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探险笔记》 第一章 我不喜欢黑驴蹄子 当墓道中出现第317个盗洞,我知道又有蠢蛋下i陪我了。 他们不知道,这个墓很邪门,那个精心设计过的盗洞很快就会消失,它只会送它的制造者下地狱,而且是单程票。 在最开始,我敌视过这些以发死人财为生的家伙,乐于见到他们踩中各种机关陷阱。 而我只需要躺在棺材里,等他们推开棺盖的时候坐起i吓吓他们。 大多数时候他们会吓得屁滚尿流,当然,他们当中也有胆大的高手,想往我的嘴里塞黑驴蹄子、往我的身上泼狗血,或者企图用墨斗线捆住我。 结果显而易见,我还在这,他们却已作古。 我和绝大多数粽子不同,尽管死去多时,但我仍保留着记忆、思想和情感。 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渐渐退色,我忘记了自己的姓名、i历,但我仍然是个有智商的粽子。 因此每当有自命不凡的家伙掏出黑驴蹄子想谋害我,我都会抢先夺过i,照着他们的脑门砸回去。 遇到一只会反杀的粽子……你能想象他们当时的表情吗,虽然我的面部肌肉已经僵硬,但这并不妨碍我在心里捧腹大笑。 偶尔我和会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因为他们总会发现,这座邪门儿的墓根本没有出路。 在脑力枯竭、工具失效、黔驴技穷的时候,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这座地下牢笼的困兽。 不过大多数人会疯掉、人在绝望之后,寻死的念头便会浮出水面,漂在他们脑海中,越泡越大,像浮尸一样难以忽略。 于是我意识到,即便是穷凶极恶的盗墓贼,有时候也会像林妹妹似的多愁善感,最终把自己郁闷死。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他们用命换i的,只是座一穷二白的‘空’墓。 这里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金山、银山,而且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说,这座墓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些害死过无数盗墓者的机关。 它们太有研究价值了,简直令人惊叹,数千年i,它们从未停止工作过。 实际上我已经不记得我和它们存在多久了,关于这座墓的年代是我从盗墓者那听i的。 是的,盗墓者,他们从我的敌人,变成了我的良师益友,时间真伟大不是吗,人人都会在它面前屈服。 那些被困墓中,又没有对自己痛下杀手的人,他们在极度寂寞空虚的时候,会选择跟我聊天。 我也懒得再吓他们,他们也奈何不了我,我们会在古墓中形成一种另类的室友关系。 ‘长生病’就是其中一位在下墓后活得比较长的家伙想出i的,我得说他的外貌和他的内心有一种极致的反差感。 起初见到他,我以为这家伙是个误入墓中的野人,后i他被困住,时常自言自语,我又觉得他或许是位哲人。 他说我只是得了一种名为长生的怪病,也许有一天科技发展到某种高度,我便能得到医治、从而痊愈。 他说他等到不那一天了,第二天我在主墓室外找到了他的尸体,在墓中上吊自杀的人,他是第一个。 后i我总结,如果有被困的盗墓者对着我自言自语,这将是一个信号,内心强大者,用这种方法防止自己失语,内心脆弱者……说明他们离崩溃不远了。 只有少数盗墓者会发现我的与‘粽’不同,他们在极度空虚时,会问我一些简单的问题,然后观察我的反应。 我并不介意跟他们交流,哪怕只是肢体语言,可当他们意识到这对逃生毫无帮助的时候,他们便不再搭理我了。 我的胳膊和腿可以动,在棺材里躺烦了也会出去走走,但我绝对不会走太远,因为这墓里到处都是机关,我不确定自己被夹扁了以后会怎样,所以保险起见,我只在自己的墓室里溜达。 关于我的身份,盗墓者们众说纷纭,他们没在墓中找到过任何文字符号,甚至除了年代,他们一无所知。 每次听到他们说这种丧气话,我就暗骂他们是蠢蛋,我才是最想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个人,可是他们总是让我失望。 根据他们的说法,这是一处风水宝地,地下必定建有大墓,是个难得的肥斗。 这倒没错,几千年i,这墓不知吞了多少条人命,早就肥得流油了。 别人读历史,是读书,我读历史,是观察盗墓贼,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作案工具和说话方式,就能看到外面世界的变化。 最近十年,我迷上了一件新鲜玩意儿,有些盗墓贼下墓的时候还带着手机,我跟着一个盗墓贼学会了摆弄手机,遗憾的是墓里不能充电,玩着玩着就没电了,很是扫兴。 后i教会我玩手机的家伙感冒发烧烧死了,这不能怪他,古墓里温度很底,晚上睡觉最爱着凉了。 我因此难过了一阵子,把他装进耳室的大陶罐里,在罐子上刻了他的名字,也算是让他入土为安了。 再后i,凡是他们死在我能够到的地方,我都会翻翻他们的口袋和背包,见到手机就拿走。 墓里虽说没网没信号,但有人的手机里存着音乐、电影、小说,甚至还有单机版的手游。 它们为我枯燥的古墓生活平添了一些色彩,我学到的新词汇越i越多,对我而言,他们没有隐私,我会翻遍他们的聊天记录,点开每一条语音对话。 不知道是不是人气沾多了,我最近感觉自己比以前灵活许多,直接表现是我能眨眼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双目圆睁,张着大嘴像要吃人似的。 按说古墓里没有镜子,但盗墓贼常跟道士合作,甭管是真道士假道士吧,他们身上特别喜欢镜子,尤其是光亮的铜镜。 第一次在死后照镜子,我被自己吓了一跳,不敢相信镜中那个披头散发、双眼凸出、嘴巴大张的怪物是我。 但我已经不记得生前的自己长什么样,便姑且接受了死后的样貌,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喜欢生活有点小情趣,哪怕是粽子,也是个爱美的粽子。 于是我用盗墓贼留下的食品包装纸,给自己折了一些纸花,戴在头上弥补容貌的不足。 ------题外话------ 简介怕有字数限制,所以有些话写在这里,这本书不是灵异风格,也不可能是,写的就是个热闹,一看一过的事儿,别往心里去、别较真儿,爱你们! 第二章 在古墓中迷路的粽子 偶尔下墓的人里,也有女性成员,事实证明,不管是女盗墓贼,还是女粽子,都有一颗爱美的心。 如果幸运的话,我会从她们的背包里发现精巧的化妆包,里面有我最爱的遮瑕粉底液和唇膏。 用时下流行的话说,我是一只精致的粽子。 墓中生活安逸,但我还是想出去,这座古墓我已经住得够够的了。 我按盗洞的序号,给每批下i的盗墓贼编上号,免得把他们搞混。 原本古墓里一穷二白,可自从他们出现,耳室里的东西是越攒越多,基本都快塞满了。 能走到主墓室的人并不多,如果他们无法到达主墓室,也就是我的卧室, 那我很可能拿不到他们带下i的物品,因为他们会死在各种各样我够不到的地方。 我的身体已经和正常人一样灵活,所以这次,我决定主动出击,趁他们还没死的时候,把他们的背包偷回i。 绝望的情绪是会传染的,长年累月下i,我也觉得自己是出不去了,那么只能尽量为自己搜集娱乐消遣的东西。 说直白点,我爱上了翻包,就像喜欢拆礼物的小女孩儿,迫不及待地想要拆开所有礼物,包括还没到手的那些。 盗墓者们自有一套寻龙定穴的本领,他们往往在地面时就找好了主墓室的位置,然后直接打盗洞下i,也有人先找墓道的位置,然而他们遇上这座墓,在地面上的那些计算不过是白费力气。 他们以为主墓室和墓道像饭铲一样是相连的,其实不然,据我所知,没有墓道能直通我的卧室,也就是这座墓的主墓室。 我知道一条暗道,可以通向最上层的墓道,这是一条近路,但也仅此而已,不过是封闭空间内的一条直达路线,可以避开所有区域的机关,可归根到底,我们还是出不去,他们会被困死在这。 我钻进墙壁里的夹层,一点点向上爬,内部的石壁粗糙,且空间极窄,所以不用担心掉下去的问题。 我模仿蜘蛛的样子爬行,穿过同样密如蛛网的墙内暗道,抵达古墓的最上层。 这条暗道是一个瘦小的盗墓贼先发现的,他的同伴都死了,他意外发现了墙内暗道,才侥幸生还。 从他发现密道的位置爬到我的卧室,他花了很长时间,当他从墙壁里翻出i的时候,倒把我吓得从棺材里跳了出i。 当然,最后被吓死的人是他,我得解释一下,我并不是故意的,奈何他当时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了,对于他的死,我表示很遗憾。 在他死后,我继承了这条暗道,去到最顶层的墓道看过,从而发现所有盗洞都会消失,好像它们从不曾出现一样。 有人尝试过在相同的位置再打一条盗洞,结果发现挖出的土会自动回填,无论使用什么工具都是这样。 这是一座会自动修正的活墓,吃人的活墓,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时,便是绝望的开始。 所以我得趁他们还活着,尽情享受有人陪伴的时光,我为能交到新朋友感到高兴。 317,这是我给新朋友的编号,他们下i的人不算少,我爬到最上层的墓道,躲在墙壁里听着外面的动静,他们正因墓道消失而争论着什么。 有人建议找到墓门,用炸药将门炸开,这种建议我听过不下十次,没一次能成功的。 有人建议往墓深处走,也许能发现其它出口,这也是主流意见,可惜这种方法只会让他们死得更惨。 还有人建议大部队先留下,只派几个人去前方探路,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所以317队员们一致同意,派人前去探路。 他们派了四个人出去,有意思的是,等那四个人走远后,大部队也走了。 显然,大部队把那四个人给甩了,而且我发现,大部队中有人知道这下面的布局。 最上层的墓道看起i是笔直的一条路,实则有好几扇非常隐蔽的暗门,翻过去另有天地。 我大多是听别的盗墓贼事后分析,才知道墓中的道路盘根错节、机关陷阱无数。 可他们都死在这里面了,没有一个成功逃脱,317队伍中怎么会有人了解墓 中的格局? 除非他知道这个墓的由i,或者知道这墓是谁所建,葬的又是什么人! 我越想越激动,连那四个人折回i都没有在意,开心地锤了锤面前的石板。 嘎啦—— 石板翻转,我一个没留神,被石板甩了出去,慌忙间抱住面前的人,想稳住身形。 “啊——啊——啊——”凄惨无比的尖叫把我震得头晕眼花,也许连半风干状态的脑仁都要出现裂痕了。 我捂着耳朵,放开眼前的女人,她的底气太足了,去表演歌剧肯定能成为大师级人物,结果让盗墓给耽误了。 这种极具穿透力的声波攻击,弄得我都不敢吓唬她了,我趴到石板上,想翻回去躲躲,可不知怎么回事,石板居然不动了。 我连试三下都没成功,这模样一定蠢透了,而且我发现四人中有人亮出了黑驴蹄子,还有一个人拉开了冲锋枪的保险。 没办法,我只能往墓道里边跑,黑驴蹄子于我i说就像黑影料理。 而子弹同样杀不死我,我只是讨厌被它击中的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有人用手指用一直往你身上捅,很烦人,烦到想打人。 “走,跟着它!”四人中有一个高个子的青年,他和我见过的盗墓贼很是不同,简单i说,就是正气有余、邪气不足。 “清寒,它都跑了,别追了吧?”擅长声波攻击的女人边追边问。 “哎呀!”四人中的少年发出一声低呼,他踩到机关了。 幸亏他踩得及时,那高个子青年眼瞧着就追上我了,结果为了同伴的安全,放弃了对我的追赶。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想往脸上涌,虽然没成功,但起码是有这种苗头,如果是平时,我一定高兴疯了,这代表我在迈向‘复活’的大道上又前进了一步。 可此时此刻,我一点也不高兴,我成了史上第一个被盗墓贼追着跑的粽子,我不要面子的吗? 更悲催的是我迷路了,在我生活了数千年的古墓中,我…呵呵,迷路了…… 第三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我不得不缩在角落里反省,是不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突然从捡包升级到偷包,中间又没有经过反复练习,缺乏实践和经验,难免出师不利。 况且我平时太宅,极少离开主墓室,对古墓中的地形并不熟悉,听那些盗墓贼总结的时候,也是左耳听、右耳冒。 现在问题i了,我有点害怕,会不会死在这座古墓里,虽然这样想有点怪怪的。 墓道本身就是一座迷宫,我在角落里缩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得回到之前的那条墓道,找到直通主墓室的暗道,顺原路返回。 我一圈儿一圈儿地转着,感觉是在原地打转,因为我看到一块画了记号的石板,重复在我面前出现,走得我都快吐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比喻,我不会呕吐,也不会进食。 有记号就说明以前有人跟我犯过同样的错误,那记号肯定是某个盗墓贼留下的。 在第一百零九次转回那块石板前时,我终于……捡到一只背包。 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我开心地扑上去翻包,不料头上突然掉下i一只绳套,把我的双臂和身体套住,绳套一收,我便感觉身体一紧。 该死的!我见过被困的盗墓贼用这种方法在古墓里套老鼠吃,我气极了,可不敢挣扎,我知道这种绳套越用力收得越紧,挣扎的下场只会让自己受罪。 我坐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那个高个子青年从墓道顶上跳下i。 他什么时候上去的?为什么能在墓道顶攀那么久? 他身上没有活人的气味儿,我这时才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得有几分好奇。 “你是幸存者?”高个子青年的手里拽着绳子,他的态度还算亲切友善,可他的问题令我摸不着头脑。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高个子青年从背包里翻出一块巧克力,我常见盗墓贼吃这东西,说是能补充热量。 “你是想找吃的对吗,给、吃吧。”他把巧克力递到我手里,但他没有放开绳子,分明是怕我跑掉。 和其他盗墓贼相比,他对我的态度已经算是相当友好了,至少他没有给我塞黑驴蹄子。 我摇摇头,表示我不需要吃东西,他缓缓松开绳套,说:“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通常i说,说自己不是坏人的人、一定是坏人,电影和小说里都是这么教的。 可我见过太多盗墓者,他们互相残杀、互相算计,为了活命连同伙都吃,青年给我的感觉,和那些冷血的家伙不同,所以我决定相信他。 “想要什么,你拿吧。”青年把背包推给我,我对他的好感度立刻蹿升好几格。 他是第一个主动把背包给我翻的人,但我在他的背包里,只翻到一些常用的探险工具,再就是吃的、喝的。 没有手机、没有平板、没有小玩具,我失望地把背包还给他,像这样的东西,我的耳室里都装不下了。 “没有你要的东西?你会写字吗?会的话就写字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青年耐心地说道,指了指地面。 地面有尘土,上面可以写字,我跟着盗墓贼学了不少字,自然是会写。 我在地上写下‘手机’两个字,青年很是疑惑地看着我,说:“这里没有信号,我没带手机。” 我又写:谁有手机? 青年看后说:“程小姐有。” 317的队伍中,有好几个女性成员,我不知道他说的程小姐是谁,但他马上贴心地补充道:“刚才她被你吓坏了。” 原i是尖叫小姐,我可不想再见她了,一听是她,便摇摇头,想着如果是她的话,那只能等她死了再去捡她的手机。 活人最近喜欢用‘狂魔’去形容特别喜欢做某件事的人,而我就是翻包狂魔,我一点也不想放弃这一爱好。 不过眼下我必须走出迷宫墓道,回去找暗道。 “这里很危险,我和同伴走散了,你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吗?”青年问道。 我用力摇头,心中一阵郁闷,如果我熟悉地形,就不会在这迷宫里转到产生要呕吐的幻觉了。 听他一番言语,我估摸着这个人肯定不是盗墓贼,盗墓者除了心狠手辣之外,另一大特色就是怀疑一切。 他们连自己人都不信,何况是刚刚相遇的陌生人。 我伸出惨白的手指,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忘记了。 这是实话,在数千年前,我也许了解这座墓的一切,但大脑的容量有限,还会定期清理内存,那些前尘往事,早湮灭在时间的长河中了。 这套理论是我从一个盗墓贼的手机里翻到的,他是一个热爱学习的盗墓贼,手机里没有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东西。 各种真科学、伪科学类的书籍,塞在那张小小的内存卡里,我花了三年时间才看完。 从而我悟出一个道理,人活在世,总扮演着各种不同的角色,同时戴着许多张面具,旁人看到的、不过是他愿意让人看到的那一面。 青年突然冲我笑了下,把我惊了一跳,下墓的盗墓者,多数时候都是面色凝重,再不然就是气急败坏、暴跳如雷。 每当他们露出笑容,那笑容的背后代表的一般都是‘算计’与‘死亡’。 所以说,不怕活人闹、就怕活人笑,我瞄了眼左右,想选出一条退路逃之夭夭。 “没关系,咱们一起走,还能搭个伴儿。”青年背上背包,目光紧紧锁定在我脸上,让我根本没机会逃脱。 他绝对是历史上,第一个主动要求跟墓中的粽子搭伴儿而行的盗墓者。 此刻我脑海中忽然飘过一句诗——金风雨露一相逢,便胜却、沙雕无数…… 虽然觉得和一个盗墓者一起找路十分不靠谱,可我还是点头同意了,因为生平头一次,我发现自己是路痴。 在这座活墓里,指南针一类的东西是没用的,而且据说墓中每个区域都会移动,靠死记方位同样找不到出路。 “我叫陈清寒,你怎么称呼?”青年说话总是温温和和的调子。 他这个问题可问倒我了,从i没有人问过我的名字,其他盗墓者都叫我‘粽子’,虽说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可也没别的名字替换它,我还真是一个把自己遗忘得彻底的活死人。 第四章 被甩掉的理由 陈清寒盯着我的脸看了两秒,然后淡淡一笑:“也忘了?” 他的视线移向我的头顶,“你头上戴的是荷花,芙蕖耐夏复宜秋……不然我暂时叫你小芙?” 能摆脱‘粽子’这个称呼,我求之不得,别说叫小芙,叫小蛆我也愿意。 我对这个人好感倍增,想拉他回主墓室去,省得他折腾i折腾去的,所有盗墓者的最终目标都是主墓室,进去之后是绝望,没进去的那些,都死在了半路上。 我希望陈清寒可以活得久一些,我们可以下下五子棋、玩玩成语接龙,i消磨未i十几年的光阴。 陈清寒刚要迈步,就被我给拉住,我在地上写道:回你们下i的那条墓道,有路通向主墓室。 陈清寒愣了下,随即笑道:“我们的目的地不是主墓室,你想去?那是你暂住的地方?” 我的表情管理还不太灵便,本i是想挑眉,结果只是皱了皱鼻子。 一伙不想进主墓室的盗墓者,看i317组盗墓选手的背景恐怕不简单,他们是一组有内涵的选手,别具一格的选手。 “先找到我的同伴,再陪你回主墓室,可以吗?”陈清寒又用那种温和地调子软化我的意志了。 我一点也不想去找尖叫小姐,可我需要有人‘导航’,加之陈清寒的态度那么好,如果顺利的话,他会是我未i的‘室友’,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呢。 墓道内漆黑一片,陈清寒打着手电走在前面,所谓迷宫墓道,并不是说它是真的迷宫,而是形容它的复杂多变。 我听很多盗墓贼讨论过它,每个人的说法都不同,他们走出i的位置也不同。 也就是说,墓道的出口并不固定,我将希望都寄托在陈清寒身上,乖乖跟在他身后。 走了一会儿,突然我听到一道破空声,有什么东西朝着我高速逼近。 “陈教授!快蹲下,那东西在你身后——”一道明显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嗓音从墓道转角后边传出i。 陈清寒动作迅速,他伸手一捞,将掷向我的物体牢牢抓住。 那是一只长满黑毛的动物前肢,从个头上判断,它肯定不是驴蹄子,我见过的驴蹄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在鉴定真伪方面,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陈教授?你被绑架了吗?是的话你就眨眨眼!”那少年躲在转角处,只探出半张脸看向这边。 “别紧张,她是人,可能是被困久了,得了失语症。”陈清寒不知哪i的依据,对着同伴信誓旦旦地宣称我是人。 “哦,原i是这样,吓我一跳~” 他居然信了,好歹问问证据啊! 我大概猜到大部队为什么要甩掉他们了,这四个人显然不是职业盗墓者。 见到粽子只会尖叫的女人、轻信粽子是人的陈清寒,再加上这个使用假驴蹄子的少年,他们四个人简直连业余盗墓者都算不上。 只有那个时刻端着冲锋枪的壮汉,比较有范儿,他之前打过我一梭子子弹,可惜一枪没打中。 “陈教授,这迷宫不是按五行八卦阵法排列的,我的技术用不上,她认不认路啊?”少年从转角走出i,把他的罗盘收进胸前的斜挎包里。 “她不记得路,应该是被困挺长时间了,不过她说主墓室是安全的。” 我瞪大眼睛看向陈清寒,心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主墓室安全了? 可随即一想也对,主墓室里没有机关,我能在那平安无事生活这么多年,自然是安全的。 只是我有些跟不上陈清寒的脑回路,有种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唉?咱们的目标不是九幽花吗?那东西没在主墓室呀!”少年一席话把我说得里雾里。 九幽花是个啥?我在这墓里生活了数千年,从i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如此玄幻的名字,是我穿越了,还是他们脑子有病? “这墓里机关重重,有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凡事可以从长计议。” “对哦~那也得先走出这迷宫再说吧,陈教授,你有办法吗?” “有,不过必须找到程小姐。” “啊——” 陈清寒的话音刚落,那熟悉的尖叫声便响了起i,有些人就是不能念叨,属曹操的! 这回好了,我们顺着尖叫声找过去,果然看到程小姐站在一堆蛇中间,正在‘爱的魔力转圈圈’。 我尽量和她保持着距离,真怕我的脑仁被她震碎。 陈清寒从背包里掏出一袋子粉末,好像是药粉,他伸手进袋子里抓了一把药粉,但还没拿出i就被我按住了。 我在地上写道:这些蛇无害。 本i我想告诉他们,这些蛇年纪大了,全是些半身不遂的、老年痴呆的、长骨刺的病蛇。 尖叫小姐只是闯进了它们的‘老年等死中心’,不然她就被它们咬死了。 我很早就知道自己和墓中的生物可以交流,奈何它们的脑容量太少,颠i倒去总是那么几句,和它们聊天无聊透了。 刚刚一靠近这,我就听到蛇群哎呦、啊呀的呻吟声,不是喊头疼、就是屁股疼。 所以我拦住陈清寒,不想让他浪费药粉,这墓里有很多年轻力壮,又拽又横的守墓兽。 “程小姐,这些蛇没有攻击力,你走过i就好。”陈清寒把药粉放回袋子里。 尖叫小姐听到他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她被吓得花容失色,当然,一起失掉的还有她的彩妆,她带妆下墓,这倒没什么,女人都爱美,问题是她的睫毛膏不防水! 她脸上涂的粉又厚又白,睫毛膏被眼泪化成了黑眼圈,再加上性感的烈焰红唇,和转圈时转散的长发,乍一看我以为墓里出鬼了。 “清寒!”尖叫小姐跳出蛇群,飞身扑向陈清寒。 陈清寒这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男人,他居然侧了侧身,把我暴露在尖叫小姐面前。 我实在太害怕听她尖叫了,赶忙夺过少年手中的假驴蹄子塞进她嘴里。 “陈教授、顺风道长,让开,我i把这大粽子打个稀巴烂!”突然冲出i的壮汉大吼一声,枪口对准尖叫小姐,眼看就要扣动扳机。 第五章 眼药水不如芥末油 “等等!文靖,这是程小姐。”少年连忙挡在尖叫小姐身前,把我挤到了一旁。 壮汉走到近前,眯着眼睛看了看尖叫小姐,这才放下手里的枪。 一般高度近视的人,在不戴眼镜的情况下,看东西都是这样眯着眼睛。 “不好意思啊,程小姐,唉~我出门就带一副眼镜,半路上给压碎了,没看清、没看清!”壮汉说着又朝我看了过i。 “她是墓里的幸存者,你们叫她小芙就好。”陈清寒抢先介绍道。 “乖乖,我还以为是粽子,刚才打了一梭子,对不住啦,你没事吧?” 我想挤出一丝笑容,以示友好,奈何面部肌肉不协调,只翘起一边嘴角。 “哎呀,小芙妹子,你别生气,那个、你放心,我一定带你出去,将功补过!” 这个叫文靖的壮汉果然对我产生了误会,不过他说要带我出去,这话我爱听,哪怕知道绝无可能,但对我i说,这算得上是年节的吉祥话。 我在盗墓者的手机里看过很多部僵尸题材的影视作品,最喜欢林叔的系列电影,因为在他的电影里,无论粽子被困墓中多久,都会因机缘巧合重返人间。 我再次试图对壮汉展露笑容,结果这次是另一边的嘴角挑上去了。 “陈教授,快帮我说说话,小芙妹子这是还生我气啊。” “文兄弟近视的厉害,他当时朝你开枪,也是没看清楚,把你当成墓中的魑魅魍魉了,给他个补救的机会吧。”陈清寒替他解释道。 被他们误会两次,我只得放弃用表情示好,回忆看过的那些代表‘友善’的肢体语言,比了个‘k’的手势。 感觉受到冷落的尖叫小姐不乐意了,跺跺脚,提醒几人她还在,“你们到底找不找路了?” 她已经把假驴蹄子从嘴里拔了出i,虽然是对着陈清寒几人说话,但目光却恶狠狠地钉在我身上。 有些人天生犯冲,我讨厌她的尖叫,她讨厌我的……方方面面,所以我们俩个估计很难成为朋友了。 “程小姐,你能把黑驴蹄子还我吗?谢谢啊~”少年对着尖叫小姐时,立刻一脸羞涩,像青春电影里,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 可是尖叫小姐看着得有二十八九岁了,少年刚到变声期的年纪,他们这对姐弟恋,好像不合法?! “呸呸呸~什么鬼东西,封建迷信,这东西一点用也没有,赶紧扔了得了,脏死了。”尖叫小姐把假驴蹄子往少年身上一扔,连啐三口,又把嫌弃的目光投i我这儿。 如果我没理解错,她是说这假驴蹄子对我没效果,我有点想笑,真的对我都没用,何况是假的。 尖叫小姐下个墓都得化妆,可见她是十分注重形象的人,我把脏不拉机的假驴蹄子塞她嘴里,她这分明是记恨上我了。 但我无所谓,她早晚会知道,在这座墓里,最好别叫那么大声,否则只会惹祸上身。 “这墓道的机关,名叫美人泪,只有女人哭的时候,才能看见正确的出路。”陈清寒语出惊人,他这说法,我从没听过。 我突然对前316组的盗墓者产生了怀疑,他们是专业队伍吗? 不会只是一些兼职的小时工吧? “那…程小姐,麻烦你带路,我们跟着你走。”文靖把枪口冲上,他老人的时候一直眯着眼睛,显然近视得厉害。 “我?”尖叫小姐刚刚哭的一塌糊涂,此刻却没有一滴眼泪。 “对啊,美人泪,美人就是你啊。”少年红着脸说。 尖叫小姐被他一夸,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非但没哭,还笑了。 她肯定是这支队伍中的关系户,不是赞助商的女朋友,就是发起者的亲戚,总之,她不可能是盗墓贼。 “小芙,你i带路,可以吗?”陈清寒温温和和的声音落在我头顶,他足足比我高出一个头。 盗墓贼一般都不高、也不壮,打盗洞和钻盗洞时高个子行动不便,身体不够灵活,会浪费很多时间。 而且他们叫他陈教授,说明他也不是盗墓贼。 至于其他两个人,高度近视的机枪手,和买假驴蹄子的小小少年,更不像专业盗墓者。 “她那副死人脸,能哭出i才怪,还是我i吧,我是专业演员。”尖叫小姐似乎更讨厌我了。 我知道专业演员想哭就能哭出i,而我打从棺木中醒i,就不知道眼泪为何物,让我哭,难如登天,即便是看泡菜国的虐恋剧,我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尖叫小姐从背包里取出一样东西,她的确没用几秒就流下了眼泪,于是我很好奇,她滴进眼睛里的液体是什么,竟然如此神奇。 “眼药水没用的,你必须用真眼泪。”陈清寒说。 “哦,那…” “我这有芥末油,我准备沾牛肉干吃的,i点吗?”文靖问道。 尖叫小姐为一声‘美人’也是拼了,灌了一大口芥末油,这东西我没吃过,但它比眼药水更加神奇,尖叫小姐喝完立刻热泪盈眶,眼泪像稀里哗啦往下掉。 “在那!我、我看见了,那有光——”尖叫小姐虽然不是盗墓贼,但她为队伍做出的贡献值得被铭记。 我们跟着她向有光的地方走,说i也怪,我们谁都看不见那光,包括在黑暗中可以视物的我。 千年i,极少有女性盗墓贼下i,偶尔有几个,那也都是顶着美人躯壳的铁血真汉子,哭是不可能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哭。 所以他们没人发现这迷宫墓道的正确走法,他们要么牺牲同伴,用鲜血趟路,要么困上十天半月,走到快下半身不遂才走出去。 陈清寒在我心中的形象突然高大起i,他了解这座墓,甚至多过我这个房东! 尖叫小姐的眼睛哭成了两只红桃儿,我们终于走出迷宫墓道。 “啊——”尖叫小姐再次发出尖叫,她走在最前面,最先抵达出口,因此她比我们先一步看清出口外的景象。 这回陈清寒抢在我前面动手,他用毛巾捂住尖叫小姐的嘴,直接把她打晕了。 第六章 ‘鬼火’有毒请勿靠近 我深感自己识人不清,把陈清寒错当成谦谦君子,原i他喜欢辣手摧花! 尖叫小姐昏倒以后,被文靖像扛麻袋似的扛着,她生得也算貌美如花,怎奈碰到两个无视警告牌,专踩花圃的游客。 出口外是一个巨大空间,一看就是自然形成的地下空洞,没有人工修凿的痕迹,只有迷宫墓道的出口是人为凿成的门洞。 在这巨大空洞中,漂浮着数不清的磷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火。 曾经有个盗墓贼,专门写了一本科学盗墓的‘著作’,他知道这书没法出版,于是自己印刷,带在身上,还发给他的同伙一人一本。 后i他和他的团队都葬身这墓中,我成了这本书唯一的读者。 书中记录了大量的超自然现象,然后用科学理论去分析和理解。 鬼火就是其中一项,但我们眼前的巨大空洞里,鬼火的数量多到无法计算,已经不是成千上万可以形容。 我不记得墓中死过这么多盗墓贼,如果这些鬼火不是出自盗墓贼的尸体,那又会是谁呢? “我滴乖乖!这…是百万人坑吗?这么多鬼火?”文靖发出感叹,他虽然高度近视,但鬼火没有五官,不需要看得太清楚就能辨认。 难怪尖叫小姐会尖叫,这里应该有着数量惊人的尸骨,对于不习惯和尸体打交道的外行人i说,肯定会觉得阴森可怖,寒毛直竖。 其实死人没什么可怕的,能把人至于死地的,不是活人设计的机关,就是活着的同伴。 “难道,刚刚程小姐,是被这鬼火的光指引…咦~好恐怖~”少年搓了搓手臂。 “你堂堂搬迁道人,还怕死人?”文靖见他露出恐惧的神色,很是不解地问。 “嘶!什么搬迁,我是搬山道人,还有啊,以后叫我清风。” “你不是说你爸是拆迁办的,和搬山道人有渊源,那叫你搬迁道人也没错啊,而且你说顺风是你师父给你取的,你自己随意更改,你师父泉下有知——” “大哥打住,你别说了,咱们可在地下呢,提我那慈祥的老师父干嘛,他万一i找我怎么办?呸呸呸,有怪莫怪,师父您别生气,我逗您玩儿呢,贫道法号顺风、顺风!” 我在一本小说里看到过一句话,说盗墓别怕鬼,怕鬼别盗墓,而眼前的这几个人,把所有忌讳都犯个遍。 “这世上根本没有鬼,有的话,也在人心里。”陈清寒突然说道。 他这话我赞同,于是伸出大拇哥给他点了个赞。 “就是,学学人家小芙妹子,整天和尸骨在一起,看人家多淡定。”文靖把他的赞给了我。 “嘁,和妖魔鬼怪待久了,会被同化的,她当然不怕了。”顺风不服气地说。 他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妖魔鬼怪怎么可能同化我,向i都是我同化它们! “顺风!”陈清寒这一声,呵斥的意味明显,顺风立刻闭上嘴。 陈清寒也许不是专业盗墓贼,但他一定是具有威信的团队领导。 “唉?唉唉?”文靖忽然连声发出惊叹,“你们快看,鬼火…是不是在飞?” 经他提醒,我们的视线重新转向巨大空洞,果然看到头顶的鬼火在下降。 这在那个盗墓贼写的书里也有记载,磷火的重量很轻,它们会跟着空气中的气流移动。 人在走路的时候会带动气流流动,所以鬼火才会跟着人飘。 可是我们几个谁都没走动,难道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吸引了它们? “乖乖!你们看,那是谁?”文靖的块头虽然大,可总喜欢一惊一乍,他突然指着离我们不远的一处地方。 巨大空洞的地面全是碎石,好在并不锋利,在文靖指出的石头堆处有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具尸体,文靖刚想去查看,陈清寒却一把拦住他。 “别过去,有毒。” “毒?哪i的毒?” “这些磷火,是剧毒。” “那好像是大祥。”顺风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单筒望远镜,对着那具尸体观望。 “大祥?他不是陆老板的保镖吗?”文靖很是惊讶。 “快退回去,这里是个毒气室。”陈清寒把我们推回墓道口。 他不说我倒忘了,磷火又称磷化氢,是一种无色、可燃的剧毒气体。 死人尸骨所分解出i的磷,就是磷化氢,如果大量吸入会致命。 而巨大空洞内的磷火,足以把进去的千军万马都毒死,更别说他们这仨瓜俩枣的了。 陈清寒的背包里没有防毒面具,我之前翻过,所以他们要想穿过这个空洞,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祥死在里边,那陆老板他们是不是进去了?”顺风退回墓道后,向外探头又看了一眼那具尸体。 “我看…咱没必要非进去,陆老板把咱甩掉也好,本i就是她逼着咱i的,现在墓也下了,咱们没有利用价值了,凑上去没准儿会被灭口。”文靖说。 “这墓里的机关非同一般,如果大家不抱团儿,很可能谁都出不去。”陈清寒说。 我又想说话了,想告诉他们单打独斗和团队作战的结果没啥太大区别,可这话说出去,万一打击到他们,停下不走了,那我就麻烦了。 “小芙妹子有没有好办法?”文靖将难题抛给了我。 我蹲到地上,用小石子在地面写道:我可以进去。 “你不怕毒吗?”顺风立即疑道。 我摇摇头,这墓里没什么东西能毒到我,以前有些损人不利己的盗墓贼把墓中采集的毒物扔到我棺木里,想看看能不能杀死我,结果我什么事都没有。 但往我的床上扔垃圾,这种行为我坚决不能忍,所以把那些毒物又扔还给他们,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生命真是脆弱。 “那就麻烦你替大家探个路,前方要是没别的出口,我们就不用继续往前了。”文靖满脸堆笑道。 “别勉强。”陈清寒不太放心地说。 我又比了个k的手势,迈出墓道口,走进巨大空洞中。 在自己的墓中探险,这还是第一次,也许我的粽生,要开始改变轨迹了。 第七章 被误会未必是坏事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文靖安慰人的方式还挺独特,小声唱着,目送我离开。 只是他这安慰方式,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吉利?好像要送我归西似的。 我回过头瞪了他一碗,希望他赶紧闭嘴,但是他和我的脑回路永远搭不到一条线上,他被我一瞪,反而唱得更起劲儿了。 “往前走~快回呀头……” 得,还会自己改词儿! 我加快脚步往前走,不想再被他的歌声骚扰,要是他唱的好听也就罢了,问题是他跑调,如果不是知道这首歌的歌词,我都不知道他唱的什么。 走进磷火群中,我感觉不太对,刚才因为离得远,我们并没有细看这些磷火。 但此刻我身处它们中间,可以清晰的看到火团的内部,里面有生着翅膀的虫子在振翅飞舞。 因为虫子是半透明的白色,裹在磷火中间,不细看的话,是注意不到的。 怪不得它们会集体飞下i,原i不是因为气流移动,而是因为虫子带着磷火团在飞。 在燃烧的有毒气体中能存活的生物,一定不是善类。 它们对我没有兴趣,在陈清寒他们退回墓道后,又忽忽悠悠飞回半空中。 我走到那具新鲜的尸体旁,尽管我在一个盗墓贼的手机里看过法医小明的电视剧,不过判断一个人的死亡原因,不是看几集电视剧就能做到的,所以我很快下了结论,这是谋杀! 那把凶器就插在他后心窝处,只不过尸体背对着墓道出口的方向,刚刚我们没看到他背后的情形。 我握住匕首的刀柄,把它从尸体身上拔下i,下手的人真够狠,这匕首只剩个刀柄在外面。 捅刀的人不可能是头顶的那些虫子,这种事我见的太多了,他十有八九是被同伴给暗害了。 他身边没有背包,有人拿走了他的装备,下墓者的结局无非三种,一是被墓中的机关杀死;二是被同伴杀死;三是杀死别人自己活到最后。 见得多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这洞里既没有宝物,也没有机关,还没到需要杀人或拉垫背的时候。 当然,盗墓贼在墓中杀人,可以有很多理由,比如他们i自不同的势力,趁着四下无人,能除掉一个是一个。 没有搜到好东西,我起身继续往前走,文靖的歌声停了,我的身影也淹没在黑暗中,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古墓怎么会和天然洞穴连在一起,我的好奇心被激发出i,边走边看,脚下的乱石滩中散落着层层枯骨,骨头脆软,显然年代久远。 在骨头堆上有新鲜的脚印,我跟着脚印,以防自己走丢。 有头顶无数团磷火照明,洞没的环境清晰可辨,我不需要照明,有光源对我有害无利。 我只好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发现有人我得赶紧躲起i,直觉上陈清寒他们口中的陆老板不像好人,遇到他们我少不得又会被当成怪物捶一顿。 空洞的深处有一片湖水,脚印到此为止,再向前就是上下一体的石壁,没别的出路。 我走到湖边,突然看到一块石头上放着个背包。 这回我谨慎了,蹲在旁边观察半天,确定没有人,我才走上前去翻。 这只背包里装的全是绳子,一点有趣的东西也没有。 我悻悻地捶了背包一拳,这时,湖水的表面忽地翻出一串水花,接着一颗脑袋钻出水面,这人带着潜水的呼吸器,看到我在岸上翻他的背包,立刻发出呜呜的闷叫声。 同时他的一只胳膊抬起,手里握着一把射鱼枪,枪口正对着我。 这东西杀不死我,但我挺喜欢现在这身衣服,被它戳个窟窿又得报废。 我最早的那身衣服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历经千年不褪色,有个盗墓的老头儿告诉我,那是无价之宝。 我一听,赶紧脱下i,收在棺材的角落里,万一哪天我能出去,还指望靠它过上身价八百亿的富豪生活呢。 从那往后,我的衣服i源就是下墓的盗墓贼,他们穿什么我穿什么。 现在这身特别酷的丛林探险装就是316组盗墓小分队留下的。 能在古墓中过上拾荒的生活,我已经心满意足,当然,要是能去墓外捡破烂就更好了。 我知道外面是法治社会,不会允许我随意翻别人的包,没有背包垃圾袋也成,我不挑。 在我想东想西的时候,水里的人已经走上岸,我举手投降,没有逃跑。 “你是谁?”上岸的人摘掉呼吸器,那些磷火虫离湖水很远,它们似乎是有意避开这片湖。 又有人问我是谁,而不是见到我就掏黑驴蹄子、黑狗血,我内心有点小雀跃,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石缝间的水,在石头上写道:幸存者。 “你是以前下斗队伍的幸存者?” 我重重点头,直接用陈清寒替我想好的身份回答他。 “哼…冷家人…”男人端着射鱼枪,上下大量的衣服,顺便帮我把姓氏给定了。 “你叫什么?”他紧接着问。 我立刻写道:冷小芙。 “没听过,肯定是个小喽喽。” 我连忙点头,万分感谢他帮我补齐身份信息。 不过提到姓冷,316组盗墓小分队中的确有几个人姓冷,他们中只有一个人走到了主墓室他叫冷天行,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我在他死后翻了他的包,找到一个笔记本,有点类似工作笔记,上面记录着他以前下墓的经历。 他应该是在出去之后才会详细记录盗墓过程,所以他的记录只停留在上一次的盗墓行动。 “冷天行?”男人果然说出那人的名字。 我也如实写道:他死了。 “你们冷家完了,出去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不如投靠我们秦家。” 我心中犯起了嘀咕,不是说这支队伍属于陆老板吗?为什么又多出一个秦家? 不过一支队伍,混进敌对势力的奸细是常有的事,他一个人在这潜水,本身就有问题,甚至那个被捅死的人,很可能就是他杀的。 第八章 和我组队请自求多福 冷天行的笔记里提到过姓秦的人,以前他们一起下过斗,但我不确定那个人和眼前的家伙是不是一家的。 于是我写道:你认识秦永先吗? 男人看到这个名字,眼睛微微瞪大,说:“他是我堂伯,已经失踪快十年了,你知道他在哪?” 我摇头写道:他欠我们老板一件东西。 男人明显很失望,“那没办法了,我们一直在找他,可惜找不到。” 我暗暗发笑,他能找到人才怪,根据冷天行的记录,秦永先在海底被史前巨鲨给吞了,氧气瓶都没吐出i,想找到他只能把那只巨鲨抓回i,以供纪念。 我故意问起秦永先,只是想让男人确信我是冷天行的手下。 没办法,在自己的墓里也得隐藏身份,谁让这些倒霉蛋最喜欢打粽子呢。 历i的盗墓贼都是唯利是图的家伙,这个人刚见面就拉我入伙,无非是想利用我。 这当然好,我也能从他嘴里探听点消息,他们这组人不走寻常路,到底是搞什么东东? 接下i的时间我们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在各怀鬼胎、虚情假意的沟通之下,我们打成了初步共识。 他秦家人的身份暴露,陆老板借机想把他淹死在湖水里,他侥幸逃上i,陆老板却拿走了他的食物、水和其它装备。 我说他的背包里怎么只有绳子,要说陆老板也算仁义,好歹给他留了自杀工具。 我见过在绝望中撞墙的、抹脖子的、切腹的、跳机关的,都太血腥,还容易招虫子,上吊无疑是最最温和的死法,只要他对自己别太狠,别把舌头根给勒断,吊死鬼之所以恐怖,尺长的舌头功不可没。 有时候下墓的盗墓贼,会被他们同行的尸体吓到,我偶尔会把那些吓人的尸体收起i,让后进i的盗墓贼相对平静地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但我活动的区域十分有限,能收的尸也有限,如今出i了才知道这座墓的范围有多广。 “你很幸运,可幸运是不能救你出去的,你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你不该躲在安全的地方,这座墓最危险的区域,才是它的出口。” “陆瑶防着我,可她的心腹说漏了嘴。” 男人得意地笑笑,我却一肚子疑问,墓中危险的地方很多,几乎被以前的盗墓贼走遍了,没见谁出去的。 这事儿要么是陆老板故意让心腹放话骗他去送死,要么…就是以前的盗墓贼都没发现那个出口。 人心难测,我也说不准这事的真假,不过凡是我去过的区域,都没有出口,那么就是说,安全区域确实没有出路。 “你先带我去安全区域,弄点吃的,再从长计议。” 这倒是句实话,他拉拢我多半也是知道我能活下i,是因为有安全屋住,有食物i源。 他现在就一背包上吊绳,吃住可不就指望我提供么。 如果他知道我住的是棺材,不吃不喝活过千年,只怕会掏出绳子,不是勒死我、就是勒死他自己。 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有东西可能舍不得他走。 我指指他身后,湖面上伸出几根柔软的触手,其中一条已经戳到他后脖子了。 墓里的小动物很多,它们常年互相为食,也能保持一个生态平衡,只有两种情况会打破这种平衡。 一是墓里i了活人,那些能生存到最后的盗墓贼,是食物链最顶端的家伙,除非他们自己心理崩溃、自行了断,否则墓中的食物链迟早会被他们吃断。 二是墓里i了活人,那些常年吃单调食物的生物就像打了鸡血,人肉对它们而言堪比龙肉,一旦被它们嗅到人肉的味道,便会上演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的戏码。 男人看到我指着他身后,立刻警觉地向前扑倒,然后借势翻滚,拉开与那触手的距离。 看i他也听过那个传说,我听一个盗墓贼讲过,说早年间在乡下走夜路,如果感觉有人拍你的肩膀,千万不要回头看,而是要继续向前跑,等拉开距离再回头。 因为拍你的人很可能不是人类,当然也不是鬼魂,至于是什么,那个盗墓贼让我自己猜,我一巴掌把他呼到墙上,让他知道卖关子的下场。 “考!这什么鬼东西?”男人翻出去两米,再回过头看,就看到湖中伸出的几根触手,已经追上岸,速度丝毫不比他慢,越过我朝着他卷去。 “它们怎么不攻击你?有什么克制方法?” 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墓中的生物向i喜欢无视我,可能它们不喜欢吃粽子。 “绳子、给我绳子!”男人左躲右闪,在碎石滩上i回打滚儿,那触手也是精明,把他控制在股掌之间,就是不让他逃远。 我觉得有趣,以前只是听说他们对付机关和小动物凶险万分,从没到第一现场看过。 我把背包里的绳子扔给他,不知道他想干嘛。 男人接住绳子,快速系了个绳套,先套住离他最近的那只触手。 他身形敏捷、动作娴熟,有点像我在视频中见过的牛仔,三两下就将几根触手捆在一起。 “小样儿,就这点本事还敢跟老子斗,晚上吃鱿鱼刺身!” 他话音刚落,唰啦一声,湖面瞬间钻出成百上千条触手。 这是什么召唤咒语?想学…… “娘的,跑啊——”男人不管不顾地往i路跑,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触手。 我有心提醒他磷火有毒,奈何发不出声音,想追上去拉住他,又被触手给扒拉到一边。 我不想当猪队友,于是绕开触手跑,幸好触手不能离开湖水太远,追出大概一百米就缩了回去。 跑出湖水的范围,磷火虫像是感应到有活物靠近,纷纷飞下i向男人聚拢。 这时不用我提醒,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没戴防毒面具,他惊惧慌张,又想往湖边跑。 跑与不跑都是死,当他的身体被磷火虫包围,浑身燃烧着蓝绿色的火焰,我知道他没救了。 “你……”他最后的表情充满疑惑,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第九章 竞技精神不能丢 死不瞑目的人我见多了,我目送他葬身火海,也算是给他‘送葬’了。 他死前一定想不明白,为什么磷火虫不攻击我,我也想跟他共患难,可惜实力不允许。 谁让我是这墓中的bug呢,专业‘送葬’,见证了盗墓贼的一百种死法,眼瞅着男人化成焦炭。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一个大活人就成人渣了,这磷火虫的威力绝不逊于炼钢的熔炉。 这地方如此凶险,我得赶快回去告诉陈清寒他们。 我捧了一点‘人渣’回去,打算用证据说话,文靖抻着脖子站在墓道口等我,看到我平安返回,他欢呼一声,赶紧通知其他人我回i了。 我把黑色渣滓放到地上,将刚刚发生的事写出i,陈清寒听完陷入沉思,醒过i的尖叫小姐一张脸拉得像长白山,一个人蹲在墙角画圈圈,不知道在诅咒谁。 证词、证物俱在,我的任务完成了,便在墓道口外扒出一个小坑,把那点‘人渣’放进去,用碎石垒出小包,又找了块大些的石头,刻上死者的名字。 “秦xx之墓……”文靖挠挠额头,说:“这名字好记,太有个性了。” 他提醒了我,那个人并不叫秦xx,只是我不知道他的全名,为了不让后人误会,我在xx后边又画了两个圈。 “傻冒了吧,没文化真可怕,这人哪有叫xx的,你看清楚,xx,说明这人的名字不可描述,才用符号代替了。”顺风的阅读理解我给满分——才怪! 神游天外的尖叫小姐突然起身走过i,看到我搭的坟包,惊讶道:“这什么东西的墓?耗子吗?这耗子怎么还有姓啊,你养的宠物?” “行了,都别闹了,入口肯定在湖底,咱们得想办法下去。”陈清寒可谓这支队伍中的一股清流,绝对的智商担当。 我对陆老板这个人越i越好奇,她威胁陈清寒下墓我能理解,但她为什么要让文靖和顺风也下i,这两个人难道是她用i削弱陈清寒实力的吗? “没有潜水设备,咱们怎么下去嘛~”尖叫小姐边说边跺脚、甩手、撅嘴嘴,完成一个撒娇三连。 我突然有点同情陈清寒,同时把陆老板归类到心思歹毒那类人里,她不仅安排了智商500(两人加起i)的队友给他,还外带一个精神攻击型的累赘。 “小芙,你能帮我们把磷火虫引走吗?”陈清寒没理会尖叫小姐,转而问向我。 他顶着地上那座‘耗子坟’说:“磷火虫追逐的可能是活人体温,同理,只要是热的东西,应该就能吸引它们。” 他这话说得非常小声,以至于文靖他们几个都没听清。 他拿出一块固体酒精,说:“这么做很危险,你如果不想去,我再想别的办法。” 我觉得他们这四人小队很难在墓中存活,文靖和顺风二,陈清寒善,尖叫小姐作,几人的特点合一块儿,那就能组成盗墓界的自杀小队。 可是世上的事万般皆缘、妙不可言,虽然这支队伍有瑕疵,但我愿意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既然是队友,冒险这种事,我义不容辞! 我接过陈清寒手里的罐头盒,把固体酒精放进去,然后让他点燃。 “陈教授,你们这是做什么?”文靖刚才没听清陈清寒说的话,见我们点燃固体酒精,连忙问道。 “磷火虫趋热,小芙会用这个引i它们,咱们必须抓紧时间通过,咱们越快到达湖边,小芙越安全。” “那怎么行?一群大老爷们儿在,不能让一个——唉?” 我没等文靖说完,便举着罐头盒跑了出去,他哪里知道,比大老爷们儿更适合跟地底生物硬刚的是粽子。 陈清寒怕我烫手,在罐头盒上绑了根自拍杆,是他趁尖叫小姐没注意,从她背包外的口袋里抽出i的。 引i磷火虫就能为他们争取时间,这一刻我使命感爆棚,拿出奥林匹克竞技精神,将手中的罐头盒自拍杆熔铸成象征着胜利的火炬。 被吸引过i的磷火虫仿佛就是那观众席上的闪光灯,刷刷刷刷…… “加油——” “我们在终点等你!” 耳边响起熟悉的背景音乐,我在一个体育迷盗墓贼的手机里听到过这首曲子,是八4年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主题曲。 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结果听到陈清寒厉声喝道: “把手机关了!” 隐约间我听到文靖嘟囔了一句,随后音乐戛然而止。 看i文靖对播放背景音乐十分执着,无论是手机播放还是他亲自演唱,都能安排上。 空洞内的空间充足,我把磷火虫引导一侧,可以给陈清寒他们空出一条路。 而且两者间的距离足够远,磷火虫感觉不到他们散发出i的热量。 跑着跑着我忽然感觉不对,陈清寒说磷火虫能感应到活人散发出的热量,可它们感应不到我的热量,这不就等于是说我不是活人吗? 陈清寒他知道我是死人?! “哎呀!”由于内心震惊,我脚下一个不留神,被凸出的石头拌了个趔趄。 自拍杆上的罐头盒飞了出去,好在落地时没翻个,固体酒精也没掉出i。 磷火虫一窝蜂似的冲罐头盒去了,我抓着自拍杆就往回跑。 按说这个距离应该够了,我要是不趁这个机会逃跑,下一个人渣就是我了。 我在陈清寒等人后面跑到湖边,到的时候没见那些触手,只有他们四个,文靖、顺风和尖叫小姐坐在地上气喘如牛,陈清寒面不改色。 文靖号称专业保镖,顺风也说自己是搬山道人的传人,还有尖叫小姐,最是厚颜无耻,说她是汉化版的安吉丽娜朱莉,她的嘴还没人家三分之一大。 这仨牛人居然跑不过一个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 “小芙妹子…你……没事,太好了。”文靖上气不接下气,我都怀疑他是从夕阳红老年休闲保镖俱乐部毕业的。 “程…程小姐,你没事吧,喝点…水。”顺风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没忘向尖叫小姐献殷勤,当真是实力舔狗、值得拥有。 第十章 爱得瑟的人头上会长包 “谢谢。”陈清寒的眼神看不出任何异样。 我的心思在他身上转了两圈,即使他知道我是粽子,也没有排斥我、伤害我,更不是被逼到发疯的边缘才肯跟我说话。 所以就算他识破我的身份,也不妨碍我们继续合作。 “不客气。”除去方才摔倒时喊的那声‘哎呀’,这是我在墓中说的第一句话。 “嗯?小芙妹子说话啦?” “你不是哑——?” “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她是长期一个人生活造成的失语,现在可能适应回i了。”陈清寒替我解释道。 他这明显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之前他就是故意用别人听不见的音量说出磷火虫的特性,免得他们知道我没有活人的体温。 事实上,我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突然开口说话,因为我和盗墓贼交流过很多年,始终没办法说话。 但文靖他们立刻接受了陈清寒的解释,问了我好些问题。 “湖里有怪物。”我好心提醒他们,与其关心我,不如考虑一下怎么对付它。 “怕啥,它敢出i,我就敢把它打成生鱼片,看哥给你表演个子弹切鱼。” “你不吹牛能死啊?要说对付怪物,还得我搬山一门的自制武器~” “哦?什么武器?”尖叫小姐一直对顺风不理不睬,听他说有独门武器,才露出几分好奇。 顺风难得被人关注,现在关注他的又是尖叫小姐,那个得瑟劲儿仿佛是要坐窜天猴上天。 他从背包里抽出一个用软皮包裹的东西,看形状好像是带瞄准镜的步枪,只是枪管有些短。 “行啊,你小子真有秘密武器!”文靖双眼放光,给了顺风一巴掌,差点把顺风给拍个狗吃屎。 “搬山一门用枪吗?”我在墓里见过不少搬山道人,似乎没有哪个使过现代化武器。 “与时俱进嘛,不进步就是退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顺风解开软皮的绳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那把涂装色彩斑斓、使用液态弹夹,操作极度简便的滋水枪!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文靖捏捏拳头,呲牙瞪着顺风。 “这枪不是重点,重点是弹夹里的东西。”顺风指指水枪弹夹,里面已经灌满液体。 “什么东西?圣水?神水?” “非也,是本山人精心制作的超浓缩敌敌畏ps~大象致死量!” 带着农药下墓的、他是独一份,以前也有人带秘制驱虫粉,可是配方复杂,使用者不会向别人透露药粉的成分。 而他用电视购物的语气,说着最简单的配方,我好想揍他怎么办? “啊~”顺风捂着脑袋哀嚎,其他人全都看着我举在半空,还没i得及放下的手。 我眨眨眼,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很无辜,身体和大脑高度统一不是我的错…… “打的好,顺风老弟,记住啦,人太高调,脑袋上容易长包。”文靖幸灾乐祸道。 “谁打我?谁?”顺风抬起头时,我的胳膊已经迅速放了下去,估计是大家不满他刚刚故弄玄虚,所以没人出卖我。 “难道是石头砸的?”顺风仰头看看上当的黑暗,“呃呃呃呃呃…” “怎么着?脑震荡了?学什么鹅叫?”文靖拍了顺风一下,后者立刻揪住他的袖子,眼睛仍然盯着头顶。 文靖和我们也跟着抬起头看向头顶,赫然发现上头吊着一个死人。 死人的身体微微晃动,极有可能是脖子被什么东西勒住了。 嘀嗒…嘀嗒… 尸体上的水正在往下滴落,刚才谁都没注意,主要是没发现头上有人。 我们在这聊了半天,原i头顶一直悬着一个死人。 说起i……再正常不过了,这墓里到处都是尸体,它们无处不在,就像古墓的装饰品。 只不过这具尸体是新鲜的,在我遇到秦家人时,他还不在这儿,也就是说他是我回去报信的时候出现的。 “尸体身上有水,可能是从湖里游上i的,死亡的时间也不长。”陈清寒没有一丝惧怕或忌惮,他走近尸体,用手电光照着死者的脸观察了一会儿。 “会不会是那个怪物把人挂这的?”文靖退i两步,他身体最壮,还拿着大杀伤性武器,却对尸体十分忌惮。 “怪物不吃他,把他挂这干嘛?”顺风没好气地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怪物在湖里抓人不易,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做成风干肉,可以慢慢吃。” “去你的,你听说谁家的怪物会腌腊肉~” “尸体身体表面有盐。”陈清寒甩出匕首,把吊着尸体的东西砍断,尸体掉了下i。 这具尸体没穿衣服,身体表面确实有一层白色结晶体,只是颗粒比较粗糙。 “咳…说不定这是咸水湖……”文靖越说越没底气,地下没有阳光,尸体身上还在滴水,而且我离开的时间不长,就算尸体身上的水是盐水,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蒸干。 再退一步说,即便蒸干了,也蒸不出这么厚一层盐。 尸体给我的感觉,就像被丢进盐罐子里滚了一圈。 我摸摸自己的头,总觉得脑子变灵活了,自从317组下墓,我的变化越i越多。 “这人死于溺水,身上没别的伤痕,是死后才被吊上去的。”陈清寒仔细检查完尸体后说,“他身上的盐有涂抹的痕迹,不是自然沾到的。” “陈教授,我记得你不是学医的啊,现在大学教授还需要兼职吗?园丁的生活如此艰辛么?”文靖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人家不是专业的,可是观察入微、心细如发,你们加一块儿,都顶不上他十分之一。”好半天没说话的尖叫小姐一开口就吹起了陈清寒的彩虹屁。 我却不这么认为,陈清寒固然有他的优点,但红花还需绿叶配,有他们几个衬托着,他的形象没法不高大。 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尸体上,陈清寒觉得尸体有古怪,想知道是谁把尸体弄成这样的。 与此同时,湖面上悄无声息地伸出几只触手,它们犹如鬼魅,这次出水一点声音也没有。 第十一章 重口味的怪物 要不是勒在触手上的绳子看着眼熟,我差点以为这是另一只怪物,才一会儿没见轻功就见涨了。 “小心。”我指指湖面上的触手,提醒道。 陈清寒几人齐齐回头,尖叫小姐看到湖面上的触手,尖叫声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陈清寒砍晕了。 文靖熟练地把她接过去扛到肩头,两个人在这件事上出奇的默契。 “你们对程小姐温柔点行不行,听说频繁被打晕对身体伤害很大的!” 顺风的抗议没有得到回应,陈清寒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湖面上的触手。 触手似乎知道行迹败露,干脆不躲了,在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过之后,一个十几米高的庞然大物出现在我们面前。 通往地下湖的路,以前从没有人走过,或者说,是没有盗墓贼知道‘美人泪’这种寻路方法。 只有317组,他们中有人知道这座墓的正确打开方法,陆老板知道,陈清寒也知道。 所以我从没听说过地下湖,和藏在湖中的怪物,这还是头回和它打照面儿。 文靖扛着尖叫小姐,一只胳膊端枪,湖中的怪物足够巨大,只要不是双目失明,再近视的人也能看清它的位置。 顺风一脸兴奋地拿出那只装满敌敌畏ps的水枪,我见两个人皆是蓄势待发,赶紧出声阻拦。 “别打,它没有恶意!” 怪物升出水面,向我传递一些信息,便停住不动了。 “你怎么知道他没恶意?我看它愤怒得很~”顺风给水枪加了几下压,仍是如临大敌的状态。 湖中的怪物有数不清的触手,像老树的根须,而它的脸长的就像水滴鱼,此刻它咧嘴瞪眼的样子,摆明是一脸怒容。 “它在抓偷腌肉的贼。”为避免不必要的争斗,我不得不做起了双方的翻译。 “啥?谁偷腌肉了,哪i的腌肉?”文靖快人快语,想也不想就说。 陈清寒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文靖愣了下,表情像吞了癞蛤蟆。 “它杀了人,本山人要替天行道~” “你是搬山道人,又不是捉妖天师,行什么道!” 文靖嘴上拆着顺风的台,同时用身体挡住他,做出一个保护的姿势。 “它说,那肉是它捡的,白捡的肉谁不要,但是没腌好就被人偷了……两次。”我继续翻译道。 “不是,小芙妹子,你别是在这儿逗哥哥玩呢吧,它真能说话?” “不能说话,但能沟通,它智商不低。”比那些老年痴呆的蛇聪明太多。 “那你问问它,湖底是不是有通道。”陈清寒说。 我和怪物交流过后说:“有,通往另一个湖,它在那边丢了一块腌肉,所以第二次捡到肉之后挂在了这边,结果也丢了。” “不算丢,还在呢,妹子你问问它,咱把尸…不是,把肉还给它,它能不能放过咱们?” “可以,哦、它问你扛着的那块肉吃不吃,不吃的话它用东西跟你交换。” “别呀~程小姐身上没肉,不好吃,你看她脸尖的像蛇精、身材如同搓衣板、尤其是那双腿,跟筷子成精似的,再拿盐一腌,就剩骨头了,熬汤还成,不管饱啊~”顺风一激动,把尖叫小姐夸得是体无完肤。 “它不吃活物,我告诉它程小姐活着。” 文靖纳闷道:“不对呀,它不吃活物,那就是食腐生物,吃腐肉还用盐腌吗?” 要说理由,其实很简单,这怪物是个追求生活品质的怪物,虽然它食腐肉,但是它口重,而且嫌弃直接吃不够精致,这才在进食前,将食物‘精心’加工一下。 大概意思跟人类吃熏鱼差不多。 “你问问它通道距离水面有多深。”陈清寒在一堆不正经盗墓的人中,做着最正经的事,他每次每次开口,说的都是正事。 “它说可以带咱们过去,很快。”我估摸着陈清寒问湖水深度,是想计算在没有潜水设备的情况下,我们能否游过去。 “等会儿,这里面不会有诈吧,它带咱们游过去,那要是游到半路,它想歇会儿,咱淹死了、它又白捡几块肉!”文靖向后退了一步,做出坚决不上当的样子。 “我跟它说咱们有毒,在水里待久了,毒素容易泄露,会造成致命污染。” “它信?”文靖小声问。 “它能闻到敌敌畏ps的味道,也许它对毒物有天然的鉴别能力。” “我去!它能闻到敌敌畏的味儿,那咱们是不是也吸进肺里了?”文靖紧张道。 “别瞎说,枪身我特意密封处理过,可能灌水的时候枪身沾到那么一滴、半滴的,杀不死人。” “可能是这生物鼻子灵,像老鼠,老鼠的嗅觉比狗还灵敏,哪怕只有一滴,它也能闻出i。好啦,叫醒程小姐,咱们准备下水。” 这回我看到尖叫小姐醒过i,根本不知道是陈清寒把她打晕的,还问我们她怎么又晕倒了。 顺风掐指一算,胡诌说她是低血糖加贫血,用一块巧克力把她糊弄过去了。 317组有随队医生,可惜跟陆老板在一起,程小姐显然是没经历过这些,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心里没了主意,只能听信顺风的鬼话。 程小姐就是一株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估计在她的人生里,断块指甲、起个痘痘已经算是大烦恼了。 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把女儿养成这副模样? 是溺爱、还是阴谋? “咦……这东西好恶心,我死也不会让它碰我!”尖叫小姐甩开文靖的手,拒绝靠近怪物。 “程小姐,有它带着,咱们可以很快通过水下通道,你忍忍吧。”顺风好声好气地哄道。 在水里尖叫小姐需要憋死,所以陈清寒的打晕绝技不能用,他皱着眉,看上去是拿尖叫小姐没办法了。 “我…我不会憋死,除非有人在水里给我度气,那我说不定能忍受这个丑家伙……”尖叫小姐的妆虽然花了,但她自信满满,一双眼睛脉脉含情地看着陈清寒。 “我i吧~我年轻,肺活量大!” “一边去,没你的事!”尖叫小姐擅长变脸,她随时随地准备着两幅面孔,一副凶巴巴、一副娇滴滴。 我暗暗给怪物下达指令,心说尖叫小姐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就让她多喝几壶好了。 “啊——” 我们目送尖叫小姐在半空中划着抛物线落入水中,一串水花翻过,湖面恢复平静。 第十二章 白富美也会网购 怪物在我的授意下将尖叫小姐卷走,速度之快,让顺风根本没时间反应。 等他想下去救人,一人一怪早没影儿了。 “顺风,相信小芙,程小姐不会有事。”陈清寒对我的信任令我感到困惑。 如果他不是白痴,那就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缘由,让他近乎‘盲目’的信任我。 “小芙妹子能和动物沟通,这…这是特异功能吗?”文靖瞪大眼睛看着我。 “御兽通灵术自古有之,说是异能,不如说是技能。”陈清寒似乎打定主意,要替我扭曲事实一百年。 其实我哪会什么御兽技能,自我从棺中醒i,就能和墓中的生物交流。 陈清寒不愧是学富五车的文化人,颠倒黑白的能力令我折服。 而文靖和顺风对陈清寒同样给予了足够盲目的信任,只要他开口解释,他们就信。 这支小队的整体水平虽说不咋地,但胜在彼此信任,要活一块活,要死一起死。 “那程小姐不会有事?”顺风问,他毕竟是尖叫小姐的爱慕者,对她的担心总比我们多一份。 “没……”我话没说完,湖面水花翻滚,水怪露出头i,向我们挥了挥触手。 水怪的触手上没有尖叫小姐,湖面也没有浮出她的尸体,看i是送达目的地了。 “小芙。”陈清寒叫了我一声,示意我他已经准备好了。 文靖和顺风深吸一口气,同时冲我点头示意。 我向水怪发出信号,它立刻卷住我们一头钻进湖里。 水怪在水中移动快得像逃命状态下的小鱼,这让水的挤压力倍增,陈清寒他们恐怕要吃苦头了。 果然,当水怪把我们扔上岸,陈清寒缓了一会儿才坐起i,其他两人哼唧半天也没坐起i。 早我们一步到的尖叫小姐更严重,直接陷入昏迷,顺风挣扎着爬起i,要去给她急救。 我倒是羡慕他们,有虚弱难受的感觉,人‘活着’最可怕的事是失去感觉。 无痛无觉,行尸走肉。 “程小姐,你醒醒,撑住~”顺风爬到尖叫小姐身边,用标准的姿势,给她做心肺复苏。 可是刚按没几下,我们就听到磅的一声,这下把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 尖叫小姐明明只是昏迷,为什么会爆炸?她肚子里有水不假,但顺风按的她心脏的位置。 “噗……啊——”尖叫小姐在吐出一口水后跟着尖叫了一声。 顺风比我们更害怕,看他的表情都快吓尿了,一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惊恐地看着尖叫小姐迅速瘪下去的胸膛。 尖叫小姐虽然骨瘦如柴,可该凸的地方挺凸,现在真的变成飞机场了。 “你你你…”文靖惊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了,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 “你是不是太用力,把她的胸骨按塌了?” “我我我…我没那么用力啊~” “她没死。”我不知道这样说能不能安慰到他们,只希望聊胜于无。 “谁……谁…压坏了老娘的充气内…衣…” 尖叫小姐幽怨的灵魂质问一出口,顺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到一边装死。 “刚刚什么声音?发生什么事了?”文靖身体一软,倒回地上假装失明。 尖叫小姐好像只是在睡梦中凭着本能发出的呓语,人还没有清醒过i。 陈清寒松了口气,看向四周的环境,他在一块大石头的下面,发现了几个空罐头盒。 陆老板那队人i过这,兴许就是他们‘偷’了水怪的腌肉。 水怪告诉我它不太挑食,能腌的肉它基本都吃,第一次被偷走的是一条大蛇的肉。 我把这事转述给陈清寒,陆老板他们有充足的食物,偷齁咸的蛇肉有什么用? 以水怪这口味,把它放海里,海水总有一天会变成淡水。 “清寒…谢谢你…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我和陈清寒正说话呢,尖叫小姐突然叫他的名字,还和他道谢。 我们朝她躺着的地方一看,一条手臂粗的大蛇,不知什么时候爬过i,拱到她肩膀下面,把她给顶坐起i。 蛇身半环她的肩膀,感觉就像一个人用手臂揽着她的肩。 幸好尖叫小姐闭着眼睛,没看到这惊悚的一幕。 陈清寒缓缓掏出匕首,我按住他的胳膊,冲他摇摇头。 可是顺风和文靖听到尖叫小姐的声音,都睁开眼睛看过去,恰好看到尖叫小姐被蛇举起i。 但他们两个的第一反应却是看向我,或许是水怪的事让他们对我的‘御兽术’深信不疑,所以看到动物自然就想到我。 我对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那蛇在尖叫小姐身下找到一颗珠子,张嘴含住之后便放下尖叫小姐,缓缓游走了。 “顺、顺风啊,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对吧?”文靖用开始怀疑人生的语气问道。 “对,但这蛇,可能是前朝余孽。”顺风的语气有些发虚。 “什么蛇?”尖叫小姐睁开眼睛,一脸的不解,她以为刚才扶她的人是陈清寒,等睁开眼睛,却看到陈清寒站在离她好几米远的地方。 说完她察觉到胸前的异样,拍了两下,发现从前的高耸入已变成一马平川,杀人般的目光立刻扫了过i。 “你摔在石头上了,正面朝下。”我见几位男士不好开口,于是主动胡编道。 “哼…什么破质量,回去就给它差评!”尖叫小姐的小声嘟囔被我们几个选择性忽略,文靖接着问我那蛇是怎么个情况。 “它们在这守护宝物,那颗珠子就是宝物之一,被人从宝库中偷走带出i。” “肯定是陆老板他们,他们找到宝藏了!”文靖略微激动地说。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过去吧,没准儿能捡点漏。”顺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i。 “嘶?你这么兴奋干嘛,你个富二代,家里又不缺钱。” “你懂p,能拿到宝贝,是对我实力的证明,本山人向i视金钱如粪土,一心只想成为站在搬山界顶峰的男人。” “呵,中二少年。” “呸,这叫有志青年~” “宝库有蛇群守护,你能搞定它们吗?”陈清寒无视斗嘴的两人,看向我问。 第十三章 我有陪葬品 知道这里有宝库,我反倒是最意外的那个,千年i有成百上千的盗墓贼葬身于此,他们连废铜烂铁都没划拉着,连带着让我也以为这是座一穷二白的空墓。 长久以i我都十分困惑,这墓的规模和机关设置非同一般,能造得起如此复杂宏伟的陵墓,却没有像样的陪葬品,这像话吗? 如果有陪葬品,我随便拿点出去,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在我自己的墓里,找我的陪葬品居然这么困难,这上哪儿说理去。 所以听说有宝库,我比他们几个激动,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陈教授,你看小芙妹子又冷笑了,她是不是不想去宝库啊?”文靖极力压低声音问。 可我还是听见了,转头瞪他一眼,心说笑话,我的宝物我自己都没见过,恨不得马上翻出i看看,怎么会不想去! “你之前没i过这?” “没有,我只在安全区域活动。” “怕什么,有我们在,龙潭虎穴也闯得~”顺风从他的背包里抽出一柄折叠‘金钱剑’,一柄剑能折成三段,而且我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又被骗了。 金钱剑是道士降妖伏魔用的,由古钱和红绳编制而成,顺风手里这把剑虽说也是用铜钱编的,可是上面印的却是简体字…… 他一身装备全是山寨货,敢和他同闯龙潭虎穴的不是想自杀,就是艺高人胆大。 我觉得自己是后者,巧的是其他几个人对自身定位和我一样! 好吧,我们组合在一起,起码胆大是肯定的。 尖叫小姐虽然胆子小,但她有眩晕自己的技能,所以也不算太麻烦。 陈清寒叫我们先别急,大家刚从湖里出i,衣服鞋子都是湿的,地下世界阴冷异常,不把衣服烤干很容易生病。 所有的医疗物品都在陆老板那边,他们几个生病的话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在岸边有许多枯树枝,顺风和文靖主动去拾柴。 如今的装备越i越先进,他们的背包防水,在湖里滚一圈儿里面的东西也没湿。 他们的食物和水不多,被大部队抛弃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事,但他们相信出口离宝库不会太远,只要能出去,吃喝的问题自然能解决。 我从蛇护卫那获得的信息有限,因为它们的大脑容量有限,还好通往宝库的路线它记得很清楚。 在文靖几人烤火、吃压缩饼干补充体力的时候,我问陈清寒他为什么知道墓道的正确走法,还问他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墓。 老实说,关于我是谁、从哪i这样的问题,困扰了我很多年,直到今天,我依然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不是吧小芙妹子,你下斗之前不做调查吗?不知道是谁的斗就敢下i?”文靖听到我的问题,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止是我,其他下墓者也不知道。”我必须为自己澄清,我不记得因为是失忆,其他盗墓贼不知道,那是他们不够prfessnal。 “这地方风水极佳,但官方并没有关于这座墓的文献记载,盗墓贼找墓的方法跟考古部门不同,所以找得到,却不知道出处也很正常。”陈清寒适时说道。 “也对,小芙妹子,这墓的主人、身份极其神秘,只怕我们说了,你未必信啊。” “放心,我能接受新鲜事物。”我一个千年大粽子,都能和盗墓者成为朋友,还有什么奇谈怪论是不能相信的! “那好,哥告诉你,这墓中葬的是位天女,九天仙女落凡尘,那可是法力无边、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没错没错,神仙墓,那是一般的墓嘛,这世间有多少人能亲眼见到神仙?你说这墓牛不牛p?” 我张张嘴,差点就问出你们看我像仙女吗?话在嗓子眼儿打了个转,又咽回肚子里。 “哼,什么仙女,神仙会死吗?会死就不是神仙喽……”尖叫小姐冷不防一句吐槽,倒叫我心中微颤。 神仙不会死,所以我才活过千年? 可是我根本没有法力,不会腾驾雾,更不会72变啊! “嗨,我看哪,神仙都是后人传i传去、才传得神乎其神,其实呀,就是厉害点的人罢了。”文靖改变立场的速度有点快,刚刚还说天女法力无边,转眼就把天女贬为凡人。 看i传言的真实性还有待考证,或许他们查到的信息也是以讹传讹的谣传。 “神仙之说虚无缥缈,但天女墓中的确有很多超常现象,美人泪指路,就是我的朋友在092号天女墓中发现的诀窍。”陈清寒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好像他是特意说给我听的。 “啊?到底有多少座天女墓啊?我还以为咱们发现的是独一无二的天女墓呢,原i是量产货!”文靖满脸失望。 别说他失望,我这个当事人比他还失望,敢情我在盗墓者的眼里也有编号,就是不知道我这是几号墓。 “这座墓和别的天女墓不同,它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在别的天女墓中,从i没有发现——”陈清寒突然噤声,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一秒,“从i没有发现挖出的通道会消失的现象。” 我早说过,这是座活墓,所有盗墓者挖的盗洞,都会消失不见。 “那、那是不是说,这座墓里的天女,才是真天女,其他的都套牌啊?”文靖听说这墓独一无二,立刻又i了精神。 “未必,这座墓为什么特殊,暂时我还没有结论,等到宝库看看再说。” “一个死了几千年的老太婆,至于你们这么热烈地讨论么,清寒,你别忘了帮我爸爸找那件东西,他可是非常器重你的。”尖叫小姐说完话锋一转,“当然啦,任务失败也没关系,有我在呢,他不会为难你的。” 听文靖的口气,他好像是i寻宝的,而顺风i这的目的,是为了证明自身的实力。 至于尖叫小姐和陈清寒,则是另有所图,我有些好奇她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是太贵重的可不行,这墓里的陪葬品都是我的,如果他们能带我出去,那看在大家组过队的份上,我可以拿些锅碗瓢盆给她带走。 第十四章 一通操作猛如虎 几人各怀心思上路,我走在最前面,这边的地形和另一边一样,上面是自然空洞,下面是碎石滩。 没有磷火虫照明,陈清寒他们打亮手电,手电的光柱在空洞内i回移动。 “小芙妹子,你呼叫一下,看这有没有其它活物。” “看把你吓的,有活物也被陆老板他们引走了,咱们肯定是安全的。” 文靖和顺风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天,我则东张西望,参观这片我从未涉足的区域。 尖叫小姐一边念叨着这地方阴森恐怖,一边想往陈清寒身边凑。 恍惚间,我感觉他们不是i盗墓的,而是i旅游团建、顺便搞对象的。 在这种悠闲的氛围下,我们走得并不快,边聊边看,好像逛街似的。 直到我们发现一路走i的第四具尸体。 “谁?”文靖前一秒还在和顺风讨论一块造型独特的石头,下一秒枪口便对准了前方的尸体。 他还没有意识到那是个死人,因为尸体抖i抖去,像触电了似的。 当几人的手电光同时照到尸体身上,最先给出反应的人是尖叫小姐,她嗷的一声使出一个眩晕技能,把她自己晕厥过去。 然后是顺风,他动作迅猛地掷出金钱剑,但由于事发突然,他忘了把折叠的剑拉直,金钱剑如同没有拔掉引信的手雷,砸在尸体头上。 结果只是把尸体的额头砸出一排刻着简体字的铜钱印子。 文靖第三个出手,照着尸体一通点射,可惜一枪也没打中要害。 他们三个的反应实属正常,因为这具尸体非同寻常,他浑身起满了绿色的脓包,脓包在他的抖动下被周围的石头磕破,破裂的脓包中蠕动着钻出女人头发一样的活物。 这具尸体被某种未知的生物寄生了,他身体里应该长满了那种头发生物,他的抖动是因为它们生长得太快。 我在外面的墓道里见过类似的尸体,寄生生物并不会在进入人体的第一时间就让他们死去。 不同体质的人,死亡时间也不相同,这个人可能是在进入古墓后不久就被寄生了,但走到这才发病死亡。 “没用的,拿酒精!”陈清寒是最懂行的人,他叫文靖赶紧拿酒精出i。 寄生到这种阶段,无论打尸体的任何部位,都不能彻底杀死寄生生物,只有把尸体烧了,才能永绝后患。 “咦~咦~咦~” “啊!啊!啊!” 顺风和文靖两个人一边吊着嗓子,一边逃向旁边,而尸体身上长出i的头发,就紧跟在他们身后。 寄生生物寻找新的宿主很正常的事,它们绕开我,追逐着顺风和文靖,文靖肩上扛着尖叫小姐,逃命的速度却丝毫不逊于顺风。 陈清寒自然是追了上去,酒精在文靖的背包里,他们必须在移动状态下完成交接。 尸体中钻出的黑发像装了定位器,不管他们往哪跑,它都能准确无误地跟上去。 陈清寒和文靖保持着同步动作,他伸手掏向背包的侧兜,那里装着固体酒精块的金属盒子。 “不行、不行,我跑不动了……”就在陈清寒即将掏出那只盒子的时候,顺风突然脚下一绊,摔倒了。 陈清寒只得放弃盒子,转而去救他,顺风已经体力不支,可一旦停下,黑发就会缠上他,无奈,陈清寒背起他,打算先躲过黑发的攻击再说。 文靖的暴发力有余、续航力不足,又背着尖叫小姐,渐渐的移动速度降了下i。 我左看右看,觉得身为队友,这么站着看热闹貌似有些不厚道,良心正在隐隐作痛。 我翻翻自己的口袋,平时我也会装些小玩意儿放在口袋里,比如香烟、洋火、桂花糖…… 洋火在湖中泡了水,已经不能用了,我翻i找去,摸出一个香水瓶。 瓶子里的香水已经挥发光了,我平时用它装煤油,自从盗墓者将煤油灯带进i,它们就成了主墓室的装饰品,偶尔我会点亮它们,享受一下有光的生活。 那边陈清寒他们眼看就要被黑发追上了,我连忙按动香水瓶,将里面的煤油喷到尸体身上。 陈清寒注意到我的动作,大叫一声,掏出一个小东西抛给我。 黑发只追活人,对这个小东西没有兴趣,我捡起i一看是个挺高级的打火机。 盗墓贼身上最不缺这东西,我的耳室里都存一兜子了,不过陈清寒这个看着很是特别,打火机外壳的材质不像是金属,倒像是石头。 我用它点燃尸身,尸体被烧,追出去的黑发纷纷退回,可能是出于本能,想要保护尸体,但结果却是飞蛾扑火。 文靖见危机解除,赶紧把尖叫小姐往旁边一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陈清寒也将顺风放下,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乖乖…那、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太恶心了。”文靖掏出水壶,咚咚灌了几大口水。 “可能是种霉菌。”陈清寒拿着固体酒精走上前,掰碎了扔到尸体身上。 “小芙妹子用的什么香水?怎么效果跟汽油似的?”文靖刚刚也看到我往尸体身上喷散液体,但他不知道瓶子里装的是煤油。 “唉?死的这人……好像是杰克!”顺风指着尸体的左胳膊说。 我们看向尸体的胳膊,发现他的左手从胳膊上掉了下i。 “咦?真是他,他的左手是假肢。”文靖抻着脖子看过i。 “杰克是队医,他都感染了霉菌,那其他人……”顺风看看周围的黑暗的空间,赶紧走到我们身边。 尸体本i就剩下一层皮,体内的霉菌很快被烧成灰烬。 顺风拒绝捡回他的金钱剑,他把脖子上的汗巾围在脸上当口罩,催促我们快往前走。 现在我们已知,陆老板的队伍损失了四个人,后心窝子被捅的枉死哥、遭遇磷火虫攻击的人渣哥、深受水怪喜爱的腌肉哥、还有队医长毛哥。 陈清寒再次上路后,一直保持着若有所思的神态,我问他在想什么,他说他在想陆老板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死掉的四个人,都不是她团队的核心成员。” “你怀疑,她是在铲除异己?” “没错。” 第十五章 敌敌畏plus的威力 尖叫小姐不满我和陈清寒说小话,硬挤到我们中间走。 “芙蓉姐姐,不知道你是做哪一行啊?”尖叫小姐i者不善,难得跟我搭话,可这话里头,却藏着刀子。 这小丫头,除了陈清寒,跟谁都没好气。 “回收旧物。”我不能坦白自己是粽子,整日游手好闲,没有工作,就将爱好当做职业报给她。 “啊哈哈哈…那不就是捡破烂嘛!”尖叫小姐突然发出杠铃般的笑声,震得洞里直掉土渣。 “嘁,没听出i小芙妹子是跟你开玩笑啊,她能找到天女墓,还能一个人生存下i,那是一般人吗?换你试试,活不过片头曲!人家肯定是做古董生意的,是吧?”文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古董?我就是啊,所以听到文靖的问题,我本能地点头。 “古董生意有什么了不起,我爸爸是做国际古董生意的!”尖叫小姐把‘国际’二字咬得很重。 “你也说是你老子喽,又不是你的生意,牛气什么!” 文靖和顺风斗嘴、互相拆台惯了,对尖叫小姐也是一点没留情,活脱脱注孤生的命。 尖叫小姐哪受得住这样的委屈,回身就抓住陈清寒的胳膊,要他修理文靖。 顺风看表现的机会i了,立刻就和文靖打起了嘴仗,数落他没有绅士风度,说话不够委婉。 他们两个嘁嘁喳喳,自成一片天地,无形中就把尖叫小姐给隔离出去。 陈清寒耸了下肩膀,把背包卸下i递给我,同时摆脱了尖叫小姐的魔爪。 “你替我背着,我得上去看看。” 他说的上面,是空洞的顶部,不知道这么会儿功夫,他又发现了什么。 “哼,别以为有张好看的脸就能迷惑清寒,我爸爸只有我这一个女儿,谁娶了我,谁就能继承程氏集团,是个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 “啊…原i陈清寒在你眼里是这么肤浅的人,啧啧,可怜。” “你——” “快走,赶紧离开这!” 尖叫小姐的话被陈清寒打断,但他不喊还好,这一喊,反而吸引了尖叫小姐的注意力,让她抬头看向洞顶。 洞顶的黑暗中,不知何时亮起无数点红光,因为红光暗淡,距离又远,我们都没发现。 “啊——那是什么?” “别管是什么,听陈教授的,快走!”文靖已经习惯在危机关头携带‘累赘’,所以他跑到尖叫小姐身前,扛起她就走。 顺风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目光,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叹了口气追上文靖。 “你干什么,放我下i——臭流氓!” 我看向陈清寒,希望他能像之前那样打晕尖叫小姐,她的魔音贯耳杀伤力太大,吵得我心烦想打人。 这时,洞顶传i咔咔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她的尖叫震裂了。 那声音越i越密集,霎时间连成一片,像豆大的雨点砸在防雨布上发出的声音。 为了和尖叫小姐保持距离,我跑在队伍最后的位置,因此看清了那声音的i源。 我们看到的红光,其实是某种昆虫的外壳,咔咔的声响是它们展开翅膀的声音。 此刻它们已经全部飞离洞顶,如同一片红色雾,向我们席卷而i。 这种虫子我没见过,个个都有拳头那么大,翅膀的形状有点像七星瓢虫。 磷火虫是靠磷火发光,这些虫子是身体会发光,但它们可没有萤火虫的美丽温和,在这座墓里,凡是追着活人跑的东西,十有八九是危险生物。 “前边有个洞!”顺风跑在最前面,他的手电光照出前方的洞壁下,有一个半塌方的洞口。 洞口本该是一扇门,下半部分被掉落的石头埋住,只剩上半部分能容人钻过去。 顺风身形瘦弱,不费吹灰之力就钻了过去,他让文靖先把背包卸下i扔给他,然后是尖叫小姐。 尖叫小姐在看到虫群追击的画面后就把自己眩晕了,我猜她这技能是一种变相的防御机制,防止她被直接吓死。 陈清寒跑到洞口时,虫群已经追到跟前了,他回身看我,伸出手似乎是想拉我一把。 以此刻的情势,我们两个只有一个人有机会进去,陈清寒明显放慢脚步,他想让我进去。 面对从未遇到过的生物,我心里也没底,而且它们没有脑子,无法与我沟通,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但如果陈清寒留在外面,恐怕是必死无疑,所以我决定把机会留给他。 我躲开的他伸过i的手,向前推了他一把,文靖和顺风正在洞口的另一边叫我们,顺风已经打开金刚伞,准备等我们进去,他就立刻堵住洞口。 “这虫子有极强的腐蚀性,你进去!”陈清寒被我推了一下,向前踉跄两步,但他及时稳住身体,又转回i拉我。 推搡间虫群已逼近眼前,陈清寒见i不及了,立即叫顺风堵住洞口。 这样至少能保证他们三个的安全,顺风却把伞扔了出i,陈清寒本能地接住、撑开,挡在我们头顶。 我们俩一起缩到洞口旁的角落,背靠着石头蹲下,头顶打着伞。 顺风大叫一声,接着洞口内传出一段卡通音乐,我听到文靖抱怨,说你这水枪怎么还有声,吓老子一跳。 腐蚀虫迎战敌敌畏ps,究竟谁能胜出? 噼里啪啦的撞击声砸在我头顶,金刚伞替我们挡住了虫子的攻击,我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这把伞不是山寨货。 顺风的水枪毒死了冲在最前面的虫子,陈清寒带着我一点点挪向洞口,在水枪和金刚伞的配合下,我们全员退进洞口。 水枪的‘子弹’告罄,虫子却不止一波,最后只能把金刚伞卡在洞口处当门。 “呀,陈教授你受伤了——”文靖拉起陈清寒的胳膊。 陈清寒的袖子上有好几个破洞,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布料。 “没事,用清水洗一下就好。” 陈清寒眉头都没皱一下,如果不是文靖发现,我们根本看不出他受伤了。 他一定是刚才护着我退进洞口的时候受的伤,他用伞把我护得严严实实,自己的胳膊却露在外面。 他很可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难不成他把我当古董保护了? 第十六章 陆老板的邀请 走出一段距离,我们就听不到虫子撞击金刚伞的声音了,失去活人目标,那些虫子应该是回去睡觉了。 “哈哈——”顺风刚发出两声大笑,表达一下劫后余生的喜悦,就被文靖捂住嘴。 “你想招i啥?” 顺风眨眨眼睛,把笑声咽了回去。 两人心有灵犀,憋着气闷在肚子里笑,发出咕咕的声音。 文靖挑起大拇哥,“没想到,你那个独门武器还挺管用。” 顺风扬着下巴说“那是,也不看看谁发明的。” 难得这俩人没斗嘴,我看看陈清寒的胳膊,伤口用清水洗过,用碘伏消毒后已经包扎好了,不过他依然有可能发烧。 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救我,我都该说声谢谢。 “陈教授,谢谢你。” “唉?你光谢他,不谢我呀,伞是我扔的,农药我撒的,你不能光顾着陈教授啊~” “谢,当然要谢,不过不是口头感谢,等到了主墓室,我有谢礼给你。” “真哒?好啊,前辈的谢礼一定是难得的好东西~” “那你给陈教授什么谢礼?你看他的胳膊,被腐蚀出好几个窟窿,这谢礼必须得大啊!” “行了,大家是一个队伍的同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要什么谢礼,你们别逗她了。”陈清寒瞪了他们一眼,语气却依旧温温和和。 文靖和顺风立刻收声,恰巧尖叫小姐醒了过i,他们便开始添油加醋地给她讲述刚才的遇险经历。 “等等。”我出声打断他们,仔细感受了一下,“前面有蛇群,宝库就在它们身后。” “小芙妹子,你跟它们打个商量,让咱过去呗!” “是啊前辈,我实在跑不动了,你跟它们商量一下。” 蛇群守护着宝库,它们不止是生活在这而已,在它们有限的脑容量中,‘守护’已经深深植入它们的骨血,成为世代相传的职责。 我跟它们交流了一会儿,放行可以,但是我们不能从宝库里拿东西。 换句话说,参观可以,拿走不行。 蛇群的数量虽说没有腐蚀虫多,但也不算少,硬碰硬的话,我们这边没有胜算。 在自己的墓里拿自己的陪葬品都不行,我这个墓主人比盗墓贼的待遇还低。 我把蛇群的意思转述给陈清寒他们,顺风答应得最快,他进i的目的是证明实力,所以他说拿不走宝物没关系,只要能合影留念就行。 文靖问:“陆老板他们不是过去了吗?他们没拿宝贝?” 尖叫小姐不耐烦地说:“不拿就不拿,谁在乎那点钱,我在这鬼地方待够了,只想快点拿到东西走人。” 他们不止一次提到找东西,而且听口气,那东西还不是值钱的明器。 我终于按耐不住好奇,问道:“你们要找什么?” “这座墓的动力源。” 陈清寒无视了尖叫小姐的眼神警告,我愣愣的看着他,等待他的进一步解答。 古墓就是古墓,动力源是什么? “就是维持机关运转的动力、能源。” “哦…”听到陈清寒的解释,我内心一阵雀跃,如果他们能拿走古墓机关的动力,这墓不就形同虚设了?! 没有机关陷阱,我出去指日可待,千年的愿望就要成真,我实在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从口袋里拿出个塑料小喇叭,吹了两声。 这喇叭是一个盗墓贼带下i的,他下墓那天,有国际足球比赛的决赛直播,可惜他得下墓,就把给心爱球队加油用的喇叭带了下i。 “小芙妹子这是怎么了?惊着了?” “胡说,这一定是前辈的独门秘技,你看,蛇群散了~” 顺风将手电照向前方,蛇群果然四散奔逃,但它们跑路,可不是因为塑料小喇叭。 “有人过i了,他们手上有蛇群害怕的东西。”我提醒完他们,就习惯性地找了块大石头藏在后面。 动物害怕的人,往往代表着危险,陈清寒没有阻止我,可他们几个都站着没动。 i人头上戴着矿灯,他们已经看到顺风的手电光,我想陈清寒他们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暴露了,才没有躲避。 陈清寒在i人走近前打晕了尖叫小姐,从某种角度讲,我还是挺同情她的。 我躲在石头后面看着走过i的四个人,他们的武器上有红外瞄准器,四个红点分别落在陈清寒四人的身上。 就连昏过去的尖叫小姐也未能幸免,我心虚地收起小喇叭。 “陈教授果然神通广大,能带着几个废物走到这,怪不得陆老板那么欣赏你。” “呸,你才是废物!” “陆老板的小狗又乱叫了,疫苗不能断啊~” 也许是斗嘴斗惯了,听到对方的嘲讽,文靖和顺风立刻回嘴,我替他们两个捏了把汗,那陆老板或许会重视陈清寒,可对他们俩,绝不会手下留情。 这会儿枪口都瞄准脑门儿了,他们竟然还敢怼人。 “陈教授,陆老板有请。”i人没有理会文靖和顺风,一直看着陈清寒。 陆老板派i的四个人,才是我熟悉的盗墓贼,他们脸上带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眼中还透出很难用言辞形容的贼光,和电影里的反派打手如出一辙。 我有点担心他们,便蹑手蹑脚地跟在他们身后,陈清寒没阻止我躲起i,想必也是希望我给他们当个后援。 蛇群散开,前路没有阻碍,他们被陆老板的人押进一扇拱形石门。 石门里边有光透出,那光特别明亮,我躲在门敢没敢进去,里面太亮,我一露头就会被发现。 门没有人i回走动的脚步声,也有挪动东西的声音,还有人在指挥别人干活。 他们似乎想在这安营扎寨,我听到了发电机的声音,以前也有盗墓贼带着现代化装备在墓中驻扎,但人数没这么多,自然也没这么热闹。 我是挺喜欢墓里热闹的,只要他们别伤害陈清寒几人,难得有人主动跟我交朋友,我希望他们多活几年。 我刚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就有两个男人出i守门,我只好爬到石壁上,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蹲着。 这个位置也能听到门内的声音,如果他们谈不拢,我得想个办法救他们出i。 第十七章 活人真是复杂 陆老板是个女人,听声音岁数应该不大,和陈清寒差不多。 在盗墓这一行里,有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已经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发生改变。 比如说年纪,搁一百年前,从i没有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片子能成为一支盗墓队伍的‘主帅’。 现在,只要有钱,基本就可以做到。 再有家族势力的支撑,那更是有恃无恐。 废物如尖叫小姐,如果不是她父亲资助了这次‘探险’行动,她是没资格加入的,否则强加进i,只会被人当成累赘处理掉。 当然,她能安然无恙到现在,也是因为她的队友可靠,遇到危险总是带着她一起跑。 她以为这是她父亲和钱的力量,然而并不全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幸运。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尖叫小姐已经醒i,正在里面和陆老板叫嚣。 有些习惯不是那么好改,一个被从小宠到大,所有人都要让着她的天之骄女,还没有领悟到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于是她挨了两记耳光,发出震天响的尖叫,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只会表达自己的愤怒委屈,还不懂得何为隐忍。 尖叫小姐以为陆老板是她父亲雇i的员工,可实际上,陆老板只是在利用程家的财力。 眼下陆老板已经找到宝库,所有的伪装都不必要了。 活人真是复杂…… 我感觉自己的脑仁有点疼,可能是超负荷运转的关系。 陆老板还说,想借程家东风的人不止她一个,秦家人也往队伍中安插了卧底。 这个卧底,杀死了程老爹派i监视他们的人,被陆老板察觉后,这人就跑了。 我一听,她说这人不就是‘人渣’嘛,那程老爹派i的监视者,肯定就是被捅了后心窝子的人。 鹬蚌相争,陆老板得利,这么看i,陈清寒他们几个应该算是队伍中的第四方势力。 他们虽然救了尖叫小姐,可和她并没有从属关系,陈清寒对她的态度也十分冷淡。 陆老板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把他们甩掉,没有用更直接的方式让他们消失,我以为她是想让他们在墓中自生自灭,如今看i是另有隐情。 “陈教授,请原谅我不得不谨慎,我必须知道你是否有能力走到这。”我听到陆老板怪腔怪调地说道。 回忆了一下,我才想起i,她的腔调跟译制片配音员很像。 “这一伟大发现,哦天呐,足以改变世界,你能想象吗?它代表着力量和财富,难以估计的财富。哈哈哈……” 陆老板很激动,我特别好奇,她到底在宝库里发现了啥,能把她美成这样,还是喝大了? “你这个jian人,是我爸爸花钱雇你i这的,这东西是我们程家的,你别想抢走!”尖叫小姐哭喊道。 “陆老板,既然你知道它的价值,就该知道它不可能落在某个人手里。” 陈清寒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慌乱,如果他这份镇定是装出i的,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如果不是装的,他凭什么如此笃定? “我知道你在为谁工作,但是陈教授,有许多无价之宝,都躺在私人收藏家的保险柜里。” “这件东西不是古董,它不能掌握在个人手里。”陈清寒的语气变得严厉起i。 我感觉他们快谈崩了,连忙招呼躲在四周角落里的蛇群,告诉它们有人要拿走宝库里的宝物。 蛇群立刻围拢过i,它们惧怕守卫身上的某样东西,但这并不妨碍它们堵门。 单是蛇群的数量,就足够吸引人了,两名守卫看到蛇群聚集向他们靠拢,其中一个人马上跑进去报信。 等留在门外的守卫落单,我一个飞扑,跳到他身上,将所有吓人的招式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吐出舌头,掐住他的脖子猛晃。 死在墓里的盗墓贼很多,可没哪个是我亲手杀死的,被我吓死的就一个。 所以我也不太确定,这招管不管用,只是用力猛摇守卫的脖子。 他双手握着冲锋枪,举起i就是一通扫射,但我一条腿压着他的胳膊,枪口根本抬不高,扫射一圈儿只打死几条大蛇。 谁先动手、谁没理,我跳回石壁上,继续向蛇群煽风点火‘看看吧,这些人不光i偷宝物,还滥杀无辜,士可忍、蛇不可忍’。 蛇群终于暴怒,不顾忌惮地往前冲。 守卫逃回门内,嘭的一声,我听到重物堵门的声音,蛇群撞上硬物,纷纷反弹回i。 我跳下石壁,站在门前一瞧,他们居然用金属板把门挡住了。 怪不得人们总说科技改变命运,这厚重的金属板以前可从没有盗墓贼能带下i。 盗洞就那么大,能带下i的装备也大不了,再说带这么沉的东西下i,行动起i也不方便。 可陆老板他们不知怎么弄的,下i的时候这东西肯定体积不大,到了这就拼接成一块坚固厚实的大门了。 任蛇群怎么撞都纹丝不动,更糟糕的是它隔音,里面人说话,我完全听不见。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金属门上突然开了个小口,吓得我赶紧躲到一边。 从还没一颗蛇头大的小口里,射出一个金属球,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分别落在蛇群的不同位置。 我感觉不妙,重新爬上石壁,金属球发出一闪一闪的蓝光,那是它的指示灯,说明这东西里有电。 接下i的发生的一幕,彻底把我震惊了,数千年i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情景。 那小球没有爆炸,也没有移动,它只是静静躺在蛇群中。 但蛇群像炸开了锅,好像被丢进热锅里的活虾,它们i回翻滚,露出柔软的白肚皮,以一种毫无规律的节奏卷曲、晃头,像一群喝嗨的醉汉。 然而我知道它们一点都不嗨,反倒是痛苦到了极致,这种痛苦源于一种声音,能令它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声音。 我跳进蛇群中,用力踩烂那三个金属小球,蛇群才从痛苦中解脱。 ‘散了吧,找个地方躲着。’我看看已经处于半瘫痪状态的蛇群,墓里可没有宠物医院,既然知道它们拼不过陆老板,何必叫它们继续送死呢。 蛇群‘哎哟、啊呀’地呻吟着,却只是退回四周的黑暗中,没有走太远。 看i守护宝物的责任感已经成为它们的本能。 第十八章 它是最厉害的仔 只有忠心没有能力,最后的结果还是保护不了要保护的东西。 想到这,我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渐渐苏醒,沉睡千年,一朝破土。 我看了眼金属大门,转身跑向i路,顺风的金刚伞还卡在半倒塌的门洞口,我走过去将它收拢,探头望着洞外上方。 呜——啦——呜——啦 塑料小喇叭发生的响声回荡在洞,腐蚀虫再次被噪音惊扰,但它们没有活人做目标,不知道该向哪发动攻击。 因此我只能一边吹一边跑,用噪音为它们引路。 跑回宝库门外,子弹像雨点似的喷射而出,我挨了好几枪才反应过i,陆老板的人在门后架设了机枪,他们已经发现我了。 金刚伞未必能扛住子弹,我闪身躲到石头后面,利用周围的碎石掩护向前移动。 这下不用喇叭声带路,震耳欲聋的枪声就是坐标,引着腐蚀虫集体撞门。 眼看金属板被腐蚀得坑坑洼洼,里面的人突然将机枪收了回去,紧接着一条火蛇钻出,把门外的腐蚀虫烧死一片。 我在电影里见过这玩意儿,叫火焰喷射器,对付比较集中的昆虫群,它杀伤力惊人。 一会儿功夫门外就堆满了虫尸,堆积如山的虫尸散发着浓烈的焦糊味,单打独斗的话,没有动物是人类武器的对手。 手握武器的人类,甚至可以横扫墓中的所有生物。 我忽然生出一丝陌生的情绪,但我清楚的知道这种情绪叫焦灼。 陈清寒他们被陆老板缴了武器,他们已是案板上的鱼肉, 我这个后援必须发挥作用。 蛇群倒是想帮忙,奈何它们智商堪忧,想到智商,我灵机一动。 要说这地下世界有什么生物能给我出出主意,那就只有水怪了。 我折回湖边,暗暗祈祷陈清寒他们别激怒陆老板,尽量拖延时间,等我想到办法救他们。 水怪‘听’到我的呼唤,浮出水面问我干嘛? 我问它这片区域有没有机关陷阱,或者比较厉害的生物。 水怪听后指指它自己,说它就是这片区域最厉害的仔。 水怪再厉害那也是在水里,我失望地摇头,说我需要的是陆地上的强者。 水怪喷出一口水,扭动着身体向岸上爬i,它每走一步都将湖水推上岸边,形成一波巨浪。 我在盗墓贼的手机里看过一部电影,海中的巨大怪兽登陆上岸,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水怪的体积没有那只怪兽大,但它的模样比那只大蜥蜴丑多了,堪称是当之无愧的‘怪兽’。 它有上百条触手,酷似水滴鱼的肉脸比卡车头还大,当它迈步上岸,我才看到它有腿、有脚。 庞然大物站在岸边,单是气势已经足够有威慑力,可我担心它受不住火焰喷射器的烤,没等救出陈清寒他们,它就先变铁板鱿鱼了。 忽然,脱水后的水怪开始收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在我惊讶的表情中,缩到了网球般大小,百条触手变成了‘小草裙’,膨胀的肉脸缩成了‘小脸’,原本两颗黑豆似的眼睛秒变卡通大眼睛,难怪人常说胖子都是潜力股。 大水怪变成萌物,我在心里握了把大草,之前有个身高、体重加持,好歹看着挺唬人。 现在变成卡通小可爱,恐怕连那些瘫痪的老弱蛇都吓唬不住。 也许是感受到我的失望,换了新造型的水怪向我解释,它的身体可以吸收水份,膨胀是为了在水中生活,到陆地环境,它就会变换形态,变得灵活小巧,降低生存成本。 我对它有几种形态不感兴趣,只想知道它的战斗力如何。 为了向我证明它是这片区域最厉害的仔,陆地版水怪蹦蹦跳跳跑向宝库。 这家伙也不傻,跟我提条件说,事成之后要给它酬劳。 我记得陈清寒他们有牛肉干,便一口答应了。 刚往回跑没多远,就听到砰砰的声音,不知道陆老板的人又在干嘛,我和水怪只能隐藏身形,迂回接近宝库大门。 等到了近处才看清,原i是死虫子把大门挡住了,他们正用空气炮把小山一样的虫尸推开。 水怪没接触过人类的知识,它以为那是人类自身的技能,跟我感叹人类的屁居然有这么大威力。 我懒得跟它解释,催它快点进去救人,腐蚀虫已经全军覆没,周围的蛇群仍然处于脑震荡状态,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恢复如常。 曾经让盗墓贼抱头鼠窜的‘护墓’兽,如今被人类打得溃不成军,果然是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 水怪朝我挥挥触手,它的身体在脱离湖水后,表面变成了乳白色,就像一坨成精的杏仁布丁。 陆老板的人推完大门前的虫尸,重新在门上的开口内架上机枪。 这破枪把我的衣服打出好几个洞,有机会我一定要肢解了它! 水怪借着石头掩护,跳到大门下方,它的触手可以像蜘蛛那样攀住平滑的石壁,然后一点点接近那个开口。 它的体积太小了,我不确定它钻进去以后能做什么,只能和它保持联系。 非常神奇的一点是,它在接近开口时变了色,由乳白色变成透明的,这种隐身技能让我大开眼界。 于是它就在机枪手的眼皮子底下溜了进去,我激动得差点又想把小喇叭拿出i。 水怪进去后,给我送出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陈清寒他们还活着,坏消息是文靖、顺风和尖叫小姐被绳子吊在半空,脚下踩的塑料桶随时可能被人踢开。 陆老板这是想用他们i胁迫陈清寒,所以陈清寒一定有陆老板需要的东西。 陆老板和陈清寒都对这座墓有所了解,而且陈清寒的朋友去过其它天女墓,他获得的信息,很可能比陆老板多。 可如果陆老板只是想从陈清寒口中问出某些信息,大可以一进i时使用胁迫的手段。 我在外面等得着急,他们在我的墓里上演攻心计,我却成了被排除在外的无关人员。 好在有水怪给我传递消息,它看到宝库里有一个‘大家伙’,陆老板让陈清寒把它停下。 第十九章 发动机哪家强 假如我没猜错,水怪说的‘大家伙’应该就是这座墓的动力源。 陆老板找到它,但不知道怎么让它停下,毕竟谁也不能去拆正在运转的发动机。 起初甩掉陈清寒,可能是想测试他对这座墓的了解程度。 如果陈清寒对这座墓一无所知,他不可能走出迷宫墓道,那他的死活便无关紧要。 一旦他用正确的方法走出迷宫墓道,就表示他了解这座墓。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是尖叫小姐在墓道里痛哭流涕,他们偶然发现出i的秘诀。 但是这种概率太小,而且陈清寒不像是靠运气生存的人。 b—— 我的脑子突然感觉到一种震动,接着整个洞穴晃了几晃,蛇群再次发疯,它们像受到惊吓的鸟群,大难临头各自飞,连滚带爬地四散而逃。 有某种力量击碎了它们数千年的坚持,它们不再关心宝库,只在乎自己的小命。 更确切地说,它们突然从与蛇不同的‘智慧’蛇,退化成了普通的爬行生物。 宝库里肯定出事了! 咔嚓~ 金属大门突然松动,机枪的枪管收了回去,大门被拆下i扔到一边。 “快走!它很快就要爆炸啦——”陆老板的声音听起i有些气急败坏。 我爬会石壁上,躲在黑暗里看着陆老板的人撤出宝库。 他们放弃了大件装备,只带上背包和武器,簇拥着陆老板跑出i。 我听到他们踢倒塑料桶的声音,还有文靖和顺风他们的惊叫。 正当我准备跳下去,进去支援陈清寒的时候,一道光打在我脸上。 陆老板发现我了! “就是她,她袭击我。”伸手指着我的人,是那名被我掐过的守卫。 “冷家人……有意思,抓住她!”陆老板一声令下,她的手下立即行动,拿出一把喷射式渔网枪朝我逼近。 我才不要跟她在一块儿,从石壁上跳下去就往宝库里滚。 形象什么的,已经顾不上了,就这速度还被网子给罩住了,万幸我力气比撒网的人大,带着拉网线一起滚进了宝库。 拉网的人一个踉跄,他身边的人想帮忙也晚了。 我施展就地十八滚,滚到一半被人按住了,陈清寒的声音从头顶传i: “小芙,你先别动,这网越挣越紧。” 我保持着趴姿,扭头看向一侧,文靖、顺风和尖叫小姐脖子上套着绳套,站在几条触手上,旁边有三只躺倒的塑料桶。 陈清寒跑过去把他们头顶的绳子割断,水怪撤回触手,三个人终于平安着陆。 救下他们,陈清寒回到我身边,先用匕首割,发现这网割不断,又改用火烧,可惜也烧不断。 我听他嘀咕,说只能用醋了,可是古墓里哪i的醋? 没有醋网子就打不开,陈清寒看看手表,叫顺风把他的包也背上,他背着我,几人迅速离开宝库。 期间尖叫小姐表示了一下不满,说她昏倒都是文靖扛的,陈清寒作为领队,不该干这种体积活。 换言之,就是她不想让陈清寒背我。 我是无所谓的,只要别把我摔了,顺风背我都成,可是陈清寒非要背,把尖叫小姐气得头顶冒烟。 我最后看了眼‘大家伙’,它矗立在宝库中央,像一只巨大的、竖立的眼睛,瞳仁不停地旋转,颜色红得像血。 除此之外,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数不清的珠子,和大蛇从尖叫小姐身下找到的那颗一样。 那珠子肯定是被人扣下i带出去的,我估计可能是淹死在湖里的那个人。 他背叛陆老板,拿着珠子想跑,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珠子掉在岸边,他淹死在湖里,然后被水怪制成了腌肉。 珠子镶嵌在墙上,凹槽的造型也酷似眼睛,珠子就是眼珠的部分。 所以宝库里只有一只大眼睛,带着许多小眼睛,别的什么都没有。 我看过一些考古视频,不管是被盗的,还是幸免的,古墓的主人至少曾经拥有过丰厚的陪葬品。 反观我自己,主墓室空空荡荡,棺材里一贫如洗,好不容易找到间‘宝库’,里面只有大眼瞪小眼。 忆往昔,我所有值钱的物品,都是历届盗墓贼‘送’进i的,他们哪里是盗墓啊,分明是i给我送温暖的…… 看今朝,折腾小半天,宝物没找到,就顺i一张渔网,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倒是件值得收藏的宝贝。 陈清寒背着我跑出宝库,我看陆老板和他刚刚那么着急,以为‘大眼睛’很快会爆炸,可是跑出二里地也没听到爆炸声,于是我忍不住道:“那东西好像没爆炸。” “它现在不会炸,这是咱们出去的唯一机会。”陈清寒把我放下,此时我们已经跑回湖边。 水怪一直跟着我们,我说要它带我们回去,它立刻跳进水里,恢复成‘胖子’的模样。 陆老板他们总是走在我们前面,她的队友训练有素,跑得比我们这边快,等我们回到i时的湖岸边,他们已经没影了。 而我们这边的成员由于体力不支,必须在岸边休息一会儿。 陈清寒借这个机会,向我解释说,他急着跑是因为怕陆老板想明白了再折回i堵我们。 他很清楚,如果他按陆老板说的做,事成之后他们几个都得死。 所以他故意使动力源反转,误导陆老板,让她以为动力源反转会爆炸。 这样她就没功夫理会陈清寒他们了,只能匆忙带着手下逃出宝库。 “动力源反转会让墓中所有机关反向运转,关闭的墓门也会打开,只是反转会彻底损坏动力源,等它损耗到极致,能量结构分解,整座墓都会崩塌。” “你下i不就是为了它吗?” “那也要看情况,如果让它落在陆老板手里,还不如让它消失。” “我说你就是不懂变通,替她拿到动力源又怎样,我爸爸有很多手下,出去以后再抢回i不就行了。” “程大小姐,你耳朵被绳子勒聋了?陈教授刚才说了,陆老板拿到东西就会把咱们几个灭口,出去?变成鬼出去给程董托梦?”文靖语气里的火药味十足,他如今是陈清寒的铁粉,对尖叫小姐的无脑发言零容忍。 第二十章 倒立的眼泪 尖叫小姐向i有两副面孔,这话若是陈清寒说的,她顶多哭闹一阵,可偏偏是文靖说的,她的大小姐脾气立刻藏不住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怼得正欢,顺风在旁边看着干着急,他那几声弱弱地‘别吵了’,很快就淹没在吵架双方的唾沫星子里。 “文靖,你i背小芙,保护好她,我去引开那些虫子。”陈清寒从i不管他们争吵,他开口只说正事。 “陈教授,你小心点,我们在墓道口等你。”顺风的眉头紧皱,将金刚伞递给陈清寒。 后i我才知道,顺风全身的装备中,只有这把伞是他家的祖传之物。 这伞是证明他们家和盗墓门派有关的唯一证据,而且是别人给他们家的信物。 陈清寒没跟他客气,接过金刚伞,点燃了固体酒精,头也不回地跑进黑暗中。 被陆老板他们驱散的磷火虫很快发现了他,一窝蜂似的向他飞去。 我们趁着这个机会朝墓道口狂奔,这次他们没有先烤干衣服,因为时间紧迫,只要能出去,也就不怕生病了。 文靖一口气跑到墓道口,把我放下后他也瘫倒在地,这段路可不短,他们在墓里折腾一天,即使中途休息过,体能也不如刚下i的时候了。 顺风背着两只背包,勉强支撑到目的地,尖叫小姐的包最小,里面只有她的化妆包和随身物品,所以重量最轻,但她的体力是几人中最差的,哪怕什么都不背也是跑得最慢的那个。 最后几百米是顺风硬拉着她跑的,刚到地方她就甩开顺风的手,不过好在她累得只顾大口喘气,没力气聒噪了。 隔着老远,我们看到一团火光,那是陈清寒所在的方位,他好像点燃了什么,形成一堆篝火。 篝火的热度大大盖过了他的体温,再说他刚从湖里上i,身上的衣服冰凉,体温也比平时低一些。 他为自己争取到时间,虽然还是有一小撮磷火虫发现了他,但他跑得飞快,又用金刚伞遮住头顶,最后终于平安返回墓道。 磷火虫不靠近湖水和墓道,因此我们躲在墓道里是安全的。 由于动力源逆转,墓中的机关开始反向运行,我们面前的墓道和i时完全不同,位置和转弯角度都发生了改变。 文靖问陈清寒怎么办,美人泪的方法还管不管用? 陈清寒轻轻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他是队伍的主心骨,他没有主意,我们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文靖沉吟片刻后,猛地捶了下腿,“既然机关是反的,那把美人泪反过i用就行啦!” 顺风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反过i?怎么反,眼泪能反吗?” 文靖瞥了眼尖叫小姐,说:“当你想哭的时候,只要倒立,这样子原本想要流出的泪,就流不出i了……” 顺风激动地拍手:“妙啊,你竟然能想出如此精妙的主意~” 他俩在那‘惺惺相惜’,尖叫小姐的脸色却黑如锅底,恶狠狠地瞪着我说:“这次轮到你指路了,我们好心带你出去,你不能一点力不出吧!” 我摸摸自己的眼睛,无奈道:“我不会哭。” 她像是就在等我这句话,听我这么说,立刻向文靖伸手道:“芥末油呢?” 文靖拍拍口袋,“没了,可能是掉湖里了。” 尖叫小姐差点把鼻子气歪,扑上i要打我,说是不信我哭不出i。 我被渔网裹着,手脚活动不开,想躲也不掉,让她打一顿其实无所谓,子弹都奈何不了我,她的小细胳膊只配给我挠痒痒。 可是文靖拦住她,没让她打到我,她像是被按了爆炸按钮,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乱踢乱抓。 顺风想抱住她,被她挠了满脸花,文靖顾及她是女人,只是抵挡她的‘攻击’并不还手,结果被她踢中要害,弯着腰动不了了。 要说还是陈清寒身手好,分寸力度掌握得非常精准,一拳打中尖叫小姐的鼻梁,后者鼻子一酸,眼泪就下i了。 “听着,如果你不想死,就赶紧带路,出口开启的时间有限。” 世间万物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尖叫小姐被陈清寒冷冰冰的语气吓住,老实地点点头。 文靖好不容易缓过i,反扛着她走进墓道,尖叫小姐这个肚皮朝天、头朝下的姿势,可以说难度系数相当的高。 她的后腰被文靖的肩膀顶着,大头朝下看着前方,就算没有陈清寒那一拳,她保持这个姿势久了也能哭出i。 我惦记主墓室的东西,问陈清寒能不能带我回去拿行李。 陈清寒说可以,他会带我去主墓室,但是必须先送文靖他们出去。 倒挂美人的方法奏效,我们顺利走出最最危险的区域,在里面的时候,我们听到别处有枪声和惨叫声。 有时仅有一墙之隔,那肯定是陆老板的人,他们没有想出倒挂美人的方法,所以踏进了有机关陷阱的区域。 尖叫小姐一开始是被打哭的,后i开始委屈的大哭,这才保证了眼泪的数量,一直带我们走出迷宫墓道。 走出墓道后,我发现眼前依然是陌生的区域,我知道墓里有流沙陷阱,但是没人见过墓中的沙海。 而在我们眼前的空间,就是片一望无际的沙海。 顺风踩踩脚下的沙地,用脚尖搓起沙子,想看看沙层的厚度。 连搓好几下,也没看到实地,所以这不太可能是人工铺设的沙地。 “按它的指针指引,就能找到出口,你们先走,我和小芙回去取她的东西。”陈清寒将一个指北针交给文靖。 “你们呢?出i的时候不用它吗?”文靖问道。 “我还有一个,没事。” “那好。你们快点,我们在出口等你们。”文靖拿上指北针,拍了下陈清寒的肩膀。 尖叫小姐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这次没说什么,看i是学乖了。 “没有美人泪,咱们能找到你们下i的地方吗?”我趴在陈清寒背上问。 “我能找到主墓室,不需要回那条墓道。” 唉……看i是路痴的思维限制了我的想象! 第二十一章 偶尔要做做慈善 陈清寒带我走了一条我从没走过的路——下路! 整个迷宫墓道像是旋转木马,最下面有主轴支撑,但墓道的地面跟真实的地面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我们就钻进了这条下路,陈清寒说,这条路只有一半的区域能走,虽然艰难,但很安全,可以直接爬下主墓室。 因为我不能动,他把我绑在背上,好像蜗牛一样爬行。 而我就是那只重重的壳,爬进去我才看明白,原i这条下路是墓道机关陷阱的转接区域。 要想顺利爬过去,陈清寒必须知道没道机关的移动顺序。 因为迷宫墓道内的各个区域会定时移动,稍有不慎我们就会被夹死。 我静静趴在他背上,不敢打扰他,以免影响他计算时间和方位。 十分钟后,我们终于爬到一个柱子底下,这柱子在缓慢旋转,它转的比其它机关零件都慢,似乎是迷宫墓道的轴心。 柱子下面还有空间,陈清寒的矿灯照向下面,柱子和地面并不是一体,两者间留出了一段间距。 “我放你下去,你别动。” 柱子下层有大齿轮,陈清寒是想把我从齿轮的间隙中放下去。 万一我被卡住,也许会身首异处。 “别怕,我有把握。”陈清寒说着,把我一点点顺了下去。 我死后第一次做这么冒险的事,紧张是难免的,全身紧绷着,都快变成‘僵’尸了。 穿过柱子与齿轮的间隙,双脚落到实处的那一刻,我全身的肌肉一松,扑通一声坐到地上。 陈清寒跳下i,看看周围的环境,继续带着我在机械零件中间穿梭。 我们仿佛钻进了手表的机壳里,我的方向感早乱了,陈清寒却步伐稳健,对走的每一步都充满信心。 当他带着我钻进地面的一个空洞,我终于有了一丝熟悉感。 这空洞夹层和我爬出主墓室时的那条一样,它们应该是相通的。 费尽周折后,我重又回到熟悉的‘卧室’,这里是我生活了几千年的地方,原本一心想出去,可真到离开的时候,又有些舍不得。 我告诉陈清寒耳室里有醋,那是一名山西盗墓贼留下的,我嫌它味道太酸,把瓶子密封得很好,当成纪念品保存了好几年。 陈清寒用它解开我身上的渔网,我重获自由,跑进耳室开始装东西。 我的宝贝衣服要带,给顺风的谢礼也要带。 “陈教授,你不是说,你们是i找九幽花的吗?找到了吗?不会就是动力源吧?”我想给陈清寒也装点礼物,但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本i我们以为九幽花在动力室。”陈清寒大量着空空如也的墓室说,“我们都想错了,它其实是……” 他顿了下,没了下文。 “这个你喜欢吗?大宝剑!”我光顾着收拾东西,没仔细琢磨他的话,从杂物堆里抽出一柄通体黝黑,表面泛着蓝光的陨铁剑递给他。 这东西是个宝贝,不仅削铁如泥,还自带冷气效果,夏天再热,只要背着它,保证透心凉心飞扬。 陈清寒接过宝剑,看样子是很喜欢,我翻出剑套扔给他。 两间耳室装满了我收集的‘宝贝’,可是我们时间有限,爬出去的空间也有限,不能带太多东西。 最后我只收拾了一只背包,把要送顺风的东西交给陈清寒拿着。 “你换套衣服。”陈清寒见我收拾好东西,正要往身上背,出声提醒道:“你衣服上有弹孔。” 他这么说,我就可以肯定,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普通人身中数枪,怎么可能连血都不流。 陈清寒看到我衣服上的弹孔,问都没问一句就让我换衣服,明显是不想我被其他人怀疑。 我换上同款的另一套衣服,和陈清寒一起爬出主墓室。 我们回到沙海边,文靖他们已经走没影了,陈清寒在沙地上捡到一只被遗弃的背包,看样式是陆老板他们那队的。 陆老板那队有人走出了迷宫墓道,地下沙海没有风沙,所以沙地上的脚印很清晰。 “不好,这有活物!”在陈清寒查看脚印时,我感应到一个信号,是水怪在呼唤我。 它发出警告,说沙子里有活物,非常危险,它和人类被困住了。 因为动力源即将停工,地下墓穴就要崩塌,那片湖水已经不适合它生存,因此水怪决定跟着我们出去,所以我安排它和文靖他们一起走。 幸好有它跟他们在一起,当人类的交流方式不能发挥作用,这种无声的呼唤变得尤为重要。 “文靖他们被困住了,在那边。”我辨认出水怪所在的方位,指给陈清寒。 他拿出备用指北针,看看正前方,又看看我指的方向,说:“他们偏离路线了。” 他抽出背后的大宝剑,率先跑向我指的方向。 我咧着嘴追上去,觉得他拔剑的动作特别帅,好像童话故事里的屠龙勇士,跟着他一起冒险一定很有趣。 我们跑出大概一百多米,就在沙地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这尸体的胸口有个菜盆那么大的窟窿,前后通透。 “是陆老板的人。”陈清寒看向四周,“他的血流干了。” 然而沙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这人在我们回主墓室时才i到这片沙海,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鲜血没那么快消失,即便是渗进沙子里,也会留下痕迹。 “陆老板有指北针,可是他们也偏离了方向。” 陈清寒这话不像对我说的,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 我在他思考的时候蹲到尸体前,仔细翻了翻他的口袋,他身边没有背包,只有一把没子弹的手枪。 一次性打火机、电子手表、车钥匙、空钱包…… 看i给陆老板打工也赚不到多少钱,身为亡命徒,这人的身家有点寒碜。 以前我总能从盗墓贼身上搜到一两样值钱的东西,像他这么节俭的,实在少见。 我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条金项链放进死者口袋,这些年盗墓贼带给我不少财富,我也做做慈善,把这个贫困的盗墓贼‘厚葬’了吧…… 第二十二章 教授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陈清寒拍拍我的后背,我抬头看他,他没有出声,指指前方的黑暗,把矿灯关了。 没有光对我i说不算什么,在灯光熄灭以后,我看到前面有人正朝我们缓缓走i。 不,我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人并不是走,而是向我们飘过i。 陈清寒一定是发现了这人的异样,才快速灭掉矿灯,因为有光的时候,那人径直朝我们飘,但等到光源消失,向前飘了一段就开始原地打转。 黑暗中,陈清寒拉住我的胳膊,让我跟着他蹲下。 沙沙…沙…… 周围的沙地响起细小的摩擦声,有东西在沙子上移动,我们一动不动,即使感觉到有东西滑过脚面、小腿,也没有移动分毫。 “清寒……清寒……”尖叫小姐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们前方。 而且似乎是那个正在原地打转的人发出i的,在古墓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但我绝不相信前面的人是尖叫小姐。 原因很简单,尖叫小姐是长发,前面的人是短发,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模仿,我想到这种可能,但模仿的前提是模仿者接触过被模仿者,至少听过她的声音。 如果我们脚下的东西喜欢追逐光源,那我们也许可以用发光的东西把它引开。 矿灯是不能扔的,陈清寒还需要它,我看向脚边的尸体,他手上的电子表倒是有发光功能。 我轻轻摘下他的手表,按亮后用力扔了出去,电子表发出的光很弱,但还是被我们脚下的东西捕捉到了。 我们看着电子表被一根枯藤卷住,枯藤不断收紧,直至将电子表勒碎。 枯藤是从沙子底下伸出i的,它虽然能动,却是植物,我没有和植物沟通的能力,只要是没智商的家伙,和我都有代沟。 我又扔出一只空钱包试探,这次枯藤没有追击。 因此我得出结论,枯藤会攻击发光的东西,对没光的死物不感兴趣。 文靖和陆老板他们手里都有光源,所以都遭到了枯藤的攻击,那块电子表和它的主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突然,我们斜侧方不远的地方亮起一束光,光束划着抛物线落到我们脚边。 那是一只狼眼手电,强光将我和陈清寒的位置暴露给枯藤。 该死的,有人下黑手! 这时候想根本i不及,陈清寒动作利落地斩断了甩过i的两根枯藤。 但更多的枯藤从沙子底下钻上i,我连忙捡起手电,朝它扔过i的位置跑。 枯藤追逐着光源,放过陈清寒,向我追i。 原本藏在沙子里的人刚想起身逃跑,就被我投掷的手电砸中后背。 他的反应敏捷,身手灵活,反身抓住掉落的手电,又朝我扔过i。 我本能地将飞过i的手电踢出去,这一踢刚巧把手电踢到一根枯藤上,顺势被它卷住。 可惜危机没有解除,也许是有光照着,枯藤知道了每个人的位置,我们三个谁也没能幸免,都被枯藤包围了。 水怪还在呼唤我,他们那边的情况越i越不乐观。 这枯藤在地下不知生长了多少年,陈清寒的刀工再好,也切不完这么多。 向我们扔手电的人估计是想放手一搏,他将背在身后的枪拽到身前,对着靠近的枯藤一顿扫射。 子弹打断了攻击他的枯藤,但仅仅是一小部分,打断身前的还有身后的,他很难进行360度的扫射。 他有枪、陈清寒有剑,我什么武器都没有,不过枯藤只是围着我,没其它动作。 “用火!”陈清寒身边的断藤快堆成鸟窝了,再僵持一会儿他就得埋在里面。 我赶紧翻包,包里有一叠黄纸,是个道士死后留下的,我觉得纸上画的符文挺好看,就收藏起i了。 我将点燃的黄纸向上一扔,燃烧的纸片落到枯藤上,没一会儿就把枯藤引燃。 这枯藤太过干燥,里面一点水份也没有,很快就烧成一片火海。 陈清寒砍出一圈隔离带,顺手把我拉进去,那个想害我们的人被火藤困住,他的子弹也打光了。 这时,沙子里钻出更多的枯藤,它们想把火扑灭,结果却引火烧身。 “啊——”那人突然被枯藤卷住,举到了半空。 沙子里冲出一根海碗粗的枯藤,这条枯藤的颜色血红,跟其它枯藤明显不同。 它冲出i直刺那人心脏的位置,在他胸口开了个大洞。 咕咚咕咚,红藤发出喝水似的声音,而那人的伤口处,竟然一滴血都没流,那人脸上血色全无,随后它又吞掉仍在跳动的心脏。 显然我们之前看到的尸体就是它的‘杰作’,这东西比食人树可凶猛多了。 陈清寒看正主出i了,提剑冲过去,周围燃起一片火海,我怕他这样冲上去会被烧伤,赶紧翻出我的衣服扔给他。 我扔过去的是斗篷,所以陈清寒不需要费力,便可以把它披在身上。 这衣服水火不侵,被火焰燎到也没事,而且完全隔热,比消防员穿的石棉服强太多,它材质轻薄,丝毫不显笨重。 陈清寒有我的斗篷加持,和红藤缠斗简直如虎添翼,他居然会武术,最近这几十年i,我已经很难见到会武术的人了。 以前有被困主墓室的盗墓贼,身手就和武侠电影里的侠客一样厉害,闲得无聊时,会在墓室里练上一套拳。 我喜欢躺在棺材里休息,没事的时候不爱活动,所以当时觉得练拳神马的,好傻,白白燃烧卡路里,断粮以后死得更快。 但看陈清寒施展剑法那就不同了,他打败红藤我们就能出去,性质完全不同。 “加油~加油~”我很想吹小喇叭给他助威,但是又怕吵得他分心,只能小声给他打气。 陈清寒踏着乱舞的枯藤,飞身一跃,将红藤劈成两半。 血色液体喷涌流出,红藤终于掉在地上不动了。 我刚想拍手叫好,便感觉整个沙地都在震动,地面向上拱起,好像有东西升起i了。 细沙向下滑落,上升的物体无比巨大,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 第二十三章 虫草未必大补 这东西的体形太大了,好似一艘巨轮,在沙海上破浪前进。 它一动起i,我们险些被晃倒,我干脆坐下,以防从它身上滚下去。 无论是从它身上摔下去,还是被它‘踩’进沙里,都不是件愉快的事。 被掏走心脏的尸体就是例子,他失去枯藤的支撑,尸体掉下去,被这庞然大物压进了沙子里,很快没了踪影。 陈清寒踢开红藤跳过i蹲到我身边,他将宝剑插进脚下的活物里,以此保持平衡。 “这是什么?”虽说在墓里生活了几千年,接收的人类信息也不少,可以陈清寒面前,我仍然是个小学生,而且是勤学好问的好学生。 “类似冬虫夏草一样的生物。” “那不是很值钱?” “很有研究价值,但前提是咱们能活着制服它。” “是文靖他们!” 我本想问他这东西除了体积大,能压死人之外,还有什么攻击性,可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几个人影,便立刻指给陈清寒看。 文靖他们几个背靠背,被枯藤捆成了一团儿,看样子应该是昏过去了。 缩小版的水怪原本趴在文靖肩头,听到我的声音,它支起小软腿儿,灵活地朝我们跳过i。 红藤没有吃掉他们的心,只是把他们捆起i,也许是留着当后备粮。 他们真是一如既往的幸运,但是在沙子里埋半天可能造成大脑缺氧,如果不快点弄醒他们,结果一样不容乐观。 “我去救他们。”我主动揽下救人的活,这样陈清寒就可以全心投入到战斗中。 大虫草的‘舌头’被陈清寒剁了,这事不分出生死恐怕没法翻篇儿。 好在枯藤都长在大虫草的头部,而陈清寒准备给它开开背,我们拉开距离,互不干扰反倒安全。 巨轮般的大虫草在沙海中蠕动,由于体积太大,它活动起i并不灵便。 不过它身体表面很软,在它乱动的情况下,想在它身上行走特别困难。 我连滚带爬地走到文靖他们身边,途中颠掉了不少我挂在背包外面的‘古董’。 我那明朝的盆和清朝的碗,还有民国时期的手电筒全滚进沙子里去了。 一阵肉疼之后,我将注意力放回文靖他们身上,我不太懂如何叫醒一个昏迷的人,只好先用最简单的方式。 照着文靖的肚子砸了一拳,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什么原因,他倒吸一口气,把自己给憋醒了。 我切开捆住他手脚的枯藤,把他放到旁边,他缓了几秒才睁开眼睛。 “小芙妹子…?” “是我。” 轮到顺风,我有些下不去手,他的小身板儿用手指戳都能戳倒,我一拳下去,他可能会死。 还是文靖捂着肚子,勉强站起i用巴掌把他拍醒的。 我们默契的没有叫醒尖叫小姐,只是把她弄下i,放到脚边。 大虫草扭动的越i越厉害,我们得想个法子下去。 水怪陪着陈清寒在挖洞,陈清寒在大虫草背上开了个口子,然后向深处挖掘。 大宝剑的长度不够,所以水怪充当了挖掘机的角色,他们两个虽然不能直接沟通,但配合的十分默契。 “火要烧过i了,赶紧下去。”文靖拽着尖叫小姐躲开挥过i的枯藤,枯藤上带着火,被它扫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枯藤如同被燎着的头发,越烧越多,火势也大了起i,我们跑回陈清寒身边,想叫他一起走,就算他不把这生物挖穿,它也会被烧死。 “你们走,我要拿一件东西。”陈清寒将宝剑套上绳子,狠狠刺进大虫草的皮肉。 我们此时距离地面有十几米高,直接跳下去非骨折不可,陈清寒总是想得这么周到,让我这种不爱动脑的队友感觉无比舒适。 文靖扛着尖叫小姐第一个滑下去,因为大虫草在不停扭动,他们俩在下到十米左右时,被大虫草的身体拱了下,文靖没握住绳子,直接脱手掉下去。 幸好他们离地面只有几米高,下面又是柔软的细沙,摔不出大毛病,而且他们还避开了大虫草的碾压,从它身子底下成功逃脱。 倒是这一摔把昏迷的尖叫小姐摔醒了,她睁开眼就看到一只巨兽在‘蹦迪’,尖叫着朝黑暗中跑去。 文靖赶紧追上她,免得她一个人迷路,她虽说没什么作用,可毕竟是出资者的女儿,陈清寒他们不可能不管她死活。 顺风第二个滑下去,他现在对尖叫小姐的热情明显没有刚下i的时候高涨,也可能是他本身已经疲惫不堪,精神头不足,所以跳下去之后就坐在安全的地方休息。 水怪从大虫草体内掏出一个东西,因为沾满粘液也看不清到底是个啥,陈清寒用手帕包上就装进了口袋里。 “走吧。”陈清寒示意我先走,此刻大虫草头顶的枯藤全被点燃了,它巨大笨重的身体扭成了s型,眼看要翻身打滚儿,我们再不走,估计就走不了了。 “小心!”陈清寒一把抱住我,从大虫草背上跌落下去。 在我们原本站立的地方,掉落下i一大团燃烧的枯藤,还有一具烧焦的尸体。 庞然大物翻滚半圈,我们已经没有合适的落脚点,再说我们在半空也站不起i,指不定是身体的哪个部位先着地。 千钧一发之际,水怪张开所有触手,先一步落地,用触手支撑着地面,想接住我们俩。 它的触手可以伸长,但身子还是那么丁点儿,要接住我们根本不可能。 这不同于它之前托住文靖几人的脚,使他们免于被勒死,这可是高空坠物,它也许会被我们砸扁。 让开—— 我向它传递信息,但它说没事,它可是这片区域最厉害的仔。 此时的大虫草已经翻身朝我们压下i,如同一片乌将我们罩住。 陈清寒在失重的情况下抱着我翻了个身,换成他在下,他先着地的姿势。 我们两个非亲非故,他这么不要命的护着我,铁定是拿我当文物保护了。 我心里一沉,暗暗打定主意,出去以后我就跑路,不然他会把我上交给国家! 第二十四章 陆老板的‘面包屑’ 两人落地的重量将水怪砸进沙地里,但它的触手依然尽职尽责地托住我们。 陈清寒就地一阵翻滚,然后借着惯力站起i带着我跑出危险地带。 有水怪触手当我们的缓冲,我们谁都没有受伤,陈清寒的动作行流水,比电影里的特技演员还牛。 我被他拉着跑到文靖他们身边,尖叫小姐已经被文靖拉回i,见全员到齐,她立刻嚷着要洗脸。 他们的背包早掉进沙海里不知去向了,水和食物自然都损失了。 我们每个人头上、身上都滚了一层沙子,但眼下没有条件整理个人卫生。 大虫草燃烧冒出浓烟,而且它这么大的块头,天知道要烧多久火才会熄灭,地下的空气也许会被它烧光,所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 陈清寒返回大虫草身边,拽着绳子,把剑拔回i,在沙子里擦干净背回身后。 文靖的背包丢了,但陈清寒给他的指北针还在,我们重新向正确的路线行进,水怪皮实的很,从沙子里跳出i,继续跟我们赶路。 途文靖说起他们偏离路线的原因,竟是为了躲避陆老板。 他们听到身后有人,知道不是我和陈清寒,于是只是想躲到一旁,等陆老板他们过去再走回正路。 结果有人从陆老板的队伍中脱离出i,也朝他们这边走。 其中一个人受了伤,鲜血的气味勾出枯藤,那人的同伴立刻丢下他,自己躲了起i。 受伤那人被红藤吃掉心脏,挂在枯藤上,像个傀儡,那应该就是陈清寒和我见过的人影,模仿尖叫小姐说话的,其实是红藤。 