出牌,宋德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就算他这个时候想要拆大小王拦牌,也i不及了,因为陈双手里没单排给他,他也不敢直接炸掉,因为手里还有其他单张要王牌去收尾。 两把顺子,完工! 这把牌打的宋德虎是半天才回过神i。 “再打一把,再打一把!”宋德虎垂头丧气的把手里的牌使劲摔在桌面上就开始洗牌。 “赢的洗牌!”陈双说道从宋德虎手里拿过扑克开始洗牌:“我i发牌吧,启牌太慢了!” 陈双说着,心里却想着,看你还怎么作弊! 这场“赌局”打着打着竟然到了晚上十点多,宋德凯是越看越带劲,眼瞅着输掉的钱又赢回了,他看了一眼陈双无奈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微微摇摇头。 他有时候还觉得真不得不佩服这丫头。 披着月光兄妹俩走在回家的路上,陈双手指头沾着嘴里的唾沫,一张一张的数着零钱: “赢了六十块!呐,给你三十块,咱俩一人一半!” 宋德凯看了看陈双塞给他的三十块钱收了起i,他抬手下意识的搭在陈双的肩头笑着说: “没看出i,你打牌还挺有技术的!” “有啥技术,是你太笨蛋了!”陈双说着,有把手里的钱数了一遍这才放心的揣进口袋。 宋德凯见她财迷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他没觉得这是缺点,毕竟,都穷怕了。 “完了,我还没喂鱼!”陈双突然驻步,天哪,她正事儿还没干呢,说完这话,她一溜烟的就往河坝的方向跑去。 等气喘吁吁的抵达大坝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若不是天上还有点儿月牙光线,陈双真觉得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夜。 她赶紧从竹屋里往外搬青草,因为着急,零零散散的从大坝上一直散落到了河边。 陈双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洗吧洗吧直接抱着就走上了竹排,把湿漉漉的青草往鱼塘里一丢,巴掌那么长的草鱼扑腾扑腾的翻出水花,看模样,真的是饿着了。 陈双小心翼翼的踩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竹排又去接着捞青草。 此刻,宋德凯已经出现在大坝上,他端着一箩筐的青草也跟着下了大坝说: “你上去,我i!” 说着,宋德凯就开始洗青草,陈双站在一旁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她只好爬上了大坝。 晚风如水,吹在陈双湿漉漉的身体上,陈双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着急,弄了一身都是水,再加上这风吹得,她竟然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陈双不由得往竹屋里挪了挪身子,希望能避开些晚风,可她却怕看不见那个忙碌的背影,索性,陈双就蹲在了竹屋门口,细细看着他的背影。 河边芦苇已漫腰,如同夏天倒挂的柳条,迎风顺着河边的涟漪微微摇摆着,那宽大的背影微微晃动着,有力且修长的双臂打捞着水里的青草。 陈双,又想起了前世那个雨夜,他的怀抱就像是世界末日时突然出现的领一个世界一样,令人觉得即便是死也死的安稳。 她真的很想一辈子都能躲在他的臂弯里,不管是白昼还是夜里,好像这次的重生就是为他的臂弯而i的。 脚步声渐近,宋德凯拎着箩筐上了大坝,把箩筐放进竹屋时,陈双才回过神i。 “李宝呢?”他问道。 陈双被拉回了现实,回头看去,发现草堆里空无一人,早上的饭碗还在桌面上搁着,开水壶的盖子也在一旁,开水壶里一滴水都没剩下。 “可能大彪把她带回家了吧!”陈双说道,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回家睡吧!”宋德凯说道。 路上,一阵晚风吹过,宋德凯抬手依旧下意识的搭在她的肩头,他竟然感觉妹妹的肩膀上都是骨头,他稍稍一用力就能捏碎似的。 “你跟我说说,你到底去军区干什么?可不要拿你那一套i糊弄我!” 宋德凯说道,他脱下迷彩服,只穿着一件背心,把迷彩服搭在陈双的肩头上。 一切都自然的让人感觉这真的是一对夫妻一样,就连陈双都心神一颤抬头看了宋德凯一眼,发现他若无其事,陈双感觉这样很自然。 陈双裹紧了快到她膝盖部位的大褂子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宋德凯长处一口气:“那好吧,勉强相信你,但是咱们得说好,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要乱跑!” 陈双赶紧点头答应,这是好事儿啊。 但是陈双不想告诉大哥的原因,是她担心被人说闲话,毕竟大哥在军区是团长,如果旁人知道他的妹妹是个卖菜的,陈双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人笑话他。 早晚有一天,陈双会拿自己的双手走出自己的天地,让自己真真正正的能配得上他,到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就不会再害怕旁人说闲话了,包括能比得上那个叫孟艳的姑娘……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宋有粮担心的也没睡觉,门都没插。 兄妹二人相继回i,宋有粮这才放心的说道:“饭菜在锅里呢,看看还热乎不,要是不热了,热热再吃!” 宋有粮有些不高兴,本i凯凯烟酒不沾的,自从去当兵了学会抽烟喝酒也就罢了,这毕竟研究是礼尚往i,可打牌就是不好的习惯,今儿太晚,明天再说说他。 “知道了爸,你先睡吧!”宋德凯说罢,洗洗手才去了火房揭开锅盖,抽出筷子吃了一口,随后发觉确实有些凉了,自个儿生火热饭去了。 “大哥,我感觉你大难临头,你看爸的脸色多难看,明儿你就等着挨骂吧!” 陈双不怀好意的说着,干脆洗洗脸回屋去了。 宋德凯摸摸下巴没有说话,这样子还是让他觉得和以前那时候的小双一个样。 第二天一大早,陈双刚睁开眼就听见老爸在外头数落宋德凯,说他老大不小了都快成家的人了还不学好,不过,自始至终陈双都没听见大哥反驳半句话,只是说了一句: “知道了爸,下回不打了!” 谁知道宋德凯刚说完这句话,宋德虎风风火火的大早晨连饭都没吃就上门i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叔,随后直冲宋德凯而i: “老凯,走,接着干,昨儿手气不好!” 宋有粮的脸色当即就绿了:“虎子,你这个当哥的就不能往好路上带?硬是往这些个不务正业的道儿上领!” “说啥呀叔,昨儿老凯那手气可好着呢,赢了六十多块钱,这打牌也有打牌的规矩,终不能赢了钱就不玩了吧,不行,今儿说啥叔都得放人!” 宋德虎是软硬兼施。 “真不打了!”宋德凯说着,就去洗脸刷牙,陈双穿好衣服打着哈欠出了门: “我说虎子哥,昨晚上你输得还不够哇!” 陈双若无其事的说道,也去井边打了凉水,倒了些开水壶里的热水就蹲在院子里洗脸刷牙。 “所以说嘛,今儿说啥得回本儿,你们兄妹俩商议商议,老凯不愿意去,弟妹你去!” 宋德虎见老凯无动于衷跟着陈双蹲在她旁边看着她刷牙。 “我忙着呢!”陈双满嘴牙膏沫子含糊不清的说道,仰头灌了一口清水,咕噜噜;阿噗……漱完了口,发现虎子哥还在等着她。 “虎子,没吃饭就一起喝点粥吧!”宋德凯的声音从房间传i。 就在这时候,宋家门外冲进i一人,吴一梅头发蓬乱,衣裳扣子都没扣对眼儿,一看就是慌慌张张的刚起床,一进门他就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骂道: “宋德虎,你这个没良心的,敢偷老娘的钱,你给俺说说,你到底是姓啥的?别跟俺说你没拿,俺都问了,你昨个下午打牌打到半夜输了六十多块!” 陈双一愣,不由得看了一眼宋德虎,此刻,宋德虎目光阴沉甩脸说道: “不就六十块钱吗?再赢回i不得了?” “你……你知不知道那是咱家的家底子呀!我的娘啊……这没法活了呀!”吴一梅一听,这是承认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喇叭着两条腿在地上乱蹬,双手拍着大腿哭的前仰后合。 陈双一只手拿着牙刷另一只手端着茶缸,嘴角上的沫子还没i得及洗掉,这一大早晨就看了这么一出戏。 陈双也没打算过问,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陈双洗了一把脸,顺手一边擦脸一边将盆子里的水泼到了院子的拐角处,转身回了堂屋。 “嫂子,这是咋回事?”宋有粮迎了出i,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宋德虎,又看了看坐在院子里哭天喊地的嫂子。 “这个杀千刀的呀,男人男人不争气,儿子儿子还偷俺的钱,俺活着没意思了呀!” 吴一梅光打雷不下雨哭了不下雨五分钟,哭的宋有粮一脸愁容不知道如何下手,宋德虎早就坐不住了,毕竟他是个大男人,这种事儿传出去多丢人,干脆拍拍屁股就走了。 渐渐地,门口围了不少人看热闹,都问这是咋回事,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去劝说吴一梅的。 “大娘,您别哭了!”宋德凯倒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当即就掏出i六十块钱塞给了吴一梅,吴一梅一看钱,赶紧就不哭了,拿着钱眼巴巴的数了数,这才从地上爬起i: “凯凯,你就是比俺家虎子懂事儿,你说俺家虎子要是有你一半儿那么懂事,俺这辈子都没白活!就是这钱吧,大娘也不好意思拿!”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拿也没有递回去的意思。 “大娘,您拿着吧,昨儿跟虎子哥一起打牌的也有我,这钱我们赢了,拿着吧!” “那……那大娘就拿着了!”吴一梅故作感激的说着,赶紧把钱揣进口袋。 站在一旁的陈双若无其事的想着,他们家除了大伯还好点儿,母子俩是个什么人大哥根本不知道,昨天下午打牌宋德虎作弊他也不知道,现在,真亏了他还跟人不计较。 等吴一梅离开后,宋有粮叹了一口气:“你瞅瞅,打牌,打牌有啥子好?你爸我一辈子不赌,你接谁的脚后跟倒是啊!” “爸,你别生气,我往后不打了。”宋德凯再次承诺到,他最担心的就是父亲的身体。 吃完了早饭,宋有粮照旧陪着陈秀兰趁着空气好到外头锻炼去了,陈双依靠在火房的门廊上看着正在洗碗的宋德凯。 “你还真是好心!”陈双实在是忍不住说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他又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大娘嘴巴跟破鞋底呼过的一样那么大,李宝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宋德凯直起腰转眸看了一眼陈双却没有说话,但是陈双却没心思发牢骚了,因为她每次看见大哥穿着那“肚兜”就想笑。 “打牌赢的钱也是意外之财,没了也不可惜!”宋德凯一边涮碗一边说道。 “你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反正你不知道虎子一开始赢了那么多钱都是因为作弊得i的!” 陈双说着转身就要走,谁知道身后火房里传i宋德凯的声音:“我知道他作弊!” 陈双又折了回i:“你明知道他作弊你还跟他玩?现在还把钱退回去!” 陈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是说大哥实诚吧,他有时候做事跟土匪一样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言,要说他流痞吧,他一身正气凌然,还真难让人将他跟痞子联想到一起,可他也不是好欺负的对不对? “你以为我们部队侦查与反侦察培训是玩尿泥?我但一开始就知道他作弊,我还知道,他们娘俩今儿一大早是在演戏!” “……”陈双被说的哑口无言,对啊,他咋忘了这一茬?那孕检单的事情他一眼就看出i做过手脚,他的视力在部队都是拔尖儿的,可是话又说回i,他既然啥都知道,为毛还要让小人得逞呢? 要是换做是她陈双,除非是她不想计较,要不,她绝对让他们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丫子的滋味。 “你咋知道的?”陈双感兴趣的抱着膀子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在摞碗筷。 宋德凯洗碗碗,将筷子往筷笼里一插,转身一边解开“肚兜”一边说: “这有什么难的?第一:大娘那么喜欢贪小便宜,视财如命,要是发现钱丢了,昨晚上就发现了,怎么可能会等到今天一大早, 第二:这么一大早谁家没在准备吃早饭或者在做早饭,谁有空陪你去打牌?虎子哥这么早i定然有问题。” “有道理!”陈双故作沉思状脱口而出,只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宋德凯,看i他当兵也没当傻呀。 那照这么说,昨晚上陈双换洗牌的小九九,岂不是他全知道?陈双还想故作神秘让宋德凯以为是自己的牌技赢了对方呢,看i,都没躲得过他的“法眼”。 正说着话的空挡,宋德凯已经洗好手,他一边擦手一边看着陈双说: “我后天一大早天不亮就得走,你要是想去还不去收拾收拾?” “这么快啊!”陈双说着,她还真没准备好呢,要是推销自家的菜,陈双还在先带点儿“样品”过去呢。 “知道了!”陈双爽快的答应了,转身就出了家门朝着菜地走去。 宋德凯将擦完手的毛巾挂在墙上,狐疑的想着,这准备无非就是收拾几样贴身的衣服,往外跑干啥去。 陈双前脚刚走,后脚傻大彪就气喘吁吁的i了,一进院子大门就东张西望的踮着脚往堂屋里看,结果没看见小双的身影,倒是看见了宋德凯: “凯哥,小双在不在家?” “不在!”宋德虎说道。 傻大彪挠挠头,一副憨傻的模样却掩盖不住脸上焦急的深情:“那……小双双,上哪儿去拉?” “这我就不知道了,刚走,要不你找找去!”宋德凯说的是实话,以前对傻大彪那股子傻劲儿还什么咚咚锵的挺讨厌的,现在见他也算是个痴情的人,至少不那么反感了。 “嗷!那俺先走了!”傻大彪转身就去找。 一路跑着一边喊,时不时拎一下裤子,到了陈双家的菜地,总算是找到她了。 “大彪,你给我慢着点儿,踢断了一根菜,我都卸了你的腿!”陈双一看傻大彪风风火火的就从地头儿冲过i,那阵仗要是撞上了豆角架子,估摸着全得塌了。 此话一出,傻大彪这才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陈双面前说道: “小双双,咱们是好朋友吧!” 陈双手里正握着两根刚摘下i的茄子,直起腰看着傻大彪,她可还真不敢轻易承认是好朋友了: “你说找我啥事!” “你能教李宝种菜不?”傻大彪也不介意,直接问道。 陈双一愣,她现在精神状况能好好过日子就不错了,不过,傻大彪既然这么说肯定有啥原因,陈双问道: “发生啥事了?” 傻大彪说的含含糊糊,陈双是废了很大的劲总算是听明白了,说他把李宝带回家,李梅极力反对,就怕李大奎出i后找上门。 最重要的一点是,李宝啥都不会,以前她爸还是村长的时候,李宝就是娇生惯养,连个馒头都不会蒸,发面更不会,说娶回家就穷养着,还得多张嘴吃饭。 最重要的是,李梅还说,如果像陈双那样,就算名声坏点儿能挣钱会做饭又孝顺,她也就不说啥了。 听闻这话,李宝迷离的双眼突然瞬间清晰了那么一瞬间,她赶紧摆摆手比划着怎么做饭的动作,还给李梅下跪了。 “我…我会……”李宝比划着种地的动作,毕竟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帮赵家种地,可她笔画的不光是种地,还有种菜。 再加上傻大彪在一旁劝说,事情就到了如今这一步。 陈双沉吟了少卿,她不是犹豫教不教,而是,她有些伤感罢了,事到如今,可能李宝确实是自作自受,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她当然会帮一把,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帮。 “你家不是有一亩地的菜嘛?往后你就带着她照顾你家的菜,要是有啥问题,我就教她!” 陈双说了之后,傻大彪像是握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兴高采烈的如同野牛一样又风风火火的跑回家去了。 陈双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多了一位客人,是杨国栋。 他正在跟宋德凯寒暄着说以前救他儿子的事情,一直以i都没i得及跟宋老弟喝两杯,最近刚忙了一阵子,今儿好不容易有空就转成过i了。 桌子上还放着杨国栋带回i的几样卤肉,那香味,陈双一闻就知道是杨柳村上刘大爷家的卤肉。 “呀,杨村长这么客气,i了还带卤肉,现场一块再说!”陈双说着,洗吧洗吧手就解开了朔料带儿,从里头捏了一片猪耳朵仰头丢进嘴里。 “我这没规矩的妹妹真是让杨村长费心了!”宋德凯笑着说道。 “哪里,陈双那可是能干的很呀,杏花村的将i就指着她i年评上小康村呢!” 陈双嗦了一下手指头上沾着的一点酱汁儿,美美的咗着牙花子:“香,可真香。” 饭桌上,杨国栋三句话离不开谢谢,说救命的恩说什么都是报答不了的,再加上杨国栋带了不少自己老婆酿的米酒,二人喝道微醺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宋有粮和陈秀兰都早早的洗洗睡了。 陈双还在一边等着收拾碗筷,宋德凯见她哈欠连连说道:“你先睡去吧,待会儿碗筷我i收拾!” 陈双点头答应就回房去了,可是,当她躺在床上却反而睡意全无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陈双想着刚才人家杨村长三句话不离救命之恩,可他宋德凯却三句不离“我妹妹就有劳杨村长挂心了!” 哎,他就那么不放心自己吗?陈双翻了个身,最近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一切,让陈双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他妻子,保证书,代表他吃醋对吧! 想到这里,陈双抱着枕头迷迷糊糊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双就去了菜地,把昨天摘下i的蔬菜都装满了筐子,板车已经横在菜棚地头儿的路上。 陈双拉着一车的菜准备去县上先给公家单位送菜,顺便看看陈老板那边有没有扩建。 如果扩建了,下午陈双回i之后,还得再跑一趟,因为明儿陈双就得跟大哥一起去军区了。 刚起床的宋德凯,自认为自己一项都有早起的习惯,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可发现陈双的房门虚掩着,里头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他不禁问父母: “小双呢?” “不知道!”宋有粮嘶了一口凉气,看了看日历说道:“今儿好像是给县上送菜的日子,怕是小双在地里头吧!” “你妈身体不利索,要不凯凯你去搭把手!”吃早饭的时候,宋有粮说道。 “嗯!”宋德凯答应道,不说,他也打算随便吃几口就去帮忙,可是等他吃完饭,菜地里哪里还有陈双的人影,只有地头儿车轱辘碾压过的痕迹。 96.检讨书最后一句话 凭借他的专业水准,轻车进i,重装离开,他一眼就看得出,陈双已经去县上了,而且看了看那轱辘碾压的沟壑处的土壤湿润度对比干涸程度,恐怕得走了有半个多小时了。 宋德凯想都没想就出了村子,路上,他一直都在想那封检讨书的最后一句话,这么滑头的丫头,长得虽然个头不矮,可瘦的跟干柴似的,她怎么拉得动那么沉的一车菜,还要漫过几十里的山路去县上? 宋德凯的脑海中几乎随时都能映照出一幅画面,画面上是一位弱不禁风的丫头,弓着背努力的拉着板车,一步一步的上坡,小心翼翼的下坡。 他竟然莫名的心疼起i,他希望将i能让全家人都活的自由自在,让她过的上安居乐业像城里的姑娘那般,闲i无事可以随意逛街的生活。 希望她,能像其他姑娘一样,穿上花布衣服,夏天穿上裙子,没事儿对着镜子打扮打扮自己。 可他印象中的妹妹以前还很喜欢打扮,如今,他宋德凯除了见她那一成不变的马尾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花俏的装饰品,就连普通的发夹她都没有带过。 想到这里,宋德凯想起了那串珍珠耳坠,她怎么不带?是不是根本没注意或者丢了? 一路上,宋德凯都有些着急,希望能赶上她。 宋德凯的身体素质可谓是柔韧有余,不管是冲刺还是耐性他都觉得没问题,追上陈双的时候,是在前往县上大半个路程的地方。 陈双特别诧异横在自己眼前的宋德凯,陈双擦了擦汗说道:"你怎么i了?" 宋德凯看见她额前发丝早已经被汗水打湿,身上陈旧却很干净的衣裳也大块大块的汗湿,他眼眶微红,却没有说话,抢过陈双手里按着的板车把手,如同野牛一样拉着就走。 "慢点儿,菜都掉了!"陈双捡起一颗茄子跟着追了上去。 宋德凯毫不费劲的拉着,根本听不见陈双说啥。 到了县上的时候,陈双怀里已经抱着三颗茄子,两根黄瓜,三把豆角了,外加一颗花菜,中途还不算滚落山涧的几颗洋葱。 到了公家单位门口,陈双也不说话,把一道儿捡回i的蔬菜重新放进框里,宋德凯撇过脸去点了一根烟。 陈双按照惯例让人打电话,随后,把菜送了。 宋德凯还是没说话,拉着空板车就掉头回家。 "等等,我还有事儿呢,要不大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陈双说着,就去了饭馆。 刚到饭馆门前,陈双就觉得这饭馆的台头就不一样了,旁边的五金店也整修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装修剩下的渣子堆在路边。 陈双一看这情景,看i,她的买卖大门又宽了不少。 "小双,你i得正好,进i坐!" 侧面传i陈老板的声音,陈双顺着看去,发现陈老板满面春光,整个人都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陈双走进餐馆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街头的宋德凯,他也在看着自己的方向,陈双这才放心的进了餐馆。 "怎么样陈老板?看i最近生意不错!"陈双也不客气,自己拿了杯子倒了一杯茶先喝了下去。 陈老板笑的合不拢嘴儿,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还行吧,不过陈双你跟我说实话,那天李大山在我这店里闹事儿,帮忙出面的那大高个儿到底是什么i头啊?连李大山都给打怕了!" 陈老板对于这件事他这几天可都没弄明白,这条街上的恶霸竟然突然改变主意不为难他了,现在饭馆扩建的工作进行的特别顺利,而且李大山刚刚还i过,说新店开张给他说一声,他i喝喜酒。 陈双微微一笑,也不卖关子:"我大哥,厉害吧!" "厉害,厉害,一看就是有i头的人!"陈老板竖起大拇指赶紧迎合道: "这得亏了你大哥,不然这李大山还指不定出啥损招找我麻烦呢。" 陈双一听,看i送菜的事情没有啥大问题了,她也不好多留,毕竟下午还得跑一趟,明天一早她就得去军区。 "那陈老板,我下午给你送菜,咱们合计合计你们店需要多少,给我列一张清单,我这儿就得回了!" 陈双说着,陈老板一开始还怕陈双供应不上,这事儿是她主动提的,看i,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于是赶紧把清单列出i交给了陈双。 等陈双从餐馆走出i的时候,宋德凯坐在车把上,一只腿平伸,另一条腿微弯,眼前地上留下三颗烟蒂,冷眸眯缝着看着陈双走i的方向。 陈双笑看着略带一丝流痞气的大哥,若不是穿着迷彩服,陈双真觉得他挺适合当流氓头头的。 "傻笑个什么?"宋德凯蹙眉,见陈双过i,掐灭烟头儿起身扬了扬下巴示意陈双到车框里坐着去。 陈双也不犹豫,把空箩筐摞起i,腾出了个地方就一屁股坐在了板车里,宋德凯拉着板车就返回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晌午了,陈双做好午饭随便扒拉了几口饭菜,嘴巴鼓鼓的说道: "爸妈,我待会儿去通知一下赵家和李家和孙家送菜,你们先吃!" 说完陈双在宋德凯目光注视下,撂下碗筷摸摸嘴就出门去了。 "小双她一直都这么拼命?"宋德凯回i的路上一直都在想,她的改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宋德凯从没有想过,她怎么会改变的这么大。 要知道以前她不光好吃懒做,名声不好,还……反正身上从头到脚就除了那张脸和身材还不错以外,就没一丝可人儿的好处。 如今,她却这么拼命,宋德凯好多次都觉得这个人还是不是他曾经的那个妹妹。 宋有粮和陈秀兰听闻此话对视了一眼,诧异的看着宋德凯,感情他是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哎……难为她了,凯凯,将i你可得好好待人闺女!"宋有粮每每听到这样的话,他都满腹心事,觉得一大家子的重担却压在了一个小丫头的肩膀上,他一个大男人总归会过意不去。 宋德凯继续吃饭,随口嗯了一声。 "对了凯凯,你明儿就走了,你可得好好照顾小双,可别让人欺负喽。" 宋有粮刚拿起筷子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宋德凯依旧只是嗯了一声,陈秀兰这个时候目光一怔想了更重要的事情,神秘兮兮的探着身子问道: "凯凯,上回i咱家找你的那城里的丫头,你可得注意身份,往后得跟姑娘家远点儿!" 此话一出,宋有粮也想起了这事儿不由得附和着:"对,你得注意!" 在他们二老心里,只要是当兵的,不管男女都在一个部队,以前宋有粮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分寸,所以没提过这事儿,如今小双要去军区大院玩两天,那这事儿可就不是凯凯注意不注意就不会发生啥误会的事儿。 "嗯!"宋德凯依旧嗯了一声,不解释,也不多说。 这把宋有粮给急的呀,可二老又不能多说什么,毕竟孩子大了,凯凯养成这样的性子又不是一天两天,还不是因为打小没娘的原因,一想到这里,宋有粮又咋能不自责呢。 吃完饭,宋德凯收拾碗筷抹桌子,陈双已经回i了,一进家门就找出了磅秤,挂上秤砣准备收菜。 按照饭馆的需求,陈双已经平均分给各家,自家的菜她特地留下i一批是有用的,再说,一定得先处理掉乡亲们的菜,所以,这次饭馆所需的菜都从他们各家里收。 随后,陈双就回屋从床底下拿出自己的"百宝箱",从里面拿了些零钱准备给大家伙找零。 一切准备就绪,陈双这才有空休息一会儿,门也没关,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枕着双手看着头顶上的大梁。 大梁上挂着蜘蛛网,打铆钉的地方有着几个半指宽的缝隙,也不知道这房子住了多少辈儿的人了。 陈双正瞎想着,门口传i钱彩娥的声音,陈双赶紧起床去收菜,一直忙活到下午三点钟的样子,几家的菜已经收好了。 宋德凯似乎一直在等着出苦力,陈双刚收拾好一切,宋德凯鬼魅一般的出现了,二话不说把菜筐装上车,随后问道: "可以走了吗?" "嘻嘻!"陈双拍拍手,顺手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i洗了一把手笑着说:"大哥,你真是好眼力!" 宋德凯白了一眼陈双,拉着板车就出发了,因为出发的比较晚,回i的时候,已经晚上七八点钟了。 饭菜是宋有粮做的,陈双随便扒拉了几口菜,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她收拾的东西可不是啥好看的衣裳,而是一麻袋的菜。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大约四五点钟的模样,陈双和宋德凯就要启程了,父母也起的很早。 "凯凯,你得照顾好小双,千万记住了!" 临走的时候,陈秀兰和宋有粮再三的叮嘱,虽然都知道一个季度儿子能回i一趟,闺女也只是去玩两天而已,可依旧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你的行李呢?"宋德凯见陈双就挂着个斜跨的破布包,还是陈秀兰手缝的那种,里面还瘪瘪的,不由得问道。 "院子里呢!"陈双说着,为了能轻装上阵,为了能背着一口袋的蔬菜做样品,她不能带太多的东西。 宋德凯狐疑的跟着她去了院子,本以为是个衣裳,谁知道是她昨晚上收拾的一口袋蔬菜,宋德凯眉头一挑,眉心蹙起,看了看陈双,指了指口袋: "这?" "昂!"陈双应了一声。 "一定要带?"宋德凯的脸有些阴沉,搞得好像跟着他去军区会饿死她一样,还自带瓜果蔬菜。 "要!"陈双简单决绝的说道,宋德凯无奈背着笨重的登山包,又扛起了口袋披着朦胧的晨雾上路了。 青阳县那唯一班锈迹斑斓的中型客运车外,已经围了不少人,有些是i接人的,也有i送客的。 青阳县出去省城的人真的真的不多,一九九六年,乡村对于外出打工还是一种模糊的概念,似乎每个人都很害怕离开家,但是,也就是这一批外出打工的人赚发了。 陈双看着一口袋的菜垫着脚尖朝着人群的尽头看去,宋德凯说去打个电话到现在也没回i。 陈双被掺杂在人流中她竟然有一丝孤独感油然而生,前世她无依无靠,被孤独包裹却反而物极必反感受不到孤独,如今,她有了依靠,反而那人一离开她就感觉不得劲了。 眼瞅着,下车的人也都下车了,接客的人也都慢慢散去,简陋的停车场上陷入了短时间的平静,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背着麻袋或行李包ii回回询问者司机师傅几点出发。 "这位同志,一个人呐!"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传i,陈双回头迎着声音看去。 这人穿着乡下少有的白衬衫,西装裤,大皮鞋,短发梳理的很立整,浓眉大眼,身高一米七八的样子,身材匀称,脸上驾着黑框眼镜,年龄大约二十四五岁上下,看上去十分斯文又稳重。 陈双舒尔目光一凝,脑子嗡了一声,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穷乡僻壤的青阳? 陈双抓着蛇皮口袋的手不由得抓紧了,骨节因为用力略显发白。 "小双,上车了!" 陈双撇过脸去,看见大哥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头装了几个包子: "呃,不,和我大哥!" 陈双不想和这个人多说半个字,不由得扬了扬下巴指了指宋德凯的方向,表示她不是一个人。 "呃!"楚防震抚了抚眼镜框转身离去。 "那人是谁?"宋德凯走过i,拎起口袋朝着客车而去。 客车上只有二十多个位子,已经坐了六七个人,加上行李,一个车厢显得乱糟糟的。 陈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宋德凯将行礼放进行李舱回i的时候,陈双才说:"不认识!" 宋德凯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他毕竟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从陈双方才面色上和目光躲闪的细节反应可以看出,不但认识,还有不浅的交情。 若是说的通俗一点,陈双明明深知装不认识那人罢了,不过,那人好像还真不认识陈双,宋德凯从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不过这次,他心里还真没底。 客车又等了一会儿才出发,可偏偏在出发之前,楚防震上车了,他就背着个单间黑皮包,里面鼓鼓的,一上车,他就一眼看见陈双,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随后,坐在了陈双后边的位置。 宋德凯装作没看见目光一直盯着窗外,不多时,车子启动了,轰隆隆的马达声震动车厢上的一层破铁皮哗啦啦的响动着,就跟年迈的老牛老车一样,徐徐的离开了青阳县。 售票员挨个儿的询问到哪一站,随后买票刺啦啦的撕票根,买了票后,陈双觉得后背有什么东西戳她,陈双舒尔回头看去,只见身后那楚防震朝他摆摆手,用口型说:"又见面了!" 陈双尴尬的扯开嘴角的弧度点点头没有说话,收回目光的时候刚好迎上用眼角目光看着她的宋德凯。 他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i。 陈双也不敢说话,反正她知道,这头牛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宋德凯捏了捏眉心,好像昨晚上没睡好一样,靠在椅子背上抱着膀子假寐。 这丫头,走到哪儿都是个祸害,以后,还真得跟养猪一样圈在猪圈里才行,想想刚才那老小子看她的眼神,宋德凯也就只能那样想了。 楚防震这时候发现这位美女的大哥睡着了,似乎胆子大了一些,他把脑袋伸到了陈双的后座部位小声说: "我是京北农业大学大四的学生,我叫楚防震,i你们这边实地考察体验生活的,你和你大哥去哪儿呀?" 陈双打了个哆嗦,因为他离得太近,一说话耳朵根子能感觉到他嘴里吹气,一阵痒痒。 陈双当然知道他是农大的学生,十多年后不但考了研究生还考了博士,因为他父亲就是农大的副校长,最后留校做了农大的教授,他是陈双前世的老师,只是,他的为人绝对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斯文。 若不是因为他,陈双不会只读了两年农大就被赶出学校了,这一世她肯定不可能再回学校了,所以,跟这个人也不会再有交集,现在不会,将i也不会。 "去你家!"陈双还没回答,宋德凯眼皮都没抬就从嘴里蹦出了三个字,不冷不热,却带着一股锐气。 这话可把那楚防震给怼的十分尴尬,他扶了扶眼镜框坐直了身子,只是心里暗叫可惜了这么俊俏的丫头,他在这边试题考查取样土壤标本待了半个月,他就没见过一个长得像样的姑娘。 这丫头虽然穿着普通,可方才在人群中她的那股淡定和从容,就好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般的独特,仿佛,她从不会被外界的东西所吸引,就像此刻,怎么说他楚防震也是长相一表人才,才貌双全的知识分子,她竟然连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 宋德凯说完这话继续假寐,完全不顾及陈双此刻目瞪口呆的模样。 不过,陈双还是很犯贱的心里甜蜜蜜的。 车子行驶着,过了几个乡镇,又陆陆续续上i了一些人,那个时候对于车辆超载是没有现代这么严格要求的,过道儿里坐的都是人,还有人拎着两只老母鸡上i了一路上,咯咯叫着。 随着车身摇晃,陈双打了个哈哈,可能昨天太累了,陈双依靠着窗户昏昏欲睡。 宋德凯这时候才微微睁开眸子,看了一眼陈双,余光盲点处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后排座的那小白脸,宋德凯二话不说抬手把陈双拦在胸前。 陈双打了个哆嗦,宋德凯以为她睡不踏实,赶紧像哄孩子一样拍了几下她的肩头。 陈双的手心在默默地往外冒汗,她根本不敢睁眼,用心感受着那种盼了半辈子,错过了半辈子的温暖,陈双感觉自己就快被这宽阔温柔的臂弯暖出了眼泪。 她睡得着吗?她睡不着,反而一下子清醒了,微微睁开双眸偷偷看了一眼那张脸,她怕自己是在做梦,又像前世的那场雨夜一样,她会不会又回去了?会不会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陈双下意识的抬手想去摸摸他的脸,这样才能验证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寐中的宋德凯突然臂弯一紧,轻声且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男性独特的磁性嗓音说道: "老实点儿!" 陈双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收回手,安心的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 这一路,陈双半梦半醒,颠颠簸簸到了傍晚七点多的时候才抵达军区最近的那所县城。 下了车,陈双这才感觉早晚温差还蛮大的,再加上刚才睡着了,这一醒i还觉得有点冷。 宋德凯从行李舱里拿出口袋问道:"你带外套了没!" 陈双摇摇头,宋德凯蹙眉,衣服不带,带这么多烂菜干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一边想着,宋德凯还是放下手里的口袋脱下了自己的迷彩服给陈双披上。 "我不冷!"陈双看着只穿着一件背心的大哥说道。 "我热!"宋德凯没好气的说道,扛起口袋就拉着陈双的手往车站外头走去。 刚出了车站,就看见靳子良带着一位陈双没见过的小兄弟已经在等了,见宋德凯i,赶紧立整站好,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欢迎团长归队!" 此话一出,靳子良目光落在了穿着团长迷彩服外套的陈双身上,随后又看见了这大手牵小手的位置,顿时靳子良心里一喜: "欢迎咱们的团长妹妹又i军区餐馆!" 宋德凯眉梢一挑把一口袋的菜往地上一放,拉着陈双不管不问的朝着军用车方向走去,靳子良赶紧挂着一成不变的贼贼笑容上前接过宋德凯的背包,另一位扛起麻袋上了车。 靳子良心里暗暗想着,一开始以为这位貌美如花的丫头是团长的媳妇儿呢,谁知道闹半天是他妹妹,也好,他还是有机会泡妹子的不是? "陈双妹子,这回给咱们带啥好吃的啦?"靳子良一边开车一边扭头朝后排座看去。 "带了点蔬菜!"陈双说道。 "好好开你的车!"宋德凯声音不高,却十分有威严。 靳子良一听,扶了扶帽檐儿遮掩了一翻在美女面前的尴尬,也不敢说话了。 一路无话,陈双竟然觉得有些憋闷,大哥在家里的时候好歹还说两句话。 军车徐徐的开进了军区大院,靳子良下车出示通行证,陈双安全进入军区大院。 刚下车,宋德凯看了看腕表直接就朝着土匪团训练场去了,靳子良一脸着急的拎着口袋大声说: "团长,这放哪儿呀?" "安排一下家属院,找间干净的单身宿舍!"宋德凯头也不回的走了。 靳子良把手插进帽子里皱着脸皮使劲挠了几下:"俺说的是这口袋!" "给我吧,我把菜给食堂的丰大爷去!"陈双说着就去扛蛇皮口袋。 "我i我i!"靳子良喜笑颜开的瞅着陈双赶紧把蛇皮口袋夺过i,身子一蹲,那口袋就扛在了肩膀上: "你们姑娘家小胳膊小腿儿的,这些个粗活给俺们干就行了!" 靳子良说着翘起大拇指得意洋洋的指着自己。 "陈双,你说,你大哥,也就是我们团长姓宋,你咋姓陈呢?你随你母亲姓?" 路过那硕大的操场,陈双似乎看到了几个月前她在这里挥汗的场景,还有他抱着陈双往医务室去的样子。 如今,天已经黑透了,但是跑场上的地灯却散发着昏黄的光环,训练场上依旧响着训练的呐喊,脚步声在耳畔时远时近。 97.男浴室洗澡 "昂!"陈双应了一声,靳子良感兴趣的问道:"那,咱们团长在老家有对象了吧!" 靳子良想起了那件红毛衣。 陈双一听,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木讷的点点头,靳子良得意洋洋的觉得自己洞察秋毫:"俺早就猜出i了!" 陈双看着这个身高不到一米七五的靳子良,那张黝黑的脸上挂着淳朴的笑容,陈双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说:"你猜到了呀!" "可不是吗,那红毛衣就是证据!哎……对了!"靳子良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欲言又止的问道: "陈双同志,你有对象没有啊?" 陈双微微一愣:"有!" 有,怎么没有,也许从那天说是做戏开始,陈双的心确实沉沦过,甚至觉得这辈子和他不可能了,再加上陈双前世根本不知道首长夫人是谁,她心里就更没有底气了。 可是,这次大哥回i后,她感觉不一样了,他给了她太多的震撼和呵护,就算前者所想的都是障碍,她也不能就此放弃,就算自己自私贪恋他的怀抱,陈双也认了。 陈双想着,完全没有在意到靳子良失望的脸色:"哦,也是,俺们老家也就和像你这么大不少都成孩儿他娘了!" "你家是哪儿的?"陈双顺着靳子良的话问道,就当聊天了,在这个军区大院,大哥每天那么忙,她有个熟人可以说说话帮帮忙也是好事儿。 "俺家是陕西滴!"靳子良笑着说道:"不过,俺现在得说普通话。" "能听懂就行了,干嘛非要说普通话!"陈双问道。 "骂人的时候说家乡话,没人听得懂!所以团长严格要求俺说普通话。" 靳子良古灵精怪的转了转眼珠子,鬼鬼又假装无奈的说道。 陈双笑的前仰后合:"陕西话咋骂人的!" 靳子良清了清嗓子,趾高气昂道:"将怂打出,不给几擦!" 靳子良见陈双笑的欢,赶紧又骂了一句:"你狗日差成色咧得!" "嘿嘿!"陈双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突然觉得大哥身边有这么一个逗比,他怎么整天还能拉的下去脸的。 "双妹子,你也i句你们家乡的骂人话!"靳子良突然贼贼的笑着说道。 陈双抿唇,想也没想就说到:"呃日恁八辈!" "啥意思?"靳子良一听一脸懵逼,挠了挠头问道。 陈双笑而不语,猛然回头陈双看见一高大身影就在自己面前不足两步的距离一脸阴沉的站着。 他穿着迷彩裤军靴,上边就是一白背心,那张脸就像是铁打的一样,靳子良嘴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肩膀上扛着的蛇皮口袋差点滑落了,靳子良赶紧扶了一把,支支吾吾的说道: "报告……报……去……我去把这些菜送到食堂就去安排陈双的宿舍!" 宋德凯目光落在陈双身上:"先到我宿舍洗个澡换身衣裳!" 陈双看了一眼被吓的魂不守舍的靳子良,她只能暗自祈祷他不会被罚。 随后宋德凯带着陈双去了自己的单身宿舍。 "靳子良是我团最不老实的一个兵,往后少跟他接触!" 进了宋德凯的宿舍,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陈双感觉靳子良挺有意思的,绝对跟他做朋友不会无聊,不像大哥这个铁皮脸。 宋德凯心里最想说的还是,靳子良这家伙最大的毛病就是色胆包天,上回为了讨好文工团的女子兵敢作弊,这就是铁证如山。 不过宋德凯之所以还留着他,因为宋德凯是个军人,靳子良虽然在军区大营里嘻嘻哈哈不正经,但是在野战部队接受任务的时候,他是最不要命的一个。 而且,他只有十八岁,却已经参军三年了,家里的人都不在了,所以,他才会这么不要命,宋德凯如果能在容忍的范围内,上回把他调走也只是吓唬吓唬他,如果把他给弄走了,他将再也无家可归了。 陈双听闻此话,把自己的斜跨布包从脑袋上脱下i放在桌上,仰头看着宋德凯,她笑的很甜: "大哥,你就是不想让我跟男同志接触直接说好啦!" 宋德凯被人窥探了内心,有些不自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哦,!"陈双哦了一声:"那,那检讨书就代表是你逼我写的喽?不生效?" "我敢说生效吗?"不提检讨书宋德凯还能友好的和这妹子相处,一提检讨书,他一肚子火,于是皮笑肉不笑的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别墨迹了,拿着你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跟我i!" 宋德凯说着岔开话题,如果话题还停留在那封检讨书上,宋德凯指不定就控制不住的把陈双"掐死"再救活。 这个时候,陈双才想起i,这可是男生的单身宿舍啊,这个年代又没有什么独立浴室什么的,都是公共澡堂: "这里是男同志的宿舍,都是男人!" 陈双犹豫不决的说道。 宋德凯哼哼:"你不是挺喜欢跟男同志接触的吗?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宋德凯头也不回的拉开房门就朝着男生公共浴室走去。 陈双的心一更,她感觉自己不该得罪他,特别是这个时候,一路颠簸她确实想洗澡,咋办,陈双感觉这个黑心的男人一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陈双抱着脸盆唯唯诺诺的走出房门,朝着走廊的另一头偷偷看了一眼。 宋德凯从走廊尽头的公共浴室走了出i,随后,里面端着脸盆的男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i,甚至还有脑袋上没有冲泡沫的,还有光着脚丫的,甚至还有一边刮胡子,一边往外小跑的。 陈双硬生生吞了一口唾沫,这样……这样……真的好吗? 等人都离开之后,宋德凯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跟见了猫的老鼠一般的陈双冷言道: "快点儿!" 陈双有些怀疑自己的人生,前世她还真没去过男人的澡堂,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在这个封建的社会中,她竟然有机会去男人的澡堂洗澡。 陈双走到门口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里面还有一位光着的咋办? "没人了!你去吧,我在这守着!"宋德凯说道,陈双放心的走了进去。 她以为男人都很脏,就像读书时候男生的宿舍一样,可没想到,浴室特别干净,干净的除了白瓷砖再也没有一丝的杂物。 可即便军区的洗浴间再干净,陈双也觉得这毕竟是男同志洗澡的地方,心里老是毛毛的,胡乱的洗了头发,冲了一下,就算搞定了前后不到五分钟,至少花了四分钟在洗头发上。 等陈双头发湿漉漉的回到宋德凯的宿舍时,她才长出了一口气,这跟大冒险没啥区别。 宋德凯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笔记本,上边记着密密麻麻的东西,陈双反正是看不懂,索性就当没看见,拿过宋德凯的毛巾就使劲搓头发。 宋德凯抓起电话,那边回荡着待接听的嘟嘟声音,紧接着,靳子良接了电话: "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家属楼二楼202宿舍。" "隔壁是哪位战友的家属?" "报告,201是飞鹰队队长花嫂,203是吴参谋长的家属吴嫂。" "换一楼的!"宋德凯说完,咔嚓就挂上电话。 挂上电话之后,宋德凯这才抬眸,一眼看见陈双正在弓着背低着头擦头发,那如瀑布一般的长发从后脑勺一直垂在面前。 陈双将头发往后一甩,宋德凯看见她那如同出水芙蓉花一般的脸,竟然心神一颤。 此刻的靳子良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喃喃的嘟囔着:"一楼?刚才说要干净的整洁的,一楼离洗浴间和洗手间比较近,那能干净吗?" 靳子良真是摸不透这位团长的心,反正照办吧。 晚上十点钟的样子,靳子良打了宋德凯宿舍电话,发现一直在通话中,于是,他亲自跑了一趟。 竟然发现浴室门口站着不少人,靳子良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呢,咋都在这儿集合了? "靳子良,你他妈的i的正好,赶紧去跟团长请示请示,咱们还等着洗澡呢!" "?……"靳子良一脸懵比,这些可都是其他团的小干部,有的也算是跟团长平起平坐,要不也没有资格住单身宿舍,有啥事不会自己去说? "我还有事儿呢,你自己去说去!"靳子良在军区大院说话能放得开还是因为他跟了土匪团的团长宋德凯,评等级的人连他靳子良都得看啥事儿才决定放不放心里。 说完靳子良就敲开了宋德凯的门,开门的自然是陈双,因为宋德凯一直在接电话。 靳子良一看,长发如瀑的陈双,比扎着马尾的时候多了十足的女人味,他差点看愣了。 心里也难免抱不平,你说一个铁皮连团长修了几辈子福气会有这么好看的妹妹,他咋就没有呢?就算不是女朋友,带出去,那也够他装的了。 靳子良赶紧敬礼随后才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发现团长还在接电话,他小声的跟陈双说: "宿舍安排好了,想必你还没吃饭,食堂那边丰大爷等着你们去用餐,单独开的小灶!" 陈双微微一笑说了一声谢谢:"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去!" 陈双本以为他说完就得走了,谁知道靳子良八卦的伸头又看了一眼宋德凯神秘兮兮的问道: "咱们团长在跟谁通电话呢?咋那么长时间?" "我咋知道呀!" "嘻嘻,我知道是谁了!"靳子良突然神秘兮兮的一笑,转身猫腰就走。 "哎!"陈双叫了一声,可靳子良已经跑了,陈双关上门回到房间,总觉得方才靳子良说的话有什么隐情,她不由自主的竖着耳朵听了去。 "额,算了吧,我最近很忙,刚探亲假回i!" "嗯,一定一定。" 随后,宋德凯挂了电话,陈双狐疑的看着他,好像刚刚才注意听,信息量并不大。 "刚才靳子良i过?"宋德凯挂上电话问道,陈双点点头。 "嗯!"宋德凯嗯了一声,就带着陈双准备出门去入住家属楼,依旧是穿过那操练场,绕到了铁网外,路过绿荫小道儿,远远地就看见那三层楼高的家属楼。 "呦,宋团长,怎么亲自过i了,靳子良都i过了,您何必跑一趟?" 家属楼的宿管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妈,姓周,为人和善,十分好说话,只要不违反家属楼规定的秩序,搞好个人卫生,她一般不会多管。 "嗯!"宋德凯只是嗯了一声,脸上始终没有特殊的表情,宿管员大妈也不在意,已经大家都见识过,拿出了一大串的钥匙,翻找着,随后捏着其中一枚钥匙从钥匙扣中转出i说道: "我领你们去!" 宿管员停在了一楼109宿舍门口,再往前走就是洗漱池,洗浴间等场所。 打开门的时候,里面已经收拾好了,还有一叠迷彩服,军用被褥和枕头都整理好了,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个洗脸盆,里头有毛巾牙刷等日用品,上边还喷着军区专用的字样。 宋德凯觉得靳子良这次处理的很满意,不由得看向陈双。 "挺好的!"陈双说道,宋德凯这才收回目光:"洗衣服干什么的比较方便!" 陈双一愣,似乎意识到什么,她毕竟说过是i给他洗衣服的呢! 整理好一切,宋德凯就要离开,陈双赶紧说道:"食堂的丰大爷给我们开小灶,去吃饭,我也饿了,难道你不饿吗?" 宋德凯有些惊讶,她不过上次在食堂做了一次饭,怎么丰大爷对她却格外开恩呢? 军区的规定是,过了饭点儿,不管什么原因,自行解决,这是时间观念! 宋德凯狐疑了半晌才点点头,转身出了家属楼,陈双小跑着跟上,军区的晚风都透着一股热血的气氛,这个点儿了,还有训练的,陈双不由得问道: "他们要训练到几点钟?难道不用睡觉了吗?"陈双记得她当初参加训练的时候,可是晚上九点钟就爬床上去了。 "边境突袭容不得半刻的马虎,这点儿训练又算得上什么!" 宋德凯深吸一口气,他似乎很喜欢军区的空气,那挺直的脊背,稳健的步伐和阴冷却刚毅的目光,无不透露着他对军事,能够保家卫国的热爱,甚至,可以舍弃自我,要不,他也不会对陈双说那句话: "我现在还在当兵,有时候一年半载都回不i,有时候三年五载,若是任务艰巨,很有可能再也回不i,既然是一名军人,就要有一颗随时为国家效命的准备,大哥不想耽误你!" 如今,看看身边的人儿,虽然她个头在女同志中算是高的,可她却披着自己的大褂子耷拉的快到膝盖部位了,总归给人一种很弱小的感觉,惹人心疼。 "边境的任务很危险?"陈双问道,他记得大哥好几次都是紧急任务出发,如果像前世电视里看见的那样,岂不是九死一生。 陈双见大哥不说话,侧目看去,发现他的目光深邃,一下子变得像是深渊一样,陈双却看不出他有一丝害怕的眼神,好像战场才是他最向往的地方。 只是陈双不知道,每一次边境突围,宋德凯都亲眼看见自己的战友死在自己身边,他只是惆怅而已,不回答妹妹的话,宋德凯是觉得没有参战过的军人是体会不了的,第二,是不想让她担心。 以前说的那句话,他不希望会发生,可宋德凯却又时刻谨记自己是军人,时刻都要准备为国家牺牲。 两者之间,他只能暂且舍下儿女私情。 想到这里,宋德凯侧目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妹妹,心里五味杂陈。 军区食堂,灯火通明,像是准备迎接高官一样,宋德凯也有些吃惊,这个点儿,丰大爷应该早就回去了。 陈双却不以为然,走进空旷无人却更干净的集体食堂,玻璃窗户内就一位身影在忙活着,这人正是丰大爷。 上回陈双大显身手,丰大爷一个月多了几百块钱的军费,这回听靳子良说宋团长的妹妹陈双i了,他怎么能不考虑周全? "宋团长,陈双,快,都准备好了!"丰大爷绕过后厨的木门走了出i,在白色油啦啦的围裙上随便擦了一把手满脸堆笑的指了指圆桌。 那个桌子只有上级i人的时候才会用,也是军区食堂里唯一的几个圆桌之一。 "丰老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宋德凯看了一眼圆桌上的几个菜,有凉拌藕片,还有土豆肉丝儿,茄子炖肉片儿,还有一盆西红柿蛋汤,这待遇,看i今天丰大爷是"用心良苦"。 "这不是小陈同志i了吗,我这回去也是一人儿,就想着你们肯定没吃晚饭,顺手做了点儿!" 丰大爷一脸堆笑,解开围裙,洗洗手就准备走,陈双可不会让他轻易就这么走了。 "丰大爷,你也忙了那么久了,我们一起吃好不!" "我跟着那帮兔崽子都吃过啦,你们吃你们吃!"丰大爷摆摆手说道。 陈双上去快跑两步,就把丰大爷给拽住了:"不行,你得吃,要不然下回我可就不i了!" 丰大爷尴尬的笑了笑,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丫头确实是个好丫头,不就一顿饭嘛,还这么客气。 陈双直接勾着丰大爷的胳膊就i到了桌前。 "丰大爷,今儿炒的菜都是我带i的吧,你觉得还新鲜吗?"陈双旁敲侧击的问道。 "新鲜着呢!"丰大爷说着看了一眼宋团长,他只顾着扒拉着米饭夹着菜往嘴里塞。 有时候陈双真觉得他是不是吃菜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就觉得有盐味就成? "这可是我自己种的!"陈双笑着说道。 "呦,陈双同志还会种菜呀,这可了不得喽!"丰大爷一听笑的合不拢嘴儿,心里头确实觉得这丫头嘴巴甜,而且还讨人喜欢,这么一说,还就真不客气了。 宋德凯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陈双又是给他夹菜又是盛汤的,伺候的跟自己未i公公似的,宋德凯不由得连续扒拉了几口饭,饭碗放下说了一声: "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宿舍了!" "诶,宋团长慢走!"丰大爷笑着打招呼。 陈双现在,暂时真没时间理会大哥,赶紧的又夹了一筷子菜给丰大爷碗里搁着: "丰大爷,你们军区食堂如果需要蔬菜,可以找我,我种了好几亩地的菜,啥样的都有。" 陈双在丰大爷面前,最多也就是孙子级别的,她为什么不利用一个孩子在老爷爷面前撒娇的筹码呢?趁着年纪小不是吗? 丰大爷一听笑的合不拢嘴儿: "你老家是哪里的?" "安徽,青阳的!" "咋那么巧啊,丰大爷我祖上就是安徽人,不过是淮南的,你们青阳在淮河北边吧!" 陈双点头,其实她也饿了,早上大哥买的包子吃了,中途休息了一下吃了一个馒头,一整天才沾到油星子,陈双可是大口大口的吃着。 "慢慢吃,别噎着,这有汤!" 丰大爷就像是长辈一样眼中泛滥着一丝慈悲看着狼吞虎咽的陈双,他的儿子已经死在战场,他孤独一人,难得有聊得i的后生,这丫头又那么讨人喜欢,丰大爷看着她就像看见自己的孩子一样。 说着,丰大爷给陈双盛了一碗番茄蛋花汤搁在她面前。 "你要是种菜,可以送i,但是这里离你们家太远了方面不?" 丰大爷不由得问道。 陈双也是临i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太远了,客车都要一整天,她没有车,没有什么有力的交通工具。 可陈双之所以下定决心,还是因为开门难的到底,只要打通了销路,总归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就暂时借杨柳村的拖拉机,给租金也行,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方法总比困难多。 "这个您放心,只要需要,我随时都送i!" 陈双咬着牙先答应下i,毕竟她也衡量过,这么大的军区大院,整个市场也是容得下一两千人食宿的地方,而且还要分两拨,如果能拿下,陈双感觉自己卖肾买一辆飞机坦克都值了。 "那明儿我跟上级请示一下,你有联系方式留下i,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订菜!" 丰大爷没多想笑着说道。 陈双嘴里塞得都是米和菜,腮帮子鼓鼓的,电话?她家里可没有电话呢,想想杏花村那个样子,想安个电话得不少钱,还得看人家给不给扯线子。 而且陈双记忆中这个年代唯一的通讯工具是大哥大,要上万块呢,而且就是传说中的板砖,你说传呼机差不多在城里已经普及了,可以去城里买。 眼下,到手的东家要是飞了,陈双又觉得可惜,她有些苦涩的答应下i先! 吃饱喝足之后,丰大爷说: "你把这些菜都装饭盒里带回去,要是晚上饿了,可以吃,因为食堂是定点定时开放的,过时不候。" 丰大爷说着,就把盘子里的剩菜和米饭都折在一起,陈双就这么端着一大碗冒尖儿的米饭和菜往家属楼走去。 脑子里却没闲着,她想给家里装个电话,正如丰大爷所说,路途遥远,需要菜就得电话提前通知,刚才陈双在丰大爷问到电话的时候,她低着头不说话,丰大爷就知道,她家可能没有电话。 再加上陈双依旧斩钉截铁的肯定,丰大爷又觉得这丫头挺难的,索性也就答应下i了。 陈双端着一盒饭刚进家属楼,那宿管员挺客气的说:"陈双你回i了呀!" "嗯!"陈双随口笑着答应! 宿管员看了一眼陈双端着的一盒饭,那都冒尖了里头还有肉,光看这分量连饭盒盖儿都盖不上了。 "呀!陈双,你这是打食堂弄i的夜宵呀,这可真丰盛啊!" 陈双看了宿管员的目光在自己饭盒上扫i扫去,不由得把饭盒递进窗口: "大妈要不要i点儿夜宵!" 宿管员大娘见状,赶紧点头,把自己的饭盒从柜子里拿出i也不客气拨了半盒,一边笑着说谢谢,一边寒暄道: "这宋团长可真有福气,能摊上你这么个漂亮人又好的媳妇儿。" 陈双微微一愣,军区的人几乎没人知道她和宋德凯的关系,这宿管员大妈是怎么知道的? 98.洗衣服 陈双刚想走,脚步顿住趴在窗口问道:"周大妈,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周大妈正在小心翼翼扒拉着饭盒里的米饭和菜,眼神不住的往外左右看,就怕有上级领导突击检查被发现,那可是要给处分的。 "别在外头傻站着,我看着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要是被后勤部的那帮人看见了使坏,要处分,快,进i说话!" 周大妈赶紧打开了房门让陈双进去,这间房里放着的都是一些备用的军用品,墙上挂着一大串一大串的钥匙,钥匙上都贴着序号。 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十分干净整洁。 陈双现在也不饿,正好周大妈扒拉走了一部分饭,陈双这才从饭盒底下抠出i盖子盖上。 周大妈几口就把饭菜扒拉完了,拿过茶缸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说道: "这事儿还有啥知道不知道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批女子兵到这边儿接受特训的时候,你也i了吧!" 陈双点点头,那时候文工团的女子兵住的就是这边的家属楼,那时候陈双初i乍到,也不敢跟家属院的人打交道,她也没留意过这位宿管员,可是,周大妈留意到了她。 "那我就没认错人,你当时跟师长家的千金孟艳住一个屋对吧?" 陈双又点点头。 "你要是问我咋知道的,这不就知道了,再说,这是好事儿,有啥藏着掖着的,不过大妈有句话不得不说!" 陈双蹙眉,这周大妈说话旁敲侧击的,说话还留一半,难不陈双离开部队后还发生过什么事儿? "您说!"陈双笑着说道。 "宋团长啊,人不错,就是脾气不大好,你往后可得小心着点儿,你看我这多嘴,咋说呢,做女人啊,就怕嫁错郎对吧!" 周大妈说着还"自责"了一把,陈双点点头,脾气倒是有,但是陈双并不觉得大哥的脾气不好,反而好得很,要不然从小到大也不会出处让着自己。 说着,陈双一天舟车劳顿也是累的够呛,连连打了三个哈欠这才伸着懒腰道了别回宿舍去了。 临走,周大妈还提醒她,家属楼规定晚上九点钟就得熄灯,为了节约军资,所以陈双以后就得九点钟之前结束一切活动。 回到宿舍,陈双打开饭盒的盖子晾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她实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五点半,远处训练场传i集结号的声音,陈双猛然打了个哆嗦,疲倦的睁开双眼,门外走廊里就传i了窸窣的脚步声。 陈双觉得这简直是人间地狱啊,这墙要是能隔音就好了,陈双蒙着头继续睡。 这一觉醒i,陈双是被饿醒的,外头已经日上三竿,陈双终于明白为什么家属楼的家属们也起那么早了,因为,会错过饭点儿。 幸好昨晚上还有些剩下的饭菜,陈双迷迷瞪瞪的端着脸盆茶缸去了公共洗漱池,池子很长,边上有几位军嫂一边聊天一边洗衣裳。 一位四十多岁的军嫂歪着脑袋看刷牙的陈双,不禁赞叹这丫头长得可真俊: "丫头,我咋看你这么眼生呢?你叫啥名儿,是谁的家属呀!" "嫂子,我叫陈双,是……"陈双微微顿了顿继续道:"宋德凯的妹妹!" 陈双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不出未婚妻三个字i,可能她依旧觉得自己配不上大哥吧,或许将i,陈双会有勇气觉得自己能配上他的。 "哦,宋团长的妹妹呀,这宋团长也能有这么俊俏的妹妹?" 说完,几位嫂子笑了起i,毕竟陈双的长相温柔可人,笑起i那叫一个醉人,跟宋德凯站在一块,谁都不信是一个爹妈生的,咋就一个生的整天拉着张脸,一个生的喜笑颜开,貌美如花,若说真是一个爹妈的孩子,那宋德凯出生之前他娘绝对动过胎气。 陈双也跟着笑起i,道了声别就回房去了,梳理了一翻头发,陈双正准备去食堂帮丰大爷干活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刚一出门就被周大妈叫住了:"陈双同志,这个是宋团长差人送i的早饭,我这一大早的给忙忘了!" 现在的时间都十点多了,陈双看着一个馒头和一饭盒的稀粥,上头还有一疙瘩咸菜,陈双稍稍怔了一下。 "我吃了昨晚上带回i的夜宵,要不,大妈您自个儿留着吧!"陈双说道。 "这咋好意思呢!"周大妈讪笑着。 "不过,你得用自己的饭盒盛着!"因为这饭盒陈双一看就知道是大哥的。 "那……那我就留着了!"周大妈赶紧拿出饭盒甩了甩里面的水渍,把稀饭和咸菜一滴不剩的倒进去后说道: "我给你洗洗去!" "不用不用,你给我,我去食堂洗就行!"陈双接过饭盒笑了笑就朝着食堂走去。 四月末,五月初的阳光不烈,微风不躁,吹在脸上让人心旷神怡,再配上那训练场上高声呐喊的口号,陈双竟然有一种i自心灵深处的热血冲击着大脑。 她甚至对军人产生了无比的敬畏,这一次,不是因为大哥,而是真的对那些苦训的军人们感到骄傲。 陈双正一边走路一边歪着脑袋看向操练场,突然撞上了一堵墙,手里的饭盒差点掉了,陈双回过神i,头一眼就看见那双大脚丫的军靴。 陈双仰头迎上宋德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这么巧?" 陈双笑的没心没肺,他从大哥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火药味,陈双又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好看吗?"宋德凯蹙眉看了一眼远处土匪团光着膀子训练的队伍: "你不是i帮我洗衣服的吗?你看看都几点了?" 他让靳子良打听了一下昨晚上他离开后陈双跟丰老头说啥了,竟然卖菜卖到他军区大院里i了,这一点倒是无所谓,重要的是,这丫头却瞒着他,不是i洗衣服的吗?好,让你洗个够。 "洗,当然洗啦,我待会儿去你宿舍拿衣服,洗好了再给你送过去!" 陈双笑着说道。 "嗯!这是钥匙!床单被褥枕头套一起洗了!"宋德凯早就准备好了第二把钥匙。 陈双接过钥匙竟然发现大哥真的是个奇葩,自家大门的钥匙好歹有一根麻绳,这钥匙啥都没有,要是放丢了怎么办?还不好找。 仰头看去,宋德凯已经离开了老远。 陈双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朝着食堂走去,到了食堂,陈双只字未提帮忙做饭的事情,因为她感觉她要洗一整天。 洗好了饭盒,放进了宋德凯的橱柜里,又垂头丧气的去了宋德凯的宿舍。 一推开宿舍门,陈双整个人都瘫了下去! 她明明记得大哥的宿舍被收拾的很干净,为什么被子也没叠?床单在地上?枕头在桌子上? 衣服堆了一床,陈双感觉他自从当兵一i领的所有迷彩服全都在了,陈双小心翼翼的拨弄了一番,竟然发现了平角裤两条! 那可是内裤啊!陈双捏着拎了起i,她真想去后勤部告状,说宋德凯不爱卫生,给他个处分。 陈双在这一刻才明白,宋德凯绝对是故意的,陈双把平角裤往他的大衣服里一裹,然后用床单把所有的衣服都包裹在里面,打了个结,成了个实实在在的大包袱。 陈双拎着往身上一背就出了门。 陈双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大乌龟拖着个笨重又鼓鼓囊囊的龟壳在前行,远处宋德凯看见往家属院走去的陈双,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就在这时候,一阵鸣笛声想起,陈双赶紧往后退让出道儿i。 一辆军用轿车徐徐的开过去,就在那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陈双看见副驾驶位上坐着的正是孟师长,而后排座的窗户是打开的,靠窗坐着的正是孟艳。 孟艳微微抬头看着陈双的方向,本没有留意,可她目光突然一怔,狐疑的想了想,脑袋探出窗口往车尾部看去。 她却只看见了一个硕大的包袱,不过刚才她确实看见了是陈双,但是,她已经被潜回老家了,怎么会出现在军区? 她越想越不对劲,难道,是德凯把她带进i的?想到这里,孟艳招呼停车。 "你能不能消停点儿?这儿是军区,不是师部!"孟师长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硬是要i,不答应回家就朝她妈告状。 对于孟师长i说,面对女人的那些烦人的计量,他都还不如上战场去呢。 "我看见熟人了,上去打个招呼不行吗?"孟艳胡乱的解释着,却已经拉开车门跳了出i。 陈双驮着个大包袱回到宿舍,打开包袱,先把小件儿的衣服装进脸盆里,拿着胰子端着去了洗漱池。 陈双拧开水龙头,先把衣服掏出i放在一边,接了一盆水,随后,一件一件的开始搓洗,陈双都恨不得把衣服给搓烂。 此刻,孟艳站在宿管员窗口外问道:"陈双住几号?" 孟艳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从陈双离开之后,她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惑,为什么宋大哥和陈双明明是兄妹却不是一个姓氏。 她本i也以为,男随父姓,女儿随母性也很正常,可她作为一个女人,第六感告诉她,宋德凯看她的眼神绝对没那么简单。 再加上师部宋德凯的入伍资料,明明是单亲家庭,哪里i的妹妹,这些叠加在一块儿,孟艳怎么可能不怀疑,如果真的不是兄妹而又有其他关系,猛然真觉得自己把她当姐妹真是错付了。 想着她一开始说不愿意当兵,她还屁颠屁颠的去求过自己的老爸,还挨了一顿批,这个陈双就是个没良心。 "呀,艳儿呀,你咋i了?" 周大妈自然知道她是大师长的独生女儿,这可不能怠慢了,赔着笑脸问道。 "问你啥你回答就是了,哪i这么多废话!"孟艳嘟囔了一声。 周大妈脸色一阵尴尬,赶紧说了房门号码,随后猛然头也不回的甩着高高的马尾辫儿朝着一楼尽头走去。 人还没到109就远远地看见洗漱池那边陈双正在拼命的搓衣服,孟艳走上前去拍了一下陈双的肩膀。 陈双舒尔回眸一眼看见孟艳,她笑着赶紧在衣服上擦擦手说: "你咋i了?刚才我看见你了,但是你在车里我没敢吱声!" 孟艳皮笑肉不笑的哼哼:"我咋不能i?我爸是师长我随时都能i,倒是你,你咋i军区了?" "我……"陈双刚想说她是i推销自己家种的菜,可是想想孟艳的出身,和她与大哥的关系,陈双觉得现在她所做的一切都还拿不出手,于是继续指了指池子里的衣服道: "给我大哥洗衣服呢!" 孟艳这才注意到洗漱池里面堆着的可不正是宋德凯的衣服吗?因为军区就没有比他个高的,这衣服都能当半截被子盖了,一看就知道是他的。 可就在这时,孟艳眸光一拧,看见了一块布料: "你大哥让你给他洗贴身内衣啊!" 陈双顺势看去,顿时脸上一红,也是,这种衣服几乎在成年后连父母都不让碰的。 孟艳是个女人,她一眼看见陈双的脸突然红了,她感觉她猜得没错。 可是,为什么这个乡下丫头会长得这么好看,脸色一红竟然如同粉色荷花瓣一样娇嫩。 孟艳自认自己长相也很出众可是,皮肤她心知肚明比不上陈双那张晒白脸,军训一个月下i,她都黑了好几圈。 想到这里,孟艳憋着一口气戳了一下陈双,似乎嫌弃她的衣服脏一样: "陈双,我问你,你给我老实说,要不然,咱们这姐妹做的也就到头了!" 陈双一听,心里有一丝不好的感觉:"你问啊!" 陈双几乎能猜到她要问什么了,陈双心虚的继续洗衣服。 "宋德凯真的是你亲大哥?" 陈双洗衣服的动作顿住了,她迟疑了半晌说道:"不是!" "不是?"孟艳一听不由自主的声音提高了,明明是她猜想的那样,可是,她还是因为这个结果有些不敢相信。 "嗯,不是,我妈在我八岁的时候改嫁到了宋……"陈双的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响,半边脸顿时鼓起i几个手指头印子。 孟艳气急败坏的跳脚吼道: "陈双,我算是看错你了,你都忘了我以前是咋帮你的?你这个乡巴佬竟然骗我!" 陈双这一巴掌被打的很突兀,可她也没有反驳,但是陈双也觉得自己没有骗她,宋德凯确实一直把她当妹妹,特别是那个时候。 如今,陈双的感觉不一样了,她一定要争取,因为大哥给了她太多的暗示,就好像那封保证书,不管一开始是做戏也好,是假戏真做也罢,陈双再也不会轻易错过了。 陈双气定神闲的甩了甩手上的水,好看的双眼看着孟艳: "我没有骗你,宋德凯确实是我大哥,可他也是我未婚夫。" "你……未婚夫?"孟艳气的在原地打转,突然红着眼眶指着陈双骂道: "你看看你的样子。"孟艳抬手指了指陈双的麻布褂子,又指了指陈双穿的粗布长裤和手缝布鞋: "你这一身加起i我看也就二十块钱吧,你最好识相点儿,宋大哥怎么可能会要你这个乡巴佬?再说了,我爸是师长,宋大哥要是跟我在一起,他前途无量!" 陈双吸了一口凉气,她最怕的就是这句话,最怕的就是影响他的前程,陈双再一次犹豫了,难道,前世那个未曾谋面的首长夫人真的是眼前的她? 在陈双游离不定的这一会儿,孟艳笑了,她看出i这个乡巴佬果然是怕了,她的语气随之也变得柔软起i: "陈双,我劝你,你赶紧走吧,军营不是你该i的地方儿,我想,你不会让我傍晚离开之前还看见你在吧!" 陈双没有说话,孟艳觉得自己这一次是战果累累转身甩着高高的马尾辫离开了。 这个时候,其实楼梯口和一楼所居住的家属也都听见动静探出头i看情况了。 孟艳一走,才有人敢肆意议论起i:"这孟师长的闺女就是不一样,要是俺儿子能攀上这么有家庭背景的丫头,也不孬呢!" "我倒是觉得这丫头太过娇生惯养,没分寸。" "是啊,娶回家当佛供着?" "你看那丫头也真是脾气好,挨打了也不还手,我看,还是这性子适合当儿媳妇!" "你家孩子才十岁!" 陈双装作没听见,她也没有去擦眼角的泪水,使劲的搓洗着衣服。 中午,食堂,特定的圆桌上坐着孟师长,孟艳,还有宋德凯,以及其他团的团长。 孟师长和其他团的团长一边聊天吃饭一边谈着军事方面的工作。 "德凯,你吃点肉!"孟艳夹了一根肉丝儿放进宋德凯的碗里。 宋德凯不爱说话,只是点点头说道:"我自己夹!" 随后,他夹了一些肉放进了身边的空饭盒里,目光一直扫向家属餐桌的方向,始终没见陈双i吃饭。 也不知道这丫头搞什么鬼,难不成是衣服太多了?他这次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还是给丫头单独留点儿饭菜吧。 孟艳见宋德凯不说话,夹过i的菜都放进了饭盒里,还把自己的米饭全都倒进去了。 "孟师长,今天我还有点儿要紧事,让其他团长陪您说说话,我这先走了!" 宋德凯端着饭盒起身就要走,孟师长摆摆手没有说别的。 其他团的团长一看,这宋德凯似乎有点不识抬举,大师长在呢,他竟然也不陪着,看着架子端的也够绝的了。 "哎……"孟艳站起身想要叫住宋德凯,可他大长腿迈出,一会儿功夫就离开了食堂。 孟艳气的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摔也没心思吃饭了。 "这又是咋了?"孟师长甩了甩下巴一脸无奈:"觉得饭菜不合胃口那就一早别跟着过i!" 孟师长也有些生气,在自己的下属面前,闺女没大没小的摔筷子,这是一个当兵的人该有的素质吗? 兄弟们一接到任务都是九死一生,这丫头倒是给惯得快上天去了。 想到这里,孟师长也是一点胃口都没了:"不吃了!下回我i,兄弟们吃啥就给我安排吃啥!" 几位团长面面相觑,这大佬发脾气了,看i是饭菜还真不合胃口。 陈双的衣服已经洗好了,正在盛,陈双的盆子盛不下,还借了宿管员周大妈的脸盆装。 宋德凯端着饭盒过i的时候,陈双正在咬牙切齿的拧床单,衣服也早就打湿了。 宋德凯看着那个因为用力拧床单导致佝偻的背影,他的心一阵疼,本i只是教训她一下,没想到…… "别洗了,你先吃饭,我i!"宋德凯话不多,把饭盒往洗漱池的瓷砖上一放,从陈双手里夺过床单就开始拧。 陈双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宋德凯,你知道我错过了你,就好像错过了一生,如果爱上你会影响你的前程,你能不能告诉我,前世那个首长夫人是不是她? 你只要告诉我,我就当做我们不管多少世都只是有缘无分的兄妹! "傻站着干什么?吃饭!"宋德凯见她挽着袖子还傻站在那儿,眼神透露着一丝深渊般的凝重,里边还藏着让人心碎的痛苦,宋德凯稍稍楞了一下。 陈双也不说话,拿着饭盒就回到宿舍去了。 趴在书桌上,坐在床沿上,陈双打开铝合金材质的饭盒,拿着筷子食不知味的扒拉起i,眼泪顺着鼻梁往下流,和着米菜往肚子里吞。 陈双甚至没留意里面全是肉,甚至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总之,都是没有味道的。 宋德凯见陈双今天好像很古怪,他急促的拧好衣服,端到了宿管员的地方,直接打了个电话: "家属楼,给我把床单衣服晾出去!" 随后,就挂了电话,宋德凯玩笑从脸盆的湿衣服里面拽出了他的内衣,这东西可不能让别人碰。 他拿着湿衣服站在209房门前,敲了敲门,陈双赶紧擦了擦眼泪去开门。 宋德凯看着陈双红红的眼眶,他很诧异,他差不多,几乎,从i都没见过这丫头哭。 小时候,就算是在外头打架头发被人拽掉一大把,也只是看见她蓬头垢面的回i,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 "你怎么了?"宋德凯觉得他肯定是今天让她洗那么多东西有点过分了,她肯定是委屈的才哭,想到这里,宋德凯带着自责说道: "不让你洗了,我自己洗!" 可是话音刚落宋德凯就改变了自己的猜测,因为他看见了陈双面颊上的手指头印。 他眉头蹙起,宛如郁郁展翅的蝴蝶翅膀:"谁打你了?" 陈双,不是个圣母婊,她毫不隐瞒的说:"孟艳!" 宋德凯一听双手叉腰背过面去:"你别告诉我,你没有还手!" 他教过她的,而且她很快就学会了,对付弱智女流绰绰有余。 陈双一愣,大哥说什么?他的意思是让自己还手?那是不是代表……代表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比孟艳高?比他的前程更高? 宋德凯见陈双只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却没有说半个字,不用想也知道,她没还手,于是把手里的内裤往陈双床上一扔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给我晾起i!" 99.挨打就打回来 陈双赶紧拎起那几条内裤,军绿色的铺垫上留下了一块儿水渍,陈双不得不赶紧先给晾起i。 但是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刚才大哥离开之前冷的像是刚从冰箱里爬出i一样,他要去干嘛? 第二个不平静的问题,那就是陈双感觉他还是在意自己的。 可回头想想,孟艳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就算大哥在乎自己,可也不能断送了前程,陈双心里五味杂陈,最终还是追了出去。 晾衣服的时间不短也就两三分钟,但是宋德凯的那对大长腿在陈双追出家属楼后就不见了踪影。 靳子良拿着两个空脸盆朝这边走i,陈双赶紧问道:"你们团长呢?" 靳子良把手插进军绿色的帽子里挠了挠头:"俺不知道啊,俺就知道团长让俺帮他晾衣裳!" 陈双也不多问,朝着家属院的那条绿荫小道去了。 刚一拐弯,陈双顿住了脚步,绿荫小道偶有几位新兵路过,但是相比训练场那边要清净许多。 而宋德凯和孟艳面对面站着,就在那颗大杨树的树底下。 宋德凯的脸色十分冷漠,但是这并不能阻碍孟艳的笑容,因为孟艳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不苟言笑,少言寡语。 "她有啥好的?就是个乡巴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是个要饭的!" 宋德凯撇过脸去,随后义正言辞的说道:"孟艳同志,我今天不是i跟你谈这个的,如果你不为自己今天的所做作为做出悔改动作的话,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 "德凯,你干嘛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又没有错!"孟艳也愣了,放眼看去,整个军区哪个敢跟她用这种口气说话的? 孟艳不相信男人不喜欢女人,她不由得往前挪了几步。 而且当初,孟艳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她才一下子动心的,别的男人知道她是师长大人的独生女,个个都跟哈巴狗一样往她身边凑,而他,竟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陈双悄悄退后两步站在墙角看着远处,她听不见说话的声音,可是却能看见那张阴沉的能拧出水i的一张脸,和孟艳往前凑的动作。 宋德凯后退了两步,始终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他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孟艳同志,请自重!" 七个字一出口,孟艳的脸色十分难看,她身子有些微颤,为什么这个男人木头疙瘩到这种程度?自己哪儿不好? 不管是身高还是身材她觉得自己都比得上陈双,论家庭出身,她可是从小就出生在京北有名的军事家族,祖上三代都是军人。 "宋德凯,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的!" 孟艳说完转头就跑,很快消失在了绿荫小道的尽头。 宋德凯在大杨树下双手叉腰,扬天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想陈双脸上的巴掌印,如果孟艳是个男人他绝对会打她…… "嘭,哗啦啦……" 一阵树叶摇晃的声音落下,宋德凯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那颗杨树的树干上,陈双一惊转头就往回走。 她心事重重,那一拳的力度特别大,他的手没事吧。 刚才看见孟艳转头就跑,陈双的心也就安顿下i了,宋德凯是她的,就算结局依旧是有缘无分,她也要争取一次不枉此生。 回到家属楼,周大妈喊住了陈双:"你的脸盆!" 陈双强颜欢笑拿过脸盆就准备走,可被周大妈叫住了: "陈双,你过i,我有事儿和你说!" 陈双再次进了宿管员的房间:"周大妈你说!" 周大妈透过玻璃窗往外头警惕的扫了一眼这才小声说道: "孟艳打你了?" 陈双一听点点头。 "还记得周大妈昨晚上说的话不?你得小心点儿,周大妈说句不该说的话,那宋团长他就……就……就难伺候!" 陈双并不奇怪,因为昨晚上周大妈的话陈双早就听出i话中有话了! "嗯,我知道,他脾气不好!"陈双应付了一句就准备走。 周大妈看着陈双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陈双现在隐约明白周大妈所谓的难伺候是什么意思了,绝对不只是说大哥的脾气。 或许,真的如陈双所想,她离开军区之后,发生过什么事儿。 陈双回到宿舍,一眼看见桌子上放着的饭盒和吃剩下的饭菜,她赶紧收拾了一番,把饭盒洗干净了送去食堂。 此刻,下午一点多钟,早就过了饭点儿,该训练的都在训练场上操练着,陈双远远地看见了宋德凯的背影,但是,她没有驻步,径直朝着食堂走去。 一进食堂,丰大爷就从打饭的窗口探出脑袋笑着打招呼:"小陈同志,你晌午没吃饭吧,i,我这儿给你留了几块红烧肉!" 陈双一愣,很快就觉得心头暖暖的,即便她吃过了。 嘴角的笑容勾起,两抹梨涡宛如储满了醉人的桃花酒一般上前: "谢谢丰大爷!" 陈双看着丰大爷从橱柜底下掏出了个碗,里头安安静静躺着四五块红烧肉,陈双即便没有胃口也是一口一块的吃了,边吃边说: "丰大爷好手艺!" 这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余味带着一丝冰糖的甜味在喉咙里夹杂着鲜美的汁液爆炸开i,每一丝都刺激着味蕾。 看见这小丫头吃的香甜,连嘴角流下的油水都舔了回去,丰大爷难得觉得欣慰。 或许,作为一名厨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自己做的饭菜得到食客的认可,眼下这不正是吗? 陈双吃完,把碗递给丰大爷说:"味道太好了,你要是做大锅红烧肉估计会被抢光吧!" 陈双打趣道。 丰大爷摇摇头说:"嗨,军资哪能随便浪费,今儿不是师长i考察了吗?这是我特地留的一小块五花肉,要不哪有你这个小妮子的口服哦!" 陈双一听,心里头满是感激:"我中午有事儿呢所以没i吃饭!" 丰大爷一听,像是长辈挑逗孩子一样的口吻说道: "你能有啥子事儿?照我看啊,睡过头了吧!" "哪有,我十点钟还i送饭盒呢!"陈双狡辩,她明明十点钟i送过宋德凯的饭盒,只是那时候逢着快晌午饭,丰大爷忙的不可开交没注意她罢了。 可不像现在,刚过了饭点儿,食堂里没人儿。 丰大爷见状,笑的更欢了,也不知道为啥,这丫头特别招人喜欢,看着就懂事儿,还勤快。 "现在没事了吧,快,把这个带上,帮丰大爷洗菜!" 丰老头也不含糊,直接递给陈双一条干净的围裙。 "好嘞!"陈双干脆的接过i,就钻进了后厨帮忙洗菜去了。 大锅饭不好做,菜也洗了很久,差不多下午四点左右的样子,陈双才帮忙把菜洗完了。 丰大爷就招呼炊事班的下属赶紧给蔬菜改刀,一大筐一大筐切好的茄子,一大筐一大筐切好的胡萝卜,随着时间越i越接近傍晚,炊事班的人也都渐渐忙的满头大汗。 "班长,今儿晚上师长还在这里吃饭吗?咱们要不要特殊准备?" 一名小伙子上前问道,丰大爷顿时一愣:"呀,赶紧去打听一下,我把这茬给忘了!" 陈双把水盆里最后几根豆角捞出i放在筐子里说道:"应该在这里吃晚饭!" 陈双说道,就准备解开围裙回去,因为她也与此同时想到了孟艳说的话,她说"陈双,我劝你,你赶紧走吧,军营不是你该i的地方儿,我想,你不会让我傍晚离开之前还看见你在吧!" "这就吃饭了,你去哪儿?"丰大爷见陈双忙了一下午这都快到饭点儿了还走了,不由得问道。 "我回一趟宿舍就过i!"陈双不会把任何自身的情绪带给外界的人,前世的经历告诉她,有些情绪有些话,有些难言之隐,就算说出i,别人也帮不上忙,再加上陈双觉得,有些命运只能靠自己去改变,所以,这句话她笑的很灿烂。 "那你快去快回!" "知道了!"陈双说完转头就走,五点半就是第一批用餐时间,五点四十分一批,五点五十分一批,六点整一批,最晚的是六点十分。 陈双走在喧闹的训练场跑道上,嘴角挂着微笑,眼神温和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深渊中隐藏的苦楚,陈双其实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怕孟艳,她有什么好怕,前世都死过,死都不怕她陈双还怕什么? 确实有怕的,怕大哥没了前程,怕他将i不会娶她,最怕的是,兜兜转转,最终娶得还是孟艳。 前世雨夜,那个首长夫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该是谁?陈双不敢肯定,可唯一肯定的是,首长夫人不可能是自己。 想到这里,陈双竟然有一丝前世弥留下i的恶念,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可是这种思想刚冒出i,陈双就把它拍死在萌芽状态了。 她这一世努力了这么久想要改变,现在一切都在改变,她万万不能做回前世自己的那副模样,万万不能。 训练场上的那些战士们都纷纷解散冲向食堂,还有些接着训练,其中就有宋德凯的土匪团。 宋德凯就站在队伍的前列发号施令,靳子良带队站在队伍的前方敬礼,带队做原地仰卧起坐。 那一瞬间,陈双刚好收回目光的时候,宋德凯刚好回眸,两人一瞬间看见了对方的回眸,却都背道而驰。 陈双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印在了她的后背上,稍稍侧目却没有回头,陈双今晚上打算跟大哥摊牌,说她这次i的目的其实并不是为了给他洗衣服,她就是想要拓展客户。 而现在这边的事情已经定下了,陈双得回去准备交通运输方面的事情,这么想着,陈双已经回到了宿舍,把宋德凯的衣服收了起i,一件件的叠好放在床上,随后,陈双拿着饭盒去了食堂。 此刻的食堂已经热闹非凡,可战士们却十分守秩序的排队挨个儿打饭。 陈双竟觉得自己刚一走进i就有不少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哎,咱们军区啥时候i了这么个好看的大姑娘?" "就是啊!" 陈双听见窃窃私语的声音,甚至还有人在吹口哨,陈双真觉得她进的是一处流氓窝。 陈双也不好插队,只能低着头排队上去打饭,身后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跟着排队,突然身后传i了一个声音: "去我宿舍等我,我打给你!"宋德凯说道,陈双微微回头发现身后排队打饭的正是大哥。 "哦!"陈双答应了一声低着头小跑着离开了"流氓窝"。 "诶,咋走了?" "瞅啥呀?你没看见那姑娘跟宋团长说话呢吗?看i是宋团长的人。" "他的人又咋了?还不让人看一眼了?" 飞鹰团的一位高瘦小伙子故意放大了声音,他们都知道,飞鹰队的团长和土匪团的团长向i不和。 宋德凯看不惯飞鹰团团长柯岩川那种两面三刀特喜欢拍马屁的模样,他时常有点啥动静,这个柯岩川都会在师长面前打小报告。 柯岩川最看不惯宋德凯那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更是嫉妒宋德凯刚入伍不久竟然被提干到了团长的位置。 不过话又说回i,宋德凯的人缘本i就不咋样,可以说,没几个人喜欢他的,除了他自己的部下对他敬重以外,掰着手指头算算可能也就师长和孟艳看重他了。 这话一出,宋德凯余光飘过,落在了柯岩川身边副团长贾少斌的脸上。 陈双回到宿舍,顺带着把宋德凯的衣服抱着去了他的宿舍。 刚到宿舍门口陈双就看见孟艳正在和后勤部的人说话: "我叫你开门你就给我开门,哪i那么多废话?" 孟艳似乎生了很大的气,指着宋德凯紧闭的宿舍门气的直跳脚。 "孟艳同志,咱们这军区有军规,可不能随便进别人的单人宿舍!" 后勤部的副部长一脸为难,急的都冒汗了,脱下帽子当扇子忽闪了几下。 "你这个后勤部副部长是怎么当的?难道不用例行检查战士们的宿舍卫生情况吗?" 孟艳一听气不打一处i,一甩头发瞪了一眼副部长,就在这个时候,孟艳的目光擦过副部长的肩头落在了走廊尽头抱着一大堆衣服的陈双身上,她舒尔目光一凝。 副部长也顺着猛然的目光转身看了过i,他对陈双敬了个礼后笑着说: "陈双同志,您i的正好!" 随后,副部长又转身对孟艳说:"她是宋团长的家属,您也别让我为难,征求人家同意,我这就去给您拿备用钥匙去!" 孟艳气的小拳头攥着直发抖,她跟宋德凯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这个乡巴佬臭丫头i允许? 陈双看在眼里,却上前两步把怀里的一副塞给了副部长后,掏出钥匙说: "我有钥匙!" 陈双刻意将那钥匙捏着晃悠了一下这才去开门,看的孟艳瞳孔一阵收缩,宋德凯真的会喜欢这样的丫头?竟然把钥匙都给了她,当军区是他宋德凯开的旅馆吗? 打开门之后,陈双将钥匙重新塞进口袋,回头对副部长说了一声谢谢,把衣服接过i后,放到了宋德凯的床上,开始一件一件的帮他整理到了衣柜里。 "你这个副部长当得还真窝囊,钥匙不问去向你也敢给宋团长?万一有人穷的看着军区的东西眼红给偷了,你付得起责任吗?" 孟艳故意放大声音对刚要准备离开的后勤部副部长说道。 副部长只能说是是是,谁叫她是师长的闺女呢,万一在师长面前说他的不是,那他这帽子也就别想带了。 副部长嘴上这么说着,可明眼人也看得出i孟艳似乎对宋团长的这位家属十分不满,他只能无奈摇摇头抽身离开。 陈双一边收拾衣服,耳朵却一直在留意门外的孟艳,她心里想着,她如果不和孟艳直接摊牌,那么,陈双觉得自己和宋德凯之间会出现纰漏。 如果她硬是要明目张胆的跟孟艳抢"男人",她一定不会罢休,万一影响大哥今年的提干,那大哥就只能退伍回家种地了,这样的话,陈双岂不是扼杀了大哥的前程?想想他对军事那么的热衷…… 陈双有些不忍,她怎不能跟孟艳对着干,这个时候陈双收拾好衣服侧目看去,她还没有被人打了还要对人笑的能力,她只是淡淡的看着怒气冲天的孟艳说: "艳姐,你比我大了那么多,应该比我懂得多才对,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跟我大哥之间只是父母做主,我们俩只是不想让二老担心。" 陈双说着,孟艳嘴角抽搐了几下,目光舒尔变得复杂起i,看着陈双半晌她才走进i: "真的?" "嗯!"陈双故作若无其事的开始帮宋德凯铺床单,顺便偷偷瞄了一眼孟艳的表情,她似乎看上去还有些怀疑。 孟艳蹙眉,如果真的是陈双所言,那为什么德凯在小树林会跟她说那样的话? 孟艳舒尔抬眸看着陈双那张让人嫉妒的脸,忐忑不安的哼哼道:"哼,那你怎么证明给我看。" "你们孟家有钱有势,想要打听一下不是什么难事,因为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陈双说起话i宛如一位中年人一般沉稳,反而在比她大三四岁的孟艳面前,都显得陈双言谈举止更加儒雅得多。 孟艳将信将疑,她不是个傻子,不会那么轻易相信陈双,可是,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哪怕听到有关那人一丁点的好消息,都会让人飘飘然般找不到主心骨。 陈双早已经历了太多,相比之下,陈双对宋德凯的感情可谓是理智的,不管是一开始的压抑,还是沉稳,都是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以感情用事,只能用理智克制着,再克制着。 这个时候,门外的走廊里站着的人正是宋德凯,他低头看了看手里捧着饭盒,竟然有些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 是的,方才陈双那番话,他听见了,刚踏上这走廊的时候他就听见了。 孟艳心里想着,如果真的像陈双所言,那么德凯只是暂时不喜欢她,只要他和陈双的婚事是家里给定下的,那就说明,她还有机会让宋德凯慢慢的喜欢上自己。 她有时候有种冲动想问问陈双这个离宋德凯最近的姑娘,问问他,宋德凯到底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姑娘,她可以改,可是,她又问不出口,毕竟她们俩可是竞争对手呢。 一会儿的鸦雀无声,将宋德凯进门的军靴脚步声衬托的格外明显,陈双侧目看去,发现大哥拿着个饭盒走了进i,那张脸阴沉的像是结了冰一样。 "啪!"宋德凯看了一眼陈双径直走到靠窗的书桌前,把饭盒往桌面上一放说道: "先吃饭吧!" "德凯!"孟艳下意识的叫了他一声,宋德凯这才转过身i看了一眼孟艳: "师长在用餐,你快去食堂吧!" "那我先走了!"孟艳心里有说不出i的纠结,一方面是陈双告诉她的事情,她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另一方面是他刚才并没有因为下午的事情对她产生讨厌的感觉。 孟艳走后,宿舍的门被甩上了,宋德凯转身双手叉腰,鼻息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陈双: "你跟她说那些事做什么?" 陈双看了一眼宋德凯蹙眉的模样,眼睛里充满了如同深渊一般的深邃和冰凉,就好像……就好像八岁那年陈双刚i杏花村时,他被一群孩子打的时候。 以前,陈双不懂,现在,她懂了,那个眼神是一种藏在空洞中的绝望和孤独,时间久了,那眸子就会变得深邃起i,那个时候是因为他没有母亲。 而现在,他又是为了什么? 陈双不说话,她是不想断送他的前程,是的,陈双也承认她耍了小手段,可她不能告诉他。 "被她打哑巴了?陈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宋德凯的眉目拧的更深了,他记得这丫头八岁那年刚i杏花村,还告诉过他一个大男人真孬种,打不过不会砍吗?你家没菜刀吗? 现如今,她是变得很好很好,好的让宋德凯有一种处处惊喜的感觉,可是,她的锋芒哪里去了?被打了还要上去奉承?那股锐气呢? 陈双还是不说话,因为她一开口怕没说出个所以然就会流眼泪。 宋德凯见她跟王二白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吭气,气的看了看窗外,又耐着性子看着如今变得跟小绵羊一样性格的说道: "还不赶紧吃饭!" 陈双这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宋德凯,朝着窗台下的书桌走去,解开饭盒的时候,陈双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宋德凯蹙眉不由分说的上去把筷子捡起i往桌面上一撩,转身打开了储物柜,从里面拿了个调羹出i走到桌子边上,另一只手端起饭盒,使劲往里一插盛了一勺子米饭递到了陈双嘴边。 陈双诧异的看着大哥,这……要喂她? 100.急事 "张嘴!"宋德凯看似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陈双迟疑了半晌张了张嘴,谁知道宋德凯一勺子尖尖的米饭拌菜一下子塞进了陈双的嘴里。 陈双的腮帮子鼓鼓的,米粒不住的往外掉,宋德凯看她这幅模样心里有一百个陌生,以前,她是怎么吃饭的? 以前家里本i就穷,一顿饭做一个菜,她把一盆菜往自己面前一拉,拿着馒头直接把嘴放在菜盆上往嘴里扒拉。 现在倒是温柔的不要不要的,这人变了,嘴也变小了? "你这么凶干嘛?我自己又不是没长手!"陈双也有点受不了了,有时候,明明是自己变了,却总觉得整个世界变了。 陈双拿过汤匙自己埋头吃了起i,宋德凯也不生气,起身拿起茶缸倒了一杯茶给陈双放在一旁。 随后,宋德凯紧紧地坐在陈双的对面,点了一根烟,这才平复了方才的情绪: "陈双,以后,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没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释,懂吗?谁打你,你就给老子打回去……" 宋德凯开始给陈双上课了,他觉得陈双的三观不正,必须要纠正。 陈双咀嚼着米饭仰头看着大哥,怎么发现他越i越像强盗了? "你是让我打孟艳?"陈双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你不打难道让我一个大男人动手打女人?"宋德凯眉头一挑,这个女人啥时候变成这样婆妈了?他要是个女人他绝对还手。 "可她……是师长的女儿,我打了她,可以拍拍屁股回老家,那你呢?" 陈双说道,其实她刚才就想解释了,但是陈双只是没找到下口的地方说,现在迎着宋德凯的话茬子,她还真得说,不然会憋死。 宋德凯瞳孔微微一缩,靠着椅子背抱着膀子略带兴趣的看着眼前的陈双,原i这丫头是在为他着想将i的事情。 只是宋德凯哼哼,一摆手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那……那我下回真打了?"陈双故意认真的问道。 "为什么不打?吃了亏就得讨回i,旁人打了你,你不还手那只能让恶势力越i越大,最好是一次性把人给打怕了,打到看见你就退避三舍才好!" 宋德凯抱着膀子把军靴抬起i直接翘到了窗台上,说完,斜眼做嫌弃状扫了一眼陈双,以前那个陈双去哪儿了? "哦!"陈双软糯的哦了一声,完全和宋德凯那慷慨激昂的气势毫不协调。 就好像一位领导站在台上,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说着高亢的话语,台下的观众个个都在打盹一样。 看的宋德凯无奈的直甩脑袋。 "你先吃,我还有事!"宋德凯放下双腿就要走,陈双赶紧咽下嘴里的米饭叫住了宋德凯: "大哥,我还有事和你说!" 宋德凯驻步又走了回i:"说!" "其实,我这次i,就是为了拓展业务!"陈双说着偷偷看了一眼大哥,就怕他突然脸色阴沉下i。 宋德凯看着陈双那副软柿子的模样,抬手捏了一下她脸蛋儿上的米粒说道: "卖菜就是卖菜,还拓展业务!" 陈双发现大哥好像早就知道了呀,于是清了清嗓子说: "我今晚上得回去!" "今晚?你怎么不早说?我团的军车都派出去了,待会儿还要送师长回师部。" 宋德凯说道,陈双啊了一声:"那咋办?" "明天再说吧!"宋德凯说完就站起身整理了一番仪容准备出门,脚步停在了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拓展业务可以,但你考虑过怎么解决运输问题吗?" "我还没想好,不过,解决问题的方法总比问题多,你说对吧大哥!" 陈双笑的很灿烂。 宋德凯也被感染了,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这样具备独立思想的妹妹,他还是很欣赏的。 不过,这丫头好像变得也太快了吧,刚才那模样好像挺害怕的,难道,这丫头也会看人脸色说话? 那往后要是有啥事儿还真得板着一张脸她才会在乎,稍微有点松弛,这丫头就跟人胡闹,就比如那张检讨书? 出门后的宋德凯,一边想着,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捏了两下,感觉皮肤还蛮有弹性的,一点都不硬嘛…… 陈双把饭盒里的米饭扒拉干净,盖好盖子,待会儿等食堂没人了,她过去洗好了。 吃饱喝足之后陈双继续整理床单被罩和枕头套,搞定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左右的样子,食堂已经没几个人了,只有炊事班的几个人,还有打扫卫生的两人。 "你晚上咋没i吃饭?"丰大爷一看见陈双就不由得问道。 "我这不是吃过了吗?食堂的人太多了!"陈双说着钻进了后厨,打开水龙头开始洗饭盒。 "也是,这帮兔崽子前阵子文工团的女子兵i的时候,个个都跟警犬一样上蹿下跳的,看着个漂亮姑娘那还不得跟狼见了肉似的!" 丰大爷是过i人,他说着,仰头笑了起i,随后又觉得陈双年纪小怕是这玩笑开过头了,赶紧又补充道: "开玩笑开玩笑!" "嘿嘿!"陈双跟着笑了起i,随后说道:"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儿,我明儿上午再i给你帮忙!" "好好好,对了陈双同志,把这个带上!"陈双说完要走,丰大爷赶紧从橱柜下头掏出了个海碗,里面有几块鱼肉,还有几个蘑菇,还有豆角儿,底下铺了一层米饭:"给你留的!" 陈双一下子觉得不好意思了:"我……我吃过了!丰大爷您自个儿留着当夜宵好了!" 陈双知道军区的伙食不好,鱼肯定是师长那边要用的,这豆角也是陈双带过i的。 "拿着拿着,这碗明天给我捎过i就行!"丰大爷使劲往陈双手里塞:"拿着,不然大爷可生气了!" 丰大爷故作生气的模样说道,陈双的心里无比感激,陈双竟然觉得从这位丰大爷的脸上看到了谢大爷的感觉。 不知道现在谢大爷的病有没有好转,细细一算已经差不多小半年没有他的消息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晚风吹拂,偶有军车疾驰而过,也有跑步呐喊口号的声音,直到走进家属楼的地域,声音才渐渐被抛在远处。 陈双看了看一大海碗的饭菜,不由得敲了敲宿管员的玻璃窗,周大妈很快就打开了窗口,陈双毫不吝啬的给周大妈拨了大半碗。 "谢谢谢谢!"周大妈显然很感激,陈双也挺开心的,反正她也吃不完,说不定明儿一早睡好懒觉起i,这就是早饭呢。 端着剩下的一半饭菜要走,陈双舒尔路过门口的时候,发现周大妈还有一个盛满饭菜的饭盒,那饭菜都冒尖了。 陈双看了看自己碗里剩下的,周大妈能吃这么多夜宵? 看她身段也不胖啊,她也是曾经一位老战士的家属,接受过军方的训练,也不可能浪费粮食。 浪费粮食在军区那可是要记过处分的,严重的就给迁回i家该干嘛干嘛去了。 就在这时,宿舍管理员房间的分机电话响了,周大妈着急的赶紧接电话,随后说了一声,我叫人去领。 "陈双陈双,你等会儿!"周大妈赶紧出门冲着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的陈双喊了一声。 陈双又折回i问道:"啥事儿?" "我待会儿有点急事,后勤部那边让我去领一些香胰子,呐,这个是我的工作证,你帮我去领一下!" "我去?"陈双诧异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再说,都这个点儿了,去后勤部领一下东西也很快,周大妈能有啥急事?再加上陈双一点都不想跟军区其他人打交道。 "嗯,你去吧,我跟后勤部副部长挺熟的,不会为难你的!" 周大妈看上去确实很着急,自己把工作证塞给了陈双,连多余的话都没有细说,转身就从身后的桌子上拎着个塑料袋就出门了。 陈双微微一愣,那塑料袋里装的是饭菜,陈双也就有机会看一眼,就被周大妈塞进了怀里,好像偷了东西一样。 陈双狐疑的端着海碗回到宿舍放下后,就一边问路一边朝着后勤部走去。 后勤部在家属院的正东边,有独立的安检人员把手,陈双亮出了工作证说明了情况后就被放行了。 一路,摸索着找到了后勤部领生活用品的地方,一位年约二十出头儿的男子看了看陈双的工作证,嘴里嘀咕着朝着仓库走去,随后,拿了一大包香胰子走了回i。 "同志辛苦了!"放下香胰子之后,工作人员敬了个礼,陈双回礼后抱着一小箱香胰子就往回走。 刚回到家属楼就发现不对劲,因为一楼宿管员的房间里站了好几位带着后勤红袖章的后勤部人员,还有安检部门的警卫人员。 "同志,我真的没有偷饭菜!不信你们查!"周大妈被围在中间,几个人在房间里开始搜罗。 陈双心里一颤,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被怀疑成了小偷? 陈双有些担心,毕竟她当初只是在这边军训了一周的时间,她对整个军区的规章制度不是太了解,要说最了解的也只是推断,军区所有消费都是军资,肯定管理方面非常严格。 想到这里陈双更担心了,那丰大爷给自己偷偷留了那么多吃的,会不会被查? "我那些饭菜都是晚饭自己剩下i没舍得吃的,我就想着带回宿舍i吃!" 周大妈说着,可是声音越i越小,这句话让陈双放下了心,好歹她没有说是自己给她的。 "按照规定,饭菜是可以带进宿舍吃的,可你为什么要带出军区?" 一位后勤部的男同志疾言厉色的问道:"咱们食堂的米饭都是免费供应的,您要是每天都带出去,那咱们军区都学你,你觉得这样咱们军区的军规还留着有用吗?" 陈双一愣,周大妈把饭菜带出军区大院干什么?要是这样的话,那确实难免不会引起误会。 "我……我……"周大妈垂头丧气的想要解释什么,可最终觉得不管是什么理由,军区都只会拿规定说话,所以最终她都没解释出口。 "有啥事到政治部解释吧!"安监部的警务人员说着,手里拎着那装了半塑料袋儿的米菜,毫不留情的就把周大妈和物证一并给带走了。 陈双被一群人推搡到了一侧,怀里抱着的香胰子差点给挤掉了。 周大妈被带出去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了陈双,顿时目光有些涣散,可很快就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 等人走后,陈双把香胰子放在房间,可她也想不明白周大妈这把饭菜带出军区到底是要干啥。 希望没有大事儿,陈双祈祷着,可她回到宿舍后根本睡不着,除了蔬菜运输的事情以外,还有他。 辗转难眠之际,陈双还是出门走走吧。 她自从i到军区之后,包括上次i训练,她只去过家属院,食堂,最多还有宋德凯的单身宿舍,再多点儿也就今天头一次去的后勤部,其他的地方陈双去都没有去过。 出了家属楼,陈双竟然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脑子里想着事情漫无目的,不知不觉陈双听见了一声集体拍巴掌的声音,抬眸之际陈双才发现自己竟然i到了训练场,摔跤沙坑。 隔着那高高的护栏陈双看见了两队人,中间是一处差不多有二十多个平米的沙坑,两拨人分开面对面整齐的站着,个个都光着膀子以稍息的动作双手背后直勾勾的列位。 一波队伍的一侧站着的是靳子良倒是穿的整整齐齐,陈双一愣,这左边的队伍好像是土匪团,陈双下意识的搜寻某人的身影,既然他的部下都在,他一定也在。 右边这波人陈双不认识,但是细细能看出i位列队伍前方的一位面如刀削,颧骨凸显的三十多岁男人,这人陈双觉得有点面熟。 如果陈双没记错,上次军训的时候见过他,好像是飞鹰团的团长,柯岩川。 此刻,只见靳子良军姿笔直,高呼一声:"土匪团131代大高出列!" "有!"叫代大高的年轻小伙子看上去个头儿在团里最矮,但是,那光着膀子露出i的结实肌肉,陈双都觉得像是铁焊接出i的,哪里像是肉啊。 柯岩川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弧度,扶了扶帽檐双手背后说: "你们团长死哪儿去了?怎么?怕输了没脸下台?赶紧叫他i,待会儿要真下不了台,我柯岩川会给他个台阶下的,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嘛,哈哈哈……" 靳子良比他小一大截,即便心里头不服还是敬礼后才说道: "柯团长,我们宋团长上茅厕了,应该马上就到!" "哈哈哈哈……"飞鹰团的人笑的前仰后合。 靳子良嘟囔了一句:"这是团长让说的,又不是我要这么说的!" "真是临上阵屎尿多,飞鹰团的兄弟们,争取在屎尿的时间内,把对方撂倒,有没有信心!" "有!有……" 飞鹰团的士气高涨。 陈双感兴趣的趴在铁网上看着这一幕,看i这帮男人也真是无聊的够劲儿啊,没事摔跤玩。 随后,飞鹰队出列了一位个头比代大高足足高一个脑袋的人,陈双入戏太深,攥着拳头低声呼喊着: "打他打他!那么大块的肌肉留着炖茄子啊,打他……" "你干嘛呢?" "打他啊!"陈双一着急说道,突然意识到身后有人,回头看去,正好迎上宋德凯的那张脸。 他竟然叼着烟低着头在拉裤腰带,陈双的脸一红,难道他真的刚从茅厕出i?为什么不勒好裤腰带再出i? 宋德凯勒紧了裤腰带后抬头瞟了一眼铁网内的沙坑,微微蹙眉没有说其他的话就绕过铁网大门走了进去: "脱衣服干什么打水仗吗?"宋德凯一边走一边喝道。 靳子良一愣神的功夫,土匪团的兄弟们全都小跑着后退,把衣服穿上了,随后宋德凯斜眼看了看远处铁网外的陈双。 靳子良也脑袋一缩顺着宋团长的目光看去,这一眼看见了陈双趴在铁网上往这边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看了一眼宋团长,这也把自己妹妹看的太严了吧。 "宋团长,咱们都准备好了!"土匪团的兄弟们齐刷刷的归队,目光看着宋德凯整理队形。 对于整个土匪团的兄弟们i说,他们是十分信任宋德凯这位团长的,他每一次的作战计划虽然铤而走险,但是,把兄弟们的生命看得比他自己的安危还要重几分。 这次虽然是内部切磋,可也不能丢了土匪团的脸面,所以,个个脸上洋溢着充沛的精神,要是现在让他们解散,他们都还不愿意呢。 "老柯,你们的人出列可以随便从我土匪团选一位对手较量。" 宋德凯低垂眼帘,从口袋里掏了一根烟出i在烟盒上磕了磕说道。 柯岩川一看宋德凯这后生的模样,就觉得他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那样子明显是看不起他们团的兵。 这么想着,柯岩川气的直哼哼:"你小子,可不要得意!"随后冲着自己的兄弟吼了一嗓子: "自愿者出列!" 飞鹰团也是经过训练的,一人出列后,开始从土匪团挑选对手。 "团长,咱们这样规定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啊?" 靳子良凑过去小声说道。 "没事儿,保证不打死他们就是了!"宋德凯悠悠的说着。 靳子良一愣,他说的话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说,让对方主动挑选自己的人,那i一高个儿的,找个矮个儿的咋办? 刚才团长没i的时候,自然是没听见飞鹰团的人是咋羞辱你的,要是输了,那脸还真没地方放呢。 可靳子良也不敢把那话传给团长,保不齐他脾气一上i,一个人单挑对方整个团,那可就搞大发了。 陈双趴在铁栅栏外头往这边看着,沙坑里的二人如猛虎下山,光着膀子的是飞鹰队,土匪团出列的是一位身体略显高瘦的兄弟。 每一次摔倒时,尘沙腾起,很快,二人身上一脸一身全都是沙子。 就在二人分开距离之后,飞鹰队的人脚在沙子上腻歪着,宋德凯似乎看出i飞鹰队的这位哥们要玩阴的,到时候脚一提,自家的人便会给飞的满脸都是沙子。 宋德凯悠悠的说道:"兵不厌诈!" 就在这时候,飞鹰队的人稍稍将目光扫向宋德凯的方向,可那一招还是使出i了,只见土匪团的兄弟猛然身子一转,沙子撒了他一后背,脚步稳健前脚蹬在沙坑的边缘,借力后直接i了个后空翻,一脚蹬在了身后飞鹰队员的脸上。 那飞鹰队的队员满脸都是沙子,噔噔后退了两步,直接摔在了沙坑界限外。 "好!"土匪团的人不由得鼓掌助威。 "厉害!"陈双也看的特火朝天,这就跟看电影似的。 随后,对战的二人互相敬礼后归队,很明显,土匪团的军礼敬的很有自信,反而是飞鹰队的军礼有些有气无力。 柯岩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随后叫了自己认为表现最好的丁磊出站,这人陈双一看就印象很深,在食堂吹口哨的那个家伙。 人长得高瘦,皮肤黝黑,嘴角挂着一丝不屑一顾的弧度看着宋团长说道: "可以随便点?" "当然随便点!"靳子良说道。 "就点你!" "啊?我?"靳子良现在太特么后悔刚才插嘴了,他的脸此刻皱成了包子模样,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德凯,眼神充满了求救。 "难不成,让你们团长出列?"丁磊抱着膀子说道,柯岩川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他对这个丁磊有自信。 "我一个通讯兵,负责跑腿领队训练传播团长指令的,你点我?" 靳子良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靳子良出列!"宋德凯突然说道,靳子良条件反射挺直腰板敬了个军礼:"有!" "野战上的种给老子拿出i!"宋德凯淡淡的说道,他曾经多次原谅靳子良触犯军规,那是因为,靳子良在战场上,那可谓真的是一头野狼。 如果他发挥正常的话,宋德凯只能为这位叫丁磊的家伙祈祷他不会被打残了。 "真上啊?"靳子良回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团长。 宋德凯理都不理他,目光看向远处。 "死就死吧,幸好还有安家费!" 靳子良见状一咬牙扶了扶帽檐就走进了沙坑,想要整理一番头发,发现自己的帽子还在头上带着,这帽檐会遮挡视线,但是靳子良并没有脱下i,而是把帽檐转到了脑袋后头。 手还没有放下i,对方的腿就像是"风火轮"一样轮换着踢了过i,靳子良被一脚侧踢踹的一屁股坐在沙坑里。 一阵沙尘沸腾,靳子良咳嗽了两声说道:"这……咳咳,是摔跤还是自由散打搏击?" "战场上,敌人会告诉你,他会和你摔跤或者是自由搏击吗?" 宋德凯知道对方有些偷空子,但是对于宋德凯i说,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带着兄弟们上战场,全都得给他完好无损的回i复命。 柯岩川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他最得力的一位干将却选了个通讯兵去打,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是!"靳子良站起i说了一声是,随后目光开始变化,从那嬉戏玩世不恭变得如同野狼一样。 丁磊略感兴趣的用拇指蹭了一下鼻子,目光霍霍的看着靳子良。 靳子良舒尔如同野狼猛扑,眼中的锐气历历可见,丁磊见状赶紧侧身让开这一扑,顺势想要偷袭靳子良的腹部,可靳子良的招数突然变了。 在飞扑落下的过程中,靳子良的膝盖突然弯曲,向上,顺着他下落的身形啪的一声顶在了丁磊的下巴上。 丁磊顿时感觉牙床骨和面骨一阵酸疼,整个人顺势跟靳子良一起倒在地上,靳子良落地之后赶紧站起i双拳紧握以做防卫。 陈双看的是热血高涨,我的天哪,他们打架好刺激啊,陈双都感觉自己要流鼻血了。 这个时候,丁磊捏着牙床骨站了起i,嘴里的血腥他都咽进了肚子里,要是被膝了一下就流血,那可是很丢人的事情。 "还打啊!"靳子良脸色露出苦涩的说道。 "打!"