丢下同伴的两个人,一个很快就被红藤吃了,也就是我们看到的无心尸体,另一个藏在沙子里,朝我和陈清寒扔手电,想祸水东引,结果也被吃了。 文靖不知道他们三个为什么要脱离陆老板的队伍,或者是陆老板驱逐了他们,原因我们无从得知。 既然大虫草已经没有威胁,我们只管走自己的路就好。 但在按正确路线走了半个钟头后,我们又发现一具尸体。 陈清寒比较谨慎,他停下i查看尸体,想知道他的死因,因为尸体表面有几个枪眼,其中一个在脑门上,可弹孔里外都没血。 除非开枪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死一会儿了,否则无法解释我们看到的。 顺风说会不会沙子里还有枯藤,文靖说不可能,这人心脏的位置没伤口,应该不是枯藤干的。 同样是陆老板的人,我忽然有种感觉,陆老板就像童话故事《糖果屋》里的小女孩,边走边撒下‘面包屑’做记号。 当然这个记号是给我们留的,而不是她自己。 “都是你,非要回去拿你的破烂,害我们差点没命,要是大家一起走,早出去了!”尖叫小姐暴躁得很,埋怨我的话说了一箩筐,我的耳朵都快生茧子了。 她不停用手打理长发,想把头发里的沙子清理干净,可惜事以愿违,她的波浪卷发头发打了气结,越扯越疼,疼得她愈加暴躁。 我对她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讨厌我的人多了,她根本排不上号。 以前有盗墓贼为了杀我,无所不用其极,但没有哪个是靠骂就把我骂死、骂伤的。 “不让你下i,你偏要下i,自己没用还怪别人,人家小芙妹子在这住这么久,怎么就不能回去收拾重要物品了?毛病!”文靖也跟着听了半天的抱怨,一开始在陈清寒和顺风的眼神示意下忍着没开口,这会儿估计是听烦了,忍不住开口回怼。 “穷屌丝,你说谁呢?要不是我爸爸资助你们,你们能找到这?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尖叫小姐的声音突然拔高,把文靖的气势压了下去,文靖和顺风斗嘴还成,可比吵架,他不如尖叫小姐。 “你们最好清楚,我要是出什么事,你们出去也没用,我爸爸不会放过你们的。” 类似的威胁,我听过更狠的,盗墓贼的队伍永远是面和心不和,一到危急时刻,互相威胁是常有的事。 尖叫小姐幸亏是和陈清寒他们在一起,因为他们不是专业盗墓贼,没有盗墓贼的那份狠辣,被她威胁了,只是自个儿生气,最多无视她。 可尖叫小姐似乎不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她说完觉得不解气,抬手想打文靖耳光。 “够了,别闹了。”陈清寒终于发话。 尖叫小姐的手停在半空,文靖已经躲到一边去了,傻子才会站着让她打。 陈清寒原是蹲在尸体边上,查看死者的死因,尖叫小姐现在完全不想控制她的脾气,跨步到尸体跟前,狠狠踢了一脚尸体。 “都欺负我,该死的东西,死的活该!” 尖叫小姐一脚下去,尸体猛地弹坐起i,抱住她的腿一口咬住。 在尖叫小姐的尖叫声中,陈清寒动作飞快,伸手捏住尸体后颈,卡吧一下扭断他的脖子。 尸体脑袋立刻耷拉到一边,看到这一幕,我忽然想起件事。 “躲开!”我蹿上去抓住陈清寒就往后扯,顺便飞起一脚,把尖叫小姐踹出去两三米。 此时,离尸体较远的文靖和顺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伸手过i接了我和陈清寒一把。 我们回身去看,只见尸体表面突然生长出一根根豆芽似的东西,而且越长越长,直长到半人高。 然后它们开始向四周伸展,像在寻找什么,遍寻无果后便迅速枯萎,化作尘埃落进沙地里。 “这…这是什么东西?”文靖厌恶地看着千疮百孔的尸体问。 “恶~不行,我有密集恐惧症。”顺风看了眼尸体,赶紧转身捂上眼睛。 “你干什么?啊……疼死了,疯婆子,你活腻了是不是?”尖叫小姐捂着肚子,好不容易坐起i。 “这是迷宫墓道里的一种生物毒素,感染人体后,会让人体内的血液凝结,迅速死亡。”我忽略尖叫小姐的叫骂,给文靖科普道。 “它厉害的地方在于,感染者死亡后,仍然能继续走路,如果遇到攻击,还会予以反击。” 第二十五章 不是所有豆芽都能吃 这些是我从一个幸存下i的盗墓贼那听i的,他们的队伍编号是303,当时一共下i十二个人,只有两个人成功走到主墓室。 其中一个是死人,幸存的那个人也是进入主墓室后才发觉同伴不对劲。 我在棺材里听到幸存的那人说‘你也感染了’,出于好奇,我半坐起i,趴在棺材边上往外看,正看到那人用斧头劈开了死人的脑袋。 劈开还不算完,接着又砸了十几下,直到把死人的头砸成烂西瓜。 后i他跟我说,只有这样做尸体才会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他把死人的脑袋砸烂之后,尸体上就长出了那种豆芽儿一样的东西。 他说这是那种生物的传播方式,如果附近有活物,它们就会沾到活物身上,在它们体内生存繁衍。 长‘豆芽’是因为感染者已经死透,且失去行动能力,它们必须另寻‘沃土’,所以会长出体表。 303盗墓小队的十二个人中,有五个死在‘豆芽’手里。 没过多久,那名幸存的盗墓贼用同一把斧子砸开了自己的脑袋。 似乎只有人类才敢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为了求死手段极其残忍。 尖叫小姐坐在地上又哭又叫,顺风过去替她检查伤口,尸体受那微生物的控制,下嘴没个轻重,要不是陈清寒手快,尖叫小姐的大腿准得少块肉。 现在只是咬出两排血牙印,流了点血,我们没有消毒的药物,顺风只能用布条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 腿部受伤的尖叫小姐,这回说什么也不肯自己走了,指名要陈清寒背她。 她和文靖算是彻底撕破脸了,这时候就算她好意思开口,文靖也不会再背她。 “陈教授是咱们的领队,只有他身手好,万一一会儿遇到突发情况,他背着你行动不方便,要不我——” “滚一边去!”尖叫小姐不再顾着形象,返璞归真地骂着粗话,之前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现在摆出恶毒后妈的嘴脸。 她一个人不肯走,我们就都不能走,至少陈清寒他们不能走。 “我i吧。”我觉得顺风说得有理,陈清寒背着剑,可以应付各种突发情况,如果他背着尖叫小姐,会拖慢他的反应速度。 尖叫小姐显然对我并不满意,可她突然冷笑了一声,又点头同意了。 我把背包交给文靖,背上尖叫小姐继续往前走。 尖叫小姐的胳膊紧紧勒着我的脖子,换作旁人,可能会觉得喘不上气,然而我不会。 陈清寒打头,文靖押后,我和顺风走在队伍中间,尖叫小姐一会儿嫌我走太快颠到她了,一会儿又嫌我走得慢。 用这些烂借口扯我的头发、掐我的胳膊,还用她那条好腿踢我。 千年老粽子,成了旧社会的小丫鬟,不过我在开口揽下这工作的时候,就预料到她会找理由拿我出气,我能接受,完全是看在快要出去的面子上。 和获得自由相比,当会出气筒不算什么,况且她以为我很疼,实际上我根本没感觉。 陈清寒始终一言不发,脸绷得死紧,像谁欠他债似的。 顺风就在我旁边,他自然看到了尖叫小姐的小动作,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别开头不再看我。 我们在沙海中跋涉了一个多小时,突然整个空间一阵晃动,沉闷的爆炸声从我们前方传过i。 陈清寒没等稳住身形就朝前面跑去,头顶落下的碎石越i越多,文靖大喊一声‘要塌了’,从后面推着我加快速度往前跑。 “出口肯定就在前面。”顺风不时抬头,躲避着上面掉下i的碎石。 “我看不清,你带路!”文靖本i就高度近视,地下又黑,他便将带路的任务交给顺风。 顺风打着手电,可他跑得路线七扭八歪,手电的光晃得人眼晕。 一块巨石掉落,将我们隔开,文靖大喊,“小风?你没事吧?” 顺风的手电应该是掉了,光柱贴着地面,打在一个固定的方向上。 “没事,我没事。”顺风边咳嗽,边回答。 “奶奶的,肯定是陆老板,把出口给炸了。”文靖骂着,绕过挡在面前的巨石去查看顺风的情况。 我也打算绕开巨石,可头顶又掉下i的一块大石头,我向后退,想躲开掉落的石头,不料尖叫小姐突然从我背上跳下去,并向前推了我一把。、 这块石头虽然没有刚刚那块大,可也牢牢压住了我的一条腿,凭我自己的力量根本推不开。 尖叫小姐单腿跳着跑开,催促前面的文靖和顺风快点跑。 头顶的落石更加密集了,大块大块的石头掉下i,看样子这地下空间是真的要塌了。 即使不完全塌方,掉落的石块也足够把我们活埋。 我想开口叫他们等等,可我心里清楚,这种时候稍有停顿,大家就得一起完蛋。 我死不了,他们的生命却很脆弱,于是当尖叫小姐跟文靖说我被砸死了的时候,我没有出声。 文靖要回i找我,他们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了,尖叫小姐再次发出威胁,她的威胁没什么技术含量,但简单有效。 文靖只得背上她继续往外跑,顺风喊了我几声,我没有答应,因为这边的落石更密集了,石头块也越i越大。 眨眼间,我便被巨大的石块围住,最后从头顶掉下i的大石头,像个锅盖一样,把我彻底困在下面。 但因为四周有石头支撑,我在里面有个小小的空间,没直接被压扁。 石棺……这是我脑海中最先冒出i的词,果然粽子就该待在棺材里,别妄想着重见天日。 虽然整条腿都压在石头底下,可我并不觉得痛,只是这次,我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自由活动了。 下一次能活动,也许要等到石头风化,大概过了两分钟,落石的声音停了。 期间我听到陈清寒大喊,让文靖他们快点跑,出口还留有一点空隙,但很快就会被埋住。 尖叫小姐声嘶力竭地喊着让她先出去,后面他们还交谈了几句,但由于距离和落石声干扰的关系我没听清,等到尘埃落定,不再有人说话,四周回归一片寂静,他们应该是出去了。 第二十六章 我有痛觉了 唉……难得遇到一群友善的小伙伴儿,忽略尖叫小姐不说,陈清寒他们对我还是蛮好的。 结果在一番波折过后,又剩我一个粽了。 虽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可今天这席散的也太快了点儿,刚发筷子就撤菜了。 想到今后千百年,我仍然要独自待在这墓里躺尸,便不由得心生悲凉。 不过我是个很容易想开的粽子,一个粽就一个粽,一般值钱的东西都藏在地下,比如金矿啦、玉脉啦、水晶啦…… 当当当—— 我正想得入神呢,忽然听到外面有敲击石头的声音,立刻支起耳朵仔细听。 当当—— 那确实是有人故意在敲石头,不是石头掉落的自然响声。 “谁呀?”我以为有人被困住了,便开口问了声。 “是我。”外面传i陈清寒的声音。 他让我抱住脑袋保护头部,我依言照做,接着就感觉身边的一块石头动了动。 他应该在清理周围的石块,跟他一起的还有水怪,水怪告诉我出口彻底堵住了,但陈清寒把文靖他们推出去之后,转身就往回跑。 水怪本想清理出口处的碎石,见陈清寒回i,它也跟回i,想看看他要干嘛。 尖叫小姐告诉他们我被砸死了,可陈清寒似乎心有不甘,竟然冒着被困死的危险回i查看。 他和水怪一起挖着我旁边的石块,水怪触手多,速度比陈清寒快几倍。 “我的腿被石头压住了。”我想告诉他,要救我出去没那么容易。 “腿还有知觉吗?”陈清寒问。 “呃…没有。”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很怪,“等等,嘶!好疼啊……” 我被这种感觉惊到了,千年i无论是刀砍、枪击,我从i不会感觉到疼,怎么他刚问完,我的腿就疼上了? “有知觉就好。”陈清寒紧绷的语气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该怎么和他解释呢?现在才不正常啊! 水怪的小萌脸钻进石缝,用力一挤,就挤进了进i。 进i之后它直奔压住我腿的石头,发挥它‘千斤顶’的技能,这时陈清寒在我旁边清出一个半米宽的出口。 “把手给我,石头一抬起i,我就往外拉。” “好。” 水怪顶起石块,陈清寒往外拉,而我只要紧紧抓着他的手就好。 被陈清寒拖出i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动得一塌糊涂,本i自己躺在里边淡风轻的,结果获救后反倒不淡定了。 陈清寒第一时间替我检查腿,边检查边皱眉头。 “嘿嘿嘿……”我一个没忍受笑出声i,笑完自己也觉得丢人,但这情有可原,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痒了。 陈清寒在我腿上捏捏按按,动作又特别轻,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挠痒痒吗? “没事,你的腿没受伤。”陈清寒神情复杂地说。 “哦,我和别人有点不一样。”我含蓄地解释了一下。 那么大块石头砸腿上,如果是普通人,整条腿的骨头肯定全碎成渣了。 我要是不解释一句,实在有点说不过去,我这腿估计和普通人被翻倒的桌子砸一下差不多。 痛是痛,但内外伤都没有,就这我还惊奇不已呢,要换以前根本是没感觉的。 “你以前没有痛觉?”陈清寒突然问道。 “嗯……啊。”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是对是错,反正他多半是知道我粽子的身份了,再爆点料也无所谓。 “看i是数目够了。”陈清寒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我怕听错了,想确认一下。 “没事,走吧,去看看出口能不能挖开。” 水怪跳到我肩膀上,我摸摸它的头,多亏有它帮忙,不然陈清寒也搬不动那么重的石头。 沙海上铺了一层石块,高低起伏,走起i十分费劲儿。 我们i到陈清寒说的出口处,那是沙海尽头的一扇石门,大约六米高、三米宽,我只能看到门框的轮廓,因为门板已经被石头掩埋。 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出路’,我活动活动手腕,觉得浑身充满干劲儿,急不可待地去搬门口的碎石。 陈清寒也加入搬石的行列,我们两个先把中小型石块搬走,剩下几个大石块,有水怪帮我们一起推开。 那些石头太大,即便是水怪,也没办法搬动它们,只能向旁边推。 推出一道能容人侧着身挤进去的空隙,陈清寒说门上有个洞,是被暴力破坏弄出i的,文靖他们就是从那个洞钻出去的。 所以我们不需要移开太多石头,只要把那个洞挖出i就行。 饶是如此,也光了我们两个钟头的时间,要是没有水怪,我们俩就真的要困在这出不去了。 期间沙海的另一端隐隐传i轰隆隆的响声,陈清寒说可能是古墓那边分解了。 万事万物都有能量维持其形态,一旦能量发生变化,形态也会改变。 幸好我不是科学家,对研究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既然都要离开了,墓室塌就塌吧。 只是我的背包还在文靖那,背包里是我的全副身家,等我出去还得跑路呢,但愿文靖别带着我的宝贝走人。 水怪的触手推开最后一块挡着破口的碎石,这次我没有忍耐,掏出小喇叭想吹两下庆祝,结果发现小喇叭碎了。 它本i就是塑料制品,摔打间损坏也是正常的,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不过等出去再庆祝也行。 陈清寒扶着我从破口钻出去,他跟在我后面,门外仍旧是山洞,我看看左右,没看到文靖他们。 陈清寒出i之后,用石块重新将破口挡住,他也注意到文靖他们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的包啊…… 转念一想,觉得不对,文靖和顺风可是陈清寒的迷弟,就算陈清寒真被砸死在里面,他们俩也会想办法把他的尸体挖出i带走。 试都不试一下就走了,有些说不通。 陈清寒擅长观察,他打量完四周的环境,走到一块石头前,伸出食指从石头缝里钩出一块女士手表。 因为带子很细,表盘也小,卡在石缝里很难发现。 “这是程小姐的手表,文靖他们出事了。” 第二十七章 高兴不过三秒 在我们前面出i,并且还有实力制住文靖他们的,只有陆老板他们了。 “九幽花和动力源都没拿到,她抓文靖他们有什么用?” “替罪羊,任务失败,必须有人承担责任。” “尖、程小姐可以作证,她差点死在陆老板手里。” “所以陆老板才要灭口。” “她会杀掉程小姐,嫁祸给文靖和顺风?!” 陈清寒看着我,没有说话,他保着尖叫小姐走了一路,如果在最后的节骨眼上被陆老板诬陷,这一路的辛苦不就全白费了? 我拍拍水怪的头,叫它帮忙闻闻文靖他们的气味,告诉我们该往哪追。 尖叫小姐的死活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陈清寒的辛苦不能付之东流。 当然,顺便能找到我的包就更好了。 水怪发挥它超强的嗅觉,带我们去找人,石门外的山洞没有岔路,只不过地面是个倾斜向下的坡,往上走比较费力气。 这条坡路我们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真正的出口。 阳光透过不规则的圆形出口投射下i,我的脑子嗡地一下,这是真正的阳光,不是视频或者图画中的影像。 我停下脚步,想感受阳光拂面的感觉,却被陈清寒拉进阴影里。 “你的眼睛需要适应。”陈清寒的语气有点严厉。 人的眼睛如果长期处于黑暗的环境,不能突然直视强光。 这个说法我听过,但那是对普通人而言,我自认身体素质堪比金刚,所以没考虑那么多。 但陈清寒十分在意我的健康问题,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自己像年猪,现在养得白白胖胖不过是为了吃的时候口感好。 “我在墓里偶尔点灯,也看手机,不怕光。”我恨不得立刻跳出去翻几个跟斗,挣开陈清寒的手就往洞口狂奔。 “千年等一回…等你回啊啊啊……”我激动万分,用歌声抒发喜悦的情感,“咚咚咚~丢丢丢~登登登登登——” 凡是我能联想到的、与重获自由有关的曲子我全哼了一遍。 在西游记的片头曲伴奏下,我跳出洞口,在洞口外翻了几个跟斗。 高兴劲儿还没过去,就听到咔咔的声响,那是打开手枪保险的声音。 “老妹儿玩的挺起劲儿啊,演孙悟空呢?咋滴,五指山压不住你了是不?还自己配乐,你咋那么有才呢!”一个带有浓重东北口音的男人用枪口虚点我的脑袋。 这人是陆老板的保镖,我对她的声音和口音印象深刻。 “在底下就是你舞舞扎扎,又引蛇、又引虫子的是不?” “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我记着就是这种款式的衣服,这件和当时那件有点区别,但肯定是同款,小样儿,换个马甲以为我就认不出i了?” 我看看他手里的枪,又用余光瞄了下左右的环境,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那我就没必要忌惮他了。 “是我,咋地吧?”我挺起身板,理直气壮地问。 “不咋地,教育教育你!”男人收起枪,从腰间摘下一根甩棍。 这是要单挑的意思喽? 我暗笑一声:粽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纸糊的? 当即我就扑上去,抢夺他手里的武器,他下手可是狠,一拳砸在我眼睛上。 但我也不是吃素的,一拳打断他的鼻梁,将他手里的甩棍抢过i。 这些年和盗墓贼在墓里交过的手,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我就从i没输过。 比肉搏只有他们倒霉的份儿,他们打我、我不疼,我打他们,一拳就见效。 这时陈清寒跑过i,他的目标是男人别在身后的枪。 一招就被k,武器也被卸了,男人捂着鼻子蜷缩在地上,满脸都是血。 “陈教授,你什么时候和冷家关系这么好了?”陆老板和她残存的几名手下从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走出i。 我们此刻站在一片山坡上,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座雪山的山坡上。 风力强劲、气温极低,被强风刮起的雪粒拍在脸上,像磨砂膏似的。 外面和山洞里,如同两个世界,我看了看陈清寒:“你衣服还没干透,要不有事进洞再说?” “也好,马上要变天了,咱们回洞里慢慢谈。”陆老板比了个‘请’的手势。 我抬头看看天,我们头顶的天空还是蔚蓝的晴天,可是北边的正有一大片乌向这边移动。 乌像黑浪般涌过i,很快就会有暴风雪i临,难怪陆老板他们先出i,却没有下山。 “我就知道,陈教授没那么容易死,有耐心的人,运气都不会差。” 陆老板自说自话,态度好像她和陈清寒有多熟似的。 而且最后一句明显是夸她自己,这种假模假样的家伙特别欠扁,我忍不住送她一记白眼。 不过文靖他们还在她手上,眼下我们只能耐着性子听她说话。 被我打断鼻梁的男人让人扶进了山洞,他眼神凶狠地盯着我,双眼一片赤红。 我最不怕别人瞪我、骂我、讨厌我,一切造不成实质伤害的攻击都是无需关注的。 “愚蠢的东西,竟敢和冷家人动手,自寻死路。”陆老板丝毫没有关心伤员的意图,反而语气里责怪的意味很浓。 我猜她是在怪那人明明有枪,却非要肉搏,要是直接一枪崩了我,怎么会被打伤? 有枪了不起吗?这事不好解释,我也不想解释,一把破手枪能奈我何?机枪都试过了,结果只把我的衣服打出几个洞而已。 等人都进了洞,我站在靠近洞口的位置,暗中和水怪交流。 它已经找到文靖他们,又折回i问我下一步怎么做。 陆老板把尖叫小姐他们单独藏起i,明知道暴风雪将至也没带他们一起进i躲避,分明是存心要他们死。 我请水怪去把他们救下i,陆老板的人都在洞里,文靖他们那边应该是没留人看守。 这边陆老板劝说陈清寒,把尖叫小姐灭口,责任推到文靖和顺风身上,回去向程董也算有个交代。 程董没了独生女,对九幽花的渴望会更深,今后只要他们双方合作,轻松就能将程氏集团掏空。 “至于程董,过于痴迷某种事物,精神很容易出问题,他不是咱们的对手。” 第二十八章 陈教授在线飙戏 陈清寒默默听着,并不急于发表意见,陆老板自以为‘领会’到他的意图,笑了笑说: “出i单干,能获得多大利益你应该清楚,人嘛,在成功与平庸之间,差的往往就是一个机遇。” 陆老板顿了顿,目光瞥向我,话却是对陈清寒说的,“你既然能和冷家人合作,就等于是破例了,干脆脱离出i,寻求更好的发展,请不要拒绝我真心实意的邀请。” 陆老板和她的手下都把我错认成冷家人,八成是因为我这身衣服。 我只是喜欢冷家盗墓队的队服,多扒了几件,结果造成这么大的误会。 听陆老板的意思,陈清寒不该和冷家沾上关系,沾上了便会偏离轨道,走上歪路。 作为队友,我觉得有必要替他澄清一下,可刚要开口,陈清寒便抢先说:“好,我可以跟你合作,但必须带上她。” 我把澄清的话憋回肚子里,陈清寒一定有他的打算,也许他现在答应合作,只是蒙蔽陆老板的缓兵之计,为免节外生枝,我还是别解释的好。 “陈教授果然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有利。你可以留下她,她比我雇的蠢才有用多了。”陆老板继续用她那译制片配音员的腔调,说着洋洋得意的话。 外面冰天雪地,洞里即使不生火,也不算太冷。 陆老板心愿达成,便坐下i休息,他们在迷宫墓道里经历的艰险比我们多,体能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我凑到陈清寒身边,想问他为什么答应陆老板的邀请。 可是陆老板的手下就在旁边,我们两个不方便交谈。 我只好背过身,冲陈清寒偷偷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电影里都这么演,我希望陈清寒能明白我的意思。 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没明白我的意图,还是想告诉我别动手。 我正琢磨怎么让他明白我的意思呢,突然肩膀就被他揽住了,他胳膊一收,把我搂进怀里,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大家都会没事的。” 旁边陆老板的手下看到了,发出几声猥琐地低笑,陆老板本i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也睁开眼睛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合上眼睛。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在洗脑背景音乐的环绕下,我发现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或者说是反应不够快。 对手男演员向我抛了个梗,但我没接住,傻不楞瞪地站着,在‘嘤嘤嘤,有你真好’和‘阿寒,我害怕’之间犹豫不决,错过了最佳表演时机。 结果一抬头,看到陈清寒半边脸和下巴上都是土,我的脑袋在沙地里滚了不知多少圈儿,头发里滚夹的土多到可以种菜,陈清寒也不嫌弃,还跟我‘耳鬓厮磨’,多么敬业的演员,我差点对他路转粉。 不管怎么说,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有把握护住我们。 如果我们关系一般,他说这样的话,陆老板可能会怀疑,他藏有后手。 但他假装在哄我,男人哄女友,话里掺的水份可多了去了,所以陆老板和她的手下没有起疑。 这时,水怪出现在洞口外边,它站在陆老板等人的视线死角处,朝我和陈清寒挥动触手。 它体积小,又是白色的,跟洞外的积雪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风吹动的雪。 陈清寒看到水怪在洞口,大概也猜到它是回i报信的,询问的目光看过i,但没有说话。 我冲他眨眨眼,悄悄比了个k的手势,人是救出i了,可是水怪告诉我,外面没有躲避风雪的地方。 我之前想干掉陆老板他们,也是想先为文靖他们清除威胁,然后再把他们接进i。 陆老板打定主意要杀尖叫小姐,是不会同意放她进i的,至少活着的时候不行。 他们不死,文靖和顺风还有尖叫小姐就要死,除非陈清寒有办法协调好双方的根本矛盾。 不过以尖叫小姐的性格,让她退一步海阔天空,想必非常困难。 外面的风势渐大,呜呜的仿佛是野兽的呜咽。 陈清寒向陆老板提议躲回石门内,这风暴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这里没有生火的东西,虽然温度比外面高,但睡觉肯定不行。 如果风暴持续时间长,我们就需要火和食物。 陆老板想了想,点头说好,他们的大部分食物和装备都落在迷宫墓道里了,现有的食物和水,维持不了一天。 我扯扯陈清寒的袖子,想给他点赞,动脑的事果然还是应该交给他。 我们撤到石门里,文靖他们就可以进山洞避雪了。 我特意嘱咐水怪,要打晕尖叫小姐,她的大嗓门儿一嚷嚷,里面的人就会发现他们。 折回石门内,陆老板的心思又活了,派人到沙海入口处查看,想看看还能不能回墓道。 派去的人回i说,墓道已经坍塌,没路可走,古墓彻底毁了。 陆老板这才死心,安安生生找地方扎营。 沙海里有很多干枯的植物,仍然保持着刚刚枯萎的状态,陆老板的人用这些植物生了篝火,大家围坐在火堆旁取暖。 “冷小姐不愧是以生存能力强而著称的冷家人,一个人在古墓里生活多年,居然还这么生龙活虎。”陆老板突然把话头引到我身上,“有什么诀窍,方便透露吗?” 陈清寒抓住我的手,重重一捏,把我要说的话给打断了。 “她只是幸运而已,和冷家的高手比差远了。”陈清寒替我说道。 谎话都由一个人编,比较不容易露馅儿,有陈清寒自编自导自演,我这个友情客串的,只要装傻充愣就好。 “哦…你倒是了解她,怎么?是老相好?” “她是我的未婚妻。” 听到陈清寒这话,尽管我内心已经蹦出黑人问号脸,可面上还要保持微笑。 陈清寒的剧本写得这么狗血,转折又突兀,没有任何铺垫,我哪里能接得住! 如果不是我面部肌肉僵硬,表情总是做的不到位,陆老板肯定早就从我脸上看出破绽了。 第二十九章 废墟中的歌声 陆老板露出一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微笑。 “你知道破解迷宫墓道的方法,却一直落在我后面,看i是去找她了。唉…我说程小姐怎么听到她的名字,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原i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岂止是眼红,她都对我痛下杀手了…… 陆老板这么快就相信了陈清寒的瞎掰,说明她对冷家人员信息的了解不多。 起码她不知道上次冷家组队下斗的人员名单。 而且她对陈清寒的过去和私生活同样不甚了解。 “没想到陈教授还是个痴情种,你放心,只要你跟我合作,如果冷家那边想拆散你们,我会帮你们说情的。” 我被陆老板说得一头雾水,刚刚她就说陈清寒和冷家合作是‘破例’,现在又说冷家会拆散我们,难道陈清寒应该和冷家划清界限? 冷家是盗墓世家,和他们对立的人,只有同行或者‘官家’。 陈清寒极有可能是后者,只不过我的身份是假的,我和陈清寒之间并没有身份上的冲突,他知道我是‘文物’,一直在拼了命的保护我。 “那就多谢了。”陈清寒冷淡地道谢。 面对陆老板,他的温者形象荡然无存,走起高冷路线,就他这态度,陆老板一定是有非他不可的理由,才会容忍到现在。 我十分好奇,陈清寒这到底有什么东西,让陆老板如此感兴趣。 “谁?”陆老板的一名手下,突然朝着沙海深处爆喝一声。 “怎么了老五?”陆老板连忙追问。 “有人…好像有人在哼歌。”那名叫老五的保镖,回答的有些缺乏底气。 我以为是文靖他们进i被发现了,可又一想不对啊,文靖他们进i也是在靠近出口的地方,不可能越过我们跑回古墓那边去! 以前幸存的盗墓贼跟我描述过很多墓中的机关,以及他们遇到过的危险的生物,但没有哪种生物是会唱歌的。 “老五,你是不是吓傻啦,个怂货,没出息!” “就是,我们怎么没听见,你幻听了吧?” 陆老板的其他手下静了几秒,可是他们没有听到声音,所以把老五一顿臭骂。 “古墓塌了,大虫子死了,这地方除了咱们,就没别人,你别一惊一乍的。”断鼻梁先生忍痛开口道。 陈清寒面上不显,却悄悄拉住我的手,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刻,一男一女手拉着手,代表的很可能不是甜蜜,而是他们准备一起跑路。 因为那个保镖们听不到,只有老五能听到的声音,我也听见了。 那的确是类似歌声的哼唱,调子悠长低婉,听上去既空灵又幽怨。 并且那声音在向我们这边不断靠近,大有‘漂过沙海i看你’的意思。 “陈教授,这古墓里有能发出人声的东西吗?”陆老板不像她的手下那样心大,她能活到现在凭的肯定不是运气,时刻保持谨慎是古墓中的生存之道。 “没有。”陈清寒的表情严肃,他紧紧抓着我的手,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紧绷,进入了随时可以奔跑的预备状态。 陆老板盯着陈清寒,她明显不相信陈清寒的话。 “这座墓跟其它天女墓不同,不能一概而论。”陈清寒解释道。 “p的天女,天女穷成这样?东西没拿到,一件值钱的明器也没捞着,我要是有时间去主墓室,非把这穷屌丝的尸骨从棺材里拖出i踩烂不可!”有个保镖火大地吼道。 我想为自己辩白两句,明器我是有的,可想想那些东西都是以前的盗墓贼留下的,我就没好意思开口。 “吹吧你,你敢吗?听说天女的尸体不腐,全是干尸,你当心她跳起i咬你。” “我呸,干尸我见多了,哪个能动?说到底就是死人,传得再玄乎,也不过是具特别点的尸体。” “你们听啊,近了!又近了——”老五表情惊恐地喊道。 他一再失态,其他人也有些犹豫,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 陈清寒趁他们分神,拉着我就跑,而就在他转身迈腿之际,不知道什么东西打掉了老五手里的手电。 手电飞上半空,老五人也跟着飞上去,口中的惨叫只发出半声。 我没有看到他怎么了,因为陈清寒扯着我狂奔起i,如果我不低头看路就会摔倒。 “别跑、该死的——给我打,干掉它们!”陆老板的声音显得气急败坏,接着我们身后响起此起彼伏的枪声。 但是发出惨叫和绝望哀嚎的只有陆老板的人,没有听到袭击者的声音,那种诡异的歌声也消失了。 我们俩跑到石门的破口前,看到文靖正想钻进i。 “出去!”陈清寒说着把我推到前边,“你先走。” 他说完抽出背后的大宝剑,摆出即将迎战的姿势。 文靖的头立刻缩了回去,我冲他喊道:“闪开!” 喊完我两步助跑,然后身体向前一跃,以游泳比赛入水的姿势从洞口穿了过去。 我的想法很简单,能为陈清寒争取到一秒的逃跑时间也好。 文靖他们看到我‘飞’出破口,赶紧过i接我,他和顺风一左一右把我扶住,向前紧跑两步,把洞口的位置让开。 但陈清寒并没有跟着我出i,我们听到门内传i打斗声,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听得人揪心。 文靖的枪被陆老板收缴去了,他现在赤手空拳,进去也帮不上陈清寒。 “快走、快呀,别傻站着,他出不i了!”陆老板从门上的洞口钻出i,她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说话的调子都变了。 “要走你走,快滚吧!”文靖从门旁捡了块石头,掂在手里,看样子是想拿它当武器。 “想走?做梦,敢欺负你姑奶奶,我饶不了你!”尖叫小姐抓住陆老板,两人哇哇大叫着撕吧成一团儿。 “你们先走,我等会儿去追你们。”陈清寒隔着石门喊道。 “走吧,咱们留下也帮不上陈教授。”顺风率先转身,朝洞外跑去。 文靖咬咬牙,“陈教授,我们等你。” 说完也转身往洞外跑,我看了眼倒在地上扭打得正欢的尖叫小姐和陆老板,跳过去直接把陆老板打晕,然后揪起尖叫小姐便跑。 这个女人虽然麻烦,但她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陈清寒他们会更麻烦。 第三十章 到楼下躲躲 尖叫小姐比陆老板略弱一筹,经过揪头发、挠脸、吐口水三轮比赛下i,她的样子已经无比凄惨。 但她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被我拉走时还在朝着陆老板张牙舞爪。 不过最让我意外的是陆老板,她的身手只比尖叫小姐强一点,和她那些手下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我还当她是真正的探险片女主角。 我连拖带拽把尖叫小姐弄出洞口,期间她想通过武力摆脱我,被我一巴掌扇掉两颗烤瓷牙,这才老实了。 陆老板看到我‘安抚’尖叫小姐,她的眼神不再嚣张,低眉顺眼地在我后面跟着。 没有了那群保镖,她这个战斗力和尖叫小姐差不多的废柴,气焰立刻灭了下去。 洞口外已是乌压顶、狂风怒号,我们根本无法直立行走,顺风差点被风吹跑,文靖紧紧搀扶着他,两个人抱团前行。 雪密得像帷幕,让人睁不开眼,照这个形势,我们没到山下他们就冻死了。 陈清寒知道洞外在下暴风雪,能让他不顾风雪催我们出i,里面的东西肯定更可怕。 我对这座山完全没印象,自然不知道下山的路,周围连绵的雪山一眼望不到尽头。 常年在地下生活,我还从i没见过古墓外面的样子,不过从盗墓贼那收集的信息也不少,起码我知道古墓在尼国境内。 尼国境内的雪山是旅游胜地,游客络绎不绝,但是从没有游客误闯过古墓。 即便今天有人上山,也会在发现天气变化后撤离,所以我们没有向别人求救的可能。 “等等,我们这样下去是送死,我知道半山腰有个地方可以躲避风雪。”陆老板在狂风中大喊。 “有地方避雪你刚才怎么不去?是不是又想耍花样!”文靖回吼道。 我们耳朵里灌满了风声,我不停回头,看陈清寒追上i没有,在这种环境下我们听不到脚步声。 “我的人在山下,现在山上就剩我自己了,能耍什么花样?我只想保命,你们爱i不i!”陆老板加快脚步超到文靖和顺风前面。 我们想等陈清寒,所以走得比较慢,被陆老板超过,渐渐拉开了距离。 文靖他们还穿着半湿的衣服,他们确实需要找个地方烤烤火。 “你们跟着她,我等陈教授,放心,我已经适应寒冷的环境,不会有事的。”我说着,将尖叫小姐扔给文靖。 文靖还背着我的背包,万幸陆老板他们对他的背包没兴趣,决定杀他们灭口的时候连同背包一起埋进了雪坑里。 文靖把背包还给我,他和顺风夹着尖叫小姐去追陆老板。 暴风雪遮挡了视线,如果不赶快跟上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陆老板的踪影。 文靖可能是怕我跟不上他们,他和顺风拉开距离,一前一后,尽量让身影留在我的视线内。 约莫过了五分钟,陈清寒提着剑走过i,我看他步伐有力,应该没有受伤。 “陆老板说半山腰有避风的地方,他们在前面。” “继续走,别停下。”陈清寒朝我挥了挥手。 看到他出i我也放心了,转身追着顺风的背影往山下走。 听陈清寒的语气,危机并没有解除,我扭头看了眼陈清寒身后的方向,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只是距离太远,又有风雪挡着,看不清那是什么。 我加快脚步,心想无论那东西是什么,都是陈清寒急于摆脱的危险,得赶快找个地方藏起i。 在暴雪中行进是十分困难的事,再加上大风,感觉稍不注意就会被风卷跑。 我们全员到达陆老板说的避风港花了两个小时,这是一个类似废弃矿洞的地方。 大门用铁链锁着,陈清寒挥剑斩断铁链,除了我和陈清寒,其他人一进门就倒在地上起不i了。 我把门拉上,在里面用铁链捆住拉手,这门看着有些年头了,表面锈迹斑斑,但主体部分格外结实,人和动物肯定撞不开。 “找东西生火,他们快不行了。”陈清寒的眉毛和睫毛上挂着厚厚的霜花,头发上盖着积雪,他抖落身上的雪团,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 我们应该是在一座矿洞里,地面有供运输用的轨道。 轨道下的枕木还没有腐烂,可能是常年在低温下保存的缘故。 我从背包里翻出撬棍,这是盗墓贼开棺盖时的常用工具。 轨道被我撬开,我用下面的枕木生了堆火,把文靖他们放到离火堆不是太近又不算远的地方。 他们冻僵的身体需要缓慢‘解冻’,他们需要水和食物,但我的背包里没有。 “我进去看看。”我在古墓里生活惯了,进到这条矿洞内,没有任何不适,只想到处看看,替文靖他们找点吃的。 矿洞里肯定没有现成的食物,但是小动物应该不少。 陈清寒必须留下照看众人,也就没有跟i,我独自向前,走进矿洞深处。 按说矿洞和古墓在同一座雪山里,也算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不过我从i没见过矿工进古墓,也就是说这条矿道没有挖进古墓的区域。 雪山上全是冻土,在冻土层挖盗洞已经是非常吃力的事,开凿矿洞想必更加困难。 只是谁会到这么高的海拔i开矿? 带着这份好奇,我走到了矿洞的尽头,严格i说是矿洞的塌方区。 碎石和泥土挡住去路,我用手试着挖了几下,石头和土都冻到一块了,而且土层特别硬。 挖掘机的工作,得交给水怪,我折回入口处,问陈清寒水怪呢? “它被那东西杀了。”陈清寒眼神暗淡道:“为了给我争取时间逃出i。” “它是个好…怪。”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干巴巴地给水怪发了张好怪卡。 “你……不生气吗?”陈清寒难得说话这样吞吞吐吐,目光看向别处,没有直视我的眼睛。 “生气?”我纳闷,水怪和我也是今天才认识,它愿意牺牲自己救下陈清寒,是它的决定,我有什么好气的? “如果我们没i,古墓不会损毁,它也不会死。” “幸亏你们i了!” 第三十一章 死亡矿洞传说 我在那墓里待得够够的了,做梦都能梦到它被雷劈开,我化作蝴蝶飞出i。 陈清寒他们的到i,破解了千年的困局,我感谢他们还i不及,怎么可能生气? “你…那个,别太伤心,也许有些生物注定是见不得光的,它出i也会遇到各种危险,长眠在这未尝不是好事。”我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干干巴巴凑出这几句话,已经是极限了。 陈清寒闻言眼神复杂地看向我,我眨眨眼,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觉得好像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信息,可惜没有抓住。 “是么,不该带出i……”他喃喃自语,似乎在纠结什么。 “那我去用工具翘翘,试试看,也许里面有活物。”我不打算影响陈清寒思考,带着撬棍返回塌方的地方。 陆老板知道这个地方却没把它当成最佳避风港,很可能就是因为她知道这地方发生过塌方。 发生过塌方的废弃矿洞,随时可能再次塌方,所以躲在这同样危险。 我挖的时候小心翼翼,费了半天劲才掏出一个小洞,因为土和石块冻在一起,这样大小的洞破坏不了承重结构,我把撬棍别在后腰,矮身爬进洞里。 刚把头伸出去,就和一张干瘪的脸打个照面,这具干尸表情狰狞,却不是被塌方砸死的。 我看尸体像看布偶一样,他们不过是人形的死物,没什么可怕的。 我将‘拦路’的尸体推开,钻出洞口一瞧,这矿道里还有好些尸体。 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塌方的土堆附近,他们似乎想出去,但在靠近塌方位置的时候突然死去。 如果他们当时还活着,土堆会留下挖掘的痕迹,既然想出去,就一定会挖土。 可是他们没有挖过土,尸体指甲里没有土,他们应该是刚跑到这就集体倒地,当场去世了。 我听说挖矿的时候容易挖到地下的有毒气体,这座矿洞的年代久远,当时可能没有好的应对措施,所以矿工才会集体遇难。 矿洞都废弃这么多年了,有毒气体应该挥发得差不多了,我越过尸体,继续往里面走。 这些尸体身上没有伤痕或咬痕,估计有毒的尸体老鼠也不敢吃。 继续往前,我发现整条矿道只有一个塌方点,其它部分都好好的。 矿道倾斜向下,且蜿蜒曲折,我又陆续看到一些干尸,他们全部面朝出口的方向。 紧急撤离的时间可能很短,下面的工人们i不及逃生。 这里的尸体无一例外,全部风干,像在冰箱里放了几十年的僵尸肉。 向下延伸的矿道大概有几千米深,我走到三分之一时就觉得该返回了,可这就像打游戏闯关,不看到底部有什么心里难受。 半路我抓到几只肥大的老鼠,打死了栓到一块儿,挂在腰间等回去再收拾。 矿道底部有扇门,门后是另一条矿道,这条矿道是笔直的,不过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道通向哪里。 再不回去陈清寒可能会担心,我站在门口看了眼幽深的矿道就赶紧折返。 回到矿洞入口处,我用刀和门口的积雪清理老鼠,陈清寒把它们架在火上烤。 我处理完老鼠,抓了把土搓掉手上的血迹,文靖苏醒过i,接过陈清寒递给他的烤肉便狼吞虎咽地吃了。 剩下三个人体力稍差,过了一会儿才醒,醒i也吃了烤鼠肉。 我本i担心尖叫小姐嫌弃老鼠,会大吵大闹,结果是我想多了,她认为我们能捕猎到‘正常’动物,所以吃得心安理得,压根儿没问那是什么肉。 陆老板吃完东西有了力气,盯着矿道深处问:“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宁可回古墓,也不i这避雪吗?” “因为这发生过塌方,你怕再次塌方。”我接话道。 “塌方?”陆老板讽刺一笑,“那是炸药炸塌的,你知道矿主为什么要炸矿?” “有毒气泄露?”我将之前的猜测说出i。 “不,是因为他们挖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矿主害怕,所以把矿洞炸了,里面的矿工全部被灭口。” “是什么东西把矿主吓得杀人如麻?”我好奇地问。 “没人知道,那个矿主一个人下山,事后无论谁问起这座矿,他都沉默以对。”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的?”我问。 “我拜访过他的曾孙,他们家族的后人对这座矿非常痴迷,矿主过世后,他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先后都i过这。” “他们发现什么了?” “不知道,他们失踪了,再也没回去过,从那以后,他们家族的后人彻底舍弃了这,认为这是死亡之地。” “哦?可我刚才进去看过,没人清理塌方的地方,里面还维持着爆炸当天的样子。” “也许入口不止一个,或者那几个倒霉蛋儿在雪山上遇到了暴风雨。” “你怕这里面有可怕的东西?” “对,而且你说的那个原因也有,这地方年头太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彻底塌了,我可不想死在这。” “前边的矿道是向下延伸的,应该能下山,暴风雪不知道要刮几天,咱们没有水和食物,走矿道也许是捷径。”我估算过矿道的直线距离,走到底应该在地面下大概十米的样子。 如果我们能下去,向上打十米盗洞,总比冒着风雪走上一天强。 文靖几人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走完常规路线。 这里只有我和陈清寒没有进入虚弱状态,到时我们两个轮流挖,花不了多长时间。 “里面矿道的结构还稳定吗?”陈清寒问。 “稳定,咱们只是轻轻走过去,肯定没问题。” “那休息一会儿,大家就出发。” 这次没有人提出异议,他们从冻僵的状态缓回i,厌厌的没什么精神。 我把战争时期的钢盔贡献出i,给他们煮了些雪,他们需要食物、水、温暖的空气,活人就是这么脆弱,稍有不慎就可能死掉或生病。 “呦,这东西你在斗里捡的?”陆老板看到我用钢盔煮雪水,挑眉问道。 “嗯。”我遇到过的盗墓贼不止i自一个国家,他们的装备各不相同,战时有一支欧系武装盗墓团伙进我的墓,留下好几个钢盔,我觉得好玩,收藏了一个。 第三十二章 误会总是越来越深 陆老板看着我,仿佛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我不知道收藏个钢盔有什么可稀奇的。 “冷家居然出了你这样的奇葩,真是太令人惊讶了!”陆老板的配音腔又跑了出i。 “我听说冷家人自诩凤凰后裔,无宝不落,原i也有喜欢废铜烂铁的异类。” 陆老板恢复的力气都用在说话上了,她像所有反派一样,话特别多。 “你和陈教授可真是情投意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怪不得他费尽周折,也要进墓找你,简直天生一对。” 她最后这句明显带有嘲讽意味的话,却触动了尖叫小姐的神经。 本i蔫头耷拉脑的尖叫小姐正哼哼唧唧,抱怨全身的骨头要散架了,听到这句话,立刻坐直身子,瞪眼问:“什么?谁和谁是一对儿?” 我倒把她这茬忘了,陈清寒说的慌文靖他们三个还不知道。 反正现在陆老板成光杆司令了,我们不怕谎言被揭穿,趁这个机会告诉她实情也无所谓。 我刚张开嘴,文靖便大呼:“哦——原i陈教授是i找小芙妹子的!” 他一脸恍然的表情,说:“难道小芙妹子就是——” “她是个p!”尖叫小姐满面怒容地打断文靖。 文靖和顺风知道陈清寒进墓的目的,我估计他们不会误会我们的关系,文靖的恍然一定是理解成别的意思了。 但陆老板却因为他们的反应,对我和陈清寒的关系深信不疑,看好戏似的等着尖叫小姐发飙。 以前总是独自在墓里发呆,i个盗墓贼能把我高兴半天,有时心情好,就算他们拿狗血泼我,我也会亲切待人。 那时候可没这么麻烦复杂,陆老板有点力气就开始煽风点火,偏偏尖叫小姐一点就着。 我懒得理尖叫小姐,也不愿意在无意义的事上跟陆老板交流,也许我有社交障碍? 我看看陈清寒,希望他自觉把解释的任务接过去,活人麻烦,活女人更麻烦,所以关键时,男人必须站出i平事。 “没错,我这次i,就是i找她。”陈清寒是开口了,但说的话和我预想的截然相反。 “不可能,你、你之前没说要i找人,你是帮我爸爸找东西i的!”尖叫小姐吼道。 我抬头看了眼矿洞顶部的支撑框架,真怕她把这座矿洞喊塌了。 我瞪了陈清寒一眼,怪他在这种时候刺激尖叫小姐,她任性惯了,闹起i可能会连累所有人。 陈清寒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她很快陷入昏厥,陆老板略微遗憾地撇撇嘴。 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却不想想尖叫小姐要是把矿洞震塌了,谁都跑不出去。 “唉…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文化人就是清新脱俗,看不上白富美,只喜欢奇葩。” 我没把陆老板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她不过是自以为是,但陈清寒为什么要继续撒谎?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文靖和顺风对陈清寒‘找我’的理解明显与陆老板和尖叫小姐不同。 他们俩现在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亮,跟四只灯泡似的。 他们的脑回路我猜不出i,不管他们怎么想,反正下山后我就会跑路,往后各自天涯,爱啥啥! 陈清寒看大家休息的差不多了,起身灭掉篝火,然后由我带路,朝着矿道深处行进。 我和陈清寒走在最前面,陆老板走中间,文靖和顺风推着尖叫小姐在最后。 矿洞边上有好些小推车,原以为年头太久,车子肯定坏了,没想到小车是全金属打造,除了轮胎腐化严重已经报废,其它部分仍然完好无损。 按说金属年头久了也会腐蚀损毁,可这些小车不知是做过特殊的防腐处理,还是使用了特殊金属打造,在矿洞里闲置多年,依然坚固耐用。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轮胎,推起i咯琅琅…咯琅琅地响,估计尖叫小姐很快就会被颠醒。 到了我掏出的那个洞前面,陈清寒爬到矿洞顶部去检查了一下,他的检查结果证实陆老板说的是实话。 当初这个矿洞的塌方是人为炸塌的,爆炸没有破坏整体结构,如果那些矿工没死于毒死,他们完全有能力挖开土堆逃出去。 陈清寒将我挖的洞拓宽、加高,好让人高马大的文靖也能通过。 只是推车过不去,好在塌方处的另一边也有车子。 顺着蜿蜒的矿道向下,我们i到底部的那道门前,陈清寒测算了矿道的高度,说我们应该是在山底,但比地面还是高出几米。 他的测算肯定比我精准,我这没出过门的,比不过他这走南闯北的。 知道离地面近了,文靖说那还等什么,也许这条与地面平行的矿道连通着出口。 “你要是不放心,那我先进去趟趟路?” “我去,你留下,照顾他们。” 陈清寒按了下我的肩,然后抽剑迈步,走入矿道中。 他说让我照顾他们,这个他们,其中肯定不包括陆老板,所以我自动领会成他是特意提醒我,要留意陆老板。 陈清寒的身影走出手电光的范围,接着他的脚步声也听不见了。 “冷小姐,刚刚的故事我还没讲完,你想接着听吗?” 陈清寒刚走远,陆老板就开口了,她早不讲、晚不讲,偏赶到陈清寒不在场的时候讲,意图不要太明显。 “你说。”我知道活人有很多心思,惯会耍花样,尤其是‘江湖人士’。 “那位矿主虽然没有把矿洞里的秘密告诉自己的妻儿,但他在晚年神志不清的时候,时常胡言乱语,这些话都被他的私人看护听去了。” “他说什么了?”追问的人是顺风,他年纪最小,好奇心最盛,刚才听故事的时候就聚精会神,现在听说还有后续,立刻兴致高昂地问。 “古老的通道,通向幽冥世界。” “幽冥世界?这里比地面还高出一截,离下黄泉还远着呢。”我兴趣缺缺地说。 “哦我的老天,身为冷家人,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这么狭隘?幽冥世界就一定在地下吗?” “你是说……异度空间?”我在一些科幻电影里听到过这样的理论。 托盗墓贼兴趣广泛的福,我接触的信息特别庞杂,只不过正儿八经的科学理论很少,大部份知识都i自于影视作品和小说。 第三十三章 套路与反套路 陆老板点点头,像是对我的回答很满意,我想反驳她,这么扯的事情只有小孩子才会信,可随即一想,什么事情不扯呢? 我这个千年大粽子都跑出i了,世上存在异度空间入口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科学家一直想打开这样的‘门’,去探索其它维度或空间的秘密,但这样的‘门’也有自然打开的情况。 只是它们出现时,未必会被人类发现,即使能发现,受到的惊吓也远比惊喜要多。 像这座矿的矿主,受到的惊吓就让他变成了杀人狂,那些无辜枉死的矿工,便是他恐惧的牺牲品。 “陈教授一个人过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你刚才怎么不说?”文靖听到陆老板的话,顷刻变了脸色。 “我也是刚想起i,没i得及说,现在叫他回i他也听不见哪。” 文靖是个直爽性格,肚子里没有弯弯绕,顺风又是个半大孩子,他们可能想不到陆老板在打什么主意。 “陈教授不会有事,如果他有事,咱们也逃不掉,那些矿工就是例子,安心在这等着吧。”我看文靖想往门里走,连忙沉声说道。 “对啊,那些矿工都跑到上面的矿道了,也没逃过一死,如果陈教授有危险,咱们一样逃不掉,进去也帮不上他的忙。”顺风挠挠头,盘腿坐到地上。 陆老板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但稍纵即逝,要不是我一直用余光瞄着她,根本不会发现。 她想让我们都进去,到时文靖和顺风要推尖叫小姐,我要在前边开道,她要脱队逃跑就很容易了。 可是目前i看,一个人单独行动,要比大家组队危险得多,陆老板出于人身安全考虑,也不该摆脱我们。 除非……她知道正确路线,有信心自己走出去。 陆老板对这座矿的了解,或许比向我们展示的更多。 “我相信陈教授,再说咱们现在必须抱团儿,大家统一行动。”我的话文靖和顺风都听进去了,两人纷纷点头。 陆老板见状不好再说什么,足足过了一个钟头,陈清寒才回i。 他回i就说,这条矿道是通向相邻雪山的路,尽头有一扇石门。 那道石门修建的年代应该比矿道早,而且门上有锁,且是类似现代的密码锁,对我们i说,这应该是条死路,因为我们不知道如何开启石门。 前路不通,陈清寒就安排大家原地休息,文靖和顺风各找了一辆推车,躺到里面歇着。 “咱们可以打洞出去吗?”我重新生了堆火,找i几只破铁箱当椅子,和陈清寒坐在一起烤火。 “矿道顶上全是岩石,打洞出去耗费的时间太长,一会儿我再去试试破解石门上的密码。” 我想告诉他,陆老板可能知道出去的捷径或方法,但始终找不到机会,陆老板就坐在我们对面。 “不好意思,我要去方便一下,你们聊。”陆老板却在此时起身,要去上厕所。 等她走回我们下i的矿道,我急忙小声对陈清寒说:“她可能知道出路,我跟去看看。” 因为怕陆老板听见,我是趴在陈清寒耳边说的,偏巧尖叫小姐醒过i,睁开眼就看以这一幕,厉声质问:“你们干嘛呢?” 有时候我觉得尖叫小姐才是队伍中最悲催的人,她刚醒过i就又要昏过去了,因为我们需要她保持安静。 陈清寒动作熟练且迅速地打晕了她,我则赶紧去跟踪陆老板。 也许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尖叫小姐已经被打成白痴了,但至少她的命能保住。 我悄无声息地跟在陆老板身后,和那些蹦蹦跳跳的僵尸不同,我可以做到完全隐匿自己的脚步声。 而且我知道自己会呼吸,但我的呼吸方式,和活人有些区别,胸膛没有起伏、呼吸没有声音。 所以陆老板根本不知道她身后有‘粽’,她在一个转角停下,从衣服内兜掏出一部通话器。 以现在的距离,陈清寒他们听不到这里的声音,我矮身蹲在角落的黑暗中窥视着陆老板,以前墓里进盗墓贼的时候我经常这么干。 “喂,老李?我没事…嗯,现在就剩我自己了…和陈教授他们在一起,你马上定位我的坐标,让豹子他们找出离地面最近的位置,给我打通出路,我会想办法甩掉他们。一群白痴而已,还想进死亡之门,好,要快!” 陆老板挂上电话,抬脚狠踢了下墙壁,疼得她唉呀一声,捂着脚缓了一会儿才扶墙站起i。 她小声说话陈清寒他们听不见,可她这样大叫,那边一定能听见。 我先她一步回到歇脚的地方,尖叫小姐还在晕着,文靖和顺风瞪大眼睛看着我,明显是在等我给他们传递最新消息。 陈清寒肯定把我偷偷说的那句话转告给他们俩了,我向身后呶嘴,然后快速坐回陈清寒身边,装出从i没有离开过的样子。 陆老板单腿蹦着回i,比我慢不了多少,文靖和顺风躺回推车里装睡,一切都和陆老板离开前一样。 “怎么受伤了?”陈清寒问。 “哦,那边太黑,不小心踢墙上了,脚趾好像要断了。”陆老板脚跟着地,慢慢挪到我们旁边坐下。 “那一会儿你们三位女士留下,我们去前边想办法开门。”陈清寒非常‘通情达理’地说。 “陈教授不计前嫌,让我很是惭愧,也很感动,你放心,我绝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她是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因为她正急着甩掉我们。 她把自己的脚弄伤,就是不想去死亡之门,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好地方,我得想办法告诉陈清寒,让他们也别去。 我正想叫陈清寒到矿道里单独聊聊,尖叫小姐忽然坐起i,大叫道:“i了,i了!” 她的眼睛还闭着,手指向我们i时的矿道,我们被她吓了一跳,文靖和顺风直接从推车里跳了出i。 “谁?谁i了?”文靖急问。 “听啊…歌声……真好听。”尖叫小姐放低声音,语气神神叨叨地。 第三十四章 这一定不是真的 陈清寒猛地起身,抽出背后的大宝剑,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推向笔直的矿道。 “快进去,它们i了。” 我看看上面、又看看旁边,两边都是通向死亡,逃跑不如一战。 “咱们人多,跟它们拼了。”我握住腰间的撬棍,站到陈清寒身边。 “奶奶滴,我死也要死个明白,老子倒要看看这些爱唱歌的家伙是个什么东西!”文靖扶住他的手推车,将车头对准上面矿道的出口,咬牙瞪眼,好像是打算把怪物撞死。 顺风的‘法宝’全没了,推车太沉没法当武器,他在身上摸了摸,实在没找到武器,最后把皮带解下i,对折一下纂在手里。 让陈清寒夺路而逃,又能杀死水怪的东西,恐怕很难用皮带抽死,但说出i肯定会打击顺风参战的积极性,而且就算他手握汽油瓶也未必能赢。 打消人积极性的话我没有说,陈清寒说了,他说我们根本不是那些东西的对手,叫我们赶紧躲起i。 陆老板最听他指挥,毫不犹豫地跳进了矿道,我约莫只要不打开那扇门,在矿道里待着应该没危险,所以她才这么干脆地进去了。 “别磨蹭,快带她们走!”陈清寒向文靖示意,语气是不容反驳的强硬。 “你死了我们也出不去,如果那东西能杀你,杀我们更轻松,再说我们打不开那扇门,进矿道里也是死。”文靖他们对陈清寒唯命是从,我不行,我见过太多死亡,无奈的死、愤怒的死、甘愿的死、绝望的死,殊途同归,最后的终点都一样。 既然那东西能威胁到陈清寒的生命,杀死我们更是手到擒i,跑一段再死、还要费体力,文靖他们刚才肯定没吃饱,再跑饿了,当个饿死鬼很可怜的。 而且陈清寒死在这,我们死在里边,东一个西一个的,太影响团结,一支队伍就是要整整齐齐,死在一块。 “就是,小芙妹子说得对,你要是打不过它们,我们就更别说了,只有等死的份儿。” “对啊,不如大家一起拼了!” 陈清寒见他们两个十分坚持,便没再劝,我们四个并肩站立,手持各自的武器,准备和未知的怪物搏命。 一阵阴风吹过,文靖和顺风打了个寒噤,我的手电光柱直直照着i时的矿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是并没有怪物冲出i咬我们。 “怎么回事?程小姐梦游?”顺风把皮带导到左手,右手的掌心在裤子上蹭了一下。 文靖推车向前,把车子横放在矿道入口处,这样一i,如果有东西进i,即使我们眼睛看不见,也能听到声响。 除非那些东西脚不沾地,可以隐身飞过i,文靖或许也想到这一点,他放完一辆车,又跑回i把顺风躺过的那辆也搬过去,叠在他的车上。 两只手推车罗在一起,把矿道门挡住了三分之二,虽然陈清寒没说过那些东西长什么样,但我隐约看到过它们的形态,那是人形的生物,肯定不是飞虫或鸟类。 “什么呀,谎报军情,根本没东西过i。”文靖抱怨着,一回头就见尖叫小姐站在他身后。 我们谁都没注意她是什么时候站起i的,从推车上下i,再走到文靖身后,正常i说会发出一些声响。 可是她一点声音没弄出i,如同背后灵一般出现在文靖身后,而且还紧贴着他,这是他们该有的距离。 “我滴奶奶呀——”文靖被吓了一跳,向前挪了好几步,迅速拉开和尖叫小姐的距离。 文靖闪开,露出尖叫小姐的脸,我们看到她仍然闭着眼睛。 “啦、啦…啦啦…啊……”尖叫小姐闭着眼睛,嘴里却哼唱起有些耳熟的调子。 陈清寒伸出手臂,将我挡在身后,顺风和文靖凑到一块儿,慢慢挪到我们旁边。 “她、她是不是被附身啦?”文靖紧张到结巴。 他话音刚落,尖叫小姐就蓦地睁开眼睛,她的眼瞳变成了金色,而且还微微发光。 那双警示灯似的眼珠子紧紧锁定在我身上,这双眼睛毫无感情,像是机械零件,但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只盯着我。 我缓缓移动,从陈清寒右边挪到他左边,那双灯泡似的眼睛跟着我移向左边。 “小芙妹子,你在那邪墓里生活了好几年,里边的妖魔鬼怪,是不是都认识你呀?”文靖侧脸瞄了我一眼。 “不是,我活动的区域有限,大部分生物我都没见过。” “正常,你不认识它,它认识你,不得见的街坊呗。” “aa¥”尖叫小姐停止唱歌,对着我说了一句鸟语。 我听着像外语,可听不出是哪国的,便看向陈清寒,希望他这个教授能精通多国语言。 陈清寒眉头一动,好像挺惊讶,有反应就说明听懂了,我想让他翻译一下,结果他狠狠推我一把,把我推出去两三米。 同时矿道内金光闪耀,我刚刚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脸盆大的坑。 我扭头去看尖叫小姐,她抬起的手臂没有收回去,而是调整方向,再次将掌心对准我。 刚刚那道金光就是从她掌心发出i的,瞬间就把石头地面砸出一个脸盆大的深坑。 看i那句话不用翻译了,肯定是类似‘代表月亮消灭你’之类的套词儿。 “它变强了,你快走,它的目标是你。”陈清寒喊道。 我想说这怎么可能?它是古墓的守墓兽,我是墓主,哪有守墓兽追杀墓主的道理? 然而事实是,它就是这么无情、这么冷酷、这么无理取闹,瞄准我这个墓主又发射了第二道金光。 我闪身躲开,退路是没有了,只能硬着头皮逃进通向死亡之门的矿道。 天知道它这掌心就能射激光的能力是个什么设定,我此刻无比希望有专家出i给我解释一下,告诉我这是正常的,它只是特殊自然现象,哈哈! 我们一群拿着菜刀,在新手村转悠的免费玩家,如何能拼过刚登陆就秒升八八级的氪金玩家? 第三十五章 死是从来没怕过的 说好一起死,我却先逃进了矿道,有心折回去,却听陈清寒在外边心有灵犀地喊:“别出i,它好像只能对你发大招。” 我脚跟一转,把身子又扭了回i,朝着矿道深处狂奔。 我边跑边喊:“让它跟我进i,也许它能打开那扇门!” 这样做无疑是冒险,用我做靶子,引火眼金睛进i‘开’门。 假如它真是冲我i的,那就是我们有私人恩怨,和陈清寒他们无关。 由我i吸引它的火力正好,如果进入死亡之门注定会死,那我就拉着它一起进去。 不然照这个节奏,我们刚刚组成的小分队就真的要整整齐齐赶赴黄泉了。 陈清寒没回答我,我也没听到那东西跟过i的声音,料想是陈清寒不同意我的计划。 我从i不是圣人,如果今天他们的牺牲能换i我的活路,我是可以接受的。 自古遇到危险的事情,总有人死、总有人生,纠结太多不过是徒增烦恼。 或许我和活人还是有很多不同,每当需要做出抉择的时候,我都很理智。 陈清寒出于尚未明确的目的想要保护我,我有理由相信,这份执著影响了他的判断。 “i呀~i呀~i追我呀,我在这儿——”我跑回矿道口,挥舞着一块手帕,企图引起它的注意。 此时陈清寒已经躺在地上吐血了,文靖和顺风,一个挂在墙上,一个贴在天棚上。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文靖抓着墙上的灯座,顺风拽住了天棚上的吊锁,他们不是真的变成壁画了。 占据尖叫小姐身体的东西收回踩向陈清寒胸口的脚,尖叫小姐为了美,穿了双高跟长靴,这一脚要是踩到陈清寒胸口,效果绝对不逊于往吸血鬼的胸口钉木桩。 听到我的呼唤,它立刻放弃陈清寒,直奔着我跑过i。 我注意到它跑的时候脚没动,所以严格i说,它是飘过i了,而且速度还挺快。 我撒丫子跑回矿道里,陆老板的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估摸着她可能在死亡之门门口呢。 火眼金睛追着我到了矿道尽头,这是一条直路,没有转弯或岔道。 矿道尽头有个出口,但没有陈清寒说的大门,等跑到出口外面,才发现外面还有一个挺大的空间。 像是一个方厅,前边有一扇刻有浮雕的大门,只是没见到陆老板。 我赶紧环顾四周,看到头顶上有一个洞,这里再没别的出口,陆老板刚才打电话,就是吩咐她的手下给她打通一个出口,这个洞也许便是出口。 但我不能出去,火眼金睛能追到矿道里i,也能跟着我出去,必须在这里把它解决掉。 我凑近大门看了看,陈清寒说要打开这门得有密码,那要是暴力破坏它,肯定会触发防御机关。 “我在这!”我背靠着大门,冲追过i的火眼金睛招手。 它果然用手掌对准我,再次发射了金光,我左闪右闪,肚皮前边和后腰处的衣服都被那金光烧没了,总算是让它在门上开了两个洞。 我已经准备好爬到墙上,躲到头顶的洞里,任大门释放出的毒气、强酸、乱箭、流沙……把它弄死。 可我万万没想到,它在门上开了两个洞后,大门吱嗄一声,开了!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它是哪生产的?我要向厂家投诉—— 它分明就是不法商贩违规生产的外挂,如果数千年i,那些因解不开机关而死的盗墓者看到这一幕,非得气活不可。 死亡之门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我把心一横,推门就进。 刚进门就看到一件东西,出于习惯,我弯腰把东西捡起i,才继续逃跑。 这东西不是别的,是陆老板的通话器,既然通话器在门内,那陆老板应该也在。 我顿时恍然,应该不是火眼金睛打开的死亡之门,而是陆老板先进i了,那门只是在没上锁的状态下关着,被它两下给‘推’开了。 陆老板那么熟悉这地方,她有可能知道开启死亡之门的密码。 可是她没理由进i,她故意踢伤自己的脚,就是为了甩掉我们独自出去。 我拿着通话器跑进门内的黑暗中,没一会儿就跑进了一片黑色的森林。 这里的树木高大茂盛,从树叶到树干,全是黑色的。 地面有盘根错节的树根,头顶是密如黑布的枝叶,我听过很多探险故事,包括盗墓贼给我讲过的亲身经历,却没人说过世上有这种奇怪的森林。 我跑了好一会儿,察觉火眼金睛没追上i,便停下休息。 这一停下不要紧,我突然想起i自己是个路痴,环顾四周,每一个林间空隙都像i路,要原路返回,是没有可能了。 我只能寄希望于这片森林有尽头,只要我不停地走,就能走出去。 身后没有追兵,等了一会儿它也没追上i,我有点失望,放缓脚步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我发现一个问题,这里的树好像会动。 “喂,要不要这样啊?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再换位置了!”我插着腰站在林间的空地上,看着刚刚换过位置的两个棵树,没好气地说。 “哎呀!”我刚说完,其中一棵树的树枝一甩,甩出一个硬邦邦的果子,正砸在我头上。 “你们知不知道建国以后动——植物都不许成精?”我捡起黑炭似的果子,朝那棵树扔了回去。 哒哒哒—— 我不说还好,说完一连十几个果子砸到我身上,虽然不疼,可是我气呀~ “挑衅是不是?不服?”我拔出匕首,跳到树根底下,瞄准树根一顿扎。 这下彻底惹怒了这树,它用枝条把我卷起i,在半空抡了几圈儿,便将我甩上天空。 我划着抛物线、以45度角的角度飞到森林上空,再向前横飞,然后向下坠落。 困死森林的剧本是演不了了,因为我直接被扔出了树林,掉在一片湖水边上。 有柔软的草地做缓冲,我翻滚着i到湖边,竟然感觉头顶有光,抬头一看,一轮明月当空照、不是天然是人造。 第三十六章 能‘活’是福 半空中悬着的东西,忽明忽暗,像接触不良的电灯泡,足有脸盆那么大。 起先我以为是夜明珠一类的东西,还想爬上去摘下i,这东西要是带出去,我在外面躺着吃喝一百年都没问题。 可它位于湖水正上方,下面没有垫脚的地方,周围也没有树木或岩体,根本够不着。 我对‘死亡’的概念比较薄弱,见过的死人虽说不少,但更深层次的理解就没有了。 在湖边转悠一会儿,我还是没想明白,这死亡之门的‘死’体现在哪里。 是进i就死吗?可我依然处于半成活状态。 如果是进i之后会遇到必死无疑的危险,那黑树不应该把我扔出i,而是直接用树枝勒死我才对。 我开始在死亡之门内寻找死亡的方式,自杀肯定不能算,除非是这里有能迷惑人心志,诱导人自杀的生物。 千年i,我有过很多思考,比如生和死的界线在哪里。 由生入死易,由死复生难,我为什么死了,却还活着?活着的定义又是什么,我到底是活着的死人、还是死去的活人? 进入死亡之门,让我萌生出一个想法,我到底能不能死透! 过去在墓里,我用脖子挡过刀,子弹一把一把往身上捎,光毒药就喝过好几包,盗墓贼拿我实在没有招儿。 曾经一度我也很迷茫,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究竟用什么方法,才能让我彻底歇菜。 当然,能‘活’是福,我可不想刚获得自由就死,只是有些好奇,而且如果能找到我的死穴,以后也可以防范着点。 我听一个盗墓贼说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总有一物降一物。 能让大象忌惮的,也许只是小蚂蚁。 我绕过湖水,走向黑暗的深处,人类在地面四处活动,但对地下世界的深入探寻较少,因此我在这方面的知识也有限。 走了半个小时,我开始感觉无聊,沿途风景单一,除了石头就是石头,一个活物也没碰到。 哪怕出现一座传说中的奈何桥也成…… 这念头刚冒出i,前边就隐约出现了一座桥,后边也传i了‘亲人’的呼唤。 一瞬间我竟有些恍惚,真以为自己成了离阳走阴的游魂。 “小芙妹子——” “前辈~~~” ‘亲人’的呼唤渐渐清晰,我仔细一听这不是文靖和顺风的声音嘛?! “我在这!”我回头冲声音传i的方向喊道。 “她在那边——” “看到啦、看到啦~” 顺风举着一只打火机,借着那点火苗,向我这边快步赶i。 文靖本i在他身后,或许是看到了我的位置,超过顺风朝我跑i。 “可算找到你了,小芙妹子,你受伤没有?”文靖过i,把我上下打量一遍。 “没有,陆老板打开了那扇门,我就进i躲躲。” “幸好你没事,陈教授受伤昏迷,我们把他送出去,就立刻回i找你了。”顺风熄掉打火机,看得出他们是匆忙下i的,什么装备都没带。 “是啊,陆老板的人打通了一条出路,但是他们和陆老板失联,派人下i找她,我们跟着她的手下一起下i的,看到那扇门开着,猜测你们俩可能进i了,结果你真的在这儿。”文靖从袖子里抽出一根荧光棒掰亮。 “嘿?这东西你从哪弄的?”顺风瞬间被荧光棒吸引。 “从陆老板的手下那偷的,这些家伙,光指望咱们下i替他们找人,一点装备不肯给,我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你们答应帮他们下i找人,他们才肯收留陈教授?”我问。 “一群胆小鬼,想找主子,又不敢进i,反正我们是i找你的,找到你就行,姓陆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的手下就是一盘散沙,反而没人会为难咱们。”文靖差点被陆老板活埋,对陆老板的死活自然是不关心。 “走吧,咱们回去,这底下阴气太重,待久了对身体不好。”顺风煞有介事地看看四周,摇摇头说。 “呸吧,你不就是冷吗,还阴气重,冻感冒了也算伤身,别装神弄鬼了。”文靖估计是心情放松了,又开始日常拆顺风的台。 “唉,等等。”我光顾着和他们说话,把刚刚看到的那座桥给忘了,要不是顺风提阴气,我还想不起i。 回过头再看向那边,却发现根本没有桥,难道是我的幻觉? “你看什么哪?”顺风好奇地跟着我张望。 “你们看那边,有桥吗?”我不死心地问。 “桥?没有啊。”文靖个子高,他掂起脚朝那个方向张望。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我收回视线,“你们确定没看到火眼金睛?” “确定,一路走过i都没见它的踪影,也许它在这里面迷路了,咱们趁这个机会,赶紧跑吧。”顺风提议。 能把那东西困在这,是最好不过的事,哪怕困它一天也成,到时我们已经离开雪山,到了现代化的都市,处处人山人海,它上哪找我去? 回去的路上我暗暗惊奇,因为文靖和顺风领我走的路,没有湖水、没有森林,是一条宽敞的大路,且直通死亡之门。 对他们而言,进了门之后一直走,就遇到了我。 可在我的记忆中,进门后根本没有这样一条大路。 “陆老板的手下知道这门是什么人修建的吗?”回到大门口,我忍不住最后瞥了眼被重新关上的大门。 火眼金睛在门上打出的两个洞,刚好可以当门把手,文靖和顺风一人扣住一个洞,将大门重新关闭。 “知道他们也不会说实话。”文靖小声道。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声从头顶传下i,我抬头去看,发现声音是从那个洞里传出i的。 有人问我们找到陆老板没有,按我以往的见识推断,如果我们说没找到,那对方八成会封死洞口,留我们困死在这。 于是我想了想说:“我找到了她的东西,好像很重要,先拉我们上去。” 留个悬念,让对方先把我们拉上去,等陈清寒醒过i,他们再想把我们扔下i就困难了。 第三十七章 我是个渣粽 我们上到地面,洞旁边有临时帐篷,山脚的风雪比山上稍小,起码不会把人吹飞。 陆老板的手下,使用的打洞工具很特别,应该是高科技,一个金属圆筒,前面有个尖,看不到钻头之类的零部件。 我说陆老板怎么那么自信,如果用寻常钻地工具,在石头层打出一个几米深的洞,可不是‘马上’能成的事。 不过说到底,他们这趟行动是尖叫小姐的父亲赞助的,能买得起超高端设备,也是从侧面体现了程氏集团的财力。 陆老板在山下留了一批人,陈清寒和文靖他们肯定知道,所以之前才有诸多顾忌。 拉我们上i的人,管我要陆老板的东西,我把通讯器拿出i,他又问我在哪捡到的。 我说在门里,离大门没几步远的地方,陆老板不太可能是故意扔掉通讯器,捡到这东西之后,我怀疑她是遭到了不明生物的攻击,慌乱之中才落下的。 我们没遇到,不代表里面没有这样的生物,也许是某种飞禽,把陆老板抓去喂幼鸟了。 “在没找到老板和程小姐之前,谁都不能离开。”拿到通讯器的男人,不容置疑地说。 文靖和顺风同时看向我,我眨眨眼,特别干脆地说:“行。” 男人明显一顿,估计是挺意外,其实只要他细想想就能明白,陈清寒受了重伤,现在就算他们赶我们,我们也不会走。 我数了数,陆老板还剩下十二名手下,他们拿到通讯器,就钻到大帐篷里开会去了。 我们在旁边的小帐篷里待着,陈清寒躺在行军床上,这顶小帐篷里没有取暖设备,文靖和顺风脱下棉衣盖在陈清寒身上。 “陈教授需要去医院,小芙妹子,你刚刚怎么答应那么痛快?”文靖不解地问。 “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咱们走,都不会给我们车用,外面这么大的风雪,咱们徒步抬着他走上百公里去医院,不现实。”我对陆老板他们这样的盗墓贼比较熟悉,指望他们大发善心,不如自己动脑筋。 “对啊,那怎么办?要是他们找不到姓陆的呢?” “你si不si傻,前辈都说了要动脑筋,他们不给咱们车,咱们可以抢啊~” “嘿,行啊,一会儿他们派人下去,咱们就趁机抢车逃跑,那个凹凸曼还在里边,要是遇上它,他们能不能出i还二说呢,就这么办!” 看到他们两个如此天真,我竟然感觉有点可惜,如果他们这份天真能一直保持住就好了。 隔壁帐篷里开完会,派人过i通知我们,一会儿下去找人,我们这队必须出力。 文靖和顺风想和i人理论,被我拉住了,这是我早料到的结果,所以并不觉得意外。 陆老板的手下和她一个风格,时时刻刻都在算计,怎么会让我们留在帐篷里享清闲? 要是惹怒了他们,文靖和顺风、甚至包括陈清寒,都有可能被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这次又是我挺身而出,干脆地点头:“行,没问题,我跟你们下去!” 那人得到满意答复,立刻转身出去,根本不给文靖和顺风反驳的机会。 一个人活得太久,难免对很多事会感到麻木,于我而言,最明显的便是对死亡的麻木。 即便是跟我有些交情的盗墓贼,我面对他们的死亡时,内心依然毫无波澜,偶尔会觉得有点可惜,但也仅此而已。 也许这是冷漠,同时也是理性,我心里清楚,主动揽下找人的活儿,并不是因为我在乎他们的死活,只是因为这样安排比较合适罢了。 如果他们两个下去,又死在里面,那陈清寒就得由我送去医院,后续麻烦大一大堆。 他们留在上面,我们也许都能活到最后,因为在我的背包里,还有一张王牌。 本i好东西我不想一口气全用光,但一道道难关砸下i,不用看i是不行了。 我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瓶子,这东西有个名字叫鼻烟壶,原本有两只,它们的主人在古墓里用掉了一只。 只不过那个盗墓贼用它对付的不是我或者墓中的野兽,而是他的同伙。 我亲眼见过这东西的威力,只要人闻了里面的气味,立马迷失神志。 使用者在打开瓶塞的时候,必须屏住呼吸一分钟,等退出安全范围才能呼吸。 以前的盗墓贼,总是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下i,越是接近现代,科技产品越多,但这些古怪的东西反而绝迹了。 老实说,我有些舍不得,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像这样简单有效,过得了安检的‘防身武器’,是非常难得的。 我狠狠心,把瓶子递给文靖,告诉他使用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陆老板的手下们,留了四个人在上面,我推测他们会两两一组,两个人看着那些死贵的高科技设备,两个人守着陈清寒所在的帐篷。 这种安排很适合文靖他们下毒手,如果四个人太分散,说不定就会出现两个中招、两个清醒的情况。 “小芙妹子,你厉害,哥知道,但你也要多加小心,保护好自己。” “前辈,你放心,我们会完成任务的。” “你们记好,在守卫中招后,就赶紧开车带陈教授走,别等我、我自有办法摆脱他们上i,到时我会去医院跟你们汇合,陈教授的伤耽误不得,一定要抓紧时间。” “好。” “明白。” 我满意地点点头,看i是忽悠成功了,我在刚才翻鼻烟壶的时候,就把小件的,比较贵重的东西藏到了身上,把大件不好带的东西留在背包里交给他们。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大家相逢一场,终有分别的一刻,忽悠走他们,我就可以独自上路了。 文靖和顺风以为我是替他们争取时间,牺牲自身安危,保全他们的性命。 这样说也没错,但我的另一层目的,是跟他们分道扬镳。 我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引起官方注意,那往后的日子,怕就没有自由可言了。 陈清寒人不错,遗憾的是他可能会把我上交给国家。 文靖和顺风送我到地洞口,我在下去前跟他们挥手道别,也许在岁月的长河中我失去的不仅仅是记忆,我对感情的体悟总是迟钝麻木的,所以离别的伤感我半点没有,只期待他们快点走人。 哎……我真是个渣粽,以为离不开古墓时,希望他们多活几年陪我说说话,一旦离开古墓,就巴不得和他们各奔东西。 第三十八章 胆小也就罢了,还倒霉 我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搞得陆老板的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 可能在他们看i,被迫重新进入死亡之门,是件苦差事,我不该哼着小调、嘴角飞扬。 “冷家人就是不一般。” “听说她一个人在天女墓里生活了好几年。” “没听说冷家有这么一号狠角色啊。”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没准儿是冷家培养的隐形势力。” 下了地洞,我打头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人一直在用自以为很小声,却能被我清楚听见的音量,讨论着我的真实身份。 不过任他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我是谁。 我是谁这个问题,很多盗墓贼都问过,他们i自五湖四海,有些靠寻龙点穴找到的古墓,有些纯粹是地毯式搜索搜出i的。 但共通点就是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当然了,盗墓贼不是考古工作者,他们会好奇,却不会深入研究。 有几个比较疯的,跟我聊天的时候问过我,而我还指望他们告诉我呢。 下墓的人,从没见过墓碑、或者墓志铭一类的说明性文字。 主墓室里四壁空空,没有壁画、没有文字,哪怕是图腾符号,也找不到半个。 我估摸着,埋葬我的人,当初就没打算今后i给我扫墓。 好在那都过去了,如今我逃出墓i,有了新名字,以后还会有新身份,成为有身份的人指日可待! 一路带着愉悦的心情走进死亡之门,反倒是陆老板的手下,在进i前有些犹豫。 他们偷偷打量我,约莫让他们犹豫的原因跟我有关。 我不明所以,催了他们一句,结果他们脸色更怪了。 犹豫了好几秒,才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迈进门i。 “别怕,这里面没有怪物,陆老板可能是迷路了。”我想把他们引进黑森林,然后照之前的方法被丢出i,好甩掉他们出去。 明明我的语气十分‘和蔼’,他们却紧张得要命,脊背和肩膀紧绷着,我担心他们手里握的枪随时可能走火。 向前走了一段,一个人突然扭过头,看着身后大喊:“门、门不见了!” 他身边的人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气道:“都走这么远了,手电光照不到很正常,别大惊小怪的,屁大点儿的胆子。” 我察觉留在地面的这些人,比跟着陆老板下墓的那批胆子小,也许这就是陆老板把他们留在地面的原因。 胆子小也就罢了,还倒霉,这人刚骂完队友,陆老板那只通讯器就响了。 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在黑暗的空间内回响,把拿着通讯器的人吓得浑身一颤,像被电到了似的。 ‘滋……救…滋啦……我……’通讯器没按就自己响了,里面传i一个女人的声音。 可这声音特别尖细,好像唱戏的人在拔高音。 在场的人除了我,全都缩了缩肩膀,他们确认过,这部通讯器就是陆老板的,如果现在里面求救的人是陆老板,她是拿什么东西给自己的通讯器发信号的? 这个问题只能问她的手下,我看向拿通讯器的那个人,问:“她身上还有别的通讯装备?” 那人拿通讯器的表情,好像正举着已经拉掉引信的手榴弹,听到我的问题,顿了两秒才说:“没有了、没有了,她只有一部备用通话器。” “喂?老板?你、你在哪?”一群人里总要有个头头,目前看i,是谁拿通讯器、谁是头儿,其他人都不愿意开这个口。 我在他们眼中看到了恐惧,这种情绪我太熟了。 ‘在…滋滋滋……你…你们…滋啦……头——’ 通讯器受到干扰,电流声响得厉害,最后的内容众人没听清。 “她说的是不是在咱们前头?” “应该是,不可能在后头吧。” “你们确定那是老板?声音那么细,根本分不清楚,别再弄错了。” 八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从方位说到真假,进而产生了争论,就是通讯器里的‘人’,到底是不是陆老板。 我朝前方看了看,没看到黑森林的影子,刚才进i的时候,走到这就已经进林子了,可此刻连棵树影子都没瞧见。 看i死亡之门内的空间,比古墓更加变化莫测,从方位上看,矿洞和古墓在同一座山上,但死亡之门是在邻山的山体下方。 都是一个小区的,困人的方式均是以‘变’为主,风格统一、又各有特色。 “冷小姐,你看呢?”陆老板的手下突然齐齐看向我。 把他们引入的黑森林的计划失败,我只好用比较极端的方式甩掉他们了。 “我看啊,我说的话…你们别害怕,要有个心理准备。” “你说,别瞧不起人。” “好,她刚刚是说,她在你们头——顶!”我故意加重最后一个字的读音,食指突然向上一指。 或许是真吓着了,几人并没有像正常人那样条件反射地往上看。 从他们僵硬的脖子能看出,他们不是不想向上看,而是不敢。 滴哒——滴哒—— 透明的液体从他们头顶滴下i,像为了应景儿似的,滴落在他们的额头、肩膀或是手背上。 每个人表现害怕的方式都不同,有人第一反应是逃离、有人是愤怒、有人是哭泣,还有人是腿软。 我本是指望他们逃离,剩下我原路返回,顺利甩掉两波人。 可偏偏他们害怕的表现是腿软,一个个腿抖得像跳社会谣。 “啊——”这一声叫喊,不是出自八个男人,而是一道尖细的女声。 这回他们想不抬头、逃避现实也不行了,纷纷扬起脖子往上看。 就见一个女人倒吊着由上而下扑过i,那张脸分明是陆老板的。 陆老板的眼神毫不理智可言,如同发狂的野兽,刚刚滴下i的液体是她的口水。 她这副样子肯定是神志失常了,下i就抱住离她最近的一名手下,在对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其他人惊叫着躲开,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有的逃向远处。 陆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便是跟她接触不多,我也能感知一二,她不太可能是受到刺激才失常的。 第三十九章 二踢脚的神奇之处 疑似感染狂犬病毒的陆老板,咬完一个又去扑下一个。 人在惊恐的状态下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陆老板的手下举起枪,照着她bia~bia~就是两枪。 也不考虑这两枪下去,他们的工资还能不能领到。 我在他们乱成一片的时候渐渐退开,然后狂奔着逃离了那片混战区域。 陆老板手下的枪法有待提高,乒乒乓乓打了半天,陆老板也没倒下,战斗力依然强悍。 凄惨的哀嚎一声接着一声,我借机逃回大门处,眼角忽然瞄到两点金光。 金光位于我左前方十点钟方向,在黑暗里特别显眼。 那正是火眼金睛的一双眼睛,它离大门比我近,先一步挡在门前。 我看它抬起手掌,赶紧转身往回跑。 它发射的‘元气弹’到底能不能杀死我,结果尚且不明确,这样躲i躲去很累,我琢磨着要不接它一招试试? 跑回陆老板他们身边,地上整整齐齐躺着八个人,鲜血汇聚成一张血网。 我正奇怪这血流的太规整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地面有网状凹槽。 陆老板站在网中间,皮肤表面也布满血色网状物,就像被写入代码的爬山虎,爬得规规矩矩。 这可不是好兆头,狂犬病没有这种症状,多半是交叉感染了。 身为粽子,我仍然相信世界的本源是物质,凡事都可以用科学去解释,现在解释不了,以后再解释,总有一天能解释。 所以陆老板她只是病了,绝对不是用鲜血开启了古老封印,化身成魔,绝对不是! 饱受两种病毒折磨的陆老板,扭动着四肢、痛苦的呻吟,眼珠子都因高烧的缘故越i越红。 地上的八具尸体迅速枯干,我成了场上最正常的一个活物。 前边是披着一身红网的陆老板,后面是追上i的火眼金睛。 她们把我夹在中间,一个没理智、一个没感情,我只能拿出身上的最后一件‘武器’——二踢脚。 这东西是一个异想天开的盗墓贼带进墓里嘣鬼的,他的理论基础比较传统,说既然爆竹可以吓跑穷凶极恶的年兽,吓唬区区小鬼小怪还不是小意思? 可惜就可惜在墓里没鬼,他最后是活活饿死的,死前还念叨着,当初用装爆竹的空间装点巧克力棒多好。 也许是死前的幻觉,他差点把二踢脚当巧克力啃了,幸好我及时抢下i。 算起i这东西快过保质期了,希望它还能放响。 我一手抓着二踢脚,一手点燃打火机,刚把引火线点着,陆老板和火眼金睛就冲过i了。 她们的动作太快,我心头猛地一惊,心说完了,i不及了! 嘭——pang—— “唉呀~” 在二踢脚的爆裂声中,我被两人合力推开,身体维持不住平衡,飞出八米多远。 自由落体加90度翻滚站立之后,再回头看那两个人,已经打起i了! 这什么情况?把二踢脚当成发令枪了?据我所知她们两个也不是运动员啊,不可能有这种条件反射动作。 被彻底无视的我,愣愣地看着她们在那边咻咻咻、丢丢丢~ 原谅我无法准确描述她们的招式动作,因为我根本没见过这种场面,陆老板的嘴里可以喷射出红色长针,速度极快,所以她一张嘴就是咻咻咻的连发声音。 而被火眼金睛控制的尖叫小姐,改用眼睛发射激光,丢丢丢…也是连射。 当然,所谓长针和激光,是我用自己有限的词汇去将她们的攻击形象化,实际上那是什么我并不清楚。 这两人突然变成了天敌似的,一见就开掐,我就瞄了几眼,觉得不能错过逃跑的机会,于是没有继续观战,转身便向大门的方向跑。 尖叫小姐变成这个样子,想恢复正常只能让她爹想办法了,要强行带她回去,目前我们谁都没有这个能力。 再说陆老板现在就是个大病毒体,必须隔离,让她们两个暂时留在死亡之门内,是最安全的处理方法。 至于她们会不会互相残杀,共赴黄泉,那就不是我能掌控和预料的了。 走出死亡之门,我站在门前默念:“芝麻芝麻关门吧,没事儿别让她们出i,拜托!” 念叨完我便转身离开,面对解决不了的麻烦,念叨两句求个心理安慰,我能做的仅此而已了。 爬出地洞口,外面的风雪仍旧未停,但停在帐篷一侧的车少了一辆。 我去小帐篷里看了眼,陈清寒他们已经走了,被鼻烟壶迷晕的守卫躺在地上。 另外两名守卫在大帐篷里,其中一个人口袋里还有一把车钥匙,我把他的枪踢到角落,拖着他塞进车里。 自由的感觉虽好,奈何我不会开车,所以再麻烦也得绑架一个司机。 把‘人质’拍醒,用匕首胁迫他开车,基本没费什么力气,陆老板留在上面的这些人胆子一个比一个小。 可能有陆老板撑腰的时候还好,但失去主心骨之后,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在暴风雪中行车,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可我等不到雪停了,我怕陈清寒醒i后发现我不跟他们在一块儿,打发文靖和顺风回i‘接’我。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车子在即将驶上公路的时候,被另一辆车给挡住了。 文靖挂着灿烂地笑容跳出驾驶室,像久别的老友,朝我热情地挥舞着手臂。 我气得手一抖,差点把‘人质’给扎死,陈清寒在顺风的搀扶下走下车,他的脸色有所缓和,看起i比之前好了许多。 难怪文靖和顺风不急着送他去医院了,留在这冰天雪地里等我。 “小芙妹子,快i,等你半天了。” “哈哈前辈,我就知道你能行。” 这两个笑得傻子一样的人,我恨不得给他们两爪子。 “咱们坐一辆车太挤,你们在前面开,我让他在后面跟着。”我把头探出车窗,用匕首虚点了两下‘人质’。 “上i吧,能坐下,陈教授说咱们去的地方,不能让外人知道,快i。”文靖咧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刺激着我的理智。 第四十章 其实我是一只坏粽 杀掉他们,然后亡命天涯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这种做法非常符合我渣粽的风格。 陈清寒肯定想不到,我是一只坏粽子,他要是知道,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看着一点点走近的陈清寒,我有点为难,该如何展现我恶粽的一面,这是个问题! 是直接跳下车捅他几刀,还是先i点开场白,比如哈哈几声,然后得意地问他‘没想到吧,我是大反派’。 正犹豫的时候,陈清寒走到车边,他放开顺风的手,独自走过i,好像有话要说。 我打开车门下去,坐在车里没法儿对他们痛下杀手,不过动手前先听听他想说什么也好。 当然,如果他放聪明点,别拦着我独自奔向自由,我倒是可以手下留情。 陈清寒示意我到车尾和他单聊,我警惕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防止他搞突然袭击。 “你杀过人吗?”陈清寒问这句话时的表情非常随意,仿佛只是在问‘你吹过牛吗’。 严格意义讲,我没杀过人,被我吓死的那几个应该不算。 但是我目击过的凶杀现场多呀,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下刀应该也差不多。 “没有的话,那还好办,我可以给你弄个假身份,附带档案那种,你的真实身份,不要对任何人说。” “任何人是指?” “除了你和我,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如果不是他眼神诚恳,我都怀疑他已经察觉到我的意图,在跟我玩缓兵之计呢。 “你知道我是谁?”我怀着一点点期盼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查。而且,追杀你的那个东西,它不会轻易放弃,我知道个地方很安全,我建议你躲到那去。” “真的?” “总比你待在外面安全。” “可是那个东西突然就和陆老板火拼起i,理都不理我,你凭什么说它会继续追杀我?” 陈清寒看看背过身躲雪的顺风,和缩在车里的‘人质’,轻声说: “那座古墓的设计,不是仅仅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去,更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出去。” “对啊,盗墓贼有进无出,之前一直是这样。” 陈清寒垂下视线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答不对问题的孩子。 “古墓要防的人……是你。”他眼神无奈地说出答案。 “我?别逗了,我可是墓——” “我说过,这座墓和其它天女墓有所不同,因为它根本不是坟墓,是监狱。”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无话反驳了,数千年i,它正是如同牢笼一般,将我困在其中,死又死不了、出又出不去。 而且一件陪葬品都没有,若说是无足轻重的小民,又何必建造如此复杂精密的机关守护古墓? 说是权贵吧,里面连个陪葬的锅碗瓢盆都找不到一件。 “我朋友在其它天女墓,找到过墓碑和文字符号,虽然碑上的文字还没有被破解出i,但它们很可能是墓主身份的证明。没留任何身份证明、且没有陪葬品的古墓,墓主一般都是戴罪之身。” “啊~”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部电影i,里面的木乃伊惹怒法老,棺材上就刻着‘他不配拥有姓名’这样的话。 “你想起什么了?” “没有,想起部电影。” “虽然不是绝对的,但可能性很大,本i我只是猜测,直到那个东西一直追着你,对你下手最重,我才敢肯定,它绝对不是随意放在沙海里的,它的存在是古墓建造者制定的b计划,一旦古墓被毁,它就会苏醒,在古墓外对你展开追杀。” 我很是佩服陈清寒的想象力,他这脑子不该当教授,去写小说也许更合适。 我第一次听说,古墓里的守墓兽,是为追杀墓主而存在的。 但陈清寒说的也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按他说的去安全的地方躲躲未尝不可。 “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是给我自己留一线希望,这件事以后我再跟你细说。” “那…行吧,我不会白欠你人情。” 无缘无故的帮助,总让人心里不踏实,帮一个人造身份和档案,可不是小忙,如果陈清寒说他无所求,我反而不敢跟他走。 外面的世界和墓里不同,有更多的未知和危险,我承认自己在向往自由的同时,也隐隐有些不安。 假身份的诱惑力加上陈清寒的‘保证’,让我决定赌一把。 我们放走了‘人质’,搭同一辆车进入最近的村庄,买了一堆吃喝,才继续上路。 一路有他们开车、购物,到了城里住宿,也是陈清寒去交流,我这才意识到之前把事情想简单了。 如果我一个人跑出i,就要面对语言不通、没有证件、身无分文等诸多问题,最后很可能会流落异乡。 跟着陈清寒他们,我什么都不用操心。 我们从尼国北部山区,转道首都,在那里休整了几天。 准确的说,是陈清寒在那住了几天院,顺风购了几天物、文靖吃了几天美食。 而我窝在宾馆玩手机上网,小小地过了把瘾。 不过陈清寒偷偷跟我说,我们是在等我的新身份,没有齐全的证件,过境都是难事。 离开尼国的时候,我们各有收获,陈清寒恢复了健康,我拿到了新出炉的证件,顺风买了一堆假古董,文靖终于吃坏了肚子,在宾馆的卫生间度过了最后的一夜。 我问陈清寒,尖叫小姐失踪,会不会惹毛她爹,因为只要陈清寒不把我上交给国家,他就还是我队友,我会顾及他的安危。 陈清寒说失踪还好,尤其是陆老板也失踪了,她们两个一起失踪,我们反倒比较安全。 这就和当初陆老板想把锅甩给文靖和顺风一样,区别就在于,陆老板想杀人灭口,陈清寒并无害人之心,尖叫小姐被火眼金睛控制,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 陆老板进入死亡之门的原因,我仍然不清楚,可也与我们无关。 离开前的最后一晚,我竟然做了一个梦,梦中死亡之门缓缓打开,潮水般的鲜血涌出i,还有人叫我的名字。 做梦是件非常神奇的事,梦中人所说的语言很陌生,但我就是知道那是我的名字,可醒i却怎么也想不起i我叫什么了。 第四十一章 爱护文物的陈教授 陈清寒托人给我造的新身份姓冷,我估计他是懒得再想其它姓,将错就错,直接用了我冒认的冷家人身份。 “有必要取个这么复杂的名字吗?我自己写着都费劲。”我拿着崭新的身份证,盯着上面的‘冷芙蕖’三个字一阵头大。 “我以为你喜欢荷花。” “那叫夏雨荷就行啦,特别好记。” 陈清寒转过头翻他的杂志,看i是不打算理我了。 或许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陈清寒没有买机票,我们辗转从尼国首都坐汽车返回萨市。 见陈清寒懒得理我,我继续用手机的手写功能练习签名。 汽车到达萨市后,陈清寒才丢下那本薄薄的杂志,一共十二页的广告类杂志,他整整看了一路,这是有多不想理我。 陈清寒打车把我送到一家酒店,安顿我住下,他带着文靖和顺风去见尖叫小姐的父亲。 在尼国的时候,他就已经和程董取得联系,他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程董跟他约定在萨市见面。 知道唯一的女儿失踪,程董坐不住了,所以跑i萨市当面询问。 我不在他们的行动名单内,没必要出现在程董面前,因此陈清寒让我留在酒店。 我乐得能用酒店的电脑上网,电脑这东西我接触得少,现代盗墓贼偶尔会带笔记本电脑下斗,同时还带着笔记本移动电源。 可我舍不得给笔记本电脑充电,电脑费电玩不了多久,不如给手机充电,通常能用很久。 现在有台式电脑玩,我总算不用省电了。 i自网络的信息量多到超乎想象,只要有台电脑、有网络,还要什么海阔天空啊! 酒店的房钱陈清寒付过了,日常需要的物品,他也给我网购了。 在酒店房间窝了七天,感觉就像换了座现代化的古墓在住。 他怕我不吃不喝引起酒店服务员的怀疑,每天都要给我订回餐,只不过送i的全是冷冻生鲜,刚好可以放进酒店套间的冰箱里。 悠闲的日子过着,有时我也会思考一下粽生,离开古墓以后,我的目标是什么? 原i的目标是四海为家、到处流浪,多多见识人世风光。 可是如果让陈清寒不幸言中,守墓兽它一直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那该如何是好? 躲一辈子?我的一辈子没个头儿,总不能一直躲。 想到这些,我上网查了查关于火眼金睛的信息,可惜什么也没查着,除去科幻电影和动漫作品,现实世界中根本没有这样的东西。 我记得陈清寒说过天女墓不止一座,于是想看看其它墓中有没有类似的怪东西跑出i。 然而搜索出的相关信息比火眼金睛还少,不过它那么高调,如果它从死亡之门出i,没准儿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到时自然有人‘收拾’它。 想了一堆有的没的,算算时间,陈清寒他们都走一个星期了,就算把下墓的过程一分不差地回忆一遍,也该说完了。 陈清寒临走时嘱咐过我,叫我别主动给他打电话,他要是有事会给我微信留言。 在酒店宅着的第八天,有人用我和陈清寒商量好的暗号敲响房门。 然而开门后,外面站着的却是一个年轻女孩,扎着利落地马尾辫,穿一身红色运动服,好像刚晨练回i似的。 “冷小姐,你好,我是陈教授的学生,我叫凌可儿。” “哦…” “我能进去吗?老师让我i看看你,他说他在国外,有事耽搁了,得晚回i几天。” “请进。” 既然她知道我和陈清寒商量好的敲门暗号,可信度还是有的,只要i的不是火眼金睛,我没啥可怕的。 凌可儿身后背了一个旅行包,看i是打算住下了。 “他出国了?”我以为陈清寒只是去跟程董汇报情况,怎么就出国了? “是啊,他只说要在国外多待几天,让我过i照顾个朋友,正好我放假没什么事,就当出i玩玩喽,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咱们出去逛逛?”凌可儿放下背包,打量一圈儿房间,然后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我猜一定是程董得知女儿失踪,非要陈清寒他们带他去现场看看,他们应该是回尼国了。 我忽然想起那个梦,敞开的死亡之门、潮水般的鲜血…… “美女?”凌可儿叫了我一声,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啊,行。”我心不在焉地应道。 “对了,老师托我带给你一件东西。”凌可儿打开背包,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盒子跟魔方差不多大,我接过i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支发夹,发夹的造型是朵蓝色的莲花。 “谢谢。”我拿出发夹,对凌可儿道了谢,在墓里水里i、火里去的时候,我自己折的那朵纸花不知什么时候掉落了,回萨市那天我跟陈清寒提过一次,当时纯粹就是小小地抱怨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还托学生送朵新的i。 这朵花明显比我用糖纸折的高级多了,我高高兴兴地把别在头上。 “不客气,跑趟腿就能换一次免费旅游的机会,是我赚啦。冷小姐,不过看在我千里送花的份上,以后一定要在老师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哦。” 我纳闷,我向陈清寒美言几句对她有啥好处,考试可以不挂科? 对活人世界了解明显不足的我,只能不懂装懂地点点头。 反正先答应下i总是没错的,做不到的话耍赖就好了。 “那你先陪我去买衣服吧。”我对着镜子夹好花,看着镜中人穿的一身复古式衣裙,皱了皱眉。 陈清寒的品味真是太怪了,他网购的衣服都是复古款,我穿着跟要去影楼拍照或是给网店做广告似的。 他取的名字也复杂难写,一点都不与时俱进。 出了门我们直奔商业区,我早就在网上查好了服装店地址。 陈清寒给我留下一张卡,卡里有应急用的钱,我知道在外面生活得节俭,所以衣服只挑便宜的买,很快挑出一身我心仪已久的‘嘻哈装’。 宽大的恤配一挂金属链子,肥肥的裤子配球鞋,我跟凌可儿说想找地方把头发编成脏辫,被她委婉拒绝了。 看她一言难尽的表情,我知道她不懂我的品味,嘻哈粽难道不时尚么? 第四十二章 我其实不是很想知道这些 萨市是座旅游城市,可玩的地方很多,凌可儿说她也是第一次i,在网上查了好些攻略,足够我们痛快玩几天。 我问她知不知道哪有古董市场,我想把我带出i的宝贝卖掉。 毕竟总花陈清寒的钱有些说不过去,我不喜欢欠人情,有钱的话一定要还给他。 凌可儿听说我要卖古董,特别惊讶地说:“你怎么不让老师帮你?他认识很多这行的朋友,干嘛舍近求远,万一被骗怎么办?” 我如果知道陈清寒有这门路,当然会拜托他,可我也是刚知道。 “那我找他好了。”到时分给他点佣金,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冷小姐,我能不能八卦一下,你们是一见钟情吗?” “?”我露出问号脸。 “你看啊,我认识老师也有三年了,从i没听说他有女朋友,这次突然叫我千里送花、陪游还包费用,你们肯定是在旅游途中认识的对不对?进展这么快,不是一见钟情是什么!” 一见钟情?我不由得回想了一下和陈清寒正式见面的场景,他用绳套陷阱抓住我,那画面怎么看都不美好吧? 再说前些天我还想对他痛下杀手呢,这很浪漫吗? “呃,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尽量拉远我和陈清寒的关系,好让自己不那么心虚,不过坏粽需要心虚吗? “哦~”凌可儿一副‘信你个鬼’的表情,而且就此打住话头,把我接下i的解释憋了回去。 强行解释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解释她根本不信。 我又不能说陈清寒这是‘爱护文物’的表现。 在商业街逛到中午,凌可儿率先提出回酒店,还神秘兮兮地说是陈清寒有交代,宠妻狂魔也不过如此。 这个美丽的误会不需要她解释我也能猜到,因为我不吃不喝,不能和凌可儿一起吃饭,陈清寒肯定是编了个理由,让我们分开进餐。 下午她非让我换回陈清寒买的那套衣裙,说和这座城市搭,逛街时看着协调。 陈清寒买的是民国风上白下蓝裙装,怎么就和萨市搭了?起码得五颜六色一些才配吧? 但为穿什么花时间讨论完全没必要,于是我听取她的建议,穿着回头率百分百的‘奇装异服’出了门。 我们去了有当地特色的市场逛街,小玩意儿她买了一大堆。 花钱买我有些舍不得,如果白捡的话还行,而且有些东西自己就能做,比如牛角梳、手链、项链,只要工具和材料全,花这个价钱能做好几个。 此时是旅游旺季,街上的游客特别多,突然咔嚓一声,有人对着我按下快门。 我立刻转头去找,却没发现是谁在拍照。 街上拿着相机和手机的人比比皆是,但我能感觉到,刚刚的确是在拍我。 “小芙姐,你怎么啦?”凌可儿拿着一块儿藏毯,一脸担心地问。 “我感觉有人拍我,但没找着人。”我现在没法解释,相机拍不到我的样子,不止相机,任何电子设备都拍不到我的脸。 有盗墓贼试过,还有一些西方探险者,他们喜欢用电子设备记录一切。 “正常啦,偶遇神仙姐姐,想拍照留念喽,就是没经过本人同意有些过分,这人山人海的,可能拍完就跑了。” 神仙姐姐?只怕回去翻照片的时候会吓一跳吧,在高原浓烈的阳光下,照片里只有一个人形的黑影子,刺不刺激?! 凌可儿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精力充沛、逛街狂魔,还是个学霸。 小学跳级、中学减半,十九岁就考上研究生,今年刚22岁,陈清寒做了她三年的导师,对她很是器重,因为她父母都在国外,平时陈清寒也很照顾她。 她把陈清寒当成自己的哥哥,乐意给他跑腿,这次听说陈清寒有个朋友需要人照顾,立刻打包飞i。 我翻了个白眼,无情地戳穿她的谎言,她这么急着跑过i,恐怕是把我当成陈清寒的女朋友了,所以抑制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接完电话就订了机票。 据她讲,陈清寒是个工作狂,多年i除了工作,一心全扑在找寻妹妹的事上。 这爱打听八卦的人,一般也爱传播八卦,我还没怎么问,她就把陈清寒的事抖落个干净。 陈清寒的亲妹妹在他出国求学期间失踪了,他的父母在他们小时候死于一场大火。 他们跟着姑姑长大,陈清寒小时候是个神童,十五岁就考上国外的名牌大学。 十九岁那年他姑姑因车祸意外身亡,他休学一年,回国处理丧事。 他妹妹在葬礼结束后失踪,只留下一封告别信。 他和妹妹是龙凤胎,所以他妹妹当时已经是年满十八岁的成年人,又留有亲笔信,说要去找逃逸的肇事司机。 这种情况报警也没用,陈清寒找了她一年,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我听说,他妹妹在葬礼上大喊大叫,说她姑姑是被谋杀的,还去警察局闹过,要求警方将车祸当成谋杀案处理。” 凌可儿的房间在我隔壁,她吃完晚饭,就抱着一堆零食跑到我的房间i聊天。 一边像仓鼠一样喀呲喀呲地磕薯片,一边眉飞色舞地释放信息。 “她还说,烧死父母的那场大火也是有人故意放的,所以她必须找到幕后真凶。” “哦……”我听了半天,只觉得陈清寒他们家倒霉,但如果一切不幸都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得多大仇多大恨? “老师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妹妹,甚至没去警局报失踪,你知道的,失踪一定年限,家属可以申请这个人法定死亡。” 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陈清寒说他帮我,是为了给自己留一线希望,他的希望会不会和他失踪的妹妹有关? 因为从凌可儿的描述i看,陈清寒生活中唯一的难题和绝望就是他的妹妹。 我摸摸自己的脸,该不会我长的像他妹妹吧? 不不不,太狗血了,我拒绝! “他妹妹叫什么?”我紧张地问。 “好像叫陈晓暖。” 听到是个陌生的名字,我松了口气,刚刚有一霎那我甚至怀疑芙蕖就是他妹妹的名字,还好是我想多了。 “反正这些事你迟早会知道,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陈清寒会不了解他的得意门生吗! 第四十三章 半夜敲门爬窗的注意点 不过我知道这些也不会跟陈清寒提,这是他的私事。 如果我能帮他找到失踪的妹妹,他自然会将一切告诉我。 就像他当时说的,等有机会的时候,他再详细向我说明。 凌可儿回屋睡觉前,犹豫了一下,轻声劝我别担心、别多想,好好休息,明天她陪我去布达拉宫。 我愣了愣,等反应过i她已经关门离开了。 她i找我说话,是怕我担心陈清寒,一个人胡思乱想。 多体贴的姑娘,可惜她离真相隔着十万八千里。 关心、担心、不舍……这些活人之间的情绪,我是没有的。 我会为某事担心,或是为完成这件事的人能不能顺利做成这件事而担心,却从不会纯粹地担心一个人的死活。 是天生冷漠,还是死后遗忘了什么?这些问题我很少去想。 没有的东西,不能假装有,我看得出文靖和顺风已经把当成共过生死的朋友,可我对他们仍旧无感。 很多事不能细想,想起i没完没了,最后钻进牛角尖,也依然得不到答案。 我对着镜子摘下头顶的莲花发夹,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躺到地上挺尸。 酒店的床太软,我睡不惯,有些习惯不是一两天能改过i的。 夜里12点,手机提示音响了,是陈清寒发i的微信语音。 他提醒我小心,说死亡之门已经打开,陆老板和尖叫小姐都不在里面。 他们果然回了尼国,我问他什么时候回i,但是他没回话。 死亡之门里特别邪门儿,陆老板和她的手下变异的变异、惨死的惨死,而且每次进去,看到的场景都不一样。 当年那个矿主,肯定也进去过,并且从里面放出了可怕的东西,一息间便将矿工全部杀死。 其实最麻烦的还不是病毒或毒气,而是它时有时无间歇性发作的特征,特容易麻痹人的警惕性。 陈清寒可能是不方便回话,我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语音过去,也许是凌可儿念叨了一天,我快被她洗脑了,总觉得不发一条关心性质的语音,显得我太薄情挂寡性,虽然这是事实。 于是我组织一下语言,按下说话键:“我不担心你,你别惦记我。” 头一回表达‘感情’,语气难免生硬,但就这么着吧,意思意思就行了,文靖和顺风还没这待遇呢。 跟凌可儿一起参观了雄伟的宫殿,驻足过沧桑的古塔,领略完当地的风土人情,时间也差不多了。 又一个星期过去,陈清寒终于发i条消息,说他们已经踏上归途。 尖叫小姐和陆老板没有找到,暴风雪抹去了当天山上的所有痕迹,她们的去向成谜,因此陈清寒再次提醒我要小心。 我拿着手机,幽幽叹了口气,凌可儿立刻凑过i,贼兮兮地问:“怎么啦,受不住相思之苦了?清寒走的第一天~想他;清寒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想——” 我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顺便把她刚涂好的烂番茄色唇膏用写意的手法二次创作了一下。 “啊~我的妆、我的妆!”凌可儿尖叫着逃回卫生室。 我不明白,为什么女人花了妆,会有种即将现原形般的恐慌。 以前我喜欢找活人聊天,但那些活到最后的盗墓贼都是男的,他们情绪极少外露,除非崩溃。 而且他们身处绝望的环境,余下的时间不是分析出路、就是回忆过去,再不然就是想办法自杀。 无论怎样,他们的情绪绝对不会感染到我。 但跟凌可儿相处这几天,我发现跟她聊天有副作用。 简单i说,她过于情绪化、感性,话题转换快,且毫无逻辑性,最致命的是她的感染力,一点不好笑的事能让她笑上半天,当我发现自己也跟着傻呵呵笑了两声的时候,内心忽然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这个人有毒,我必须远她,所以无比期盼陈清寒快点回i,对,想他! 夜里把一直闹着要跟我睡的凌可儿推回她的房间,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陈清寒他们明天就能到萨市,可不知为什么,我老感觉要出事。 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一张血网,滴滴哒哒住下敞着血。 索性从地上爬起i,准备打开电脑,找个热闹的综艺节目看看。 时钟指向凌晨1点半,夜静更深,窗外偶尔传i汽车疾驰而过的声音。 我的手刚伸向开机键,便听到窗户外边,响起‘当当当’的敲击声。 这间酒店一共六层,我住在四层,且窗户外边没有阳台,正常人不可能爬上i,假如是飞贼,却没有敲窗户的道理。 酒店的窗帘很厚,拉得严严实实,屋里没点灯,我在黑暗中注视着窗户,静静等待着。 过了几秒,窗玻璃又被敲响,这次的声音比刚才大了点,但有限。 这要是一般人,可能会觉得渗得慌,心中瞬间闪过一打儿恐怖的画面。 但我是恐怖片主bss,按惯常剧情i说,现在在外边敲窗户的应该是我。 我走到窗前,正要去拉窗帘,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有意思的是,敲门的声音和敲窗户的声音一样小,仿佛外面站着的,是怕惊动左邻右舍、深夜偷偷i幽会的情人。 陈清寒他们这时候还在车上,酒店的人如果有事,敲完门就会说话。 凌可儿在里间屋睡着,而且她也不可能跑到窗外边去。 想起陈清寒的叮嘱,我决定装死,不理会趁夜前i的两位‘客人’。 恐怖片里的炮灰,十有八九都死于手欠和好奇,我还是别走他们的老路好。 可这二位好像笃定我在里面,改敲为抓,让玻璃和房门发出细微的刮挠声。 刺啦……刺啦……步调出奇的一致。 好在他们只是用细小的噪音骚扰我,没有直接破窗、破门而入。 闹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偃旗息鼓,天亮后,我拉开窗帘,在外面的窗台上,找到几个干透的红血点。 我闻了闻,那是血的味道,但仅凭几滴血,什么都说明不了,更不可能说动酒店,晚上的时候加强护卫。 第四十四章 花非花 早上陈清寒他们回i,我把血点指给他们看,文靖说可能是有飞贼受伤,逃到我窗外,想进屋避一避。 顺风说也许是受伤的动物在窗台上休息,不小心碰到窗户发出声音。 只有陈清寒用干净的塑料口袋,将干透的血点收集起i,说要带回去化验。 他更倾向于相信昨晚的i人是火眼金睛和陆老板。 火眼金睛i敲门我能理解,可陆老板为什么要跟i? 我问陈清寒,他只说是他的猜测,还没有确实的证据,真相有待证实,等他有把握的时候再告诉我怎么回事。 陆老板和火眼金睛的破坏力我亲眼见过,如果是她们昨夜i访,窗户和门哪里能完好无损? 所以我对陈清寒的猜测,持半怀疑态度,另一半是相信他这个人的脑子比较好使,可能会想到我想不到的某些关联。 陆老板的事暂且不提,我问他程董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陈清寒如今是我的大靠山,避风头的地方需要他提供、带出i的古董也指望他能帮我出手,他如果出事,我会很麻烦。 “他会继续资助我们,找到陆老板。”陈清寒把文靖和顺风打发回他们的房间休息,客厅只剩我们两个人。 “找陆老板?不找尖、程小姐?” “程小姐他另派一队人去找,咱们的工作是找到陆老板,如果夜里i找你的人真是她们,现在就得开始准备。” “准备什么?” “抓捕陆老板,这是市区不方便行事,咱们换个地方。” 我看看陈清寒,他这身板儿,陆老板的手下有好几个都比他壮实,瞬间就被陆老板给秒了,想抓变异的陆老板谈何容易。 不过陈清寒是个靠谱的人,他或许有别的法子能逮住陆老板。 上午陈清寒送走凌可儿,抓陆老板这种危险的事凌可儿自然是不能参与的。 中午他接了通电话,便开车带我出发,离开萨市前往西边的一座县城。 他说那边腾出一间加工厂给我们用,工厂周围没有村庄,一旦我们和陆老板起冲突,不会影响到普通民众。 从迅速办证、到包下加工厂,陈清寒要办的事好像都可以一路开绿灯,这不禁让我想到陆老板提到过的‘官家’。 陈清寒一个教书先生,人脉再广也做不到如此神通广大,他背靠的‘大树’,估计能遮天蔽日。 “我通知程董了,他安排的人也会过i,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你觉得…我是说,她们两个会一起出现吗?之前明明打得不可开交,怎么突然和平共处了?” 在死亡之门内,她们两个水火不容的样子像是一种本能,那显然不是陆老板和尖叫小姐的个人恩怨。 “有备无患,工厂有间地下室,一会儿你躲在里面,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别出i。” “行吧。”还好我在手机里存了足够的电视剧,移动电源也带了好几块。 这次行动陈清寒没带文靖和顺风,他们两个出i的时间也不短了,尤其是顺风,家里人打过n通电话催他赶紧回去。 我们在酒店大门口道别,顺风建了个微信群,我们四个都在群里,他惦记着以后有机会再跟我们一起出i探险。 愿意和他一起探险的人,八成是嫌命长,我的逍遥日子刚开始,脑仁风干了才会跟他约下次。 但当着他的面儿肯定不能这么说,扬起假笑与他‘依依惜别’。 “有件事,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有。”陈清寒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什么事?” “你在陆老板杀死手下的地方,看到什么东西没有?” “哦,地上有网状的凹槽,不过我就瞥了一眼,没仔细看。” “没别的东西?” “如果你指的是特别显眼的东西,没有。” 陈清寒突然陷入沉默,我反倒被勾起好奇,追问道:“那应该有什么吗?” 陈清寒把车停在路边,看样子他接下i要说的事很重要。 “我跟你说过,我进天女墓是为了找九幽花。” “可是后i你又不找了。” “那是因为我对九幽花的性质估判错误。” “错误?” “实际上,没人说得准它到底是什么,称它为花,不过是因为它的形状酷似花朵。” 陈清寒说,九幽花第一次出现,是在第一座被人发掘的天女墓里。 当然,它只是墓中壁画上画的一个图案,并不是实物。 时值乱世,那个年月官府根本顾不上盗墓的问题,西边沙漠的古墓被盗了不知多少座。 国内、国外,正式、非正式的盗掘活动十分猖獗。 有一队欧洲探险盗宝团,打开了一座千年古墓,里面没有金器、银器,只有稀奇古怪的壁画。 最诡异的是,墓中的石棺内,没有墓主尸骨,里面装的是一只比人都高的巨蛋。 那些老外以为是古人挖到的恐龙蛋,当成宝贝做成‘内棺’,其实尸体就在蛋内,只不过密封技术比较好,所以不太看得出i接口。 听到这,我不得不佩服老外的想象力,用蛋壳做棺材,难道墓主希望i生做个‘鸟人’? “他们把巨蛋抬出古墓,巨蛋刚到地面,就分解消散了。” “那壁画呢?” “他们怕壁画也消失,想把壁画拓下i,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可能是他们进去的人多,又带了很多照明工具,墓中的温度发生变化,那些壁画很快就退色消失了。” “不是说古代的壁画能保存很久吗,敦煌的那些?” “这个要视情况而定,不过那支队伍中,有一个人记忆力超群,壁画的内容他全记下了。” 我感觉壁画的内容应该才是重点,果然,陈清寒接着说,壁画的内容让这队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画中酷似花朵的东西,似乎拥有超出他们认知的力量,在这座天女墓的壁画中,它象征着能量的源泉。 因此陈清寒在见到我墓中的动力源时,以为那就是九幽花。 “不过后i,我曾怀疑你才是九幽花。”陈清寒语出惊人。 “啊?我?” “嗯,在越国的一座天女墓中,九幽花也曾以人的形态出现过,所以……” 第四十五章 东埋一个西葬一个 这九幽花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怎么还一会儿发动机、一会儿人地变换着出现? “几乎每座天女墓中,都有关于它的壁画,有时是能量源、有时是武器、有时是人形活物。” “究竟有多少座天女墓?”难道古墓还搞批发不成? “已知的有10八座,已发掘的有99座。其中有座遭到盗掘,损毁十分严重,基本没留下有研究价值的东西。” “啊……原i有这么多,那还有九座呢?” “进不去、打不开。” “比我的墓还厉害?” “内部情况无法探知,墓的外围是一个整体,强行破坏,可能会造成难以估计的损失。” “哟,这么神奇……”说的我都想去看看了,无法探知,就代表他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你说,那里面会有和我一样的粽、咳~‘病人’吗?” 陈清寒虽然知道我的身份,可别人不知道,所以我必须改口,免得祸从口出。 “也许。”陈清寒模棱两可地说。 在古墓打开前,说里面有粽子、没粽子都是对的,这个理论叫啥i着?盗墓贼的粽? 光解释一个九幽花,就费了好半天功夫,陈清寒看看时间,继续开车上路。 这天女墓,估计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事,听陈清寒的意思,这些墓散落在世界各地,东埋一个,西葬一个。 假如我们这些墓主原是一伙的,这得是多么不爱参加集体活动,死后也得离别人远远的。 一群孤僻怪…… “所以呢?刚刚不是说死亡之门吗?”我差点忘了我们开始说的是死亡之门内的凹槽。 “凹槽中央有九幽花的图案,这次不是壁画,而是凹槽,我怀疑,那个凹槽就是放九幽花的地方。” “唉?等等,我看到陆老板的时候,只有凹槽,没有别的,难道被她拿走了?” “也许刚好相反。” 我一脸懵,陈清寒略有深意地瞥我一眼,我更糊涂了。 有什么事是他以为我知道,却假装不知道,而我真不知道的呢? “好了,前边就是加工厂,我跟程董说你是我助手,在地下室监测数据,当着其他人的面别说漏了。” “知道了。” 陈清寒将车停在加工厂大门口,电子门随即拉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陈教授,厂房已经腾出i了,设备也架设完毕,这里就交给你了。” 这人有点藏地口音,不过不重,他明显是认识陈清寒,交代完便走向停在大门外的另一辆车。 简单明了,没有多余的问题和寒暄,二人就完成交接。 工厂周围没有其它建筑,到最近的村子开车要一个小时。 在这发生点什么没人会注意,就算火眼金睛i拆房子,恐怕也没人能听到。 “i吧,你先躲起i。”陈清寒看我在参观厂房,冲我招招手。 这是一家加工牛肉干的工厂,二层楼的厂房被粉刷成蓝白两色。 陈清寒说的地下室在成品仓库,里面的货物都搬空了,地下室放着一堆仪器。 “监测是真,但不需要人看着。”见我盯着那堆仪器看,陈清寒开口解释。 他跟程董说我i监测数据,这话半真半假,我走下梯子,看了看架设好的仪器,一件也不认识。 “程董的人好像到了,我出去看看。”陈清寒说完关上地下室的门。 地下室点着灯,空气中还留有牛肉干的味道,一堆仪器在那自己运转,各种小灯闪i闪去。 我坐在空架子上,戴上一只耳机,边看手机、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程董派i的人还不少,听脚步声大概得有四十几号人,他们i仓库转了一圈,听陈清寒说只留了一个助手在地下室监测数据,便转身离开了。 他们的网打算撒在工厂院子里,还有院墙内外,要把整间工厂布置成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 又是焊又是通电,敲敲打打弄了一下午,装修到傍晚才完工。 我在地下室看不到外面的变化,不过四十多人的工程队忙活一下午,陷阱的质量肯定过硬。 陈清寒再出现在地下室门口时,已经换上了工服,就是在各大工地很常见的那种蓝灰色的工装,头上还戴着顶黄色安全帽。 “外面都伪装好了,你把地下室的门从里边插上,记着,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i。” “要是今晚她们不i呢?” “那就委屈你多等两天。” “成,帮我把这个充上电。”我将一个快没电的充电宝递给他,其它都是小事儿,保证手机电源充足才是大事。 陈清寒接过充电宝,塞给我一兜吃的,有程董的人在,我还得伪装成普通人。 第一夜,我们平安度过,因为无聊,我把食物袋里的巧克力翻出i吃了。 在很久以前我就尝试过吃活人的食物,我不断尝试、不断呕吐,最后发现只有糖类能被我的身体吸收。 只不过糖这种高热量生存必需品,盗墓者自己还不够吃呢,极少能让我捡到。 久而久之我就对它没兴趣了,反正不吃又不会死。 第二夜,工厂发生了怪事,在外围放哨的人失踪了。 他们伪装成卡车司机,在工厂大门外的卡车里蹲点,后半夜去换班的人发现他们没在车里,附近地方都找遍了,结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们立刻联系程董,又加派人手过i,于是第三天夜里,失踪的人翻了好几倍,我怀疑这些i增援的家伙故意千里送人头,但是我找不到举报按钮。 陈清寒一直守在仓库门口,就算程董的人失踪,有人过i叫他一起去找人他也不理。 我暗叹,就是因为有他这样忠心护宝的卫士,才为国家守住了大批珍贵文物。 以至于一想到陈清寒守在门口,我脑海中就会回响起一句铿锵有力的独白——保护文物、利在千秋! 当然,该i的还是会i,天亮前,我听到有人问陈清寒,听没听到有人唱歌。 陈清寒说没听到,但他随即从外面将仓库大门锁死,如果不是仓库门是木制的,我估计他会把门直接焊死。 第四十六章 我有铁杆黑粉了 我约摸着是危险i得太快,他i不及送我去安全的地方,所以临时将我安排在这。 本i我对‘追杀’之说还持怀疑态度,觉得尖叫小姐和陆老板不太可能同时追杀我。 而且她们已经变成怪物,没有护照、没有身份证,又不可能和家人联系,从尼国追过i难度系数相当大。 即便强行突破边境线,也会遭到追捕,摆脱追捕也需要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我? 不过所有怀疑都被歌声打破了,那有人能听见、有人听不见的接触不良型歌声是火眼金睛的独有标志。 这也证明火眼金睛确实能追踪到我,当初在雪山,它能追进矿洞,显然不是巧合。 我从雪山穿下i的衣服,在尼国首都时就换了,难不成火眼金睛的嗅觉比老鼠和狗还灵? 我正胡思乱想,猛地听到外边响起呼喊声,什么在这边、在那边,快收网、小心身后…… 不用问,这是有东西进i了,而且进i的东西,把外面的人遛得团团转。 外边闹得鸡飞狗跳,我正听得起劲,忽然发现地下室的门缝里,渗进i一滴滴红色液体。 吧嗒……吧嗒… 红色液体越滴越快,我赶紧给陈清寒发消息,告诉他有东西进仓库了。 屋子里的仪器,也发生了变化,显示器上的线,由小波浪、变成大波浪,指示灯闪得比之前快几倍。 我突然有些后悔,也许不该给陈清寒发消息,程董那边派了几十号人,还被外面的东西耍得团团转,我们这边只有陈清寒一个人守门,万一他不是i人的对手怎么办? 但陈清寒没有进i,仓库里登时灯火通明,灯光透过门缝射进i,我因为习惯黑暗的环境,早就把地下室的灯关了,因此突然看到光线,还觉得有点乍眼。 扑通—— 有重物砸在地面的门板上,我心里一惊,想说什么东西见光就死了? 难道是传说中的见光死? 可又觉得不对,门板上的东西发出细微的哼哼声,分明还是活物。 同时地面上的红色液体也迅速收拢,眨眼间便汇聚成一朵血色莲花,嗖的一下朝我飞射过i。 在这么近的距离,以这样快的速度,我只能选择被它打中的部位不是头或心脏而已。 躲闪不及之下,我被它打中手臂,但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仅有撞击的感觉。 虽然我没玩过丢沙包的游戏,不过想i和被沙包击中的感觉差不多。 只不过被沙包打中,沙包会落地,被它打中,就甩不掉了。 我撸起袖子,看着印在小臂上的血色莲花‘纹身’,往上面倒了点水搓几下,结果没搓掉,又试了试可乐和营养快线,还是没搓掉。 陈清寒就给我准备了这几样饮品,我撕开面包,掰下一块搓了搓,一点效果没有。 不过营养快线配面包的味道倒是挺好闻,这时陈清寒搬走门板上的物体,用暗号敲了几下门。 我放下袖子,推开门一瞧,被陈清寒拖到旁边的人竟是陆老板。 “她…见光死啦?”我看看奄奄一息地陆老板,她脸色蜡黄,一脑门子的汗,嘴边全是血泡,跟刚表演完怒吃五斤麻辣火锅底料似的,瞧着渗人。 “没死,得赶紧送医院。”陈清寒拉住我,看向仓库的后门,说:“咱们从后面走,程董的人快顶不住了。” “你的人呢?”陈清寒抱着半死不活的陆老板,我紧跟在他身边,边跑边朝四周看。 “在外面。” 前几天i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陈清寒要对付火眼金睛和变异陆老板,可工厂里除了他和我,余下的全是程董的人。 就算他想借程董的手抓她们,也得给自己留点保障吧? 帮陈清寒包工厂、架仪器的人和程董没关系,说白了,背后运作这一切的人没理由把大好机会拱手让给程董。 且不说陆老板,单说尖叫小姐,火眼金睛什么能力,陈清寒一清二楚,哪怕是出于公共安全考虑,他也会将火眼金睛的事上报。 这样的威胁现世,必须抓起i秘密关押,怎么可能让它落进入个人手里。 果然,陈清寒的‘后援’躲在工厂外,几天i一直按兵不动,拿望远镜观察工厂的动静。 因此陈清寒一出仓库后门,工厂后院的大门外便传i一声急刹车的声音。 陈清寒背着陆老板,要外面的人赶紧给我们打开一条通道。 多亏陈清寒选了这么个空旷偏僻的地方当战场,前院的激烈‘战斗’相当魔幻,工厂上方似乎通了电,此刻正滋啦滋啦冒着火星子,犹如节日的烟火。 喜庆的烟火下,是冲天的火光,办公楼整个燃烧起i,玻璃炸裂的声音特别脆生。 金光闪烁、火光冲天,人的呼喊惨叫声更是没有停歇的时候。 先前没有人开枪,可能是顾及着尖叫小姐的安全,现在枪声像摇滚乐的鼓点,密集得能把心脏病人送上西天。 呼——腾—— 就在我想收回视线,跟着陈清寒往外跑之际,仓库忽然被烈焰吞没,铁皮屋顶、水泥砖头的墙体,如同草木纸屑般,一点就着。 连同仓库一起点着的还有人,生烤活人的味道我以前也闻过。 陈清寒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带离炼狱似的场景,按着头塞进吉普后座。 而我的目光,仍牢牢锁定在那片火光中,这一刻,我心中忽然冒出个想法,这与众不同的怪火,真的能烧死我吗? 我不会傻到以为这是程董的手下放的火,他们准备的火焰喷射器绝没有这种威力。 怪火专烧工厂内的建筑,因为外面的人群里没有我,所以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它是想烧死躲在建筑内的我。 过去也有盗墓者想杀我,却从未有人如此执着,这份执着令我动容,仿佛我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个铁杆黑粉。 车窗上映出我变成型的嘴巴,玻璃反射着火光,我的眼睛变得炽热而明亮。 没等我看够,吉普车便急急调头,扬长而去。 我用额头抵住车窗,想再看一眼那间工厂,忽听车后方传i一声闷雷似的爆炸声。 第四十七章 一哭像笑似的 整间工厂随着升腾的火团消失在地平线上,弄得跟拍电影似的,太烧钱了…… 大手笔,都是大手笔,追杀的、保护的,人人都是大手笔,只有我这个当事人,感觉好l! 直到此刻,我才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在墓中消磨千年,我好像一个绝活也没有。 扛揍这种特长说出去貌似没得排面,难道说我自古以i就既穷且废? 陈清寒坐在前排的副驾驶位上,司机是个面无表情的小伙子,有外人在场,不方便问关于天女墓的事。 吉普车驶出老远,依然能听到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听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有直升机尾随我们的车。 不过用尾随这个词似乎有些不太恰当,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护送。 陈清寒答应过我,不把我的身份说出去,假如他没有食言,那直升机护送的人八成是陆老板。 眼下陆老板的情况不明,陈清寒怕她暴起伤人,捆住了她的双手。 我隔着衣服摸了摸手臂上的‘纹身’,刚刚情况紧急,我没功夫想那么多,现在工厂炸了,陆老板晕了,这个纹身便成了最大的问题。 陆老板在死亡之门里变异的样子,我是亲眼见过的,目前已知趴在地下室门上的人就是她,滴进门缝、汇聚成血莲花的液体肯定是从她身上流出i的。 现在液体转移到我身上,我会不会像她一样发疯变异? 早知道我也有今天,前两天就不该一口气把《异形》系列看完。 我在后座一会儿搓搓胳膊、一会儿挠挠下巴,一会儿又揉揉肚子,只觉得浑身难受,如坐针毡。 “你怎么了?不舒服?”陈清寒透过后视镜看着我问。 “啊?哦,地下室可能有虱子,没事儿、习惯了。” 让我意外的是,吉普车没有开去最近的医院,在公路上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后,有一支车队中间夹着一辆救护车等在路旁。 