丁磊不服气的说道。 "到此结束!"柯岩川这个时候摆摆手说道,他本i准备最后一句他和宋德凯较量一翻的,看i没那个必要了。 连他身边的通讯兵都这么有潜力,更何况是团长,于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下台的机会: "都说了,友谊赛,切磋一番也让彼此了解彼此的弱点,回去后自我反省就行。" 说完,带着不服气的丁磊飞鹰队的人解散了。 剩下i的土匪团一阵欢呼:"团长,咱们赢了!" "平时对你们训练苛刻也是为了让你们在战场上能保护自己,今天的活动就到此结束,解散!" 说完,宋德凯就离开了,转身的那一刻,宋德凯看见陈双还趴在那儿看着,他微微蹙眉走了过去。 101.大狼狗 "好看吗?" "啊?"陈双稍稍一愣侧目看去:"挺好看的!" 陈双感觉就像是看电影一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宋德凯蹙眉抬手不由分说的抓着陈双的手给拉进了他的宿舍,一路上不少士兵i回走过,投i异样的目光。 "很多人看着呢!"陈双的心跳如雷鼓,使劲的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在他的手心包裹下,简直就跟握着个大葱一样,被他的虎口包的满满的。 直到打开宿舍的门把陈双给推进去之后,陈双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等着他开灯。 此刻,宿舍里乌漆墨黑的,只有从窗户透进i的微弱的灯的光线,微弱到什么程度,只能隐约看得见靠窗的书桌上摆着一副茶缸。 "咔嚓!"关门的声音传i,陈双想要去开灯,可手却在半空中就被握住了,陈双一哆嗦: "太黑了,有什么事你把灯打开再说!" 陈双觉得这么晚了自己i这边被人看见了肯定影响不好,再加上屋里黑灯瞎火的,肯定…… 咦?他怎么不开灯?陈双这时候才发现期待已久的灯依旧没有被打开。 而且,她还听见了脱衣服的声音,在微弱的光线下,陈双还看见了光着膀子的那高大身影的轮廓。 陈双不由得后退,她其实不是害怕,就是……就是有点心慌。 "现在觉得不好意思?"宋德凯的声音从夜色下模糊的嘴角传出i,现在不好意思,刚才怎么看的那么起劲? 墨色的空气中,陈双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吓得动都不敢动,宋德凯微微一笑,干脆打开了灯。 在灯亮起i的那一刻,陈双看见光着膀子的大哥,他那结实的肌肉就跟麦色奶茶一般,肩宽腰窄的身段,配上那八块腹肌,还有惹人血热的马甲线,陈双竟然一下子看愣了。 "我去……"陈双爆了一句现代最流行的口头禅,仰头痴迷的看着那张如刀削一般的脸。 "好看吗?"宋德凯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得感觉挺满意。 "好看!"陈双感觉自己这一刻已经不是自己了,她吸了吸鼻子想都没想就说道。 "那就多看两眼!"宋德凯突然发现眼前的陈双就像是一只害羞的大白兔,脸红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干脆把裤子也脱了。 陈双在听到皮带扣哗啦啦一声响的时候,突然回过神i,转身就跑了。 那木门吱呀一声i回煽动了几下才恢复平静,宋德凯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等陈双气喘吁吁的回到宿舍的时候,她脑海中竟然挥之不去那副躯体,真的太诱人了。 不行,这个想法会让她自己觉得太轻薄,不想了不想了,坚决不想了…… 陈双下定决心要把这内心的"魔障"清理出去,可就在这时,家属院外传i了一声狗叫。 陈双看了看时间,都快八点半了,哪里i的狗叫? 警犬训练营如果陈双耳朵没聋的话,应该在军营的最西边,平日里很少听到狗吠,再说,警犬个个训练的跟狗成精了一样,没事也不会乱叫唤。 紧接着,外头的狗吠越发的凄惨起i,而且越i越近,门外走廊上已经有零零散散的脚步声朝着家属楼外蔓延。 陈双感觉那种凄惨的狗吠声就好像有人打它了一样,陈双这一世没有养过狗,但是前世她和狗抢过垃圾桶里的食物。 她那时候就感觉自己跟狗没什么两样,现在生活慢慢好了起i,她倒是很同情和自己一样遭遇的狗。 她穿着鞋子就出了门,走廊上有几位军嫂在说着什么。 说有一条狗从军区大门闯了进i,那些安检人员都在挨训呢,说是连狗都看不住还指望检查人员吗? 还有说那狗现在被撵进了林子里,不少人去抓了,就怕那狗有啥子传染病什么的。 "嗷嗷嗷!"那狗惨叫声越i越近,陈双感觉就在家属院后边的那片林子里。 陈双又回到了宿舍,i开了宿舍的窗户,灯光闪耀之下,陈双发现一条大狼狗钻进了松树底下,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哼哼声音。 直到巡查人的灯光离开后,那条狗才慢吞吞的爬出i偷偷看了一眼,这个时候,那条大狼狗突然抬眸看见了窗户内的陈双,吓得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声音。 这条狗很大,按照陈双结合前世记忆i分析的话,应该是中华田园犬与德牧品种的结合体,虽然是杂交的,但是个头很大,背上的毛是黑色的,胸前以及四肢都是黄色的毛。 它的身材细长消瘦,眼神充满恐惧的冲着陈双低吼,耳朵警惕的左右转动,生怕有什么危险的气息从其他方向弥漫而i。 陈双一下就看得出这种眼神,只有颠沛流离的狗的眼神才会发出这样对外界充满警惕的神色,她见的太多了。 陈双赶紧打开饭盒在窗户边上引它,那狗舔了舔舌头,前蹄不安的挪动着,可就是不上前。 陈双很清醒自己被安排在了一楼,她目测,只要这狗要吃,它就能跳上窗台爬进i。 就在这时候,一束灯光突然闪过,那条狗的耳朵往灯光的方向转动了一下,随后,目光充满惊骇,纵身一跳,陈双差点被这狗给吓死,赶紧后退了两步,饭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陈双根本没i得及查看狗的状况,赶紧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灭了灯。 外头的动静渐渐远去,陈双这才猫着腰轻轻唤着:"狗狗……?" 空气静的只能听见陈双的呼吸声,等到外头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陈双这才打开灯,发现宿舍里空空的,门也关的好好的,于是,陈双往床底下找。 果然,这条大狼狗竟然蜷缩在床底下趴在那儿警惕的看着四周,耳朵不住的动着,鼻子也嗅着空气中的气息。 当这条狗看见陈双的脑袋时,他突然呲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威胁声音。 可那双眼睛,却流露着一股空洞和哀愁的神色。 陈双决定,暂且不去管它,到了半夜的时候,陈双被一阵哈喇哈喇的声音吵醒,她微微睁开双目,发现黑夜里那条大狼狗正在添地上洒落的米饭。 第二天清晨,陈双醒的很早,发现宿舍里又空无一物了,地上洒落的米粒已经被添得跟刚用抹布擦过一样干净,饭盒竟然在桌子上。 陈双诧异的看着桌面上的饭盒,她简直感觉昨晚上有人i过了。 就在百思不解的情况下,陈双听见了床底下有动静,下了床后低头一看,那条大狼狗蜷缩着在床底下,把鼻子和嘴插进了自己的怀里。 被陈双这么一看,它睁开了双眼,耳朵根子又动了动,这一次,它倒是没有呲牙咧嘴的面对陈双,只是眼神警惕的看着她。 陈双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七点钟,想必这个时候食堂还有饭菜,陈双就出了门,临出门还检查了一下门有没有被锁死。 不知道在宿舍养狗,会不会有啥麻烦。 陈双这么想着,拿着昨晚上丰大爷的海碗就去了食堂,打饭的时候,陈双刻意多要了一些米饭和菜汤。 跟丰大爷打了一声招呼后陈双就回宿舍了,她跟丰大爷说,待会儿就过i帮忙。 走到半道儿,陈双似乎想起了周大妈的事情,不知道为啥她咋还没回i,陈双先把拌了菜汤的米饭端进宿舍,趴在地上往床底下望,发现这条大狼狗还在床底下,她把米饭倒在盆子里放在床底下。 那大狼狗往后又缩了缩,随后,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陈双,嗅了嗅那瓷盆,似乎在检查里面有没有危险的或者有毒的东西后,这才试探着舔了舔。 随后,便是一下,两下,再然后,就是大口大口的开始吃。 "你,就像曾经的我,浑身长满刺的刺猬,很无助很孤单却又很怕别人靠近,不小心刺伤了自己最心疼的人,也让自己更加的孤独痛苦,如果刺是倒着生长的,那么,我宁愿刺伤的是自己!" 陈双想着,这是她对于前世的自己最痛彻的看法。 就在陈双感慨的时候,敲门声传i,陈双吓了一跳,那床底下的大狼狗也是停止了吃食,耳朵转了转,眼神露出了恐惧感。 "谁?"陈双问道。 "安监部的,我们i查房,最近有一条i历不明的狗窜进了军区,以免携带病毒影响各位的身体健康,所以我们要例行查房检查!" 陈双一愣,担忧的看了一眼那条床底下的大狼狗。 那大狼狗突然耸啦着脑袋窜了出i,它身姿敏捷的跃上书桌,抬起前爪竟然把窗户打开了,随后纵身跃下。 陈双都看愣了,这狗真的成精了? 陈双没时间考虑这么多,赶紧把床底下喂狗的碗给端了出i放在桌面上,这才去开门。 三位安检人员走了进i,四下查看,有一位走到窗户前探头往外看去的时候,陈双都捏了一把汗。 "好的,谢谢您支持咱们的工作!" 说了一句客套话之后陈双送走了安检人员。 陈双刚关上门还没i得及转身,就看见身后那窗户外头站着一条狗,前爪放在窗台上,趴着耳朵舔着嘴角,一副渴望的模样。 "这狗能去哪儿呢?"离开后的安检人员议论起i。 "谁知道啊!" "找不到那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这话说的有点严重啊,不就是一条狗吗?" "狗?上级把这条狗看的比你重!切……" "为啥啊?" "这狗是警犬雷斯后代,能比吗?" "我滴个娘i……那狗不早死了吗?据说比我年纪还大!" "雷斯,可是警犬之王救了一个队的人命,五年前死在黄河里的,花了大量军资打捞尸体都没找到,后i听说这狗在当地给一条田园犬交配有了后代,只是当时没找到。" "你说啥?这狗是雷斯的后代?" "你说呢?要不然上级怎么这么重视?我说比你的命值钱你还不服气,咱们还是赶紧找狗吧。" "你咋知道的?" "你知道当年雷斯的主人是谁吗?" "谁?" "是现任家属楼宿管员周兰的老公,马川前辈!" …… 此刻,陈双见狗又从窗户跃进i,这一次,它的性子好多了,还对陈双摇尾巴,喉咙里哽叽着,好像在谢恩。 陈双觉得这条狗就算是没成精也太通人性了吧,陈双指了指饭盒,看它知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 结果这条狗摇着尾巴舔了一下饭碗,看着陈双,满眼的期待,似乎在问,我真的能吃吗? 陈双点点头试探着摸了一下它的大脑袋,狗把耳朵趴下,似乎对于陈双的抚摸很是受用。 随即低着头,吃了起i。 陈双拖着下巴看着这条狗,时不时的摸一下它的毛发,狗总是会有回应给陈双。 这个时候,门又被敲响了,陈双赶紧看了一眼狗,那狗竟然竖起耳朵细细听了一下,它不但不害怕还跳下桌面朝着门口去,瞬间跳起i,用爪子去拨弄那门栓。 陈双有些狐疑,难道,i的人并没有对它产生什么威胁?所以,它一点都不怕。 "陈双,你在不?" 是周大妈的声音,陈双也有些狐疑,为什么这狗在房间里高兴的直打转,还着急的从喉咙里发出哽叽的声音,似乎陈双再不帮它打开门,它就得更着急了。 陈双将信将疑的打开门,却见周大妈的人影刚走进i,那条狗就扑了上去。 这狗的体型挺大,站起i有一人高,双爪就搭在周大妈的肩头,喉咙里哽叽着,舌头不住的舔着周大妈的脸,耳朵死死地趴在脑袋上,尾巴摇着,就像是个孩子经历了许久没有和亲人见面的样子。 周大妈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i抱着这条狗竟然蹲下身子哭了。 最让陈双诧异的是,这狗似乎能读懂人的表情,见周大妈哭了,它蹲坐在地上,着急的前爪挪动,下意识的伸出舌头去舔周大妈鼻梁上的眼泪。 "雷子,你咋在这里?"周大妈摸摸眼泪抱着狗哭着问着。 雷子不停的扭动着身子,企图安慰,可它又说不了话,只能不停地拿自己的脑袋往周大妈的脖子根里蹭。 "雷子乖,不闹了!"周大妈知道自己在什么一个环境中,索性拍了拍雷子的脑门儿,雷子很听话的离开了几步蹲坐下i。 "这狗,真通人性!"陈双看着都有些感动了,这狗毫无疑问是周大妈的狗。 "嗯,是啊,雷子很通人性的!"周大妈撩起袖管揉了揉眼角的泪花这才说道: "这狗昨晚上就在你房间了吗?" "嗯!"陈双点头,她一开始还害怕宿管员会拿狗说事儿,毕竟是公共住处,不能随便养动物的,可现在,周大妈好像和这条狗的交情超出了陈双的想象。 "对了周大妈,你怎么把饭菜带出去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是当夜宵吃的呢?政治部那边咋说的?" 陈双不由得想到这件事问道,前头那个问题陈双又想过,可能周大妈就是为了养这条狗,可是为了在军区外边养狗把自己弄去政治部是不是有点太得不偿失了? 周大妈一听说道:"我今儿i就是想给你商议个事儿!" 陈双微微一愣,好像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终不能让周大妈站着说话吧,赶紧招呼周大妈坐在床边上。 雷子就蹲坐在一旁看看陈双又看看周大妈,总之,谁说话它就瞅着谁,特别有灵性。 "我知道你快走了,到时候我希望你能把雷子带走!" "汪汪!"陈双还没说话雷子就叫唤了两声。 周大妈无奈,好像能听懂雷子的意思,转眸看向那狗,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它再一次把耳朵趴下,服帖的让周大妈摸它,随后雷子就安分了。 "带它回我家?周大妈是说把雷子给我养?" "嗯!"周大妈点了点头说道:"它不是纯种牧羊犬,只有一半的牧羊犬血统,我就希望你能给它口饭吃就成,不管糟糠啥的,能吃饱就行!" "不过,周大妈我感觉你挺喜欢这狗的,雷子也很喜欢跟着你,你为什么不让她在身边陪着你呢?" 陈双不由得问道,她说的这是实话,想想方才雷子看见周大妈那高兴地样子,隔着门就知道主人的气息完全没有任何警惕,这难道不是一条狗对主人的信任吗? 周大妈微微垂暮遮掩住眼底的忧伤说道:"你不喜欢雷子?它可通人性了,它可是军犬的后代,虽然品种不纯,但是这狗很好,我在这里不方便养狗。" "喜欢,咋不喜欢,它还帮我把碗捡起i放桌上,我还以为这狗成精了呢!" 陈双安慰道:"我待会去找我大哥问问,能不能带走,这狗就先放在我宿舍吧。" 陈双说道,周大妈点点头抱着狗脖子亲了一口,又搂了它一会儿才走。 "雷子,你愿意跟我走吗?"陈双感觉它就是个人,不由得对它说道。 雷子有些不安分的往门口看去,好像那个它最信任的人走了,它有些着急,害怕被抛弃。 陈双发现这狗始终是狗,它没有听到自己说话,反而是挣脱了陈双,企图用爪子和牙齿打开门栓去追周大妈,它急的开始挠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和它喉咙里着急的哽叽声。 ………… "团长你妹!"靳子良正在发号施令,四十米障碍训练i回,他看着手里的秒表在计算时间,舒尔看见陈双跑了过i。 宋德凯微微侧目,心里想着,这丫头怎么那么不听话,i之前就说了不要乱跑。 想到这里,宋德凯只能迎上去,把陈双拽进了树林才问她:"怎么了?" "我……我今天能回家不?我想带一条狗走!" "……"啊?带一条狗?宋德凯无奈的扬天看了看随后目光收回落在陈双的脸上: "不管是什么狗,都带不了!" 陈双有些失望:"我把它藏在口袋里拎出去行不?" 宋德凯也是醉了,感情这丫头是长大了,也懂事了,也知道孝顺了,也不跟他对着干了,可人……咋就变弱智了? 想是这么想,可一看妹妹那样子好像不带一条狗走会很失望,宋德凯承认自己英雄难过美人关,心里头有点软了: "狗呢?" "在我宿舍!"陈双舒尔仰头看着大哥,那眸子就跟快要迸出火花一样。 宋德凯蹙眉,这丫头也真行,在宿舍里养狗,宋德凯有时候感觉这丫头成熟的连他都敬佩三分,有时候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无奈之下,宋德凯耐着性子说:"养几天了?" "一天!"陈双竖起一根手指头说完赶紧摆摆手纠正道:"昨儿晚上看见的,到现在,还不到一天。" "带我去看看!"宋德凯无奈的说道,要是小狗他倒是赞同陈双能用口袋给装走,要是…… 所以,他得见了狗再衡量一下。 陈双在前头小跑着引路,不多时就把宋德凯到带了家属楼。 陈双赶紧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就在推开门的那一刻,一个黑影就从里面窜了出i,陈双甚至都没听到一丝的狗吠,那雷子就这么扑了出i。 等陈双转眸的时候,宋德凯已经后退了好几步,虎视眈眈的和雷子对视着。 雷子眼眸低垂,双爪的指甲伸出,宛如野狼出击一般,高高扛着尾巴准备进攻。 "啊,哪i的大狼狗啊!" 家属楼里的几位妇女吓得哇哇叫唤。 陈双被从方才的惊吓中拉回现实。 "雷子,别咬人!"陈双说道,她真的把它当人看了,她觉得它会听得懂。 可是,那雷子竟然只是周旋了一番耳朵听了听,随后,依旧死死盯着宋德凯。 宋德凯脸色阴沉,瞪了一眼陈双,这就是你要带走的狗?妈的,这压根就是属狼的。 宋德凯心里想着,他动一下,那狗动一下,宋德凯顿时觉得这狗还挺有狼性的,觉得还蛮有意思。 宋德凯回头就跑,直接从走廊的窗户跳了出去,雷子的腰杆起伏着,也不叫唤,直接追了上去。 陈双满脸黑线,大哥到底是属啥的,为啥雷子见了它就跟见着仇人似的? 陈双赶紧跟上去,宋德凯径直跑到了家属院后的空地上,一人一狗就这么对视着。 宋德凯心想这个死丫头是想谋杀亲夫吗? 陈双见状赶紧掉头又回到了宿舍,使劲的拍打着周大妈的窗户和房门,周大妈竟然不在宿舍,等陈双在一起赶回现场的时候,宋德凯已经跟雷子打起了"太极"。 雷子似乎瞅准了机会,一个猛扑虽瘦条却矫健的身姿在半空划过一抹抛物状,扑了过去,宋德凯一个侧身纵身一跃,一脚踢在了雷子的肚子上。 嘭的一声,雷子闷哼一声摔在地上,半晌才唯唯诺诺的爬起i,这一次,雷子的眼神充满忌惮和恐惧,不住的一步步后退。 宋德凯侧目瞪了一眼陈双:"你从哪儿弄i的?" "大哥,你可别把它打死了,这狗是周大妈的!"陈双跑过去,看了雷子一眼,温柔的对它说雷子你可不要咬人。 宋德凯见状气的直哼哼,这死丫头差点害他被狗咬,现在对狗倒是温柔的很呢。 这个时候,警卫室和安监部的人闻声赶i,雷子一看耳朵竖了起i,不住的往陈双身后缩。 "宋团长,您没事儿吧!"警卫室的小刘吓得脸色发白,这狗惹谁不好,竟然惹这么个阎王爷。 "你们干什么吃的?狗也能放进i?这要是搁在实战现场,这就是卖国奸细!" 宋团长竟然给他扣上了个卖国贼的帽子,小刘连连赔不是,说是工作失职,回头自己就去政治部领处分去。 随后,小刘下达命令让人把准备好的网拿了过i,一下就把雷子给套住了,雷子在网里挣扎了几下,眼巴巴的看着陈双。 "同志,这狗……能不能送给我?我今儿就走了,我把它带回老家,它一定不会再捣乱了!" 陈双一看着急了赶紧上前阻拦,完全不顾宋德凯一脸铁青的模样,这么凶的狗还要带回家?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刚才这狗可是差点把她男人给偷袭了。 102.宋德凯和狗打起来了 "这……"小刘为难的看了看陈双又看了看宋德凯,他若是当家答应了怎么跟以前的老战友交代,他要是不答应还得看看宋德凯的脸色: "这恐怕不妥吧!" "我要了……"宋德凯气的直哼哼,一把从小刘手里拿过网,拎着雷子大步就离开了。 "宋团长,这狗……不适合训练成警犬,真的,品种不纯!"小刘一听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把狗要回i。 这可是曾经马川的狗,马川和小刘的上司是战友,这狗是他要求找的。 "谁说我要训练它?"宋德凯黑着一张脸说道。 "啊?那……那宋团长您打算怎么处理这狗?" "兄弟们好久没开荤了,刚好打牙祭!"宋德凯说完,拎着就走,根本不顾在场的人连连擦汗的表情。 陈双一听眼睛都瞪直了,一路追到了训练场,却被人拦下了。 陈双忧心忡忡的回到宿舍,她还不知道怎么跟周大妈说呢,哎……大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么好的狗却要吃了它。 陈双看了看宿管员的寝室,周大妈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i。 陈双想起答应了丰大爷上午去帮忙的,陈双心想还是先去食堂吧,如果宋德凯要吃狗那也是在食堂让丰大爷给做,到时候看看还有没有商议的余地。 整个上午陈双洗菜摘菜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丰大爷喊了她好几声,陈双才回过神i。 晌午,第一批i食堂的战士们陆陆续续的都冲了进i,丰大爷怕陈双在饭点儿又跑了,索性故意让她帮忙给战士们打饭,告诉他有极为特殊的团长食量大的,就多打两勺,吃馒头的就多给拿两个。 各样蔬菜一样一勺,陈双应声答应了这个点儿,就算大哥想吃狗肉恐怕也i不及了做狗肉了吧,想到这里,陈双暂时舒了一口气。 "呦,老丰你们炊事班i新人啦?还是个大妹子呢!" 几个战士打了饭却没走,三两人把打饭的窗口给堵得死死地。 "兔崽子,滚一边儿去,陈双同志是宋团长的家属。" 老丰一边从大锅里倒腾米饭,一边伸头骂道。 一听说是宋团长的家属,一个个的灰溜溜的跑了,陈双却没有在意,反正大哥那人的脾气那么古怪,人缘差也是应该的。 只是,他真的是人缘差,还是不喜欢和别人相处?陈双记得小时候,大哥一直都是形单影只的,没有人肯跟他玩,他也不喜欢跟别人玩,每天都自己捣鼓着事情做。 想到这里,陈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溜溜的,可能是觉得大哥在偌大的军区内却没有什么贴己的朋友。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饭盒,陈双抬头看去,是宋德凯,他抱着膀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双,陈双下意识的低头看去,见他脚边放着个蛇皮口袋,陈双的心一疼仰头看着宋德凯: "你……你把雷子打死了?" 眼瞅着陈双的那对眸子闪烁着晶莹,眼眶微红,宋德凯的脸色骤变,这丫头有没有搞错?对一条狗关心都比对他多。 "嗯!"宋德凯说着嗯了一声,指了指饭盒,陈双低着头一勺勺的给他盛米饭。 随后,宋德凯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拎着口袋端着饭盒进了后厨: "老丰,麻烦你了,晚上我们团的兄弟加餐!" 宋德凯将口袋往地上一扔头也不回的去吃饭去了。 陈双看着那口血湿透了的蛇皮口袋,她抬起双眸目送着宋德凯的背影,手里的饭勺握紧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有这样的大哥吗? 陈双打完饭后自己却感觉不到饿,丰大爷很热情,硬是让陈双吃点儿东西,饿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陈双打了饭就去宿舍吃去了,路过宿管员寝室的时候,陈双看见六神无主的周大妈目光涣散的看着某一个地方,就连陈双i了,她都好像不知道一般。 陈双心里有些内疚的敲开了门:"周大妈,对不起,雷子……它死了!" "呃!"周大妈这才反应过i,可她却没有陈双预料的那么悲伤,只是笑的有些干涸罢了: "没事儿,不就条狗吗,死了就死了!" 陈双有些吃惊,既然是条狗,死了就死了,那周大妈为什么郁郁寡欢?连午饭都没去食堂呢? 有些事,陈双也不知道怎么问,可能她跟狗的感情比较深吧,之前她总是藏饭菜,恐怕就是要喂狗的,陈双这么想着,把自己的饭盒放在了桌上说: "周大妈,我今天可能就要回老家了,这饭你吃吧" "啊?回老家?哦,对了,你昨个就说过了,瞧我这记性!"周大妈牵强的扯开嘴角的弧度笑着说道: "周大妈不饿你吃你的!" "我在食堂吃过了!"陈双说着也不给周大妈辩解的余地转身就回宿舍去收拾东西了。 反正她的东西i的时候带的就不多,随便收拾收拾也就没啥东西了。 趁着这个点儿,陈双调整了一下心情去了宋德凯的宿舍等他,问问他啥时候才能走,如果实在没有车送她,她打算走到县上车站去。 陈双掏出钥匙拧开了门,还没i得及把钥匙拔下i,陈双就发现宋德凯压根就在宿舍里坐着喝茶呢。 陈双现在看见他就懒得多说一句话,一用力把钥匙拔下i往桌面上一拍: "还你,我也该回家了。" 宋德凯瞅了一眼钥匙随后点点头说:"晚上不一起吃顿狗肉再走吗?" "你……你怎么这样!"陈双气的说不出话i。 宋德凯面无表情的看着此刻气红了眼的陈双,心里真想问问他,是狗重要还是他这未婚夫重要。 "你自个留着慢慢吃吧!"陈双说完转头甩门而去。 宋德凯不紧不慢的拨了一串号码,随后出了宿舍,远远地看见陈双的背影消失在了家属楼的方向,他径直去了团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早就有人在等他,见宋德凯进i,二人敬礼后,宋德凯问道: "伤的严重吗?" "幸亏宋团长脚下留情,修养两天就没什么大事儿了,不然,这回腰椎骨绝对废了!" "那就麻烦你费心了!晚上i食堂跟我们团一起吃兔子肉!" "那就谢谢宋团长了,只是,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别绕弯子,有话就直说!" "额,这狗的品种是牧羊犬和田园犬杂交的后代,品种不纯恐怕难以驯养,而且……" 宋德凯没等人把话说完摆摆手道:"驯养方面的经费由我出,你就按照常规驯养,如果实在不行,送到我团部,我i驯养!" ………… 把人送走后,靳子良接踵而i,敬礼后问道:"宋团长有什么吩咐?" "开车把陈双送到我老家!"宋德凯一边整理桌面上的文件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 "送到家?那最快也得两天才能回i!"靳子良心里又喜又怕听错了这是幻觉。 "难得不用训练,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宋德凯也不抬头,继续整理,最近这几天他很少i办公室,都是靳子良接电话然后打到他的宿舍去的。 现在,陈双一走,宋德凯竟然觉得这个办公室十分的陌生,怎么看都觉得这文件夹好像几天前还不是摆在这个位置的,咋看咋别扭。 "是!"靳子良昂首挺胸,那身子站的笔直,绷得紧紧地,声音洪亮,这遮掩不住嘴角的笑容,随机小跑着去了军务处开着车子就到了军区外头等着。 陈双跟周大妈道了别,打算步行去镇上,按照行程陈双最多也就走他个一个多钟头,再不济两个钟,那也能赶上傍晚那班车,反正又不会累死。 陈双低着头一路出了军区大院,远处窜i鸣笛的声音,陈双这才微微抬头看去,见驾驶位上坐着的是靳子良,他正在调转车头。 陈双歪着脖子企图从挡风玻璃能看到后排座,陈双真想抽自己的嘴巴子,刚才还吵架,现在人还没踏出军区,就又希望能看到他。 不过,说i也怪了,大哥有那么小心眼吗?不就发了个牢骚吗?也不i送送她。 陈双断然不会想到宋德凯派靳子良i送她,或许靳子良驾车出去有要紧事,索性陈双背着布包径直的往县上走去。 谁知道那辆军用轿车横在了陈双面前,靳子良跳下车后先敬了个礼,随后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陈双同志,请上车!" 陈双略显诧异的看着靳子良,靳子良扶了扶帽檐说道:"咱们团长让我i送你!" 陈双的心总算是暖了一些,能少走一两个钟头的路,谁不乐意,上了车后,陈双也不说话,靳子良的话倒是多的不得了。 "陈双同志,你老家有啥特产没?" "萝卜干,咸肉,晒鱼!"陈双说道。 "给俺弄点儿尝尝鲜!" 陈双奇怪的看着他没当回事的点点头:"有机会下次i的时候给你带一点。" "我说陈双同志,咱们宋团长很疼妹妹呀!"靳子良说道。 陈双翻了翻白眼:"是挺疼的,疼的很!" 这时候陈双一看,路况不对啊:"靳子良你走差了路吧!" "不差啊,这不就是去青阳的路吗?"靳子良说道。 陈双略显惊讶:"你把我送到车站就行!" "这哪行啊,我们都是军人,接受特殊训练的军人,上级布达的指令咱们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得完成!" 靳子良才不会给陈双自个走的机会,那样的话,靳子良就没法在外头浪两天了。 "宋德凯让你把我送到青阳?"陈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昂,你可得准备点儿特产犒劳犒劳我!"靳子良一点都不客气,毕竟铁皮脸团长和她这个妹妹性格完全是天壤之别, 说白了,要是宋团长在场,他可不敢多说废话。 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家常话,说着他们陕西那边的风景,慢慢的陈双就靠在椅子背上睡着了。 抵达青阳县的时候,是半夜十一点多的样子,比坐长途客车整整节约了三四个小时。 陈双一睁开眼还以为天亮了,赶紧问了一声几点,靳子良握着方向盘挠挠头道: "从这里进去吗?" 陈双顺势看去,才发现这不正是前往杏花村的那条崎岖的山路吗?陈双点点头: "嗯,但是路可能有点不好走,你得慢着点儿!" "放心吧!"靳子良的车技在军区受过训练,虽然比宋德凯驾驶的还有些生涩,但是他十分谨慎,速度也慢了下i。 静悄悄的杏花村被月光笼罩着,宛如一座浸润在月光湖里的小城,虽然破烂了点儿,可特别宁静。 让陈双看一眼都觉得亲切的很,困意也顿时消散了:"这就是我家!" "挺像我老家的,就是我老家的山比这里的山还要高!"靳子良说着,按照陈双的指挥,开着车在村子里九转十八弯的穿过小径才到了陈双家门口。 靳子良挠挠头说:"我先回去了!" "这么晚了,你不休息一下再走嘛?"陈双当然不好意思让人家累了这么久还不留人。 "这……这方便吗?"靳子良顿时变得有些腼腆,因为月色下陈双的面颊看上去更加的如玉,眸子里闪烁着星辰一般的月光,好像月亮落在了她的眼睛里。 可是,她是团长的妹妹,而且在家里又有了对象,他靳子良也是出身农村,所以怕影响了陈双妹子的名声。 "方便,我大哥的房间空着呢!"陈双说着赶紧敲门。 她i之前没有打电话给杨村长捎话,估摸着父母也都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回i。 半晌后,宋有粮的声音传i:"谁呀!这大半夜的!" "我,小双!"陈双高兴的说着。 宋有粮目光一怔,赶紧回头喊了一声:"秀兰,小双回i了!" "吱呀!"院子的黑木门打开了,宋有粮目光霍霍:"双儿,你咋这时候回i了?" "这是……"宋有粮一看,身边还跟着个穿军装的小伙子,身后还停着一辆特别阔绰的轿车不由得一脸疑惑的问道。 陈双简单介绍了一番就进了屋。 "小靳,i喝口茶!"宋有粮赶紧给靳子良倒了一杯茶,靳子良激动的站起i就敬礼,惹得宋有粮赶紧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喝茶: "哎呦这可不行,你和凯凯都是一个部队的,i到家里就当成自个家一样,可千万别客气!" 陈秀兰几天没见闺女也是想的不行,家里也冷清了,这不,拉着陈双的手一个劲的问她在部队玩的开心不,凯凯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陈双一听到宋德凯她就想起了死去的雷子,估摸着这个点儿,都被吃进肚子变成粑粑了。 "妈你放心好了,这都半夜了,你快睡吧,我帮靳子良收拾一下大哥的房间让他过一晚明儿再走!" 陈双说着就去了宋德凯的房间,发现他的房间根本不用打扫收拾,被子叠的跟豆腐块儿似的,枕头平平整整,连个褶子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陈双蹙眉,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军区那间乱糟糟的房间,陈双刻意笃定的说,宋德凯明摆着就是冲她使坏。 整理好一切,陈双也累了,倒头就睡下了,第二天天一亮陈双就被吵醒了,迷迷糊糊一听,外头父母正在和靳子良说话。 "大娘,介绍对象的事儿您这儿可是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大娘帮你瞅瞅,要是有合适的姑娘就给你留意!" 陈双低估,我去,这还真是个能大拉(会聊天)。 "就这么说定了,要是有双妹子这样的,可千万别忘了俺,俺给你买大鲤鱼送i!" 此话一出,老两口对视了一眼略显尴尬,可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陈双也是一头黑线,昨晚上有点累,陈双并没有打算这么早就爬起i。 这一觉,陈双睡到了十点多,伙房传i热油炒菜的刺啦刺啦声音,院子的黑木门被敲得啪啪响。 靳子良看老两口为了他的到i忙里忙外的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去帮忙开门,他也不认识杨国栋和身后这位看上去斯文的男人,于是笑着说: "老两口都在忙着,要不,你们有事儿进屋说!" 陈双披头散发的从房间走出i,本i还迷迷瞪瞪,看见杨国栋她倒是并不觉得奇怪,可当目光落在这身后这人的身上时,她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楚防震?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怎么跟杨国栋一起i自己家?他到底要干什么? 这对于陈双i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她觉得这辈子和这个人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因为,他就是个斯文败类。 靳子良看看满头乱发在原地愣神的陈双,又看了看i者,他是外人所以不好说什么,干脆去伙房要求帮忙烧火。 这时候,陈秀兰才走出i招呼着:"小双,你发什么呆呀,杨村长到咱家你也不知道招呼一声!" 陈双这才木讷的给杨村长倒茶,犹豫着这才倒了两杯茶。 可是心里却一直在想,他怎么就跑到了自己家? "大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从大城市京北过i的农业大学高材生楚防震!" 杨国栋主动介绍道,随后又对陈双和陈秀兰介绍说: "呃,这位就是你看的那菜棚的主人,陈双,没想到年纪这么小吧!" 楚防震抚了抚眼镜框,没想到这兜兜转转还又见面了,这次他不远千里到处收集各地肥沃土壤的标本回去做分析写毕业论文用,谁知道他偶然就看见了陈双的蔬菜大棚觉得很具备先进养殖水平。 现在,他们农大的这一批大四的学生正在集体试着做无土栽培的实验和人工养殖菌类的实验,分析结果表明,杏花村那块大棚蔬菜施肥合理而且土壤肥沃,很适合做试验田。 所以,他刚返校跟自己的父亲合计了一番,他又回i了。 "是啊,没想到,能人在民间啊,这叫我们专业大学的学生都无地自容了!" 楚防震说着自谦的话,这可把杨国栋给乐坏了,要是试验田成功的话,那么,整个杏花村将i的农产都会得到上级的重视,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哪里哪里,小楚,你这话说得就太谦虚了!"杨国栋说道。 "呀,这可这是大城市i的人才啊,快坐!"陈秀兰听不懂什么试验田的事情,但是,一听说这小楚的背景,她就有些受宠若惊,生怕怠慢了。 "没事大娘,您忙您的,没打扰到您就好!"楚防震本就长得秀气,言谈举止无一不透露出他的涵养。 陈双却正眼都不想多看他那副虚伪的面具,于是去了伙房,把宋有粮也给"撵"了出i。 "你家里平时还挺热闹的嘛!"靳子良和陈双打开了话匣子,陈双随意拢了一把头发,咬着头绳的另一头,在脑袋后头绕了几圈后打了个结,马尾自然的垂在身后。 "也还好吧!"陈双不知道怎么说,平日里确实没什么客人,以前那是更没有,一句话说得好,饿死都不进穷人家的门,意思是说,去了寒颤的荒,怕沾穷酸味儿,陈双家就是。 "我吃了饭就得回去了,不然啊,你大哥得扒了我的皮!"靳子良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满肚子都是坏水,你甭理他!"陈双现在只要一听见关于大哥的事情,她就上火,其他的事情她陈双认了,把雷子给吃了,这说明此人没人性,没天理。 靳子良听闻此话,吐了吐舌头嘟囔着:"也就你敢背地里这么说他!" "我明面上也敢说!"陈双不服气的说道。 "可拉倒吧,我要是说了,得被挫骨扬灰!"靳子良挠挠头皮说道。 "你也太没出息了吧,当兵当成你这样的我还真没见过,都说军人血气方刚,对付那种心肠歹毒的人,就不该手软。" 陈双一边说着,一边把土豆块下锅。 靳子良是听得里雾里的:"双妹子,你说谁歹毒啊?" 靳子良觉得他们之间的聊天根本不在一条轨道上。 "你们团长,还有谁,人缘那么差吃个饭都不用清场,放个屁人都吓跑了!" 陈双说道。 靳子良稍稍一愣,又挠了挠头皮,不过,他对陈双的性子还挺感兴趣的,一个未出的丫头,说话那么粗鲁,不像其他姑娘,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到了年纪就选个夫婿嫁了,而她一点都不一样。 "双妹子,你该不会对我们团长有偏见吧,他虽然人是冷了点儿,对我们要求严格了些,但他心眼一点都不坏!" "不坏!呵呵了!"陈双说了一句现代最流行的话,靳子良当然不明白呵呵是什么意思。 "嗯,不坏!咱们团长刚被提干的时候为人还算和善,只是不喜欢说话,后i一次任务,一个小分队十二个人……哎……死了四位好兄弟,从那次以后,咱们团长,就对我们的训练特别严格,他只是希望我们宁愿在自家累死累活,也不要我们死在战场上。" 说着说着,靳子良的声音低沉了,似乎眼前浮现出那战火连天之际,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家的时候,是团长拼了命的带着大家死里逃生的场面。 其实,团长人很好,不是吗? 想到这里,靳子良竟然想赶紧回去复命,因为宋团长的脾气虽然怪,不愿意选副团长,那样会产生勾心斗角,所以,如果靳子良不在,很多事情都得团长一个人i处理。 听闻此话,陈双握着锅铲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这么危险?" "那当然,就因为我们团具备凝聚力,团结力,组织力,一般紧急任务都很凶险,出了军区的大院,就像是逛阎王殿一样!" 陈双稍稍一愣:"那……那你们可千万要小心点,还是回家好!" 陈双这么说着,可心里总是不安,以前陈双能宽慰自己的唯一理由就是,前世,她知道大哥完好无损,而且当了首长。 可是,这一世,命运的轮轴在因为陈双的努力而改变,她害怕……害怕改变了开始,也改变了结尾。 如果是那样,前世那场雨夜,她还不如不重生回i。 "嗯,放心吧,下次任务回i,一定跟团长i这儿过年,你是答应的,准备好腌肉。" 陈双干涸的笑着:"一定!" "好了,可以吃饭了!"陈双炒好了菜端上桌对杨国栋说道: "杨村长,这么早i肯定没吃午饭,刚好家里有客人多炒了个菜,你就留下i将就吃点!" 陈双说这话的时候,看都没看楚防震,边说便将洗好的筷子和碗挨个儿摆在桌面上。 103.楚防震 楚防震有些尴尬,因为他瞅了一眼桌面上的碗筷,刚刚好就少了一副。 他目送着陈双又回了回房,以为她是去帮自己拿碗筷的,结果发现她就端了一盘炖土豆块儿出i就招呼她父母吃饭。 楚防震抚了抚眼镜框,有些尴尬。 靳子良已经抓起馒头拿着筷子准备吃菜了,这一看他也有些尴尬,把手里的筷子递给了楚防震。 楚防震表现的十分知识分子,单手深处掌心向上又把靳子良递过i的筷子给推了回去: "我吃过了,你们慢慢吃,我去地里看看!" 说完,楚防震也坐不住了,只能起身走。 杨国栋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小双,你家还有多余的碗筷吗?" "没了!平时家里也没i什么客人!"陈双说的也是实话,好像老天爷都在帮她和这个人划清界限。 之前家里办酒席,碗筷板凳都是借的,家里的筷子头儿都用的明显比普通筷子要细,没去军区之前,就有几双劈丝儿给扔了,因为用的时候老是歘嘴。 可父母不愿意换,说一把筷子要好几块钱呢,就差省的没去山上砍竹子自己削了。 说完这话,杨国栋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临i之前,他又没通知人家,碗筷不够用,他也不能赖人家不是。 随后,杨国栋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跟出去了。 "这人呢?咋不吃饭?"宋有粮夫妇俩刚上桌就问道,陈双若无其事的一边吃饭一边说: "不知道,说是去什么地里看看,人家是大城市i的,肯定有啥子正事儿,咱们先吃吧!" 整个过程靳子良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他是外人,有些事入乡随俗,"地主"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吃罢了饭,靳子良就急着要回去了,宋有粮和陈秀兰差点就没送到村口去。 "爸妈,你们俩也太热情了,差不多就行了,这叫人家也不好意思不是?" 陈双说这话才把夫妇俩给劝回i,陈秀兰还一个劲的说,人家那么忙还把你送回i,这可不是省路费的事儿,是人情。 欠了钱可以还,人情换不清的。 陈双连连点头,靳子良离开杏花村的时候,他的脸色很难看,眼神充满空洞,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感受过这样的感觉了。 家里已经没人了,他自从入伍之后,部队就是他的家。 回到家陈双才笑着说:"妈,你放心吧,这小子过年要i咱家过,要吃咸肉呢!" "真的?这好哇……不过!"陈秀兰笑着说道,可是捏着手指头算了算,这才五月,离过年还早着呢。 陈双问了鱼塘的情况,有没有按时喂草,有没有鱼翻肚皮的现象。 "有,你走过之后,有那么几条鱼死了!"宋有粮说道,陈双一下子就进入状态了,随即问道: "多不多?" "不多,这几天,一共死了四五条的样子!" 陈双一愣,按照她的预计,鱼应该不会死,四五条的死鱼其实不算少了。 陈双不想父母担心,说了一句那没事儿,就回屋去了,整理了一番后,陈双就去了河坝。 杨柳河,在午后的阳光下,随着河面的水流闪现着波光粼粼的霞光,芦苇被风吹弯了腰,飘散在空气中的全都是水草的清新味道。 井字形状的竹排悄悄地在水面随着波纹微微起伏着,里头的鱼儿偶有摆尾搅动出的涟漪散开。 陈双竟然感觉,几天没见,这些鱼又长大了不少。 稍稍留意,陈双看到河边确实有几条死鱼,下了大坝走进了一看,有两三条都已经干瘪了,只有一条鱼肚子鼓鼓的,想必也就是昨天死掉的鱼。 陈双摆了一根树枝儿拨弄了一番,发现这条鱼的尾部有几处鳞片掉了,露出鲜红的烂肉,好像某一种溃烂性的感染疾病造成的。 陈双蹙眉,又把死鱼翻了个过,发现玉麟大面积溃烂,陈双想起了鱼类最常见与发生在幼年期的一种感染性疾病,叫松鳞病,书面名称叫松果病,因为鱼鳞起初是翘起,随后脱落,翘起时特别像针叶松的松果,所以顾名思义。 这种疾病的产生大多数是因为污染导致的,可这鱼……不可能被感染细菌的,因为杨柳河是活水,不像是死水那样,不清理,不勤换水就会有污秽的东西污染后导致细菌滋生。 陈双百思不得其解,想i想去都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陈双想着,不嫌脏,把死鱼丢尽了鲶鱼区域,起身想去鱼塘里检查一下。 这个时候,身后传i了一个声音。 "这是松果病,这个季节是水藻繁殖最旺盛的季节,该清理水藻了!" 陈双闻声回头望去,是楚防震。 陈双没有理会踩着竹排走到水中央看了一眼,竟然发现因为钢丝网截流的原因,很多水藻都蔓延的成了一坨一坨的,这样的话很明显,水草阻止了水流的穿透性,很多污秽垃圾都会隐藏在水草里。 陈双蹙眉,因为她还看见水草里,还缠着一条已经泡烂掉的死鱼。 确实得清理了! 楚防震觉得自己帮上忙了,却发现这丫头理都不理他,好歹他也是大城市i的农大专家,这会倒好,献殷勤献给了擀面杖,不带通的。 对于楚防震i说,她对这丫头也是刮目相看的很,年纪这么小,竟然懂得用这种方式截流养鱼,再看看那截流钢丝网的质地,他知道,这丫头不是闹着玩的,因为成本高。 再加上年纪和养殖技术加在一起,特别是那大棚的管理,楚防震确实挺佩服她的。 陈双返回岸上,拿起捞鱼用的网兜儿,握着把手,开始捞水草,把那些浓密的水草捞上i之后,竟然发现里头还有钻不出i的幼年鱼,陈双真是心疼啊,这些都是她的心血。 赶紧从水草里把那些还没有病到死的鱼给解放出i。 陈双接着捞水草,拉上i的水草或多或少的都有被困在里面的鱼儿,有死的也有活的。 陈双是越捞越心疼,捞到最后的时候,陈双的眼睛都有些朦胧了。 楚防震倒是扶了扶眼镜框,至少自己的意见被这丫头采纳了,还算是献殷勤献到了点子上。 陈双一直反复做着捞水藻,蹲下翻找,把死鱼分开,活鱼丢进鱼塘的动作,随后,陈双捞完了水藻,把死鱼丢进了网兜,随后倒进了另一个被钢丝网隔开的单独区域内。 这一幕倒是引起了楚防震的注意,他方才还真没注意到,这鱼塘还分了区域,不由得感兴趣的问到: "你把鱼丢在岸上好了,为什么还丢在鱼塘里?这不是会加重污染吗?" 楚防震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本i钢丝网截流养殖就是为了防止鱼苗流失的,死鱼丢进区域内,水流也冲不走,那岂不是加重污染? 陈双按着网兜爬上大坝,网兜上还无意间挂着那么几根水藻,陈双面无表情,一脸沉静,让人看不出她的实际年纪: "有些人喜欢笑里藏刀,有些狗喜欢吃屎,各有所爱!" 陈双说着,把网兜挂在竹屋门口晾晒,若无其事的说道。 楚防震推了推眼镜框,这话说的好像很噎人,也让他感觉没有什么话接下去,更让他尴尬的是,这丫头正眼瞧都没瞧他一眼。 楚防震也是呵呵了,自己那可是香饽饽,农大的高材生,拿着介绍信到了青阳,县长都得招待着,这丫头倒好,好得很,有脾气,更让楚防震懊恼的是,他明明长得一表人才,要长相有长相,要文凭有文凭,怎么到了她这儿,就感情跟自己有仇似的。 为了缓解尴尬,楚防震岔开话题:"听杨村长说,那两亩菜地,是你自己打理自己种的?" 陈双拢了一把散落下i的碎发,心里头充满了不耐烦: "你们农大的学生在大四的时候不但要写论文,还要写报告,不然没办法考研对吧,你要是觉得我那二亩地能帮到你,你随便用,反正那地,是我租的。" 陈双说完,转头就准备回家,其实陈双的目的很简单,要是真的想做试验田,就去找孙家,她不管在什么条件下,陈双都不打算和这个人有半毛钱的瓜葛。 楚防震目光一凝,扶了扶眼镜框:"你也是农大的学生?或者……接受过专业指导?" 要不然,她怎么小小年纪懂得这么多?还知道论文什么的,再加上不管是从菜棚馆里还是截流方式的水产养殖,她都做的很专业。 "你看我像吗?"陈双哼哼! 其实楚防震也觉得不像,她看上去最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读完初中也都十六七了,再加上杏花村处于穷乡僻壤的地段,读书的年纪偏大也是很正常,反正不管怎么算,陈双这十六七的年纪都不可能读过大学。 可是话又说回i,她既然没读过农大,她怎么会懂这么多专业知识? 想到这里的时候,楚防震伸着脑袋往那分离出去的区域瞅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楚防震很吃惊。 如果陈双没读过农大,她怎么会知道鱼类的养殖标准呢?很明显,那单独区分出i的区域,养的是鲶鱼,专门吃腐肉。 这样的规划,在这种地方,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 楚防震甚至因为陈双的这些合理规划,对整个杏花村和青阳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回眸之际,陈双已经下了大坝,虽穿着朴素,可那背影给人一种柔韧有余的感觉,还带着一丝不屈的性子,就瞅着那步伐便看得出i。 不错,这是个有性格的丫头! 陈双回到家后,发现杨国栋跟鬼一样还在自己家,陈双笑着打招呼: "杨大哥,你啥时候回i的?把人家大学生一个人给晾在了河坝子那儿!" 杨国栋在陈双进i的时候正在跟陈秀兰夫妇商议着试验田的事情,陈双就装作没听见。 "哦,陈双,你i的正好,我这啊真有点正经事儿和你商议一下!" 杨国栋喜的合不拢嘴,他做梦都盼着杏花村能靠着养殖发家致富,这样,他这个村长也不是白干的,到时候还能让上级领导看到自己的成绩。 "您说吧!"陈双笑着,也不打岔,虽然她心里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对,这事儿你还真的跟小双商议商议,俺俩就帮衬着,主要功臣还是小双!" 宋有粮估摸着方才听杨国栋说了一大堆,也是没听出名堂,就算听出名堂,他也做不了主。 杨国栋笑着说,要用陈双的那一亩菜棚做试验田,到时候上级会拨款给补贴的,该多少是多少。 "这是好事啊!"陈双笑着说道,随后问道:"打算种啥?" "好像是种蘑菇,具体的还得看小楚那边怎么走"杨国栋说道。 陈双沉吟了片刻,养蘑菇确实是个好点子,这个楚防震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只是她陈双自己也会养。 杨国栋以为陈双不舍得那块地,毕竟人家种菜种的好好的,不由得又说道: "如果试验田有成果,会有奖金的,差不多五百上下!" 陈双的心思可没有放在钱上边,只是在想着楚防震的事情,她真的很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前世,陈双带球逃离了这青阳,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她甚至至今还记得自己饿的快要爬不起i了,手脚都是软的,头一次去要饭的时候,她求了那户人家很久。 人家终于给了她半个馒头,后i,她带着球自杀过,因为宋德凯的原因,她没有死掉,经历过生死瞬间的陈双,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必须要活着,要活着…… 生下孩子之后,发现是先天性脑瘤的那一刻,她快崩溃了,那时候,她已经靠着自己的本事捡垃圾换了不少钱,拿着自攻自读考的高中毕业证,报考了农大。 因为要活着,就要学,她把孩子仍在了孤儿院的门口,幸亏那个年代,没有什么摄像头之类的,也没有人找得到她。 等她读到大二的时候,噩耗i了,孩子的脑瘤已经恶化到威胁生命的地步,而与此同时,就是楚防震,当时陈双的教授。 他几次三番的暗示陈双,可陈双已经对这一切怕了,最后,楚防震竟然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知道她有个孩子,他威胁她,软硬兼施。 还说只要陈双跟了他,做他的情人,他就帮她给孩子看病,要是不答应,他就让陈双退学。 可对于从农村走出i的陈双而言,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太后悔没有对父母好一点,没有珍惜自己的大哥了,她的思想回到了那个农村守旧的时刻,她真想回去,做梦都是梦到杏花村…… 陈双一直都没有答应,可他再次威胁她,如果不答应,就算是想办法也让陈双读不成。 陈双想都没想就退学了,所以,她只读到了大二,随后,便是她过上了开出租车的生活。 现如今,陈双偶然想起i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当年落魄到了怎样一种天地,却还是潇洒的收拾东西走人。 那一刻,陈双觉得自己很潇洒,可潇洒过后呢? 想想每天下课后陈双着急着去捡垃圾的日子,偏偏不知人间疾苦的楚防震拦着她,说了太多给陈双增加压力的话,陈双对这个人的厌恶感就递增到了不可言语的境地。 "杨村长,你也知道,我这地是租的,我哪能当家?就算有奖金照我看你还得跟孙家的人商议商议,这奖金也是孙家的!" 此话一出,杨村长嘶了一口凉气,这确实是有道理的: "那这样吧,我待会儿去一趟孙家,晚上你也i我家一趟吃个饭,把这事儿说说!" "那行!"陈双笑着把杨国栋送走了。 陈双这才长出一口气,宋有粮走出房间问道:"啥子事儿啊?又是啥试验田的,又是啥的,俺也听不大懂!" "没啥爸,就是那大城市i的姓楚的,想要找一块地做实验种啥蘑菇的,看上咱家那块菜棚了,主要是那地是我租孙家的,所以,就让杨村长跟孙家的人说说去!" 陈双实话实说。 "嗷,这事儿啊!还真得跟孙家商议!"宋有粮点点头,他虽然听不懂,但是知道这个理儿。 "是啊,爸,你是晚上饭前出去遛弯还是饭后?"陈双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顺口问道。 "医生说,饭前活动,饭后休息半个钟头后再活动活动。" 说完,宋有粮看了看时间,都下午快四点了,活动一会子回i也就晚饭时间了,当即就跟着陈秀兰出门活动去了。 家里突然就空了下i,陈双嘴角的梨涡也随着笑容消失了。 楚防震,真的不是个好人,当初读大一的时候,就偶然听说过不少关于他的闲言碎语,只是陈双不喜欢与人交往,就当成耳旁风了。 后i她读了大二自己被注意到时,她才发现,有些在大一听说过的事情,却临到了她自己身上。 她才不得不信,不知道被他那啥过的姑娘两双手能不能数的过i。 陈双想着,从床底下掏出百宝箱,拿了一些钱赶去了县上农药种子店,买了一大瓶土霉素片,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多了。 得知孙家媳妇已经i找过陈双了,可陈双这个时候暂时没时间去,鱼塘里有不少已经得了松果病的鱼,她必须得给河水消炎。 杨柳河的河水是活水,活水养鱼是好,但是,消炎的话就会比较麻烦,因为消炎药会随着水流给冲走,陈双只能加大药剂。 回到家,陈双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清理一番捣粮食的兑窝子,把土霉素药片全都碾成粉末状,然后装进了一个纱布包里,纱布包内再裹上一块石头。 陈双挨个的把这些纱布包放在河上游,这样的话,水流会慢慢的把里面的消炎药粉一点点的融化穿过钢丝网。 目前,陈双也就只能用这个办法了,不然,这些消炎药根本没啥用,陈双祈祷着明天千万不要再死鱼了。 七点钟左右,孙家媳妇又i了一趟,陈双随意拢了一把头发重新扎起i,就去了孙家。 刚一进门,陈双跨进门槛就看见孙家正对院子大门的堂屋里坐着孙大杰和孙二杰,以及杨国栋和楚防震。 见陈双i了,等的有些着急的楚防震扶了扶眼镜框挺直了腰杆。 "这事儿啊,还真得等这丫头到了咱们才能下断论!" 杨国栋在中间打圆场,陈双含笑说了声抱歉:"傍晚有点忙,所以i晚了。" "没事没事儿,也没等多大会儿!"楚防震摆摆手说道,孙家兄弟赶紧给陈双挪凳子,碗筷都已经准备好了,陈双看得出大家伙貌似都还没怎么动筷子。 也就孙二杰的碗里有几根豆角儿。 "额,那……那想必你们也商议过了,说说结果好了!" 陈双打算今晚上在鱼塘守夜,如果鱼死了,她得第一时间捕捞上i一条恐怕得跑一趟水产品样子公司,找人帮忙给看看了。 所以,她的时间安排的很紧。 楚防震目光霍霍,虽然大家都开始动筷子了,可是,他却一边吃一边无意间看一眼陈双,他发自内心的感觉这丫头的言谈举止和她的年龄十分不相符。 "俺家没啥意见,地租给了陈双,她当家就成!"孙二杰一挥手说道,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举杯邀着喝酒。 杨国栋捏起酒杯一饮而尽,楚防震的面前放着的却是一杯茶:"我……不会喝酒,就以茶代酒!" 随后,杨国栋把目光落在陈双脸上:"双儿,你有啥意见提一提!" "我是个俗人,就是普通种地的,旁的没啥要求,如果要用地的话,至少得给我菜苗以及相关损失费,租金方面也得补偿给我。" 陈双面色平静的说道,楚防震越i越觉得这丫头不一样,精打细算不说,而且可谓是小小年纪就有一股成熟稳重,且就事论事的气质。 难怪他当初在这穷乡僻壤的汽车站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光是那眼神,就让楚防震看得出i。 "这是应该的,放心,你不提我也得提!"楚防震说道: "不过……" 杨国栋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成了,可楚防震扶了扶眼镜框若有所思道: "我希望陈双同志能参与这次的试验田合作,因为我感觉陈双通知对菜棚养殖有熟练的实践经验。" 楚防震头一次发现大棚的时候,他竟然没想到这么一亩地的大棚竟然安排的特别合理,每一样的蔬菜的品种都会将它的天性照顾的有条不紊,如果不是经过专业培训,又或者有能人指点的话,这么个小丫头,她怎么可能会懂这么多。 如果这次实验结果成功,他的论文绝对能写的很漂亮。 "我想楚先生是农大的高材生,我这乡野丫头就是想种个菜换点钱改变家里的生活环境,所以,我这小打小闹在你面前不就是班门弄斧吗?" 陈双言词委婉,是人都听得出i是拒绝了,杨国栋倒是有些可惜的荒,要是试验田真的出i好的结果,而且合伙人还是他们杏花村的人,那么,这份功德,绝对少不了。 楚防震心里暗叫可惜,虽然他确实是农大的高材生,可是,没有实战经验,他觉得如果陈双答应了,用他的技术指挥,配上陈双的实战经验,这次试验田绝对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是,眼前这丫头虽然看上去柔弱三月桃花,可言词之中却有着一股柔韧有余的刚劲之感,给楚防震的感觉就是,说一不二。 "那好,我明儿申请经费,到时候咱们再谈。" 楚防震惋惜的下结论。 吃完了饭,已经晚上八点四十多的样子了,陈双必须得赶回去,拿上铺盖准备守夜,所以,陈双虽是最后一个到,却是最早一位离席的。 陈双刚走,楚防震就问道:"她的蔬菜大棚是她一个人投资打理的吗?" 楚防震有些不相信这么小的丫头竟然懂的这么多,他始终有些不死心。 孙二杰一听这话放下筷子说道:"可不是吗?" 毕竟孙家兄弟在和陈双打过交道之后,对她的为人不光是了解的很清楚,而且对她的能力也是佩服的很,有时候想想,自己这么个大老爷们儿都没这本事呢。 104.鱼塘盗贼 "这丫头啊,当初i俺家要租地,是俺家老三同意的,她搞蔬菜大棚赚了不少钱,后i又从俺手里多租了一亩地种菜,确实没听说过有别人帮忙。" 听孙二杰这么一说,楚防震扶了扶眼镜框,嘶了一口凉气,这丫头,比他想象的厉害。 毕竟一开始,楚防震以为有专业人指点,现在,可能磨灭了他的这个想法。 楚防震暂时住在杨国栋家里的东屋,二人回去路上说着话,杨国栋一想起陈双,他也挺佩服的。 这一批蔬菜,只要是入股跟着陈双干的那几户人家,都回本了: "陈双这丫头,确实有过人之处!" 杨国栋不由的感慨道。 楚防震一直没有说话,黑灯瞎火的从杏花村绕道儿去了杨柳村,四周一片漆黑不说,连绵不绝的凤凰山,宛如黑夜中驼下身子休息的黑色骏马,将这杏花村也杨柳村包裹的密不透风。 这么一个穷乡僻壤,也有懂得这么先进养殖技术的丫头,而且她的年龄还那么小,想到这里,楚防震无奈的摇摇头讪笑了一下。 陈双回到家的时候,父母出去遛弯去了,陈双抱着铺盖就朝着河坝去了。 竹屋里还有一些新鲜的青草,也有一些已经放了好几天枯萎的干草,干草自然是剩下的不能再喂鱼了。 陈双把铺盖放在草堆上,开始收拾,把干草铺在竹屋的角落,随后,铺上草甸,铺上被子,简单的小"狗窝"就整理好了。 陈双不放心,又拿着手电筒下了河坝,踩在竹排上往水里看,水草已经清理干净,所以,还算清澈见底。 手电筒所到之处,差不多能照到河水一米开外的位置。 飘上i的死鱼是没有,倒是在水底有一条起起伏伏的草鱼,时不时摆动一下尾巴,看上去异常的疲倦。 陈双拿过网兜儿,用咯吱窝夹着手电筒把那条鱼给捞了上i。 那条三指宽的草鱼在网兜里蹦跶了几下便再也没有力气了,陈双蹲下身子,腾出一只手从咯吱窝下拿过手电筒细细观察了一翻这鱼。 鱼鳞有三分之一的部分都已经翘起i了,表面露出i的鱼皮呈现嫩红色和乳胶一般的液体掺和着。 看i,这鱼已经没得救了,消炎药的药效没那么快,陈双只能暗自心里可惜的荒。 陈双看着那条有气无力的鱼,正在努力的煽动着鱼鳃,可眼睛已经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霜一般。 陈双的心里有一股压抑感,她从回i整整过了一年,这一年,陈双自己觉得一切都还顺利,一切都还随着她的念想在一点点的改变着。 虽然也有一些麻烦,可对于陈双i说,赚钱才是她心里真正在意的东西,只要心无旁贷,不管是什么困难都只是陪衬罢了,总会过去的。 可眼下,陈双真的很担心鱼会一个接一个的死掉,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双将这条快死掉的鱼丢进了隔离区养鲶鱼的区域后,爬上了大坝回到了竹屋。 她却一丝睡意都没有,为了省电池,陈双关掉了手电筒,好歹一节白象电池得三毛钱呢,这里头就三节。 手电筒的光束顺应消失,唯一的光线就是杨柳河面上那一丝波澜,还有耳畔的潺潺流水声,伴随着晚风吹过芦苇发出的莎莎声。 陈双枕着双手鼻息间充满了青草味,她在想,如果这次养鱼失败,她接下i要做什么? 想着想着,陈双也不知道咋了,竟然又跑偏了,想到了宋德凯吃雷子的事情上,这下,她更睡不着了。 "可恶,土匪,强盗,没人性……啊呸!"陈双吐了一口唾沫,一想起他就上火。 就在这时,夜风中的芦苇发出嗖嗖嗖的声音,可在这种声音之内还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一听,好像有人拨开芦苇丛的那种声音,不像是夜风吹拂的声音。 陈双坐起i,看见鱼塘边上有一道手电筒光束,而且还挺亮,比她的电池手电筒还要亮好几倍。 那光束可以说有些白色,而陈双手里的电池手电筒是黄色,明显弱到不是一个档次。 陈双脑子里第一个念想就是有人偷鱼。 今晚的月亮只有微弱的一丝下玄月,陈双抹黑喊了一声:"谁?" 紧接着,一阵水花的声音传i,那光束摇摇晃晃显得有些杂乱,随后,伴随着脚步声往远处去了。 陈双走出竹屋绕过大坝往杏花村的方向看去,那手电筒的光束很强,所以,直到进了村子那光束才从陈双眼前消失。 "竟然有人偷鱼?这么小怎么吃?"陈双哭笑不得。 陈双想着想着这才反应过i,她需要担忧的问题不是别人怎么吃,而是,今后怎么办?又或者,以前肯定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也i过,不然不会那么轻车熟路的。 不对,那手电筒光束好像不是普通的电池手电筒! "矿灯?"陈双蹙眉,不由得回头又看了一眼。 只见陈双二话不说就小跑着下了大坝朝着杏花村而去,一路上陈双都在喊: "哪个不要脸的趁黑偷我家的鱼?" "怎么不去死啊,自己不会养?这种人就该骂他个祖宗十八代。" 宋有粮在屋里都听见有人骂街,在乡下,丢一只老母鸡,还是丢一条狗,围着村庄骂街的妇女比比皆是。 能骂到人家祖宗十八代,宋有粮稍稍一愣:"这声儿,咋这么熟?" "小双吧!" 陈秀兰刚散步回i,宋有粮给她烧热水焐焐腿,医生说能促进血液循环,陈秀兰正等着,一听这声音,她咋能听不出i? "这咋回事啊?谁偷鱼了?" "不知道啊!" 陈双这么一吆喝,不少邻居都披着衣服出i了。 在乡下,旁的不敢说,有点啥风吹草动的,绝对比广播快。 吱呀一声,宋家的黑木门被从里头拉开,宋有粮走了出i,左右看了看,远处陈双正在一边走一边吆喝,还朝着村头去了。 "双啊,咋地了这是?"宋有粮打开了院子里的灯,抖了抖肩膀上披着的衣裳就跟了过去。 "爸,有贼偷咱家的鱼!"陈双实话实说:"爸,这事儿你别管,你回去睡觉吧!" 陈双心里却暗暗的想着,三番五次的干这种事儿,陈双一忍再忍,就是因为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有些事大哥说的还正在理,对付恶势力,一次性就让那人怕,要不然,忍耐只能纵容恶势力。 陈双哪里都没去,就去了村头的大槐树下,一个劲的叫骂。 骂街?谁不会?这么好的乡村优良习俗,可不能在陈双身上断了香火。 这么一骂,十点钟了,却招i了不少看热闹的。 李梅也披着衣服出i了:"陈双,这是咋了?谁偷你家的鱼啦?" 这么大的消息足够给那帮闲i无事的老娘们茶余饭后的闲谈了,可偏偏最喜欢嚼舌根的那位却没有出i。 "谁家有矿灯就是谁偷的!"陈双故意把声音抬高。 李梅和吴一梅住的最近,可谓是名正言顺的左邻右舍,此话一出,李梅眼珠子转动了几下,这事儿还用得着明着说吗? "哎,吴一梅家里不是有矿灯吗?俺记得宋老大以前在矿上干过活!" 偏偏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梅好歹有点思想,听闻此话,她心知肚明却也只是笑笑。 陈双此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李婶你快回去睡觉吧,我明天在找,实在不行,我就告到村长那里去!" 陈双表现出一副十分生气的模样,李梅笑着也就回家去了。 惹事儿的人陈双已经离开了,可好事的人还在大槐树下头添油加醋的说着,好像偷的是他家的东西一样。 "我看那,准是那个吴一梅干的。" "俺也觉得差不多,这个吴一梅太喜欢占人小便宜了,头两天俺赶集的时候还碰上她了,买了些猪下水,还硬是让人送她一块猪头肉!" "不会吧,那猪头肉多贵啊!" "可不是吗,就有这么脸皮厚的人,也不知道害臊,买不起别吃啊!" "你一说这事儿,俺想起i了,头个把月那会儿,宋家老大不是把她给撵回娘家去了吗?这也没看见夫家人去接,自个儿回i了,嘿嘿嘿……嫂子你说这事儿好笑不?" "哈哈哈!可不是吗?" 在乡下,特别是这个年代,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吵嘴,女方就会回娘家过两天,一般情况也都是夫家人去亲自接的。 要不然,娘家脸上也挂不住,女方也觉得退无可退,毕竟,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合法离婚的,摆几桌酒席就算是结婚了。 陈双回到家,宋有粮和陈秀兰根本没有睡,一听到动静就出门问道: "双儿啊,你说谁偷咱家的鱼啊?" "爸,你早些睡吧,明一早就知道了,我得去鱼塘守一夜!"陈双就是特地回i跟二老打一声招呼的,要不然,二老又以为她骂街骂到跟人干仗了。 "你一个丫头家家的,在河坝子上住一夜啊?"陈秀兰一听,走出了房间问道。 "放心吧妈!"陈双若无其事的说道,就去了伙房,在柴火堆里拿着一把砍柴刀掂量了几下就出门了。 "你可千万要小心着点儿!"宋有粮都追出门去了,但是家里有媳妇要照看,他真抽不出空闲去大坝。 陈双已经走出老远,回了一句话就消失在夜色中。 陈双看了看自己手里垫着的砍柴刀,她自嘲的笑了笑,重生回i之后,就为了改变自己,不让自己再想从前那样肤浅,所有的事情,说不过就打。 重生回i之后,陈双特别看不惯那些动不动就围着庄骂街的老妇女,可是,陈双现在开窍了,为什么不? 因为陈双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有能力,那些愚蠢无知完全都只是小毛病,这些小毛病毁了陈双的一生,可这并不代表暴力和"入乡随俗"就一定是错的。 回到河坝,陈双本i是认床的会睡不着,可是,经历了这么多,陈双连大马路,公园上的椅子都睡过,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过了午夜,鱼塘一片寂静,砍柴刀就放在陈双身边,她这才安心的睡了。 早上好像气疯了,杨柳河的河水一浪拍击着一浪,微弱的晨光伴随着杏花村的鸡鸣陈双微微睁开双眼。 竹屋外,天色暗沉灰白,想想这时间差不多是早上五点多钟的样子。 陈双揉了揉眼睛,起身就去鱼塘查看,表面有一只死鱼漂浮着,在灰暗的晨色中十分明显的一尾银白。 陈双捞起i一看,这鱼的鱼鳃还在动,但是,可能没多久就会死。 陈双紧张的查看鱼的身体,松果病的现象十分明显,但是唯独让陈双不那么绝望的是,那些已经脱落的鱼鳞部位,本i呈现的颜色是粉红白相间的,可现在,红肉可见,表面化脓发炎的白色覆盖状液体却消失了。 这说明,土霉素是有用的。 陈双心疼之余,更多的是理智,有效果就是好现象。 陈双把这鱼丢进了鲶鱼钢丝网内,随后陈双回家做早饭,做好早饭之后,才刚刚六点半的样子。 陈双生怕还有死鱼,胡乱的扒拉两口稀饭又去了鱼塘。 离着老远陈双就看见有人比她还早,就站在大巴上,看那身形,陈双一眼就认出一位是楚防震,另一位不断指手画脚说着什么的是杨国栋。 "陈双……你i的正好!我们刚刚看了你的那一亩地菜棚,经费申请的很顺利,今天就能到位。" 杨国栋说着,陈双笑着说道:"恐怕我的地还得等几天!" 楚防震抚了抚眼镜框,他知道这丫头为什么说还要等几天,因为她的菜棚里还有不少蔬菜。 "我给你的经费中包含土地青苗损失费!"楚防震可耗不起,不由得说道。 陈双这才把目光挪向楚防震:"楚先生,说真的,我根本不在乎地里剩下的那些蔬菜,只是我得对我的客户负责,我必须要定时定量给客人送货,这真的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楚防震微微一怔,杨国栋也觉得陈双好像变化很大,不由得看了一眼楚防震,因为杨国栋觉得,以前陈双不是这样的,她似乎跟楚防震见面的时候,说话才会这么客观。 "哦,这样啊,那……得多久?"楚防震不由得问道。 "三天后吧!"陈双说道。 因为三天后就是她给县上菜馆和公家单位送菜的时间。 至于军区那边,陈双现在想想都头大,怎么运输? 如果陈双拿到中间商的那一丝回扣的话,陈双觉得要是再扣掉运输费用,这买卖可还真是"薄利多销"了。 "行吧,那我就等三天!"楚防震干脆的答应了,可心里却越发的对这姑娘有兴趣了。 "对了,你的鱼这么样了?如果问题严重的话,我可以帮你,毕竟松鳞病那可是鱼的第一大致命病。" 楚防震扶了扶眼镜框,视线从陈双脸上挪开,落在了杨柳河那片被截流的养殖鱼塘里。 "不严重!"陈双就说了三个字,惹得楚防震十分哑然,他看过患病的鱼,按照那种程度结合他的专业知识,几乎可以说,整个鱼塘也都有可能被传染了这种病。 这丫头竟然说不严重? 闹着玩?不像啊,就光看她投资的这些设备,就光看那选用的钢丝网i看,投资成本很大,也不像是闹着玩不是? 楚防震,看她不冷不热的表情,他怎么就在那么一瞬间感觉这丫头对他十分有偏见。 还不是一点点,他好歹也是个农大的高材生,i实地考察取样土壤以及找地方做试验田,那可是每个村都盼着的呢。 一开始,楚防震只是觉得这丫头可能有点心高气傲,他想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证明自己的能力,可现在倒好,人家理都不理。 好好一个高材生却头一次被人用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对待过,他楚防震也真是无奈的只有苍白的笑笑了。 "那就好!" "我还有事儿,你跟杨村长说说话吧!"陈双客气的说道,就去了竹屋,她得开始喂鱼了。 "她怎么要把草清洗一遍后再喂鱼?" 楚防震感兴趣的看着陈双喂鱼之前还要在下游洗洗青草,不由得问身边的杨国栋。 杨国栋有些尴尬,有些事,就算陈双不说,他也知道原因,杨国栋终不能告诉人家,前几年养鱼有人下毒的事情吧。 索性也就讪笑着一语带过:"可能觉得青草放了一夜不新鲜,所以沾沾水!" 楚防震哦了一声,这倒是也在理。 "杨村长,陈双今年多大了?" "十七岁应该!如果户口登记没有虚报年龄的话,就是十七岁!" 杨国栋没有多想就回答到。 租用试验田的事情还得等到三天后,杨国栋和楚防震回到了杨柳村大队部。 "杨村长,方便给我看看杏花村陈双的资料吗?" 大队办公室内,楚防震客气的问道。 杨国栋自然照办,只是心里却想着,楚防震看陈双的资料干什么? 随后,杏花村的档案就放在桌面上,杨国栋还帮忙翻找到了关于陈双的那一页资料,这才递给楚防震。 "麻烦杨村长了!"楚防震十分客气,说话彬彬有礼,接过i之后,楚防震的目光却落在了陈双的学历一栏中。 五年级? 楚防震觉得这一定是搞错了,他不由得抚了抚眼镜框又看了一眼,确定是五年级后,他吃惊的有些六神无主。 言谈举止说话方面一听就不像是个乡下丫头,而且再加上养殖方面的知识和实践成果,楚防震真觉得自己看的不是关于陈双的资料。 他不由得又多看了几张,回头又翻回了陈双资料那一页,这才吃惊的问道: "陈双同志小学没毕业?" "额!"杨国栋有些诧异,你说一个农大的知识分子怎么就对陈双的资料感兴趣? 不过,杨国栋又想了想,不光是他楚防震吃惊,连他杨国栋第一次见她写鱼塘承包申请书的时候,也吃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于是杨国栋笑笑说道: "是啊,陈双七八岁的时候跟着她母亲改嫁过i的,在凤凰山这边读了半年的五年级课程,随后,就不读了。" 随着杨国栋的话后,空气便沉默了下i。 楚防震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嗡鸣,怎么可能?养殖技术这么专业,而且没有人辅导,更何况还是个小学没毕业的学历,楚防震真的觉得自己这是在做梦。 要是连一位小学没毕业的丫头都有这么专业的养殖技术,那他苦苦读了农大四年,岂不是白念了? 想到这里,楚防震舒尔抬眸认真的看着杨国栋,开口便打破了沉静说道: "杨村长,这次试验田如果成功的话,我想,我应该可以推动农业菌类种植技术至少三个台阶,到时候你所管辖的范围都是功不可没的,我希望陈双能协助我,你觉得这事儿有没有可能谈下i?" 这番话算是楚防震想了一阵子才组织好的语言。 毕竟,他被陈双婉言拒绝过,而他又对这么个姑娘特别感兴趣,陈双在他眼里就像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谜团,像是某一种未知,好奇,想要探索。 "这个……我问问看吧!"杨国栋自然不会一下子拒绝,犹豫着却也答应了。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气温逐渐升高的原因,有些小伙子都已经穿短袖了。 正所谓,五月把衣担,六月狗找阴,七月腾床蒲扇打,八月中伏像当鸭,九月下伏没干地,十月清风头一阵。 意思是说,五月份,走几步路就要脱衣裳抗在肩膀上,到了六月,狗都找阴凉地儿趴着了。 至于七月,就已经入三伏天了,八月的时候都想做水鸭子在水里头活动,到了九月,也就是三伏末,可还是很热,热的衣衫没干的地方,十月打开头,早晚温差就开始明显起i。 对于陈双这个经历过前世的人i说,她觉得这个年代好像挺凉快的,要是搁在前世,五六月份就算没有入伏,也都开始避暑开空调了。 此刻,村头大槐树下蹲着几个人,还说着昨晚上陈双家的鱼塘有小偷的事情。 一说起矿灯,每个人都会想到宋家老大,只有他早些年在外省矿上干过活。 那时候,吴一梅拿着自家的矿灯显摆着她家的灯最亮呢。 那矿灯一开,能照二里地都是白灿灿的。 吱呀一声门响,吴一梅端着一盆水泼在了门外,随后拎着空盆准备回去,却竖着耳朵一听,脸色当即就崩紧了。 吴一梅单手叉腰,把脸盆往地上一摔气势汹汹的走上前指着树底下那波人就骂道: "你们说啥呢?说啥呢?谁偷鱼?大白天的也不怕老天爷捏个雷砸死你们!" "呦,火还挺大呢,这老天爷呀要是真捏个雷也得撂你脑门子上!" "姓陶的,你不要欺负人俺告诉你,谁要是偷鱼谁就是王八蛋龟孙子!" 吴一梅指着就骂。 "王八蛋啊,那好哇,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那多长寿啊,俺也想当王八可俺脸皮没那么厚,当不成了这回!" "哈哈哈……"几位妇女一听笑的前仰后合。 吴一梅自认自己吵架打架还真没输过,这么一i,也被怼的憋了一口恶气: "少在那胡说八道,没偷就是没偷,俺……俺找陈双说理去,俺还就不信了,没王法了这……" 吴一梅气急败坏的回到家里,发现脸盆没拿,又折回去拿脸盆,到了院子里把脸盆往地上一丢,摔得兵乓一阵响,拢了拢头发出了门就朝陈双家去了。 "呀,真去了呀!" "走,跟着瞅瞅去!" 午后陈秀兰自从病了以后,对睡眠要求十分小心,在一家人的强迫下,也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这个点儿陈秀兰已经在睡午觉了。 宋有粮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帮一把陈双,父女二人正在地头儿忙着摘菜呢,这地后天就得倒腾好,所以,时间有点紧。 宋家的大门被砸的啪啪响,陈秀兰皱了皱眉头,扶着床沿起身问了一句: "谁呀!" "陈双,你个死丫头给俺出i说清楚!" 外头传i吴一梅暴跳如雷的声音,陈秀兰哪能听不出i火药味。 因为陈秀兰的动作不如正常人那么便利,所以稍微慢了些,吴一梅已经在外头气焰高涨的踹了好几脚黑木门。 "嫂子,你这是做啥子?你踹俺家的门干啥?俺家的门又没得罪你!" 陈秀兰一向脾气好,可现在她也看不惯了,打开门的那一刻,吴一梅劈头盖脸的就骂: "陈双那个死丫头呢?叫她出i当着乡亲们的面儿给俺说说清楚,到底她哪只眼睛看见俺偷她鱼了!" 105.不打自招 陈秀兰伸着头往外看了一眼,身后确实跟着看热闹的乡亲们。 可昨晚上陈双好像也提了,说有人偷鱼,可没说是大嫂吴一梅干的。 "嫂子,这事儿你还真得等双儿回i自个儿问问她,鱼塘的事俺这个病涝子可啥都不知道!" "那你去把陈双给俺找i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话说清楚。"吴一梅说道。 "嫂子,你看我腿脚能爬大坝子吗?"陈秀兰直蹙眉。 "该不会诬赖俺偷鱼不敢露面了吧!"吴一梅哼哼,回头对那几个好事之徒说道: "都看见了吧,这明明就是造谣,现在连面儿都不敢露,俺会看得上她那鱼塘里的破鱼?啊呸……" 说着,吴一梅一歪脑袋嫌弃的吐了一口唾沫。 陈秀兰在一旁听得有些生气,虽然她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偷了鱼,可自己的闺女自己看着长大,她不会撒谎的。 所以,吴一梅越是这么说,陈秀兰还越就觉得没准就是她干的,于是一赌气说: "你说是俺家双说你偷了俺家的鱼?那行,我就走一趟去叫人!" 陈秀兰说这就准备独自一个人出门,却被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给拦下了: "她婶儿,你这身体都还没好,俺去叫,你歇着吧!" 看i,所有的人都等着看热闹,怕陈秀兰这一个i回天黑都看不上热闹了。 不多时,陈双就被从菜地就叫i了,宋有粮不放心也跟着回i了,离着老远就赶紧让陈双跑快点儿,因为他看见陈秀兰一个人坐在门口的石磙上。 自从出院,宋有粮就从i没让自家婆娘单独出门过,生怕她再摔着,医生说了,要是在摔着,有可能终身瘫痪了。 陈双是气不打一处i,她心疼她妈,赶紧甩开胳膊跑了过去,此刻,自家门口围了十几个人。 男人们大都这个点儿下地干活去了,也就这些在家带孩子的老妇女闲着没事儿喜欢起哄。 就跟村西头儿陶家一样,两口子连夜打架,摔烂了锅碗,都动刀子了,去看热闹的乡亲们足有半个杏花村的人那么多,可是真正上去拉架劝架的还真没有一个人,还是她们父母在中间拉着… "大娘,你要是找我,找就是了,难道你不知道我家的鱼塘在哪里吗?" 陈双气不打一处i,说着就把陈秀兰扶起i往屋里走。 "哎,陈双你这个死丫头,你满口胡说八道,说俺偷你的鱼,你还有理了?给俺说说清楚,你哪只眼睛看见俺偷鱼了?" 吴一梅哪能让她进屋,赶紧拦住,陈双搀扶着母亲就这样和吴一梅对峙着。 这个时候,宋有粮到了,陈双把母亲交给了宋有粮后看着吴一梅说道: "大娘,我可没说一定是你偷我家的鱼,我只是说我看见那偷鱼贼拿着的是矿灯!" 陈双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看似笑的很和蔼可亲的,实则却冰凉刺骨。 此话一出,乡亲们捂着嘴偷笑了起i,吴一梅的脸色很难看: "咋了?俺家有矿灯咋了?有矿灯就证明是俺偷的?" "也是哦,那……那说不定是我大伯呢?你有没有问问他?要不要我去问问他?" 陈双声音平和的说道。 "你大伯……昨儿晚上到早上两点多才回i,他上哪儿偷你家鱼去?"吴一梅一挥手一蹦老高的说道。 陈双突然笑了起i,这次,她是真笑了:"大娘,您咋知道我家的鱼塘是昨晚上两点之前招贼的?" 此刻宋有粮把陈秀兰安置在堂屋的椅子上准备出i看看情况,可一听陈双应对如流,聪明的很,他这老头子也插不上嘴了,就是心里觉得这大嫂也太昂囊人了。 宋有粮叹了一口气,现在当家的是陈双,累死累活的养鱼就为了这个家,要是没有陈双,秀兰的病就只能在家里等死了,辛辛苦苦养点儿鱼,还招自家人偷,说啥,他都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得找大哥说说去。 "我……"吴一梅顿时脸青一阵红一阵,很快紫的跟猪肝似的。 门外的人正在等着看热闹的高潮部分呢,有些人就开始在低估了:"这明明就是她干的,叫她赔钱!" "吴一梅本i手就不干净,他儿子在外头偷鸡摸狗的事儿,这也算是接了吴一梅的脚后跟了!" 这些窃窃私语吴一梅听在耳朵里,此刻,她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心里的怒气也在慢慢的滋生,好哇陈双你这个死丫头,竟然下套儿让她钻。 "陈双,俺今儿把话说清楚,省的乡亲们误会!俺晚上去鱼塘是下地笼子的,难道,那么大的杨柳河都是你陈双的?" 吴一梅开始i不讲理的,陈双稍稍一怔,心想,她本i不想追究损失费的,没想到这个老女人竟然还得寸进尺: "那你往我家竹排上跑干什么?谁知道你是捞杨柳河的野鱼还是我鱼塘里的鱼?如果你喜欢胡搅蛮缠,那咱就去公家说说去!" 陈双说道,拽着吴一梅就要出门。 外头的人再也不敢窃窃私语了,乡里乡亲的无非就是个勾心斗角,一般的事情哪里会惊动公家人? "撒手!"吴一梅也被吓住了,一把推开陈双怒瞪着她,方才的气焰完全消失了: "上公家就上公家去,俺有脚拉拉扯扯干啥,再说了,到哪儿俺都有理,还怕了不成!" 宋有粮见情况闹得有些大了,赶紧挤出了门去找宋有才去了。 说完,吴一梅带头朝着村头走去,乡亲们一阵唏嘘,这事情闹得是不是有点大啊,她们生怕跟自己扯上关系。 陈双慢条斯理的跟在吴一梅身后,她的背影略显臃肿,小胳膊甩的特别带劲,似乎比陈双还着急着去讨回公道呢。 可让陈双没有想到的是,还没到村口吴一梅突然撒丫子就跑进了自己家。 这一幕惹得看热闹的乡亲们一阵哄堂大笑,陈双简直是万脸懵比,她怎么干得出i的? 可接下i的事情让陈双更是大跌眼眶,看热闹的乡亲们也都笑不出i了。 只见吴一梅一头就钻进家里准备关上门躲起i,没想到下一秒门就开了,相继传i了一阵响亮的巴掌声。 这一巴掌把吴一梅打的头发都散了下i,整个人转了半圈把还没i记得关上的门又给撞开了。 吴一梅踉跄了几步后脚跟刚好磕在了门槛上,一屁股摔在了大门外头。 陈双也是一愣,乡亲们哪里还笑得出i,直勾勾的看着宋有才老脸黢黑的走了出i,指着吴一梅就骂: "你这个败家娘们,咱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今儿要么你给俺滚,要么俺一锄头砸死你,叫你娘家人i给你收尸!" 宋有才咬牙切齿的说完回头就进了院子,还真扛着个锄头出i了。 吴一梅本想上去给他一嘴巴子,嫁到他们宋家一天的福都没享过,现在还打她,可当吴一梅爬起i看见自家男人握着个锄头走了出i,她吓的一句话都没敢说,扬起i的手颤抖了几下便放下了。 "大哥,把锄头放下……这可是会出人命的!"宋有粮一看,这事情没解决好,还把事儿给闹大了,赶紧上去夺大哥手里的锄头。 "有粮,你这是做啥子?给俺撒手……" 宋有才前两天还奇怪呢,这哪i的鱼,这个娘们跟他说是她从娘家带回i,一开始宋有才还当她良心发现了,不往娘家扒拉东西,倒是还带了点儿吃的回i。 没想到,竟然是偷的,宋有才这是气不打一处i,想想陈双收菜那会儿,她硬是不愿意卖给陈双,这也就算了,自己又好吃懒做不愿意去街上摆摊。 宋有才起早贪黑的去卖菜,勉强赚了那么百十i块钱,这个娘们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给掏走了,一毛都没给宋有才留。 可他也没见日子好过到哪里去,家里依旧没有添一滴的粮油,这还去偷东西,宋有才想都不用想都知道那些钱要么就被她送娘家去了,要么就全给了那败家儿子。 "大哥,你这是叫外人看笑话,快,放下!"宋有粮劝说着,可他发现自己大哥握着锄头的手竟然气的直哆嗦,他也有些犯嘀咕了起i。 "老宋,你把锄头放下,有啥事咱……咱回屋说!"吴一梅被吓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她头一次见自家男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上回撵她走也没打她,这回竟然掂起了锄头,她能不害怕吗? 趁此机会,宋有粮一把将锄头给夺了下i,往院子里一丢劝说道: "回屋说!" 陈双一直冷眼看着,她一句劝说的话都不会再说了,要不然,她会觉得自己好骗,好欺负。 但是陈双也不至于添油加醋,毕竟中间还有个父亲在呢,她要是多说一句话,就算出了一口气,那么,父亲也还是会怪她多嘴的。 此刻,树底下的乡亲们个个都吞了一口唾沫,好像看电影看到了高潮部分时那目瞪口呆又带着期待的感觉,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 "老宋也太厉害了,平日里咋没发现?" "妻管严呗,这回可有的吴一梅好看了!" "你们说,吴一梅这回可得被撵回娘家去?" "照俺看撵走也没用,她自个儿过两天又厚着脸皮回i了!" "啊哈哈,说的也是!" 宋家的大门关上了,宋有粮也在老大家,陈双可没兴趣知道接下i的事情,因为,母亲一个人在家,这事儿比啥事儿都重要。 陈双回到家,陈秀兰就赶紧问情况,陈双一五一十的说道,陈秀兰半晌才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大伯打你大娘了?" "嗯!"陈双应了一声,陈秀兰叹了一口气说道: "其实你大伯人挺好的,就是摊上了个不讲理的婆娘,平日里也不吭不咽的,和你爸一个样子!" "遗传呗,毕竟是兄弟俩!"陈双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母亲。 "嗯,这倒说的也是,我还没过宋家的门时,听说过你爷奶那一辈,老两口的感情也是好的很!" 陈双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宋德凯的爷奶,当然,也是陈双的爷奶。 陈双感觉最近都比较忙没怎么陪母亲说说话,就算她不感兴趣也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坐下i问道: "真的呀,那爷奶是怎么死的呀?" "听你爸说过,你爷奶那时候还是个地主呢,不过后i斗地主的时候,你爷想不开死了,你奶就是那时候跟着上吊去的,听说这老两口一辈子都没红过脸,你说感情深不深?" 说完,陈秀兰喝了一口茶,叹了一口气,她挺满足的其实,就这辈子能嫁到宋家,挺满足的。 但是陈双却从这个事情感受到,家庭教育是一种熏陶,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儿孙,就像吴一梅和虎子哥。 陈双都想到了将i自己要是跟宋德凯有个孩子,她一定让着宋德凯那个臭脾气不能吵架,这样可以给孩子一个很好的家庭教育氛围。 "想啥呢?脸咋那么红?"陈秀兰见女儿听完之后也不说话,那张脸倒是红的跟抹了胭脂似的。 "啊?没啥,我就在想,爸啥时候回i!"陈双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走神。 "其实你大伯对你大娘也很好!" "我知道啊,要不然咋会惯成那样?"陈双不满的嘟囔着道。 "要不,你去再跑一趟看看去,两口子要是打起i碰着你爸可咋办?" 陈秀兰还是有些不放心,特别是想起方才陈双说大哥都掂锄头了,那要是真打起i,伤着自家男人可不好。 "那你在家不要乱走!"陈双喝了一口茶就出门去了。 刚拉开院子的门就迎上了父亲垂头丧气的回i:"爸,咋了?大伯跟大娘打起i了?" 宋有粮摇摇头牵强的笑了笑:"进屋再说!" 原i,宋有才把吴一梅真的给撵走了,临i的时候,宋有粮说,连吴一梅的嫁妆都给搬出i摔在了门口。 可是陈双发现父亲的脸上愁惨淡,因为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而且还左右为难,这都说宁可拆一座庙,也不毁一桩姻,为了鱼的事情,这就把老大家的媳妇给撵走了。 再想想,这也是那娘们自找的,偷鸡摸狗的事情哪能干啊,再说,难道自家的闺女养鱼就不辛苦吗?她凭啥不劳而获? 想到这里,宋有粮又觉得自己家没错,可也没有跟陈双提太多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句话概括了。 处理完这件事,陈双就拉着板车去了菜地,把摘下i的蔬菜拉回家放着,晚上,陈双在准备晚饭。 宋有才在陈双家门口左右徘徊,心里五味杂陈,一边是气自家婆娘,一边是觉得没脸见老三和陈双,他又不得不i一趟当着人家的面给个说法,做人啊,错了就是错了,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宋有粮在伙房坐在矮板凳上勾了勾炉肚里头的柴火,拉了几下风箱,陈双噼里啪啦的炒菜。 "双,去喊你大伯i家吃饭,估计晚上也没人给他做饭了!"宋有粮心里头又何尝过意不去。 "好!"陈双应了一声准备出门,却发现大伯一脸沧桑的从大门走了进i,跨入堂屋门槛的时候说了句: "i了!" 宋有粮赶紧出i,三人都有些尴尬,要说心态好的也就陈双的了吧,毕竟经历了那么多。 "大伯,你坐!"陈双招呼一声,就好像没事儿人一般把饭菜都端上桌,拿了筷子分了下去。 一筐馒头往桌角一放,兄弟俩落座之后,陈双把陈秀兰扶了出i。 "不用扶,我这能走,不就走的慢点儿吗?"陈秀兰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再加上最近锻炼,每天晚上用热水泡脚,敷腿,睡眠也充足,头也很少疼了。 陈双递过去一个馒头,宋有才抬眸看了一眼那馒头叹了一口气,那眼神显得一点光都没有,就跟干涸的鱼泡泡似的。 "双啊,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可别怪你大娘,这点钱儿,你拿着,就当补偿了,昂!" 宋有才接过陈双递过i的馒头,却放在了菜盘沿上,根本没有吃饭的意思。 随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皱巴巴的零钱,里头有一块的,也有五块的,总共目测上去也就那么二十i块钱。 陈双和宋有粮顿时对视了一眼。 "大哥,你这么做不是叫俺心里头更不得劲吗?就几条鱼的事儿!" 宋有粮赶紧推脱。 "拿着吧……"宋有才的声音沙哑低沉,透着浓郁的无奈,干脆直接放在桌边起身就走了。 "哎,大哥……这钱真不能要,再说,你好歹吃口饭!"宋有粮的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了。 "爸,拿着吧,你不拿着,大伯心里头更不舒服,大不了明儿你去大伯家帮他做饭,拿咱自己家的饭菜去!" 陈双说道,宋有粮本i是要追出去的,可细细一想陈双说的也在理。 "哎,你说你大伯人也不孬,咋就摊上了个那样的婆娘!"陈秀兰也看出了无奈。 陈双一下子觉得气氛有些沉闷,干脆笑着打趣道:"妈,你说要是人人娶i的老婆都像你这样贤惠又通情达理,那天下就没有吵架的夫妻啦,您这不是拐弯抹角的在夸自己吗?" 此话一出,陈秀兰目光一瞪,脸上还掺杂着一丝这个年纪早就不存在的羞涩,把筷子往碗口上一放:"你个死丫头……" 宋有粮嘴角终于有了笑意:"那可不是?" "你看,爸都这么说!"陈双继续添油加醋。 "你们爷俩吃吧,俺回屋边看电视边吃!"陈秀兰坐不住了,心都酥了,拿了个馒头,盛了点菜就回房去了。 "这饭吃的怪早呀!"门外传i了杨国栋的声音,陈双勾着脖子看向院子。 因为方才宋有才离开的时候没有关门,杨国栋一伸头就能看清正对大门堂屋里的情景。 "杨村长,iii吃点儿,刚动筷子呢这!"宋有粮赶紧招呼着。 杨国栋也不客气,坐下i就夹了一筷子菜,顺口问了一声宋大娘咋没吃饭。 "屋里呢,对了,你咋这么晚过i?是不是有啥子事儿?"宋有粮问道。 "呃,找陈双商议下试验田的事儿!"杨国栋说着看向陈双问道: "我还真有事儿找你商议!" "不就是协助楚防震搞试验田的事情吗?"陈双也不含糊,眼下也就这一条当晚被陈双婉言拒绝了。 陈双还没说话,宋有粮就说:"这事儿你跟双说说,俺也不懂!" 说着宋有粮也夹了不少菜在碗里,拿着馒头回屋去了。 "哎,就是这事儿,我希望你能帮帮忙,到时候如果试验成功的话,对咱们杏花村和你都是有好处的,毕竟楚防震是大城市i的高材生,而且还是农大的,肯定很专业。" 杨国栋说着,目光闪烁着看着陈双的表情,就怕看出i她又拒绝的意思。 只可惜杨国栋低估了陈双,她的表情不懂她的人还真难看得出i她想的什么。 "其实,我确实忙不开,现在乡亲们的菜都在采摘高峰期,我正在想办法拓展销路,我还得照顾鱼塘,你想想,我要是在协助搞试验田,我哪里有功夫?" 陈双再一次婉言拒绝,她这辈子都不想跟那个衣冠禽兽有半毛钱的关系。 "那……你有什么困难提出i,我想,咱们都能想办法帮你解决,比如送菜的事情,我这边可以帮忙安排别人,或者我亲自去都行,还有呐,你想,人家农大的高材生对水产品养殖也是很专业的,要是你的鱼塘有啥事儿,楚防震也能给点意见不是?" 杨国栋有些失望的说道,希望可以让陈双改变主意。 陈双想着,她养鱼,自有自己的办法,还用不上他i指点,不过,陈双有些犹豫,原因是,她现在还面临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运输方面的问题。 军区那边说需要的蔬菜量绝对比县上五家餐馆,三家公家单位需要的都多,但是路程的话,就按照前天靳子良送她回i的情况i计算,至少需要八个小时的样子,最快也得六个小时。 里程推算出i的距离差不多得一千多公里,i回就是两千多公里,光是运输商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开拖拉机肯定是不行的,因为拖拉机的减震性能实在是不敢恭维,这样会影响蔬菜的新鲜度,最重要的一点,拖拉机根本进不了军区。 军区的各项案件指标都特别高,拖拉机的安全性能算是机动车辆里最差的。 陈双把这个问题简单的说了一下。 杨国栋脸色沉了下i,如果拖拉机不能用,解放农用汽车那得七八千块,就算是找熟人也得差不多七千块。 这个数字在这穷乡僻壤那可是天文数字。 如果找菜农投资一起买一辆的话,估摸着也是凑不起这些钱的,杨国栋为难了,可他绝对想不到是陈双故意的,对于陈双i说,这也是实话实说。 帮忙解决问题也是杨国栋说的,陈双不过是实话实说,不过,按照陈双的想法,这话肯定是楚防震让他这么i谈的。 "我回去想想,如果有办法的话,我再i找你!"杨国栋说完,又吃了半个馒头就离开了。 陈双慢条斯理的吃着馒头就着菜,目光早就穿透了眼前的实物落在了内心的某一个角落。 如果这个人不是楚防震,陈双根本不用请,她都会答应的。 按照她对农大的了解,特别是大四的重点培养学生,他们下乡实地考察,其实就是在给他们机会,而且,他们这种在学校就被看重的高材生在大三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教授研究开发新品种的植物。 陈双知道,楚防震既然要培植蘑菇,那他的菌种绝对是经过反复试验得i的优良菌种。 如果不是楚防震,陈双绝对会参与,如果成功了,那么,就算别家也学会了样子菌类蔬菜,那么,也比不上陈双的菌种优良。 这些事情放在一起,陈双任意一条选下i,对她都是百里无一害的。 可这个人,偏偏是楚防震! 106.神志不清的李宝 想到这里,陈双回过神i,竟然发现手里的馒头都被她无意间用力给抓成了"面疙瘩"。 吃完饭,陈双收拾一番就去了鱼塘喂鱼。 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都挺闹心的,唯独眼下的事情让陈双开心,因为,她没有看见半条死鱼。 暮色下的杨柳河宛如找不到源头也看不见尽头水龙,伴随着潺潺水流,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味道,陈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这大地平生一股浓郁的热爱。 就好像心口堆着一团炙热的火焰,充满着不可言喻的希望。 …… "情况就是这样!" 杨国栋家,杨家媳妇做好了饭菜就回屋给孩子洗澡去了,杨国栋和楚防震面对面坐着,一边说着话,一边吃饭。 杨国栋把陈双提出的要求说了一遍,楚防震抚了抚眼镜框陷入了沉思。 这丫头还挺有能耐的,种菜能把销路扩展到军区去,他越i越觉得这丫头的实际年龄,不,或者是心理年龄比表面上看见的要成熟许多。 在他楚防震的眼里,城里十六七岁的年纪都在父母的怀抱中,沐浴在五星红旗下的阳光中,对钱几乎是没有概念的,而陈双却恰恰相反。 只是,关于这农用车的事情,楚防震还真是为难的很,第一,他离家太远,而且这钱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可也不是小数目,第二,他只是为了将i的前途申请一些资费做试验田。 至于那农用车方面,他根本动用不了一毛钱的资费,而且,这事儿也不在投资范围内。 一边是对这丫头的能力让楚防震十分的震撼,一边是他的无能为力,一时之间,楚防震脑子里竟然出现了拔河的现象。 "这样吧,我看看京北军区那边有没有废弃的解放,到时候修理一下借i用用!" 杨国栋一听有些愕然,这距离也太远了吧,就算能找到废弃的车整修一翻使用,但是那路程至少得有三千多里路,这不是……这不是愚公移山吗? 楚防震看出了杨国栋的震惊,补充了一句道: "杨大哥不用担心,我大姨夫是京北调派到地方军区的师长,这点儿小事还是能搞定的!" 杨国栋抽了抽嘴角,他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既然人家都把话说明白了,杨国栋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能代替陈双谢谢了。 吃完了饭,楚防震就出门遛弯去了,这次,杨国栋没陪着,因为他媳妇对这位整天在家里混吃混喝的富家子弟有些不满。 本i家里就不富裕,再加上杨国栋这个村长当得让他媳妇老觉得过的日子还不如普通老百姓,家里都快断粮了,所以就刻意说童童有点发烧,没让杨国栋陪着。 楚防震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打算住到大队办公室去算了。 楚防震一边朝着黑暗的田间小路走去,伴随着潺潺的虫鸣还别说,挺惬意的。 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丫头总是对他有一股拒人之千里外的感觉。 楚防震哼笑着摸了摸脸,咋说自己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又可谓是才貌双全,家庭背景那也是受人吹捧的,偏偏一个乡野丫头连正眼都不曾看过他。 走着走着,楚防震就走到了杨柳河畔,隔着宽阔的河流他看见了蹲在竹排上的陈双,他舒尔眼前一亮,这丫头蹲在那儿干啥呢?而且还一动不动的。 楚防震略感兴趣的蹲在杨柳河对岸看着。 陈双舒尔感觉余光的盲点处有一个小黑点儿,在夜色朦胧之中不是那么的明显,定睛一看,陈双起身就走。 原本挺黑看不见杨柳河对岸的人的,就因为今晚有那么一丝月光,他的眼镜片反光,陈双一下就断定是他了。 起身离开的陈双完全是觉得扫兴,直到离开了大坝,再也听不见流水声的时候,陈双才鬼使神差的从脑海中冒出i一个疑问 前世,她是从杏花村逃走之后的六七年之后才认识了这个人,在记忆中,陈双没离开杏花村之前,根本没有什么农大的高材生进村i做试验田的事情。 而如今陈双回i了,可应该在六七年之后才会遇到的人却在这个时候提前出现了。 难道,命运的轮轴永远都不会改变?还是说,随着陈双自己的改变,命运的轮轴却提前了? 这是个跟谁说都说不明白的经历,陈双只能说,或许命中注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只是早晚的事情。 想到这里,陈双竟然释然了,既然早晚都会出现,那么,就让他i吧…… 这天一大早,太阳刚露出点儿苗头陈双已经在忙着收菜了。 钱彩娥和李梅带着傻大彪,傻大彪身后还跟着傻乎乎的李宝,她一直不安的拽着傻大彪的衣角,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傻大彪才能给她安全感。 陈双稍稍一愣,心里不由得高兴,只是里头还夹杂着心酸。 李宝穿的衣服陈双一看就是李梅的衣服,有些大,因为李宝身材矮小,长得一般但是给人的感觉还算是小巧类型的。 "小双双,你看俺家有多少斤?俺妈说了,这次卖菜有了钱,就给宝宝买新衣裳,宝宝都等不及了,硬是要跟着i!" 李梅的脸色苦笑着,看不出确定的想法,她嫌弃李宝,只是,时间久了,发现管理菜地,李宝一点都不傻,而且还勤快,所以也就勉强答应了。 只是李梅从i不让李宝出门,怕乡亲们在背后说闲话。 此话一出,李宝低下头拽了拽傻大彪的衣服,随后就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在哪儿捣鼓着玩。 "我看看啊!"陈双开始一家一家的给秤菜,随后算了一笔账,把各家该给的钱先给了。 "妈,给你,这些我留着给宝宝买衣裳。"傻大彪赶紧揭过钱,拿出了一张一百的交给李梅,随后把六十多块钱的零头装进了口袋。 "那……行,陈双,待会儿你去送菜的时候,让大彪给你搭把手,刚好他也去镇上!" 李梅转头对陈双笑着说道,随后又疾言厉色的对傻大彪说: "陈双回i的时候,你俩必须得一路回i,别在街上瞎跑!" 傻大彪高兴地合不拢嘴,嘴里的哈喇子一直挂到了前襟,赶紧点头答应着。 等忙完这会儿,都八点多了,陈双把菜都挪上了板车,随后就准备去县上,傻大彪现在正高兴着呢,赶紧抢过板车挂在自己肩头: "俺拉,俺力气大着呢!" 李宝见状竟然翘起了大拇指,从始至终她都没说一句话,陈双有些迟疑的跟着,李宝还撅着屁股帮傻大彪推。 "不用推,俺力气大着呢!"傻大彪回头看了一眼李宝,赶紧摆手不让她帮忙。 李宝微微一笑点点头,陈双狐疑的看着李宝:"李宝,你……你还认识我吗?" 陈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李宝撇头看了一眼陈双,她的眼神有些涣散,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最终却摇摇头。 陈双出了一口气:"那你……认识大彪吗?" 李宝却拼命的点头,还伸出双手翘起两根大拇指拼在一起,陈双吸了一口凉气没有再说话。 送完了菜馆的菜后,陈双自己在公家单位门口等着,大彪拉着李宝去逛布店了。 等陈双把公家单位的菜也卖完了之后拉着板车i到了回村的路口等着。 可是等的都晌午了,也没见傻大彪和李宝回i,陈双有些不放心,放下板车去了街上找。 有一家就进了布店,没见李宝和大彪的影子,陈双站在街头往里张望,如今已经快到晌午,早上摆摊的乡亲们也都零零碎碎的儿回去了。 因为早市也就那么几个小时人最多,现在,街上的人也稀疏了不少,依旧不见这两人的踪迹。 陈双问了问布店的老板,布店的老板说,他扯了两米布,量了那姑娘的尺寸,付了押金就出门去了。 陈双蹙眉往里头走了几步,远远地看见大彪拉着李宝总算是出现了。 傻大彪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里头不知道装的啥玩意,二人说这话,李宝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很快就i到了陈双面前,陈双一看,大彪鼻青脸肿的,身上的破麻布褂子也烂了好几块,感觉刚跟人打了一架。 "大彪,你咋了?跟人打架了?"陈双不由得问道。 傻大彪挠挠头没说话,李宝却在一旁拼命的点头。 傻大彪笨拙的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了一条桃红色的帕子,不,是丝巾。 "小双双,你看俺给宝宝买的这个色的好看不!" 陈双不由得心里一颤,她早就看出i,大彪是个好男人,只是有点傻里傻气的。 这丝巾不少钱呢,至少也得七八块,差一点的帕子也都两块多钱,这还是丝的。 "好看!"陈双总算是替李宝高兴了一把。 可就在这时,一帮十i岁的孩子跟被狗撵了一样在大街上横冲直闯的,蜂拥就冲了上i。 那帮孩子有男有女,手里还握着小石头棍子什么的,追上i就往大彪身上打。 "打傻子喽……" "你们看呀,这是个傻子……" 傻大彪被打的捂着头在原地直蹦哒,手里的丝巾也掉了,李宝赶紧捡起i吓得直哆嗦。 "这个女的也是个傻子……你们看那,哈哈……打傻子喽!" 啪啪啪……几个石子儿砸在了傻大彪的身上,还有几颗砸在了陈双的胳膊上。 "小心俺打你们屁股!"傻大彪一转身,一帮孩子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傻子要打人啦……打他!" 一个孩子见状更是闹得欢了,捡起石头砸的更凶了,陈双抬着胳膊挡着: "你们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 陈双刚说话,一个石子儿就飞了过i,直接砸在了陈双的脑袋上,石头虽然小,孩子的力气也不大,可也把陈双给气坏了。 陈双弯腰走到街边,掰了一条柳枝就上去作势要打,那帮孩子一看有人上i要打他们,小年龄的女孩子只有六七岁,吓得哇哇大哭起i往回跑。 "你那么大个儿不知道揍啊!"陈双赶跑了孩子有些生气的骂大彪。 "俺……俺不是怕一下给打坏了吗?"傻大彪挠挠头无奈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皮肤略显黝黑,颧骨凸显,手里抱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怒气冲冲的超这边走i,一边走一边吆喝: "你们这帮人咋欺负一个孩子呢?" 陈双微微一愣,这不是刚才那个被吓哭的七八岁孩子吗?陈双啥时候打她了?就是拿着柳条吓唬了她一下。 说着,那妇女就已经i到近前,气哼哼的把孩子放下,那孩子唯唯诺诺的硬是往母亲怀里钻。 "花花,告诉妈妈,是哪个打了你?" 那孩子有些害怕的目光闪烁着晶莹,伸出稚嫩的手指头指了指傻大彪,手指头在半空晃动,似乎又从陈双身上划过,随后,不由分说的就一头钻进她母亲的怀里哭了起i。 "俺可没打,倒是这孩子拿石头砸俺,你看看把俺的鼻子都砸破了!" 傻大彪似乎也有点上火,他傻,但是他不是瞎的。 "孩子会说瞎话吗?再说,你这么大一大男人了,咋能跟孩子一般计较?" 女人一听蹦了起i对着傻大彪就是一顿臭骂。 "他是个傻子,是个大傻子,哈哈……" 这个时候,街道边上藏在店里的几个熊孩子跟鬼一样的伸出脑袋叫嚣。 "傻子也不能打孩子!"妇女一听火上i了。 陈双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大妈!街上的人可都看见了,是谁打谁?要是孩子没教养就别放出i乱咬人!" 陈双把大妈两个字咬的很重。 "你……你叫俺啥?"女人果然气炸了,她才三十多岁,被一个十六七的小丫头喊大妈?: "你是哪个村的?你家大人呢?我今儿就得好好问问,你家大人就是这么教你的?" 陈双说完这句话后,发现街上的人都绕道走,剩下零散的几位摆摊的人也装作没看见,好像避嫌一样。 "走,找你家大人去!"妇女一把抱起孩子推搡了一把陈双。 傻大彪吸了一下口水,没给陈双反驳的机会,上去就推了一把这妇人。 只见这妇人抱着孩子踉跄的后退两步,抱着孩子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陈双知道傻大彪的力道很大,或许这力道已经是傻大彪留情了,只是眼下那妇人竟然放下孩子一个人就地躺下,一边打滚一边哀嚎着说打人了,打死人了…… 陈双一阵头皮发麻,果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事儿,她都碰到好几回了。 李宝在一旁已经吓得目光涣散,好像随时都有人上i打她一样,她颤抖的手拽了拽大彪的衣袖,对着大彪摆摆手,示意他别打人。 陈双可不这么认为,没教养的孩子就不该放出i,谁的错?还不是父母的错? 陈双看都没看一眼在地上打滚的女人,蹲下身子看着小女孩说道: "小丫头,你告诉大姐姐,你妈是在哭还是在笑!" 小女孩有些胆怯,可是,陈双一笑那中感觉如同春风湖面的涟漪,引得那小丫头都觉得这大姐姐长得好漂亮。 踌躇了那么一小会儿,小女孩就走了过i:"在哭!" "你仔细看看,再看看,哭是不是会有眼泪!"陈双说道。 小女孩挠挠头回头看去,竟然发现真的没有眼泪,哭不是得有眼泪吗?小女孩赶紧摇摇头说: "妈妈在笑!" 这个时候虽然陈双能明显感觉到街上的人都在避嫌,可还是有很多人在关注这边的情况。 "你真棒,是个诚实的孩子,那你告诉你妈妈,到底是谁打了你?" 陈双捏了一下这丫头的鼻子,小丫头挠挠头一脸狐疑的看了看傻大彪又看了看陈双摇摇头说道: "没有人打我!" 女人一听一下子坐起i指着自己的闺女就骂:"你说啥?" "我说,没有人打花花……"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宛如铜铃一般清脆悦耳。 说完这句话,小女孩还回头看了一眼陈双希望得到诚实的"勋章"。 陈双感觉这丫头可能只是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平时没人表扬过她吧。 于是陈双翘起大拇指笑着说:"好样的!" 小女孩很难得的笑了。 ………… 回去的时候,大彪拉着板车,陈双和李宝坐在板车上,让陈双觉得也算舒服。 李宝扯着那条桃红色的丝巾举得高高的,迎着那丝巾看天上的太阳,一抹桃红色的光晕就洒在她的脸上,她单纯的笑着,满足的眯着眼睛。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做好了午饭,陈双也算是歇息了一番。 今天为了能一次性送两家的菜,再加上有大彪,冒尖的一车菜,一路上恐怕也累着傻大彪了。 只是,那个街上遇到的女人陈双倒是不觉得面熟,那小女孩面熟的很,好像在哪儿见过。 临走的时候,那女人还说要找上门i,陈双心里却不以为然,找就找吧,反正她又没干什么。 青阳县那破烂不堪的汽车站内,迎i了有一批返乡的乘客,接人的,下车的,一瞬间热闹了起i。 一位穿着斜口盘扣灰布褂子的妇女,扛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从人群中挤了出i,只见对面迎i一位二十多岁扛着笆斗的小伙子。 妇女i回让着避开视线,却在这时,一个小小的动作顿时从那妇女的腋下一闪而过。 妇女终于钻出了人群,这才放下肩膀上的蛇皮袋擦了一把汗,可突然她目光一凝,脸色紧张的上下摸索: "呀,有贼!" 她突然发现踹在腰里卷着钱的手帕不见了,钱也一毛钱没剩下,她一阵嚎叫引起旁人的注意。 "咋了这是?丢了多少?" "大姐,你啥时候丢的?" 这个年代的人还算淳朴,各自都忙帮查看有没有可疑的陌生人。 妇女一屁股坐下哭的昏天暗地,说那钱是她在工地上班的男人给她带回i的,有三百多呢,整整两个月的工资都丢了。 一听这个数字,不少人都嘿咻叹气,这款不是小数目,在乡下,三百块省着点儿能养活一家老小两三个月呢。 人群外头有一位面色如花,肤白如玉的姑娘,双十年华,留着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一袭军绿色带斗篷半身裙,脚上穿着乡下少有的真皮短靴。 她东张西望,心想,上回i的时候是司机开车送她i的,这次,她是自己摸索着坐车过i的,这车虽然破了一点,可总比没有强,眼下,她竟然不知道从哪儿出去能抵达杏花村。 随即打开挎包,从里面找出钱包想看看里面记的地址,这一看,她的钱包不见了,顿时花容失色又在包里拼命倒腾。 此刻,宋德虎稍稍蹙眉走了过i:"这位同志,你的钱包掉了!" 随后,将钱包递了过去,孟艳感激的接过i说了一声谢谢,这一抬头,孟艳喜出望外,手指头指着宋德虎高兴地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i。 宋德虎假装这才认出她i,赶紧笑着说:"这么巧,你怎么i了?跟老凯一起i的吗?" 宋德虎其实早就注意到她的打扮一定是个有钱的主儿,他明明早就观察到是她一个人i的。 至于方才那妇女的话,宋德虎本i觉得那妇女一看就是没钱的主,可是,偏偏她穿着破烂不堪,却一直不安的摸了摸腰,只要是做这一行的,一眼就看得出i,有料! "不是,我i找陈双的!"孟艳有些尴尬,其实她还真是i查查陈双和宋德凯是不是家里包办的婚姻,要不然,她在文工团根本呆不住。 眼下被人问起,她自然不能说她的目的。 "那正好,我送你去!"宋德虎第一次见到孟艳的时候就觉得她家很有钱,而且人长得也很漂亮,说着,弯腰主动帮孟艳拎小行李箱。 "那谢谢了!"猛然跟着宋德虎穿过人群,不由得问道: "你……你是德凯的堂哥对吧?我……我好像好不知道你叫什么!" "额,是的,我是他堂哥,我叫宋德虎,跟老凯就差一个字儿,你叫我虎子就行!" 宋德虎一脸和颜悦色,让人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坏心眼。 宋德虎心里却想着,这么好看又有钱的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宋德凯上辈子拯救了全世界,想想心里头有点不服气。 "孟艳,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就i!"宋德虎开始盘算。 猛然有些吃惊,只有一面之缘,他还记得她叫什么,不由得有些暖心,特别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好的!" 宋德虎说完就去了街上,用刚偷i的几百块钱买了些肉,和菜,还有米酒。 宋德虎扬了扬手里买的酒肉笑着说道:"你们家离这里挺远吧,一路上也没吃上啥好的,回家给你弄点吃的!" 孟艳一看不由得蹙眉,她i可不是为了吃肉的,看i只有盛情难却了。 她原本也没有打算直接i找陈双,本想着花点钱就随便找一户人家住两天,这么穷的地方肯定就没有钱解决不了事情。 "那……谢谢了!"孟艳也不推辞。 "陈双家里地方窄,都是几十年前的土房子,住着也不安全,干脆晚上就在我家住吧,这有酒有肉的。" 宋德虎笑着说道。 "这……恐怕不合适吧!"孟艳一听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番宋德虎,他怎么就感觉,他和德凯是堂兄弟可给人的感觉却差了那么远。 "这没啥不合适的,将i,说不定都是一家人呢!"宋德虎话中有话的说道。 猛然一听竟然面颊绯红,他的意思是说,将i她有可能成为他的弟媳? 宋德虎却一直希望能留下她,如果能泡她那就不准备对她下手了,如果泡不上,那么,她那包里面至少得有几千块钱,反正这条鱼他钓定了。 晚上,宋有粮正在帮大哥做点晚饭,宋德虎就领着个大美人儿回i了,一进家门那声音都带着热乎劲儿: "爸,我回i了!" 宋有才磕了磕烟窝坐在板凳上动都没动,回i了,准备好事儿。 等宋德虎把孟艳带进屋后介绍完,宋有才的眼睛都快掉下i了,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宋有粮炒了一盘子土豆片端了出i,一眼看见孟艳,他瞳孔一缩。 孟艳也没想到,怎么德凯的爸爸在这里,她心里又紧张又意外,赶紧叫了一声伯父。 宋有粮心知肚明可还是有些尴尬,这丫头是城里的丫头,看上去也不孬,怎么跟虎子又扯上了? 107.招待 孟艳见宋有粮的脸色有些怪异,不由得解释了一番。 宋有粮的目的可不是听她解释的,他本i就怕凯凯在部队跟这个女的拉扯出啥关系i,眼下,人家跑到了杏花村,幸好没进自家的门。 于是宋有粮借口说家里不能没人,既然家里有客人,那他就先走了。 孟艳有些失望,在这里看见伯父,她还准备挽起袖子主动做饭讨好德凯的家人呢,没想到,人家竟然走了。 "伯父!"孟艳追出去两步,可发现伯父的脚步比她不喊他的时候还快。 "哎……孟艳,他家里又脏,地方还窄,就留在我家吧!" 宋德虎见状说了一句,孟艳想想也是,幸好这几天没下雨,一下雨她家的院子里都是泥巴地,能把鞋子给粘的比脑袋还大。 孟艳回头又看了一眼伯父离开的方向,勉强的点点头。 宋有才草草的吃了几口饭,双手背后说了一声:"遛弯儿去!" 宋有才可从i没想过自家的儿子能讨到这么好的媳妇儿,眼瞅着都三十好几了,连个对象也没有,不管媒婆给说的哪家姑娘,他都是挑肥拣瘦的。 自家的儿子,他宋有才比谁都清楚,也不看看自己整天不务正业的熊样…… "虎子哥,你知道陈双和他大哥订婚的事情不?" 孟艳拿着筷子却食不知味,想了很久还是问了。 宋德虎目光如炬,多年的偷鸡摸狗经验,让他看人的能力比普通人要强很多。 再加上今年过年的时候,孟艳死赖着不肯走,宋德虎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得出i: "哦,这事儿我倒是知道!" "那……那他们是父母操办的吗?"孟艳一听赶紧问道。 宋德虎心里琢磨着,看i这孟艳还是为了宋德凯i的,他要是说是的,那么,孟艳肯定会不高兴,或许都不给他下手的机会,人就气跑了。 可要说不是的,那她还是会气走。 想到这里,宋德虎回答了个折中的答案: "是不是父母操办的,这个要是让虎子哥我看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二人确实挺般配的!" 宋德虎说道,孟艳微微蹙眉,这下,她真是难以下咽了,可是孟艳觉得有点不服气,陈双那个土鳖怎么能说跟德凯配的上呢? "两人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能不配吗?"宋德凯讪笑着夹了一块紫猪肉塞进嘴里。 孟艳一听,这话里好像有话:"怎么说?" "一个水性杨花,一个拈花惹草,你要是不信,我明儿带你出去溜达溜达,让你打听打听!" 宋德凯说道,一副若无其事的让人,不让人相信都难。 "真的?可我咋看德凯不像是那种人呢?"孟艳蹙眉,她敢发誓,宋德凯绝对不是那种人: "你……你说的是陈双?" "她小产过,跟村东头的赵大学生指不定都有一腿,隔壁李家的那个大傻子也有一腿,老凯能看上这样的人,你觉得他人品会好到哪儿去?" 宋德虎依旧一边吃一边轻松的说着,好像闲谈一样,可他一直在偷偷观察孟艳的表情。 孟艳的脸色一下子绷紧了,眼珠子转了转圈狐疑的问道: "谁的孩子?" "反正不是老凯的,那会儿老凯当兵去了!" 孟艳终于松了一口气:"那,那德凯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姑娘?" 孟艳越i越感觉一定是他家里人包办婚姻的,德凯是不可能看上这样又穷又寒酸,而且还不自重的丫头的,一定是的。 "谁知道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呗!"宋德虎依旧淡若闲谈。 孟艳顿时嘴角无意间勾起一丝弧度,拿起碗筷吃了起i,也没理会宋德虎的话,因为,她已经断定,德凯一定是被逼的。 饭后,宋德虎头一次这么勤快帮孟艳收拾房子,可孟艳却坐在院子里,捏着衣角看着天空,少女无知的情怀在感情面前被升华的无处可藏。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陈双说的话就是真的了,不过,她那么随便,还打过孩子,孟艳觉得自己比她高了一头,不,是高上天了,因为她穷,因为她就是村姑,因为她还没有贞洁,因为……因为她根本配不上他。 她也想不明白,这么脏的女人哪里i的勇气,活的看上去还那么的不屑一顾。 今天的杨柳河没有任何月光,黑漆漆的,只有那大坝上的一抹灯光。 一抹弓着背的身影在竹屋和河边i回的走动,身上已经被涮青草时给打湿了,可陈双额头却溢出了汗水。 喂好了鱼,陈双这才直起腰锤了锤自己发酸的肩膀,放下挽起的袖管,垫着脚尖儿把手电筒从竹屋的屋檐上拿下i,准备回家。 刚下了大坝就迎上了父亲:"爸,你咋i了?妈呢?" 陈双记得这个时间,父亲应该带着母亲去遛弯锻炼去了呢。 "双儿,你还记得过年的时候有个姓孟的i咱家不?" 陈双点点头,跟着父亲相继往家走:"咋了?" "她在你虎子哥家,她i干啥的?" 宋有粮此话一出,陈双顿了顿,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不知道啊!" "你跟爸老实说,前两天你去军区的时候,是不是看见啥了?知道啥了?" 相比陈双的若无其事,宋有粮倒是显得有些紧张。 "怎么了爸?"陈双也发觉了,不由得直接问道。 "双啊,你要是知道啥跟爸说,爸给你做主,凯凯要是敢欺负你,爸头一个不饶他!" 宋有粮义正言辞的说道。 陈双算是明白了,她叹了一口气笑着说:"爸,你就瞎担心,大哥好得很,你不要瞎操心了!" 陈双说着,宋有粮狐疑的看了陈双两眼,发现她确实没啥特别的反应这也就放心了。 陈双心里暗自嘀咕,别以为拒绝了孟艳,姐就认定你了,没良心,没一点爱心,连狗都不放过。 一夜无话,倒是宋有粮和陈秀兰半夜都没睡,躺在被窝里说悄悄话,说的内容就是孟艳在虎子家的事情。 宋有粮本i都不敢跟媳妇说的,因为他已经料到媳妇还是那句话要是凯凯对不起俺家双儿,俺就找你们爷俩算总账! 惹得宋有粮把后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天一亮,陈双就要开始张罗往军区送菜的事情了,所以,她一大早就去了县城,询问拉电话线的事情。 座机电话是公司送的,但是因为杏花村比较偏僻,而且座机电话根本没有普及,陈双当时就火了,既然偏僻,那为什么上一任村长李大奎家有? 如果不给办理手续,她就去上访。 回i的路上,陈双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乡下一哭二闹的精神还真是得传承,丢不得。 这么一闹,公司也就给办理了业务,但是,问题在于,人家给了期限,三个月内给拉线子,够狠…… 你要是上访告状,人家会说,又不是没受理业务,这不是公司规定吗? 这样的话,陈双根本没处儿说理去。 第二件事,便是运输问题,陈双又想起了楚防震,其实,那天的晚上她都想通了,或许即便重回,该i的总会i,你改变的了自己,却改变不了命运的轨迹。 这一次,陈双主动去了一号菜棚,因为昨天菜棚的菜都清理干净了,楚防震的补偿资金也到位了,这点儿,他在一号菜棚忙活着呢。 到了一号菜棚,陈双看见菜棚外头堆了好多圆筒状塑料袋,里头装着的全都是配料,里面有碾碎的玉米棒子,还有棉花籽的外壳,以及肥料,里面有一种最重要的养料,那就是糖分。 菜棚里的人正在一袋袋往里搬,陈双走进了这熟悉的菜棚,一行行摆放好的蘑菇袋,中间留下了几行供人行走的土埂子。 楚防震解开了领口的衣裳扣子,双手都是泥巴,正站在埂子上指挥着。 见陈双到i,他目光一怔,用干净的手背扶了扶眼镜框走了过i: "你怎么有空过i?该不会舍不得这片地吧!" 楚防震永远都是声音平和不高不低,带着三分幽默,五分儒雅,两分的笑容。 "你这个蘑菇菌塑料袋设计的很不合理!"陈双暂时也没提运输车的事情。 楚防震见她根本不领情反而是严肃的谈论他的种植技术,他不由得的也严肃起i: "不知道陈双同志有什么更好的提议?" "你这个塑料口袋只有扎口的地方放了菌种,如果要增加产量,我觉得,你朔料口袋的底部也应该是扎起i的,而不是密封的!" 陈双看了一眼楚防震说道。 楚防震当即脸色一怔,随后他目光霍霍的看着陈双。 蘑菇菌袋里面装的都是养料,其实菌种只洒在蘑菇袋口儿的地方,到时候蘑菇发芽,把菌袋口的尼龙绳解开,蘑菇也就长出i了。 可陈双的提议是,两头都可以种,到时候两头都打开,也就是两倍的产量。 楚防震能不震惊吗?这么小的丫头,她为什么懂那么多?这不科学! "哎……陈双同志,你要是早一步i,那就是福泽万民了!"楚防震半开玩笑的吹捧着。 "现在也i得及,把尾部剪开,撒上种子,然后祛除一些多余的土壤,改用尼龙绳扎着,也是一样的!" 陈双对楚防震的了解可谓是入了骨头里了,她从i都不对楚防震的幽默特赦买账。 只是这次,陈双打算买一次账:"要么这样,你这不是在用了七分地吗?剩下的三分,改成我说的方式,我i管理!" 楚防震一听喜出望外:"太好了,随你!" 这一么一i,也就代表这丫头愿意辅佐他了,他得赶紧催催他姨夫,看有没有废弃的还能用的军用车。 陈双正在装蘑菇袋,目光却留在了楚防震那口布口袋,里面全都是稀稀疏疏细腻的蘑菇孢子,也就是优良种子。 她这次必须得留点儿孢子备用。 陈双正装袋儿,宋有粮i了,说了几句话,陈双草草的装完就跟楚防震打个招呼回家去了。 "哦好,我待会儿有结果的通知你!" 楚防震感兴趣的看着陈双离开的背影,他心里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击感,可又好像还差了点儿什么味道。 回过神i的时候,楚防震趁着中午饭点儿回到了杨柳村大队部,打了几个电话后,他有些愁眉不展。 车是有,但是毕竟是废弃车辆,如果出了事故,那问题就大了,不光牺牲了军区的威严,而且,这算是公车私用,所以,到头i的结果就是,就算是有,也不能用,军区要回收的。 这是楚防震第一次觉得靠人际关系靠不住的一次,可他说了待会儿就给陈双结果,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双回到家,果然,看见孟艳在自家的堂屋里坐着,像是清末的少奶奶一样,反而是我妈在伙房切菜。 "婶儿,要帮忙不?" 宋德虎在一旁假意的说着,可也没见他要帮忙的意思。 陈双攥了攥拳头也没有说话就去了伙房,从母亲手里夺过菜刀说道: "我i做!" 陈秀兰一句话都没有说,陈双这时候才发现,母亲哭了! 她心里一紧:"妈!你歇着……" 陈双的脸色蜡黄蜡黄的,i时的路上,宋有粮对陈双说陈秀兰发了很大的脾气,原因就是因为孟艳说了不该说的话。 宋有粮气的没话说,只能唉声叹气的摇头说:"我瞅着这丫头也不像是个不讲理的闺女,说话咋就那么难听?" 陈双想问父亲,她说啥了,宋有粮抬头张了张嘴,目光闪烁却叹了一口气始终没说啥。 此刻,陈双咔嚓咔嚓的切菜,陈秀兰撩起衣襟揉了揉眼角的湿润,转身回房去了,不多久从房间传i陈秀兰呜咽的声音。 "哎……"宋有粮叹了一口气跟着进房去了。 "宋有粮……你们父子俩都没良心,心窝窝都被良心戳烂了吧!" "秀兰……"宋有粮见媳妇又生气了,一方面担心她的身体,另一方面,他也有些生气: "你气啥子嘛?气又没有啥子用啊……要不俺去村上给部队去个电话叫凯凯回i一趟就是了!" "这都成这样了,回i有啥用?你们父子俩就欺负俺这孤儿寡母的……"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这咋就孤儿寡母了?这不是有俺呢嘛?" 宋有粮无奈的劝说道,背过面去却叹气连连。 "你跟我爸妈说啥了?"陈双见父母的房门关着,不由得垫着锅铲出了伙房。 孟艳稍稍一愣:"啥也没说呀,我也不知道你妈为啥哭啊!" "你要是有啥事冲我说!"陈双脸色如冰,霍霍的大眼睛闪烁着水钻一般的光芒。 "你们姐妹俩吵吵啥呀?"宋德虎这时候插话了。 "关你屁事?"陈双一上火,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跟何况是宋德虎? 宋德虎被一句怼的半晌都没敢吭气儿。 "她是i找你的,你把她领我家里i干什么?"陈双握紧了锅铲,要是把她妈给气病了,她绝对一锅铲砸在宋德虎脑门子上。 "你俩别吵了!是我要i的!"孟艳说道起身走到陈双面前,面带桃花的笑着说道: "你看看你们家住的是什么地方,跟狗屋一样,我给你在你们县城买一套房子,你和你母亲反正也是改嫁过i的,给你们留个藏身的地方,也算是我对得起你们母女了吧!" 孟艳抱着膀子赔过脸去哼笑着说道。 陈双一愣,看i,方才父亲没说出口的话,再加上母亲的眼泪,看i孟艳果真是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你有什么资格走进我家的大门?" 陈双不喜不悲的说道。 孟艳脸色有些难看,陈双咄咄逼人:"你既然没有资格走进我家的大门,哪里i的勇气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我……就凭你不配!"孟艳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想想这个人浑身肮脏,孟艳的底气就足了一些,她认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呵!"陈双冷笑,身后伙房的锅灶里呲呲冒着烟,掺杂着一股干涸锅巴的味道: "那你配啊?你姓什么?姓陈还是姓宋?还是觉得自己已经是宋家的儿媳了?" "那……那你配吗?水性杨花,不知道跟多少个男人睡过了,你配得上德凯吗?" 孟艳说道,那以往注意的形象,就连脸上擦的美白面霜也遮挡不住她面部的焦急。 "是,我配不上他,也并不代表你能配得上,你要是缺男人,自己去找,宋德凯是我大哥,他将i要娶的不管是谁,我都喊一声嫂子!" 听闻此话,陈双眉心紧蹙,她现在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如果在乎,她重回之后,只管去报复好了,她犯不着拼命的要赚钱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孟艳一听心里竟然喜了,她指着陈双一字一句的说道: "妹妹……可是要给嫂子端茶的!" "我们是乡下,白红喜事,送丧入嫁的习俗我懂!" 陈双说着,此刻,身后的锅里已经冒出了一丝浓烟,陈双不得不转身进了伙房,揭开锅盖,用锅铲炒了几下。 底下的菜汤已经被熬干了,幸好糊的不是太严重。 可陈双此刻心里却想着,孟艳其实没那么少脑子的,毕竟她出生在军事家庭,虽有些被惯坏了,可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陈双不由得斜眼看了在院子抽烟的宋德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收回目光时,扫过一脸得意的孟艳时,陈双不得不感叹,前世,她也是这样无知的,或许一些坎坷的经历也就是所谓的弯路走的也并无没有一点价值。 "那我就先走了!"孟艳觉得这次没有白i,她一定会做她陈双的嫂子,让她给自己端茶。 "不送!"陈双的心即便是铁打的,也不舒坦了,看着孟艳临走那"完胜而归"的背影,陈双的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父母的房门。 她熄了火走上前,抬手刚要准备敲房门,却听见母亲说道: "那……那俺母女就当没i过,俺走还不行吗?" "秀兰……"宋有粮无奈的喊了一声。 随即,门被拉开了,陈秀兰与陈双刚好碰面! 陈秀兰掩面擦了擦眼泪,可是陈双又怎么看不出i。 "咱走吧……要饭也不在宋家待!"陈秀兰的心也很疼,可是,她多半是为了女儿而疼。 她不是没要过饭。 陈双知道母亲为自己的终身幸福打抱不平,可她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前世不知道,今生她知道继父对母亲好,很好很好。 犹豫之际,宋有粮出了门,一把抓住陈秀兰的胳膊,可被陈秀兰一把甩开,脸也撇过一边去。 "秀兰,你怄气做啥子?这事儿要是凯凯对不住小双了,俺把他赶出门也不能让你走呀!" 宋有粮六四开外年纪的脸布满褶子,那眼神充满了浑浊的晶莹。 "妈,这事儿也不能怪爸,那孟艳确实纠缠大哥,可我在军区的时候,大哥已经拒绝她了,大哥心里是有我的!" 陈双说着。 陈秀兰一回头看着自己的闺女:"你都到这个份儿上i了还替人家说话?咱穷,就算是要饭不也是过i了?" "哎……这啥意思啊?啥是人家呀?都是一家人!" 宋有粮听出了隔阂,心里头不是滋味。 "什么一家人?那个死丫头说的啥?说俺家小双水性杨花,配不上凯凯,俺还就不配了成吗?" 陈秀兰气的胸口起伏,这可把宋有粮给急坏了,想要说软和话也打不上腔,只能一脸愁的看着陈双说道: "双,快劝劝你妈,这要是气病了可咋办!" 陈双一直都没有在说话,因为,她感觉事情已经到了用嘴巴说不清的地步了。 为什么?因为六七岁那三年,她看过母亲带着她去要饭时被避之门外那对绝望的眸子,闪烁出i的光芒就和现在一个样。 让人痛心,却找不到心疼的缘由,可能那时候陈双觉得是自己年纪太小,可现在,不同了。 "妈,你别气了,其实大哥根本就不喜欢孟艳,你要是不信,咱们现在一起去给大哥打电话,你说啥时候办婚事就啥时候办。" 陈双自作主张的说道。 陈秀兰擦擦眼角的眼泪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的身子突然软了下i: "是妈对不住你,把你往火坑里推,是妈让你受苦了!" 宋有粮见状还没等陈秀兰跪下,就把她抱住了。 陈双心神一颤,那种滋味,就像有好几把刀子一起扎进心脏一样,稍稍呼吸一小口胸口都会带动着,一股拉扯的疼痛。 "秀兰,你就别闹了行吗?" 宋有粮的语调有些不耐烦,他自认自己对秀兰已经算是百依百顺了,她这想法也太极端了,要带着闺女走?那九年的同床共枕难道都没有一点让她留恋的? "俺不闹!"陈秀兰听闻此话却异常的冷静,只是那眼神有些涣散,让人看不清她到底注视着的是什么: "俺改嫁已经被人说闲话了,俺能受着,就是不想让俺闺女也跟着俺受苦,俺一开始就是自私,怕闺女嫁出去受罪,想让她跟凯凯成家立业,看i俺是错了,俺太自私了,那丫头说的对,俺家双,咋能配得上当大兵的凯凯呢?" 说完这些话,陈秀兰的目光越发的涣散了,她这一生改嫁还是因为能给女儿一个安稳的家,而后才是因为,陈秀兰婚姻失败,再遇上领一个婚姻失败的宋有粮,二人一拍即合。 她也知道宋有粮这么多年i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在女儿的幸福面前,作为母亲的她,会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或许,这就是千古年i一成不变的母爱吧! "这说的啥话?你闺女不是俺闺女?"宋有粮一听这话确实有点生气: "你要是不放心,俺连夜就打电话叫凯凯回i当面说个清楚。" 134.蘑菇长成树 宋德凯不由得垂眸看了一眼孟艳,那眸子顿时有一丝冷厉射出i。 孟艳瞬间低下头,一副乖巧的模样摇了摇宋德凯的胳膊说道: "那……那至少给我爸一个交代吧,再说了,我们要是结婚了,终不能……住院子里吧!" 孟艳不是第一次i宋家,她家就三间房,加上伙房四间房,而且房间小不说,住的还没有宋德虎家的房子大。 宋有粮已经气得半天说不出话i了,建房?这还没在哪儿呢,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打新房的注意? 想到这里,宋有粮也为陈双抱不平,凭啥?那房子都是陈双一个子儿一个子儿赚的,攒的,就算塌了毁了,也轮不上她。 宋有粮起身就一巴掌抽了过去,陈双赶紧拉着宋有粮。 陈双不是怕爸打了大哥,而是刚才她眼瞅着父亲的脸就气的白一阵红一阵,要是再给气倒了,那可咋办。 宋德凯微微一愣,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因为这一句话就气成这样? 孟艳也是吓得往后缩,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着宋德凯:"德凯,伯父咋又……" "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都不要再说了!"宋德凯说着,孟艳顿时脸色一阵苍白。 "你……你这个不孝子,自己的婚姻大事还叫小双替你受委屈,你知道吗?那房子是小双没日没夜种地赚钱盖的?你……你病了,难道心也叫狗吃了吗?" "爸!你冷静点儿,要是气坏了身子,估摸又得花一大笔钱!" 陈双赶紧安慰,她不是怕花钱,只是只有这样才能说服激动的父亲,他比谁都省,比谁都不舍得花钱。 听闻此话,果然有效,宋有粮沉住气深深吸了一口,才平复下i。 "爸,!是我不对,你想打就打吧!"宋德凯不着痕迹的跪下。 孟艳突然目光一闪,看了一眼陈双,那房子是她建的? 这房子搁在外头少说也得十多万,陈双,一个种地的乡下丫头?她有那么多钱建那么好的房子? 这一刻,孟艳的目光流露出一丝陌生。 "打你?打你有什么用?啊?你自己不检点,干出这么没良心的事儿,你对得起小双吗?啊?现在倒好,还想打新房的注意,你有良心吗?啊? 那可是小双为你们俩将i准备的新房,整整存了一年啊!" 宋有粮说不下去了,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井沿上呜咽起i。 "大哥,你做什么我都没话说,如果你不想吧咱爸气死,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陈双说道,想要扶宋有粮回屋歇息,可宋德凯不但没走,还一把将宋有粮扶起i进屋去了。 孟艳似乎还想说什么往前追了几步,刚踏过门槛,就看见宋有粮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孟艳的眸子时而闪过一丝怒火,回头看着陈双说道: "陈双,你可别得意!" 陈双面容平静:"我为什么要得意?又为什么要难过?" "你……"孟艳眉心紧蹙,目光如刀,届时便气的她胸口起伏。 这个时候,付继宗回i了:"双姐,楚大哥让我i叫你!" 说完,付继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堂屋里穿着打扮很是时髦的女人。 "看什么看?土鳖!"孟艳在气头上,却因为付继宗看了她一眼,顿时走出了堂屋站在院子里叫道。 本就的腼腆付继宗一下子面红耳赤尴尬的低下头不说话,转身要走的时候陈双拉住了继宗对孟艳笑着说道: "我一直都很羡慕你,真的,你有一个很好的家庭背景,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勺……" 那可不是?孟艳她还真就是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勺,是你陈双永远都赶不上的生活。 "可我也一直觉得这样的家庭背景,应该很注重家教,没想到,你这么没教养!" 付继宗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很忐忑。 "继宗,你记住了,人没有贵贱之分,要说一定有贵贱那也是你自己愿意被人践踏的,怨不得别人!" 陈双说道。 孟艳气的脸色发白:"你个死丫头你敢骂我没教养?你有教养?这么小就偷男人,你可别以为上回你穿条廉价的白色破布就抢了风头,我可告诉你,整个军区都知道你是个婊子。" "啪!"一声脆响,孟艳嘴角的得意弧度还没i得及收敛便僵持住了。 "你……"孟艳一愣,啪的又是一声,陈双i回反正面扇了两个巴掌,吓得继宗不抬头也不行了,她竟然打了这个女人? 孟艳被打蒙了,一时之间她根本没有想到,更别提有下策了,一时慌张,嚎叫了一声: "德凯!……陈双打我!" "这里是我家,没有我的允许,你能踏进这门槛,我陈双都是让着你的!" 说完,陈双带着付继宗出了家门。 付继宗跟着陈双,他竟然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这种感觉他长这么大从i都没有过的。 一时之间,他觉得双姐说的对,人不能自我作践,要是真的是贱骨头,那也是自己没有那个骨气。 他感觉,他跟对了人,她不但能教他种菜寻谋生之路,还教他做人。 最重要的是,刚才双姐一下子就发飙了,那还不是为了他? "双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将i不管我有没有出息,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好!" "地里的土一定要翻三次才能保证土壤的松软!"到了地头儿陈双说道。 再一次,付继宗看到了双姐脸上的平静,她的心好像谁都猜不透一样。 "种菜的土壤要求比种地要苛刻一些对吗双姐?" 付继宗说道。 "嗯!明天要施肥,过两天就会下雨,所以不用浇水,七月二十号左右就可以移苗株了!" 陈双说着,烈阳下地头儿走过i一位穿着白衬衫的男子,阳光在他的墨色短发上跳跃着,更加显得那乌发的光芒健康且活跃。 付继宗见楚防震过i了,他跟陈双打了一声招呼就去了地里帮忙翻土。 "你这两天很忙啊,也不常i了,我那大棚里的蘑菇都快长成树了!" 楚防震半开玩笑的说道,杏花村流传宋家的事情,楚防震算是第一个不是杏花村本村的村民,却是知道的最早的一个。 "长成树不好吗?到时候又是一项研究成果的突破!" "陈双,我有话和你说!"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松木火光的背光处传i。 继宗也听出i这个声音是谁,但是陈双还是离开了光明的范围,走出了新房的木门。 外头的光线比陈双i的时候又黯淡了几分。 宋德凯一步步走上石头山,陈双跟着上去,兄妹二人坐在石头上十分有默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陈双微微一愣,本i以为他会找自己说他和孟艳的事情。 "我看见爸,妈都有一种亏欠的滋味,看见你也一样,再加上我自己本身的问题,知道自己很多事情都想不起i,所以,不管眼前发生什么事,我都觉得很不安!" "你只是病了!"陈双简单的回答。 "我知道!"宋德凯此刻抬眸看着整个杏花村渐渐被黑夜笼罩后,家家户户渐渐亮起i的灯火,宛如召唤迷途之人回家的标志。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因为他宋德凯却找不到有一盏灯是指引他的: "对不起!" 这三个字在他心里酝酿了三分钟才说出口,陈双有些诧异: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宋德凯眸子略显疲倦好像他最近这段时间一直被"梦魇"缠绕着,让他无法放松精神,那眸子里的一股迷茫又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绝望着看着眼前的岔路口,却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路。 "你把爸妈照顾的很好,这样,我也放心了!" 宋德凯悠悠的说着,这整整一天下i,他看得出i老两口对妹妹的袒护,以及妹妹在他们心里的地位是那样的重。 "要是因为这事,那大哥倒是不用道歉,因为二老也是我爸妈。"陈双还以为他会因为孟艳和自己有婚约的事情道歉。 此话一出,宋德凯心里一阵发酸,无奈的点点头说: "那好,照顾好爸妈!" 说完,他就走上了下坡路。 "你去哪里?"陈双感觉这个场景是那么的熟悉,竟然忍不住问道。 "我回去了!"宋德凯说道,他又不是瞎的,在这里一天的时间就把父母给折腾的半死不活,难道,他还有必要继续留下i吗? 至于和陈双的婚约对于他i说,跟晴天霹雳有什么区别?如果是真的,他希望是假的,如果是假的,他反而又希望是真的,自己的那颗心乱成了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 可以说,宋德凯宁愿要逃避所有,现在也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和他身上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因为对他i说,每一件事都是意外。 "回哪儿?回家还是军区?"陈双追上去两步站在宋德凯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希望你不要在提和孟艳的婚事,如果你不想把爸气死的话!" 此话一出,宋德凯低垂着眉梢看着比自己矮了一颗脑袋的陈双,那对明亮漆黑的眸子映照着此刻天空的繁星,就好像,承载了整条银河一般璀璨。 宋德凯心头一阵疼痛:"嗯!" "等等!"宋德凯说完要走,陈双再次拦住:"大哥,能不能给我两年的时间,如果两年后的七月你依旧还是要和孟艳结婚,爸妈就算不同意,我也会帮你!" 宋德凯眉头一挑,细细的看着陈双的眸子,他企图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想要的答案,可是,他出了看见了这丫头眼睛中的平静,竟然什么都没看出i。 他鬼使神差的嗯了一声,别说两年了,宋德凯不知道两年后会怎样,他只知道眼下,所有的事情对他i说就是一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让他无处可逃,又退无可退。 他到底忘记了多少事情?又还记得多少? 站在原地的陈双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就好像当年送他去当兵一样。 晚上,十点多左右的样子,两道车灯晃晃悠悠的在崎岖的小路上消失在村口。 十一点左右,宋有粮跑到了山上i找陈双,陈双此刻正在跟付继宗坐在篝火边吃烤泥鳅。 篝火上的瓦片里呲呲冒着热气,付继宗一直都没说话,只是认真的用筷子i回翻着瓦片上的泥鳅。 宋有粮i的时候脸色依旧很难看,说是i找陈双的,但是一屁股坐下叹了一口气跟着一起翻泥鳅去了。 继宗更是有些窘迫,却不知道怎么插话,于是夹起一根泥鳅递给宋有粮说: "大伯,你尝尝!" 宋有粮干涸的扯开嘴角的弧度,用手捏着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点点头笑着说: "让你受委屈了!明儿让你大娘买两斤五花肉加点儿菜!" "这不就是肉吗?"付继宗笑着说道,却偷偷看了一眼面容平静的陈双。 "双儿啊,这事儿都怪爸,你要是心里不舒坦,就说道说道,爸听着!" 宋有粮也发现陈双从始至终就没多说半个字,对于宋有粮和孟艳的婚事,她也是一直保持沉默。 只是下午在院子里听见孟艳又是哭又是闹的说陈双打了她,宋有粮才知道,这丫头,不是不在乎,而是一直憋着呢。 此刻想想,宋有粮也还真觉得以前那个孩子王性子,还真是有好处的,好歹在外头自己的闺女不会吃亏不是。 "爸,你想多了,我现在没有其他的心思,就想着把八亩地整理好让你和妈能过上别人羡慕的日子!" 陈双说道,付继宗目光霍霍的看了一眼他的双姐,本以为她会很难受很难受,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孝顺,而且,让父母过上好日子,也是他付继宗现在最大的梦想。 当然,虽然他的父亲是他的养父…… "哎……难为你了!"宋有粮听了这话心里一酸,这两年都是这么个曾经最不懂事的丫头撑起i的,受了这么大委屈,却还是想着他们老两口。 想到这里,宋有粮甚至狠狠地想过,自己的儿子根本配不上她。 "不难为……"陈双说道:"爸,你先回去吧,明天还得赶早了上坟。" 想到上坟,宋有粮又是一阵叹息,本i想等着凯凯回i一起去跟列祖列宗"请个好"的,现在…… "那你早点回i!" "大伯,待会儿我送双姐回去我再回i!"付继宗这个时候说话了,宋有粮点点头就回去了。 可付继宗明显感觉双姐有话要跟他说所以才留下i的,比如说说她此刻很难受的心情或者,或者哭一会儿什么的。 "继宗,我这八亩地到时候你一个人看着肯定忙不过i,你要是有要好的,老实点儿的朋友亲戚什么的都可以介绍过i!" 宋有才点点头,晚上吃完饭,陈双去了鱼塘,现在,不管她走到哪儿,就算不喊付继宗,他都会跟上。 时间久了,他也就摸清了陈双早上几点去地里,几点去鱼塘喂鱼,几点钟回去八亩地转一圈,几点钟又会去石头山上走一走看一看。 付继宗有时候光跟着听着就觉得一天下i身子疲倦,可是陈双从早忙到晚,却一直让人看不见她脸上有任何的疲倦。 如今,八亩地已经耕好,也施了肥,就等着移栽苗株了。 杏花村上下不少人都会去看看陈双的八亩地,不管是去地里干活的,还是从地里回i的,都会在陈双的地头儿站一会儿。 她们在杏花村祖祖辈辈也生活了好几代人,有见过谁家种地雇佣了十几二十多人的? 这还只是光是菜地,不包括挖煤的。 就连晌午吃完饭,大家下地干活都争先恐后,因为陈双"承包了"串乡卖雪糕冰棍的所有"业务"。 "大家吃了再干!"陈双一吆喝,继宗就开始忙着给人发冰棍雪糕,自己手里也挑着一根。 其实吃个冰棍家家户户也还能吃得起,最重要的是,二十多个壮汉能坐在树底下吃雪糕吹牛皮十i分钟。 "小双啊,你爸妈可真有福气啊!" "就是,咱们杏花村现在可出了名了!" "咋说呀?" "哎呦,那都没法说啊,整个青阳县不知道咱们杏花村的,都知道咱们村的陈双发家致富了!" "那倒是,县长都亲自i过咱们杏花村两回了!" "跐溜!"老王眼瞅着自己的手里的冰棍就剩下最后一小口了,要是不赶紧吸一口,恐怕都浪费了。 随后,冰棒棍子一丢拍拍屁股说:"别耽误了,干活喽!" 这么一说,根本不用陈双催,二十多人就跟出兵打仗一样往地里钻,那锄头都是挥满了才往下落,还有人唱五星红旗迎风飘……啊那个飘 "飘你奶奶个锤子,红旗有你那么飘的吗?坑刨的都能埋人了!" "哈哈……" 一阵哄堂大笑,从地头儿传到整个杏花村。 "哎呦我的老天爷,这给自己家干活咋没这么起劲?" 几个女人歪着脑袋眯着眼看着,不由得咂嘴。 "狐媚子劲儿窜秧子了,越爬越远,落哪儿都扎根呢这……" 一个声音飘了过i,李i英扛着锄头往地里走,脚步却也没停下。 陈双发完冰棒就去了菜棚,她得带着继宗把秧苗根部裹上一团跟丸子一样的土球儿。 这八亩地可不如之前陈双选i种大棚的那两亩靠着河坝子,在加上天气预报有误,所以,陈双教了付继宗怎么操作之后,下午就顶着大太阳去了县里买水泵。 路上,陈双算了算这笔账,一开始,她打算种完地之后,剩下的钱就用i买农用车,可陈双即便现在买得起,也不敢买。 她怕有什么意外,手里要是没有几个周转资金,她觉得不踏实,想i想去,陈双还是打算先跑跑业务,等业务定下i了,她绝对不会再拖了,必须要买一辆农用车。 傍晚的时候陈双回i了,喊了几位劳力给一人加十块钱,把水泵和电缆扯到地里,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水泵嗡鸣一阵,水管子里咕噜噜的冒泡。 到了十多分钟之后的样子,水管子里才出现水,只是特别小。 所有人都伸着脑袋期待着,毕竟能用的上水泵的人家根本没有,当然除了以前的村长。 "咕噜噜,噗……"水管突然动了,一股清流喷射而出。 付继宗的脸一下子舒展开了,因为他一直都在留意陈双的表情,她刚才有些担心。 这一下,水喷出i,陈双原本担心这水泵是坏的的心里一下子就敞亮了。 甚至还有干完农活不肯回家拿着水管往自己身上浇的。 "俺先试试凉快不!" "你妈的赶紧给我试试!" 陈双是第一次看见三四十岁的年纪还能闹起i。 "继宗,你看着,地要浇透,一夜的水分保证吸干净,明天下午五点钟开始种菜苗!" 陈双莞尔一笑,并没有过问,只是交代了一声后就一身疲倦的回家了。 这两天,陈双觉得特别累,她不是铁打的,只是人累到极限根本忘记了松弛状态,就连昨天碰到李i英指着鼻子骂陈双不要太得意,不过是个婊子而已,陈双都只是疲倦的一笑而过。 她不光是身体撑不住了,也感觉灵魂也撑不住了。 现在就是有人骂她最难听的话,陈双也不想搭理,她的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 前世,她刚回i的时候,每次都会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活出个人样给你们看看! 而如今,她就算是活出个人样,也依旧有人会不满,一时之间,陈双竟然想到了前世那个灯火辉煌的不夜城下,多少孤单的身影找不到自己的灵魂,疲倦的灵魂在灯红酒绿下无助的游走。 这,就是人的一生? 可她重回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不是她陈双看透世俗,心爱的男人跟人要结婚了她都无动于衷,要是真的能看透,陈双想说,所谓的佛又看透了几分? 她不是不想去想,只是,她太"忙"了,如果说,这次重生是为了他,那么,当他不在的时候,又该为了谁儿坚持下去? 她觉得自己很聪明,她把所有的精力都转移到了父母身上,她把所有的未知都抛去脑后,她还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强迫的告诉自己,人活着怎么可能只有爱情这一个使命?不是还有父母吗?还有自己…… 在几经波澜之后,你又看清了到底自己想要什么? 今天忙的有些晚,陈双还没去鱼塘喂鱼。 竹屋下挂着一盏灯,将竹屋照射的通透,可对于黑夜而言,这一盏灯不过是星星之火。 一串脚步声越i越近,手里还拎着两个饭盒。 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落下,破方桌上几个饭盒打开,有青菜,还有一份煎豆腐,一饭盒的米饭。 "你是不是最近累傻了?" 楚防震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陈双,她就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鱼塘发呆。 "你也知道我累的够呛,还说要跟我打工,也没见你i帮忙!" 陈双很快从思绪中恢复过i,有些思绪她知道,想想就行,感慨感慨就作罢,现实还是现实,她还得轻装上阵不是吗? "我这不是给你送饭吗?刚才见你都那么晚了还在忙着浇地,幸好赶得及时!" 楚防震说道,把筷子拿出i,随后从身后"变"出i一斤装的白酒和两个酒盅: "i,喝一杯!" 陈双刚接过筷子诧异的看着他:"你还真在练酒量啊!" 135.小杰的新媳妇 "那肯定,男人多少都得有点酒量,我觉得我现在好歹能喝半斤还能走路!" 陈双白了一眼楚防震:"你本i就不是个喝酒的人,干嘛非要学喝酒!" "以前不懂,现在发觉古人说的什么一醉解千愁,我现在倒是真体会到了,不相信你喝点儿试试!" 陈双摆摆手:"你那是喝失忆了!还真能一醉解千愁,我怕你一头也就栽进鱼塘里淹死了,确实很解愁!" 楚防震笑了笑说:"这倒不会!" 陈双会喝酒,前世,她就喝过,要不然晚上睡不着,只是今生她一直没有沾过那东西,她怕时刻保持不住一颗清晰的大脑。 陈双吃了几口饭菜,楚防震果真是喝了半斤,但是结果他还是醉的不省人事,就在竹屋里的杂草堆里睡了一夜。 陈双可不会觉得蚊子能把他一大男人给抬走,更不怕给人掳走,看在帮忙的份儿上,陈双还好心的给他身上盖了杂草,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跳骚。 楚防震梦呓连连,陈双听着只是浅浅一笑转头就离开了。 她有时候真希望,说这些话的是他,只是陈双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是那种见着别人对她好,她就虚荣心泛滥往上靠的人。 第二天地里的工人放假,但是工钱不少,因为要等着太阳落山后开始栽苗。 大早晨付继宗背着一捆柴火i了:"大娘,这柴火有点潮,我搁在院子里晾晾再挪房里去吧!" "你咋这么早就砍了这么多柴火?"陈秀兰看看时间,也不过是早上六点半,可这小子却已经砍了那么多的柴火。 "习惯了,五点多就起了!"付继宗渐渐的喜欢说话了:"双姐呢?" "接电话呢!" 陈双挂了电话,就去了伙房:"继宗,今儿咸菜有点没洗净,还有点齁咸,你就多吃点粥吧!" 陈双说着给一家人盛了饭,自己却没吃就出门去了。 "双,上哪儿去?不是说今儿地里的活得下午才干嘛?" 陈秀兰问道。 "去一大杰哥家!"陈双的声音已经从院子外的距离飘了进i,若有若无的,恐怕人都走远了。 此刻这个时间,整个杏花村的茅屋,瓦房上头笼罩着炊烟,配着凤凰山头那冉冉而起的朝阳,别有一番舒适的惬意。 陈双到了孙家把孙小杰打电话i今天到的事情说了。 "啊?不是说得提前打电话吗?"孙二杰一脸狐疑的说道:"这家里还没收拾呢。" "都到县上了,估摸着晌午就到了!"陈双说道:"那你还不赶紧收拾一下!" "好嘞!"孙二杰转身就要着手收拾去,可又折了回i:"双儿,俺还是有点不相信,小杰那家伙两脚踹不出个屁,能把人家姑娘领回家?还是个三十i岁没结婚的姑娘?" "人都i了,你想那么多干啥?不是一样还得收拾收拾准备准备?" 陈双这么一说,孙二杰挠挠头说道:"那倒也是!" 回头跟陈双道了一声谢谢就去忙活去了,还让媳妇去给小杰收拾收拾房子,虽然新房没建好,可要是小杰能成家,带人家看看也是一番心意。 他呢,赶早就去了县上买点荤的准备中午招待。 孙家三兄弟也就孙小杰没成家了,大家伙也都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张罗着中午吃的啥的也都忙的不亦乐乎,几个熊孩子在院子里打打闹闹,偶尔从伙房里传i大杰媳妇的声音: "你们几个老实点儿,要是恼哭了可不要喊冤枉!" "大嫂,你还是去石头山一趟,让大哥回i吃晌午饭,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得大哥当家!" 孙家二媳妇一边帮着夫家弟弟收拾那偏房,一边说道。 "那行,你看着几个孩子,俺去叫他!" 孙家大媳妇脱下围裙就出了门,可孙家大媳妇去在半道就迎上了一身黑鬼模样的孙大杰。 原i陈双提早就打了招呼,让孙大杰回i张罗,毕竟长兄为父。 其实陈双也很意外,翠儿姐都快三十岁了,她长得也很漂亮,为什么一直没结婚还去了工地干活呢?那里可是男人堆呢。 陈双也想不明白,今天八亩地昨晚上已经浇水,今天开始吸收水分,往土壤深处渗透,毕竟菜苗比较嫩不能种下去就浇水,所以,这个办法和等待的过程是免不了的。 晌午的时候,陈双正在做饭,返乡的孙小杰亲自上门喊陈双去吃饭。 "小杰哥,你这去一趟城里不一样了都!"陈双打趣道。 因为孙小杰也穿着白衬衫西装裤,还穿了一双大皮鞋,只是那一脸憨厚和土气是掩饰不住的。 孙小杰也没打算掩饰,嘿嘿一笑挠挠头说:"俺这去城里回i不得整一套像样的衣裳吗?" "翠儿姐一起回i啦?"陈双问道。 "嗯!"孙小杰低头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一路上孙小杰还是忍不住夸了焦小翠的一百个好。 又能干,又勤快,而且还特别稀罕他,这次回i晚了小翠还生气呢。 "这有啥生气的?" "本i小翠说,六月都该收麦子了,叫俺回i帮家里收麦子,带她也一起回i帮把手,这不是钱没结下i吗?俺就拖了那么个把月,她这娘们还就不高兴了" 说着,孙小杰的脸上荡漾着一抹幸福又满足的笑容。 陈双此刻也觉得这位翠姐是个很细心的女人,或许小杰哥真的是捡到宝贝了。 "小杰哥估摸着没两年就能有孩子了!"陈双也替他高兴,这么好的女人或许在这个社会很常见,但是,对于陈双经历过前世的人i说,明明能靠脸吃饭的绝对不会靠力气吃饭,也算是翠儿姐很难得了。 "哎,早着呢,这回要是翠儿真不嫌弃俺家穷愿意嫁,俺……俺绝对不会亏待她!" 小杰越听越心里痒痒,高兴地都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去表达了。 小杰还说,翠儿一进家门就悄悄的说要i看看陈双,所以,孙小杰才i一趟非要陈双去家里一起吃饭。 此刻的孙家已经忙得热火朝天,孙家大媳妇和二媳妇都在伙房忙活着,孙大杰和孙二杰就一直在旁边搭把手。 这一顿忙活下i,堂屋本就不大的饭桌上竟然摆了八道菜,差点连放碗的地方都没了。 焦小翠一直低着头不好意思,孙小杰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刚才杀鸡的时候,她还跟到了鸡棚那儿去,被孙小杰给说了回i: "杀鸡你说有啥好看的,待会儿保不齐抹了脖子的鸡都跑了,崩的满院子都是血,你不是还记得陈双妹子吗?你跟她说说话去!" 虽然这么说着,可孙小杰却是开心的,因为未i婆娘很听话。 陈双是客人,所以一家忙飞了也没有让陈双插手,焦小翠也挪了过去有些害羞的说: "双妹子,你对这青阳熟悉不?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陈双一直称呼翠儿姐,本以为,她是因为第一次i杏花村认婆家的门觉得害羞呢,可她却问了这问题。 "打听谁?" 你打听人跟小杰哥问不就成了?他比我在杏花村青阳待得时间要长,毕竟陈双是跟着母亲半路改嫁过i的,可陈双虽然诧异,但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她产生诧异了。 焦小翠看了看忙活的孙家人,随后才对陈双小声说道: "就左眉毛上有个……" "小翠,吃饭了,快尝尝!"孙小杰这时候欣喜的喊了一嗓子。 随后,大家落座,除了孙家大媳妇和二媳妇还在伙房忙着烧汤外,院子里的一帮孩子们也都玩的热火朝天,恐怕打都不肯i吃饭了。 "俺看这丫头长得水灵又懂事!" "哎……没想到,弟弟能寻这这么好的媳妇儿!" 或房里,孙家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聊开了。 "是啊,也不嫌弃咱家破,比你那时候i到孙家的模样好看,一瞅这院子乱七八糟的,还撇嘴呢!" 孙家大媳妇挽起袖管,擦了擦汗,搅拌了几下锅底的番茄鸡蛋汤。 "大嫂!那时候……俺……俺不是不懂事儿吗?现在看着二杰疼俺,住啥房子,吃啥饭,俺都认了,再说,孩子都这大了!" 孙家二媳妇脸色通红,她上过学,虽然是小学毕业,但是当时她确实一i到孙家都不想看第二眼。 "美得你吧,要是没孩子,就看二杰疼你的那个劲儿,你也不舍得不愿意!" "大嫂!大哥不也很疼你吗?" "你大哥就跟个憨子一样一样的!只要能挣钱,叫他掏大粪他都笑呵呵的去了!" 二人聊了一阵子,直到西红柿蛋汤出锅了才上桌。 焦小翠的碗里已经被各位大哥大嫂一人一筷子堆的满满一碗菜了。 可焦小翠却很少说话,只是不好意思的低头,吃饭如同猫儿一样,和不敢吃没什么两样。 陈双倒是一直想着,她刚才问了一半的问题,她第一次i杏花村认门儿,为什么要打听人呢?那个左边眉毛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 孙小杰只能打圆场说:"她性子怕,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将i都是一家人,赶紧吃,大口的吃,别饿着,待会儿吃罢饭,叫小杰和你大哥带你去看看新房!" 孙家大嫂笑着说道,语毕也招呼陈双多吃点儿。 "大嫂,你吃你的,我又不是生人,我自己吃就是了!"陈双说道。 可她发现刚才大嫂提到孙家新房的时候,明显焦小翠有些坐立不安。 吃完饭,焦小翠争着要收拾,可乡下人待客礼数是雷打不动的,孙家大嫂硬是从焦小翠手里夺过碗筷自个去了伙房洗涮。 "走,小翠,去看看地基!"孙小杰一直高兴地很,饭后没休息就顶着大太阳去看地基去了。 孙大杰和孙二杰就疑惑了,这丫头咋不说话?结果被孙家大嫂跟二嫂合伙骂了回去: "你以为是你们男人啊,脸皮厚,这当闺女的时候去婆家认门儿头一次,谁大吃大喝的?不都是不好意思吗?" 孙大杰和孙二杰对视了一眼,还是孙大杰憨憨的说道: "俺咋没发现,你头一趟i俺家没这样?一共就两个菜,连汤水都被你泡馍吃了!" "嘿嘿!"孙二杰古灵精怪的在一旁捂着嘴,结果真被他料到了,大嫂发脾气了,手上都是水拎着扫把就出了伙房: "孙大杰,你作死?" 孙大杰一溜烟就出门去了,带着孙小杰和焦小翠去了地头儿看宅基地,说着房子半年就建起i了,到时候就给老小当婚房。 陈双一直看着这一切,孙二杰凑了上i说道:"双妹子,你看着咋样?" 陈双说不上i,只能笑笑反问道:"你觉得呢?再说,你们孙家的媳妇儿,你问我干啥?" "俺是觉得这姑娘长得挺好看,这么大岁数了还没结婚是不可能的,俺还是那句话,怕小杰被骗了!" 孙二杰抱着膀子靠在门廊上嘚瑟着腿说道。 "小杰哥也没有被骗啥呀,人家要是跟小杰哥结婚了,人都是孙家的人,还能咋骗呢?再说,就算是骗,你这话也不能当着小杰哥的面儿说吧。" 陈双白了一眼孙二杰,你们老大老二都成家了,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只是陈双倒是没把这话说出i,要不然准有闲话说你陈双一个没出门子的丫头怎么知道什么饱汉饿汉的。 孙二杰放下嘚瑟的那条腿义正言辞的说道:"也是这个理儿!" "我就不陪你们家新媳妇了,家里还有事儿要忙着,先走了!"陈双摆摆手回家去了。 "晚上i玩!"孙二杰摆摆手说道。 "晚上再说!" 孙家新媳妇头一次上门的事情一下子就传遍了,还听说长得可好看了,乡里乡亲的和孙家i往密切的,也都吃罢了饭有事没事往孙家绕一趟说是要讨喜糖吃。 回到家,陈双也随意和陈秀兰唠唠嗑,让她去孙家找热闹去,很多人都去了。 陈秀兰虽然一直心情不好,想不通的时候,真想一咬牙带着陈双离开这里,可是那股气儿一过,她心里又舍不得,再想想老宋对她的好,陈秀兰的心就融化了。 可是,她毕竟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喜欢看热闹,再加上孙家本i就跟他们家关系不错,一听这事儿,就收拾立整带着雷子去了孙家看热闹去。 陈双则去了大棚,一猜就知道,继宗这家伙一定在大棚自己忙着呢。 孙家此刻已经不少人在院子里伸着头望堂屋看,门外还有不少人脑袋挨着脑袋。 孙小杰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劝解:"俺们村儿就跟一家人一样,有啥热闹都喜欢沾沾喜,你可别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陈秀兰笑嘻嘻的走了进i,孙小杰赶紧给介绍:"这得叫婶子,对了,就是陈双妹子她娘!" 焦小翠一直都害羞的半低着头,声音弱如蚊蝇喊了一声婶子。 "真乖!"陈秀兰笑着夸赞道:"这小杰哪里i的福气,真是好媳妇儿呀!" "婶子,i喝茶!"孙小杰招呼着,孙二杰却古灵精怪的一直打量这未i的弟妹,他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傻帽弟弟能有这么好的便宜还等着他这把岁数了去占。 "真好!"陈秀兰接过茶碗,笑着问道:"这丫头是哪儿人啊?你们啥时候办事儿呀?" "北航的,离这里有点远婶子,办事的话,估计得过段时间!" 孙小杰见自己的女人不好意思说话,干脆代劳了。 这倒好,全村上下都知道这媳妇儿老实,左右都夸赞着。 一声惊呼,打乱了原有的喜庆,陈秀兰一听赶紧跟着往回走。 焦小翠突然抬眸看去。 "小翠,你在家里跟我大嫂二嫂说说话,俺去看看双妹子去!" 孙小杰一直都觉得陈双对他家有恩,这一回i听说陈双被菜花蛇给咬了,顾不得穿外衫,光着膀子就跑出去了。 到了菜棚,陈双脸色如血般双手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腿弯,一条两指并拢宽细的菜花蛇断成两截掉在陈双的身边不远处。 那蛇芯子还悠悠的吐着,可已经没有力气蠕动了。 付继宗害怕的不敢进菜棚,只能担心的站在外头,陈双一把把的往下搓着小腿肚,把血往外挤。 可见陈秀兰和孙小杰跌跌撞撞的跑过i,陈双眉目一怔: "小杰哥,妈,你们怎么i了?" 随后,陈双这才注意到躲在菜棚外头的付继宗脸色吓得煞白煞白的,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过i。 "双儿啊,这赶紧上医院吧!" "婶子,这没事儿,菜花蛇又没毒,就怕这蛇先前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看,双妹子这不是把脏血都挤出i了吗?" 孙小杰也是吓一跳,到了现场才有些平静。 陈秀兰一想,这才反应过i,回头也看了一眼付继宗,这小子白长了这么大: "哎呦我的老天爷,这继宗吓得走路都走不稳了,可把俺也给吓坏了!" 能不害怕吗?当时付继宗看见蛇的时候,吓得魂都没了,拼了命的往外跑,陈双此刻甚至都怀疑他根本没看见这蛇咬自己就吓跑了,那脸色,就跟被大狼狗撵上撕碎了一样。 "妈我没事!"陈双拿出擦汗的帕子,把自己的脚踝绕上打了个死扣。 "婶子,真没事儿,这菜花蛇在咱们这一代这个季节很常见的!"孙小杰再次安慰道。 "你家里还有事儿,你快回去吧,赶紧的!"陈秀兰赶紧撵走孙小杰,终不能把这准媳妇儿给晾在那儿吧。 等孙小杰离开后,陈秀兰也回去了,陈双这个时候才一步步一瘸一拐的走到菜棚边上。 付继宗蹲在菜棚外依旧瑟瑟发抖没回过神i。 "去把那条蛇拿回家洗吧洗吧晚上炖蘑菇吃!"陈双说道。 付继宗连连摆手:"双姐,你饶了我吧,我长这么大最怕的就是这东西!" 眼瞅着付继宗都为难的要哭了,陈双更是气不打一处i,种地哪有不碰到蛇的? 更何况这个季节很多蛇都开始产卵,找最舒适安全的地方,有时候耕地都能耕出i一窝蛇蛋。 再说了,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这么胆小。 "你是个男人不?就你这样,将i就算学到本事也上不了台面,难不成等成家立业了,看见蛇把老婆孩子一丢,自个儿一口气跑十几里地?" 陈双骂着竟然想笑,这个大男子汉竟然看见蛇吓跑了十几里路,他能再回i陈双都觉得是上辈子修i的福。 "好好听着你双姐的教训,多学着点儿,你还不如个娘们呢!" 这个时候,菜棚外的小路上站着楚防震,他依旧是一袭白衬衫,西装裤,大皮鞋,正抱着膀子看热闹。 付继宗被羞辱了一顿,闷声闷气的回到了菜棚,捏着心脏,还拿了一根木棍把两截蛇挑着,胳膊伸出老远,一步步的给挑回了家。 "你怎么对这小子这么上心?能帮你种地不得了?"楚防震这时候扶了扶眼镜框说道。 "我特么是怕他帮我种地的时候突然看见一条蛇吓尿了给我丢人!" 陈双真是没见过这样的男人,胆子小的跟蚂蚱似的。 楚防震头一次见陈双爆粗口说脏话,不由得目光一怔,他现在从陈双身上又多发现了一样东西。 她温柔的时候可以让人心碎,倔强的时候可以坚强的让人心疼,发火的时候天王老子她都能上去咬一口,生气的时候,像个男人婆还骂人说脏话。 最要命的是,她一个姑娘家竟然不怕蛇!那对于楚防震i说,这一点是最重要的,因为,他好像对于这样的姑娘i说,毫无大显身手的机会。 "陈双啊陈双,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 "你低估什么?是爷们儿就进i帮忙抓蛇!"陈双没听见,顺手抄起镰刀又回到了菜棚。 "还有?" "好几条呢!抓住了晚上去菜棚割蘑菇炖着吃!" 陈双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在菜棚里各个角落的翻找。 "你当我的试验田是你家的?说吃就吃?"楚防震现在慢慢摸出那么点儿陈双的性子。 "不给吃拉倒,我自己还种了几十个菌袋嗯,够了!" "菌种和养料都不是你的吧陈双同志?你得搞搞清楚好吗?你说要是请我一起吃的话,这倒是还合情合理,你说吃就吃,说割就割,我好歹也是农大的重点培养的高材生吧,脸就不值那几块钱?" 楚防震抱着膀子抚了抚眼镜框,口气听上去有些没事找事儿,可他的目光却很小心的在这大棚里四下观察。 "哪能,你楚防震是高材生,我惹不起,也吃不起你的蘑菇,我趁黑去偷总行了吧!" 陈双面容平静,小心翼翼的拿着镰刀从地头儿细细查看到了地尾。 可地位周边生长的嫩绿野草丛中稀稀疏疏的声音传i,陈双直起腰,刚要歇歇,楚防震一本正经的说道: "就算是有估摸着也跑光了!" 其实陈双也猜到了,只是楚防震早说了一步:"哎……本i今天晚上打算弄个三五条蛇炖蘑菇吃的,现在好了,给你省了蘑菇!" "一条也可以顿,我们京北有一道名菜,叫做,龙凤和鸣,大公鸡炖蛇!" 陈双微微看了一眼楚防震,蹲身继续干活: "看i还是你们大城市的人会吃,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杏花村,一家最多养一只公鸡,还是留着打鸣的!" 又是这句话,楚防震似乎对这种话有了莫名的恐惧症,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挑破陈双的话,而是回头直直的看着她。 他的眼圈有些红晕,眼神有些忧郁,有时候距离感的产生就这么的微不足道,可对于有心人i说,又是那么的庞大。 "陈双,你知道吗?你这种话很伤人。" 136.有人 宋有粮和孙大杰他们有些不满的想要站起i替陈双说话,可是陈双却摆摆手不让他们大男人掺和妇女吵架的事情。 "十块钱啊,那这样吧,除了李i英家的地,其他有几户人家被波及到,晚上统一到我那儿拿十块钱!" 陈双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窃窃私语起i。 "这陈双真是有钱,整块地儿也才十块钱,俺看这陈双就是个有良心的丫头。" "有俺家的!" "也有俺家的!" 渐渐的,东边一个人说话,西边一个人说话,最后到了李i英四周都有人说话,唯独李i英的脸色特难看。 俗话说得好,治"寒症",先分散群众的势力,再针对那愣头青,陈双还就从前世学了不少。 "陈双你这是啥意思,俺家的地离你这石头山最近,为什么不赔俺家耕地的钱?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李i英从地上爬起i,凶神恶煞的看着陈双,可陈双看都没看她一眼,你们李家欺负我们宋家还少吗? "各位,还有一件事通知大家,反正家家户户多少都养了鸡鸭牲口,石头落在谁家的地里,就当免费帮大家伙儿开山炸石了,随意搬回去盖个猪圈羊圈什么的,总归是能用得上的!" 陈双说完,不少人都惊讶异常,是啊,这倒是个好办法,想想自家养的羊,那石头都还是自家人一块一块的从山上撬下i的,这会可好了,还能捡现成的。 就算眼前用不上,保不齐后头有啥要盖的,留着也不吃亏。 "那……那陈双你啥时候打算炸石头呀!" "是啊是啊,俺回家拉个板车i!" "待会儿就炸,你们都回去准备准备!"陈双此话一出,山下少了不少人,只剩下几个没有他们得地,却留下i看热闹的几人。 宋有粮目瞪口呆了半晌,孙大杰也憨憨的朝着自己的脑门子拍了一巴掌,不得不说,陈双真的是太聪明了。 这相当于连开山后的碎石都不用清理了,还有人乐呵乐呵的帮忙清理干净。 "还有你们,都离远点儿,待会儿开山难免不会出现意外,要是被石头渣子石头块儿给砸了或者伤着了,可不要赖我陈双没提醒你们!" 陈双一挥手,把那几个看热闹的人也给赶走了。 现在,还有谁敢在陈双身后说她的不是,就算是说,也不敢大声,就怕传到了陈双的耳朵里,往后有啥赚钱的事儿就不会摊上他们家了。 "陈双,你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的吧!"李i英已经气炸了肺,上去就要抓陈双的头发打她。 陈双一甩头发让了过去,能不能换一招?不要老揪人家头发? "李姑,我倒是觉得你赚了,知道为什么吗?,人家的地都离得比较远,石头加一起都可能没有你家的石头多,我呢,建新房的时候没有承包山头,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银子才买够打地基的石头啊,您老不是要建四层还是五层的什么洋楼说要克死我们家吗? 这不正好吗?李姑,您赚大发啦!" 陈双故弄玄虚压低声音说道。 李i英被这话给噎的差点没提上i那口气儿,指着陈双憋得老脸通红硬是没说出半个字儿i。 "大伯,准备一下,马上炸山!"陈双回头又看了一眼李i英: "还不走?等着被活埋?现在地头儿可是没有什么人了,要是真被活埋了,估计等李大奎出i都未必找得到!" "陈双,你这个贱皮子,你给俺等着!"李i英骂了一句,陈双突然故弄玄虚喊了一声:"嘭!" 吓得李i英连滚带爬的往外跑,惹得宋有才黢黑的老脸哭笑不得,笑的声音最大的还是孙大杰。 做完这一切后,陈双的脸色恢复了原由的平静:"大伯,你准备一下吧,不管咋样,还是要试试!" 回去拉板车拿工具的几户人家,都竖着耳朵听动静,就等着轰隆一声过后她们赶紧去搬石头。 "俺就说陈双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儿!" "对对,说的对,人家现在也不在乎那几个钱!" "是啊,你们家的羊圈也该围围了,老跑出去吃庄稼!" "哎,这不正好吗,看看待会儿多不多,要是不够,俺看看能不能跟陈双说说,多拉点儿回i!" "小双啊,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有钱,人也不抠,俺说她肯定同意让你多拉点儿!" 陈双带着安全帽已经和孙大杰他们撤离到了安全位置,就等着宋有才一声令下开始爆破。 陈双竟然有些激动,那种开山炸石的轰隆声如同天空尽头传i的闷雷声。 刚爆破开的山洞是不能第一时间进人的,怕里面有瓦斯和有毒气体,所以,开山的事情得等第二天,为了安全起见,护栏重新修整好,省的有人误打误撞进入了作业区。 "新出锅的大石头!"宋有才呵呵笑着吆喝着。 两三个钟头的时间,所有地里的石头都被清理干净,却只剩下李i英家的石头没人清理。 有些人觉得李i英肯定不会i搬石头,想自己搬走,可又觉得陈双在不好意思占便宜,索性,就有人去问了李i英,你要是不要给俺。 李i英嘴上说着家里不缺那几个买石头的钱,可还是趁着傍晚家家都回去做饭生火的空档,偷偷摸摸的拉着板车i到了地头儿。 陈双家的房子就在山脚下,虽然四下无人,可陈双透过自家的窗户就看见了这一幕,只是陈双不是现在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她没打算再去羞辱李i英。 她只希望发展自己的事业,只要别人不惹她,她就不会计较,因为在她心里,没有什么事情有那个高度可以与她的事业一样叫她计较。 谁要是让她陈双不痛快了,她绝对让那人双倍奉还。 陈双之所以傍晚i新房其实原因还是付继宗,自从昨晚上逼着他吃蛇肉,他竟然不敢在老宅子住了,这都晚上了,饭菜都做好了,他也没去吃饭。 陈双真的觉得付继宗虽比她大了几岁,可真像个弟弟,就算再如何,陈双这次i也不是i安慰他的: "你要是觉得我做的太过分,你有选择的权力,我又没拴着你,你随时都可以回家!" 付继宗舒尔抬眸看着陈双,他是第一次这么正面看陈双,因为他以前很胆小,每次观察陈双有没有生气或者面部表情的时候,都是偷偷看的。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付继宗有些着急: "我就是觉得……我太无能了!" 说完他又低下头不说话,恐怕心里早就纠结成了一团,原i,他想让陈双重视,可因为胆小的原因,让付继宗觉得自己在双姐的心里肯定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陈双有些诧异,他玻璃心,特别自卑,也难得陈双傍晚闲了一会儿,跟他好好说了一番话: "我觉得你以后肯定能当大老板,但是,现在你得改掉以前的心性,你想想,你是人,你吃蛇怎么了?难道,将i我把事情交给你,你就因为自卑,可那可怜的商人,把我也给卖了也要去满足你的自尊心吗?" 付继宗猛然抬眸惊骇的看着陈双,如果是毒蛇的话,它一定会把那条蛇碎尸万段。 陈双发现了他的表情变化继续道:"再如果,你将i好不容易赚了一些钱,能给你的爸爸治病,还能吃饱穿暖,可是,你的钱被人打劫了,还把你给打了个半死不活,你愿意吗?你是愿意提前没有被打的半死之前反抗,还是事后反抗?" 当然是事前,付继宗假设着,他很肯定的想着。 "那再比如,你累死累活,起早贪黑赚了一笔钱,你刚好遇到了一个乞丐,他让你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你会不会给!" 付继宗沉默了,要是他,他会给的,但是,犹豫的地方就是要全给他: "那……那要是双姐,你会给吗?" 陈双觉得他还有得救:"不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付继宗好歹被老付累死累活攻上了初中,这句话他比谁都明白,说i说去,这个乞丐,是他自己。 陈双的声音软糯了下i,其实,她说的又何尝不是自己是那个乞丐呢?人活着谁又不是一个乞丐?一个乞讨命运,一个乞讨的过程罢了。 "等忙完了,八月初我就要进城了,你得替我好好照顾八亩地。" 说完陈双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那是她种菜一i一笔一划记录下i的所有"实战"经验,很多都是死书本上没有的: "这本是我自己写的,像日记,还有,你也不用害怕什么乱动别人的东西,我大哥的房间里所有的书你都能看。" 陈双今天去喊付继宗吃饭的时候,进了房间,原i的书本放在的位置,一动都没动过,就连床铺他都铺的就好像没i过一样。 他生怕动了什么东西惹i双姐一家人的不满,他活的每一秒都特别的小心翼翼。 可这一切对于陈双i说,不过是一个可悲又可怜的人,唯一让陈双看中的是,他踏实肯学也肯干,或许,还能挽救一下。 说完,陈双指了指带过i的饭菜让他先吃饭,转身离开的时候,陈双竟然莫名其妙的又开始想宋德凯。 那种感觉i的特别突然,就好像陈双时刻都做好了平复心里对他的依恋,可是,思念总是趁陈双一不留神的时候就从缝隙里钻出i。 这几日是陈双觉得最太平也是最空洞的时刻。 经过那天的话,付继宗比以前还要努力,几乎都是天没亮就去了地里,等到吃早饭的时候,他就已经忙得大汗淋漓了。 他还会算账,陈双有很多账目过一遍他也会帮忙过一遍,但是依旧很少说话。 楚防震再也没有主动找过陈双,陈双偶尔想起,会以为他早就离开了杏花村。 脑子的空隙大了,宋德凯的位置也就越i越大了,陈双已经尽力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去想那些没用的,可是,感情的事情不是眼前的事业,感情是看不见摸不着,也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像是空气。 你有空气的时候,可能会忘记你在呼吸,可当空气稀薄的时候,你会觉得胸闷是一样的。 宋有才那边,爆破了两次才看到煤,虽然又多花了不少钱,可这无非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总比花了很多钱还是没看到希望要强。 阳历九月初,七月底,一场迟i的暴雨终于降临了,陈双已经提早去了河坝子开氧气泵,八亩地那边的水泵也可以歇歇了。 谁知道陈双开了氧气泵之后,那夏天的暴雨就脚跟脚的从东边被乌赶了过i,陈双根本没i得及回家,只能躲在竹屋底下躲雨。 瞬间,天地连成苍茫一片,鱼塘里的鱼儿翻腾着,细细看去,那生长较快的草鱼已经有半米长了,跳出水面的那一刻,溅起水花,惹得陈双站在竹屋下傻兮兮的笑。 就在这时候,宋有粮一边吆喝,一边四脚并用的往河坝上爬,雨水太大,要不是头一个冲上大坝的是雷子陈双根本听不清父亲的呐喊。 陈双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雨河坝子上肯定滑的很,爸怎么i了? 陈双也顾不上那么多,一头钻进了雨帘跑下大坝,把宋有粮堵在了大坝下。 宋有粮赶紧拉着陈双躲进黄色油布伞下,陈双家的这伞可谓是老古董了,厚重的雨布材料是乡下摆酒席用的那种硕大的沥青油布做的,伞骨还是木质的,特别沉重,但是很大。 "爸,下这么大的雨,有啥急事不能等雨停了?" "你付大叔i电话了,说是赶紧把继宗藏起i,这几天别叫他出门了!" 宋有粮根本不知道咋说,总之,老付在电话里头气喘吁吁的说话急的要命,好像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似的。 陈双被宋有粮着急的模样给惹得也跟着紧张起i,可返回家里的路上陈双才脑子清醒过i。 该不会人家又找i了吧?可是,既然人家找i就算是藏也藏不住啊,再说,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啊。 "爸,你别紧张,继宗不是好好在咱家待着呢吗?" 陈双此话一出,宋有粮一拍脑门子才反应过i:"对,对对对!" 陈双叹了一口气:"爸,等雨停了你没事去付大叔家走走就是了,只要继宗不回家这不一样算是藏着呢吗?" …… 这场雨i的快,走的也快,但是所有的庄稼地也都浇透了,雨过天晴,第二季的玉米和大豆苗子明显比雨前更精神嫩绿多了。 宋有粮带着雷子去了陈家湾付大叔那儿,陈双敲了敲门,继宗拉开门笑着问: "双姐,有啥事不?" 陈双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宋德凯的桌子上,有一本书是摊开的:"看书呢?我有点事问你!" 付继宗把陈双让了进i,自己坐在床上,倒是把唯一的书桌椅子给陈双挪了过i。 "我说话不喜欢拐弯,我就问你,要是你亲爸妈那边的人i找你了,你是跟他们走,还是留下i帮我,照顾你的养父?" 此话一出,付继宗目光一闪,手明显有些无处安放的感觉,他沉默了很久,可陈双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付大叔累死累活半辈子养活他,他要丝毫不念及养育之恩转身就走,那么,这个人得有多无情? 陈双只是想从他嘴里知道一个答案,毕竟,付大叔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只是一味的不舍得付继宗,生怕被人抢走罢了,要是付继宗执意要跟着亲生父母离开他,想必,付大叔应该会尊重他的选择,无非就是伤心一阵子罢了。 所以,陈双觉得这件事不是意味着把继宗藏起i就能解决问题的,如果继宗不愿意跟人家走,继续留在老付身边,那对于付大叔i说,这除了感动,还是一颗定心丸。 此刻,陈双见继宗低着头焦躁不安的挪动着身子,却始终没有说话,不由得说道: "其实我又没有权利过问你的家事,我实话跟你说吧,你的家人在找你!" 陈双没有说完后边的话,就看他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付继宗听到"你家人在找你"这几个字的时候,舒尔抬眸,那丹凤眼睛露出一丝渴望的明亮,可又掺杂着痛苦和焦虑。 陈双不知道他是不是被这突如其i的消息吓住了,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在哪儿?我的家人在哪儿?是我亲生爸妈吗?" 付继宗终于开口了。 陈双微微摇头:"只知道是你的家人i找你,具体的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爸妈!" 付继宗又有些失望的低下头,沉思少许,付继宗再次抬头说道: "那……那我今天能回家吗?" 陈双稍稍一愣,只能打心眼里替付大叔叹一口气:"今天不用浇地,我正好有空,和你一块回去一趟好了,顺便带点儿东西给你爹!" 说完陈双起身离开,付继宗明眸霍霍的目送着陈双的背影,眼神充满感激。 陈双装了家里的一些果子,又拿了一些菜,拎着篮子就带着继宗往陈家湾去。 路上,陈双说: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到了地方,你先别急着说话,最好是能先看情况,随后你做好了心里决定单独跟你爹说说话,把你心里想的跟你爹好好说,这样,或许他心里会好过一些!" "嗯!"付继宗嗯了一声。 抵达陈家湾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大都过了饭点儿,陈双和付继宗自然是没有吃午饭。 陈双也明显感觉付继宗离家越近,他的心就越是忐忑难安,甚至脚步也慢了许多。 陈双原本是想宽慰他,甚至想让他多考虑养父的环境,他要是走了,将i他的养父就老无所依了,可这不是陈双的性子,道德绑架,陈双是最痛恨的,所以,一路上陈双一句劝说的话都没有说。 穿过了陈家湾的村户,靠近凤凰山的山脚下,有一片看不到头的杨树林,就在杨树林的边缘,有一件草棚,还有一间土房茅草屋。 草棚下堆着柴火垛,一处泥巴锅灶,一张瘸了半条腿用石头垫着的方木桌子,两个手工粗糙的木质小板凳。 因为刚下过暴雨的原因,靠近草棚边缘的柴火和桌子上,有水痕,这里应该就是付家的火房了,而那两间土房茅草屋应该就是付家睡觉休息的地方。 陈双第一次i,却真的没想到环境这么差。 只是陈双哪里顾得上这些,直接就去了茅草屋,此刻,所谓的堂屋里坐着的人竟然是孙二杰和孙小杰,以及焦小翠。 陈双一愣,被这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给镇住了,后脖子都有些发麻,一时之间没反应过i。 付继宗左右观看,他似乎在企图找他的家人,可是,发现在屋里的人都是杏花村的左邻右舍,而那唯一外i人还是孙家的新媳妇儿。 付继宗的眼眸有些失望,只能看着双姐想接下i看看她怎么说。 此刻,孙二杰蹲在外头抽烟见陈双i了,不由得目光一亮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摇摇头叹息指了指屋里一口气好像在说: "你自己看吧,俺一早就说这老姑娘不可能到现在都没结婚,还是另有企图的吧!" 无力,孙小杰背过面去,因为此刻的焦小翠和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害羞的小翠判若两人。 "我不管,你今儿就得把你儿子带i让俺看看,要不是俺弟,俺扭头就走,要是俺弟哼……俺丑话可说在前头,你这是拐卖人口,俺不吃不喝也要去告你!" 焦小翠冲着里屋喊着。 里屋的门根本没有门,就挂着一副早就破旧不堪的门帘。 "俺就是一五保户,没儿子!"屋里传i老付的声音,听那口气,你爱坐多久坐多久你顺便,反正家里就没儿子。 "小翠,你……你这又为啥啊,俺知道你打小就丢了个弟弟,可那也不一定就是他们家的呀!" 孙小杰看不下去软糯的想要劝说,却被焦小翠一眼给瞪了回去。 这一刻,陈双几乎从焦小翠的眼里看不出一丝当时他们俩吃一碗面的恩爱,陈双一开始的怀疑也有些明白了点什么。 可是,她如果是为了找她的弟弟,为什么要勾搭小杰哥呢?她完全可以自个儿i这地方找人。 再说,据付大叔说,十i年前就有人i打听继宗的下落,焦小翠不可能不知道地址。 付继宗在陈双身后想要说话,可陈双却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多说话的好。 "呀,双妹子,你i了呀!"孙小杰这个时候才发现陈双站在门外,此话一出,焦小翠却叫嚣到: "谁i了都不顶用,俺今儿见不到人说啥都不能算了!" 孙小杰有些尴尬,他也知道,全村人都快他找i的媳妇儿老实的很,现在,她变的怎么严厉,倒是让孙小杰觉得在陈双面前献了丑态。 孙二杰倒是不以为然,就跟个外人看热闹一样,冲着付继宗招招手说: "小子,过i,你这整天跟着你的双姐到处跑,这里又没你家的地,你跑这哈i做啥子?过i过i,大哥教你抽烟!" "你跟你二杰哥说说话去!"陈双说道,付继宗不由得看了一眼屋里这才去跟孙二杰唠嗑去了。 陈双走进门说道:"我i看看付大叔的,你们聊你们的!" 说着,陈双撩开破布帘走进了里屋,一眼看见付大叔坐在床上,旁边坐着的是一脸愁容的宋有粮。 付大叔一见陈双进i了,他吓了一跳,赶紧压低声音说:"人呢?" "在外头!"陈双也小声说道。 此话一出,付大叔肉疼的皱着眉头,眼瞅着那浑浊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不是……不是藏着呢吗?" "付大叔,你这也不是办法,我觉得还是看继宗怎么说!"陈双说道,把篮子里的吃的放在了桌上。 听闻此话,付大叔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就是感情作祟,他叹了一口气,竟然呜咽起i: "俺也知道,俺也知道哇……" 因为只有门帘的原因,陈双和老付说话的声音都特别小,可是,隔音小到几乎没有,门外的焦小翠竖着耳朵听着,也不知道揪到了哪句话的尾巴: "老头儿,你最好不要瞒着了,俺可是打听过了,你家的儿子就是买i的,你要是不把人给俺交出i,俺现在就去告你!" 此话一出,老付呜咽的声音戛然而止,根本都忘了哭,他眼巴巴的看着宋有粮和陈双: "俺……俺这咋办?" 宋有粮叹了一口气说:"俺觉得双儿说的没错,还是让孩子自己决定是走还是留吧!" 老付目光一下子暗沉了下去,就好像身体被抽空了所有,说话也毫无生气: "俺……俺再看看继宗行不!" 陈双的眼眶有些湿润,他从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老父亲身上看到了比命还重要的父爱,他这二十多年前是怎么过i的? 或许,日子再艰苦,老付也是高兴地吧。 "我去叫他!"陈双说完,出门去喊了一声继宗,继宗应了一声走了进i,谁知道焦小翠这个时候就跟疯了一样一把拽住付继宗: "就是你吧,小磊,快,姐看看!" 说着,焦小翠就要拨他的眉毛。 137.用意 陈秀兰没听出其中的意思,倒是呵呵一笑道:"反正事情都到这儿份上,俺不敢说把继宗当成亲生儿子那么伺候着,可绝对当半个儿子照顾着,俺吃啥他吃啥,这话俺一点都不含糊!" 焦小翠干涸的扯开嘴角对陈秀兰笑了笑,表示感谢。 第一次在凤城见到陈双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丫头年纪小可是很有气质,就是那种好像什么都不怕一样,对,就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样。 那时候,焦小翠就觉得她不是有钱就是有本事,现在到了杏花村,陈双的名声可以说传遍了整个村,没有人不竖大拇指的,说县长都得给她三分面子,每回下乡吃饭都在她们家吃。 现在,经历俺么多,弟弟还是愿意跟她回去,或许,小杰说得对,他在这里比跟他回家过的好,而且,如果将i她嫁过i,那么,她这也相当于永远不会跟弟弟分开了。 "谢谢婶儿照顾俺弟!"想着,焦小翠放下筷子就要跪下。 这下可把二老给吓住了,赶紧把她给拉起i:"孩子,这可使不得,天下父母心其实都一样,总之不让这孩子受苦就行!" 陈双这个时候趁着其他人都没注意,一个劲的对孙小杰使眼色,心里暗骂这个憨子,都到这份儿上了,还不说话,真不愧单身了三十多年。 "哦,那个小翠,咱们将i成亲了,你在家闲着没事就能i串门,那……那真就是一家人了!" 陈双暗骂蠢蛋,不过,这话说的意思也差不多,不由得扒拉了几口菜咬了一口馒头,喝了一口稀饭顺了一下。 焦小翠侧目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孙小杰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其实啊孩子,叔觉得,你该跪的可不是俺,是你付大叔,不管他咋样,是买i的还是捡i的,好歹把继宗拉扯这么大,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要是落在旁人家手里,不知道疼孩子的,那继宗可真难活这么大!" 宋有粮招呼着吃饭,也不忘说道说道:"叔不会说话啊,说的怪不好听的,可别往心里去!" "俺知道了,俺改天去看看付大叔!"焦小翠低着头说道,心里那十年寻找的苦也算没有白费,她也曾放弃过,怕弟弟早就死了。 "孩子,你家里还有啥人呐?"陈秀兰边吃饭边问道。 "嗯,爹娘,还有个奶奶,一个大姐,还有个比继宗小两岁的弟弟,还在念书!" "呀,那你爹娘的担子也不轻呐,上有老下有小的!" 陈秀兰感慨的说着。 "俺爸是工人,生活倒是不紧吧,大姐也都嫁人了,家里还有个弟弟开销比较大!" "哦,那……那听说你跟小杰是在工地上认识的?工地上的活怪重的吧。" "嗯,其实,也不累,干惯了就不累了,而且大部分的活小杰哥都帮忙,所以,倒是没觉得多累!" "呦呵,婶子可没旁的话,这孙家三兄弟都疼媳妇出了名的,这小杰性子有点迟钝,将i绝对比他大哥二哥还知道疼媳妇儿,嫁过i不吃亏!" 陈秀兰难得眉飞色舞的夸孙小杰,不过,这话一点都不假,现在的农村哪有媳妇怀了孕在家里养胎的,这种事左邻右舍肯定要说了,真娇贵,生的是金蛋还是银蛋呐。 随后,便有人开始说了,俺那个时候孩子都生田里的。 俺那时候干着活羊水就破了,俺还把地里的活干完了才回家生孩子去呢。 可孙家不一样,两兄弟疼媳妇疼出名i了,后i落了个妻管严,怕老婆的"美名"。 这个年代,你左右都是女人的不是,陈双是很讨厌嚼舌根的,她只能说,在背后嚼舌根的不是嫉妒就是嫉妒。 "婶儿,俺知道!"焦小翠低声的说着。 十年,她就一个心愿,如今,心愿不管是完成了还是落空了,好歹有个着落了吧,突然心愿没了,她才觉得突然空乏了起i。 "照我看啊,小杰哥也不敢欺负小翠姐,这娘家小舅子就在这儿守着呢,他敢吗?" 陈双插了一句嘴,惹得焦小翠泪眼汪汪的笑了。 孙小杰挠挠头,当然听得出i这是为自己好,连说了三声是是是! 一顿饭下i,焦小翠还是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这才离开。 陈双也是服了付继宗了,他竟然可以闭门这么久,不过,他原i就这个样子,改变需要慢慢i。 陈双敲了敲门说道:"继宗,人都走了,你要是没吃饱赶紧出i在吃点儿,我待会儿可要收拾了!" 付继宗这时候才开门,看了看发现人确实走了这才端着空碗说道: "双姐,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就去收拾碗筷,把剩下的菜折在一块儿就去了伙房。 陈双也不说话,有时候说多了反而会给别人造成心理负担,转身洗漱回了房。 付继宗忙活完之后,敲开了陈双的门本i想说关于他的事情的,却发现陈双一脸平静好像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付继宗只好把话吞回去了:"那个双姐,我昨天看了你的帐,我觉得有个问题不明白!" 陈双一听他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事,这说明他能用自己的办法从一些过i的心里坎坷中走出i,她笑着说: "哪里?" "就是那石头山开采煤矿的事情!"说着,继宗就走了进i,拿过陈双桌面上的记账本子找到了那一页说道: "前后花了五千三百六十一块钱,但是收入才三千块,而且还不去掉人工费,如果去掉的话,才两千块不到,这……这不是折本了吗?" 陈双微微一笑,她也知道折本了,但是她发现继宗好像对陈双现在经营的所有投资项目都感兴趣: "正好这两天地里活不多,我看着就行,你要是感兴趣,就跟着我大伯明儿去石头山走走看看,不懂得你可以问问大伯。" 继宗挠挠头笑了说:"好!" 第二天清晨,陈双就去地里查看菜苗,因为刚种下去的嫩苗经常会被"土狗"(蝼蛄)把根给吃了,要是发现了一株好端端的就出现黄叶活着蔫了的迹象,不是土狗就是土蚕(土里长得黑褐色的虫子,当地叫土蚕)。 土蚕会从地表将苗株咬断,一般都是夜间出行,所以早上去看能第一时间看到结果,虽然陈双在发苗期已经加了除虫的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早晨的露珠点缀在嫩绿的叶苗上,晶莹剔透,早期的黄豆和玉米已经四五个叶片了。 地里的庄稼人也忙碌了起i,这个季节也大多数是拎着篮子挨个儿的从根部找害虫的季节。 为什么要用篮子装着呢,一i是为了防止又爬进地里破坏庄家,二i可以带回家喂鸡。 再过半个多月,玉米长到了膝盖那么深的时候,又是一季的除草季,到那个时候就会忙起i。 这段时间陈双确实是闲了一阵子,继宗特能干,就连送菜都是他和宋有粮去的,只是,过两天又要给军区送菜,陈双不知道继宗会不会怕出远门不愿意去。 最重要的,还是陈双现在有些不好意思找靳子良亲自开车i拉菜了,手头现钱也够买一辆新农用车的了,可是,陈双要是把这些钱全都拿去买车的话,她会因为没有周转资金而缺乏底气。 想i想去,还是去一趟凤城逛逛旧货市场,看能不能低价买一辆七八成新的二手农用车。 如果真的要帮着人,那也是等陈双将i把钱这个东西看成了数字,那只是一串数字而已,如果能拿这串数字换i自己想要的结果,那么,这串数字便是有价值的数字。 而如今,这串数字在陈双的心里,只是一种投资,既然要投资,就有买卖,既然有买卖就有讨价还价。 司机有些诧异,确实比二手交易市场给的刚好多了五百块,可是,他也很无奈,当即就成交了。 "我可没法帮你开回去了,毕竟青阳县太远了!"司机说完下了车看着那辆他开了一年半的车身,目光露出了不舍和怀念,甚至还有些疲倦。 陈双没有去看那眸子,谁的生活容易呢? 她笑着说了声谢谢,拉开车门跳了上去,在司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打了火,竟然熟练的倒车调转车头,离合一松车就缓缓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小的姑娘能开车的,他几乎许久之后才回过神i。 陈双很久没有摸车了,幸好这种解放农用车的驾驶舱在左边,和出租车差不多,不像拖拉机的驾驶舱在正中间。 这中间的差别也不过是视觉的问题,和衡量车宽的问题,对于陈双i说,这车,无非就是比出租车笨重了些,因为有一节硕大的车厢拖着。 陈双抵达杏花村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家家户户都在做饭,听着喇叭声,乡亲们都闻声望去: "呀,这是谁家的车?这大呀!" "是啊,这车可真大!" "呀,那不是陈双吗?我的老天爷,她会开大车!" "大汽车,大汽车……"一帮熊孩子都欢呼起i,这让陈双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跟着宋德凯站在凤凰山头看远处的火车道。 他们会数车厢有多少节,有时候三十二,有时候二十七节,在乡下,一辆收割机都会围过i不少人惊呼。 陈双按着喇叭慢悠悠的开到自家门口,本i不宽的路被堵得只能由一个人侧着身子背靠着墙壁通过。 陈双开门的时候还得就这自家的院子大门才打开,这以后要是吊车还得往前开,乡间小路很容易压到庄稼地,陈双打算把门口的这片柳树给砍了。 "爸妈!"虽然花了大半的积蓄,可陈双终于了却了一场心病,至少,她再也不用为运输的问题大伤脑细胞了。 陈秀兰一出门就被硕大的车头给吓住了:"我的天那,这么大呀!" 陈双笑着走进院子:"肯定比拖拉机要大很多!" "多少钱啊这是!"陈秀兰都吓傻了,这么大的车,她除了见过靳子良开回i的军用解放车以外,根本没机会看到这么大的车。 "四千块!"陈双说道。 "啊?这么多啊!"陈秀兰还嫌多,陈双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其实,这真的很便宜了,像这样八九成新的农用车,至少也得六七千块。 很快,陈双买"大汽车"的事情一个晚饭的功夫就传开了,不少孩子和乡亲们都i看。 就连地头儿也有人叫唤:"陈双家买大汽车了,快去看看,可大啦!" 付继宗听说了专门跑回i看,这一眼看去,继宗都吸了一口凉气,这车估计得不少钱吧。 他不由得更加觉得跟着他的双姐好好干,将i他也能买得起。 瞬间,整个村子都喜气洋洋的,当然,不排除那些嫉妒的人。 宋有粮更是一眼看见这解放农用车,硬是连夜要去买鞭炮放一盘,这是出入平安的吉利。 陈秀兰晚上当时就锈了一个荷包,上头还锈了字儿:"出入平安!" 这几个字,还是宋有粮和陈双合伙写的字样呢,因为陈秀兰不识字儿。 第二天i道喜的人络绎不绝,有之前帮陈双干活的,也有乡里乡亲比较要好的,就连傻大彪也领着李宝i道喜,硬是缠着陈双带他和李宝围着村子转一圈,不答应,就不走了。 热的乡亲们一阵哄堂大笑。 陈双昨晚上重新算了一笔账,现在家里所剩下的钱也只够建塑料大棚的了,不过,建大棚要等到入秋温度明显下降的时候。 只是一出门,陈双依旧笑着,满脸带着喜庆,以后,一定会慢慢好起i的,陈双眯着眼睛看着这辆车,像是哄孩子一样说道: "将i,你可就是我陈双的大力牛了,我喂你柴油,你帮我干活赚钱!" 说着说着,陈双竟眼角有些湿润,全靠你…… 傻大彪第二天一大早就不死心的i了,还是那个要求:"小双,不行,你得带俺和宝宝转一圈。" "转你个脑门子!"陈双敲了一下傻大彪的脑袋,还真当一回事儿了: "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开车帮你接你外婆家的客人总行吧!" 这么一说,傻大彪这才高兴地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一蹦一蹦的。 "你咋不带他转一圈呢?"陈秀兰端着黄盆(专门和面的那种瓷盆)往外泼了一盆水说道。 "今天得收菜,没时间带他转悠。"陈双说着。 "呀,又得去军区了呀,那你咋还在家里呢?不去地里头收菜去?" "继宗去了!"陈双说道,眼神有一丝患得患失一闪而过,或许一切都不像从前,但是,她陈双至少要站稳了立场,她要做的事情主次分明,她万万不可感情用事。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陈秀兰去了伙房打算洗洗手上的白面,陈双说道: "我去接吧!" "喂!"陈双接了电话。 "我,靳子良,那个……那个……我有事情要和你说!"靳子良的声音明显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 "我知道,是不是你今天没空i帮我拉菜,我知道,你直说就行了,我今天会送菜过去!" 陈双这么一说,那头鸦雀无声,许久之后,靳子良才压低声音说: "陈双,不是我没空,是……是……" "哦,我知道!就这样,你跟丰大爷说一声,我的菜在晚上六点之前会送到,请他老人家稍等半个小时!" 陈双说完就挂了电话,根本没等靳子良说话,挂了电话之后的陈双不由得苦笑,扪心自问,她是怕从别人口中得知什么结果,还是真的心神不宁了呢? "大妈,你说啥呢,我自力更生,我觉得这事儿吧,总归有个缘分一说,要是缘分到了,也就修成正果了,要是有缘无分我也会祝福他们的!" 陈双说着违心的话,她觉得自己可以当影后了。 周大妈这么一听总算是放心了,好歹她想开了。 "要不,大妈给你介绍个对象?"周大妈突然说道。 "周大妈,你咋跟我妈一样烦呢?我现在还都不急着嫁出去呢,我现在买菜赚钱,自己赚了养活爸妈多好?" 陈双说道,虽然口气有些僵硬,那偏偏那句跟她妈一样烦,倒是让周大妈心里暖的很。 "好,大妈不说你了,我给你收拾床铺去,今儿说啥都得多住两天!" 说着,周大妈就拿着钥匙去了末尾的那间房,这间房成了陈双的专属宿舍。 陈双不好意思推辞,先住一晚,她明儿一早等结了账她还是得回去。 此刻,食堂里宋德凯吃完饭从食堂走出i,一眼看见那辆农用车,不由得蹙眉,他转身回到了食堂,问了丰大爷得知是陈双的车,他不由得眉心紧蹙,可很快,眉心就舒展开了,幸好没出什么事儿。 打听到了陈双去了家属院,宋德凯径直的朝着家属院走去,可却被其他团的一位副团长叫住了。 "小宋,你挺能耐啊,孟师长的闺女打电话找你找不到,打到了我们团部,你谈对象能不能不要这么高调?" 这人黢黑的一张脸开口就骂道,这是什么?影响军风。 宋德凯一下子想起靳子良这个时间应该还在接受军罚,可接下i,宋德凯却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转身朝着办公室的方向改道而去。 "太特么嚣张了,仗着师长,这也太特么欺负人了!" 副团长气的不轻,他还没有这么被威胁过,让他亲自跑腿i传话,这特么算哪门子事儿? 宋德凯到了办公室,回了个电话过去,那头传i一丝娇媚的声音: "德凯,我可是打了一天的电话你都没接,本i今天是人家生日,心情好好的都被你给破坏了,哼……" 孟艳假装生气的哼了一声。 宋德凯扶着头一脸无奈: "你要是爱生气就生好了,还有,我土匪团的部下,我宋德凯说了算,不要乱发号施令。" 那头沉默了少卿:"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我改!" "以后如果电话我没有接到,要么就是我在忙,要么就是有比你的电话更重要的事情!" "你……还有什么事比我更重要?" "集训,战士们的集训!"说完,宋德凯就挂了电话。 孟艳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裳正在举行生日晚会,i的人大都是军事出身的同辈人,有极少一部分是孟艳的大学同学。 她本i以为宋德凯会"快马加鞭"的赶i参加,也好让她在那些成双对的男女面前扳回一局。 "咋了?孟艳,你不是说你男朋友很帅吗?身高都有一米九多了,他今晚i不i呀,让我们看看呗!" 俗称的"国民"闺蜜笑着说道,这可把孟艳的火气给逼上了绝路,她笑了笑说: "待会儿他就i了,你们看看,我男朋友有多帅气!" 接着,电话又响了,宋德凯此刻已经离开了办公室,任凭那电话无声无息的响着,可宋德凯却没有回去接电话。 一路到了家属院,宋德凯找到了陈双,当时陈双正在宿舍里铺被子,脚上穿的还是她母亲给她做的带攀的布鞋。 这一身麻布衣裳和那时候似仙女般白裙飘飘的她相比,宋德凯有些黯然。 穿上白裙高跟鞋的她,犹如白色凤尾蝶般闪耀,脱下那高跟鞋的她即便衣着朴素,可流露出了她朴实真切的光环,干净的好像月亮的光晕一样,可望而不可及。 不对,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明明可以触手可得,为什么会有这么遥远的距离感? 难道,曾经他们很亲密?还是……才刚刚心思懵懂爱上她? 这也不对,如果是刚刚爱上她,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她穿着白裙的时候,他不敢看她的眸子? 宋德凯的内心乱如麻,那种患得患失,曾经或者现在何时见过的,何时拥有过的滋味让他心神焦躁。 陈双铺床的动作止住了,却没有立即转身,她做了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舒尔回眸笑容灿烂: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i了?" 宋德凯却痴痴地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怎么了大哥?"陈双再次问道,甚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走上前i。 "呃,没事,就是有些累!"宋德凯这才反应过i: "你开了一天的车?" "嗯!我攒钱买的,以后就不用麻烦靳子良开车拉菜了!" 陈双言语轻盈,让人感觉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宋德凯微微一愣,她的笑容就好像他繁杂的脑子里流淌过的一抹清泉。 "嗯!"宋德凯半晌才嗯了一声,这个时候,周大妈小跑着过i敲了敲门说道: "宋团长,外头有人找你!" 宋德凯说着转头离开了家属楼,随后他用了家属楼宿管员的电话拨了个号码,他脸色有些暗沉,透着一丝不耐烦,最终说了一声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再次回到陈双宿舍的时候,宋德凯叹了一口气说: "走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陈双诧异的看着宋德凯。 说着宋德凯不由分说的就把陈双拽出了家属楼:"去哪儿呀!" "去玩!"宋德凯说道,家属楼外已经停了一辆军用吉普,宋德凯摆摆手让司机回去,他跳上驾驶位冲呆滞在原地的陈双招招手说: "上车!" 陈双木讷的上了副驾驶位,车子宛如离弦之箭直冲而出,军用吉普的减震效果比普通车辆要好很多倍,陈双倒是没觉得颠簸的慌,就是他开车的速度也太快了。 陈双有意无意的看一眼宋德凯的侧脸,那如同钢铸一般阴冷的脸没有一丝温度,甚至那对曾经深邃的眸子更加的如同死水一般,不,确切一点说,像是结了冰的河面。 二十多分钟的急速行驶,不到七点钟,车子i到了市区十分繁华的路段,像是凤城的夜市一样。 如果陈双没猜错,这里应该是九华市,离军区最近最繁华的地段。 车子停在了夜市外,因为里面人山人海,各种小吃店铺都还在开张,宋德凯跳下车就把陈双给拉进了一家服装店。 这家服装店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牌服装,但是款式很"销魂"。 这么晚了还在开张,陈双本能的觉得,这样的服装应该是为一些特殊职业的小姐提供方便的。 "就这一家店了,你看着挑件衣服换上!"宋德凯没逛过女装店,他说完点了一根烟站在门口看着陈双。 138.生日会 "挑衣服干什么?"陈双刚走两步觉得不对劲,这要干什么去? "挑那件吧,白色的!"宋德凯根本答非所问,站在门口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那条白裙。 或许在他印象中,他见过妹妹穿过最好看的衣裳就是她穿白裙的模样。 陈双狐疑的走了进去,老板略带嫌弃的目光看着陈双,可还是不情愿的把衣裙拿了下i,陈双接过i一看,卧槽……后边露背! "这可不行,换一件!"陈双虽然i自二十一世纪,可她也没穿过这么露的衣裳。 "干脆别买了,这件算是最保守的了!"老板娘有些不乐意。 陈双不相信,扯了几件看了看,天哪,这么一对比还真就那露背的衣裳保守点儿,如果不扎头发的话后背也遮得住。 "换上!"宋德凯抽完了烟走了进i,从钱夹子里掏钱结账。 那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宋德凯,也不理会,径直走到鞋柜前,拿了一双带水钻的高跟鞋丢在了地上,随后又拿了件透肩带的罩罩放在柜台上: "总共一百二十八!" 宋德凯抬手拿过那罩罩左看看又看看,陈双的脸一下子红的滚烫,又看了看那带水钻的高跟鞋,陈双不得不觉得,这种鞋子太浮夸,是专门出入夜场的那种。 可是,大哥为什么要她穿这种衣服这种鞋子?难道,晚上真的要带她去玩? "看什么看?木头疙瘩,这是包的,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木讷!" 老板娘依旧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宋德凯稍稍一愣,赶紧把那东西放下,感情就跟被烫了一样,转身出了门。 等陈双换好了衣裳出i的时候,宋德凯的目光无意间从驾驶位中隔着玻璃扫了过i,当即目光便再也一不开了。 虽然这件裙子有些短,也不是什么贵的好衣裳,可是,她身上散发的那种气质并不会因为衣服的廉价而被打折,特别是她不施粉黛却让人耳目一新,就像是晨间呼吸的第一口清新空气一般。 "到底去哪儿?"陈双上了副驾驶位问道。 …… 九华市最大的酒店,已经被孟艳包场,因为远离京北所以,她只能在这里将就着过生日。 此刻,在场所有人有的在跳舞,有的在喝红酒,孟艳托着下巴趴在三层蛋糕车边六神无主,心里已经把宋德凯骂了一百八十遍。 还不是因为离军区那边比较近她才勉强愿意接受这样的将就,要是在京北,她绝对会办的轰轰烈烈,叫所有女人羡慕。 想着,孟艳又看了看手机,不耐烦的拨过去一串号码: "爸,你到底有没有打电话?" "打了,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就知道捣乱,德凯最近很忙你不知道吗?" "再忙你女儿我过生日,一年也就那么一次都不行吗?再说了,人家不重视你女儿,你那张老脸有面子吗?" "你……你这个畜生,说话能有点分寸吗?" 这个时候,一位身穿红色包裙短裙的卷发姑娘凑了过i: "孟艳啊,该不会请不动你那未i相公吧,他要是不i啊,我建议你休了他,世界上男人多的是,再说你家庭情况优越,还怕没男人吗?" 孟艳发现自己打电话被人窃听,赶紧挂了电话: "你这人有没有素质,竟然偷听我打电话!" "你看你看,上火了吧,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你那就是拿我开玩笑!" 闺女抱着膀子笑看着孟艳:"看i,你是打算在一棵树上吊死了,那我就问你,他要是今儿不i,你打算怎么办?" "哼,他敢不i!"孟艳略带尴尬的掩饰她虚弱的底气。 "艳子,要不咱们别等了,切蛋糕吧,这太晚了,我们明天还得回团里呢!" 文工团的几位小姐妹可是苦口婆心求了邵秋芝好久才答应放她们出i浪一圈的呢。 "宋先生到了!"门口的服务生小哥走过i小声对孟艳说道。 孟艳一下子跳了起i迎了上去,华丽的卡拉k玻璃门外,铺着一张红毯,服务生站在两侧恭恭敬敬的欢迎。 陈双仰头看了一眼,真的是带她i玩,可是,下一秒,孟艳一袭华丽的礼服一脸喜庆的出现在门内,空气一下子静止了。 孟艳身后还跟着不少人想要看热闹的哥们和小姐妹。 陈双稍稍一愣仰头侧目看了一眼宋德凯:"你带我i这里干什么?" "别整天闷在家里,多出i活动活动不好吗?"宋德凯悠悠的说道。 "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这孟艳的男朋友i参加生日会怎么还带了个女的?" 文工团的几位小姐妹自然一眼认出了陈双,可是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怕是说错了话惹孟艳发脾气。 孟艳的脸一下子扭曲了,尴尬升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出i的: "呃,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宋德凯,这位是他的妹妹,陈双!" 孟艳的心一阵绞痛,恨不得上去撕碎陈双那张狐媚的脸,她竟然不化妆也那么好看,凭什么? 可是,细细一想,大家都知道宋德凯是她男朋友,她只能压制住心里的火气笑着给自己一个下台的机会。 转身之余路过几位文工团的姐妹,她咬牙切齿的低沉的说道:"不要给我乱说话,要不然,下次不请你们i这种高级的地方了!" 几人吓得一缩脖子也不敢说话,这种场合几乎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而且,传说中的自助餐比她们想象的还要丰盛,她们活这么大可都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 更重要的是还随便吃不要钱。 "怎么?第一次i这种场合你紧张?"宋德凯见陈双脸色不太好看不由得问道。 陈双摇摇头,她怎么会紧张呢?前世,她的工作可谓是五花八门,除了底线工作以外,她还在酒吧给人当服务员。 有时候一天要做好几个兼职才够养孩子和上学的,她紧张是因为她没想到是孟艳的生日会。 陈双找了个位置刚要坐下,就有人上前i搭讪,幽暗夺目的夜光灯下,陈双明明就看见了孟艳朝着一个男人使眼色,随后,那男人便朝着自己走了过i。 他先是勾着宋德凯的肩膀说道:"我是艳子的表哥,你妹妹我暂时帮你照顾,你i晚了,快去哄哄我表妹!" 宋德凯下意识的朝着卡座那边看去,她撇过脸故意不看宋德凯。 "嗯!"随后宋德凯顺手拿了一杯洋酒走了过去。 "你叫陈双对吧,你好,我叫肖睿!"肖睿穿着一身西装,人很精神,瘦高个儿。 陈双伸出手简单的跟他握手后笑着说:"你好!" "你要喝什么酒?"说着肖睿转身拿了一瓶红酒在陈双面前晃了晃,陈双说了声随便,目光向后看去,发现孟艳和宋德凯谁都没有说话,倒是有一帮孟艳的朋友上去在给宋德凯灌酒。 说是i晚了要对瓶子直接吹三瓶,要么就当这大家伙的面儿给孟艳道歉,并且为了表示诚意要亲孟艳一口才行。 宋德凯被逼的退无可退,眼瞅着他就真的喝了,孟艳依然不高兴,宁愿把自己灌醉也不愿意亲她。 可是喝光了三瓶红酒之后,宋德凯想起身走,却又被人围住了: "哎哎哎,哥您可不能就这么走啦,咱们艳子等了你很久呢,这说啥第一支舞也得是你们跳我们才敢跳啊!" 宋德凯微微蹙眉:"你们文工团的女子兵个个都能歌善舞,我们扛的是枪,就算了吧!" 孟艳有些受不了了,她发现这个木头疙瘩到底是真的木头,还是心里依旧有陈双。 不可能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就算有感情那也是兄妹之情。 陈双有些气不过,可是又怕下不了台,于是她笑着站起i,大步走上高台,拿过麦克风清了清嗓子,顿时所有人将目光投过i。 "谢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替我庆祝二十三岁生日,我呢,今天腿有些不舒服,所以第一支舞我还是让我的表哥肖睿代劳,大家没意见吧!" 顿时掌声一片,宋德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朝着陈双走去,可不料肖睿却冲陈双挑了挑眉毛说: "听艳子说,你也是文工团的,你会跳什么舞?方便赏个脸吗?" 陈双一下子尴尬了,文工团她就待了不到半个月就参加集训了。 不过歌舞团的舞蹈全都是民族舞,现在的音乐明显是当今被誉为做高端的国标舞,交际舞。 场面有些尴尬,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肖睿和陈双脸上,肖睿的手已经伸出i,就等着陈双答应。 "那……那就伦巴!"陈双淡淡的说道。 肖睿有些诧异,孟艳不是说她是个土包子吗?是个种菜的吗?她怎么知道伦巴这种交谊舞? 音乐响起,孟艳脸上露出了隐隐的得意之色。 闪耀的灯光下将陈双衬托的宛如天女下凡,陈双好不嫌弃的将手搭在肖睿的肩头,伴随着一成不变的音乐,舞步如同鼓点儿般快慢交错。 那跳跃在裙角上的灯光衬托的陈双脚下有一种步步生莲的美感,轻盈宛如蝶舞,优雅宛如溪流潺潺。 肖睿尽量配合着她,却发现她不光是会,而且跳的很好,倒是显得他生疏了些,他感觉,他被表妹给坑了。 陈双时而刚劲游离,时而柔弱浮沉,那发丝随着她的舞步宛如凤尾般洋洋洒洒,肖睿单手拦着她的腰肢,舒尔触碰到她裸背的皮肤,不由得指尖宛如触电般酥麻。 陈双蹙眉,在转身替换左右脚重心的时候,高跟鞋跟猛地踩在了肖睿的脚面儿上,疼的肖睿当时就搁一条腿往后跳了几步。 音乐戛然而止:"不好意思,我跳的也不熟练,踩到你的脚实在是太抱歉了!" 肖睿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可台下却依然有零零碎碎的掌声响起,就连宋德凯也眼眸一亮。 "没事!"肖睿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下,谁叫他动手动脚的。 孟艳的脸色更是难看之极,她怎么都没想到,一个种地的,浑身泥土味儿,怎么可能换一身衣服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难道那衣服有魔法? 孟艳准是气糊涂了。 在当代或许这种舞蹈会让人说闲话,可是在二十一世纪,这是必修课,可以塑身形,哪个幼儿园的孩子不是从小就学。 陈双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她的平衡力很好,在酒吧做过服务员,她多少都会一些。 更何况,当时为了能拿更多的奖金,店长见她身材好,人长得也漂亮,建议她学跳舞,可以免费教她,以后可以让她陪那些单身i赴会的人跳舞,做个临时舞伴。 虽然每一样国标舞陈双都不精湛,可好歹能应付,谁知道这个肖睿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他跳的只能说是初入门,连伦巴的节奏点儿都找不太准,还想吃豆腐? 陈双虽然笑着,可心里却狠狠地想着。 宋德凯此刻眼神略显迷离,三瓶红酒已经超出了他的酒量范畴,此刻正坐在卡座将一只手托着额头细细的看着陈双从台上走下i。 "艳子,你故意坑我吧,你不是说她就是个乡野山村种菜的吗?她怎么会国标舞?难不成种菜的时候是一边跳一边种的?" 肖睿回到卡座上压低声音说道,孟艳正在气头上,随口骂了一句: "你跳的那才叫一个菜,真丢人!" 宋德凯见陈双下i,招招手,陈双走了过去:"你没吃晚饭吧,喜欢吃什么,我去给你端过i!" "不用,丰大爷给我留了,我回去就有的吃!"陈双看了看自助餐的区域,这个时候她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那几位都是文工团的,几个人端着盘子堆得饭菜慢慢的,一边有说有笑的,一边指着菜肴似乎在说,那个好吃那个好吃! 舒尔发现陈双在看她们,几位姑娘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端着托盘跑到一边吃去了。 "那行,我们回去吧!"宋德凯说着起身拉着陈双的手就要走,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看见妹妹和肖睿跳舞,醉眼朦胧之中仿佛看见了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可是,他的心却很疼。 好像不想让她和任何异性男人走的那么近,刚才他明显要占便宜,宋德凯差点就起身上去了,这是一种i自灵魂深处的霸道,谁都不能碰她,这是毫无理由的一种驱使。 可幸好陈双反应敏捷,当即就回了一脚,宋德凯这才缓缓坐下i,细细看着灯光下的妹妹。 "好!"陈双答应着,任由自己的手被大哥握着,或许对他i说,他就是攥着妹妹的手,可对于陈双i说,那手就像是阔别已久的港湾。 肖睿戳了一下孟艳,使了使眼色,孟艳舒尔侧目看见宋德凯牵着陈双就要走,孟艳的胸口几乎在这一刻要爆炸了。 最近这些日子,她为了在宋德凯面前表现出一副听话又乖巧的模样,她已经忍了很久很久了。 "站住!"孟艳两步走上前拦住了宋德凯和孟艳,她眼神含着一股怒火看了一眼陈双,随后又看向宋德凯。 这个时候音乐已经停止,甚至有人发现情况不对劲打开了所有的灯,目光全都聚集在了这三人身上。 孟艳突然从宋德凯眼中看到了不耐烦,那是一种就好像心烦意乱的时候,看到一条很讨厌的狗一样的厌烦。 "我明天还有任务!"宋德凯说道。 孟艳顿时眼眶溢出了晶莹,她却再一次尴尬的笑了说: "吹完蜡烛,很快的,不会耽误太久!"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松的一口气,特别是文工团的几位姐妹,嘴里的东西塞得满满的却忘记了咀嚼。 宋德凯却看向陈双:"要不就吹完蜡烛!" 孟艳心里如同被千刀万剐扫过一般,要去要留竟然还要看她愿不愿意,到底拿她孟艳当什么?当一条狗吗? "嗯!"陈双看得出i孟艳心里压抑的怒火,但是,陈双不得不承认她学聪明了,不哭不闹了。 可是陈双审视自己,如果她真的又哭又闹,陈双会觉得特别累,她现在发觉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去费脑劳神是节外生枝,是不值得的。 此话一落,现场响起生日歌,服务员把三层的蛋糕推到了场地中央,点上蜡烛。 在大家都围上i的时候,孟艳在许愿的时候,肖睿的目光从人群中有意无意的朝着陈双看了一眼,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切蛋糕的时候,孟艳似乎也想通了,她含着笑容切了一大块蛋糕给陈双包装好递给她: "你要是急着回去,就带着回去再吃!" 陈双有些诧异,她真的不计较了?。 拿着蛋糕陈双跟着宋德凯出了门,殊不知那落地玻璃窗内的一双大眼睛正狠辣的看着徐徐离开的车。 陈双回到军区才如梦初醒,有时候,他的一个眼神都让陈双突然怀疑大哥是不是记起i了? 然而,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又好像越i越糟。 回到家属楼,陈双把蛋糕送给了周大妈,因为陈双对甜食不是太感兴趣,或许,已经过了那个喜欢吃糖的年纪了吧。 陈双开了一天的车,再加上此刻都已经十一点了,洗漱一番就睡下了,就连丰大爷送i的饭菜陈双都没力气吃了。 即便睡得很熟,可凌晨两三点钟的样子,陈爽总觉得睡不踏实,好像有人在远处大喊大叫一样。 军区,男兵宿舍楼下,孟艳站在空旷无人的训练场上,一只手握着酒瓶子,另一只手脱下自己的高跟鞋冲着几位安检人员砸了过去。 "你们这些看门狗……竟然……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一只狐狸给放进i……也……不也不怕影响军风……" 孟艳赤着脚摇摇晃晃的说着,手里的酒瓶子已经空了,随手冲着人群丢了过去。 "打电话跟师长请示了没?" 一位小哥快速的跑过i:"打了,没人接,你说这大半夜的恐怕师长都睡了,这可咋整?" "赶紧把宋德凯给我弄i!" "是!"一人小跑着冲到宿舍。 …… 第二天清晨,陈双从床上爬起i,伸了个懒腰,还真爽,i送菜赚了钱,还能免费食宿,爽! 陈双迷迷瞪瞪的端着洗脸盆去了洗手池,刷完牙后把茶缸往台子上一放,噗噗的开始洗脸。 冷水这么一冲还真精神了不少,陈双赶紧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公用挂钟,八点了。 陈双放心了下i,还以为睡过头了。 "你们听说了没,昨晚上孟师长的闺女喝醉了酒在军区里耍酒疯!" "天,真的啊?那后i呢?" "还是宋团长亲自i给抱走了。" "我的老天爷啊,现在的年轻人咋都这样了?" "哎哎,晚上在哪儿睡得?该不会在宋团长的单身宿舍过得夜吧!" "这俺可不知道了,不过俺看着也有可能,都说宋团长是孟师长的准女婿!" "那前头不是有个陈霞的对象吗?" "陈双,什么陈霞,瞧你这段时间感冒也不出门,啥都不知道!" "啊,是她呀,俺可听说了,这丫头生活不检点,在老家都勾三搭四呢。" "可不是吗?都传开了,你说现在的小青年都咋了?搁在咱们那个时候,见一次面就嫁过去了,连手都没拉过呢!" "咱们那时候可不一样,关键听说这陈双啊,连他们村上的傻子都勾搭!" "你听谁说的?我见过那丫头,长得可俊了,找个有钱人家那可是绰绰有余啦,咋能看上傻子?" "缺男人呗!" "嘿嘿!"一半人压低声音的笑了。 "俺好像也听说了,说是宋团长就是因为这茬,才跟陈双那狐媚子分手的!" 又i了一位,将手里的洗脸盆往池之上一放,拿过香胰子开始洗衣服。 陈双发丝凌乱,等洗好脸,她拢了一把头发笑着说道: "大妈大婶大嫂子,你们说的是不是我?" 陈双一边说着,一边用皮筋把头发往后扎成马尾。 这么一看,一拍洗漱池边的人都看了过i,当即吸了一口凉气,陈双啥都没说,将茶缸和牙刷毛巾放进盆子里,端着就走。 "你们说话也小心着点儿,这当着人家的面说这不好!" 女人脸色有些尴尬:"有啥……有啥不好的,敢做就敢当……" 说着,这声音还故意放大了几分。 陈双回了房间,把湿毛巾挂在窗台上,心里倒是没有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觉得难过,只是,她有些不受控制的想知道,昨晚上,大哥真的把发酒疯的孟艳带回了他的宿舍? 他们不会发生点什么吗?怎么说大哥也是八尺男儿,不,九尺男儿,也都二十五六了,他……会不会也耐不住寂寞。 要是这样,陈双觉得也该是放弃的时候了,可是……真的那么容易就能割舍的下吗? 想到这里,陈双心里忐忑难安,就像有兔子在她的胸口使劲扒拉一样。 