陈清寒下车和一个中年男人交谈了几句,救护车上下i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把陆老板抬走了。 那边谈完,陈清寒叫我下车,送我们i的吉普立刻调头离去。 陆老板也被车队护送着驶向远方,天地苍茫,只剩我和陈清寒站在公路边上喝风。 夜晚的气温低,满天星斗、大风小嚎,我们站在公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刚刚护航的直升机也跑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逃出i的时候我没带充电宝,手机只剩7的电量,而且这片区域没信号! 不能玩手机我的粽生还有什么乐趣? 这地方荒无人烟,也没包可捡,垃圾桶都不见一个,我彻底颓了。 我蹲在路边,哀怨地望着满天星斗,陈清寒像没事儿人一样,摆弄一个小玩具。 他把地下室仪器的监测数据,连同陆老板一并交了出去,却没提我的事,也许我可以多信任他一点。 对一个人的信任,可以通过称呼体现,我决定改改对他的称呼,拉近一些距离。 “小陈,咱们还去你说的那个安全屋吗?”活过千年,叫他一声小陈,应该不算充大辈,而且也显得亲切。 “要等工厂那边的回复,你冷了?一会儿有人i接咱们。”陈清寒边说边脱下外套递给我。 我把外套推回去,在雪山上我都没冻着,这点风霜算不得什么。 听说有人i接,我是既开心、又忧心,算算时间,体内的‘病毒’差不多该发作了,电子设备照不出我的样子,不过目前i看双手还没有变化。 我抬头看看陈清寒,他仍在摆弄那个小盒子。 我想象了一下自己突然跳起i咬他的情景,以他的反应力,应该可以躲过最致命的一击,但我如果像陆老板那样把他的血吸干,那咬住什么部位差别都不大。 “怎么?想上卫生间?”陈清寒是个相当细心的人,可惜他把我的意图全猜错了。 我明明摆出沉思的神情,他居然以为我要上厕所,我怀疑他有夜盲症。 “小陈,陆老板的病,传不传染?”我没敢直说那病毒跑我身上i了,准备迂回打探。 除了‘长生’病,其它病一次也没得过,活这么久,连个喷嚏都没打过。 以前看到各种传染病爆发的新闻,我还想在墓里撒点消毒水啥的,知道哪个盗墓贼发高烧,他的包我都不捡。 可那不过是心理作用,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得传染病。 ‘红莲’就不同了,它直接跑到我手臂里,现在别说撒消毒水,就是喝敌敌畏也未必管用。 “应该不会,但最终结果要等检测报告出i。”陈清寒似乎察觉出什么,接着问: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过我…和你都跟她近距离接触过,我是担心……” “别担心,她可能只是被九幽花控制了,在已知的壁画描述中,九幽花不具有传染性。” “哦,那就好。”我勉强点点头,装作放心的样子,可心里却叫苦不迭。 九幽花这是舍弃陆老板,i控制我了,如果我把这事告诉陈清寒,他绝对会把我交出去进行隔离。 “笑什么呢?”陈清寒一脸莫明地看着我。 就说他有夜盲症,我这张欲哭无泪的脸上哪有半分笑意! “我想回古墓。”听说大象预感自己要死的时候,会脱离象群,找个没人的地方等死,这样的结局或许也不错。 我不想变成尖叫小姐那样,被人围追堵截,炸成烟花。 “不是刚出i吗?再说那墓已经塌…你是想家了?” 不,我只是想回去等死,不想死在外边,落叶归根、粽叶也得归根。 “唉~小陈,我跟你说件事,我是相信你才跟你说的,你不要出卖我。” “什么事?我不会出卖你,我保证。” “我可能要死了,说不定一会儿就变异,你小心点,我随时可能发疯。”我说着撸起袖子,举起手臂给陈清寒看。 “……你,对奶制品过敏?”陈清寒认真地看了看我的手臂,一本正经地问。 我扭脸一瞧,小臂上的血莲花纹身已然不见踪影,只有营养快线干涸后留下的印子,上面还沾着面包渣,仔细闻的话,能闻到水果和奶的味道。 第四十八章 少看点电影 这下连患病的证据都没了,我心里那个慌啊,脑子里循环播放几句朗朗童音:君有疾在腠理…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 我想把衣服全脱了好好找找,也许那东西流窜到后背或者大腿上去了。 刚脱掉外套,正要脱恤,就被陈清寒阻止,他此时的眼神,倒像是在看一个病人。 “你如果不舒服,咱们可以去医院。” “它不是舒不舒服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很可怕、很危险的病毒,我感染了,就是你说的那什么花的毒!” 陈清寒听到‘感染’这个词,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听到什么花的时候,明显愣了下。 我只好给他解释,说让陆老板变异的东西,跑到我身上i了。 可是我现在没证据,不仅身体没有异状,那朵红莲纹身也躲起i了,我怀疑它已经流入心脉,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毒气攻心、丧失理智。 听我这么说,陈清寒紧张的神情突然一松,甚至还扯开一抹安心的微笑。 “没事的,本i我只是猜测,现在可以肯定了,九幽花不会伤害你,它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贴身保护还不行,非要钻到肉里保护?我瞪了陈清寒一眼,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痛,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如果不信,你就观察几天,陆老板的情况你也见过。” “暂时是没异常,可是…你知道,寄生兽刚找到宿主的时候,都有潜伏期!” 陈清寒低下头,抿着嘴唇,像是在思考什么特别严峻的问题。 再抬头的时候,他的眼神郑重,一只手按在我肩膀上,重重拍了下。 “以后……少看点电影。” “不看电影看什么?”我学习知识的途径,就是盗墓贼手机里的电影、电视剧、短视频和各类小说。 前些年倒是有一个少年,下墓的时候背了几套高考模拟试卷,可他没想到一入古墓深似海、从此高考是路人。 我感动于他热爱学习的精神,把那几套卷子给他烧过去了,能不能收到是其次,主要是没做完卷子,怕他死不瞑目。 “看书,我那有几本书,回头借你看。” 陈清寒那么爱护‘文物’的人都一派轻松,我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紧张过度了,也许九幽花对我真的没害处。 但愿我依旧皮糙肉厚,五脏六腑也能扛住它的破坏力。 “其实,你真的很有研究价值。” “你要干嘛?想变卦?” “不过这样也挺好。” 四周是高耸的山峰剪影,头顶繁星璀璨,陈清寒像是感叹般,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天上的星星。 “那要是火眼金睛死了,我就不用去安全屋了,在我浪迹天涯之前,你是不是该说说需要我帮什么忙啊?” 即使不去安全屋,陈清寒也帮了我大忙,办证、包工厂,围杀火眼金睛,件件都是人情债,得还。 其中最大的人情就是他将我带出古墓,结束了我千年的‘牢狱’生活。 当然,像我这等厚颜无耻之粽,完全可以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但也许是今晚的风儿喧嚣,群星犹如神明的眼睛紧盯着我,我决定做一回良心粽。 “可儿告诉过你,我们家的事吧。” “啊?啊……没有啊。” “我妹妹失踪后,我一直在找她。” 陈清寒这是默认我已经从旁了解过他家的情况了,不过话说回i,他知道凌可儿是个大嘴巴,还把人叫过i做陪游,或许也有向我透露消息的意思。 有些话在我嗓子眼儿里转了一圈儿,又咽回肚子里,陈清寒的妹妹当年是去追查杀人凶手,找不到自然会回家,既然一直杳无音信,那很可能是找到了,而且被人家灭口了。 不过陈清寒正准备向我吐露心声呢,我总不好现在就泼他的冷水,至少得听他讲完。 “我父母都是工程师,在出意外前,曾经参与过一项保密计划,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中途退出。回i没几天,就发生了意外。” 据他讲,当时没人把他父母的意外,和之前参与的项目联系起i,他和妹妹年纪又小,只知道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他的双亲经常去外地出差,每次出门都会把他们兄妹送去姑姑家,因此他们和姑姑的感情非常深。 “所以那时候,我也以为她是悲伤过度,接受不了姑姑离开的事实,才到处大吵大闹。” 陈清寒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悔意,世上最难买的药,就是后悔药。 如果当初他相信妹妹的话,陪着她一起去找杀人凶手,俩人一起被灭口,岂不皆大欢喜? 不对,他要是早死,就不会去雪山古墓,他不去雪山古墓,兴许我就出不i。 这世间的因果关系细数起i没个完,总之他当年没犯傻,于我i说才是喜事。 “你想没想过这个问题,假如谋杀是真,而且凶手还能将他杀完美地伪装成意外,且续航能力超强,过去十多年了,还能二次作案,就这水平,你们兄妹俩捆一起,也不是人家对手啊。”去了反倒是帮人家完成一次penakill。 “我明白,但有些事,不是光明白道理就能过去的。” “哦,知道,感情嘛,人类是感性动物。” 陈清寒突然笑了下:“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 我想问学什么,要是数理化就算了,但陈清寒随即转移话题,他说他也做过最坏的打算,虽然没有放弃过寻找妹妹,可心里已经动摇,认为她十有八九是遭遇了不测。 转机就出现在三年前的一天,他收到一封电子邮件,发件人是他妹妹。 准确地说,是他妹妹的邮箱,他当时第一反应是有人盗用他妹妹的邮箱,可等他看过邮件内容,他不淡定了。 邮件上说,有一件东西放在老于家,密码是王子的生日。 这句话换成不知情的人看,完全摸不着头绪,可能认为‘老于’和‘王子’是指某个人。 但陈清寒知道,老于和王子都不是人,姑姑家门前有棵老榆树,小时候他们认的字不多,妹妹不会写复杂的榆字,便将榆写成于。 他们喜欢在老榆树下埋‘宝物’,弹珠、卡牌、塑料手链,那是他们兄妹的藏宝洞。 而‘王子’是他们俩捡到的一只青蛙,他妹妹当时对童话故事深信不疑,一直叫那只青蛙‘王子’,甚至还想亲亲它,看它能不能变成人。 王子的生日自然是指他们捡到青蛙的那天,陈清寒说起和妹妹的童年趣事,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温暖的笑意。 第四十九章 这不巧了么这不是 这就是传说中的‘感性’喽,可惜我无亲无故,是从古墓里蹦出i的,亲情这种东西,还没充电宝重要。 “我去了那个地方,从树下挖出一个u盘,里面只有一段视频文件。” 我预感到他终于讲到重点了,便收到飞散的思绪,认真听着。 正是这段视频让陈清寒确信,陈晓暖没有死。 “把你手机给我。”陈清寒讲到这,便伸手要我的手机。 “就剩7的电了。”我的言外之意,是想让他省着点用。 他用一个转接头将一只u盘接到手机上,然后播放了里面的视频。 老实说视频的清晰度真不咋地,拍摄环境也很糟糕,黑暗的背景、晃动的光柱、沉默的队伍,这场景令我觉得似曾相识。 他们在地下,或者类似的环境中,比如山洞。 镜头晃了一会儿,拍摄的人出声问道:“晓暖,还要走多长时间?”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人回过头,脸正对着镜头,那是一个短发女人,五官和陈清寒有些相似,但相似度没那么高。 “快了,藏宝室就在前面,已经很近了。” “二十分钟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摄像机快没电了。” “先关掉,等会儿再拍。” “黄金!是黄金——”镜头外的一个人突然兴奋地大喊。 摄像大哥立刻移动镜头,拍到一个人弯腰捡起地上的圆型金属,在衣服上蹭掉上面的泥土,露出底下金黄的色泽。 那应该是一枚金币,不,是很多枚,因为那个人不停地弯身去捡脚下的圆型金属。 镜头转到地面,在地面的石头缝间,有许多圆型金属,数都数不过i。 “藏宝洞,我们找到藏宝洞了,快、快!”队伍中的其他人,瞬间摆脱低迷的情绪,像打了鸡血似的,不管地上的金币,一个劲儿地向前冲。 “?晓暖,你跑错方向了,快回i。”摄像大哥发现陈晓暖跑的方向跟别人不一样,急忙提醒她。 陈晓暖停步回头,她的眼神坚定且决绝,“我要的,从i不是钱财。” 说完便朝黑暗的岔路奔去,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回还的意境。 此时镜头突然一黑,估计是没电了,一个纪录性的视频拍得还挺有戏剧性,尤其最后那个定格,陈晓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让人觉得唏嘘又压抑。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令妹……这是加入盗墓团伙了?” “嗯。” 这就尴尬了,哥哥是吃皇粮的,妹妹却跑去当贼。 他们一家子不仅倒霉,还浑身都是戏剧冲突,看视频里的金币,不像是国内的款式,这陈晓暖八成是跑去国外盗墓了。 别看我的墓在尼国境内,但我从没把自己当成过外国粽,主要是外貌差别太大。 至今我还记得第一批吵醒我的盗墓贼,看到我时的惊讶表情,还有其中一个盗墓贼喊出的第一句话:这粽子颜色儿不对啊! 要说国内的盗墓贼为什么都跑去国外盗墓,道理其实很简单,国内的墓都被掏得差不多了。 剩下一些要么是不敢掏,要么是掏不了。 也有那找不着的墓,那可没招儿,谁都找不着,跟它们耗不起。 于是有大批盗墓贼慢慢转战到境外,结果往棺材里一瞧,嘿,这不巧了么这不是,棺材里躺着那位好像是老乡! 不过细说起i,当时我脑子里没这么多想法,是后i学会汉字和普通话之后,胡琢磨出i的。 古墓中第一个教我认字的是i自华夏的盗墓贼,我又长着一张东方面孔,自然而然地,便认为自己是华夏人。 在学会汉语之前我说什么语言,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好在我对家乡没什么执念,况且即便曾经有过亲人,千年过去又有谁会等着我回去呢,肯定是没有的。 陈清寒收起u盘,他成功地耗尽了我手机的电量,屏幕黑下去的那一刻,他说: “三年i,我一直在找视频里的那个地方。” 那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问:“找到了吗?” 视频一共才几分钟长,里面的人一直在走路,周围黑咕隆咚,类似的场景太多了,摄影棚里都能拍,没有坐标、地标,上哪找去? “有件东西,或许只有你能使用,可你什么都想不起i……你愿意试一试吗?” “可以啊,什么东西?” 陈清寒从怀里掏出那个他刚才摆弄半天的小玩具,这东西有点像缩小版的拼图,放在掌心只有半个巴掌大。 三乘三格的小方格,组成一个大正方型,说是拼图吧,小格子上又没图案。 说是计算器吧,又没加减乘除键,我翻过i调过去看了一会儿,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指南针。”陈清寒适时说道。 “我没见过这样的指南针,你从哪看出i的?”我捡到过的指南针都长得差不多,第一次见到如此别具一格的指南针。 “天女墓壁画,它是从077号天女墓出土的文物,根据077号天女墓的壁画描述,它的作用是航海指针。” “我怎么觉着我和其她天女墓的墓主不是一个族群的人呢!”这绝对是我的肺腑之言,她们都是宝藏女孩,只有我是害群之马、既穷且废。 “你只是不记得了,这东西你先拿着,也许有助于你恢复记忆。” “我又不是车祸失忆,是老了,自然而然地忘记了很多事,老年痴呆,懂不啦?” “老是老,但肯定不呆。” “嘶——” 语言已经无法表达我内心的气愤,我正准备趁着没人捶他一顿,就听到公路上传i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接咱们的人i了,快把指南针收起i。” 我呲呲牙,将指南针揣进口袋,动作特别自然,反应过i又是一阵气,我好像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在古墓里是、出i还是,我到底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啊? 一辆黑色越野停在我们身边,开车的年轻人穿着黑色皮夹克,大半夜的戴着副墨镜,头发一根根竖立,跟顶着只刺猬似的。 “老寒,这就是你说的朋友?不够意思啊你,怎么没说是位大美女啊!”刺猬头按下车窗,伸出食指,把鼻梁上的墨镜钩下i一点,露出一双精亮的眼睛。 原i不是瞎子……我还以为陈清寒认识什么身残志坚的高人,可以在黑夜中开盲车呢。 第五十章 司机话太多 心里的气儿还没消,对着陈清寒的朋友,我也友善不起i,对着那张笑得欠儿欠儿的黑脸呲呲牙。 这人帅是有几分帅气,但皮肤特别黑,在夜里一笑,满脸只剩一口白牙。 “哟,有个性啊,老寒,先说好、她不咬人吧?” “看心情,别废话,赶紧开车。”陈清寒拉开车门,把我推进去,他紧跟着坐进i,差点坐我腿上。 “得嘞~坐稳!” 呜—— 越野车像角度没控制好的窜天猴,贴着地皮儿窜出去,我的后脑勺差一点磕在座椅背上,还好陈清寒用手掌挡了下。 看在他忠心护‘宝’的份儿上,我就不计较他说我‘老’的事了。 年龄和美貌也许是女人一生的话题,活多久在意多久,自己说可以、别人说不成。 思及此,我摸摸头顶的莲花发夹,它就是我的王冠,还好没被晃掉。 等系上安全带,我才知道陈清寒为什么着急,因为我们后面有尾巴。 刚刚我们俩在路边闲聊半天,也没人过i打扰,这接人的车刚到,就有车追上i,想给我们i个左右夹击。 深夜的高原公路,三辆车并排行驶,马达声响彻山谷。 左右的车将黑色越野夹在当中,左撞一下、右撞一下,想迫使我们停车。 刺猬头也是刚,打转方向盘,跟他们硬碰硬,左右开弓、撞得力度比对方还狠。 他最后一发力,把左边的那辆车直接撞下公路,公路下面是斜坡,那辆车冲下去基本就报废了。 剩下右边的一辆,猛地冲到前面,打横拦在路中央,刺猬头非但不减速,反倒将油门踩到底,直接将挡路的车撞得滑出公路、滚下斜坡。 本i我没觉得这辆越野有什么特别,但见证过刚刚那场‘硬仗’,我估摸着这车应该改装过,结实得跟辆小坦克似的。 甩掉追击者,刺猬头哼着小曲儿,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小小的插曲,根本不值一提。 “美女,没伤着吧?”刺猬头戴着他的墨镜,单手扶着方向盘,做派那叫一个潇洒。 “没有。”我感觉自己被小看了,别说是颠几下,就是这辆车毁了,我也亡不了。 “嘿老寒,你这次的合作伙伴,可真有点与众不同。” “呵。”陈清寒冷笑一声,“好奇害死猫。” “对美女保持好奇心,是浪子的基本素养。”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只听出陈清寒对刺猬头说我是他的合作伙伴。 刺猬头好像跟陈清寒挺熟的,对熟人都没透露我的真实身份,我对他的信任又涨了一丢丢。 “美女,怎么称呼啊?我姓吕,吕行舟,不过你可以叫我凯文。” “我姓冷。”芙蕖两个字我到现在都没练熟,怕说出i他追问我是哪两个字,索性干脆省略。 “明白,冷美人,高冷。” 正如陈清寒提醒我的那句,我平时的知识储备,多源自影视作品,对现实世界的认知较少。 这刺猬头凯文却是个话唠,总是没话找话,问一堆我不敢回答的问题。 我怕答错了露出马脚,于是只能沉默以对,反正他就是个司机,把我们送到地方就拜拜了,旅途交谈愉不愉快的根本不重要。 他将我们送到市区,停在一个小区的车库门口。 “冷美人,留个电话,有空请你喝咖啡。” 我们都已经下车了,刺猬头把脑袋伸出车窗,晃晃他手里的手机,嘴角挂着邪笑。 我不吃不喝,喝什么咖啡?一喝不就暴露了? 这人一路上,不是要请我吃饭,就是要请我喝茶,现在又要喝咖啡,准是没憋好p,太危险了,万万不能跟他再联系。 “不留,不喝。”我拉起陈清寒就往车库入口走,等走到刺猬头看不见我们的角落,才赶忙问:“你跟他很熟吗?” “合作过。”陈清寒言简意赅地回道。 “他是不是怀疑我了?我觉得他想试探我,他是干嘛的?研究木乃伊的?”我摸出兜里的小镜子,借着车库里的灯光照了照。 以前我的僵尸脸特别明显,但从陈清寒他们进了古墓,我的身体迅速补水,皮肤已经和正常活人一样有弹性,按说不该被看出i才对。 可难保世上没有高人,范老师在小品里就演过,三千多年的木乃伊,他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小品虽然夸张,但那刺猬头戴着墨镜,在深夜的公路上飙车同样夸张,也许他的眼睛异于常人。 “他是国内最有名的拍卖行的少东家。” “那还是啊,拍卖行…眼睛毒啊!”要不要杀他灭口呢? “他威胁不到你,放心吧。如果是别的女孩儿,我或许会提醒两句,是你的话,我反而担心他。” “嗯?什么意思?” “没什么,上车。”陈清寒走到一辆白色面包车旁边,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 “咱们去哪?”我坐进副驾驶的位子,扭身看向车厢,车里没别人,但是放了不少日用品和食物,除此之外这就是一辆特别普通的面包车。 “找个地方等消息。”陈清寒发动车子,带着我又绕出城区,驶向荒郊。 我本i就不认路,进城的时候都不知道这是哪座城市,出i也不知道要去哪,真是被卖了都找不着家。 “不能在人多的地方,我知道有个村子,那刚被遗弃不久,房子还能住。” “成,听你安排。” 我对住的地方向i没啥要求,陈清寒比较谨慎,万一火眼金睛没死,它会继续追着我,我在哪里落脚,它就追到哪里。 加工厂的大火触目惊心,火眼金睛出手是没有顾忌的,陈清寒带着我找没人的地方,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我毕竟不是孙悟空,一出世就要作天作地,能低调做人,自然再好不过。 “路上追咱们的人是谁?”这问题当时我就想问,但有刺猬头在,我觉得说话不方便,便忍住了。 “程董的人。” “他干嘛追杀咱们?” “因为我把陆老板带走了。” “对哦,他雇你找陆老板i着。”结果他找到后自己把人带走了,压根儿没打算把陆老板交给程董。 第五十一章 我脑子有病 陈清寒这是和程董玩了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程董是何许人也,难怪会派人i追杀我们。 而且火眼金睛死不死倒还两说,但尖叫小姐肯定是活不成了,她毕竟是血肉之躯,被炸上天断然没有幸存的可能。 程董人财两空,心中的怨气难平,必定要找陈清寒算账。 陈清寒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若是没有坚实的后盾撑腰,他早被人剁成饺子馅了。 “程董要九幽花干嘛?他想称霸世界?” “也可以这么说,谁掌握能源、谁就掌握财富,何况九幽花的功用不仅有提供能量这一条。” “你说它是能量体我信、是武器我也信,可你说它还能变人,我不信。退一万步说,就算它能变人,有什么用?” “从陆老板的情况i看,我们之前应该是误解了壁画的内容,九幽花不是能变成人,而是可以寄生在人体内。” “咱能不能别用寄生这个词儿?” “寄生是对别人,对你应该是……” “是什么?” “等你恢复记忆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记忆还能恢复?要是永远也恢复不了呢?” “我对你有信心。”陈清寒这话说的不带一点玩笑的意味,特别真诚。 我发现自从遇到他,我思考的问题越i越多,比如记忆。 在古墓里那么多年,我从未思考过恢复记忆的事,忘了就是忘了,能忘记的、肯定都不是大事儿。 整日里得过且过,用脑子的时候少,沉睡的时间多。 “为了你自己,也为帮我的忙,试着回忆一下,好吗?” 又是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我送给陈清寒一记大白眼。 但面上不屑,脑子却在运转,回忆……回忆什么呢? 我下意识地将手揣进兜里,摸了摸那造型独特的指南针。 忽然感觉头晕得厉害,周围的山峦和公路扭曲变形,四周的景物被替换,我仿佛置身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上。 抬头看天是电闪雷鸣,低头看地是血色甲板,周围是狂涛怒浪,我脚下的船稳如泰山,丝毫不受风浪影响,平缓地行驶在暴风雨中。 而我手里正握着那只九宫格的指南针,身后突然有人叫我,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用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 和前些日子的那个梦一样,她使用的语言我听不懂,却能明白她的意思。 就像是意念交流,我能直接读懂她的思想。 然而尖锐的痛疼打断了我的思绪,仿佛有根钢针钉进我的脑子里。 我几乎从座位上跳起i,还好陈清寒腾出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 “怎么了?”陈清寒把车停在路边,他显然被我吓了一跳。 “头痛。”我内心的惊骇无法言说,对于一个刀枪不入、痛感缺失的千年老粽子i说,刚刚那一下的痛疼,带i的可不仅仅是肉体伤害。 “别着急,先别想太多,快到地方了。” 我复杂的心情,他恐怕体会不到,我是失忆没错,智商还是在线的。 大脑的容量有限,记住一些事、忘记一些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以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认为那些被我遗忘的事,只是因为时间太久,所以才想不起i了。 可刚刚那种回忆方式,绝对不正常,它说明我的脑子有问题! 在我印象中,一回想过去就头痛的情节只出现在狗血爱情电视剧里,主人公摔也好、撞也好,反正都是在出了事故失忆之后才会有这症状。 什么车能把我撞失忆?再说我下葬那个年代也没有火车、坦克啊…… “想不起i别勉强,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还有几座天女墓没发掘,也许在里面能找到说明书之类的。” 陈清寒的安慰并没起到效果,现在的问题是我的脑子有病,九幽花、指南针可以想别的办法了解操纵,脑子有病怎么办?换一个? 陈清寒说的无人村,坐落在公路旁的荒野中,房屋全是由砖头和石头堆砌起i的平顶房。 虽说房子有点旧,但遮风避雪没有问题。 陈清寒把车厢里的折叠床和被褥搬进一间砖房,又递给我一个充电宝。 “你好像电影里的特工啊。”我接过充电宝,心里的忧愁被冲散一半。 床是他架的、被褥是他铺的,我抱着充电宝和手机跟在他身后。 “很晚了,明天再玩,快休息吧。”陈清寒用老父亲般慈祥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刚把手机点开机,看看只有2的电量,决定听他的劝,先睡觉、明天再玩。 两张单人折叠床并排摆在空屋里,如果不是房子太旧、家徒四壁,这场景还挺像学生宿舍的。 陈清寒钻进他的睡袋,我不需要像他那样保暖,躺在睡袋上边,盯着天棚发呆。 犹豫了一会儿,我开口道:“我脑子有病。” 这事我本i打算闷在心里,可自己琢磨根本琢磨不出个所以然。 身边能商量事儿的人只有陈清寒,他也算取得了我的一些信任,想i想去,我觉着还是跟他叨咕叨咕比较好。 “你的病,现代医学可能治不了。”陈清寒正儿八经地说。 一句话把天聊死,我也是佩服的,我斜眼瞪着他,道:“是失忆症,我刚刚好像回忆起一点事,但脑子像被针扎了似的痛,不是回忆不起i,是那种……大脑不让回忆的感觉。” “你从i没回忆过以前的事?”陈清寒侧身躺着,用手支着脑袋问。 “回忆过,但那都是随便想想,没有具体事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就放弃了。” “你刚才在想具体的事?” “想指南针啊,不是你说的嘛,看到它我也许能想起什么。” “那你想起什么了?” “暴风雨中的大海,和一艘红色的船,还有人跟我说话,问我是不是真的要这样做,然后就头痛了。” 陈清寒听后默了几秒:“你想没想过,你的族人可能还在?” 陈清寒用词还是比较严谨的,按我们四海皆墓的下葬习俗i看,‘天女’这个群体,很可能长期处于一种散居状态。 说是一国人,可能不太准确,所以用同族形容比较贴切。 第五十二章 天涯何处无歹人 知道自己的墓被称为天女墓也不过是最近的事,关于同族是否仍存在于世的问题我还没仔细想过。 “这个跟我没多大关系,没想过。”酷爱‘独居’的民族可能没什么集体意识,即便‘天女’这个群体仍然存在,我也没兴趣跟她们扎堆儿。 “如果能找到她们,也许咱们的问题就解决了。” “现在都用卫星导航,还有卫星电话,就算天女一族有后人,那指南针的破技术肯定也被淘汰了,有智能手机谁用大哥大呀!” “那可未必,没准儿指南针的技术,比卫星先进呢?” “几千年前的东西,你可别逗了,不过……我记忆里的那艘船,和古代的船很不一样。” “别想了,一会儿又头疼,快睡觉。” “没事儿,我发现这么空想头不疼,可能看着或摸着实物回想才会疼。” 这恰恰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我的脑子肯定有问题。 陈清寒见多识广,比我一个天天只知道在墓里看电视剧的死宅懂得多,所以跟他聊聊,比我自己瞎琢磨强。 “陈教授,你说有没有可能,我的脑子里也有机关,你的朋友多,有权威的脑科专家没有?我看现在医生治病,用那个机器,就能看到脑子里面。” “我可以联系,但你确定要做此类的检查?” “哦,对哦,万一我的脑子还是风干的核桃,一检查就暴露了。” 如今是法治社会,杀人灭口的事还是别做的好。 “你的事急不i,先解决从墓里跟出i的那个东西。” “被炸飞了还能不死?” “你不觉得,它可能是——” 陈清寒话没说完,手表就响了,没错,是手表不是手机。 他按了下表耳朵,里面立刻传出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大概意思是说,他们清理了工厂和工厂外围的区域,没有发现任何生物的残骸,只有尖叫小姐的残余组织。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找到火眼金睛死亡的证据。 “明早我们就出发,去安全屋。”陈清寒结束通话后,看着我道。 “好。”我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样每晚睡觉,但陈清寒是需要的,虽然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不过都是可以延后再说的事,看看他略带疲惫的脸,我选择结束对话。 过了一会儿,陈清寒的呼吸变得很轻、很平稳,我估计他是睡着了。 要说他这个人,身份还挺神秘的,给我的感觉就像学者范儿的007。 只是他们作战的‘战场’不同,陈清寒的工作内容,似乎和天女墓紧密相关。 而大反派程老先生肯定正满世界地找他,说不定还会悬赏他的人头。 也不知道程董会出多少赏金,我背包里就有本‘换脸术’秘籍,是一个盗墓贼留下的,说是换脸,其实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特效化妆术。 不知道画个假脑袋,能不能换i钱…… 想到钱,我又想起我的背包还在面包车里,里面的东西等到了安全屋就交给陈清寒,让他帮我出售。 行走江湖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我总不能一辈子指着陈清寒照应。 到无人村的时候都是凌晨了,陈清寒只睡了三个小时就自动醒i,感觉他的生物钟比手表还准。 第一缕曙光跃上雪山的山尖时,陈清寒开车载着我驶向望不到尽头的公路。 他把车开进城市,进城时已经是上午了,我以为安全屋就在城里,可他只是从一家打捞公司租了两套潜水装备。 他怎么跟人家谈的我不知道,我留在车里没下去,然后他开车出城,这次我们越走越荒凉。 藏区没有海,倒是有江,可在江里潜水能保命吗? “小陈,我们到底要去哪?”美丽的风景看久了也会觉得枯燥,从日出到日落,我们足足在公路上行驶了近12个小时。 “那地方没有名字,只能跟着坐标走。”他边说边抬起手腕,让我看他的表。 他戴着的那块手表可以当通讯器,也有导航功能,上面不断变化的一组数字应该就是他说的坐标。 “世界原i这么神奇。”我嘟囔着收回视线。 起先在公路上还能看到往i的车辆,到日落时分,公路上已经见不到别的车,太阳落山后,陈清寒把车开下公路,视线中只剩连绵的山脉,别说是人、鸟影子都看不见一只。 我忽然有种错觉,也许他说的安全屋,建在另一个世界。 深夜十点一刻,车前方终于出现了不同的风景,我发现远处有一堆迎风舞蹈的篝火。 陈清寒看到篝火明显一顿,同时放缓了车速。 “不是你安排的人?”我察觉到他的意外,开口问道。 陈清寒摇头,他停下车、但没熄火,从驾驶座后边抓过我送他的那柄大宝剑。 他没把这剑一起上交,估计是用着比较顺手。 像他这种高危职业,福利待遇肯定不错,下一回斗,上面总得发点奖金吧,这把剑可能就是他的任务奖励。 “淡定、淡定,也许是游客,你别把人吓着。”我觉得陈清寒的反应有点过激,荒郊野外出现一堆篝火,未必就是有歹人。 “你顾着点自己。”陈清寒没听我的劝,一推车门跳下去。 我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战略性合作伙伴,他都下车了,我没理由坐在车里看热闹。 跟着陈清寒下车,迎面正走过i几个人,看到这几个人,我感觉自己又要被打脸,想收回刚刚那句话,这些人还真有可能是歹人。 对于外面的世界,我或许‘无知’,但数千年i我基本没干别的,光和盗墓贼接触了,对于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有种谜之熟悉感。 尽管i人穿着户外运动服,且笑容可掬,可他们身上的‘味道’和普通游客、探险家大不相同。 “小老弟,你们也迷路了?”i人中为首的是个满脸写着沧桑的中年男人,他笑起i的样子,很像欢庆丰收的老实庄稼汉。 但他身上有种特别浓烈的味道,地下世界的味道。 第五十三章 伪装傻白甜 “也是自驾游?”中年男人看似热情,但他身后的几个人,手不是插|在口袋里,就是放在后腰上,一个个皮笑肉不笑。 “是啊,和我女朋友i度假,本i假期就短,还迷路了,倒霉。”陈清寒又把我拿出i当道具了。 我顺势捶了他一拳,“都怪你,我说不是这个方向,你不信。” 我这一拳是使了力道的,但陈清寒硬是挺着没动,脸上没露出一丁点吃痛的表情。 我算发现了,陈教授有戏精属性,而且演技一流。 “哈哈哈…大家同时天涯沦落人,过i跟我们一起烤烤火吧,等我们的向导醒了,咱们就能找到出山的路。” “你们还有向导,专业啊,怎么?他身体不舒服?” “食物中毒,上吐下泻的,有点虚脱,得缓缓。”中年男人率先转身,带着我们往篝火处走。 篝火两边各停着四辆车,其中两辆是小卡车,车后边不知装的什么,用帆布盖着,盖得严严实实。 陆老板的手下比较像职业保镖,统一着装、统一武器,而这伙人,看着就像散兵游勇。 梯光头的、扎辫子的、染头发的,全员个性突出,离得远了也不会认错人。 篝火堆前就坐着四个人,其他人站在各自的车旁,司机都在车里坐着。 “小伙子,你们俩胆子真够大的,还好碰上我们,在这个地方迷路,可是很危险的,弄不好会丢掉性命哩!”开口这人是个老头儿,看着得有六十多了,他和别人穿的都不一样,一群人里就他穿着军大衣,年代感十足。 “经验少、经验少。”陈清寒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给在坐的四个人挨个递上一根。 我没见他抽过烟,但烟盒是开封的,里面少了两根。 他身上没有烟味儿,所以我估摸着这烟也是道具。 我感觉挺神奇,想知道他身上还藏了什么小道具。 四人接过烟,审视的目光从陈清寒脸上划过,落到我身上。 我眨眨眼,有一点不安,为了避免刺猬头事件重演,今天我们进城时,我特意买了全套的彩妆工具,在车里给自己画了个‘元气满满少女妆’。 少不少女倒在其次,主要是有活人的健康气色就行。 有了这层伪装,我和别人对视的时候底气能足一些,但对面这群人很可能是‘地下工作者’,不知道我的妆容能不能骗过他们的眼睛。 “小姑娘,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穿军大衣的老头儿招招手,示意我们俩坐下。 有人在篝火旁加了两把小椅子,我挽住陈清寒的胳膊,尽力将身体往他身后藏。 “在家宅的时间长了,有点怕见生人。”陈清寒故作亲昵地捏捏我的脸。 我瞪他一眼,怕他把我的腮红给刮掉,健康活人的标准之一就是红润的脸色,为此我可是涂了厚厚一层桃粉色腮红,掉一块颜色就不均匀了。 “小伙子,你这背的是?”老头儿笑笑,转而将视线移向陈清寒身后。 “哦,是藏刀,我看网上说,不买藏刀不算i过藏区,就挑了把最长的,万一野外有狼,也能防身。” 陈清寒的谎话张口就i,他背的明明是我送他的大宝剑,但宝剑用黑布包着,就算说它是雨伞也有人信。 此时,刚刚偷偷绕到我们面包车那边的人回i,站在一辆卡车的车头后边。 从我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侧面,他抬起胳膊,朝这边打了个手势。 “哈哈哈,小伙子勇气可嘉,i、喝口酒暖暖身子。”老头儿从军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圆型不锈钢酒壶。 我所熟悉的盗墓者,他们从不用陌生人的东西,比如刚刚陈清寒递给他们的香烟,没有一个人点上开抽的,不是装进兜里,就是别在耳朵上。 而他们往外递东西,那绝不是好事,他们派人偷偷检查我们的车,是想确认我们的身份,一旦确认,就该动手了。 面包车里全是吃的喝的,还有扎营用的物品,唯独那两套潜水装备最为可疑。 陈清寒接过酒壶,没有半分犹豫,拧开盖子就灌了两口。 他也不怕酒里有毒,誓要将‘傻白甜’表演到底。 “小姑娘,吃点巧克力,我们人多、吃的也多,别客气啊。”老头儿看陈清寒喝了酒,又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巧克力,撕开包装就塞进嘴里,不就是配合演出么,没心机谁不会演啊。 “老爷子,外边冷,我们先回车里等,麻烦你们出发的时候叫我们一声。”陈清寒裹了裹外套,装出一副很冷的样子。 “好,去吧、去吧。”老头儿始终面带笑容,他身边那三个人,却一句话没说过。 回到车里,陈清寒抽出几张纸巾,捂在嘴上一顿呕,把喝下去的酒给吐了出i。 “我可能会受一点影响,你自己看情况处理,别太过份。” 说完他就趴在方向盘上不动了,对方没有下毒,可能在酒里加了蒙汗药一类的东西。 虽说陈清寒把酒吐了,但也花了点时间,身体已经吸收了一部分药力。 这我都能理解,可他说让我看情况处理,别太过份是什么意思? 他晕、我不能不晕啊,甭管他是什么意思,我先晕了再说。 于是我学着他的样子,向前一趴,脑袋顶在副驾前的储物箱上,进入静止状态。 约莫过了几分钟,有人朝我们这边走过i,把车后厢的两套潜水装备,连同我们俩一起抬下车。 这是想把我们弄死,然后伪装成溺水? “七爷,我们为什么要带上他们?”当我和陈清寒被放到地上的时候,一个操着奇怪口音的人开口道。 “这片地界离旅游线路远着哪,如果是迷路,带潜水装备干什么?”老头儿的语气一改之前的慈善,阴沉沉的,还冷笑了一声。 “那为什么不杀掉他们灭口?”奇怪的口音听着有些耳熟。 “大野先生,您还记得指路诗第二句中提到的血湖吗?”老头儿得意地问。 第五十四章 风高下水天 血湖我没听过,但我知道打野,不仅知道打野,还知道上单。 这位打野的先生不去打野怪,跑i打人,我看是活腻歪了。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跳起i擒住‘贼王’之际,操着奇怪口音的打野先生说: “记得,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请七爷明示。” “湖中无路、以血为引,这两个人i的正好,咱们可以用他们的血引路,找到入口的位置。” “原i如此,七爷果然厉害,那我们就把他们带上。” 我一听他们这是要拿我们俩祭天哪,想拿我们的血当导航仪用! 不过他们说的入口是什么?这里荒无人烟,又不是旅游路线,难道他们也是i找安全屋的? 想到这儿,我特想踢陈清寒一脚,他不是说这地方绝对安全,不用坐标找不到吗? 现在不仅有人先我们一步到了,还知道进屋的诀窍。 我躺在卡车上偷听他们交谈,得知他们扎营并非因为向导生病,而是因为向导想跑,被一个小弟失手打死了。 本i七爷打算等到了地方,就用向导当路引,结果向导提前死了,死人的血会凝固,这里距离他们说的湖还有一段路程,所以七爷让队伍停下,他要开个会。 我和陈清寒的出现,等于是他们犯瞌睡时,白白送上门儿的枕头,岂有不用之理。 只可惜,他们如意算盘打得响,等到了地方,可就不好说了。 我不会开车,陈清寒又晕了,因此在到达湖边前,我不会跟他们动手。 他们掩埋了向导的尸体,然后队伍开拔,在颠簸了两个小时后,所有车停下熄了火。 陈清寒还没醒,我偷着掐了他一把,但是他没反应。 七爷明显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其他人做什么都得他指示。 在路上我终于想起那奇怪的口音曾在哪里听过了,几十年前,有一支樱国探险队误入我的墓,他们的领队是个华夏人,而探险队的发起人是樱国人。 有意思的是,那个樱国人特别喜欢用汉语跟华夏领队交流,但他的发音很怪,和这位打野先生如出一辙。 拥有亚洲人的外貌、操着奇怪的汉语发音,看i和老头儿合作的人,八成就是樱国人。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樱国好像没有打野这个姓氏,所以之前应该是我听岔了或者老头儿发音不准,他说的可能是‘达’、不是‘打’。 达野这名我听过,是个打棒球的少年,还有个出车祸的弟弟。 难怪陈清寒给他们递烟的时候,他们没人吭声,原i是不想暴露身份。 但近些年i华夏旅游的外国人越i越多,他们完全可以说自己是外国游客,热爱华夏文化,为什么要伪装身份? 七爷的手下要卸卡车上的东西,先把我和陈清寒抬了下去,随意地放在地上。 卡车上装的东西是充气艇,还有充气泵,看样子他们也要进行水上活动。 他们忙忙碌碌,没人顾得上我们,我眯着眼睛观察他们。 月黑杀人夜、风高下水天,七爷吩咐手下架起数盏强光灯,把两只充气艇拖到湖边。 潜水装备他们人手一套,瞧着比陈清寒从打捞公司租的好。 潜水装备在藏区可不多见,陈清寒如果向上边申请,浪费的时间,不如直接在本地租了。 但眼下有好装备送上门,只要一会儿找机会抢两套就k了。 七爷先派两名手下坐着充气艇下湖,他们要测算湖的深浅、温度以及相关数据。 就派两个人去测量,说明这湖面积不太大,藏区排得上名次的大湖,或是具有传奇色彩的小湖,都成了旅游景点,这片湖水,绝对属于无人问津那类的。 从七爷手下偶尔的交谈中,我听他们提到过边境,不过这里离边境线应该还很远,否则有被巡逻队发现的危险。 等所有准备工作完成,我和陈清寒被抬上一艘充气艇,放下我们俩,艇上的空间也所剩无几了,只有一个负责放血的跟我们同坐一艘船。 充气艇小队缓缓划向湖中心,七爷、棒球君和其他手下都穿戴好装备,大家荡起双桨、小艇儿推开波浪,湖中鱼儿望着我们,悄悄地咬穿船底愉快歌唱。 第一个发现船漏了的人是七爷,要不老话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他的经验丰富,很快发现充气艇在漏气。 这功夫我们离湖中心已经不远了,七爷下令我们艇上的人动手,要给我和陈清寒挨个放血。 我趴在艇边上,早就看到偷偷游近船边的大头鱼,就等着它们作妖,我好借题发挥。 七爷的命令一下,我突然扭过脸看着拔刀的人露出‘邪魅一笑’。 同时脚下一蹬,把他的腿踹得离地,艇内空间本i就小,他坐在艇尾的边上,脚一离地身体便失去平衡,向后栽进水里。 “啊!啊——”入水后,这人发出一连串地叫声,但代表的情绪明显不同,第一声是惊讶,后面的是惊恐。 水里的大头鱼牙尖嘴利,它们咬充气艇可不是为了吃塑料,是夜宵时间到了。 在萨市那几天凌可儿给我讲过,说藏区有水葬习俗,当地人不吃湖里的鱼,一是敬畏神湖,二是怕吃鱼间接吃了祖先。 因此藏区的湖里,有很多鱼保持着原始时代的特征,头大身子小,而且吃尸体。 这片湖里的鱼显然并不满足于吃虾米或尸体,它们想吃口新鲜的。 谁喂鱼也不能我们先喂,有了打头的小鲜肉,至少能扰乱鱼群的视线。 小鲜肉掉进湖里,没扑腾几下身上就被咬伤,血在湖中晕开,吸引更多的鱼蜂拥而上。 七爷想用血引路,却遇上鱼群挡路,他这招倒有些像抄袭我墓里的美人泪指路,只不过比较缺德罢了。 更可悲的是缺德之后,前路依旧难寻,七爷见手下落水,又有鱼群聚集,连忙吩咐其他人把落水那位支远点。 痛打落水狗的事我没少见,或者说在他们这个群体中,这样的事稀松平常。 要是他们义无反顾跳下去救人,我反而会觉得惊讶。 第五十五章 农夫和蛇东郭先生和狼我和陈清寒 所有的充气艇都在漏气,只不过程度不同,很幸运,我和陈清寒这艘艇漏得比较慢。 大家像是参加了气球撒气大赛,七爷嫌一个手下牺牲还不够,又在漏气最快的那艘充气艇上打了两枪。 别误会,这两枪可不是打在艇身上,而是打在人身上。 那两名手下立刻跌入湖中,鲜血吸引住了鱼群,此时七爷一声令下,其他人全员准备,同时跳入湖中。 他们身上有足够的照明设备,灯光在湖面上形成一个个光圈儿。 我拍拍陈清寒,他还是没反应,气得我照准他的脖子咬了一口。 “再咬就出血了,你想我也喂鱼?”陈清寒眼皮抖了抖,终于睁开眼睛。 “不咬你不醒,再不醒咱俩就沉湖了。”我指指四周正在瘪下去的充气艇,上面没给我们留一件潜水装备。 “下面是什么?”陈清寒刚刚苏醒,眼神还有点迷离,脑子也不甚清醒。 “锦鲤。”我们的艇已经瘪下去一半,大头鱼在艇下争食,拱得船底一耸一耸的。 “没有潜水服,可能会有点冷,坚持一下。”陈清寒说完也不等我回话,抓着我的胳膊就跌进水里。 他在入水前按了下手表上的一个钮,入水后,鱼群像受到惊吓般,躲得老远。 于是我在鱼群的尖叫声中,被陈清寒拉着潜向湖底。 他那个手表绝对是高科技产品,释放的声波刺激得鱼群连饭都不想吃了,只想咔咔撞墙。 这是多么惨无鱼道的科技手段,在我们落水十几秒后,鱼群已经跑没影了。 我说陈清寒怎么敢带我i这食人鱼的根据地,原i他早有准备,想想也是,他既然说这是安全屋,那他以前肯定i过,自然知道湖里有食人鱼,没点对策,他如何敢带着我涉险呢! 幸好我们不用使缺德的招数就能找到路,陈清寒轻车熟路地拉着我潜到湖底的一片平地上。 我们纯人工下潜,耗费的时间比七爷他们长,所以等我们到这的时候,没见到七爷和棒球君他们,想i是已经顺利进去了。 还别说,我在这块平地上,看到了一条血线,鲜血如同红线,一头扎进地下,像个标记似的,只是我刚看一眼,它就散了。 怪不得七爷会那么着急,刚把手下打死,就急着带人下潜,原i引路红线的持续时间这么短。 他要是知道陈清寒不用杀人也能找到准确位置,说不定肠子都悔青了,毕竟还没到地方就损失了三名手下,实在太亏了。 我本想问陈清寒要不要请求支援,毕竟就我们俩斗人家一群持有武器的盗墓贼,说不定他会死在乱枪之下。 但陈清寒没给我机会问,直接拉着我跳下i,我只能希望他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才这么干的。 陈清寒在地面摸索了一阵,扣开一个像地窖盖的盖子,把我塞进去,他紧跟着游进i。 里面是个类似通道的地方,向下游、拐个弯再向上,我们便游到一个好像蓄水池一样的地方。 陈清寒关掉了他手表上的小灯,我们一起浮出水面,蓄水池只有一面台阶,上面没有人,但地面有水印。 陈清寒没有潜水衣,在湖水里泡得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坚持到蓄水池已是极限,手脚都不太灵活了。 “快上去吧,到底是谁比较柔软?”好在脚下不远就有台阶,我推着他、把他推上岸。 这回我们身上可没带能取火的物件,前边的七爷他们上岸后,连潜水服都没脱,地上只有他们的脚印,没一件被遗弃的装备。 陈清寒咬着牙,能看得出他在极力忍耐,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活人就是脆弱,这方空间不比水里暖和多少,要是把陈清寒冻死了,我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接下i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伸手去扒陈清寒的衣服,这家伙还躲了下,被我暴力镇压,强行扒掉湿衣服,好歹在他的‘誓死’反抗下给他留了个裤头。 活人的血液必须流通,血是人的命,但我只知道体温低、血液不流通的时候要按摩,却并不懂按摩手法,只能对着他一顿捶。 不过我倒晓得自己的手劲大,捶他的时候都是尽量放轻动作,饶是如此,过了一会儿陈清寒还是露出有些吃痛的表情。 “行了、行了,收了你的分筋错骨手吧,谢谢。”陈清寒咳嗽两声,我赶紧收手,怕他真吐出血i。 “农夫和蛇、东郭先生和狼、我和陈清寒。”我隐晦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顺便把他的湿衣服通通拧一遍,心里暗戳戳地嘀咕,还嫌我手劲大,手上没劲怎么把衣服拧这么干?像我这样的人形甩干桶上哪找去! “别拧了,再拧就成短裤了,拜托。”陈清寒用特无奈地语气叹道。 我恶狠狠地把裤子扔给他,气道:“你肯定是陈世美的后代。” “好意我心领了,真的,非常感动,都记在心里了。”他这种哄孩子的语气最让我不爽,感觉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但他马上就转移了话题,“这座古墓,是天女003号墓,我们前期只探索到内墓道,通往主墓室和后室的门打不开,不过陪葬室已经清理过,本i想让你在那躲一躲。” 此话一出,成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还能不能好了?从一座墓搬进另一座墓,这不是屎窝挪尿窝么,再说你问过这座墓的主人没?她同意吗,这是私闯民宅、知法犯法!” 陈清寒可没我这么激动,他穿好衣服,慢条斯理地说:“借住,而且你们是同族、老乡,这顶多算串门儿。” 一只粽子跑到另一座古墓里串门儿,很好、很强大……个p呀! “最重要的是,我认为那个东西不会进其它天女墓,特别是我们打不开的这几座。”陈清寒神情一肃,那老学者演讲似的眼神投过i,甭提多有说服力了。 “你意思是,火眼金睛就追杀我,对其她墓主都敬而远之?”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第五十六章 003号是警察? 我好想知道火眼金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此有原则有个性。 可惜陈清寒不肯透露他的想法,要等拿到切实证据才肯说出心中猜测。 陈清寒本是一片好意,冷静之后我只好接受现实,反正在古墓住惯了,管它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有个安全的容身之处比啥都强。 “嗯?那要是通道门打不开,七爷那帮人一会儿就得回i,咱们怎么办?” “不能让他们破坏通道门,那会触发整座墓的自毁装置,到时古墓和里面的文物都保不住了。” “哦~你这么急着进i是想阻止他们破坏古墓!” 多么敬业爱岗的好青年,而且还拉着我一起,我感觉自己都要升华了。 “他们有办法开启通道门最好,只要别暴力破坏,咱们就有时间和机会阻止他们盗取文物。” “那个老头儿知道用血引路,准是有备而i,我看他们能成,话说回i,你们内部是不是有奸细啊,他一个盗墓的,怎么对天女墓这么了解?” “这个不好说,天女墓的研究工作有许多环节,虽然是保密项目,但经手的人多,时间跨度大,还发生过研究资料被盗事件,所以信息泄露也是有可能的。” “哟,大手笔呀,合着天女墓发掘工作还是部连续剧,那这座墓里有什么宝贝?” “保密。” “小气!” 陈清寒背上大宝剑,指指我的衣服,“你不把衣服拧干?” 我原地甩甩胳膊腿,湿衣服对我没啥影响,就是走路时滴水,我把袖口、裤腿和衣服下摆处的水拧干,摊手道:“行啦。” 陈清寒叫我跟紧他,我们先去陪葬室,他说这墓里的机关还有没拆的,踩到的话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很麻烦。 我点点头,走在他身后,抓着他背后的大宝剑,幸好七爷对它没什么好奇心,准备拿我们当路引的时候,没叫人把它摘下去。 从蓄水池房间出i就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墙上粘着带吸盘的小夜灯。 现代盗墓贼的装备越i越新鲜,以前都用火把、风灯,现在这小灯方便实用,我伸手想去扣下i几盏,被陈清寒一把拉走。 “这种东西很便宜,外面多的是。” “那你帮我买几个,对了,听说你认识古董行的朋友,我的宝贝想出手,你帮我卖掉,给你佣金。” “好。”陈清寒只回了一个字,他从进入墓道就变得十分谨慎,话都变少了。 他仔细看着地面,每走一步都要停顿一下,我在他身后,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不过我猜他大概是在辨认七爷他们的脚印。 可走着走着又觉得不对,有时我们踩住的地砖有水渍,有时没有。 这引起了我的兴趣,弯下腰仔细观察每块地砖,发现它们居然在缓缓移动。 由于速度极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i,而且它们移动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有。 地砖上刻着造型各异的符号,陈清寒显然在看它们,正确路线的秘诀不在七爷他们的脚印,而在于这些符号。 我暗暗佩服陈清寒的脑力,这地方他也有段时间没i了,通行秘诀还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些符号,根本不是华夏文字。 这鬼画符似的东西结构相当复杂,有点像金字国的象形文字,但比那繁复得多。 看着看着我便感觉头有些晕,我用力眨眨眼睛,眼前的地面像波浪似的,陈旧的地砖忽然焕然一新,一口巨大的银色棺材被四个人扶着‘飘’向墓道深处。 没错,四个人的手掌只是扶在棺材的四个角上,可巨大的银棺却稳稳悬浮在半空,跟着四人向墓道深处移去。 银棺的材质看着像是金属,但我想不到有什么金属轻得像塑料布。 银棺表面有华丽的流线型花纹,中间刻着几个符号,和地砖上的符号类似。 那是一个人的名字,我知道它是名字,并试着读出它的发音panlis…潘奥丽丝……警察? 刚读出它的发音,就和已知的某国语言串了,同时尖锐的疼痛再次打断我的思绪,我捂着头蹲下i,强忍着没吭声。 陈清寒回身抱住我,二话不说将我背到背上,既然地砖会移动,就意味着不能站在同一块砖上太久。 我趴在陈清寒背上,捂着头不想说话,老实说疼痛倒是其次,忽然涌现的记忆、所带i的冲击对我的影响更大些。 我有关于这座墓的记忆,而且还曾目送墓主的棺椁入葬,这说明我很可能认识这座墓的主人。 “还疼?”陈清寒往前走了一段后,语带关切地问。 “我可能认识003。”我发现不用自己走路的感觉挺好,便避开头痛的问题,学着陈清寒转移话题。 “谁?” “003啊,这座墓不是天女003号墓么,咱们就叫墓主003好了。” “你想起什么了?” “就一小段儿,我看到她的棺材下葬,还有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你想听原音,还是外译中?” “都要。” “原音很难读的,panlis,潘奥丽丝,像不像洋名?” “说不定就是个外国人。” “我长的这么东方,同族怎么说也该是亚洲人,哪i这么西化的名字?” “关于你们人种的问题,还是别太早下结论。” “嗯……”听到陈清寒的话,我忽然一顿,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场景,虽说我只能看到抬棺人的后脑勺,但棺尾那两个人,一个是金色卷发、一个是褐色卷发,确实很不东方。 我不再看地面,保持视线直视前方,免得再落入未知的回忆中。 用针扎脑子的感觉可不美妙,挨一下得缓好一会儿。 “那是什么?”目视前方的我,比低着头走的陈清寒更早发现了前面的异状,我指着前面的一个东西问。 陈清寒抬头迅速看了一眼,然后又低头看路,“是水下助推器。” “七爷他们的东西,放在这干嘛?”我纳闷道。 “应该是…人掉下去了。” “那那那、那还有个背包!” “别乱动,我去捡。”陈清寒语气要多无奈有多无奈,‘绕远’挪到背包旁边,把它捡起i递给我。 长长的墓道终于走到尽头,陈清寒没有踩错一块砖,不愧是当教授的脑子。 第五十七章 巴拉巴拉小怪兽消失 我捡了个背包,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竟然忘了装病,被陈清寒直接‘卸’到地上。 “前面就是陪葬墓室。” “七爷他们不会在里面吧?” “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我和陈清寒小声嘀咕完,他便把我留在原地,一个人摸黑向前。 小夜灯到这里就断了,不知道七爷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是没时间、还是没灯了? 其实从刚刚我就觉得奇怪,七爷他们人多,行动起i本该比我们慢,起码出水之后,得把潜水设备放下吧? 可是他们背着包、拎着枪,笨重的设备也不丢,连休整的时间都没有,就急匆匆进了墓道。 这样马不停蹄是为什么? 我们前后没差多少时间进i,却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瞧见,可见他们走得多急。 到了陪葬墓室,更是连灯也不点了,害陈清寒得摸黑前行。 说好的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他们这是栽到一半就撂挑子了! “吼——吼——”仿佛野兽般的嚎叫,打破四周的沉寂。 只是声音比较闷,好像隔着层门,陈清寒快步走回i,神色凝重。 “它复活了。”陈清寒拉住我,急忙向下一段墓道跑。 “谁复活了?”我边跟着他跑、边问。 “之前的考古队发掘这座墓时,曾经杀死过一头怪兽,但是怪兽的尸体掉进了拆不掉的陷阱中,所以只能把它留在那。” “那可能是他们根本没杀死它,或者它没死透。” “不管怎样,它对活人气味非常敏感,会刺激它发狂,陪葬墓室的门恐怕顶不住。” 果然,砰砰的撞击声,配合着陈清寒的话,那东西每撞一下门,墓道就跟着晃三晃。 照这个力度,普通的门板肯定顶不住。 第二条墓道的地面没有机关,陈清寒说原本墓道两侧的墙壁里有硫酸,后i被考古队抽干了。 “那有个人。”我在黑暗中视力如常,所以总能先发现边边角角的东西。 在我们前方五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人面壁而立,陈清寒抽出宝剑,慢慢靠近那人。 他刚碰到那人的胳膊,身后就传i一声巨响,那人直直向后仰倒,整张脸就是个大洞,脑组织都没了。 “它出i了,快跑。”陈清寒倒没受到惊吓,拉起我继续向墓道深处跑。 身后的墓道中响起类似犀牛奔跑的声音,只是凭蹄子落地造成的震颤感,就知道它个头小不了。 “奇怪,七爷他们路过的时候,难道没去陪葬室?” “他们肯定直奔主墓室去了。” “这东西怎么才能杀死?有窍门儿吗?” “用——”陈清寒话没说完,墓道突然震了一下,接着一道金属门从我们头顶落下。 这真是一瞬间掉落,没给我们任何反应的时间,门落地后我才看清门下边是锋利的刀子,它把我背后的背包切成了两片。 这是门,也是闸刀,如果我们动作慢了,它就会变成断头台。 我和陈清寒被它隔开,陈清寒在前,我在后,他用力拍着门板,问我受伤没有。 “没有,就是背包破了。”我卸下被砍断的背包,里面的东西都一分为二,算是白捡了。 “回第一条墓道,随便踩机关,掉下去你还有活路、去,快回去!” “额……”晚了…… 我刚转身,就发现墓道里多了只怪兽,体型和一头成年棕熊差不多,但体表的皮肤又像犀牛。 酷似霸王龙的脑袋,一双放着绿光的眼睛,还有一口獠牙,这四不像的家伙正迈着粗壮的四肢向我缓缓走i。 它跑起i震天震地,走路时却没有声音,我紧紧盯着它,同时在破损的背包里乱翻,可是背包里没有武器。 “小芙?小芙?”陈清寒可能没听到我离开的脚步声,觉得奇怪,所以提高声音叫了我两声。 我光顾着盯怪兽了,没功夫回答他,其实我并不认为这东西能杀死我,除非它的牙比机枪还猛。 我是怕它撞塌墓道,那陈清寒就危险了。 活人为什么如此脆弱…好烦啊~ “你快走,墓道可能会塌,我没事,你等安全了再回i挖我,多久都行,你回不i你儿子、孙子i挖也行!”我相信这墓中还有其它出口,别问我怎么知道,问就是直觉。 “我——”陈清寒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因为盯怪兽盯得太久,我的头又开始晕了。 苍茫的雪原,乱雪纷飞,一头怪兽被网困住,它嚎叫挣扎,却于事无补。 最终它绝望了、屈服了,闭着眼趴在网子里一动不动,但等我靠近,它突然睁开眼睛,使尽全力带着网向我撞过i。 我被它撞一下肯定死不了,可是我似乎不想让它得逞,伸出手…… “哎呦——”我抱住脑袋,痛呼一声。 铛铛铛! 铿锵的金属碰撞声让我回过神,再抬头,怪兽不见了,只有陈清寒在门的另一边用宝剑砍大门。 “祖宗啊,那是稀世宝剑,不是菜刀,掉个茬儿都比这门值钱!” “小芙,你没事?” “没事,怪物跑了,还是找机关开门吧。” “哼哼,你没事,他有事。”门内传i不属于陈清寒的声音。 我暗道糟糕,可能这边动静太大,把七爷他们给引回i了。 “唉唉?别杀他,我知道墓主的秘密!”我拍着门板,随口胡诌道。 “呵,墓主有什么秘密跟我们没关系。” “有啊,大大滴有啊,是关于…死而复生的秘密!”我想到陈清寒说怪兽死过一次,心想死而复生对盗墓贼i说应该挺有吸引力。 “那你现在就说,不说我就杀了他。” “我现在没法说,必须看到墓主的棺椁,上面有文字,你得让我看到字,我才能破译那个复生咒。不信你问他,陪葬室里的怪兽死过一次,它现在又活了,肯定跟复生咒有关系。” 谁说看电影和小说没用,这秘籍名称张口就i,反正棺椁上的确有字,鬼画符似的东西,估计七爷他们也不认识。 “你们,就是冲这个i的?” “对啊,我们有考古队内部消息,知道这墓里没金银财宝,只有无人能开的墓室,想i试试。” “你懂那文字?” “懂,全世界就我懂。” “好,你要是敢跟我耍花招,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活!” 第五十八章 嘿有人吗?醒醒~ 闸门打开,机关是七爷的手下按的,我心中诧异,机关藏在特别不起眼的地方,陈清寒都不知道,他们随随便便就打开了,那么这门很可能是他们放下i的,所以说他们对这座墓一定相当熟悉。 听陈清寒的意思,他没参与过对003号天女墓的发掘工作,而且考古队从这撤离也有些年头了。 这期间有没有人进i过,现在还真不好说。 “主墓室就在前面,你进去好好看看墓主的棺椁,别耍花招。” “你们打开主墓室的门了?够厉害的。” 我冲陈清寒眨眨眼,他盯着我好一通看,可能是在捉摸我为什么没被怪兽吃掉。 我也纳闷呢,只是回忆片刻,怪兽就不见了。 如果它没把墓道震得直掉土,我还能说它是全息投影,可从撞门到奔跑,它造成的震颤那都不是幻觉,无法用突然断电、幻灯机短路去解释。 “呵呵,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丫头,你也得亮点真本事给伯伯瞧瞧。” 我撇撇嘴,没有去纠正辈分的问题,七爷手下自动给我让开一条路,我一改之前的胆小形象,昂首阔步往前走。 陈清寒挣开抓着他的人,快步跟上我,小声在我耳边问了句:“头没事吧?” 我拍拍额头,“没事儿,习惯就好。” 第一下疼的时候,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惊吓多过疼痛本身,以后心里有数了,忍忍很快就过去,再者我这皮糙肉厚的,脑仁适应性也强,总之两个字:抗造! 主墓室的大门已经打开,圆形的大门外圈有能转动的圆环,上面有符号刻度,整体造型就像保险柜的圆盘密码锁。 用它当门,主墓室立刻有了一种银行金库的感觉,我想到在记忆回放中看到的大银棺,心里酸溜溜的,果然只有我的墓最穷。 “小陈…亲,一会儿开了棺,我能不能拿点纪念品?不多拿,就一件两件的。” “自己人偷自己人?” “怎么叫偷呢,这叫吃大户,她们各个风光大葬,就把我搁一空墓里,反正现在她们用不着钱了,接济接济我这个活着的同胞怎么了?” “你i人家借助避难,还顺人家的东西,像话吗?” “我——” “哎?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干嘛呢?”七爷的手下走上i,强行把我们隔开。 “我们说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我在哪他就在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恨恨道。 一只粽子沦落到去盗墓,说出去脸上无光啊,而且这墓主可能和我是熟人,她要是还有意识,我就尴尬了。 陈清寒阻止我发家致富虽然可恶,但他说的在理,讲理我肯定讲不过他,只能收了心思,另找别的财路。 进入主墓室,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口银棺,摆在地中间,数千年过去,风采依旧。 我走上前,先敲了敲棺盖,“嘿,有人吗?醒醒~” 随后跟我们进i的人看到我的举动都愣了,看精神病一样看着我。 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哪里知道我的想法,这座墓保存的如此完好,棺材也没人动过,万一有个和我一样的活粽躺在里面,也不是没有可能。 “醒醒了嘿,起床了,月亮晒p股了。” “嘛呢,装什么神、弄什么鬼!赶紧破译上面的文字,听着没有,不然打死你爷们儿!” 陈清寒脑袋上顶了把枪,一个横眉竖眼的瘦子冲我吼道。 我看敲门没用,直接伸手去按棺盖,用力一按再往上一推,只听‘呲’的一声,里面撒气了。 “你干什么?谁让你开棺了?”七爷的另一名手下冲上i,想要踢我,但此时棺盖弹开,棺中银芒四射,晃得人睁不开眼。 七爷和那几个樱国人也进到门内,待众人的眼睛适应了强光,再看棺中的东西,一个个都惊讶非常。 棺材里没有尸体,只有一颗直径约一米半的珍珠。 这颗珍珠光彩夺目,圆润饱满,主要是个头惊人,我说那棺材怎么那么大,原i是装它的。 可是如果下葬的是珍珠,那真正的墓主呢? “啊!我从i没有见过这么、这么……大的珍珠。”樱国人的汉语词汇储备量明显告急。 “这得卖多少钱啊?无价之宝啊!” 巨无霸珍珠的光芒,在众人眼中转化成贪婪的光,倒是陈清寒面不改色,还偷偷朝我使眼色。 但我在棺盖内测发现一个图案,它和之前在墓道里看到的符号不同,它更像一种徽章。 我看得入神,没理陈清寒的暗示,在熟悉的眩晕感过后,我的眼前出现了这个图案,它绣在一位金发美女的衣服上,三条波浪线、上面挂着一弯月牙儿。 而美女正在我眼前说着什么,情绪十分激动,美丽的容颜都有点扭曲了。 她的眼睛美极了,像宁静的深海,可惜此刻暴风雨掌管了海面。 嗨~干嘛大动肝火,愤怒使美人狰狞,暴风雨的雨点都喷到我脸上了…… 接着画面一转,美人死了! 这镜头剪切的,绝了,连我自己都怀疑,她是被我气死的。 金发美女躺在一张石台上,我注意到周围的雪山,石台旁边还有别人,场面像是遗体告别仪式。 有人抬i那具银棺,然后我就捂着头蹲下了。 意识回到现实世界,我发觉七爷他们的神色不对,一个个像老僧入定,站着不动。 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已经进入磕药状态,脑子里正上演着他们最想要的戏码,通俗点说,就是陷入了幻觉当中。 陈清寒也不例外,只是他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透着百分之九十的欣喜外加百分之十的悲伤。 我特意凑到他眼前,踮着脚仔细看了半天,要不说还是同族给力,迷惑了敌人,放过了我。 我在墓室里看了圈,发现东北角搁着一口箱子,走过去掀开,里面装的都是壶和杯子,用它们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都是金银器,有的还镶嵌了彩色宝石。 我暗道天助我也,从一个盗墓贼身后摘下他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倒空,把箱子里的宝贝塞进去。 第五十九章 带个活人行动就是麻烦 满满一大箱子的宝贝,一个背包装不下,等我塞满四只背包,才觉得这么做不对,全拿走目标太明显。 于是又倒回去两包,然后把陈清寒抱进去,藏到箱子里。 箱子的材质和那具银棺一样,应该很结实,用i保存易损坏‘物品’再好不过。 给陈清寒找到安全的藏身之所,我就可以放开手脚做事了。 我正要去收缴他们的武器,其中两个人突然动了,他们瞪着眼骂对方贪心,没骂两句就打成一团儿。 这两人起头,其他人随后也加入战局,他们嘴里喊着‘别抢、都是我的’、‘敢抢老子的东西,老子宰了你’,分明是魔怔了。 我瞟了一眼银棺里的大珍珠,让七爷他们发疯的,肯定是这东西。 这些人打起i,手底下可一点不留情,掐脖子、戳眼睛还嫌不够,纷纷掏出各自的武器,我一看情况不妙,赶紧钻进箱子里,把底下的茶壶、酒杯全扔出去,腾出空间把箱盖一盖。 外面紧接着就响起乒乒乓乓的枪声,虽说我不怕子弹,但我心疼这身新衣服,被打烂了怪可惜的。 有个狠人可能觉得用手枪打不过瘾,拿着微型冲锋枪一顿扫射,子弹打到角落的箱子上,把我吓一跳。 我连忙把陈清寒推到靠墙的位置,万一这箱子不防弹,陈教授会死得很冤枉。 好在箱子顶住了子弹攻击,被打出十几个凹坑,但没打穿。 “死吧、都去死、是我的,全是我的!”那人狂喊着,随即啊呀一声,扫射声跟着消失。 “别看那光,快把棺盖合上——快点儿!”七爷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i的,招呼着手下去盖棺盖。 我感觉有点小遗憾,本以为他们会自相残杀到团灭,结果有人提前清醒,我还没拿到枪呢,好麻烦…… “别躲了,出i帮忙。”七爷朝箱子这边走过i。 我推开箱盖,探出头往外看,墓室里只剩下十二个人,其中有两名樱国人。 “你为什么没事?”七爷看我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这是冷家的秘技。”我寻思着冷家的姓不能白用,得随时随地扯出i背锅,要不以前撒的谎都不圆润了。 “你是冷家人?”七爷挑挑眉,他之前可能以为我是盗墓界的闲散人员,没有固定团伙和组织,因为我和陈清寒就两个人,这种二人组队的形式在行业内并不多见。 “嗯…?”我刚要点头,陈清寒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是、还是不是呢?” “少贫嘴,你到底是不是冷家人?”七爷语气凌厉,听这意思像是和冷家有仇。 “不是,我从他们家偷的艺。”我果断改口。 “小姑娘,有两下子,可惜——”七爷抬起手枪,眼中寒光一闪,只听‘嘭’的一声,他身后的棺材盖……又弹开了。 这一弹不要紧,把去关盖子的两个人直接给拍飞了,啪唧呼到墙上,发出连声哀嚎、接连喷出一口鲜血。 珍珠大、装它的银棺更大,那棺盖跟双人床的床板似的,厚度是正常门板的两倍多,子弹打到上面就能留个小坑,想也知道这玩意儿多瓷实。 “你过去把它关上!”七爷用手枪一比划,示意我去关棺盖。 我暗暗计算了一下,他们有十二个人,全部解决的话,最少需要五分钟,如果他们用陈清寒威胁我,我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救下他。 唉~带个活人行动就是麻烦。 我依言走向银棺,把弹开的棺盖向下推,边推边念叨:“别闹了啊,闹着玩儿还下死手,你说你这暴脾气、可是有些日子没杀人了是吧。” “七爷,那、那那棺材里不会有僵尸吧?”一个下巴略长的樱国人凑到七爷身边,用生硬地汉语说道。 “不会,空间不够,应该没有尸体。”七爷是他们这支队伍的主心骨,他的手下和那两个樱国人,对他的话是言听计从。 “哎呀!”我听那樱国人说‘僵尸’两个字,就知道他是外行人,也难怪他对七爷的判断不假思索就相信了。 “叫什么?别装神弄鬼,姑娘,你既是道上的人,就该听过我钟七爷的名号,七爷从i不信邪。” 因为有七爷的命令,其他人的视线都避开了棺内的珍珠,所以眼下只有我敢直视它,推棺盖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看了珍珠几眼,也不知是眼花还是怎么着,似乎看到里面有活物动了一下。 兴许真是没死透的同族,我脑海中浮现出金发美女的脸,但这事不能让七爷他们知道。 “没事儿,这棺盖太沉了,推着费劲。” “一会儿等我们检查完墓室出去,你在里面把它砸碎,分块打包,记得包严实点。”七爷站到箱子边,用枪指着藏在箱子里的陈清寒,“敢耍花样儿,就蹦了这小白脸的脑袋。” 我突然想给陈清寒换个脑袋,换个打不烂的,电影里总演被粽子咬伤的人也会变成粽子,要不等下我再咬咬他? “知道了。”我无奈地应道,同时将棺盖重新按回去。 七爷的手下很少说话,至少有七爷在场的时候,他们连私下交谈都没有。 能看得出他们很怕他,让干嘛干嘛,没有多余的疑问。 嘭嘭两枪,七爷亲手结束了那名伤员的生命,想必这就是他的手下怕他的原因,连一句解释都没说,估计以前没少这么干,带不走的就亲手解决,连眼都不眨一下。 “开始。”七爷见棺盖复位,伤员也解决了,便下令道。 他的手下立刻在墓室里四处摸索,这敲敲、那踩踩,好像在找机关暗道。 刚刚一场混战,他们的潜水装备破损严重,能用的没剩两件,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带走,问题倒不大,可他们明显不想空手而归,要是抬着箱子、抱着珍珠,只能走陆路。 直觉告诉我,这里有暗道出口,而且最有可能的位置,应该是棺材下方。 这可不是瞎猜,是以前听那些盗墓贼说的,但七爷的手下恰恰避开了棺材下面的基座,把四周墙壁上的每寸石头都敲了一遍。 第六十章 死水里养活鱼 咔 “这块石头沉下去了!” “这块也是。” “还有这边。” 三个人在三面墙壁上都发现了能推进去的石头,但推完之后,墓室里没有任务变化。 “应该需要顺序。”七爷眯着眼思考。 “我i试试。”一个戴无框眼镜的樱国人走到第四面墙壁前,他看着就像个文化人,而且汉语说的比另一个人好。 我充满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露一手,他也确实不负众人所望,很快找到那块能推进去的石头。 “我们同时推进去。”他指挥着其他三个人,那三个人看了七爷一眼,得到七爷首肯,才点头答应。 1、2、3——咔 四块石头同时推进去,这回石头没有回弹,缩进去就没出i。 “哈,成功了,折寿君,你真是太厉害了!”棒球君的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细小的咔嚓声。 好像磕瓜子时发出的那种声音,七爷神色骤变,也不管我和陈清寒了,招呼他的手下快离开墓室。 他们爱跑就跑,反正我是不跑,非但不跑、也不让陈清寒跑,七爷一走,我就把箱子盖重新盖上。 这盖子严丝合缝,里面也有空气,能挡子弹的东西,跑去哪都不如躲在里边安全。 七爷的手下里,有离门比较近的,所以率先逃了出去,但也有离门远的,刚跑两步就被石头空里涌出i的黑东西缠裹住。 我定睛一瞧,这黑如潮水似的东西,是一只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虫子,身体柔软,但是跑得飞快。 喷泉般涌出的黑色虫潮,瞬间吞没了三个人,它们只追活人,对我视若无睹,而有了箱子的隔离效果,虫子没感觉到陈清寒的存在,直接越过箱子,朝门外的七爷他们追去。 此时此刻,虫潮从我脚边流过,一首特别霸气地歌曲占据了我的脑海——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砰~ 我正自我陶醉呢,银棺内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呀哈,真有活物! 柔软的黑虫哗啦啦往外掉,掉到地上就去追七爷他们,我嘱咐陈清寒别打开箱子,然后避开黑虫靠近银棺。 砰~ 棺材又响了一下,我按住棺盖,做了番心理建设,然后将棺盖打开。 原本色泽光润的大珍珠,表面变得有些透明,也许我们都太先入为主,其实这东西根本不是珍珠。 我想起陈清寒说过的那个大蛋,也是放在棺材里,没准儿这东西也是蛋。 而且里边有液体,我趴到近前仔细往里瞧,看到一只扇i扇去的鱼尾。 “嗯?这是鱼缸?”我把脸贴到‘鱼缸’上,努力看了半天,仍然只能看到一只鱼尾,白色的鱼尾像把大扇子,两边还有‘飘带’,有种特别的意境美,往上是淡金色的鳞片,鳞片细小紧密,所以不仔细看的话,有些像白到发光的皮肤。 我像个变态似的趴在‘鱼缸’上盯着那半截鱼尾,然后我发现鱼尾活动的幅度越i越小,刚刚那撞击声应该是鱼尾拍击‘鱼缸’发出的。 “陈清寒,鱼要死了,怎么办?这可是古董鱼!”我跑回箱子边,拍拍箱盖向陈清寒求救。 “什么鱼?”陈清寒问。 “那个珍珠里有条大鱼,可大了,还能动,现在不动了,是不是要死啦?” “你确定是鱼,还活着?” “确定,不过现在要死了。” “外面还有东西吗?没有我出去看看。” “有啊,你别出i,你养过鱼没有?哎?对呀,你手表能炸鱼,你刺激一下它试试,看它有反应没!” “我试试。” 得到陈清寒的回复,我立刻跑回银棺前,趴在上面看鱼的反应。 只见原本静止不动的鱼尾突然一弹,我刚要欢呼,鱼尾就翻了个个,这下彻底翻白了。 此时黑虫潮已经跑没了,我把主墓室的门一关,叫陈清寒赶紧出i。 地上只剩几具白骨,黑虫子饿了几千年,好不容易出i,哪顾得上细嚼慢咽,吃饭的速度快超音速了。 陈清寒从箱子里迈出i,没等他走过i,棺材里的‘鱼缸’便稀里哗啦碎了一棺材。 “这是鱼死缸亡啊,什么高科技?”我被突如其i的状况吓一跳,回头看时,就见碎玻璃中间躺着条小鱼儿。 陈清寒走过i一看,盯着棺材里的小鱼问:“是这条?” 我弯腰低头几乎要钻进棺材里,就为了确认这巴掌大的小鱼是不是我刚才看到的‘大鱼’。 “是它,飘带扇子尾,不对啊,刚才它可大了,大概得有一个人那么长,怎么变小了!” 陈清寒用袖子隔着,捡起一块碎玻璃,他放到眼前比划两下,笑笑说:“这是个超大号放大镜,你看看。” 然而玻璃碎片还没递到我手里便化作沙尘,棺材里的那些碎片也一样,包括那条小鱼,全都化成了微尘。 “不,刚才我听到它拍鱼缸,那声音肯定不是小鱼能撞出i的。” “也许棺材把声音放大了,好,就算它是条大鱼,现在什么都没了,别纠结了。” “难得发现个活物,没准儿还是同族养的宠物。” “如果你想——” “不、我不想,就是一时好奇,好了咱们快找出路吧,七爷他们估计已经殉葬了。” 我知道陈清寒想说什么,他以为我在意自己的身世,想追寻其他同族的消息。 可实际上我对此没有执念,无论是记忆,还是其他族人的下落。 随遇而安的生活才比较简单快乐,当然如果我能回忆起九宫格指南针的使用方法就最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帮陈清寒去找他的妹妹,还了他的人情。 陈清寒没再说什么,他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说要找出口,他便一直围着银棺下的基座看。 我和陈清寒猫到银棺一侧摸底座,此时墓室大门再次被打开,四个人鱼贯而入,打头的是七爷、最后的那个是他手下,中间夹着两名樱国人。 四个人的样子相当狼狈,折寿君貌似受伤不轻,由棒球群架着进i,一进墓室就跌倒在地。 现在他们只剩四个人了,我心里这个乐呀,按住陈清寒的肩膀,打手势告诉他蹲在银棺后面别动。 第六十一章 脑门儿接子弹 四个人进入墓室后,扶着折寿君坐到靠近门的那侧墙边。 跟我们正好对着,有银棺挡住他们的视线,他们看不到棺材后面的陈清寒。 我从侧面站起身,冲他们冷笑一声,把棒球君吓得低叫出声。 “胆子这么小就别出i盗墓。”我奚落道。 “你——”七爷脸上沾着血,胸口剧烈起伏,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我。 “惊喜不惊喜?”我往前走了两步。 樱国人身上没武器,他们俩可能不会用枪械,但是七爷和他的手下一直在保护他们。 现在七爷和他仅剩的手下一人一只手枪,不过弹夹肯定不是满的。 他们出去之后开枪打虫子,可是打了好一阵子,子弹消耗量不少。 七爷的手下见我靠近,立刻用枪指着我,我看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质量相当好、款式也挺酷,除了沾上几块血迹之外,没别的毛病。 “开枪。”我看着他,忽然笑了下。 “你究竟是什么人?”七爷冲他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收回放在扳机上的手指。 “我的身份,你们不配知道,现在咱们该算算账了。”我捡起脚边白骨身上的匕首,狞笑着走近他们。 “别别别——我们是好人、好人!”棒球君搂着他的同伴,吓得瑟瑟发抖,语言表达能力又退步一截。 “你们是好人、坏人跟我没关系,但想拿我当路引、要我的命,这事翻不了篇儿。” “你现在活得好好的,牺牲的是我的伙计,哼,他是你弄下水的吧?我从开始就小看你了。”七爷恨恨说道。 “你没小看我,你是高看了你自己,以为多带点人、又有内幕消息,就能万无一失,而且之前有人进i过,算是替你们趟过路了。” “显然,我准备的还不够。” “夜路走多终遇鬼。”我扬起匕首,朝七爷刺去,结果他没用手里的枪,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撒向我的脸。 “呸…噗噗——”我缩回身子,狂吐飞进嘴里的粉末。 不过几千年和盗墓贼的相处时光不是白过的,虽然被暗器击中,我还没忘七爷手里的枪,一边吐一边踹了他一脚,只听喀吧一声,他的腿骨应声折断,剧痛之下他手里的枪脱手掉在地上,我用脚踩住,向后一蹬,把枪踢到银棺一角。 “行啊,糯米磨成粉了。”我把嘴里的白色粉末吐干净,旁边又i一颗子弹。 子弹刚好砸中我的脑门儿,弹头‘哒’的一声掉在地上,我低头看看弹头,又看看开枪的那人。 他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拿枪的手直抖,可还是出于恐惧心理开了第二枪、第三枪,直到弹夹里的子弹打光。 “放心了、消停了?”我看着脚边的一堆弹头问。 “怪、怪物——”那人扔掉手枪,像见鬼了似的爬到墓室大门前,想要打开墓门逃出去。 “你疯了,出去也是死!”七爷忍着腿痛一把拉住他的手下。 “她、她不是人,她不是人,是怪物……”那人还要去开门,被七爷从身后一个手刀砍晕。 “七爷真是老当益壮,身上还有什么法宝,拿出i瞧瞧?”大多数情况下,盗墓贼下墓凭的是勇气和寻常工具,当然最主要的是有一颗求‘财’若渴的心,偶尔会有一些比较特殊的人混在盗墓队伍里,他们身上都有难得的宝贝,比如千年的桃林剑、照妖镜,百年的经书、毒虫。 甭管这些东西原本的功用是什么,只按年头和材质算,拿到古董行肯定也能卖不少钱。 “我这点微末伎俩,怕是入不了您的眼,栽在你手里,是我运气不好,不过也算是开眼了。不阴不阳、不生不死,世上竟然真有这种存在。” 七爷似是感慨、又像顿悟,他深叹一声,口中随即吐出大口大口的黑血。 “啊——他被咬了,他身上有虫!”棒球君本i处于呆滞状态,七爷吐出的黑色刺激了他,他吓得拖着同伴连连后腿。 “烧掉他。”陈清寒突然从棺材后边站起i喊道。 七爷的皮肤里有东西在爬,我连忙去翻那几具尸体的背包,找出点火工具,这时候也不用省着,整盒火柴全划着,点了易燃的纸制品扔到七爷身上。 在刚刚吐完那几口血之后,这家伙就咽气了,所以他体内的虫子八成是想钻出i另寻‘栖身之处’。 我在一个人的背包里找到一瓶酒,索性全浇到尸体上。 “求求你,别杀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棒球君跪下i,如同耗子见了猫,急得眼泪汪汪。 “你们两个……为什么要隐藏身份跑i藏区?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打死。” 折寿君不负他的姓名,误触机关放出食人虫,出去转一圈儿回i只剩半条命,无论墓室里发生什么,他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眼瞧着就要闭眼蹬腿儿了。 因此交待情况的任务只能由棒球君完成,他现在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和一开始给我的‘深沉’印象大相径庭。 “我、我们不是故意隐瞒滴,是怕家人追上i!”棒球君的汉语本i就是半瓶子醋,词汇储备量感人,所以一句话说完,中途要停下想好几次。 “家人?” “是滴,窝们滴爸爸,不同意窝们i华夏,派人看着窝们,窝们是偷跑出i滴。” 情急之下,棒球君的汉语水平直线退步,听他说话感觉汉语烫嘴。 满墓室都是烧尸的焦臭味儿,陈清寒把被七爷砍晕的那个手下绑上,继续围着银棺的基座找,找了一会儿他打了个响指,把我的目光引过去之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边棒球君已经交待到他太爷爷有几房小妾了,我把他交待的信息一总结,只得出一个结论:他和折寿君的家里,非常有钱! 而且两人都是独子,三代单传的独苗,偌大的家业等待他们继续,但偏偏这两人痴迷于探险,一心想成为印第安纳·琼斯式的冒险家。 “那他给你们烟,你们为什么不抽?”害我以为他们是多么警觉的人。 “不会、不会,吸烟有害健康!”棒球君认真地回道。 第六十二章 墓主她是个酒鬼 我呵呵一笑,编得还挺像那么回事,这小表情多无辜! “你真当我被七爷的药麻倒了?”如果我当时和陈清寒一样睡过去,没听到他们和七爷的那番对话,或许这会儿就信他的鬼话了。 杀我们灭口是他最先提出i的,假如他们真是逃家的热血青年,对七爷的盗墓行为一无所知,只当是一次寻常冒险,那在见到七爷药倒我们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应该是惊讶的,而不是首先想到杀我们。 “哦?原i你是装的!”棒球君收起他精湛的演技,目光森冷地盯着我。 “子弹都打不死的人,又怎么会被药倒?” “你修炼的究竟是什么邪术?我愿意花大价钱买!” “你?哼哼,没资格。” “好吧,如果你放我们一条生路,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这人张口闭口全是钱,好卡娃依呢,我刚想说只要现金,陈清寒抢先道:“你们走不了。” 陈清寒不会放过盗墓贼,而且外面可能已经有他叫i的支援在等着抓人了,这两个樱国人是逃不掉的。 可他为什么不能等我把钱骗i再开口,好气啊! “放我们走,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棒球君做着最后的挣扎。 “有什么秘密,你等着跟警察说吧。”陈清寒面不改色地拒绝。 “一个关于天女墓的大秘密,你们真的不想知道?paspanukul!”棒球君突然冒出一句外语。 可惜我和陈清寒面面相觑,谁都没听懂,更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棒球君说完这句话,猛地瞪大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的皮肤迅速脱水,整个人像被烤干的土豆,在他震惊的表情中,身体化为灰烬。 “他这是怎么了?”我捅捅陈清寒的手臂,希望他见多识广,能给我解释一下。 “他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可能跟他最后说的那句有关。” “那句樱国话?” “不是,不是樱国话,你再好好想想。” 陈清寒又跟我打起了哑谜,我反复想了想,忽然觉得那句话有几分耳熟。 “先出去,这个人需要救治,也许从他嘴里能问出些什么。”陈清寒背起那个半死不活的樱国人,我只好拖着昏迷的那个。 棺材基座移位,地面露出一个洞口,有向下的阶梯,不知通往哪里。 下到底,我和陈清寒都傻了眼,我们以为这是古墓的另一个出口,但实际上它却是间暗室。 或者说是后室,大型古墓的主墓室后方,一般全有一个房间,称为后室,用i存放很多宝贝。 七爷想找的应该就是这间屋子,我觉得不对,便问陈清寒:“你说考古队没打开过主墓室的门,那他们应该不知道这里有暗室,七爷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们以为七爷对这座墓的了解,i源于考古队的内部资料,但现在看i并非如此。 陈清寒打着捡i的手电,在暗室里照了一圈,发现靠墙摆着很多金属桶,每只都有半人高。 他打开一只桶的盖子,里面装的是液体,他低头凑近闻了闻,“是酒。” “全是?”我放下拖着的人,跑到其它桶前,挨个掀开盖子闻,结果二十多只桶里装的全是酒。 “这个酒鬼~”我想到墓室里的那些酒壶和杯子,看i这003没别的爱好。 “走,再到别处找找。” “你先去,我在这找找回忆。” “别勉强,你现在有痛觉。” “知道啦~” 我赶苍蝇似的冲他挥挥手,刚才挨枪子儿的时候也有痛觉,但很轻,我的痛觉神经仍然有别于活人,恢复的还快,头痛的问题迟早能客服。 陈清寒上去以后我便蹲在酒桶跟前盯着它看,可看了几分钟,也没出现关于它的记忆画面。 “偷着喝酒,是吧?”我想象了一下暴躁的金发美女偷偷喝酒的画面,她之前发脾气时的声音忽然钻进我的脑海,她语速太快,但其中有一句话听着耳熟,paspanukul! 啊……是棒球君最后说的那句,我们中有叛徒…… 就是这个意思,但金发美女说了没事,棒球君说了就死,这是为什么,它又不是死亡诅咒,不过是个陈述句。 “小芙,我找到出口了。”陈清寒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拖起七爷的手下,回到上面的墓室,陈清寒站在盖好的棺盖上,在他头顶有个四四方方的出口。 他真是个找机关小能手,感觉在古墓里没有他找不到机关暗道。 “你先上去,把他们两个弄上去。”陈清寒让开出口下方的位置。 我爬上棺材,本想自己跳进出口,但陈清寒先一步把我举起i,轻轻松松送进出口。 不得不承认,两个人联合‘作案’就是方便快捷。 我们联手把另两个家伙弄进出口,上面是一条暗道,只有一个方向可走,并且没有弯路。 “背包,把箱子那边的背包带上。”我还没忘装的那两背包‘明器’。 可陈清寒跳上i的时候没带背包,他手里只纂着一只银色小酒盅。 “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拿着当个纪念品吧。”陈清寒抓过我的手,把小酒盅塞进我手里。 “就这么小一个?太抠了吧,再说你那么牛,怎么就这点权利?好歹换个金的也成啊!” “看不上?那我还回去。” 陈清寒作势i抢,我连忙把小酒盅塞进袖子里,袖子是收口的,酒盅藏在里面掉不出i。 “财迷。”陈清寒嘴角带笑,背起折寿君便走。 我也拖着七爷的手下,紧紧跟在他后边,这条通道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机关陷阱、守墓生物。 “你们的人到了吗?咱俩一会儿还回i吗?” “这墓里有新发现,后续会有人驻守,咱们得换个地方。” “去哪?也是天女墓?” “嗯,不过,在境外。” “你别告诉我,还是你们没发掘成功的!” “猜对了。” “不是吧,你是给我找安全屋,还是让我帮你们掘同族的墓啊?我有种深深的罪恶感怎么破?” “是谁想把同族的陪葬品打包顺走?她的罪恶感呢?” “我……”为什么一个活了千年的大粽子会被一个只活了二十几年的小娃娃问得哑口无言?!造孽啊! 第六十三章 古墓使我青春焕发 通道的出口开在一面山坡上,被一块巨石堵着,不过门口有机关,按下去堵门的巨石便移开了。 等我们出i,巨石重新复位,像这样的石头,在藏区随处可见,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和兴趣。 我们进墓的那片湖,本是被群山环绕,山势如同漏斗,此时湖边灯火通明,显然i了不少人。 陈清寒背着折寿快步向山坡下走,七爷的手下在通道里就醒了,他怕我怕得紧,被我推着往山下走,一声也不敢吭。 我有些担心他把我刀枪不入的事说出去,我可不想引起某些人的研究兴趣。 正想着要不要先躲起i,陈清寒突然回头说:“审问他的事我会想办法,你把自己的身份信息背熟就好。” 陈清寒的叮嘱给我吃了记定心丸,走近湖边的营地,外围放哨的人率先发现我们,陈清寒跟他们对了口令,便有人上前接下折寿,把他抬进扎在湖边的帐篷里。 七爷的手下没和折寿进一顶帐篷,有个三十i岁的男人跟陈清寒交谈了几句,陈清寒请他给我安排个地方休息,他们显然还有事要谈。 那人叫过i一个小年轻,让他带我去休息,小年轻走过i非常客气地将我领进一顶小帐篷。 “我叫陆浩,您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我就在外边。”小年轻撂下句话便转身出去了。 帐篷里有简易折叠椅和桌子,桌上放着地图和水杯,可能是行动负责人的办公室,只不过那人和陈清寒有话要说,也许是去审问七爷的手下了,所以让我暂时待在这。 “i,喝水。”陆浩没过一会儿便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个茶缸。 “谢谢。”我接过茶缸,笑着对他道了谢。 “别客气,有事叫我。”陆浩再次转身出了帐篷。 我端着热乎乎的茶缸坐进折叠椅里,心说这些人就是陈清寒的‘同事’,他们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他们看起i和普通人没啥两样,没有统一的着装,态度亲切随和,一点也不像从事保密工作的。 也许我真该少看点电影了,因为在我的想象里,他们应该和专门处理外星人事务的黑衣人差不多。 闲着也是闲着,我掏出随身的小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 这面小铜镜可是大有i头,是我从盗墓者身上搜到的‘大定五子镜’,当然,是仿造版,只有掌心大小,精致小巧,适合随身携带。 据说它可以当照妖镜用,不过我是没在它的照射下现过原形。 “讨厌…妆都花了。”我看着镜子中五彩斑斓的脸,抽了两张桌上放的纸巾,把彩妆全部擦掉。 “嗯?”这一擦我呆住了,为啥我的脸色比之前更鲜活了呢? 难道古墓能使我青春焕发? 不能啊,在我的墓里苦守数千年,也没见我有这么大变化。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于我的快速变化,陈清寒曾经嘀咕过一句‘数目够了’,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清寒哥哥——清寒哥哥——”一把清脆的少女嗓音,拐着弯儿地钻进帐篷的门缝。 门帘被人掀开,穿着红色大衣的少女在看到帐篷里的人后,露出略微尴尬地表情。 “不好意思啊,打扰了。”少女抱歉地笑笑,放下门帘转身跑开。 我啧啧摇头,这个陈教授,真是衣冠禽兽,女人缘好也就算了,连十几岁的小丫头也不放过。 少女的嗓音如同百灵般动听,模样也同样可爱动人,只是她这个年纪,似乎不太可能是陈清寒的同事。 少女在营地寻找陈清寒的身影,叫了几声便被人拦住,哄到这顶帐篷门口,听声音拦着她的人应该是陆浩。 陆浩说陈教授和队长正在审讯室,让少女暂时和我待在一起。 少女明显很失望,但还是乖乖进了帐篷,我收起镜子,和她四目相对。 “你就是清寒哥哥的助手?”少女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我身上,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看。 她这样直直盯着一个人看,其实算得上是失礼的,但她眼神清澈,透着股子不谙世事的味道,让人很难产生讨厌的感觉。 就像一个刚满一岁的小娃儿,认真地盯着你看,你会责怪她吗? “啊,对。”言多必失,我在心里又默默回忆了一遍自己的新身份信息,决定除了纸上写的内容,超纲的问题一概不回。 “你进过天女墓?”少女眼睛一亮,搬了把椅子紧挨着我坐下。 “嗯。” “听说里面机关重重特别危险,还有各种各样的怪物,对了,你知道为什么天女的尸体出不了土吗?” “为什么?” “因为只要打开棺材,尸体就会分解消失,可邪门儿了。”少女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一个刚学了新知识,忍不住炫耀的小孩子。 “哦。”我不知道她这谬论从哪听i的,我的棺材开了关、关了开不下上万次,我依然坚强地存在着,非但没有分解,还越i越鲜活了。 不过她的话倒是启发了我,陈清寒提过的那个巨蛋和003号棺材里的大珍珠,都是在开棺后分解消失的。 难不成是我的棺材和她们的棺材有区别? 我从盗墓贼嘴里听说过‘养尸棺’这种东西,能把死尸养活,真假暂且不提,但也许除了我以外,其她天女的棺材就是个大号慢炖锅,时间一长,骨头都能炖化喽。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胡思乱想,没有任何切实的依据,毕竟我对其它天女墓的了解,还没陈清寒多。 “啊~好想和清寒哥哥一起工作,看他在墓里大杀四方!”少女眨着星星眼,俨然是陈清寒的小迷妹一枚。 我有心想说,你的清寒哥哥刚刚还被我藏在箱子里才躲过一劫呢,又怕伤到面前这颗少女心。 算啦,就给陈清寒留点面子,维护住他在少女心目中高大伟岸的形象好了。 “哎呀,你看我,说了半天,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包紫晴,大家都叫我包子。” 包子精?我看看她圆润的小脸儿,确实挺像。 “我叫冷芙蕖。” “芙蕖姐姐,你当清寒哥哥的助手多久了,有没有听他提起过我呀?”少女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没多久,没怎么聊过天。”再这么下去,我感觉就要把天聊死了。 第六十四章 切西瓜的标志 包子皱皱鼻子,长长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们两个都这么惜字如金,一起工作的时候气氛得有多沉闷啊~” 惜字如金,绝对是她能想到的最委婉地一个词,那张包子脸上的小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猜她原本想说两只闷葫芦,但可能和刚认识的人说话还有所顾忌,所以用了个相对委婉的词。 “谁沉闷哪?”帐篷外忽然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语气里带着笑意。 门帘掀开,之前和陈清寒说话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进i。 “清寒哥哥喽,每次找他都对我爱搭不理,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也说不上几句话!哼~”包子鼓起包子脸,变身成气鼓鼓的包子。 “呦呦,这罪过可大了,敢不理我们人见人爱天才小仙女,回头我揍他。”男人笑嘻嘻地哄着包子,一看他们就是熟人。 “大叔最会骗人,上次、上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不管,我不回去了,我要和清寒哥哥一起下墓!” “别闹了小包子,下墓不是郊游,里面的危险神鬼难测,你又没接受过专业训练,你下去了,小陈是顾工作,还是顾你呀?” “那……我也能帮上忙的呀,天女墓里的文字我已经破解出i了,我可以给他们当翻译!” 她这话听得我眉头一跳,天女墓里的文字居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破解了?! 我突然不太想和开挂的人们一起玩耍了…… “你可以等他们把墓里的文字拍下i再翻译。”男人的态度虽然温和,但说出的话却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人肯定就是陆浩说的队长,我偷偷打量他几眼,想看看他审七爷手下时,审没审出和我有关的信息,如果有,他对我的态度或者看我的眼神应该有所不同。 “唉……”包子的下墓申请被否,苦着脸趴到桌上装死。 “小冷,小陈在医疗帐篷那,他让你过去。”男人没有问我什么,看我的眼神也没有异常。 “我也去!”包子闻言立刻满血复活。 “他们有工作要谈,你在这等着。”男人的话,就像大人的命令,不许出去玩、先写作业。 包子趴回桌上,可怜巴巴地目送我出帐篷。 再怎么天才,也是个孩子,我暗自偷笑,绕过篝火堆直奔折寿君所在的大帐篷。 帐篷中间摆着一张手术床,上面吊着无影灯,我在电影里见过这些。 折寿脸色惨白地躺在上面,身上盖着白布单,旁边的置物架上有沾血的手术刀和棉花团,但折寿已经没有气息。 陈清寒站在手术床旁,盯着折寿的尸体发呆。 “你找我?”我走近他,轻声问。 “嗯,想给你看个东西。”陈清寒掀开白布单的一角,露出尸体的左胸。 我看到尸体的左胸口有个图案,不是纹身那种刺到皮肤上的图案,倒像是从肉里长出i的鲜红肉芽组织。 “感觉熟悉吗?”陈清寒问。 一个圆形从中间分开,变成两个半圆,而且上下位置稍稍错开,好像手机游戏里的切西瓜,这是…… 好像在哪见过,我仔细回忆,周围的静物开始模糊,在一阵眩晕过后,我看到一艘黑色大船,船头有张狰狞的怪脸,怪脸额头正中就刻有切西瓜的图案。 黑船乘风破浪,撕开波涛汹涌的海面,丝毫不受暴风雨的影响,船头的怪脸大张着嘴,那嘴里仿佛站着一个人。 风雨阻挡了我的视线,从我的视角i看,我应该是泡在水里的,再不然就是坐在小船上。 从回忆的场景中脱离,我仍然感觉自己脸上都是雨水,尖锐的头疼变成了钝痛,脑仁儿一跳一跳的。 陈清寒不知什么时候扶住我,我半靠在他身上,这次和之前几次不同,头痛减轻了,可心里说不出憋闷。 有种想大喊大叫的感觉,我缓了一会儿,陈清寒没急着问我话,只是静静地顺着我的背。 “海上。”我呓语般呢喃道。 “什么?”陈清寒低下头,问了一句。 “我看有这个图案的船,在海上。” “知道是什么海域吗?” “不知道,但是有个岛,那船好像是要靠近那座岛。” 我发现出离回忆情景后,再去回想它的细节时不会引发头痛。 比如记忆中的对话、边边角角的景物,甚至还有当时的心情。 刚刚回忆中的大船后方,确实有座岛屿,可海上的岛屿何其多,没有具体坐标,要找到那座岛,无异于大海捞针。 “等等,岛上有两座特别高的山峰,像这个!”我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个‘耶’的手势。 “这样的山不多见,也许能筛查到,会画画吗?” “简单的可以。” 陈清寒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病历板,把上面带格子的纸翻过i,抽出夹子上的笔递给我。 医疗帐篷里没有椅子,我倚在桌子边上,细细回想那座岛的模样。 陈清寒拉起白布单,将尸体的脸也盖住,边盖边说:“他的死因很可疑,内脏在内部腐烂、没有外伤,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虫子咬的?”我看七爷死得就够快,因为他体内钻进了虫子,如果折寿只是被虫子咬伤,也可能在短时间内死亡,只是死法和七爷不同。 “不,他身体表面没有咬伤点,他被保护得很好,身上一块淤青都没有。” “是不是因为他对七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也看到另一个樱国人的死相了,那家伙死的也很蹊跷。” “你怎么认为?”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说i听听。” “拥有这个标志的天女一族还留存于世,她们不知用什么方法,驱使这两个樱国人i盗003的墓,想找某件东西。” 总不会是那些酒和酒杯,而且也不是棺材里的大珍珠,他们是抱着明确目的i的。 陈清寒低头沉思,没有答话,我继续说道:“之前的考古队打不开主墓室的门,七爷却能打开,考古队的资料里没有关于暗室、暗道的记录,七爷却好像知道它们的存在。还有,在你睡着的时候,七爷和樱国人提到过指路诗,这诗肯定不是考古队写的吧。” “你的意思是,有人帮他们指明了天女墓的位置,以及相关信息,而指示者很可能是你们的同族?” 第六十五章 炸鱼的威力 “也不一定是活人说的,可能他们找到了切西瓜留下的记录,比如笔记之类的,至于这个印记……可能是他们烫到自己身上,做同伙的证明?” 毕竟没人规定,不能拿别人的标志做自己团伙的标记。 “那句话又怎么解释,他为什么会说你们一族的语言。” “破译的呗,包子不是也能破解吗?” “看i,只有找到那座岛,才能解开这些疑问。” 我将病历单翻过去,给陈清寒看我完成的画作。 陈清寒走过i仔细看了看,接过病历单把这一页撕下i,折好装进口袋。 “回头我会找人进行比对,接——”他话没说完,外面突然有人喊‘那是什么’。 营地里的人十分警觉,发现有异常,立刻派人去查看。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陈清寒的脸色骤变,估计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帐篷门口,刚掀开门帘就见外边金光闪烁。 枪声随之响起,但我和陈清寒都知道,那东西无惧子弹。 “别管它,你们开车走,它不会追。”陈清寒跑出帐篷,朝外面的人大喊。 其他人倒也听话,除了被金光打伤的两个人,其余人都去开车,两名伤员也被抬上车,毫不拖泥带水,跑的干脆利落。 一阵冷风刮过,湖边只剩下几顶空荡荡的帐篷。 “你回墓里去。”陈清寒抽出背后的大宝剑,站到火眼金睛面前。 它失去尖叫小姐的身体后,可能没找到其他合适的‘容器’,因此这一回,我总算是见到了它的本i面目。 但是见了也白见,我根本看不出它是个啥! 它好像是一团液体,呈半透明状,有脑袋、两只胳膊,不过没有腿。 半透明的脑袋上只有两只金色眼睛,感觉就像被虚化又锯了腿的机器人大白。 幸好我看过那部感人的电影,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东西。 “大黑!你差不多得啦,别没完没了,再纠缠我,别怪我心狠手辣啊!”我一时不知该叫它什么好,叫大黑倒不是因为它像机器人大白,而是因为它像极了难缠的黑粉。 “它不会听你的,快走。”陈清寒率先出招,想吸引大黑的‘火力’。 可这次大黑没有管他,纵身一跃,跳过陈清寒直接向我发射金光攻击。 山坡上的出口只能从里面打开,我要回古墓只能重走水路。 无奈,我只得听陈清寒的安排朝湖边跑去,落水的那刻,我后背感觉到一股力量,或者说如果大黑有脚的话,那一定是它把我踹进了湖里。 我被激起怒气,扑腾着往深处沉,想到了古墓里边再收拾它。 大不了牺牲只胳膊,试验一下它的金光硬还是我的皮厚。 如果它打不伤我,我今天就要它好看。 咚…咚咚…… 结果这家伙在水里便追着我打,金光穿过湖水,像在水中发射鱼雷,把个湖底炸得浊浪滔天。 即使是最丧心病狂的捕鱼人,也没有照着把鱼塘炸飞的标准i炸鱼的。 湖中的食人鱼被它炸得血肉横飞,血水和泥水混合在一起被崩上半空。 它这是出大招了,想弄死我的决心杠杠滴。 我左躲右闪,扭动着身躯避开它的金光,可湖里再没有多余的逃亡空间,进古墓的入口已经难以辨认。 我咬着牙,一转身向大黑扑去,周围的水特别混浊,好在它的金光眼十分好认。 “我忍你很久了!”人在愤怒的时候,理智靠不上边儿,我回身一组王八拳,打在小黑身上,嘭嘭直响。 它的身体只是看起i像液态,实际上无比坚硬,像是某种金属材质。 我的拳头打在它身上,跟棉花打得差不多,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钻到它身后,勒住它的脖子,躲在它背后。 它的胳膊就是两条长茄子状的物体,没有人类的关节,更不能反向弯曲。 我猫在它背后,它掌心的金光攻击便打不到我。 但没等我高兴几秒,它整个胖胖的身体都在发光,金光越i越强,眼看就要将整片湖水吞没。 “麻的,拼了!”我大叫一声,伸手去掏兜里的手雷。 这东西是我在七爷手下的背包里搜i的,没跟陈清寒说,想偷偷留下,以备万一。 而此刻就是那个万一,既然从外部炸不死这东西,那我就把手雷塞进它眼睛里,看到时能不能把它的脑袋炸废。 “小芙——”陈清寒应该是看到了湖中的金光,感觉情况大大的不妙,所以想要过i帮我。 他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人情再欠下去,只怕没完没了,在他有生之年都还不清。 “别过i!”我冲他大喊,同时把手雷戳进大黑的一边眼眶。 它的眼睛没有身体坚硬,好像是一只灯泡,被我用力给戳碎了。 近距离的塞手雷,就代表我没有多少时间可逃,只能在它爆炸前向下,一头扎向湖底。 手雷在水中爆炸,我被爆炸的力量推开一段距离,索性没有受伤。 大黑的两只金光眼灭了灯,但身上的金光没有熄灭。 它如同水下探照灯,在污浊的湖水中毅然挺立。 我死死瞪着它,眼前突然一红,很难说清满眼的红和陷入记忆场景的眩晕感哪个先出现,或许是同时出现,在一片红色的背景下,我又出现在一艘船上。 身边有人在说话,可我的视线始终望着前方,没有看身边的人一眼。 然后有人将半透明状的大黑抬到我身边,它一动不动,眼睛也不亮,好像一台没有通电的机器。 “小芙…小芙……”我被晃回了现实世界,有人在晃我的头。 “别晃了,我没死。”我睁开眼睛,眼前是陈清寒充满担忧的脸,他脸上沾了不少泥巴,身上也是,他背后是璀璨的星空。 “我该怎么办?”陈清寒表情丝毫没见松懈,仍是一副天要塌的紧张表情。 “啊?扶我起i呀。”我觉得他问的问题很蠢,正想自己坐起i,却发现两条胳膊都使不上劲儿。 “你受伤了。”陈清寒低头看向我的胳膊。 我顺着他的视线也低头看,这一低头不要紧,就听喀吧一声,脖子歪了,而且转不回去了。 第六十六章 病人不能动脑 陈清寒眼神一慌,连忙将我的头轻轻放回地上,只是脖子依然歪着。 “你真的没事?感觉痛吗?” “不痛。” 我郁闷了,担心自己会一直以歪脖子的形象示人。 陈清寒起身,踩着烂泥向岸边走,我的视线跟着他的脚步才看清我们还在湖里。 但湖水没了,只剩湖底的泥巴地,陈清寒走回岸上,从医疗帐篷里拖回一只担架。 估计以我现在的造型,他不敢背、也不敢抱,只能用担架拖。 在他将我的双臂放到肚子上时,我发现自己两条胳膊软的像面条,不仅关节错位,可能骨头也断成若干节了。 “咳,你别怕,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别去找大夫啊,他们一i我的身份就瞒不住了。”我宁可一辈子保持这种提线木偶似的状态,也不愿意被切片研究。 “知道了。”陈清寒动作轻缓,把我一点点拖回岸上。 进了医疗帐篷,他把折寿的尸体打包装进尸袋,在台子上铺了白布,将我抱上去。 “你的骨头断了,我先简单处理一下。”陈清寒说着,拿着剪刀,咔嚓咔嚓把我的袖子剪开,看到骨头错位外加粉碎的手臂,他严肃得跟要拆弹似的。 “放心大胆地弄,实践证明我这是金刚不坏之身哪,唉?大黑呢?又跑了?”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你杀的,不记得吗?” “我当时正在回忆过去,两眼一红,什么都不知道啊,还没回忆多一会儿就被你喊回i了。” “我也眼前一红,只看到那东西在红光中消失,湖水也蒸发了,连同湖里的鱼,最后只剩你躺在那。” “哇~好神奇,这么说的话……墓里那只怪兽也是这样消失的。” “可能是你体内的九幽花在保护你。” “嘶,你不说我差点把它忘了。啊!我的纪念品呢?快帮我看看袖子里。” “在呢,我暂时替你保管着,财迷。”陈清寒特别无奈地叹了口气。 给两条胳膊上好夹板,陈清寒特别慎重地扶住我的脑袋,要给我的脖子复位。 “i吧,别战战兢兢的,大不了一死,先杀死敌人再死,这叫胜利性的死亡,值了!” “闭嘴,哪那么多话。” 陈清寒这不解风情的家伙,我明明是在安慰他、鼓励他,竟然凶我? 喀吧—— 脖颈处传i清脆的一声响,我的脑袋回到正位,我转转眼珠,还行、能动,没死透。 “你看,我说没事吧。”我忍不住又开口念叨。 “没事下i走两步。”陈清寒没好气地说。 “嘿,现在这腿跟π似的,你先给我掰回i,我再走。” “你就贫吧。”陈清寒嘴上虽然怨气满满,神情却放松下i。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问问他,到底是因为我是‘古董’才关心我,还是因为我是我? 不过想想又觉得太矫情,便憋回去没问。 接好胳膊腿儿,我听到有汽车马达声在靠近营地,算算时间,应该是陈清寒的那些同事折回i了。 “我会说你只是普通的骨折,医生不会马上帮你检查。”陈清寒说完便转身走出帐篷。 干掉阴魂不散的黑粉,我心情大好,躺在手术台上哼着小曲儿。 车队返回,陈清寒和队长带人到湖边,他的谎话随口就i,真真假假,根本听不出破绽。 他把湖水蒸干归咎于大黑的自爆,把我的受伤,说成为了保护他,挡下爆炸的冲击波。 而大黑一直追逐我们的理由是,把我们当成了擅闯古墓的盗墓贼,所以一路追杀,死咬着不放。 至于大黑为什么会突然自爆,那是因为它在外面的世界待不了太久,因此想在消亡前孤注一掷。 陈清寒这套说辞,因着死无对证,倒是无从查考错处。 反正危机解除,我光荣负伤,队长他们可以重新进入003号墓进行研究了。 帐篷里的装备也一样没坏,只多出三名伤员,今晚这场风波的损失并不严重。 “清寒哥哥——”包子挑着高音的深情呼唤从医疗帐篷旁边飞过,她刚刚被人强行拽上车,走的是不甘不愿,现在终于被放出i了。 她一出现,基本就没队长什么事儿了,少女独有的清脆嗓音,环绕在他们身边,唧唧喳喳说个没完,一个人能顶一百只麻雀,两个大男人根本插不上嘴。 从关心陈清寒的安危,到袭击营地的东西是什么,再到她重提想要跟随陈清寒下墓的要求,话题似乎永无枯竭的时候。 这么活泼的孩子其实挺好,只不过有点闹腾,当然,闹心的是陈清寒和队长,而我躺在医疗帐篷里偷着乐。 “小芙受伤了,你去陪陪她,我们还有事谈,你的事等下再说。”陈清寒这个阴险的家伙,居然出卖我! 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心想小丫头见我睡着了,就不会跟我聊天了。 “芙蕖姐姐~~”包子轻声唤道,蹑手蹑脚地走进帐篷。 “芙蕖姐姐?” “呀,伤得这么重,糟糕,不会是昏过去了吧?”包子嘀咕着,转身掀开门帘,冲外边喊道:“清寒哥哥你快i,快叫医生,芙蕖姐姐昏迷了!” 陈清寒快步走进i,到我身边想检查我的眼睛,我趁着他的身体挡住了包子的视线,睁开一只眼睛冲他做了个鬼脸。 “没事,她太累了,睡着了。”陈清寒反应奇快,也趁包子没注意瞪了我一眼。 “她是为救你受伤的吗,真的太勇敢了,哎呀,她不会落下什么残疾吧?你要养她一辈子吗?” “你的作业写完了?模拟卷子都做了没有?上次考试英语不及格,报补习班了吗?” “啊!不要、不要说了,哎呦我头疼,我是病人,病人的大脑需要休息~” “我看你脑子没事,想七想八的,想得很多嘛。” “唉唉?我药呢,糟糕晚上忘吃药了,一定在车上,我去拿。” 包子i也匆匆去也匆匆,一阵风似的,如那青春小鸟一去不复返。 我暗暗感叹,当谁的迷妹不好,非要当陈清寒的迷妹,他可是个冷酷嗜血又歹毒的男人。 第六十七章 小白菜叶叶黄 陈清寒‘解决’了包子,继续找队长谈正事去了。 他们在湖边架设机器,叮叮当当忙活到天亮。 湖水蒸发,替队长他们省去了大麻烦,陈清寒早上跟一队人下墓,说是去除虫。 队长亲自i医疗帐篷探望我,还带了刚熬好的病号粥。 他跟我聊了会天,倒是没问敏感问题,就是随便闲聊,可他脸上一直带着令我头皮发麻的微笑。 “行了,你好好休息,小陈一会儿就回i,等他回i喂你吃饭。” “谢谢。” “自己人,别客气。”队长满脸堆笑地走出帐篷。 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眼角还斜着一道疤的大汉,露出‘亲切’的微笑有多恐怖? 反正跟电锯杀人狂发现下一个目标一样恐怖,尤其是我的手脚不能动,躺在手术床上,活像只待宰的羔羊。 陈清寒真如他所说,没多大会功夫就回i了,回i第一件事就是i医疗帐篷看我。 “小陈,那个队长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他刚才对我的态度很可疑,和昨天晚上完全不同。”我迫不及待地问。 “他今早问我,为什么新i的助手对我这么好,为了保护我连命都不要。”陈清寒端起桌上的粥,两三口就喝光了。 “啊,对呀,这有点不正常……不过你可以说在雪山古墓时你救过我的命,而且好几次,我这是报恩!” “我说你明恋我很久了,想方设法做了我的助手,对我迷恋至深、不能自拔,心里只有我,所以一遇到危险立刻挺身而出,很感人吧?” “我呸~鬼才信你的话!” “他信了。” “枉你为人师表,这是惹了多少桃花债,才让熟悉你的人连这种鬼话都信。” “算命的大师说我命犯桃花,这事儿他们都知道。” “陈教授你带头搞封建迷信活动,你的唯物主义价值观呢?” “被你动摇了。”陈清寒一语致胜,让我无言以对。 我都没办法解释我的存在,现有科学恐怕也没办法解释,一个人无论用什么方法,也做不到不吃不喝活几千年。 而且今天我又上演了不死绝技,我捉摸着陈清寒当时那么慌乱,肯定因为我的胳膊腿儿断了,八成是颈骨断了,所以脑袋才会像掉了一样垂在肩膀上。 脖子断了都能不死,国外的丧尸也没这能力啊…… 不过骨头复位之后我的头就接上了,要不是怕被送进实验室,我真想去医院拍个x光看看,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 “现在大黑没了,我不用去安全屋了,是不是可以因伤辞职啊?你就和他们说,我身体落下残疾,不愿意成为你的拖累,准备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默默疗伤,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后会无期吧……”我顺着陈清寒的剧本往下接,这样凄美的结局肯定受欢迎。 “那我不成渣男了,我会照顾你,直到你康复。” “我现在就康复了!”我抬起打着夹板的手臂,学着划船的动作挥了几下。 “我说的是普通人的康复周期。”陈清寒见我能动了,眉宇间闪过一抹惊讶,但随即便恢复如常。 我算是看出i了,除非我豁出去,与全人类为敌,否则是摆脱不掉他的。 像我这样的存在,一旦被人发现,要么引i诛杀、要么引i围捕,为了保护自己,我只能大开杀戒,或者成为别人的武器,但总归是没得自由。 看在陈禽兽积极替我打掩护,让我有清净日子可过的份上,我就暂时蹲进他的矮檐下好了,反正活人的生命短暂,不是吗! 再说,等我替他找到他妹妹的下落,我对他就没用了,到时他自然会放手。 “好吧好吧,你读书多,你有理!” 我的无奈妥协,换i陈清寒一个温柔的微笑。 可这笑容在我看i,就是大以巴狼不怀好意的警报灯。 病号粥进了他的肚子,还把病人的心情聊到几乎抑郁,陈清寒功成圆满,潇洒转身走出帐篷。 我盯着他的屁|股看了几眼,蹬蹬腿发现够不着,心里更郁闷了。 由于我是伤员,不宜在营地待着,陈清寒便带着我先撤,把后续工作交给队长他们。 我偶尔听那么一耳朵,知道还有专业队伍在赶i的途中,队长他们只是负责安保,并做好前期清理和搭建工作。 陈清寒和他们都不一样,他是探路先锋,也就是说他的工作最危险,但受的限制少。 包子本i应该和后续工作组一起i,但赶上她刚好在藏区参加讨论会,接到任务立马就i了,以为这次终于有机会当回先锋,结果碰上大黑i砸场子。 包子对大黑的i历非常感兴趣,我相信很多人都跟她一样,可惜…不,是幸好它消失了,让后i人连个碎片都找不到。 我私心里以为,还是让它成为大千世界不解之谜中的一员比较好。 至于他们能从古墓里研究出什么,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事了。 陈清寒开着那辆面包车,载着我回到萨市,途中我们歇过几次脚,他买了一大堆吃喝服装日用品。 “你这是又要带我去哪?”我是不愿意在古墓里宅着,可也没想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上网。 “翡翠国。” “停车!我要回家。” “一场无情的雪崩,摧毁了你的家园,你回不去了。” “嗯?我的墓?” “嗯,前两天的事。” “小白菜啊……叶叶黄啊…” “没事,我会照顾你。” “我呸~” 一想到住了几千年的老窝没了,我不由得悲从中i,今后风里雨里,全得靠自己。 这么想着我偷偷斜眼瞄了陈禽兽一眼,也许这个歹毒的男人是可以靠一靠? “你既然是我的助手,当然要和我一起工作。” “什么?那不是假的吗?只是伪装身份用的假信息啊。” “它和你的身份证一样真,我给你那些资料里还有一份劳动合同后附保密协议,你没看?” “呃…我以为是假的,就没看那么细。” “那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是个有工作的人了,工资卡我替你保管着,好好干,年底有奖金。” “不是,你们这什么部门啊,我都伤成木乃伊了,还不能休个病假?” “反正是进墓,木乃伊去很合适。” 第六十八章 这似不似黑店? 我想死,从i没有这么想过,陈清寒不仅是禽兽,还是陈扒皮、大骗子! “别在心里骂我了,咱们在翡翠国要逗留三个月,你有足够的时间养伤。”陈清寒说着,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有那么点示好的意思。 “我几千年都白活了,我悲痛欲绝。” “那古董也不想卖了?” “想!我就剩这么点寄托了,网上说女人的减压方式是买买买,我得先有钱,才能缓解心中的悲痛~” 陈清寒从胸膛里溢出两声低笑,脸上是愉快轻松的表情,和我们初见时的温和不同,现在的他让我感觉更加真实。 其实我觉得他这人挺奇怪的,他早就知道我是墓里的活死人,却从i没表现出恐惧或是厌恶的情绪,对待我和对待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而且他从i不好奇我的特殊能力,说他是为妹妹的事想让我帮忙吧,可都这么多天了,他一次也没催促过我。 我想什么他总能猜到,他想什么我却猜不出i,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但我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也许是我打心底里把他当成不会害我的好人了吧…… “那个…你妹妹在海上的视频是几年前拍的,她有没有可能已经回i了呢?”虽然陈清寒不提,可他这么多年从未打消过寻找妹妹的念头,这件事对他而言一定非常重要,我既然答应帮他,就该积极一点。 “我现在怀疑,她去的地方就是你记忆中的那座岛。” 陈清寒把车开进高速服务区,天有点阴,天气预报说下午有暴雨。 “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明天再走。”关于他妹妹的事,只起了头话题便结束了。 在暴雨i临前,陈清寒找到一家民宿,土墙上长草,院内一栋二层小楼,木窗木门外带木头阳台。 大门上方挂着块木匾,上书‘虚无客栈’四个黑漆大字。 我在车上拆下胳膊腿儿上的夹板,骨头虽说没变形,却是使不上劲,感觉软绵绵的。 陈清寒给客栈老板打过电话,现在旅游旺季,就一间房,还是大床房,一对情侣中午刚退的。 眼看大雨倾盆,还不知下到什么时候,陈清寒只好订下房间。 我是无所谓,睡觉只是我无聊时消磨时间的方式,只要有网络有手机,我在马桶上蹲一宿都没问题。 陈清寒背着我进了客栈,他对老板说我爬上扭了脚,老板很热情,送了我们一瓶跌打酒。 我们是在公路旁边的广告牌上看到的这家客栈,然后陈清寒给老板打了电话,对方一路指导我们i的,没想到会是这么孤零零的一栋房子,周围没有其它建筑。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穿着深领的连衣裙,身材保持的和年轻姑娘一样,脸上也不见皱纹,只是气质成熟,一看就不年轻了,但又有着熟|女独特的魅力。 我们的房间在二楼,一进屋我就拍拍陈清寒的肩,低声问:“你说咱们是不是进了黑店了?我看老板好像卖人肉包子的孙二娘。” “你见过孙二娘?” “我看过电视剧。” “少看电视,去洗澡,我给你开电脑。” 一听可以玩电脑,所有烦恼全抛掉,我拿着陈清寒准备的换洗衣物一溜烟地钻进卫生间。 这家客栈虽然外观破旧,但内部装修不错,原木的墙壁和地板,家具极富藏区特色,床上的床单被罩也是崭新的。 卫生间里有毛巾和浴巾,陈清寒非塞给我他准备的,不让我用酒店的。 快速洗了个战斗澡出i,陈清寒正在套一次性的被罩。 我看电脑开着,赶紧跑过去坐在电脑前,上次在萨市追的那部剧正看到关键时刻,现在估计都更完了,可以一次看完,不要太爽~ “头发吹干。”陈清寒铺好床单就走到我身边。 我低头看了看,头发正往地板上滴水呢,“拿毛巾接着就行了,我要看电视!” 陈清寒在我头顶叹了口气,到卫生间拿出吹风机,看他这架势是要亲自动手,我诚惶诚恐,赶紧接过他手里的吹风机,麻溜的回去把头发吹干。 窗外暴雨倾盆,那雷声仿佛是砸在头顶的雷神之锤,我戴着耳机看剧,期间陈清寒过i给我身后和屁|股底下各塞了只靠垫。 “陈清寒,你妹妹一定很爱你这个哥哥,对我这个萍水相逢的人都这么细心,你对你的家人肯定更好。”我随口一句感叹,陈清寒没接,抱着他的衣服去了卫生间。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我摘掉耳机问了句:“谁啊?” “你好,打扰一下,我是隔壁205的,想问下你的房间有水吗?”门外的声音听上去是个年轻姑娘。 “有。”我隔着门回道。 “谢谢。”一声道谢过后,走廊响起踢踢踏踏地脚步声,是那种穿着拖鞋贴地走的声音。 卫生间里正响着哗哗的水声,说明我们的房间有水,那人可能是去楼下找老板了。 这时我注意到窗外起了雾,有句老话形容雨势大,说是下冒了烟,可这雨都下起雾了,雨声被浓雾包裹,雷鸣闪电听起i隔得特别远,难道这是此地独有的天气现象? 我感觉新奇,走到落地窗前,想到阳台上去看看。 还没等我开门,隔壁突然传i一声凄惨无比的尖叫,这一嗓子太突然了,我差点心肌梗塞。 陈清寒应该也听见了,围着条浴巾就冲出卫生间,身上全是水珠,只看身上挺养眼,再往上是一头的泡沫,脸都被糊住了,就露出两只被泡沫沙红的眼睛。 “我出去看看,你赶紧把泡沫冲干净。”我忍不住想笑,可隔壁貌似发生了十分凶残的事,我忙收起笑意开门出去。 走廊里的人都快站满了,有个年轻人在敲出事房间的门。 我看了眼门牌号,是205,这个房间的客人不是下楼找老板去了吗? 里面没人应门,有人去楼下找老板,结果带回i两个人,一个老板,一个年轻姑娘,姑娘诧异地看着围在205门口的人群。 “你们在我房间门口干嘛呢?” 第六十九章 迷雾降临 众人包括我都被她这一声问愣了,有人最先反应过i:“你屋里还有人吗,我们听到里面有尖叫声。” 姑娘立即摇头:“没有啊,我一个人住。” 或许是众人的神色紧张,让她也有些不安,姑娘拿出房卡刷开房门。 里面并没有其他人,房间内一目了然,倒是电视开着,似乎正在播恐怖片。 “唉,搞什么,吓我一跳,以为杀人了呢。”一个小伙子抱怨。 他喊出了大家的心声,众人纷纷返回自己的房间,但有一个人还站在走廊另一头,这人穿着黑色连帽风衣,戴着黑色口罩,整个脑袋捂的那叫一个严实。 “小芙,怎么回事?”陈清寒穿戴整齐地拉开房门。 “没事,可能是电视里的声音。”我一错开视线,那黑衣人便不见了。 回到屋里我立刻把刚刚看到的黑衣人给陈清寒描述一番。 “你说,会不会有雨夜屠夫?像惊声尖叫那种?”我总相信电影也有现实生活的影子,杀人狂肯定就隐藏在我们身边。 “当心点就好。”陈清寒对我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不予置否,他没说让我少看电影已经是难得。 “你快i看外面。”我招手示意他跟我到落地窗前,阳台外面的雾气更加浓郁,能见度不足一米,楼下的院子都看不见了。 陈清寒拿出手机看了看,嘀咕道:“天气预报只说有暴雨。” “还是你英明,高速肯定封了,这种鬼天气走路都有可能掉沟里,最适合找个地方上网了。”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陈清寒含笑摇头,拿着手机坐进沙发里。 “上网很有用的,可以查资料啊,比如九宫格指南针、死水里养活鱼、还有回忆型头痛的发病原因……” “那你查到什么了?” “这个…暂时没查到,不过我在最火的论坛上留贴求助了,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 “好,你慢慢等。”陈清寒眼睛盯着手机,特别敷衍地冲我挥挥手。 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坐回电脑前继续追剧,屏幕里手持尖刀的黑衣人正在追赶一名柔软的女学生,女学生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青涩素净的脸上布满泪水,眼神惊恐绝望,她的拖鞋跑丢了一只,脚底磨出了血。 “唉?”我看着屏幕里的女学生,忽然觉得很眼熟,她身后的黑衣人也是,跟我刚刚看到的那人一样。 当当当——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这回外边的人听上去是客栈的老板。 我按下暂停键,跑过去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客栈老板。 “不好意思啊,205的客人刚刚跟我说她房间没水,我找人i看看,可是她房间里没人,你们听到她出门了吗?”老板一脸抱歉地问。 老板身是站着个穿工装的小伙子,手里拎着一只工具箱。 “没有啊,没听到她出门,这天也不太可能出去吧,别是出什么事了。” 听了我的话,老板犹豫了一下,拿出205的备用房卡,刷开了房门。 但是她没进屋,站在门口往里看,确认屋里没人,便重新将门关上。 “奇怪……”老板皱眉低喃,又冲我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她可能是出去了。” 我大概能猜到老板在奇怪什么,这座小楼只有一条走廊、一个楼梯、一个出口。 所以205的姑娘要是出门,坐在大门口的老板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大门上有语音提示的电子铃,有人开门就会响起语音提醒。 因此205的姑娘应该没有离开这栋房子,除非……她从阳台爬下去。 但一个正常人谁会有楼梯不走,偏要爬阳台呢? “嗯?”我回屋关上门,突然想起205房间的落地窗是敞着的。 “又怎么啦?”陈清寒的眼睛终于肯从手机屏幕里拔出i,疑惑地看着我问。 “205的姑娘……”我快走到电脑前,继续播放之前正在看的电视剧,但奇怪的是,这次屏幕里的受害女学生却换了张脸,和我刚刚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李佳楠?李佳楠!”老板的声音从楼下传上i,听上去很是急切。 我打开阳台的落地窗,站到阳台上往下看,有一道强光在浓雾中晃i晃去,我对此而十分熟悉,那是强光手电的光柱。 站在阳台上,我听见院子的某个角落,正响着一段轻快地旋律,应该是手机i电铃声。 老板边喊、边找,走到那部手机跟前,可是手机的主人却不在那。 这个李佳楠就是205房的住客,她的手机跑到外面,说明她的人也在,老板肯定是没找着人,想打电话联系她,结果听到院子里有音乐声。 “陈啊,给你算命那个大师还在健在吗?我想请他给我算一算,什么命数才会总遇上离奇事件。”我关上落地窗,转身回到房间里找陈清寒。 “你不说是封建迷信?再说他已经伤退了。” “算命的还有伤退?” “算的太准,被人打残了。” “……行吧,不过这客栈真的有古怪,我刚刚在电脑里看到205的姑娘被一个黑衣人拿刀追杀,然后她就失踪了,手机落在院子里,人不见了。”我凑到陈清寒跟前,希望能引起他的重视,“追杀她的那个黑衣人,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怎么办?好可怕!” 陈清寒开始还认真听着,听到我最后那句,立即开口道:“这要是真有连环杀手,最安全的就是你。” “我现在可是虚弱期,你身手那么好,快去把他抓起i。” “如果发生刑事案件,我会报警。”陈清寒显然不信我的话。 “报警?这天气什么警车能开过i!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这算是仁至义尽了。”陌生人的死活本就与我无关,只不过我察觉到有危险,顺便提醒一下,反正良心谴责这种东西,也就活人才有。 外面阴沉如黑夜,明明才下午两点钟,屋里就得开灯了。 半个小时后,走廊里又是一阵喧闹,我没出去,但隔着门板也能听见他们在争执什么。 第七十章 又是一去不返 有人把客栈老板叫上楼,说他们的房间停水,他老婆去找客栈老板,结果一去不回,问她到底什么情况。 客栈老板连声道歉,却说没见到这位客人的老婆下楼。 客栈的修理工一直和她在一楼大厅,她已经报了警,因为205的客人可能在外面迷路了。 客栈就这么大,楼上楼下加起i一共十个房间,老婆失踪的男人住203,我刚想着也是我们隔壁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这次陈清寒抬手示意我在屋里待着,他走过去开门。 敲门的还是客栈老板,这位风韵犹存的女老板对待男性顾客的态度特别热情。 她问陈清寒有没有听到隔壁203的客人出门。 “我听到过关门声,其它没听到。”陈清寒说。 “哦,那打扰了,你女朋友的脚好点了吗?要多注意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老板将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微微一笑,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我眼巴巴盯着门口,将老板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谢谢。”陈清寒客气地道谢,随即关门,好像对外面发生的事全无兴趣。 两个人先后走失,尽管老板已经报警,可其他房间的客人仍然感到不安,尤其是住203的男人,他要求老板马上派人出去找他老婆,整条走廊都能听到他嚷嚷的声音。 其实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外面雾大,警车一时半刻的开不过i,但这种天气在外面待着十分危险,等雾散去再找人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有人围观吃瓜,有人热心帮忙,没过一会儿,老板就组织了一支寻人小队,由客栈的修理工带队,出门去找失踪的两人。 老板给他们找了几捆绳子,绳头系在修理工腰间,另一端绑在大门口一人高的花盆上,其他人抓着绳子,像登山时那样,连成一串走。 绳子到头或者找到人了,就返回客栈,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修理工和老板会电话联系。 我在阳台蹲着听他们说话,等寻人小队出发,老板和看热闹的人也回到大厅,院子里剩下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说是想在外边抽烟,烟刚点上,其中一个人就说:“又满七年了吧?” 另一个人吸了口烟,慢悠悠地说:“是啊,每七年、七个人。” “35年啦……时间过的真快。” 俩人这不清不楚、神神叨叨的对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每七年死七个人?”我开口问道。 “是啊,额…谁?” “二楼的,上i聊聊呀~”我朝楼下两人招招手,可惜雾气太浓,他们应该看不到我。 客栈老板在大门口挂了闪烁的彩灯,所以我能看到那两个人的轮廓,和他们手中香烟的红色烟头。 但二楼阳台完全淹没在雾气中,因此他们没发现有人在偷听他们讲话。 “呵呵,姑娘,我们随便闲聊而已,别当真,外面湿气重,快回屋去吧。” 这两个人的声音听上去都不年轻了,既然他们不愿意跟我分享‘故事’,我可以继续偷听啊。 两人密谈被我发现,立刻掐熄烟头要回房间,我赶紧跑回屋,陈清寒一把拉住我。 “知道不安全还往外跑?” “你都说我最安全了,去听听八卦没事的。” “没有生命危险、但有暴露身份的危险,而且这雾很古怪,如果迷失在里面,谁知道还能不能走出i?乖乖追你的剧。” 陈清寒不由分说,把我按回电脑桌前,将耳麦扣到我头上。 外面这雾确实和寻常的雾气不一样,况且之前在下雨,雨天哪里i的雾气呢…… 自从雾气包围了客栈,感觉天地间的一切都被它吞没了。 陈清寒不让我去听墙根儿,我只能上网查,先查了天气预报,结果并没有关于这场浓雾的消息。 然后我又搜了搜地名加‘死亡’两个字,筛出的信息只有十条,我逐条阅读,没找到与‘七年’和‘七人’有关的字眼儿。 如果网络上没有信息,那两个人又是从哪知道这地方的‘死亡’传统保持了三十五年呢? 除非他们每次都在事发地,这世上每天会发生不计其数的事件,有些真的很有意思。 我像喜欢听盗墓贼讲述他们的‘怪奇犯罪史’一样,喜欢各种不同寻常的‘故事’。 但陈清寒不让我出门,他现在俨然成了我的‘监护人’。 “不好啦、绳子——绳子掉地上了!”一个女人的呼喊声再次打破客栈内的宁静。 我立即跑到阳台上去看热闹,这女人是自发寻人小队李姓队员的老婆,她之前就不同意她老公参加寻人小队。 可能是对丈夫的人身安全不放心,队伍才出发没多久,她就下楼去查看绳子的情况。 结果就看到绳子掉在地上,并不像有人在拽着它的样子。 她的呼声把客栈里的其他客人全招呼了出i,客栈一共就这些人,而且浓雾给人的心理压力很大,像是整间客栈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吞噬了一般。 因此有个风吹草动,屋里的人就坐不住了,他们全聚到大门口,有人要拉绳子,把绳子往回拽。 “别动!”此时,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挤到绳子跟前,制止了要拉绳子的人。 “如果他们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把绳子暂时放在手边,你这一拉,他们可就没有回程的指引了。”男人说的不无道理,伸手的人立刻缩回手。 “那就是遇到突发情况了呀,修理工应该打电话回i。”发现绳子落地的女人急道。 “空气中的湿度可以影响电磁波,外面的雾太浓了,也许信号受到了干扰。”这男人的声音我认得,他是‘七年’事件的知情人之一。 “我说等待救援吧,这下好了,那两个没找着,又丢四个。”不知道是谁牢骚了一句,我听得精神一振。 一下子丢了六个,那还差一个就凑足七个人了。 要是最后这个人丢了,今年的目标达成,再想弄清真相,便得等七年后。 嗯……我搓搓下巴,冒出另一个疑问,如果人数始终凑不够,会怎么样? 第七十一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客栈老板对中年男人的话将信将疑,拿出手机拨打修理工的电话,果然,免提状态下传出的女声反复提醒着‘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修理工一行人的失联让客栈里的其他客人坐立不安,他们脸上写满焦虑,却不仅仅是因为坏天气。 对未知的恐惧正侵蚀着他们的理智,警也报了、人也找过,眼下除了等待,众人已经无计可施。 “我不能等,我要去找他!”李某的老婆突然发出不同的声音。 “你一个人去?遇到危险怎么办?失踪的人里也有我们的亲人和朋友,没人不着急,但现在这个天气,出去太危险,也许他们只是迷路了,等雾气一散就回i了。”说话这人是寻人小队中一个年轻小伙的同学,他们一共三个人i旅游,其中两个人加入了寻人小队。 其实这小子说的没错,一个一个进入迷雾,和白送人头差不多,何况上一波有四个年轻小伙子结伴同行,结果还是出了意外,这时候如果有人再单独行动,那就是不要命了。 “要是没有意外,怎么会放开绳子呢?”花白头发的中年人沉思道。 他的话让刚想冷静的女人再次激动起i,无论如何都要出去找人,谁拦都拦不住。 “大叔,你不是说每七年就会有七个人死在这吗?他们发生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啊~”我蹲在阳台上,冲楼下的人群喊道。 “谁啊?” “什么死人?” “胡说,我也是第一次i这旅游。” “你们两个刚刚说悄悄话我都听见了,还不承认?你怂恿那位大姐出去找人,不是为了凑够你们说的七个人吗?” 我最不怕的就是他们报复,所以有话直说,不怕得罪人,而且我突然曝光他们私聊的内容,也是想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七个人?” “怎么回事啊?” “已经失踪六了个,就差一个……” “别听她胡说,我们没说过——” 怀疑的种子埋进适当的环境下,效果往往可以翻倍,楼下的客人们本i就惶恐不安,听说他们中有人知道‘内幕’,那是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的。 两个中年男人被其他客人围住,虽然没有过激的举动,但不问出个所以然,怕是不会罢休。 特别是失踪那几个人的亲属,他们有着切身之痛,情绪比其他人更为激动。 突然,屋里的房门被人敲响,陈清寒走过去开门,门外的人是客栈老板。 她跟陈清寒说,想进屋聊聊,陈清寒客气地把她请进屋,老板一进屋便幽幽地叹了口气。 闲聊两句之后,她也开门见山,说她一个女人经营这家客栈有多么不容易,从幼年丧父、讲到中年丧夫,命运之坎坷,都能上选秀节目了。 不过她放着楼下的客人不管,i找我们难道只是为了诉苦? 当然不是! 她的重点是她需要这家客栈维持生计,我刚刚的言论已经引起顾客的恐慌,所以希望我出面,止息谣言。 “她又没有说谎,客人无故失踪,家属那么担心,我女朋友只是出于好心才提醒他们,哪怕有一点找人的线索也好,怎么…老板着急压下这条线索,难道是想隐瞒什么?”陈清寒的语气漫不经心,好像只是随便一说,但客栈老板立刻清咳一声,不自然地笑了下。 “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我比谁都着急上火,最不愿意他们出事的人就是我了。” 老板满眼委屈,话锋一转:“可是现在外边的人进不i,大家人心惶惶的更容易出事,总得先把人心稳住,才能想出解决的办法嘛。” “老板说的是,我们也希望那些话只是谣传,解释清楚就好了,否则我们住的也不安心呀。” 客栈老板见苦情戏不管用,讪讪一笑,说了声‘那是、那是’,转身告辞,回楼下去了。 “你呀,唯恐天下不乱。”陈清寒等老板走了,回过头瞪我一眼。 “甭管是不是谣传,那男人分明就是故意想激那女的去找人,难道你相信他只是单纯的情商低,偏巧在节骨眼儿上说怂恿人冒险的话?” 如果那男人之前没提过七年死七个人的事,我可以相信他说那些纯属无心。 可问题是他说过,他们两个i到这间客栈的目的和其他人肯定不一样。 纯粹是想i证实一下七年之说?nn~ “在众人面前,他们未必说实话。”陈清寒走到阳台上,跟我肩并肩蹲着。 “不说实话没关系,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他们两个一举一动都会有人注意。” “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陈清寒听到老板下楼,在下面劝说情绪激动的客人,便拉着我回了房间。 “我这也算是帮那些失踪的人,你说第七个人迟迟不失踪,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等着看吧。” 陈清寒之前可能是在跟同事沟通工作上的事,现在闲下i,才有功夫关心客栈内发生了什么。 老板把客人劝回大厅,那个想出去找人的女人也被劝了回i。 两个中年男人死咬着‘谣言’不松口,其他人什么实质内容都没问出i。 不过他们提出一个要求,就是两个中年男人必须在大家视线内,大家一起等雾散。 晚饭时间,老板叫我们下楼和其他人一起用餐。 她说今天对不住大家,在她的客栈出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晚上她请客,做了一大桌的饭菜招待所有人。 我不吃饭的事情,不能在众人面前暴露,陈清寒就以我腿脚不便为由,帮我盛了一份端上楼。 其他客人因为害怕,不愿意再回各自的房间,大家聚在一起、互相抱团壮胆。 但陈清寒说我腿有伤,不方便行动,而他不放心留我一个人待在房间,因此草草吃过晚饭,便上楼i陪我。 我的那份饭菜已经进了马桶,空碗盘由陈清寒端下楼交给老板。 可他刚回房间没五分钟,就开始打哈欠,一副困到睁不开眼的样子。 我跑到阳台一听,楼下大厅内聊天说话的声音也停了。 我暗自冷笑,心说好哇,这还真是一家黑店! 第七十章 消失的凶手 一楼大厅静悄悄的,我把陈清寒搬到床上,让他安心的睡觉,把房门反锁用椅子顶住。 然后从阳台跳下去,守在大门外,看老板到底想干嘛。 老板从睡得七横八竖的客人中,背起那个丈夫失踪的女人,把她单独背出i,放到客栈院门外。 老板将人放下,嘴里不停地念叨,说快带走吧,人凑齐了。 她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恐惧,念叨完便慌慌张张地跑回客栈内。 我躲在墙边的浓雾里,看着她的手电光消失,赶紧闪身出去,把地上的女人背起i,爬回二楼阳台,将她藏在我们的房间里。 老板回到大厅,在水杯里放了片白色药片,随后喝掉杯里水,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我举着手机,把她放药片、喝水,在众人之后睡觉的画面偷偷拍了下i,她一定想不到窗外还有人醒着。 之后我到厨房,从垃圾桶里翻出今晚的剩饭剩菜,装进塑料袋里,准备留着当证据。 “姑娘,你不该多管闲事。”本i睡倒的中年男人,忽然坐起i。 这时,我正拎着装剩菜的塑料袋,打算藏到客栈外边去。 “我没多管闲事,失踪的人又没个标准,住进这客栈的每个人都是当事人,我这是管自己的事。”尽管有些意外,但这种程度的突发情况,还不足以令我惊讶。 “可刚刚老板已经丢一个人出去了,你完全可以假装不知道,只要今年的数目凑够,你我就平安了。” “你的正义感,会害了你自己,或是你的男朋友。” 两个中年男人摆出一副通晓一切的‘高人’模样,可惜他们说错了,我淌这浑水只是出于好奇,而不是正义感爆棚。 “你们i这又是为什么呢?看热闹?” “不,我们i,是为结束这一切,这是我的名片。” 我接过名片扫了眼上面的头衔和名字,这两个人原i是兄弟俩,一个叫熊翱磅、一个叫熊翔礴。 这两个的名字把我看得眼晕,干脆就用熊大和熊二代替,反正他们是兄弟俩。 “超自然探险协会会长、兼x事件调查所所长。”我小声念出名片上的头衔,这两个组织肯定是民间组织,不过他们要干什么,我大概能猜到。 他们的好奇心和探知欲,比我强太多了,我是偶然遇上才会顺便参与一下,他们是没有怪事、寻找怪事也要参与。 “我看不怕死的是你们。既然都说到这了,不介意把你们知道的信息分享一下吧?” “35年前,这里发生过一起连环凶杀案,警方后i找到了七位受害人的尸体,但凶手一直没找到。” “案发当天也是这种大雾天气,下着暴雨,当时这家客栈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妻,那天一共有六名客人在客栈留宿。” 两个轮流讲述着他们知道的信息,35年前的大雾雨夜,这间客栈内一共有八个人,后i七具尸体被警方发现,还有一个人不知所踪。 现场只有客栈老板两口子,和另外五名顾客的血迹,没有发现第六名顾客的血迹,甚至连指纹都没找到。 但现场有他的血脚印,种种迹象表明,就是这个人杀死了老板夫妇和其他五名住客。 然后这个人就人间蒸发了,血脚印只到大门外的院子里,出了院门什么痕迹都找不到。 除非凶手一出院门就张开翅膀飞了,而且飞到深山里,再没露过面。 否则他一定会被警方搜索到,虽然他登记入住的身份证是假的,那时候也没有摄像头和监控器,但他是在人烟稀少的野外,犯人想混进人群玩失踪也没那么容易。 然而事实是,警方在附近的所有公路都架设了关卡,仍然没有见到犯人的影子。 公路有人把守,那人又没带吃喝一类的生活必需品,是不可能独自躲进深山的,真要是那样,也是死路一条。 “后i客栈几经转手,每七年都会发生客人失踪的事件,死在客栈内的,尸体会保留下i,凡是离开客栈的,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听出一个关键点,马上问道:“你意思是,一旦离开客栈,就算死了尸体也不会被人发现?” 熊大点点头,“现在这位老板,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原房主给骗了,花光积蓄买下这里,根本不知道这地方发生过什么。” 我问:“如果她不知情,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送出去?” 熊二冷笑一声,说:“怕死呗,很多人对未知的事物,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你把我们的话抖出去,万一是真的,为了客栈的生意、也为她自己的性命,她很可能采取极端行动。” 熊大接着说:“前几任房主也做过类似的事情,然后把客人的失踪归结为意外,回头再找个理由、比如移民,把客栈卖掉。” 客栈的秘密在这些房主的刻意隐瞒下,被丢下迷雾,只有当迷雾再次降临时,才会连同这个秘密一起出现。 35年前,国内的旅游业还没现在这么发达,第一起案件发生时,住在客栈内的客人多是因公出差或者出门办事,遇上坏天气临时赶i投宿的。 但后i藏区的旅游业逐渐兴旺,客栈从i没有缺少‘羔羊’的时候,往后的每一个七年,住在这的客人都只多不少。 也许正是因为人多了,那个凶手不再冲进i乱砍乱刺,他挑七个人下手,不会多一个、也不会少一个。 “有一个问题,凶手连续三十几年在同一个地方犯案,他平时藏在哪呢?靠什么生活?为什么警方找不到他?”我连续发问,但看熊大和熊二的表情,好像我这样问特别多余。 “如果是人的话,当然做不到i无影、去无踪,现在的公路上都有交通监控,有车就能拍到,假如他在雾浓时离开,没办法开车、雾散了再走的话,车子会被拍到。所以,他应该没有车,而徒步躲藏到深山里,不带任何食物和水,是没人能活下i的。” “你说这一大堆,就是想证明凶手不是人?” “如果他是人,出现在这的就不是我们兄弟了。” 第七十三章 一个没有杀气的凶手 我亲眼见过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我可不认为他是鬼怪,那分明就是个活人。 但就目前i看,他可能不是一个普通的活人,我没有打击熊大熊二的积极性,到他们这个年纪,年少时的轻狂与冲动理应被磨没了,还能为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冒险,不外乎有两种情况,一是为糊口、二是钱多了烧的。 无论哪种情况,都很难被人劝说,我问他们有什么计划,既然是i调查超自然事件的,总得有个计划吧。 他们已经为此做过不少调查,而且熊大说,七年前他们两个i过一次。 只是那次客栈的老板还是个男的,而他们俩也没能抓到那个‘超乎寻常’的犯人。 “上次我们没有离开客栈,这次……”熊二似乎对上次的失败感到十分遗憾。 我倒觉得他们应该为幸存下i而感到高兴,只可惜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他们追求的是和超自然事件做深入的接触。 “你们两个想出去?” “我们推测外面的大雾和暴雨才是造成一系列凶案的罪魁祸首。”熊大说道。 每到暴雨大雾天凶手才会出i,这确实是个疑点,但他们走进迷雾,也代表着走向未知,要是迷失在里面,就会像其他失踪的人一样,连尸首都找不回i。 “你们自己看着办。”外面如何危险,不需要我提醒,他们对七年事件的了解比我多,我就想看看那个凶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突然,二楼响起打斗声,我心道不好,楼上就两个人,一个陈清寒、一个女人,他们俩总不会打起i,即使是他们打起i了,以陈清寒的身手,一记手刀就能解决女人,不可能打得这么激烈。 除非……二楼进i人了! 我拎着塑料袋,迈步往楼上跑,休息了一天,四肢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几步蹿上楼梯,赶到二楼的走廊的时候,正看到陈清寒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在对打。 走廊里的空间挥不开大宝剑,陈清寒使的拳脚功夫,而对方手里却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能和陈清寒对打半天,说明这个人身上也有功夫,但和陈清寒比,他还是稍差一点,几个回合之后,被陈清寒扯掉了脸上的口罩。 男人露出i的脸非常年轻,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若按年纪计算,他实在不可能是35年前的凶手。 在打斗中风衣的帽子也掀开了,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很奇怪,既不凶狠、阴鸷,也没有愤怒,他眼神空洞,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熊大、熊二随着我跑上二楼,看到风衣男时,身形明显一顿。 “就是他!”熊二激动道。 “他还是这么年轻。”熊大神情惊讶。 看他们的反应,刚才是没有知无不言,对我还有所保留。 陈清寒一脚踢中风衣男的后膝窝,趁对方稳心不稳,拽着他一条胳膊,把他甩到墙上,然后迅速扭断对方的手腕,将匕首夺下。 “i帮忙!”陈清寒冲我喊道。 我飞扑过去,紧紧搂住黑衣男,防止他逃脱,他挣扎踢打对我都没用。 陈清寒找i绳子,把风衣男捆成一个蛹,这边工程刚结束,楼下忽地传i一个女人呼救的声音。 这声音不是从一楼大厅传上i的,而是i自院外的迷雾里。 “救命啊——救命——”声音凄厉刺耳,几乎到了失真的地步。 “她i了,那个求救声!”熊二再次激动,转身跑回楼下。 熊大看看风衣男,又看看陈清寒,最后看着我说:“先把人救进i。” 他说的‘人’,应该是院子外面的女人,我看向陈清寒,他忙活完便扶着额头靠在走廊的墙上。 他脸色有点难看,估计是药劲没过,但即便是在被人麻倒的情况下,他也能感受到危机,从而唤醒沉睡的身体应战,肯定是受过特殊训练。 “我下楼去看看。”言外之意就是让他留在楼上休息一会儿,顺便看着风衣男。 陈清寒默默点头,似乎不太想说话,我和熊大一起回到一楼大厅。 大厅里的人都还在,一个也没少,所以外面呼救的女人,有可能是之前失踪的那两个女人之中的一位。 熊二已经走到院子里,院门从寻人小队离开就没关过,但呼救的女人只是站在门外呼救,并没有进院子里i。 熊大担心自己的兄弟,走得比我快,小跑着穿过大厅。 “啊——你是谁?放手!”熊二的声音突然拔高,听位置他就站在院门口。 “翔礴!”熊大迈开大步,跑过去只有几步的距离,他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院门口一把拉住熊二。 熊二像是被人拽住了,身体与外面的力量相对抗,他正面朝着院内,身后的衣服似乎被人揪住,正在往外拉。 等我到院子里的时候,就见一只苍白的手勒住了熊二的脖子,脖子被勒住,人便不敢再反向使力,熊大伸手去掰熊二脖子上的那只手,结果却被另一只苍白的手扣住喉咙。 就这兄弟俩的水平,和陈清寒比差太远了,敢从事这么危险的调查,也是视如命如草芥的牛人了。 我冲过去帮忙,一只脚跨进院外的迷雾,抽出藏在后腰间的匕首照着勒住熊二脖子的胳膊砍下去。 这条胳膊毫无血色,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匕首砍下去,刀口深可见骨,但一滴血也没流。 我愣了愣,改用手去抓,想强行掰断它,这一抓不要紧,我的脑袋顿时一阵眩晕。 “你i了。”一个正常的女声用特别丧的语气说道。 周围全是浓稠的雾气,身后的客栈也隐没在迷雾中,看不到一点灯光。 “自己出i了,就不管老朋友的死活吗?”女声渐渐靠近,周围的雾气自动凝结,形成一个人形的水雾轮廓。 长得如此写意抽象,谁能记住这样的脸? 我在心中吐槽,可她自称是我的‘老朋友’,按理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声音我应该记得才对。 “只差一个,一个了……”人形的水雾团飘到我面前。 第七十四章 救命啊,快来人哪 她说的应该是只差一个人了,我看看左右,熊大熊二不知道哪去了,所以我也不能确定眼前的一切是回忆场景还是现实。 如果是回忆,我为什么没有认出眼前的‘老朋友’? 如果是现实,熊大熊二哪去了? “你谁啊你?”我莫名有些烦躁,没好气地问。 “哈哈哈……是吧,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也认不出我了……” 水雾组成的人脸狰狞了一下,“给我最后一个活人,我就告诉你害你的人是谁!” “管他是谁、爱谁谁,想要活人,没有~”我并不在乎客栈里的人是死是活,但如果我拿活人当‘交换筹码’,造成死伤的话,陈清寒一定会难做。 “你——还是那么让人讨厌……”水雾张牙舞爪,却没有扑过i打我。 “讨厌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是啊,你已经重获自由,当然不管老朋友的死活了……” “打苦情牌没用,谁知道你是不是我的老仇家,骗一个失忆的人很容易。” “失忆?你管它叫失忆,呵呵呵呵…失忆,不,你没有失忆,仔细想想吧,你能想起i一切,但代价是失去,我最尊贵的朋友,你将失去你的尊贵!” “等等!你是不是迪士尼电影看多了,说话正常点,请。” “趁现在还不晚,快给我一个活人,我愿意效忠于你。” 我眉头跳了跳,这个古怪的老朋友可能精神不大正常,对待这种病人,不能逆着i。 “行行行,你等着,我回去给你拿活人,乖啊~” 说着我转身往回走,因为在我印象里,刚才我已经迈出院门了,客栈应该在我背后。 可是走了十几步之后,我发觉不对,四周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建筑。 如果在我眩晕的那几秒钟内,没有进行过百米冲刺的话,现在即便摸不着大门,也该撞到围墙了。 “你走不出这迷雾,但你的声音外面的人能听见,喊他们进i。” 视线受到遮挡,对人的心理会产生巨大的压力,我干脆也不乱走了,站在原地问: “那个风衣男就能走出去,他能进客栈,怎么解释?” 水雾人影飘近,它就跟在我身后,现在我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回忆里,这是现实世界,但又不太像。 “我可以控制他,才敢放他出去,你?不行。” 让我认识到自己仍在现实世界的证据之一,就是水雾跟我交流用的是汉语。 它没有说那种古怪的语言,而我记忆场景中的老相识们说的都是那种语言。 那可能是我们一族的古代语言,不过凡是能活到今天的,肯定是与时俱进,别说汉语,搞不好还会好几门外语呢。 存活的同族,是我对水雾人影的初步定义,虽然它看起i就剩一个‘人’形了,但意识、记忆全保留着,应该算是‘人’吧? 对于突然偶遇的同族,我生不出半点亲切的感觉,反倒觉得它很危险,能甩掉最好甩掉。 可喊人进i,要怎么喊?我忽然想起之前听到的呼救声,看i那女人也是它安排的。 不按它说的做,恐怕是走不出迷雾了,它的身体又是一团水雾,抽刀断水水更流,匕首对它估计没用。 “咳咳,那我喊啦。”形势比人强,我决定满足一下它的要求。 “别磨蹭。” “救命、救命、救命呀~”我捏着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尖细一点。 “你学猫叫呢!大点声——”水雾怒吼道。 “哎呀,救命啊,快i人哪,了不得啦、杀…人…啦……” “ies!”水雾突然飙出一句‘外语’。 这年头骂人的话,是最容易掌握的外语,但它飙的这句,一听就不是常用的那几种,我猜可能是把它的母语气出i了。 可它能把我怎么样呢,不能啊! 它没办法像控制其他人一样控制我,也没办法杀死我,我们两个大眼瞪没眼,一时间陷入了胶着状态。 “你瞪我也没用,我喊了,没人i,还想怎样,做人不要太过份好吧。” 水雾被不断变幻形状,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到变形了,但它拿我没办法。 “小芙?小芙!” 我随便喊两声,任谁听了都跟闹着玩似的,不可能当真进i寻我。 可我忘了一个人——陈清寒。 这家伙真是风里雨里、刀山火海里追随着我,他不是在二楼看着风衣男吗?怎么跑下i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回应道:“我在这、这边这边。” 如果放任他在迷雾里乱走,后果更加严重,不如把他叫到身边,陪我一起瞪水雾,好歹他也有一双精光四射的大眼睛,气势够足。 “小芙。”陈清寒拨开迷雾跑到我身边,同时看到了我面前的水雾人影。 “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教授,我现在的同事。这位是……我的老熟人,叫什么我忘了。”作为双方都认识的人,我率先开口为他们互相介绍。 “哈哈哈哈,终于,终于凑够了!”水雾突然狂笑,跟犯病了似的,吓我一跳。 “你的刽子手被我们绑了,你怎么要他的命?”我掏掏被震得嗡嗡响的耳朵。 “我可以控制他,呃——”水雾嚣张地语气像被人掐断了似的,组成五官的水雾扭曲了一瞬。 “这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水雾的精神可能真的不正常,它抱着抽象的脑袋拼命摇晃,雾气都摇散了。 我看着纳闷,用手肘捅了捅陈清寒的胳膊,问:“你刚刚使用反弹技能了?还是慕容复的斗转星移?” 陈清寒抱着胳膊,耸肩道:“不知道,我刚i。” 水雾莫明其妙地陷入了狂暴状态,忽然就扑过i撞到我身上。 它的身体只是水气,撞到我脸上有种潮湿的感觉,这种身体上的碰撞不过是毛毛雨,但我的脑袋内部受到的冲击,却如山峰倾覆崩塌。 记忆如同潮水一般瞬间灌满我的大脑,速度快太,以至我根本i不及去看清它们的具体内容。 如果你体会过被一盆凉水当头泼下的感觉,就能体会到这种懵圈的感觉。 假如我的记忆是河流,那之前的失忆就是建在河道中央的大坝,现在大坝突然炸开,耳边只剩轰隆隆地‘记忆’奔腾声,连置身何处都感觉不到了。 第七十五章 时间重新流淌 如果说水雾人影是留存于世间的一股能量,一种强大到可怕的精神能量,她的身体早已腐朽,但意志与记忆被保留下i,并且可以操控别人的大脑,那么刚刚最后的一撞便是她倾尽全力,对我进行了自杀式的‘解封’。 也许她并没有疯,只是看出了我们不知道的‘结局’,才会在游荡多年后,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彻底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呢? 当大脑从轰鸣声中回归沉寂,我的思维又开始发散,想到她是操控陈清寒失败后才发疯的,还重复说着什么不可能,没准答案和陈清寒有关。 睁开眼睛看向四周,迷雾已经散去,滂沱大雨也转成了小雨,客栈就在我们前方,只是距离有好几百米。 陈清寒站在我身边,一手扶着我的后背,一手虚托着我的胳膊。 “感觉好点了吗?” “我失去意识多久了?”我看着前方客栈内的灯光,又看看四周。 “大概五分钟。” “才这么一会儿。”我喃喃道。 “咱们先回去,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一切正常。” 事实上我就是一切正常,并没有因为刚刚那场冲击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到客栈内,熊大和熊二正站在院子里抽烟,见到我们俩立刻扔掉烟头迎上i。 熊大的喉咙处还有抓痕,两人神色严峻,可能还没从方才的状况中回神。 “你们没事吧?”熊二率先问道。 “没事啊。”我自然地回道。 “陈教授让我们别出去,雾散了,那东西走了吗? ”熊二继续问道。 “消失了。”我顿了顿,又补充道:“永远的。” 熊大、熊二神情一松,长长出了一口气,熊二下意识地摸摸脖子,估计被女尸胳膊勒住的触感还停留在皮肤上。 “进屋再说。”陈清寒扬了扬下巴,示意我们回客栈去。 大厅里的众人还没醒,我们先上二楼,在储物间找到关着的风衣男。 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了,我们四个见过他的样子,可此时的他,两鬓斑白、眼角也有了皱纹,看着得有五十了。 而且他的眼神依旧空洞,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即使送他去警局,恐怕也交待不了这些年的犯罪事实了。 陈清寒说这件事我们就不参与了,由熊大熊二将人交给警方比较好。 当然,老板迷倒客人,把客人扔到院外的事,也需要好好说道一下。 我用手机拍的视频和塑料袋里装的剩饭都还在,只是那些已经进入迷雾并失踪的人,怕是活不成了。 半夜的时候大厅里的众人陆续醒i,反倒老板比他们醒的还晚。 可惜在我拿出视频和剩饭之后,她这点伪装很快就维持不住。 凌晨三点钟,雨终于停了,救援队过i搜寻失踪的人。 熊大熊二将风衣男交给警方,他们确实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比如他们曾经拜访过七年事件的幸存者。 毕竟不是每次客栈里都刚刚好只有七个人,所以有人见过风衣男,也有人听到过女人的呼救声。 熊大熊二特意请了专业人士,为风衣男画了肖像,虽然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但眉眼清晰,要认出人i也不难。 而女人的呼救声同样有人记忆犹新,凡是出去救人的,一个也没回i。 水雾的套路基本上就是先派连环杀手打头阵,他要是杀不够人数,就由那具女尸出马。 刚刚死去不久的尸体关节还能动,但肯定发不出声音,因此呼救声并非出自女尸之口。 女尸只是水雾‘捕捞’猎物的工具,喊声肯定是她自己配的音。 一个有形无声、一个有声无形,二者演起双簧,配合得倒不错。 从风衣男的状态i看,这些年他一直困在迷雾中,外貌没有丝毫变化,但雾气消散后,他迅速变老,仿佛时间曾经在他身上停止过,现在又重新流淌了。 只不过水雾对他大脑造成的损伤,却没有随着雾散消除。 35年间发生过这么多起命案,即使在本地没有传言,警方那里也会有档案。 说不定还有na、指纹之类的证据,只要抓到嫌疑犯,一对比就k了。 像这类离奇的案子,怕是不会有新闻报道,我们在客栈休息的时候,救援队那边也有重大发现。 他们不仅找到了最先失踪的两个女人,还有后出去的寻人小队,甚至拿回了前三十五在迷雾中失踪的人。 只是带回的都是遗体,没有一个人幸免遇难。 失踪几十年的人,尸体没有腐烂,而且突然间全回i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肯定能引起一阵热议。 只是我们都很清楚,这件事是不可能宣扬出去的。 陈清寒在警方面前,没有表明身份,只以一名大学教授的身份接受了例行询问。 风衣男被警方带走,好像是要送去医院,客栈老板也被带走,她在客人的饭菜里下药,需要接受相关调查。 我们因为这事耽搁了一天,重新启程之后,陈清寒一直用忧心忡忡的眼神看我。 要说这事挺不可思议的,我们本是路过,天降暴雨,随便找了间客栈住下,竟然就遇到这种离奇的事。 而且迷雾中的‘人’,还是我的老相识,这种相遇方式比中彩票的机率都小。 “不对,不对呀……”我坐在副驾驶上直嘬牙花子,越想越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对劲。 “是感觉身体不舒服吗?”陈清寒立即关切地问。 “我这金刚不坏之身能有哪不舒服?你的关注点错了,我是说,整个事件都不对。” “客栈?” “不是,从你进我的墓开始,一切就变了。” “你是发现什么了,还是想起什么了?” “当太多的巧合凑到一起,那就不是巧合,而是阴谋!” 说完这句,我忽然意识到,并没有回答陈清寒的问题,于是补道: “没发现、也没想起什么,就是觉得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全挤到一块儿。陈教授,你老实交待,你有没有什么隐藏身份没和我说?再狗血都没关系,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以和我交个实底。” “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要是有那种离谱到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我也没办法交待啊。”陈清寒一脸无辜地说。 第七十六章 指南针需要滴血认亲 我还是不死心,问他有没有奇遇,比如掉下悬崖,习得神功之类的。 陈清寒无语,他不想搭理我的时候就喜欢装聋作哑。 “你别消极抵抗啊,这很重要的,那个…梦魇,啊…这是她的名字,翻译过i就是这个意思。她控制不了你,这说明什么?这说明——” “你记得她?” “呃嗯……对啊,突然就知道她叫什么了!神奇~” “其它的呢?” “她有种能力,让人陷入梦魇,重复一个梦境,困在里面出不i。那个凶手,可能就是陷在杀人的梦境里,重复杀人的行为。” 死在迷雾中的尸体不会腐烂,活着困在迷雾中的人不会变老,与其说那是迷雾,不如说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只在特定的时间和环境下才会‘开启’的空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梦魇应该和我差不多,这么多年i一直在坐牢。 我们一族的牢房可是太有特色了…… “还有吗?”陈清寒的语气没有变化,但我就是知道他想问什么。 “指南针嘛~指南针。”我脑子里想着指南针的样子,关于它的信息便纷纷跳出i,这感觉有点像使用搜索引擎。 空间、时间、方向,我自己小声嘀咕,从一堆搜索结果里翻出我们需要的信息。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怎么用了!”我拿出指南针,用匕首扎破指尖,在九个格子上挨个点了下。 嗡… 指南针发出手机振动的声音,接着九个格子上亮起九个符号。 “你看你看,亮了!”我像发现新玩具的孩子,把点亮的指南针给陈清寒看。 陈清寒正开车,快速瞥了一眼,只是表情没什么变化,不像我这么兴奋。 也许失望太久,在没看到结果的时候他很难真正开心。 我赶紧继续研究指南针,想尽快弄明白它的使用方法。 静下心i捉摸半晌,我猛然怔了下,“你说的那座岛,你是怀疑它不在这个世界?” 回忆起指南针的真正用途,我不淡定了,难怪之前我说回忆起小岛的特征,陈清寒的反应平平,并没有很激动或高兴。 他也许早就知道使用现有技术是找不到那座岛的,毕竟他努力了这些年,想过的方法恐怕是不计其数,我能想到的,他可能已经试过了。 “小妹这些年音讯全无,所以我追查了视频中的其他人,他们三年前出海后就再没回i,有一个人的朋友说,他的好友失踪后不久,家里收到一份快递,快递只有收件地址,找不到寄件人。” 陈清寒没和我说过指南针的i历,看i是打算现在告诉我。 “快递盒里装的就是这个指南针,那家的父母想通过这东西找到失踪的儿子,可是没人知道这是什么,问了很多人,都以失败告终。” 即使如此,那家的父母仍然舍不得把东西丢掉,因为他们认为这指南针是找到儿子的唯一线索,只是暂时没人知道怎么去找而已。 后i这东西到了陈清寒手上,他知道天女墓中有关于这东西的壁画,也知道它是类似指南针一样的东西,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它。 他尝试过n多办法,都不能让它工作,唯独没有试过滴血认亲这种。 正常思路的人不会考虑滴血‘启动’这种可能,万一想到了,也不可能尝试成功。 所以我才会更加确定之前的猜测,指南针只有我们一族的na能激发其启动。 假设我的猜测没错,那么陈清寒的妹妹是怎么登岛的呢,情况有两种:一是有我的‘老相识’带他们上岛;二是那支小队里有我们一族的血脉后裔。 我再次看向陈清寒,心中有个隐隐的猜测,盯着他的头发看了半天,想着如何才能捡一根拿去做na测试。 “你的思维有点发散,那是不可能的。”陈清寒突然开口。 “嗯?我什么都没说。” “你想了,我不是天女一族的后代,小妹也不是。” “你怎么确定不是呢,也许往上倒十八代,就有呢!” “天女墓的壁画中,几乎没有生活类的内容,你能想象一个民族没有任何生活气息吗?” 陈清寒的反问听起i和此刻的话题没有关系,不过我还是略微想了想,才说:“也许生活对她、我们i说不重要,也许大家都不需要吃喝,不生病,那就不用种地打猎喽。” “周游四海、战争、死亡,这些内容是天女墓壁画的主旋律,你觉得、你们的生活重心是什么?” “……称霸世界?”我不太确定地回道。 陈清寒默了默,说:“几千年前就拥有空间技术,如果你们想称霸世界,早成功了。” 我不以为然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也许是窝里斗、斗得太惨,把称霸世界的机会错失了。” 陈清寒没有和我争辩,看起i也不像是相信了我的鬼话。 我的记忆现在就像搜索引擎,不输入关键词,结果不会自己跳出i。 还是需要看到实物……我暗暗捉摸着,没准儿找到那座岛,我能获得更多的记忆关键词。 “不行,要到海上才能定位,要不咱们直接去海边吧!”我想马上验证指南针的作用,却被陈清寒拒绝了。 他说要先完成组织交代的工作,找妹妹的事毕竟有私事的成份,所以要往后排。 他虽然表面看起i特别平静,可我们中途休息的时候,他问我指南针该怎么用,还用他的血滴上试过,可惜他的血并不能激发指南针。 这说明他不是我们一族的后人,而且指南针在别人手里没用,就是说即便他委托其他人立刻启程去寻人,也没办法用指南针指路。 “我们快点完成工作,就能提前回程,说不定那地方也和迷雾一样,时间是静止的,人被困在岛上,她……”说着说着,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缕灵光,但速度太快,我没i得及抓住它。 “谢谢,其实我各种心理准备都做好了。”陈清寒的语气中颇有些安抚的意味。 我这个想安慰人的,反倒被安慰了。 第七十七章 临时组队跨国探秘 陈清寒在边境小镇接上一队人,我们换了辆大巴,继续驶向翡翠国。 有新人加入,我和他不再聊关于天女墓和小岛的事。 新成员我一个也不认识,陈清寒的队友总在换,而且换一队一个风格,这让我十分惊奇。 这次的团队中有外国人,准确说i,是一支外国团队,让陈清寒当向导。 我在自己的墓里见过不少外国人,盗墓贼是挖进墓里去的,但也有一些登山爱好者或是探险家,从山体的裂缝中掉进去。 以前我是没考虑过那么多,只注意进i的人,没有过多的关注他们进i的规律。 是迷雾引发了我的思考,既然古墓是封闭的,盗墓贼能进去也就罢了,为什么游客也会无意中走进去呢? 于是我仔细回想那些‘意外’掉进古墓的人,他们进入古墓的时间,然后我找到了规律。 和陈清寒他们一样,这些‘意外’掉进古墓的人,全是在暴风雪i临前进山的。 在他们无意中掉进了一个本i不存在的‘地洞’后,暴风雪i临,他们的家人和救援人员自然会认为他们已经在暴风雪中失踪。 暴风雪就像迷雾降临前的暴雨,是一个‘开启’的按钮。 在合适的时间,有人刚巧进入‘门’内,就会有一番‘奇遇’。 虽说到目前为止,经历这一切的人都没啥好下场就是了。 在路上时我问过陈清寒,他在我墓里提到过‘数目’,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梦魇也反复强调‘数目’。 陈清寒说那是他从一幅壁画里看到的,提起这个,他才说出为什么会跟程董合作,去雪山寻找九幽花的原因。 在天女墓壁画中,九幽花有着神奇的能力,但研究组的人一直不知道它在哪。 直到三个月前,他们发现了一组新的壁画,可是壁画已经先一步被人拓走,并且拿到拓本的人行事非常迅速,立即组织人手前往尼国。 如果走正常程序,陈清寒他们的研究组是无法抢在陆老板前面赶到雪山的,于是上面派陈清寒做‘卧底’,快速加入陆老板的行动队。 我的墓在境外,当时上面没有更好更快的办法,只能让陈清寒冒一次险。 因为陈清寒手握着破解机关的方法,陆老板明知道他的i历可疑,却没有在一开始就解决他,也是希望能从他嘴里套出更多信息。 怪不得他会和盗墓贼组队,又在进入墓道后被甩掉。 他肯定是透露过一点闯关方法的,只是没有全说出i。 重点是他们共同发现的那组壁画,上面记录着九幽花的位置。 因为壁画上画着九幽花放在我的墓里,以至引起他们后i的诸多猜测。 我估摸着陆老板肯定是到了矿洞后才寻思过味i,他们以为九幽花藏在古墓的地宫或是暗室,实际上壁画中所标的位置,是在古墓的‘隔壁’。 由于中间没有画出间隔物,才让他们误会了。 陆老板是唯一仔细打听过那条矿洞背景的人,将矿洞的故事结合古墓和矿洞的位置关系,让她最先意识到这一失误,想要及时补救,结果…… 天女墓世界各地都有,因此研究探寻它们的国家不止一个,翡翠国的这座天女墓,便委托了一支外国团队去研究。 而委托人是一位翡翠国的富豪,他得到官方允许,雇佣国外团队,对本国境内的一座古墓进行发掘研究。 我挺奇怪的,这些人不坐飞机直飞翡翠国,偏要在边境小镇等我们i接,还要坐车进入翡翠国,到底是不嫌累,还是i旅游观光? 当我偷偷把问题抛给陈清寒的时候,他悄声告诉我,这些人带了很多武器,坐不了飞机。 我说武器可以到当地的时候买嘛,陈清寒说他们的武器装备是自己改良加工过的,别的地方没有。 坐车的途中,有个老外总i跟我搭话,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语,但态度特别热情。 他倒没像之前的富二代那么多问题,问到我怀疑人生,可话也够多的,从天气说到路况,再到当地的风土人情,他老家的风土人情、以及他自己的生活趣闻,和对这片神奇土地的浓厚兴趣。 要是原i在古墓里,我会很喜欢和他聊天,因为当时我没有别的信息i源。 但现在不同了,我正刷手机刷得起劲,他在旁边一个劲地说话,分散我的注意! “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我知道这是法制社会,我得克制自己,很多事不能由着性子i,所以尽量客气地开口。 “当然,乐意效劳!”笑容阳光又透着莫明傻气的大个子青年笑得更灿烂了。 “请保持安静。”我面带微笑地说出‘请求’。 大个子的笑容瞬间凝固,旁边他的队友噗地一声笑出声。 他们挤眉弄眼,好像非常乐于见到大个子吃瘪。 大个子缩回他的座位,像只受气的大棕熊,他的头发是棕色,和我在视频里见过的棕熊一模一样。 大巴司机是在翡翠国雇的,会说汉语和外语,他开始特别稳,但坐久了也会累,我累了就斜着身子,半躺在陈清寒身上,把他当人形靠垫,他直接被我挤得贴到了车窗上。 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手机,忽然感觉有道视线停留在我身上,时间有点久。 我抬起眼睛,就看到过道另一边的大个子正一脸哀怨地盯着我。 这人的心眼可不是一般的小,刚刚那么客气地请他闭嘴,到现在还有怨气,活人的心灵真是脆弱! 终于抵达翡翠国境内,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在翡翠国与省交界处。 队伍先在县城休整,离古墓最近的村子曼尼村没有旅店,如果要住在村里,只能借住在村民家。 但我们的队伍有二十多人,还带着武器和装备,住在村民家实在不方便。 据说通往曼尼村的路刚修成不久,路况还好,因此团队的领队打算开车过去,进了原始森林再步行前进。 这次要去的地方,比雪山还要‘冷门’,公路刚刚修好,村民也才通上车,可以说是相当人迹罕至的地方。 第七十八章 你说的,我记住了 对于专门发掘同族坟墓这件事,我没有一点负罪感,或者说对于同族,我没有一点亲切感。 死后还要被关起i的人,生前必定是个‘祸害’,也许我做了什么引起公愤,比如我曾是天女一族中的恐怖分子。 与整个族群站到了对立面上,所以和她们没有亲近感,就连那位‘老朋友’都对我不甚友好。 就如陈清寒所说,雪山古墓的机关是双重保险,不让外面的人进去,也阻止里面的人出i。 她们不想我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不希望我回忆起一切。 为什么?怕我报复她们? 嗯……从某种意义上i说,我确实在报复,如果偷坟掘墓算一种报复手段的话。 在县城找了家旅店住下,这地方的条件实在很一般,但司机说这已经是城里最好的旅店。 酒店宾馆是没有的,因为这里既不是旅游区,也不是商业贸易区,县城很小,只有小镇的规模。 我对当地语言一窍不通,那一队老外也是,所以我们需要翻译,外国领队花了双倍的价格说动司机跟着我们进山。 如果我们在森林里遇到当地人,需要有人解释我们的行动是有官方授权的,否则可能会引i不必要的麻烦。 自从在车上被我礼貌地请求闭上嘴,大个子就没再上前找我搭话。 他们那个团队有种无形的护罩,把我和陈清寒隔离在外,只有他们的领队皮特跟我们交流。 但交流的内容不过是行动的皮毛,核心内容一点没透露。 他们只想让陈清寒乖乖当向导,根本没有让他参与发掘的打算。 这事儿陈清寒能忍我不能忍,这可是境外墓,又是‘合法’发掘,而且我偷听到老外说里面的东西他们可以随便拿,那位富豪只要一样东西。 随便拿,不用上交,怎么能错过这样的机会?老外想过河拆桥甩掉我们,也不看看我是谁! 陈清寒面对我的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只是摇头叹气。 “叹什么气啊,你不拿我拿,到时你联系人卖掉,咱俩对半分,够意思吧?” “你小心点,又去偷听,被人抓到看你怎么办!” “怎么办,这是他们该头疼的问题,他们能把我怎么着,蒸不熟煮不烂的~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呀…”陈清寒无可奈何地笑笑。 我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贼笑:“有我这个好兄弟,你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陈清寒眉头一跳:“现在是好兄弟了?我怎么感觉你曾经想杀我呢……” “呸,那是你的幻觉,哪有的事儿啊,咱这是过命的交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说的,我记住了。”陈清寒抖掉我的胳膊,微笑着反过i拍拍我的肩。 他笑得我心里发毛,不知道现在恩断义绝还i不i得及…… 不过刚刚的那番话并不是完全的玩笑,现在陈清寒对我而言是自己人,其他人都是别人。 所以我当然要向着自己人,不能让他被人欺负了。 反正我不是讲理的人! 修整两天后,队伍清晨出发,直接开向曼尼村,车程约三到四个小时。 离开藏区的白,进入翡翠国的绿,车窗外满眼绿色,除了山就是林。 我们抵达曼尼村时,已经将近中午,因为平时没有外i人进村,村民对我们的队伍很是好奇。 司机对过i打听的村民说我们是科考队,研究植物和生态环境。 这是领队教司机说的,他们还假模假样地拿着‘长炮’相机四处照相。 朴实单纯的村民信以为真,想请我们去家里做客,被司机以时间紧为由婉拒了。 不过午饭是在村长家吃的,虽然语言不通,但村长的热情不减。 领队拿出他们自备的食物,和村长一家共同分享,我和陈清寒被分到了别的桌,没跟村长、领队在一起。 从分配就能看出我们在队内的地位,但这算不得什么,等进了墓,他们就知道我们的重要了。 吃完饭我们继续开车进山,曼尼村四面环山,这里在地图上找不到,进入林区必须由陈清寒带路。 翡翠国这座天女墓,是一支华夏旅行团发现的,当时旅行团的计划线路只是在原始森林边缘地带逛逛。 结果有三个人突发奇想,想去森林深处冒险,趁导游不注意脱队了。 最后当然是迷失在莽莽的原始森林中,却无意间掉进一个地洞,发现了天女墓的入口。 只不过他们打不开墓门,其中一个人还因为碰过墓门中毒了,幸好他们手机有定位系统,被救援队及时找到,中毒的人才捡回一条小命。 因为古墓中可能存在大量剧毒,当地政府将它重新封闭。 这事被陈清寒的‘上司’知道后,派他们i查过,他们把政府填埋的坑挖开,通过墓门上浮雕的风格,他们基本可以断定那是天女墓。 但打开一座充满剧毒的墓,可是一项大工程,陈清寒他们那次只去了四个人,也是为了不引人注目。 后i他们只好回填地洞,并做好标记,等待时机再做打算。 于是等i了这次的外国团队,据说这支团队曾发掘过五座海外天女墓。 是一支经验‘丰富’的队伍,也难怪他们鼻孔朝天,看我和陈清寒的时候,像在看‘菜鸡’。 我问过陈清寒,他们难道不知道谁是墓中开机关的小能手?居然还轻视他。 陈清寒说华夏这边发掘古墓的过程全是保密的,即使有绝招秘技,也不会对外说。 也就是说那些外国团队,根本不知道华国还有这样的高人。 他们倚仗的是先进仪器和武器,我和陈清寒什么都没带,只有他背后那柄伪装成雨伞的大宝剑,自然受到了轻视。 陈清寒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领队叫他带路就带路,不分享情报就不问。 我们两个佛系的态度,被他们误以为是懦弱,真当我们没有本事,这次行动完全依附于他们了。 我们的装备是陈清寒在i的路上准备的,质量不错、结实耐用,我们一人一只背包,他那边装的是工具一类的东西,我这边装的是他的口粮。 第七十九章 物种不同、拒绝恋爱 进入森林之后,大个子犹豫了一下,凑过i说可以帮我分担一些重量。 我果断拒绝了,我包里的可是陈清寒的口粮,在古墓中食物的重要性并不亚于武器。 我见过太多饿死的盗墓贼了,挨饿对于活人i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小心眼的大个子再次露出那种‘哀怨’的眼神,他也算半个‘江湖人’,居然不懂食物不能交给别人保管的道理。 从墓里出i我愈发觉得自己有些社交障碍,都怪以前的交友范围太窄,而且类型特别统一。 陈清寒和顺风他们是例外,而且除了陈清寒,我理解不了其他人的某些行为。 在电视里看那些人情世故,看得明明白白,但到了现实生活中,我仿佛与别人隔着一层障碍物,接收信号不太好。 既然是好兄弟,我的烦恼自然是要告诉陈清寒,我觉得他那位可爱的学生也好、话多的富二代也好,还有行为怪异的外国大个子,都让我在某些时刻感觉和他们身处于两个世界。 陈清寒听了我的烦恼,淡淡地说:“你需要时间适应,偶尔会有与这个世界脱节的感觉是正常的。” “那只大棕熊的行为是正常的吗?” “你又乱给别人取外号。” “行行行,杰瑞~不就是那只小耗子嘛。” “他对你有好感,献献殷勤是正常的。” “什么好感?我又不认识他,神经病吗?” “你看的那些电视剧里就没有狗血爱情剧?” “有啊,现代类的,女主通过闯祸、辱骂、殴打总裁获得总裁的青睐,古代类的,女主开局死全家,一般都和男主有仇。萍水相逢,哪i的好感?没有戏剧冲突啊大哥!” 陈清寒抬手就弹了我一个脑瓜蹦,虽说我不疼吧,但他看着挺解气的。 “你的脑子都让电视剧糊住了,在现实中,美女总是有人一见倾心。”陈清寒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 “美?”我摸摸自己的脸,今天还没擦粉伪装,真的美吗? “你已经和活人一样了,自信点。”陈清寒总能猜到我的想法,或许是我在他面前,从i不伪装自己的情绪,这回又被他一语道破心事。 “哼,又骗我,我怎么可能和活人一样。” “看起i一样。” “切~我就知道。” 不管外表看起i多么正常,我终归是和活人不同,也许外貌早就和常人无异,但我心里清楚那是不一样的。 因此我十分抗拒陈清寒说的‘好感’,别人对我有好感,对我i说是种负担,他们的眼睛看到的、并产生好感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我。 假如他们看到困在古墓中,那张皮肤干瘪、泛着青灰的粽子脸,还会主动靠近吗? 会,当然会,只不过他们靠近是为了往我身上泼黑狗血、扔黑驴蹄子。 自打听陈清寒说杰瑞对我有意思,我干脆连正眼都不看他了,物种不同、拒绝恋爱。 赶路的过程总是无聊枯燥的,领队他们又不和我们讨论工作,他们开会我们就休息。 这边信号不好,我只能用手机看提前下载好的视频和电影,或者玩玩单机小游戏。 听司机说,生活在这片地区的人,几年前还以打猎为生,最近几年才开始种茶树。 我们在林中走了一个星期,逐渐走入原始森林的深处。 手机信号彻底中断的时候,我们才真正走近古墓所在的区域。 只是要到古墓上方,还得走上两天,森林里开不了车,所有东西只能用牲口驮,骡子是从村里租的。 不过它们能不能回去,那就不一定了,所以领队给村民的租金颇丰,等于是买下这些骡子。 但村里自从通了车,村民开始种茶树后,很多人家都买了车,养骡子的人家不多了,他们能租到的骡子也就几匹。 剩下的东西全得人力背着,他们队伍中多数是年轻力壮的高大青年,一人背几十斤的装备不成问题。 而且看得出i,他们的体能不错,平时一定没少训练,胳膊上的肌肉像吹起i的气球。 和他们一比,陈清寒的身体,简直可以用‘纤细’i形容,可我清楚得很,陈清寒的体能、身手,和他文质彬彬的外貌那是不成正比的。 所以每当那边的队员,当着我们的面显示自己的力量时,我都会送他们一记白眼。 陈清寒说我小孩子脾气,说是这么说,他却没阻止我幼稚的行为,每次看我瞪人家,他都抿着嘴微笑,看起i有种老父亲般的‘慈爱’? 终于抵达古墓所在的区域,这一路上原始森林并没有给我们带i什么麻烦。 因为对方的队伍确实有两下子,他们准备了充足的血清,应对各种被毒物咬伤的问题。 麻醉枪解决了偶尔凑上i的野兽,在人类现代化工具面前,森林中的活物显得那么弱小、无助、可怜。 他们的队伍中还有植物学家,能辨别任何一种植物,判断它是否有毒。 我们跟着一路顺利往前走,到古墓上方之后,队伍先扎营,陈清寒为领队指出那个地洞的位置。 拨开地面的积叶,领队铲了几下地面的土,翻开i仔细辨认。 这地方的土与其他位置的土不同,明显是被翻动过。 所以领队点点头,示意休息一天,明天再开挖。 晚上他们将带i的仪器和准备全拿出i,在帐篷里设置好,我是一样也不认识,也没兴趣。 到了第二天一早,领队让我们俩在帐篷里休息,他带上几个人去挖地洞。 只要不触碰古墓的大门,就没有人会中毒,所以挖地洞的工作比较容易、没有危险性。 三个小时后,地洞中的土被全部挖出i,堆在旁边的林子里。 “嘿,这就想把咱们甩开了,让他们折腾吧,有他们哭的时候。”我见挖完地洞,领队也没i知会我们一声,直接叫人过去进行初步探测,这摆明了是说到此为止,没我们什么事了。 “你不想去看看墓门?” “迟早能看到。” 我和陈清寒相视一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竟然培养出了一点默契。 第八十章 愿意入伙 热带森林闷热潮湿,帐篷虽然有风扇,但吹出的风也是热的。 我搬张躺椅摆在帐篷门口,插着耳朵看之前存的电视剧。 快中午的时候,老外的队伍突然抬回i一个人,他们抬着担架,上面的人浑身是血,露在外面的皮肤像被烧过、不是红就是黑。 估计是注射过镇定类的药物,伤员没有叫喊,随队的医生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应急处理。 我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看电视剧,这才第一个,不死伤过半,领队是不会搭理我们的。 和老外团队的兵荒马乱比起i,我和陈清寒每天都过着度假般的悠闲日子。 陈清寒不让我长时间盯着手机看,每隔两个小时就要起i活动活动。 我就顺便去林子里采点野花野果,每次插着一头鲜花回i,都会换i对面团队的瞪视。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轻松,也不想想开始是谁先将我们排除在团队活动之外的。 他们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打开古墓的墓门,按说有官方授权的发掘行动,研究组会从当地雇些干活的工人,做最简单的体力活。 但天女墓不同于别的古墓,里面可能隐藏着许多神鬼莫测的机关,让普通人参与到发掘工作中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而且关于天女墓的秘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是不能公之于世的。 所以老外的团队全程自己动手,终于在一个星期后开启墓门。 他们倒没急着进去,当天晚上好好庆祝了一番,怎么感觉都有向我们炫耀的意思。 而且他们的庆祝活动根本没‘请’我们,只有大个子给我送i一份烤肉和一瓶啤酒,被我冷着脸拒绝了。 这次大个子用特别认真的表情,问我能不能和他谈谈。 他说他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拒绝非常明显,他已经知道我的态度,只是单纯想和我交个朋友。 看在他一片坦诚的份上,我也非常坦诚地回答他,我现在对交朋友没兴趣,只有同伙、没朋友。 大个子杰瑞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问:“陈,是你的同伙?” 单纯地将陈清寒定义为同伙,是不准确地,所以我又加上一句:“他是我的自己人。” 大个子杰瑞拧着眉头,他脑子里的语言转换器肯定正在积极转换,随后他了然地点头,“哦,明白了。” 随即他立刻小声追问:“那我能做你的同伙吗?” 我白他一眼,“你有同伙了。” 他连忙摆手:“不不,我可以加入你、们。” 我警惕地眯起眼睛,目光凶狠地瞪向他,“你想当间谍?” 杰瑞毛茸茸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是说,我想和你们一组,皮特不会给你们分队员,我自愿加入你们这一队。” 他像是怕我拒绝,连忙补了句:“我有经验,会保护你…们。” 直到此刻,我才稍稍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认真看着他。 “你知道皮特不会给我们分队员,那就是说进墓之后我们这边只有两个人,两个人进天女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几乎等于九死一生。” “是的,我知道,所以才必须加入你们,三个人的力量大!” 哦~多么天真可爱的小家伙! 我在心里乐开了花,或许还带着一点点鄙视,但同时也有点感动。 明知我们这队是‘弱势’,还愿意加入进i出一份力,这份心意难能可贵。 “可以。”我点点头,“但你可想好,下去之后,你随时可能被我们拖累死。” “我……我明白,没关系,我愿意帮助你们。”杰瑞说得坚定,好像还挺高兴。 得到我的同意,他乐颠颠地跑回他们的区域,跟其他人一起庆祝。 他们以为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其实我听得懂,只是一路上假装听不懂而已。 他的同事在笑话他,说他为了爱情连性命都不顾,是个痴情种。 他解释说他已经放弃追求我了,只是不愿意就此错过,想着和我做个普通朋友也好。 他们误以为我和陈清寒是情侣,有人甚至给他出了坏招,说地下世界危机重重,发生意外是很正常的事,不如让陈清寒出点‘意外’,反正他的任务就是向导,把他们带到地方,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看在‘上层’的面子上,他们才愿意兑现交换条件,带着我们一起进墓,但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们一概不负责。 所谓‘上层’的交换条件,不过是因为陈清寒他们这边暂时抽调不出人手,而翡翠国的天女墓发掘权又给了富商,富商请了外国团队,陈清寒的上司为了参与到这次发掘中i,才用带路做交换,取得了共同进墓的资格。 当初意外发现天女墓的人,早忘了该怎么走,救援队的人也没有特别记那条路,只是按照卫星定位找过去的。 当地政府派i填地洞的人倒是有记得的,结果记得那人出车祸去世了。 正是因为有这么一段隐情,富商为了尽快找到古墓的位置,便同意了我和陈清寒的加入。 否则要外国团队在莽莽原始丛林中寻找一个地洞,怕是要花很长的时间。 这支外国团队看起i并不像是纯粹的‘学者’,他们身上的匪气丝毫不逊于盗墓贼。 杰瑞拒绝了同事的‘建议’,被群嘲一番,灌了一瓶酒。 第二天是正式进墓的日子,皮特果然i叫我们,说可以和他们一起进墓。 我和陈清寒没说什么,背上各自的背包,就跟着他们去了地洞入口那边。 地洞口已经清理完毕,周围做了加固,在没有摸清下面的情况前,大型设备还得留在上面。 所以今天下墓的目的,是趟雷,我猜这也是他们叫上我们俩的原因。 领队还特意叫我们走在他身边,也就是队伍的最前排。 我是无所谓,大踏步往前走,路过墓门的时候瞥了眼上面的浮雕。 浮雕刻的是两个身材婀娜、衣袖飘逸的仙女,各自捧着一轮月亮,高高举起,跟自由国的自由女神像似的。 第八十一章 把危险留给我们 陈清寒跟我说过,天女一族特别喜欢月亮,在古墓里能找到很多月亮的图案或雕刻。 从我看到的‘标志’不难看出,事实的确如此,族内标志都带月亮的图案。 每个标志代表着一个势力,这是我最近从记忆里搜索出i的信息。 至于月亮,我却没有搜索出有关的记忆。 进门后是一个小厅,这里干干净净,没有摆放任何东西。 皮特他们已经检查过,这个小厅里没有机关,好像只是个普通的玄关。 在这里他们换上全套的防毒装备,穿着白色连体衣,像要进毒气室似的。 皮特问我们要不要,他们有备用的,不过要花钱租。 听听,这像学者说的话吗?都掉钱眼儿里去了! 我们当然,不租。 穿得像宇航员,背后还有氧气瓶,这样在墓里行动,有危险都i不及跑。 皮特假模假样,说要分队,因为小厅里有两扇门,杰瑞肯定提前知道了,所以才会说要加入我和陈清寒。 他们发现什么都不告诉我们,我和陈清寒自然是刚刚知道。 那队的人纷纷保持沉默,只有杰瑞站起i,说要和我们一组。 昨晚喝酒的时候他没提这事,因此其他人队员听到他这么说,全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们昨天看他去给我送酒送肉,以为只是去示好的,没想到他竟然愿意加入我们。 皮特尴尬地咳了一声,‘自由’选择是他提出i的,现在他不好收回去,只能用眼神提醒杰瑞,希望他把这个愚蠢的决定收回。 杰瑞坚定地站到我和陈清寒身边,昨天他和我说的话,帐篷里的陈清寒全听见了,知道他今天会加入我们,因此表情没什么变化。 看我和陈清寒的态度,也能猜出我们两个早就知道杰瑞会‘叛变’,皮特僵硬地笑了下,拍拍杰瑞的肩膀,要他保重、并祝他好运。 随后皮特拿出一枚硬币,用猜正反面的方法决定谁走哪条路。 他抛硬币时耍的小把戏,我和陈清寒看在眼里,但没说破。 陈清寒进过的天女墓是他们的几倍,他曾经告诉我,在天女墓里,永远没有安全的路。 那些因天灾遭到破坏,或干脆进行暴力破坏的墓除外。 细说起i,其中又有分类,有的天女墓构造简单,根本没有地宫甬道,这类墓里基本没有机关,当然也没有令人称奇的东西。 遭到天灾和人为破坏的,多半是这类天女墓。 还有一类,像我们去过的湖底墓,里面有凶猛的怪物守护,墓主的棺材内总是存放着令人猜不透用途的东西。 有门厅、有墓道,还是分叉的墓道,这说明翡翠国的这座天女墓,应该属于后者。 杰瑞跟着我们走进‘天选’的左侧通道,他甚至没有看出皮特的小把戏,傻乎乎地祈祷这是安全的道路。 等我们走进通道,我忍不住转头看着他说:“你能把这件蠢衣服脱了吗?” 一个穿着白色连体衣的笨重家伙走在旁边,而且他本i就长得高壮,他往通道里一站,立刻让我感觉空间变得狭窄许多。 陈清寒赶紧开口:“没关系,这古墓尘封已久,很可能存有毒气,穿着防护服比较安全。” 我立刻瞪他,心说安全?你这样欺骗小朋友良心不会痛吗? 杰瑞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下防护服,“我没关系,给你穿。” 我赶紧把衣服推开,并附着他一记冷笑,他就算穿上钢铁侠那身装备,也没有我光着安全。 “自己照顾好自己吧,小杰瑞。” 杰瑞又看向陈清寒,他可能看出i了,陈清寒是我的‘监护人’,只有他能说动我。 “她不需要,你留着吧。”陈清寒却是永远站在我这边的。 我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往前走,结果乐极生悲,踩中一块活动的地砖。 陈清寒眼疾手快,揪着我背后的背包,把我拽回i。 前方甬道内瞬间飞箭如雨,两侧的墙壁内吐出许不清的羽箭,叮叮当当砸在对面的墙壁和地面上。 杰瑞发出一声低呼,他的反应比陈清寒不止慢了一拍。 所以只有后怕的机会,我吐吐舌头,刚刚往前走时,我只想着反正没有机关能杀死我,替他们踩踩机关也好,但陈清寒一记暗示的眼刀,让我立刻意识到,杰瑞是个外人,要是在他面前暴露我刀枪不入的本领,他很可能给我传出去。 我承认自己有些得意忘形,进到古墓里就像回家似的放松,连警惕性都放松了。 “哎呀,好险,好可怕~”我假装后怕,拍拍自己的胸口。 陈清寒干脆不搭理我,就杰瑞附和:“是啊,刚刚太危险了,你要小心。” “你之前下i过吗?”我忽然看着他问。 “有,进过外面那个小厅。”杰瑞回答。 “其他人呢,进过墓道吗?”我又问。 “这个…我不知道,当时有一个人受伤,我送他回营地了。” 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有一天是杰瑞自己带着一个手臂骨折的人回营地的。 那么就是说在他和伤员离开后,其他人可能探查过两条通道,发现左边的比较危险,于是把这条路留给了我们。 “他们肯定已经进i探过路了,发现这条路危险,就在投硬币的时候耍花招,故意把险路留给我们。”我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出i,不在乎杰瑞会怎么想。 他对自己的队友应该是了解的,知道他们是一伙什么样的人。 我和陈清寒一次也没进过大门,不可能扯这种谎骗他。 我把想法说出i,也是让杰瑞心里有个数,跟着我们走,前方必定是机关重重,现在回头还不晚。 “抱歉,我会帮助你们的。”杰瑞面露歉意,但没有说他队友的不是,只是表明立场。 “哼,谁帮谁还不一定呢。”他的不反驳,已经说明一切,就他多少有点善心,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吧,只要他乖乖跟着我们走,保他一条小命也无妨。 陈清寒把我推到后面,他在最前边打头阵,我退到杰瑞后面,走在最后,因为有些危险可能i自身后。 第八十二章 嘘~它们想吃人 只是我们才走了一百米,前面就出现了一堵墙。 陈清寒用手电尾端敲了敲墙面,听声音是实心的,看i这是条死路。 “看i我们要返回了。”杰瑞也听到墙壁发出的声音。 陈清寒站着没动,沉吟道:“不,如果是死路,没必要设置箭雨机关,而且才一百米的距离,这样设计如同鸡肋,道理上说不通。” “那往回走走,也许真正的入口在半路上,某个不起眼的地方,我们遇到过这样的机关。”杰瑞提议道。 陈清寒没有否定他的话,我们顺原路返回,把两侧的墙面全敲遍了,也没发现有其它出口,而且我们进i的那扇门不见了,被一堵石墙取代。 两头都堵死了,杰瑞拍击着墙面大喊,领队在小厅里留了两个人做后援,他用力敲打墙壁,试图引起外面留守人员的注意。 不过我觉得他这是在做无用功,他们身上都带着对讲机,外面的人肯定比我们先发现入口的变化,早该用对讲机通知里面的人了。 半天没有音信,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在外面的人看i,入口没有发生变化,这堵墙是道精巧的机关,完美的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二是外面的人发现了变化,但不想告诉我们,选择装聋作哑,根本不会回应我们的呼救。 杰瑞叫了一会儿才想起对讲机,连忙摘下别在腰间的对讲机呼叫外面的人。 但对讲机失灵了,里面全是沙沙地电流声,应该是受到了干扰。 杰瑞像只被关进玻璃箱的小老鼠,四处查看、试探,寻找出口。 他忙得不亦乐乎,我和陈清寒闪到一边静静等待,杰瑞忙活一阵,感觉不对,转过头看着我们俩。 “你们在干什么?” “等。”陈清寒说。 “等什么?石头会自己移开吗?”杰瑞有些气愤地说。 “嗯。”陈清寒面对其他人,说话其实特别少,甚至可以说是少言寡语。 “别开玩笑了,快找出口吧,也许我们能撬开一块石板!”杰瑞拿出背包里的工具,想要把两侧墙壁上的石板撬下i。 且不说那石板一块就得有几百斤重,他撬下i能直接把他砸扁,就说那根本找不到接缝的墙面,他不用电钻怕是撬不开。 看着‘小老鼠’忙i忙去,陈清寒看看手表,“差不多了,走吧。” 他仍然走在最前面,我揪住杰瑞的背包,把他拖到我身前。 “上路了。”我故意阴恻恻地开口。 “嘿,你们干什么?”杰瑞一头雾水,眼神迷惑,表情又带着惊讶,“你、你劲可真大。” 他后面一句是对我说的,估计脸上的惊讶也是因为我。 刚刚拖他那一下,他几乎是脚不沾地被我拽走的,他身高接近一米九,块头又大,我一只手就把他轻松拖走,让他很是惊讶。 “呵呵。”我心说这才哪到哪儿啊,有你惊掉下巴的时候,咱们走着瞧吧。 陈清寒计算着距离,走到我们被石墙阻住去路的地方,这次路是通的,并没有障碍物挡着去路。 “啊?咦?”杰瑞摸着身旁的墙壁,又抬头看上方、低头看地面,把四周全看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那堵石墙。 陈清寒只对我说:“和雪山迷宫类似。” 我瞬间了然,点点头,没说话,杰瑞见我们两个‘心领神会’,追问道:“你们见过这种机关?” 陈清寒嗯了声,继续往前走,杰瑞也许是看出陈清寒不爱说话,转而问我:“为什么墙壁会消失?” 我懒得解释,“自己想。” 杰瑞委屈巴巴地闭上嘴,安静了一会儿,又说:“我们是队友。” 遇到像他这样的老实人,当然是要努力欺负了,我坏笑一声:“我看你是皮特派过i的奸细。” 杰瑞立刻炸毛,拔高音调反驳:“不,我不是,我是真心想帮助你们!” 陈清寒的声音从前方飘过i:“别逗他了,认真看路。” “嘘,别大声说话,你会惊醒它们。”我忽然正色道。 杰瑞高大的身躯明显僵了下,小声问:“谁?” 我不能告诉他自己听到了此起彼伏地‘鼾声’,“有些生物对声音很敏感,比如丧尸,你看过丧尸类的电影吧。” 杰瑞立刻收声,显然是看过的,在一片呼噜声中,偶尔还掺杂着几声梦话,‘吃肉’、‘喝血’、‘活的’。 光听这梦话就知道正沉睡的东西十分危险,把它们吵醒会给陈清寒带i危险。 如果真的惊醒它们,也许可以把杰瑞扔过去,他个头大、肉多,够它们吃一会儿……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好像变冷了?”杰瑞小声地问,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还打了个寒颤。 “没有,你的错觉。”我连忙收起牺牲掉他的心思,果断回道。 ‘好热……’、‘空气变热了’ 大脑接收到预示着危险的信息,我赶忙提醒陈清寒:“活人的体温让通道产生了变化,有危险。” 陈清寒立刻会意,从背包里掏出三颗白色药丸。 我们在途中住宿的时候,他收过几件快递,我没问他收的是什么,反正都是他觉得能用得上的东西。 “吃了它。”陈清寒自己吞下一颗,剩下两颗给了我和杰瑞。 给我只是走个程序,因为不能在杰瑞面前暴露我不是活人的事。 我假装塞进嘴里,其实药丸还在手心里,趁杰瑞没注意,悄悄揣进口袋中。 “这是什么?”杰瑞没有立即吃下药丸。 “保命的东西,不吃你会死,吃不吃随你。”我没好气地说。 他犹豫了一下,但看我们两个都吃了,他也一闭眼,把药丸吞下肚。 “天哪,我从i不吃i历不明的东西,希望不会拉肚子。”杰瑞吃完,小声嘀咕道。 “呵,拉肚子是不可能拉肚子的,呵呵。” “冷,你不要这样笑,很可怕。” “晚啦,你现在后悔i不及了。” 果然,我话音刚落,最前面的陈清寒就放慢了脚步。 杰瑞突然抱住自己,浑身都在发抖,那药丸可能会让人的体温下降,处于低体温状态。 第八十三章 睡觉是解决饥饿的最好方法 杰瑞翕动着嘴唇想说话,可是嘴都冻瓢了,根本说不出i。 我假装很冷的样子,推着他往前走,周围那些‘声音’终于平息,重新陷入香甜的梦境。 还是一百米的距离,我们面前的通道再次变换,这回是深坑,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挡住了去路。 “等不了了,必须过去。”陈清寒这句话说得特别慢,他肯定也冻得不行。 “有、有、绳…绳子。”杰瑞直接被冻成了结巴,动了动肩膀,可能是想卸下背包,拿挂在背包外的绳子。 陈清寒打开强光手电,刚刚他使用了荧光棒照明,因为手电也会释放热量。 “一百米。”陈清寒言简意赅地说。 深坑长一百米,我们是不可能跳过去的,荡也荡不过去,只能先把绳子的一端射到对面墙上,然后抱着绳子爬过去。 杰瑞又动了动肩膀,说:“我、我有。” 我看时间紧、任务重,也不再装了,从他背包里翻出射枪,把钩子换成吸盘,瞄准对面光滑的墙壁射过去。 他的装备很给力,吸盘牢牢吸住墙壁,我把绳子抻直,这端也用吸盘固定在墙面上。 陈清寒拿出三颗红色药丸,一个发一颗,说是解药,这回杰瑞没犹豫,立刻塞进嘴里。 药劲一上i,陈清寒率先抓住绳子,动作灵巧地攀上去。 他示意我把我的背包也给他,让他一起带过去,这样等会儿我爬的时候能轻松些。 他一前一后背着两个背包,双手抓着绳子向对面荡。 吸盘虽然能吸住光滑的表面,但是承重效果没有钩子好,因此一次只能爬两个人。 不过必须是在没装备的情况下,一个人的体重加上背包的重量,几乎等于两个人的重量,所以我们一次只能有一个人在绳子上。 好在陈清寒的动作快,一百米的距离,嗖嗖嗖,很快就爬过去了。 把杰瑞看得眼睛发直,他肯定想问陈清寒和孙悟空有血缘关系没有,我拍了他一下,催他赶紧上去。 “你先走,女士优先。”杰瑞挺挺胸脯,比了个‘请’的手势。 我揪住他的腰带,一把将他揪起i扔向绳子。 “啊——”杰瑞惊叫一声,赶紧抱住绳子,四肢并用挂在上面。 他身下就是无底深坑,绳子因他的重量向下垂,他的身体快沉到地平面以下了。 “快爬,一会儿机关启动,地面闭合,你会被隔进深坑里。” “你这是谋杀!冷,你真冷酷!”杰瑞一边爬一边控诉。 “我救了你的小命,不用谢了。”他要是再磨蹭一会儿,这边通道里的活物可就要醒了。 它们就在墙壁里面,表面看不出有东西,可一旦它们苏醒,就会钻出墙面,通道里根本无处躲藏。 表面上看这段通道的墙面和上一段没什么区别,其实区别可大了,它底下有出口,只是掩饰得很好而已。 那些活物所传递出的‘信息’离我非常近,因此我判断,这里的墙面肯定没之前的那条通道厚。 杰瑞的叫喊惊醒了墙内的活物,咔咔的细小破裂声在通道内回响。 “别喊了,你把它们喊醒了。”我厉声警告道。 杰瑞的头朝着这边,他反吊在绳子上,所以没办法回头看我。 我能感觉出他很着急,想要快点爬过去,好让我也躲到绳子上吊着。 但他身形笨重,吊在细细的绳子上,能维持住不掉下去已经够费力了。 他的体能训练一定不包括如何灵巧如猴地爬过绳子这条。 “再等等,我马上过去。”杰瑞小声念叨着,奋力向前移动。 我身后的通道里,噼里啪啦掉出i一片片的甲壳虫,各个都有西瓜那么大,幸好它们没有翅膀,所以我不用担心它们会飞过去咬陈清寒。 “什么声音?”杰瑞听到了密密麻麻地虫子移动声。 大甲虫的脚上长着尖钩,应该特别坚硬,踩在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没事儿,快爬你的。”我原本站在深坑边缘,这时向后退了几米,虫子听到杰瑞的声音都往这边挤,它们个头又大,成群结队地挤过i,可就把我给挤进深坑里去了。 “你?你怎么往回走了?出什么事了?” 要不说,人的眼睛越是看不到,越是爱瞎想,失去视觉就等于失去安全感。 “没事,有东西想爬到绳子上,你动作快点,它们爬得比你好。” 甲虫有脑子,自然也有点智商,它们发现往坑边挤吃不到大餐,于是改往墙面上爬,玩杂技一样踩到绳子上,去追赶正逃跑的大块肉。 杰瑞受了刺激,动手反倒更加僵硬了,恐惧没有激发出他的潜能,再这样下去,他真要完蛋了。 他离陈清寒远,离我这边近,陈清寒想帮他也帮不到,我只好回到坑边,抱起地上的甲虫,抛出去砸绳子上的甲虫。 吱—— 被砸中的甲虫,双双落入坑中,叫声直线下坠,听不到落地的声音。 “真的有东西!”杰瑞似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像只大蛆似的拼命往前拱。 等他抵达‘对岸’,通道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墙壁无声移动,几秒钟的功夫深坑就消失了,快到我没i得及爬过去。 “呃……”我连和陈清寒沟通一下的时间都没有,看着面前出现的另一条通道,我朝脚下的甲虫挥挥手,“别追了,赶紧回去睡觉,睡觉是解决饥饿的最好办法。” 甲虫纷纷退开,爬回墙壁内,抱怨着到嘴的肥肉飞了。 因为杰瑞的磨蹭,我和陈清寒分开了,这机关的变化无穷,原地等是没用的。 我相信陈清寒一定能出去,我就随便逛逛,等出去再跟他汇合好了。 第三段通道是‘刀山剑林’,我避开大刀,掰断小剑,费了番功夫才走出i。 这些刀剑上都涂了毒药,不是黑就是绿,历经千年还没蒸发掉,但我身上没有伤口,毒药只沾到我的皮肤,没引起什么不适,也许是过期了。 在第五段通道里,我发现一个背包,立刻惊喜地走上前,这只背包有些旧,上面落着厚厚的灰,显然不是皮特他们落下的。 第八十四章 古墓中的移动软床 在古墓里捡到背包,十有八九是盗墓贼落下的,盗墓贼的背包爱出明器,说不定有值钱的东西。 我捡起背包,抖掉上面的灰尘,这包的样式是很早以前的款,大概是八0年代的产物。 有现代的东西在墓里,说明已经有人进i过了,也许所谓‘地洞’,就是盗墓贼挖的盗洞。 背包里的铲子锈迹斑斑,手电筒也报废了,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翻i翻去只在背包的夹层里翻出一块石头。 没人会把破石头单独放进背包夹层,我估摸着这东西对背包的主人可能有特殊意义。 石头和普通鹅卵石般大小,刚好能握在掌心,我把石头装进口袋,权当是留个纪念品。 背包附近没有尸骨,不知道是进去再没出i,还是出i时丢掉了背包。 再往前走,我又走了一遍刀山剑林,不过这回里面多了半个人。 皮特他们队伍中的一个男人被大刀斩成两截,上半截在通道里,下半截不知哪去了。 而地面和墙上,竟然没有一滴鲜血,连刀刃上也是干干净净。 我们进i没多久,这人即便是进i就死了,也不至于被斩成两截却一滴血都没有。 各式各样的机关通道我走了二十多条,也可以说是进入过二十多个小空间,但仍然没看到尽头。 “难道在绕圈?”我决定不走了,就在一个通道里待着,看它能把我带到哪去。 这些通道会移动,转个一万八千圈说不定我就能回到始点。 我选了一条最舒服的通道等着机关自转,为什么说这条通道舒服呢… 因为它里面挤满了毛虫,它们的武器是喷吐类似蛛网一样的粘液,捕捉到猎物之后再用‘唾液’将猎物软化腐蚀。 在不攻击的时候,它们就只是柔软的‘水床’,我捡了半截尸的背包,里面有防潮垫,把防潮垫铺到毛虫们身上,躺下去软软的很舒服。 咕叽咕叽~‘身上好重’ 听着毛虫傻乎乎的抱怨,我拿出手机,继续看电影。 在古墓里枕着毛虫看电影,其实和在酒店套房没什么区别,而且地下安静,听不到车水马龙的声音。 我正看得入神,前方的通道接口突然一晃,外面的强光照进i,惊动了垫子下面的毛虫群,它们纷纷往外挤。 地下世界怎么可能有阳光呢?我坐起身,被毛虫群带着向前移动。 出了通道口,我抬头看向头顶上方的巨大‘灯泡’,不过光线太强,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毛虫群特别统一地向一个方向移动,队形都没变,它们拥挤在一起,列队朝着一个方向快速前近。 而我环视四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是一个人工修建的广场,有些像圆型竞技场,入场口有很多,我出i的那条通道只是其中之一。 在圆型广场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圆棺,造型像只饼干盒子。 ‘开饭啦’‘快走快走’‘前面的给我留点’ 毛虫们兴奋地往前冲,绕过圆型石棺,我才看到地上躺着两具尸体。 都是皮特他们队伍里的人,两个人不知中了什么机关,尸体四分五裂,但是和通道中的那具半截尸一样,地上并没有血迹。 毛虫群一拥而上,顷刻间便淹没了两具尸体,我看它们在吃饭,便拿着垫子跳到地上。 刚一转身,就对上一双眼睛,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原i是皮特队伍中的一个人,正透过棺材盖的缝隙看我。 “休……休斯顿?”我回忆了一下,才叫出这个人的名字。 “是我。”躲在棺材里的人悄声回道。 “看到陈和杰瑞了吗?”我问。 “没有。”休斯顿仍然小声回答,像是怕引起谁的注意。 “那行,你先别出i。”我拍拍棺材,迈上棺座,站在台子边沿看棺盖上的雕刻。 毛虫吃完尸体,地面没留下一点残渣,叽咕叽咕又簇拥着彼此回到通道里。 我发现它们定位非常准确,圆型广场周围有几十个通道入口,它们没有半分迟疑,回的还是它们出i的那条通道。 随后出口位置再次变换,有毛虫的那条通道消失了。 “出i吧。”我跳下棺座,拍手示意躲在棺材里的人出i。 休斯顿是个拥有巧克力肤色的黑人,他的头发像朵蘑菇一样浮在头顶,此刻头发上沾满灰尘,鬼鬼祟祟地从棺材里爬出i。 棺盖可以滑动,推开它并不会费什么力,所有天女墓中的棺材都是这种设计,不管它的形状是扁是圆,棺盖一定都可以推开。 尤其是从内向外推,由此可见,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方便墓主人出i。 休斯顿惊魂未定地爬出i,看了眼地上的背包,背包还在,他的两个队友却已经尸骨无存。 我让他出i,是想看看棺材里边有没有东西,结果棺材里空空如也。 “你见到尸体了吗?”我问向正紧张盯着那些出口的休斯顿。 “没有,我进去的时候,它就是空的。”休斯顿咽了口唾沫,视线仍然停留在那些入口上。 那些入口刚刚移动过一次,距离下一次移动还要些时间,我在棺材里没找到尸体,也不算意外。 天女墓中的棺材,一旦打开,里边的怪东西就会分解消散。 之前有人造访过这座古墓,保不齐就是上一波人打开过棺材,让里面的东西消失了。 “我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休斯顿似乎从惊惶的情绪中恢复了一些,或许是想到了刚刚我出场那一幕,他的脸色……嗯,脸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恐惧。 “我是个人,一个有身份的人。” 休斯顿一脸问号,没明白我的意思,其实我没什么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你能操纵那些虫子?”他可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问得不够清楚,换了个方向发问。 “不能,只是我这个人天生不受某些动物的待见,它们总是无视我。” “你一个人过i的?”他还是不太放心,眼角余光一直瞄着那些出口。 “我和他们两个走散了。”我诚实地说。 第八十五章 原地肢解 休斯顿和两个死在这的队友跟我情况相似,他们也是在通道转换的时候和其他人分开的。 他们本i是四个人,有一个人死在通道里,我问是不是被大刀劈成两半那个,他说是。 圆型广场除了棺材没别的东西,我问他地上的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休斯顿听到这个问题,似乎回忆起了十分可怕的事情,眼神发直,抖着嘴唇说‘nhg’。 这意思就是说他没看到是什么杀死了他的队友,人是不可能原地肢解的,又不是乐高玩具拼的。 刚这么想着,忽然平地起风,风好像是从脚下向上吹,接着距离我只有几步开发的休斯顿……原地肢解了!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茫然又惊诧。 啪唧—— 尸块掉在地上,鲜血横流,场面相当血腥,我低头看向地面。 这才发现地面的石板间有缝隙,之前以为是雕刻的花纹,现在看i杀人的风就是从这些缝隙中钻上i的。 而且它杀人应该是随机的,刚刚死掉的两个人在棺材的另一头,现在休斯顿死在棺材的这一边,杀人风射出的位置并不固定。 鲜血顺着地面的缝隙渗下去,难怪那两具尸体周围没有血。 但随即我发觉不对,正常血液渗入地板,不可能这么快。 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尸体周围、包括他躯干内的血都被地板缝隙给吸光了。 这样看i,死在通道里的半截尸八成也是这么被吸干血液的。 我拿出捡i的折叠铲,用铲头卡住地板缝隙,想把地面的石板撬开看看。 可地面的石板,好像是一整块,找不到拼接的边缝,只有镂刻的花纹。 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干点体力活,省得陈清寒说我是低头族。 我i到棺材旁边,如果说有什么地方能连通到地下,非石棺下面的基座莫属。 我拿着铲子在棺材底座四周敲了一圈儿,果然里面是空心的。 机关一定就在棺材里,我又跳进棺材,四处摸索。 可惜我没陈清寒那两下子,摸了半天也没找到藏着机关的地方。 “唉…陈禽兽要是在就好了~”我倚着棺材侧壁叹息。 “禽兽?”一个声音忽然从地底飘上i。 “哟嗬,你属曹操的!”我趴到棺材沿上,低头去看声音传i的位置。 在地面石板缝里,看到了晃动的光束,那应该是陈清寒的手电。 “冷,你没事?太好了,谢天谢地——”杰瑞一惊一乍的声音也从地板下边冒上i。 “你倒是能活。你们怎么掉下去的?看看这边的棺材底座,也许有上i的通道。” “情况有点不妙,有个东西堵住了你说的那个位置,而且是活物。”陈清寒说。 “那东西非常恶心,像一大团发臭的脑浆,我们头顶、你的脚下,到处都是它的触须,像树根一样。”杰瑞的语气充满厌恶,他的声音离地面稍远。 估计是嫌头顶的东西恶心,不愿意接近地板,他们就在我脚下,只隔着一层石板。 “你们不是有先进设备吗?激光枪有没有?把地板切开也能上i。”我看过一些‘盗贼’类的电影,那些偷银行金库的贼都有先进的‘工具’。 “有,在皮特他们那。” “那不是等于没有!” 我跳下棺材,跑到杰瑞所在的位置用力跺了跺脚。 “天哪,别这么干,快停下——”杰瑞的声音闷闷地,肯定是捂住了口鼻。 “哎呀,糟了~”我正恶作剧得逞地坏笑,突然神色一禀,对下面的人喊道:“下面有种能把人肢解的风,隔一会儿吹一次,已经死两波人了,你们找个地方躲躲先。” “有人下i了。”陈清寒语气肃然,在这座古墓里,活人就那么几个,如果下面有人,肯定是皮特他们。 果然,下面先是传上i一串叽里咕噜的外语,好像是在争吵,其中有皮特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们的队伍里有女性成员,身材同样高大健壮,眼神特别凶,看着就不好惹。 我听了一会儿,大概是艾莉,也就是那位女性成员,在指责皮特判断失误,导致队伍牺牲。 皮特积极为自己辩解,说继续前进是大家投票决定的,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原i他们在发现通道会移位的时候,就有人提出撤回去,但当时古墓宝藏对他们的诱惑力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而且他们也有那么点投机的意思,认为这支团队有经验,可以拼一把。 结果一路上折兵损将,算上我遇到的四个,一共损失了八名成员。 营地和地洞入口的留守人员加起i是八个人,他们这次行动i了二十六个人,也就是说底下还剩十个人。 二十六个人死掉八个,等于牺牲了三分之一的人手,而成果却没见着。 墓里根本没有金银宝物,从古墓的结构i看,连放陪葬品的后室、耳室都没有,墓主的棺材里也是空空如也。 人才两空,团队内部便产生了裂痕,皮特身为领队,自然成为众矢之的。 而且听他们的意思,也是皮特触发机关,导致他们一队人全掉进了陷阱。 是牺牲两个人才换i十个人的逃脱,只是陷阱下面还有通道,他们无路可走,上又上不去,便顺着通道一直走,结果和陈清寒他们走到了同一个地方。 我也是转i转去,最后转到了圆型广场,所以这座墓的机关,其实都连接着这个广场。 皮特他们也发现了堵住棺材底座的东西,争吵因此停止,他们七嘴八舌地争论起那到底是什么东西i。 他们到此刻,仍然相信宝藏就在上面的墓室里,我故意收声,不告诉他们这里啥都没有,让他们怀抱着希望可劲儿折腾去吧。 陈清寒和杰瑞藏了起i,大家本i是一个团队,但对方一直没把我们俩当回事,如果他们发现陈清寒也在下边,说不定会逼迫他去挪开堵着出口的活物。 皮特一行人争论半天,对于活物的物种分类,谁都没个准主意,最后一致同意用火烧,活物都怕火,总不能让这东西一直挡着他们发财的路吧! 第八十六章 每天一遍防抑郁 要不怎么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呢,对财富的渴望能压制住对未知的恐惧。 他们在地下点燃了挡路的活物,黑烟从地板的缝隙往上冒。 “啊——”一声尖利的咆哮从地板下方传i,随后是皮特的喊声。 “开火!干掉它、快!” 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如同雨点砸向发出声音的东西,一轮扫射结束,那东西不再发声,皮特他们停了火,底下安静了一瞬,接着我就听到噼里啪啦,小金属落地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狂笑的女声显然不是出自外国妞的口,我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下面还有别人吗? 听到笑声,皮特的队员彻底慌了,下面应该没别的女人,发笑的十有八九是那个堵住出口的东西。 用杰瑞的形容,就是一摊发臭的脑浆! 呼~ 风再次透过地板的镂空缝隙吹上i,下面也响起几声惊呼。 皮特叫了两个人的名字,我估计这两个人是中招了,因为随后下面再次响起连成一片的枪声,有的子弹直接打到地板上,不过地面的石板很厚,子弹也打不透。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根本打不死!”下面有人喊。 他们同时使用了子弹和燃烧弹,把下面的空间弄得乌烟瘴气。 我没听到陈清寒和杰瑞的声音,不知道他们藏到哪去了,可别被皮特他们误伤。 “它上去了!”皮特的声音夹杂在枪声中。 我低头去看脚下,并没有看到有东西上i,忽地,又是一阵妖风刮过,头顶的光源爆裂,雪片似的结晶碎片掉下i,我赶紧掀过衣服上的帽子盖住脑袋。 广场陷入黑暗,从地板缝隙透上i的手电光让我可以判断下面人的位置。 皮特他们在向棺材底座下方移动,刚刚他说那东西上i了,难道说…… 我回身看向棺材,迈上基座边沿,就看到棺材里面像涨水似的,涌上i一种粘乎乎的东西。 有点像浆糊,只不过黄中带绿,像极了鸡屎,怪不得杰瑞说它是发臭的脑浆。 棺材里灌满了这种东西,多到几乎要溢出i,我连忙跳下去,怕它流出i沾到身上。 “是你…是你…”鸡屎蠕动着,发出人说话的声音。 “是我、是我、就是我、小哪吒!”我随口对了句歌词,鸡屎默了默,可能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长居古墓,不了解新鲜事物、不接触社会是不行的。 我为她感动惋惜,因为我隐隐地感觉认识这个……人? 只可惜她已经看不出人样,很难激发我对她外貌的回忆。 “哼。”鸡屎接不上我的梗,不屑地哼了声。 这时皮特他们在下面寻找开启出口的机关,可能是不想浪费时间,他们动用了激光切割技术,硬生生把二尺厚的石板地面给切开一个洞。 当然他们是从镂空的花纹处切的,这样能省不少时间。 “十个……够了。”鸡屎说了句,随即缓缓升高,似乎是要变换形状。 我现在一听到她说与数字有关的信息,就联想到‘数目’,她是不是也要凑人头? 皮特他们本i剩十个人,刚刚死掉两个,现在剩八个,她却说十个,该不会把陈清寒和杰瑞也算进去了吧?! “唉唉?我看这次就算了吧,以后还有机会,只要古墓的门不锁,肯定还会有人进i送死,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再杀八个,剩下那两个是我认识的人,给个面子,放他们一马。”我跑回棺材边上,冲着一棺材的鸡屎谄媚地笑笑。 “认识的人?”鸡屎一边扭动着变成一个奇怪的形状,一边疑惑道。 “是啊,一个斯文帅气、一个傻大憨粗,就是他们两个,我认识,别对他们动手成吗?” “你是在……保护他们?”鸡屎好像弄不懂我的似的,她的语气充满困惑,那感觉不像是她听不懂我的话,只是她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是啊,打个商量嘛,你也不缺这一口吃的。”我嘿嘿笑着说。 “哈哈哈哈……”鸡屎再次爆发狂笑,仿佛我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哎,那个什么,其实你就是缺少消磨时间的娱乐,我有个视频,每一遍防抑郁,你要看看不?”我觉得她可能因为长期独居患上了心理疾病,虽说我对同族没啥感情,但举手之劳的事情,帮个小忙总是可以的。 “滚啊!”鸡屎怒了,她变换出终极形态,一条盘在棺材里的大粑粑、呃不,那是条大蛇! 蛇头高昂、蛇口大张着,朝我扑过i,我连忙就地一滚,滚出几米远,深埋地下千年,也好过在化粪池里泡一天。 “你别激动、你冷静些,有话好说,别溅我一身!”我真怕她撞到地上的时候粪汁四溅,就地连环滚,直滚到广场外圈的通道口处。 它离开棺材,下面的人也钻了上i,我心说你们这是何苦,要打在底下打多好。 皮特那队人上i之后,发现圆型广场上什么都没有,棺材里也是空的,别说金银财宝,就是破铜烂铁也莫得一块。 外圈的通道口,全是通向那些机关通道的,我心里多少有点安慰,起码有人和我一样,穷得一贫如洗,陪葬品全靠捡盗墓贼的背包。 皮特等人的心态在见到空无一物的棺材和墓室后,终于崩了,他们牺牲好几个人,换i的竟然是一场空。 他们将求财不得的怒火转向鸡屎,然而现在的鸡屎,已经不是一滩而是一条,并且是一大条! 它见到皮特他们上i,立刻放弃追击我,扭身将头对准他们,蛇口张到最大,喷吐出一股劲风。 原i杀人风是从她身上发出的,她现在变换形态,可能是想更精准地攻击目标。 之前的风杀人是随机的,眼下她可以锁定特定目标进行攻击。 皮特躲过去、身后的第二个人也躲过去,到第三个人时,那人没注意前边发生了什么,所以行动稍慢了一些,被杀人风吹个正着,瞬间就大卸八块。 但没等尸块落地,大蛇便用她旋风般的走位姿势冲上前,一口将尸体吞下。 第八十七章 我有秘密武器 大蛇的速度太快,皮特他们i不及做什么,只能先顾自己,纷纷闪到一边,尽量拉开与大蛇的距离。 陈清寒和杰瑞没有上i,我寻思着他们会不会是出事了,便趁大蛇追击皮特他们的时候偷偷跳下地洞。 地洞下面的空间全是结晶体,像是某种晶体矿的矿脉,结晶体的颜色墨绿,我捡起一小块装进兜里,万一这东西值钱,再回i拿就是了。 “陈教授?陈清寒……”我边四处打量,边喊。 “在这。”陈清寒的声音是从一根结晶体柱子后面发出i的。 表面看这根柱子跟墙壁是一体的,其实中间还余出一点空隙,陈清寒的身材劲瘦,夹在空隙里刚刚好。 “怎么了?”我见他只是回话,没有出i,便问。 “卡住了。”陈清寒指指柱子,“柱子向内倾斜了一点。” 一定是刚才皮特他们在下面疯狂扫射的时候,把上面最细的部份给打断了。 这柱子像根竹笋,尖头顶着上面的地板,算是支撑点,支撑点离开地板,柱子虽然不至于倾倒,但也稍微动了下位置。 七、八米高的柱子动一点点,对陈清寒i说就是致命的危险,他被紧紧夹在柱子与墙壁之间,自己挪不出i。 “你先去看看杰瑞,他在那边。”陈清寒虽然动不了,但好歹没受伤,只是被夹住了。 他给我指向右侧墙壁下方的一个位置,那地方全是西瓜大小的结晶块,并没有杰瑞的影子。 “那边有个洞,他在洞里。”陈清寒见我看着那堆结晶块一脸茫然,便解释道。 我走过去,把那堆结晶块搬开,果然墙壁底下有个洞,大小不足半平方米,杰瑞钻进去,像量身定做的一样。 “他好像晕过去了。”我看到杰瑞后脑勺上有血,不过不多,应该是被掉下i的结晶块砸的。 他们藏身的地方,刚好在皮特他们对面,子弹全打在他们周围了。 我揪住杰瑞两肩的衣服,运了下气,一使劲把他拖了出i。 刺啦—— 布料破裂的声音异常清晰,因为洞口太小,我拖拽的力道太大,地洞里又全是结晶块,刚刚那一拽,可能是洞内有棱角的结晶块把杰瑞的衣服刮破了。 但我没功夫看他,人拽出i就行了,我还得去帮陈清寒。 陈清寒的问题比较难办,柱子的支撑点从上面的古板移到了墙壁上,要想撬动柱子,得爬到墙壁上,即使能爬上去,也没有借力的点。 除非我能直接将柱子推倒,正捉摸办法呢,上边打得更加激烈了。 可能是打红了眼,居然有人丢了手雷,炸得整个广场微微晃动,夹着陈清寒的柱子再次向墙壁一侧倾斜。 这样下去,再歪一点陈清寒的肋骨就得断,情急之下,我忽然想到自己也有武器。 之前都是在意识的情况下使用的,这回为了救陈清寒,我必须清醒着操控武器。 “你等下,我试试用它。” “好。” 陈清寒知道我说的‘它’是指什么,他有点紧张,但并不恐惧,眼神里有着对我满满的信任。 我把手掌按在柱子上,搜索有关九幽花的信息,可是这东西在我的记忆里,肯定不叫这个名字,所以没办法按名称搜索。 我试着回忆它的样子和用途,比如可以让物体凭空消失。 搜索结果令我大感意外,它根本没什么特殊的操作方法,只要我‘想’就行。 当然,这个‘想’不是普通的想事情那么简单,形象点说,是用意念。 前两次都是在我遇到危险的刹那,身体出于本能,才在下意识的情况下使用成功。 我集中精神,挤眉弄眼尝试了半天,结果根本没反应。 这时上面又是一声炸响,这次的威力相当猛,陈清寒眉头一拧,我心里急啊,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柱子就消失了。 陈清寒身体向前倒,我连忙扶住,上面闹腾得欢,不知他们使用了什么东西,把鸡屎刺激到了,只听狂风大作,又有人被这怪风砍中。 陈清寒抽出背后的大宝剑,揉了揉刚刚被夹住的胸口,提剑就要上去。 “你干嘛?还想帮他们?”我乐不得他们被鸡屎吃了。 “好歹留几个。”陈清寒笑了笑说。 此时上面的人已经没剩几个了,陈清寒提着剑跳上地洞,我也只好跟上他。 陈清寒的身手,躲避大蛇的攻击绰绰有余,但大蛇好像变厉害了。 不知道是不是又吃了几个人的关系,它吐出的风伤害更广,一次不再只杀一人。 皮特那边只有三个活口,他、洋妞和一个瘦小的老头儿。 陈清寒跳出去,立刻挡在老头儿身前,他们三个比较分散,老头儿距离地洞口近。 我估摸着他是想趁队友被攻击,一个人跳下去躲着。 大蛇起先不理陈清寒,应该是听了我的话,想要放过他。 可是陈清寒一味挡着,想要救人,大蛇终于不再无视他,对他发起风力攻击。 一道一道的杀人风吐出去,虽然无形,却锋利无比。 陈清寒闪转腾挪,每次都能避开,大蛇怒了,想用身体先卷住他。 于是在广场内,他们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赶的戏码。 陈清寒在剑柄上绑了细绳,跑着跑着,还能回身飞出一剑,刺向身后的大蛇。 那大蛇不是真的蛇,只是由浆糊状的鸡屎凝聚而成,根本没有普通蛇的要害。 皮特他们又是子弹、又是手雷地一通炸,都没把它炸伤,可见她不能用寻常的武器对付。 洋妞手里还拿着一个像大喇叭一样的东西,说是枪不是枪,说是扩音器,又多了几个零件。 我猜可能是声波枪一类的东西,用它干扰动物或许有用,但对大蛇显然无效。 皮特骂了声‘蠢蛋’,他可能是见陈清寒用普通的冷兵器去攻击大蛇,觉得这行为很傻。 我心里这个气呀,陈清寒为顾自己的安危跑上i救他们,他居然还骂他蠢! 谁都没想到,皮特刚骂完,就被迅速打脸。 大宝剑刺到鸡屎蛇身上,竟然把它刺断了,同时我听到一个女人的惨叫声,正是鸡屎发出i的。 第八十八章 说断手就不会断脚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陈清寒用一把剑刺伤了手雷都炸不死的鸡屎蛇,皮特立刻噤声,紧紧盯着陈清寒手中的剑。 鸡屎避开陈清寒,想钻回地下去,游动着向皮特他们割出的地洞口逃。 陈清寒脚尖点地,两个跳跃就追上她,飞身挥剑直刺鸡屎的头。 他这套动作太帅了,感觉像武侠电影里才有画面,我没忍住,为他鼓掌加油。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过后,大宝剑刺穿了鸡屎蛇的脑袋。 鸡屎蛇登时散了架,啪唧一下掉在地上,变成一大滩横流的鸡屎。 幸好陈清寒及时翻身跳跃,以轻巧的姿势跃出鸡屎的范围,落地时才没踩一脚屎。 皮特他们从下边打到上面,队员快死光了还是拿鸡屎没辙,陈清寒三两下就把她解决了,双方实力立见高下。 不过陈清寒不知道我送他的那把剑有这样的威力,他只是乘胜追击,但皮特他们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件事,所以非但没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反而上前责怪他没有早点出i救人。 “刚才在下面被困住了。”陈清寒面对皮特的责难,冷冷解释道。 “骗子,你被困住为什么没呼救?一定是躲起i看我们的笑话!”皮特嚷道。 “喂喂喂,你们可以了啊,那把剑是我送他的,他也不知道这剑能伤那东西。在下面看到那东西,当然是躲起i啊,你们去了一顿扫射,碎石掉下i把他和杰瑞都砸晕了,怎么呼救?做人不要太无耻,没让你们跪下磕头感谢救命之恩就不错了,要点脸行吗?”我见陈清寒的解释他们不听,顿时火起,我可不像陈教授那么斯文,今天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泼妇粽! “你们两个是一伙的,当然是这样说。”皮特冷笑。 “哟,行,我们就是合伙要你死,你能怎么着?”我被气笑了,慢慢走近皮特,抽出身后的折叠铲。 之前看他们就不顺眼,又故意耍花招骗我们进机关重重的通道,现在正好清算一下。 皮特朝他的同伴使了个眼色,洋妞和老头儿立刻掏枪,他们以为鸡屎死了,他们三对二就能稳赢。 “住手!”这时地洞口爬上i一个人。 杰瑞顶着一头鸡屎爬上i,阻止皮特他们动手,“陈教授确实被困在下面了,我们被碎石砸晕了。” “哼,这地方屁都没有,也许早就被他们搬空了,他认得这里的路,肯定i过这,我们被耍了!”皮特踢了脚棺材底座。 “我们还有佣金,还有这座墓。”杰瑞傻乎乎地笑笑,可惜皮特并不买账。 “你懂个p!”皮特大骂道。 “但你现在杀了他们,也拿不到财宝。”杰瑞摊摊手,试图说服皮特放弃针对我们。 “我们这趟损失惨重,必须有人承担责任。”皮特目露凶光,瞥向我和陈清寒。 我趁他们说话的时候,走到陈清寒身前,将他挡在身后。 “今天你敢动手,你就会失去你的手。”我不是恐吓他,也不是比喻,只是单纯说出事实。 皮特抬手就是一枪,枪声响起的刹那,陈清寒和我同时移动,我挡住这一枪,手中的铲子一扬,铲头侧立,照着皮特的手腕狠狠砍下去。 嘭嘭—— 快速的两声枪响过后,是皮特的惨叫,他的反应也算是快的,发现一枪打到我身上,我竟然还能往前冲,于是快速补了两枪。 但他终究是用正常思维去判断行动方向,所以没有及时躲开铲子,被铲子侧面锋利的刀刃砍掉一只手。 在他惨叫想要躲的时候,我抓住他另一只手,用力往反方向一掰,喀吧,骨头被硬生生掰断,这下他连叫都叫不出i了。 陈清寒移动是朝着洋妞和老者去的,他踢掉老头儿手里的枪,用剑抵住洋妞的脖子,洋妞因为皮特的惨状有一瞬的停顿,因此被陈清寒夺了枪。 唰……通道口注意:严禁上传任何情色、低俗、涉政等违法违规内容。一旦查实,视情节严重程度全书屏蔽整改起步并取消福利,直至报警处理。 再次移位,成群的毛虫排着队跑出i,它们闻到了血腥味,一个个兴奋激动得不行。 “天哪,那是什么!”杰瑞似乎是第一次见到毛虫,他的武器不知道在哪条通道丢了,他连忙去捡老头儿刚刚扔掉的枪,对准毛虫就开枪。 然而子弹的数量和毛虫的数量相比,根本是九牛一毛,他把子弹光,也不过杀了十几只毛虫。 毛虫们现在不关心别的,只想快点吃到新鲜的食物,有同伴死掉也无所谓,正好可以省下更多食物供大家分配。 “不、不不——滚开!救命、救救我!”皮特在地上翻滚,他见到毛虫全都涌向他,立刻扯着嗓子大叫。 陈清寒收回抵在洋妞脖子上的剑,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不会挡着洋妞去救人,但武器她得自己想办法弄。 洋妞总不能徒手去杀毛虫,她去捡皮特的枪,从皮特的断手上抽出枪,却突然枪口一转,对准了陈清寒。 我早就防着她耍这一手,立刻将陈清寒拽到身后,比她扣下扳机的动作快上那么一点。 这一枪打中我的脖子,陈清寒手里的剑也掷出去,正插进洋妞的右肩。 他扯着剑柄上的绳子往回一拽,剑又回到他手里,洋妞的伤口立刻鲜血喷涌止都止不住。 ‘啊’‘冲鸭’‘开饭了’‘太香了叭’ 毛虫加快步伐冲向散发着食物香气的人,兵分两路,一群冲向皮特、一群冲向洋妞。 杰瑞看了看我们,我和陈清寒都没动,显然是不打算上去救人了。 “能、能借我这个用用吗?”杰瑞看向陈清寒的宝剑。 陈清寒二话没说递给他,此时皮特已经被毛虫喷出的粘液黏住,无论如何挣扎,也挪动不了分毫。 洋妞倒是能动,她伤在肩部,并不影响她逃跑,只是她跑到哪,毛虫群就跟着血迹追到哪。 洋妞慌不择路,随便跑进了一个敞开的通道口,刚进去没两秒,我就听到噗嗤一声,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该怎么说呢,那应该是人被夹成肉饼的声音。 说明她选择的那条通道里,有类似压板一样的机关。 整节通道的顶部是一块完整的巨石板,人进去一踩地面,上面的石顶整个掉下i,把人直接压成压缩饼干。 第八十九章 让她跑了 被砸死也许被毛虫活吃了要强,毛虫没有追进那个通道,它们对自己的活动区域有很清晰的认知,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 陈清寒本i还在旁观,但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忽然跨步上前,踢开两只爬上皮特身体的毛虫。 “快——”陈清寒看清楚皮特的情况,马上转身对我说了一个字。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们后边就传i一声惊叫,是皮特队伍中那个老头儿的声音。 老头儿一直躲着毛虫,他是离危险区域最远的一个人,以至我都快把他忘了。 我回头看的时候,只见他僵立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身边并没有毛虫攻击他。 陈清寒掏出匕首甩过去,扎在老头儿的脖子上,但这一刀下去,没有半滴血溢出i。 老头儿的脸色灰白,嘴唇苍白如纸,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了血液。 他向前扑倒,在他背后有一个大窟窿,原本散落在地的鸡屎,不知什么时候凝聚成一条藤壁,扎进老头背后,抽空了他体内的鲜血。 陈清寒见状,立刻跑向洋妞被砸扁的那条通道,通道的机关复元,地上有一具压扁的尸体,但尸体周围找不到一点血迹。 我终于知道陈清寒刚刚发现什么了,他发现皮特在被毛虫吃掉前,突然没了动静。 按说他被毛虫吃掉的过程应该相当残忍血腥,可是毛虫都爬到他身上了,他反倒不叫了,这一点令陈清寒感到奇怪。 上前查看,果然皮特已经死了,而且断手处没有血迹,他的血也被快速吸干,在这广场内,只有鸡屎能做到这一点。 看i鸡屎刚刚只是装死,由明转暗,逐个击破,最终把食物吃到嘴。 那她下一个目标就是陈清寒和杰瑞! “他已经死了,咱们快出去。”陈清寒提醒仍在和毛虫做斗争的杰瑞。 皮特和老头儿已经死了,毛虫正在啃噬他们的尸体,皮特面朝着我的方向,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剑。 他的神情不太对,似乎陷在恐惧里无法自拔了。 陈清寒上前甩了他两个嘴巴,把他从入魔的状态中抽回现实。 “别管他们,赶紧走。”陈清寒的声音不高,但听起i既冷酷又严厉。 杰瑞脸上的肌肉抖动几下,似乎是想大哭,但陈清寒没给他机会,一把扯住他,要将他推回地洞里。 而我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鸡屎上,她嗖的一下渗入地板,消失在广场上。 “别别,快把他拉上i!”我冲陈清寒喊道,他听到我的提醒,连忙将杰瑞拽上i。 接着便是令人不安的寂静,鸡屎跑到下面,便没了动静,毛虫迅速吃光食物,又成群结队地回到通道里。 四周一片死寂,杰瑞把眼泪憋了回去,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第一次跟皮特他们参加行动。 就这心理素质,怎么可能在天女墓中活过一个小时?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杰瑞带着哭腔问。 “谁知道呢。”我耸肩道。 说她是人吧,实在没有人样,哪怕像我,做个半死不活的人,好歹介绍的时候能带个‘人’字,活人、死人都是人。 可她如今这鸡屎样,我一点不想告诉杰瑞她是我的同族。 又或者这根本不是她的本体,只是她的意念能操控这种物质。 “它到下面去干什么了?”杰瑞盯着地板不安地问。 “咱们先在上面找找出口。”陈清寒抬头,看向我们头顶。 大灯泡碎了,广场上只有皮特他们掉的手电筒和矿灯在照明。 陈清寒捡起一只手提矿灯举起i,照向我们头顶的上方的空间。 广场顶部距离地面少说有二十几米高,没有特殊的工具我们是爬不上去的。 古墓在地下,那么它的上方,肯定更接近地表,如果上面有能供人借力的地方,打个洞就能出去。 广场外圈的通道门上方,是凹凸不平的墙壁,使用攀岩工具应该能爬上去。 “那些是什么?”杰瑞也顺着灯光向上看,看了一会儿,他伸手指着上方悬着的东西问。 在广场顶部,悬挂着很多破布一样的东西,像挂在树枝上的破烂风筝。 “是人。”陈清寒比他先收回目光,“干尸。” “为什么会在上面?”杰瑞原地转着圈看,估计是想看得更仔细些。 “应该也是想从上面找出口,被上面的东西抓住了。” “所以我们得另想办法是吗?” “那么多人都失败了,上面的东西肯定不好对付。” 我没参与他们的谈话,走到地洞口,扔下去一只手电,手电光束在地面上照出一个扇型的区域。 “你们快i看,结晶矿没了。”看清下面的情况,我连忙招手,让陈清寒和杰瑞一起过i看看。 地板下面的空间,原本全是墨绿色的结晶体,此刻却只剩下普通土层和寻常的石头。 那些墨绿色的结晶体一块也没剩,连同它们一起消失的还有鸡屎。 “你们等着。”我跳下地洞,想仔细看看。 到了下面,我把边边角角全看了一遍,一坨鸡屎也没找到。 倒是有几个入口,应该就是陈清寒和皮特他们走过的陷阱通道。 鸡屎肯定是从这些通道跑了。 她为什么要逃呢? 真的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陈清寒和杰瑞了? 我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是不是在骗我,也许不用陈清寒和杰瑞送命,她要的数目就够了? 数目够了会怎样,我不知道,水雾、鸡屎,她们都在凑够人数,包括在我的墓里,陈清寒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我没吃过人啊,一口血都没喝过,咬人也是单纯的咬,没有想吃的冲动。 为什么鸡屎凑人头一定要吃呢? 太多问题盘绕在我脑子里,但没有一条能帮我找到鸡屎的去向。 我回到上层的广场,对陈清寒和杰瑞摇摇头:“跑了。” 杰瑞说:“那咱们也从下边的通道出去,只要方向不错,一定能回到进i的地方。” “鸡……那东西能过的机关,你不能,你和她形态不同,投机思想会害你送命。”我没好气地开口。 第九十章 又来人了 杰瑞像霜打的茄子,看向广场周围的墙壁,似乎想爬上去碰碰运气。 陈清寒没有阻拦,毕竟那是出去的捷径,也是目前我们想到的最佳逃生路线。 杰瑞戴上特制手套,可以像蜘蛛侠那样趴在墙上,他一转身,我就被他的臀部吸引了注意力。 “你屁、股冷吗?”我控制着表情问。 “有点冷,可能是这的温度低。”杰瑞特别正经的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我尽力了,但实在忍不住,爆发出周星星式的大笑。 陈清寒用胳膊肘捅了我肩膀一下,可我根本止不住笑意。 他只好去背包里翻出一件外套,递给杰瑞,让他围在腰间。 杰瑞被我笑懵了,后i意识到什么,伸手摸摸自己的屁、股,才发现他裤子后面有两个大三角口子。 ”我边笑边唱,被陈清寒呼了一巴掌。 “哎呀,干嘛?穿心掌啊!”我摸摸后背被呼的地方,瞪他一眼。 “别皮了,你跟他一起上去。”陈清寒这歹毒嗜血的男人竟然推了我一把。 杰瑞趴在墙上,似乎在认真找墙缝,想要钻进去。 这大块头不仅爱哭,还有一颗童心,我戴上特制手套爬到他身边,严肃地问:“你和皮特他们怎么成同事的?” 杰瑞红着脸,仍然不肯和我对视,看到他这样子我又想笑,一点也没有罪魁祸首的罪恶感。 没错,他裤子后面的大口子应该是我的杰作,一定是我把他从洞里拽出i的时候刮破的。 “我们…我哥哥是他们的赞助商。” “哦~原i是这样。”我没再追问其它,迅速爬到广场顶部,i到干尸脚下的位置,然后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爆燃的强光照亮顶部空间,上面的干尸得有好几百,全都被树根缠住了。 密密麻麻的树根不仅缠在尸体身上,还扎进他们的皮肉里,有些已经变成白骨,有的还是风干状态。 这说明他们的死亡时间有先有后,身上的衣服款式也体现出了不同时期的年代感。 “这是食人树啊,杰瑞,你别……” “啊——救命!” 我话没说完,杰瑞就被一根突然甩下i的树根卷住,把他向上提。 杰瑞攀着墙壁,像壁虎似的,紧贴着墙面,企图逃避被卷走的命运。 我腾出一只手,抡起折叠铲,将卷住他的树根砍断。 可是一根断了、千千万万根又伸了下i,墙壁上有他固定的安全绳和卡扣,我一脚把他踢下去。 但他太沉了,墙上的固定卡扣被他下坠的力量拽掉,还好中间有一个坚持了几秒,没让他直接砸在地面上,有了缓冲之后,他再次自由落体,这回陈清寒飞身一跃,接住了他。 树根没有继续追赶他,据我观察,树根只追他到五米的距离,超过这个距离便收了回去。 杰瑞终于在陈清寒的怀抱里放声大哭,哭喊着说我太可怕了,简直就是。 我明明救了他的命,他居然污蔑我,之前还向我示好,现在窝在陈清寒怀里嘤嘤嘤,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差不多行了,哭什么哭!”我挥舞铲子开始砍树根,两个大男人在底下看着,我一个弱女子在这干体力活,天理何在啊~ 杰瑞原本就情绪不稳,情绪一旦找到宣泄口,根本刹不住闸,哭天抹泪没完没了。 陈清寒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暂时让他抱着,我一边砍树根,一边乐:“嘿嘿,你这命犯桃花的范围够广的啊,哎呀,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旁看热闹,陈教授艳福不浅。唉唉唉唉~” “闭嘴,快干活。”陈清寒凶巴巴地吼我。 只让干活不让说话,这是什么样的包工头啊! 我重点砍一棵树的树根,先看看我们距离地面有多高,这些树根对我‘视若无睹’,任我怎么砍都没反应。 被树根缠住的尸体掉下去,把杰瑞又吓一跳,他肯定很少接触死亡,所以当他的队友一个个惨死,他的心里防线彻底崩溃。 这种人我见过,他们往往对所谓‘冒险’充满期待,典型的理想主义者,真的经历腥风血雨,生死存亡,他们是最不淡定的人。 如果他接受教训,永远不再出i冒险,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今日所有的惊吓和打击会被时间冲淡。 要么他就不停参加此类活动,直到他的心麻木,像我和陈清寒一样。 我铲掉树根,等了一会儿,看它能不能断肢再续,发现它没有重新生长的迹象,才继续用铲子挖土。 这回挖的是树根周围的土,把树根周围的土挖掉,也许这棵树能掉下i,或者掉下i一部分,总之那样我们也算有攀爬借力的地方了。 “小芙,不行就用火。”陈清寒在下面喊。 “不许动!”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动作。 我举着铲子低头一看,从地洞里伸出一把枪。 这声音是女人的,但我听着耳生,等她爬上地洞,我确定没见过这个人。 她不是皮特队伍里的人,跟着她爬上地洞的人有四个,全是年轻姑娘。 她们的服装统一,小黑短裤、黑背心,左侧手臂纹着一个标志。 和樱国人身上的一样,看i她们也跟那个势力有关。 “上面的,下i!”这五个女孩儿穿的一样,用的武器也一样,长的也像,唯独头发的长度有区别,喊我的这个头发盘成一大坨,我决定暂时叫她一坨。 陈清寒身上没枪,杰瑞的子弹都用i打毛虫了,被毛虫吃掉的尸体,他们身上或许有枪,但经过毛虫腐蚀液的浸润,估计是报废了。 而i人举着五把枪,我只好听她们的话,从墙上退下i。 “棺材里的人呢?”扎着马尾还长发齐腰的姑娘问。 “没人,就一坨屎。”我答的毫无压力。 “我没你开玩笑的心情,快说!”头发齐肩的姑娘说着用枪托砸了下陈清寒的后背,把他砸的向前一个趔趄。 第九十一章 放毛虫咬你们 “真的没有人,我作证,只有一个怪物,长得像腐烂发臭的脑浆。”杰瑞举着手做个发誓的动作。 我磨磨后槽牙,这些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打我的同伙。 “就是那东西,它去哪了?”头发齐耳的姑娘问。 “它钻到地板下面,逃跑啦。”杰瑞特别老实地回答。 “呵,逃跑?”短发姑娘冷笑一声,从大腿的绑带上抽出一把伞兵刀,缓缓走到杰瑞身前。 杰瑞话最多,而且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看i短发是想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 只是刚走近他,便抬手捂住鼻子,杰瑞被鸡屎糊过,在洞里藏身的时候蹭得浑身都是土,加之他刚刚号啕大哭,眼泪鼻涕横流,跟饱经风霜的流浪狗似的,短发明志地跟他保持了距离。 但伞兵刀不怕臭啊,刀尖戳在杰瑞的脖子上,稍一用力就会鲜血飞溅。 “它逃跑?没攻击你们?”短发显然是五人中的小头目,其她四个人以她为中心,站在她两侧,两个用枪着我,两个用枪指着陈清寒和杰瑞。 “攻、攻击了。”杰瑞下意识地吞咽口水,喉头上下滚动,刀尖就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你们打得赢它?”短发继续发问。 “没打赢,它杀了我的同伴,然后跑了。”杰瑞说完,连忙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杰瑞这样的二楞子,说没说谎一目了然,短发选择逼问他,不是没有理由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把它引出i。”短发露出阴森冷酷的笑容,冲她的同伙点点头。 用枪指着陈清寒的女人立刻推了他一把,看意思是要把他推到棺材那边去。 “你们别白费功夫,它好像吃饱了。”我跨步拦住陈清寒的去路,一个转身,将他挡在身后。 “不试试怎么知道?看样子你知道它喜欢什么。”短发轻轻舞弄手里的刀,此时此刻她已经被反派模板封印,一言一行都受‘反派守则’的操控,她每根头发丝都在透露着要干坏事的讯息。 “你这是在浪费时间,你们是i做实验的,还是抓她啊?如果是想抓她,她现在应该往墓门那边去了,她已经吃够数目,准备出去浪了。”我挡在陈清寒身前,寸步不让,假如她们非不讲理要动粗,那我只能先护住陈清寒。 鸡屎吃没吃够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磕光了地下的晶体矿,她这么做一定有原因,除了增强力量,我想不到其它可能。 获得力量之后,当然是逃出这座牢笼般的古墓,谁愿意一直生活在这呢? 好在短发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她i这的正事就是寻找鸡屎,若是因为和我们纠缠,错过了捕捉鸡屎的时机,她们得不偿失。 短发冲其她四人使了个眼色,五个人退以地洞边,顺原路返回。 她们的身影刚消失在地洞口,我就跑向通道入口处,算算时间,通道入口该打开了。 我找到有毛虫的通道,等门一开,我就用铲子赶着它们,把它们全赶到地洞边,挨个往下踹。 “哼哼,欺负我的同伙,给你们点厉害尝尝。”我把最后一只毛虫踢下去,得意地挑挑眉。 指望毛虫把她们五个全吃了不现实,她们手里都有威力十足的武器,但吃点苦头是肯定的。 下面很快传i枪声,听声音的位置,她们跑得还挺快,已经进入机关通道的下层空间了。 毛虫会避开不属于它们的活动区域,但这个区域不包括地板下面的空间。 杰瑞一脸茫然,问:“它们…为什么没攻击我们?”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也就是在刚才,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引毛虫去咬她们,正捉摸怎么办呢,毛虫却接收到了我的‘暗示’,出i之后直奔那几个女人去了。 所以面对杰瑞的疑问,我只好耸耸肩,说:“你太臭了,它们可能把你当成了同类,我和陈教授嘛,我们两个太冷酷,没人味儿。” 陈清寒听到我的胡扯,居然跟着点点头,嗯了一声。 杰瑞现在的脑子跟浆糊差不多,竟然也就信了我的鬼话。 广场上再次只剩我们三个人,杰瑞没了主意,眼巴巴地看着我们。 我看看头顶,想着要不要继续去挖树根,陈清寒这时说: “走,跟上她们。” “跟着她们?她们太危险了,不不。”杰瑞摸摸脖子上的伤口,方才差点被割喉的恐惧应该还在。 “她们能进i,自然能出去,说明有路。” 陈清寒说的在理,可杰瑞对那几个女人和毛虫都有抵触心理。 “上面的树根要清理干净,起码需要几天时间,甚至更久。”我说。 “那也比回通道安全。”杰瑞是真的吓坏了,产生了强烈的抵触心理。 “我就不该i这鬼地方,该死的!”杰瑞说着又要开哭。 “打住,憋回切,再哭把你扔通道里。”我冷着脸呵斥道。 杰瑞吸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他若是个普通人,这趟进i,确实是遭了不少罪。 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能任由他沉浸在悲观绝望的情绪中,否则真的会崩溃。 我见过不少因此疯掉的盗墓贼,这个傻家伙虽然无能,却也没有坏心眼儿,我眼下倒是希望他能平安出去。 尽管不情愿,陈清寒和我还是硬拉着杰瑞下到地洞里。 那几个女人走得很快,机关下面的空间并不规则,我们进去的时候,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毛虫尸体。 一地的毛虫尸体成了我们的指路标,跟着它们就能追上女人。 我们走得不快,真碰上她们又要发生争斗,万一把她们打死了,谁给我们带路? 在走了二十多分钟后,毛虫尸体不见了,但幸好地面上有脚印。 “不对呀,咱们走的方向不对。”杰瑞忽然出声。 “哪不对?”我问。 “墓门不在这个方向上。”杰瑞说。 “有的通道行不通,兜个圈子很正常。”我不以为然道。 “可我们是在往回走,要走回广场了。”杰瑞急道。 “你确定?”我挑挑眉。 “确定,我的脑子,不会记错方向。”杰瑞难得自信地说。 第九十二章 向着地下前进 所以说杰瑞这脑袋瓜儿还有点用,陈清寒想了想说,可能下面还有一条通道,只是我们没发现。 也对,没人规定古墓只能有两层,再说天女墓哪有固定规格,都建得随心所欲。 而我们所在的空间,有些类似电梯修理间,我不知道,难道当初修建这里的时候,设计者是打算定期对机关通道进行维护修缮的吗? 总之,设计者为我们留出了一条‘修理工通道’,皮特的队伍、陈清寒和杰瑞,还有五姐妹组合,他们全是靠这条通道才得以从重重机关下逃生。 而五姐妹组合又带我们发现了第二条隐藏通道,在一个三人合抱粗的转轴下方,有个能容一人钻过的洞口。 五姐妹组合的脚印便是在这洞口边上消失的,陈清寒蹲下身,检查了洞口周围的土。 “这不是新挖的。”陈清寒捻捻土渣,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随即皱眉。 “怎么?”我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也跟着蹲下身,探头往洞里看。 “这洞是那个挖的。”陈清寒模糊了称谓,但他说的是谁,想想就知道了,如果是盗墓贼,他大可直说,故意模糊身份,肯定是指鸡屎了。 鸡屎能移动,这我们都知道,而‘检修通道’又没门没窗的,她当然可以随意通行。 只是她在这里挖洞是为什么?难不成她要用挖洞的方式越狱? “我们不要下去,太危险了。”杰瑞看我们俩打算下去一探究竟,连忙摆手。 “你留在上面。”陈清寒要给他留些吃的,从兜里掏出两包压缩饼干,“等我们回i,如果24小时后我们还没回i,你就自己想办法离开。” “别,别丢下我!我跟你们一起下去。”杰瑞把饼干推回去,和死相比,他显然更怕一个人待在这黑暗的地下世界。 “怕是没用的,不管你怎么怕死,最后还是要——” 我最后一个字被陈清寒打断,他按住我的肩膀,说:“你下去探路。” 说着他故意使劲捏了下我肩膀,丢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很想说我只是在安慰杰瑞,想帮他克服对死亡的恐惧。 但陈清寒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抓住我的手,把我放下地洞,不让我把话说完。 下面的空间,还真就只有我能进去,因为实在太窄,陈清寒看着瘦,实际骨架却不小,杰瑞就不用说了,他更没戏。 我让陈清寒再把我拉上去,这个洞得头先进去才能往前爬,里面没有转身的余地,不然只能倒着爬。 导换了姿势,我头朝下被陈清寒放进地洞,然后一点一点往前爬,心里不停骂着鸡屎,她既然能变大蛇,为什么挖洞的时候不变挖掘机呢,弄这么窄的空间,手脚根本活动不开。 不过我的体能足够强,不需要停下休息,动作幅度虽小,但胜在移动频率快,往前爬了大概十分钟,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放缓动作,尽量轻轻地向前移动,抻着耳朵听前边的人在说什么。 听声音前面的人就是五姐妹组合,她们在讨论地下河,说这条地道可能通往地下河,鸡屎想顺着地下河逃出古墓。 当然,鸡屎是我对那人的称呼,她们管她叫‘祭司’。 看i五姐妹知道的信息比我们多,那两个樱国人也是,也许拥有那个标志的人,可以从特殊途径获知与天女墓有关的信息。 我在脑子里搜索与‘祭司’有关的记忆,搜出的信息少得可怜,什么深居简出、行事神秘,极少见人…… 鸡屎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当然,祭司只是一种职业,担任这一职务的人不止一个,所以要想知道与鸡屎有关的信息,还是需要知道她的名字。 前边的五姐妹又说到‘叛徒’、‘惩罚’,鸡屎的墓里没有一件陪葬品,也没有壁画装饰,只有‘美轮美奂’的机关,说起i和我的墓倒是挺像。 所以这样的墓都是天女一族为罪犯打造的牢笼吗? 我的墓比鸡屎的还凶险,这是不是说我比她更加罪大恶极? 可是她为什么会变成那副鸡屎样,我却保持着活尸的状态度过千年? 天女一族不止建的墓怪,人也怪,都有点与众不同的本领,不知道是不是像漫威英雄那样,各自拥有一种超能力。 发现自己的思维有点跑偏时,前面的五姐妹突然停下了。 她们似乎已经爬到出口,派了两个人出去查看。 果然,地洞尽头有流水的声音,搞不好真的有地下河。 那两个出去查看的女人回i,说河上有桥,叫其她人也去看看。 五个人全都爬出地洞,齐肩发女孩吹了声口哨,说:“想不到,这下面别有洞天。” “你们看那桥,不像是天女族的风格。”齐腰发女孩说。 “是啊,不过这地方的先民,哪有这样的技术建这种桥,不会是天然形成的吧?”齐耳发女孩也加入了讨论。 “这都不重要,找祭司要紧。”短发女开口,结束了她们几个的讨论。 “这条河通向哪里都不知道,她有可能走水路吗?” “就是,万一这河是流向更深的地下水系呢。” “咱们去桥对面看看吧,也许她到那边去了。” 短发女沉吟片刻,最终接纳了这个建议,五个人先后上桥,那桥不知在这地下世界存大多久了,但到了今时今日依然没塌,而且她们五个人全过去也没事。 等她们过去了,我从地洞里钻出i,四处走走,活动下手脚。 洞口外边是一处河滩,这条河可是够宽的,但水流不急,所以在洞里听声音的时候,没想到是这么宽的一条河。 河上确实有座桥,站在桥的这边,看不清桥那边的人,可见这条河有多宽。 五姐妹说的桥,从这边直通对岸,笔直的一条悬桥,桥下没有支撑,桥面也不是拱形,而且桥面距离河面只有不足半米的距离。 如果地下河水位上涨,这座桥就会被河水淹没,我现在也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建造了这座桥,没有桥墩承重,又常受河水冲击,却能多年屹立不倒。 古墓建造的年代本身就不短了,这桥只会比古墓建造的年代久远,不会比它新。 第九十三章 地下古桥 我走到桥头的位置,这桥没有多余的装饰雕刻,想i是纯为过河建的,或者说,修建它的人只把它造成了简易渡河工具。 那么建桥的人为什么要过河?他们去那边做什么? 无怪五姐妹好奇,我也挺好奇的,但我不能跟上去,我下i的时间有点长,再不回去陈清寒又会担心我出事。 我钻回洞里,折返检修通道,告诉陈清寒和杰瑞,下边有条地下河,而且河上有座千年不朽、不塌的古桥。 杰瑞一听我的描述,立刻i了兴趣,说要是能下去看看就好了。 他刚刚还一副再不出去就要疯掉的模样,现在听说有座千年古桥在下边,马上眼睛放光。 “不管通向哪,肯定不是出口。”陈清寒轻轻皱眉沉思,“也许是另一波人修建的地下工事。” “可鸡、那什么有可能躲到下边去了,要不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看看,看完就回i。”在这地下世界,我感觉比在外面逍遥自在,有热闹不看实在可惜。 “行,你当心点。”陈清寒干脆地点头。 “不,你不能去,那个怪物去了,那几个凶巴巴的女人也去了,你去会有危险。”杰瑞反对道。 “嗯…我不会让她们发现,会藏得很好。”我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个比较温和的说话。 杰瑞受到的刺激有点多,我就别再当头给他一棒子了,如果跟他说,没有他在的话,我反倒安全,估计又是不小的打击。 陈清寒也帮腔道:“她很专业,她可是一个人走到主墓广场的,而且毫发无损。” 杰瑞到这时候才若有所悟,之前乱糟糟总是出事,他可能没功夫想太多。 眼下被陈清寒提醒,他瞪着眼睛看了我两秒,嘴巴半张着,好像要说什么,喉头动了动之后,他把嘴闭上,冲着地洞比了个‘请’的手势。 陈清寒塞给我一个哨子,这哨子的材质并不是金属的,而应该是某种生物的骨头。 “在下边吹这个,距离不是特别远的话,我能听见,吹一声表示你一切都好,两声表达你暂时上不i,三声表示有危险,让我们快离开。” 我接过哨子,把绳圈套在脖子上,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等等,如果她发生危险,我们怎么下去救她?”杰瑞听了陈清寒的嘱咐,察觉有漏洞,赶紧开口问。 “咱们下不去,也i不及。”陈清寒非常客观地说。 杰瑞虽然想反驳,但他无话可说,因为陈清寒说的是事实。 他想不出解决办法,只能闭嘴,在这地下世界,只有关心是没用的,还需要有解决一切困难的实力。 杰瑞显然没有这样的实力,所以他除了踢踢石头出气,没别的办法。 我重新回到地洞中,爬到地下河边,桥那边安安静静,河水静静流淌,四周没有别的声音。 我先抓起哨子吹了一声,给陈清寒报个平安,他身上好玩的东西可多了,像只叮当猫,我吹完便迈步朝桥头走去。 从桥头的位置i看,当初建这座桥的时候,水位基本和地洞口持平,眼前的河滩应该全在水面以下。 我摸摸桥头的扶手,感觉有点像金属,但是金属长期泡在水里,不锈钢也会生锈的,毕竟泡了几千年甚至更久。 抬脚用力踩了几下桥面,发现它没有一丝颤动,我觉得有趣,反复在桥面上踩i踩去,又蹦了几下。 