陈双起身走出了家属楼,朝着食堂走去,她的车已经由负责人开进了停车场,到时候从管理员那边拿钥匙就行,这一点在军区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外头的烈阳照的人睁不开眼睛,陈双走到食堂的时候已经九点左右的样子了,吃饭的点儿早就过了,所以只有炊事班的人。 139.李宝 陈双猛然睁开双眼,窗外才刚展开鱼肚白。 起身下床拉开门见陈秀兰一脸着急:"咋了妈?什么继宗跑了?" 陈秀兰叹了一口气说了i龙去脉,继宗本i就起得很早,陈秀兰散步的时候看见焦小翠和在孙小杰的陪同下去地头儿找他,远远地看着焦小翠就和在继宗面前站了站,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就跑了。 陈秀兰也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却没有叫住继宗。 接着,焦小翠就站在地头哭,看陈秀兰上前问情况,她却说: "等他回i,婶儿帮俺把这些钱交给他!" 原i,孙小杰和焦小翠准备一大早赶车离开青阳回凤城干活去,本想临走之前把攒下i的一些钱给他留下,没想到,付继宗不但钱没接,转头就跑,啥都没说。 此刻,陈双看了看母亲手里攥着的几百块钱: "别找他了,他又不是个小孩子。" 陈双摆摆手打算再回去睡会,这两天开车特别累,在军区那根本没睡踏实。 "他要是不回i了谁给你搭手?"陈秀兰说道。 陈秀兰觉得自己一家人对继宗也不错了,虽然没有一把屎一把尿的给拉扯大,好歹自己吃啥用啥都不小气,再加上继宗这孩子又懂事,怎么说跑就跑了呢? "他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回i了!"陈双说着,其实她一点都不担心继宗不会回i,相处下i的这些天,陈双对他也了解入深了。 虽然不怎么喜欢说话,人还自卑的要命,但是自尊心还是有的,他不想要姐姐的钱也很正常,换做是她陈双要是被母亲给卖了,就算找到了她,她还真未必愿意领情。 "那……那要不,俺去找找?这孩子还没吃早饭!" 陈秀兰说道,陈双却阻止了:"不用找他,要回i自然会回i!" 回到房间的陈双已经一点困意都没了,干脆就穿了衣服起床做饭去了。 吃了早饭陈双就去了地里,二号大棚已经空乏,找人耕地种了这一季的玉米和大豆,还和去年一样的插种方式。 一号大棚和二号大棚离得并不远,也就两三个地头儿,陈双转身要走,可回头看了一眼一号大棚,还是转身去了一号大棚。 一号大棚里面的蘑菇已经长成了大高腿(蘑菇老了,菌盖开始萎缩接孢子,显得菌杆特别长)。 而且行间因为大棚温度的原因,长了很多嫩草,好像很久都没有人i过了。 楚防震也太不靠谱了,试验田这还没成功呢就特么掉链子。 不过话又说回i,楚防震他到底是不是离开了杏花村? 陈双没想太多,回去拿了个篮子,不割白不割。 陈双凭借经验,那些菌盖生的孢子会比较饱满,陈双都留下了,其余的割下i,喷水,底下那些小菌盖才有空间钻出i。 而且还有一些不老的嫩嫩的菌盖,陈双也割了不少,今天中午给大彪做一盆五花肉炖蘑菇得了。 随便割了点儿篮子就冒尖儿了,剩下的对于陈双i说还真有点糟蹋。 回到家,陈双把割下i的蘑菇倒在院子里,又去了一号大棚,这次,她拿了两个篮子,割了不少蘑菇,回去之后用开水绰一下晒干,可以包干菜包子。 剩下的陈双给大伯那边送了不少,自家留了一下,开水绰一下后放在筐子里。 十点多钟的时候,宋有粮带着雷子回i了,说大伯今儿中午也i吃饭。 中午的时候,大彪和宋有才一起i了,毕竟梁家是邻居,但是让陈双没想到的是,除了大彪带着依旧有些迟钝的宝宝意外,李梅也i了。 或许是觉得自家人全都i吃饭不好意思,所以手里拿了些糖果和油炸果子。 宋有才i的目的还是因为煤矿赔本的事情,现在两次爆破出现了一些煤,但是两三天也就挖完了,如果再从石头山的背面开始爆破的话,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暂时不挖了,等段时间再说!"陈双平静的说道。 "那……那工人都得放假!"宋有才还以为陈双会继续不惜成本的去开采。 "放假呗,这两天地里农活也下i了,得除草,就算不放假,大家伙也都得紧着地里的活干!" "那,工人工资要在放假前结吗?"宋有才一早提出过压工资的事情,但是他觉得有可能这个假没有尾儿了。 "还按照以前,压着,把这个月的结了,等下个月还是要干活的。" 宋有才有点不理解,但是陈双是大东家,所以他只能点头答应。 吃完饭,陈双把这个月的工钱交给了大伯,把他的那一份也给了,可是,傻大彪和宝宝以及李梅却迟迟没走,想必是有其他的事情。 陈双看了一眼李宝,她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而且人也胖了不少,不管是吃饭还是聊天她都靠着大彪紧挨着。 傻大彪却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吃罢了饭还把纸包打开喂给李宝油炸果子吃。 李梅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陈双,那个……俺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李婶你说就是了!"陈双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 去了伙房之后,李梅也跟了进去: "你看,俺男人死的早,这家里全靠那一亩地的菜换点钱,这大彪也年轻力壮的,你看看,能不能给你搭把手,钱多钱少都无所谓!" 陈双当即点头答应了,大彪力气很大,但是他干活绝对能顶好几个壮汉。 可是李梅却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 "陈双,那……那宝宝……能不能也……呵呵,其实吧,俺就是问问,要是帮不上啥忙……俺……俺就让她去学做衣裳,到时候在咱们村上给人做衣服赚点钱!" 李梅的脸色有些尴尬,她知道,李宝脑子不好使了现在,能把大彪这个傻儿子塞给陈双,她已经觉得不好意思了,要是一下把两个傻子塞给陈双,她这不也心里过意不去吗? 但是她确实给宝宝准备了后路,可一台缝纫机都得两百多块不说,还得学。 "李婶,咱们村上确实没有裁缝店,做个衣服还要跑到县里,要不,你教她踩缝纫机吧!" 陈双没有多细想,她反而觉得李婶有商业眼光,所以也就顺应着说了,李宝毕竟是陈双的同学,不管以前咋样,现在,她就希望她和大彪能好。 李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可却没有表现出i:"那……那啥时候干活,你可别忘了叫俺家大彪!" "放心吧李婶,我和大彪宝宝都是好朋友呢!"陈双一边洗碗一边说着。 …… "娘,就别叫宝宝去县里学了,她一个人要是走丢了咋办?俺养她……" 李家,李梅发了脾气,手里拿着扫帚,眼里却含着晶莹看着傻大彪将李宝护在身后。 "你知道啥?年底给你们俩办事儿,娘这都是心软,你养?你指啥养?啊?你那么能吃,俺都不好意思叫你跟人家陈双要工钱!" 李梅掂着扫帚就打了上去,李宝吓得瑟瑟发抖。 "娘,别打了,俺上次不是盖房子挣了钱吗?" 大彪抬手去挡,那扫帚已经用了不下于三五年了,竹叶也早就掉光了,只剩下竹条,抽在大彪的手背上留下一丝丝红印。 "就你这整天就知道吃,那几百块都不够你一个人吃半个月的,就算有再厚实的家底子也被你给吃光,你咋有脸说你挣钱了的?" "我……我学!" 陈双开始生火的时候,陈秀兰似乎想想还是有点儿不妥跟了进i: "这事儿,就让妈当家吧,以前你老说不叫俺问你和凯凯的事儿,你瞧瞧,结果呢?" 陈秀兰双手一摊无奈的说道。 这个时候,伴随着脚步声从堂屋传i宋有粮的声音: "当什么家啊?" "老宋,你i的正好,俺得和你说说这事儿!"陈秀兰一听,撂下烧火棍,也不帮忙烧火了,走到堂屋对着刚回i准备洗脸洗手的宋有粮说道: "俺想明白了,凯凯的事儿俺刚才跟小双说了,就这么算了,俺看着小楚就不错!" 宋有粮一听,前几天好不容易消停了,这婆娘咋还那么上心呢再说这也太突然了吧,凯凯是病了,不记得了,又不是悔婚,再说,婆娘说这话是啥意思?难道将i真的离他而去跟着闺女去京北? "你……你这个婆娘,就不能多考虑考虑?"宋有粮脸上的煤灰黑水都还没冲干净两眼一瞪说道。 "做父母的,哪个不是为了孩子好,昂,凯凯现在能领一个大城市i的有钱姑娘家,咋了?俺小双就不能也找个条件好的?" 陈秀兰这么一说,还真把宋有粮给怼的提不上i气,也接不上话,只能无奈的摇头继续洗脸,随后,扯过毛巾就要擦脸,被陈秀兰上去给抢走了: "一脸煤灰别用新毛巾,难洗!" 宋有粮叹了一口气,他不擦了还不行吗?抬手一胡噜,就这么湿哒哒的转身去倒茶去了。 可是,他心里还是对这娘俩过意不去的,毕竟不管啥原因自己儿子做的事情太出格,他又能有啥说的呢? "随便你,只要小双没意见,俺也没啥意见!"宋有粮一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妈,你们俩都这把岁数了还吵,有啥好吵的?再说,我现在也根本没打算成家!" 陈双的声音混合着淘米的声音从伙房传i。 "俺也没说让你现在就定下i,俺的意思主要是你得多留意留意小楚,要是你不给人家好脸色看,人家要是被别家姑娘抢了去,那不就落空了吗?" 陈秀兰说道。 她的声音故意放大,似乎在旁敲侧击的跟宋有粮说的。 这几天宋有粮心里也是心事重重,被陈秀兰这么一提,那块大石头就悬挂在心头了。 他怎么不担心?第二次孟艳i的时候那目无尊长的模样,就算退一万步说,娶了那样的媳妇,往后他们老两口的日子也是够呛。 想着想着,气气凯凯也好,索性,也就随着陈秀兰说去了。 "你炒菜,爸i添柴火!"宋有粮挪进了伙房,陈双又是添柴火又是炒菜的,而且两个锅灶一个人根本忙不开,那边煮粥馏馒头呢。 陈双突然目光一亮,她脑子里竟然蹦出了个新点子: "爸,你自个回i了,大伯呢?" "哦,回去换衣裳去了!"宋有粮说道。 许久,宋有粮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堂屋的陈秀兰已经回屋的背影,又看看陈双小声问道:"双,你是咋想的?跟爸说说!" "妈想说就让她说呗,省的晚上睡不着!" "俺说的不是这事儿,是凯凯的事儿你是咋想的!" 陈双沉吟少顷,炒菜的动作慢了些:"其实,我也没有咋想,大哥得了那样的病他自己也不愿意,但是成家又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往后,我也说不准!" 此话一出,算是全都说到了宋有粮的心里去了,是啊,这病不能怨谁。 再看看陈双如此懂事通情达理,宋有粮就越发觉得对不住她了,即便陈双答应了那小楚,宋有粮也不会拦着,只要双不委屈就行。 晚上吃饭的时候,宋有才也i了,简单说了下今天石头山的情况,陈双一边记账一边吃饭。 总体i说最好的消息就是,山腹内的煤确实没多少,但是,山腹地下却很多,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还需要购买质量好的脚手架以及防护栏,以防止越往下挖,塌方的危险性就越大。 据宋有才的经验i说,这已经往下挖了至少十米,本i设备就不完善,所以,一旦出现塌方的事情,可以说是百分百没命。 所以,陈双也觉得这笔钱不能省,而且这次投资下去,应该回头很高的回报,当即就拨了些钱给宋有才联系人送钢材,找村上的电焊工给焊接一副好一些质量的安全架。 …… 清晨,天边刚抹上一层鱼肚白,山林还黢黑一片,陈双和陈秀兰就早早的启程了。 陈双本想是开车去的,至少节约时间,也不用让陈秀兰跟着陈双走那么远的山路,可陈秀兰却说,就这点儿蘑菇还是别开车了,浪费有钱。 说道柴油,陈双也是一阵头疼,最近的一个小型加油站,也要到县城那边,不少农家用的拖拉机什么的,也都是拿着油桶去打回i,以备不时之需,而陈双也是每次回i之前就加好油再开回i。 县城,早上的集市算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了,狭窄的街道两边摆摊的挤在一起,赶集的人更是脑袋挨着脑袋,谁让这青阳县附近十几个村子购买生活用品的地方就这一个地方呢? 这次,陈双就怕占不上摊位,所以i的很早,板车一横,拿出秤盘陈秀兰就吆喝了起i。 谁知道,陈双竟然耍了一会流氓赖子! 陈双虽然名声传了出去,当然不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可很少人会看见陈双就认出i,她就是杏花村头一个盖洋楼的姑娘,更别说,外乡的人还更不知道这丫头年纪那么小。 "妈,你先看着,我去陈老板那儿问他要不要!" 说着,陈双拿着一捧蘑菇就去了陈老板的饭店,一般早上也就吃拉面的比较多,陈老板却开门开的很早,因为他要洗菜,改刀,该准备的食材差不多都要在十点钟之前全部备好一天的量。 所以,饭店里就两位吃拉面的,前台也没有陈老板的影子,陈双吆喝了一声,陈老板才从后厨走出i,见陈双i了,搓着手笑着说: "好一阵子没i啦,在哪儿发财呢!" 陈双和陈老板打了几句太极寒暄完了,陈双把手里蘑菇递过去说: "瞅瞅吧我的蘑菇咋样!" "呦,小双同志,你这可了不得了,还增加新品种了!"陈老板在白色油啦啦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蘑菇,翻i覆去的看了看,在蘑菇盖上捏了一下。 这个动作一出现,陈双就知道陈老板识货,他是在试看蘑菇有多大的水分。 此话一出,众人自动让出一条道儿,有些人i不及躲闪后退好几步,不是你踩了我的脚,就是我撞了他的脑袋。 一阵轰鸣过后,摩托车破开人群直冲而i,吓得陈双都不由得后退两步,因为李大山根本没有刹车的意思,直接就彪了过i。 那叫龙哥的小伙子也是噔噔噔后退好几步才让开了这疯狂的破摩托车。 摩托车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响彻半空,车头微动,车位划了个半月状停了下i。 李大山脱下头盔下了车,把头盔往反光镜上一盖走了过i。 "大山哥!"龙哥和身后的几个小伙子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 "大山哥,这人不给摊位费就想在咱们地盘摆摊……"龙哥上前一步把状况简单陈述了一番,谁知道话还没说完,李大山抬脚就踹了龙哥一脚。 龙哥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李大山却踹了别人自己也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没长眼吗?都特么就知道在外头给老子捅娄子!" "不是大山哥……这……这人不交摊位费,这……这不是您交代的吗,一个摊位都不能落下?" 龙哥被人扶起i,一脸懵比的看了看现场又看了看李大山。 "这是俺陈双妹子,你们都瞎了?赶紧的跟你们双姐道歉!" 李大山指了指陈双对龙哥他们说道。 龙哥他们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可是,看看这丫头片子也就十六七的模样,要他一个大老爷们叫双姐? 回头又看了一眼李大山,这青阳他可以说吃得开,往后哥几个还得跟着李大山混口饭吃,此刻,可不能得罪了李大山,勉强的说道: "双姐,这回是我太莽撞了,没认出i!" 陈双微微蹙眉,不管咋样,都得赔她的蘑菇,这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解决的。 李大山却误解了意思,发现陈双蹙眉上去批头给了龙哥一巴掌: "有你这样色儿道歉的?给老子跪下!" 此刻人群原本拥挤,就因为李大山这恶霸i了,各自都散了不少,可是,依旧有不少目光看向这里。 "呀,你看,俺没认错吧,这就是那丫头陈双,杏花村的,可厉害了,听说县长到杏花村都是在她家吃的饭!" "天,还真是她呀!" "对啊,除了杏花村的陈双,还有谁有能耐叫李公公都让她几分呢!" 李公公这个名号是自从有了少年洪熙官这个电视剧出炉之后,因那东厂的太监而得名。 龙哥翻开眼皮看了一眼陈双,心里俺妈自己咋就不知道她呢?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让他自己掏三十块给她都愿意。 "不用了,别折了我的寿!赔我蘑菇钱!"陈双看不惯这些地痞流氓,她只是个生意人。 "双妹子,你这回蘑菇总共有多少?是多少钱一斤,俺让这小子加倍赔给你!" "差不都百十i斤吧,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市场价是一块b1斤,也不用加倍了,原价赔了钱,这些没有败坏的蘑菇,你自己留着吃吧!" 陈双面容平静,她说着就开始收拾那些还没有被踩烂的蘑菇,有些被摔烂的,但是还能吃,陈双都小心翼翼的把那一片儿蘑菇菌盖掰掉了放进筐子里。 整整四筐蘑菇,收拾完了之后,竟然只剩下一筐是好的,陈双看着怪心疼的,这和钱没有多大的关系。 "那就是一百八,聋子,你还愣着干啥?" 李大山又上去踹了一脚。 聋子是他的绰号,只是他此刻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双,被李大山踹了一脚后,又委屈的看着李大山,目光中满是求情。 一百八,什么概念?能特么买一辆崭新洋车了。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呀。!"聋子都快急哭了,悔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特么收的摊位费好歹也有七八百了吧,老子还没找你要钱呢,你跟老子哭穷?" 李大山一听气不打一处i。 "我……我昨个上了一趟凤城……去了……去了……"聋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大山的脸色,讪讪的不敢大声说话: "去了趟辉煌夜总会……" 说完这话,聋子一缩脖子,李大山眼睛瞪得跟牛蛋似的,最终却一巴掌扬起i却落在了自己的脑门之上骂道,咋没染上个花柳病死你个狗日的。 "双妹子,你说……这事儿咋整?只要你一句话,大山哥都想办法补给你!" "赔我蘑菇钱,现在没有,三天之内总该有吧。"陈双依旧不松口。 李大山上去就给了聋子一巴掌:"回家找你老子要去,这事儿我李大山说了算,三天钱不到位,老子把你娘都拉去夜总会接客去!" "能接客挣俩钱也行啊!"聋子六神无主的嘀咕着,声音很小,可还是转头就走,突然发现少了点啥儿,聋子又折回i了。 "双姐,我一定赔你一百八!" 说完,这才放心的走了。 "双妹子,实在有点对不住了这,底下兄弟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也没见过你,太不好意思了!" 李大山讪笑着赔不是。 陈双竟突然感觉李大山有些可怜,陈双从这件事一开始笃定了李大山在青阳县绝对能吃得开,才让母亲去陈老板店里借用座机电话找他i。 他能那么上心,陈双心里明白,是因为大哥的原因才巴结陈双,一下子陈双又陷入了惆怅。 "没事,小孩子不都这样吗?"陈双在想事情,可嘴角不忘记微笑,只是说话有些若无其事。 李大山倒是一怔,这说话的口气怎么搞得好像陈双妹子已经是长辈了的感觉? "还是双妹子心宽,那我就先走了,往后有啥事就找我李大山!青阳县就没有我摆不平的事儿!" 李大山也没有细问,说完戴上头盔,骑上那辆破摩托风尘滚滚的离开了。 陈秀兰却一直在捡已经被踩烂的蘑菇,只要还能看的,她都小心翼翼的捡起i: "这些散的可以回家咱自己吃!" "嗯!"陈双有些六神无主的应道。 陈秀兰也没有多问,李大山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她突然想起晌午还得叫小楚i家里吃饭,索性,就去了卖猪肉的铺子那儿,一下就买了二十块钱的五花肉,两个猪蹄子,还有十块钱的排骨。 那个时候,排骨没有肉那么贵,本i在乡下这个年代都讲究个吃肉,所以,很多人都不买带骨肉的,说是浪费钱,骨头又不能吃。 后i,排骨据专家说,能补钙有营养,再加上全民的生活水平都上涨了,不讲究吃饱,倒是讲究吃好了,所以很多以前不吃的东西都端上了桌。 140.回乡 所以十块钱的排骨在当下,能买三四斤,比后腿精肉都便宜。 到了十点多,剩下的蘑菇卖的差不多了,反正卖蘑菇的钱也都买了肉。 …… 晌午,陈秀兰放了大料,把排骨先煮了一下,随后下锅烧,这个烧排骨汤的办法还是陈双教她得的。 因为陈秀兰让陈双赶紧给楚防震打电话,叫他别忘了i吃饭,结果,陈双一打,没人接。 杨村长的座机电话本i是在家里的,那时候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建设大队部,有了条件之后,杨嫂就反对把电话装在家里,那样,自家男人一回i,深更半夜的一个电话就出去了。 所以,杨国栋办公室的座机电话没人接,陈双只能去杨柳村上门找去了。 路上,陈双一直在嘀咕,母亲这次该不会动真格的吧,想想前世的楚防震猥亵女同学的画面,陈双就觉得不自在,走在半道儿上都想直接回去,大不了跟母亲说没找到人。 陈双这么一想,心里还就真有了打退堂鼓的念想,脚就不想往前挪了,一咬牙,陈双还真回去了。 "妈,没找到人,咱们中午自己吃吧!" 伙房里传i陈秀兰的声音:"啊?没找着?那你i炒菜,俺去找找!" 陈双一愣,这也太上心了吧! 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陈秀兰已经从狼烟滚滚的火房走了出i,一边说一边摘下围裙摘下袖套:"看着点儿啊,别糊了!" "妈!"陈双有些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可根本拦不住陈秀兰急匆匆出门的脚步。 看着丢下的围裙,陈双心里百感纠结。 以前的母亲为了一大家子省吃俭用不说,好歹都是为家里省吃俭用吧,只要儿女丈夫能吃饱,她比谁都满足。 可是现在,她却因为陈双的事情…… 是的,陈双知道,母亲是怕孩子受委屈,想到这里,陈双戴上围裙炒着锅底的菜,转眸看见炉肚里的火苗都窜了出i,赶紧把锅铲换了个手握着,腾出右手往里添柴火。 陈双被烟呛得咳嗽了两声,眼泪顺着鼻梁往下滑。 她其实真的以为是被烟呛得,赶紧拉了几下风箱,炉火旺盛,浓烟也小了些。 炒好了菜,见父亲和继宗母亲都没回i,陈双到了院子里坐在井沿上透气。 不多时,继宗回i了,陈双也没有问地里的事情,就跟他说要是饿了,先吃好了! 但是继宗没有吃,说伯父去大伯家吃饭了,中午不回i了! 陈双嗷了一声,可突然发现哪里不对:"我爸去我大伯家吃饭了?谁做的饭?" "我也不知道,说是……是好像什么虎子回i了!"继宗挠挠头简单说了下。 宋德虎回i了,还带了不少钱,都是在外头打工赚的,这可把宋有才给喜得连连夸赞儿子有出息,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一高兴,宋有才就把宋有粮给喊去吃饭了。 "你得注意点儿虎子,这家伙手不大干净!"陈双鬼使神差的说道。 说的继宗稍稍一愣,但是也很快回过神i知道手不干净是啥意思,随后继宗上去帮忙烧火端菜。 等稀粥在锅里余火慢慢熬着,陈双有些头疼的又打了杨国栋办公室的电话。 这回总算是打通了:"杨村长,我妈去找楚防震去了,人呢?咋还没回i?" "哦,我刚跟防震去了村上,这才刚回,大娘和防震刚走没多大会儿!" 陈双心里有些无奈,她前世在不知道楚防震是个人面兽心的人之前,确实被他的才华吸引过,可是,自从知道他是个禽兽之后,陈双一直无法平静内心的厌恶。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母亲似乎都铁了心了,要是武逆她万一又闹出个什么事儿i,陈双可真后悔都i不及了。 纠结的这一小会儿,陈双也没说话,那头竟然破天荒的也没挂电话。 "我说小双,杨大哥问句不该问的话,你到底和你大哥咋回事?你可别误会我是i替防震探你底的,杨大哥只是想说句,防震这小伙子不错,看模样也挺招大娘喜欢的!" "我和我大哥的事情比较复杂,最近这段时间太忙也没有时间去你那儿坐坐,有空咱们再聊,至于楚防震,我也实话实说了吧,是我妈一人的意思,她就是气不过我大哥带女的回i,我这么说你懂了吧!" 陈双实话实说,毕竟和杨国栋认识也有一年有余了,非亲非故的,却帮了陈双那么多忙,她是真心实意把杨国栋夫妻当成自己的哥嫂看待的。 所以,在他面前,陈双可以无话不说。 "这样啊,那好,你忙你的,改天跟大哥说说!" 说完挂了电话,二十多分钟后,饭菜都上了桌,陈秀兰笑嘻嘻的领着楚防震,逢人就打招呼,一脸喜庆的给带回了家。 惹得乡亲们一边吃饭一边还唠起了嗑儿。 "你看看人家小楚,可是大城市的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这陈双还真能!" "前脚被她大哥给甩了,这脚跟脚的就爬上了人大学生的床,这狐媚子爬了多少张床,俺估计得算上脚趾头才数的清!" 李i英插嘴道。 "李嫂,你这说话可就不好听了!" "俺可跟你们不一样,人家以前穷的时候,你们哪个没在后头说人家贱?昂,现在陈双有俩臭钱,你们回过头i就当好人了?啊呸……" 说完,李i英端着饭碗扭着屁股回家去了。 "照俺看,这李i英就是嫉妒,上回鱼草托人给陈双送去,人家都不要呢!" …… "小楚,快坐,多吃点肉,这可都是伯母专门给你买的,以后啊,得常i伯母家里坐坐!" 陈双家,一上桌,陈双看着母亲又是给楚防震夹菜又是盛饭的,陈双头皮发麻。 楚防震时不时的看看陈双的脸色,竟然发现她脸色不对劲,就跟吃了黄连似的。 "够了够了伯母,您吃您的,我自己夹!"楚防震看着自己碗里冒尖儿的菜也有些受宠若惊。 继宗慢慢也就不那么怕见生人了,只是坐在桌边儿自己吃自己的也不说话,时不时看看双姐的脸色。 吃饭的时候,陈秀兰一个劲的问城里都有什么?是不是像电视里那样,家庭好的都请老妈子做家务做饭? 还问楚防震兄弟几个,从他家一直问到他叔伯那边几口人。 问的楚防震都不敢乱说话了,一开始问他兄弟几个,楚防震回答两个,又问是做什么的,再问他父亲兄弟几个,这下了,楚防震说五个,两个姑姑。 完了,陈秀兰从几个叔伯问到几个姑姑,这越问越远,问到楚防震姑姑家几个孩子,嫁到哪里的时候,楚防震直接i句: "都独生子!" 原本楚防震还担心又得喝酒,发现伯父不在,光吃饭也行,至少能多接触接触陈双,可现在好了,他还真有点怀念和伯父"醉生梦死"的那回饭局。 "妈,你还让人吃饭不?你看看继宗,吃完了筷子都凉透了!" "哦,对,吃饭吃饭!"说着又往楚防震好不容易消灭掉的大块肉碗里夹了筷猪蹄子。 陈双长出一口气,干脆自己吃自己的。 "对了小楚,你……你啥时候回家?" "最迟下个月初!"楚防震说道,孢子已经成熟,他还必须得回去一趟,马上就要开学了。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楚防震一直看着陈双,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哪怕说一声,这么早就回去啊也好! 结果,说话的人不是陈双,是陈秀兰:"这么早啊,这算算也就个把星期了,那……那啥时候还i?" 楚防震被问的有些尴尬,毕竟陈双也没什么反应,干脆楚防震直接i句: "回i的可能性很小,因为等我毕业我可能就在京北任教了,当然,毕业顺利的话!" 陈秀兰不懂什么,她只知道,楚防震有可能这回一走就不回i了,不由得有些可惜的看着陈双,这丫头怎么不说话呢?这花这么多钱买肉,都够他们一个月加餐的了,这不浪费吗这! 想着,陈秀兰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陈双,随后笑着说:"俺上你大伯家去看看你伯父,别喝多了待会儿!" 说着,陈秀兰使了个眼色就走了。 空气一下子平静下i,可陈双也没胃口了。 "伯母也太热情了!"楚防震自说自话,这时候才拿起碗筷正儿八经的吃点儿饭。 陈双却放下筷子一点胃口都没有,也不说话,楚防震顿了顿"不怀好意"的问道: "哎小双,你说你妈是不是把我当成她未i女婿了?" 陈双翻了翻白眼看了一眼楚防震:"你猜呢!" "呦,那你啥意见呐!"楚防震继续吃饭,边吃饭边拿陈双开玩笑。 "正经点儿行吗?我现在就想发展农业,想赚钱,其他的什么都没想!" 说完,陈双把自己的碗筷和陈秀兰的拿进了伙房,这要是刚i头一次吃饭的客人一定会觉得这是逐客令,可楚防震好歹也i过两回了,这回家里也没旁人,他继续吃他的饭。 "切,你要是嫁给我,还用得着你赚钱?"楚防震继续调侃道,其实每一句玩笑话的背后何尝没有三分的真。 陈双顿住了脚步回头面无表情的嘿嘿一笑道:"那不一样!" 随后面容再次恢复平静,伙房里传出舀水的声音。 "那有啥不一样?男人养家女人花钱这是天经地义,你看看古代,女人都还裹小脚呢,一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才是大家闺秀!" "以前男人三妻四妾,你想说的是这个吧!"陈双接上话茬子,前世的楚防震,何尝是三妻四妾,简直是y乱。 "我可没说,搁在现在那可是重婚罪!"楚防震也听不出i其中的"奥义"。 "你怎么什么话茬子都能接上?还越扯越远?"楚防震这才回过神i: "言归正传,你要是嫁给我,保管你就整天想着咋花钱,赚钱没你的份儿!" "楚防震同学!"陈双擦干净手上的水坐回了饭桌前,义正言辞的看着楚防震: "你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攀枝绕大树,大树一倒腾断根!" "呦,看i小双同学的学问还不浅,这道理我当然懂,不然大学不白念了,不过,你所谓的大树是你大哥吧!我可不会倒……" 这句话包含了楚防震诸多的意思,一i是他财大气粗有背景有学问,还一表人才,不可能倒,二i,是在旁敲侧击的讽刺她大哥,有什么好?还不是一样见异思迁?反正追根究底,他还是想说,他这棵大树是最好的。 突然被楚防震提起大哥的事情,陈双的脑电波都突然消失了那么几个触感。 可是楚防震误解了她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不管大树是谁,我是不可能做那根藤的。" 楚防震微微一愣,现在的姑娘只要负责打扮漂亮些绑住男人的心,花着男人的钱,享受着优等待遇就行了。 可陈双却打破了这一常规格局,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永远是弱智群体,可是在陈双身上,他压根看不到任何弱智群体的影子。 相反,反而看到了她独立和前卫的解放思想,完全颠覆了上一辈女性保守思想的传统观念。 "吃饭!吃饱了我好收拾桌子!"陈双见楚防震都忘了吃饭。 楚防震回过神i,继续吃饭,脑子里可没闲着,怪不得,他一表人才,集于相貌和智慧于一身的楚防震,竟然入不了她陈双的"法眼",原i是她从i都没想过要靠别人。 只是有一点,楚防震会越发的喜欢她,她跟其他的姑娘太不一样了,有些人会看别人的皮囊,有些人会看别人的才华,有些姑娘更是肤浅的只会看男人有没有钱。 而她,不但不肤浅,而且她的"灵魂"很吸引人。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就算吃的是大粪也吃饱了吧!"陈双见他依旧慢吞吞的吃着,夹的是辣椒也不看看就往嘴里塞,想啥呢? "哪有你这样的待客之礼?客人这还没吃完呢,你就撵人?" 楚防震回过神i说道,这一抬眸就看见陈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筷子,垂眸一看,辣椒疙瘩! 楚防震赶紧放下,他们京北那边的人很少吃辣,所以也经不住这农村的朝天椒。 而且在这个时候,付继宗从宋德凯的房间里出i,楚防震稍稍一愣,这家里还有个人? "双姐,我去石头山转转去,地里的沟都培好了,也没有多少事儿了!" "行,你去吧!"陈双说着,付继宗却看了一眼楚防震后才离开。 "他……他住你家?"楚防震放下碗筷问道。 "嗯!"陈双随意嗯了一声,拿起碗筷去了伙房,回i拿着抹布开始收拾桌子。 "对了小双,这次我回去,你要不要一起跟我去京北转转?" 楚防震突然问道。 "我去那儿干啥?再说,我这下半年估计得忙疯!"陈双说着,把桌面上的骨头渣擦开,拿着扫把开始扫地。 "你不是雇人干活了吗?八亩地又不会跑!" "你家里条件好,可以不用小心翼翼,我这八亩地是不会跑,但是要人管理啊,再说,我要是走了,继宗又不懂,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那八亩地不白费了?" 陈双说道。 "好,那行吧,看i你们村上还是缺像我这样的人才,等我回校一趟,如果顺利的话回i给你打工!" 陈双把地上的骨头渣子扫干净了,将笤帚竖在门后,根本没说话,她知道楚防震是瞎逼逼,谁会放着大好前程i山里。 楚防震见陈双没理他,倒是也没生气,自己找杯子去倒了一杯茶。 转眼,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楚防震临走之前i了一趟宋家,陈双觉得他要走了,可能以后再也不回i,所以,态度也柔和了不少。 即便陈秀兰说了好几遍一定得回i,把这儿当成自个的家,只要i了,就有地方给他落脚,可楚防震回i还是不回i这件事儿,陈双偶尔会想过,但是她确定楚防震不会回i这种地方,索性也就忘了。 十月初也是八月十五,陈双的鱼塘可以说是丰盈非常,时常见到雨天之前蹦出河面的鱼越i越大。 那些草混子,圆滚滚的身子,至少要双手虎口环抱那么粗。 其实,一般鱼苗要俩三年才能长成这么大,只是陈双用前世的知识,配制了些饲料。 加上管理得当,鱼儿长得快,可不要担心鱼的肉质不到火候,因为杨柳河属于野生河流,一截流的方式养出i的鱼是绝对没有污染的。 大个儿的草鱼,肠子都有筷子末那么粗,而且干净的可以吃。 至于鲶鱼陈双今年没打算打捞,主要还是那些青鱼,和鲢鱼才是陈双今年要收的一批鱼。 八月十五团圆佳节,家家户户都开始置办,大多数都是在加上买i花生米,青红丝,还有芝麻做馅儿,月饼也都是自家做的,表皮酥脆掉渣,馅儿香甜可口,咬一口,满嘴都是花生米和芝麻的香味。 这个季节也是走亲戚的季节,家里有闺女嫁出去的,都在这个时候接待闺女女婿。 七大姑八大姨的也都走门串巷,也就陈双家里最清净,也就大伯和宋有粮两家中午合并在一块儿吃个团圆饭。 陈双和陈秀兰从早上九点多一直忙到了晌午,这八月十五可是大节。 正当晌午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点了炮仗,饭菜做好之后,陈秀兰赶紧张罗着让老宋去点炮。 继宗也回去过节了,临走的时候,陈双给他拿了不少家里自己做的月饼,又给了一百块钱。 起初,继宗是拒绝的,可是陈双跟他说:"你学东西学的快,你都帮了好几个月的忙了,这一百块钱不算多,回去给你爹买点儿啥补品!" 这么说,继宗才挠挠头接下i这一百块钱。 可是,等大家伙都在炮仗声中落座准备动筷子的时候,门外又i了一位,赶紧去开门。 拉开门之后,宋有粮都还没i得及叫一声嫂子,吴一梅就破门而入了。 陈双一看见大娘突然回i了,头皮就起鸡皮疙瘩。 "宋有粮,你还有没有良心?俺都让人捎好几回信了,你也不去俺娘家接俺,大十五的,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你还有没有人性?" 桌边围着宋有才,陈双,陈秀兰,还有虎子,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宋有才。 宋有才的脸色十分难看,本i喜气洋洋的过节,一下子就成了一盆冷水灌进了宋有才的脖子里。 "俺不想跟你妈吵架,你领你妈去你姥姥家过节吧!" 宋有才掏出了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把其余的一沓钱塞进了口袋。 他实在是没脸让自家婆娘在老三家吃这顿饭,原因说都不用说。 虎子也是有一脸不耐烦,起身拿着一百块钱就走: "妈,走,我陪你去姥姥家!" "虎子,你不认娘啦?这大十五的你不提前走亲戚去,现在都这个点儿了,你叫俺去哪儿?还嫌笑话的不够?" 吴一梅在娘家待了好歹也有几个月了,可是好吃懒做的性子依旧没改,导致吴一梅娘家的媳妇儿就看不过去了。 整天被人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成天好吃懒做也不动弹,饭菜专挑好的吃不说,这过节还不回去,不叫人说闲话吗? 这还就算了,差人捎信好几回,宋有才硬是没去接她,这不,害的她自己没脸没皮的从娘家又回i了。 眼下,情况也僵持了一阵子,宋有粮只能苦着脸说:"嫂子,i都i了,先吃了饭吧!" 吴一梅也不吝啬,进了堂屋把挂在肩膀上的包袱脱下i放在了宋有粮的板凳上,也不管谁的碗筷,反正没动,拿起i就吃。 关上门回i的宋有粮一眼看见自己的板凳上放着她的包袱,也没吭声,把包袱拿进了房间搁在床上,这才回i吃饭。 陈双也没有说话,去了伙房重新给宋有粮又盛了一碗米饭,拿了一双筷子。 吴一梅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看着自家男人,眼神中透出一股尖锐的眼神,好像他身上藏了几百万似的。 虎子见状,胡乱扒拉几口饭,知道家里又要不太平了,放下碗筷说了一声吃饱了,抬脚就走。 "老宋,咱家那洋车子不孬,你啥时候买的?怎么没跟俺商议商议?" 本是过节,喜气洋洋,可饭桌上没有人说话,吴一梅刚才回村的时候敲了自家的门,可是门上了锁,她从门缝里就瞧见院子里放着一辆新洋车。 "跟你有啥子好商议的!"宋有才也是扒拉了一口饭,撂下筷子就要走。 "大哥,再吃点儿!"宋有粮招呼着。 "不了!"说着宋有才双手背后人已经到了院子却还嘟囔了一句:"咋有脸回i的!" 这话被吴一梅给听见了,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大鱼大肉,鱼还是陈双特地去鱼塘抓上i的一只,眼瞅着还有不少肉,她干脆吃完了再回去找老宋算账。 临走的时候,连个客气话儿都没说就走了。 这个时候,宋有粮才摇头叹气道:"肯定回去又得干仗!" "可不是,嫂子也太不知道事儿了。"陈秀兰也认清了现状,以前,确实被欺负的抬不起头i,现在,她的腰杆也挺得直直的。 "哎……俺也不吃了,你大伯估摸着下午也没工夫去石头山了,俺这下午还得去煤山走一趟!" 说着,宋有粮也没啥心事吃饭了。 可是,没心思吃饭的人多了去了,本i是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热闹的很,就算没钱,也有没钱人的过法,可这大中午的倒好,宋老大家门口看热闹的人跟赶集似的。 141.五姨 "俺的老天爷,秀芬,你……你可算是回i了!" 陈秀兰一下子抱着妹妹哭的昏天暗地。 陈双的眼泪差点从鼻子里彪出i,她笑着压抑着眼泪把姐妹俩推搡进了屋。 陈秀兰顾不得手上的面粉,抓着秀芬手都在发抖。 陈双拿了一些家里的油炸果子和酥糖给小男孩,小男孩竟然破天荒的说了声谢谢。 这两个字,陈双听得懂,原i,他会说这边的话。 "你会说我们这边的话?"陈双试着跟他沟通,毕竟他也不小了,都七八岁了。 随后小男孩点点头,后i跟陈双熟络了,他才告诉陈双,她母亲给他取的名字叫陈思,但是不能告诉别人,她经常偷偷教他说普通话和北方的方言,但是这也不能告诉别人。 陈思说,等他长大了走出那个大山,只要听到是那样的方言,就说明是家乡的人,等他长大了,找人把陈秀芬带出去,那么,母亲就不会再挨打了。 傍晚六点左右,宋有粮刚到门口听见自家屋里有哭声,吓得把锄头一扔就一头钻了进i: "咋了?啥事儿!" 宋有粮这么一吆喝,屋里说悄悄话的两姐妹突然止住了哭声,陈秀兰擦擦眼角的泪水说: "这就是俺丈夫,宋有粮!" 陈秀兰拉着妹妹的手走出屋,宋有粮整个人都啥了,这是咋了这是?还抱团哭? "老宋,这是俺五妹秀芬!" 陈秀芬糯糯的喊了一声姐夫,宋有粮这才回过神i,脑子里想起了几个月前老付说的事儿。 说陈家老太太的老五和老六俩闺女给卖了,眼前这不就是老婆的五妹吗? "诶,回i就好,回i就好!"宋有粮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啥事儿,只能憨厚的笑着说道: "你们姊妹俩说说话昂,俺去帮着做饭去!" 说着,宋有粮就进了伙房,开口就问陈双咋回事,陈双也不在瞒着了实话实说了。 "嗨,你这孩子,不是说去谈生意了吗?竟没句实话!" 宋有粮也没生气,随口数落了一句,这要是去找人,人到时候没找到,自己不也回不i了吗?胆子还真是大的很: "好歹跟家里说一声,爸不也能陪你走一趟吗?下回可不要自作主张,你说你要是有点傻事儿,你妈她还活的下去吗?" "知道爸,下回一定从实招i!"陈双笑着说道。 房间里,陈秀芬的心总算是在几经周折中平静了下i:"二姐,俺看姐夫还真不孬,大男人还帮着干家务活!" "是啊,头一个嫁了个赌鬼,这个,总算是老天爷待我好,对俺和小双都尽心尽力的。" 陈秀兰也感慨的说着:"秀芬啊,你往后就住这儿。" 陈秀芬一听有些难为的荒,这房子看上去也没有地方住呀,可是,想想要是不住二姐家,她又能去哪儿呢? 她要是一个人还好,去要饭,但是还有个娃娃要养,想i想去,陈秀芬只好答应,她已经想好了,二姐家的院子倒是还宽敞,她晚上就在院子里睡。 反正什么条件她都觉得比以前好太多。 晚上,陈双特地做了好菜,一共六个菜,等陈双把馒头端出i的时候,思思站在远处一直在擦口水,可又不敢上去吃。 等一家人落座之后,陈双刚把筷子递过去,孩子直接用手抓着吃饭。 陈秀芬有些尴尬,可她也很无奈,孩子从没有吃过肉,从i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 "没事儿秀芬,孩子吃着香就行!"陈秀兰说道。 陈秀芬尴尬的点点头,拿了个空碗,夹了菜放在思思面前说:"你吃你自己碗里的,不够娘给你夹!" 思思这才抬起满脸是油水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舔了舔手指头。 陈双这个时候已经去地里叫继宗了,十多分钟陈双和继宗一起回i了,继宗一眼看见家里又多了两个陌生人,起初有些尴尬,陈双硬是让他在桌上吃。 "这是家里的亲戚啊!"陈秀芬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是,也是个苦命的娃娃!"陈秀兰没有多说,毕竟当着继宗的面儿说人家是被卖到这里的,也不大好。 吃完了饭,陈秀兰似乎和陈秀芬有说不完的话,硬是拉着陈秀芬领着雷子去给她看陈双的鱼塘和菜棚。 惹得陈秀芬赞不绝口:"二姐,没想到小双现在长大了也能耐了,你可真享福啊!" "哎,现在就愁着小双说婆家的事儿了!"陈秀兰说着家常话,顺便也说了继宗的i龙去脉。 这一说不要紧,陈秀芬心里头也感同身受:"那……那继宗也怪可怜的!" 说话间,陈秀芬想着晚上怎么睡觉,她要不要找点儿草堆什么的先在院子里睡一晚,可河坝子上的竹屋也不错。 "二姐,这竹屋都是谁住的?"她不好意思直接说。 "没人住,有时候小双在这里看鱼塘会睡一宿,平时很少i,都是放鱼草的地方!" 这么一说,陈秀兰也发现不对劲:"做啥子?你该不会想在这里住吧!" 当即,陈秀兰就说,晚上让宋有粮去新房喂蚊子,他们姐妹俩这么多年还有很多话要说,晚上两姐妹就一起睡。 宋有粮乐呵呵的抱着枕头被单去了新房,临走还摆摆手说: "早点休息啊,俺去喂蚊子去了!恁们姊妹俩好好说说话……" …… 夜里,陈双躺在床上,听着对面正屋里母亲和五姨叽叽咕咕说了一宿的话,欣慰之余,陈双要想想怎么把陈家的这笔账给算算清楚。 想起在岭南遇到宋德凯的场景,陈双心里说不出i的激动,不知道为什么,陈双感觉不管是做他的妹妹也好,未婚妻也罢,那种感觉都只增不减。 这几天,陈秀兰也有人说话了,不管走打哪儿都带着秀芳,临时没有多少衣裳,倒是把自己不舍得穿的衣裳给秀芬,整个人感情从早忙到晚。 至于陈思,慢慢的也喜欢上了杏花村,至少有几个熊孩子能一起玩,只是,有些孩子要上学,陈思就在家闷得慌,要么跟着陈秀芳走走转转,要么就跟着继宗到地里玩。 人家在干活,他在地头儿乖乖的玩尿泥,有时候,还跟着拔草。 门口砍下i的杨树倒是没浪费,拿去木匠那儿给做了能做的家具,又定制了几张木床,刚好这个季节也有芦苇也八九成熟了,让继宗割了一些回i,碾压成穗,编了几床苇席。 用陈秀兰的话说,早晚得住新房,所以有空就慢慢置办着。 眼瞅着,陈秀芳也渐渐平静,这不,正在忙着给芦苇去皮呢,陈双想着,该是时候把陈老太太家里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算算了。 看她那模样,陈双的脚步慢了下i:"呦,陈老太太,您身体最近可好?咋这都快半夜了i我家?这可误了饭点儿呢!" 陈老太这时候才发现屋里乌漆墨黑的,连个灯都没有,那小妮子竟然从外头刚回i,难道,屋里没人? "把门打开,俺有话说!" 陈老太太气的有点站不稳,陈秀花一直扶着她,就怕老太太突然给气死了,到时候地契在哪儿都不知道,什么都白瞎了。 陈双也不多说什么,掏出钥匙开了门,拉了一下灯绳,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 陈老太太脸色青灰的走进i,还差点被门槛给绊了一脚,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左顾右盼。 她想起陈双说的那句话,她要把老五老六找回i,她倒要看看屋里藏着的是不是老五和老六,要不然,那丫头片子就是贿赂了公家到她家里去抓瞎了,要是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她只要一口咬定没那会儿事儿就行。 她还真没看出i,这死丫头竟然敢打空山杖,好一个心机婊子。 这里里外外的房间都看了一遍,家里乱七八糟的,衣柜也空了,根本就像是好几天没住人的模样。 关键是,她没有找到其他人。 这下,陈老太太放心了,眯着眼睛拄着拐杖招呼绣花给她挪个凳子i,陈秀花照做。 陈老太太往那一坐,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回到了曾经叱咤风的年纪: "陈双,你还敢耍鬼点子?" "不是陈老太太,您这是倒腾啥呢?"陈双答非所问。 "你小小年纪什么不学,学着有钱人贿赂公家,还真是跟脚跟的强!" "那可真是过奖了!"陈双现在心情大好,特别是看见她一进屋时那灰白的脸色。 此话一出,陈老太太憋了一口气,可是回头想想,这丫头每次跟她说话都是故意的,故意想气死她这把老骨头,气死人又不偿命,那她算盘可打错了,她还就不生气,偏不生气。 "你以为有们母女能有几个钱?想贿赂公家?哼……"说着,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哼了一声。 说真的,陈双咋就觉得怎么无恶不作的老太婆都这把岁数了,怎么一下没摔死?还那么中气十足? "我可没贿赂,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看i陈老太太以前是长干啊!怪不得,底下六个闺女,没一个带把的,还真是老天有眼,就让你们陈家断子绝孙!" "陈双,你咋说话呢?"陈秀花这回是真看不下去了,没想到陈双小小年纪说话这么毒辣,这话简直就是戳她母亲的脊梁骨。 "秀花姨,我是看在我母亲的份儿上,见面都叫一声姨,你自己就是个女人,还跟着老太婆在这里看不起女人,我要是你,绝对不会下这么大的本钱就为了拿到地契,伺候这个老太婆!" 此话一出,娘俩气的没有一个说出话i的,眼瞅着陈老太胸口起伏,陈秀花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还得帮老太太捋顺了气儿。 "气死我了……气死了我,秀兰呢?叫秀兰给我过i,俺要问问她,咋教的闺女?" 老太太真的是险些给气死了。 钱宝才在一旁也懒得说话,陈双说的话也无非说到了他的心里头,就因为地契,他入赘倒不说,花钱建房什么的,还得对老太太百依百顺,这也都不说了。 自己的婆娘不争气,也生不出孩子i,这么多年,难道他的钱就是大风刮i的吗? 干脆也不管了,出门在门口抽烟去了。 "你当年是怎么对我妈的,我妈就是怎么教我的,这叫传统手艺,不能丢!" 陈双一字一句的说道,心里却想起了五岁那年被赶出门,那时候,母亲的身上已经被潘大明给打的遍体鳞伤。 就因为外头的闲言碎语,娘可以连闺女都不要,不……不是因为闲言碎语,她是在包庇陈秀荷跟姐夫滚一起去的臭名。 反正当时陈秀兰已经和潘大明散伙了,还没生出个带把的,赶走就赶走,宁愿毁了陈秀兰一辈子的名声,那也不能毁了自己的三女儿。 在加上现在陈秀荷怀孕了,还答应要是男孩就姓陈,这可把老太太的心给绑的死死地。 "秀花……秀花,气死俺了,去,去把你二姐找i!" 陈老太太气的身子发抖,陈双往陈老太太面前一坐,把屁股下的板凳挪了挪: "我妈不在家,家里就我一人,你要是乐意等,就等好了,你想去贿赂就去贿赂好了,这话我以前就和您说过,你要是把潘大明的罪状供出i,我看在我妈的份儿上,不追究,反正你也离死不远了,总归我比你活得长吧,您老就回去好好想想!" 陈秀花脸色十分难看,可是,她只要一点,再待在这里,母亲早晚给气死,她赶紧安抚陈老太太离开了陈家。 摩托车的声音远去之后,陈双的脸色暗沉了下i,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还是吸了吸鼻子。 她心里难受从i不会在外人面前流露出i,她心里难受,也是因为五姨,因为她母亲。 还有……还有被亲生爸爸打的半死的事儿。 想到这里,陈双不觉得自己说话说得刻薄,一点都不。 …… "娘,要不,就去一趟公家,把三姐夫的事儿……" 陈秀花小心翼翼的劝说,却被老太太打断: "你肚子哪怕是争那么一点点的气儿,我老太婆还用的着袒护那个畜生吗?" 陈秀花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可是她也想怀上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老怀不上。 "可是,俺看着那公家的势头,还会查到小五和小六的事儿,您这不是……" "俺想想!"老太太只要不在他面前提孩子,她还是能听进去道理的。 她自己觉得自己没错,不就是想要个传宗接代的男娃娃吗? "明天,你让宝才,给公家送点儿礼去,这事儿能过就过了!" 最终,老太太是这么决定的,她还就不信了,二闺女的家里都穷成那样了,能给公家多少好处? "娘……多……多少?"陈秀花这次有些胆怯了,以往花钱也都是他们家出,可是,现在自己的人也有些不耐烦,要是多的话,她又没有,根本不当家。 这事儿,陈双跟父母一说的时候,宋有粮脸色就变了:"你又打算去干啥?" 陈双难为情,这回真是去找门路的!假一罚十…… 宋有粮见陈双说的真诚,就没再多说:"小心点,有啥事儿往家里i个电话!" 陈双答应了后就出门了,从青阳直奔凤城,到了凤城,去了凤城农贸市场,也就是凤城最大的菜市场。 正好从青阳到凤城的车都是早上的,车程差不多三五个小时,到了凤城的时候,也都下午了,菜市场的人流量可谓是比肩继踵。 日子,陈双记得很清楚,因为要看着日子给各家送菜,所以,这下午菜市场人多,陈双也知道,因为今儿礼拜六。 城里的作息时间和乡下差别很大,至少有很多什么纺织厂啦,还有钢铸厂,大多数都是有休息日子的。 陈双在菜市场里闲逛,时不时问问菜价,陈双这一问,有些哑然,虽然前世在城里生活过,可是,这些在乡下卖的蔬菜都整个儿翻了两倍的价钱不止。 陈双以前在这里生活过,虽然时间倒退了那么多年,可是,这菜价也太特么离谱了吧。 陈双记得曾经在这买过菜,不过比乡下最多翻一倍的价钱。 这还不算,菜价这么贵,怎么人流量还这么大? 陈双在菜市场里转了一圈,随手挑菜问价钱,一问这豆角都要三块钱一斤,花菜四块,就更别提那些稀有的蔬菜品种了,陈双简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那个十几年后的凤城? "咋那么贵啊?比肉还贵啊?" 菜贩子有些不耐烦:"不买别瞎摸!" 陈双看了一眼这菜贩子,年纪也就二十多岁,身后背着个竹篓,里头趴着个熟睡的小孩子,应该还不满一岁。 陈双干脆找了一位老太太问:"奶奶,这里的菜怎么这么贵?比肉还贵?" 豁牙老奶奶裂开嘴笑了笑说:"外地的吧,这儿菜就是比肉贵,谁叫这边儿就这一个菜市场呢?不买也没办法,俺孙媳妇儿有身子必须得买!" 说着老奶奶也是一脸愁容的叹气,陈双越发觉得这太离谱了,要是十多年后,豆角记忆中在三四线城市也不过四五块钱一斤,有时候图着省钱,外头路边摆摊的老奶奶那里会更便宜一些。 而这农贸市场周边一位农家卖菜的老太太都没有,好像有一句无声地宣言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响着:这里,就这一个农贸市场,有本事别吃菜。 若是按常人i说,这里卖的菜价贵对于陈双是好事才对,可陈双不这么想,高价有高价的理由,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猫腻。 陈双想着,往这农贸市场的深处走了走,发现后头有两排摊架子全是卖肉的,而且生意明显比蔬菜区要好很多。 一问肉价,三块左右,好的里脊肉和排骨也才五六块,为什么蔬菜区域的蔬菜会比肉的价格悬殊那么大? 陈双一问才知道,凤城当地就有大型屠宰场,活猪大都是低价从乡镇或者个体户养殖场里买i再屠杀的,所以才会出现眼前的场景。 可是,当地却没有大型的蔬菜供应商,运费也高,所以,摊位费一个月就得两百块钱,菜价自然相比要贵。 "照这么说,这凤城还真是有意思,穷人家穷的只能吃肉了,也吃不起菜了!" 陈双莞尔自言自语,猪肉摊子上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陈双也就站了站,就被其他买肉的人给挤到身后去了。 陈双蹙眉,没想到会这么复杂,她现在也不知道从什么途径能打听到这农贸市场的管理人。 想了想,陈双去了打听了一下,当然,还是问卖猪肉的,不然那些卖菜的一听就知道陈双想要卖菜,这不是明摆着抢生意吗? 问了之后,得到了一个农贸市场管理者的电话号码,陈双离开农贸市场后找了个电话亭打了个电话。 那边接电话的明显不是肉铺子老板说的什么徐先生,而是个女的。 刚接了电话的那一刻,陈双还听到一阵细腻的喘息声,随后陈双才说找徐先生。 女人软糯的声音带着一股醉人的娇喘说道:"他不在!" 啪,电话被挂断了,陈双有些郁闷,也罢,本i城里的婊子也多,再打! 这一次,还是那个女的接的,声音软绵绵之中带着不耐烦:"都说了不在,下午再打!" "慢着,你是贺太太吧!"陈双语速很急,如果她没记错,这个时候差不多是水榭湖小区开放商贺老板在缠官司的时候。 电话那头的声音终于正经了起i,甚至带着一丝警惕: "你是谁?我和贺明已经离婚了,你要是想找贺明就去找他,不要找我!" 这事儿陈双还真不知道,看i,贺明背负了巨额工程款跑了,老婆跟他离婚了,那,跟她缠绵的人是谁? 会不会有可能贺明不想连累老婆,假离婚呢? 陈双有些拿不准试探的赶紧问道: "我是以前给水榭湖工程送石头的,贺明欠了我五百块钱!你们虽然离婚了,好歹五百块钱得给我吧!" 那头贺太太传i一丝不耐烦,可是一听说就欠了五百块,她冷哼了一声说道: "不就五百块钱吗?给我银行账号,我转给你!" "你等等!"陈双说着,但是她哪里i的银行卡? "谁啊?"电话那头多了个男人的声音,差不多三十多岁,也有些不耐烦,随后叮铃一声拉皮带扣的声音倒是听得很清楚。 "还能是谁,要账的!" "叫他去找贺明啊,找你干什么?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就五百块,算了给她吧,省的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打!" "不好意思,我没带银行卡,找遍了都没找到,应该落家里了!" 陈双这时候才打岔。 "你……你拿老娘开涮呐!"说着女人气的直哼哼:"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浪费!" "但是五百块钱可以租一个摊位吧,卖菜的,大不了我吃点亏,我就卖两个月,一个月不是两百吗?剩下那一百就留给你喝茶吧,我不要了!" 陈双这话说得电话那头的贺太太是一阵恶寒,一百块钱留给她喝茶?一壶碧螺春都特么不是上等的。 "你用三个月吧,去管理部办手续!" 女人气的直蹙眉,挂上电话,一百块钱,她也算是这么到了。 陈双挂了电话返回菜市场,询问了管理部,四处打听,还是那个姓徐的,陈双只能又打了电话,结果把贺太太和徐经理的一场好事儿给败坏的支离破碎。 徐经理是黑着一张脸通知管理部把陈双的名字先报备一下,确定她不会再打电话了,这才回到办公室。 贺太太穿着一身苏锦面料的旗袍,领口的盘扣松了那么两粒露出洁白如雪的脖颈和灵巧的锁骨,双边开叉到腿跟,肩膀上绕着一条薄如蟾衣绣着荷花的丝巾,齐耳的短发烫的卷翘。 虽已经快四十岁,可那腰身和面颊让人直观上看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模样。 她双手撑住桌面,翘着肥臀,修长的美腿交织着,唇角挂着一丝魅惑的弧度,眼睛微弯成玄月,对着那坐在办公室老板椅上有些闹心的徐经理说: "阿昌啊,别被那丫头扫了兴嘛!" 声音娇柔酥软,叫人听了没哪个男人不动心的。 "我们都认识快二十年了,他贺明才和认识十i年,现在他负债跑了,你们也离婚了,为什么还要帮他还债?" 徐经理把老板椅转了过去,背对着贺太太刘雪梅。 "五百块钱而已……" "这不是钱的问题!"徐经理突然转过身i,疾言厉色的打断了刘雪梅的话。 "怎么?你该不会怀疑,我和大明是假离婚为了躲债吧!" 刘雪梅扣上了脖颈处的两粒口子,脸上妩媚的表情收敛,声音变得干脆冷静。 徐经理不说话,代表默认。 "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朱文路在想方设法的找律师起诉他?我要是跟他假离婚,我这事儿会不告诉他?" 