确定这桥足够坚固我才继续向前,五姐妹组合的手电光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学陈清寒,要想知道鸡屎是不是上过桥,闻一闻桥面就知道了,鸡屎并不是真的屎,所以她散发出的味道,和屎的臭味并不一样。 像是硫磺或是某种化学药水味道,地洞里全是这种味,我单膝跪地,把鼻子凑近桥面i回闻,终于闻到一点属于她的味道。 既然她真的到桥那边去了,我也赶紧跟上去,免得错过大戏开演。 桥对岸是一面石壁,巨大的岩石像被刀削过似的,与河面呈九十度的直角。 在两块岩石的缝隙中间,有个三角型的入口,由于距离太远,在河滩那边是看不见这个入口的。 我走进黑洞洞地入口,看着地面的脚印,跟着它们走。 这地方可是多少年没人光顾了,五姐妹的脚印特别清晰,走了约莫五分钟,前方出现一团亮光。 我心说不对啊,地下河比古墓的位置还低,前面不可能就是离开地下世界的出口啊。 等我走到出口跟前,才发现这光不是正常的自然光,好像是灯光,跟主墓广场上面那个一样。 果然,外面只是一个‘空洞’,就像地底的空气泡,在洞的顶部,有一个和主墓室一模一样的大灯泡。 说是灯泡,但不需要通电,我怀疑鸡屎墓里那只,就是从这摘的。 站在通道尽头,下方雾气弥漫,我在出口边上找到了插进石头缝里的钩爪,下面连着绳子,五姐妹组合应该是顺着绳子爬下去了。 要是下去的话,距离地面就更远了,先不说建桥的人在这搞什么工程,就说鸡屎,她跑这i干什么? 绳子没有绷直,看着应该是没人在上面,我等了两分钟,绳子没动过。 我的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可不能在雾中视物,夜视眼不是透视眼,所以我打开随身的迷你手电,也挂在脖子上,然后顺着五姐妹的绳子往下滑。 滑了一段我发现崖壁上有东西,于是停下i,摸摸看看,发现那是一个大型机械的一部分,说得具体点,好像是电梯的滑道。 我说的电梯不是用钢缆吊着上上下下那种,是有轨道嵌在墙上那种,我曾经在某部电影里看过,但却没往心里去,所以一时想不起i是部什么题材的电影。 只不过这轨道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不是断裂扭曲就是缺一块,一看就是暴力破坏的。 有人曾经在这里频繁的上上下下,如果说是建修的那些人不想让人下i,那为什么不连同桥一起炸断,那么宽的地下河,没桥过不i,若是坐船渡河,船从哪运进i?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我的双脚落了地。 第九十四章 时间会改变很多事 绳子的长度可不短,大概得有五十米。下到底的地面相当平整,我低头一瞧,是石板铺成的,有些像现代人行道上铺的地砖。 可能是常年被雾气覆盖,砖面湿漉漉的,像刚下过雨。 我打着小手电在雾里寻找五姐妹的身影,下面安静的出奇,只有我的脚步声。 感知一下四周,也没有能思考的活物,这地方一点风没有,空气根本不流通,也不知道雾气有没有毒。 我重点看着地面,估摸着五姐妹没戴防毒面具,下来以后可能是吸入有毒气体,昏迷或是毒死了。 有了大约十几分钟,我确定自己走的直线,然后就被一扇大门挡住去路。 更准确的说,那是一扇城门,门的两侧是城墙,墙体全部是用石头堆砌而成,大门却是金属的,和不腐桥的材质相同。 我收回触摸大门的手,试着向里面推,六七米高的大门被我轻轻一推就开了。 而且门板和门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推着门,探头进去张望,门内也是雾气弥漫,不过隐约能看到前方是一条马路。 我侧身钻进门,看了眼门栓的位置,大概在三米多高的地方,这门可不好锁,不踩着梯子够不着。 我的手一收回来,大门便自动闭合,同样是没发出一点声音,一扇门板就有半尺厚,而且是金属材质,没想到开关时这样轻巧。 我沿着马路向里走,越走越是奇怪,本来我看城墙那么高,还觉得没必要,进了城才发现,这里的建筑都是特大号。 街道两侧的房屋都有七八米高,门框一律四米上下,看样子好像是给巨人住的。 我好奇,走近一间屋子,推了推门,没推开,又试着往外拉,这回打开了。 探头往屋里看了看,客厅的家具全部是大号,一把椅子起码能坐四个人。 “巨人国”我嘀咕着,关上房门,继续去找五姐妹。 在一排排房屋前面,有一个广场,我好不容易爬到一间房子的屋顶,站在巨屋的头顶才看到那个广场。 那里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而且有光线传过来,似乎是手电筒的光。 城内的房子虽然高,但建的比较密,房与房之间也就隔了半米距离。 我在房顶跳跃,渐渐接近广场,我不太确定,因为刚刚在移动的东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的影子。 我蹲在距离广场最近的一间屋子顶上,暗中观察着那个人影。 “别看了,下来吧。”这声音是鸡屎没错了。 “你眼睛也太贼了,雾这么大还能发现我。”既然被发现了,我也不必再躲,直接爬下去,走向鸡屎。 “看不见,能闻到,你的味道,无论过多少年,都是那么令人讨厌。” “哎呦,你的味道更不怎么样,如果不是认识你,我还以为这墓里的化粪池修炼成精了呢。” 我立刻反唇相讥,让她占不到口头便宜。 “嘴上不饶人这点你倒是没变。”一个人说着话,从迷雾中向我缓缓走来。 没错,她在走路,没有像液体一样流淌,也没有像蛇那样游动。 而广场上东倒西歪躺着五个人,其中两个变成了干尸。 “怎么样,我给你面子,没有杀那两个人,你是不是该谢谢我”走到面前的人,那还有之前的鸡屎样,这就是一个大活人。 浓黑的头发,健康的肤色,炯炯有神的眼睛,还有健全的四肢和婀娜多姿的好身材。 “谢谢,非常感谢,万分感谢”如果说谢谢可以让她放过陈清寒,一万句都没问题,反正道谢不花钱。 “你”可听到我的道谢,她反而不太高兴的样子,猛提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突然又泄了气,叹道:“算了,也许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人也是会变的。” “没错,我从前是个穷鬼,现在就要暴富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赞同地点点头。 “所以她们才怕你活啊,可你还是活了,她们的噩梦就要开始了。”鸡屎说着还有点小激动的样子。 “咳实不相瞒,我失忆了,活是活着,但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是指下葬以前。”我挠挠脸,有些尴尬地说。 “什么失忆,是种刑罚,你是谁,会被这种小把戏难住笑话,我已经等不及看她们绝望的脸了。”鸡屎有着和我一样的东方人外貌,只是她的气质属于比较冷的那种,好像叫什么厌世脸 这人的性格还能随长相吗 我怎么感觉她想毁灭人类、毁灭世界呢 “那个啥我没打算报复任何人,我现在有工作,算是铁饭碗吧,还能赚外快,挺稳定的,也许明年就能贷款卖上房,我有” “你闭嘴你只是暂时没想起过去的事,等你全想起来,你就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屁话,枷锁已经脱落,你会想起来的”鸡屎突然伸手抓住我的双肩,用力摇晃了两下。 鸡屎满面怒容,她眼里有机深的怨恨,我能看得出来,想报复的人是她。 “啊,那要不然你先去,等我想起来了再去帮你。”我现在就算要报仇,也找不到目标啊,再说我是因为犯法入狱还是因为蒙冤入狱尚未可知,我如今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违法乱纪的事儿不干 “我没有操控圣火的能力,对她们的威胁不大,不过你会需要我的,所以,我决定跟着你,直到记忆枷锁的副作用消失。” “嗯这个吧,不太好办,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很大的变化,没有身份的话,寸步难行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些年,进来的盗墓贼也不少,我把他们的证件、钱包全收了,身份证有很多。” 我难得没了主意,按说她吃了那多人,在活人眼中,她绝对是个怪物,可她突然变成一个大活人,还非要跟着我,让我很是难办。 狮子老虎吃人,人杀狮子老虎,这是自然的规则,她呢,吃人应该是为了恢复人形,她觉得吃人是必要,人杀她也是为了自保。 不过归根到底,是我们闯入她的墓地,私闯民墓,没有经过她本人的允许。 ? 第九十五章 没有女孩儿会叫石头 “你还犹豫什么?窝窝囊囊过你自以为稳定的生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像个白痴。” “唉唉?说话就说话,又开始人身攻击是不是?” “好,我们不谈这些,跟你的奴隶说,我是你的朋友,需要参与你们的行动。” “谁?我哪来的奴隶?” “那两个男人。” “噗~傻大个是临时组队的队友,另一个好看的是我现同事,大姐,你还活在奴隶制社会吗?” “堕落!”鸡屎再次暴怒,又要摇晃我,我赶紧躲开她的魔爪。 “你想在当今世界生存,就得正常点,哪怕伪装呢,别神经病似的。”我决定把处理鸡屎的权利交给陈清寒,也许这鸡屎真能帮上我们的忙,当然,即使我现在动手,也不一定能杀了她。 九幽花时灵时不灵,她鸡屎的形态时都炸不死、打不烂,现在更不好说了。 “带我出去。”鸡屎的表情一时三变,大抵心理不健康的人都是情绪化的。 我看看地上还活着的三个人,特意将视线停留在她们露在外面的标志上。 “这几个是什么人?天女族的后裔?”我话刚说完鸡屎就狂笑起来,把我吓一跳。 “后裔?”鸡屎最后冷笑一声,不屑地看着地上的三人:“她们不配。” 陈清寒说过,在天女墓的壁画中,从来没有男人的形象,任何场合都没有,即便是战争的场面,里面也没有男人的身影。 他们研究多年,比较一致认同的观点是天女族沿袭了母系氏族社会的特点,和历史上曾存在过的‘女儿国’相似。 女人到了生育年龄,会去外面抓男人回来繁衍后代,生下女儿留下,生的若是男孩儿就由男人带走。 因此才会出现国中只有女人的情况,但陈清寒说这些只是推测,天女墓壁画中没有描绘过与繁衍有关的内容。 这就是他说的,天女一族好像没有日常生活的原因。 我听鸡屎的口气,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自己不繁衍后代没关系,我们可以偷啊! 不是说有种鸟专偷别鸟的蛋回去孵么,要想保证天女族性别的统一性,完全可以用偷的嘛,还方便快捷~ “走了,不用管她们,废物而已,还想抓我,不自量力。”鸡屎背着手,派头十足地转身。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忆起这个人是谁,说不定能想起她的弱点。 “碧石。”鸡屎面不改色地报上名号。 “咳咳咳~”我想笑,结果被自己口水呛到。 “你想起来了?”鸡屎误会了我的反应。 “没有,我就是惊讶,因为现在没人给女孩儿取名叫石头的石。”嘴上虽然否定,但我实际已经搜索过她的名字,查到了与她有关的一些记忆。 “我们和他们本就不同。”鸡屎一本正经的说。 “行吧,你随意。” 我看了眼广场上的石柱,上面雕刻着一圈圈的符号,或者说文字,我刚才隐约看到鸡屎盘在这柱子上。 她跑到这是为什么呢?难不成这柱子有神奇的力量? “别看了,它的能量已经被我汲取,现在就是根普通的石柱。”碧石说着率先迈步向广场外边走。 “这地方是什么人建的?”我看看那些高大的建筑,跟上她的脚步。 “谁知道,有点技术,可惜玩火自|焚。” “怎么说?” “无关紧要的事,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你从来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 “沧海能变桑田,我怎么就不能变?我现在不仅好奇心旺盛,我还爱探索未知世界!” 碧石斜眼瞪着我,好像她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她在地下待久了,又不爱学习新鲜事物,就学会几门外语,需要适应的东西多了,比如我这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你的话真多。” “这多热闹。” “安静。” 刚刚又是大吼又是狂笑,神经兮兮的人居然嫌我吵闹? 我在心底无声地说了句:其实你也变了好多…… 在我搜索出的记忆中,她一直是个稳如泰山般的人,从来没有情绪变化。 我没功夫把所有搜出的记忆全回顾一遍,只是挑她的性格和体格内容回忆了一下,她性格原本没有弱点,体格上几乎可以算得上金刚不坏,只有一样东西能削弱她,就是一种铁元素。 这种铁地球上没有,所以她几乎无敌,不过我给陈清寒的那把大宝剑,也许真的能伤她,那剑说不定就是陨铁所铸。 她因为被大宝剑砍虚弱了,所以才跑到这更深一层的地下城汲取能量,修补身体。 “站住!”我们刚走出去十几米,身后就传来一声断喝。 “讨厌的老鼠。”碧石眉头一拧,突然回身,手里多了一个手电筒。 人家五姐妹拿的可是枪,她拿个手电筒有什么底气发狠啊! 虽说五姐妹就剩三个了,那也有三杆枪,但碧石一点不怕,她拿着手电回身迎向追上来的三姐妹。 “你们敢开枪试试。”碧石的声音犹如深渊幽魂。 可三姐妹也是铁了心要抓她,还在那说,要碧石跟她们走,她们的首领一定不会亏待她云云。 听到‘首领’这个称呼我瞬间感觉自己穿越了,现在黑社会也不会用这么二的称呼了。 “你们的首领就该死,你们也一样。”碧石说着举起手电,但没等她把开关打开,一道黑影就窜出来,把三姐妹中的一个抱跑了。 “它们醒了,咱们快走。”碧石显然知道那是什么,收起手电转身便跑。 我以为这是座废弃的空城,没想到还有活物。 “它们攻击一切能动的东西,样子丑极了,我不想看到它们,我的眼睛疼!”碧石边跑边说。 “哦,所以你跑是因为它们长的丑?!” “那还能因为什么?” 我咽下即将出口的话,她这是典型的看不到自己丑,只能看到别人的丑,是谁顶着鸡屎的形态度过年年岁岁?她最该逃避的人难道不是她自己吗? 哒哒哒哒—— 身后枪声暴起,三姐妹又丢一人,剩下两个已经顾不上追我们了,她们边打边跑,很明显有东西在追她们。 ? 第九十六章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碧石见那两个女人快追上来了,一闪身钻进街边的屋子里。 我也跟着她躲进屋里,蹲在窗前的凳子上,望着窗外且战且逃的两个女人。 她们的子弹打向身后,却不知正有一个东西,趴在她们旁边的屋子顶上,趁她们不备,突然跳下来又抱住一个女人,以闪电般的速度跳回房顶,转瞬消失。 那东西通体乌黑,好像身体表面有层鳞片,而且有手有脚却长着蜥蜴脑袋。 但要说是蜥蜴,它又长着一口小尖牙,感觉和恐龙很像。 那几个姑娘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被怪物抓走后,还开枪反击了,隔着高大的房屋,我仍然能听到搏斗的声音。 只是几个回合过后,声音便彻底消失,随后是喀哧喀哧的咀嚼声和吞咽声。 “被它们抓住轻易脱不了身。”碧石在我旁边低声说。 “你不就能来去自如?” “我可没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碧石勾着嘴角冷笑道。 然后她顿了顿,又说:“看看它们在想什么,有没有发现咱们。” 我挑挑眉,她是我的‘老相识’没错了,竟然知道我能和动物沟通这事。 “没有,它们没有思想,还不如那些毛虫,就是一群没脑子的吃货。”我早就试过了,只是什么都没感知到。 “哼,难怪这地方会变成空城。” “你意思是,这座城的人都被它们吃了?” “不然呢?” “总有逃出去的吧,那座升降梯是人为破坏的,应该是逃生的人为了阻止这些怪物追上去才弄坏的。” “你看到过那些痕迹,是由上往下破坏的,只能下、不能上。” “用绳子呗,一会儿咱们就得顺绳子爬上去。” “你怎么把绳子的另一端扔上五十米高的地方?” “这个……上面也许有人接应!” “哈,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碧石一副不愿再理我的样子,转过头盯着窗外。 街道上归于平静,那恐龙与蜥蜴与人的综合体怪物非常节约粮食,它们把一整个人吃得精光,不仅连衣服一起吃了,连撒在地上的血也一并舔得干干净净。 吃人现场打扫得相当彻底,只有那几个姑娘用过的武器掉在地上,有个怪物把地上的手枪捡起来塞进嘴里,咀嚼两下可能发现味道不对,给吐了出来。 就嚼那么几下,再吐出来的枪就少半截,可见它们的嘴跟硫酸池差不多,怪不得能把食物吃那么干净。 “我说街上的地砖怎么坑坑洼洼的,肯定都是这些怪物舔的,当初这街上恐怕是血流成河啊。” “行了,它们吃完饭该回老巢睡觉去了,咱们走。” 我和碧石放轻脚步,快速返回城门处,可等待我们的,是十几只恐龙怪。 “你到底有谱没谱啊,这是回老巢睡觉去了吗?这是等着加餐呢!”看到堵门的恐龙怪,我转身想往回跑。 “回来,杀掉它们。”碧石一把将我拉住。 “我拿什么杀啊?”它们刀枪不入,刚刚我是亲眼看到过的。 “你的业火!”碧石瞪着我吼道。 “什么?我就一只打火机,防水的,没汽油啊。”我以为碧石想用火烧这些怪物,摸出打火机递给她。 碧石气得直翻白眼,把我手里的打火机给拍掉了,还狠狠踩了一脚。 “业火呢?你逃出来,它一定会跟着你出来。” “不是,你是说…那朵小红花?” “对,用它。” “它不是次次都灵,要是好使的话,我——”我及时把脱口的话咬住,咽回肚子里,差点当着她的面,把要杀她的事说出来。 “看着它们。”碧石一指正朝我们跑过来的恐龙怪。 眼看着我们和恐龙怪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碧石却不拦着我不让我逃跑,我看着飞奔而来的恐龙怪,伸出手用掌心对着它们。 碧石抬手‘啪’的一声拍了下我的后脑勺,一道红光从我掌心向外散开,又好似一团被血染红的火光,凡是被这光罩住的恐龙怪,全都瞬间蒸发了。 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九幽花在我的手上发挥威力,过程极其简单,转瞬即逝,而且干净利落,恐龙怪连点渣都没剩下。 “本来是无意中听过这个传闻,没想到是真的。”碧石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 “呀!”危机是解除了,可她刚刚打那一下用的劲却不小,“你把我花打掉了!你烦不烦人?” 陈清寒送我的蓝莲花发夹被她打落在地,我赶紧捡起来,幸好没摔坏,这发夹我喜欢得紧,吹吹上面的土又重新戴回头上。 “我看她们一定是对你做过手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美了?”碧石又用仿佛第一次认识我的表情瞪着眼睛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理会她,推门走出古城。 不过想想还是得和她说话,便转头问她:“拍脑袋这招次次都好使?” 碧石点头:“不知道,我也是听说。” 我嘶了一声:“看来咱们的关系很一般哪,没好到哪去,这点小事都不了解。” 碧石突然笑了:“谁跟你关系好?你可是蝉联‘全世界最令人生厌的人’冠军之位多年。或许我们和你有合作,走得近些,但这不表示我们喜欢你。” 啊哈!真是荣幸……我在心里假笑,脸上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得意表情,果然,讨厌我的人多了,排都排不上号。 不过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声称是我老相识的同族,对我那是相当不友好。 不好友更好,我偷偷摸摸杀掉她的时候,起码没啥负罪感。 “嘿?”我走回升降梯的位置,发现绳子不见了。 左右都没有,地上也没有,难不成被恐龙怪给吃了? “你那两个奴隶可靠吗?他们不会出卖你吧?” “啧,不是告诉你了嘛,一个临时队友、一个同事,临时队友不知道,陈清寒不会出卖我。” “这个地方是爬不上去的,否则那些东西早出去觅食了。” “不能吧,这地方要是出不去,它们吃什么?等个三五百年能掉下来一只耗子?” “三五百年用不上,三五年能掉下来一批,那些东西虽然上不去,但是可以释放一种诱猎物上门的声波,它们睡醒就叫来一批吃的,吃完再沉睡。” ? 第九十七章 你堕落了,我没有 声波有距离限制,再远也超不过地下河对岸,地下河附近能有什么,叫来叫去还不是耗子、虫子、穿山甲、蛇,老几样来回颠倒着吃,吃上几千年,居然还没吃成厌食症,也就是它们没思想。 所以恐龙怪到底还是动物,尽管它们长着与人类相似的四肢,而且直立行走,跑的时候也是两条腿跑,和人类一模一样。 “它们是种什么生物?地底人吗?”我倚在升降梯残骸上问。 “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我们怎么上去。”碧石没好气地说。 “你没绳子怎么下来的,就怎么上去呗。”我摆出笑脸,无耻道:“顺便载我一程。” “变不回去了,现在我需要绳子!”碧石额角青筋爆凸,咬牙切齿地说。 我记得她脾气没这么暴躁,起码在那一堆搜索结果中,没包括脾气糟糕这一条。 千年沧桑,谁没变化呢,她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高冷祭司了。 “绳子,行行行,我有。”我从身后摘下一捆登山绳,这东西是陈清寒在我下地洞前给我的,他说皮特他们带了不少的先进玩意,里面还有小机器人。 万一我在下边受伤动不了,他就出去拿小机器人,下地洞里接绳了,然后他把我拉上去。 这个想法很妙,而且现在绳子就派上用场了。 “不够长。”碧石接过绳子全部抖开,目测完长度后说。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爬上去,你只爬一半就行,剩下的一半距离用绳子拽你。” “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能给你省点体力,你这刚刚复元,体质比较弱嘛。” “用不着,我看你是想甩掉我。” “多心了不是,你内心能不能阳光一点,那行,咱俩用绳子系在一起,同时往上爬,谁掉下去,另一个就拉住她。” “别做梦了,石壁那么光滑,徒手爬不上去,没有飞钩……这绳子只能留着咱们上吊。” 想想两个根本死不了的人保持上吊的模式一百年、一千年,那画面可是够枯燥的。 在地下这么深的地方,吹哨子估计没用,陈清寒在上面听不见。 “那就等吧,陈清寒会想办法下来救我。”我反正不着急,如果拍脑袋管用的话,有恐龙怪来了就捶自己后脑勺。 “你倒是相信那个人。”碧石不阴不阳地说。 “我当然相信他,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如果没有利益,谁会和你共事,他帮你也是因为有所求吧。” “有所求,才更值得信任。” “嘁…说到底,你还是没有真正的朋友。” “你有?” 这一句话把碧石问得没了声,同样是被关牢笼的‘罪人’,她比我强点,却也没强多少,就她这个性,交朋友的概率十分渺茫。 或许是戳到了她的痛处,接下来的时间她脸色一直臭臭的,明明是她先挑起‘朋友’的话题,结果生气的还是她。 无论我问什么,她都不再回答,一律用冷脸对着我。 这人真是一时一变,情绪变化跟翻一样快,我拿出手机,点开那个防抑郁的视频,对着她放了起来。 结果她非但心情没变好,反倒气极了扑过来抢我的手机。 我连忙把手机揣进兜里,而且是外套的内兜,把拉链一拉,用手捂得死死的。 时间在这种不和谐的气氛下悄悄流逝,过了半个小时,碧石终于忍受不了等在这坐以待毙,她拉着我回到城内,找工具想办法上去。 五十米的高度,相当于一座高层大楼,崖壁又光滑,没有可以踩踏攀住的地方,想要上去谈何容易。 那些升降机的残骸已经松动,根本不受力,想借助它们是行不通的。 在巨人城内翻找半天,除了家具和简单工具,我们没找到其它东西。 这些巨人的生活应该很简单,简单到有些简陋,总之我们是没找到史前黑科技,于是碧石提出叠家具。 巨人城里的家具比正常的家具大很多,桌子两米多高,如果把家具叠起来,可以搭出一个阶梯,只不过想搭五十米有点难。 “我说还是等人来救吧,别折腾了。”我可不愿意陪她浪费体力,桌椅都得两个人抬,若是她一个人拖,又会把那些恐龙怪引来。 “你堕落了,我没有。”碧石坚持不肯放弃。 等人来救就是堕落,这是什么道理?我懒得和她计较这些,管她干嘛,反正我是坐着没动。 三个小时后,碧石一个人完成了一项大工程,她用一个人能搬动的家具,搭建了一座带台阶的‘塔’。 虽然距离五十米还差得远,大概只有十几米高,但结实得很,继续往上搭,成功的机率非常大。 就在她劲头十足地顶着一只大盆小跑回来的时候,家具塔上方突然掉下来个东西,嘭—— 一声巨响后,家具塔噼里啪啦散了架,只剩最底下的几米特别结实,仍然保持着原样。 “不是我弄的!”我赶紧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该死——”碧石眼见家具塔被毁,眼睛直喷火,冲着从上方掉下来的东西,狠狠扔出手里的大盆。 “啊哦!”属于人类的惨叫从一堆家具底下传出来。 这声音听着还挺耳熟,好像是杰瑞?! “杰瑞?”我试探着叫了声。 “嘿,冷,你怎么样,没受伤吧?”一个穿着金属盔甲的大个子从倒塌的家具堆底下爬出来。 “你这是从哪借的钢铁侠的装备?”我看他穿的盔甲,似乎不是皮特的队伍带来的。 “哦,是她们让我穿的,这玩意儿太厚了,我的手脚活动不了。”杰瑞抱怨着,指指断崖上方。 “谁们?”我抬头看了看,除了雾没别的东西。 “就是身上有纹身的那些女人,天哪,她们太凶了。” 所以五姐妹只是进来探路的,她们外边还有后援,那么我下来时用的绳子,应该也是她们收上去了。 既然把绳子收了,就是不想让我们上去,那现在派杰瑞下来,又是什么意思? “她们说,要你抓住墓主带上去,否则她们会杀了陈教授。”杰瑞随后的话,解开了我心中的疑问。 ? 第九十八章 被绑架也要组团? 这些小丫头还挺会支使人,让我抓住碧石交给她们,省去了她们的麻烦。 又派杰瑞这个没用的家伙来报信,怎样对她们都没损失。 “那个发臭的脑子呢?你抓到它了吗?”杰瑞爬出来之后,急忙问道,随后看到碧石,整个人愣住了。 他眨眨眼睛,应该是在回忆,劫持过他的五姐妹中,有没有一张脸能和碧石对上。 “她是谁?”显然没对上号的杰瑞,惊讶地问。 “她是……盗墓贼,这地下有座古城,她是来寻宝的,被困住了。”我扯谎是张口就来,“江湖人送外号,玉面狐狸。” 杰瑞对华夏文化很感兴趣,在大巴车上的时候就跟我讲过,他拜读过不少华夏名著。 “啊!我知道,是牛魔王的小老婆!”杰瑞不知死活地咧着嘴乐,像个抢答成功的小孩子。 “别听她胡说,我叫王白石。”碧石怒瞪我一眼,给自己编了个合乎逻辑的名字。 “哦,王小姐,你好。”杰瑞打过招呼,又想到他来的使命,问我:“那个发臭的脑子呢,找到了吗?” 他每说一次发臭的脑子,碧石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它死了,所以我得想个办法救陈清寒……不如,让王小姐假扮那东西,上去糊弄一下她们。” “王小姐假扮?那怎么可能,她是人,不是腐烂的脑浆。” “我可以,快回复她们!”碧石突然发怒,一拳砸在杰瑞的金属铠甲上。 “啊——”杰瑞惊叫一声,低头看向碧石砸过的地方,就看到金属铠甲被砸出一个坑。 杰瑞受到的冲击不小,张着嘴顿了两秒,才点头:“好的,我马上回复她们。” 他使用铠甲肩部的隐藏通讯器,与上面取得联系,又用头盔上的摄像头,拍下碧石和我。 “她们可能不会相信。”杰瑞拍完视频担忧地说。 他话音刚落,只听通讯器传来‘收到’的回复,过了一会儿上面垂下来三根绳子。 杰瑞一脸不敢置信,“她们相信啦?” 他故意压低声音,像是怕被对方偷听到,我觉得他还是少知道点内幕比较好,于是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杰瑞以为我们真的骗过了对方,点点头,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他脱掉笨重的铠甲,顺便抱怨了一下这玩意儿又重质量又不过关,他用它爬到三分之二的时候机械手臂就失灵了,万幸的是它防震效果非常好,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没受伤。 不过铠甲已经失灵,他又不会修理,干脆脱掉扔下。 这时,碧石悄悄冲我打个眼色,示意让杰瑞先爬上去。 “哦,我忘了一件东西,你先上去,我随后就来。”我只好找借口拖时间,等杰瑞被拉上去近十米高,身形已经完全被雾气掩盖,碧石才示意我看身后。 迷雾中出现了许多恐龙怪,这次的数量不下百只,它们肯定是被杰瑞那一砸给吵醒的。 碧石叫杰瑞先上去,恐怕也是不想让他看见我使用业火。 恐龙怪倾巢出动,我心里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但它们已经追来了,这种时候不能怂,只能硬刚。 恐龙怪流着口水,冲破迷雾向我们扑过来,它们的动作之快,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还好碧石发现得早、提醒得早,等杰瑞上去的时候,这些怪物刚好跑到我们近前。 要说五姐妹能被这些怪物偷袭,一是因为它们的速度太快、二是因为它们跑起来的时候没有声音。 我也不知道碧石是怎么发现的,或者她在杰瑞掉下来的时候就想到了恐龙怪会被惊醒,所以一直注意观察着周围的变化。 恐龙怪跑的时候虽然没声,但它们数量众多,集体奔跑必然搅动了雾气。 因此当大批恐龙怪撞散雾气,想把我们俩分食的时候,我的一只手已经举起来,另一只手用力捶了下自己的后脑勺。 呼—— 红光炸现的那一瞬间,周围的雾气都被染红了,幸好杰瑞已经升上足够高的距离,看不到底下的红光乍现。 等我解决完恐龙怪,杰瑞的声音刚好由头顶上方传下:“冷,你好了吗?快上来!” “来了。”我冲碧石呶呶嘴,示意她我们该出发了。 我们只需要抓住绳子,上面有人往上拉,不需要我们费力爬。 等回到三角通道的出口,就看到四个黑衣人胁持着陈清寒站在通道里。 这四个黑衣人也是年轻的姑娘,只不过穿得比五姐妹多,一水儿的皮衣皮裤配皮靴,外面大热天的也不嫌捂的慌。 “祭司大人,我们首领有请,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黑衣人一开口,我差点笑出来,听到有人叫碧石‘大人’,我便觉得莫明搞笑。 但陈清寒还在她们手里,我要是突然发笑,也许会引起误会,于是强行忍了回去。 “人我已经带上来了,把他放了。”我调整好略微扭曲的表情,板起脸说。 “我要她跟我一起去,否则你们谁都带不走我。”碧石指指身边的我,亮出她的招牌冷笑。 “她?能得祭司大人青睐的人,必然是有些本事的,那二位就一起吧。” 这四个黑衣人,从穿着打扮到长相,几乎没有差别,现在我能记住开口说话的人,一会儿她们变变位置,我估计立刻就认不出来了。 四胞胎可能都没这么像,跟电影里的克隆人似的。 “她去哪我去哪,不然你们就在这杀了我。”陈清寒忽然冒出一句。 他说的‘她’自然是指我,他目光决绝,不像是随口说说,我都替他捏了一把汗,正想开口劝他别跟我去冒险,谁料黑衣人竟然点头说:“可以。” 杰瑞见状胳膊动了动,似乎是想举手报名,说他也去。 可是看看四个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脸,他犹豫了,即使他不犹豫,我也不会同意。 陈清寒跟着我情有可原,杰瑞跟着我完全没必要,可问题是我弄不懂碧石为什么要拉上我。 我们现在把这四个黑衣人打晕,然后逃出去,不就k了? 何必答应她们的要求,跟她们去没摸清底细的地方? 非正式探险笔记 /p ? 第九十九章 秘密都在浴室里谈 碧石像是没看见我暗示性的眼神,让黑衣人带路,领我们离开这。 黑衣人不知用什么工具,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拓宽了那条地道。 地下河的水,看不到源头、望不到尽头,黑衣人领着我们还是走机关通道下面的路。 只是走走停停,好似在等待某个机关启动或停止。 我捅捅走在我旁边的碧石,冲她一顿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她看看,人家多熟悉她的地盘。 碧石对我的暗示视若无睹,我又看向另一边的陈清寒,遇到绑架者,他应该先逃出去,然后找人解救我,可他倒好,非上赶着一起被绑架。 难道我们要指望杰瑞去向上头求援? 走出黑暗的地下通道,我们出来的位置在一个小瀑布的下方,洞口刚好被瀑布挡住了。 碧石有年头没见过阳光了,她出来以后闭着眼睛,仰着脸,沐浴在阳光下,突然放声狂笑。 那画面毫无美感,我又想给她放视频了,心理疾病真是可怕。 “我、我得回去找我的队伍。”杰瑞弱弱地说了句。 “嗯。”黑衣人没有反对,她们的眼神里没有情绪变化,像是一个个假人。 杰瑞看看我,“那…我走了。” “嗯。”我也回给他一个缺乏感情的眼神。 杰瑞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瀑布旁边的河滩上有黑衣人的帐篷,帐篷外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黑衣人对古墓结构的了解明显多过我们,谁能想到这里能打通到古墓这层的‘检修通道’! 从离开地下城,到坐上车,我们一直在黑衣人的监视下,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黑衣人有三辆车,停在森林外的公路边,这里好半天都没一辆车经过,她们把我们三个分开,我猜其中一辆车肯定是五姐妹开来的,现在她们五个没了,黑衣人不得不派出一个人去开那辆车,正好把我们三个分开。 我和陈清寒的车子里都只有一个黑衣人,而且负责开车,我们的双手被绑住,坐在后座,车门让司机锁了。 只有碧石由两名黑衣人看着,我心说还好,她们不知道我的厉害,把碧石当成了需要严格看守的‘危险人物’。 我坐在后座,沉下心来思考,碧石在我看来没有特别的能力,除了身体重组这件事,切西瓜组织的人抓她干什么呢? 那个组织似乎每次都能找准古墓的位置,对内部结构也十分了解,这些信息她们从何而来? 假如她们非常熟悉天女族的事,那关于我呢?她们又知道多少? 车子并没有走回国的路线,公路边的指示牌全是我不认识的文字。 开出去四个多小时,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周围依然是满眼的绿。 天色渐暗,再怎么赶路也得吃饭,吃饭的时候我们仨又坐到了一起。 几个小时没说话,也没得手机看,我都快无聊死了,吃饭时正好聊聊天。 我看不出她们打算去哪,陈清寒应该能看出来,我问他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大概位置。 他说我们仍然在翡翠国境内,不过是在朝海边走,从原始森林到海岸线,我们要横跨整个翡翠国。 黑衣人显然不相信现代公共交通工具,宁愿辛苦开车,也不愿意带我们坐个飞机。 吃完饭去投宿,黑衣人照旧开了三间房,想把我们三个分开,我立刻反对,黑衣人再怎么面瘫,那也是年轻姑娘啊,和陈清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我必须跟着他们,憋了一天的话没说,我得赶紧找个机会跟陈清寒聊聊。 黑衣人没有拒绝,反正她们两个人、看我们两个人,双方势均力敌,而她们有武器,我们没有。 陈清寒的刀她们没有收,想来是对热武器比较自信。 看着我们的两个黑衣人,就像两台机器,到了房间里就坐到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 “这天太热了,我得洗澡!”总被这么盯着,我哪有机会和陈清寒说话,假装很热的样子扯扯领口煽风,冲陈清寒使个眼色。 陈清寒这次没领会我的意思,就说了句‘你去洗吧’。 “我自己洗不成啊,没人给我擦背,来来,一起洗。”我拉着陈清寒,把他推进浴室,随手拧开淋浴和水池的龙头。 双重哗哗的水声掩盖了我说话的声音,我悄声对陈清寒说:“王白石真的是鸡屎!” 陈清寒听了眉头都没动一下,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我奇怪他怎么不意外,他却开始脱衣服。 “知道了。”他不紧不慢地拿过酒店提供的免费洗浴用看。 “那怎么办?真的跟她们回去,见什么鬼首领?”我对这些事一点兴趣也没有,根本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我们一直很被动,不如去见见。”陈清寒脱得全身只剩一件衣服。 “你还真洗澡啊!我拉你进来说悄悄话的。”酒店的卫生间隔音本来就不好,我得趴到他耳边去说话,他一下站到淋浴底下,溅了我一脸水。 “不洗澡你的借口立得住吗?” “那你洗,我说。”我实在很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碧石就是鸡屎的,他给出的答案是碧石穿的衣服款式太老,而且衣服很旧,那种放得时间太久的旧。 另外还是男款,膝盖处有个弹孔,等等…… “你观察得太仔细了吧,可她万一要是原本的衣服不能穿了,随便找了一具尸骨身上的衣服来穿呢?” “但她对你的态度并不像陌生人,看你的眼神虽说充满嫌弃,那也是对了解的人才会有的嫌弃。” 我在地下城当然不可能有认识的人,鸡屎逃进去、碧石出来,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又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于是陈清寒便产生了一个猜测。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们信了!” 她们自然是黑衣人,黑衣人专为寻找碧石而来,凭我们三言两语就相信碧石是她们找的祭司,确实有点儿戏。 “她们信的太容易,我想必然有她们的道理。”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难道……她们知道她长什么样?” “也许,找她的人,是你们的老相识。” 非正式探险笔记 /p ? 第一百章 高冷的人设容易崩塌 切西瓜的标志和月亮有关,所以陈清寒怀疑,这个标志属于一个天女族的势力,而且这个势力从古延续至今。 或许这个势力是我们古墓的建造者,类似于建墓工匠,所以才掌握了古墓的格局图。 陈清寒的猜测合理,可是我认为没那么简单。 碧石是族中的罪犯,切西瓜的计划是把她从‘牢笼’中带出来,这个目的肯定不纯。 如果天女族没有奇奇怪怪的能力,再怎么作妖也不足为惧,可是天女族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异于常人之处,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我一遍遍提醒自己,要做遵纪守法好公民,坚决和族中的坏分子划清界限,决不能参与她们的任何行动。 我一通表决心,陈清寒只是嗯嗯地应着,这让我相当恼火,抬手给了他一拳。 陈清寒像没事儿人一样,他的态度让我很是不爽,有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我现在是信任他的,可他似乎并不那么信任我,其实保护一个人,和相信她完全可以是两码事。 谁让我有天女一族的身份呢,如今要搞事情的又可能是天女族的后裔,弄不好就会卷进漩涡中。 “你会变吗?”陈清寒的声音透过哗哗的水流声传进我耳朵里。 这简直是灵魂拷问,谁不会变?我在碧石眼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和她认识的那个我天差地别。 只要时间够久,沧海变桑田,人当然是会变的。 但时间不久的话,应该不会变,我肯定地点头,陈清寒的寿命不过几十年,我有信心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保持不变。 虽然见过太多次同伙互欧、内斗分裂的场面,但我仍然相信自己,区区几十年而已,坚持坚持就过去了。 只是我没太明白陈清寒说的‘变’是怎么个变法,陈清寒也没解释,笑了下,说那就好。 他这个人很难和别人敞开心扉,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偶尔透露那么点心思,也让我摸不着头脑。 洗澡洗到我像落汤鸡,从浴室出来,衣服都湿透了。 陈清寒把我推出来,他继续洗,我浑身湿哒哒,像刚跳过河爬上岸似的。 想来想去,我估计他可能是怕有一天我们站在对立面上,所以内心十分纠结。 其实他大可不必担忧,像碧石说的,我可是全族最遭人厌恶的存在,说明我和全族的关系都不怎么样,我肯定不会站在她们一边。 黑衣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到我出来也没有反应,真真正正地莫得感情。 晚上临睡前,陈清寒突然说了句‘你不要变’,然后就没声了。 我躺在沙发上被他突然这么一句吓一跳,结果这一晚我在梦里和人打架,又是生气、又是争吵,有个人反复冲我大吼,说‘你变了’。 醒来我还在郁闷,感觉在梦里没吵赢,气到不行,想接着战斗,可是场景变了,那个和我打架的人也消失了。 那肯定不是梦,应该是某段被陈清寒刺激出来的记忆,梦里人的声音我在现实中没有听过,绝对不是迷雾和碧石。 可惜梦里一片腥红,我没有看清‘对手’的脸,不过即使看清了,这么多年过去,时过境迁,我上哪去找她接着打架呢? 吃过早饭,我们继续开车向海岸线行驶,可能我和陈清寒的表现好,没有逃跑或攻击黑衣人的举动,所以今天她们允许我们俩坐在一辆车里。 陈清寒的手表有定位功能,他已经发送信号,但这是在境外,增援来得恐怕没有国内那么快。 碧石在车上疯狂地刷手机,以至吃饭的时候都不见她抬头。 我借口说减肥,每天只吃点巧克力,碧石却大吃特吃,像恶死鬼投胎似的。 她和我‘复活’的方式不同,显然她更接近人类,可以正常吃喝拉撒睡。 她吃饭的时候我会盯着她看,想看看她一直低头看手机,到底会不会把饭塞鼻孔里。 之前给她看防抑郁的视频她还嫌烦,现在知道手机的好处了,天天抱着不撒手,充电宝揣在口袋里,充电线跟长在身上了一样。 看来不需要我介绍,她也会认识到如今世道的变化,已经从前大不相同。 快到海岸边的时候,我发现碧石在刷短视频,我以为她在看和这个时代有关的‘重要信息’,没想到她竟然在刷抖抖小视频! 难怪我总是看到她龇牙咧嘴的样子,原来是想笑,又极力在忍耐。 这到底是谁变得面目全非?高冷的祭司大人在刷无脑搞笑小视频! 车子最终行驶进一座海边小城,叫土什么,陈清寒说的时候我没记住,脑子正在开小差。 到了岸边有船接我们,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正适合出海,船上包括开船的人,全是黑衣人。 等被押进船舱坐好,我拉住陈清寒,悄声说:“你看到没有?” 陈清寒点点头:“长的一样。” 四个长得一样的,勉强可以说是四胞胎,甚至更稀少的有六胞胎、八胞胎,可是全船加起来快二十个人了,全长着同一张脸,整容医生也没这么好的技术。 船上除了黑衣人和我们三个再没别的人,显然这里并不是我们这趟行程的终点。 果然,游艇载着我们驶向更深的海域,大概航行一个钟头,一艘豪华油轮出现在我视线内。 我在旅游站上见过,什么玛格丽特皇家号、天鹅号,加勒比海豪华十五日套餐等等。 可是自从看了撞冰山的海上灾难片,我对此类旅游项目就不怎么感兴趣了。 尤其是那部海底大怪物上船吃人的片子,更是令我印象深刻。 不过我答应陈清寒要出海寻找他的妹妹,先适应一下海上行动也挺好。 跟我想象的不同,这艘油轮貌似只是普通的旅游船,上面的游客还不少,多我们三个不多、少我们三个不少。 和我们一起登船的只有三名黑衣人,看来她们也知道在公共场合要低调。 我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因为下船体验沿岸风光也是旅游项目中的一项。 船上那么多人,没人会记得今天谁下了船,上来的又是不是原来的那批人。 ? 第一百零一章 不能说的秘密 黑衣人领着我们进入船舱,乘坐电梯去了豪华舱所在的第九层。 如果不看外面的海景,船的内部和陆地上的酒店一模一样。 走廊里有柔软的地毯,灯光柔和,还能闻到鲜花的香气。 黑衣人带我们来到1909号房门口,恭恭敬敬地敲了几下门。 我看看碧石,想知道她是不是和我一样有点小忐忑。 我不希望再见到‘老相识’,宁愿门后的某人只是其他同族的后代。 因为每次见到老相识,都会发生不愉快的事,而且特别麻烦。 可是碧石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人在这,思绪不知飘到哪去了。 门开的刹那,我的视线立刻转向前方,但开门的是个男人,我有点失望。 “请进,首领等你们很久了。”男人一开口,我又险些笑场。 不知为什么,我一听首领这个称呼就想笑,莫名戳中我的笑点。 我赶紧抿唇,平息喉咙里即将发出的震颤,跟着黑衣人进了屋。 我走在碧石身后,陈清寒和我并排,最后还有一个黑衣人押后。 全进屋之后,黑衣人自动退守在门边,以标准的保镖姿势守门。 屋子里装修豪华,以暖色调为主,是个带客厅的套间,进门之后就是客厅,组合沙发摆在窗前,落地窗外还带阳台。 米色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我的脑袋突然疼了一下。 其实那是一张老到皮肤松弛,满是褶皱的脸,看上去像有几百岁了。 白发如雪,眼皮耷拉着,却穿着黑色吊带背心和白色短裙。 做少女打扮的老太太转过头,看到碧石后笑了笑,笑得我一阵恶寒。 那是一个充满媚意的笑,好像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她的情郎。 我往陈清寒身边凑了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个老太太有点诡异,像极了变态,我看不到碧石的脸,不过估计她也是懵的。 “祭司大人,阿碧,我们又见面了。”老太太声音柔柔,似乎对这次见面充满期待。 “原来是你,我当是谁,你一个废人,还想翻身?”听碧石的语气,她认识这个老太太。 我心说糟糕啊,真是老相识?那她会不会也认识我? “希望总是有的,你们、她们都没有死,我怎么好意思放弃呢!”老太太说话的时候专注地看着碧石,眼神可谓深情款款,可听她话里的意思,又好像另有深意。 “你找我,以为我会帮你?”碧石面对这个老太太时,神情、气势像变了个人,仿佛又恢复了我记忆中的高冷范儿。 “你不会帮我,你会帮你自己,我们的机会来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什么机会?” “那个要来了。” “哦?什么时候” “保密!” 她们在那一来一往,我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那个要来了,大姨妈吗?还保密! “你要做什么?”碧石不废话,直入正题。 “有人会破坏我的计划,你要帮我解决她们。” “看来,你在自我复制的时候丢了些记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过分谦虚就等于骄傲,除了她……你的本事可是最大的,替我除掉碍手碍脚的人,我的计划成功,你也跟着受益不是?” “我可以帮你,但你也知道,现在不同往日,行事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我已经很低调了,能用钱解决的事,绝不诉诸暴力。” 我一听到这土豪的口气,心里一个劲发酸,这人到底是谁?怎么可以如此富有,劫富济贫了解一下? “这二位是……”老太太终于把目光分给我和陈清寒一些,她定定看着我好几秒,额头的皱纹高高耸起,像是在努力回忆着。 “她是我的继承者,这个是她的奴隶。”碧石抢先介绍道。 “哦~我说怎么感觉她有些……熟悉,原来是继承了祭司大人的血统。” 我特别想从后面给她一脚,继承者、继承血统,那不就是我是她女儿的意思? 而且我都说无数遍了,陈清寒是我同事,奴隶制社会早就灭亡了! “今天你们先休息,之后的计划,我会和你细说。”老太太起身,走过来想拉碧石的手,被后者先一步躲开。 老太太叹了口气,“果然是人老珠黄了,没有魅力了。” 我内心八卦的小人儿撒欢疯跑着,敢情这两个人之间还有不能说的秘密? 碧石哼了一声,特别冷淡地板着脸,一副懒得和她废话的酷酷模样。 老太太让黑衣人带我们去她安排好的房间,其实就在隔壁,我和陈清寒一间,碧石自己一间。 出了门我就忍不住露出八卦的笑容,冲碧石挤眉弄眼,“唉?老相好啊,啧啧~” “她因为纠缠同族,做过七十年牢,这是重罪,可她还是屡教不改,为了那个人,没少吃苦头。” “啧啧,什么那个人,我看就是你吧,橘里橘气,吼吼~”我幸灾乐祸地拍拍她的肩。 碧石长着一张厌世脸,没表情的时候特别酷,而且她个子高,大概有一七五的样子,仔细看的话,有那点帅气。 “我?呵呵,要不要我现在就进去告诉她你是谁?她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终于等到她要等的人,一定很高兴。” “你什么意思?跟我有啥关系!” “呵,你自己回忆去吧。”碧石最后留给我一个诡异的微笑。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房间,把房门反锁,陈清寒是先进来的,被我夸张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陈清寒走过来,一脸不解地问。 “哎?哎哎?”我捶捶脑袋,心里忽然一震,刚才我没有注意老太太的声音,现在想想,和我曾梦到过的那个吵架对手好像有点像。 陈清寒拉住我的手腕,关切地问:“头疼了?” “不,比这严重多了,我好像遇到了老冤家!” “谁?” “刚刚的老太太,我可能认识她。” 这事说出来都是笑话,如果我和老太太以前真有什么恩怨,如今见面,若是彼此认不得对方,也够令人唏嘘的。 ? 第一百零二章 这个发小不简单 老太太的事令我心神不安,碧石说她是失忆,那万一她想起我,我没想起她,被她回忆起弱点暗算了怎么办? 陈清寒坐在餐桌前享受老太太给点的免费大餐,我却坐立不安,揪着头发努力回忆与老太太有关的记忆。 可是她的脸一定和我记忆中的不同,所以我搜索不出相关信息。 “算了,我去问问她叫什么?”我放过自己的头发,转身出门去找碧石。 发现碧石房门没关严,我直接推门进去,正瞧见她和老太太拥抱在一起! “啊~我那个什么…没事,打扰了!” “打扰个鬼,快来救我——”碧石按着老太太的脸,尽可能把她的脸推离自己。 但老太太搂着她的脖子,距离再远也远不到哪去。 仔细看吧,她们好像在搏斗,可能是我想歪了。 我赶紧冲上去拉老太太,随便把房门踢上,一会儿要是发生命案,最好别有目击者。 “她这是要干嘛?强|吻你?” “呸!她想吸走我的能量。” 我们俩合力将老太太拉开,这时候的老太太,五官都挪位了,看着就是个怪物。 “要不用业——” “不用!”碧石突然打断我的话,“对同族使用它,你也会受重伤。” 老太太力气超乎我想想的大,趁我们分神,一下挣脱我们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门而逃。 动作快到人类根本达不到的速度,我都看到残影了。 “别追了,你追不上她。”碧石揉揉后脖子,老太太手劲那么大,没把她脖子勒断已是万幸。 “什么情况,不是说需要你帮忙吗?怎么就下起黑手了?” “呵,你也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了,她想用我的重铸能力,恢复容貌。” 缓了口气,碧石继续说道:“给她一点也无妨,对我没有损失。” 我眨眨眼,等着她的‘但是’。 “但她恢复的可能不止是容貌,还有遗忘的人和事。” 碧石说这话时,眼神怪怪地看着我,末了她撇撇嘴:“你欠我一个人情。” “你能不能给个提示,比如她的名字,让我想想怎么回事,凭什么我就欠你一个人情啊?” “hels。”碧石挂着招牌冷笑,吐出一个单词。 当然它不是真的单词,而是一个人的名字,禾苏! 这回不用特意搜索,记忆的片段像遮屏弹幕似的,把我的脑子都糊住了。 “那个,关于她的记忆有点上头,我需要缓缓……”我扶着脑袋坐到沙发上,任记忆的碎片在我脑中一点点拼凑。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磨磨牙:“要不我还是去杀了她吧,反噬就反噬,我又没别的事,可以慢慢养伤。” 碧石特别不屑地‘嗤’了一声:“你如果动手,她都死一万次了,你这个人,既冷酷、又念旧,矛盾得很。” 我看了眼碧石,她确实了解我,在刚刚那些纷繁踏至的记忆中,禾苏几乎占满了我整个童年的记忆。 用现在的说法,我和她是发小儿,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互相扶持着走过数不清的艰难凶险,我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血亲,但禾苏绝对算是我的家人,那时候我答应过她,永远不分开…… 但是她想要的和我想的并不一样,这就麻烦了,更麻烦的是她从来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可爱,从某些方面来说,她比我狠多了。 “在单性别的环境下,很多人都会弯,不为别的,只是寂寞,但你是公认的钢铁直女,一直占据着全族第一直的宝座。” “这都什么鬼排行榜?我现在对这个族群很失望,全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作精么!” “怎么可能没事干,战争、发展、传承和八卦,都是正经事。” “能说出这种话来,可见你不是什么正经人。”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这我无法反驳,因为我经常听墙根儿,八卦之魂的火苗一点不比别人小。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她复制了那么多基因肉,用这种畸形的方式活着,你是想阻止,还是随她去?”碧石忽然神情一肃,说起正经事。 “基因肉?” “就是复制自己,然后不停吞食自己,延续生命和记忆,这方法一直被族人禁止,因为它有明显的缺陷,你也看到了。” 我知道禾苏是个狠人,而且特别极端,听到她自己吃自己这种事,我一点也不惊讶。 “可是,黑衣人?她们长的……”是的,在重复的基因复制过程中,吞食以后融合的‘新人’,还是发生一些变化,所以容貌上产生了差异,以至我没有认出她。 禾苏没有先天的复原力,她只能用笨方法延续生命,每当主体老化,就吞食复制出来的年轻基因人,进行基因更新,这是她的能力,通过吃人获得长生。 为了留住记忆和特殊能力,她肯定要吃自己,怪不得黑衣人各个如同行尸走肉。 “呀!刚刚你把她打伤,她这会儿是不是吃人去了?”我腾的一下站起来,但碧石没动,她只是看着我。 “你要阻止她?”碧石问。 这可难住我了,她吃她自己,而且她复制出来的东西根本就是她的分肢,统一受她支配。 我如果报警,未必能提供证据,她吃了这么多年,不是都没事吗? “我看……要不我分她点能量,你们好好谈谈?” “谈个屁,她早就入魔了,我说什么她都不听。” 我又想起那个梦,那就是关于禾苏的记忆,我们吵过无数次、打过无数架,什么用都没有。 每次我都试图和她好好谈谈,可她总摆出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混样。 然后就是争吵和干架,我得承认,没有业火的话,我打不过她。 “可我还指望她说出那个来的时间。” “哪个?” “保密!” “吃屁!” “随意。” 很难想象这样一段毫无营养的对话是发生在我和碧石之间。 随着记忆的恢复,一些说不清的感觉也在复苏,比如我就是知道,像这样的对话,从前是绝不可能发生在我和碧石之间的。 ? 第一百零三章 蝴蝶效应 我想起那个切西瓜的标志,本来不该是那个样子,所以我没能根据它搜索出相对应的势力。 一定是禾苏后来改掉了,因为那是属于她的标志。 但我却没有印象,碧石在地下时对五姐妹说她们的首领就该死,她们也一样,难道发生过我不知道的事? “你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改的标志吗?”我重又坐下,心里清楚我阻止不了禾苏,不如多了解些过往的事。 “这还用问?你被囚禁之后呗,她彻底叛出族群,长老会发出追杀令,但你知道,想杀她没那么简单,后来就失去了她的踪迹。” 见我沉默,她又说:“她连杀五位长老,只是想为你报仇,剩下两个,是她故意留的活口,想通过她们找到你被囚禁的地方。” 顿了顿,她说:“可惜,那两个老的,宁可死也不肯透露你的位置。” 长老会…… 我在脑子里搜索这个名词,这个词,在我们一族中拥有最高决策权,她们有直接宣布某人罪名的权利,只要半数以上的长老同意即可。 像是对禾苏发布追杀令,这项权利只有长老会有。 “她发疯的时候杀了我的继承者,如果你想除掉她,算我一个。” 怪不得碧石会说禾苏该死,她疯起来就是那么不管不顾。 “你的继承者,是……那个长老的侍卫?” “对,她虽然是为保护长老而死,可也是我的人。” 从前的事简直就是一笔烂账,不知为什么,我一出来全都跟着翻出来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蝴蝶效应? “那你有仇报仇,别客气。”我是不想再陷进从前的泥沼中了,无论当初我做过什么要接受惩罚,数千年过去了,我也该刑满释放了。 好不容易出来重新做人,我只想过简单自在的生活。 “你没看到吗,我打不过她。”碧石啧了一声,“而且她现在是富婆,你我只是打工仔和黑户。” 呵,我只能说这话太真实了! 继续留在碧石这也想不出办法,我回到自己房间,陈清寒刚好吃完饭。 “小陈哪~”我厚着老脸坐到陈清寒旁边,挪挪椅子和他亲密无间地并排坐着。 “嗯?”陈清寒立刻警觉的眯起眼睛,那表情好像在说‘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问你啊,你有没有那种……就是那种…无论如何也甩不掉的迷妹?”我记得陈清寒说他命犯桃花,这方面的经验应该很足。 “嗯……有。”陈清寒低头沉吟道。 “那你是怎么说服她放弃你的?” “还没甩不掉。” “嘶~你这等于没说一样。” “你都说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了。” “好好,没事,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我嫌弃地挥挥手,马上拉开距离,抛弃陈清寒,到走廊里散步。 黑衣人没有限制我们的行动,我到甲板上看看比基尼美女游泳,又到上层赌场转转,还有船舱内部的商场,旅游纪念店。 在酒吧里,我忽然瞥见禾苏身边的那个男人,搂着一个红发女郎走向卫生间。 他们进的可是女厕所,我立刻跟上去,尾随他们进去,躲在他们隔壁的隔间。 我想象中的激情场面并没有发生,红发女郎和男人在隔间里一共待了不到一分钟,我听到她小声说‘今晚动手’。 然后就离开了,接着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等男人也出了隔间,我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西装太合身了,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间,因此他衣服后面的鼓包特别明显,他在后腰藏了东西。 今晚动手?动什么手?他是禾苏身边的人,难道他想对禾苏不利? 假如红发女郎是禾苏的人,他们俩根本不需要躲到酒吧卫生间来传递‘物’。 这个男人很可能是别人安插在禾苏身边的卧底。 我没心情再闲逛,赶紧返回房间,告诉陈清寒我看到的事。 顺便把禾苏的身份,还有前尘往事回顾一遍,陈清寒听完一点都不惊讶,他说上面派了他的‘甩不掉’来,是朋友的话就帮他度过难关。 他说到这个人,表情很是复杂,说起来他和这个‘师姐’的情况,跟我和禾苏还有些相似。 陈清寒的身手是正式拜了师学的,他有一个师姐,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马。 这位师姐对他好的那是没话说,起初陈清寒很感动,对师姐也十分敬重,两个人一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陈清寒小时候也有调皮的时候,每次犯错,都有他师姐替他遮掩。 后来陈清寒的家里接连出事,他师姐一直陪着他、开导他,他说那时候,他觉得师姐就是他的亲姐姐一样。 他出国的时候,他师姐也跟着他出国,去国外照顾他。 他以为师姐是个温柔贤惠,特别爱照顾人的好姐姐。 直到有一天,一个总是给他发短信,经常约他出去玩的女孩儿失踪了。 而那只是个开始,之后他身边不断有女性失踪,都是频繁向他示过好的。 警方最先怀疑的人就是他,可他被警方监视的时候,仍然有人失踪。 虽然后来这些女孩都被找到了,没人受伤,也没出人命,可她们在医院醒来后,都对陈清寒没了爱慕之情。 陈清寒从那时起,就怀疑他的师姐,可惜他发现的那些蛛丝马迹并不能作为证据,所以他只能尽量和她保持距离,但他到哪,她总能找到。 陈清寒进入天女墓项目,他师姐也加入了进来,只是不在同一个组。 但毕竟是在一个项目里,山水有相逢,一年总能碰上两回。 他师姐对他永远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样子,像戴着一张亲切的面具。 这是陈清寒后来的感受,我觉得他师姐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从不说爱。 用师姐的身份牢牢扎根在陈清寒的生活中,既然不说爱,便让他无从拒绝,但又让他能感受到她的占有欲。 “哎呀呀~你别是又拿我当挡箭牌吧?你这个师姐不好惹,她急眼了会把我分尸。”听完来龙去脉,我突然意识到陈清寒可能想故技重施,让我伪装成他的女友。 “别人的话,有这个可能,你…不会的。” “哼,她要是敢对我下手,我就把她的犯罪过程拍下来,送她上绞刑架!” “好。” “不对,我没答应,就随便这么一说!” “她已经信了,队长说的。” 非正式探险笔记 /p ? 第一百零四章 拆伙前先撕X 没想到队长铁血硬汉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传播八卦的七大姑八大姨心! 上回陈清寒只是为我的受伤找了个借口,他轻易相信也就罢了,还继续向外传播…… 这绯闻怕是传不完了,捆绑宣传反响大啊,要怪只能怪陈清寒非拉着我炒p,现在可好,他的大粉头子就要来撕我了。 “唉,咱们能不能单纯的挖挖墓,不要丧心病狂地往里面硬加感情戏?” “没办法,不加感情戏没人投资啊。”陈清寒非常配合我的表演,无奈地摇头苦笑。 “不投资我罢演。” “你要出手的东西,我朋友刚找到买家……” “你看看你,生分了不是,就咱这交情,友情出演分文不取!” 英雄都为五斗米折腰,何况我不是英雄,看在钱的份上,撕x根本不算事儿~ “禾苏掌握的消息可能非常重要,咱们得想办法让她说出来。”陈清寒突然严肃,好像刚刚配合我演出的戏精不是他。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啧啧…”在我的记忆里,不是每个族人都有长生不死的能力,像我和碧石这种,是极少数的异类。 禾苏就是使用歪门邪道才能维持不死身,我想不起来她口中的‘她们’是指谁。 “我们…能不能不管她们的事?”我总觉得一旦卷进她们的乱事中就很难抽身了,陈清寒他们研究的是天女墓,研究活人的事交给别人就好。 “你不想管?” “不想,我只想认真工作,努力赚钱,过普通人的生活。” “你是这么想,她们呢?她们会让你如愿吗?” “世界这么大,总能躲开她们吧。” “好吧,我会尽量安排你去其他小组,让你远离第一线。”陈清寒想了想说。 “那你呢?” “我没办法退居二线。” “哦,这么快就拆伙啦……” “都是一个机构内的同事,总有见面的机会。” 陈清寒说着突然一顿,“不过,要等这次的事结束。” “唉,知道了。”虽然和陈清寒拆伙有点可惜,但我是真不想掺和同族的事,只想离她远远的,如果是尸体也就罢了,活人最是麻烦。 假如没认识陈清寒,我还在古墓里数蘑菇呢,可认识他以后,我又和同族产生纠葛,想来真是得不偿失。 我非常排斥与同族接触,甚至可以说永远不想再见她们,即便失去记忆,有些感觉已经刻到骨子里,所以我决定远离她们的是是非非。 不过答应陈清寒的事我也会做到,至少我们得平安下船才能拆伙。 禾苏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已经恢复正常老态龙钟的模样。 她请我们共进晚餐,在油轮的高级餐厅,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碧石该吃吃、该喝喝,也像白天差点被啃的人不是她。 既然大家都是这样,那我也不用客气,把好吃的全捡到陈清寒的盘子里,反正那两个女人都不是正常人,给她们吃好的太浪费了。 结果这一幕碰巧被旁边桌的人看到,一声清脆且短促地笑声刚飘过来就止住了。 “抱歉,看到你们这么恩爱,我被秀了一脸,可是又觉得太可爱了,忍不住…所以,别介意。”旁边桌的女人主动解释道。 我挑挑眉,爬上嘴角的是忍不住的坏笑,这个长得温婉秀气,说话柔柔地女人就是陈清寒的师姐——齐秀媛。 我们进来的时候她还没在,应该是上菜的时候过来的,因为她对面有个男的,所以我没有关注他们那桌。 “谢谢。”我得瑟地道谢,然后咔叭一下,掰开一只帝王触的钳子,把白嫩嫩的蟹腿肉举到陈清寒面前。 尽管陈清寒给描述过她的长相,但她既然要装不认识,我也不会主动说破。 碧石在对面一脸嫌弃地看着我,禾苏则是面无表情,说是赔罪宴,可她根本没提白天的事,只和碧石天南海北的闲扯。 “我们也是两个人,人少玩着不热闹,不如一会儿咱们一起去派对?今晚有乐队表演,听说很有名呢。”齐秀媛一言一行大方优雅,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而且长相又没攻击性,即使是陌生人,也会对她放松些警惕。 她对面的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向后用发蜡抹得整整齐齐,给人一种成功人士或社会精英的感觉。 “好啊。”我都答应陈清寒和他师姐撕x了,肯定不能躲开,必须迎难而上。 “那晚上九点半,在顶层酒吧见,不见不散。”齐秀媛笑得眉眼弯弯,好像很开心。 我们吃得差不多了,便各自回房间,陈清寒回到房间才打了一串饱嗝儿,换了拖鞋在客厅里来回溜达。 刚刚那一桌子海鲜,可是全被我夹到他盘子里了,禾苏跟碧石只吃了一口。 但她们并不在意,因为她们今晚吃这顿饭的目的根本不是填饱肚子。 我猜禾苏只是想看看碧石的态度,白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如果碧石介意,晚上是不会赴约的。 我想不明白禾苏为什么那么冲动,难道她有急着吸取力量的理由? 不过那已经不关我的事,我随便想想便抛诸脑后。 晚上九点我和陈清寒一起出门,到上层的酒吧去看演出。 齐秀媛说的这个乐队,唱的乡村歌曲,好在不是特别闹人的摇滚乐队。 我和陈清寒坐到齐秀媛一桌,她还带着那个精英男,男人自称姓文,是做古董生意的。 又是古董生意?我想起了那个话多的富二代,不过这个男人的话不多,倒是比较安静。 齐秀媛这会儿也不假装陌生人了,主动提起她是陈清寒的师姐。 说完她似乎等着我给个回应,我笑了下:“是嘛,知道了。” 我的冷淡让齐秀媛愣了愣,或许她从没遇到过这么不给她面子的人。 围在陈清寒身边的女孩,在见到她这个从小和陈清寒一起长大的师姐时,肯定是要给足面子的。 可惜我是撕x来的,要踩的就是她的面子。 “小寒这个女朋友,好有个性,要好好相处,互相包容。”齐秀媛微微一笑,神态立即恢复如常,以一派家长口吻说道。 “这个?他就我一个女朋友,没有上一个、也没有下一个,师姐,年纪不大就健忘啦,吃点核桃补补脑吧。” ? 第一百零五章 你有黑暗的掩护我有夜视眼 齐秀媛非但没恼,还笑了笑,摆出一副长辈纵容晚辈任性的神态。 “别生气,也许是我没表达清楚,给你赔个不是,我们小寒从小就被女孩子当成白马王子,可是他呀,一心扑在学习上,长大了又忙工作,难得对一个女孩儿动心,我真心替他高兴,就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珍惜彼此。” “哦,我呢,跟他只是玩玩,是他对我死缠烂打,我拒绝他,他就要自杀,说离开我他活不下去,他对别人来说是什么我不知道,对我来说就是块甩不掉的牛皮糖,我太难了~呵呵。” 我估计这番话,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以至于齐秀媛再次僵住,完美的表情第二次开裂。 让她备受打击的还有陈清寒的反应,听了我这番渣女言论,他跟着点点头,冲我宠溺一笑。 我想磨牙,他这样子好欠揍哦~ “年轻人的事,别人说不清的,只要你们开心就好。”齐秀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说的对,少多管闲事,不然老的快。”我现在乐不得她马上动手杀我,被怼成这样还能忍,她要么是真圣人,要么是真变态。 “师姐,她性格就这样,你别生气,被我宠坏了。”陈清寒抱歉地笑笑。 我心里偷着乐,有点报复陈清寒的小得意,让他总拿我当借口,还说我对他用情至深,愿意为他去死。 这回在我的剧本里,他也演一回舔|狗,被疯狂追求的人是我! “没事,年纪小嘛,比较有个性,我听说你为了救小寒,还受过重伤?”齐秀媛故作意外地瞪大眼睛。 “那是他的想象,我只是刚好逃到他身前,跑慢了一步,就让他脑补成为爱牺牲,你说他是不是魔怔了,造孽啊~” 齐秀媛的脸色阴沉了一瞬,酒吧灯光本来就暗,她隐藏在卡座的角落,只要往后靠一靠,就能躲进灯光死角。 她能躲进黑暗的阴影里目露凶光,但我也能在黑暗中视物啊,正好把她的表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秀恩爱是没用的,只有刺激她的保护欲,让她以为陈清寒在执迷不悟,被人随意轻贱,她才会更快动手。 整场演出我支使陈清寒买这买那,跑完腿儿又要负责把我不爱吃的食物吃点。 不吃又要点,明知道他晚上吃撑了还要继续投喂,我这个邪恶的女配,已经演绎得淋漓尽致。 演出结束回去,齐秀媛在临别时叹了口气,她看着陈清寒,眼神透出惋惜、心疼,却没说劝分手的话,只说‘你开心就好’。 期间他们也聊了工作,齐秀媛说她会安排人拿到禾苏吃人的证据,先通过常规渠道逮捕她,然后再转交到他们的部门。 等抓到人,再进行审问,不过要等船进入国内领海,这船正开向公海,在公海上实施不了抓捕。 公海……是个犯罪的好区域,我回到房间,美滋滋地等着陈清寒夸我机智。 结果他只是拍拍我的头,说了句‘等死吧’。 “我呸啊,呵~男人,快给我加钱,我破坏了形象,接演恶毒渣女,需要加钱。” “你那些东西已经卖了,钱打到你的卡上了。”陈清寒掏出一张银行卡。 “真的吗?卖了多少?” “四万。” “不是吧,才这么点?” “你想一想,那些东西哪件是古董,只是有私人收藏家喜欢收藏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种客户是很找的。” 我清了清嗓子,他说的也对,只是四万块连普通两室一厅的首付都不够。 合着我离开古墓反而成了三无青年,要租房漂着? “你每月有工资,慢慢攒。” 我瞪陈清寒一眼,他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家可是有好几套房,他的小广播学生都告诉我了。 “陈教授,你看啊……我借你的那把古剑,它是个神器吧,不说无价,那也是天价,咳~要不……” “你当时说送给我了,既然是礼物,哪有收钱的道理。” “那我还救过你的命,救命之恩,当涌钱相报!” “嗯?不是说躲慢了一步,根本没打算救我吗?” “啧~那是激将法,唬弄外人的,咱是自己人,我怎么可能不救你。” “你就花言巧语吧。”陈清寒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房子闲着也是落灰,你拿去住,不要钱。” “你看看,不愧是万千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豪气、善良、仗义~”我抓过钥匙,发现上面有一串一样的,“那个是?” “你挨间去看,挑最喜欢的。” “你真是个好人……” “得得得,别给我发好人卡,谁让我是牛皮糖呢,上辈子欠你的。” 刚刚在酒吧,齐秀媛总说陈清寒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好像他特别内向、孤僻、不善言辞。 我都怀疑她说的人和我认识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陈清寒在进古墓的时候话确实少,工作的时候也是言简意赅,不哆嗦。 可是私底下他一点都不自闭,是个很有趣的人。 如果陈清寒真像她说的那样,那我眼前这个嘴上不饶人,又总爱挤兑我,没事儿就要上手拍拍我脑袋的家伙,难道是陈清寒的第二人格? 呸,当然不可能,看来是他和别人相处时的面孔,跟面对我时不太一样。 我想到啥问啥,立刻就问陈清寒为什么跟别人相处的时候话少。 陈清寒说因为他在身边特别放松,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可以放飞自我。 我跟他商量,打算明天去船上的商城买摄像机,偷偷布置在房间里,身上再藏个录音笔,或者针孔摄像头。 正聊着,房门突然被人敲响,我以为是碧石,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个年轻美女,长得美艳非常,眉梢眼角上挑着,一双媲美祖母绿的绿眼睛满含着热泪。 啊——该死的碧石,她竟然把能力分给了禾苏! 我心中咆哮,脸上的表情还没调整好,半张着嘴正琢磨开场白呢,恢复容貌的禾苏就嗷呜一声扑进我怀里。 “死鬼!你怎么才来~” 我感觉血压要爆表,这是什么鬼台词,西门庆与潘金莲的千年之约吗?! ? 第一百零六章 颜值用脑子换的 禾苏的状态确实有些不正常,看到她脸的那一刻,很多记忆变得生动而立体。 和只有名字的时候搜索到的记忆信息完全不同,这些记忆是鲜活的,新鲜得好似昨天才发生一样。 “哼!我等你好久好久……吃了好多苦呢。”禾苏做出一个让我倍感惊悚的动作,她用小拳头抹了抹眼泪,像极了传说中的‘嘤嘤怪’。 碧石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难道得到一些,就要失去一些,她的容貌恢复了,脑子出问题了? 禾苏的性格,和她‘妖艳’的外表成反比,她是个相当暴力的家伙,动不动就要找人干架,这一点从她单挑长老会,一夜之间斩杀数位长老的事便可知晓。 她是个凡事喜欢用拳头说话的人,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那种‘铁汉’。 所以她哭着扑进我怀里,无异于是猛男在线嘤嘤,看得我寒毛直竖。 “我……咳,刚醒。”我决定静观其变,先看看她是什么情况。 “她们有没有虐待你?有没有哪里受伤?”禾苏说着对我上下齐手,我赶紧抓住她的爪子。 她的神态和台词像极了早期偶像剧的女主角,哭哭啼啼,柔柔弱弱。 “没有。我好着呢。”我果断摇头,推开她的手。 禾苏的情况就像战斗机器人被植入了软妹程序,没等我请她,就挤进屋,看到陈清寒的时候,还对她特别礼貌地笑了下。 换作从前,她早就一眼瞪过去,质问这人是谁,和我什么关系了。 她向来不会伪装,这么古怪的行为肯定是碧石做了手脚。 奇迹般地,我和她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如果不看她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的话。 陈清寒冲我使眼色,这是个打听消息的好机会。 “这些年,你在牢里过得好吗?”禾苏泪眼婆娑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掏出一块小手帕抖了抖。 “咳…还行,你怎么样?今后有什么打算?” “唉,我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等你出来,然后——”禾苏说着说着,身体突然向旁边一歪,倒在了沙发上。 “什么情况?”我走过去俯身看了看她,发现她竟然是睡着了。 这时有人来敲门,我都不用问就知道是谁,打开门果然门外站着的是一脸怪笑的碧石。 “睡着啦?”她背着走进屋,像领导视查似的。 “你干嘛把能力分给她?她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维持外貌很耗能量,所以她一天里……大概只有十几分钟是清醒的。” “那她这副德性是怎么回事,吃错药了,还是你的能量有毒?” “我的能力可以拟态,捏成什么样都行。”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让你知道玩手机的乐趣。” “我最近爱看瑶瑶剧,从头追起,她这样不是挺好的,总比她抡着大棒追着你打强吧。” “算了,反正我已经决定不掺和你们的事,她爱啥样啥样吧。” “喂,你真的不管族人的事了?” “不管,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刑满释放人员,打算过几天安生日子。” “行吧,你随意。” 碧石话虽这么说,可她的表情分明在说‘你肯定会反悔’。 我觉得她们再闹,也闹不出天崩地裂的事,所以她们的事情,我实在不想参与。 不过陈清寒妹妹的事,我既然答应了,就要帮他做到。 “如果你决定脱离族群,那没什么事是需要你烦心的,禾苏现在难为不了你,我会接管她的一切,把她架空。” “你有什么打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了。” 碧石走到沙发边,拽起昏睡的禾苏扛出了门。 她们一走,我赶紧问陈清寒:“抓捕计划还实施吗?” 现在禾苏不需要吃自己了,齐秀媛的人就拍不到她的‘犯罪’证据。 “我会通知上面,调整计划。”陈清寒的话音刚落,房间突然剧烈的震颤了一下。 不,应该是整艘船震动了一下,我和陈清寒一个没留神,全被晃倒在地。 船上的警报响起,船长的声音出现在广播里,说海上起雾,船底撞到了什么东西,检修需要一些时间,请乘客不要惊慌,他们会尽快处理好。 油轮行驶在空旷的海域,又是深海,不可能是撞到礁石上了,再说能让一艘巨型油轮撞到停止的东西,那肯定不是小物件。 船长说海上起雾了,我连忙跑到窗前,这一晚上都没闲着,根本没注意海面的情况。 果然如船长所说,海面上雾气极重,根本看不清前路,撞上冰山都有可能。 为安全起见,油轮停下来,派人进行检修。 这个时间点,游客还没睡下,游轮上的夜生活刚开始没多久,他们能彻夜不眠,天亮才回房间睡觉。 所以游客全部跑到甲板上看热闹,陈清寒跟上级通完话,也凑到窗前来看。 房间第三次被敲响,我跑过去开门,这回出现在门口的人让我有点意外。 “你好,冷小姐,秀媛担心你们,叫我过来看看,刚刚船突然撞上东西,你们没受伤吧?”门外的精英男关切地问。 “没啊,没事。”我站在门口,没有让他进门的打算。 “今晚可能不太平,要不你们还是去我们房间,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你们要是怕的话,就过来好了,反正我不怕。” “冷小姐说话何必句句带刺,秀媛也是一番好意,她是陈先生的师姐,关心的多一点,可能惹到冷小姐不快,以后注意就是了,将来都是一家人,应该和睦相处才是。” “我和小陈是一家人,和她可不是,好走不送。”我说完便关上房门,不给对方回话的机会。 但门刚刚关上,房间里的灯突然熄灭了,不止我们的房间,窗外的灯光也同时灭掉,整艘船陷入一片黑暗。 走廊里有人惊呼,外面甲板上的人也是议论纷纷,没了电,船长不能通过喇叭广播,便有船上的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告诉乘客这是正常现象,因为要检修各条线路,所以需要先断电。 ? 第一百零七章 令人不安的气氛 天空中星光璀璨,但海面被雾气覆盖,船上的乘客全滞留在甲板和最顶层的露天游泳池周围。 房间里一片黑暗,原本留在屋里的人纷纷走出去,拿着手机站在走廊里等消息。 过了一会儿有人喊‘那边有船’,人群像炸开了锅,因为如果有人的视力能看到的船靠近,那说明距离已经非常近了,海上有雾能见度低,两艘船靠的太近,随时有撞击的危险。 这回船长没有立刻给出解释,派到船底检修的人还没回信,游轮的灯熄灭,船长安排人在船顶和栏杆处挂上了应急灯,这东西不知是充电式还是什么原理,反正不用通着电用。 但乘客发现的船还是靠了过来,没有避开这艘出了故障的游轮。 船长拿着扩音器向对方喊话,可那艘船上静悄悄地,只有桅杆上亮着一盏红灯。 那艘船没有使用动力,缓缓飘过来,可能也是出了故障。 在两艘船都停用动力的情况下,它们最终并没有真的撞到一起。 那艘漂来的船和游轮并排停着,大小差不多,像是两艘双子船。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几秒,甲板上的人全都停止动作和言语,等了一会儿,但什么都没发生。 船长叫了几个人,搭板桥登上旁边的船,有时候大型船只发生无法修复的故障,或是有特殊原因,船长和船员会选择弃船,这类船只漂在海上并不会立刻沉没。 这几个人半个小时后回来,说那艘船是空船,上面没有活人、也没有尸体。 那同样是一艘巨型游轮,我看看迷雾中的庞然大物,问:“半个小时能逛遍所有地方?” 陈清寒特别干脆地摇头:“不能。” 那几个船员一定是偷懒,只看了几个重点区域,比如驾驶室,甲板和客舱走廊。 他们登船之后大声喊过话,可能没有得到回应就当做没人了。 空船静静贴着游轮,暂时没有威胁性,可是令人紧张和不安的气氛却渐渐浓烈,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下船检修的人还没上来。 船长联系他们,结果没人回答,拉上绳子才发现,绳子那头只剩下潜水服和氧气瓶。 人呢?下去四个人,一个也没剩,全都失踪了。 只捞上潜水设备的事,甲板一侧的游客都看见了,想封|锁消息已经没有可能。 潜水服的拉链没有拉开,氧气瓶连在上面,没有暴力扯动过,管子好好的接在上面,感觉就像是衣服里的人突然蒸发了。 房门突然被敲响,我走过去开门,这次来的是齐秀媛,她手里握着烛台,上面插着只黑蜡烛。 “你们没事吧,我不放心过来看看。”齐秀媛举着蜡烛,烛光将她秀美的脸映成了暖融融的橘色。 “没事。” “我知道计划有变,现在船上发生特殊事件,我的上级交代我秘密展开调查,让你们协助我的工作。”她现在一副公事公办,丝毫不带个人感情的样子,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如果她没有拿着黑蜡烛出现,我也许就信了。 “哦…行叭。”我正等着记录她的犯罪证据,她亲自动手,我必须配合。 “走吧,先和船长谈谈。”齐秀媛把黑色蜡烛随手放到门口的鞋柜上,蜡烛只剩很短的一截,“蜡烛不够了,我去借两只手电。” 她刚一转身,我就冲陈清寒使眼色,让他注意那截黑色蜡烛。 齐秀媛放下它,却没有吹灭它,在我和陈清寒都拿着手机照明的情况下。 这个动作其实挑不出什么问题,忘了,没注意,可以找的理由很多。 我快速吹灭蜡烛,把它从烛台上拔下来装进兜里,这是她的犯罪证据之一,她在得手后很可能会回来拿走它销毁掉。 齐秀媛很快截单两只手电,她一把,陈清寒一把,没我的份儿。 我走在陈清寒身边,跟着他一起,假装我很需要光源。 船长室外挤满了人,我们连靠近门口都不能,这些人都来找船长,希望他给个说法,游轮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航行。 外面的工作人员不停解释,等天亮雾散了,他们就可以发射求救信号。 发射求救信号,而不是使用通讯设备请求救援,这是不是说船上的通讯设备已经瘫痪了? 但不管游客如何焦躁,也改变不了游轮抛锚的事实,船长不敢再派人下船底检修,那可是人命,他担不起责任。 等待天亮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待人群散去,齐秀媛领着陈清寒和我进了船长室。 齐秀媛拿出一个证件,看门的船员便放行了,我没看清那证件里面印着什么,只在外皮上瞄见一个‘特’字。 船长是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略微有些啤酒肚,他看过齐秀媛的证件,装作若无其事的脸上,终于现出愁容。 他说他从事海上工作几十年,也遇到过不少怪事,但像今晚这么邪门儿的,从来没遇到过。 四个大活人,十分钟前还跟他通过话,说船底有个东西,缠住了涡轮,他们尝试用刀割,可是费了半天劲也没割下来。 所以他们准备使用水下焊枪,看能不能切开它。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过了十分钟船长想问问他们进展得怎么样了,可是没人回话,一个人的通话器出故障不算奇怪,四个人全没了回音那就是出大事了。 结果可不就出大事了,四个大活人离奇失踪,海面上没有呼救声,他们潜得也不深,氧气瓶里还有剩余的氧气。 如果说他们被海洋中的生物攻击,潜水服肯定不会完好无损。 对活着的人来说,看到死亡并不可怕,尤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船长,让他不安的是看不见的死神。 齐秀媛要求看看那几件潜水服,船长非常配合,他的人已经彻底检查过,没发现任何线索。 绳子和潜水服一起放在储物间,一开门就能问道一股海鲜味儿。 齐秀媛先检查一遍,又让陈清寒检查,完事儿就进行下一项程序,直接把我略过去了。 陈清寒也没说让我瞧瞧,这是我们商量好的,让齐秀媛扳回一局,增加她动手的信心。 ? 第一百零八章 要向我下黑手了 陈清寒以前是万万不敢找人跟他‘钓鱼执法’的,因为他必须考虑人家的生命安全。 能遇到我这种切不开、剁不烂的滚刀肉,那也是千载难逢。 其实在看到齐秀媛拿着黑蜡烛的时候,我就隐隐猜到,以前那些失踪回来又失感的女孩,可能是中了巫术。 曾经有巫术盛行之地的盗墓者闯进我的古墓,给我讲了不少巫术害人的成功案例,还讲过东西方巫术的差异。 在西方巫术中,经常会用到黑蜡烛,据说诅咒力强,还有人用它拆散热恋的情侣。 陈清寒说齐秀媛所在的小组,专门调查一些神秘事件,或者是用常理无法解释的悬案。 “潜水设备没什么问题,这样吧,我回去跟其他人商量一下,问他们能不能潜到水里看看。”齐秀媛直接做了决定,“你们回房间等一会儿,商量好了我再去找你们。” 陈清寒没有反对,我也没吭声,等她转身离开,我才用肩膀撞撞陈清寒,“看着没有,叫咱们出来就是走个形式,把黑蜡烛放进咱们的房间才是重点。” 陈清寒嗯了一声:“注意保护证物。” 我拍拍衣服口袋,比了个k的手势,我们并没有按齐秀媛说的回房间,黑蜡烛在那个房间燃烧过一会儿,为保险起见,我领陈清寒到碧石的房间待着。 碧石没在房间,房门也没锁,估计是跟禾苏在一块儿呢。 船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好像并不关心,我在走廊和甲板上没看到她的身影。 约莫时间差不多了,我和陈清寒才回自己的房间,没过两分钟,房门就被敲响。 齐秀媛站在门口,这次是陈清寒去开的门,她微笑着对陈清寒说:“小寒,你很累了是不是,那就留在房间里休息吧,调查的事交给我们。” 陈清寒可是一句话没说,齐秀媛就自作主张说他累了,陈清寒的反应很快,顺着她的话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里面没灯,我躲在黑暗中,看到门口的齐秀媛露出诡异的微笑。 这一次,她的手里举着一根白色的蜡烛,而且蜡烛的味道怪怪的。 在陈清寒回屋之后,她吹灭白蜡烛,拿出手电筒,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朝屋里喊:“冷小姐,咱们该出发了。” 她的手电光也跟着照向屋内,光柱扫过客厅,但是没发现有人,她站在门口,又喊了一声,却没有进屋的打算。 我蹲在弦窗与沙发之间的空隙里,手电光自然照不到,我缓缓站起身,从阴暗的角落走出来。 齐秀媛脸上闪过一抹疑惑,她可能不理解我为什么好端端的沙发不坐,要跑到沙发与墙的夹缝里蹲着。 我当然是为了方便观察她的第一反应和表情,论藏在黑暗中行事的经验,我比她更加丰富。 她自认‘催眠’了陈清寒,单独把我叫出去,肯定是准备动手了。 我从商店买了针扎摄像机,还带录音的功能,在陈清寒开门的那刻便启动了机器。 她说她的人已经同意再次下水去检查涡轮,因为是后半夜,原来甲板上的游客基本都回房间休息去了。 一侧甲板的护栏旁,的确站着几个人,其中就有那个精英男。 另外还有四个人,两个穿着船上待者的黑白制服,两个打扮成普通游客的样子。 在他们脚下,放着两套潜水设备,七个人两套设备,不用问,肯定有一套是给我准备的。 她向不少女孩下过手,却一次都没被抓到过把柄,说明她做事很谨慎,不会做出直接把我推进海里喂鱼的蠢事。 如果是因为潜水的时候发生意外,还有同行的人可以给她作证,我是自愿申请下水,齐秀媛在船上,对我做不了什么。 我看看除精英男外的其他四个人,各个神色严肃,面无表情。 她可以‘催眠’陈清寒,同样也能催眠别人。 “小寒说你水性好,不如你让他们涨涨见识,我事先没想到会有水下作业,他们几个只会几下狗刨而已。”齐秀媛面有难色,特别客气地怂恿我下水。 “好啊,来吧。清寒说你和你的组员年年都能凭上优秀员工,原来也不过如此,这业务能力…啧啧,那奖励怎么来的?靠你色诱么?”我说着,挑衅般冲那几个男人冷笑。 他们依然没有反应,连眼神变化都没一个,我心里就有了底。 “冷小姐说话何必这么难听,秀媛并没有恶意,可你却处处针对她,就算是心直口快,也有些过份了。”精英男冷下脸,开口道。 “我只是在质疑她的能力,说话难听了些,话糙理不糙,在海上行动,想不到会有落水的危险,万一需要跳海逃生呢?做为领导者,这是她考虑不周,还是说这几个人跟她有什么特殊关系,明知道能力不够也要带来,跟着混经验的?” 不等精英男开口,我又抢白道:“七个人准备了两套潜水服,有五个是闲人,会不会有点多?这个队型安排得合理吗?” 我虽然加入这个神秘的部门,成为一名打工仔,但我对他们可没有同事情谊好讲。 再说我就是要试试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有古怪,一个正常人,被说成这样,不可能一个眼神都不变。 精英男的反应就属于正常反应,齐秀媛没开口,但她的表情也有些微的变化,她没有动怒,反而一脸包容,而且眼神还有点小得意。 这是认定我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哼,你自己没本事,何必找这么多借口诬蔑别人?看来……通过关系混进来的人,应该是你才对。”精英男换了路子,使用激将法来激我。 “你这明显是激将法嘛,这么想让我下去,有什么目的啊?别人不激偏激我一个人,他们又不开口,怎么,合伙欺负我这个职场新人?” “那好,我陪你下去。”齐秀媛终于吐口。 “行啊,你是清寒的师姐,值得信任,你跟我一起去我比较放心。”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如果不亲自到‘案发现场’,我如何拍下她的犯罪证据? 非正式探险笔记 /p ? 第一百零九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两套潜水设备穿在我和齐秀媛身上,由四个男人拽着绳子放进水里。 船长和其他船员并不在场,我买的是防水摄像机,可供水下拍摄,有的游客喜欢在浅海拍珊瑚和鱼群,所以游轮上也卖这些设备。 我的装备是自己穿的,他们没有发现我私藏的摄像机。 到了水下有灯照明,光线充足,我们一前一后游向船底的涡轮。 可是在看到涡轮所在部位的时候,游在前面的齐秀媛猛地顿住身子。 我越过她看过去,就发现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整个涡轮都消失了,也没有失踪人员描述的不明物体。 齐秀媛回过神,转过身来正对着我,我和她之间可以通话,她的声音通过头罩内的通讯器传过来。 “你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 “真的吗?你再仔细看看,我明明看到那有东西。” “啊……好像是有…什么呢?” “那里有四具尸体。” “没看到啊。” “仔细看,顺着我的声音,看那片幽深的海域,里面悬浮着四具尸体。” “嗯,看到了。” “他们在向你招手,叫你过去,脱下沉重的潜水服和氧气瓶,他们要带你去一片乐土。” “你确定他们是带我去乐土?” “确定,那里没有痛苦,只有快乐,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 齐秀媛的声音极具蛊惑性,她掏出一只白色蜡烛,那蜡烛头竟然在水中亮起来,顶着绿油油的火苗。 “现在,你要脱掉潜水服,跟他们一起去另一个世界。” “那个什么…我打断一下,他们好像不是冲我来的。”我抬手指指她身后的海域。 齐秀媛回过头,看到四具尸体悬浮在海里,像水母似的朝她飘过来。 那四具尸体正是在海下失踪的船员,他们的胳膊和腿都没动,但身体会向前漂移,感觉像身后有东西推着他们。 齐秀媛吓了一跳,手里的白蜡烛掉落,向深海沉去。 她伸手来抓我,想拉我挡在身前,我让她得逞一会儿,假装挣扎,拖着她沉入更深的海底,接着脱掉氧气瓶向上浮去。 齐秀媛更慌了,我们现在的位置,不用氧气瓶,根本坚持不到浮出海面。 那四具海中浮尸对我没有兴趣,见我要逃也理会,只继续向齐秀媛靠近。 齐秀媛震惊地看着我,想要抓我,却被四具浮尸拦住,我不急着逃生,回身看向四具浮尸的后背,他们的背部都吸附着一个生物,样子很像水母,有一个大吸盘,和数不清的触手。 他们向前移动,正是用那些触手做前进的动力。 我脱了氧气瓶,返回海面,这时才注意到,绳子只剩一根,放我下去那根已经断了。 而那四个催眠人感受到齐秀媛的挣动,正在向上拉她。 我游到抛锚的地方,顺着铁链爬上船,没忘给断掉的绳子拍个特写。 其他人没注意我这边的动静,精英男也是全神贯注地看着海面。 然而他们拉上来的,是已经呛水昏迷的齐秀媛。 他们立刻抬着他去了医务室,我偷偷潜回房间,陈清寒坐在沙发上等我。 “拍到了?”他举着手电上前查看我是否受了伤。 “嗯哼~不过……她的把戏引来了海洋怪物,她现在是凶多吉少。” “什么怪物?” “我不认识,像是水母,有脸盆那么大的吸盘,还有很多触须一样的东西,它们吸附在那几个失踪的船员身上。” “我去看看。” “你最好别去,那东西可能是寄生虫,它们能感知活人位置,会追着跑。” “那我更得去,万一她把寄生虫带上船,游客会有危险。” 好在此时是深夜,船上的乘客都睡了,齐秀媛被捞上来就直接去了医务室,和她接触的几个人、包括医生、护士都在医务室没出来。 陈清寒去敲响船长房间的门,将情况简单向他说明了一下,船长一脸疲惫,显然还没休息,衣服穿戴得很整齐。 听到陈清寒说可能有未知生物登船,他马上叫来几名船员,去医务室守着,别让里面的人随意走动。 船长知道是未知生物攻击了他的船员,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只要能找到船员失踪的原因,他就可以和其他乘客交代了。 把乘客的恐慌减少到最低程度,陈清寒说了一个好消息,接着又告诉他一个坏消息,涡轮不见了。 这么大的游轮,没有涡轮推动,他们只能在海上漂着,这船可用不了浆。 “消失了?”船长不敢置信地问。 “是。”陈清寒相信我,况且我有视频可以作证,因此他回答的非常干脆。 “看来只能等雾散了,发射求救信号试试看了。” 船长的希望在数小时后破灭,本该到来的日出迟迟没有出现,时间到了上午九点,船外仍然如同黑夜。 昨晚手机还有信号,半夜时手机失去信号,早上连陈清寒的卫星电话都失灵了。 我估计外界关于这艘船的最后消息,就是乘客们发的朋友圈。 从什么时候开始没的信号?貌似是有人发现‘幽灵船’的时候。 智能手机耗电快,昨天又是晚上停的电,正是手机都在充电的时候。 海面雾气弥漫,天空黑漆漆一片,星星都看不到了。 乘客中使用手机照明的人越来越少,船长虽然一大早就对外公布了昨天的事故原因,但乘客们丝毫没感觉到安心。 船上有不少经常出海旅游的人,有的还经历过暴风雨和台风,可他们从没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吵闹是无可避免的,船长已经焦头烂额,我听说齐秀媛经过抢救已经没事了,于是溜达到医务室,想探望一下病人。 精英男和那四个人一直守在她身边,看到我出现,精英男先是一愣,然后愤然道:“是你,是你扔下她,一个人逃跑了,我一定要向上面汇报这件事,还要把你告上法庭!” “谢谢,我正愁不知道程序呢,快点告我吧,我有证据要给法官。”我真诚地看着他,向他道谢。 “什么证据?”精英男眼神犀利地问。 “她谋杀我的证据呗,我都拍下来、录下来了,哦,昨天半夜小陈就把数据传给上面了,所以说…我要是她呀,现在最该想的事情应该是如何在广袤的大海上畏罪潜逃。” ? 第一百一十章 不作死的人很少见 精英男神色一变,看他的样子,说他不知道齐秀媛的计划,我是不信的。 “笑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秀媛问心无愧,是你针对她、敌视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哦吼?行,希望你的镇定,能保持到刑满释放。” “啊——”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一听就是女人,但不是齐秀媛。 门外的工作人员船长还没撤,我们在门口互怼他们没反应,但听到里面的叫声,他们立刻警觉起来。 精英男要进去,被他们拦住,他们推开精英男,用铁链把医务室的门从外面锁住。 他们是我见过的,最不爱找死的‘配角’,没有在听到惨叫后立刻冲进去,在不明情况的时候,变成炮灰甲乙丙丁。 几乎在他们锁上门的同时,医务室的门板被大力撞击,发出砰的一声响。 接着门被从里面拉拽,因为门是向内开的,这么一拽就露出一条宽缝。 “啊——嗝嗝!”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出现在门缝内,她的脸严重受伤,被咬下去一大块,严重到拍成视频的话,必须打上马赛克才能上传到公共平台。 总之恐怖血腥到不可描述,而且精神状态也不对,不会呼救,只是发出毫无意义的吼叫。 “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救人吗?”精英男见此情形,愤怒地瞪向工作人员。 我怀疑船长可能知道些什么,所以提前做过交代,否则工作人员锁门锁的不会这么干脆利落。 “这里面有伤人的东西,有眼睛的都看到了,工作人员的命也是命,如果你想做不怕死的英雄,你自己进去救人好了。”我似笑非笑地看着精英男。 那女人穿着护士服,伤得那么严重,脑子似乎也出问题了,在这种情况下让手无寸铁的工作人员进去,是嫌损失不够大么? 精英男被我呛得没了声,他敢进去最好,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省着和他打官司了。 既然他没胆子,哪来的脸要求别人! “你们进去看看,秀媛有危险。”精英男一计不成,转而对那四个‘催眠人’说。 催眠人听到后半句时,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们可能检索了关键词‘秀媛’和‘危险’。 原本木然的脸,被愤怒取代,我不知道她用催眠术控制同事,是不是得到了上面的允许,不过这招肯定为她挡过不少刀剑。 精英男都知道如何‘启动’他们,估计是齐秀媛平时没少用这方法。 “等等!里面情况不明,还可能有致命的传染性病毒,打开这扇门,就是拿全船人的性命冒险,你们不怕死可以,其他乘客呢?我看先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投票通过再开门好了。”耍浑谁不会呢,精英男阴沉脸,像是恨不得立刻掐死我。 “把门打开,不然我会起诉你们公司,把你们都送进大牢!”精英男又冲工作人员吼道。 工作人员有些犹豫,但或许是得到了船长的死命令,他们仍是坚持着没松口。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船长。”精英男知道他势单力孤,催眠人没有船上的工作人员多,真动手,他未必能赢。 何况我还在呢,能逃过齐秀媛的催眠术,甩掉她独自逃生,已经足以证明我不是小绵羊。 精英男怒气冲冲去找船长,四个催眠人却留在了原地,他们企图破坏门锁,被工作人员拦住,可他们没有理智,只有齐秀媛有危险,需要救援的指令。 所以我推开工作人员,上去把他们全部打晕,然后让工作人员拿绳子把他们捆住。 医务室这边的走廊都被封|锁了,是船长今早下的命令,对外说怕攻击齐秀媛的海洋生物携带病毒。 于是这边发生什么都没有看热闹的人,刚刚的吵嚷声并没有传到外面,现在的打斗声也是。 几个男性工作人员看我徒手把四个高大的成年男性打趴下,都是一脸诧异。 留给他们的工作就是绑绳子,他们想问什么,但忍住了,我和陈清寒的‘特殊’身份他们已经知道,或许没想到我能这么彪悍。 陈清寒是跟着船长一起来的,期间那护士一直在撞门,门轴快被她撞送了,她的骨头也快裂了。 流那么多血,她的体力本该越来越弱,但撞了二十分钟,她依旧生龙活虎,仿佛无痛无觉。 船长亲自来看,显然十分重视这件事,船上还有其他医生,船长看到狂躁的护士,立刻派人将今天不当值的医生叫过来,要她给受伤的护士注射麻|醉剂。 麻|醉枪发射了三支麻|醉剂,护士才不甘不愿地倒下。 船员穿上隔离服,由工作人员保护着,将护士拖出来,手脚固定在隔壁病房的床上,由医生处理伤口。 医生也换上了隔离服,为护士进行缝合,其他人进医务室看过,里面已经没人,通风口的罩子被扯掉了,齐秀媛和另外几名医护人员肯定是从那跑出来了。 船长意识到事态严重,船上的排气管道四通八达,过去这么半天了,那几个人趴到哪去都有可能。 以他们现有的人手,不可能在短时间没排查所有管道,而这些管道里是没有监控的。 “通知全体乘客,转移到幽灵号上。”这是船长思量后下达的命令。 幽灵号就是停在游轮旁边的那艘船,谁给这船取的丧门名字已经不得而知,但上面确实有容纳全部乘客的空间。 船长对外说船上的燃气管道泄露,需要清船检修,虽然这一举动引起乘客的不满,但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命跟人赌气,骂骂咧咧地上了幽灵号。 船上的工作人员一直盯着转移队伍,好在没出意外。 船长等乘客都转移走了,走到我和陈清寒面前,郑重道:“辛苦你们了,务必多加小心。” 我和陈清寒没在转移队伍中,另外还有一个人跟我们一起就在游轮上。 精英男的留下,让我有些意外,他是笃定齐秀媛不会伤他? “秀媛是你们的同事,找到她是你们应该做的,不管你有没有证据告她谋杀,现在没有立案,她还不是犯人。” 非正式探险笔记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想偷袭我没那么容易 这人不说话的时候挺好,一开口就能刺激到我怼人的神经,齐秀媛的计划失败,他明显方寸大乱,尤其是在齐秀媛受伤、失踪后。 他的焦急失常可以理解为他对齐秀媛关心则乱,不过我想救谁、不想救谁,不需要别人安排。 “嗯?谁说我要救她?我只是想抓住她,在她坑害别人之前,除掉这个威胁。” “你!”精英男瞥向陈清寒,似乎希望他能反驳我。 陈清寒却沉默着没开口,精英男怒道:“她和你从小相识,一直照顾你,把你当成自己的亲人,结果竟是养了只白眼狼。” 要说陈清寒想将齐秀媛绳之以法,他的决心百分之百的坚定,可要说他希望齐秀媛死,那可是冤枉他了。 正如精英男所说,小的时候齐秀媛没少照顾陈清寒,他何尝不是把她当成亲人一般,就像他妹妹走上险途,他多年来从未放弃过寻找她,去把她救回来。 齐秀媛这些年可没少害人,把她抓去坐牢等同于造福社会,这可是为民除害的大好事。 “说谁白眼狼呢,不许美化自己啊,你主子出事,你不去找人,在这跟我们磨嘴皮子耗时间,是何居心啊你,想耗到她死、还是希望她被感染透了好出来害人呀?” 精英男或许没什么吵架的经验,瞪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憋了几秒才说:“胡搅蛮缠,泼妇!” “说得对,泼妇现在就开工,去杀…怪…啦……” 他气我不气,我提着从走廊里拆下来的消防斧,快步走进船舱通道。 陈清寒和我分配了区域,他去搜查甲板以上的区域,我去搜查甲板以下的区域。 把安全通道一段一段关闭,最后封死外面的通风口,先保证驾驶室和监控器的安全,万一电力恢复,也好跟救援队联系。 因为停电,船上的一切噪音都停了,和旁边那艘船比起来,这艘油轮也没好到哪去,变成了一艘漂浮在海上的幽灵船。 本身没有动力,要移动只能靠海浪推或者拖拽,不过最快速有效的方法就是派船来把乘客接走。 这艘船嘛……也许它的公司会有办法回收它,但现在最大的麻烦,是从海里跑上来的未知生物。 我逐层向下,将安全通道的闸门关闭,这样他们即使从某个内部出口出来,也会被困在通道里。 外面的通风口船长命令人全部焊死了,只要最后将船舱门封住,他们就是被困在玻璃迷宫的小白鼠。 沙沙沙…… 我检查厨房的时候,听到头顶传来细小的摩擦声,我假装没听见,继续在厨房里转悠。 希望那东西主动下来,它们明显是寄生生物,但不知道为什么,单单放弃了那名护士。 不过它们的本性如此,是不会停止寻找新的宿主的。 我从橱柜里拿出一瓶酒,倒在毛巾上,卷成一团儿,那东西再怎么厉害,也是水生生物,肯定怕火。 我把毛巾绑在擀面杖一头,听到那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近到就在我头顶的排风口,我掏出打火机,低着头挡住毛巾。 通风口的盖子掉下来的一瞬间,我点燃了毛巾,同时身体一转,由背对那人,改为和他面对面。 这人穿着绿色的手术服,嘴上和衣服上全是干涸的血迹。 八成就是这个人把护士咬伤的,他从上面跳下来,张着大嘴想要咬我,我反手就是一记大土豆。 菜板上放的食材只有这个比较合适,生土豆塞进他嘴里,一咬之下牙齿卡在土豆里,我趁机把点燃的毛巾火把捅到他后背上。 火苗烤焦皮肉,医生呜嗷一声,嘴里的土豆掉出来,他人也躲闪开我的攻击。 他和那个护士一样,人是活着,但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有点像传说中的狂犬病人,我发现他不止怕火,好像还怕火光。 既然下来了,想要逃回去可没那么容易,他跳上料理台,想要爬回排风口,我抓起立在旁边的消防斧,用平面那一侧照着他的膝盖就是一下。 咔——咔——两下,医生的两条腿便使不上力,从料理台上掉下来。 腿断了以后可以安假肢,人死了可没地方装假命。 他现在还活着,过一会儿就难说了,急早发现、急早治疗才是他的最佳选择。 那四名海下的船员,可是死得透透的,我随手又抓过一条毛巾,塞进他那张随时准备咬人的嘴里,然后打晕他,捆好双手,扔到厨房的运菜小车上,拉着往外走。 他背后的衣服破了一个大洞,但不是被火把烧的,而是撕开的,那里蜷缩着一团儿被烧焦的触手,感觉像是夜市小摊上常见的烤鱿鱼须。 这东西像是从他身体里面长出来的,不像那四个人,有吸盘吸在后背上。 也许是离开海水,这东西为了生存,调整了一下自身的寄生方式。 它知道控制着人往排风口逃,说明还是有一定智商的,只是我没有感知到它们的‘思想’。 给齐秀媛手术的医护人员共有四名,两名医生、两名护士。 现在找到一医一护,算上齐病号,还有三个人在逃。 好在他们身上的寄生生物想找活人,之前乘客都在的时候,它们没有下手,我猜是因为总有人拿着照明设备,它们对光十分厌恶,所以才没有攻击人。 但我进到船舱后,没有使用照明工具,走到哪都弄出乒乒乓乓的声响,于是吸引了它们,放心大胆地靠近。 海里不是天天有活人下去,这些生物不可能只寄生在活人体内,也许寄生在海洋生物身上的时候更多。 不过它们被我弄出的动静吸引,不代表它们能寄生到我身上。 我连抓了两名医生,把他们捆好装车,拖着往外走。 到了船舱门口,跟陈清寒汇合,巧的是他也抓了两个人。 四名医护人员到齐了,唯独没见齐秀媛的踪影。 船舱门我们进来的时候就锁上了,船长给了我们一个带密码的铁链,系在两只门把手上,免得寄生者保留着智慧,能打开普通的门。 开锁密码只有我和陈清寒知道,我们在舱门口汇合,看看对方拖回来的人,然后决定先把这四个人送出去。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平时多吃农药 精英男没进船舱,焦急地等在舱门外,我和陈清寒打开舱门时,他正在原地‘拉磨’。 见我们推着四个人出来,他立即凑上前来,但在看清四个人中没有齐秀媛之后,明显变得更急躁了。 “你们怎么回事?就差她一个人没找到?” “她比这几个人身手好啊,船这么大,我们不能挨个房间进去搜,你要是有特殊方法能找到她,你进去找吧。”我懒懒地瞥他一眼,重新关上船舱门。 精英男已经知道跟我斗嘴没用,他说什么我都有话对付,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 “我可以给你提供她这些年直接、间接利用巫术害人的证据,你昨晚拍到的那些,想必画面并不清晰,我有更好的。” 精英男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确实很急,不过看来我之前的猜测错了,他着急不是因为关心齐秀媛,而是齐秀媛对他有别的‘意义’。 “她死在里边不是更省事,何必非得收集证据。” 见我态度不变,精英男又说:“她使用黑蜡烛,想要离间你们的关系,我知道怎么破解。” 我看看陈清寒,“我们关系挺好,革命友谊天长地久!” 精英男先是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后了然地叹了口气:“原来你们早都知道了,是故意露出破绽给她,想拿到她的犯罪证据。” 我也跟着叹道:“她是当局者迷,感情蒙蔽了她的双眼。” 聪明人一旦钻起牛角尖,更是一条道走到黑,冲动会让她忽略许多细节。 她这些人既然害过不少人,陈清寒那么聪明,即使抓到她的把柄,难道就不会起疑心吗? 她把陈清寒想得太单纯,这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在她眼里,陈清寒还是小时候那个样子。 其实他们长大后经常分开,各自都有不少变化,陈清寒看出来了,她却没有,或者是自欺欺人,不愿接受陈清寒已经跟她越走越远的事实。 世间从来不缺痴男怨女,可惜我是体会不到他们那种撕心裂肺、死乞白赖的感情。 “我实话说吧,她一直在利用蛊虫威胁一些人为她做事,我只是其中之一,如果你们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们拿到名单。” 精英男这话终于换来陈清寒的正眼相瞧,齐秀媛利用巫术将接近陈清寒的姑娘们赶走,这是陈清寒早就有所怀疑的,但利用蛊虫胁迫人为她办事,这事可严重多了。 陈清寒问他是怎么回事,精英男却咬死不说,非让我们先把齐秀媛找到,他才肯透露细节。 我估摸着想要解除蛊毒,必须要有齐秀媛这个人才行。 于是陈清寒和我商量,由我继续到船舱里找人,他去送几名感染者接受治疗。 这四名感染者身上都有不少的伤口,和齐秀媛接触过的人不止医护人员,捞她上来的四个催眠男和精英男都接触过她。 他们全都好好的没事,所以我们猜测寄生生物需要通过人体表面的伤口才能入侵人体。 因此只要限制住感染者的行动,别被他们抓伤、咬伤,或者本身身上有伤的人别接近他们就好。 这次船舱里没有别的感染者,精英男跟着我一起进来了,他十分迫切地想要快点见到齐秀媛,应该是发作的时间快到了。 蛊毒这种东西我听一个老盗墓贼说过,按我的理解,它就是寄生虫。 于是我想了想,对尿急似的来回颠步的精英男说:“你没吃点打虫药试试?” 精英男狠狠瞪我,他那副从容的精英派头已经不复存在,额头上全是汗,看样子是真的要蛊毒发作了。 “瞪我,我也要说,你们整天吵吵着要吃绿色有机食,拒绝农药添加剂,可世界的大环境如此,空气中都是污染,不吃抵抗力会下降,你要是打小吃农药菜,说不定那蛊毒种你身上都活不了。” “你可以闭嘴吗?”精英男突然低吼一声。 他眼中布满红血丝,额头青筋爆鼓,身体抖得像筛糠。 “没时间了——没——呃啊!”他突然抓住自己左边的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像突发心脏病似的。 “唉,行叭,我去把她抓过来。”看到精英男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儿痛苦地哀嚎,我摇摇头。 其实在刚才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我感知到了一种‘声音’,第一次进来找人的时候还没‘听’到,说明这声音是在我们出去送伤员的时候流窜到这的。 船上能有什么活物?除了齐秀媛没别人,肯定是她和她‘体内’的东西从通风管道,爬进了那个房间。 我没有在发现她的第一时间进去抓人,是笃定她跑出去,她刚刚一定是爬到外面的通风口处,发现那里被焊死,所以折回来,但通道的安全门全被我们锁上了。 于是她随便躲进一个房间,因为她的滋味也不好受。 能被我‘听’到的生物,都是有点脑子的,或者说有简单的‘思想’。 齐秀媛身上的东西,正在吵嚷着‘饿饿饿’,像个用勺子敲桌子,催妈妈快点上菜的熊孩子。 齐秀媛现在一定也不好受,因为即便这些生物有点思想,可它们本质还像野兽一样,绝不会只是‘喊’饿而已。 当我打开那个房间的门,里面是保洁员用来装工具和杂物的小储间,门非常窄,齐秀媛缩在一堆拖布里,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但那都是她的汗水,她整个人严重脱水,快变成烤鱼片了。 她的神志已然不清醒,最恐怖的是她的两只眼睛,原本该是眼球的位置,钻出两个像蜗牛触角一样的东西,还四处‘摸索’。 似乎是想要找到出路,从这具快要完蛋的身体里逃出来。 我用绳子,做成绳套套住她的上半身,把她从储物间拉出来。 她背后的东西像朵触手组成的大菊花,缩在她后背上。 体内同时存在两种致命生物,结果就是这个样子,在她的身体里,肯定刚刚上演过哥斯拉大战金刚。 我把她拽上小推车,推着跑到精英男身边,但他们之间是个怎么样的关系,我却不知道,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寄生我?你在想次 因此感觉无从下手,精英男痛苦难当,连话都说不出来,两人一个昏迷、一个失神,这蛊毒又没说明,我一时找不到解除它的方法。 只能把两个人一起拖回甲板上,幸好船上没有别的乘客,否则看到他们的样子,非被吓尿不可。 齐秀媛体内的‘东西’还在吵闹着要‘吃饭’,但凡用自己的身体养这些东西,几乎没有不反噬的。 因为世上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人一辈子总能碰到下雨天没带伞的情况。 走到舰艇门口,我刚伸手想去解密码锁,忽然听到齐秀媛体内的生物喊‘快点、快点’。 我伸出去的手顿住了,假装忘记密码,随便按了几个数字,结果没解开。 “嘶?什么来着……”我又胡乱按了一串数字,仍然没解开。 齐秀媛体内的生物急躁地催促‘快呀、快,没时间了。 它当然不是这样说的,但它的想法翻译过来就是这个意思。 我心说行啊,连这东西都会装死,想骗我把它弄出去。 那我必须跟它唱反调,陈清寒在外面,他只是普通人,如果齐秀媛体内的生物有什么特殊的‘转移’办法,出去准是坑他。 我放下按密码的手,准备留在船舱里,等那东西死了再出去。 似乎是意识到了我要做什么,齐秀媛‘噌’的一下跳起来,她嘴巴张开,从里面伸出一根像蝎子尾巴一样的东西。 眼睛里的两根触角像指针似的直直指着我,她起跳没有任何预备动作,像被看不见的丝线直接提了起来。 我一直对她保持着戒备,所以在她跳起来撞向我的时候,我向一侧墙壁闪身,迈腿蹬着墙壁,凌空翻了个跟头,躲过她的虎扑。 齐秀媛没控制好身体,脑袋撞到墙壁上,嘭的一声,额头一下子撞出个大口子。 血流出来,却是诡异的红蓝色,她眼睛上的触角重新定位,再次锁定我的位置。 这是饿不择食了…… 我有点后悔刚才走得急,没绑住她的手脚,船舱走廊的通道并不十分宽敞,想要和她拉开距离有难度。 以她目前的状态,不下死手怕是控制不住她,但她死的话,精英男怕是也要跟着玩完。 我纂着拳头,正犹豫要不要使用业火,精英男突然也跳起来,他两眼翻白,脸上已经不见痛苦的神色。 这真是按下葫芦起来瓢,精英男和齐秀媛动作一致,想兵分两路将我夹击。 但精英男的眼睛和嘴没有异状,感觉更像是梦游。 他虽然眼珠翻白,但跟齐秀媛配合默契,不需要用触角定位,就能准确知道我的位置。 让他们两个彻底消失容易,可精英男答应给陈清寒的名单恐怕就要泡汤了。 不过依目前的情况看,即便我不杀他,只要齐秀媛不死,他便摆脱不了傀儡的命运,照样兑现不了承诺。 当他们第三次向我扑来的时候,我抬起手,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 ‘唔……别杀我、别杀我!’ 发出‘请求’的不是齐秀媛,而是她体内的那个生物。 老盗墓贼只给我讲了蛊虫如何厉害,却没说过它有思想,还有‘自我’意识。 齐秀媛的身体在半空以一个奇异的姿势调转,收回向我冲来的动作,她的关节似乎发生了异变,看上去像只木偶,但关节柔软、可以360度转向不代表它们不能发力。 精英男跟着她退开,停止对我发动攻击,我顿时来了兴致,想知道它是怎么意识到我能杀死它的。 这时,另一个‘声音’突然插话,‘我要这个身体。’ 我愣了下,齐秀媛的身体里竟然有两个声音,这种用脑子直接接收到的‘声音’,并没有男女老少、高低精细之分。 但还是有些区别,让我知道现在‘说话’的这个生物,不是刚刚‘求饶’的那个。 原来它也会挑宿主,那么唯一没被它寄生的护士,或许是它故意放弃的。 长得像水母、烤起来像鱿鱼,样子怪怪的,野心还不小。 我本来有点犹豫,毕竟精英男听命于齐秀媛是被蛊毒所迫,杀掉他有点过了。 但现在齐秀媛体内的东西她已经控制不住,而且又有新成员加入,是万万留不得了。 我抬起手,用掌心对着他们,可齐秀媛也同时伸出那像蝎子尾巴一样的舌头。 我一个没留神,比她晚了一步,也是没想到那蝎子尾巴射出的针能飞这么远,我们之间拉开了三、四米的距离,结果蝎子尾巴射出的毒针,比业火先一步刺进我掌心。 红光乍现,齐秀媛连同她体内的两个生物瞬间消散,精英男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赶紧翻过手掌,朝手心看去,掌心内有个一厘米长的活物在皮肤下面乱蹿。 貌似是想往血肉深处钻,这肯定不是我想象中的毒针,也许是齐秀媛体内蛊虫在死前扔出来的‘幼虫’? 它非常细,绝对能钻进血管里,不过它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怎么蹿都只能停留在掌心皮肤表层。 被圈禁在方寸之间,再怎么折腾也是徒劳。 业火无论在外在内,都自动自觉地保护我,想必困住这东西的就是它。 我不再理会掌心的小东西,反正它没吃没喝,用不了多久就得饿死。 我转而看向精英男,他双眼紧闭,呼吸弱有似无,不过起码还活着。 检查了一下他身上,没发现有被海洋生物寄生的迹象,我重新拖着他往外走。 出了船舱就见陈清寒等在门口,见我开门立刻走上来。 “齐秀媛救不了了,我送了她一程,这个还活着。” “嗯。” 陈清寒明显顿了顿,接着轻轻应了声,我们把精英男抬到担架车上,推向幽灵船。 像陈清寒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表现出大悲大喜的,我不再开口,和他一起推着精英男想要去幽灵船上,走到搭的板桥处,陈清寒突然停下了。 船舱有两个出口,一左一右,幽灵船停靠在游轮的左侧,我们是从右边出来的,所以等于是绕过整个船头,才来到板桥处。 我一直低着头,看着精英男,以防他又突然蹦起来。 陈清寒这一停,我抬头向前看,顿时愣住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狼狈二人组 幽灵船不见了,搭好的板桥虚悬在船栏杆外,那艘庞然大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像它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一点声音,陈清寒就在另一侧的甲板上,却没听到它离开的声音。 我连忙看向船下方的海面,可惜有雾挡着看不清楚,我系上绳子,爬下去凑近看,但海面上并没有落水的乘客。 船长在转移乘客时,就给他们发了救生衣,以免有人不小心落水,毕竟板桥不太宽。 所以只要有人落水,哪怕是死人,我们也能在海面上找到。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落水的人不可能飘出我们的视频范围。 这片海域风平浪静,人尚且漂不远,那艘巨轮移动的应该更慢才对。 “怪哉,不会是专门来拉人的吧?”我觉得自己的猜测合情合理,那幽灵船漂来的时候可不慢,早不走、晚不走,装满乘客就走了。 如果船上的人发现它在移动,不可能不发出声音,就是船长发现了,也会用扩音器喊话通知我们。 除非他们不知道,或者船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 现在整片海域只剩我们三个和游轮,精英男半死不活,没有医生照看,他能不能活到雾散都不知道。 “唉——上面有人吗??” 我正琢磨要不要建议陈清寒跟我一起荡起双桨,划着救生筏寻找出路,便听到船下方响起呼喊声。 而且这声音听着十分耳熟,于是我回喊:“王白石?” “是我,死鬼,救命~”第二道声音响起,听得我浑身一抖。 我解下一只救生圈扔下去,就听到底下传来‘唉哟’一声。 “她好不容易清醒一会儿,你又把她砸晕了,,好沉啊!”碧石的骂声中掺杂着正在使力的声音。 她应该是在给昏过去的禾苏套救生圈,不过人晕迷的时候身子也沉,为了不让她沉进海里,碧石必须托住她的身体。 我奇怪,她们不是有救生衣吗?为什么好像在努力扑腾水,免得身体沉下去。 陈清寒扔下绳子,把她们两个一个个拉上来,上来之后我一看,果然两个人都没有穿救生衣。 “这怎么回事?”近距离看,我才发现,她们不仅没穿救生衣,原本穿的衣服还破了好几道大口子,身上的伤口还没愈合。 看伤口的形状,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抓的,有三道并排的、还有四道并排的。 “那船上有东西。”碧石干脆撕掉几乎被扯成两截的袖子,长袖立刻变短袖。 “战斗这么惨烈,我们怎么没听到声音?”我看看陈清寒,他也是一脸疑惑。 “我在船舱底下遇到的,那些人都在大厅,我在船底发现一个破洞,回上面来不及了,就从破洞钻出来了。”碧石拧干头发上的水,呼出一口气,“没想到距离这么远,我游了快一个钟头了,才游回来。” 碧石的体能不能用常人的标准去衡量,她游一个小时,那距离得有多远?还拖着睡眠状态下的禾苏,属实不易啊。 陈清寒忽然问:“你能确定游轮的位置?” 我跟着挑挑眉:“对啊,海上全是雾,我都看不清海面,你在海面上,又隔着那么远,怎么游回来的?” 碧石想都没想便说:“船桅杆上有灯啊。” 之前船长为向外界求救,是在桅杆上挂了灯,可那灯是充电式的,过去这么长时间,已经没电了。 我们同时抬头向头顶看去,发现桅杆上并没有灯光。 “嗯?”碧石走远几步,调整角度再看,自己喃喃自语:“那盏灯挺大的,刚好没电了吧。” “早没电了,昨天半夜就没电了。”我也跟着向上张望,天空黑蒙蒙的,连星星也找不到一颗。 “你们听说过沉船之海吗?”像诈尸一样醒过来的禾苏冷不丁开口道。 “没听过。”我立马摇头。 “有人把游轮引向这里,一定有人修改了航线数据。”禾苏捂着脑袋,难得用正常的语气说话。 “不能吧,驾驶室又不止一个人看着,难道他们都被催眠啦?”我随口一说,但说完其他三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不至于、不至于,齐秀媛没理由把游轮引到这,她自己也没好处啊。”我连连摆手。 “谁是齐秀媛?”碧石问。 “一个会催眠的人。”我简单回道。 “不,我知道是谁干的。”禾苏眼神不善,眼中明显带着怒气。 “谁啊?”我和碧石同时问。 “哼,……”禾苏刚冷笑一声,接着便栽倒一旁,又睡过去了。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气得想踹碧石一脚。 “你刚刚还把她砸晕过,有脸说我?”碧石立刻反击道。 “所以你们跳船的时候,其他人发现?”陈清寒的疑问轻飘飘插过来。 “那群胆小鬼,没人敢去甲板下面的船舱搜索,全挤在一层的大厅,这么说吧,不是我们下去惊醒了那些东西,是那些东西正准备上去进食,让我们碰巧迎面撞上了。” 碧石说多亏她反应快,没有往回跑,而是一直冲到底,逃到船舱最底层,发现了那个破洞。 因为上面的人多,那些东西是一定会上去的,她往回跑,只会被那些东西包饺子。 “就那些东西、那数量,呵,大师兄来了也救不了他们,我估计,这都不知道是它们第几次开餐了。” 船上的乘客没有武器,那艘船上也是破破烂烂,老实说,如果那些东西能把碧石和禾苏挠得如此狼狈,连救生衣都挠碎了,其他人更不用说,根本就是待宰羔羊。 没有工具和武器的人类,面对凶残的野兽,真是没啥胜算。 “可就算那船上有野兽,是谁把船开走的呢?它要是不走,兴许我能救他们。” 我的疑惑也是其他人的疑惑,碧石说她到船舱下面,也是想看看船的动力设备,但她发现那些设备早已损坏,而且是人为暴力破坏的,因此说那艘船根本没有动力,像我们这艘游轮一样,只能漂着、根本开不起来。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船底下有东西 没人驾驶、没有动力的船,还能悄悄地、迅速地漂走,除了使用生物动力,我想不出别的可能。 也就是说,是有什么东西顶着它跑了。 “船底那个洞,不像是切割机弄的,好像是被一股外力戳穿,然后强行撕开的口子。”碧石回忆道。 “这么说肯定不是人为的,是海里的某个东西撕开船底钻了进去。”我立即猜测道。 “你们在水里的时候,看过船底吗?”陈清寒问。 “没有,我赶紧逃命,只回头看过一眼那个洞,确定那些东西追没追上来。” 看来陈清寒和我想到一块儿了,因为船不会自己长腿跑了,除非它底下有腿。 “我想去看看,你还能找到那个位置吗?”陈清寒肯定知道这个希望挺渺茫的,所以语气很轻,像是随口一问。 “不能,海上全是雾,如果不是这艘船的桅杆上有灯,我和玛丽苏就成海上浮尸了。” “玛丽苏是谁?”我脑子在想别的事情,听到陌生的名字便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禾苏!” “哦吼~”祭司大人的人设越来越偏,居然会给别人取名号了,我心里的小人乐开了花儿,不过想想她人设崩不崩跟我没啥关系,我傻乐什么呢? 陈清寒是想看能不能救下来点人,但我们没有坐标,冒然下船肯定自己先迷失方向,何谈救人呢。 如果他们能弄出点声音还好,或是现在四周静悄悄地,听不到一点异响,只有海浪声。 船舱里已经没有危险,不过我们谁都没提出进去待着,都坐在甲板上望着栏杆外的迷雾。 没有白昼、只有黑夜,看不见去路,等不到希望。 最终困在这里的船只会沉没,上面的人也会葬身大海,这片区域没准儿真是禾苏说的沉船之海。 电话打不了、又没有电,我们困在船上,连时间的流逝感都开始模糊,这种感觉我太熟了,和在墓里数头发打发时间的日子一样。 渐渐时间无法感知,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不过好在现在我身边有人可以聊天,精英男因为和我们就在游轮上因此躲过一劫,他和禾苏仍然昏睡着。 碧石聊起把游轮引到这来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那个人又会是谁。 “她这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间少,一到关键时刻就睡着,没机会说清楚啊~”我重重叹气。 “其实不用等她醒,她知道、你们不知道的人,肯定是她认识的人,而且能让她感到愤怒的人,必然是她身边、比较得她信任的人。”陈清寒分析道。 “等等!你说她身边……”听到这几个字,我猛然想起件事来。 晚上在酒吧,我无意中看到过禾苏身边那男的在卫生间和一个女人接头。 而且那女人好像把什么东西交给了那男的,似乎是有什么计划。 这片海域就是座坟墓,把游轮送进来,除了喂喂幽灵船上的东西,就是把我们困住,我想不出还有别的好处。 “送人喂那些东西?”碧石听到我的猜测,陷入思考当。 当然这个猜测的前提是他们能准确找到这片海域的位置,这可不容易,因为假如这个区域的位置固定,早就有人来做研究了。 陈清寒去医务室翻出两瓶葡萄糖和盐水给精英男挂上,碧石背着禾苏去洗澡,从海里上来,不洗澡的话身上全是海鲜味儿。 我对碧石说的‘灯光’始终怀有疑虑,在他们各忙各的时,我一个人爬上桅杆,游轮桅杆更像是塔,有梯子可以爬。 我上来之后只看到没了电的信号灯,随手扶住围栏,却抓到一把黏黏糊糊的液体。 仔细一看,我发现这个高度的桅杆上也粘着透明的粘液。 粘液带着海水的‘咸鲜’味,我顺着粘液的轨迹向下,来到甲板另一侧的护栏前,地板上有一道爬行痕迹,延伸到护栏外。 我跑回船舱,到甲板下方的客房去看,有的窗玻璃上也粘着粘液。 由此看来,有东西从海里上来,爬上桅杆,而且还会放光,为碧石指引了方向。 粘液痕迹有重叠的部分,也有分离的部分,所以它可能只是在桅杆上待了一会儿,又顺原路爬回了海里。 这一发现说明海里有活物,平静只是表面现象,能爬上桅杆又下去的东西,肯定不是皮皮虾或者金枪鱼。 我觉得这事有必要告诉其他人一声,刚想往船舱门口走,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 我的身后就是甲板护栏,听到声音后,我没有立刻回头,又继续向前走了几步,那声音也跟着我,发出滑溜溜的拖地声。 好像有块打湿的香皂在跟踪我,等它靠得足够近了,我突然转身抬脚狠狠踩住它。 啪叽—— 这一脚下去粘液飞溅,我低头一看,脚下踩着的是一根像海肠子一样的东西。 只是它比较粗,跟丛林蟒蛇的体型差不多,而且它的身体延伸在护栏外,到底有多长还不知道。 我踩的位置特别正,正踩中了它的头,这个位置喷出的粘液和鲜血一样红。 而且粘液似乎是荧光的,微微发出红光。 与此同时,整艘游轮跟着晃了下,我自认脚力没这么惊人,跺跺脚游轮都能晃三晃。 头部爆裂的海肠子嗖的一下缩回栏杆外,看来这点伤害并不影响它的行动,也不致命。 我蹭掉鞋底的红色粘液,快步走回船舱,叫陈清寒和碧石,陈清寒在厨房清点食物,我告诉他我刚刚踩了一条肠子,可能要出事。 “刚才船晃了一下。” “对啊,我就踩了那根肠子一脚,船就晃了,所以我怀疑船底下有大家伙,那根肠子八成只是它的触角。” “要真是这样就麻烦了。” “怕什么,有我呢!我下去试试,看看在海里业火的杀伤力如何。” “系上绳子,不行就放弃,我拉你上来。” “知道啦~” 如果船底下的大家伙一怒之下把船掀了,我们也难逃厄运,所以得赶在它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 生活在这片海域的生物,温饱都成问题,我们对它们而言,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岂有放过之理。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蛛多肉少 碧石从房间跑出来,一边系扣子一边问出什么事了,刚刚船为什么摇晃。 她的头发上还有没冲干净的泡沫,拖鞋都没穿,我告诉她船下有东西,我去解决一下。 她一把拉住我,问我是不是想用业火。 我说没错,否则没有更好的办法,船上没有武器,我们总不能拿着小刀,把大家伙一点一点片成大肠刺身。 碧石却说业火的能力虽强,但用多了对我也是消耗,目标越大消耗越大,这种消耗当时看不出来,积攒到一定值,才会突然显露。 “突然去世?”但我在知道业火真正名称的时候查过记忆,并没有碧石说的这种情况。 “突然昏迷。不然她们根本抓不到你,她们就是趁你昏迷,才把你关进了墓牢。” “昏迷多久?”这话是陈清寒问的。 “没多久,几百年而已。” 我好想给她一拳,几百年还不久,怪不得我在棺材里醒来时身上落了厚厚一层灰,那还是有棺材盖挡着。 “那是你第一次因为过度使用业火产生副作用。”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为什么我不记得业火有副作用了,因为我昏迷后失去记忆,以为自己只是死后诈尸,而且我不知道那是业火的副作用。 业火的出现,其实涉及到更古老神秘的我族先辈,直白点说,它是我们从祖辈的墓里挖出来的。 搜索它的时候带出这么一段记忆还挺让我意外的,原来我跟人去挖同辈的墓根本不算事儿,族人早就有挖祖先墓的习惯。 而且不犯法,业火就是从一座我族古墓中挖出来的。 甚至我们把能挖的祖坟全刨了一遍,只为寻找那些遗失的力量。 是力量,而不是财富,出了业火应该还挖出很多别的东西,不过因为忘了它们的名字所以回忆不起来了。 也许我的同族比我自己更了解我的情况,水雾说的那些话并非是空穴来风,回忆越多,我越危险。 碧石的话触动了我,也许水雾也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回忆着过去,仿佛没什么问题,可等到伤害积攒到一定值,会突然爆发。 我决定以后不再回忆过去,昏迷还好,总有醒来的一天,万一痴呆了怎么办,我宁可死,也不要痴呆。 墓里那些痴呆蛇就是例子,反正今后我打算远离族人的是非纠葛,不想以前的事也没什么影响。 “那怎么办,我们不杀它,一会儿它把船给掀了。”我话音还没落呢,船身便忽然一斜。 能掀动游轮的生物,体积可小不了,我们几个加起来也不够给它塞牙缝的,所以它掀船估计不是为了吃我们,是在报复我把它伸出来的肠子给踩爆了。 我看看碧石,“你不是会变形吗,要不你变成肠子,下去迷惑它一下,让它以为自己肠子又长出来了?” “你gun,我怎么可能变那么恶心的东西!”碧石皱着鼻子,似乎已然忘记她在墓里变过鸡屎。 我们就近抓着走廊上的扶手保持平衡,陈清寒转身又想楼梯口,“我去底层看能不能想办法把燃油弄出来。” 这么一艘大船,肯定有不少油,油泄露只会飘在海面上,把油点燃的话,那东西或许会放弃攻击这船。 这片死亡海域也谈不上生态环境了,我叫碧石回房间去看看禾苏,我跟着陈清寒一起下去,也许他一个人弄不了。 哒哒哒—— 向下刚走两层,我就听到下面有声音,楼梯上铺着地毯,那声音来自墙面,像是有尖细的东西在上面敲击。 但这声音我不止一次听到过,是有活物在墙上爬行的声音。 陈清寒抽出大宝剑,我一瞧不对啊,宝剑怎么变短剑了? 陈清寒解释说他也是无意中发现这柄剑可以缩短,剑柄上有机关。 在狭窄的空间使用长剑非常不方便,短剑刚刚好,我捡来的东西,居然没发现它还有这功能。 陈清寒拿着短剑走在我前面,从下层楼梯的墙上爬过来几只大蜘蛛。 说是蜘蛛又有些区别,比如它们身上没有绒毛,腿看上去硬的很,身体表面有类似鱼皮一样的皮肤,看起来滑不溜丢。 跟电影里的外星异形似的,陈清寒和我拉开一些距离,我也退了两步,两个人离太近不好发挥。 这些东西身上带着腥气,味道可真不怎么样,显然是从海里上来的。 不知道它们跟海肠子什么关系,我退回走廊,准备在陈清寒砍不过来的时候上去补刀。 这些海蜘蛛的脚上,都长着骨刺,不过不是关节上那种,而是像刺刀一样的东西,因此绝对是海中的猎食者,当然,上了船也是。 第一只海蜘蛛跳起来扑向陈清寒,他两剑斩断它的四条前腿,海蜘蛛掉在地上,滚了几个圈,从嘴里喷吐出一张像胶水做的。 不过被陈清寒躲过,我跨步上去抡起斧头把它的复眼砸烂。 它们的个头不小,身子就有洗衣盆那么大,陈清寒的剑挥起来就没停过。 它们数量太多,我们只能一边打一边退,正好遇到赶过来的碧石。 “雾草,就是这东西!它们追来了!”碧石的形象结节崩坏,现在连脏话都能脱口而出了。 “玛德,肯定是跟着我们过来的!” 听她这么说,我踢飞一只企图从地面攻击我小腿的海蜘蛛,快速说道:“不,是它带你们过来的。” 说完我没再解释,冲陈清寒喊道:“引它们去厨房。” 厨房里有可燃气体,还有酒和油,先拿它们做个实验,烧一下试试。 我们退到厨房所在的那层,沿途杀了不下几十只海蜘蛛,但还有不少追过来。 碧石说这次的数量没有幽灵船上的多,那里得有几千只,肉搏绝对没胜算。 我心说这些东西难道还有智商?知道我们这艘船人少,所以没来那么多只,怕肉不够分? 可是我并没有接收到它们的‘声音’,那条海肠子也是。 碧石听到我喊厨房,她先跑过去,把植物油、酒泼得到处都是,重点是墙壁和门的内侧。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美妆主播也化不出来的烟熏妆 我比陈清寒先到,所以一进门就脚下一滑摔了个大屁墩儿。 地面本来就是瓷砖的,又被碧石泼了油,她看到摔倒立刻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我比她有良心多了,赶紧提醒陈清寒进来的时候小心点地上有油。 碧石只在门口倒了油,点燃后那些海蜘蛛就靠近不了门口,陈清寒跳过那片有油的区域,我们三个站在不同的位置,各自为战,等海蜘蛛全进来,再一个个退出去。 但这些海蜘蛛不知道抽什么疯,陈清寒和碧石都退出去了,它们全都死死围着我,不肯给我留一点出口。 行啊,知道可一只羊薅毛! 我心中暗笑,扔了只炒勺过去把门砸上,那门原本留着道缝,现在彻底关上,我冲外面喊了句我点火了,然后不等外面的人回话,立刻按燃打火机扔在地上。 紧接着我跳起来,踩着同样跳起来扑向我的海蜘蛛,蹬着它们的腿、脑壳跳上头顶的通风口。 被水母寄生的医生就是从这个通风口跳下来袭击我的,所以通风口的盖子已经掉了。 地面腾起火焰,海蜘蛛见我没扑到我,喷了好几张粘液,刚好把通风口给糊住了。 它们如果有智商,一定会被自己蠢哭。 下面有火烧它们,上面的要清楚需要花时间,我在通风口反而安全,它们被烧得四处乱跑,爬到墙面上,上面也有油和酒精。 它们的爪子进门的时候就在地上踩到了油,我暗暗得意,拍拍手对下面的海蜘蛛喊道:“该,让你们不穿鞋!” 海蜘蛛发出的哀嚎声音不大,还没有小婴儿的哭声大,它们的声音特别嘶哑,不知道海肠子能不能听见它们临死前的悲鸣。 我高兴没一会儿就感觉通风口待不了人了,烧海蜘蛛的黑烟往上飘,都钻通风口里来了。 我转身向深处爬,爬到食品仓库,从厨房对面的食品仓库出来,一推开门就看到陈清寒要推开厨房门,碧石挡在门口不让他开。 “你看,我说她不会有事,你还不信。”碧石看到我,得意地挑挑眉。 “你脸怎么了?”陈清寒一回身,看到我从仓库出来,表情还没来得及放松,盯着我的脸紧张地问。 “怎么啦?”我伸手摸摸脸,摸到一层黑油,“哦,是烟熏的。” “啧啧,这烟熏妆绝了,你可以改行当美妆博主。”碧石欠儿欠儿地说。 “你先去照照镜子吧。”我看着碧石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扣子系错好几个、还光着脚的样子,好像被人捉奸在床急吼吼逃出来的出轨妻子。 只是船底下的东西没给她照镜子的时间,船身再次晃动,陈清寒看我没事,提着剑又往下层跑。 海蜘蛛是从下层上来的,碧石也说她是在幽灵船的底层碰上的它们,所以游轮底层很可能也有破洞。 陈清寒争分夺秒地下去,想必是打算赶在第二波攻击开始前凿开油箱。 我记得在哪里听过一句话,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火对它无效呢? 我顿了下,没有跟上陈清寒,转而向船舱外走,海肠子被踩爆船下的东西有反应,海蜘蛛被烧它还有反应,它与它们一定有着特殊的联系。 它是不会轻易放弃报复我们的,也许它杀不死我,但我讨厌输。 输赢的定义有时不仅仅与自己有关,假如只有我活下来,陈清寒和碧石她们都死了,也算是我的失败。 这种好胜心有些熟悉,却又有点陌生,我压下心中升起的那点情绪,以最快的速度冲上甲板。 船身持续倾斜,游轮上的家具是固定在地面上的,但其他东西没有,所以在跑的过程中,能听到各种东西掉到地上发出的声响。 再这样下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火海在燃烧 只是海肠子太过柔软,它们能给我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我用bs就能砍断它们,我在船舱底下切大肠,上面陈清寒和碧石的战斗恐怕更加艰难。 这些肠子吸附在地面,肉瘤向哪里倾斜,它们就跟着使力。 像压跷跷板一样,来使船身倾斜,即便是使了巧劲,它们原本的力量也不可忽视。 幸好我先下手为强,把肉瘤给打成重伤,其它海肠子纷纷来攻击我,反倒放弃了掀船。 船身回到原位,但这些肠子分明不是用来攻击的,它们只干重活,攻击力低,那些海蜘蛛才是负责进攻的军团。 于是就导致了它们抽我,我不痛,我砍它们、一砍一个准儿。 这么个庞然大物,牢牢堵住了船底的破口,要是它跑了,这艘船也得沉。 但它已然受伤,我就不怕它在海里追杀我们,一会儿我们可以划着救生艇离开。 砍了好半天,最后那些肠子都躲着我,我却砍出了强迫症,发现有没砍过的,必须跳过去砍一下。 全砍完我才呼出一口气,看看奄奄一息的肉瘤,虽说它没有五官看不出表情,可它微微地抽搐着,有那么点快要不行了的意思。 我看看这边差不多了,便握着bs,跑到上层去支援陈清寒。 但我发现船舱走廊里全是海蜘蛛,不杀光他们肯定过不去。 于是我想到了通风口,找到最近的通风口钻进去,可我不知道陈清寒他们在什么位置,所以就往船舱门那边跑。 陈清寒肯定知道,只要把船舱门锁上,他们留在甲板上反而是最安全的。 我直接从走廊上方的通风管道往外爬,走廊里被海蜘蛛占领了,我正捉摸一会儿到了门口怎么引开它们,它们突然调转方向,向楼梯跑去。 成是肉瘤向它们发送了撤退信号,它们全都反回了。 我赶紧趁这个机会打开船舱门跑出去,陈清寒和碧石果然在甲板上,陈清寒守在门口,手里的短剑又变回了长剑。 碧石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却没见禾苏的身影。 “禾苏呢?”我问。 “在这。”碧石踢了一脚身边的超大号行李箱。 “它们全返回船底舱去了,那大家伙受了重伤,咱们快准备好救生艇。” 陈清寒的任务完成了,他已经凿破油箱,把燃油漏到海面上。 要点燃海面上的油,必须等我们离开游轮才行。 这时候我才想起精英男,他被我们放在甲板上,可是现在他不见了。 不知是在船身倾斜的时候掉进海里,还是被海怪抓走了。 然而此刻时间紧迫,只能自救,我们解下一艘求救艇,由我和陈清寒合力扔飞出去,尽力扔得远些。 扔出了燃油的范围,而船下还有一只救生艇,是之前我扔给碧石的,它并没有漂走,还停在游轮下面。 我们先顺着绳子落到近处的救生艇上,再划到燃油覆盖区域的边缘。 然后跳进海里,游到安全的救生艇上,游轮又开始微微晃动,也许是肉瘤想要脱离船底沉回海里。 陈清寒扔出去一只打火机,海面顿时腾起一片火焰,火海包围了油轮。 但我们没功夫看热闹,用力划水尽量离火海远一些。 海蜘蛛的数量还有很多,它们要是追上来,我们的小救生艇可受不住。 火海突然涌起一道道波浪,似乎有东西在底下搅动海水。 我心说是那个大家伙要出来了,刚想完,火海中忽然跳出几只海蜘蛛,但它们刚跳上来就落回海里。 接着就是更多的海蜘蛛玩跳跃游戏,都是跳上来就掉下去。 “它们在干嘛?”碧石凝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迷雾中的小岛 碧石把刚刚发生的事简单向她讲了一遍,禾苏听完点点头,身子一歪又睡过去了。 我看着她,对陈清寒说:“实在不行你就把她当储备粮吧。” 陈清寒轻笑了一声,紧张的气氛松缓下来,然而四周的迷雾并没有散去,危险还蛰伏在我们身边,海里不可能只有肉瘤生物,那种寄生水母也不知道还有多少。 “唉我说,那个诅咒是不是真的?”碧石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嗯?什么?”我懒洋洋地回问。 “诅咒。” “没听说。” “我听说了,那个人给你下了诅咒。” “谁?算了,我不想知道这些事,再说诅咒这种东西,没有科学依据,就你这样神神叨叨的家伙才会信。” 碧石担任祭司一职,主要工作是带领族人向古老的力量祈祷,希望能得到这些力量的帮助。 管不管用的我不知道,反正每次从祖坟里刨出好东西,她都要带头庆祝。 这样一想我们还真是一个丧病的民族。 不过说到诅咒,我是不信的,诅咒如果有用,何必用刀n去杀人。 碧石见我不以为意,便又说:“你出来之后总是遇到怪事,就没觉得有问题?” 出来以后遇到的那些事,我跟她说过,而且我也曾疑惑,为什么自从离开古墓,我总能遇上怪事。 有些事看似是巧合,可巧合多了,就让人生疑了。 只是要说是诅咒,我却不信,碧石好像诚心想给我添堵,贼笑两声:“你的仇家是不是暗恋你,千万里她追寻着你,可是你却并不在意” “闭嘴!我的天,你唱歌居然跑调,你带着族人吟唱诗歌的时候是假唱吗?你雇歌替了!” 我记得她唱歌特别好听,妥妥的天籁之音,现在这嗓子、这五音不全的调子,哪还有当年的风采? “你以为重建身体那么容易?” 我没接话,因为想想也知道重建身体不容易,等于是脱胎换骨一样。 长久的沉默过后,我的手机瘾犯了,没事可做,也没有空间溜达,这时候就想刷剧打打小游戏。 碧石也是一副无聊透顶的模样,一会儿抬头望天、一会儿低头看海。 这会儿游轮已经完全沉入海里,燃油也烧完了,四周恢复了平静。 “你们听没听到什么声音?”行李箱里的禾苏忽然睁开眼睛。 她这一惊一乍的清醒方式甚至让我怀疑她是在装睡,我瞪向碧石,她不是说禾苏一天只能清醒几分钟吗? 碧石若有所思,转开视线假装欣赏风景,禾苏又问了一遍:“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我仔细听了听,只听到海浪在轻轻地悠荡,她突然坐起身,指着一个方向说:“那边有东西!” “什”我两个字都没说完,她就又睡过去了。 “你这什么情况?一下一下像诈尸似的!”我埋怨着碧石,但耳朵却向禾苏指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好像有陆地。”陈清寒说。 我立即来了精神,朝那个方向张望,隔着迷蒙的雾气,远处好像有座山。 陈清寒重新拿起浆,我也跟着他一起往那个方向划,虽然眼睛能看到,但实际划过去用了不少时间。 接近之后我们发现那是一座小岛,岛周围布满礁石,大船靠近不了,礁石间卡着各种各样的物件。 看着像是什么大型船只的残骸,既然这片海域被称为沉船之海,那损毁的船只应该很多,被海浪推到岛边的残骸卡在了礁石中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我们不得不跳下去,把救生艇系在一块礁石上,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上岸去。 岛 第一百二十章 丛林 走过沙滩便是树林,岛上的植被茂密,这岛平时肯定没人光顾,植物和动物可以自由生长。 陈清寒用他的剑砍掉挡路的枝叶,粗壮的树根横生在地面上,上面长着苔类植物,因此被踩过的痕迹会特别明显。 时不时就有活物从我们周围跳过、头顶掠过,有茂密的枝叶挡着,看不清到底是些什么。 我看过一些丛林探险,里面有食人树、有食人蚁,还有吃人的蟒蛇。 总之探险队就像一桌长腿的美食外卖,亲自跑进丛林喂食各种动物。 我观察着周围的植物,寻找疑似食人树和食人花的植物。 碧石发现了我的动作,于是问道:“你找什么呢?” 我自然地回道:“食人花。” 没想到碧石哦了一声,指指头顶:“你是说那个吗?” 我和陈清寒顺着她指的方向抬头,就看到两只脚悬在半空。 除了两只脚,其他部分全被一朵特大号花苞含住,感觉仿佛是一朵花长出两只脚。 但那双脚上穿着鞋,所以不可能是花的脚,除非它长完脚又顺便捡了双阿迪的运动鞋。 由于岛上的高大植物特别多,我们会忽略更高处的树冠,只看一些低矮植物。 顶多看到头顶一尺高,防止有蛇盘在横生的树枝上,被我们不小心撞到。 而碧石发现的食人花,和我在视频中看到的,以及在书中读到的都不一样。 它长在一棵非常粗大的老树上,这树得有七、个人合抱粗。 这样的树在林子里比比皆是,因此没有引起我特别的关注。 现在我仔细一看,就看到在它的枝叉上,生长着超大号的花苞。 这花苞的长度吞下一个一米七高的人完全没问题,所以露出双脚的这个人,他的个头应该在一米七五以上。 这双脚一动不动,成这人已经死了,在这朵花苞的旁边,还有好几朵,只是看到有脚露在外面。 要么是它们没吃到人、要么是吃的人太矮。 “这种植物外面可没有,估计是岛上的特产,要不要把它砍下来研究研究?”我提议道。 “别惊动它,放轻脚步。”陈清寒压低声音说。 那些花微微颤动,像有呼吸一样,好像是吃完饭正在打盹儿似的。 我们三个轻手轻脚从树下走过,那些幸存者没有去碰那花,把同伴的尸体救下来,我们也没必要去惊动那些花。 向前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丛林仍然没有到头,但在地面上,我们看到了一颗人头。 没错,地面上有一颗人头,就埋在落叶间,但是周围没有血。 陈清寒忽然停住脚步,他抽回迈在前边的腿,看上去有点吃力。 拔出脚来我才看到,鞋上沾了许多黑泥,原来我们前方的空地,并非是空地,而是一片沼泽地。 只是有厚厚的落叶盖着,根本看不出来它是沼泽。 “那个人怎么没全沉下去?”我看着人头,奇怪地问。 像这种沼泽地,无论挣不挣扎,身体都会慢慢沉下去,难道说这沼泽地不深,下面的烂泥还没有一人高? “小心点,从别处绕过去,尽量别出声。”陈清寒嘱咐道。 他说绕路走我能理解,他说别出声,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沼泽里有活物?会被声音吵醒? 我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按他说的办,我们捡起一根树叉,试探着寻找能绕过这片沼泽的路。 绕到沼泽侧面的时候,我无意间瞥向那人头的侧脸,结果看到的是他的正脸。 我们明明绕到了旁边,看到的应该是他的侧脸,如果我们的方向没错,那就是他转过 第121章 求救信号招来的不一定是好人 有多危险我们都看到了,多亏他们留下的危险路标。 陈清寒问他为什么不留在沙滩上等待救援,我们可以点起篝火,也许有飞机路过能看到。 大胡子捋捋全是卷儿的黑胡子,撇嘴说:“办不到,你们看天了嘛,没有星星、月亮,现在本该是白天,阳光最充足的时候,如果有飞机飞进这里,它也会被困住。” “可是丛林里更加危险,我们进来是想找点吃的,没想到这里危险重重,我看还是撤出去的好。”陈清寒露出几分惧意。 他又开始演戏了,他会害怕食人花和沼泽地吗?看到食人花生吞活人,他比我们都淡定。 他这么说肯定是故意说给大胡子听,劝他们离开丛林。 大胡子一摆手,摇头说:“这里有人为修建的建筑,也许岛上还有原住民,我们的装备食物都没了,需要找人帮忙。” 这处空地上的石柱石像确实是人为修建,可看着年代久远,风吹雨淋,不可能是现代产物。 “那咱们兵分两路,我们回海滩去摆求救信号,如果你们找到岛民,再来通知我们,怎么样?” “没问题,祝你们好运。” “不,祝我们都好运!” 陈清寒和大胡子握了握手,大胡子不经意地问了句:“那些食人树没有攻击你们吗,谢天谢地。” “我们走得很小心,没有惊动它们。”陈清寒一副有些后怕的表情。 “也许它们挑食。”大胡子笑着,拍拍陈清寒的肩膀。 我们三个离开空地,顺原路回到海滩上,陈清寒真的开始四处拾柴打算升火求救。 “不是吧,这鬼地方有个的飞机,你到底在蓄谋什么?”我紧跟着陈清寒,用只有我们俩能听清的音量小声问。 “我怀疑那些人是特意来这座岛上找什么,他们有武器,为了解除他们的疑心,做做样子。” “嗯那我去给你抓点鱼。”我把捡来的枯枝交给陈清寒,转身向海边走。 “小心点。”陈清寒明明知道我刀n不入,可每次我要做带有危险性的事,他都要叮嘱一句小心,好像口头禅似的。 “知道啦”我挥挥手,报以相同的回答。 近海就有鱼,但不知为什么,这海里的鱼都长着尖牙,甭管大受到攻击就咬人。 它们倒是咬不疼我,但没完没了好烦人,最后我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捉鱼方法。 先惊吓它们,等它们咬住我,就给它们一刀,装进捡来的里,鲜血引来更多的鱼,我又把小的丢出去,专门挑大的抓。 折腾半个小时,我拖着一大鱼上了岸。 在岸边把鱼开膛破肚清洗一遍,陈清寒那边的火堆已经点燃。 按时间算,此时应该是下午,我们的午饭还没吃,陈清寒把鱼穿在树枝上烤,给碧石和禾苏也烤出一份。 禾苏时睡时醒,起来吃了半条鱼举着树枝就睡着了。 “你没发现她醒的特别频繁吗?”我看着碧石,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显而易见。”碧石把一整条鱼全塞进嘴里,动了几下嘴,吐出一整条的鱼骨。 我突然想建议她去参加才艺比赛,或者开个吃播账号。 “你是不是有话没说?”我见她不打算主动交代,便追问道。 “你不是不管这些事了吗?还问什么!” “!”我翻了个大白眼,不再搭理她。 陈清寒一直在添柴,好像真有什么人会发现我们似的。 我刚刚在心里吐槽完就被现实打了脸,海面上出现了一盏灯光,我们被人发现了! 来人驾驶着两艘快艇,每艘艇上有五个人,到岸边的礁石区便停下发动机,跟我们一样 第122章 互相欺骗是基本原则 坏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坏人,而且她一个被救的,却像科考队的主人似的,一再向我们发出邀请,除了那个帮腔的年轻人,其他人都没说话,这正常吗? 女人不依不饶,非要拉我们走,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壮汉听到女人的话,走过来就要去拉昏睡的禾苏,碧石一把拦住他,“她是我的,别人不能碰。” 我能替她作证,她只是把禾苏当成她的傀儡,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但她这话说的又容易让人误会,那壮汉神情古怪地看了她和禾苏一眼,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女人提出让壮汉背禾苏,也有那么点挟持人质的意思,所以无论如何,碧石都不会把禾苏交给别人。 但这队人是铁了心要带我们一起走,或者说是女人铁了心要带我们走。 如果再不答应他们,伪善的面孔恐怕就要维持不住了。 陈清寒终于松口,同意跟他们同行,丛林里的n声持续了十几秒,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女人似乎看出我们几人中,有决定权的人是陈清寒,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一直在跟陈清寒搭话,巧妙地问了许多问题,打探我们的虚实。 陈清寒对她说的和对大胡子说的一样,我们只是普通的游客,但女人却不信,说我们是禾苏请上船的贵客,绝对不是普通游客。 她的情报多半来自禾苏的那名手下,不过她似乎也有不知道的事,比如我和碧石是禾苏的同族。 十人的队伍中,并没有那名手下的身影,我记得他跟着船长转移到幽灵船上去了。 那船上的人已然凶多吉少,那男人怕是也葬身海蜘蛛之口了。 女人和他之间,可能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利用完了便没用处了,于是任他自生自灭,女人独自下船,被同伙接走。 如果是这样的话,真正想让游轮进入沉船之海的人,应该是这个女人。 但她为什么要利用禾苏身边的人,而不是其他游客呢? 我看看仍在昏睡的禾苏,这事成和她有点关系。 女人在路上为我们介绍了科考队的各个成员,被她称为领队的人,是个眼角有疤的中年汉子。 另外还有一个姓刘的教授和他的两名学生助手,那个帮女人说话的年轻小伙,就是刘教授的学生之一。 陈清寒没有暴露他自己的身份,只说他也是老师,教历史的,可恶的是他又对别人说我是他老婆。 没错,这次连女朋友都不是了,直接说是他老婆。 而禾苏请我们上船的事,也被他解释成,我们两个在度蜜月,正巧我碰到老朋友碧石,反正我们没事,就陪她一起来了。 原以为是来游轮上度假的,结果遇上这糟心事,请客的大佬还病了,我们也是一筹莫展,才在海滩上点火,希望能引起过往飞机或船只的注意。 禾苏对手底人说请祭司,而祭司是碧石,我们的确是意外跟来的,所以陈清寒的这套说辞倒能站住脚。 女人自我介绍,说她叫孟轻雨,是做服装生意的,整天都在忙,好不容易空出时间出来旅游,却碰上这种意外。 我们说了谎,她也没说实话,她看着很年轻,却让陈清寒叫她孟姐。 有钱人保养得好,年纪这种事不好说,陈清寒没接受她这明显在套近乎的称呼,仍是喊她孟小姐。 他们在那边互相试探,我这边的主要注意力都在对方的队员身上。 刘教授看起来四十多岁,他的两个学生都戴着眼镜,他却没戴,而且目光炯炯有神,眼神有点犀利。 他看到丛林里的植物,神情变得特别严肃,认真地观察着这些植物,偶尔还对身边的两名学生低语几句。 到这地方上课 第一百二十三章 伪装娇弱 我站在他们后面,将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和这样一支有实力的队伍同行,至少不用担心走着走着就剩我们自己人了。 那进来这趟岂不是多此一举,我们又不是专业送葬的队伍。 不过说起来,跟我们搭过伴的队伍,好像不是全军覆没就是硕果仅存,死亡率不是一般的高。 “吓到了?”一个声音突兀的靠近,干扰了我的思考。 我转过头,发现是孟轻雨队伍中的沙师弟在跟我说话。 这人姓沙,而且一个人拿着三个背包,明晃晃的人肉行李车。 刘教授的两个学生没有背包,所以这人左右手上提着的,应该是他们俩的包。 这人个头不高,但力气不他身后的背包几乎和他一边高,手上又提着两个大背包,却是行走如风,气都不喘。 “嗯,好可怕。”我敷衍道。 “别怕,咱这队伍里各个都是好手,哥保护你。”男人灿然一笑,形容极度猥琐。 “哥?”我对这个称呼产生了一丢丢的联想,我在墓里待了数千年,敢当我哥的活人,不是王就是龟啊。 “哎!妹子,哥就在你身边,有危险躲到哥身后来。” “哦,行吧。”看在这人一片赤诚的份上,我决定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谁料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我们靠近沼泽的时候,半空中飞过来一颗人头。 领队一刀斩开人头,从里面掉出来一堆蚯蚓似的东西。 他手里的那把开山刀显然不是凡物,人头骨是非常坚硬的,他一刀下去,像切豆腐似的,就把人头给切成两半。 但随后从沼泽中伸出几十条水桶粗的大蚯蚓,当然这东西是不是蚯蚓还不好说,只是外形酷似,区别是它们的头顶有一张大嘴,张开来能把一个人活吞进去。 几十张大嘴在林中捕食,我一看表现的机会来了,于是当前面的人纷纷避开,十几条水桶粗的蚯蚓齐齐向我撞来的时候,我一个闪身躲到沙师弟身后,他猝不及防,将手上的背包挡在身前,结果背包和他的半截胳膊被那东西咬住。 有人开了n,子弹打得那蚯蚓血肉横飞,可是仍然咬住沙师弟不松口。 沙师弟爆发出凄惨无比的嚎叫,向前扑去,跪在地上被拖向沼泽的方向。 几十条蚯蚓犹如群蛇狂舞,我们这边只有十几个人,还有一个睡着的。 碧石背着禾苏跳到一棵大树上,我发现蚯蚓并不会攻击我,但为了不显得那么突出,我还是滚进草丛里,用植物的叶子挡住自己。 陈清寒给我的设定是新婚小娇妻,不娇弱一点怎么对得起他编谎话费掉的脑细胞。 孟轻雨跟我是差不多的人设,所以在那些蚯蚓攻击人的时候,她想躲到陈清寒身后,结果陈清寒一转身往前冲去,正面和那些大蚯蚓刚。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躲到那个壮汉身边,除了陈清寒,其他人都是且战且退。 陈清寒身形快如疾风,他没去砍那些蚯蚓,只是躲过它们的攻击,向它们后方跑。 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大蚯蚓没管他这个漏多之鱼。 他一个人行动反倒安全,若是和谁搭伴儿,说不定会被误吃。 我蹲在草丛里,忽然想起大胡子说的话,我们三个之前进来,食人树和大蚯蚓都没有攻击我们。 本来我以为是它们没发现我们,现在看来不是,这支队伍走得也很轻,而且小心翼翼,没有乱碰东西。 所以问题出在我们三个身上,但现在我们不能让孟轻雨他们知道这件事,于是默契地各自伪装,陈清寒最狠,他跳进了沼泽里。 孟轻雨这边带来的人确实身手不错,刚刚乱了一下,便立刻组织起攻击。 第一百二十四章 保密是为了泄密吗 我们再次来到那块林中空地,大胡子那队人生的火堆已经熄灭,但这边没有尸体。 “这是广场,顺着甬道走。”领队蹲在地上,用铲子向下挖,挖开地面的枯叶和土层,下面居然有石板。 所以正如他说的,这个地方曾经是个广场,而广场有甬道,连接着城市? 这个大胆的猜测让我有点兴奋,如果这岛上有古城,说不定我们能找到些值钱的宝物。 比如王城宝库,地下秘藏,神殿中的金器 “你笑什么?”沙师弟还跟在我身边,他刚刚问我为什么拿他当挡箭牌,我说不是你让我遇到危险躲你身后的吗? 一句话把他堵得无话可说,他不知较什么劲,非要跟我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想等再有危险的时候,对我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想到了好笑的事情。”我收住刚刚没有察觉地笑意,严肃地回答。 “什么事情?”他追问。 “呃我喜欢跳广场舞,看到广场就开心。”我顺嘴胡诌着。 “陈太太真是有趣,年纪轻轻喜欢跳广场舞?”孟轻雨突然插话道。 管陈清寒叫老弟,管我叫陈太太,差别待遇不要太大。 “呵呵,我长的其实比清寒还大十岁呢,唉,才差十岁,别人就说我们是母子恋。”我故意把重音放在差十年和母子恋两个词上,因为她刚刚嘻皮笑脸地逗陈清寒说她比他大十岁,还问她看起来那么老吗? 这个陈桃花真是烦人,我为什么每次都要扮演怼情敌的角色? 我现在怀疑陈清寒不是命犯桃花,他可能中了什么巫术或蛊毒,或者他身上有被施了法术的物品,女人一见他,就会莫明其妙地想要靠近他,即使他已经表明,他是个已婚男。 “噗咳咳!”刘教授的另一名学生,关怀,捂着嘴假咳起来,但他的笑意太明显,根本掩饰不过去。 “你又笑什么?”沙师弟非常没眼色地问。 “我也想起了好笑的事情。”关怀搓着脸说。 “你也喜欢跳广场舞?”沙师弟神色微愠地瞪着他。 “不是,我想起今天是学校考试的日子,不用参加,所以很开心。” 孟轻雨神色如常,像是没听懂我刚刚的暗喻,但我相信她听懂了,只是她的段位高,情绪不外露而已。 “别闲聊了,都谨慎点,出发。”邻队找到正确的甬道位置后,招呼众人跟上他。 陈清寒已经没什么跟孟轻雨可聊的了,他回到我身边,应该是有话要和我说,可是沙师弟紧跟在我身后,我们没机会说悄悄话。 有人贴身盯梢,我自然是要注意些,拉着陈清寒的袖子往前走,尽量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好在我们三个刚刚伪装及时,没被人察觉出异样,而且他们的队伍实力强劲,没有出现人员重伤、或死亡的情况,我们三个毫发无伤的,并不显得突兀。 大胡子那队人,想必也是来寻找这古城的,陈清寒跟领队搭过话,但对方嘴巴很严,他和刘教授也聊过两句,刘教授只讲学术问题,对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却是绝口不提。 陈清寒估计是怕问多了引起他们的戒备,所以只是随便聊聊,没有深问。 孟轻雨倒是出来打过圆场,说他们这趟行动是保密的,不能向外界透露。 人都带进来了,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若真是保密行动,就不该邀请我们加入,否则最后要怎么办?杀掉我们灭口吗? 我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我们可以签保密协议,肯定不会往外说。 领队回我说这次行动的保密等级非常高,不是签份协议那么简单的事。 所以说,把我们留在海滩上不就好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踩踏事件 领队他们使用的是,是一种喷雾式油壶,跟喷发胶差不多,喷上一点燃,火力十足。 不知道喷的是什么燃料,能烧很久,在大门口放火的效果比预期更加理想,飞蚁的翅膀跟苍蝇蚊子的差不多,沾到火就完了。 尽管它们前仆后继往外冲,但火焰燎掉了它们的翅膀,使它们瞬间失去制空权。 掉在地上还没死的飞蚁像是不知恐惧,拼命朝有人的地方冲。 和城市中的小蚂蚁相比,它们的体形无疑是大块头,但如果不能形成一定数量的蚂蚁军团,攻击力其实不会太高。 可刘教授却朝大家喊:“小心,它们有毒,咬上一口就能致命。” 行吧,今天是世界打我脸日,我刚刚轻看这些飞蚁,刘教授就跳出来强调它们的危险性。 好在他们穿的是丛林靴,底比较厚,有蚂蚁爬到脚边,用力踩一脚就能踩死一片。 但这里是它们的老家,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我们这点人,和它们庞大的家族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即便大火吞没树干,依然有成群的飞蚁往外涌,像流水似的,没完没了。 领队意识到情况不妙,招呼众人赶紧跑,火只能挡住它们的行动,拖延点时间,逃跑才是正确的应对方法。 附近只有两具白骨,所以大胡子的人应该没有死光,但按照领队带的方向跑出没多远,我们就遇到了倒毙的尸体。 尸体皮肤暗红,上面还起了许多的水泡,果然刘教授的话是对的,这些尸体肯定是中了红蚂蚁的毒。 一百米都没跑出去,便倒地不起了,我数了数,一共有六具尸体。 大胡子的队伍可谓损失惨重,丛智博边跑边问:“老师,那些石柱上的图案,和那些蚂蚁很像,会不会” “先别管这些,背包太重就扔掉,保命要紧。”刘教授看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有余力问问题,给了他一个中肯的建议。 他跑得本来就慢,又背着大包,眼看便要落在后面。 后面的红蚂蚁从地面上爬过来,紧追着我们不放,估计是记仇,谁让我们烧毁了它们的家园呢。 我这个小娇妻也不好跑太快,始终保持着比丛智博快几步的距离。 陈清寒也跟我保持着一样的速度,前边的孟轻雨突然哎哟一声,假摔也就算了,还来个回身去拉陈清寒的衣服。 偶像剧看多了,摆拍不要太明显,陈清寒是什么人,这种场面见多了,估计从小到大没少经历各种偶遇,或是花式摔进怀里的意外。 他身形灵活,可以摆脱惯性,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身,在孟轻雨的手伸向他的时候,他本是向前奔跑的身体,横着一闪,错开孟轻雨的手,临时转了向。 他转向不要紧,可他忘了他还拉着我,他闪开之后孟轻雨抓住了我的衣服,她这时候可能也没办法,纯粹是本能,毕竟她是想真摔,倒地前肯定会抓住最近的东西保持平衡。 我申明,我是真的想跨过她,既不被她拽倒,也不会伤害到她。 可是她死死拽着我的衣服,让我一脚没跨过去,正正当当踩到了她的左侧胸口。 只听她一声惨叫,松开了我的衣服,我赶紧向前翻了个跟斗。 就说危及时刻不要搞事情,现在搞出s件了吧! 而且由于她的摔倒,后面的丛智博为了躲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孟轻雨的动作可不迟钝,虽说她身重重伤,还是一骨碌爬起来往前继续跑。 这场乌龙假摔事件中最无辜、也最吃亏的就是丛智博,他可没有孟轻雨那身手,看眼就要被追上来的红蚂蚁赶上了。 刘教授发现后,往回跑了几步,一把扯掉他背后的背包,狠狠甩向那群蚂蚁。 第一百二十六章 石林 陈清寒正在和领队说话,他们损失了一个背包,等于损失了一份干净的水源,他们这支队伍在海上也遇到了危险,和海怪交战的时候,丢失了部分装备和淡水。 而我们四个人加入他们的队伍,势必会分掉他们的食物和水,食物还好说,水是最大的问题。 我们必须寻找丛林中的安全水源,据领队说,广场到目的地,还有几天的路,靠现有的存水,我们支撑不到那。 我以为这座小岛很没想到走几天还走不出丛林,按领队的说法,几天之后、而且是顺利的话,我们才能抵达小岛的中心地带。 所以我在岸边看到的只是小岛很小的一部分区域,越往深处走,空间越大。 这岛上的植物和动物跟外界有许多差别,我们在雪山、森林里也见过许多现有的原始植物,都是外面比较少见的种类。 但这岛上的植物实在是怪,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唯一对它们有了解的人,就是刘教授。 自从他提醒众人飞蚁有毒,我对他的身份便产生了一点疑惑,这岛上的植物怪、动物也怪,领队明显是丛林生存经验丰富的人,可他对这些动植物的了解,可没刘教授多。 起初我当他是研究动植物的专家,所以知道我们不知道的生物特性很正常。 但后来领队提过一句,问他日记中有没有关于水源的记录,刘教授说有张地图,然后他就拿出一个本子,在本子的第一页夹着个塑封的纸片。 那纸片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的内页,他们在那研究水源的位置,我就明白了,刘教授获取这地方信息的途径,并非来自书本。 我凑到陈清寒身边,还没忘问他孟轻雨的事,怕旁边的人听见,我贴近陈清寒的耳边,小声问:“现在隆胸技术发展到什么水平了?” 陈清寒身子一僵,露出惊恐的表情,但只有一瞬间,我感觉他的视线非常想向下移动,可是极力忍住了。 “嘶,不是我,你说一个人的胸压瘪了,她会没事吗?需不需要进医院?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陈清寒面色微变,用更低的声音问:“你看清楚了?瘪了吗?” 我点头,陈清寒若有所思,可这时候领队招呼大家继续赶路,我们的话题被打断了。 要找水,也得先离开这片石林,刘教授的两名学生显然没歇够,只是将将把气喘过来。 但领队觉得这片石林很诡异,周围的丛林植被茂密,唯独这片石林寸草不生,而且石缝间见不到一只小虫子或活物。 “要不然,咱们绕过这片石林?”孟轻雨开口道。 “那些蚂蚁还在边缘地带徘徊不走。”小周一直盯着那群蚂蚁。 “走吧,快点走,兴许没事。”领队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燃料刚刚已经用尽,子弹对这些蚂蚁的杀伤力不够。 我本来挺期待看到他们使用黑科技产品,来驱逐这些蚂蚁,可惜他们没有。 我的业火是不能随便用的,若真有副作用,再睡了几百年,可能就没这么好运,还能全须全尾地醒来。 领队叫大家拉开长点的距离,这样前一个人出事,后面的人有时间反应。 石林里全是白色的石头,矮的只有膝盖高,高的得有两、三米。 因为有这些高的石头,所以人走在里面,视野会受到影响。 走了大概五十米,丛智博说他不舒服,头晕得厉害,于是领队叫大家停下来,他想叫小周给丛智博检查一下,可是往后一看,小周人不见了。 小周很忌惮那些蚂蚁,他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刚刚也是他在石林边缘盯着那些蚂蚁的动向。 重新出发后,他仍然走在最后,和他并排走的是一个叫刚子的年轻人。 b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连失三人 丛智博只是蹲在一根石柱下面呕吐,我们上一刻还听到他呕吐的声音,下一刻再看人就没了。 本来领队有些怀疑刚子,现在他亲眼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如果说有人害丛智博,那我们每个人都有嫌疑。 领队问我们谁注意到丛智博没有,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全是一脸茫然。 确实,我们只听到他在那呕吐,视线并没有放在他身上,下意识地以为他在。 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我们眼前,石林的危险比领队预想的更严重。 这次他不敢再让大家分散开走,一个跟着一个,鱼贯向前行。 刘教授想去找丛智博,领队劝了他几句,现在分散着走是不明智的。 万一刘教授出事 领队的话没有说完,但刘教授显然是听懂了,他看了看周围的石林,眼神由沉痛转为坚毅,迈步跟上领队。 刘教授给我的感觉,一直不像个学者,他的眼神中少了点温和,多了点犀利。 石林里没有别的活物,所以失踪的人不可能是被鸟兽抓走的。 遇到这种常理无法解释的事,人从心理上,会产生对未知的恐惧。 队伍比在遇到飞蚁的时候更加小心谨慎,陈清寒紧紧拉着我的手,不像之前只是做做样子,这次他紧紧纂着我的手,像是怕我突然飞了似的。 约莫走了两分钟,领队突然又回头,问大家都在不在。 他从前看到后,我也跟着他回头向后看,这回走在最后的人是沙师弟。 但队伍的尾端却没有他的身影,这下众人都不淡定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一连消失三个人,下一个消失的人,是谁都有可能。 我们连石林的三分之一都没走出去,再这样下去,走到一半我们就没剩几个人了。 领队终于不再急着向前,因为他意识到速度并不能为我们带来安全。 这里发生的事,必须先弄清楚再说,我们在一块相对来说比较空旷的地方围成一圈坐下。 互相都能看到,领队让大家一起分析,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三个人,全都无声无息地消失,没有挣扎打斗的迹象和时间,要我来说,肯定是掉到空间夹缝里去了。 但我没有发言,如此科幻的猜想,先说出来只会被人当成耳旁风。 领队最先发言,他更倾向于相信,这地方有阵法,类似于障眼法,也就是说,其实那三个人并没有消失,只是受到障眼法的影响,走到别处去了。 他们以为自己还在跟着队伍,所以没有挣扎或叫喊。 而我们只是看不见他们,也许他们正在石林的其它地方转圈儿呢。 他说的情况比较实际,毕竟是有经验的老手,但关怀说,如果他们只是迷路,仍在转圈儿,我们应该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地面全是石头,靴子踩在石头上,发生的声响,在这么寂静的地方,听得特别清楚。 除非领队说的障眼法、迷阵,连听力都能影响,这似乎有些不切实际。 毕竟眼睛会骗人,耳朵却很少骗人,再说我们走了快十分钟,那三个人一点声音没听到的话,也会觉得奇怪,会出声喊我们。 “可能他们陷入了某种幻觉,在幻觉里,有人对他们说话。”领队的语气像是经历过此类事情,虽然用了可能这样不确定的词,但语气却是相当肯定。 关怀还是纠结声音的问题,他说丛智博恶心呕吐严重,离开我们他一样会吐,会吐就会发生声音,而且声音还不小。 但现在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说幻觉可以和人对话,但是幻觉不可能背着丛智博走路啊,他自己又走不了路。 “也许是陷入幻觉, 第一百二十八章 生物 我觉得刘教授这个人挺有意思,他和孟轻雨不和,或许可以成为我们的盟友。 孟轻雨把我们带进来,难不成还会活着带出去? 任她摆布那是不可能的,我冲刘教授笑了笑,用最友好的笑容,向他表达善意。 结果陈清寒掐了我一下,咬着牙低声问:“你在什么?太猥琐了。” 我莫明其妙,看向刘教授,刘教授接收到我的笑容皱了皱眉,似乎是瞪了我一眼,便不再看我。 他一定是怀疑我和碧石是一伙的,想用糖衣炮弹迷惑他。 孟轻雨用充满同情的眼光看着陈清寒,她的戏还没演够,这人脑子是不是有坑? 领队和刘教授商量,先研究那些小石头,看看它们是什么材质。 是不是这种石头带有特殊的能量场,可以扭曲空间。 我们屁股底下坐的就是这种白石头,听说有特殊的能量场,我把陈清寒拉起来,小声对他说:“别坐了,有辐射。” 我经常在上看到一些文章,说这个东西对体有辐射、那个东西对人有辐射,辐射时间长了会得绝症。 刘教授蹲在一小根石柱前,没敢用刀刮或用铲子凿,因为壮汉提出要用暴力破坏这些转接点,碧石说他这样做很可能只会把格子撤掉,结果是大家永远困在一个锅里,所以壮汉和刘教授都不敢再有大动作。 研究了一会儿,刘教授嘶了一声,说这根本不是石头,而是某种动物的骨头。 而且整片石林,就是一个生物的骸骨,并非人为加工堆成的。 既然不是人为堆成,它的空间分割效果又是何而来? 于是碧石的说法又开始站不脚了,他们陷入了新一轮的讨论。 这片石林的面积可不如果这些石头全是一只生物的骸骨,那这生物得有多大? 地球上现有的、已知最大生物是海洋中的鲸鱼,但这生物的个头,不知是鲸鱼的多少倍。 “所以这东西死了也在继续吃人?”我没有参与领队他们的讨论,小声和陈清寒嘀咕着。 “嗯?”陈清寒眉头一扬,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你再说一遍。” “这东西死了也在继续吃人。”我乖乖重复了一遍。 “不”陈清寒喃喃道,“也许还没死。” “哦,你这个想法比我大胆。” 一堆快变成化石的骸骨架子,居然还活着! 不过仔细想想,活着的定义并非只有生物学或医学上的。 领队那边,他认为既然石林不是阵法,用暴力破坏应该没问题。 碧石提了句反对,但没有多解释,只是表明态度。 最后少数服从多数,领队决定破坏石柱,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我看着壮汉用铲子挖倒一根骨头,骨头倒下,摔在地上,却没有摔断。 它还砸倒了一片小骨柱,按说要是阵法,这种规模就破坏得差不多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破坏一个小区域,效果应该会减弱或彻底消失。 我们静静等了一会儿,期待失踪的三个人会从某处出现。 等了约有五分钟,并没有人出现,也没有声音,四周还是一片死寂。 我又悄声和陈清寒嘀咕:“被消化完了?” 陈清寒摇摇头,看表情他也想不出眉目,孟轻雨忽然开口,目光看向我们俩,“有什么发现可以讲出来,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不对也没关系,给大家拓展下思路也好。”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抱歉,我没发现什么,只是害怕,需要清寒安慰。” 我这话说完,孟轻雨还没反应,旁边的碧石先噗嗤一声笑了。 她这个人惯会拆我的台,而且 第一百二十九章 活物 “哈,没想到被你看穿了!没错,我其实是世外高人,本来想低调一点,唉可惜实力不允许。”我摇头叹道。 “说说你的看法吧,高人。”领队咽了下,随即调整好表情,他们一本正经地讨论求生方法,肯定没想到我会在这种节骨眼儿上如此沙雕。 破坏紧张气氛我是专业的,又或者说我早就适应了这种场面,根本紧张不起来。 “我的看法很简单,这个生物还活着,那三个人被它吃了,没了。”看在领队有诚意听的份上,我也痛快地说出自己的猜测,有些话不是说不说的问题,而是说给谁听的问题,如果明知道对方只会拿你的话当放,那又何必浪费口水。 “活的?”刘教授听了我的话,和陈清寒刚刚一样,皱眉沉思起来。 “嘿,高人,你的脑回路就是跟我们不一样唉,都成白骨了,这东西还能是活的?”关怀虽有疑惑,但语气中只有满满的好奇,没有讥讽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用现有知识解释不了的事情有很多,生命的定义其实很广,你们有文化,这些道理肯定比我懂。”我也不是个不会好好说话的人,主要看对象,如果对方愿意好好聊天,我也愿意心平气和地聊聊。 “道理是懂啊,就是不敢想,你的想法特别大胆。” “瞎猜罢了,抛砖引玉嘛。” “你经常参与探险活动?你为什么不怕那些飞蚁?”关怀的求知欲比较强,在林子里的时候,就他问题最多,总是抓着刘教授问这问那。 而丛智博极少发言,听刘教授讲那些植物特性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东张西望。 关怀和他一比,就是个好奇宝宝,不过他的某些问题,我无法如实回答,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骗骗他。 “你能帮我们找到丛智博吗?”关怀没去深究我那些回答的真假,他似乎只是想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对探险比较在行,想确定我有这个实力帮助他们。 不过在场的都是好手,他们才是一个团队,我们是半路加进来的,他对我们的信任度应该很低才对。 “在这样的地方找人靠的还是头脑和知识,抱歉啊,这两样我都没有,如果需要出力的话,那没问题。”我的回答也算真心实意,并不是故意推脱。 关怀无奈地叹了口气,放空的眼神有些茫然,或许他正感到迷惑,因为他学到的那些知识,并不能带他走出这片石林。 刘教授已经人沉思中回神,他用铲子向下挖掘,把地面的石头挖开,突然从他挖开的地方涌出一股鲜红的液体。 那液体不断涌出来,刘教授不得不退开,因为不知道这液体是什么,怕沾到会有危险,他躲开几步,液体流出、染红了周围的白骨。 刘教授眉头紧拧,他离得最近,所以很快便认出那液体是血,我们随后才闻到弥漫开来的血腥气味。 地下怎么会有鲜血?难道有活人不成? 但刘教授挖开的那个地方,只有石头和土,没有人或动物的组织。 我听说过老树流血的奇闻,但没听过从石头下面挖出血来的事。 刘教授似乎得到了启发,换了个地方继续挖,连挖三处,都有鲜血涌出。 他招呼其他人,他们几乎人手一把铲子,在地上开挖。 我们没有工具,只能站在一旁看,领队叫大家别分散,仍然站成一圈儿,保证互相能看到。 随着地面被挖出的坑越来越多,鲜血像泉水似的,灌进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缝隙,在低洼处形成血泉。 “大家小心点,这血可能有毒,其他动物不敢靠近这里的原因,或许就是这个。”刘教授提醒众人道。 刘教授话音未落,他旁边的一根骨柱突然倾斜,但他没用别人提醒和帮忙,一个闪身 第一百三十章 扎营 领队和刘教授的态度,让我对他们这支队伍有了改观,也许他们并不是孟轻雨的手下,而是出于某种不得已的原因,听从她领导的临时队员。 至少他们丢失队友知道着急,而且领队明明怀疑鲜血有毒,还是跳进血池去把丛智博他们捞了出来。 这是一支有情有义、或者说还未良心泯灭的队伍。 孟轻雨在血池漫延至石林边界时便提出立即离开,她不同意领队回去救人,即使当时丛智博还在发出声音,她也认为那三个人没救了,应该立刻放弃。 正是领队的抗命而为,让我对他们产生了真正的改观,同时更加肯定,孟轻雨和队员之间存在着隔阂。 孟轻雨早就嫌丛智博是累赘,只是看在刘教授的面子上,一直没说出来。 但她的眼神、表情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所以当丛智博陷入血池,她立即提出抛弃他。 还有受伤的沙师弟,他在队伍中扮演的就是力量担挡,专门提行李的移动行李架,结果刚进来双臂就受了伤。 不仅行李不能拿,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得别人来保护。 孟轻雨是我在墓里常见的那种老大,凡是累赘就要丢弃,这还算好的,有的把累赘当人肉盾牌,或是扔出去当趟雷的诱饵。 眼前发生的一切,我早都看过不知多少次了,包括领队选择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 那三个血人洗干净之后,丛智博反倒是恢复最快的一个,他之前吐得天昏地暗,像要断气似的,在河里洗个澡,又吃了些压缩的营养药片,意识清醒许多。 这翻折腾过后,我们只能先在河边扎营,背着昏迷的人行进速度慢不说,若是再遇到突发事件,恐怕保护不好他们。 领队一声令下,该扎帐篷的扎帐篷,烧水的、煮饭的,全都各忙各的,他们带的都是方便食品,一小块扔进水里,能煮一大锅那种神奇的食物。 小周是队内的医生,他现在仍然昏迷着,所以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们,只能把他们放进帐篷里,等他们自己醒。 期间禾苏醒过一次,碧石问她认不认识孟轻雨,她说不认识,但这座岛她知道,她再次睡觉前,只说让我们阻止这些人拿到钥匙。 显然,禾苏知道这座岛上有什么,她说的钥匙,可能正是孟轻雨一行人来的目的。 “在石林里,你见过新鲜的骨头吗?”我没事可做,便和陈清寒坐在火堆边说话。 “你是说那伙外国人?”陈清寒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 “对啊,他们没走这条路线吗,怎么没见他们的影子?” “也许是绕路了,那样的话,他们应该在咱们后面。” 陈清寒说的一点没错,当天夜里我们便再次遇到大胡子那队人。 因为天空始终像蒙着黑乎乎的布,我们只能按照时钟给出的时间作息,吃完饭已经是傍晚七点多,众人早早回帐篷里休息,他们这一天精神紧绷着,需要早点休息补充体力,明天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危机。 我主动提出守夜,因为帐篷根本没我们的份儿,好不容易男人们挤一挤,空出一顶帐篷给了碧石和禾苏,我要是睡的话,只能和孟轻雨睡一起。 我宁可与夜风为伍,也不愿意和她睡一块儿,陈清寒需要休息,他跟我从来不客气,拍拍我的肩膀,丢下句好好守着便去睡觉了。 让我意外的是刘教授,他主动提出要跟我守夜,不过略一想又觉得他这么做很正常,他肯定有话要单独跟我说。 领队生了两堆篝火,我们的任务除了警戒,还有保持火堆燃烧不灭。 我和刘教授本来一人守着一堆,中间隔着几米远,沉默半天没人开口说话。 直到帐篷里鼾声如雷,声音甚至盖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夜谈 世界上有那么多熟悉丛林环境的专家可以请,孟轻雨所在的机构却偏偏找上刘教授,并不是因为他的专业水平拔尖。 而是几年前,他有个朋友参与过一次秘密行动,行动地点就是这座小岛。 据说参与行动的人有三十多个,最后只有一个人活着返回,在海上漂浮被货轮救起。 那个人被救起来的时候,精神已经出了问题,没办法正常回答问题。 但他衣服内兜里有证件,船上的工作人员通过他的个人信息,联系到他的家人。 这人后来却不是被家人领走的,有人自称是他的同事,把人从警局领走,自此这人便失踪了。 因为当时货轮只能停在国外的海港,将人交给了当地的警局,当地警局核实那几名同事身份的时候,没有那么严格。 于是这人便不明不白地失踪了,那些人留在警局的信息是伪造的,至今他的家人都没找到他的下落。 “后来货轮上的工作人员给我打电话,他们送人去警局时,把一个背包落在船上,返程的时候才发现。” 刘教授娓娓道来:“背包是我那个朋友的,不过疯的那个,不是我的朋友,我朋友的背包里有通讯录,第一个联系人是他女儿,但是父女俩关系很僵,可能他女儿换了号码,所以他们联系了列在第二位的手机,也就是我的电话号码。” “所以说,有人领走了知、而他带出来的东西却送到了你手上。”我替他总结道。 “是的,其实背包里也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块石头和一本日记。” 石头只是普通的石头,日记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里面记录了刘教授好友在海上航行、以及登岛后遇到的所有事件。 他正是从这本日记里,得知了进入沉船之海区域的方法。 我听到这的时候,心想果然,沉船之海是可以通过某种方法进来的。 正因为他们有准备,才没有像游轮那样狼狈,可说到准备,刘教授的神色有些异样。 “孟轻雨说要想进入沉船之海,需要有人开路,她先带人开路,我们跟在后面,准备随时接应她。” 他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所谓开路,是用游轮上的一船人做诱,将船引向特定的区域,等候幽灵船的出现。 那大肉瘤或许是开启沉船之海的关键,原来游轮被困的时候,刘教授他们就在我们后边跟着呢。 不过想想也对,他们如果没在后边,怎么能把孟轻雨接走?! “日记我看完以后就烧了,只留下好友手绘的地图。” “带走疯子的人,成是孟轻雨那边的人吧。”否则孟轻雨所在的秘密机构,怎么会找到刘教授头上,只有货轮的工作人员知道那个背包交给了刘教授。 也只有带走疯子的人,知道疯子是被哪艘货轮所救。 如此才能顺藤摸瓜,找到刘教授头上。 “我也想过,上一次的秘密行动,应该就是他们组织的。” “他们这么不遗余力的,到底在找什么?” “说是新能源开发。”刘教授说完,自嘲地笑笑。 我反倒不觉得这个说法是骗人的,如果能掌握并垄断一种新能源,所带来的巨大利益足以令人疯狂。 就比如全世界的石油都被某一国家掌握,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们相信,住在岛上的居民,掌握着超凡的力量。” 我在心里摇头,掌握着超凡的力量,还能任广场荒废不修缮? 道路都埋土里了,岛上的居民要么早已经死绝了,要么就是搬走很久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想找个活的问问,你们有啥技术,怕是不太可能。 当然,获取力量并 第一百三十二章 疲惫的队伍 但他要是活着,而且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就会继续利用他女儿来威胁他。 刘教授这是想一死了之,他那两个学生,完全是无辜受累。 丛智博什么都不知道,刘教授根本没打算带上他们,但孟轻雨出现,三言两语哄骗住他,邀请他加入一项有特殊意义的科考行动,那傻孩子便兴奋地同意了。 关怀的头脑没他简单,他是因为察觉出刘教授不太对劲,所以才跟来的。 刘教授尽可能地对丛智博隐瞒了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希望他有活着离开的机会。 但关怀已经看出其中有猫腻,在路上的时候就和刘教授恳谈了一次。 只有丛智博以为他们是一支正常的科考队,以为孟轻雨是赞助商派来的监督者。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这样理解也没错。 他们不告诉他真相,也是希望孟轻雨能看在他不知情的份上,给他留条活路。 要不怎么说,普通人的世界再复杂也是单纯的,他们俩的想法简直天真。 丛智博在踏上孟轻雨这条贼船的那刻,就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不过他那个样子,不告诉他真相也好,他知道又能如何,万一出言不逊、惹恼孟轻雨,提前被灭口,还不如傻一天是一天。 “她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拉两个完全不相干的学生来”我看着刘教授,话没说完,自己便想通了,孟轻雨是怕刘教授来了之后故意寻死或是不听话,拉来两个现场的人质。 刘教授因为把无辜的学生牵进来,对丛智博和关怀十分愧疚,肯定会尽力保护他们。 换言之,万一刘教授消极怠工,登岛后不肯前进,孟轻雨便拉上他的学生丢进丛林,那刘教授肯定会跟进来。 我们在火堆边聊了好一会儿,忽然刘教授掐住话头,侧头细听河下游那边的动静。 河边全是碎石子,我听到有规律的脚步声,正在朝这边移动。 那不是动物发出来的,是鞋底踩在碎石上的声音。 刘教授去叫醒了孟轻雨他们,很快我就看到手电光晃来晃去,距离营地越来越近。 有手电光那就说明来的是人,再次见到大胡子的队伍,我没觉得意外,但大胡子看到我们却是相当惊讶。 他们的队伍十分狼狈,刚刚听脚步声就听出来了,他们步伐沉重,估计已经走不动了。 他们先是看到火光,以为看错了,怎么也没想到丛林里会有其他人。 大胡子还问,为什么我们进来了,不是说要在海滩上等候救援吗? 陈清寒把孟轻雨的说辞复述了一遍,孟轻雨跟着附和说是,海滩上也不安全。 大胡子似乎没有这样的意识,孟轻雨有刘教授朋友的日记剧透,她知道海滩一入夜便会有一种食肉生物成群结队出去捕食。 但大胡子看起来并不知道,难怪他们总是死人,还没走到岛的中心地带,他的队伍就损失了一半的人。 而孟轻雨的队伍,只是有两个昏迷的,队伍中还有两个没受过训练的大学生。 这样一比较,实力高下立现,大胡子他们现在急需休息补充体力。 他原本该警惕着孟轻雨他们,毕竟同行是冤家,可他的队伍已经没有体力,真打起来吃亏的还是他们。 索性孟轻雨没有敌视他们,还邀请他们同行,怎么看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大胡子不管信不信,他都得接受,因为他们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的人得到原地休息的命令,立刻围着火堆躺倒一片。 这下鼾声此起彼伏,比刚刚帐篷里的还热闹,后半夜就像在听交响乐。 刘教授陪我守完上半宿,卢小刀陪我守的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 踩蘑菇会烂脚 吃过早饭,灌满开水,队伍开始拔营。 大胡子让我们叫他老史,他本名史蒂夫,本身热爱汉文化,要入乡随俗。 他和孟轻雨达成协议,发现宝藏,两支队伍三七分,孟三、史七。 因为孟轻雨对宝藏没兴趣,但若是找到她想要的东西,那东西必须归她。 老史和他的手下只为求财,孟轻雨对财宝不屑一顾,双方一拍即合,没有闹出什么纠纷。 我趁陈清寒早上去方便的时候跟上他,把昨晚刘教授说的那番话,捡重点告诉了他。 他说他会尽量去帮助刘教授,也会尽可能地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问他有没有什么主意,给卢小刀他们解毒。 陈清寒说他会去向卢小刀他们了解情况,解毒必须先知道他们中的是什么毒,否则以目前的条件,想解毒是不可能的事。 方便的时间有限,我说完悄悄话便赶紧返回营地,碧石斜眼笑道:“感情真好,上厕所也一起去。” “呵,羡慕吧,不像某人,只能给老仇人当坐骑。”我条件反射地回嘴,眼角一瞥,发现禾苏正醒着,坐在一块石头上眼神幽怨地盯着我。 “你怎么不背我?”禾苏嘟着嘴,张开双臂做了个要抱抱的动作。 我好想一脚把她踢飞啊这个动作真的不适合她。 好在她马上就待机了,一头栽向自己的膝盖,碧石估计是怕她磕死,伸出大长腿用脚面接住她的脸。 我们没有帐篷,所以不用动手收拾,老史给我们两只水壶。 那是他死去的兄弟留下的,还有一小部分装备,他交给我,我说了谢谢。 两只队伍混编成一支大部队,离开河边重新深入丛林。 我们再没遇到昨天那些危险,食人树、飞蚁和沼泽大蚯蚓,植物的种类也发生了变化。 老史的一名手下,不小心踩到了一朵黑蘑菇,那东西只有拳头大踩瘪之后化成一团黑烟,即使那人立刻撤开脚,他的脚还是在几分钟后开始溃烂。 老史大骂他愚蠢,他的鞋带没有系紧,裤角挽了起来,因此皮肤上沾到了蘑菇上的有毒物质。 刘教授说这蘑菇不在已知的植物谱系上,他们没办法有针对性地治疗,只给这人涂了常规的消炎药膏。 岛上危机四伏,任何一个小东西都不能轻视,最可怕的是它们的未知性。 刘教授得到的日记中,也没有关于黑蘑菇的记录。 日记毕竟有局限性,如果日记的主人身边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他当然不会记录。 岛上肯定也有四季变化,刘教授朋友来的那次,或许是另一个季节,黑蘑菇很可能是季节性植物,因此日记上面的内容只能做为参考。 这些都是刘教授的推测,我是一窍不通,只有听的份儿。 老史也看出来了,他的队伍和孟轻雨的队伍,不在一个档次上,那种黑蘑菇又不是独一份,其他人没踩到,偏偏他的手下踩到了,说明他们的警惕性没别人高。 黑色的蘑菇看起来就透着不祥,孟轻雨队伍的人都是避开走的,老史给他的队员下了命令,要他们跟着孟轻雨的人走。 两支队伍现在是混在一起的,我和陈清寒的身边是个瘦小的外国人,剃着极短的圆寸头,他和其他队友不同,别人都背着n,他的背后只别着两把弯刀。 路上他试图跟我搭话,说他很惊讶,我们几个人竟然在丛林中毫发无损地走上一天。 孟轻雨和老史谈话的时候,没有提到过我们四个,所以老史队伍的人,还不知道我世外高人的身份。 走在前面的一个老外听到他在后边说话,把头扭过来,说孟轻雨的队伍里各个都是牛人,保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愿意露脸的人 不过要是前一支队伍的人,见到有人来了,为什么不现身,而要躲起来? 但烂脚说的话,除了我和刘教授,似乎没人相信。 都以为是他看错了,于是队伍继续前进。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看错,烂脚抻着脖子,在左右两侧的密林中寻找,大概十分钟后,他又叫了起来。 背他的人最先看向他指的位置,其他人要落后一点,这次他们两个都看到了人,但我们仍是没看到。 刚刚烂脚说那人背对着我们,所以他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这次背他的人也说,那人背对着我们,所以看不到脸。 谁会背对着我们,跟随队伍前行呢? 领队意识到这事的不寻常,队伍又停下来原地待命。 刘教授这回问他们,那个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两个人神奇古怪,说那人没穿衣服,而且林中草木茂盛,他们只看到一个后背。 老史的队伍,除了他,别人都不会说汉语,好在刘教授、孟轻雨和领队,甚至关怀和丛智博的外语都特别溜。 因此两队人交流起来,基本没什么障碍,问题是外语有时描述一件东西时,可能和汉语会有差异,所以刘教授问得很细致。 烂脚和他的同伴都说,他们确定那是一个女人的背,皮肤光滑bnn,在绿叶的衬托下特别显眼。 而且那女人的肩头垂着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腰际。 刘教授朋友的那支队伍里恰巧有一个女人,日记中提到过那女人的代号美人蛇。 听这个代号,不难想象她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年纪不会太大,如果是个老太太,用这个代号就太窘了。 两个人都看到有人,这事的可信性就高多了。 孟轻雨和老史安排了几个人,分别盯着周围四个方向,队伍又缩成了一个圈儿。 别人倒是无所谓,孟轻雨和刘教授特别想找到这个女人,如果真有前一批队伍幸存下来的人,她就可以打听一下些事情。 而刘教授肯定也是希望对方能告诉他,他那个朋友的下落。 我捅了捅陈清寒的胳膊,用眼神跟他交流,我是不看好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没人会在丛林里背对着人尾随对方。 而且还不穿衣服,丛里的虫子多到人头皮发麻,不穿衣服跑一圈儿,身上就得多出一片大包。 别说是活人,这些虫子连死尸也不放过,所以在丛林里秀美背的事,实在不靠谱。 陈清寒自然是懂我意思,他或许不是丛林生存专家,但他是怪事通,荒岛丛林,突现行踪莫测的女子,是流落荒岛的美女?不,那是中才会出现的情节,根据我和陈清寒的经验来说,那多半不是人类。 可直接跟领队他们说,我怀疑那是个像人的怪物,他们肯定不会信。 “那”清醒过来的小周,指着丛林的某个地方,他喊完用力眨了眨眼睛。 但等我们看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你也看到人了?”领队问。 小周犹豫了,没有立即回答领队,于是领队追问,问他到底看到没有。 小周想了想才说:“我看到一个小孩儿。” 上一支队伍可能带女人来,却不可能带个孩子来,刘教授问:“你确定?” 小周的语气不太确定:“好像是个光屁股的小娃娃。” 除非美人蛇登岛之后怀孕了,否则这岛上不可能有小孩儿。 根据刘教授的说法,他朋友的队伍来岛上是两年前的事,小周说那个光屁股娃娃顶多一岁。 老史觉得这事邪门儿,他不相信岛上会有孩子,至少不可能有活的孩子。 孟轻雨队伍中,有个年纪稍长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现实版‘扫雷’ 我悄声问陈清寒,听没听说过类似的东西,因为如果是幻觉,为什么大家看到的东西都一样? 陈清寒和我都没看到他们说的女人和孩子,所以他说不好判断,他曾经见过一种植物,拥有人类女性的形体,但一看就是植物,好像前些年流行的人参果。 白皮肤、长头发的植物他没见过,我们之前遇到过有用人类尸体当诱饵的离奇生物,说不定这里也有。 只是什么尸体能保持几年不腐呢? 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陈清寒定定看着我,答案尽在不言中。 我捶了他一拳,引得旁边的圆寸头转过脸看我们,看完还摇头叹了口气,嘀咕着什么地方都有恋爱的酸臭味。 关怀走在我们后边,他发出一声轻笑,特别感慨地说了句现实版野蛮女友啊。 陈清寒也跟着叹气,三个男人的叹息它环绕着我,每个人叹气的原因都不相同,此刻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我只能回以相同的叹息,表达我无法言说的无奈。 走在我们前后的人纷纷回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解释,这莫明其妙的小插曲转眼便过去了。 直到队伍最后面传来一声闷哼,我们停下脚步回头去看时,只看到背包和n掉在地上。 背着背包、端着n的那个人没了 这种情况比昨天在石林好点,起码这人消失的时候有声音。 老史从前边小跑着过来,因为人变多了,队伍的距离拉得有点长,他小跑过来查看,因为消失的是他的人。 背包和n掉在地上,背包带没有断裂,n也没问题,只是人不见了。 老史骂了一句,问那人前边的人,听到、或看到什么没有。 前边那人说没有,他没看到任何东西,但他可以确定,那人不是被上面的什么东西抓走的。 他们有过被食人树袭击的经历,那些树上的食人花是从上向下吞人,一口吞下去再缩回树上。 不是被树上的东西抓走,难道是地下? 领队也过来查看,他用铲子在地面铲土,刚铲两下地面突然张开一个地洞,领队反应奇快,向后仰倒,避免自己掉进去。 但他一只脚踩空,身体有些保持不住平衡,老史离他最近,立刻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后拉。 地洞突然闭合,夹住领队的一只脚,好在他往回一抽,把腿抽了出来,但他的靴子却被地洞给吞了。 闭合后的地面,看不出丝毫异样,围在周围的人都愣住了,队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暂时没人能说清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地面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洞,而且又迅速恢复了原样。 说是塌陷,它怎么复原的? 说是原本就有洞,又为什么消失了? 领队从背包里翻出备用的靴子穿上,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刚刚他感受到了地洞下面有很强的吸力。 估计失踪那人,就是被地洞给吸进去的,由于速度太快,他的背包和n都甩出去了。 领队记住那个地洞的位置,拉开一点距离,又下铲去挖地面的土。 挖了两下,地面再次出现一个地洞,老史想用一块石头堵住洞口,他特意叫队里胳膊最粗、肌肉最大块的壮实汉子搬了块大石头。 可石头刚凑近洞口,大汉便啊的一声向下栽,他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抱腰、一个拽胳膊,三个人合力仍然敌不过地洞,身体被吸力拉着向下弯。 等大汉把石头放到洞口,领队和老史也帮忙拉人,石头是放下了,大汉的两只胳膊却脱了臼。 然而大石头没在地洞口停留多久,就嗖的一下,被吸进去了。 这下情况可不妙了,假如前面那人没死,这大石头下去他的脑袋估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有些人跑着跑着就没了 接着他的身体向后一收,像被人扔出来的麻袋,甩到了树下。 此时我们才看清,那树冠内伸出了一根像九节鞭一样的东西,因为颜色是淡绿的,与周围的枝叶十分相似,所以刚刚没被我们发现。 这丛林里的树,有不少是食肉植物,要命的是它们不动的时候,我们没办法分辨。 瘦子的尸体被甩到地上,地面突然裂开一个洞,将尸体吞了进去。 老史的队员们愤怒地朝那棵树开着n,把树皮和树干打得木渣飞溅。 领队的喊声淹没在密集而又疯狂的n声中,他叫他们别开n,不要动。 可是老史他们今天一连失去两名同伴,情绪根本控制不住,发了狠去攻击那棵树。 树干被生生打断,从折断处流出殷红的血液,鲜血更刺激到了老史的手下,他们很清楚,那血成就是瘦子的。 树干折断,那像九节鞭一样的东西也没再露头,当尘埃落定,却没有人感到胜利的喜悦。 连失两条人命,老史心中也压抑着怒火,但他怪不得别人,谁让他的手下警惕性低、身手又差,在这里活命靠的自身实力,别人帮是有限度的。 领队的表情很严肃,对方不听他的警告,可他不能发作,看得出来他在忍着火气。 他们这队的领导是孟轻雨,孟轻雨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说太多。 “大家都小心点,看到地面上的痕迹没有,一会儿按那个标记走。”领队的话音方落,碧石便背着禾苏第一个落地。 她显然是在领队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往下跳了,她落地后,首先冲我喊:“快下来,树上有东西。” 可惜她喊得晚了些,我们这棵树上已经有人中招了。 中招的人被一根树藤一样的东西扎进肩膀,好在陈清寒眼疾手快,他扯住那东西,一剑将其斩断。 还有一根从我背后蹿过来,被我一侧身,抬手抓住,这次没用拍后脑勺,手中的树藤便化为尘埃。 其他人同样遭到突然攻击,全从树上往下跳,但领队划出的安全通道非常窄,容不下这么多人同时站在一个地方。 我只好把那个受伤的人扔下去,然后假装和陈清寒一起和树藤奋战,实则把树内的藤条全烧灭了。 等我们下去,周围的树已经变成蓬头散发的起床树,那些藤条支楞着,像起了静电的长发,然后同时向我们攻来。 他们不知道有多长,追出十多米还没甩掉,之前被老史他们打死的,铁定是小朋友,现在家大人来报仇了。 我们队伍中有伤员,还有体能不过关的,不可能跑得过那些藤条,领队只好留下几个人断后,为大家争取逃跑的时间。 孟轻雨让我断后,我没意见,但她没让陈清寒断后,陈清寒没干。 卢小刀和刘教授主动跟我们一起,卢小刀的外号确实没白叫,他会使飞刀,那刀也不是寻常的东西,他一刀飞出去,有时能斩断好几根藤条。 刘教授出乎意料地也有绝活,他的n法奇准,一n打断一根,不过杀伤最大的还是陈清寒,他那大宝剑一扫断一片。 我拿出bs,跟着他们捡漏,有漏的就补一刀。 等其他人跑没了影,我们才开始后退,退出一百多米,藤条终于追不上来了。 可是前面的人也不见了,我们四个都看到他们是从这个方向跑的。 结果赶上来,却没看到他们的影子,即使是他们超常发挥,突然使用了加速技能,那撞过的树枝、踩过的植物总会给我们留下踪迹可查吧。 可是这条路上,没有他们留下的踪迹,陈清寒检查了一下,确定这个方向上没人经过。 “明明看他们是往这边跑了。”我看看旁边的树,想要爬上去看看 第一百三十七章 药不可以乱吃 “可是”刘教授的情绪依然低落,“他们能去哪?” 我们已知地洞被那些大树包围着,离开它们攻击的范围,就等于逃出了地洞区。 眼下树上、地上都没人,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但根据我的经验,不管事情看上去怎么离奇,背后一定有原因。 就好像魔术,看着不可思议,但其中总有窍门,只是被魔术师藏起来了。 刘教授一心想保护他的两个学生,现在两个人一起消失,他一时慌了神,我们不能指望他做出理性的判断。 陈清寒借来刘教授的铲子,他从脚印消失的地方开始向下挖掘,铲掉地表的一层泥土,下面露出了平整的石板路。 通向市中心的路没断,还可以继续向前,这里不应该是此行的终点。 陈清寒又查看了脚印周围的地面,丛林里没有路,到处都是疯长的植物,地面生长着奇形怪状的花花草草,诡异却也美丽。 如果有人经过,一定会踩到它们,陈清寒说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还有没有别的消失点。 “五公里一个危险区。”刘教授忽然开口。 “嗯,像是一道机关,每隔五公里,换一种。”陈清寒听懂了刘教授的意思,用我能理解的方式翻译道。 刘教授的意思是整座岛为一个圆,丛林内分布着我们看不见的区域界线,它们以圆环的形式守护着岛中心的区域。 每一环内的动植物种类都不一样,可能是为了避免它们互相残杀,所以环区与环区之间,存在安全地带。 其实只要掌握住所有动植物的特性,让它们按照自己的意愿生长繁衍、形成各自的生态链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那将是一项大工程,而且过程中变数太多,很难控制,除非有人看守,不断修正。 或者 我看着陈清寒挖出来的石板路,想起在地下河上的那座不腐桥。 “小芙,你试试看。”陈清寒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个圈儿,意思是周围。 我的本事他一清二楚,这是让我试试,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消息。 丛林茂密,小动物倒是不少,只是没有特别的声音。 岛上为什么没有大型猛兽?我此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即使没有老虎和熊,狼或是野猪什么的,总该有一些吧? 我轻轻摇头,陈清寒并没有失望,找不到关怀和丛智博,刘教授是不会走的,卢小刀虽然没说话,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需要孟轻雨的解药,应该是希望找到她的。 我倒是无所谓,碧石和禾苏丢就丢吧,我是不想去找她们。 刘教授已经把离开沉船之海的方法告诉我了,其实我现在就可以拉着陈清寒跑路。 不过现在走的话,有点不地道,既然答应刘教授会帮他带东西出去,至少得走到目的地,看看情况再说。 而且陈清寒也不会就此放弃救人,不可能在其他人还生死未卜的时候一走了之。 等刘教授的情绪稍稍平复,他跟陈清寒一起讨论众人失踪的可能性。 我蹲在一边听着,听着听着竟然困了,在丛林里没地方睡觉,或者说没有安全的睡觉地点。 只能忍住困意,目光无意中瞥见卢小刀在用飞刀撬一棵树的树皮。 “在干嘛?”我走过去,想看看他是不是有发现。 “找东西。”卢小刀话虽然少,但不会不理人,只要你主动跟他说话,哪怕一个字、一个音节,他总会回一声。 “你小心点。”这丛林里的树,比狮子老虎还凶猛,他在那扒树皮,那是相当危险的事。 “嗯。”卢小刀应了声,继续用他的小刀削树。 第一百三十八章 跑毒成功 他自己胡乱配的解药,没有当场毙命已经是奇迹。 刘教授是学者不是大夫,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无计可施。 陈清寒倒是懂些皮毛,问题是这座岛上的动植物跟外面世界的不同,常规手法肯定不行。 正常来说食物中毒需要催吐,但是卢小刀现在身体僵硬,吞咽功能不知道怎么样,万一强行催吐,他再被自己的呕吐吐呛死,自杀立马变他杀。 卢小刀像个植物人似的,直挺挺躺在地上,刘教授折下一种植物的大叶子,这种叶子很像荷叶,但要比荷叶大多了,铺在地上,人躺上去像躺在单人圆床上。 我的思维又止不住地放飞,想着用叶子把他包上,外面再糊上沼泽里的烂泥,放到火坑里闷烤,味道会不会非常鲜美。 和我悠哉游哉的浮想联翩相比,刘教授的脸能滴下苦水来,两眉之间别说夹死苍蝇,就是夹根笔都没问题。 他陪在卢小刀身边,手指就没离开过卢小刀的手腕,一直按在他的脉搏上,观察他的变化。 卢小刀这是不成功便成仁,他选在这个时候,怕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孟轻雨在的时候,他没机会尝试,哪怕是晚上,一旦他像现在这样出现状况,孟轻雨就会怀疑甚至察觉出他的意图。 所以他等到和孟轻雨彻底分隔的时候才动手,狠人我见过不少,卢小刀其实不算对自己最狠的。 一时半会我们也找不到人,又不能一直在丛林中逗留,刘教授看看挺尸似的卢小刀,只得同意继续前进。 陈清寒的意思是在丛林里找人,犹如大海捞针,不如先到目的地,不管孟轻雨他们去哪了,只要人没死光,他们都会向着目的地移动。 到时候在那汇合,至于关怀和丛智博能不能活着抵达目的地,只能听天由命。 好在领队也跟他们一起失踪了,刘教授已经把日记中记录的各种危险与行进路线都告诉他了,如果关怀和丛智博能紧跟领队走,活下来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没有领队,铲地认路的工作落到了陈清寒身上,因为刘教授要背着卢小刀。 他看出陈清寒身手好,所以开路、应变危险的工作,便交给了陈清寒。 说白了,陈清寒成为我们新的领队,刘教授负责扛行李,我是机动人员。 路上我们见到过会唱歌的花、会释放有毒气体的树,还有体型比猫大的老鼠,它们头顶长着冬虫夏草一样的植物伪装,一大群挤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一片草地。 即使移动的时候,也像是一片草地在被风吹动,若是等它们移动到近处,那什么都晚了。 陈清寒眼睛多毒啊,他察觉到不对,甩出一块石头过去,硬是砸死了一只,那只老鼠临死前发出吱的一声惨叫,暴露了它们的身份。 我们提前跑掉,狂奔两公里,逃出了由它们掌控的毒圈。 岛上的丛林,可以说是小型生物的天下,它们数量巨大,成群结队行动,比如那些藏在树里的飞蚁,没什么动物是它们消灭不了的,越是体形大的生物,在它们面前,越是弱势。 我们是因为有陈清寒这个好队友,他在前面挥剑斩断一切障碍,刘教授才能跑得快,林中有许多树藤纠缠在一块,不砍断它们根本没办法前行。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跑得快的老鼠,几乎赶上了我们。 刘教授的体能再好,也是背着个成年人呢,自然跑不过那些小短腿儿。 陈清寒要我断后,就是防止有老鼠跑得快追上来。 我的业火得省着点用,不然早就一下把它们都灭了。 何必几只、几只地送它们归西! 等逃到安全地带,刘教授已经大汗淋漓,他放下卢小刀,小口小口地喝水。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按套路出牌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苦人儿,各人各命罢了。 刘教授却是十分同情卢小刀的遭遇,但是没有接受他的请求。 用他的话说,人最怕的就是没有求生的意志。 如果刘教授答应帮他转交这笔救命钱,卢小刀也就放心了。 我咂咂嘴,心说卢小刀还是了解人心啊,刘教授心软,虽然没答应他的请求,可他真的死了,刘教授难道会不管那张银行卡? 他照样会拿着卡去救卢小刀的妹妹,好人嘴上说着硬话,心却是软的,行为也是善的。 问题是刘教授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现在突然跟我和陈清寒提卢小刀的妹妹,该不会是希望我们 “如果我们都出事了,请你们一定帮他完成心愿。”刘教授从卢小刀的口袋里翻出一张塑封的银行卡。 “密码就是银行初始密码。” “行,没问题。”我伸手接过银行卡,直接揣进衣服的内兜,再拉上拉锁以保安全。 我的痛快让刘教授微微一愣,眉头微微皱了下,明显有点错愕。 “嗯,她是个见钱眼开的人。”陈清寒在一旁为我作证。 刘教授有点急:“这是他妹妹的救命钱,希望二位不要当儿戏,如果” 见他要反悔,我一摆手:“进了我的口袋,想拿回去可没那么容易,这是他妹妹的救命钱,又不是我的救命钱,嘿嘿” “嗯,她是个冷酷无情的人。”陈清寒好像一个没感情地附和机器。 刘教授一时无措,卢小刀挺尸中,他又打不过我们,银行卡和密码都交待了,想要拿回去,唯一的办法就是 “你们俩活着,这钱就有机会要回去,要是都死了,那抱歉,钱就归我啦。”我耸耸,表示我也很无奈,说完我收起嘻皮笑脸的表情,冷冷道:“我说到做到。” 刘教授重重叹了口气,现在他后悔自责根本没用。 按照套路来说,我刚刚应该坚决不接卡,并劝他要坚强地活下去,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别轻易放弃。 可是我这个人叛逆啊,偏不按套路来,他们想求一份安心,我偏不让他们安心。 自己的事自己做、自己的亲人自己救,死易生难,想偷懒可不成。 在第三次越过危险区之后,刘教授忽然说了句谢谢,我们脱离大部队后,一连经过四个危险区,花了两天时间,他的反射弧貌似有点长。 我当然是说不用谢,为人民服务。 第三天上午,我们踏入了一片世外桃源。 这里的树木不吃人、这里的动物没伪装,这里有清澈的河流和无毒的野花。 还有小鸟飞来啄食、而没有当场毙命的野果。 “哦,那有一只没长尖牙的兔子!” “啊,那有一群不吸血的鸟!” 我一进入这片区域就连连惊呼,陈清寒实在受不了,“你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么?” “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喽别死气沉沉的好不好?”这一路上陈清寒始终保持警惕,弦崩得太紧,刘教授累得头晕眼花,都快神志不清了,我只想调节一下气氛而已。 因为刘教授的体力即将透支,背尸的工作落到了我身上,我个子比卢小刀矮,他身体又不会打弯,只能用绳子把他绑住,然后我像背书包似的,横着把他背在身后。 这种操作必须由我来,换个人那肩膀都受不了。 我背着卢小刀在空旷的草地上奔跑,脑海中想起曾看过的那些文艺片,小女孩迎着阳光,在美丽的森林中欢快地跑着,她穿着碎花连衣裙、身后背着可爱的布娃娃。 “放我下来” 我旋转着、跳跃着,穿过野花丛,来到小河边,然后布娃娃便发出低沉隐忍地 第一百四十章 骨生花 我的猜测令陈清寒和刘教授为之一震,假如他们消失的那个点,真有我们眼所不能见的岔路口,他们一定是跑到岔路上去了。 所以我们两波人才没有在后续的途中相遇,当然,他们走的岔路,必须离我们很远,这样才能解释我们为什么听不到丛林中有其他人制造出的声音。 他们两个同时陷入沉思,然后就我的猜测展开讨论。 我一听他们两个讨论眼皮便发沉,赶紧到四周去转悠,我们所在的这片林中空地,面积差不多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 被高大的古树环绕,虽然这片空地上也有树,不过只有稀稀拉拉几棵。 在生满野草和不知名野花的空地上,偶尔会有一丛红色的野花,颜色极为艳丽。 其它的野花或白、或蓝、或黄,颜色很淡,因此在它们中间出现一丛艳红的野花,那是相当醒目,而且这些红色的花爱聚堆儿,不像别的野花分散开生长。 我走近了仔细观察,发现这些红花好像是按某种规律排列的。 我一连看过好几丛,心中微微一动,我就说这地方太正常了,反倒显得反常。 那些红色的花,虽然排列组合的形状略有差异,但每一丛都是一个人的形状。 我回河边向刘教授借来铲子,他们问我要干嘛,我说挖坟。 陈清寒立刻停止和刘教授的讨论,跟我一起来到红花所在的地方。 我指给他看,“看这些形状,是一个人呈大字型躺着,还有那个,侧躺着。” 陈清寒认真辨认着它们的形状,这并不难做到,因为特别明显。 “你怀疑下面有尸体?”他问。 “嗯哼”我的铲子下在野花的旁边,没有直接去铲它们。 在侧面挖了一个坑,然后一点点清除红花下方的土。 露出草根的部分,铲头有些大,我改用小树枝一点点扣。 “看,果然有东西。”我指着露出来的一块黄色硬物说。 这东西乍一看像石头,但其实是骨头,久埋地下发了黄的枯骨。 红花的草根就生长在骨头上,名副其实的骨生花。 红花好像地里的野草,不想特意找它们的时候,觉得它们没啥特别,和野草一个样。 但若特别留意的话,就会发现它们到处都是,我们周围起码有十几丛,组成人形的红花。 再往远看就更多了,这地方的死人,并不恐怖,甚至以一种美丽的形式出现。 但越是这样,越说明这是个死地,和别处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刘教授跟来过来,他戴上手套,清理掉枯骨上生长的花,拔掉草根之后,他认真研究了会儿手上的骨头。 那是一截人的臂骨,上面有许多的小眼儿,又是一个能坑死密集恐怖症患者的画面。 陈清寒和卢小刀接手我的工作,把剩下的骸骨也清理出来。 而且他们把骨头拿到河边,用草卷成刷子,把骸骨一顿洗刷刷。 刘教授说这人首先不是被毒死的,骨头上也没有裂痕,或其它工具、武器造成的伤痕。 这具成年男性骸骨的颈骨同样完好,也就是说不是勒断脖子死的。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造成这人死亡的可能,比如腹部受伤、失血过多,突发性疾病抢救不及时,或是被吓死的。 总之我觉得用排除法,对我们帮助不多,陈清寒盯着骨头看了半晌,“这些花是从骨头内部生长出来的。” 多亏他没有密集恐怖症,才能盯着骨头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眼儿看半天。 “草根从上向下扎,和由内向外钻,会造成两种不同的裂痕。”陈清寒用手比划着讲道。 一个是向上挤压开 第一百四十一章 黑毛同好 什么人会在野地里睡觉? 这些人成也是在丛林里被各类吃货生物追赶,好不容易跑到这片净土,以为可以安心睡上一觉了。 “不,他们一定有背包,不然谁会单背着防潮垫逃命?”陈清寒摇头说。 “嗯?这里有我的同好?”这地方难道也有和我一样爱好捡包的生物? 刘教授和卢小刀听不懂我在说啥,陈清寒却点点头。 刘教授想确认这些骸骨的身份,看他们是不是他朋友那支队伍的人。 “那边有个树洞。”陈清寒的眼光瞟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这片空地虽然树木稀疏,但也有几棵参天古树,陈清寒说的树洞,是他刚才去四周查看的时候发现的。 那树洞开在一棵古树下方,黑洞洞地,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即便是我有夜视能力,也没看到里边有什么东西。 我拆下一根树叉,先伸进去捅捅,看有没有动物藏在里面。 这个洞口钻不进大型生物,和狗洞差不多,如果是掏空的背包,也能拽进去。 我只想戳戳看,里面有没有活物,所以下手很轻,结果一个没留神,树叉脱手而去,被里面的力量给抢走了。 那种拉拽感,绝对不是卡住或折断的感觉,是有东西抓住树叉,把它给拽进去了。 陈清寒他们三个就在我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树叉刚在树洞里扫了两下,就嗖的一下被拽进去了。 陈清寒下意识地动作是把我往后拉,我没防备,被他拉坐在地上,向后拖出两步。 之前遭遇地洞的经历,肯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这是怕我被吸进去。 “没那么大的劲儿,是我没留神,树叉抓得不紧。”我确实没想到树洞里会有东西抢走树叉,所以才让对方轻易得手。 刘教授和卢小刀也离开树洞口,躲到一旁去了。 我们原本只是以为有小动物拖走了死者的背包,而附近能储藏东西的地方,就这么一个树洞。 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戳戳看,结果里边还真有活物。 刘教授和卢小刀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刘教授将他的铲子伸进树洞里,他的手紧紧握着铲把。 卢小刀的飞刀在手,摆好姿势、随时出击,陈清寒把我拉起来,大宝剑横在身前,做出准备迎战的架势。 他们把造型都摆没了,我只好退远些,当个吃瓜群众。 这次铲子被里边的东西抓住,刘教授没有松手,他反向使力,脚下蹬地、往外一拔,将里边的东西给拽了出来。 只见一个黑毛怪物从树洞里滚出来,卢小刀收起飞刀、甩出绳套,正套在这怪物的脖子上。 其实仔细看的话,说这东西是怪物有些不准确,它更像是个怪胎。 它应该是只黑猩猩,但猪嘴獠牙、头上还有一对肉角,双腿比双臂长,所以它可能不太擅长爬树,至少比别的猩猩或猴子差些。 它浑身长着黑长毛,一双金色的眼睛,正愤怒地瞪视着卢小刀。 它体形跟一只拉布拉多犬差不多,所以才能在那个洞里钻进钻出。 卢小刀没别的,手上的准头好,一套一个准儿。 黑毛怪被勒住脖子,那绳子坚韧无比,它抓不开、解不掉,只要它扑向卢小刀,卢小刀就振臂将它甩出去。 绳子一甩出去,它脖子上的绳套就勒紧一次,勒得它吐着舌头哇哇叫。 尝试了几次,它意识到自己不是卢小刀的对手,对方比它力气大、动作快。 刘教授趁卢小刀把它扯远,打开手电照向树洞内,用铲子挖了几下,从里面扒拉出一堆东西。 本来躺在地上装死的黑毛怪,见刘教授从它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别吃我我是腐肉 卢小刀也是在确认试药成功后,才告诉我们他那个配方是偷听来的。 他能在脚下突然悬空的情况下,闪身跳上树,可见他的轻功不错,孟轻雨带他们出来后,将他们安排在一处别墅内。 这次行动有一个月的准备期,他就是在那一个月里,利用飞檐走壁的本领,偷听到了孟轻雨和机构内的某人通电话。 她在电话里说,外面根本没有解药,制作解药的材料就在岛上。 因为她用来胁迫卢小刀他们的毒药,就是岛上的一种有毒虫子的毒液。 而岛上的几种植物,刚好可以解这种虫子的毒,她通电话的时候或许正在得意,欺骗了一群蠢材为她卖命,事后他们无论能不能出来,结局都是死。 对方不知问了什么,孟轻雨便说出了几种植物的外貌特征,她还叫对方放心,这些毒物没人会碰。 按正常思维来想,队员们确实不会去碰这些毒物,所以解药的秘密几乎不可能被人发现。 卢小刀对任何人都没提这事,怕孟轻雨察觉他发现了她的秘密,提早杀人灭口。 到了这以后,便开始等候时机,脱离孟轻雨的视线,尝试调配解药。 “这么说,孟轻雨和她那个神秘机构,对这很了解啊?”都能在岛上制毒了,还知道解药,那肯定是有过研究。 研究毒药和解药,不可能是一两天的事儿,可看孟轻雨一路上的反应,她好像是第一次来这。 或许他们的机构之前派过好几波人来,有人带回去相关资料和样本,供他们内部参考研究。 孟轻雨便将毒虫的毒液直接拿来用了,虽然听过她描述解药材料的外貌,但卢小刀没有求证的对象,他采来那一堆毒物便吃,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我觉得,他们的目的,不止拿到某件东西那么简单。”陈清寒斟酌着说道。 “是啊,这岛上的每种植物、每种生物都有极高的研究价值,甚至”刘教授的话没说完,突然顿住了。 他的眼睛直直看着我背后的某个点,我想回头,陈清寒冲我使眼色,他轻轻摇头,意思是让我别回头。 因为找到了休息的地方,刘教授和卢小刀并排坐在棵树下,他们面前是点燃的篝火。 陈清寒在他们身后,正从树上割藤蔓,我们只有一捆绳子,他发现这种藤蔓非常结实,所以想割下来一捆当绳子用。 只有我站在他们对面,而且还隔着好几米的距离,我背靠着一棵大树,这树我检查过,没有变异的迹象。 他们神色不太对,准没好事发生,我感受到了微弱的呼吸,轻轻吐在我耳朵后面。 死物没有呼吸,会呼吸的肯定是活物,我此时明白陈清寒为什么不让我回头了,如果我身后正趴着一只狼,这一回头,正被它咬住脸。 刘教授、卢小刀和陈清寒,他们三个像被定格了似的,瞪着眼睛,像在看恐怖片。 忽地,我感觉右边的脸颊划过了什么东西,有点凉、有点湿,似乎是谁把口水蹭我脸上了! 我的手悄悄背到身后,掌心朝后,打算不管身后有什么,让它消失就好了。 “咕噜噜”不知是谁的肚子发出一连串饥饿的咆哮,非常不合时宜地打破了令人窒息地紧张气氛。 耳边的呼吸突然消失,陈清寒和刘教授都松了口气,卢小刀面无表情地低了下头。 被肚子叫惊跑的生物,会是个什么东西? 我用手背抹了抹被蹭过的脸颊,嫌弃地问:“咦刚刚是什么动物?居然流口水!” 刘教授看看陈清寒,他好像不知该怎么开口,陈清寒跟我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过他皱着眉,好像挺纳闷的样子。 “不是动物,是个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白玉城 陈清寒向我描述了一下那女人的样子,他们也只看到一颗头和脖子,并没有看到她的身体。 因为刚刚我背后是树,从他们的角度看,就像是一个人藏在树后,探过头来贴在我脑后。 那棵树足够粗,完全可以挡住一个人的身体。 但我认为她是怎么移动到树后的,又是怎么突然消失的,这才是我们该弄清楚的重点。 我们四个一起到树后查看,树下的地面生长着一片绿油油的苔藓,如果有人曾站在这,一定会留下足迹。 然而我们并没有找到任何痕迹,那女人总不会是飘在半空的,因此我们的视线转到树干上。 丛林中的树木高大,树冠的位置是我们的视线盲区,假如她是从树上爬下来,随后又爬了上去,我们有可能会忽略。 可是人爬树,需要手脚并用不说,肯定会弄出点声音,又不是虫子,可以无声无息地飞快爬上去。 卢小刀使用他的轻功模拟了一下,他是可以悄无声息的上树,但他鞋底踩的泥土和腐叶渣还是在树皮上留下了痕迹。 “劈开这棵树看看?”我看向陈清寒手中的大宝剑,这剑削铁如泥,砍树也不在话下。 之前我们遇到过树干里藏着飞蚁、吸血藤的怪树,说不定这棵大树也是空心的,里面藏着条密道。 刘教授听了我的提议,用铲子敲敲树干,根据回声判断,这树是实心的。 “我们已经进入新的环区,刚刚的女人也不一定就是老史他们之前看到的,还是往前走走再说吧。”刘教授发话道。 他们也休息够了,我们四人继续上路,过程的凶险自不必说,几天后,当一扇高大的石门框出现在我们眼前,刘教授激动不已地喊道:“就是这、就是这!” 矗立在乱草丛中的石门框,高约六米、宽三米,只有门框、没有门轴和门板。 如果它再小点,我会以为它是岛上先民立在这的单杠,因为它孤零零地立在那,并没有嵌在墙上或别的什么建筑上。 “失落之门!”刘教授这一路走得精神萎靡不振,可见到这副门框,他像打了强心针,扔掉手中的拐杖,快步跑到门下。 一副破门框,取个这么神秘的名字我偷偷翻个白眼,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门后有条白石路,路两边杂草、灌木、树木揉在一块儿、盲目疯长,但白石路上干干净净。 石柱广场通到这的路都被掩埋在土下,土上长满野草,将路面彻底掩盖。 而这条白石路,不仅寸草不生,也没有枯枝败叶覆盖,好像有人天天打扫的样子。 虽然这几天我们没再遇到行踪成谜的长发女人,但刘教授比较相信岛上还有原住民存在。 踏上白石路的刘教授,布满血丝的双眼透着痴迷的光彩,他仰望石门,抚摸石板,这种眼神我很熟悉,他不似强盗见到财宝时的贪婪,而是探险家发现新大陆时的兴奋。 奈何我这种俗人,体会不到他的快乐,一堆秃石头,有什么可摸的。 我不管刘教授,率先走在前面,这条路可不短,我们足足走了快半个钟头。 然后才看到一座白色城市,蛰伏在一片绿植中间,城中高高低低的建筑,无一不是用白色的石头修建,除了白色,再看不到其它颜色。 “白玉城”刘教授又激动地叫出来,他本来走在我后边,看到前方的城市,他立刻抢前几步,冲到了我前边。 我走得懒散,一个没注意,差点被他撞飞。 刘教授现在就像个第一个跟着家人去游乐园的小朋友,脑子里只有宇宙飞船和旋转木马。 “老年人是不是不宜过度兴奋?”我被他撞得没脾气,无奈地冲陈清寒和卢小刀摊摊手。 第一百四十四章 模仿外表莫得灵魂 我们两个滚成一团儿,最终我以力量取胜,把他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脚踩住他的背,以防他翻滚着逃跑,我语气不善地问:“说,你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的外貌和卢小刀无异,但我认识卢小刀也有些天了,从开始认为他是个话少的人,到认清他只是懒得用长句子,对他的了解,多少还是有的。 卢小刀是能用一个字说明白的事,绝不会用两个字。 而眼前的人,不仅话多、一句话还啰哩吧嗦一大堆。 “放开我、放开我!”卢小刀的声音渐渐变得尖细,最后竟然变成了女声。 幸好我捆得紧,即使她的身材变回纤细的形态,也挣脱不了身上的藤条。 “你怎么穿着他的衣服,他们人呢?”我不管她是人还是怪物,只关心陈清寒的下落。 “你放开我,我带你去。”穿着卢小刀衣服的女人瞬间缓缓变化,好像退去了一层保护色,变回模样艳丽的女性。 “带路,不然打断你的腿。”我抓着她背后的绳节,直接把她提了起来,像拎水桶一样拎着走。 女人顿了下,突然不再挣扎,十分配合地给我指路。 她这么容易屈服,准是憋坏招儿呢,我也不戳穿,按她说的路线走,反正一会儿出现什么危险,我就把她扔出去当盾。 城中街道四通达,看着井然有序,而且平坦宽敞。 女人带着我七拐绕,来到一座三层楼高的建筑前,她说这是王族宝库的入口。 如果我没猜错,城中心那座最高的大厦应该是王宫所在,但这座小楼,离王宫尚有一段距离,根本不在王宫建筑的范围内。 “就是这?”我假模假样地问。 “对,王族为了保护他们的财宝,故意将宝库大门建在女神殿内。”女人说一口流利的汉语,长得也是汉人模样。 “哦”我拎着她走上小楼前的台阶,说实在的,这小楼挺普通的,说是女神殿都有些寒碜。 不过我毕竟不是白玉城的居民,对他们的信仰和习惯并不了解,也许他们全民响应号召,化繁为简、一切从简呢。 小楼的门也是石板打磨而成,但推开的时候,没感觉到沉重,特别轻松地就推开了,门轴也没发出奇怪的声音,应该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楼内大厅中摆放着一排排的石椅,感觉有点像学校礼堂,或者机关单位的放映厅。 最前面立着一个石头雕像,提到女神,人们总有一个误区,往往将她们想象成身材婀娜、容貌绝美的年轻女性。 而这间女神殿中立着的女神像,却是个三百斤的胖子,因为雕刻得细致传神,女神的抬头纹、字眉、死鱼眼、法令文和鲍牙全都清晰可辨。 女神一手举着肘子、一手握着饮料,我忽然间就明白了,这里可能是肥宅快乐国! 我正欣赏女神像呢,被捆着的女人突然弄亮了什么东西,好像是只微型手电,手电掉在地上,就在我脚前。 光柱射向前方,小楼的天棚在光柱亮起之后,忽地有东西动了动。 三层楼并不算高,我只要抬头,就能看见上面有什么。 我手里拎着的女人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好不张狂和得意。 与此同时,天棚上挂着的蝙蝠因为受到光柱的刺激,全部飞扑下来。 它们不是瞎子,能感受到光,但明显又讨厌光。 大厅内栖息着不下上千只蝙蝠,它们原本紧紧挤在一起,跟挤早高峰地铁似的,这下全部冲下来,向我俯冲过来。 密如黑压境般的蝙蝠群,冲到我面前的时候,突然分流,兵分两路、夺门而逃。 没多大会功夫便消失不见,我拎着的女人,像被人掐住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shi堆里是安全的 “我是你队友的朋友的临时队友。”我不打蹦儿地抛出一句堪比绕口令的回答。 “你也是神盾派来的?”女人没有否认她就是美女蛇的事。 我歪头想了想,总觉得神盾这个词耳熟,“神盾?不认识,我见过神棍。” “哼无所谓,都是来送死的蠢蛋。”女人不屑地冷哼。 “你说话要讲证据,来这就一定会死吗?你不是还活着,那个逃出去的疯子,也活着呢吧。”那疯子现在活没活着不知道,但他从岛上逃出去之后是活着的。 “谁逃出去了?”不料女人听到这句话反应很大,身体紧绷着,好像特别惊讶。 “我那几个同伴呢,交换情报!”我见她对这事感兴趣,便见缝插针,打听陈清寒他们的下落。 “他们没事,被蝙蝠咬伤,全身麻痹,几个小时后就能恢复。”说着,她朝女神像后边暼了眼。 我走过去,就见陈清寒他们三个并排坐靠在女神像的基座下面。 “你快说,谁出去了!”美女蛇追问。 “好像叫派克。”我听刘教授提过那么一嘴,全名不知道,反正他是这么叫的。 “不不可能果然”美女蛇满脸纠结,自顾自摇头。 “不过他被一伙神秘人带走了,他家人都找不到他。”我走到女神像后边,说也奇怪,那群蝙蝠把大厅其它地方都拉遍了,唯独女神像四圈保持着清洁。 也多亏是这样,陈清寒他们才没坐一屁股蝙蝠屎。 “呵呵呵呵”美女蛇发出怪笑,像个疯子似的。 我检查了陈清寒他们的脉搏,确实还活着,而且脉搏依然强劲有力。 “派克早就死了,这么说吧,我们那队人,除了我,他们都死了!”美女蛇没等我问,就自己说出了她怪笑的原因。 “你就那么确定?”我有一搭无一搭地问。 “他们一个个全都死在我的眼前,只有我只有我走到了终点,可是” 我走回她身边,把她翻了个个,这样她说话能轻松点。 “可是这什么都没有,一座空城宝库是空的,全是空的。” 等她自言自语完,我才开口:“那你骗我进来干嘛?想吃人肉bb?” 既然这是座空城,我们什么都得不到,放任我们进来瞎忙,最后看我们从失望到绝望,不是更省事吗? “这些蝙蝠不会攻击我,它们是我的保命符,你们的人想猎杀它们,我得阻止。” 我觉得她的话应该这样理解,陈清寒他们检查城内建筑时,在这遭到了蝙蝠袭击。 于是它们三个各显神威,把蝙蝠打得落花流水,美女蛇眼看她的小宠物们吃亏,一定是想办法分散了三人的注意力,或者她使用幻术伪装成什么东西,接近他们,偷袭了他们。 导致三人被咬受伤,陷入麻痹状态。 “你怎么知道他们还有同伴?”我问。 “我看到你们进城了,在塔上。” “所以你一个人在这生活了几年,没遇到其他人?” “遇到过,来寻找宝藏的白痴。”从她的语气不难听出,那些人恐怕是死了。 一来白玉城根本没有宝藏,二来整座岛处处藏着凶险。 美女蛇说她是躲在蝙蝠窝里,才能活到今天,说明城内并不安全。 我关掉微型手电,这玩意儿是她随身携带的东西,刚才她偷偷掏出来点亮了扔在我脚边,是希望蝙蝠会攻击我。 如果是几年前她那支队伍携带的手电,到今天早就没电了,我记得刘教授的背包里有一只备用的微型手电。 我过去翻刘教授身边的背包,果然那只备用手电不见了。 大厅的灯光熄灭,蝙 第一百四十六章 嫁接未必是好事 陈清寒他们三个算是幸运的,这座城市就像玩大冒险游戏,你不知道下一步掉进的监狱还是河里。 他们三个进城后,幸好没惊动更厉害的生物,只是被有毒无害的蝙蝠咬了,昏迷几个小时,却不致命。 若是遇到外面那些东西,怕是没那么容易保命。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美女蛇说躲在这是安全的,那些靠视觉捕猎的生物,我们躲在房子里,它们发现不了。 而那些凭嗅觉捕猎的生物,这里的蝙蝠粪味道太浓,完全掩盖了我们身上的味道。 除非是飞禽,否则地面上的生物抓不到会飞的蝙蝠,再者吸血蝙蝠体型极好不容易抓一只,还不够塞牙缝,外面那群家伙看不上。 我听它们在那挑肥捡瘦,从小楼门口经过时,都要不屑地呸一声,说一句没二两肉。 当然,这是我意会的内容,但它们的实际想法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不是它们嫌弃蝙蝠是鸡肋,美女蛇怕也活不到现在。 怪物大狂欢过后,时针已经走向凌晨一点,此时街道渐渐安静下来。 美女蛇似乎知道会是这样,她无声地打了个哈欠,走到后殿睡觉去了。 这倒不是她心大,而是她看出来了,我如果要杀她,易如反掌,若是想严刑逼供,也不会给她松绑。 我的态度决定了她的态度,我对她没有恶意,她便不再防备我。 关于他们那支队伍的事,最想知道的人应该是孟轻雨,然后是刘教授。 刘教授想知道什么,等他醒来自己会问,我想知道的事,已经问完了。 后半夜陈清寒他们陆续苏醒,我捂住他们的嘴,不让他们出声。 街上的活物虽然少了,但还有三三两两的在游荡。 惊动一只、就等于惊动所有,我连比划带挤眉弄眼,总算让陈清寒理解了我的意思。 小楼内全是蝙蝠的排泄物,味道那是相当酸爽,但这恰恰是我们的保护伞。 天快亮的时候,我伸伸胳膊腿儿,心想着外面的活物也快回窝了,终于到我们活动的时间段了。 可我刚想放松精神,外边突然响起了n声! 小楼的窗户没有玻璃,这也是美女蛇警告我们别出声的原因。 没有窗户不隔音,楼里边有什么动静,外边都能听见。 相反的,外边有什么动静,楼里也能听见。 蝙蝠晚上的时候飞出去,本来该回巢了,却迟迟没有回来。 美女蛇从后殿快步走出来,冲我打手势,陈清寒他们也从女神像后边探出头。 街上游荡的活物听到n声,立刻朝n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如果是普通野兽,听到n声只会逃跑,但街上那些东西,好像知道有n声的地方就有食物。 这也不奇怪,岛上来过好些寻找宝藏的人,他们也曾来到白玉城,在遭到袭击的时候,必然开过n。 一来二去,外边的活物就知道这声音是美食大餐发出来的,形成了条件反射。 n声引走了外边的活物,可我们并没觉得轻松,因为这地方没别人,开n的不是老史他们就是孟轻雨他们。 现在不帮忙也不成,刘教授担心关怀和丛智博的安危,要他留在楼内坐等结果是不可能的。 他们醒来也有几个小时了,体内残留的毒素基本代谢得差不多了,身体恢复灵活,参加战斗倒没问题。 问题是外边的活物不是身体灵活就能对付的,城外的n声越来越密集,他们正在向城内移动。 可能是想在城中找栋建筑当掩体,城外地势开阔,他们容易腹背受敌。 但城内的东西正往外跑,刘教授一出小楼就扯着嗓子大喊城里有危险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烧腿就烧脑 论战斗力,肯定是我们这边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对方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打斗声吸引过来更多的怪物。 刘教授和卢小刀的体力在下降,反应速度也在变慢。 我们这边尚且如此,吸引了大部分火力的老史他们,情况只会更惨烈。 在城外放n的是老史和他的队员,因为我听到他在用外语大声骂脏话,他的队员也在用外语喊叫队友的名字。 其中夹杂着一两声汉语,好像是孟轻雨的人。 美女蛇刚刚越过我们向城外跑了,她在我们后边出的小楼,新换的衣服上滚满了蝙蝠的排泄物,甚至头发上和脸上都抹了些。 她用这种方法,骗过了城内的怪物,径直向城外跑去。 她能独自活到现在,不是没理由的,这个女人或许很幸运,但也很聪明,而且彪悍,能面不改色地往脸上抹n,我敬她是条汉子。 美女蛇和老史的队伍没有交集,她到城外估计是冲孟轻雨去的。 刘教授被我推回了小楼里,他体力不支,再待在外面,迟早被怪物分食。 他刚刚也看到美女蛇的伪装了,进到小楼里,立刻就地打滚,把地面上的蝙蝠粪滚到身上。 我引开了追到小楼门口的怪物,不用保护刘教授,我终于可以展开拳脚,也向城外跑去。 怪物虽然对我没有食欲,但它们气愤于我杀了它们许多的同类,今天哪怕我是根柱子,它们也要将我咬碎了、撕开了。 我一招仇恨引走怪物,小楼便安全了,卢小刀也跳进去,之后陈清寒提着大宝剑向我追来。 我在前边加速奔跑,他在后边提剑追赶,速度甚至赶过了追赶我的怪物,他跳起来、脚踩着那些怪物的背,几个跳跃便追上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追杀我,其实我知道他是比较心急,怕我们去晚了,关怀和丛智博他们团灭。 有再多n,也有打光的时候,何况他们一路走来,可是消耗了不少子弹,n声在五分钟前便停止了。 陈清寒比我先到一会儿,各式各样的怪物,正围着城边一座房子猛捶猛打。 白玉城的房子都是整块石头垒的,甬道都被埋在地下了,那些石像和石柱也是风化严重,但城内的房屋建筑,仍像新盖的一样,因此坚固度有保证,被怪物们捶了半天,也没有破损倒塌。 只是城内的房子窗户上没有窗扇,就一个四方口子,虽说面积不大,可也是窟窿啊。 怪物中有那么苗条小巧的,正好能钻进去,或许是里面的人用家具把窗户洞给挡住了,怪物在那轮班撞击,但暂时还没撞开。 有陈清寒冲在前边,我随跑随解决追赶而来的怪物,业火得省着点用,所以我看准它们的身体,没有把怪物整个烧成灰,而是能烧腿的烧腿、能烧脑的烧脑。 有那脑袋多、腿少的,我就烧腿,没了腿它们不可能用脑袋走路。 有那腿多的,我就烧脑,没了脑袋它们的腿也跑不起来了。 渐渐它们被我甩掉,即使有那么几个身残志坚的,没了腿用手往前爬,速度也大大减缓,没一会儿就被我甩远。 陈清寒先到城边上,但他没有冲上去,算他还有理智。 我们一起躲到另一座小楼的楼顶,围墙那屋子的怪物,是里三层、外三层,房顶上又三层。 陈清寒要是冲上去,瞬间就会淹没在怪物海中,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眼前的一幕,不亚于丧尸片中群尸围城的画面,若是没有大杀伤性武器,我们也救不了屋里的人。 陈清寒神色冷峻地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到了天亮的时间,虽说岛上空始终阴沉如暴雨欲来,可这些怪物仍有一套自己的生物钟。 又过了几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趁她不在 刘教授和卢小刀穿着兽衣回来,路上把被我烧残的怪物顺便给解决了。 现在城中彻底归于平静,陈清寒也套上一件兽衣,穿上这身跟穿上太空服似的,他们三个的动作变得笨拙。 但简单的动作还可以完成,所以我一边偷着杀怪物,他们一边帮忙把尸体拖走。 我们合力清出一条通道,然后陈清寒站到窗下,吹了两声口哨。 里边的人听到我们就在窗外,轻轻挪开挡窗户的水缸,我把兽衣递进去,免得他们的人味儿把睡梦中的怪物们馋醒。 屋里的人穿上一件,出来一个,因为通道很窄,容不下二人并行,所以只能一个一个出来。 在这过程中如果有怪物被他们弄出的动静惊醒,睁开眼就看到窗户上挂着一只无头怪兽。 还以为是谁的脑袋钻堵窗户的水缸里了,没有在意继续睡。 其他人如果还在通道上就立即卧倒,一个挨一个躺成一条直线,尽量不去碰两边的怪物。 等屋里的人全出来,刘教授提出返回女神殿,刚刚在打斗的时候,就有一群蝙蝠从我们头顶飞过。 它们和城中的怪物好像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有怪物围着那座屋子,吸血蝙蝠便不会在场。 它们应该返回老巢睡觉去了,我出声反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蝙蝠和怪物两不相犯,他们穿着一身兽衣,回去怕是会惊动蝙蝠。 现在他们身上只有怪物的味道,那些怪物的血有股强烈刺鼻的味道,女神殿的蝙蝠既不瞎,可能也没有失去嗅觉。 刘教授觉得我说的有理,便提议找个空屋待着,躲在那屋子里的人确实是孟轻雨的队伍和老史的队伍。 只是老史这边,只剩他光杆司令一个,人有点木,想必是受的打击太大。 在外面的时候,他们不敢把头露出来,等进到屋里,才从兽衣里钻出脑袋。 不过头上、脸上全是怪物的血和气味,应该是安全的。 因为穿着兽衣,行动不方便,他们把n支和背包留在了屋里。 其实他们已经没有n,背包也基本空了,进入白玉城,等于已是山穷水尽。 如果不能找到活命的办法,就会和之前的队伍一样,成为这里的一缕孤魂。 “走,趁它们睡着,带我去看看那个地方。”孟轻雨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对美女蛇说。 看来他们在那屋里已经相认,美女蛇也跟着起身,对其他人说:“你们还有谁不相信,可以一起去。” 如果她们说的是宝藏,那她这话就是特意针对老史说的。 因为其他人来,是为孟轻雨寻找钥匙,对宝藏的渴望,没有对解药的渴望多。 果然,老史站起来,“我一定要亲眼看到!” 他的队友无一生还,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他不亲眼看看有没有宝藏,如何能安心? 孟轻雨队伍中没有人动地方,他们犹如老僧入定,不说话也不动,孟轻雨没强迫他们同去,他们三人一起出了门。 等脚步声远去,卢小刀陡然睁开紧闭的双眼,告诉他的同伴,他找到了解药。 刘教授在旁作证,说卢小刀确实找到了解药,而且他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试药。 “那我们现在?”小周身上挂了不少彩,但都不是大伤,他一听有解药,立刻来了精神。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瞥向领队,明显在征求领队的意思。 关怀和丛智博也看向领队,他们看领队的眼神,从原来的可有可无,变为坚决信任。 估计是我们分别之后,他们遇到了不少凶险,领队一直没有放弃他们,否则他们两个绝对活不到现在。 老史的人都死光了,那些人的身手虽 第一百四十九章 烧糊涂的人话多 美女蛇曾见过一队人突然出现在城外,或许孟轻雨他们遇到的情况和那队人一样,是直接被传送到失落之门那的。 他们在这过程中经历过什么,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但小周他们身上有些伤不是新伤,浅一点的已经结痂了。 所以他们在和我们分开后,肯定遇到过其它危险。 在丛林中容易迷路,也不好记路,卢小刀要找回他采集解药材料的地方,其实有相当大的难度。 偌大的丛林,如何记得在哪采过蘑菇、在哪拔过野草? 我原本建议他不用非得回到那个采集点,也许别处也有毒蘑菇和毒草。 但卢小刀说必须去那个地方,小岛上每一个环区,动植物特性都差异,换句话说,此地的毒蘑菇,不会在别的地方生长。 毕竟是关心人命的事,马虎大意不得。 我想想也对,命就一条,话可以乱说、毒药不能乱吃。 卢小刀的记忆力很好,尽管我们留在林中的脚印已经找不到了,他还是能摸回我们的来路上。 危险还是那些危险,只是再走一遍而已,就我们两个,行进速度反而很快。 用了来时三分之一的时间,便摸回他采蘑菇的地方。 去的时候我真没注意,他采蘑菇的地方居然就在沼泽附近。 当时众人被大蚯蚓攻击,四散奔逃,没人注意他干了些什么。 也不会有人往这方面想,谁会在逃命的时候采蘑菇啊?! 跑慢点可能就被大蚯蚓给吞了,所以卢小刀的胆量和狠劲,那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而他采毒草的地方,是我们扎营的河边,那毒草就生长在河边,他只到河边洗过脸,那么大会儿的功夫,谁都没在意。 他采集材料的地点全是我们到过的地方,中间他没有脱过队,这路线是刘教授朋友在日记中记录的,说是最安全的路线。 卢小刀偷偷摸摸采到材料只令我感叹他暗度陈仓的能力,但我脑海中却隐隐浮现出另一个想法。 刘教授的朋友初到岛上,难道就那么幸运,一下子走在最安全的路线上? 卢小刀采集解药材料的地方,分别散布在这条安全路线的节点上,这会是巧合吗? 不,早有人趟过路了,而且肯定不止一次,这条最安全的路线,并不是刘教授朋友他们探索出来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有路线信息。 之前进来的某批人,摸索出这条安全路线,并在路途中发现卢小刀他们所中毒药的毒草,若是没有实验过,孟轻雨如何知道这种毒草吃下去,没发作的时候和正常人一样? 从卢小刀他们的情况来看,这个发作周期至少有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 而且那些人一定尝试过很多解毒方法,最终试出解药的材料就在这条路线上。 只要按照线路走,既能采到毒药、也能配出解药。 并且有人将毒药和解药成功带了出去,也就是说从沉船之海逃出去的人不止一个。 这么一想,我忽然开始怀疑,美女蛇或许不是第一个发现白玉城是陷阱的人。 可孟轻雨的上司还是一批又一批地往这送人,为什么呢? 没有宝藏、没有所谓的钥匙,神盾这么折腾有什么好处? “?”当所有材料全部集齐,卢小刀用充满疑问的眼神盯着我。 我发现自己刚刚在走神,便说:“抱歉,我在想这岛上究竟藏着什么。” 禾苏也说不要让他们拿到钥匙,说明这岛上有钥匙,或者是有过钥匙,那东西已经被取走了。 我在进城的队伍中没看到碧石跟禾苏,小周说她们半路说走不动了,死活不肯继续走。 当时领队劝说过,但 第一百五十章 伤员留守 卢小刀沉默几秒,“小时候信。” 那意思就是说现在不信了,他认真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也同样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卢小刀又默了默,才说:“陈哥是你的氪石吗?” “呸!我比电视里的超人厉害,360度无弱点。” “哦,我看你挺听他话的。”卢小刀的语气居然有点失落。 突然间,我感觉自己背的不是一个成年男性,而是一个对超级英雄满怀憧憬的小男孩儿。 英雄没有弱点就没有人性了吧 “嗯,其实算是吧。”我勉为其难地承认了陈清寒氪石的地位。 卢小刀都看出来了,我立刻反省,这一回忆不要紧,我发现自己确实挺听陈清寒话的。 像我如此霸气强悍的大反派,怎么对一个正道大侠言听计从呢?颜面扫地啊! 不过我听他的,并不是因为怕他,他这个人太会讲道理了,而且对我特仗义,我们又是同伙两人一组,他是我组长,这么细数的话,我听他的话没错啊? “你们不是夫妻。”卢小刀今天话特别多,有点不像他。 “同事。”都到这分份上了,假扮夫妻已经没有必要,我干脆大方承认。 “不止。”卢小刀斩钉截铁地说,“可以交付性命的伙伴。” “差不多。” “真好。”卢小刀语气不太对,刚说完这句话,脑袋啪嗒一下落在我肩膀上。 他的脸贴到了我的脖子,滚烫滚烫的,我连忙放下他,因为他身上实在太脏,脸上也全是污渍,我竟然没发现他的脸烧得通红。 擦掉他脸上乱七遭的血块和污渍,才看到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晕。 在野外高烧,这可不是小事,我说过,我见过很多盗墓贼,因为发烧死在墓里。 幸好丛林跟古墓不同,古墓里没有草药,而丛林里有野生草药,领队他们是野外生存专家,一定有办法给卢小刀治病。 思及此,我背着卢小刀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城内。 我们一走就是好几天,陈清寒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回到大家栖身的那栋房子,屋里只有小周一个人。 他的腿上绑着木棍,看到我们的一瞬间,手里的bs飞向门口。 被我侧身躲开,他顿了下才说:“是你们!” 跟着呼出一口气,后怕道:“还好没打中。” 看得出他的精神高度紧张,刚刚那一下完全是条件反射。 屋里就剩他一个伤员,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紧张也是正常的。 “你腿怎么了?其他人呢?”我把卢小刀放到地上,“快给他看看,他发高烧了。” “他们下去了,地下城。”小周靠一条腿支撑,挪到卢小刀身边。 小周是队医,有他在卢小刀或许还有救,我让到一旁,方便他给病人检查。 小周从怀里掏出一个腰包,里面用防水袋装着一小包一小包的药品。 原来在逃命的时候,他把最要紧的药品随身携带着。 而我将卢小刀收集的解药材料拿出来交给小周,告诉他卢小刀使用材料的配比。 待卢小刀吃完药,情况有所稳定后,我和小周才细聊起这几天发生的事。 我们离开后,美女蛇和孟轻雨没过多久就回来了,美女蛇只是带孟轻雨去看一个地方。 看完便立刻返回,孟轻雨听说我们出去找吃的,并没有起疑,当天晚上见我们还没回来,陈清寒和刘教授还有领队合演了一出焦急找人的戏码。 他们坚持要继续找,一天找不到就找两天,孟轻雨果然第一个反对。 第一百五十一章 啥条件啊肉都不吃了 小周触发机关,他自己摔断了腿,好在命保住了。 同时,他们发现那面墙的下方有一个入口,本来已经失望至极的孟轻雨,在见到入口后,立刻派了两个人下去。 那两人下去之后,说下边有条盘旋向下的阶梯。 他们已经没剩几个人了,孟轻雨也不想再牺牲手下,没有冒然让那两个人去探路。 她听取领队的建议,返回这屋子商量对策,小周被人抬回来,陈清寒给他接上骨,进行了包扎。 他们相信老史肯定是下去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密室下边还有空间的,但机关处和入口内都没有他的尸体,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和血迹,他极有可能还活着。 然后孟轻雨分两次,派人下去探路,每次只探测一小段距离,确保人员安全。 今早才探完台阶,一行人全下去了,唯独留下受伤的小周。 “没留个人照顾伤员?”我把小周扔出去的bs捡回来还给他,这是他身上仅剩的武器,其实有跟没有差别不大,他现在根本没有战斗力。 “陈教授想留下,孟轻雨不让,说他是p机关的专家,必须跟着去。”小周说到这,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着我,问:“陈教授不是老师吗?” 想必是孟轻雨看出了什么,开怀怀疑陈清寒的身份了。 我点头说:“是啊,他是老师,不过有点业余爱好,喜欢探险。” 小周哦了声,又问:“那你呢?真是世外高人?” 我果断回道:“当然,隐世多年,重新出世,结果总有麻烦找上门儿,烦哪。” 小周低下头,默了默说:“你能带我们出去吗?” 要不怎么说天女一族都是一群孤僻冷血战争狂呢,这样的问题,是不可能出现在我们一族中的。 我想了想该回答他,如果用我族一贯的回答,说不管,万一我又手欠去帮助他们了呢? 若是用人类常见的回答,说会的,我又怕自己在危及时刻毫不犹豫地抛下他们。 “尽量吧。”我知道这个回答听上去模棱两可,但它却是我最真实的答案。 小周听了有点高兴,难道他刚才已经做好听坏消息的准备了? “陈教授说,让我坚持到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我就安全了。”小周看上去很年轻,他的身份是队医,可看起来像个高中生,队内其他人都叫他小周,说明他的真实年龄的确不大。 现在他用充满希冀的眼神望着我,更像是期待周末去游乐园的小孩子了。 陈清寒趁我不在瞎保证个啥?! “嗯,有我在,怪物进不来。”我面带微笑、心口不一地回答着。 上面留下一名伤员、一个病号,我是不能去地下密道追赶孟轻雨他们了。 大部队不在的第一天,我躺在屋顶望天,到了饭点给屋里的两张嘴去摘野果。 大部队不在的第二天,我开始闲得无聊,主要是不能玩手机,也没有络,我有点烦躁。 大部队不在的第三天,我拖回两只类熊生物,在对面屋子里开膛破肚、肠子拽得满天飞。 第四天、第五天白玉城内的怪物们成了我的猎物,每天不出去杀它百十个,就闲得浑身难受。 以至于第七天的夜里,城内的怪物纷纷携家带口逃出城去,钻进城外的广袤丛林,它们生怕一到夜里,家中的娃娃就少个三俩的。 或许它们已经开始用我来吓唬孩子了,谁不听话,就会被那个长毛两脚兽偷去吃了。 而且不止城内的怪物怕我,屋里的两个小子看我的眼神那也是又敬又畏,他们一看到我带肉回来就干呕。 “孩子们,猜猜今晚吃什么?”又一个夜晚,我兴致勃勃地推开屋门。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别说谎必死之人未必死 听碧石说这话的意思,再看小周的反应,或许他刚刚那不是惊讶,而是惊吓? 小周一声不吭,拖着伤腿缩到墙角,我踢了正在地上趴的碧石一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吓唬小孩儿。 碧石看小周没别的反应,可能是觉得没趣,便从地上爬起来。 “逗你的,哈哈哈。”碧石发出恶作剧得逞的笑。 小周却是笑不出来,他一再呢喃着对不起,我看看碧石,问她怎么回事。 小周低垂着眼睛不肯和我们对视,我只好问碧石,她刚刚那么说什么意思。 碧石倒是无所谓,说她们是提出过分开走,但在那之后,也就是他们还没正式分道扬镳的时候,她背着禾苏掉进了沼泽里。 那沼泽里有一种虫子,和蚂蟥差不多,扎到人的肉上吸血,一条就能吸走200。 领队和小周他们给她俩抛了绳子,把她们拉上来,但孟轻雨等不及,说等她们拉上来,其他人就被吸成干尸了。 他们最终放弃了救援,将她们两个留在沼泽里。 之后孟轻雨嘱咐过,谁要是把这件事透露给我和陈清寒,她就立刻催发毒药。 而当时,孟轻雨用绳子胁迫碧石说出小岛的秘密在哪。 如果她不说,就任她们带着这个秘密沉入沼泽。 孟轻雨果然知道禾苏一些事情,想借机逼她说出来,可是禾苏当时昏迷着,碧石根本不受她威胁。 孟轻雨不让小周他们透露碧石她们的事,肯定是怕说出来,我和陈清寒就会跟她分道扬镳。 她指望借助陈清寒的能力,自然是要隐瞒见死不救这件事。 “她到底知道什么?”我没见碧石带着禾苏,心里有了个猜测。 “小岛能源开发的采集点!”碧石没有忌讳小周和卢小刀也在场,大大方方说了出来。 禾苏也在这岛上搞能源?这岛上除了怪物就是毒物,她难道创立了五毒教? “采集点在王宫?”我试探着问道。 “n。”碧石得瑟地摇头。 “那她提过王宫下边的密室吗?” “提过,空的。” “她也不知道密室下边还有密道?” “什么?密室下边有密道?!” “你看看,前期摸底工作,做得不彻底吧。” “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我没下去,正准备下去,你就回魂了。” 听我和碧石说了半天话,小周的情绪渐渐平稳,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碧石,好像她是降临人间的奇迹。 “别看了,她没死,是活的。”我受不了他的蠢相,开口解释道:“她的血是臭的,那些虫子喝了,就跟喝汗脚喷雾一样,直接熏晕。” “这这怎么可能”小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碧石看了半晌。 “可能、可能,非常可能。那正好,你帮我看下孩子,我去王宫密道瞧瞧。”我拍拍碧石的胳膊,却被她一把抓住。 “想得美,我也去。” “我能照顾他。”卢小刀忽然开口。 我就知道,让同族免费帮忙的事,是不可能实现的。 最终碧石和我一起去了王宫,她把放在屋外的禾苏拖进屋,一并交给卢小刀照看。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堪称我族耻辱,让她帮忙看着小周他们她不干,反过来竟然让卢小刀替她照看禾苏。 而卢小刀也毫无异议地答应了,他都不怕禾苏醒过来把他和小周全杀了。 碧石似乎是看出我不放心,“放心吧,玛丽苏她昨天就没醒过,我怀疑她会有大动作,且需要时间呢。” 禾苏有没有大动作,她都能感觉到,关于她分给禾苏 第一百五十三章 自动吸尘器 站在入口边上,我没急着下去,问碧石她知不知道这白玉城是谁建造的。 最早或最初成功抵达白玉城的人,也许找到过建造者的资料。 禾苏能在岛上开发能源,她或许掌握着别人没有的信息。 “说是海底人,他们的祖先建立了海底文明,但后来毁于战火,他们这一支逃出来,建了这座岛。” “建了这座岛?不是在岛上建城?” “禾苏是这么说的,我没细问。” “哦” “你想到什么了?” “啊” “你语言障碍吗,哦哦啊啊的,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是,但我不告诉你。”我又开启了跟碧石幼稚互怼的模式,摇头晃脑想气气她。 “德性,谁稀罕知道啊,呵呸!” “走,下去。”我率先跳下入口,底下没有梯子,直接跳下来,高度大概在三米左右。 碧石跟着我跳下来,地面很坚硬,不是土地,也不是石头,而像是某种 “哟,这好像是贝壳!”碧石跳下来没有起身,蹲在地上抚摸了两下地面。 地面是白色的,带着一道道稍暗的纹理,可前后左右都看不到边缘,如果是贝壳,那未免也太大了。 “那有楼梯。”碧石向前走了一段,前方有一道带弦度的阶梯。 大贝壳像个平台,阶梯盘旋向下,我在阶梯左侧夹角处发现了陈清寒留下的记号。 我们没有提前商量过,但我以前看他给他的同事留过这样的记号。 每一个符号代表着一个意思,这个三角形,代表的是安全。 他是想告诉我,这条阶梯是安全的,我挑挑眉,越过碧石,大方地踩上阶梯,快步向下走去。 “嘿,你不怕有机关?”碧石在后边跟着,速度一点不慢,嘴上却仍想挤兑我两句。 “有人替咱们趟过路了,怕什么。”我没有告诉她记号的事,那是我们单位的内部联系方式,不方便让别人知道。 嗯我们单位 不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走,我们只用五分钟就下到楼梯底层。 虽说阶梯是盘旋式的,但快步走五分钟,下来的距离已经够深的了。 螺旋式阶梯的底部,与上方的贝壳平台应该是垂直的,而且地面也是贝壳材质的。 把真正的密室设置在如此深的地下,没准儿老史他们说的宝藏真的存在。 “唉?两眼放光,看到什么好东西了?”碧石在旁边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哼。”我没搭理她,看看周围,这楼梯间从上到下应该是个圆柱型,下面的圆型空间内,除了阶梯,只有一扇门。 门正对着楼梯,再没别的出入口,在左侧门板左下角的位置,我又发现了陈清寒留下的记号。 那是个箭头,指向右边,这意思是他们向右走了。 碧石走过去,推开对开的门板,外面是一条走廊,左右望不到尽头。 “这地方还挺大。”碧石向左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向右走,扬着脖子张望了一会儿。 “嗯向右,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气息。”我假模假样地闭上眼睛猛吸一口气。 “你什么解锁警犬技能了?”碧石充满怀疑地看着我。 “心有灵犀懂不懂?不懂吧,老土。”我是不打算解释记号的事的,管她能不能理解,径自向右走去。 碧石只能跟上我,我们一共就两个人,分开行动的话一个掉沟里,都没有往上捞的人。 这地方干净得不正常,白玉城被弃已久,地下的密室也许久不曾开启,既然是有干净空气的地方,肯定有通风口,那么地面和墙壁,怎么会一尘不染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贝壳船 其实这跟跑步机是一个道理,如果按均速缓慢奔跑,随着滚带转动,人所站的位置不会发生特别大的变化。 但如果跑步的人加快速度,超过这个滚带的转速,就能跑到前面去。 只不过这里的空间,代替了滚带,循环往复交替,所以标记会消失,过一会儿又转回来了。 我们在门口找到一个按钮,按下去面前的门便分成上下两部分,向上、下缩回。 然而门后的空间,仍然是一条曲折的走廊,陈清寒的记号留在门右下角的墙上,示意我们向前。 “这群海底移民一定酷爱修走廊,没完没了。”碧石看门后还是走廊,明显有些不耐烦。 “我感觉这不像是宝库。”我迈步走进门内。 “那像什么?”碧石随口问道。 我没回答她,沿走廊向前,这地下空间,全是用贝壳一样的东西建造的,当然不是像工艺品那样拼粘在一起,而是浑然一体,找不到接缝。 除了时空交替的走廊,这下面再没其它阻碍人前进的东西。 并且不难看出,这些回廊的设计,是为了方便人通行,而不是阻拦人进来。 这地方以前应该经常有人走动,所以它肯定不是王族的宝库。 我们还发现了一些房间,虽然是空的,但里面有固定在地板上的桌椅和床。 同样找不到焊接或其它固定痕迹,它们就像是地板或墙面的一部分。 这说明有人曾在这长期生活,这种设计多见于船只上。 “喂,我觉得这好像是一艘船。”碧石抢先说出我的猜测。 我非常不愿承认跟她不谋而合这种事,但我也认为这应该是一艘船。 我们在一些房间内找到了类似于弦窗的透明窗户,不过它并不是一般意义的窗户,它只是贝壳磨薄了,有种磨砂玻璃的感觉。 藏宝库不会住人、也不会设计窗户,而且我们发现,窗户外边是海水。 这说明我们此时正在海平面以下的地方,检查完房间,我们回到主通道上,走到中段时,左右两侧各有向上、向下的楼梯口。 如果这是一艘船,那还不止一层,我在楼梯口看了看,瞄到陈清寒留在楼梯扶手上的记号。 但这次的记号有两个头,分别指向上下两个方向。 陈清寒不可能一分为二,只是他们的队伍在这分开了。 “看什么,这应该没有危险,咱们分头行动。”碧石愉快地替我做出决定,然后率先向楼上跑去。 不管这地方是不是一艘船,它连通向王宫,还有阶梯相连,应该是没危险的。 我耸耸肩,迈步走下楼梯,因为太过于放松,当地面剧烈晃动时,我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楼梯整个晃得像坐海盗船,我根本没有维持平衡的支撑点,像掉进滚桶洗衣机的破布娃娃,一直滚到底。 我姑且称这空间为船,现在船身正像醉酒的大汉,东倒西歪、晃晃荡荡朝一个方向前进。 