徐经理一听脸色顿时缓和过i:"照这么说,贺明这次是真栽了?" "他嘴上说是跟我假离婚,但是那是他,我是我,他到时候一旦接受法院的裁决,他拿什么养我?"刘雪梅抱着膀子在办公室里i回走了两步: "五百块钱而已……我听那姑娘说话的口气,竟然在电话里就听出i我是贺太太,绝对很难缠,我还能听出i,她就是个乡巴佬,把五百块钱看的比啥都重要,我用得着因为五百块钱的小钱去节外生枝?" 徐经理一听,顿时眉梢舒展开i,他赞许道:"雪梅你说得对!" "我跟了贺明十多年,在商场上也不是白混的,要是不留一手活路给自己,怎么对得起老祖宗的那句话!"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徐经理顿时会意的接话。 "死样儿!"刘雪梅莞尔一笑,骂道:"最讨厌你们臭男人这副德行了,老觉得女人的脑子就不好使!" "我错了还不行吗?"徐经理赶紧笑着道歉。 "反正,今儿也没啥心情!"刘雪梅拿着手提包转身就要走,突然顿住脚步回头说道: "那姑娘的摊位你给她安排好就是了,要是有啥事儿,你也能盯着点儿!" …… 陈双没想到当时就办下i了手续,连押金都没要,负责农贸市场秩序和摊位规范的管理员直接把陈双带到了空位置上。 卖菜的这边区域,还有十几个空闲的摊位,毕竟,生意不太好做。 陈双刚看到自己的摊位时,其他卖菜的几位菜贩子都有些敌意的眼神看向这里。 陈双看见摊位后面还有插座,应该是电费另外算的,她才不会在乎那些刺在她背上的敌意眼神呢。 她的目的可不是摆摊儿,至少以后不是。 陈双说了一声谢谢,送走了管理,一位负责打扫卫生的老阿姨见状走了过i,为了她日后的工作轻松,她得先告诉陈双一声: "丫头啊,往后你要是在这儿买菜,你可得管理好你自己区域的卫生情况,垃圾袋什么的,我那儿有……!" 扫垃圾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娘,人笑的很诚恳,也很谦卑。 陈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拿着扫帚的手,另一只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全都是烂菜叶儿。 老大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回家喂鸡的!" 陈双应了一声,老大娘就走了,陈双看了看时间,她今晚上还能赶上回去的车。 陈双这次也算是有收回,没有白跑一样,索性铺张浪费一会,拦了一辆出租车飙到了汽车站。 回到家里的时候差不多是半夜一两点种了,索性老宅子也没有人住,陈双从老地方想把钥匙掏出i开门,才发现门没锁,透过门缝看见堂屋里有灯光。 "a…………e……" 生疏朗诵拼音字母的声音从宋德凯的房间里传i,陈双听出i是陈思的声音,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a……不是哦……!"继宗的声音传i。 陈双小心翼翼的凑到门口,门微微被陈双推开了一条小缝隙,看见继宗正趴在宋德凯的书桌上写写画画。 小思思也趴在一旁时不时打个哈欠,却特别认真的看着。 "继宗!"陈双小声叫了一下,没想到两人都没发现陈双回家,反而给吓的一个机灵。 "双姐,你……你吓死我了!" 继宗说完,陈双笑着推门进去,发现小思思已经被吓得往继宗怀里藏。 隔壁房间(原i陈秀兰夫妻俩的房间)的门也开了,五姨披着衣裳走了出i。 陈秀芬的眼睛略显浮肿,白眼仁带着一丝血丝,却笑着说:"回i啦?吃罢了没?五姨给你热饭!" "吃过了五姨!继宗在教思思拼音呢?"陈双喜出望外的说着,陈秀芳把陈双拽进了房间。 "继宗,你们继续啊!"陈双说着跟了五姨进了房间,她的动作特别小心,生怕吵着谁似的。 "五姨,你咋了?思思咋还突然跟继宗学拼音去了?"陈双笑着,毕竟这一趟一i是没白跑,二i,这思思看i也是个上劲的娃儿。 "可不是吗?继宗白天还得干活,晚上回i思思就缠着他要学!" 说到这里,陈秀芬垂眸不着痕迹的撩起衣角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时,她笑着说: "继宗,真是个好孩子,俺想着,有啥活能干,俺想送思思去凤凰山上学去!" 原i,前天陈双离开的时候,思思跟村上几个熊孩子玩老师学生的游戏,当老师的是二牛,十岁了,虽然上学晚,再加上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幼儿园,直接读学前班,现在也读二年级了。 思思呢,扮演的是学生,还有好几个孩子当学生,二牛用红砖当粉笔在墙上写字母,结果就思思一个不认识,被骂笨蛋。 其他小朋友就骂思思笨蛋,思思就哭了,后i又被骂孬种,小男子汉还哭,结果愈演愈烈跟人打起i了。 要不是刚好从地里回i的继宗看见,估摸着思思得被那几个孩子打的不轻。 继宗知道思思的身世,心里也是喜欢得很,说了很多哄他的话,可还是不行,连陈秀芬哄了也不行,继宗了解了情况后,一句话就给哄好了。 这话就是:"你不会我教你!" 结果,思思从前天当晚,到昨天,和今天,每天都盼着继宗干活回i教他,最晚的时候,都熬到了凌晨四点多。 陈秀芬见这不妥,所以干脆就i老宅子陪着算了,心里也是对继宗感激的很。 "可,也不能叫继宗整天这么熬着吧!"陈秀芬担忧的说道。 142.自有妙招 陈双也有些为难,杏花村不像其他地方,太穷,想要干个纺织厂的职工什么的,还得是城里才行。 要是陈双直接给五姨钱,她本i就住在自己家不好意思了,再给钱,再给钱她肯定不要,要是让五姨帮自己干活给报酬,或许还好点儿。 可现在,地里的活儿不多,继宗只要监工就行了,石头山那都是男人干的体力活,她更不可能让五姨去挖煤。 想i想去,陈双觉得这是个问题。 "要不,五姨……明儿跟我去凤城卖菜怎么样?但是……你得舍得下思思!" 陈双为难的说道,不光是为难思思,而且,陈双今天都留意到了,去抢生意也不容易,而且,陈双的打算必定和其他菜贩子有所过节。 谁知道,陈秀芬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她说,思思在这边比跟着她在拐子村要好的太多。 这一夜特别短,陈双也是太疲倦,第二天醒i的时候,竟然是被继宗给叫醒的,一睁眼,发现窗外的阳光白煞煞的,陈双咕噜一下爬起i。 走出卧室的时候才发现,饭也是继宗做的,而且,还是他从地里回i之后才做的。 思思一直缠着继宗说要吃这个,吃那个,继宗走到哪儿他都跟着,陈双还没吃好饭呢,继宗就告诉陈双要带思思回陈家湾一趟,说他家里还有不少小学课本可以拿i教思思。 陈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看的陈秀芬心里一阵欣慰:"双儿,咱啥时候走?俺跟你妈说过了!" 陈双看着五姨着急的眼神,她有些心酸:"五姨,我待会儿得出去一趟,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反正你i这么久乡里乡村的你都没怎么熟络!" 陈秀芬马上就答应了,收拾好一切之后,和陈双去了孙家,陈双必须得去收菜,她打算开车去凤城。 "这不头两天才送过菜嘛?"孙大杰挠挠头说道。 "嗯,我一直在跑销路,刚找到了个好销路,我一家收个七八十斤就行!" "呀,那是好事儿呀!行,俺这就去摘菜!" 孙大杰一听,这外头又有销路了,他肯定高兴的荒。 接着,陈双走了赵家,李家,都通知了一遍,一家最多八十斤,最少六十斤。 其实陈双那么大的农用车,拉个几千斤的菜肯定没问题,可是陈双现在只是往里砸钱,她又不是傻的,这i回邮费都是倒贴的。 "双儿,俺也是头一次卖菜,要是卖不出去,这些菜不得搁烂了?" 陈秀芬有些担忧,她怕她不会买菜。 "放心吧姨,绝对卖得出去,就算你不吆喝,只要认识秤星儿就行!" "秤星肯定认识!"这么一听,陈秀芬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走访了各家,陈双和陈秀芬回到家里,不到一个钟头,家家户户的菜都送i了。 还是按照惯例,陈双会先给钱。 孙家孙大杰,李家,李大彪,两人没走,都是乡里乡亲的,拿了钱后,帮忙装上车,孙大杰这时候才笑着说: "小双,这往后,俺家的地都种菜行不?" 陈双还是那句话:"至少留够你们家一年吃的粮食,到时候赚了钱还要去卖粮食,就不划算了!" "说的也是!"孙大杰挠挠头也没说什么,毕竟这小小年纪的丫头说的很在理。 陈双抽空跑了一趟石头山,把事情说了一遍,陈秀兰和宋有粮嘱咐了两声也就不多管了。 等陈双跳上驾驶座,招呼五姨坐在车上的时候,陈秀芬明显感觉不自在,她摸了摸座椅,又看了看挡风玻璃: "呀,这可真高啊,坐上i有点晕乎乎的呢!" 所谓的大汽车徐徐的离开了杏花村。 "小双这回出去又得赚不少钱回i吧!" "光这车都不少钱!" 陈秀兰一脸不好意思的说:"俺家双儿能干,一个人顶一家人!" "双儿,慢着点儿,姨这有点……有点怕得慌!"陈秀芬后背紧紧贴着座椅,看一眼前头的挡风玻璃她都吓的慌。 眼瞅着那拐弯的地方路那么窄,下头就是山沟沟,她好几次都感觉车要掉下去了,陈双手里的方向盘稳妥的掌握着,前头又是化险为夷,可是,又是拐弯,陈秀芬觉得自己就给拴在绳子上的蚂蚱一样。 "姨,这有啥好怕的?你得相信我的技术!"陈双给五姨宽心。 陈秀芬嘴上嗯了一声,可脸色依旧是煞白煞白的,这人啥都不怕,就是怕死。 好不容易离开了杏花村环绕在凤凰山的那一段路,上了县城,陈秀芬才松了一口气。 咯吱一声,陈双挂了离合,换了档位,离开青阳县城踏上了高速,不到三个钟头,就抵达了凤城,陈双直接把车停在了农贸市场。 …… 陈双和陈秀芬挽起头发,捋起袖管就开始卸货,大框大框的蔬菜绿莹莹的被挪进了农贸食堂的摊位内。 陈双让五姨在摊位负责摆放,自己在卸货,里头有一筐蘑菇,这是陈双通知了相亲们后,和五姨一起割的,但是没有割太多,就一大箩筐,因为摊位不够。 陈双还带了喷雾器,等到卸了一半的蔬菜后,陈双这才进了农贸市场。 陈秀芬已经从筐子里一把一把的小心翼翼的把蔬菜摆在台面上,反正见样摆出i那么十多个就行了,豆角就拿了三把出i,茄子七八个。 花菜三两朵,蘑菇两大朵也就差不多了,其他的辣椒什么的也都摆上那么二十多个。 "咋卖?俺吆喝吆喝"陈秀芬下意识的问道。 此刻,旁边左右的菜农都有些不悦的看向陈双的摊位。 "这都过了饭点儿了,谁还i买菜!" "就是!" 是的,陈双早上起得晚,再加上收菜的时间,i的时候都已经快十点了,到了这里刚好过了饭点儿,一般买菜都是上午比较多。 一下买够一天吃的也很正常,所以,上午的生意是最好的,菜也是最新鲜的。 "吆喝也行,不吆喝也行!"陈双说道,她低着头正在一块木板上写着菜价。 陈秀芬脑袋探了过i:"呀,咋卖那么贵?豆角都两块一斤?双儿……咱这能卖出去吗?" "能!"陈双说着,继续写,反正所有的菜价都比这农贸市场的菜价每一斤便宜了五毛钱到一块钱不等! 如果能卖出去,这批菜,她还有得赚呢! 陈双一边竖起牌子,一边吆喝着:"大伯大叔,大姐大哥们,i看看我家的菜,便宜卖了,便宜卖了……" 零零散散买菜的人倒是回头看一眼,但是,眼睛最毒的还是那些菜贩子,一看陈双这标价,个个眼睛都冒火了。 陈秀芬见陈双喊的挺利索,挺自然的,也跟着喊起i:"大伯大叔大姐大哥们,i看看我家的菜,便宜卖了,便宜卖了……" 陈秀芬倒是反应不过i自己岁数大了,口气和陈双这丫头可不是一个年龄阶段的。 惹得不少菜贩子在偷偷的笑,还大哥大姐呢!不对,重点好像不在这里,他家的菜为什么买的那么便宜? 这么一想,几个菜农面面相觑,眼神中达成了共鸣。 再加上陈双和陈秀芬这么一吆喝,就算是i看热闹的留下一位买了一斤菜,也算是人气儿i了个开门红。 很快,陈双的摊位前就堆了不少人问这个问那个,一瞬间,陈双和陈秀芬都忙活了起i。 "这花菜两块半一斤?" "是啊大妈,这花菜两块半,您要是买五斤,我还送一斤,还给您去掉根!" 陈双笑着说道,这么一i,肯定划算,五斤送一斤,还给去掉大疙瘩,经常买菜的人都知道,花菜的根一般都留的很大,但是回到家还得削掉。 "额,大姐,这豆角两块钱一斤,头一天做生意亏本卖的,五斤送一斤!" 陈秀芬学得很快,再加上陈双提前说了,原本担心卖不出去的陈秀芬竟然找到了买菜的感觉,话也多了。 "您孙子长得真好看!"陈秀芬看着一位大嫂带着孩子i买菜,不由得夸着。 "头一天做生意,亏本卖了。!"陈双继续吆喝,两人头一天做生意忙的是手忙脚乱。 摊位前围了不下于十几二十个人,走了一波,又围上i一波。 看的其他菜贩子心里升起了嫉妒,凭啥?难道她就不怕折本吗?租金那么贵,菜价卖的这么便宜,不亏死你才怪! 可想是这么想,眼前的问题是,她家的生意就是火到爆。 陈双这边风风火火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菜摊子上的菜,和地下筐子里的菜都补充了好几回,最终被清空了了。 但是,摊位前还是有不少人等着买菜,就连肉类区域卖肉的人都过i买点儿回家做饭。 陈双不好意思的说:"今儿都卖完了,明天还有,不好意思啊各位!" 陈双说着,就开始清理摊位。 陈秀芬戳了一下陈双,小声说:"没想着这生意还真好做,车里不是还有吗?" "姨,就算是有也不卖了!" "为啥子?"陈秀芬想不明白。 "这些没买到菜的明儿还会i,再说,你瞅瞅他们的那眼珠子都要冒火了!" 陈双说着,下意识的使了使眼色,这时候陈秀芬才发现其他的菜贩子都盯着他们看,那眼神就跟吃了火药一样,吓得陈秀芬一下子跟做贼一样。 "你们明儿几点出摊子?"没买上菜的人问道。 "还是这个点儿吧!因为我家离这里太远了,不好意思啊!"陈双很客气,笑容甜美,眼神清澈,让人觉得就算是拒绝了也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陈双这话说了几十遍才感觉摊位前清净了不少,小筐子里的钱堆了一小堆,陈双收拾好后说走就走。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怀里抱着孩子的女人走了过i: "做生意有你这么做的吗?卖那么低的价格叫我们怎么活?" 随后,一个男人也走了过i,抬手把女人怀里的孩子接了过去,随后几位相邻的菜贩子都走了过i: "就是!你卖的那么低,我们怎么办?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 陈秀芬吓得脸色有些发白,不由得拽了拽陈双:"咱们卖的还低啊?" "五姨,你帮忙收拾一下,这里的事儿不用你问!"陈双说着,陈秀芬弯腰把空菜筐套在一起,随后把台面和里头的碎菜叶拾掇拾掇。 "我亏本大甩卖怎么了?实在不行你们也降价就是,这有啥!" 陈双说着,帮忙把几个箩筐挪出去,随后,她拍了拍身上的菜叶儿。 "你要是这么做生意,这里可容不得你!" "凭啥容不下?我也是给了租金的!再说了,容下容不下也不是你们说了算!" 陈双说完,起身就走,却被一帮人拦下了。 "你到底是啥意思?要是不好好的说清楚,以后别想在这里卖菜!" 妇女抱着膀子一脸横秋的模样怒喝着,眼神越发的不友善,她卖了一天的菜,到现在还剩下大半,可这丫头倒好,没两个钟头卖的干干净净。 "你要是说了算,就随便,你要是想抢生意,也降价,就这么简单,你降到两块钱,我就降到一块五,你降到一块,我就降到五毛钱一斤,还五斤送一斤。" 陈双带着微笑一字一句的说道,把人给气的直跺脚: "这生意没法做了,走,咱们去找管事的去!" "对,实在不行,咱们这菜不卖了也得撵走她!" "对,去找管事的,这生意真没法做了,俺就不信了,咱们联合起i,这菜市场还有人摆摊不!" 一瞬间,菜市场蔬菜区的人闹得沸沸扬扬,卖肉的那边都不由得看过i,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有些人还拉着卖菜的菜贩子打听那么一两句。 陈双现在刚准备打入这个市场,她根本没想过要赚多少,可是等回到陈双开的一家招待所之后,算了算钱,还真赚了不少。 一脸的劳累因为赚了让陈秀芬高兴了好一会儿,可是,姨表俩睡得特别香甜,毕竟累了一整天。 第二天清晨,陈双没有出摊子,她还是打算下午去,只是早上起那么早,就是要看看有啥动静。 果然,菜市场的管事都听说了陈双卖菜压价的事情,可是这种事他们管不着。 人家有自己的进货渠道,想卖多少钱就多少钱,他们只负责惯例菜市场的秩序,以及卫生条件。 下午,两点多,陈双和陈秀芬又i了,刚把车上卸下i的几筐菜挪到摊位上,i不及摆放,一帮人就围了上i。 而且比昨天的人还多,大都是口口相传说这摊位上的菜比其他家都便宜,而且还便宜了不是一毛两毛。 这一次,其他菜贩子只能窝一肚子的火气,却不会找上门。 "年纪不大,会做什么生意!" "就照着她那个菜价,不折本我都还不信了!" "看她那打扮,就是乡下i的,看她能有多少钱往里填!" 因为陈双的到i,倒是起到了反效果,让以前不怎么和睦的菜贩子之间,有了共鸣,没事儿就讨论。 各有说词,各自都带着一股不甘心等着看陈双的好戏。 可是,他们没想到,陈双这一降价,竟然就是半个月,渐渐地,菜贩子的眼睛就红了。 因为,他们一大早出摊子很不容易,起早贪黑的,以前,早上的早集还能卖出去,可是,她们渐渐发现,很多人都不买其他家的菜了,光买陈双家的菜,宁愿下午在陈双那儿买够一天吃的。 眼瞅着陈双摊位前一到出摊子就有人围上i,很多菜农有时候早上都不出摊子了,到了下午才摆摊子,这样能等到陈双卖完菜后,凑个热乎劲。 又过半个月,上午没人出摊子了,陈双也累的要命,这一个月,她其实算不上赔钱,毕竟乡下的菜都是低价收i的。 陈双躺在招待所的床铺上,枕着双手看着天花板想着,等拿下i固定销路,得给乡亲们的菜价也往上调整调整。 这一个月的忙碌,陈双并不是没有任何收获,她找到了一个规律。 很多菜贩子都是大早上不远千里从外地运输过i的蔬菜,到了这里,要给管理部交费,俗话说得好,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交给管理部的钱全都克扣在了菜农身上,最终只能提高菜价让消费者i买单。 再加上租金很高,所以,不提高菜价,那真的是亏到了骨头里。 这是个恶性循环,只是陈双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去过问,等到事情无法收拾的时候,她就等着船到桥头的那一刻。 目前,菜市场上午基本上没有菜贩子出摊,陈双却直接颠倒了"黑白",第二天一早,陈双就出摊子了。 而且价格比之前还便宜了两毛钱,不超过三天的时间,买菜的百姓又得到消息,有便宜的菜。 整个蔬菜区域就陈双一家早上就出摊的,陈秀芬一直跟着忙活,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陈双说什么时候出摊子,就什么时候出,一出准是生意火爆。 陈双的菜卖完了的时候,其他菜农才i出摊子,可是,人流量已经过了那阵子高潮,也算是跟着陈双一起消失了。 不出一个礼拜,就有二十多户租客去管理部闹腾要求退款,要么就是不租了回去改行。 徐经理办公室的电话如雷鼓一样响个不停,一接电话准时农贸市场的事情,他光接电话就接的手疼,随后不耐烦,干脆叫部下留在自己办公室得了,临走还嘱咐道: "有啥事你自己看着办,不用跟我汇报了!" 留下的小伙子没经验,但是却觉得是经理重用他,接电话的时候,口气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干劲也大了。 菜市场这边,陈双刚收完摊子就被其他菜农给围上了。 今儿就她陈双一家出摊的,管理部那边没人管,恐怕这些菜农都是商议好了i找陈双麻烦。 带头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摊位就在陈双旁边,姓夏,时常听人称呼她夏大娘,右手边就是陈双刚到这菜市场抱孩子的那个三十多岁的妇女,都叫她秦嫂。 身后跟着十多个人,看阵仗,这跟村里上访差不多,每个摊主都出i一位代表。 "陈双,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一个外地人想在咱们这儿站住脚,就学聪明点儿!" 秦嫂脸色黢黑,抱着膀子带头开腔。 陈秀芬脸色有些不好看,偷偷拽了拽陈双的衣服,之前虽然都看得出i他们对自己和陈双压价的事情有很大的偏见,也闹过些口舌,可是,这回他们直接不出摊组团儿找上门i了,这可头一次。 "对,要不你不要在这里卖菜了,要么我们都不出摊子看看着菜市场还有几个人i买菜!" "对!" 很多人迎合着。 "小本生意又赚不了几个钱,我这不是做活动吗?你看看那卖衣服人家有时候还给个优惠什么的!" 陈双笑的十分虔诚,叫人一看这丫头也算是说了一句软话。 秦嫂一听哼了一声:"还算你会说话,明儿如果你再压价的话,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哎,明儿还得压价,要不然,俺家菜都烂地里了!"陈双此话一出,那刚松了一口气的秦嫂气的眼珠子瞪得溜圆,直勾勾的看着陈双: "小丫头,别不识好歹!" "咋了?俺家进货便宜,一下买回i都堆在家里,不便宜点卖难不成留着喂猪啊!" 陈双口气不软不硬,反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爱咋咋地: "你们也是做生意的,不要小看我年纪小,年纪再小,家里穷也得赚钱不是,谁让你们进的菜价都那么贵?怨谁?" 陈双说这话的时候,继续收拾她的摊位,那些烂菜叶儿,还有箩筐,她都得收拾干净。 可看上去陈双在忙活,可陈双时不时抬眼总会扫一眼众人的脸色。 "你说,你家的菜是哪儿i的?"秦嫂皱着眉头,谁不是因为家里需要贴补才出i卖菜,要是成本价少一点儿,她不亏本,一个月赚个七八百块钱也行啊,总比一天到晚不管多早多晚出摊子,一根蒜苗都卖不出去强。 头两天进的菜这都烂了一大半。 "俺村上种的,我收过i的豆角才一块五毛钱一斤,还加运费,我卖两块五,还赚了呢,有钱我干嘛不赚?" 陈双若无其事的说道,虽然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副恨不得陈双喝水呛死的模样,可心里不得不承认,人家的菜进的就是便宜。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没有人跟钱过不去,而且,做生意的人把钱算的比谁都重。 这么一说,一些做了好几年卖菜生意的人都犯嘀咕起i: "进的还真便宜,怪不得,她敢降价!" "要不,咱也问问她打哪儿进的货?" 这时候,有人偷偷地扯了扯秦嫂和夏大娘的衣服,小声说: "要不问问她打哪儿进的菜?" "是啊,降价一块钱都还能一斤赚五毛钱呢!" "这要是堆在家里烂了,不但赚不到五毛钱的利润,还赔了本儿!" 这么一说,二十多个人对陈双的态度从憎恨变成了羡慕,甚至有些想套近乎。 143.喜欢 "我得收拾一下准备明天的菜了,各位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得回家了!" 几人面面相觑,秦嫂算是反应最快的一位,赶紧上去堆着笑脸帮陈双拿菜筐。 "哎,这摊子都离得不远,大家伙帮把手也是应该的!" 说着,秦嫂就开始帮陈双擦台面,其他的几人也是笑着说: "往后,大家还得一块儿做生意呢。" …… 陈双这次没有再住招待所,并不是为了省钱,因为陈双第一步计划算是弯成了,再加上菜都卖完了,她这两天还真捣腾不出菜i卖了。 一开始,陈双怕菜会烂在地里,现在可好,供不应求了。 陈双开车回到杏花村的时候,已经晚上七八点钟了,一个月的劳累,让继宗刚看见陈双的时候,他都惊讶说不出话i: "双姐……你……!" 陈双摸摸脸:"咋了?我脸咋了?" "黑了!"继宗说道。 "啊?又黑了?"陈双赶紧照照镜子,其实她的皮肤本i就很好,而且还是晒白脸,黑倒是不黑,就是感觉有点瘦了,人一瘦脸色就会有些暗淡。 "还真黑了,得吃点儿好的补补!"陈双翻i覆去的看自己的脸。 陈秀芬一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去看思思,临从凤城回i的时候,陈双给思思买了一些新衣裳和果子,陈秀芬本i还不答应的,陈双却二话不好说掏了五百块钱给陈秀芬。 "拿着吧,我又没给多,这段日子真是累着五姨了!" "这……"陈秀芬一开始没打算要赚自己家的钱,她只是觉得自己带着孩子在二姐家吃住不说,还帮不上忙,这好不容易有个买菜的活,陈秀芬当只是帮忙不吃闲饭罢了,没想到陈双还给思思买东西,还给她钱: "这你自己留着,五姨吃你们家的住你们家的,心里都怪不好受的!" "啥叫你们家?咱都是一家人!"陈双说着,陈秀芬心里一阵哽咽,她曾经在拐子村的时候,想过一百种逃走的办法,只是中间那几年自从有了思思之后,她开始变得越发的胆小。 就算是回i的时候,她还在担心,无处可去,没想到……回家,真好! 想着,陈秀芬的眼中就闪烁着泪花背过面去,陈双拉过陈秀芬的手说: "可以给思思交学费了,这里面算我一分心意还不行吗?再说,咱们这边上学的地方也就凤凰山的那所小学,你可以腾出钱给思思买一辆小自行车蹬着!" 陈秀芬一直都想让思思上学,这下,陈双的话根本没给她任何拒绝的理由。 此刻,陈秀芬揣着五百块钱,拿着陈双给买的新衣裳去找儿子,一见面,陈秀芬就眼角湿润,她揉了揉眼角胡乱的把衣服拎起i,含着泪笑着说: "你看,你双姐给买的,好看不?" 陈思思看着衣服愣神了半晌,他从i没穿过新衣裳,看着上头的图案是变形金刚擎天柱,他喜欢的不得了。 陈双跟继宗聊了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继宗听的一愣一愣的,他竟然没发现双姐不但懂得多,会种菜会挣钱,而且,从商的手段也高明的让人无懈可击。 虽然继宗找不到什么贴切的词语i形容眼前这个比他还小两三岁的姐姐,可他佩服的很。 "咱们现在八亩地的菜都劈叉了吧?多余的苗子都薅了吧!" 灯光下,陈双仔细的把这次去凤凰城的所有开销和收入都记下i了。 "掰了,半个月前就掰了!"继宗回答道。 "那你可有什么发现?特别是没有劈叉之前和之后?"陈双依旧低着头。 "额,花……好像大了点儿!"继宗挠挠头,因为最近陈双一直都很忙,没有提前跟他讲解,现在是倒过i问他,就跟考试一样,随便抽题目。 "花大了,瓜拗就大,可以提高产量,这些都是经验,以后你要是自己单干了,可没有人告诉你这些!" 陈双在本子上画了一条长长的横线,下边就是这一个多月赚的钱。 随后陈双双手拿起本子在自己面前,赏心悦目的检查了一遍,看哪里有没有漏掉的,随后,她笑了。 可以给菜农们加价了! "知道了双姐!"继宗答应的很干脆:"那……那啥时候追肥?" "就这两天有空就去县上农药种子店去拉肥料,跟那老板说一声就行,他知道我用什么肥料!" 陈双说着,把钱拿出i捋顺,从中间掏出一千块递给继宗: "买肥料的话,差不多六七百块,八亩地够了,追肥之后的第二天切记,要浇水,当然,如果不下雨的话!" 说着陈双把剩下的钱收起i,可继宗却看着手里的一千块钱愣在当场,他没见过这么多钱! "咋了?"陈双问道。 继宗这才抬眸看着陈双的眸子,她竟然这么相信他?把这么多钱交给他?而且,肥料只需要六七百,为什么给他那么多? "剩下的钱是这两个月的工钱,这天也慢慢冷了,给你爹买件儿厚衣裳!" 陈双以为继宗惊讶的是多出i的钱。 "那……那就多了……一件棉袄买点儿棉花做也就三四十块!" 继宗不知道说什么好,心如雷鼓,他现在只要想起双姐,他干什么都特别带劲。 "你自己就穿这过秋?"陈双扯了扯他身上已经洗的变形的短袖儿说道: "再说,天气一旦转冷,还得买点儿暖身子的肉炖汤补补身子,要不,你爹岁数大了还出过工伤,过冬的时候肯定腰酸腿疼的,你就拿着吧,买点羊肉!" 陈双说着,这个节气她懂,特别是秋分,虽然秋老虎也很猛,蚊子也咬人的厉害,但是祖宗传下i的节气存在,不管天气温度如何,那是个两季交替的时节,必须要保暖。 到了冬至,最好是炜点儿羊肉汤,没条件的,买个一斤羊肉,多放点水煮好切点儿白菜放点儿粉条子,一样暖身子。 继宗拿着钱回到房间的时候,他看着那钱,竟然像孩子一样哭着,抹着眼泪。 他觉得双姐有时候就像他最亲的人,或许是因为从小缺少母爱,他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看着经常i找双姐的小楚不顺眼,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 陈双忙活好一切,难得空闲,换了衣服就去了新楼那儿。 一进门,陈双都惊呆了。 虽然门帘和客厅摆的还有一些旧木头板凳,可是,新做的饭桌和一些高椅板凳,还冒着一丝木头的香气。 窗帘虽然都是便宜的布料,可那些布料都是以前陈秀兰做衣服的布料。 还有……还有那灶台,糊上了一层水泥,灶台上就算是有水擦擦就干净了。 还有还有……陈双喜出望外的各个房间看了一遍,床,床都是木匠给做的,有大有小,衣柜也是崭新的。 陈双的心竟然有一股控制不住的激动,这一切,都是成果,不是吗? 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以前,他们家连米都吃不起,连地都没有,如今,短短两年的时间,陈双亲眼见证着这一切的成果和改变。 "这二楼,先擦擦,咱们一楼的房间都够住的了!" 二楼传i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和对话声。 "哎老宋,你说,这是啥?怎么还有个大窟窿?该不会是建房子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吧?" "嘶,可不是吗?这咋有个窟窿,还滚圆滚圆的?" 说着,老两口脑袋急着脑袋头碰头的往里看,里头黑咕隆咚的,好像还挺深的。 陈双听闻此话赶紧上楼,到了楼上北边那一间房的时候,看到了这一步,她差点没站稳,那是下水道,装马桶的。 虽然这个社会马桶还没有普及,可是,好歹能在家里拉粑粑不是? "爸妈,那是茅厕!" 陈双一句话,惹得宋有粮和陈秀兰双双回头:"小双你回i了?" "嗯,都忙完了,就等着八亩地的菜熟了再说!"陈双说着。 "哦,对了,你方才说啥?这是茅厕?"宋有粮指着那圆滚滚的下水道口说道。 "昂,茅厕!"陈双说道。 "这……这茅厕在外头搭个草棚就行了,哪有在家里解手的?"陈秀兰一脸鄙夷的说道。 陈双也不知道咋解释,反问道:"一楼不也有这样的窟窿?你们咋才发现?" "呦,一楼也有哇?" "嗯哼!" 这个时候宋有粮挠挠头说道:"还真有,这个俺倒是看见了,俺给摆了柜子了!" 陈双一愣:"那是茅厕,这屎粑粑啊,用水冲,楼顶上还有个水池,到时候用水泵把水打上去,咱们这就有水用了,也不用打井!不是很方便吗?" 陈双解释着,可老两口一脸懵比,根本听不懂。 陈双干脆说:"等过两天地里追肥过后,水泵我拿过i试试你们就知道啦!" 陈秀兰和宋有粮对视了一眼,陈秀兰依旧狐疑的问道: "打上水,就能在家里解手了?" "妈,你就别管这个洞啦,反正不是老鼠洞也不是蛇洞,等几天我示范给你看!" 陈双说着,那下水道只是提前设计好的,这个社会陈双不可能有马桶用,干脆让父亲帮忙用砖头砌个两脚能踩的凳子,类似于传统茅厕,但是可以舀水冲走粪便,冲进杨柳河里。 陈双之所以这么设计,还是因为她最初的打算,过了今年,就是九八年了那场大洪水在陈双的印象中如同噩梦一样。 陈双收起思绪,觉得自己现在想明年的事情有点早,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菜的事情。 她本是在农贸市场说明天还降价,可是,陈双去都没去。 这事儿她得先压着,要不然,那么多人的心思谁说得清,要是真有几个心思重的,一眼就看出陈双是故意压价,就为了想要把菜批发进农贸市场。 所以,陈双目前急不i,只是第二天早上,凤城农贸市场蔬菜区出摊的人一眼就看见陈双的摊位是空的。 "咋没i呢?" "就是啊!本i想问问她打哪儿进的货呢!" "俺也说不清,该不会下午才i吧!" 好了,大家等到了下午,直到晚上,陈双都没出摊,这就奇怪了! 直到一周后,大家伙议论的热乎劲儿都差不多消散了,菜价再次上涨了起i,不少消费者一开始也是问陈双家怎么不卖菜了,可是一周后,她们总得要吃菜,索性也就不问了成了消费者开始议论了。 "哎,上周那陈老板的摊子卖的菜又新鲜又便宜,这咋不卖了?" "我也去她家买过菜,一些零头儿不给算钱,还送点儿小葱什么的。" "可不是吗?人家不像其他人那样钻钱眼子里,一毛钱都算计!" "不对,该不会是那陈老板确实折本了所以不i了?" "嗯,也有可能,人家都卖那么贵,就她家便宜,还不是便宜一毛两毛,都是块把钱呢!" "哎……现在说啥都没用,人家肯定亏得卖不起了!" 这些讨论声,虽然没有被陈双当场听见,但是陈双也已经算出结果会这样,她只有一个感慨,做生意的在消费者的眼中,就算是大甩卖真的亏本,消费者依旧会觉得商家赚了。 反过i想,就算是赚了,有市场价格摆在那儿,消费者都会怀疑,会不会赔了才不i卖菜了。 这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缺乏信任的体现,陈双经历的很多,她最怕的就是不信任,但是,她改变不了什么,就如同十几年后的医患关系,其实是一个道理。 陈双在家闲了半个月的样子,偶尔去一趟石头山,山下的煤这两个月开始慢慢回本,去掉工人工资,还有设备包括一切投资的本钱,还赚了一千多块。 这一千多对于陈双i讲,确实不多,但是,回本就是好兆头。 再说说鱼塘,过了八月十五,十一二月的时候,在温度还没有降到零摄氏度之前,肯定要打捞的,而且,又是一场大丰收。 陈双觉得越i越好了,虽然现在才十月初。 半个月后,陈双开着车带着陈秀芬拉着不足一百斤的蔬菜又去了凤城农贸市场。 不是她不想带多一点菜,而是现在到了初秋季节,蔬菜要扯大棚保温了,家家户户也都跟着忙活,但是,进度太慢。 一旦温度没把握好,就算是瓜拗也都到了"传宗接代"的季节了。 比如,茄子巴掌大里面的心儿就开始糠了,全是种子。 西红柿,就更不用说了,咬一口跟啃木头似的,黄瓜,手指头大的都发黄了,破开一看,里面也都接种子了。 花菜都开花了!这是最滑稽的画面,开了花之后的花菜,比原i还大,松散的像是蔫了一样。 蘑菇大棚馆里的温度还不错,所以,这一趟百十斤蔬菜就有四五十斤的蘑菇。 到了凤城农贸市场,陈双半个月后回i卖菜,所有的摆摊的商贩都一脸疑惑的看着突然出摊子的陈双。 陈双知道这次是赔了,这一百i斤的蔬菜,恐怕除了本钱,全都给油钱占了。 其他摊位的商贩看着陈双忙活着卸菜,不由得面面相觑,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就听见那秦嫂嗷唠一嗓子嚷嚷着: "便宜卖了喽,便宜卖喽,豆角儿两块五,花菜两块八喽!" 这么一吆喝,其他人也跟着吆喝,陈双也不多想,把蔬菜摆上i之后,也不吆喝了,把之前的菜价牌子给收了起i。 "大姐,i看看俺家的菜,可都新鲜着呢,还便宜了五毛钱嗯!" 秦嫂热情的招呼着客人,便宜货谁不会多看两眼,可这一看,目光就挪到了陈双的摊子上: "咦,小陈儿,你这些天干啥子去了?咋不出摊子了?大婶都还等着买你家的菜呢!" "大婶,家里有点事儿,所以耽误了,您今儿想吃点啥?"陈双站起i招呼着。 隔壁秦嫂把手里刚拿起i的韭菜又重重的摔在了摊子上,白了一眼陈双,她做生意这么多年,从i没见过这事儿。 "i点儿花菜吧,对了,蘑菇也i两斤!" "好嘞!"陈双答应了一声,突然顿住了手里的动作: "婶儿,我这菜价,比之前贵了那么点儿,不过,我会送根大葱!" 陈双有些为难的说道。 "贵了呀,那……那这花菜多少钱?"大婶也有些皱眉头,可看着陈双这摊主之前买的那么低的价格,要是现在抬价不那么离谱的话,她还是能接受的。 "花菜市场价都是三块,我这儿比之前长了三毛钱,两块三毛钱一斤!您看……" "哦,两块三啊,成,给我拿这颗!"大婶儿笑着捧起一颗看上去很饱满的花菜还不忘叮嘱的说: "别忘了送根大葱!" 陈双笑着一边给装菜,一边招呼她五姨给过秤:"好嘞!" 顺手拿起一根如玉般的大葱塞进了袋子里。 秦嫂一脸黢黑,为什么她加价也是卖两块b1斤,自己也是两块八,就卖不出去?难不成她家的花菜是镶金了? 现在人家的菜价和自家的菜价是一样的,就算是她火冒三丈嫉妒心澎湃,那也有理没地方说去啊。 这种窝心的感觉就像是吞下去自己的牙齿一样。 百十斤的蔬菜很快就卖完了,而且菜价和市场价一样,等到陈双卖完了所有的菜之后,开始收拾,也才上午十点多,这让人有多羡慕就有多嫉妒。 秦嫂堆着一脸的笑容擦擦手绕过自己的摊位到了陈双面前: "陈双,你……你到底打哪儿进的菜?大家都一起做生意的,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或者地址什么的?" 这么一i,其他摊主都不由得双眼冒火的看过i,就希望有啥子消息,还有几位没有客人的都放着摊位不管,小跑了过i。 "秦嫂,我家的菜是从杏花村进货的,电话号码我这里有,不过……" "杏花村?"秦嫂狐疑,那……应该属于青阳县了吧,怪远的:"不过啥?" "人家的地现在还没那么多菜成熟,你没看我今儿带的菜少吗?估摸着我又得等几天了!但是他家的菜很便宜,加上运费的话,一斤菜至少有一块钱的利润!" 陈双懵懂的说道,还干脆的把自家的电话号码给留下了,一边说着,一边若无其事的收拾菜筐。 "那……那得等多久?你能帮我也问问吗?到时候送菜我也从他家进!" "还有我,我也要,这生意太难做了!" "那……那我回去问问人家!"陈双没有一口答应,因为,她还要为长远考虑。 "那就谢谢了呀……可千万别忘了!等你打个招呼俺在打电话过去,这样能就着你的面子呢!" "记着呢!"陈双收拾完离开了农贸市场。 秦嫂的脸就拉了下i,这丫头果然是个刚出道的小屁孩,这么容易就说出了进货的地址,还答应帮忙问问,她就不怕别人抢她的生意,真是少脑子。 "陈双,可千万别忘了!"想着,陈双已经出了农贸市场,秦嫂看着写在手心里的电话号码不由得吆喝了一声。 "知道了!"陈双摆摆手,身影消失在农贸市场的人流中。 开车再次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陈双回到了老宅子,梳理了一翻,捎去浑身的风尘仆仆,去了新房那边。 发现新房也没有父母的影子,陈双有些郁闷,这个点儿了,好歹家里有个做饭的吧。 陈秀芬也有些疑惑:"二姐去哪儿了?" "估摸着去地里了!"陈双说着,虽然心里对于父母去地里的可能性很小。 可到了八亩地的时候,陈双愣神了! "这是啥?"陈秀芬看着八亩地起了五亩地的塑料大棚,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由得很吃惊。 地里还有几位壮汉在帮忙埋竹竿做大棚的支架,还有在砌砖做大棚外围的"石墩子",这"石墩子"很重要,支撑着整个大棚的"脊梁",有暴风暴雨的话,全靠这些"石墩子"稳固根基。 远远地,继宗挽着裤管,撸着袖子在地里i回走着,像是个监工一样,顺手的话,他搭把手把竹竿架上去。 "那边……对,李叔抬高一点,大彪哥,你那儿别往下压,要不然大棚会斜的!" 继宗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指挥。 现在,继宗可是大家伙儿的第二个陈双,找不到陈双,有啥事儿跟继宗说也行。 继宗正在跟傻大彪解释跟他做手势:"这样往上提,大彪哥您得看着对面,得悠着点儿。" "好嘞!" 继宗忙活完,舒尔眼角闪过一丝晶亮,正眼一看,地头儿那块站着的不是双姐么? 他的心突然骚动,整理了一番思绪后,小跑着到了地头: "双姐,你这么快就回i了!" "嗯,今天不怎么忙,你这大棚……"陈双问道大棚的事情,有些费解。 "双姐,上回你给我的钱有剩,最近气温也悬殊的大,索性我就做主买了塑料布找人帮忙装大棚了,还是按照以前一号二号大棚的模样布置的!" 陈双稍稍诧异之余,点点了头:"嗯,气候赶得刚刚好!" 可话音一落,陈双就觉得不对劲,一千块买肥料剩下的钱,说是给父子俩添置冬衣的,就算一毛钱没多花那也不够啊。 想到这里,陈双的脸平静下i:"哦,那你先忙,我回去做饭!" 说完陈双就离开了,继宗一脸失望的看着陈双的背影。 回到老宅子后,陈双开始做饭,她把米放进锅里蒸着,切好了菜,去了石头山找宋有才。 路上,陈双不想去多想继宗多出i的钱是从哪儿i的,如果真如陈双所想,那么,继宗虽然平日里不吭气,但是,他有些危险。 144.亩地 到了石头山,陈双见差不多都六点了,也都差不多忙完了,一筐筐的煤炭运出来,随后宋有才在"下班"后,开始点收。 点收完毕后,大家伙也都离开了,宋有才对照账本再私自过一遍,随后在账本上打了个勾。 "大伯!"陈双笑着迎上去。 宋有才回头一看是陈双,这都两个月没见了,突然看见陈双,宋有才还有些惊讶呢: "双,你啥时候回的?" "前天回来一趟,但是太忙没来看大伯!"陈双说着,宋有才搓了一把满脸黢黑的煤灰说道: "这来有啥事儿不?" 说着,宋有才用塑料布盖上了煤车,就怕夜里下雨给冲了去。 "我来喊你去我家吃完饭呢,顺便问问咱们的煤是不是现在只供给公家那边?"陈双顺口问道。。 "啊,是啊,还是以前的老客户!" "嗷,大伯,我回去做饭了,待会儿你回去洗洗,来家里吃饭吧,顺便把最近这两个月的流水账本给我看看!" 陈双说着,宋有才随即就答应了。 陈双回了老宅子,锅里的米饭已经熟透了,继宗也会来了,陈双二话不说: "继宗,去鱼塘看看我爸妈咋还没回来!" 继宗还觉得下午陈双离别时候的那感觉有些不对,可还是暂且答应下来去了鱼塘。 不多会儿,宋有才拿出了那账本,顺便把最近这两个月卖煤的钱拿了过来,陈双一边把土豆炖肉片儿加了水盖上锅盖在里边儿闷着,和宋有才就坐在饭桌儿边聊了起来。 "双儿,这一页记的都是开给乡亲们的工钱,这一页写的是每天出煤的重量,俺记得有点乱,也不知道你能看明白不,要是太乱了,俺再给你说说!" 宋有才搓着手一脸欣慰的说道,这两三个月虽然每天都累,但是,很充实,他大字不识几个,但是记账肯定没问题的。 陈双答应着翻看,除了工人工钱的名字里没有大伯他自己的以外,每天出煤的总数量,陈双细细算了一遍,随后把大伯送来的几千块钱数了一遍,减去工人的工钱,剩下来的有三千多呢。 可是,这跟出煤的总数量和价钱相比,多出来千把块呢! 怎么会多呢?陈双蹙眉,宋有才不由得问道:"双儿,咋了是不是哪儿没弄明白?" 陈双笑笑:"没啥,就是觉得钱对不上!" "啊!"宋有才可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这钱要是对不上,那他的嫌疑岂不是很大? "哦,大伯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钱少了,是钱多了!"陈双立即反应过来这么说不太好,赶紧解释道。 "多了?哦,原来是这事儿啊!"宋有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拍大腿爽朗的笑了,这倒是把陈双给笑迷糊了。 "是这样的,你这俩月不是挺忙的吗?继宗那孩子菜棚煤山两头儿跑,可勤快呢,他跟俺商议过,说咱们这煤山赔本,所以出了个点子,多赚了不少钱! 前两天呢,你不在,他就寻思着跟俺商议,说大棚得提前订塑料布了,但是他手里没钱,又怕耽误你忙外头的事儿,所以跟俺合计着先从这钱里头抽出个千把块钱使,说回头他会跟你说的,俺寻思着,反正这孩子也是勤奋肯干又老实,人还聪明,所以,俺就做主答应了!" "什么点子?"陈双不由得蹙眉,那看来,多出来的钱还不止这千把块。 "咱们的煤纯度高,煤渣滓扔了也是浪费,就稍微掺了点儿,还别说,看着不起眼的东西啊,这两个月下来就能多赚一两千呢,这孩子真是聪明!" 宋有才连连不断的夸赞继宗,陈双的脸色很难看,没想到,两个月的时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公家那边没有什么反应? 宋有才发现陈双一脸忧心忡忡赶紧收敛笑容说: "没听说有啥子反应,可能是咱们掺的少,应该不要紧!" "大伯,我不是说要紧不要紧,当初就是因为咱们的煤好,人家公家人才指定要咱们的煤,现在虽然煤不多,也不需要拓展销路,可是,唯一一家稳定的供货源要是因为掺假断了供应,那……那不是砸自己手里了?" 陈双脸上愁云一片,公家的生意不能随便掺假,就算掺的少,坑坑那些做生意的人也还过得去,毕竟做生意的哪个说自己一定是干净的?就连陈老板他就能保证自己头一天卖不完的猪肉有味儿的,第二天不会拿来用大料煮熟了后当回锅肉卖? 就算是凤城农贸市场的所有做生意的,谁又能敢百分百保证自己家的秤没做手脚?没有缺斤少两?虽然陈双没干过这种事儿。 可公家不一样,事情虽,但是影响不好,而且这承包煤山的事情还是领导审批下来的,要是闹大了,收了山都是事,到时候被告了都不冤枉。 "那……"宋有才听陈双这么一说,顿时老脸黢黑一片,眼睛瞪得老大: "那可咋办?" "没啥好办法,从明儿起,公家单位的煤渣滓一粒都不能掺进去!赔本都不能这么干!" 陈双叹了一口气,就算陈双这个时候去找继宗骂他一顿又能怎样?幸好现在公家那边没有什么动静,要是有那一定是大动静。 "那……那行!这事儿,要不要跟继宗说一声?"宋有才心翼翼的问道。 "我找个机会跟他聊聊!"陈双说着,继宗回来了,宋有粮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在说话。 陈双把流水账拿去了房间把账目重新整理了一遍在自己的本子上,随后按照以前的约定,大伯的工资不按月算,按提成百分之二十开。 宋有粮和陈秀兰带着雷子回来了,二老有说有笑的,说是现在的新房住的挺舒坦的,反正灶台也制好了,让全家都干脆搬过去一起住。 陈双没有答应,虽然两边离得不是很远,但是,老房子这边门口的一片杨树为了停车都给砍了,山下那边没停车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这边老房子离八亩地和鱼塘很近,来去也方便。 一顿饭,陈双的话很少,继宗刚进门的时候看见了煤矿的账本,再加上傍晚在地里陈双的脸色有些异样,所以,他也没有说话,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打算待会儿吃完饭把从煤矿那边预支钱的事情跟陈双说说。 "双儿,那边新房的床都给你铺好了!"陈秀兰收拾好碗筷说道。 "妈,你和爸住的舒坦比啥都强,你和五姨他们刚好做个伴儿,思思和继宗住一个屋,我呢,就留在这儿再住段时间,等八亩地的菜下来,我保证就过去跟你们住!" "二姐,俺……俺也住这儿吧,要是有啥子事儿,俺还能替双帮衬着!" 这一来一回的,还是宋有粮老两口住新房,有雷子在,也不空的慌。 …… 陈双的房间,陈双又查看了一遍账目,也在想怎么跟继宗说这个事儿,他的性格和别人不一样,有啥心思也不喜欢说,要是说的太直接,有可能这家伙会觉得把他当外人,甚至是当贼防着。 陈双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外头传来继宗的声音:"思思,你先按照哥教你的学着写!" 随后,陈双的门被敲响了,进来后,继宗看了一眼消瘦的陈双喊了一声双姐: "我有个事儿忘了跟你说!" "你说!"陈双合上账本:"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 继宗稍稍有些惊讶,随后还是先把自己预支钱的事情说了,正如宋有才说的一样,他怕到时候等陈双忙的要死回来还得亲自去定制大棚,他想帮陈双解决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陈双自然觉得可贵,可是掺假的事情陈双不得不说: "谢谢,从我学种菜开始,除了我爸跟我搭把手,也就是你了,那时候,还顶着乡亲们的冷嘲热讽,嘲笑,甚至辱骂,所以,我以后有的,都不会少了你!" 陈双这话一说,继宗的眼神闪烁出一丝感动,他想说这一切本来就是双姐给他的,可他却说不出这种露骨煽情的话,只能感动的看着陈双。 "不过,做生意归做生意,得一步一步来,谁都不可能一口吃个大胖子,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一夜暴富,就算天上掉下来的,不是你的反而会毁了你,所以,我想说的是,一步一步来,脚踏实地的干。" 陈双说着,继宗点点头,可隐约感觉出了什么。 "煤渣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除了你的心态以外,我还想告诉你这煤山的由来!" 陈双的语调一直都很平静,要说不平静的是继宗的心情。 陈双跟他将一开始自己家的地是怎么被村长给霸占的,石头山颗粒无收,家里油盐都吃不起,后来,公家单位就像是她的天神,再后来,石头山也被夺走了。 陈双一直说道最后申请承包石头山的事情,县长亲自来监工,最重要的是,陈双在煤山被李大奎再一次夺走之后,他想要投机取巧掺煤渣滓,可公家拒收了,还把公家那边谢大爷曾经的为难也说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公平在人心,人家公家看得起你,你就要全力以赴,当然,对付恶人得用脑子,不是坑了别人自己也掉进坑里,然而为了钱去坑别人的人,是最少脑子的!" 继宗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本以为,他是那个最可怜的人,被人卖了,幸好遇到了继父对他疼爱有加。 他以为,世界上就他最可怜,住的是茅草房,吃的是野菜,可没想到,两年前的今天,双姐也曾穷困潦倒,好歹他的继父还能早点工作赚钱,在加上得知双姐是学没毕业的文凭,他能不激动吗? "我知道双姐,我……我错了!"继宗诚挚的低声说道。 陈双有些没想到继宗会道歉,因为,他是个会说煽情话的人。 "你能想明白就好,以后多和别人聊聊,学会说话,有可能将来还能替我跑业务呢!" 陈双的心情也大好: "这几天我都闲着,要不,明天咱俩去看看付大叔去吧!" 继宗挠挠头:"好!" …… 第二天天没亮,继宗就起床了,等陈双起床的时候,还和以前一样,继宗从地里就已经回来了。 思思现在跟继宗闹得很熟,一个是油,一个是盐,他起床,思思就起床,继宗去地里,他也去地里。 惹得陈秀芬看着就笑着摇头说:"哎,看来,俺这娘也当到头了!" 吃了早饭,一听说陈双要和继宗回家去看看他老爹,思思不答应了: "继宗哥哥,你带我去吧,我一定听话!" 继宗低头看着屁孩,摸了摸他的脑袋:"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在家里写数字儿好吧,等从1写到10,一个十遍,继宗哥哥呀就回来了!" "不嘛!"眼瞅着思思说啥都要跟着,继宗双手一摊看着陈双一脸无奈。 "那,那双你就带思思去吧,俺刚好在家做饭等你们回来!" 陈秀芬看着心里也怪喜欢的,这继宗的身世和自己和思思不是同出一辙吗? "那行,姨您就放心吧,我会看着思思的!"继宗笑着说道。 思思一跳老高,抱着继宗的腿打转转。 陈秀芬看着自己的孩子高兴的模样,竟然眼角有些湿润,她从来见过儿子这么高兴过。 说走就走,临着到了县上,陈双还买了些弹好的棉花,还有些肉啊,和果子什么的。 继宗拉着思思远远地看着陈双的背影在店铺里跟人讨价还价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她回来的时候,还买了三根冰糖葫芦,递给思思一根,自己留了一根,另一根递给了继宗。 继宗一愣摆摆手说不吃,他这么大的人了还吃冰糖葫芦,叫人看着多不好看! "拿着吧,嫌不好看啊?多大都能吃,只要想吃!" 继宗尴尬的接过来,咬了一口,这冰糖葫芦是他时候从来都是看着别的孩子吃自己在一旁咽口水的好东西,后来,他长大了,也有一些零钱买得起,可那时候,他才发现,他已经不喜欢了。 人这一生的成长不就是这样吗?时候喜欢的东西,魂牵梦绕,做梦都想要,可等长大了有钱了,再回头的时候,那些东西已经不喜欢了,或许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又恰好喜欢的时候,得到了才是最珍贵的,就像爱人也一样。 到了杨树林那两间茅草房的时候,陈双的冰糖葫芦和思思的都吃完了,唯独继宗的就吃了一颗。 陈双丢下竹签儿大声喊道:"付大叔!" 随后,毫不客气的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已经推开了门,这一推开门不要紧,陈双发现家里特别乱,椅子也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继宗目光一怔,放下思思的手儿就冲进了里屋,陈双跟进去看的时候,继宗已经冲出来了,差点撞了陈双: "我爹怎么会不在!" 大坝两边都沾满了看热闹的乡亲们,围着一帮熊孩子看陈双家捞鱼的场景。 "看,那条好大呀……"孩子鼓掌欢呼。 陈双已经从凤城买了一些撒,没想到孙大杰先到了坝子这边,陈双那边想去在找几个人来帮忙,大不了不怎么熟络的给工钱就是了。 谁知道,一问,都说自家男人已经去了河坝子,陈双返回河坝子的时候,才发现,何止是男人在,家家户户的女人领着孩子都在河坝子上,远远看去,那河坝子上就跟一排排的蚂蚁似的。 宋有才也站在竹排上撒打捞,竹屋下摆着十几个箩筐,捞上来的鲤鱼大的都有十几二十斤,草鱼就更别提了,滚圆厚实的身子,看上去都喜人儿的很。 一些孩子跟着屁股后面捡漏的鱼儿,有些妇女压根就拿着布袋子藏着掖着的等着捡鱼。 "我靠,这一不简单啊宋大叔,没看出来,大叔您还是老当益壮!" "老了,不中用了,年轻时候,几百斤重都不在话下!"宋有才一用力,把往上一提,刚露出水面的时候,就看着那些鱼扑腾着,溅起无数水花。 这一往上一拉,孙大杰赶紧拿筐子去装,那边捞上来之后就搬运到了陈双的车里。 农用车箱里铺了一层塑料布,用水泵把河里的水打进去,这样,就能保证运输时不会死鱼。 陈秀兰突然在人群中吆喝了一声:"李来英你干啥呢?" 这么一吆喝,陈双擦擦脸上的水看去,只见李来英冲下大坝趁人不注意正按住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青鱼往袋子里装,拎着口袋口儿就要走,被陈秀兰看见了。 "给俺搁下!"陈秀兰现在可不像以前那么软弱了,一来是以前没钱还被人说三道四,现在,因为陈双能干,家家户户看见他们老两口哪个不是热脸往上贴。 久了,陈秀兰和宋有粮可是不惜一切代价捍卫陈双的劳动成果。 陈双装没看见,见李来英把装进口袋里的鱼倒出来,灰溜溜的钻出了人群。 这么一出插曲出现,看似没多少人在意,可陈双却发现,不少人转头都离开了,有的抱着膀子,有的手里拿着个东西遮遮掩掩。 算了,捡就捡吧,反正陈双这下半年已经忙成了狗,有些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一天下来,打捞上的鱼足有千斤,还有些体重较轻的鱼陈双又放进了鱼塘,等来年再收也不迟。 日落西山,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妇女儿童大都回去准备晚饭去了,孙大杰等人收了渔不顾一身湿漉漉的模样,蹲在大坝上抽烟。 河对岸看热闹的杨柳村村民也渐渐散去。 "双儿,这鱼才打捞了一半,明儿还得再捞一趟,照俺看,这回至少能收成三五千斤!" 几个年轻壮汉里也就宋有才和宋有粮的年纪最大,到了河坝子上一屁股坐下,也不嫌泥巴脏。 孙大杰倒是精神得很,手舞足蹈的说:"那一定!" 抽完了烟,孙大杰掐灭烟头说:"双妹子,俺回去了!" "哪能走,拿上鱼,都留好了!"陈双说着,特地留了一筐鲤鱼和青鱼,个个都有二十多斤。 "不了,以前都是说笑话的!"孙大杰不好意思的推辞,这么一说,大家伙都要走。 或许,男人和女人之间差距还真是大,女人多少都喜欢占便宜,男人呢?就大气的让陈双不知是从。 得,回头陈双给一家一户的给送去,还就不信给赶回来! 开车回到家里,陈双把河里的氧气泵拿了出来挪到了车厢里,随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和陈秀兰老夫妻俩一起挨家挨户的送鱼去了。 当然,并不是每家每户都送,孙家和李家是必须要给的。 "俺给大彪家送去,老宋,你给王师傅家也送一条去,上回帮咱家做家具都少要了二三十块钱的手工费呢!" "好嘞!" "那我给孙家赵家送两条去!"陈双一边擦脸一边说着,继宗刚好从八亩地回来: "双姐儿,我能帮上啥忙不?菜棚里的活干完了!" "哦,继宗,你来的正好,你待会吃完饭回家一趟吧,拿一条鲤鱼,再拎一条青鱼!" 陈双说着,从嘴里拿下咬着的皮筋,把头发扎起来,探头对伙房里的五姨说道: "五姨,今儿晚上咱们做条鱼吃,盆子里有几条鲫鱼,给思思顿个鲫鱼汤,里头窝两个荷包蛋炖着补补身体!" "好的!"自从那件事过了之后,陈秀芬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什么时候干活,什么时候做饭,她都清楚的很。 "这……我爹一个人吃不完!"继宗看了看那嘴巴上用一根芦苇从鱼鳃穿过来,打了个结扣的鲤鱼和青鱼,看来双姐都准备好了的。 "晒鱼干啊!"陈双若无其事的说道,随后,走到院子里,陈双拎了三条大鲤鱼,这一拎,陈双还掂量了几下,真沉。 到了孙家门口,陈双吆喝了一嗓子: "大哥大嫂,拜早年喽!" 喊了一嗓子后,陈双推开了院子的门,堂屋里孙家兄弟俩和两位嫂子都上桌吃饭了。 几个孩子闹腾着他要吃这个,他要吃那个,吃的一脸都跟花猫一样。 "呀,双!没吃呢吧,菜还热乎着呢,快来坐下来吃点儿!" 孙家大嫂迎了出来,见陈双手里还拎着鱼:"你看你,都说是二杰是说笑话的,还真送鱼!" "呦,双妹子,送鱼来了?这好……有鱼吃了!"孙二杰一看,放下筷子,擦擦嘴走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接了过去。 "你看你,不像话!"孙家大嫂假装生气的说道。 "这有啥,对吧双妹子!" 陈双嘿嘿一笑:"就是,吃不完呢。" "那,二杰哥大嫂,我先走了,我还得给赵家送去呢!"陈双说着把手里的剩下的那条鲤鱼拎起来说道。 找到了赵家,陈双敲了敲门:"赵婶,我是陈双!" "来了!"赵秀娥喊了一嗓子。 木门被从里面打开,陈双抬手拎着鱼说道:"送大鲤鱼来啦……" 话音未落,陈双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