我呈大字型趴在地板上,用双手、双脚撑住两侧墙壁以保持平衡。 但它左右摇晃时还好些,前进了一会儿,它突然就上下倾斜,几乎垂直成九十度。 我顺着地板往下滑,再不收回手,手掌就磨出火星来了。 “谁在开船呀,知不知道酒驾会坐牢?”我一路滑到底,撞开一扇门,直接滑进了一个房间。 但身体并没有撞到坚硬的墙上,而是被一双手给接住了。 要不是我个头太高,这个姿势就是标准的举高高。 而此时我跪在地上,上半身被人举住,还没松口气,船身再次来了一个大倾斜,这回我向前扑去,眼看 第一百五十五章 接发吗?活的! 由于假孟轻雨的突然失智,陈清寒和领队他们被迫开始了一场恐怖捉迷藏游戏。 逃亡的过程中,他们各自寻找躲藏的地点,陈清寒找到这个房间,因为房间里有他能钻进去的衣柜。 我回想了一下,好像躲进衣柜更容易被恐怖片中的各类妖魔鬼怪发现?! “那开船的人是谁?”我挥散不着边际的臆想,赶紧问问正经事。 “美女蛇。”陈清寒说完,突然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船行渐渐平稳,走廊上隐隐地,好像有悠扬的口哨声传过来。 我靠近门口,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只听外边有人在低声笑,“呵呵呵n、n” 当当当 轻轻地敲门声,出现在走廊的中间位置,下层船舱也有不少房间,对方如果挨扇门去敲,差不多要十分钟才能敲到我们这。 外面的人听声音是个男的,再结合那神神叨叨地笑声和敲门声,来人应该就是假孟轻雨。 我是一切恐怖与紧张气氛的破坏专家,我就不信这人能抵挡住业火的威力。 金属在地面拖拽的声音,渲染得气氛更加诡异,我指指房间中的衣柜,还是示意陈清寒躲了进去。 虽说衣柜和床底是恐怖事件的高发区,那也要看谁在这个房间里。 陈清寒向来不跟我客气,一接收到我的信号,立即钻进衣柜把柜门关好。 假孟轻雨距离舱尾的这个房间,尚且有段距离,我站起身,缓缓拉开房门。 走廊里漆黑一片,房门缓缓打开,我刚刚在走廊和房间里撞得,头发都散开了,此时披头散发,过长的前发挡住了脸。 我站在门内,向走廊中央的人招招手,他手里拖着一把长刀,刀尖拖在地上,刚刚的金属拖拽声,显然就是这把刀发出来的。 “过来来啊”模仿他刚刚怪腔怪调的语气,心说即使杀不掉他这个人,烧掉他手上的刀肯定没问题。 假孟轻雨顿了顿,面朝着我这边,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绿光,那绿光很像夜间出没的野兽的眼睛。 反正人类的眼睛在黑暗中是不会变绿的,我向前迈了一步,继续招手,用气声低语:“来啊” 如果是失去神志的人,不会怕我这一套装神弄鬼的把戏,但假孟轻雨不知为什么,听到我的召唤,竟向后退了两步。 他手中的刀在地面上划出嘎啦啦的噪音,我想试验下,他到底害不害怕,于是又向前走了两步。 我走两步、他退四步,我朝他跑过去,他转身就逃。 追出去十几步,他已经跑上楼梯,我没有继续追赶,怕这只是他的诱敌之计。 陈清寒或许是听到了我们追逐的脚步声,从衣柜里出来站在门口向走廊上张望。 我回身冲他挥挥手,他神色严峻,抬手示意我别动。 我以为假孟轻雨折回来,想杀个回马n,可看陈清寒的表情又不像。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而不是我身后,如果是假孟轻雨想要偷袭,肯定是从走廊后方冲上来。 “啊” 没等陈清寒走到我跟前,上层的船舱便传来一声尖叫,都破音了,也听不出是谁在喊,但肯定不是碧石,因为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转身抬头,看向天花板,那男人扑通一声倒地,之后好像开始爬行,发出噼里扑棱的声音。 等我收回视线,身体转到一半,就见陈清寒举着剑向我劈过来。 他眼神冰冷如刀,跟平时看我的眼神完全不同,我闪身要躲,却听他厉声低喝:“别动!” 唰 大宝剑贴着我的后背切下,有东西掉在地上,我低头去看,只看到一团长长的头发。 “你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专业火化 我们仍然在沉船之海的海域内航行,因为外面的鱼类各个都奇形怪状,不仅有锋利如刀的鳍,还有一口尖牙。 有的鱼脾气暴躁,对突然出现在附近的人缸鳍打尾踢,撞得船身嘭嘭响。 这艘贝壳船异常坚固,闲置多年、无人维护,依旧身体倍儿棒,练就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儿。 外面如何热闹,那都是一眼、两眼扫过便算的事,船内的麻烦,才真叫人头疼。 在刚刚发生尖叫事件的地方,一个人被吊在走廊上,已然没有气息。 吊着尸体的,正是一端缠住管道、一端缠住尸体脖子的长头发。 陈清寒一纵身,手起剑落,斩断长发。 尸体扑通一声掉在地上,看来假发精并不是无害的,只是尸体身上的致命伤,并不在脖子上。 他的左胸口有一个大洞,心脏不翼而飞,地上流了一大滩血。 陈清寒检查过尸体之后说,这人是先被掏心,然后才被假发精吊起来的。 我听到他在地上摔倒爬行,只爬了三、四下,声音便停了。 估计那时候,他就被掏心了,假发精不知什么原因凑热闹,把他的尸体吊了起来。 “是假孟轻雨?”我看着尸体左胸口的伤口,那个洞的边缘特别整齐,跟用圆规画的一样,肯定是被一种极其锋利的圆型工具切出来的。 “不像,他一直在用那把刀砍人。”陈清寒说。 我又想起碧石说的话了,那个关于诅咒的传言,为什么陈清寒他们下来一个星期,只遇到假孟轻雨一个疯子。 而我一来,假发也成精了,黑虎也掏心了,疯子都开始避重就轻了。 之前我还跟碧石说,这地方直通王宫,肯定没啥危险。 我觉得我应该写一部打脸回忆录,记录自己那些被打过的脸。 “老史呢?你们找到他了吗?”我看地上的尸体是孟轻雨队伍中的人,好奇一个人跑进来的老史怎么样了。 “他是第一个被那种力量控制的人。”陈清寒说,“那种力量并不是来自这艘船。” “你是说他一个人偷偷跑下来,是被那种力量控制了?” 陈清寒轻轻点头,说他们当时遭到老史的偷袭,他对这里的格局非常熟悉,想借助船上的地形,把他们逐个击破。 但他们下来后一直没分开行动,老史没机会下手,他便想偷袭,先杀队伍最后的人。 恰好当时走在队伍最后的人是假孟轻雨,他用毒把老史毒死,紧接着那种力量便控制了他。 失智的假孟轻雨,不再伪装自己的声音和走路姿势,俨然变成了一个男人。 我方才看到他时,他的脸很奇怪,像是蛇类蜕皮一样,有一半的脸皮掉下来挂在下巴上。 一半的脸是孟轻雨、一半的脸是个陌生男人,他的易容术应该需要经常维护。 正因为假孟轻雨杀了老史,接着他就成了第二个被控制的人,陈清寒和领队、以及美女蛇他们,不敢直接杀了他,只想打伤他,把他抓起来。 可是他们很快发现根本伤不到他,假孟轻雨不仅刀法精湛,还特别扛揍,不打致命要害,他就什么事都没有。 会用毒的人只有假孟轻雨,其他人即便敢冒被控制的风险毒杀他,也没有那个本事。 “那美女蛇又是怎么回事,她要把船开哪去?”我和陈清寒将尸体抬进一个空房间。 “她只想离开小岛、离开沉船之海,发现这是一艘船,而且好像还能开,她就不顾大家的反对,跑进驾驶室,把门反锁了。” 美女蛇在小岛上一困就是几年,每天生活在蝙蝠粪里,确实没人比她更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我们已经惊醒了这 第一百五十七章 偷尸 领队三人明显不信,我只能保证说是真的,她有自救的本领,但不想让假孟轻雨知道,所以才没有当时就挣脱出沼泽。 这话他们倒是信了,在我们分开的那一段时间,他们所经历的凶险,一点不比我们经历的少。 碧石背着昏睡的禾苏,次次都比他们逃生得快,让其他人很是佩服。 “可不管她有没有本事自救,我们抛下她们是事实。”丛智博的内疚之情溢于言表。 之前他总帮着孟轻雨说话,我还挺烦他的,或许是经历了恩师之死、又知道这个孟轻雨是假的,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你们也是受制于人,救她们、自己的命就难保,为他人牺牲的人固然值得敬佩,但牺牲不是必须。”难道非得留下,和她们死在一起?人的世界,我不太理解,而且现在没人指责他们,倒是他们自己愧疚不已,说到底,人总是过不去自己那一关。 “没错,先保住你们自己的小命吧,少操心我的事。”走廊深处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人属曹操的,一说就出现,她缓缓从黑暗中走来,走到有弦船的地方,借着外面那些跟船跑的发光鱼的光,我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柄长刀。 正是假孟轻雨手里那把,我看看她的眼睛,不像是被控制了。 “他被一大团头发给缠住了,我想他也用不上这把刀了,闲置着浪费,就拿来用喽。”碧石说着挥了挥长刀。 刀身上本来有血迹,现在却很干净,肯定是碧石擦过了。 丛智博见到这把刀,眼神有点闪躲,似乎是不能直视这柄杀死他恩师的凶器。 兵器是死的、它本身无善无恶,只要好用便行。 目前为止,会自己判断攻击目标,而且还会千里迢迢寻找主人的武器,我只知道业火一个。 “带我们去看看,他在哪。”那假发精还不知道是敌是友,假孟轻雨被它们困住,于我们而言,未必是好事。 碧石带我们找到她发现假孟轻雨的房间,眼前的画面有点恶心,假发精钻进了他的眼睛、鼻孔、嘴巴和耳朵。 它们好像是从他的五官钻进去,然后从体内再长出来,如果只是长出来还好,顶多像个长毛的馒头,但假发精是活物,在他的身体上扭来扭去,扭得丛智博阵阵干呕。 “你们等在这。”我让领队他们等在门外,一个人进了房间,随手关上门,隔绝掉他们的视线。 钻进假孟轻雨身体的假发越长越长,像是吸收到养分的菌类,在雨后疯长。 我的手刚抬起来,想把他连同这些假发精一起烧成灰,假孟轻雨的五官中,忽地微微放光。 又是那种绿油油的光,起先很微弱,可是几秒钟过后,它陡然大盛,整个房间内充满了绿光。 我的眼睛不怕晃,眼瞅着那绿光也像火焰一般,烧尽了假孟轻雨身上的头发。 本该千疮百孔的人,身上没留下一个伤口,就连眼珠子都完好无损。 这是什么神奇的力量? 难怪陈清寒说他们伤不了这人,原来这种力量还有修复身体的本事。 任这人继续发疯下去,倒霉的只会是陈清寒他们,我再次抬起手,用业火烧掉他的双腿。 我没有把他的腿烧没,只在膝盖处烧出两个洞,这样的伤害,足以致残。 但紧接着他的伤口便开始愈合,绿光聚集在他膝盖处。 看来暴力破坏的伤口,它都能修复,我从怀里掏出死人的肝脏,用bs切碎,捏住这人的下巴,全倒进他嘴里。 他没有死,所以即便是昏迷,也有下意识地吞咽动作。 那绿光闪烁的频率加快,它刚刚只修复了这人体表的伤口,可那么多假发钻进这人的脑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深海潜行 不过他这么说也是为我考虑,我便容忍他可恶的笑容,不动手揍他了。 我看到窗外的景物在变化,显然贝壳船仍在行驶。 “出去了吗?”我看船外那些怪鱼还在,也判断不出是不是已经离开沉船之海了。 “没有,在围着小岛转圈。”陈清寒刚说完,门外便响起轻轻地敲门声。 “谁?”陈清寒问了声。 “陈教授,你快来看看。”听声音,门外的人是领队。 “好。”陈清寒应了声,走过去开门。 我从床上跳下地,跟在他后面往外走,领队见我醒了,叫我们一起去看。 之前他们把船上的全部舱室都检查了一遍,把死去队友的尸体搬到一个房间里。 领队带我们到那个房间,里面空无一物,所有尸体都不见了。 有的尸体被假孟轻雨砍成几块,不太可能自己蹦起来跑掉,一定是有人偷走了他们。 “我们检查过所有船舱,没有发现别人或别的东西。”领队说道。 我和陈清寒在一个房间,领队和关怀他们在一个房间,同时都有人证人,除非团伙作案,否则没人有机会单独偷运尸体。 “不对吧,还有一个人。”我说,“美女蛇,你们进过驾驶室吗?” 领队一愣,“没有。” 船上能单独行动的人,只有美女蛇,但因为船一直在行驶,领队他们便认为她不可能出来活动。 贝壳船是白玉城的居民使用的潜水艇,他们的祖先既然是海底人,又能造出这样一艘神奇的贝壳船,难保不会研究出无人驾驶功能。 领队发现尸体不见了,自己先去找过,但没找到,于是回来通知陈清寒。 陈清寒问他都找到什么地方,领队说陈了驾驶室和捕鱼的那个舱室,其它地方他都找过了。 “这样,我和领队去驾驶室,你去捕鱼舱,分头找找。”陈清寒抽出背后的大宝剑,“实在不行就破门而入。” 领队点头说好,他们告诉我怎么去捕鱼舱,然后我们分头行动。 捕鱼舱在上层,是一个不大的敞开式房间,里面一半的空间是个水池。 水池低于地面一米深,里面的海水从外面涌进来,但始终漫不过水池的边缘。 鱼群游进来、又游出去,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原理,或许又是海底人的黑科技。 反正这个水池和外面的大海相连,即使贝壳船沉入海底,外面的海水也不会淹没这个房间。 我蹲在水池边,想看看水池是个什么结构,一低头就看到水池壁下方有一道血痕。 那是半干的血迹,因为是半凝固的状态,蹭到洁白的池壁上非常显眼。 不过必须低头向内侧看才能看到,从领队发现尸体失踪,到现在应该有一会儿了,他还自己出来找过,所以,如果尸体是从这被扔出去的,水池里不会留下痕迹。 被外面的海水反复冲刷,水中的血液已经冲干净了,只因为海水没不过池壁边缘,所以内侧的这个血痕便保留了下来。 谁会把尸体扔出去? 唯一有机会单独行动的就只有美女蛇,可她扔尸体干嘛? 正当我思考之际,船身突然加速,快到令人心慌,然后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用手指去捅塑料袋,稍一用力就可以捅个窟窿出来。 贝壳船仿佛冲破了什么障碍,随后重获自由,水池的鱼群被一股吸力给吸了出去。 再游进来的鱼,全都是很常见的鱼类,不再有锋利的鱼鳍和牙齿。 我走出捕鱼室,来到走廊的弦船前,发光鱼群也消失了。 突然,船头处响起撞击声,那应该是 第一百五十九章 偷心发电 干尸听到我的话,果然把头转回去,目视前方不再看我。 它的脑袋一动,我就发现了,根本不是它自己会动,而是它的脖子和后脑勺都有东西在控制。 我用bs撬着它的后背,把它和座椅拉开一点点距离,结果发现它整条脊骨内都有东西连接在座椅上。 或者说,是座椅连在干尸身上,与它是一体的。 我暗暗感叹,这人也够可怜的,疲劳驾驶已经不算什么了,居然还有死亡驾驶。 人都死了,还得继续开船! 要说这是人,其实也不尽然,虽说干尸的样子都差不多,但这具干尸还是有些和人类不一样的特征。 比如它的耳朵,非常像是鱼鳍,脖子两侧有像鲨鱼那样的腮,双手五指间有像鸭蹼一样的薄膜。 它的双脚踩在座椅的脚踏板上,它没有穿鞋,所以我看得很清楚,它的双脚好像鸭嘴兽的爪子。 难道白玉城的居民,都是这个样子? 还是他们抓到这样一个类人的生物,让它来替自己开船? 在城内我们没有看到任何文字符号和图画,只有一尊肥宅快乐女神像。 但神像未必和崇拜它的人长得一样,我忽然想起那些如同被嫁接过的怪物,也许这个舵手,也是他们人工嫁接出来的? “你在干什么?”美女蛇突然冲进来,怒瞪着我,想把我从座椅旁边推开。 我先她一步退开,让她伸出的手落了空,她是想出去想疯了,才会任由一具干尸当司机。 她也不想想,死亡司机驾驶着幽灵船,还能开到什么好地方去吗? “这是往哪开?”我完全不在意她的态度,用一派轻松的口吻问道。 “只要能离开那个鬼地方,去哪都行。”美女蛇的嗓子在刚刚吵架的时候吼哑了,她抓抓自己的头发,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在女神殿时,她明显要沉稳得多。 不过有些人,在没希望的时候反而冷静,一旦看到希望,就变得急躁不理智了,就像是一种情绪反弹。 “可是我们在向更深的海底行驶,你从小岛逃出来,就是为了掉进海沟的?”我边说边指向窗外。 贝壳船已经开到一条海底裂缝边缘,在美女蛇看向窗外的时候,船身忽然向下一扎,一头扎进海底裂缝的深渊中。 她明显一慌,下意识想要去摸那座椅扶手上的圆型凹槽,却按到了干尸手上。 贝壳船并不是掉进去的,而是这干尸开进去的,我们看不到下潜的深度,船舱内也感觉不到压力。 但海沟距离海面少说也有几百米,再向下沉几百米,就到了海底千米的深度。 潜水艇的极限深度,然而贝壳船仍在向下行驶,是行驶、不是自然下沉,好像它知道下面还有路,不会发生船毁人亡的事件。 美女蛇终于有些犹豫,人是陆地生物,在岛上如何危险,那好歹可以脚踏实地。 但在海里,人就像悬浮在浩渺宇宙中,向上够不到海面、向下仿佛是无底深渊,周围连鱼群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回到捕鱼室,发现那个进出水的口子自己封死了,有一些鱼被封在里边,估计够陈清寒他们吃几顿的。 深海压力巨大,如果这个口子不封死,这船怕是会玩完。 我返回驾驶室,这次美女蛇没有锁门,她盯着窗外的深渊出神,像丢了魂似的。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曾经乘坐载人深潜器下潜到一万米的深度,无人深潜器能潜到一万一千米,而我们,似乎被带入了更恐怖的深度。 陈清寒在读妙,根据下潜速度和时间,可以计算出大概的深度。 误差个几米、几十米都不是啥问题 第一百六十章 不要在海底讲恐怖故事 她发了半天呆,就是在想这个? 人在封闭的环境,本来就容易紧张,可能有人还有深海恐惧症,美女蛇这么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如果回程需要另一颗心脏做电池,那会是谁的? “不怕,你挖了别人的,下一个就用你的。”我丝毫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立刻无所谓地说道。 她用刘教授的遗体做人祭丢给海怪,关怀和丛智博肯定不会反对我这么做。 听到我这么说,他们两个都是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美女蛇。 领队更是满眼怒意,因为干尸胸膛里的那颗心脏,是他队员的。 被美女蛇活生生挖出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领队现在已经将她大卸块了。 领队没立刻杀她,而是问她怎么启动的这艘船。 “你猜。”美女蛇咯咯笑了两声,像是故意在向领队挑衅。 我们此刻正在海底深渊中,稍有差池就会葬身大海,这也是我没有移动干尸的原因。 它坐在那驾驶贝壳船,身体与座椅链接在一起,断一根线,都有可能造成船祸,进而船毁人亡。 我们只能等它开到终点,它好像有固定航线,不需要其它干预,就像我之前猜测的自动驾驶功能。 在我和卢小刀离开的这段时间,美女蛇肯帮孟轻雨,是指望她能呼叫增援。 可是她不知道孟轻雨是假扮的,假孟轻雨根本不会向神盾求援。 假孟轻雨想要岛上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别人增派人手来和他抢。 美女蛇自己在那絮絮叨叨地说着,感觉她精神状态不太好。 我想起刘教授朋友的事,就问她那个人怎么样了。 美女蛇冷笑说,那个蠢货非要当英雄,牺牲自己引开怪物,自然是被怪物给分食了。 她说的怪物,应该是白玉城里的那些嫁接生物。 白玉城,是她们那队的最后一站。 那时刘教授说的那个疯子已经死了。 “你亲眼看见他被怪物吃了?”我认真问道。 “没有,不过你们见过那些东西,你觉得他能活下来?”美女蛇嘲讽一笑。 “能!”我斩钉截铁道。 美女蛇明显不信,白了我一眼,我问:“刘教授的朋友,接触过那个死在半路的人吗?” “那人死后,他拿了那人的背包。”美女蛇渐渐收起不屑的表情。 “他拿了那人的证件,假扮那个人,引开怪物,或许只是想脱队单干,他多半没疯,是装的” 在离开大部队的那段日子,我反复想起疯子的事,虽说他跟我没什么关系,可我后来想到一件事,觉得奇怪,就当成解闷儿了,没事的时候就捉摸。 如果疯子在半路出事,早于刘教授的朋友,他怎么能拿到教授朋友从不离身的日记呢? 除非他有碧石那样的本事,掉进吸血虫窝里都没事,然后爬出来,跟去白玉城,再在刘教授朋友死后拿走他的日记。 美女蛇听了我的分析,不耐烦道:“你想多了,他没那个本事,死的不能再死了,我亲眼看见的。” “所以被人救起的可能是刘教授的朋友,他隐藏身份,装疯,也许是为自保。” 但他故意把日记落在船上,让船员发现后联系刘教授,这是为什么呢? 这样做的结果是害刘教授丢了性命,如果是好朋友,他干嘛坑刘教授? “所以现在是推理时间?比比谁是最强大脑吗?”碧石懒洋洋开口。 “不然闲着干嘛,分散下注意力,才不会胡思乱想。”我盘腿坐到地上,手肘支着膝盖,手掌托着下巴,眼睛望向船外的深渊。 “那还不如说说,控制假孟 第一百六十一章 海底城 她对我做着口型,我分辨出第一个词,好像是避尘珠三个字。 第二个词也是避什么珠,看来船头船尾两个大灯泡,就是她说的宝物。 “冷小姐、王小姐”美女蛇低声叫道。 我和碧石一同转头看向她,但她的眼睛却没有看着我们,而是看着我们左侧的船壁外面。 我斜了一眼她看的位置,瞥到一个白色的东西,正趴在船外往里看。 那东西好像一件白色仙女裙,只是它有头有脸,它的脸如同一张面膜纸,五官就是几个黑洞。 这东西整体来说好似一片纸人,在海水压力的推动下糊到船上。 丛智博刚才看到的幽灵,应该就是这东西,它像一件飘在海里的连衣裙,而且头和五官俱在,正因为比较抽象,才更加骇人。 “是某种水母吧,海底深渊里的生物都长的奇形怪状。而且有趋光性,一定是船上的光吸引了它。”碧石不以为然道。 她话音刚落,贝壳船的速度便慢了下来,在海床上滑行,像飞机降落似的。 船外的白色生物游到船前方,在海底深渊裂缝的尽头,堵着一大群这种白色生物。 我没有见过关于它们的信息,决定暂时称它们为连衣裙水母。 那一只游回族群中,很快整个水母群便开始移动,它们像一朵盛开的白莲,向四周绽放开来,露出中间的海底石门! 石门缓缓向上升起,贝壳船滑行而入,随即石门落下,将外面的世界隔绝。 船头的大灯泡逐渐暗淡,像即将熄灭的车前灯。 不过石门内的空间里镶嵌了许多白色的发光石头,光线充足。 “哇哦”碧石低低感叹,“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门内的空间,类似于潜艇船坞,中间一条水沟,两侧有路。 贝壳船的上半部分浮出水面,像普通船一样浮在水面上。 四周安静极了,我和碧石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一艘离开千年的古船,在干尸驾驶下返回故乡 如果故乡没出事,白玉城的居民又何苦逃亡? 所以我对这次返航并不看好,有船进港,没有出现一个人来查看,这可不是好事。 我和碧石默契地没有出声,也没动地方,静静观察外面的环境。 贝壳船一离开海水,就重新变回乳白色不透明状态,不过座椅前的一片墙壁没变回去,仍然可以看到外面。 “是下去看看,还是立即调头?”碧石隐隐有些期待地问。 “当然是调头,这准不是啥好地方,别忘了,白玉城的居民是从这逃出去的。”我白她一眼。 “回不去的,进出沉船之海都需要人祭,就算你杀了我,也不够数,开启不了结界,你就回不去。”美女蛇冷笑道。 “你是不是忘了,有人成功逃出去过,你觉得他会随身背着几具尸体跳海?!” 既然逃出去的是刘教授的朋友,那刘教授知道逃生方法就不奇怪了。 刘教授从日记上得知的逃生方法,恰好是记录在最后一页,肯定是那人逃脱后写上去的。 刘教授烧掉日记,只留几张手绘地图,所以除了他,队伍里没人知道那个方法。 这个方法,实施起来一点都不容易,刘教授可能是觉得和这个方法比起来,跟着孟轻雨离开更容易,才没告诉关怀他们。 他将方法告诉我,估计是因为他见识过我的本事,觉得如果有人能成功的话,一定会是我。 这方法我之前用过,而且奏效了,就是假扮怪物。 刘教授只告诉我藏在兽尸内,听起来简单,可后来他们和怪物遭遇,要是没我们解救,恐怕已经团灭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被堵住的门 “这海底文明真的存在?”丛智博惊讶地望着窗外那些发光石。 “显然,它存在。”领队打断我们,“我们得去找点淡水。” 他提出了目前最为严峻的问题,他们从白玉城带下来的水,两天前就喝完了。 人可以饿一个星期,却不能渴一个星期。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去找水的人,必须是大家信任的人,我们不能都下船,因为需要有人看着干尸。 留下的人,同样得是值得信任的人,美女蛇被我们排除在外。 我建议陈清寒留在船上,他是最信任的人,由他看着干尸我放心。 领队让丛智博和关怀也留下,叮嘱他们看好美女蛇。 碧石跟我和领队一起出去找淡水,她临走前嘱咐留下的人,别动船头船尾的两个大灯泡。 那是贝壳船的照明设备,我们返程时还要用,她这画蛇添足式的提醒,反倒令人生疑。 被我盯久了,她忍不住问:“看什么?终于发现我比你美啦?” “我发现你的脸没了,丢哪了?不是,你为什么提灯泡的事,有何目的、从实招来!”差点被她转移话题,我瞪着她,一脸严肃地问。 “提醒那几个傻子呀,有人要是动那两颗灯泡,得拦着点。” “那是照明灯,谁会动?” “你也傻啦,那是避尘珠和避水珠啊!” “嘁你是从哪看来的故事?西游记吗?” “不信拉倒,懒得理你” 领队在我们旁边插不上话,等我们俩拒绝和对方交谈,他才开口:“二位,那有楼梯。” 他指指前方靠右侧的墙壁,那有个楼梯口,阶梯向下延伸,跟地铁站的楼梯似的,特别深,深到没有扶梯不愿意走。 这里的空气很充足,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跟在海边差不多。 白玉城里有水井,而且是淡水井,说明海底人是喝淡水的。 他们的城里,肯定有取水设施,不过可能已经报废了。 希望水源没有枯竭,只要是淡水就行,烧开了一样能喝。 我身上挂着好几个水壶,碧石不肯帮他们背水,领队体能下降,让他背水可能会影响他逃命的速度,所以这个苦力只能我来当。 碧石在前面打头,第一个迈下阶梯,领队在中间,我在最后。 其实阶梯挺宽的,完全可以容三人并行,但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排成一队,免得三人同时踩中什么、出意外。 下到阶梯底部,我们看到一扇银白色金属大门,这门一点不见锈蚀,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图案。 门杠是从外面落下的,还有一根很粗的长方体金属、一头顶着门板中缝,一头支在地上。 这种堵门方式和古墓的自来石是一个原理,但用在墓里和用在城市里,目的却截然相反。 古墓里用它是防止有人打开墓门,在曾有活人的地方用它,是防止里面的人出来。 看到这东西,我嘶了声:“你们想好了,要进去吗?” 这话也有点碧石的意思,她从禾苏那听过海底人的一些事,这地方能不能进,就她最有可能知道。 领队在丛林时带领大家赶路,经验丰富,沉着冷静,可到了这样的地方,他便沉默了,看着我们,让我们俩决定。 “怕什么?”碧石挑眉问。 “我可没武器。”我把武器二字咬得很重,暗示她我不会用业火。 “一座几千年前的古城,无论当年发生多严重的危机,现在也没了。”碧石一派轻松地说。 “万一是传染病呢,细菌可以休眠。”我脑子里闪现出好几部关于流感病毒的灾难片。 “不是,放心,很 第一百六十三章 也许战场真来过 我应了一声,然后把水壶带向后挪挪,拔出bs,打起精神走进通道。 通道两侧墙壁上也镶嵌着发光石,这东西比电灯好,不用担心停电。 碧石已经走到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听到我跟进来,回头看我一眼,但没有停下等我。 除了被她踩碎的尸骨,其它骨头都保存完好,起码头骨全都完整,上面没有破损。 碧石听禾苏说海底文明毁于战火,现在看着却不太像,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的战争武器,是一种杀人不留痕的东西。 我们刚才看到的干尸肢体完整,一直维持着死前的动作,既不是n杀、也不是炸死的。 他们的死亡时间一致,我觉得也不会是病死的。 我踩着碧石踩过的地方走,这样安全一点,碧石回过头嘲笑我,又说我胆子变小了。 我无所谓她说什么,我不想出事,不是怕死,而是怕我出事了,没人给陈清寒他们带水回去。 我在很多电影里见过类似的心态,他们称它为责任感。 老实说这种想法前几千年从来没在我脑袋里出现过,不过也没有盗墓者指望我给他们找水。 “嘿,粽子大姐,帮我带壶水,爱你呦”这种荒诞的请求,他只怕是想不出来的。 而我又缺乏积极主动性,好像从来没问过他们:“我去墓室外边捡破烂,要带水带饭吗?” “到头了,也是从外边卡住了,啧!”前方的碧石忽然说道。 她用脚踹了几下门,一样的金属门,一样的从外边卡住,碧石冲我招手:“用你那把小刀试试。” 卢小刀借给我的刀还在身上,他这刀削铁如泥,从门缝插出去,兴许能把外面的门杠割开。 碧石用肩膀向外顶着门,我握着刀顺门缝上下划,切是切到了东西,但门板太厚,这刀就是飞镖,长度不够,所以不能把门杠彻底切开。 “剩下交给我。”碧石说着,退开几步一个前冲。 我连忙躲到一边,怕再有什么东西掉进来。 但大门被撞开后,只有碧石因为惯力撞到了什么,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我好像忘了告诉她,门杠只剩一点相连的部分,不用牟这么大劲 “噗呸呸” 我听到她吐口水,赶紧走出去,看到她上半身扎进了一堆像麻袋一样的东西里。 麻袋已经腐朽,里面装的是海沙,碧石应该是啃了一口沙子,把上身抽回来,不停往外吐口水。 用沙袋垒成的墙刚好被她撞塌,露出一个缺口。 “这不是掩体吗?”我看过不少老战争片,里面的士兵会把沙袋堆起来当掩体。 沙袋跟门之间有两米的距离,而且它没有门高,应该不是用来封门的。 “你看这个。”碧石终于停止吐口水,从被撞散的沙袋下边,摸出一个白色的东西。 它的材质和门很像,有着银白色的金属外壳,但有一部分是透明的,里面装着深蓝色液体,非常少,都不够我喝一口的。 “你说它像不像”碧石挑眉看着我。 “泚水n?”我非常配合地接了她的话。 “我们试试!”碧石把n口对准一旁的沙袋,食指钩住扳机。 我一个闪身躲回门内,听她骂了句怂货,然后嘭的一声,紧接着就传来她的咳嗽声。 我探头往外看,见她满头满脸全是沙子,她瞄准的沙袋堆被打出一个近一米深两米直径的大坑。 “感谢你勇于实践的精神,现在咱们知道,他们不是在打内战了。”我为碧石鼓掌道。 “这玩意儿个头不大,威力挺大。”碧石拍掉头上的沙子,把那个巴掌大小的水n装进口袋。 “小心 第一百六十四章 永不磨损值得拥有 逃出去的人乘船离开,但最后一艘船已经没位置了,加之时间紧迫,有人做出决定,从外面封住通道门。 不得不说,时间掐得刚刚好,那些通道里的人甚至没有机会转身回去再寻找其它逃生方法,死神的镰刀瞬间横扫而过,收割了一大片生命。 我们出来的时候我顺便看了一眼,这边的通道门外只上了普通的插销式门杠,所以碧石才会撞出去。 同样是锁门,我感觉这边的人并不是担心里面的人撞出来,他们可能是不想别的东西进去。 “想什么呢?想家了?”碧石没头没脑地问。 “没,我在想科幻片。” “哦?什么电影,好看吗?” “只是一个关于没有形体的外星人入侵的故事。” “不入侵陆地,只入侵海底?” “有这个可能,也许海底城存在的时候,陆地上还没有城市,你会跑进树林抢猴子的水果吗?” “我会把猴子抓走,送进动物园,果树移栽到我家去。” “很好,江山已改,你本性未移。” 说完我心底划过一丝异样,好像刚刚的对话以前也发生过。 但我已经决定不再回忆过去,便没有深究,任由那种熟悉感与我擦肩而过。 “战争的目的就是利益,海底城有这么多好东西,谁不想要。”碧石感叹着,走向桥头像收费站一样的小屋。 桥下没有水流,只有望不到尽头的深渊,左右也是看不到头的峭壁,头顶黑漆漆一片,我们应该是在海底体山的内部。 这里和陆地上的地下世界差不多,阴冷黑暗寂静,但比在陆地上更容易令人绝望,因为在大山之上,还压着一片海。 好在只有我和碧石进来了,在各自的墓中囚禁千年,对于这种环境我们没有感觉丝毫不适。 “桌上的物品没乱,椅子倒了,但没有别的东西损坏。”碧石用食指点点额角,用平静的语气分析着,要是再给她叨个烟斗,就更有神探气质了。 “里边的变成干尸,外边的却尸骨无存”她继续点着额角,俨然是戏精上身。 “这位嘉宾,请结束你的表演,快走,前边还有很长一段路。”我趁机超过她走到前面。 之前我们在桥对面看到的发光建筑,只是桥头的检查站,以及像商店、加油站一类的建筑。 而沿着脚下的路,向前还有一座发光的城市,不过从我们此刻的位置,只能看到建筑的一些尖顶。 我快步走向城市,路上左顾右看,希望能看到河流、排水沟也行。 可惜沿途除了石头就是菌类丛林,有些蘑菇长得比人高,甚至有像椰子树一样高的细长菌类。 低矮的也有,像草丛似的拥挤在一起生长,其中偶尔有几类会发光的蘑菇,微微闪烁着或紫、或绿的微光。 它的花纹即是发光体,有花朵形状的花纹、有圆型花纹,还有像眼睛的花纹。 “喂,蘑菇丛里好像有活物。”碧石被我落在身后,大概跟我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快走,这地方很久没有人了,你知道没有活人的情况下,什么东西会繁荣。” “有你在、怕个?” 好吧,我的确接收到一些信号,对我们还算友好。 在通向城市的路上,停满了违章车辆,它们像被小孩子恶意乱丢的玩具,显然是海底人慌乱中随意丢弃在路上的。 要说是一瞬间全城的人都死绝了,那尸体呢?为什么就通道里的尸体被保存了下来? “嘘,你听!”我制止还要开口的碧石,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碧石也驻足静听,随即不以为然地耸肩,“是音盒,又不是地震、雪崩,紧张 第一百六十五章 水井 碧石平时爱拆我的台,但还是比较信任我的特殊能力,听我说有呼噜声,立刻收回四顾的视线,走到我身边。 我们来的首要任务是找水,没必要节外生枝,所以我故意绕开那声音。 这城里已经没活人了,那打呼噜的东西明显不是人,我冲碧石打手势,示意她我们分开行动。 有大家伙沉睡在这,城中没别的活物,我们分头找水还能节省点时间。 这城市的房子,和外面的世界不太一样,是直接在岩石上凿出来的。 有点像古时修炼之人在峭壁上凿出的洞窟,只不过这些房屋有门有窗,可以说是洞窟与窑洞的结合体。 在城市中央有片高塔群,高低错落,也是天然形成的石山,形状如同海王的三叉戟。 所有建筑上都镶嵌着发光石,尤其是高塔群,那光亮得像探照灯,也因此我隔着老远,看不清城市的其它部份,却能看到这些塔。 我捂着身上挂的水壶,不让它们发出声音,刚刚在路上或许距离比较远,它们发出的噪音没有吵醒沉睡的生物。 现在距离这么近,再丁零当啷一阵响,没准儿会把那东西吵醒。 在岩石层上开凿的房屋,我估摸着很难安装上下水管,当然,也不排除海底人的钻岩技术十分先进的可能。 为了验证一下,我随便挑了一间临街的屋子进去,里面的家具、布置和白玉城差不多。 我找到了类似卫生间的小格间,也有下水道,但没有上水管。 这和白玉城差不多,如果白玉城的居民沿袭了曾经的生活方式,那或许海底城也是使用水井供水,而不是自来水。 从城市规模来看,海底人的数量不会比一座现代小县城多,但刘教授说过,白玉城的建造年代大概在五千年前,海底城的建造年代只会更早,那个时期有这么多人口,还能开上汽车比同期的文明不知先进多少。 刘教授的朋友在日记是写到,想弄清白玉城的居民从何而来,但那个人已经逃出沉船之海,没机会亲自来看一眼了。 我找到一口水井,在一栋岩石楼的后面,城内的岩石有高有低,像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刻过,我找到水井,城中再干净,当年的绳子也腐烂了。 我用陈清寒割的那种藤蔓绳,系在井边的大海螺上,这海螺跟水桶一般大上面有人工凿出来的孔。 井里黑洞洞的,看不到有没有水,于是我决定先捞一桶上来看看。 海螺桶缓缓被我放下去,大概到十米深的时候,似乎是沉了下去。 能沉下去就说明有水,我忍住激动,一点点往上拽,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这时,碧石找过来,见我已经找到水井,冲我摊摊手,意思是她没找到。 我用口形对她说了句废物,然后招手示意她过来。 海螺桶里的水特别清澈,干净得令人生疑,我指指水桶:喝两口! 碧石接收到我的口形,回道:你确定? 我想想也对,毒不死她的东西,可能毒死陈清寒他们,让她试毒没用。 可井里到底干不干净,我必须先弄清楚,“下去!” 一计不成,我又生一计,把海螺桶上的绳子解下来,递给碧石。 井口足够容一个人下去,以前看的恐怖片多了,难免产生不好的联想,井下藏尸的梗看过不少。 碧石翻了个白眼,用手虚点我两下,不情不愿地将绳子系成活扣,头钻进去套在腋下。 我把她顺进井水,她一直潜入水里,过了一分钟才拉动绳子,示意我把她拉上来。 碧石爬出井口的时候,又白我一眼,小声说:“没东西,很干净,是个寒潭。” 她身上的确带着一股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八音盒 广场地下有个大洞,直径约莫有五米,周围散落着建筑的残骸碎石,还有空掉的水n,以及翻倒撞毁的车辆。 这里除了小水n,还有大水n,但仍是没见尸骨。 一个用贝壳做的音盒就放在洞口边上,能传到那么远的城外,我以为这音盒的个头肯定不小。 结果它和平板电脑差不多大,每一个零件都在外面露着,零件的材质很怪,是一种发光的液体。 液体做为零件运转,发出音盒的声音,它们在贝壳里,像是受到一种力量的禁锢和牵引,循环往复,转动不休,聚而不散。 它为什么能一直转动不停,我实在看不出来,也没功夫去细想,因为碧石已经把它拿起来了。 “你赶紧放下!”我小声冲她喊,“那东西会醒。” “哇,这东西好,得拿回去。”碧石根本不听我的话,抱着音盒就走。 音盒的零件是液体,碧石每走一步我的心都跟着颤一颤。 万一她把音盒给走撒了,地洞里的东西可能会大发雷霆。 “你别神经兮兮的行不行?你和我都是被封印千年后放出来的,你乐于助人、我发展经济,咱们吃人了吗?”碧石理直气壮地说。 “那是因为以前咱们也不吃人。”我快步走上前,想要抢过她手里的音盒。 “啧,以前做的事,被释放之后未必还会做,你能不能给人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了?” 我不理碧石的诡辩,心想干脆先把她捆起来,再去拿音盒。 谁知碧石啪的一声把贝壳合上了! 好么,现在催眠的音乐停了,那沉低浑厚的呼噜声立即消失,醒得比定闹钟还快。 碧石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重新把音盒的盖打开。 音乐声响起,呼噜声立刻便跟着响起,我表情冰冷地看着碧石。 “这东西对我、和一部分族人来说或许有大用处。”碧石不再嘻皮笑脸,或许是看出我真的生气了。 我还是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她也说了,这东西是对她和某部份族人有用,其中不包括我。 那我便没理由为了它在这耽搁时间,碧石抱着音盒,说:“你先走,两个小时后,我再走。” “你带不出去的。”我说。 “试试呗。”碧石说得随意,但她的眼神无比认真。 我一咬牙、一狠心,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我心爱的手机。 是的,我总是随身带着它,即使海上没信号、即使地下没有充电宝,我也会随身带着它。 在船上的时候,我给它充满电,后来关机装进密封袋里,跟着我火里来、水里去,这些天过去了,它的持久续航能力让我相信,它里面还有电! “你智能手机呢?怎么拿个老人机?”碧石的酷脸没绷住,好奇地盯着我手里的复古版老人机。 “两手准备,智能机不能用了,这个是我留着听的,陈清寒给我弄的特殊电池,超长待机,我没舍得用呢。” “你拿它干嘛?” “把音乐录下来,给那东西播啊,我牺牲我的爱机,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等我继承禾苏的财产,给你买一百款手机。” “成交!” 我用手机自带的录音功能,把音盒的旋律录了下来。 陈清寒说了,这手机是他找人组装的,音质、待机、外壳,都是杠杠滴。 把手机的播放键按下的同时,碧石合上了音盒的盖子。 事实证明,地洞里的东西只是喜欢这段旋律,并不是喜欢这个音盒。 我们把手机留下,抱着音盒走了,手机里的电,足够支撑到我们离开这里。 碧石走到半路,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中毒 我回身低头往后看,碧石用表情默默无声地表达着你看,我就说吧,你不信这一信息。 我停下想感受附近有没有思维活动,但上面的领队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大声喊道:“是冷小姐吗?陈教授出事了!” 他语气听起来十分焦急,我顾不得其它,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往上跑。 领队一看到我上来就说:“你们走后美女蛇说要方便,回去的时候用幻术骗了丛智博,把他叫下船,然后她回去说丛智博也出去方便了。” “过了半天丛智博还没回去,关怀担心他出事,就出来找他,可是没找到。” “陈教授就把美女蛇捆起来,跟着关怀一起出来找人。” 领队说着顿了顿,“美女蛇支开他们,把干尸的心脏挖出来踩烂了,她自己在水里自杀了。” 美女蛇这是自己不想活了,拉着我们一起陪葬! 停跳的心脏怕是做不了电池,她又是在水里自杀,尸体泡在冰冷的海水里,等陈清寒他们回来,早就冷透了。 这女人一心想逃出沉船之海,听说我们要回去,怕是一时想不开,可我都说有别的办法离开那了,她现在放弃是不是太早了? “陈教授怎么了?”我追问。 “他在找到丛智博的时候,被他抓伤了,丛智博好像感染了某种病毒,本来昏迷着,谁知突然开始发狂,拼命攻击身边的人。” “美女蛇下的毒?” “应该是。” 用最弱的,攻击最强的,美女蛇不愧是蛇蝎美人,够毒。 领队因为怕我们随时会叫他,始终没离开过楼梯口,关怀过来想下去找我们,告诉了他美女蛇的事。 领队没让关怀下去,我们的人越来越少,伤员也需要人照看,实在是损失不起了。 我们返回贝壳船,丛智博眼珠子上翻,被堵住嘴、捆住了手脚,关在驾驶室外面的小房间里。 他嗓子眼儿里不停发出野兽般的呜呜声,皮肤上青筋爆鼓,还有一块块的黑斑。 陈清寒也在驾驶室外的房间,不过和丛智博是对门,关怀说他自己要求将他捆起来,怕他和丛智博一样,发病时会攻击人。 其实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妙了,看到我现在门口,两眼发直,好像不认识我了。 他的手背上缠着关怀从自己衣服上撕下的布条,但在布条边缘处,可以看到黑色的斑块,跟丛智博身上的一样。 我们对美女蛇实在是缺乏了解,她不仅会用幻术,还会用毒,而且我们仍然不知道她掏心的工具是什么。 队医小周,被我们落在小岛了,马上返航,又没有电池。 领队深吸一口气,被我抬手制止:“闭嘴!” 看他决绝的表情,坚定的眼神,这是打算牺牲自己了。 但关怀和丛智博要是知道我们是挖了领队的心才返航获救,怕是会精神崩溃。 他们已经失去刘教授,再来一个领队,以他们目前的心理承受能力来说,可能会被打击成傻子。 虽说和死相比,变傻好像还不错,但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喂,你不会真要用我的吧?”碧石见我拒绝了领队的心脏,凑上来笑嘻嘻地问。 “不,用屎恐怕不行。” “该死的!你” “用尸体的。”我快速打断她的话,让关怀领我去看尸体。 关怀出了船舱,低着头像个木头人似的,呆呆地往前走,走到船尾的水渠边,站在一具尸体边上。 尸体就摆在水渠边,脖子左侧有个大口子,是被锋利的东西割开的,但应该不是刀。 “呦呵,骨头都露出来了,对自己太狠了吧。”碧石站在我旁边感叹 第一百六十八章 垂耳猫 这种事没法较真儿,一切都是机缘巧合,非要说的话就是命! 谁让我们就剩这么几个人呢,而且两个是学生,没有任何应对此类事件的经验。 美女蛇想害他们,能想的办法多了,陈清寒必须守在驾驶室不能离开,领队又等在楼梯口做我和碧石的后援。 我捧着已经没有热乎气的心脏,安慰领队和关怀,“行啦,谁也预料不到,别在这开检讨大会了,回去想想办法。” 碧石冲我挤眉弄眼,我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把美女蛇的心脏放进干尸胸口的大洞里,但那些电线一样的东西仿佛知道它是死物,没有一点反应。 领队和关怀见心脏没有启动,眼中希望的光彩瞬间熄灭。 “没事,海底城里还有动物,我们可以继续试。”我看他们俩的状态十分危险,再不见到希望就可能绝望、进而走上极端的道路! 领队虽然有丰富的丛林生存经验,但他熟悉的是正常的丛林,正常的动物,以及正常的人。 这一系列超乎寻常的刺激下来,他明显吃不消了,而且我们身处海底深渊中,这样的环境会给绝望情绪加成。 “对,我也看到了,城外有动物。”碧石难得没拆我的台。 “你留下看着他们,别让他们自杀。”虽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碧石我很不放心,可眼下除了她没别人可以用。 水壶我已经放到驾驶室,碧石押着领队和关怀回了船舱里。 刚刚有点乱,我把第三道脚步声的事给忘了,独自走回通往海底城的楼梯口才想起来,那第三道脚步声没了。 我看看楼梯台阶,没有别人的脚印,心说可能是我们听错了。 放下这件事不想,我快步返回海底城抓小动物。 那些躲在蘑菇林里的生物,体型都很和猫、兔子一般大,模样也相似,不过它们的心脏即便可以用,恐怕也不足以支撑我们回道小岛。 我钻进蘑菇林,发挥大魔王本性,一连捉了六只垂耳猫。 这种生物就是垂耳兔和加菲猫的综合体,爱好吃蘑菇,拿到外面的世界,肯定招女孩子喜欢。 或许是太久没有人类捕捉,而海底城中又没有其它生物,除了沉睡的巨兽,它们没有天敌,所以垂耳猫很好捉,又肥又呆。 它们能从海底文明中幸存下来,多半是巨兽对它们没兴趣,还不至于因为我们的到来绝种。 我背着六只垂耳猫回了贝壳船,走到水渠边时,习惯性地去确认一下美女蛇的尸体还在不在。 然后就发现尸体不见了,我只是出于习惯才去确认,没有想到她会消失。 于是赶忙回到船舱内,海底城里明明死过很多人,却没有尸体,难道清理尸体的东西还在工作?! 碧石和领队他们不可能去移动美女蛇的尸体,我走进驾驶室,看到领队和关怀好好的坐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陈清寒的情况比刚才更严重了,他的力气有多大我是相当清楚,等他完全失控,那藤蔓绳根本捆不住他。 房间也关不住他,碧石过来接我背着的垂耳猫,小声说:“他们俩的时间不多了。” 领队和关怀除了精神状态差点,身体上没有大毛病,所以碧石这他们指的肯定是陈清寒和丛智博。 “那个已经活不成了,那个嘛要不你试试你懂我意思!”碧石贱兮兮地笑着。 她说活不成时眼睛瞟向关丛智博的房间,说试试的时候,眼睛又瞟向陈清寒的房间。 “不懂,别打哑迷,有快放!”到这节骨眼儿上,我的是没耐心和她玩猜猜看的。 “嘶好,我直说,禾苏是怎么复原的,你可以照猫画虎嘛,反正那是你的奴隶。” 第一百六十九章 绿巨人看过吗 我不是医生或科学家,以前也没用过这种方法救人,心里是一点谱都没有。 丛智博的病情严重,按说应该先救他,可他的身体素质太差,如果我这剂量没掌握好,无疑是给了他一个痛快。 碧石手里捧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一路小跑着冲进驾驶室,我觉得那心脏的大小不对,想去看看,但陈清寒和丛智博的病情不能再拖延了,我得先给他们服仙丹。 “关怀,这个仙丹需要药引,你去捕鱼室抓条鱼来。”我煞有介事地说道。 关怀现在把希望全寄托在我身上,问都没问就跑去捕鱼室,抓来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这个仙丹需要活物的鲜血做引,鱼血应该也行。”我故意念叨着,用bs划开鱼腹。 关怀站在门口,我背朝着他,用身体挡住陈清寒的头,假装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混合着鱼血喂进他嘴里。 丛智博病到他这种程度时,已经开始咬人发疯,陈清寒的意志力惊人,尽管他现在认不出我,神志也不清醒,可他仍在极力克制自己,没对靠近他的人发动攻击。 我没敢给他喝太多,就在杀鱼的时候割破手指,流出那么一小口血。 随即伤口愈合,我的血和鱼血混在一起,关怀也看不出异样。 虽说没馒头吧,但这和人血馒头的原理也差不多,毫无科学根据,却不得不信,希望它能救回人命。 我们在这搞封建迷信活动,那边碧石竟然启动了贝壳船。 关怀激动地跑进驾驶室,我趁他离开赶紧又割破手指,多挤点血出来留着备用。 陈清寒服下仙丹,起初没什么反应,我正想加大剂量,他却突然倒在地上打滚。 他发狂的话,这间屋子关不住他,我手掌里接着血呢,准备再喂他喝点,可他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蹿到了天花板上。 捆着他的藤绳已经断了,他像猿猴似的挂在天花板的灯柱上,眼中一片猩红,不仔细看的话,红中还透着绿。 “乖啊,下来次饭饭。”我举起手掌,企图诱惑他下来把剩下的血喝了。 陈清寒既不发疯咬人、也不下来,固执地攀着灯柱,死死地用他那双红配绿的眼珠子盯着我。 此时,贝壳船已经退出船坞,缓缓驶出大门。 回到被海水包围的状态,船身再次变得透明,那些散开的裙子水母重新聚拢,将大门彻底盖住。 陈清寒这个状态还不知道要保持多久,但他没有当场去世,多少给了我一点鼓励。 我轻轻退出房间,来到对面丛智博的屋子里,他现在出演丧尸根本不需要化妆。 他的眼睛肯定是看不到东西了,只有眼白没有眼仁,但他知道有人靠近,拼命挣扎起来,想要挣脱绳子。 可实际上他的动作幅度很已经没有力气再折腾。 我用他自己的衣服,掀起来盖住他的头,只露出嘴的部份,趁他张嘴想咬我,把掌心的血拍进他嘴里。 然后迅速抽回手,让他咬了个空,他的喉咙自动吞下进嘴的血,兴奋地呜呜叫。 傻帽!还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血,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 丛智博的反应时间比陈清寒短,其激烈程度,立刻引来了驾驶室的关怀和领队。 “他怎么了?”领队不明所以地问。 “吃完仙丹,可能有些不适应。”我看着丛智博扭曲的五观和抽动的四肢,心里一个劲打鼓,这怕不是给他吃出毛病来了。 我给丛智博喂的剂量比陈清寒少,考虑到他身体比较柔弱,担心猛药会害了他。 现在看着剂量还是有点多,丛智博挣开绳子,先是在地上打滚,而后翻跟头,侧翻完了前翻、后翻,我脑子里自动响起了锣鼓点。 第一百七十章 红绿眼病与皮肤病 怀着无比纠结的心情,我快步走进驾驶室,我必须过来看看,因为碧石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那垂耳猫体型不大,心脏怎么会那么大?快赶上它们的脑袋大了。 这准是碧石搞的鬼,不过几个大活人都在,她如果没挖垂耳猫的心,也没别人的心给她挖啊。 我走进驾驶室,碧石正坐在唯一的座椅旁,仔细打量那个音盒。 干尸的双手重新覆盖在扶手的凹槽上,我掀开干尸袍子的衣领,看到它胸口的大洞内,一颗鲜红的心脏正在有力的跳动。 那些电线一样的东西,已经和这颗心脏连接,一颗心能跳动多久? 干尸在小岛地下不知躺了多少年,它胸口的洞也不是美女蛇挖的,所以在更早以前,它就该是这副模样了。 这个洞里不知安装过多少颗心脏,美女蛇说的那颗没电的心脏,肯定也不是原装的。 只是王宫下的密室连美女蛇都没发现,应该很久没被开启过了,在老史打开它之前,那颗心脏在下地跳了多少年无人知晓,可以确定的是时间一定不短了。 正常人类和动物的心脏绝对坚持不了那么久,能坚持几天就不错了,时间长了也会变成风干状态。 想到这,我忽然意识到,美女蛇说她用活人心脏替换了原来没电的那颗,但那颗没电的心脏去哪了? 驾驶室里没有垃圾桶,整艘船上都没有,而且窗户是封闭的,当时船在航行中,她不可能把旧的顺窗户扔外边。 “你从哪弄的心?”我狐疑地盯着碧石。 “嘿嘿”碧石笑了两声,继续看她的音盒。 “不是垂耳猫的心。”我直接说道。 “知道还问。”碧石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那音盒上好像有花纹或是图案,因为材质是白色,雕刻线条又没上色,所以不近距离看,看不出刻的是什么。 从我的位置,就只能看到上面有花纹,碧石的眼珠子都快贴上去了,显然她已经被那花纹吸引。 “快说,哪来的心脏。”我还想去看看陈清寒他们的情况,没有耐心在这和她闲聊。 “在捕鱼室一个犄角旮旯捡的,我刚杀完咖菲兔,发现墙角有颗心,刚捡起来,手上的血居然被它吸走了。我发现它吸完血好像有点起色,就多给它喂了点。” “哦?”我将信将疑,捕鱼室我也进去过,鱼池两侧确实有一排排像工具台一样的东西,视线死角比较多。 “你抓回来的那六只咖菲兔,全喂它了,行不行,走着瞧吧。” 目前来看,这颗心脏跳得十分有力,如果输入鲜血就可以重新让它复活,那这颗心脏的主人,会是什么样的生物? “喂,你那边怎么样?那俩人尚有命否?”碧石把眼睛从音盒上拔下来,分给我一个卦的眼神。 “有命,就是不太正常,一个像得了红绿眼病、一个像得了皮肤病。” “嘶确实不正常,没当场毙命?” “你什么意思?” “我去看看。”碧石把音盒放到座位底下,好像生怕被人偷走似的。 听碧石的语气,难道她认定陈清寒和丛智博会死?那她出这个馊主意是为什么?让他们两个早点归西么? 碧石站在两人的床头,看一眼病号、看一眼我,视线在我们之间来回切换。 “变色的又不是我,他们是吃了仙丹才这样的。”我暗戳戳提醒碧石,希望她别给我说漏嘴。 “这个我可以理解、这个是怎么回事?”碧石先指指丛智博,后又指向陈清寒。 我耸耸肩,两个都不正常,我没觉得陈清寒和丛智博有什么区别。 碧石瞄向领队和关怀,招手示意我跟她出去说。 第一百七十二章 被缠上了 把关怀骗回房间,我冲碧石呶呶嘴,示意她出去走一圈。 碧石好像觉得挺有趣,迈着猫步走出房间,但头一直向后扭着,看那小东西跟着她没有。 然而并没有,脚步声没有出现,碧石失望地走回来,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我脚上。 或者说是定格在我右小腿上,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腿,赫然发现在我右脚旁边有两只小小的血脚印。 脚印一前一后,从这个站位判断,那小东西应该就扒在我腿旁。 “啧啧,没办法,看来它喜欢你。”碧石顿时失去兴趣,回到驾驶室继续研究她的音盒。 船行二十分钟,我们离海底城已经很远了,贝壳船的行进速度跟快艇差不多,它只有启航和停靠的时候会减速。 而且这应该是条提前设定好的固定航线,在海底的崇山峻岭间,隐藏的安全路线。 有海下断崖峭壁挡着,来去都走得很顺畅,只有一些深海生物会发现我们,好奇地跟上一段。 我关上驾驶室的门,防止那小东西跑出去吓到领队和关怀,至于我和碧石,不管它是什么,我们俩都不会害怕。 “喂!”安静的气氛被碧石突然打破,她放下音盒,扭过头看着我。 “?”我挑挑眉,没有应声。 “这才是钥匙,是玛丽苏、还有那什么盾想要找的东西。”碧石用正儿经地语气说。 我眉头高挑,但还是没说话,凑过去伸出手,碧石将音盒小心地放到我手上。 我们再次相遇后,鲜少有这样正经的交流气氛,我也凑近了去看音盒上的花纹。 远看的时候,确实像花纹,但离近一看,那根本不是花纹,只是首尾相连的文字。 只是这些文字的造型比较复杂,有圆形、菱形、三角形、还有方形,风格如此不统一,又穿插着连接在一起,因此看上去像用几何图形拼成的花纹。 “你认识这些字?”我看了半晌后开口问道。 “我不认识,但我谁使用它。”碧石指指我的脑袋,随即叹了口气,说:“算了,你别回忆了,我告诉你吧,它们属于一个更古老的种族,塔族。” 根据我从络以及电子文件资料中看到的人类历史,史前一万年,正是冰河世纪,猛犸象和原始人迁 不不,那个时代有音盒的技术吗? 我脑子有点乱,不过我没有去搜索记忆,即便这东西真的是钥匙,那和我也没关系,在小岛行动中,我和陈清寒就是个意外。 不过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听听故事倒也无妨,于是我问:“塔族?” 碧石点头:“他们在地球上活动的年代,在最近一次的冰河期来临前,这个民族不喜欢阳光,所以长年生活在地下。” 如果塔族是海底人的祖先、海底人是白玉城民的祖先,那小岛周围终年暗无天日,或许是他们有意为之。 “但咱们在海底城和白玉城并没有看到过这种文字。”我说。 “所以我才说它们属于塔族,而不是海底人和白玉城的居民。” “他们不都是塔族么?” “这可不好说,有些东西可以承继、有些东西则不行,一个种族可以进化、也可以退化。” 我大概明白碧石的意思,比如她说这种文字属于人类文明,但人类突然退化,变成猿猴了,那就不能说这种文字属于猿猴。 “等等!我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冒出个恐怖的念头。 “知道不切实际还说?”碧石斜我一眼。 “说着玩呗,你想啊,我们不知道白玉城的居民去哪了,也不知道那些住在城里的怪物是从哪来的,可是也许他们就是它们呢!” b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肉香吗 而刘教授告诉我出去的方式是伪装成怪物,但我们的船上现在没有怪物。 不,正好有一个! 我虚拍了拍脖子上的小胳膊,这东西虽可好歹也算是个怪物。 再说它来自海底城,沉船之海的屏障正是海底城的幸存者设立的,或许它有办法带我们进去。 我把领队支开,悄声问脖子上的小东西,“有没有办法带我们进去?” 听到我的问话,我感觉脖子上的胳膊突然一松,随即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跑出驾驶室。 我跟着脚步声来到捕鱼室,只听扑通一声,鱼池溅出一串水花,那东西从进鱼口钻出去了。 此时贝壳船已经上浮,距离海面不过十几米,由于屏障挡住了去路,船又开始在兜圈子。 过了一会儿,船身突然转向,回归之前的航线,我再次感觉到那种穿越的感觉。 而后鱼池里又是一阵水花飞溅,那小东西跳上来,带着一身海水跳到我身上。 我顺便把鱼池里的鱼全捞上来,一条也没放过,忙活一天了,领队他们还没吃过饭,岛上还有俩伤员呢,正好回岛上摆一桌烤鱼宴,外加烤垂耳猫。 关怀感觉到贝壳船穿进沉船之海的区域,站在房间门口向驾驶室张望,他可能是好奇,我们献祭了什么。 见我从捕鱼室走过来,他惊讶地看着我,“冷小姐,你衣服怎么湿了?” 我衣服不止湿了,还湿得很有特点,水渍集中在衣领、肩膀和后背,因为那小东西的手捂在衣领上,胳膊上的水染湿了双肩的布料,它身体就贴在我背上。 “哦,船里太热,汗有点多。”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说是下手去捞鱼,那湿的应该是前面,而不是后背。 关怀皱眉问:“热吗?我怎么感觉冷呢?” 在深海中,没有取暖设备的话,船舱里不可能热,我抬手扇扇风,僵硬道:“我刚刚抓鱼,活动量大,热了。” 关怀勉强相信了我的话,“那船怎么进来了?” 我编的瞎话已经够多了,现在有点词穷,便甩锅给碧石:“不知道啊,你问问王小姐,我刚才在抓鱼,突然就感觉穿越了。” 关怀摇头说:“不了,回来就好。” 他神色黯然,想必是为被美女蛇抛尸的刘教授感到惋惜,如果不必丢尸体就能穿过屏障,他们起码还能将恩师带出去安葬。 贝壳船停回小岛王宫下的船库,干尸胸膛内的心脏我们没有再动,由它留在那。 假如早知道喂血它就能动,当初又何必牺牲掉一条人命。 现在杀人又抛尸的美女蛇已经自杀,尸首都找不到,领队和关怀的怒火,只能自己消化。 领队和关怀背外陈清寒和丛智博,碧石抱着那只音盒,我拿着鱼和垂耳猫,一行人原路返回王宫。 被我吓跑的怪物没再进城,我们直接回到卢小刀他们藏身的屋子,幸好三个人没事,禾苏仍在睡觉,卢小刀和小周靠我留下的野果子支撑到现在。 孟轻雨的队伍,如今只剩五个人了,假孟轻雨当初是准备把他们全部牺牲掉的,结果她自己也折进去了。 美女蛇千方百计想逃离小岛,却死在更深更荒凉的海底城中。 她肚子里为什么会有小蛇一样的生物,我们不知道,但其他人都没事,所以应该是她自身的问题。 我们在白玉城内扎营,伤员需要养伤、没伤的也需要休息。 我捉的鱼和垂耳猫很受欢迎,经历了那么多次的生死考验,能饱餐一顿、睡上一觉,是眼下最大的享受和幸福。 有我和碧石守着,其他人睡得像死猪一样,我蹲在门外,捉摸着怎么离开小岛。 丛智博暂且保住一命,但植物 第一百七十四章 妖怪看铲 按地图一点点摸索前进,我回到海滩上所用的时间,创下了史上最短记录。 不幸的是我们的救生筏被冲走了,幸运的是孟轻雨他们的快艇还在。 我看看时间,已经是傍晚了,我下水游到快艇上,找到两只背包,里面有备用的睡袋。 估计假孟轻雨嫌这些东西累赘,把它们留在了快艇上,后来他们疲于奔命,哪有功夫回来拿备用睡袋。 我拿上两只背包,迅速返回丛林,我记得谁说过夜晚的海滩有野兽出没,还是避开的好。 本来一切顺利,我不需要睡觉,所以可以日夜兼程,可谁知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 我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上,被一群看似是女人的生物给包围了。 但我知道它们绝不是人类,因为它们下半身像蜈蚣一样是节肢形态,有几十对步足,移动起来既快、又完全没声音。 我怀疑它们就是老史他们看到的美背女人,它们将我围堵在空地中央,各个面露垂涎之色,伸出分叉的舌头舔着自己的血盆大口。 这感觉有些像领队他们描述过的画面,之前在林中,有东西舔过我的脸,领队他们说是从树后突然出现的女人。 也许老史他们看到的美背女,和领队他们描述的口水女,就是这些蜈蚣女。 “我说,你们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赶我落单的时候出手,什么意思?以为我好欺负?”我丢下背包,拔出腰间的bs和小刀。 我一手bs、一手小刀,准备给它们点颜色瞧瞧。 蜈蚣女缩小包围圈后,相继张开嘴,从嘴里吐出一坨粘乎乎的液体。 我就地一滚,只瞄准一只,朝它扑过去,小刀从下向上一划,唰的一下,在它肚子上划开一道大口子。 然后一记扫堂腿,把它扫向一旁,电影都说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速度够快,管它粘痰还是毒液,都能躲过去。 “玩脏的是吧?谁不会啊”在蜈蚣女的尖叫声中,我一个懒驴打滚儿,滚出了它们的包围圈。 它们的大粘痰全部落到地上,随后落地的还有那只蜈蚣女的内脏,黑绿色的肠子流出来,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受伤的蜈蚣女倒地,但没有立即断气,这激怒了其它的蜈蚣女,立刻转身朝我追过来,一口一口的大粘痰追着我吐。 它们的脚多,我吃亏在腿太少,两条腿跑不过它们几十条腿的。 跑不过就只能打,它们腿多,但没我腿长,我注意到它们每吐一口粘痰,需要酝酿一会儿,才能吐下一口。 我开始和它们打时差战,歹住一只,让它先吐一口,然后再划一刀、踢一脚。 如果时间来不及,就绕到一只背后,先用它挡住那一口口的粘痰。 实验证明,那粘痰具有麻痹效果,它们自己人中招也会瞬间丧失行动力。 这些东西有点智商,知道我的计划实施不了,直接放出杀招。 它们的肚脐里射出毒针,那针很短,跟荆棘上的针差不多,但被它扎到的东西,瞬间就会腐蚀出一个洞。 无论是扎到树干,还是地面的落叶,一扎一个坑。 毒刺发射的频率可比液快,嗖嗖嗖,一射十几根,还带连发的。 我移动躲闪的时候,尽量往树后躲,我倒不是怕毒刺刺伤我,而是怕它们把我衣服腐蚀成洞洞装。 荒岛上没有换洗衣物,穿着千疮百孔的衣服回去让领队他们瞧见多尴尬。 与蜈蚣女的一番较量,最终以它们团灭告终,有个想逃跑的,我知道跑不过它,便捡起背包上挂的折叠铲,打开后当标n投了出去。 铲头铲掉了蜈蚣女的半边脖子,我本来瞄准的是它的头,不过脖子断了效果也 第一百七十五章 离岛 我开始也没反应过来,随后回神,趁它们攻击叛徒,又向其中一只蜈蚣女发射绿光。 历史再次重演,我看着它们内讧至死,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一边是发射业火的手,一边是发射绿光的手,表面没有任何异样,但我心里清楚,我的能力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跨过一地尸体,继续往回赶,路上回想起碧石说过的话,这绿光可以让人或类人的生物发狂、自相残杀,不就是控制老史和假孟轻雨的那个能量体吗?! 难不成它真被我吃了?现在被我吸收、为我所用? 在打击掉第三轮围追堵截攻击之后,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怪不得陈清寒和丛智博中毒的表现中带着红绿两种颜色。 那是我体内两种能量的颜色,它们并未融合,各占一边,如同隐藏在我体内的左膀右臂。 我现在解释不了为什么会这样,只能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其实为什么并不重要,知道怎么使用新的能力才是要紧的。 毕竟目前生存是首要问题,哪怕它们杀不死我,一直骚扰我也够受的,再跟着我回营地,又得闹个鸡飞狗跳。 三次失败,似乎终于让它们意识到不是我的对手,为了吃我一块肉牺牲几十号战斗力,比吃唐僧还困难,太不划算。 因此追击者再没出现,我平安回到白玉城,看到我袖子和裤子上的窟窿,领队他们就知道我遇到过危险。 不过伤的是衣服,人没事,他们也就没说什么。 陈清寒、丛智博和小周都需要人背,领队、卢小刀、关怀一人背一个,碧石背禾苏,全队就剩我一个保镖,不过我也背着一个呢,那从海底城跟出来的小东西一直在我背上。 幸好其他人看不见,只有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很多东西看不见不代表它不存在,但看不见就不会害怕。 当然我是指对普通人而言,至于我,不管看不看得见,都不会害怕。 我一会儿走在队伍前面,一会儿移动到后面,机动警戒,顾头顾尾。 我们特意避开曾经发生过大部队集体失踪的那个区域,领队休息过后,已经从绝望悲观的情绪中抽离,他调整情绪很快,而关怀则仍是一副阴郁忧愁的样子。 这个没办法强求,领队是经过风浪的人,关怀只是还没步入社会的学生,他能坚持到现在没发疯,已经很难得了。 一路上几乎没人说话,因为不想消耗体力,来的时候他们是自己走,回来时背着人,体力消耗大。 其实只要摸清哪个区域有什么危险,能提前避开的话,穿越丛林并没那么难。 如果要开发小岛,倒霉的只会是前期探索人员,要用人命趟出一条血路,在这样的地方搞开发,想要不死人,除非拥有科幻片中的机器人部队。 关键是这些奇花异草值不值得投入那么多,我想答案肯定是不。 所以神盾不断派人进来,很可能是想找贝壳船,海底城,或者 我瞥了眼碧石挂在脖子上的包袱,她立刻察觉到我的视线,丢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白她一眼,好像谁稀罕抢她东西似的。 返程虽然比来时遇到的危险少,主要是我们已经有准备,而且避开了很多危险区域。 但耗费的时间却长,这些日子他们只有在我从海底城回来的那天真正睡了个好觉,身体和精神极度疲惫,状态远远不如刚登岛的时候。 好在丛智博这个植物人真的像植物一样,靠着清水就能活命,小周每天都检查他的生命体征,发现他的状态很稳定,没有出现生命值减弱的情况。 遇到难走的区域,我便拿着陈清寒的剑为队伍开路,艰难跋涉多日,我们终于返回海滩,登上快艇。 领队将两艘快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无可奉告和打死也不说 这老头很有个性,船上其他人都穿着恤、短裤,或者光着膀子,只有他穿一身白色西装,衬衫、马甲、外套,一件不缺,一双白色皮鞋擦得干干净净,金色的卷发向后梳拢,肯定抹了不少的发蜡。 但他的个头并不高,也就一米七,碧石看他都得稍稍低下视线。 可能是为了体现绅士风度,他们没给我和碧石戴手铐,领队和陈清寒他们在昏迷中还被捆住了手脚。 遇到神盾的接应队纯属意外,我和碧石事先没对过词,关于假孟轻雨的事,以及海底城的事,我们都没提前商量好该怎么说。 不过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保证我们的回答不出现差异。 我被两名体装如熊的大汉轻轻推进审问室,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负责翻译的年轻人用蹩脚的汉语问我叫什么名字。 他的口音太怪了,汉语还没有老史说的好。 我不得不要求他重复了三遍,才听懂他在问什么。 然后我摇摇头,回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没错,我打算用这四个字,来应对一切问题。 可年轻人显然没听懂这四个字的含义,又让我重复两遍,结果还是一脸茫然。 金发老头用外语问年轻人这是什么情况,年轻人回答说我说的是古汉语,他并没有学习过这种语言。 我承认是我先入为主了,看到老头找来一张东方面孔当翻译,就认为这是个土生土长的华夏人。 随后他要求我使用现代汉语回答他们的问题,我点点头,非常配合且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我的回答:不告诉你。 无论他问什么,我都用这个四字当作回复,终于惹恼了金发老头。 他威胁说要杀掉陈清寒他们,是的,我看出他只是在威胁我,因为他肯定还想从陈清寒他们口中套出更多消息,是不会现在动手杀他们的。 于是我嘴硬到底,被他们丢进了船底的仓库,也就是平时这条船用来装鱼的底舱。 我还没把底舱的地板坐热,碧石也被扔了进来。 “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我好奇,她说了什么才会被丢下来。 “打死也不说。”碧石得意地翘起嘴角,“电视里的英雄都是这么说的,特别酷。” “音盒呢?”我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包袱不见了。 “藏起来了。”她贼笑一声,哼着小调蹲下休息。 她能在这逞英雄,原来是觉得高枕无忧了。 “没劲,我还等着他们用刑呢。”碧石捡起地上的一片鱼鳞把玩。 像是回应她的话,底舱顶上的舱盖被人拉开,金发老头的声音和一声接一声的狗吠从上面传下来。 他用抑扬顿挫地音调说了一大串话,然后让那个东方面孔的年轻人翻译。 大概意思是他们有条狗得了狂犬病,如果我们俩再不老实回答他的问题,就把那条狗扔下来。 “好极了,扔吧!”我用外语喊道。 金发老头冷笑一声,说看我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便命人将装疯狗的笼子放下来。 反正已经获救,闲着也是闲着,跟他们玩玩游戏正好打发时间。 笼子被放进底舱,里面大黑狗的眼神如同凶神恶煞,流着口水冲我们狂叫。 在笼门的插销上系着一根绳子,只要上面的人一拉绳子,笼子的门就会打开。 “啊好可怕。”我觉得应该给金发老头点面子,不能表现得太嚣张,做人还是要谦虚一点。 “打死也不说!”碧石这个不会看人眼色的家伙,突然站起来,挺胸抬头、义正词严地冲上面吼道。 她英雄表现的结果就是笼子门被打开,大黑狗一下子蹿出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招待 我们这一行人身上的东西都被他们搜走了,只有碧石提前把音盒藏了起来。 还有海底城跟出来的小东西,因为是隐身状态,所以躲过了被没收的厄运。 但我相信金发老头一定非常失望,领队他们连武器都丢了,我们这边更是没一样他感兴趣的东西。 显然,假孟轻雨带队的这次行动,是以失败告终了。 没有钥匙,活着逃出来的人便有了价值,否则领队他们一个也活不了,马上就会被灭口。 此刻在底舱里的三个人,不在金发老头的计划内,他不认识我们,又搞不清我们的真实身份,所以才没立刻杀掉我们。 在疯狗和浓烟恐吓失败后,他暂时停止了逼供,此时天已经黑下来。 我们要想脱身,只有两个办法,跳海游走或劫持渔船。 跳海的话就我们三个能走,因此我们三个讨论过后,一致同意劫船。 这样做不光是为我们,也是为领队他们,他们都是血肉之躯,一旦醒过来,恐怕要受皮肉之苦。 陈清寒提议等夜深了再动手,但我们发现,船上的人轮流值守,至少有一半的人会保持清醒、随时待命。 我纂着拳头,犹豫要不要使用绿光,这无疑是最简单快速的夺船方法。 可我并没有告诉陈清寒我获得了新的能力,至少眼下还不想告诉他。 我有我的顾虑,所以犹豫再三,我选择沉默。 刚巧在这时候有人打开了底舱盖,那个东方面孔的年轻人传话说杰克船长要招待我们。 陈清寒冲我和碧石使个眼色,小声说:“见机行事。” 我以为杰克船长的招待是大刑伺候的意思,结果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们被带进干净舒适的房间,椅子上放着全套的新衣服,房间里有提供热水的浴室。 在恶劣的环境中待习惯了,我没觉得自己的样子有多糟糕,以前在墓里也不是没丑过,现在只是脏而已。 但白给的条件,不用白不用,就是从浴室出来,还能闻到房间里有股臭鱼烂虾的味道。 可能是进屋时,鞋底沾的味道全踩地毯上了,和电影里演的不同,杰克船长给女士准备的不是出席晚宴的礼服,而是一套假孟轻雨穿的那种丛林装。 我洗澡的时候,把小东西留在浴室外,出来就看见房间里的饮水机在自动放水。 冷水龙头打开着,但流出来的水,一滴也没落到地板上,全在半空中消失了。 我洗澡前那桶水明明是满的,出来的时候已经见底了。 吨吨吨 奇怪的声音伴随着地毯上的凹陷,一点一点跳上床,柔软的双人床顿时凹陷出一个坑。 估计已经把自己喝成水球的小东西,在床上滚了几圈,然后停下不动了。 它本身就是液体,还喝水充实自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我换好衣服,把头发扎好,准备正式地和它交流一下。 这东西能听懂我们说话,我却没有接收过它的想法,这种情况只在一种生物身上出现过,难道说它是人类? 我的读心术只对有智慧的动物管用,目前来说,在人类的身上是无效的。 虽然小东西刚刚闹出的灵异事件,很可能会被房间内偷装的摄像头捕捉到,但我也要亡羊补牢一下。 好在没找到摄像头,只发现了几个n器。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一点多余的时间都不给我,肯定是杰克船长通过n器,知道我已经洗完澡了。 门外站着的是两张熟脸儿,就是他们押我去的审问室,现在又来接我去餐厅。 我本想把小东西留在房间,它喝得那么圆,再趴在我背上容易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让我发言好气啊 因为是小纪念品,不是值钱的东西,我便没放在心上,拿走就拿走了。 我看看碧石,她不是说她把音盒藏起来了?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人搜到了! 但碧石的神情轻松,好像并不紧张,我心中狐疑,面上不动声色。 等我们三个人就座,杰克船长放下刀叉,擦了擦嘴,他给我的感觉好像外国黑帮电影里的黑帮头子,反正穿得很体面,看着却不像好人。 那个长着东方面孔的年轻人还想给我们当翻译,被陈清寒抬手打断,他用流利的外语对金发老头说,他可以和他交流,不需要别人翻译。 成他也觉得那个年轻人的汉语太蹩脚了,听着他山路十弯的发音,心脏好像都跟着打结了一样。 我们三个对物入座,坐在各自的物品前,碧石打开她面前的包袱,里面装的竟然是个和音盒差不多大的海螺。 她什么时候调的包,我完全没注意到,难怪她一点都不紧张,原来她提前留了一手。 杰克船长把这三样东西拿到台面上来,是想物归原主,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盯着面前的石头,认真听他们交谈,他问陈清寒这把剑是从哪弄到的,似乎对大宝剑挺感兴趣。 陈清寒回答说是买的,一位收藏家朋友去世后,他的家属出售了部分藏品。 他连朋友的名字都顺嘴说出来了,我估计这套说辞是他早就编好的。 他一个字都没提到雪山古墓和我,只说这位收藏家朋友有很多私人收藏品,有些从未示过人。 他敢报名字,那肯定是不怕有人去查,即使追查到这位收藏家的亲属身上,也问不出什么破绽。 而且陈清寒表面的身份是大学教授,档案信息、人证物证,全都齐全,他认识很多鉴定行业、古董界的朋友,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信息。 至于资金的问题,他父母和姑姑给他留下了两笔遗产,他名下还有数栋房产,买把古董宝剑没啥可稀奇的。 他说那位收藏家朋友的亲属并不晓得这剑的来历,只当是一把古剑出售给他。 平时谁也不会拿把剑乱砍乱削,因此他是买回来之后,才发现这剑锋利无比,可以当防身武器。 我在旁边听他扯了半天谎,感觉自己都快信了。 结果杰克船长突然话锋一转,目光看向碧石,问她这个海螺是从哪捡的。 碧石说她在快艇上捡的,觉得好看想带回去当个纪念品,怕磕碎了就包起来随身背着。 我忽然想起,快艇的座位底下有几个空海螺,领队他们在上船前,弄了些海螺当储备粮,碧石居然那么早就做好了狸猫换太子的准备。 我在快艇上的时候,没看到她有什么动作,快艇也被杰克船长的人搜了个底朝天,她不可能把音盒藏在快艇上。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趁跟着领队他们挖海螺的机会,将音盒藏在了岛上。 因为只有在海滩上逗留的那段时间,我没注意她在干嘛。 她如果能掌握禾苏,就能重回小岛,况且她已经知道进出沉船之海的秘诀,先把音盒藏在岛上,等脱离险境后再换个时间回去取,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陈清寒为杰克船长做翻译,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碧石摊摊手,回答说她是在小岛上捡的,如果他喜欢,快艇上的座椅下边还有一些,不过样子挺丑的,没她这个好看。 杰克船长低下视线,扫了眼碧石面前的海螺,沉船之海范围内的生物,大多数时候见不到人,所以样子长得都比较放肆。 被碧石称为好看的这只海螺,外面的花纹如同一张人脸,只是五官像极了咒怨里的女鬼。 放在桌子上,又像是被踩扁了一边脑袋的死人头,总之属 第一百七十九章 接受要挟 我们三个的吃相,把杰克船长看得眉头高挑,他可能从来没遇到过生吃眼球,吃到这种程度的怪物。 我甚至听到身后的大汉发出反胃恶心的声音,只是他们非常有职业操守地及时忍住喉咙的下一步动作,没把晚饭当着客人的面吐出来。 虽然我觉得我和碧石吃这东西没啥用处,但杰克船长盛情款待,不吃的话他肯定不会罢休。 等我咽下嘴里的眼肉,杰克船长才继续说道:“这块石头,就来自你们将要去的地方。” 他目光落在我面前的石头上,微微惊讶地表情已经从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怀优越感的神情。 这种神情我在不同的人脸上看到过,他们自认知道全部真相,当面对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时,经常会露出这种表情。 说白了,就是他认为他知道的事情,我们不知道,所以他把我们当成一群无知的傻瓜,接下来只能听从他的摆布,这种优越感令他心情愉快。 其实这种心理用三个字就可以概括,臭得瑟! 只要我们想,现在就可以干掉他,劫持这艘渔船。 但陈清寒刚刚给我暗示,叫我先别动手。 他可能想知道更多情报,杰克船长说的地方,或许引起了他的兴趣。 陈清寒已经向上级发送定位信号,我相信他的上级肯定不愿意神盾掌握太多超乎寻常的能源与力量。 正好我们被接上贼船,可以顺便摸个底,就是不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有没有信号。 看杰克船长这架势,那地方应该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让三个来历不明的人享受这份殊荣,他的解释是欣赏我们的胆识与能力。 抛开刘教授的朋友不说,听他话里的意思,迄今为止,在往返沉船之海的人中,我们是唯三身体没残疾、神志还清醒的幸存者。 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我们有接受下一个考验的资格。 这感觉好比我从一间学校门口路过,突然被人拉进大门,强行丢进考场。 结果考试成绩不错,考官拍着我的肩膀鼓励我说,小同学继续加油,刚刚只是小考,过两天还有大考。 呸,我根本不想考试啊,你不能因为我成绩好,就强迫我上95! 碧石小声冷笑道:“又想拉我当炮灰,看我怎么谋财害命。” 杰克船长自诩精明,把禾苏扣在医务室,派人看守着房门,以此要挟碧石。 因为我们被渔船救起时,碧石不肯将禾苏交给别人,自己背着她爬上大船,很是照顾与在意的样子,让杰克船长误会她们是亲戚或好朋友。 虽然事实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但碧石还惦记着禾苏的财产及势力,从这一方面讲,禾苏的确是她重要的人。 不过这威胁能不能奏效要看我们配不配合,陈清寒想去杰克船长说的地方看看,碧石也想知道那地方是不是有更多和音盒类似的能量源,所以我们很配合地接受了要挟。 只是杰克船长并不认为领队他们是陈清寒的软肋,所以在我脚踝上套了个微型n。 用他的话说,我们就算找全世界最厉害的拆弹专家,拆掉它也会让我失去一条腿。 我顿时对这n产生了兴趣,想知道它的威力如何,恨不得快点引爆它。 这东西要是装在陈清寒身上,我多少还会顾忌些,装在我身上那就高枕无忧了。 杰克船长以为抓住了我的命脉,便不再限制我的行动,从餐厅出来,我没有回房间,而是在渔船上散步。 我不知道为什么杰克船长会把我看得比陈清寒和碧石弱一些。 就因为他们一个拥有大宝剑,一个拿到了鬼脸海螺,而我只捡到一块破石头? 第一百八十章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碧石走到我身边,警惕地看看四周,说:“塔族有个吉祥物,据说浑身是眼,只要吃了它的眼睛,便可具备暗中视物的能力。” “因此每个塔族人都要吃它的眼睛,才能在黑暗中生活。而且这种生物的眼球被挖掉后还能再生。” 碧石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她说本来没打算向我透露这么多关于塔族的信息,但她怀疑杰克船长要我们去的地方,可能与塔族圣地有关,或者就是传说中神秘的塔族圣地,所以让我心里有个数。 “塔族圣地,终年不见天日,还不许使用任何照明设备,据说那供奉着他们一族的古老神灵,这神灵讨厌光,哪怕一丝光亮也不可以有。” 我斜眼看着碧石,她说的这些怎么听都像神话传说,不像真事儿。 她现在编瞎话的能力直赶陈清寒,顺嘴就来,我不得不怀疑这段故事是她自己现编的。 “你这什么眼神?不信我?啧我想给你省点脑细胞,你却狗咬吕洞宾,行,我不说了!” “别呀,说吧,我信。” “信个鬼!” “真信,快说吧,后来呢,塔族人怎么从圣地搬到海底去了?陆地房价太高?” “不,是有人惹怒了神灵,所以他们被赶出来了。” “有人用家用电器了?” “什么家用电器?” “手电筒嘛” “我看你像手电筒!傻蛋儿,说真的、有些事,你可能避不开、躲不掉。” 碧石一脸郑重地说着欠揍的话,她对塔族的事知道这么清楚,说明我们一族可能都知道,大略计算下时间,就知道塔族人活跃的年代,和我族祖先的活动年代差不多。 也许两个种族间还曾经有过往来呢,只是我族内部爆发过大规模战争,传承出现了断带甚至倒退。 所以我和碧石那个年代的人,只能靠挖祖坟发展高科技和战力。 对祖先时期的历史也是知之甚少,很多信息都是从古迹、古墓里挖出来的。 “怎么了,不就是友邦嘛,那又怎样,和我也没啥关系,有宝贝的话照拿不误。”我不知道碧石在感叹什么,或许她真的相信那所谓的诅咒,以为我会麻烦缠身,摆脱不了以前的那些事。 “算了,你现在这样也不错,心大点、简单点。不过你最好注意下作风问题。” “什么作风问题?我只有作妖问题。” “你和那个陈教授啊,别太亲近。” “你对我们纯洁的革命友谊有什么偏见?” “我有偏见不要紧,你别走上歪路就好。” 碧石说完,丢下一个你懂的眼神潇洒转身离去,留下我苦苦冥思,什么才算是歪路?怎么着才叫走上歪路? 鉴于我和碧石聊着聊着就歪楼了,她忘了告诉我关押那倒霉吉祥物的地点,不过船就这么大,我还能找不着它? 在船上转悠了半个小时,我就找到了一个带电子锁的神秘房间。 我没去破坏锁头,只在上层的地板、也就是下层的天花板上烧了个小洞,趴在地上往下看。 当初获得业火的时候,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用它,这么看来碧石认为我堕落了,还真是没错。 完房间里的东西,我用地毯把洞盖好,溜达回房间假装睡觉。 房间里的n器还在,我脱鞋上床盖好被子,隔几分钟打了几个声呼噜,然后就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带着小东西进了卫生间。 我想看看这小东西到底长什么样,便在洗手盆里蓄满水,倒入蓝色的洁厕剂。 水盆里的水变成淡蓝色,我向身后的小东西打了两个手势,意思是让它跳进去。 洗手盆其实装不下它,不过起码能显出它大概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缩骨功?不存在的! 当然,明面上没人提,不代表私下里不提。 尤其是那个坚信自己房间闹鬼的船员,直接将矛头指向我。 他的理由十分充分,因为一船人中,只有我身上带着洁厕剂的味道。 他的想象力倒很丰富,于是当他正面找我对质时,我反问他,既然他的房间从里面反锁上了,我是怎么潜入他房间的? 他的回答令我印象深刻,他说东方有一种神奇的武功叫缩骨功,也许我是使用这种武功,从马桶爬进他房间的。 如果有人能做到钻马桶入室捣蛋,那即便不是闹鬼,也够恐怖片的级别了。 我只能解释说,房间的马桶太脏,我受不了所以想清洗一下,结果洁厕剂挤多了蹭到衣服上,杰克船长又没给我准备第二套换洗衣物,所以我身上才会保留着洁厕剂的味道。 相比他那个诡异的武侠猜想,我的解释明显更贴近科学。 船上的其他船员,都更愿意相信我,于是流言止息了一个下午。 没错,就是一个下午,因为当天夜里,小东西又跑出去玩耍,它似乎对此上了瘾,在卫生间玩完水,又跳到人家的床上,踩下一串湿脚印,有一脚还踩到了那人脸上。 直接把那个船员给踩醒了,呼喊着冲出房间,它趁机溜走,只留下站在走廊上尖叫的男人。 所以当我打开门站到走廊上时,小东西一个起跳,便跳进我怀里。 它身上还是湿的,我连忙回房间取条毛巾把它裹上。 吸干它表面的水珠,我把毛巾放回卫生间,我发现自己可以触碰到它了,不过触感凉凉的,就像在摸一个水球。 我在脸上抹上水和肥皂沫,再次回到走廊,以掩盖衣服上沾到水的事。 那男人不停喊着有东西在他房间,等其他船员进去查看,发现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男人指着床上的湿脚印,还有他脸上的水渍,激动且惊恐地描述着刚刚发生的事。 他说有东西跳上他的床,还一脚踩到了他脸上,卫生间里全是水,洗手盆的水龙头不知什么时候被拧开。 这时船上的人彻底相信了早上那人的话,他们这趟出来是有任务在身,不是来度假,没人会大张旗鼓地搞这种恶作剧,除非是不想干了。 水球趴在我背上,看到其他人慌张的样子,蹬着小腿儿,开心得很。 闹鬼事件惊动了杰克船长,镜子上的手印、床单上的脚印,都是现实存在的证据。 如果不能查清事情的真相,船上的船员必然人心惶惶,这是在海上,人的恐慌心理会翻倍,因为不能下船逃跑或向其他人求助,船、飞机、火车、小岛,在推理中,都算是密室。 我让水球老实点,它毕竟不是鬼,杰克船长也不是真的船长,他是神盾的人,对这些超乎寻常的事物已经习以为常。 杰克船长其实只是一个代号,他并没有忽视这次闹鬼事件,但也没表现得有多紧张。 他安排人搜船,而且使用了一些先进的扫描设备。 我怕水球被他们扫出来,悄悄把它带上甲板,趁人没注意扔进海里。 它自己可以游泳,潜水都没问题,所以我丝毫不担心它会淹死。 船上各处都有监控,杰克船长派人去翻这两天的监控录相。 水球没有温度,热成像扫描设备对它没用,我相信夜视仪也看不到它。 只是杰克船长还使用了一些其它手段,他要求人提取卫生间手印和床上脚印的液体样本,船上有现成的实验室,立刻就可以进行检验。 我们被要求待在走廊里,不能随意走动,碧石凑到我身边,挑挑眉,小声问:“哪去了?” 我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转头看了眼身后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惊吓后遗症 船上的闹鬼事件还在继续,我的嫌隙基本算是洗清了,缩骨功也好、隐身术也罢,他们对我的污蔑已经不攻自破。 可仍然有人不相信那鬼魂与我无关,他们甚至怀疑我是女巫,这一切都是我的巫术,理由是我吃眼球的样子像极了老巫婆。 笑话,说的好像他们见过真正的女巫一样! “嘿,听说了吗?他们曾经捣毁过一个女巫聚会的窝点,但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所以对这类事件有些神经紧张。”碧石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们坐在餐厅的角落,可依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碧石尽量压低声音,可此刻餐厅里的气氛相当微妙,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以她的话自然被其他人听见了,他们眼神各异,但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的假面具看碎,让我露出本来面目。 我不知道女巫应该是什么样,没办法用相反的言行举止去证明自己不是。 而且他们已经先入为主,我觉得他们现在就想点起火堆把我烧死。 只是有杰克船长坐镇,他们不敢对我下手,因为杰克船长还要用我威胁陈清寒为他卖命。 既然没法解释,我干脆顺应他们的心意,冲他们投去诡秘一笑。 这笑容明显吓到他们了,一阵响动过后,船员们纷纷丢下餐盘夺门而逃。 “就这小胆儿还不如一群小姑娘。” 听了我的话,碧石不赞同地摇头:“你是不知道他们被女巫虐得多惨,听说严重的现在还在疯人院里接受治疗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呗,问题是我像巫婆吗?”我忿忿道,顺便摸摸头顶的发夹,对着玻璃窗照了照。 “女巫最擅长迷惑人,她们年轻美貌,散发着神秘妖异邪气而又致命的诱惑。” 我邪气不邪气不好说,碧石的笑容里可实打实地透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刚刚那段话一定是她自己瞎编的,我气啊,明明是三个人吃了眼球,为什么只有我像巫婆? 面对我的质疑,陈清寒冷静回答:“我是男的,像不了女巫。” “你看恐怖片有女鬼长发定律,女巫也一样,哪有巫婆剪毛寸的!”碧石捋捋她新剪的发型,帅是帅,可是更欠揍了,我好想打她。 现在餐厅被我们包场,说话也不用控制音量了,我问碧石哪听来这些消息,她说是从禾苏的医务室,那里的守卫觉得看着植物人很轻松,上班时间都在聊天。 碧石每天要去三趟,表面看来她是关心禾苏,其实她是担心禾苏成功融合她的能量,恢复正常的作息,破坏她的计划。 之前禾苏清醒频率变快、时间变短,就是个信号,碧石本想隐瞒这件事,以为我们逃出沉船之海就会分道扬镳。 结果我们又被抓上同一艘贼船,她觉得应该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才说出这事。 我只能默默祈祷,等我们各走各路以后禾苏再清醒,到时天大地大,她没处找我去。 陈清寒让我和小东西沟通一下,放任它这么闹下去,船员对我的误会只怕会越来越深,他担心他们在恐惧的支配下,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伤害我倒不怕,就怕他们发现我死不了,病情会加重,碧石不是说他们有心理阴影嘛,再让我吓一回,估计他们和疯人院的同伴就得团聚。 到时候杰克船长还不找我算账? 我猜他可能是没人可用,才会带这么一批脆弱的船员出海执行任务。 或者他把这次接应任务想得太简单,以为带他们来足够了,反正也不用他们深入险境,受不了什么刺激。 任务分轻重,精英队伍不必派出来执行接人的任务。 我答应陈清寒跟小东西谈谈,它只是在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扯谎哪家强 ()早上有人在甲板上发现了一串湿脚印,这也是杰克船长宣布有不明生物登船的依据。 脚印从甲板护栏外延伸到船舱门口,但接下来它去了哪没人知道。 杰克船长已经派人拿着仪器在船上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但小东西可能是学会了‘擦身’,身上的水痕在进入船舱后便消失了。 杰克船长虽然不信鬼魂一说,却似乎相信小东西和我是一伙的,特意派人埋伏在我的房间。 我在外面没找到小东西,只好先回房间等着,衣柜和卫生间里藏着杰克船长派来的抓捕人员。 结果他们白等一天,小东西并没有来找我,傍晚时分,甲板上的守卫听到有东西跳水,可他们只看到海面的水花,没看到其它东西。 被小东西折磨得有些神经衰弱的船员们,提议将我扔进海里。 不过杰克船长没同意,因为我们距离此行的目的地已经近了,明早就能进入目标海域。 碧石探听消息的能力令我惊讶,她在晚饭时间悄悄告诉我和陈清寒,这只船还有一项接应任务。 接孟轻雨只是顺便,而且原本没打算救起其他人,我们是额外的‘收获’。 因此他们的计划有所调整,‘神盾’上层要求杰克船长把我们送往他的第二个接应地点。 领队和关怀他们在这几天中陆续醒来,被单独审问过,他们非常配合,所以没受皮肉之苦。 不过从杰克船长的反应来看,他们肯定也隐瞒了一部分信息,比如海底城。 有假孟轻雨这个大瓜,够‘神盾’吃几天的,他们必然会去核实他的身份,并且想办法追查出他的真实身份。 领队、卢小刀和关怀统一口径,说我和陈清寒,只是假孟轻雨临时起意带进丛林的,身份是爱好探险的大学教授和他的助手。 而碧石和禾苏,他们只知道是游轮上的乘客,貌似相当富有。 他们的糊涂装得恰到好处,假孟轻雨联合禾苏的手下将游轮引入沉船之海,要说假孟轻雨不知道禾苏是谁,那就太假了。 但假孟轻雨向领队他们透露的信息很少,他们不清楚禾苏的身份也正常。 假孟轻雨做为行动的领导者,没必要事无巨细地向手下的炮灰解释。 他们只知道假孟轻雨非要带着禾苏一起行动,而碧石要保护禾苏,才跟他们走在一块的。 假孟轻雨已死,现在能告诉杰克船长禾苏有什么价值的只有她自己,一切都要等她醒来才能知晓。 我、陈清寒、碧石选择了保持沉默,领队、卢小刀和关怀选择了半真半假的回答方式,杰克船长能拼凑出的事件过程,大概就是假孟轻雨想截‘神盾’的胡,他带队登岛,偶然遇到在海难中幸存下来的四个人。 禾苏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引起了假孟轻雨的重视,于是半胁迫、半哄骗,将我们四个人带进丛林。 途中我们还碰到另一支寻宝队伍,也就是老史和他的队员们。 两支队伍互相扶持着走到白玉城,在与城中怪物的恶斗 斗中,老史不幸感染未知病毒。 当时其他人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发疯,在夜里趁着大家睡觉的时候,他发动了无差别攻击。 最后老史虽然被打死了,可假孟轻雨也不幸受伤感染。 领队和关怀把在船上发生的一切,挪到了白玉城内。 剩下的人害怕病毒传播,就地焚烧了死者的遗体。 至于丛智博,领队说他只是在和大家跑散后,误食了林中的毒蘑菇,被找到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陈清寒因为吃的少,所以自己醒了过来,丛智博太贪吃,能不能醒过来谁都说不好。 杰克船长大可以去查,我现如今也是有档案、有身份的人,并且挂的职务就是陈清寒的助手。 无论是跟真假孟轻雨,还是大富婆禾苏,又或者是碧石,都没有直接或间接联系。 可以说在登上游轮之前,我们之间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唯一不正常的是我和陈清寒、碧石没有登船记录。 当杰克船长为此来询问我们的时候,碧石没好气地说,她和禾苏是秘密情人关系,本来正在吵架冷战期间,禾苏想给她一个惊喜顺便找机会和好,便派人接她去游轮上度假。 而她当时正在另一个地方旅游散心,还结识了一对也在旅行的情侣,见有人来接她,就随口邀请了这对情侣和她同行。 碧石说她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态度很是强硬,那眼神、那表情好像在说,‘对不起,我的身份很敏感’。 年轻女富商与冷艳女杀手的秘密情事? 千亿富婆和冷酷女特工的禁忌之恋? 一瞬间我脑补出n个热点推送小说的书名,而且是点进去有可能中病毒的那种。 杰克船长的接受能力,比我强得多,他没有露出丝毫诧异或是荒谬的表情,点点头,客气地请我们先回房间休息。 碧石这套鬼话,他肯定会去核实,我有点担心碧石被揭穿。 谎言必须配套,一环扣着一环,如果其中一环被证实是假的,那其它环节的信息,就可能被完全推翻。 领队他们精心串好的口供,岂不是全浪费了? 好在这一夜平安度过,杰克船长没来找我们的麻烦。 翌日清早,杰克船长开始安排接应任务,他对碧石的态度发生了微妙地变化。 我猜他八成已经证实了禾苏是富婆的事,也相信了碧石‘秘密情人’的身份。 我只是有点好奇,杰克船长为什么会相信这种‘离奇狗血’的故事。 但并没打算真的去探听内幕,倒是碧石自己主动说起,她偷听看守禾苏的船员议论,说禾苏身边总有年轻的女孩出入,从来没见她跟男往过,那个长年替她办事的手下,也曾向身边的朋友吐槽,自己老板对男人好像没兴趣。 最重要的一条消息是,禾苏这趟出海,身边得力的手下都知道她是要去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于是被表象蒙蔽的人,自以为看穿真相,娱乐小报的狗仔玩看图说话,也就这水平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美丽不打折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相比碧石跟禾苏的不伦之恋,关于我的谣言才是让船员们坐立不安的闹心事。 我毫不怀疑,如果再晚几天到达目的地,我会被他们偷偷打晕,然后秘密丢进海里。 幸好有新的麻烦出现,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 在渔船抵达目标海域的清晨,海上刮起了暴风,杰克船长命令所有人回到船舱里,在海上风暴面前,渔船连一片落叶都算不上。 “一定是她,召唤的风暴!”一名船员跟同伴低声交谈,目光短暂地瞥过来一瞬,又立刻收回去。 我们和船员都坐在餐厅里,杰克船长这样安排是为了减少船员的恐惧,他们害怕独处,而且他们看不到我在做什么会神经紧张。 我在房间的时候仔细照过镜子,也反省过自己,为什么他们不怀疑别人,唯独觉得我像巫婆。 难道就因为我头发特别黑、脸色特别白,眼神特别深邃? 用那些小说里的形容词来说,就是我的眼睛深邃到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那确实挺恐怖,和沼泽、流沙陷坑一样令人生畏,怪不得他们总是避开和我对视。 “陈教授,现在年轻人不是喜欢什么黑暗系吗?怎么?最近不流行了?”我也觉得自己的脸太白,很不健康的样子,所以从后厨拿了一瓶番茄酱,还有一瓶辣椒粉。 “他们是有心理阴影,你拿的什么?”陈清寒看到我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瓶子,好奇地问。 “天然腮红。”我拧开番茄酱的瓶子,倒出来一点在手指上,然后均匀地涂抹在左侧脸颊上,涂完用纸巾稍微贴一下,吸去多余的水分。 再打开辣椒粉瓶子,同样涂一层在右侧脸颊上。 “怎么样?哪边的自然、健康?” “辣椒粉自然,但容易脱妆,还是番茄酱吧。”碧石认真地比对了一下,建议道。 “是吧~我也觉得番茄酱更润泽,你看配这个颜色的唇膏,好看吗?”我又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鲜红色的液体,是我趁厨子解冻牛肉的时候收集的血水,正宗牛血红! 陈清寒一把抢过玻璃瓶,把它扔进了垃圾桶,从怀里掏出一只红色记号笔递给我,“新鲜血液会氧化变色,用这个。” “还是你有办法。”我接过笔,用金属餐盘当镜子,给自己涂了个古装剧里的半唇妆,樱桃小口一点点~ 还有我从平底锅底揩下来的锅底灰,我在一个视频里见过有人用它当眼影。 打扮完了再一照,确实比之前看着有活力,我扭头从隔壁桌的几个人笑笑,他们立刻起身挪到离我们更远的地方去了。 不过餐厅就这么大,再远也能看到我,外面狂风怒号,餐厅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重,我听到有人小声说要把我丢出去,还说我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其他船员都露出赞同的表情,他们小声交谈,我偶尔能听到‘海怪’、‘小鬼’、‘女巫’等名词。 杰克船长这会儿顾不上为我澄清,他倒 本站域名:&ot;&ot; 倒是没怀疑我是女巫,但他怀疑我和小东西有联系。 我得说他是个明白人,可惜用他们现有的仪器设备,搜索不到小东西的踪迹,它此刻就抱着我的小腿睡觉呢。 这几天玩疯了,时差颠倒,白天睡觉、晚上闹人。 渔船在风浪中颠簸飘摇,人心也跟着起起落落,船员们眼中充满恐惧,连议论声都止息了,我觉得纳闷,他们时常出海,对风浪不说习惯吧,也不至于紧张到这种地步。 在我看来外面的风浪还没大到能掀翻渔船的地步,而杰克船长像是算好了时间,及时开始广播,安慰船员们的情绪。 船长说这场风暴确实来得突然,他提前并没有收到预警,但风暴等级不高,大家不需要担心。 在常规安抚过后,他保证说这是自然天气变化,绝对没有其它成份掺杂在里面。 还提到登船的不明生物,几天来它除了吓吓人,没做过任何给人带来实质伤害的事,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它没有恶意,不用过分担心。 有时候人钻进牛角尖里,就只看他们愿意看到的事物,因为他们满心恐惧,所以水球可怕、风暴可怕、我也可怕。 实际上无论是我、是水球还是外面的风暴,都没有威胁到他们的生命。 杰克船长很清楚恐惧是会传染的,任其发展,只会自取灭亡。 由于风暴的到来,他们的第二次接应任务被迫延后,我们得在船上等到风浪平息。 杰克船长的讲话起了作用,或者说是点醒了一部分人,我听到一个人跟同伴说他赞同船长的话,‘那个女人不是女巫,她只是精神不正常’。 哦~我想向他道谢,感谢他如此客观地评价我。 不过仍有一部分人对船长的话表示怀疑,一切诡异的是都是从我上船后开始的。 我很想提醒他,严谨的说,是从‘我们’一行人上船之后开始的,他应该增加几个怀疑对象,以保证判断结果客观公正。 再说事情诡异是诡异,但并不致命,他们中唯一受伤的人,是从床上滚下来磕破了膝盖。 他们却想要我的命,要水球的命,虽说不可能实现吧,那心也够狠了。 陈清寒按住我的肩,他没说话,但眼神坚定,好像在说,有他在,别担心。 杰克船长的广播刚起效,走廊里便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有的船员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显然是被吓到了。 “别紧张,是门被风吹开了,浑蛋,谁负责关的舱门?”广播里再次传出杰克船长带着恼意的声音。 甲板上已经没人守着了,走廊上也没有人,所有船员都集中在驾驶室和餐厅这两个地方。 杰克船长在驾驶室,那边没人回答他,而餐厅里的人,一大早就待在这,中途只有上厕所的人离开过,舱门不是他们关上的。 “卢卡斯怎么还没回来?” “他一紧张就会闹肚子,这个蠢蛋。” “谁?卢卡斯?我刚从洗手间出来,里面没别人。”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要亮灯 ()几名船员的交谈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正巧杰克船长通过广播说派个人去把门关上。 离门最近的一个人转身出去,可刚出门就退了回来。 他神色慌张,说话都结巴了,说走廊上有人。 走廊上有人没什么奇怪,奇怪的是这个人的态度,他说的人,貌似他并不认识,因为他们长期待在船上,彼此之间熟的不能再熟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叫名字或外号。 现在这人只说走廊上有人,没提是谁,加之他神色不对,其他人立刻警觉起来。 有人怀疑是海盗趁着风暴来临偷偷登船,因为在这样的天气即使他们求救也不会有人来。 当然,海盗会先跟踪他们,然后选在合适的时候下手。 他们以前遇到过此类事件,只不过是海盗比较倒霉,毕竟这不是真的打渔船,船上的船员也不是渔民。 而且船上有秘密武器库,他们把武器藏得比吉祥物还严,我们登船好几天了,都没找到武器库的位置。 正当我以为他会拿出武器对抗海盗的时候,门口的人突然把门关上,用后背顶住门板,那表情就像外面有成群的丧尸要冲进来了。 他们以为来人是海盗时,表情可是充满斗志的,现在这副惊恐的表情,和怀疑我是女巫的时候差不多。 由此我猜外面的‘人’,可能不是正常人。 “唉?你还不信吗?那个诅咒的事。”碧石冲我扬扬眉,小声问。 “不信,巧合而已。”我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却动摇了,我走到哪,哪就有超自然事件,回回都能碰上,这种概率的巧合是不存在的。 问题是我不知道在我沉睡期间曾经的同族在我身上动过什么手脚。 “你就嘴硬吧。”碧石看向门口,那里已经堵了一堆人。 关门的那人示意其他人别出声,餐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陈清寒起身和我换了位置,把我推到餐桌里面,靠着窗口。 他一定是留意到船员的眼神了,特别是最先关门的那人,他看着我的时候又惧又怒。 我记得他属于不接受杰克船长安抚的那部分人,他对我的身份仍然抱有怀疑。 我不知道他在走廊上看到了什么,让他又联系到身上。 墙角的喇叭里,传出一组敲击声,声音不大,好像有人用手指在敲话筒。 船员们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明白了什么,他们掏出一对耳塞,塞到耳朵里,这东西他们所有人都随身携带,想必眼下的事他们经常能遇到。 既然经常能遇到,就怪不到头上了,我更加困惑那人对我的态度,就好像外面的‘人’是我叫来的一样。 他们看了我们三个一眼,但没人愿意分享耳塞给我们,有人犹豫地看了看碧石和陈清寒,似乎对他们俩还有点恻隐之心,不过只有一点,在真正的危机面前,他们选择救自己。 这样很好,个人顾个人,谁也别欠谁人情。 很快,空灵凄婉的歌声出现在门口,船员们用拖布顶住了门把手,把堵门的人撤回来。 我还奇怪他们为什么不亲自堵着,门板上就结了层霜花。 不止是门板,门两侧的墙壁上也开始出现冰花,怪不得他们全撤了回来。 而且这也说明他们的确是有经验,知道来的是谁。 歌声还在继续,哀婉凄凉,如泣如诉,真是让闻者为之落泪。 听声音是个女人,估计还挺年轻,年纪轻轻就能诠释如此苍凉悲切的歌,我突然觉得好励志,想为她亮灯。 餐厅里只有我们三个没塞住耳朵,我看向陈清寒和碧石,想征求下他们的意见。 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用纸巾和面包塞住了耳朵! 碧石用的还是整张纸巾,在那给我装小飞象。 我说怎么船员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味儿,那些刚刚接受杰克船长安抚的船员,再次惊恐万分。 他们互相打着手势,杰克船长接通了船内视频,比划半天,好像还有争执,但最后,船长向船员们妥协,无奈地点点头。 他戴着耳塞,他身后的舵手也一样,看来只有我能听到门外的歌声。 船员们得到他的许可,神色不善地向我走来,他们脸上的愤怒看着唬人,其实我很熟悉这种情绪,那是恐惧到极致的愤怒。 陈清寒挡在我身前,他方才换位置就是为了这个,他知道船员一旦被恐惧支配,为了稳定他们的情绪,船长即便不愿意,也会牺牲我。 我对他的身手有信心,这一屋子人都不是他对手,可是真打斗起来万一他耳朵里的面包掉了呢,那东西没有专业耳塞好使。 我拉住他,把他拉到身后,用口型对他说,“放心!” 正如我相信陈清寒的实力,他同样也相信我的。 而且让船员们忌惮的歌声,我听了也没事,只是歌唱的太感人了,我要为她亮灯。 船员的意思很简单,他们要我离开餐厅,立刻出去,随便去哪。 我比了个ok的手势,船员们见我愿意主动离开,就没有动用武力。 我指指后厨,比划着告诉他们,我要拿点东西走。 他们当然没有异议,门外的歌声没完没了,要是不开门,她可能会一直唱下去。 我到后厨拿上厨子缓好的牛肉,大概二十多斤,在众人惊疑的目光注视下,开门走出餐厅。 我刚迈出门,身后的门就立刻关上,门板差点拍到我的脚后跟。 出来我就发现,半个走廊都是霜,墙壁、地板、天花板,简直是天然冷藏柜。 门外站着的‘人’,也不怪船员害怕,它虽然有人的形态,可是脸完全没法看。 人是视觉生物,在颜值即正义的时代,它长的太‘邪恶’了。 两个黑窟窿一样的眼睛,趴到没鼻梁、只有两个洞的鼻子,还有一口食人鱼似的牙齿。 长长的白发披散着,还自带吹风机效果,明明在船舱里,那头发却像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无风也飘摇! 它穿着一件黑色长袖连衣裙,露出来的两只手枯瘦如柴。 下半身是几条螃蟹腿,不过它并不是螃蟹,是它坐在螃蟹背上,连衣裙的裙摆又长,正好盖住螃蟹的上半部分,看起来它们像是一体的怪物,就像蜈蚣女,但其实不然。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好人一生平安 ()我很好奇船员们为什么害怕它的歌声,他们应该听不懂它的‘语言’。 这人形的非人类生物看到我拿出来的牛肉,发出一串音节。 它的声音好听极了,这世界上的任何乐器都发不出如此美妙动听的声音。 我把牛肉放到螃蟹背上的篮子里,这‘菜筐’一样的东西,看着像是用珊瑚做的。 白发歌手指指它身上的衣服,这条裙子又破又旧,眼看就要碎成破布片了。 我点点头,带它去了船上的洗衣房,里面有一摞洗好的床单,我翻出剪刀,把床单中间都剪出一个洞。 我拿起床单给它示范,把床单从头顶套下来,就成了一件大披肩,穿脱方便,觉得单调的话,可以在腰间配条腰带,用海草、电鳗、海肠子镶桃花水母都好,随意搭配。 白发歌手很满意,发出一串串美妙的音节,我送它出船舱,临别前它拿出一个东西交给我。 那是一串珍珠相连,串联珍珠的是一根金链子,我没有推辞,收下项链挥手跟它说拜拜。 大螃蟹驮着它重归大海,跳进惊涛骇浪中,门外的强风裹挟着雨水拍进来,我赶紧关上舱门,把它锁好。 杰克船长的广播恢复,他叫我去驾驶室,我把珍珠项链塞进口袋,扶着墙挪到驾驶室。 船摇晃得厉害,杰克船长重复呼叫了好几遍,我才走过去。 他一定是从走廊的监控器里,看到我送走了白发歌手,所以解除了警报。 陈清寒随后也赶来驾驶室,杰克船长叫他来当翻译。 杰克船长在这几天里学会了用汉语叫我们的名字,不过简单交流还可以,详谈的话仍然离不开翻译。 杰克船长不仅看到我送走了白发歌手,他还看到我拿牛肉和床单,他对看到的一切十分震惊,因为他本以为我会被海妖吃掉。 没错,他叫那位歌手‘海妖’,并且告诉我那东西非常凶残,它会把人拉进海里,把他们活活淹死。 杰克船长重新审视我,他说他对我做过测试,所以他肯定我不是女巫或恶魔。 我只能胡编,说我学习过兽语,在华夏古代,有能人异士不仅可以听懂虫鸣兽语,还能驱使它们为自己做事。 我就是跟这样的高人学会了兽语,可惜我学艺不精,只能听懂它们的语言,却不会驱使它们。 海妖不是人,说它是野兽,也不算离谱,其实它有点像传说中的野人,但比野人聪明。 它是生活在海底隐秘区域的智慧型生物,而且种族即将灭绝,没剩下几个了。 杰克船长问我它说了什么,我觉得这问题问得多余,用牛肉和床单就把它送走了,它说的是什么不是很好猜吗? 我不想和杰克船长说太多,便告诉他,海妖在收保护费,以后再从这一片儿走,记得往海里丢些吃的、穿的,它就不会登船了。 我还警告杰克船长,别试图抓捕它,那会惹恼它们整个族群,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杰克船长很上道,说他懂,强龙难压地 地头蛇,如果用食物和衣物就能解决问题,能让他的船员免于送命,他没理由不照做。 杰克船长让我直接回房间休息,没有再派人跟着我。 出了驾驶室,陈清寒问我是不是真的没事。 我嘿嘿一笑,他看到我笑,表情才真正放松,我拉他回了我的房间,打开浴室的水龙头,我悄悄将海妖的真实情况告诉了他。 其实海妖不是来收保护费,它是来乞讨的,它在走廊上唱歌,就和地铁里的乞讨人员差不多。 歌词大意是说,好心的人类,可怜可怜、给点吃的吧,一场无情的海啸,摧毁了我的家园…也夺去了我的双腿,行行好吧…一口两口不嫌少、一碗两碗不嫌多……好人一生平安! 陈清寒听完我的复述,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真的,唱的可惨了,那只大螃蟹,就相当于它的导盲蟹加轮椅。” “那它为什么要淹死船员?”陈清寒问。 “它说以前那些人,非但不给它吃的,还想杀它,它就是来要口饭而已,不给就不给呗,至于往死里打吗,它想拉他们去它家看看,证明它不是骗子,家里真是穷的揭不开锅了。” 陈清寒张着嘴,停顿了几秒又闭上了,我知道这件事听上去很扯,说给别人听,他们肯定以为是我胡诌八扯。 人们只听说过海妖吃人,迷惑人心,他们不会相信有残疾海妖靠乞讨卖艺为生。 我没跟杰克船长说实话,因为万一他信了,知道海妖即将灭绝,只怕会反过来抓捕它,解刨完再做成标本。 也许是接触过太多贪婪的盗墓贼,我没办法用真善美的眼光去猜度人心。 尤其杰克船长来自‘神盾’机构,他们做的事,和真善美沾不上边儿。 陈清寒默了几秒,说:“你没事就好。” 他眼里和语气里都没有敷衍的意思,看样子是相信我说的话了。 “这么扯的事你也信?”我眨眨眼,故意逗他说:“也许是我骗你呢?” 陈清寒似笑非笑,“还有什么事比你站在我面前,和我逗趣更扯的?” 我顿时郁闷,是啊,粽子能混成公务员,海妖为什么不能乞讨?! 但想想我的收获,心情立刻又美丽了~ 我拿出项链在陈清寒眼前晃晃,“它给我的谢礼,说是在一艘破船里捡的玩具,送给我玩。” 我怀疑破船里还不止这一件宝贝,只是海妖不懂得它们的价值,珍珠在它看来不过是贝类的分泌物,它也不知道黄金意味着什么,所以它把珍珠项链当成了小玩具。 海妖跟我说了很多,它可能太久没跟人聊天了,好不容易遇到我这么个‘好心人’,又能听懂它说话,就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别看它满头白发,长得像还没修炼成人形的白骨夫人,其实它在海妖中,是个花季少女。 小时候的一场海啸,摧毁了它的家,它父母也死于那场灾难。 它侥幸生还,却成了残疾,没办法捕猎,只能靠吃海草和乞讨为生。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一百八十七章 炫富 ()它的声音有迷惑人的能力,它以前一直用歌声‘感动’水手给它扔吃的,后来水手们戴了耳塞,它就只能登船乞讨了。 可它一上船,水手们便会逃跑或躲起来,它就自己去翻吃的,它发现他们有专门放食物的空间厨房。 结果这次巧了,人都在餐厅里,他们躲不开它,它卖力‘歌唱’,怎奈语言不通,它还觉得自己唱的挺感人,在他们眼里却是夺魂曲。 一个族群有一个族群的命运,它身世虽然可怜,但我能帮它的也不多。 陈清寒揭过这件事,问我绿光对我有没有影响。 我眼睛下意识地向旁边瞟,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陈清寒,他在我还没想好怎么编瞎话的时候,就体贴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并没有表现出不开心或是不被信任的失望情绪,他转而说起他的眼睛,这两天感觉看东西有些重影。 他现在有三重眼瞳,没被我毒瞎已是万幸,我们是不可能找船上的医生给他检查的。 他说他问过碧石,这种情况怎么解决。 我一听就炸了,“什么?你问她?她”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卫生间的水声都盖不住了,连忙收声,小声嘀咕:“她那都是失败的经验!” 陈清寒没来问我,估计是怕我用脑,他知道我回忆越多,危险就越大。 可是我已经搜索过记忆,没找到相关信息,没得经验做参考。 “她说有办法。”陈清寒说这话时的表情,一点不像是有信心,眉头微微皱着,碧石说的办法,也许挺难办到。 “什么办法?”我倒要听听她能出什么馊主意。 “要想稀释血液的毒性,可以试试用眼泪。”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先不说这种办法的依据从哪来的,我只想知道我的眼泪从哪来? 哭,是不可能哭的,几千年都不哭,不,应该是自降生后,我就没哭过! 所以要我的眼泪比放血难太多,而且常规方法都不管用。 以前曾有洋盗墓贼企图用大蒜镇住我,不过没用,他的同伴里有一个华夏人,提出改良一下配方,把大蒜拍成了蒜泥还加了盐。 一碗蒜泥他们全扣我脸上了,我的眼睛一点事没有。 所以说,打我眼泪的主意,不如给他配副矫正眼镜。 “碧石的话不靠谱,她的实验都失败了,再说她也没有眼泪,怎么知道管用呢?肯定是唬弄你的。” “嗯,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问题不大。” “没事儿,我给你配眼镜,配最好的,咱有钱~”我拍拍装珍珠项链的口袋,突然想起还有宝贝,连忙拿出珍珠发夹给他看,“瞧瞧,在底下捡的,值钱不?” 陈清寒低头仔细看了看,说:“可以,这么大的珍珠,值很多钱。” 海底古迹不是古墓,我拿点东西,只能算捡,那地方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拿了也就拿了。 我把东西收好,这要是丢了,我非郁闷死不可。 “财迷 本站域名:&ot;&ot; 迷。”陈清寒摇摇头,叹了口气。 “粽子都这样,你看那小说里写的,动了它们的陪葬品,跟你拼命~” “嗯,所以自己没有陪葬品的粽子,就去拿别人的。”陈清寒精准打击,让我顿时无言以对。 陈清寒随即收起玩笑的口吻,和我说起沉船之海的事,他回去要写报告,所以想和我商量一下,看我有没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他可以隐去不写。 沉船之海的事和我们的工作内容无关,但发生在工作期间,因此陈清寒需要向上级说明情况。 他没跟别人说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有关‘超人’的部分必须隐去,他给我编的身份是身怀绝技的能人异士,因此说我凭实力救下他们,也没那么不可思议。 我们有些日子没好好聊聊了,一说就说到晚饭时间。 海妖离开后,船员没再来找我麻烦,碧石过来说,杰克船长去了餐厅,可能是去做船员们的工作。 总之效果不错,晚饭的时候我和陈清寒一起去餐厅,船员们看我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 他们不再仇视我,可也没把我当正常人,不知道杰克船长怎么说的,他们仍然十分忌惮我。 吃饭的时候会跟我们的桌子隔开距离,于是我们周围空出一圈餐桌,而他们则六个人挤在一张四人餐桌上。 杰克船长允许领队他们自由活动,晚饭时我们重新凑在一块,他们的情况好多了,只有小周因为骨折,不能下地走动,没跟他们一起来。 他们听说了海妖的事,对船员们的做法相当愤怒,如果不是我能听懂兽语,他们这么做一定会害死我。 看来杰克船长相信了我编造的一技之长,我没向他们解释,反正这样理解也没错。 我叫他们少安毋躁,这是他们的地盘,当然是他们说了算。 如果他们齐心协力要做什么,杰克船长也不敢跟他们对着干,这是在公海,拳头和拳头的数量大过一切。 领队和卢小刀都是内敛的性格,他们只是一时激愤,很快就能冷静下来。 关怀比他们嫩些,多少有些沉不住气,问我难道就这么算了? 这些日子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他们俨然已经把我当成自己人。 自己人差点被害死,他们生气是必然的,我安抚他们说,我没事,要是有事,陈清寒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打趴下。 关怀愤愤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艘渔船的背后是国外的神秘机构,他们有这样一个大靠山,我吃点亏就只能忍喽~ 碧石在旁边冷哼:“怎么可能,她肚子黑着呢,你们甭替她操心。” 卢小刀看了眼碧石,赞同地点点头,像是回忆起什么,瞥向那些船员的目光中,流露出一闪而过的同情。 领队拍拍关怀的肩膀,叫他赶紧吃饭,看来我的形象算是毁了,我本想负责貌美如花,当个小鸟依人,现在明显事与愿违。 能在船上重聚,大家聊了很多,本来素不相识的人,却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相谈甚欢。 第一百八十八章 胜利岛 ()我很好奇他们怎么解释中毒的事,卢小刀说这件事他说了真话。 想要让杰克船长,乃至‘神盾’相信他们的话,那么必然有一部分内容得是真的。 他们觉得解毒这部分如果说是巧合、或假孟轻雨根本没下毒,很难取信于人,所以干脆说了实话。 卢小刀轻功好,他有这个本事偷听到假孟轻雨打电话,也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拿自己试药。 对于他们私自解毒的行为,‘神盾’没有给予惩罚,只是要求他们参与接下来的行动,否则就把他们丢在海上。 在海上不需要再用毒药,把人丢进海里就是最好的威胁。 他们的脚踝上也被套了微型炸弹,这东西在一公里内都可以遥控。 我让他们放心,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为他们拆除,现在带着它,就是为了安杰克船长的心,省着他再想别的办法来控制我们。 业火的副作用跟它发挥威力的程度成正比,如果我拿它当打火机用,那么副作用微乎其微。 如同用火箭发射所需的燃料点香烟,一天点一根的话能用很久。 虽说是大材小用,那也比一下子用光,我再次陷入沉睡强。 “他们根本没打算放我们活着回去。”领队并非不相信我能救他们,他只是看透了‘神盾’的真面目。 卢小刀和关怀显然也赞同他的说法,所以他们认为夺船势在必行,因为即使我们顺利通过了下一个考验,他们一样难逃被灭口的命运。 要夺船,先要切断他们与‘神盾’的联系,而且要挑在像昨天那样的暴风天气,防止他们发送求救信号。 领队说小周可以留在船上做内应,他现在腿脚不便,干别的或许不行,但破坏通讯设备还是能做到的。 “我可以假死,藏在海里,随时潜回船上,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碧石举起手,像小学生抢着回答问题似的,一脸兴奋地说。 “那样会不会太假?”关怀发言道,“你那么厉害,不可能刚下船就出意外吧。” “唉…见机行事,尽量早点死,没我你们也行的,哦?”碧石挑衅的目光向我和陈清寒扫来。 “嘁,没你最好!”我斜她一眼,无所谓地说。 “看,那是?”卢小刀突然插话,示意我们看窗外。 我看清窗外的东西,立刻转回视线看陈清寒的反应,外面倒没啥奇景,只在不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座小岛。 小岛本来也不稀奇,但那比着胜利手势的山峰,和陈清寒要找的那座一模一样。 “喂,我听说,不吃那生物的眼珠,就看不见这座岛,卫星、相机、手机,一切电子设备都拍不到它。”碧石又开始八卦,“你们都吃了?” 领队他们点头,碧石接着说:“这岛由海妖把守,极少有船只会开到这,就算有船路过,也会鬼使神差地绕开。” 关怀好像对她这说法很感兴趣,追问道:“航向偏离,就没人注意吗?” 碧石点头:“是的,所有人都觉得这很 很正常,你听没听说这样的现象…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行人会下意识地避开同一个地方走,就好像他们的身体感知到那里有东西挡路一样,但如果你问他们为什么要绕开那个地方,他们会说没有原因。” 我看碧石阴恻恻的表情,故意压低的声音、还有嘴角的微笑,抬手捶了她一拳,“又开始了?你怎么一到船上就讲恐怖故事?” 碧石淡定地接下我这一拳,啧道:“道理都是相同的,说明这有种神秘的力量,它能干扰人的大脑。” 陈清寒突然起身向餐厅外走,我连忙跟上去,他走得很快,来到甲板上,他扶着护栏,目光死死盯着那座岛。 但渔船并没有直接靠岸,它停在小岛附近的海域,似乎在等待什么。 中午时分,一条小艇从小岛的方向开过来,艇上只有一个人,而且情况很糟糕。 杰克船长相当紧张,立即派医务人员,把这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弄上船。 船上有手术室,女人被直接抬进手术室,里面的医用设备一应俱全。 她乘坐的小艇内到处是血迹,在小艇外侧还有好些血手印,看手印的位置,应该是人在船下想要上船,可惜只扒到边缘,没能爬上船。 小艇两侧都是这种手印,就像曾经有那么一个时刻,小艇被一群身染鲜血的人包围了。 但这种假设还有讲不通的地方,如果真有那么多人想要上船,都去扒船,以小艇的身量,早就被扒翻了。 被救上船的女人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时不时地发出歇斯底里地尖叫。 我们在走廊上都能听到她的喊叫声,她大喊着‘滚开’、‘离我远点’、‘救命’等词语,最后我还听到她喊‘别让它们上船’。 小艇上就她一个活人,也只有她上船了,她的这些叫喊,分明是过度惊吓后的胡言乱语,没人会当真。 风暴来临前,杰克船长说要接一队人,一场风暴过后,只剩她一个人成功获救,这天气和人生一样,往往变幻无常。 女人应该是被注射了镇静剂,没一会儿便安静下来,走廊上的‘围观群众’纷纷散去,杰克船长派人去仔细检查小艇。 在女人清醒前,没人能告诉他昨天发生了什么,我们的登岛计划也随之延后。 正好我们可以继续讨论如何夺船,没了监视的人,又不想回房间,去甲板上晒太阳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清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打从看到小岛上的那座v型山峰,他就没说过话。 领队他们盘膝坐在船尾的甲板上,陈清寒仍然扶着护栏眺望那座岛。 其他人眼中透出疑惑,却没有开口问什么,只有碧石顶着张八卦脸凑到我身边,小声问:“陈教授怎么了?” 我看了陈清寒一眼,如果这岛真是他要找的那座,我们登岛后他肯定会去找他妹妹的下落,到时再说,不如现在就跟他们通通气。 “他妹妹失踪好几年了,有消息说是在这样一座岛上探险的时候失联的,他一直在找类似的岛。”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一百八十九章 密谋 ()我省去细节,只要他们知道,陈清寒会去寻找失踪的妹妹就好。 “这么巧?”关怀一脸惊讶地看向远处的小岛。 “踏破铁鞋无觅处……看来是时机到了。”我眯起眼睛,用高深莫测地语气说道。 “唉?不对吧,探险?他们在来探险之前,也吃吉祥物的眼珠子了?”碧石也眯起眼睛,用一种她‘已经看穿一切’的表情冲我笑。 “如果吃眼珠是必要条件,那肯定是吃过。”不过眼珠子的问题只是小事,我想知道的是塔族圣地和陈清寒一家的不幸有什么关系。 他妹妹是为了追查真相才来这座岛的,难道陈清寒父母参与的项目,和塔族有关? “喂,他妹妹,不会是神盾的人吧?”碧石倒没避讳,也没压低音量,当着陈清寒的面问。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陈清寒的妹妹失踪后,肯定是有人相助,才能找到海上的无名荒岛。 否则一个姑娘家,突然离家出走,哪来的财力、人力,调查当年的事? 她连毕业证都没拿到,打工只能打黑工,陈清寒找了她那么多年,却一点消息都查不到,如果不是死了,就是她已经换了身份。 换身份这种事,可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到的,只是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往大了说就像我这样,有陈清寒和他所属的部门帮我运作,身份证、档案、工作,样样都能办齐。 往小了说,那就办个假证,去查得不严的地方打工或者做生意。 但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小,因为陈家涉及的事,不是一般调查公司能查到的。 换句话说,就算她有钱,请最好的侦探,也查不到塔族身上。 因为那涉及到许多超出常理的事,比如吞食吉祥物的眼球,再比如使用特殊的指南针。 这艘渔船的驾驶系统与普通的船不同,看来是神盾掌握了我族指南针的技术,或者是同类技术,不然他们开不进这片海域。 正如碧石说的,意外航行到这的船只,都会下意识地避开这片区域。 遗憾的是我不被允许进入驾驶室‘参观’,看不到那套改良的航海仪器。 但这并不能说明陈清寒的妹妹就和神盾有联系,至少还没有证据表明他们认识。 也许是他妹妹有其他机缘,好像老史他们,寻宝寻到了到海底人后裔建的白玉城。 陈清寒现在肯定是迫不及待想登岛,不过被救的女人伤得很重,精神状态很糟糕,岛上情况不明,他急也没办法。 杰克船长的计划,因登岛小队的意外再次停滞,他只负责接应,按说接到人,哪怕只有一个,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不过我们的出现,给他添了点工作内容,如果不把我们送到岛上,他的工作便完不成。 领队他们商量,说劫船必须等到完成任务之后,除非我们把船员和工作人员都杀了,不然还得留下人看守他们。 他们对渔船的了解比我们深,即便是关起来,也有可能逃脱,所以最佳的劫船时机,是我们回来之后。 。 只要留两个人在船上破坏掉通讯设备,等我们回来里应外合就好。 领队总结完,关怀举手提出疑问,“如果……咱们回不来呢?小周怎么办?” 我想刘教授的死、以及丛智博的重伤,给他的打击很大,他们一队人进去,最后只出来几个人,加上老史他们,那么多条人命在他眼前一个个消失,难免让他遇事会往坏处想。 虽然对我来说,这种假设不会发生,谁死我和碧石都不会死,所以相较起来,小周反而比他们还安全。 只要我和碧石其中的一个人能回到船上,甚至我回不来,就碧石自己潜回船上,小周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领队看得通透,他按住关怀的肩膀,轻轻晃了晃,难得露出一丝微笑,说:“你对超人没信心?有她们在,小周不会有事的。” 随即他的笑容淡去,变为苦笑,“如果咱们都回不来,那小周在黄泉路上,至少有伴儿了。” 碧石敲敲地板,不满道:“还没打仗就想着共赴黄泉了?你们的士气呢?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反正不管谁想要我死,我都会拼命活下去。” 碧石这次说的是大实话,她在墓牢里变成那个样子,人不人、屎不屎的,就是她的求生欲在起作用。 她原本的身体已经消亡,她选择变成屎样,只是为了维持意识不散、能量不散。 这两样东西不散,哪怕过了千年,她也依然有复生的机会。 靠着求生欲和心中的执念苟延残喘,她经受的折磨比我严重多了。 忘记有时候是一种‘仁慈’,所以我们刚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精神也不太正常。 好在出来之后,跟现实世界重新接轨,疯疯癫癫的症状消失了,不过性格有点跑偏,和以前判若两人。 关怀抱歉地笑笑,说他会努力的,他向刘教授发过誓,一定带着丛智博活着回去。 小会议开完,他们便派出卢小刀去探路,把船上的所有区域全摸清。 尤其是要找到武器库的位置,这件事只能他去,我们一群人集体活动太过惹眼。 卢小刀在这几天里已经记下船上所有监控器的位置,他说他有信心避开这些监控。 领队回去和小周传达会议精神,顺便要计划一下如何破坏通讯设备的事。 现在无法敲定行动时间,但我们已经商量好暗号。 等他们走了,甲板上只剩我和陈清寒,他异常沉默,刚刚开会的时候,他一句话没说。 其他人也默契地没打扰他,给他留出空间,我想着他深沉过后,会想找人聊聊,我们都走掉的话他连个说话的人也找不到。 其他人则一副我理应留下的态度,不过也对,他们和陈清寒刚认识,陈清寒对着他们是不会说心里话的。 知心大姐姐我是没当过,当个倾听者我驾轻就熟,以前在墓里,我经常躺在棺材里听被困住的盗墓贼自言自语。 陈清寒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座岛,海风呼呼地吹,海浪静静的摇,陈清寒像个塑料模样似的杵在护栏前一动不动。 第一百九十章 有人落水 ()晚饭时间,碧石拿了一片面包过来给陈清寒送饭,顺便丢给我一部手机。 说这是分期付款的第一期,我用陈清寒给我定制的老人机换回她想要的八音盒,说好她会赔我的,看来她没打算食言。 陈清寒就着咸咸地海风吃掉面包片,我在他身边摆弄碧石送的二手手机。 这手机应该不是她偷的,没有设置指纹解锁,相册和存内存全部清空,通讯薄也是空的。 碧石可不是会好心替我删除旧信息的人,如果是她偷的,她会原封不动地丢给我,让我自己处理上面存留的记录。 我怎么早没发现她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呢,祭司大人永远冷冷清清、高高在上,和别人套近乎、做交易这种事,想想都幻灭。 我有存了小说电影和游戏的内存卡,用防水密封袋装着,因为内存卡体积小,携带特别方便,只要有手机就能用。 陈清寒吃完面包就回房间了,我跟在他身后,感觉不像是要安慰人,倒像是在监视他。 但他没拒绝我的尾随,任由我跟他回了房间,他回到房间坐在床上继续发呆,我搬到椅子坐到弦窗前,只戴一只耳机,小声听小说。 碧石送手机还附赠了耳机和充电宝,估计是把人家一套‘设备’全买下来了。 我没问过她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许她在自己的墓里带了东西出来,也许她拿走了禾苏的钱包。 总之,在一场跌宕起伏的冒险过后,她身上还有钱买手机,令我相当佩服。 “小芙。”陈清寒在沉默数小时后,突然开口叫我。 “啊?”我处于随时应答的状态,他一出声,我立刻摘掉耳机。 “我想跟那个女人谈谈。”他顿了顿,“在杰克船长之前。” “好办,等她醒了,我去拖住杰克船长。” “你放心,我没事,我会调整好情绪,等……”陈清寒话没说完,船身忽然摇晃了一下。 虽说幅度不大,但还是有点奇怪,渔船下午的时候就抛锚了,一直稳稳地停在海上,摇晃感十分轻微,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晃动。 “啊啊”隐隐地,我又听到女人的尖叫,只是隔着走廊,声音没白天那么响。 我们从房间出来,其他人应该也听到了,有好奇地船员站在房间门口,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事,她受到过度惊吓,医生会给她打镇定剂的。” “也许只是做恶梦,我们太紧张了。” “嘘!听,她在喊,它们来了……” 几个聚在一块议论的船员正说着,船身再次晃了晃。 这种晃动感跟被海浪摇晃的感觉不同,好像有东西突然顶了一下船身。 “是个大家伙,大白鲨?” “不,可能是虎鲸。” 他们还在猜测,女人的叫声却是愈发凄厉尖锐,我也听到她在喊‘它们来了’、‘快走、快’。 能让她如此恐惧的东西,想必和白天她遇到的危险有关,但她人已 本站域名:&ot;&ot; 已经在渔船上,而且注射了镇静剂,她躺在病房里,怎么知道危险来了? 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应该是被注射了加量的镇静剂。 但另一道属于男人的尖叫声却替补上来,声音是从甲板上传来的,接着有人喊‘xxx落水了’。 尖叫显然是落水的人发出来的,船员们都会游泳,普通落水不至于叫得如此凄惨,而且甲板上的人声音中透出的焦急惊慌,也从侧面表明,这不是普通的落水。 我和陈清寒一起跑出房间,来到船舱外的甲板上,外面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他们将灯光照向海面,然而海面上只有静静的波浪,没见半个人影。 一个小个子的船员快速地向其他人解释着,说那个人本来打算在甲板上抽支烟,结果刚刚船身一晃,他不小心从护栏边翻了下去。 有人咒骂说那人是个醉鬼,肯定又是猫尿喝多了。 但即便是喝醉了酒,掉进海里也不会发出凄惨的叫声,他要么呼救、要么醉醺醺地沉入海底。 “派人下去看看。” “不不不,别下去,海里有东西,它、它拖走了布莱恩!”小个子船员满眼惊恐地喊。 有人落水,而且没有上浮,船长一定会派人下去捞捞看,但现在船长正在赶来的路上,再耽搁几分钟就只能捞尸了。 甲板上聚集的船员越来越多,其中有一个人脱掉睡袍便跳进海里。 这次,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巨可怕的一幕,那人跳进海里,然后浮上水面,他本想深吸一口气,好下潜去捞人,可海中突然伸出几只红色的手,按住他的肩膀和头,一下把他按进水里。 “啊救”那人又挣扎着浮出海面,像之前的那个人一样,叫得无比凄惨。 甲板上的人反应过来,抛下一只系着绳子的救生圈给他,还有人向海里扔出一只射鱼枪。 可这一切都是徒然,那人再次被红色的手拖入水下,杰克船长赶来,他身边的保镖朝海中放了两枪,但众人心里清楚,隔着海面没有目标,这两枪根本打不中袭击者。 派人下去会遭遇意想不到的危险,不派人下去,两条人命便这么没了。 杰克船长命人去拿水下摄像机,人类虽然经常在海中航行,但那是海面上,海下的世界仍有太多未知。 陈清寒轻轻拉了下我的袖子,他看看杰克船长、又看看舱门。 此时围拢在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杰克船长要处理这边的事,正是我们去接触获救女人的大好时机。 我们两个悄悄退到舱门口,假装靠在门边看热闹,等众人视线全集中在别处,陈清寒偷偷溜回船舱里。 我则守在门口,替他把风,注意着杰克船长的动向。 说也奇怪,那两名船员掉下去之后,渔船再没晃动过。 至少暂时没再出现异状,碧石出来的时候,看到我站在舱门旁边,会意一笑,凑过来小声说:“我也是来把风的。” 原来领队他们也趁着这个机会,去执行他们下午制定的计划去了。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一百九十一章 水下有什么 ()刚才情况紧急,船员只是向海里抛了支射鱼枪,没人提出去拿武器,我都有点怀疑,那个‘武器库’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唉?陈教授呢?”碧石站我旁边,鬼鬼祟祟地问。 “去找那个女人聊聊。”我口齿不清地含混道。 “看到海里是什么东西了?”她来得晚,没看到刚刚那恐怖的画面。 “手,血手。” “什么东西的手?” “人。” 碧石露出惊讶的表情,“人?” 我点头:“嗯,人。” 尽管时间非常短,可我还是敢确定,看到的就是人手。 水下摄像机被升降机掉着缓缓放入水中,上面有人控制,十分钟过后,摄像机被拉上来,杰克船长看着同步画面,然而他们没有任何发现。 水下没东西,连那两名船员的尸体都没找到。 杰克船长安排人守着甲板,他带人去了驾驶室,好像是要起锚,离开这片海域。 想法是好的,可惜实现不了,因为他们发现锚没了。 它消失的时间不会太长,应该是有人落水的那会,也许第二次船身晃动,就是因为船锚丢了。 只是众人的注意力全被落水的事吸引过去了,杰克船长又叫人放水下摄像机,上一次他们只拍了船周围的区域,没有留意船体本身。 这次他们拍了船底、船前后两端的船体,杰克船长的表情看上去,可不单是丢失船锚那么‘小’的事,他脸色难看至极。 他身边操控摄像机的人手抖得厉害,像是要得帕金森。 杰克船长下令立刻收回摄像机,而且不允许别人看它拍到的东西。 他对船员们的解释是,某种凶猛的海下野兽咬断了铁链,所以船锚并不是消失,只是系着它的铁链断开,它掉到了海底。 什么海洋生物能一口咬断手臂粗的铁链? 船员们众说纷纭,但他们最想知道的,是袭击那两名同伴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人。 我看杰克船长要进船舱,便拦路把他挡住,说我知道海里的东西是什么。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点点头,叫我去他办公室谈。 他发现我可以使用外语和他交谈,便没再叫人来当翻译。 而在拦住他之前,我已经派水球去海里看看情况,我想知道杰克船长到底看到了什么,能让他为之色变。 除了留守的人,其他人纷纷返回各自的房间,这船上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船员们情绪容易激动,有点风吹草动便会如惊弓之鸟。 但医务室、实验室等部门的工作人员,他们却雷打不动,死守岗位,无论是海妖上船、还是有人落水,抱团壮胆和围观现场的人群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们的身影。 碧石跟我吐槽过,说他们很像披着人皮的人工智能机器人,除了执行设定好的程序,不会做一点多余的事。 比如禾苏病房门口的守卫,整日聊天讲八卦,碧石上船后得来的那些消息,多数都是听他们说的。 而负责治疗禾苏的医生护士 士,却一句话没说过,他们不止不跟碧石说话,彼此之间也不交谈,好像陈述病情、交待用药,使用的都是心灵传输能力。 我其实也发现了这一点,白天那女人被救上船,医护人员全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害我以为电视里演的都是骗人的,医生接收急诊病人,不都是要一边检查、一边说一大串专业名词的吗? 他们没让我感觉到抢救病人的紧迫,倒像是一只送葬的队伍,沉默地、板着脸抬走了病人。 船身被不明生物攻击,只要不是植物人,都能感觉到船在晃,后来有人落水,所有船员都跑出去看,但没有一名‘专业人员’到场。 连我们这趁火打劫的团队,都派出两个放哨的人守在甲板上,那些搞科研、搞技术的,竟然一个都没来。 就像碧石说的那样,这艘隐藏的秘密,恐怕比我们想象的多。 我为了拖延时间,谎称自己知道攻击渔船的东西是什么,实际上我并不知道。 不过在去杰克船长办公室的路上,我现编了一套词。 杰克船长坐在办公桌后面,保镖为他倒了一杯酒,他喝了一大口,可能这对他平复情绪有帮助。 “说吧,那些是什么东西?”他的语气发生了一些变化,和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不太一样。 那时他是施救者,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此刻,他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或者说…惊吓? 反正他的语气不再像是高昂着头的公鸡,有点像渴望获取知识的小学生。 “丧尸!”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我竭力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真诚些。 “什么?”杰克船长不像是没听清这个词,所以他应该是不相信这词代表的东西。 “活死人。”我马上换个了词。 “真的?” 不是,我编的。心里说着实话,但嘴上却非常肯定地说:“没错,就是活死人。” “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它们?”杰克船长沉默了两秒后问道。 “砍掉它们的脑袋!”我记得电影里就是这么演的,打爆它们的头,才能彻底杀死它们。 “你确定?” “是的。” “好的,非常感谢你提供这些信息,我会试试的。” “可是…船长,咱们不是已经离开这片海域了吗?据我所知,丧尸不会游泳。”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要告诉别人,我们还停留在原地,船被困住了。”杰克船长顿了顿,又说:“事实上,我们正被一点点拉向那座岛。” 他不说我还没觉得,听他一说,再看窗外的小岛,似乎是变大了一些,也就是说,在船长下令开船后,我们反而离它更近了。 “回去休息吧,冷小姐,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都会登上那座岛。”杰克船长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光。 “晚安,船长。”我不再多停留,转身出了办公室。 刚走到门外,几滴水珠掉在我脸上,我没抬头,也没停下脚步,因为我知道是水球回来了。 它趴在走廊的天花板上,见我出来立刻跳到我背上。 第一百九十二章 都有发现 ()我走到走廊的角落,轻声问水球,船下面是不是藏着东西。 水球好像只是能听懂我们说话,要它描述所看到的东西,对它来说难度颇高。 它跳到地上,拉着我的裤子,示意我跟它走。 我们回到甲板上,放哨的人是流动岗,并没有站在固定的地方,我出来的时候没看到守卫。 水球拉着我一直走到护栏边上,它身体悬空,拍击外侧船板。 这意思是要我看外面,我翻到护栏外,倾身向下看,只见外侧船板上印着密密麻麻地血手印。 杰克船长第一次放摄像机下去的时候,神色没什么变化,所以当时船外应该还没有血手印。 “噗噗呲”奇怪的气声从旁边传过来,我扭脸一瞧,碧石正挂在船外的铁链上。 因为船锚断了,铁链就没有收回去,她此刻攀在铁链上,显然也是在研究那些血手印。 “我偷看了视频的内容。”她边说边比划,“他们拍摄的时候,这些手印只到这!” 她指的是船身浮在水面以上的部分,随即她又向上比划了一个位置,说:“现在到这了。” 我当然也看到了,因为这个位置就在护栏下边,感觉马上就要翻过栏杆爬上甲板了。 难道船在向小岛移动,是被这些‘手’给推过去的? 白天的时候我见过小艇上的血手印,和此时渔船上的手印一模一样。 然而我们只看到手印,没看到手的主人,那不慎落水的船员,可是被几只手给拖进海里的,说明手印不是凭空印上去的。 “走,没什么可看的了。”碧石嗖嗖两下爬上铁链,没有弄出一点声音。 我翻回护栏内,和她一起走进船舱,我们离小岛越来越近,渔船用不了多久就会搁浅。 如果现在不执行夺船计划,等渔船搁浅了,我们夺下它也没用。 我们几个人再一次集合,陈清寒的情绪已经调整过来,他从幸存的女人口中,打听到了重要信息。 卢小刀和领队他们也有不少收获,我们聚在杂物间里,围成一个小圈儿开秘密会议。 卢小刀说他搜遍了船上每一个角落,没发现有哪个房间或暗室是专门存放武器弹药的。 所以他推测,船上的武器可能放置的比较分散,再不然就是他们使用了非常规武器,他不认识,因此忽略了。 他虽然没找到武器库,但他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那些窝在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他们会服用一种不明液体。 我们从来没见他们到餐厅吃过饭,还以为他们会打电话到餐厅订‘外卖’。 结果是躲在实验室里磕药,就是不知道什么神奇的药剂,能让他们把饭戒了。 “我就说吧,他们不正常,好像机器人,喝的没准儿是机油!”碧石打了个响指,得意道。 “我发现船底有牢房,里面关着几个人,嗯…大概五、六个。”领队接着说。 “我也有发现,走廊上挂的画,它的位置移动过。”关怀没有领队和卢小刀那样的身手, ,躲不过走廊里的监控,所以他们没给他安排任务。 但他在去病房的路上,发现走廊上的挂画移动了位置,他每天都去看丛智博,而且特别留意过走廊上的摆设。 “也许是船摇晃的时候晃歪了。”碧石说。 “不,我在画的后面发现有暗格,但是我打不开,需要验证指纹。”关怀紧接着说:“我起先也认为是船晃时造成的,可那个位置上有好几幅画,只有它歪了,所以我就好奇去检查一下。” “你看过其它的画吗?”陈清寒问。 “看过,每幅画后面都有暗格。” “每条走廊都有十几幅挂画,船上的走廊加起来……难道,那就是他们的武器库?”领队若有所悟道。 “有这个可能。”陈清寒想了想说,“我们可以找人试试。” “等等~只有一幅画被动过?现在船上好像只有船长的保镖有枪。”我灵机一动,连忙说道。 “是了,可能他在匆忙间没来得及将画的位置摆正。”关怀点头说。 医疗区离舱门最近,病房所在的走廊,再拐个弯就是通往甲板的通道。 保镖估计是就近取了武器,匆匆忙忙赶去甲板上和杰克船长汇合。 我们在船上的这几天,看到保镖的次数很少,他并不是24小时贴身保护船长,大多数时候他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只有海妖上船那次和船员落水这次,他出现在杰克船长身边。 把武器藏在走廊里,这样船员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走出房间就能拿到武器。 方便是方便,可也有弊端,既然是指纹解锁,为免忙中出错,必定是输入谁的指纹都能打开暗格。 也许这就是杰克船长会向船员妥协的主要原因,他们随手便可以拿到武器,一旦哗变,杰克船长被乱枪打死的可能很大。 设计出这种武器库的人肯定不是杰克船长,他的角色不过是船上的管家。 “不对…武器这么好拿,他们刚刚怎么没人回船舱里拿?”我想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他们当时既惊恐又慌乱,之前怀疑我是女巫的时候也是,明明怕得要死,杀我的心都有,怎么没人想到取枪崩了我? 在一百个人里,找一个易怒、冲动的人,还是很容易的。 他们对枪又不像普通老百姓那样陌生,偷拿出一支来崩了我,船长也不会要他偿命。 我们得弄清楚武器库的启动条件,要夺船就不能给船员拿到武器的机会。 “可能需要一个总开关?总闸开了,分闸才有水?”关怀猜测道。 “船上停电会怎么样?”卢小刀紧接着问。 他们两个的问题,将我们带向两个不同的行动方向。 按关怀说的,如果武器库需要打开总开关,下面的暗格才能输入指纹,那我们只要控制住总开关就好。 若是按卢小刀说的,将船上的电力系统破坏掉,那我们去电机室就好。 “不能停电。”陈清寒立即否决:“实验室有冷藏柜,里面的东西,需要低温冷藏。”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举着船跑不累吗 ()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奇奇怪怪,不知道在搞什么研究,卢小刀说他们这些天一直没闲着,似乎有自己的任务,不像是来接人的。 也许杰克船长的接应队和实验室只是在同一个办公楼里工作的两个独立部门 而且卢小刀还看到实验室里有装动物的笼子,大小都有,他看到的都是空的,但是笼子里有血迹。 海上没处找小白鼠去,因此他们肯定在出海前就开始或准备搞实验了。 所以他们的实验和我们应该没什么关系,我听说一些非法实验会转移到公海上进行,伪装成渔船的实验室,可以避开很多耳目。 如果保存在实验室冷藏柜中的东西,是某种危险的病毒,一旦传播开来,领队他们也会遭殃。 所以陈清寒说的对,不能破坏船上的电力系统,即便实验室有后备电源,一般也坚持不了太久,我们还没去小岛上呢,返航的时间定不下来。 现在的问题是,渔船被未知生物拖向小岛,不先阻止它们的话,我们抢到船也会在浅滩搁浅。 碧石同意跟我一起下海去看看,陈清寒把他的大宝剑给了我,卢小刀解下他的飞刀交给碧石让她带着防身。 他对碧石似乎很有好感,在丛林里的时候就开始关注她。 可能是碧石有那么一瞬间惊艳到他了,他欣赏她的身手和胆识。 我们决定分头行动,由陈清寒带着领队他们去控制驾驶室。 我跟碧石潜入海底解决血手印的问题。 这艘鱼船的舱门也可以从外面锁死,杰克船长恐怕要后悔允许我们自由行动了,他在甲板上留的守卫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我首先破坏掉套在我们脚踝上的微型炸弹,领队为我指出了引线的位置,我挨个把它烧断,然后拆下来扔进海里。 当警报响起的时候,碧石已经将禾苏从病房偷了出来,还有丛智博也被领队和关怀从病房背出来。 他们打晕了病房门口的守卫,船上立刻响起警报声,我们从外面锁死舱门,陈清寒和卢小刀去驾驶室控制了里面的船员。 甲板上的守卫也被我和碧石打晕了丢进鱼仓里。 再次来到护栏边,我们在护栏的栏柱上系好绳子,顺着绳子滑进海里。 深夜的海水冰冷刺骨,我们拿着手电,游到船底查看,就见船底也被印满了血红色的手印。 感觉就像有成百上千人用手托住船底代替海浪和动力要将船拖向未知的死地。 我们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在刚开始的几分钟时间里,我们没看到任何东西,大概十分钟过后我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红色的人影。 它们全挤在船底,高举起双臂,用手掌托着船底,这一幕太过诡异,就像一群人举着公共汽车在马路上奔跑。 只是眨眼的功夫,这画面又消失了,船底只有血手印却没有那些血红色的人。 我估计船长的水下摄像机一定没有录到这个画面,否则他可能没心情坐在办公室里喝酒压惊。 那些人的瞳孔已经散去,只剩下眼白,隔着海水,我 本站域名:&ot;&ot; 我闻不到它们身上的气味,不过这种状态下,它们不太可能是活人。 陈清寒告诉我们,那幸存的女人说,她的同伴已全部遇难,她并非来自某支队伍,他们是来岛上建工程。 前后半年时间,陆续有300多人登岛,这还只是技术人员、没算工人。 本来一切正常,工程进展的也很顺利,她跟核心小组的人带着初期成果要回机构做报告。 然而就在暴风雨来临前,工地上有名工人挖到了一个东西,她以为是岛上先民遗留下来的古物,想拿回去交给实验室研究。 可没想到风暴来临,工地上又突然有人发病,从出现症状到死亡,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暴风雨阻挡了信号,岛上没有治疗这种突发疾病的药物,他们只能先将病人隔离。 但是根本没用,病发的时候一倒就是一片,女人说她可能是自带免疫功能,最后岛上只有她一个人没病倒。 可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当天夜里那些死去的人又活了过来。 他们不是真的活过来,女人称呼他们的时候用了和我一样的词活死人。 也就是说,他们明明已经死了却还能走路,她一个人在岛上演起行尸走肉中的情节。 东躲西藏整整一夜,终于等到风平浪静,她逃到海边发动小艇,但海边也有活死人拦路,她好不容易才侥幸冲出包围圈。 其实听完陈清寒的复述,我才是最意外的那个人,随口胡乱编造的事竟然成真了。 女人说她逃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那个从工地现场挖出来的东西,不过那东西应该是被杰克船长拿走了。 成百上千的人感染同一种病毒只有她一个人恰巧免疫,这个巧合我勉强能接受。 但她为什么能感知到那些活死人? 其他人都认为那是她受到过度惊吓后的应激反应,并不是真的感知到活死人靠近渔船,可我不这么认为。 看小艇外侧的手印那数量,足以改变小艇的行进方向,就是把它掀翻也是很轻松的事。 她能在那种情况下逃脱让我觉得很不正常。 如果血手印能把渔船推向小岛,那么也能把小艇推向渔船。 之前我不知道那些血手印是怎么回事,还猜测那是她留下同伴独自逃生的证据。 现在看来我完全想错了,我觉得女人一定向陈清寒隐瞒了一些事。 也许不止对陈清寒,对任何人她都不会说实话,因为我现在怀疑她是红手印派来的奸细。 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红手印十有是跟着她找过来的。 警报声持续的响着,我和碧石浮出水面,她和我一样,也看到了那些红色死人。 船还在向小岛移动,我问碧石见没见过这种自带隐身效果的活尸。 她摇头说没有,我们又潜入水里,我想试试大宝剑能不能伤到它们。 它们没有思想,作为人而言,是彻底死透了,但作为其它生物,它们倒是活得挺精彩,活得有组织有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齐心协力创佳绩。 第一百九十四章 无氧潜水更健康 ()我用手扶着船底,渔船已经进入漂浮状态,可能是杰克船长下令‘熄火’了。 在开足马力也阻止不了渔船靠近小岛的情况下,先停船可以减少消耗。 几分钟过后,那些红色人影再次出现,我抬剑便刺,一剑刺穿了面前人影的脖子。 鲜血在海中弥漫开来,那颗要掉不掉的人头耷拉在尸体肩膀上,它顿时脱力,手臂放了下来,身体开始下沉。 但它的嘴巴突然张开,力度大到嘴角都撕裂了,从它嘴里钻出一只像水母一样的生物。 这像水母的生物身上有发光器官,在它半透明的身体上,蓝色发光点组成一个螺旋图案,盯着看会让人产生眩晕感。 水母虽然会蜇人,但它们的触手上可没有镰刀似的钩子,而这东西的每条触手上都有镰刀状利器,在它伞状身体下方,还有一张长满倒刺的嘴。 如果它是水母的一种,那肯定属于攻击型,它刚刚缩成一团都比我拳头大,现在全部展开,足有一颗人头大。 被它咬一下,破的可不止是皮,当然,我是指它咬普通人。 我暂时为它取名镰刀水母,反正叫错也没关系,我的目的不是研究它,而是干掉它。 它脱离那人的脑袋,便直奔我冲过来,张牙舞爪地样子,奶凶奶凶的。 我抬手对它发射了一道绿光,想试试这‘离间’技能,对它这种单细胞生物管不管用。 结果令我有点小失望,它并没有受到绿光影响,我小用业火,烧掉它的行凶工具,将它改造成一只彻头彻尾地‘正常水母’。 它失去镰刀头的触手砍在我手上,连挠痒痒的级别都不够,掉光牙齿的嘴咬在手背上,更像是对我行了一个吻手礼。 这时,本该出现几秒就消失的红色人影,没有照常隐去它们的身形,见‘同伴’有难,全都聚集过来,将我团团围住。 碧石在‘人群’外围,按住红尸的身体就切,她的刀小,不能像我一样用剑刺,只能像收韭菜一样,揪住红尸的头发,一刀杀开它的脖子。 卢小刀的飞刀也是削铁如泥的利刃,切人骨头更是不在话下。 但红尸的数量太多,我们两个手再快也砍不过来,所以我踢开围上来的尸体,转身向下一头扎向更深处。 红尸追着我抓,它们手多,我在水里不方便发挥,一旦被它们包饺子,想挣脱出来恐怕不易。 我们在海中你追我逃,它们谁冲在最前边,我的剑就砍谁的脑袋。 这样一点点消耗它们,沉下去的尸体越来越多,但吐出来的镰刀水母也越来越多。 碧石那边的情况和我一样,被她割掉的人头中钻出镰刀水母,碧石没有业火,做不了‘改造手术’,可她擅长的就是模仿其它生物,她游得比我鱼还快,靠喷水反射前进的镰刀水母根本追不上她。 她在水里和它们打游击,甩掉它们就去割人头,红尸也没她灵活,就见她一个人在水里乱蹿,凡她所在之处,无不泛起一团红雾。 血水很快连成片,我不知道镰刀水母是怎么做到的,它们藏在死人的身体里,不仅能让尸体时不时隐身,还能保持它们的血液不凝固。 我们两个人在水底耗了一个小时,也才砍了一百多人头,最后那些没被砍头的尸体好像接收到了某种指令,突然不再追赶我们,全部向小岛游去。 而那些脱离尸体的镰刀水母,在海里游只几分钟就死了。 发现这一点的我,正准备和它们打持久战,结果这群怂货跑了。 碧石指指上面,意思是要浮上去,我们重新浮上水面,却发现船的位置变了。 或者说是跑远了,以小岛为参照物,我们俩的位置和下来的时候基本没有太大变化,顶多移动了一百米。 而渔船离我们下来的位置,相差几公里,没有红尸抱船跑,它重获自由了,现在离小岛越来越远。 “嘿?把咱扔这了?”碧石一脸想骂人的表情,但她动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看来他们是不知道姐的座右铭!”碧石目光阴沉地盯着正一点点远去的渔船。 “你什么时候有座右铭了?” “刚刚,哼,只许我甩人,不许人甩我。”碧石向前游了两下,“你慢慢漂,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丢下这句话,便一头扎回水里,像发鱼雷似的射了出去。 我当然不会真的慢慢漂,陈清寒是不可能丢下我们的,渔船开动只能说明他们出事了。 我潜回水里,尽量加快速度去追渔船,水球刚刚在战斗的时候虽说没帮上忙,但当我想加速游回去的时候,它用背驮着我快速冲刺,有它的帮助,我的速度明显比原来快了一倍。 但碧石还是先我一步追上渔船,我赶到的时候,她正像壁虎似的趴在船外,一点点向上爬,而且马上就快爬到护栏下了。 我们下来时的绳子已经没了,这让我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陈清寒他们一定出事了。 我没有碧石的壁虎功,只好等她上去,找到绳子给我扔下来。 等我们两个全都回到船上,她立刻指着舱门让我看。 舱门是从里边关上的,很显然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在舱门旁边有一个特别醒目的血手印。 只是这个手印的角度不太对,就像有人用手扒着门边,然后被强行拖进舱内留下的。 会是陈清寒和领队他们吗?我看到手印,心中一慌。 碧石拉了下我,示意我们去驾驶室看看。 走廊里有监控,如果我们开门进去,马上就暴露了。 我们悄悄潜到驾驶室旁边,从窗户的一角往里看,结果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驾驶渔船的人闭着眼睛,像梦游似的在操作面前的仪器。 如果是一个人这样,还能解释成他睡迷糊了,但驾驶室里的几个人都是这样,他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操作着仪器,渔船也稳稳地航行在海面上。 “这是什么技术?休眠自动模式?”碧石小声吐槽道。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一百九十五章 放开那只小白鼠 ()远离小岛是好事,但陈清寒他们可能正处于危险之中,我不管里面的人是什么模式,现在都得给我进入关机模式。 碧石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先一步踹开驾驶室的门,冲进去就挥拳,拳拳砸在人脑袋上。 如果是正常人,被重击头部,即使不昏过去,也得晕一下,再不然叫两声。 可驾驶室里这几个人,被打了却一点反应没有,碧石看看她的拳头,眼神很是疑惑不解。 她那拳头可不是绣花拳头,不说把人脑袋打爆,也能打骨裂,被她打的人连点疼的反应都没有,她自然会觉得奇怪。 打不晕就捆起来,我跳进去帮忙,把这些木头人全捆起来,立到一旁。 他们没有反抗,仿佛真的是木头人,或者像碧石说的是机器人,只会按照既定的程序工作,不会处理超出程序设定的事件。 “怎么样,手痛吗?” “废话,我又不是你,能控制自己的知觉。” 我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但现在也不是聊这个话题的时候。 负责驾驶渔船的人被我们晒到一边,我首先去看监控,碧石说她偷窥过他们操作仪器,知道怎么使用它们,她没有改变航向和进行速度,因为我们原来就是想让渔船离小岛远些。 我在监控里寻找陈清寒他们的身影,船上的监控设备,大部分都安装在走廊上,像实验室和手术室这样的地方,可能杰克船长也无权监控,所以没有安装摄像头。 不过我找到了地下‘牢房’的监控,领队、卢小刀和关怀都被关在牢房里。 他们几个全坐在牢房的铁栏杆门前,领队应该是受伤了,肩膀上缠着纱布。 杰克船长还给他治疗,说明他暂时没想杀他们。 但我没看到陈清寒,于是去翻两小时前的记录。 原来船舱内有条暗道,直通驾驶室,杰克船长的保镖有枪,他带人从暗道摸进驾驶室,用枪打伤了领队,又抓住关怀,用他当人质,威胁陈清寒束手就擒。 这条暗道只有杰克船长一个人知道,船上也只有驾驶室内的监控,是带声音的。 杰克船长命人收回栏杆上的绳子,全速撤离,他认为陈清寒是这场‘暴乱’的领袖,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陈清寒被电击手烤烤住,脚上戴了微型炸弹,由四个人押着,送进了实验室。 我想起卢小刀说的那些空笼子,还有笼子里的血迹,估摸着陈清寒是被抓去当小白鼠了。 这样一点点消耗它们,沉下去的尸体越来越多,但吐出来的镰刀水母也越来越多。 碧石那边的情况和我一样,被她割掉的人头中钻出镰刀水母,碧石没有业火,做不了‘改造手术’,可她擅长的就是模仿其它生物,她游得比我鱼还快,靠喷水反射前进的镰刀水母根本追不上她。 她在水里和它们打游击,甩掉它们就去割人头,红尸也没她灵活,就见她一个人在水里乱蹿,凡她所在之处,无不泛起一团红雾。 血水很快连成片,我不知道镰刀水母是怎么做到的,它们藏在死人的身体里,不仅能让尸体时不时隐身,还能保持它们的血液不凝固。 我们两个人在水底耗了一个小时,也才砍了一百多人头,最后那些没被砍头的尸体好像接收到了某种指令,突然不再追赶我们,全部向小岛游去。 而那些脱离尸体的镰刀水母,在海里游只几分钟就死了。 发现这一点的我,正准备和它们打持久战,结果这群怂货跑了。 碧石指指上面,意思是要浮上去,我们重新浮上水面,却发现船的位置变了。 或者说是跑远了,以小岛为参照物,我们俩的位置和下来的时候基本没有太大变化,顶多移动了一百米。 而渔船离我们下来的位置,相差几公里,没有红尸抱船跑,它重获自由了,现在离小岛越来越远。 “嘿?把咱扔这了?”碧石一脸想骂人的表情,但她动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看来他们是不知道姐的座右铭!”碧石目光阴沉地盯着正一点点远去的渔船。 “你什么时候有座右铭了?” “刚刚,哼,只许我甩人,不许人甩我。”碧石向前游了两下,“你慢慢漂,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丢下这句话,便一头扎回水里,像发鱼雷似的射了出去。 我当然不会真的慢慢漂,陈清寒是不可能丢下我们的,渔船开动只能说明他们出事了。 我潜回水里,尽量加快速度去追渔船,水球刚刚在战斗的时候虽说没帮上忙,但当我想加速游回去的时候,它用背驮着我快速冲刺,有它的帮助,我的速度明显比原来快了一倍。 但碧石还是先我一步追上渔船,我赶到的时候,她正像壁虎似的趴在船外,一点点向上爬,而且马上就快爬到护栏下了。 我们下来时的绳子已经没了,这让我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陈清寒他们一定出事了。 我没有碧石的壁虎功,只好等她上去,找到绳子给我扔下来。 等我们两个全都回到船上,她立刻指着舱门让我看。 舱门是从里边关上的,很显然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在舱门旁边有一个特别醒目的血手印。 只是这个手印的角度不太对,就像有人用手扒着门边,然后被强行拖进舱内留下的。 会是陈清寒和领队他们吗?我看到手印,心中一慌。 碧石拉了下我,示意我们去驾驶室看看。 走廊里有监控,如果我们开门进去,马上就暴露了。 我们悄悄潜到驾驶室旁边,从窗户的一角往里看,结果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驾驶渔船的人闭着眼睛,像梦游似的在操作面前的仪器。 如果是一个人这样,还能解释成他睡迷糊了,但驾驶室里的几个人都是这样,他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操作着仪器,渔船也稳稳地航行在海面上。 “这是什么技术?休眠自动模式?”碧石小声吐槽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瓶在手,渔船我有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断几人的脖子,我随手摘下挂在墙上的白大褂穿在身上。 再一回身,陈清寒也从窗户后边翻进观察室,他的眼睛盯着地上的尸体,挨个看一遍,然后走到其中一具尸体旁边,用脚踢了下那具尸体。 “是人皮。”他扯着尸体的胳膊提起来,一松手那胳膊便软绵绵的落回地上。 我这才发现一屋子的尸体都瘪瘪的,刚刚不是这样的。 我跳进手术室检查其他尸体,结果尸体都变成了一张张人皮。 人皮里边沾着粘乎乎的蓝色液体,好像胶水似的,如果这些实验员只是充气人皮,那墙上的血迹又怎么解释? 我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手感,捏住他们脖子的时候,的确软软的没骨头一样,可里面绝对有其它填充物,不是单纯捏一层皮的感觉。 实验室的十名实验员,现在变成了十张人皮,怪不得卢小刀说他们从来不吃饭,只喝一种蓝色液体,那液体恐怕是维持它们‘人样’的粘合剂。 不管它们是什么东西,只要陈清寒没事就好,我不再看那些人皮,船上的警报一直响个不停,杰克船长一定派人过来支援了,我得先去对付他。 “你在这别出去,我有办法对付他们。”我捡起一把枪递给陈清寒。 “等等。”陈清寒没接枪,他拉住我,把我拉到一间放着好几个冷藏柜的房间。 冷藏柜里有一排排的培养皿,还有贴着标签的试管。 大冷藏柜中间,夹着一只小型金属柜,陈清寒输入密码,打开柜门,这柜子也带冷藏功能,但里面只有一个保温杯那么大的金属罐。 整间实验室,就属这东西藏得严实,可见它非常重要。 陈清寒找了个工具,伸进柜里夹出这只金属罐。 观察室里有通话器,陈清寒夹着这罐子回到观察室,好在通话器没被子弹伤及。 此时,实验室的大门已经被人包围,那门被我破坏,他们随时可以进来。 陈清寒拉住要往外走的我,把我拉进观察室,他拿起通话器,这通话器可以直接接到船长办公室。 陈清寒按了免提,通话一接通,那边的杰克船长第一句话就是叫我们赶紧束手就擒。 陈清寒也没废话,说实验室保险柜里的东西在我们手上,如果有人敢闯进实验室,他立即打开低温瓶。 杰克船长的声音马上紧张起来,叫他别冲动,同时下令叫外面堵门的人原地待命,没他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实验室。 陈清寒撂下狠话,说把他逼急了,大家一起下地狱。 杰克船长很吃这套,他的反应也说明这瓶子里的东西一旦泄露,船上的活人一个也逃不掉。 如果是秘密实验基地,发生意外状况可以启动自毁装置,可这间实验室建在船上,它自毁这艘船也会跟着一起毁掉,到时杰克船长和船员,一样会葬身大海。 陈清寒要求他把领队他们放出来,杰克船长照做了,他提出想和陈清寒谈谈,陈清寒同意了 本站域名:&ot;&ot; 了。 陈清寒把低温瓶交给我,这东西只能用工具夹着,因为它的温度特别低,陈清寒说等谈判结束,我们还得把它放回去。 我理好被子弹打乱的头发,一想到我的‘王冠’烂了,就想回去把那几张人皮扔进碎纸机。 我们和领队他们在船长办公室汇合,领队他们看到我,打结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脸上总算有了笑模样。 “芙蕖!” “芙姐?” 领队和关怀一脸惊喜,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卢小刀也眼睛亮亮。 “她呢?” 我在这,所以卢小刀问的肯定是碧石,我指指船头:“开船。” “说吧,陈先生,你有什么条件?”杰克船长看到我手上提着的低温瓶,神情很不自然,出声打断我们小别重逢后的叙话。 “登岛,然后平安回家。”陈清寒言简意赅地说。 “当然,没问题,我保证。”杰克船长答应得特别痛快。 但他露出几分不解,“你们本可以要求我立即返航,为什么不这么做?” “因为我也在找那座岛。”陈清寒的回答令杰克船长很意外。 他扬扬眉,沉默两秒,“好吧,虽然上面暂时叫停了你们的登岛行动,但如果你们愿意过去,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艘快艇和相应装备。” “不,你的船必须留在这等我们回来。”陈清寒的语气还是跟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温温和和,但他提出的要求却让杰克船长对他恨得牙痒痒。 杰克船长想用一艘快艇打发我们走,哪有那么好的事,今天过后,他就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他以为捡到我们这些免费炮灰是捡了便宜,却想不到他会反过来给我们打白工。 一瓶在手,渔船我有。 我拿着瓶子,胜过船员们手里的各式枪支,杰克船长叫他们把武器放回暗格,包括他本人在内的船上各区域工作人员,全被我们锁进了餐厅。 餐厅大门用铁链一锁,由领队他们守着,这艘船便正式进入了留守状态。 驾驶室有碧石看着,船员由领队和卢小刀轮班看着,剩下昏睡的禾苏、骨折的小周跟植物人丛智博,我们把他们俩搬到了一间病房,交给关怀照顾。 我和碧石遇到水母红尸的事,我跟陈清寒说了,所以他决定这次登岛,就我们俩行动。 因为他觉得找妹妹是他的私事,不愿意让领队他们跟着一起冒险。 听到他的理由我笑了,“嘿,既然是私事,我就不跟你去了吧。” 他叹了口气:“也好,古玩圈挺乱的,你自己出手东西时多提防着点,还有那个发夹,是纯手工制作,我还想着再给你定一个新的,等会儿我把师傅的电话告诉你,报我的名字能打8折,只要八万块。” “住口!呸呸呸~你看看你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像交待遗言似的,再这么见外我跟你急啊,凭咱这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什么私事公事,赶紧上船,咱们争取早去早回!”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一百九十七章 做人还是讲原则的 ()陈清寒明明得逞了,还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你啊,迟早被人卖了。” 我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立即反驳:“谁卖我?除了你还有谁能卖我呀?” 知道我是‘古董’的除了陈清寒就是碧石,碧石跟我都是‘出土文物’,就陈清寒有监守自盗的机会。 “把你卖别人?我跟那人得有多大仇!”陈清寒嘴角挂着笑,把整理好的装备塞进背包,扔到快艇上。 低温瓶已经放回冷柜,杰克船长把仓库的钥匙交给我们,登岛的装备他在暴风雨前就准备好了,一人一个背包,就放在仓库门边上。 我和陈清寒就两个人,有些东西我根本不需要,所以他只拿了一个背包。 听他这‘注孤生’的不卖理由,我好想一脚把他踹进海里,是谁担心他有危险,凶神恶煞一般杀进实验室,于手术台上将他解救下来的?a滋! “对了,杰克船长说那个获救的女人失踪了,还带走了那件东西,他怀疑她回岛上去了,他说如果咱们看到那东西,帮忙拿回来的话,他必有重谢。” “是吗?她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可能回去吗?” “我和她交谈的时候,感觉她有点…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着,但她尽力在和控制她的东西对抗。” “你是说,她想逃离这座岛,可控制她的东西想让她回岛,现在她被彻底控制了?” “嗯。” 我和碧石在海里忙得不亦乐乎,还真没注意到有没有人从身边游过去。 难道那些红尸是来抓她的?它们为了让她回岛,不惜把船一起抱回去? 那红尸突然撤退,会不会是因为她已经回去了,所以它们才收兵? “必有重谢啊,看情况吧,要是顺便的话,帮他拿回来也不是不行。” “不些东西,就该留在没人能拿到的地方。” “嘶~也对,做人还是要讲原则的,如果是金银珠宝,我就帮他拿回来,要是病毒怪物,那还是让它留在岛上吧。” 说到怪物,有一点让我很奇怪,当杰克船长知道我杀了那些实验员,他好像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的眼神就像在说‘啊,总算死了’,但很快他就掩饰住了这不合时宜的反应。 由此我推测,他知道那些实验员不是人,甚至为它们研究的东西感到紧张。 杰克船长和他的船员们,对生命表现出了足够的‘重视’,能让他感到紧张的东西,估计是能要他命的东西。 我猜可能是病毒,可惜我们没见过那些被处理掉的动物尸体,如果看到尸体就好判断了。 但这些事都不是最重要的,所以陈清寒问都没问,他现在只想赶快登岛去找他妹妹陈晓暖。 领队帮我们用升降机,将快艇放下渔船,他说等我们回来,他有事想说。 他被关在船下牢房时,听其他被关的人说起一些事,不过不是是十万紧急的事,等我们回来再说也行。 我和陈清寒乘着快 快艇离开渔船,向小岛开去,我给小岛取名‘胜利岛’,因为它有座标志性的v字型山峰。 按说我们应该先拿到小岛的地图,或者岛上工程的地图,然后再登岛会比较方便。 可杰克船长说他只负责来接人,当然,送人、接人的工作,都是他来做,岛上的工程队、技术人员,都是他送进来的。 所以他的船上才会有吉祥物的一只手,无论上面派谁登岛,都由他来送人,他的船上有‘通行证’。 但也仅此而已,他从不参与岛上事务,那些送去的人,也不会向他透露任何信息。 神盾在岛上做的事,属于绝对机密,他们要求人保守秘密,可不单是签了保密协议就ok的,刘教授他们还遭到了威胁。 因此,在岛上工作的人都严守着秘密,杰克船长自然提供不了地图或别的信息。 他来往这么多次,从未见过小岛上是什么样子。 我不担心别的,只担心女人说的病毒,她的同事和工人全部病死,从发病到死亡,间隔时间那么短,万一他感染了,可能走不出小岛就病死了。 陈清寒听了我的担心,淡淡一笑,“不是还有你吗?论以毒攻毒,你的毒最强。” “陈教授,你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帮你挡桃花,只要你今后对每一个向你表示好感的女孩儿多说说话,你会成功走上单身一万年的道路的,相信自己。” “我……不太擅长和女孩儿相处,没话。嗯…我是指活女孩儿。” “你现在连死的也得罪了!”我扭过身体,面朝大海,看着被快艇冲破的海浪从身边掠过,哗啦被溅了一脸咸味海水。 杰克船长想用一艘快艇打发我们走,哪有那么好的事,今天过后,他就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他以为捡到我们这些免费炮灰是捡了便宜,却想不到他会反过来给我们打白工。 一瓶在手,渔船我有。 我拿着瓶子,胜过船员们手里的各式枪支,杰克船长叫他们把武器放回暗格,包括他本人在内的船上各区域工作人员,全被我们锁进了餐厅。 餐厅大门用铁链一锁,由领队他们守着,这艘船便正式进入了留守状态。 驾驶室有碧石看着,船员由领队和卢小刀轮班看着,剩下昏睡的禾苏、骨折的小周跟植物人丛智博,我们把他们俩搬到了一间病房,交给关怀照顾。 我和碧石遇到水母红尸的事,我跟陈清寒说了,所以他决定这次登岛,就我们俩行动。 因为他觉得找妹妹是他的私事,不愿意让领队他们跟着一起冒险。 听到他的理由我笑了,“嘿,既然是私事,我就不跟你去了吧。” 他叹了口气:“也好,古玩圈挺乱的,你自己出手东西时多提防着点,还有那个发夹,是纯手工制作,我还想着再给你定一个新的,等会儿我把师傅的电话告诉你,报我的名字能打折,只要八万块。” “住口!呸呸呸~你看看你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像交待遗言似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宿舍区 ()现在小岛被它们占领了,不知道岛上有岗哨没有,我和陈清寒四处打量一番,他决定跟着脚印走。 这样做虽然危险,但也是最快捷的方法,受支配的傀儡,肯定会回到操纵者身边,想一举除掉它们,必须先找到操纵者。 陈清寒家的事,我只知道个大概,他肯定还有事没告诉我,比如他父母参与的大工程具体在哪。 他当初听到我说回忆起有座‘耶’字型山峰的岛,立即就将它和陈晓暖联系在一起了。 那么我有理由怀疑,他早就知道他父母曾经工作的地方,在一座有独特山峰的岛上。 他给我指南针的时候,说它是寻找陈晓暖的关键,要找到她去的地方,没天女族的指南针不成。 所以,陈清寒一定是查到、或猜到了他妹妹失踪的地方,就是他父母曾经工作的地方。 而且这个地方用常规方法找不到,需要天女一族的指南针才能找到。 因此他紧抓着‘天女墓’这条线,希望能找到指南针的使用方法。 “小陈教授,为什么当时我回忆起这座小岛,你立刻就认定它是你妹妹失踪的地方?” “因为我在013号天女墓中,看到过一幅叙事性壁画。” “哦?画的什么?” “她们在岛上,建一项大工程,那幅壁画被火焚烧过,工程内容已经烧毁,但岛上的标志性山峰有幸保存下来。” “所以我说在回忆里看到一座有v字型山峰小岛,你就确定是壁画里画的那座了?” “是的,后来我虽然调查不到父母参与那项工程的具体地点,但我查到了他们的出行记录,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参与的项目需要做船出海。” 他顿了顿,又说:“我还在指南针的包装盒里发现了海沙,幸好那个人的家人没丢掉当初寄回来的包装。” 由此他推断陈晓暖他们那队人也是去了海上,海上有山洞的地方,除了小岛还能是哪? 他妹妹追查父母和姑姑死亡的真相,很可能最后追查到了为他们引来杀身之祸的‘工程地点’,如果凶手还在岛上,她自然要追过去。 诸多要素拼凑在一起,陈清寒才敢肯定他要找的就是这座岛。 只是我有一个疑问,根据碧石所说,这岛应该属于塔族,一个比天女族还古老的种族,而且有可能是他们的圣地。 天女族跑到这来搞工程是何用意?鹊巢鸠占吗? 这岛,要吃塔族吉祥物才能看见、要使用天女族指南针才能找到,难不成这是块两族合作开发的地皮? 我又想到记忆中的黑船,船头的怪脸以及那个切西瓜图案。 尽管那次在记忆片段中我没清怪脸口中站着的人,但我可以肯定那不是禾苏。 我抬头望向高耸的胜利山峰,一时有些出神,陈清寒察觉到我走神,轻轻拍了我一下。 “想什么呢?”他问。 “想以后的幸福生活,自由、平淡、简单。”我收回视线,笑着说。 “嗯?没有财富?” “嘁~先有财富,后有幸福。” “行 行,提前预祝你跻身富婆行列。” “呸啊,什么富婆,叫我女王!” “女王?” “嘿嘿~嘿……”我的笑容被心中一闪而过的情绪掐断。 “怎么了?”陈清寒看我脸色突变,停下来看着我。 “不知道,心里忽然觉得堵得慌,气闷得很。”我拍拍胸口,这感觉来得莫明其妙。 陈清寒看看四周,我们已经跟着脚印走进树林,这座岛有水泥路,树林虽然茂密,但并不难走。 这的条件比我们在白玉城那边好多了,因为有人在岛上常驻,野生动物很少,我们进来有一会儿了,也没见到林中有动物活动。 我知道陈清寒在想什么,摇头说:“不是环境的事,可能是女王这个话题,让我不太舒服,走吧,我听到前边有东西。” 前边确实有东西,连跟我一起出来的水球都感觉到了,它本来一直趴在我后脖子上睡觉,刚刚突然起来拍拍我的肩膀。 我希望那是红尸的操纵者,快点解决它,我们才能在岛上随意走动。 “接收到信息了?” “它想三年抱俩,走,给它宣传宣传丁克家庭的好。” 准确地说,我接收到的是一个活物想要‘繁衍’的想法,它一心想要快点开枝散叶。 我抢在陈清寒前面跑出树林,林子外面是片住宅区,和普通小区差不多,统一风格的小楼分列街道两侧,道边停着一排排私家车。 街上有饭店、理发店、超市……这地方应该是技术人员和工人们的宿舍区。 一场暴风雨,洗掉了很多痕迹,也让无人清理的街道和房屋变得脏乱不堪。 碎玻璃、树枝、杂物、垃圾、招牌,乱七八糟的东西被狂风扬在街道上,跟刚刚经历过世界大战似的。 我们走的不是进小区的大路,那些血脚印的主人,已经没有生前的记忆,它们不会舍近求远,绕到小区的正门,而是从小区一侧斜插而过。 反正小区周围没有护栏,在这里工作的人肯定彼此认识,不需要再防着外来者,林中的野兽估计也被清理干净了。 我扔掉背包,提着领队临别时给我的微冲,率先跑到那信息发出的位置。 这地方是个公园,里面种着颜色鲜艳的花花草草,有露天健身器材、长椅、喷泉,还有小广场。 在海里袭击我和碧石的红尸,此时正围聚在公园的小广场上。 广场中央站着一个人,那人个子很高,约莫得有一米九多,如果算上头顶的那根犄角,差不多有两米高。 我记得曾有部特别火的科幻电影,里面有蓝皮肤的人,而我眼前的场景,就像是魔幻片拍摄现场,一群红皮肤的群演,簇拥着犄角男。 但凡出现这样的场景,上演的一定是片中的关键情节。 我抬起微冲,瞄准群演的脑袋,突突突一通扫射。 “呜” 察觉到我出现的犄角男,晃了晃头顶的犄角,口中发出一阵类似号的声音。 他的叫声和枪声几乎同时响起,我跳上旁边的一棵大树,站在树上朝下面的红尸扫射。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一百九十九章 挺社会啊你 ()因为站得高了,我瞧见那犄角男旁边还摆着一张长椅,一个果女躺在长椅上,似乎是睡着了,正是失踪的那个女人。 在她的头顶,也长出一根犄角,只是颜色和男人的不同,一个金、一个银。 这不是传说中的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吗? 陈清寒提着大宝剑赶来,看我在树上蹲着,下边围着一群红尸,想过来帮忙。 我连忙冲他喊道:“你去打金角大王!他叫你,你可别答应~” 陈清寒应了声,调转方向朝犄角男跑去,刚刚他一晃犄角,红尸就来攻击我,说明他就是红尸的操纵者。 获救的女人提到了病毒、提到了红尸,唯独没提过这个犄角男。 如果不是她有意隐瞒,就是这人是在她离开后才长出犄角的。 其实只要不怕病毒感染,这些东西没什么可怕的,攻击力低得很,在海里的时候还行,到了陆地上,攻击速度还不如一个八十岁老太太。 它们抱着大树开始摇晃,想把它摇倒,没智商的傀儡吃亏是必然的。 它们摇倒一棵,我换一棵,公园里两人合抱粗的大树有十几棵,它们速度又没我快、没我灵活,在一棵倒在的时候,我就借力跳到另一棵树上去了。 而它们的脑袋可没再生能力,我把领队给我的弹夹都打光了,每棵倒地的大树周围,都躺着三、四十具尸体。 那边犄角男似乎打不过陈清寒,被大宝剑砍掉了一只胳膊,他连忙晃动头顶的犄角,围攻我的红尸,立即分出一半,回去保护他。 它们将陈清寒团团围住,嘴巴大张着,吐出之前我见过的镰刀水母,这无疑是自杀式的防守方式。 镰刀水母离开尸体后,只能活几分钟,除非它们还能钻回去,可在陈清寒的剑下,它们没这个机会。 陈清寒的剑法不知师从何处,那是剑剑精准,把镰刀水母连同红尸一起斩成两半。 有的连爬出来的机会都没有,还含在嘴里的时候就两半儿了。 它们必死无疑,却也为犄角男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我想这才是他的目的,他趁机抱起长椅上的女人便逃。 岛上建筑这么多,让他躲起来我们得找到什么时候,万一他收起思维,进入大脑放空的状态,凭我们两个人,可没办法对小岛进行地毯式搜索。 “交给你啦,我去追。”我脚下使力一蹬,从树上直接跃到红尸的包围圈外。 “你小心点。”陈清寒舞出一片剑花,快到都出虚影了,他忙中抽空叮嘱我一句。 “小场面啦~”这种场面我们经历的还少吗,毫无新意,干就完事。 犄角男夹着女人,跑起来有些吃力,他个头高,体格壮,可同时灵便性就差,又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运动员,没跑多远就被我追上了。 “孽畜,还不现出原形!”我一个冲刺,追上犄角男,飞起一脚踹在他后膝窝上。 他向前一个趔趄,夹在胳膊底下的女人飞脱出去,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儿,但没有醒过来。 本站域名:&ot;&ot; “呜”犄角男再次发出类似号角一样的声音,但此时我们离刚刚的小广场已经有些距离了,红尸不可能立即赶来。 “就知道摇人,挺社会啊你,长个犄角你在这跟我装独角兽是不是?”微冲的子弹都打光了,我用袖子垫着手,抓着枪管把微冲当棒子使,专照着他的犄角削。 近距离一看,我发现这男人的瞳孔没有扩散,只是眼神发直,眼中有蓝光忽闪。 显然,控制他的东西,和镰刀水母并不一样。 犄角男想要抓我,他胳膊长、腿长,可惜动作没我快,每一下都抓空,然后自己的脑袋挨一下揍。 我在他身边跳来跳去,他跑又跑不过我,抓又抓不着我,把他身体里的东西急的,恨不能亲自跳出来打我。 可它是领袖,就像蚁后,自身没什么攻击力,坚决不能离开这副强壮的躯壳。 然而这副躯壳也没强壮到哪去,他剩下的那条胳膊被我打断了,软弱无力地垂在身体一侧。 刚刚那一脚,我也是用了力气的,所以他一条腿行动不便,这时候想跑也跑不快。 这时,红尸赶过来救驾,又将我围住,我料犄角男也跑不了多远,看来不把红尸杀光,它们会没完没了地来阻挠我们。 在实力占绝对上风的情况下,体力是获胜的另一个要素,车轮战术就是用来对付实力强的对手的。 只不过这些红尸消耗不尽我的体力,消耗的只是我的时间。 我瞄见犄角男又朝女人走去,而且分明是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我是不懂他想要繁衍后代的愿望为何如此强烈,但控制他的是他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一个物种的生物、催着另一物种的生物繁衍后代,且如此迫切,死到临头还要先生个娃,强烈到这种程度的意愿,百分之百不会是好事。 当然,对它们来说是‘重任’,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 我喊陈清寒过去阻止他,可陈清寒距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千钧一发之际,他掷出手中的短剑,一记飞剑,精准地削断了犄角男的作案工具! 在这少儿不宜的画面中,我注意到犄角男的伤口处还有别的东西。 只是没等我细看呢,陈清寒又甩出一支飞镖。 这飞镖是杰克船长给我们准备的常规武器,它扎到物体上就会引爆,是个飞镖炸弹。 飞镖扎到犄角男的左眼上,立刻引爆炸烂了他的脑袋。 围着我的红尸立即失去控制,它们像是失去了攻击目标,呆愣愣地左顾右盼,完全无视了我和陈清寒。 而犄角男,他的脑袋被炸得细碎,陈清寒向一边的草地走去,在草丛中寻找着什么。 我走到犄角男的尸体旁,抽出匕首划开了他的胸膛。 他的内部结构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有一层半透明的物质附着在他的脏器上,这物质内部还生成了新的、像血管一样的东西。 从这物质的生长位置来看,它并不是要杀死这副躯壳,它没有占据过多的位置,没有破坏任何一个器官。 第二百章 隔壁的愚公馋哭了 ()红尸失去目标,我们没有,它们已经被掏空脑袋,救是救不回来了,我们一鼓作气,将它们斩杀干净。 正杀着,昏迷的女人突然跳起来,扭身就往小区外边跑。 陈清寒叫我跟上她,现在岛上没有其他人,女人变异也无妨,金角大王已经死了,她自己没办法繁衍后代,顶多是想找个地方藏身。 红尸还没处理干净,我留下陈清寒,迈步去追那女人。 我很好奇女人会躲到哪去了,于是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即使有追上的机会,我也主动放慢速度。 女人跌跌撞撞,像是还没完全清醒,穿大街、过小巷,跑了一个小时,从生活区跑到工地上。 工地周围停着几十辆运沙车,还有其他各式工程用车,在一个独立的院子里,有三栋二层的活动板房,这里应该是工地的办公区。 女人穿过小院前的广场,跑向不远处的沙漏型孤山。 由上下两个三角型山体组成的孤山,上半部分正是我们看到的那个v字型山峰,像一个倒三角、下半部分是正三角型,中间有一个形状相同的入口。 这个入口应该是一道门,门口停着几辆工程抢险车,再旁边还有一个露天的仓库,里面囤了好些钢材、木料,还有钢缆。 显然,真正的工程在这座山的下面,就像碧石说的,塔族人不喜欢阳光,长期生活在地下,如果这是塔族圣地,遗迹自然是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女人踉踉跄跄跑进山体下方的大门,我在后边跟变态杀人狂似的,举着匕首、不紧不慢地追。 病毒是工人在工地上挖到一个东西才传播开的,它的来源就是山下的遗迹。 如果陈清寒的父母当年参与的工程项目就在这,那这个工程持续的时间,至少得有二十年了。 多么庞大的工程能持续二十年? 工程师夫妇因参与神秘工程意外身亡;若干年后,他们的女儿为寻找真相,来到一座诡秘孤岛,散落的金币、幽深的通道,代表胜利符号的孤峰下,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走近科 “小芙!”陈清寒的呼喊打断我的思绪。 我回头一看,他一手拎着剑、一手提着包,飞快地向我跑来。 多亏银角大王跑得慢,让陈清寒有时间追上我们,我往回跑了几步,接过他手里的背包,指指前方的入口,说: “她跑进去了,可能是想回地下遗迹。” “就是这。”陈清寒看着正三角形的入口,目光灼灼道。 我们一起跑进入口,里面是一条特别宽敞的通道,别说通车,就是飞机也能开进来。 银角大王还在前面晃晃悠悠地跑着,陈清寒说他拿到的u盘里,除了视频其实还有几张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的背景就是这个三角形入口,照片里的入口不是敞开的,由两扇石门挡着,上面刻有浮雕。 那几张照片当时就被他删掉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照片是合影,合影里有个人,属于过街老鼠那类的,他不想让人知道陈晓暖和那个人 人有联系,所以删掉了照片。 那个人只出现在合影里,视频中没有他,因此陈清寒删了照片,只留下视频。 他没对任何人说过照片的事,希望我能替他保密。 他这么紧张,可见照片中的那个人,一定有很多人认识,而且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让人知道陈晓暖和他一起行动过,会给她造成十分严重的负面影响。 无论陈晓暖是生是死,陈清寒都在尽力维护她的颜面。 既然陈清寒不想说,我也没细问,我们跟着银角大王跑下一条斜坡。 通道尽头有一条斜坡,好像地下停车场那种,通道建得这样宽敞,肯定是为了交通方便,斜坡上有车轮印,说明这条路经常有车辆通行。 银角大王一直往下跑,进入地下部分,斜坡仍然没有到头,只是变窄了一些。 “小陈,你看这像不像采矿的矿坑?”通道里和地下空间内都有照明设备,在小岛已经无人看管的情况下,这里依然没有断电。 斜坡一侧的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有一盏矿灯,它们组成一个大圆环,由上而下、一环一环、越来越小,显示出下面犹如漏斗状的巨大空间。 有灯的地方就是车道,银角大王沿车道向下跑,我们追着她也往下跑。 “这的格局和视频里不一样啊。”我边跑边说。 “他们把山体内部挖空了。”陈清寒说。 “三年时间挖空一座山?”我啧啧稀奇,心说要是愚公当年有这技术,他头上的‘愚’字准能去掉。 “刚摸到门而已。”陈清寒说着,示意我看下边。 环形车道最下方,也就是漏斗的底部,有一个像倒扣的饭碗一样的东西。 这东西表面微微发出金光,如同蜂巢一般,由无数六边形结晶体组成。 在它底下扣一艘航母都没问题,神盾的人把它上面的山体掏空,可能是想把它整个挖出来。 如果这东西是个球体,那现在我们看到的,只是它露出地面的部分,埋在地下的部分还有待挖掘。 果然,我看到坑底的边上停着好几台大型机械,有带钻头的、有带齿轮的,还有挖掘机。 显然工程仍在继续,‘神盾’是想把它整个挖出来。 在底部岩壁上有个四方凹洞,像是一个工作间,里面摆着桌椅和电脑。 发现未知病毒感染后,负责人应该是暂时停掉了这里的工作,我们在车道上没发现血脚印,上面通道里也没有。 红尸全都光着脚,所到之处会留下血脚印,不知道是不是镰刀水母不爱穿鞋的缘故。 银角大王跑到坑底,我和陈清寒加快脚步,没一会儿就追上她,看她的样子是想爬上蜂巢,万一她能进去,我们进不去,那等于是纵虎归山,所以要在她躲回老窝前,把她抓住。 她好像还没跟银角融合完全,身体有些不灵便,没两下就被我们制伏。 陈清寒将她捆好,绑在一台铲车的机械臂上。 我围着蜂巢走了一段,这东西很像琥珀,里面好像有东西。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二百零一章 走近科…… ()我伸手摸了摸,就像摸一块光滑的石头,没什么特别的。 陈清寒去岩壁上的工作间翻看电脑,这下面没有断电,也没发生过意外,电脑和桌上的文件整齐地摆着,显然工作人员离开时,一切还算正常。 我放下背包,徒手爬上蜂巢,趴在顶部往里看。 我幻想过里面有怪物、有财宝、有陨石,但没想到里面会是一具棺材。 在能装下一艘航母的巨大球型空间内,悬着一具金棺。 蜂巢微微散发的金光,就是那具棺材释放的光芒。 金棺的棺盖上有红宝石拼成的图案,一个y上顶着个圆,其它部位全是云朵的浮雕。 我收回视线,搓搓手,又瞄了眼正认真看文件的陈清寒。 这东西弄出去,卖它几个亿都不成问题,这里是公海,又是无主的荒岛,谁拿到宝贝、就归谁。 我默默拔出匕首,刚要往六边形的缝隙上扎,陈清寒突然咳嗽了一声,吓得我赶紧收刀,心虚地抬眼看向他。 “如果用刀能翘开,他们早打开了。”陈清寒淡淡地说。 “我就试试。”我嘿嘿笑了两声,滑下蜂巢到边缘地带查看。 发现了一个地洞,或者说是一个深坑,它就在蜂巢的旁边,跟下水道的水井差不多。 在坑底有条毛巾,还有几个脚印,说明有人下去过。 对于蜂巢的挖掘工作,这个地洞毫无作用,所以不太可能是工人们闲着无聊挖的。 “他们在那个洞里,找到的石匣。”陈清寒像纪录片旁白似的,总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开口。 陈清寒手中翻开一本好像是工作笔记的本子,本子上写的可能是外文,他看完上面的内容,会停顿一下,才用汉语转述给我。 从记录的内容来看,它确实是一本工作日记,记录每天的工作内容。 本子属于一个叫贾罗得维斯的人,他负责蜂巢的数据监测工作。 在暴风雨来临前,两个工人在蜂巢旁边发现了一个地洞,其中一个人系上绳子下去,从下面带上来一只石匣。 石匣上刻有与金棺浮雕完全相同的图案,因此他们认定这匣子和金棺有直接联系。 工人当时把匣子交给了贾罗得维斯,他立即打开,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然后他看到匣子里有两只小角,一金一银,根据他的描述,金银小角只有塔香那么大,高约三厘米,底部直径一厘米。 出于好奇,他拿出金色的那只想看仔细些,不料金角突然融化成液体,渗入他的皮肤。 工作日记到此为止,他最后写道,要去医院做检查,以确保那金色液体对他无害。 这贾罗得肯定就是第一个感染病毒的人,陈清寒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他的工作证,照片上的人我认识,正是金角大王。 “想知道病毒如何传染,得去医院一趟。”陈清寒虚眼望着巨大的蜂巢,现在没人能告诉他陈晓暖在哪,神盾来挖山时,她可能还在岛上,也许他们之间产生过接触。 最好的猜测就是‘神盾’接走了陈晓暖,那样她还有一线生机,因为据我观察,这岛上的时间并不是静止的,她被神盾发现带走的存活机率,要高于她独自在荒岛流浪。 陈清寒想查病毒的事,估计是想确认它的传播途径,如果是通过皮肤接触,而不是空气传播,那我们就可以放心让领队他们过来了。 因为他要查的信息分布在好几个地方,就我们俩查速度太慢。 女人已经变异,我问陈清寒怎么办,我们不能带着她到处走,是不是先解决她再去医院。 陈清寒想了想,让我留下看着她,他一个人去医院。 金银角放在装在金棺图案的匣子里,它和金棺一定有关联,可能陈清寒觉得她还有研究价值,所以想先留着。 陈清寒离开后,我又用匕首去撬蜂巢上的六边形,可惜没撬开。 我又凑到银角大王身边,没敢用手去摸她的角,而是找了根钢筋,捅了捅她头顶的角。 “啊”突然接收到的愤怒尖叫,吓了我一小跳。 她和金角大王一样,冲我呜嗷喊叫,凶得很嘞! “叫什么叫?告诉你,我最喜欢欺负小动物,欺负完就炖了次。” 我的话音刚落,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但发出叹息的生物却不是银角大王。 “谁呀?”我纂紧手中的钢筋,转身看向四周,“别装神弄鬼啊,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走近科学我期期不落!” 然而四周一片寂静,我立刻用科学的角度去分析刚刚的声音,风从上面吹进通道,灌入漏斗型的矿坑,产生了异常的气流声,听上去就像人的叹息。 “ioc……”这回‘风’声带上了音节,拼出一个略让我感到熟悉的词! “嘶,你谁啊?”这声音不可能是风发出来的,它分明是人在发音。 我不问还好,这一问,整个矿坑开始震动,我赶紧扶住身后的铲车轮子。 眼前的蜂巢在动,那些严密拼接在一起的六边形突然收缩,它们向内收缩、变小,最后小到只有保龄球那么大。 变成保龄球的蜂巢稳稳落在金棺上,正好卡进了棺盖上的圆型图案里。 而金棺并没有因为蜂巢缩小掉进坑底,它仍旧悬浮在半空,缩小的蜂巢卡进棺盖的圆槽后,我以为是装饰品的红宝石,发出刺目的红光。 随后棺盖发出‘咔’的一声脆响,这一刻,我多希望背包里有黑驴蹄子、黑狗血,或者有七爷的糯米粉也成,甭管棺材里一会儿蹦出什么,先扬一把糯米粉迷了它的眼也好。 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我就是不希望看到棺材里的东西。 可它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在棺盖开启的一瞬间,冲出棺材直奔我撞来,我本能地举起手,但忘了手里纂着钢筋呢,手掌没打开。 意料中的撞击没有出现,那东西在撞上我之前就消散了,但它身上的羽毛一点没糟践,全粘我身上了。 “谁呀这是?临死还掉毛?” 第二百零二章 一位诗人长眠于此 ()呜……嗡…… 如同悠长警报似的声音,在金棺下的深坑中回响。 金棺的主人消散后,它也失去了浮力,朝坑中掉落下去。 我趴在坑边往下看,就见密密麻麻的眼睛正向上看,数不清的大眼瞪着我一双小眼。 那些眼睛如同是散在海上的灯泡,随着波涛起伏晃动,渐渐向上升起。 金棺掉进眼睛海里,很快淹没其中,我撕心裂肺地吼道:“哈几玛” 一双有力的手,抓住我的衣领,把正要跳下去的我给揪了回来。 “干什么?这要塌了,快走!”陈清寒拖着我向车道上跑。 “啊……不,我的几个亿!”我伸出双手,想要拥抱脚下的黑暗,那里有我的‘未来’。 “你想当馒头馅吗?”陈清寒沉声质问,手上使力拉着我跑上车道。 馒头馅这个梗我听懂了,以前死人会堆个坟包,人们管那个坟包叫馒头,所谓馒头馅,就是指当坟墓里的死人。 我都当过几千年的馒头馅了,早当腻了,看看眼前的形势,确实十分危险,只得放弃几个亿,跟着陈清寒往外跑。 那坑底的东西似乎是想出来,可它的身体太过庞大,卡在坑底挣扎半天,只是让山体崩塌的更厉害。 因蜂巢变小,山体内部结构的平衡被打破,又因坑底那活物的挣扎开始崩塌,这座山本来就是沙漏状的,上下两部分连接的点非常细,如果再这么摇晃下去,搞不好上面的v型山峰会掉下来。 “你怎么回来了?”我感觉陈清寒没离开多久,不该出现在塌方现场。 “感觉到震动,怕这出事。”他拉着我一路狂奔,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逃跑的速度比以前快了。 起先掉下来的只是土渣和鸡蛋大小的石块,跑着跑着头顶便下了‘石头雨’,山体震动得也越来越剧烈。 在一声‘警报’吼过后,v字型山峰终于压垮下面的正三角型山体。 卡车那么大的石头掉下来,接着就是v字型山峰的底部尖头,陈清寒抱住我向前翻滚。 身体旋转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庞然大物从坑里爬上来,它有数不清的触手,每根触手上都生长着密如蜂窝的眼球。 这东西没头没尾、如果一定要说,它就像个过度使用生发剂的皮球,它的身体比较柔软,可是过于肥硕,好像一只汤圆被塞进了小药瓶,进去容易、出来难。 结果刚爬出来,就被头顶塌下的v字型山峰怼回坑底,并且压得严严实实。 大眼怪发出最后的呐喊,它不甘、它愤怒,然而却无力改变命运。 它最后的悲鸣震慑人心,且充满诗意,黑暗给了它无数的眼睛,但它永远无法看到光明。 接收到它临终所想的那一刻,我好想在它的墓志铭上写:一位诗人长眠于此…… 可惜此时此刻,我和陈清寒也在这座墓里,我们还是没能在山体彻底坍塌前离开。 陈清寒用他的身体挡住了掉下来的落石,我们就 本站域名:&ot;&ot; 就在离出口不远的通道里,只是出口不知是塌了还是被落石堵住了,暂时看不到它的位置。 “都到这时候了,先顾自己多好。”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清寒趴在我身上,他背后压着千斤重的落石,我承受着他和落石加起来的重量合,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想保护我的心情我能理解,且深表感谢,可整座山都倒了,他替我扛着,也不过是让我身上多压一个他而已。 “唉…我知道你还活着,快醒醒拿个主意。”我感觉得到,他还有心跳,他有力的呼吸声就在我耳边,不像是要断气的样子。 “噗咳咳”陈清寒吐了一口土,剧烈咳嗽起来。 “我说陈教授你能不能讲究点,唾沫星子喷我脸上了!”我抬起没被压住的那只胳膊,抹掉脸上的口水。 “抱歉。”陈清寒道完歉,又晃晃脑袋,把他头上的碎石晃掉,结果又把土渣子甩我脸上了。 “这时候就别顾及个人卫生了,快想办法从这出去吧。”我伸手去推压在他背上的石头,但根本推不动。 “怎么回事?我……”他这才意识到他背后压的不是泡沫板,是货真价实的岩石,而且是需要好几个千斤顶才能顶起来的那种。 “没错,好消息是咱们都活着,坏消息是咱变成五指山下的孙悟空了。” 陈清寒闻言向身边摸去,摸了几下,他摸到一个东西,正是那把锋利无比的大宝剑。 宝剑虽然锋利,用它当千斤顶却是不成,不过陈清寒只是想用它削岩石。 我们被一整块的石头完全罩在下面,我觉得他的方法恐怕不行,他的胳膊够不到岩石的上边,顶多把双臂能够到的地方削出几个坑。 “水球?水球?”我感受了一下,没觉得背后有湿的地方,于是试着叫叫那个小东西。 啊……? 一个思想信号出现在两米开外的地方,那地方不在岩石的覆盖区,我心中顿时一喜,问它还能不能动。 滚了一身土的水球在黑暗中显出一个淡淡的轮廓,它爬进岩石下面,匍匐前进来到我身边。 陈清寒看看两侧的岩石,然后将大宝剑递给水球,“去把那边的石头砍掉一些,小心别被砸到,多谢了。” 水球听懂了他的话,抱着变短的宝剑,爬到陈清寒说的那侧。 因为是天然裂开的岩石,形状并不规则,陈清寒说那边比较轻,再削掉一些,使整体重量向另一侧倾倒,也许我们就能得救。 水球双手握剑,嘿嘿嘿地喊着口号,对准岩石的棱角一顿削。 它个子矮,削完最底下的就踩在其它石头上削上边的,削了快一个小时,身上的巨石终于动了动。 陈清寒叫我们一起使力,水球到侧面推,我们两个在下面往上推,123的口号喊完,我们三个同时发力,巨石终于向轻的那侧倾斜。 水球听从陈清寒的安排,在重的这一侧边上放了几块半人高的石块,这样即使岩石回压也压不到正向外滚的我们。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二百零三章 一波未平 ()当然,我们的速度一定要快,两个人跟风火轮似的抱在一起向外滚。 “哦吼,胜利!”刚从岩石下面滚出来,我便翻身跳起来,想拿出小喇叭吹两声,结果摸了个空。 对哦,喇叭是塑料的……它被我和陈清寒夹在中间,早粉身碎骨了。 水球把剑还给陈清寒,跳回我背上,秒睡。 其实我们已经很幸运了,上半截山峰掉下来,砸得最严重的区域还是矿坑那,山下出口这边没那么严重,因为处于边缘地带,而且是三角的底角部分,上面塌陷得厉害,这个底角却比较稳固。 陈清寒接过大宝剑,开始清理出口下方的碎石,三角形的大门是有门框的,只要它不向内或向外倒下,就能起到一定支撑作用。 挖了好半天,他终于挖出一个能爬过去的洞,因为洞小上面的石头不容易塌,我们勉强从这个洞爬出去,再回头看原本的漏洞山,已经变成小碟子了。 我们就是从碟子边沿下边钻出来的,这回不止银角大王完了,那塔族的吉祥物也完蛋了。 还有金棺、变形蜂巢……统统拿不出来了。 也许再给神盾十年时间,他们能把塌陷的山体清理出来,到时 “嘿哟?”没等我想完,地面突然颤了下。 “可能是地震,我们赶紧离开这。”陈清寒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山体残骸,眼神复杂略带犹豫,语气却坚定。 “那个…我跟你说个事儿哈,陈晓暖她已经不在了,她出了点意外,刚刚有人告诉我的。”我挠挠脑袋,尽量用温和的方式,宣布陈晓暖的死讯。 我从头发上揪下一根羽毛,正是这羽毛的主人,将她‘死后’的记忆传输给我,让我看到了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陈晓暖的死亡。 陈清寒快速转过头,快到我根本没机会看清他此时的表情,他迈开大步往活动板房所在的那个院子跑。 那院子门外停着辆小货车,他找到办公室进去一通翻找,搜到好几串,好在其中有一把是对的,他发动车子,载着我直奔海边码头。 地面震动得越来越频繁,感觉车子都快被颠起来了,他开足马力,一路飙车到海边。 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地面在下沉,我们赶到海边时,码头已经快沉入海中了。 冲刺、上船、返航,整个过程中陈清寒都一言不发,我看着码头倒塌没入海里,看着小岛一点点远去、下沉,感觉就像从一场纷繁的梦中突然惊醒,梦中发生过什么,我需要仔细回想才能理清。 小岛下沉挤压着海水向外围涌去,快艇像被浪追赶着逃向远方。 而我坐在快艇上,集中精神去分类整理那些突然抛进我脑海的记忆。 快艇驶回渔船,迎接我们的是卢小刀,他们看到小岛沉没,担心我们出事,派了他去望台守着,看有没有我们的求救信号。 陈清寒的背包里有信号枪,可背包落在了矿坑那,一切发生得叫人猝不及防,非要说根源的话,那就是我捅了银角大王的角?! 我只听过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得,没听过谁的角摸不得,结果一下捅了马蜂窝,直接把山捅塌了。 我只想放个二踢脚,却炸出朵蘑菇云,这找谁说理去? 幸好我们没事,特别是陈清寒,他居然拥有了和我一样的金刚不坏之身,他不过是被我毒过一下,我很怀疑那点毒血能有这么大作用。 卢小刀不知内情,只说我们回来就好,既然我们回来了,渔船也该返航了。 卢小刀跑去驾驶室通知碧石,我和陈清寒进船舱和领队打过招呼,就各自回了房间。 杰克船长和船员还被关在餐厅里,而医生和护士则关在医疗区的库房里。 等我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关怀跑过来,他说碧石在监控里看到了不寻常的东西,希望我去查看一下。 在驾驶室可以看到餐厅和库房的监控,关怀说库房的摄像头刚刚被人挡上了,碧石担心那群医护人员越狱,希望我过去看看情况。 我跟关怀一起来到医疗区的库房,打开门外缠着的铁链,进去一瞧,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好些‘照片’。 “这是什么?”关怀一时没瞧明白,想蹲下去捡地上的东西。 我连忙拉住他,把他赶出去,“你在外边等着。” 地上的东西当然是一张张人皮,和我在实验室看到的那些一样,像被砸扁的充气玩具。 库房墙角上方的摄像头被一片成人纸尿裤给罩住了,之前怕他们偷藏武器,领队特意选择了这这间只放柔软物品的库房。 我四处扫视,房间里只有货架,没地方藏人,装护理用品的箱子都不大,装不下成年人。 房间里唯二的出口就是门和通风口,门锁得好好的,但通风口的护网同样没被动过。 我走到近前看了看,护网螺丝上的灰尘还在,水球突然撑起上身,伸手去摸护网。 它趁我洗澡的时候又喝了半桶水,我之后给它喂了瓶葡萄酒,现在它整个身体都是淡红色,做什么动作都一目了然。 它用手指摸了下护网,然后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发出愉快地‘啊呀’声。 通风口是供空气流通的,水球只爱喝水,不爱喝空气,它这样做,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我也伸手摸向护网,指腹擦过护网表面,收回来一看,竟然是湿的。 虽然这事说出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从现场来看,顶着人皮的东西,十有是化成水从通风口溜走了。 “走,去餐厅。”我转身走出库房,叫上门口的关怀,直奔餐厅。 “芙姐,那些东西是什么?”关怀跟上我,他现在的表情,跟在丛林里向刘教授请教植物知识时一样。 “空人皮。”我尽量严谨准确地回答他。 “呃啊?什么?”他惊讶地问。 “空掉的人皮。”我重复道。 “人…人皮?”他皱眉、一副要吐的样子。 “咽回去!别大惊小怪。” 兴许是我的语气和神态有足够的威慑力,关怀紧抿嘴唇,做了个大力吞咽的动作,果真忍住了。 第二百零四章 有个扳手了不起? ()别人或许不知道那些人皮怎么回事,杰克船长不会不知道。 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对那些东西的存在感到紧张,其实我并不关心它们是什么,只想确认下它们的实力。 我带着关怀去了餐厅,领队他们人手一台对讲机,随时通知情况,库房的事领队已经听说了。 “他们在搞什么鬼?”领队问。 “逃走了。”我指指餐厅大门上的铁链,“我有事要问杰克船长。” 领队拿出钥匙打开铁链上的锁头,关怀替我拉开门,里面的人听到门口的动静,全都看向这边,等我走进去,他们的视线齐刷刷落在我身上。 杰克船长是这艘渔船的负责人,他之前顾及船员的情绪,同意将我扔给海妖,我非常理解他的心情。 不过现在掌控这条船的人是我们这队人,我可不关心他那些心灵脆弱的船员受到刺激会怎样。 “那些披着人皮的东西丢下皮跑了,它们可以通过排风系统移动,不知道下一个目标是谁?” 我没有对特定的人说话,而是对餐厅内所有人说的,说的时候我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反应。 发现除了杰克船长和他的保镖,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在茫然之外,还有面对不明情况的紧张。 杰克船长和他保镖也紧张,但他们的紧张中没有茫然,他们的眼神告诉我,他们清楚自己在紧张什么。 杰克船长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看了下四周的船员,强作镇定道: “冷小姐,我对这艘船十分了解,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到办公室谈。” “去办公室谈当然可以,不过,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这里还能剩几个活人?”我顿了顿,笑着说: “你应该知道,它们数量不少,需要的人皮也多。” 我说的是汉语,领队在旁边替我做翻译,他把我的话转述给船员,他们果然一脸惊惧地看向船长。 就他们这小胆儿,我猜杰克船长一定对他们隐瞒了船上有画皮的事。 现在他们双方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杰克船长见我没打算把这事化小、化了,便玩起了深沉,坐回椅子上一言不发。 有船员是急性子,站起来大声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船上真有会剥人皮的怪物吗? 我替他回道:“有,而且它们已经抛弃旧皮,如果不找到它们,谁都可能成为新皮的供应者。” 这话当然是吓唬他们的,披着人皮活动,不代表它们就一定会寻找下一个目标,也许它们本身没什么本事,在实验室时,它们除了用枪没用过别的杀招。 但不明真相的船员却轻易相信了我的话,他们再也坐不住,纷纷起身逼问杰克船长,船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吉祥物的手臂也是怪物的一部分,可它不能自己活动,对人构不成威胁。 而我说的剥皮怪,可以通过排风口四处移动,它们的行动路线全在人看不到的区域。 这让船员们倍感不安,排风系统遍布船舱,它们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对人进行偷袭。 杰克船长看着我,表情明 明显有所松动,船员们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他们太容易被恐惧支配了,我真是不理解,杰克船长为什么会选择带这样一群人出海。 “好吧,我知道它们在哪。”杰克船长终于开口。 他起身朝我走来,表情仍是不情愿,他略带埋怨地说:“你会害我丢掉工作。” 我惊讶:“只是丢掉工作?我以为你会送命。” 实验室被我毁了,实验员被我杀了,医务人员也脱皮跑了,渔船被我们占领,如此重大的事故就发生在杰克船长执行任务期间,‘神盾’如果只是因此解雇他,那他们对待员工也太温柔了,我都想跳槽了。 “送命?不,我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不会要我的命。”杰克船长自信地说。 他在离开餐厅前,转身对船员们说:“别担心,那些东西需要补充k元素,不会四处乱跑。” 他的安慰稍稍平复了船员们的情绪,可他们眼中仍有着浓浓的担忧。 杰克船长领我下到渔船的最底层,在牢房的下面还有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充满积水,只有一个小舱门连通到外面,即使是身材瘦小的人,也得猫着腰才能钻进去。 这里面的水明显不是海水,杰克船长打开舱门让我看,“里面也有通风口,它们肯定躲在这。” 这地方像个蓄水池,舱门内有条阶梯,好像室内游泳池里的那种,特别窄小。 舱内的水很混浊,阶梯只剩两级露在水面上,水波随着船身的晃动冲刷着金属台阶。 我探头向里看,可惜根本看不清,这时,我突然感觉后脑勺被砸了下。 这一下砸得相当重,下死手的人见一下没砸倒我,又接着砸了两下、三下…… 我转回身,一抬胳膊握住了行凶者的手腕。 “掰断个骨头,有这么费劲吗?”我手上稍稍使力,只听‘咔嚓’一声,行凶者的腕骨应声断裂。 杰克船长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我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揪到舱门口,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他压向阶梯下方的水中。 “不不不,救命!不”他的头还没接触到水呢,就叫得如此凄惨,看来他是真的害怕这水。 我把他揪回来,踩断了他另一只胳膊,因为下面的空间狭窄,就我们两个进到这最底层的船舱里,关怀在上一层的楼梯口等着。 听到杰克船长的惨叫,他立即冲下来,我连忙叫住他:“关怀,你去叫卢小刀来,我没事。” 关怀应了声,马上跑着离开,过了一会儿卢小刀急急忙忙跑过来,估计他以为出什么事了。 “芙蕖,怎么了?”卢小刀在楼梯上就喊。 “你在上层看看通风口,看能不能把下面这层的通风口或管道给堵死,要做到滴水不漏。”我嘴角擒着冷笑,盯着缩在地上痛得满头大汗的杰克船长。 “好。”卢小刀话不多说,立刻去检查上一层的通风管道。 我把下面的舱门重新关上,这种门密封性极好,根本不透水。 我找了个东西将门把手卡住,这样里面就算有人,也打不开这扇门。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二百零五章 不装了、摊牌了 ()卢小刀相当有才,他找到了电焊枪,用铁板将下层的通风管道焊死。 杰克船长用来砸我的东西是一只扳手,我都没注意他什么时候藏的这东西,捡起掉在地上的扳手,掂了掂。 “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杰克船长看我的眼神完全变了,他痛得气都喘不匀,还有心情打听我的物种。 “赛伯坦星,听过吗?”我语带惆怅地问。 “什么?”杰克船长愣了愣。 “赛伯坦星,我的母星。”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记起我那美丽的故乡。 “你是、你是外星人?”杰克船长的重点好像抓得不太对,他也许是个没有童年的可怜人。 “可以这样说,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博派、狂派,霸天虎,有印象吗?” 杰克船长忽然意识到我在说什么,脸上浮现出被愚弄后地愤怒。 “你看,理性限制了你的想象力,我说了你却不信。” “你到底是什么人?”杰克船长咬牙问。 “t-800,这个你总有印象了吧,就是你们说的终结者,仿生皮肤、金属骨架!” 杰克船长好像是被我气到了,躺在地上不再看我。 “行吧,我讲的故事没意思,那你讲一个,比如画皮的故事。” 卢小刀焊死通风管道后,我将杰克船长拖回上层船舱,把他丢进餐厅。 他的两只手不自然地弯曲着,显而易见,是遭受过暴力对待。 船员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我对杰克船长用刑了。 这我可不能认,面对他们的无端指控,我大声为自己辩白,说我还没到对他用刑的时候,掰断他的手,只是因为他手欠,用扳手砸我的头。 我把扳手往掉子上一扔,有人立刻变了脸,他们认得这扳手,想必也知道杰克船长将它私藏在身上。 我想他们可能还指望着杰克船长能一击得手,除掉我这个祸害呢。 有人仗着他们人多,想上前和我动粗,船长再怎样也是他们的主心骨,遭到这般对待,船员们难免恼怒。 有那冲动的,无视领队手中的枪,向我直冲上来。 “住手!别动她,你、你们,不是她的对手。”杰克船长的断手痛得厉害,感觉快要痛晕过去了,他勉强支撑着身体,阻止船员送死。 “行啦,都老实点,听杰克船长给咱们讲故事。”我把偏移的话题拉回来。 船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讲故事。 “不讲,或讲的我不满意,他们中的一个,就会被丢进底仓去,直到全塞进去为止,如果你持续不合作的话。”我摊牌了,不装了,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他们相处,可他们又是丢我出去喂海妖,又是用扳手砸我后脑勺,我这点秘密都暴露了,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非人类是怎么模仿人类干坏事儿的! “不,你不能!”杰克船长叫道。 “把他手接上,咱们说来话长 本站域名:&ot;&ot; 长,从头说起。” 领队听我的话,到医务室取来急救用品,给杰克船长进行接骨,他是野外生存专家,对这个懂行。 “谁想和他一样,现在过来,免得待会听得不安心。”我视线掠过众人,他们见到海妖吓得直哆嗦,可见到我,还有跃跃欲试、想上前一搏的。 “别!别靠近她,她、她不是人!嗷”杰克船长发出野兽般被踩了尾巴似的惨叫。 他的胳膊还在领队手里,他就说我不是人,领队自然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听到杰克船长说我不是人,那些起先就怀疑我是女巫的船员,立刻向后退去,贴着墙根儿站着,有人不自觉地抱在一块儿。 “至于吗?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剌,害怕是解决不了问题滴,来来,坚强点,听杰克船长给你们讲述,这艘渔船上的诡异…事件……” 当当 我正渲染气氛,餐厅的门突然被敲响,吓得某些船员一个激灵。 陈清寒拉开门走进来,船员一看是他,立刻松了口气。 “干嘛呢?”陈清寒见杰克船长受了伤,船员们又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疑惑的看向我。 “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和船上的医护人员一样,都是假人。咱关库房的那些脱掉人皮跑了,杰克船长说它们躲在底仓,我叫小刀把它们通行的排风口焊死了,这不,想让杰克船长好好说说,外国版画皮的故事。” 领队处理完杰克船长的断手,起身走到我和陈清寒面前:“我之前就想和你们说这事,牢房里的人说他们都是普通渔民和游客,在海上遇到船难,以为获救了,可上了这艘船就被关进牢房,每隔一段时间船长会从牢房里提走几个人,说是联系他们的家人,送他们回家。” “哦?”我可不信‘神盾’会良心发现,对此说法表示怀疑。 “可是有一次,其中一个人得了急性肠炎,去牢房给那人看病的大夫,就是本该下船回家的前狱友。” 领队说,那人已经完全不认识他的狱友们,他表情呆滞、一言不发,给生病的人打完针就走了。 牢房里的人以为他被控制了,比如催眠什么的,好让他能为渔船免费工作,还能保守这船上的秘密。 “听听,多恐怖,杰克船长,我相信你还有更恐怖的版本。”渔船驶回最近的岸边要好些天,我们和不明生物共乘一船,听听它们的故事,增进些了解,也算是熟悉下神盾的工作环境! 领队给杰克船长打了止痛针,他的表情没那么狰狞了,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好吧,我说。”杰克船长看着我,终于泄了气,他应该已经意识到,抗争只会带来更多牺牲,看来他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 杰克船长说,他是这艘渔船第三任船长,他的工作,只是负责接人、送人,还有保证渔船避开其它船只,尽量航行在公海区域。 船上所需的物资补给都是其它船在海上运送给他,换句话说,这艘船从来没靠过岸,起码在他任职的这五年里,从未停靠过任何一个国家的码头。 第二百零六章 谋利 ()这艘船也没出过机械方面的故障,那套驾驶系统是他从没见过的,只有受过专门培训的技术人员会用。 这些技术人员包括船上的医生护士、实验员和检修工,他们都是由‘神盾’总部指派。 船长没有权利聘用或开除他们,并且他们的工作独立性和保密性很高,可以直接和总部联系,汇报工作,船长无权过问干涉。 所以说,船上的人,只有普通船员是船长来管理,他们负责放哨、打扫和安保工作,就像门卫、保洁员和保安。 另外他还得到一条古怪的命令,要求他定期往仓底送人,头天晚上扔进去,第二天早上放出来。 船员都是他的老部下,他不可能扔自己人,于是他就绑架来公海打鱼的渔民,或是人数不多,方便他下手的游客。 他还抓过几名海洋学家,以及他们的助手,摄影师、潜水爱好者,甚至是海盗…… 船员们并不知道他抓人来干什么,但因为是旧部,他让干嘛他们就干嘛。 这群人可没有法律约束,他们比海盗可怕,因为他们的拳头更狠。 杰克船长也好奇过,他丢第一个进底仓后,在舱门外等了很久,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他的猜测是上面在水里养了东西,可能喜欢吃人,但人被丢进水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像正被撕咬啃食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他早早等在门口,看着昨天被丢进去的人完好无损地出来,让他感到非常困惑。 没有人向他解释过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是自己猜测,而且每次关进去再放出来的人都会被‘指派部门’领走。 他甚至想过,他们在进行人体实验,需要活人当试验品。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在底仓关过一晚的人,出来之后摇身一变,成了医生、实验员,和其他指派人员一起工作。 他们失去了之前的记忆,没有经过培训就直接加入了实验和医疗团队。 这令杰克船长产生了新的猜测替换! 他猜测的依据不仅仅是被关者可以一夜之间学会治病和搞研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特派人员的数目始终没变过。 即便不断有新的成员加入,他们的人员总数始终保持不变。 而船上从未出现过多余的尸体,新面孔出现、旧面孔消失,却找不到旧面孔的尸体,那只有一种可能。 指派人员将旧人的记忆移植到新人脑内,旧的身体用药水分解排进海里。 他这样想只能解释指派人员总数不变的问题,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如果他们愿意,完全可以将尸体送到焚化间,船上有焚化间,没必要偷偷融化尸体。 其他船员会注意到医务人员和实验员经常变换新面孔,换人的事是隐瞒不住的。 至于船长,他的任务就包括送人进底仓,他是最容易发现‘替换’真相的人,完全不需要对他保密。 所以杰克 克船长的猜测有瑕疵,或者那些披着人皮的家伙,就是希望他这样想。 它们不敢公开处理尸体,是怕别人发现那只是人皮,进而猜到它们根本不是人,而是一群伪装成人的怪物。 “为了保守这个秘密,船上经常换人。”杰克船长看看四周的船员,“我不希望他们再受到更多惊吓。” 女巫、海妖、风暴……这些恐惧都来自外部世界,是显而易见的敌人,一旦它们消失,恐惧就能得到控制。 因此起码有个盼头,盼它们消失,盼危险过去。 可如果让他们知道,有披着人皮的怪物,每天都和他们生活在一起,逃不开、躲不掉,他们睡觉的时候它或许正在隔壁剥人皮,我估计这些胆小的船员,怕是会吓到投海自尽。 杰克船长只说他怀疑他们经常进行记忆移植手术,我问他有没有想过,既然得到了年轻力壮的新身体,为什么还要不断进行此类手术。 “也许、也许是新的身体使用时间长了,移植的记忆会减退。”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说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没谱的猜测。 他脸上的那种自信和优越感已经荡然无存,他承认,他为了给自己的手下谋取福利,在上交的雇佣记录上做了手脚。 也就是说,这批船员本该在女巫事件前就离开渔船,换一批新人上船,可‘神盾’给的报酬十分丰厚,船员们舍不得如此优越的待遇,恳求他允许他们再续一次约。 熟人就是好办事,杰克船长上任后雇佣的都是老伙计,经不住他们恳求,便在数据上造假,帮他们续了一次约。 结果刚续约没多久,就发生了女巫事件,这也是为什么他明知道船员们的心理,已经经受不住再一次的惊吓,却没办法放他们上岸的原因。 他不可能在刚刚续约后,马上向上面申请再换一批人,谁都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能硬撑到合约结束。 “神盾这么好唬弄吗?都不核实一下新员工的资料?”我示意领队,把我的话翻译给杰克船长。 我的外语听没问题,但口语只够简单交流用,全是散装零售的,一点点往外蹦倒是也能说明白,可是太浪费时间。 领队立刻替我翻译,杰克船长说,他上交的新船员资料都是真实有效的,而且他已经和他们谈好,等这批船员的合约到期,就和他们签约。 ‘神盾’会核实他们的资料,但不会到船上来一一比对照片。 到时,他只要跟这些预签约的船员说,公司出了点问题,项目已经取消,付他们一点补偿金,没人会怀疑。 反正雇佣过的船员,‘神盾’是不会再联系的,他们的偷梁换柱计划,没人会发现。 他还打算编造几个意外死亡名额,替船员们骗点抚恤金。 我很好奇,他能想到的花招,以前的船长难道没想到吗? ‘神盾’发现过没有,发现以后是怎么处理的? “实验室跟医务室,多久和总部联系一次?”陈清寒忽然发问。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二百零七章 谁还不是个恶人 ()我们之前只知道船长和总部每三天联系一次,如果船上的指派人员可以单独和总部联络,他们的通话周期也许和船长不一样。 因为航行是枯燥的,三天时间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但实验室那边一直在搞研究,兴许每天都有新进展。 实验室被我捣毁后,还没人和‘神盾’总部联系过,要是超时了,他们会有所警觉。 不过,实验室失联后,他们肯定会先联系船长,问问这边的情况,没准儿只是线路故障。 从牢房里解救出来的几个人,被领队安排在船长办公室、机房和驾驶室帮忙看着通讯器。 如果有人往船上打电话,就先应付一阵,说船长正在处理紧急事件。 陈清寒问领队,那几个人接到过外面打进来的电话没有,领队说没有,他们拿着对讲机,随时汇报情况,从我们俩离开到回来的这段时间,船上一切正常。 杰克船长想了想,才回答陈清寒的问题,他说实验室整天关着门,他也不清楚里面的人什么时候和总部联系,但医务室那边他倒是知道,每次船上来了陌生病人,他们才会向总部汇报。 这么说来,我们一行人上船的时候,医务室那边已经向总部汇报过了。 丛智博倒没什么,他被我毒成植物人,查来查去也不过是个身中奇毒的普通人。 但禾苏就不好说了,那些非人类医生,有没有发现她的特别之处? 可转念一想,她被发现也无所谓,她能平平安安活到今天,不是因为幸运,是因为实力,她不把‘神盾’的人抓起来晚餐就不错了。 那种‘同类被发现,我也很危险’的担忧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陈清寒又问杰克船长,‘神盾’在船上装了追踪定位器没有。 杰克船长说当然,不过那东西装了和没装一样,因为渔船的航线很少固定,偏离既定航线、临时熄火,为躲避风暴就近泊在无名小岛附近的情况数不胜数。 正因为渔船的机动性强,如海风般来去无踪,所以从未出过常规意外。 所谓常规意外,是指被海盗劫持、被别的什么人跟踪成功,又或者是被人窃取了船上的机密。 总之,他们在和人斗方面成绩斐然,并且这船无论面对多么强劲的风暴,都不会被压垮。 明明这船的名字非常不吉利,居然叫泰坦,听着就和撞冰山的那艘像是一家的。 然而这艘船是真正的不沉之船,杰克船长说,他在海上生活了半辈子,可他也说不清,这船究竟为什么沉不了。 陈清寒像是想起什么,立刻叫上领队说要去储藏室看看。 领队问去哪间储藏室,陈清寒说关机修工的那间。 刚刚杰克船长说机修工也是总部的指派人员,陈清寒一定是怀疑他们和实验员一样,都是非人类,所以想去查验一下。 我们离开前,怕他们这些了解渔船命脉的家伙捣鬼,把他们和船长分开关押。 船长他们人多,就关在了餐厅里,机修工 工人少,所以被关在存放清洁用品的储藏室。 放杂物的储藏室没有监控,刚刚我倒是忽略了这一点,检查完医用品库房就回来了。 杰克船长说累了,靠在椅子上休息,那些原本十分仇视我的船员,此刻眼神犹豫,好像是想和我搭话。 我在杰克船长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感觉他应该没说谎,他忌惮那些‘假人’,把它们当成了科学狂人,但他并不知道它们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不过当他听我说人皮的时候,肯定马上就想到了其中的联系,他缺少的只是一点提示。 “呃…你、你能对付它们吗?”一个声音终于打破沉默。 我和船员大眼瞪小眼,互看两分钟,谁都不说话。 突然,一个身材瘦小的船员,从一排健壮的大汉身后挤出来,怯怯地问。 “当然,别害怕,我会保护你们的,哈!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不,亲爱的,你们死定了。” 这年头,谁还不是个恶人? “我们救了你的命,你们不能恩将仇报,如果没有我们,你们早葬身大海了!”一个穿跨栏背心的胖子站起来嚷道。 他的用词实在没有技术含量,所以我自行翻译的时候,在他的话里配了个比较贴切的成语。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救了我的命,就有权利决定我的生死?甚至杀死我,是这个意思吗?”我尽量客观地选择用词,也尽可能地用平和的语气去表达。 胖男人看向身边的同伴,似乎是想得到他们的认同。 可是他们逃避了他的视线,他们或许认同他的说法,但在心里认同和说出来是两回事。 说多错多,杰克船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而且他警告过他们,不要试图挑战我,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对,是这样。”胖男人见没人声援他,脸上一阵尴尬,他挺了挺胸,勇敢地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精神贯彻到底。 “不,他们当时只是太害怕了,失去了理智。”杰克船长急忙说道。 他对这些船员可是相当维护,给他们做假谋利,又很怕他们触怒我,遭到我的‘虐待’。 “我知道,完全理解,恐惧会让人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哈、哈。”我假笑两声,笑意未达眼底,这话说得漂亮,他们抓来渔民和游客,也是出于恐惧的不理智吗? 好话都让他们说了,他们这是典型的不计自己的恶,只求别人的善。 可惜,我身上没有圣母白莲属性,笑话,谁听过墓里出白莲花圣母粽? 只是现在没杀他们的必要,他们老老实实待在这,等我们靠了岸,把底仓的门一开,他们会怎样,那就听天由命吧。 但是他们非要找死的话,我也不介意提前送他们一程。 他们在海上横行,坑人、害人的事做多了,连海盗都能抓来当人皮材料,怎么可能是一群小绵羊? 所以我眼中的杀意没有隐藏,他们不会看不出来, 第二百零八章 抄都抄不全 ()脖子上抵着‘剑’,他们的歪心思还能收一收,像这样欺善怕恶的家伙,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老大! 陈清寒和领队回来,说储藏室里没人了,地上有几张人皮,储藏室没有通风口,但门下边有条宽缝,从门底缝隙到门外最近的通风口这条‘路线’上有快干透的水渍。 陈清寒推测,它们逃跑的时间,和医用库房那边应该是一致的。 这些人皮怪物被分开关押,要想统一行动必须互相联系,走廊上有我们的人,没人听到它们发出过声音,所以它们很可能有自己的联络方式,是不需要大声呼喊的。 实验室、医疗区、机修工,现在船上的指派人员只剩驾驶室那几个了。 领队说那几个人应该很安份,碧石没说他们有什么异状。 陈清寒却不太放心,又叫上领队去了驾驶室,等他们回来,陈清寒示意我出去谈。 领队留下看着杰克船长他们,我跟陈清寒到走廊上,走到离餐厅稍远的地方。 “那几个是机器人。”陈清寒说,“芯片已经自毁,查不到什么了。” “吼?怪不得没痛觉,让老碧蒙对了。”当时碧石就怀疑那几个人是机器人,只会按照既定程序工作,对程序以外的突发事件没有处理能力。 不过将机器人伪装成人在船上掌舵,这种事听上去太扯,我们当成玩笑,说完也没 往心里去。 “我认为是神盾在远程遥控这些机器人,它们受到外力攻击芯片自毁,那边应该已经知道渔船出事了。”陈清寒分析道:“而且杰克船长没有向上级汇报幸存者失踪的后续搜寻工作,工地出了那么大的事,神盾一定想马上了解这边的情况。” 是啊,岛上没一个活人,神盾想联系是联系不上的,他们只能先派离得最近的杰克船长去了解情况。 可杰克船长自从红尸抱船、女人失踪后,就被我们关起来了。 “但是咱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没人给船长打过电话啊。” “也许他们一直是单线联系。” “那你说,船上的监控,神盾也能远程观看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 “嘁~发现就发现,本好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哦?” “咳,忘了的不算,不要为难失忆的病人。” “放心,他们在这艘船上做的事不会宣扬出去,就算查到咱们的信息,最多派人找机会暗杀。” “啊…听你这么说,我很受安慰,感觉自己安全多了。” 其实说起来,神盾的人即便查到我们头上,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刀枪不入、现在陈清寒也光荣地加入了铁布衫家族,不管是明杀、暗杀,我们都不用怕。 除此之外,神盾或许会想到用家人威胁,可惜我们没家人。 想到家人,我偷偷观察了下陈清寒的状态,得到妹妹已经身亡的消息,我以为他会消沉一段时间。 可是眼下瞧着,他好像恢复常态了,如果他选择让时间来抹平心中的伤痛,我又何必多 本站域名:&ot;&ot; 多问呢,也许他想借着‘工作’转换心情。 “那个小东西在驾驶室。”他犹豫了一下,说:“你要带它上岸?” 我差点把它忘了,它尝完通风口的水渍就跑了,原来是跑到驾驶去了。 陈清寒的问题还真问倒我了,水球像个小孩子,它不会伪装自己,又喜欢调皮捣蛋,把它带上岸,带进人类的世界,对它未必是好事。 如果它离开我的视线,被人当成怪物抓了,下场可想而知。 如果我把它关起来,或者拿绳子拴着,那它和动物又有什么分别? 也许正像陈清寒说的,有些生物就该待在它原来的地方。 “你看着老杰克,我去驾驶室看看。” “好,有事叫我。” 陈清寒塞给我一部对讲机,我拿着去了驾驶室,在门外就听到碧石哼着歌,显然心情很是愉悦。 那几个被我们捆上的机器人,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里,陈清寒掀起了它们的头盖骨,里面黑糊糊的一团,还散发着焚烧金属的味道。 里面的线路、零件全烧成了黑渣,这样一来,给它们开颅的人,绝对无法还原其本来的内部构造。 “查清真相没有,伏尔斯泰?”碧石不知从哪弄的墨镜,她不止戴着墨镜开船,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你想说的是福尔摩斯吧?” “好吧摩登,查到那些妖怪的真身了?” “没,它们的身体由水组成,又藏在混水里,看不见。我把舱门锁上了,通风口也焊死了,先关着吧。”只要它们不把船底钻漏,就不用管它们。 我看碧石一会儿点点按钮,一会儿敲敲键盘,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疑道:“你这么快就学会用他们的系统了?” 碧石下巴一收,利用下坠的力道让墨镜滑到鼻梁下边,从墨镜上方露出的空隙瞪着我,说:“你si不si傻?这是咱们一族的航行系统,只是被改装过而已。” “哈?”我走到操作台跟前,低头仔细看了看,“没印象。” “不仅是航行系统,这船身…也是改装过的,不知道他们从哪个边边角角深沟老坑里挖出这艘破船!” “行啊你,这学习能力强、自创能力也不弱啊,还编出新词儿来了。” “听重点,他们改装了我族的交通工具!” “啧,这事儿吧,你得讲理,本来就是报废交通工具,被人家捡去修好了,怪不着人家,怪只怪你没销毁啊。” “哟呵,报废?你说,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不然你怎么知道这破船是报废的?” “咳~嗯……女人的直觉、直觉。” “你少糊弄我,说漏嘴就说漏嘴,不承认可就没意思了。” “行吧行吧,是记起来一点儿,唉?你这不对啊,前边那是什么?一座小岛?” “对,你没看错,那是座岛。” “我看着有点眼熟。” “沉船之海,我来取东西啊。”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看窗外的大海,又看看天空,还真是沉船之海!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二百零九章 还让不让人歇口气了 ()我怎么忘了,她从海底城带出来的八音盒还藏在岛上,她不可能一走了之。 现在她掌握了船上的操作系统,直接将船开回沉船之海,等我们发现,也来不及阻止了。 “你把油用光了怎么办?向神盾求救,让他们送油来?”没有油还是其次,我印象里从胜利岛到白玉城挺远的,当时我们被救上船,在船上待了好几天。 可从胜利岛出来,才过去几个小时,怎么就到沉船之海了? “才开了这么一会儿,能用多少油啊,我在节油好嘛,瞎担心什么,我保证能送你们回岸上。”碧石信誓旦旦地说。 “对啊,为什么这次用时这么短?”我顺着她的话,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哼,抄都抄不全,能怪谁?他们复制了系统,但只摸索出部分操作方法。” “那已经很不错了,值得表扬!” “抄袭狗。” “人家是捡的破烂回去自己研究。” “你是哪伙的?算了,反正他们修好了,也帮了我的忙,这船可以快进,只是他们不会用。” “啊…这么神奇。” 碧石斜眼看了看我,那眼神好像在说‘你就装蒜吧’。 我撇撇嘴,没有解释,甚至在胜利岛发现金棺的事,也不打算告诉她。 船不能直接靠岸,她把船停在近海,然后冲我呶呶嘴。 “什么意思?”我不明就理。 “这个岗位不能离人,所以……”她得意地笑笑。 “嘶?你想死吗?敢使唤我?”我撸起袖子,想给她两拳。 “你叫陈教授去也成。”她勉为其难地说。 “呸~德性,我去。”这种事,让别人去她肯定不同意,八音盒非同一般,她让我去拿回来,也是想保险些,只是态度特别欠抽。 碧石向我详细描述了她藏宝的地点,我用对讲机联系陈清寒,让他帮我放快艇。 我感觉快艇的操作比较简单,我一个人也成,但陈清寒不同意,他交待领队一声,就跟我一起下了渔船。 找八音盒的事十分顺利,正当我和陈清寒准备返程,远处海平线上的渔船突然一歪。 “出事了。”陈清寒背上装有八音盒的背包,立刻要往海里冲,但此时渔船上升起一颗照明弹。 陈清寒的脚步停住了,这次下船,我们没有商量过暗号,不过去胜利岛的时候,陈清寒和领队他们商量过出现紧急情况时的暗号。 如果渔船出事,他们不希望我们回去,就发射一枚红色信号弹。 而陈清寒的背包里也有信号枪,如果我们在岛上遇险,需要支援,就发射绿色信号弹。 现在看来,领队他们是叫我们别回去,我们不知道渔船被什么攻击了,明显在下沉。 好在沉的不快,所以要是没有后续进攻,他们还有时间逃生。 “唉~烦哪,又是谁啊,还让不让人歇口气了。” “可能是神盾。” “如果是他们的话,来的速度够快的啊。” “也许本来离的就不远。”陈清寒说完,摘下背包,“走,把东西放回去。” 要说先见之明,还得陈教授,他把八音盒放回原位,又清理掉我们留在附近的痕迹,全弄完之后,就见一支快艇编队,浩浩荡荡朝岸边驶来。 渔船上可没这么多艘快艇,等他们靠近岸边,我才发现快艇中间还夹着救生筏。 这下可好,八音盒不敢拿出来,回去的船也被击沉了。 不知道被困在船底仓的剥皮水怪怎么样了,如果是有人故意击沉渔船,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想毁灭证据。 快艇在岸边列队停泊,上面跳下来的人,各个全副武装,那些演地球人对抗外星人的电影,里面的大兵就是这身装束。 只是眼前的这些人,穿的是一身黑,从头黑到脚,面罩捂得那叫一个严实,跟电焊工有得一拼。 当然,他们手里的是步枪,可不是焊枪,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有没有海底人的呲水枪厉害。 先下船的一批人,立刻冲傻站在岸边的我走过来,陈清寒已经先一步躲了起来。 我们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电焊工’用枪对准我,他们好像戴了同声传译的设备,对我说的是汉语,但声音怪怪的,明显不太自然。 他们让我交出武器,我愣了下,掏出匕首丢在地 地上。 可他们似乎不相信我就带了一只匕首,我天真的认为他们会来搜身,结果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大块头,过来揪着我的腿,把我拎起来,大头朝下颠了颠。 多亏我不吃东西,否则隔夜饭都得被颠出来,身上的小玩意儿,纪念品掉了一堆,就是没有能称之为武器的物件。 他们终于放心,大块头把我扔到地上,也不管我是否脸先着地。 我把掉出来的东西捡起来,重新揣进口袋,幸好珍珠发夹在有拉锁的内兜里,怎么颠都掉不出来。 那口袋很小,没被他们发现,随后我看到领队他们下船往岸上走。 关怀背着丛智博,碧石背着禾苏,卢小刀紧随其后,还有杰克船长和他的船员。 杰克船长本来手痛得就不行,从渔船上下来,又坐救生筏颠簸了一阵,人已经处于虚脱的边缘。 两个船员左右架着他,才不至于直接坐在地上起不来。 看样子袭击渔船的人,没想把船上的人杀死。 只是杰克船长和他的船员,跟我们的待遇一样,这就有意思了。 ‘电焊工’的头头,穿着一身白,在一群黑中间,显得鹤立鸡群,一目了然。 他走到我面前,问我另一个人在哪。 他知道我们是两个人上的岛,我指指身后的丛林,“他去拿东西了,让我留在这放哨。” “他去多久了?” “刚进去一会儿,渔船就沉了。”我假装看看手表,这样说也没错,从我们上岛到渔船遭袭,确实没过多长时间。 当然了,如果八音盒在丛林里的话……进去再出来,没个把小时是不成的。 但白衣头头突然抬手给了我一拳,而且砸在胃部,他的手套上有半圈金属,作用可能是保护握拳时突出的骨节,只是打人的时候,那是相当的痛。 but,我想应该是相当痛,痛到直不起腰来的程度,所以我弯下腰,假装直不起来。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芙姐!” “你” 关怀和领队特别配合我的表演,而且反应速度奇快,一个‘心痛’、一个愤怒,表情很到位。 第二百一十章 测谎 ()碧石偷偷给我递眼色,我也借着蹲下的动作轻轻点头。 她看到我点头,嘴角翘了翘,‘电焊工’像是要在海滩上扎营,我觉得纳闷,他们很可能是神盾的人,应该知道晚上的海滩并不安全。 等他们支搭好帐篷,又在帐篷外的四个角插了四根金属棒,金属棒顶端有蓝灯一闪一闪的。 白衣头头警告我们,晚上谁离开帐篷,后果自负。 我们从渔船上下来的人,被押进一顶大帐篷,众人挤在一块儿,都躺是躺不下的,必须有一部分人紧挨着坐。 他们都看到我被白衣头头打,杰克船长选择了沉默,他没告诉白衣头头我有铜皮铁骨。 我估摸着他们可能是闹翻了,又或许是神盾已经放弃了这个无能的人船长,他在职期间不仅被人劫了船,还暴露了船上的秘密。 至于他的船员们,只要把留档的信息调出来比对一下,就知道他们是合约到期的那批。 杰克船长刚进帐篷就昏睡了过去,他身边的船员都是一副死到临头的衰样。 有人小声啜泣,念叨着完了完了,死定了。 有人在闭目祈祷,合十的双手用力到骨节泛白。 在死亡面前,每个人的表现都不同,而我们这边,卢小刀、关怀、领队他们全看着我,情绪比较稳定,眼中也没有恐惧。 领队和卢小刀是差点死掉的人,从前也经历过生生死死,他们淡定我能理解,可关怀一介书生,不该这么淡定啊~ “唉~看来咱们要被人灭口了。”我重重叹息,皱紧眉头。 “是啊,记得把钱给医院,谢谢。”卢小刀平静地说。 “就跟我爸妈说,我在野外被毒蛇咬了,别告诉他们我经历过什么。”关怀释然一笑。 “我女儿……”领队刚开口,就被我挥手打断。 “我不帮你们处理后事,我也要死的,小心肝正怕得乱颤好不啦。” “你要死?遗愿说来听听,我帮你实现。”碧石也跟着凑热闹。 “听你的语气,巴不得我死,我的愿望是你滚出银河系。” “遵命!我的指挥官……” 我们这边轻松愉快的临终气氛,惹恼了某些船员,有人站起来想扑过来揍我。 突突 两声枪响扼住那人的喉咙,他的身体向后仰倒,其他船员发出低呼,他们脸上全是震惊的神色,估计是没想到,东家会因为这么点事就杀员工。 死者被人拖了出去,船员们敢怒不敢言,这人的死,让帐篷里安静多了,从‘电焊工’的角度看,那两枪的目的达到了。 杰克船长确实很虚弱,死了人他都没醒,睡梦中的他脸色惨白、直出虚汗。 一个小时后,杰克船长被人带了出去,又过了一个小时,他毫发无损地回来,这次被带走的人换成了我。 ‘电焊工’有一百多,他们的帐篷在关我们的帐篷后边,里面有光闪来闪去,我发现他们工作的时候从不交谈,所以别想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出他们的工作内容。 我被带进一顶中型帐篷,里面已经摆好桌椅,桌上有电脑,还有 有一个令我纠结的仪器测谎仪! 他们没对杰克船长严刑拷打,原来是用了这东西。 很久以前,当我刚从墓里醒来时,我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后来时间长了,还是……没有! 直到最近,我越来越像活人,呼吸和心跳才出现,不过当我不需要它们的时候,还是可以让它们消失,比如潜水时。 这说明我能随意控制它们,就是不知对付测谎仪能不能行。 ‘电焊工’把我按坐在椅子上,给我上身横着绑了两个带子,手腕脉搏处扣个小黑盒子,中指上夹上夹子。 白衣头头此时仍戴着面罩,我不知道他们在帐篷里这样打扮的意义是什么,感觉就像在屋里戴着棉帽子和口罩。 这样的装扮使我无从通过表情和眼神判断他们的心理变化。 也许他们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给我们造成心理上的压力,他们可以随意观察我们的反应,而我们却看不到他们的。 “你叫冷芙渠?”白衣头头的声音透过传译器传出来。 “是的。”才怪!我控制着心跳,淡淡回道。 “25岁?” “没错。”二千岁出头、三千岁不到、四千岁还挂着零…… “你大学的时候,是学文物修复专业?” “对,我喜欢文物。”能卖高价的最好,废铜烂铁也不嫌弃。 “你和陈教授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突出其来的超纲问题,不在我的档案信息里,但是这难不倒我,因为陈清寒在替我办身份的时候,已经替我想好了所有可能被人问起的‘杂事’。 “他招聘助理,我去面试。” “你们刚认识?” “咳…也不算,我旁听过他讲课,一直关注他,只是前不久才有机会正式和他认识。”我略微躲闪的眼神,表露出内心的羞怯与尴尬,前后矛盾的回答,刻画出一个暗恋男神多年,不愿意向陌生人袒露内心的含蓄女青年形象。 而此时的心跳,也比刚刚快了一拍,我掩饰性地咳了下,感觉有这些小动作就够了。 陈清寒对他们队长和包子姑娘也是这套说辞,我们俩的版本必须一致。 我严重怀疑他有被爱妄想症,不是说我明恋他、就是说我暗恋他,再不然就是说我们两情相悦、佳偶天成,现在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我们俩在谈恋爱。 尽管心中对陈清寒的‘安排’颇有微词,但另想一套说辞还得动脑,编一套经得住拷问的社会关系结构图,那得浪费多少脑细胞?和浪费脑细胞相比,我选择暗恋他。 “你们找到潘朵拉之心了?”白衣头头冷不防抛出一个和前面内容毫无关联的问题。 “什么玩意儿?”海洋之心我就听过,潘朵拉的魔盒我也听过,潘朵拉之心是什么山寨大宝石? “泰坦号上的实验室,是你破坏的?”白衣头头问话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两个问题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是。” 他想玩快问快答,那我就陪他玩,快速回答这个问题的同时,我调快了自己的心跳,他可以理解为我在紧张,又或者是在说谎。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二百一十一章 找到一只鞋 ()我的问话时间比杰克船长短,半个小时就被放回帐篷。 白衣头头问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我担不担心陈教授的安全。 我说当然,如果你允许,我想去找他,因为约定时间已经到了,他应该回来了。 白衣头头没说话,挥挥手,示意‘电焊工’把我带走。 我回到大帐篷里,像刚从考场出来的考生,把之前的问题统统抛开,拿出手机来看电影,我拿了不知哪个船员的手机,里面存了一部枪战片,剧情老套无聊,但胜在热闹。 在这顶帐篷里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白衣头头监听到,因此我和领队他们几乎没有交流。 碧石也被带去问话,回来的时候脸色特别臭,好像是在白衣头头那吃瘪了。 孟轻雨带来的人中,只有领队被带去问了话,卢小刀、关怀和丛智博没被点名。 当然,丛智博和禾苏一个样,就算是开过光的测谎仪也测不了他们俩。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杰克船长昏睡不醒,他的船员彻夜难眠,我们这边的人呼噜震天响,因为‘电焊工’杀鸡儆猴的手段十分奏效,船员们再怎么不满,也没人敢起来吵闹。 半夜看到船员中有人偷偷抹泪,我用手机编辑了一条备忘录,题目叫论面对极端环境时,心理素质的重要性。 编辑到我们这边队员的现状,我认真想了想,领队他们三个都交待遗言了,说明他们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 又或者说是疲惫,身心俱疲,他们虽然嘴上没说,可脸上全写着一句话:动手吧、赶紧的,累了。 因为这种表情我偶尔会在盗墓贼脸上看到,他们在墓里折腾累了,实在出不去,弹尽粮绝、求生无门,跑到我的棺材边上,企图葬身我手。 可笑,我又不是职业杀手,遇上这样的盗墓贼,我一律伸手一指,让他们看墙上的提示:出门左转、有机关,触之必死! 在古墓里寻死还不简单?三步一机关、五步一陷阱,要是职业病严重的,遇到机关出于本能就破、踩到陷阱身体自然就躲,那还有上吊一途,一套一蹬,数千年真人验证,这招保死。 三更半夜时,我听到陈清寒在用鸟类的叫声向我们报平安,随后我把水球放了出去。 水球跟着碧石一起来到岛上,进了帐篷之后,它抱着我的腿,继续当它的腿部挂件。 碧石正好已经将她的问话内容悄悄告诉我,我们虽然不能对话,但她用渔船上拿来的平板电脑编辑内容,而我则在旁边偷瞄,字体非常小,角度又刁钻,帐篷里的摄像头应该拍不到她写的内容。 我让水球把平板上写的关键词复制给陈清寒看。 它不用真的学会写外文,只需要照猫画虎就成。 水球潜出帐篷,没遇到什么麻烦,好半天它才回来,在碧石的平板上打了两个字母‘ok’。 营地很安全,夜里没有孟轻雨说的那种生物攻击帐篷,但我听到沙滩上确实有动静,声音好像被什么东西拦在了帐篷外围,直到凌晨三四点才退去。 新的一天到来,我们还活着,但这 本站域名:&ot;&ot; 这对船员们来说,相当于又要多担惊受怕一天。 白衣头头一大早就派人去了丛林,昨天他问我到岛上来取什么东西,我说是碧石藏的宝物,一只古董八音盒,估计有几千年历史了,说好我们俩来取,她付给我们报酬。 白衣头头问了藏东西的地点,我推得干净,说她把地点告诉陈清寒了,我只负责放哨。 我和碧石没提前商量过,白衣头头也问了她相同的问题,她回答说在沼泽附近,我说不知道,也不算冲突。 早上白衣头头派人进了丛林,他们手中的武器那是相当暴力,一枪打出去,能把水桶粗的大树轰成锯末,让我感觉他们拿的不是枪,而是一台台微波炉。 这一枪如果打在人身上,立刻能把人打成肉馅。 ‘电焊工’端着‘微波炉’进了丛林,行事和他们的武器一样简单粗暴,遇到阻拦和攻击,全部碎之。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应该不仅仅是作战服,还有隔离作用,丛林中的有毒植物、昆虫,都没办法穿过这衣服,接触到他们的身体。 孟轻雨带队的只是杂牌炮灰小分队,这些‘电焊工’才是神盾的正规军。 忙碌到中午他们才回来,说是在沼泽附近有发现。 他们在沼泽边捡到一只鞋,鞋上还有血,丛林潮湿,血干得没那么快,不过血渍已经氧化变色,说明它不是刚沾上去的。 ‘电爆工’拿着鞋汇报的时候就说,这不是人血,白衣头头叫我认认,这鞋是不是陈清寒的。 看着染血的鞋,我捂住自己的嘴,努力回想那些悲情电影中的角色,是怎么表演、呃不是表现,痛失所爱的。 “是他的。”我决定用深沉内敛的方式演绎极致的悲痛,开始是语气淡淡、面无表情,仿佛拒绝相信陈清寒已经遇难,走两步却突然倒地。 被我悲痛到昏厥的表演打动的领队上前来扶住我,将我搀回帐篷。 水球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它成功传达了碧石写的信息,告诉陈清寒埋宝的地点在沼泽。 陈清寒的鞋出现在沼泽边上,也就从侧面证明那里的确是碧石的埋宝地点,他有非去的不可的理由。 否则对于一个已经进过一次丛林的人来说,肯定会绕开危险的沼泽地,不会凑过去找死。 我们之前遇到的沼泽怪物,也许并不止一只,但凡是动物,想要延续这个族群,至少得有一公一母,如果是雌雄同体就更容易了,不需要开屏、不需要相亲,宅家里就有后代。 陈清寒用不明生物的血滴自己鞋上,可能是想伪造他已经遇难的假象。 他如果不‘死’,白衣头头肯定还得派人去找。 戏我是演了,他们信不信,只能随缘了。 白衣头头没有表态,他安排人去检验一下,鞋上沾的是什么生物的血。 我感觉他对我们说的八音盒没什么兴趣,他们登岛的目标,可能是他提到的那个潘多拉之心。 不知道神盾打算怎么处理我们,对我们进行问话和测谎,说明他们想了解一些事,现在了解过了,为什么还不动手杀人灭口? 第二百一十二章 咋滴了 ()在帐篷里装了一会儿昏迷不醒,‘醒来’后我把脸埋在掌心,哭得撕心裂肺,水球在旁边给我蓄眼泪。 只要我的手掌稍微离开脸,它就往我掌心吐点水,它肚子里的水吐出来还和原来一样,它就是个移动的水桶。 碧石从外面回来,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样子吓了一跳,但除了脸上有‘泪痕’,我的眼睛不红不肿,碧石定睛看了看,发现其中的猫腻后,语重心长道: “节哀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还年轻,要不再往前走一步?” “滚蛋!”我转过身,用后背对着碧石,手机没电了,帐篷里没有充电的地方,姐正烦着呢… 做足了戏,到下午时分,白衣头头又派人进了丛林,他这次是派人开路,要在林中开辟一条‘通道’。 白衣头头没要求我们只能待在帐篷里,在营地范围内活动电焊工不管。 我哭够了,跟碧石一起出门看热闹,‘电焊工’从快艇上卸下很多箱子,他们在海滩上铺了帆布,拆箱后把里面的零部件拿出来原地组装。 我觉得有趣,一直蹲在外围看他们组装机器,这感觉就像在某宝上网购了一套家具,卖家只负责寄零部件,买家必须自己把它们组装起来。 不过他们没看安装图纸,动作熟练利落,像是大人在拼儿童积木,他们有专业的工具,通力合作下,不出两个小时就完成了一个大家伙的拼装工作。 “老碧,你看,是机器人!”我指着放在帆布上的成品机器人雀跃道。 “玩具而已。”碧石拽拽地撇嘴道。 “嘁,柠檬精。”我白她一眼,继续盯着‘电焊工’们工作。 他们拼装的机器人,和我们在船上看到的不同,没一点儿人形,准确来说就是干活的机器。 这第一台拼装完成的机器人,看起来很像大商场里的扫地机。 而事实上,它的确是清土机器人,‘电焊工’用它铲除地表的土,露出掩埋在地下的石板路。 快艇往返于小岛和海上的某个交通工具之间,带回一件又一件令人稀奇的物件。 我暗暗计算着快艇来去的时间,判断那个交通工具应该就在渔船沉没的地方,因为我和陈清寒乘快艇来小岛所用的时间和他们差不多。 虽然他们用时稍长,但要算上搬运物资耗费的时间,我估计那个交通工具在攻击完渔船之后,没有挪动位置。 如果它是一艘船,在和渔船相近的位置,我们站在岸边应该能看到。 现在我什么都看不到,海平线上连个小点都没有,所以我怀疑白衣头头他们的交通工具藏在水下。 也许是艘潜艇,像海中的幽灵杀手,在水下对渔船发动突然袭击。 “喂,他们的目标还是白玉城。”碧石望着远处摇晃的树梢小声说道。 之前派来的队伍都是铺垫,这次神盾是要正式入驻这座岛了。 “你听过潘多拉之心吗?”我说完又觉得这问题多余,碧石从她的墓里出来,直接被禾苏的人接到游轮上,随后辗转各小岛之间,还 还没机会真正地接触现代社会。 她的信息来源跟我一样,全靠手机和电脑,而且她看手机的时间没我长,问她等于白问。 “没有。不过我猜……”她拖着长音卖关子。 “猜什么?”我问。 “我猜、你能猜到那是什么。” “那我猜猜看。”说是猜猜看,我却没说猜多久,转身钻进帐篷,因为快到发饭的时间了。 俘虏的伙食自然好不到哪去,但也不差了,有压缩饼干和豆子罐头。 我得给陈清寒留一份,所以顿顿准时领饭,罐头不好携带,我就假模假样的吃了,饼干全塞在衣服口袋里。 营地里有临时搭建的简易厕所,我没有任何离开营地的借口,只能等汇合的时候,再把吃的给他。 水球虽然有‘隐身’的效果,可是它自己行动还行,抱着饼干罐头,立马就得被人发现,而且会被当成怪物射杀。 既然丛智博中了我的毒能不吃不喝地活着,陈清寒虽说没他严重,但饿上一两天应该没事。 自从机器人拼装好,他们是日夜赶工,机器周围还有‘电焊工’辅助,能铲的铲、不能铲的轰,把个丛林闹得鸡飞狗跳。 那种插在帐篷周围的金属棒,原来是小型生物的催命符,昆虫和老鼠一类的动物,只要进入它的攻击范围,轻则落荒而逃、重则身体爆裂惨死当场。 而且充电五分钟,工作两小时。 我看电焊工充一次是充一个小时,保证那东西24小时工作。 我心中暗骂:渣渣,有这样的闪充技术,给我手机充一分钟的电也好啊。 不过我们正因为在那东西的保护圈内,所以才能安然度过充满危机的夜晚。 记得以前有句广告语,叫科技改变生活,我看科技改变的不止是生活,还有一些非常规的冒险活动。 营地内外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还有红、绿光束扫来扫去,外面一旦有活物接近营地,比如那只随着涨潮爬上岸的大海龟,立即就被摄像头底下的小机枪给突突了。 那画面太惨了,壳都打碎了,大海龟临终就一个念头:咋滴了? 大海龟的惨死为我们敲响了警钟,我默默庆幸,陈清寒没有成为第一个以身试枪的人。 他被岩石砸没事,可不知道挡子弹行不行,这又不是拍抗樱神剧。 我的金刚不坏之身,到底有没有完全复制到他身上,尚未可知。 有霸道的丛林开路机在手,白衣头头只用了我们徒步穿行的一半时间,就将通向白玉城的主干道清理出来了。 他们在清理出来的石板路上刷了一层白色涂料,具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刷完周围的植物便不再向路面上生长。 正常在丛林中开路,用不了几天路面便会被疯长的植被再次覆盖,他们刷的这层涂料却解决了这一难题。 我闲着没事看热闹,偶尔和碧石讨论一下,神盾的科技点是不是点满了。 碧石对他们使用的新鲜玩意儿,一点也不感冒,还用鄙夷的眼神瞪我。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二百一十三章 宝宝不开心、但宝宝不说、只会使坏 ()修通了从岸边直达白玉城的大道,白衣头头派人进城查看情况,没急着叫大部队开拔。 我派水球去找陈清寒,因为现在只有它能穿越营地外围的警戒线,不会被那些射线扫描到,进而被打暴。 我让水球带话给陈清寒,尽可能阻止神盾的人找到王宫密室下的通道。 贝壳船是上古时期遗留的黑科技,神盾的人在我眼前秀了这么多天,我也开始恰柠檬了,宝宝不开心,但是宝宝不说、只会使坏! 水球趁着夜深人静,潜出营地找陈清寒,天亮前它才回来。 我还奇怪,它为什么去这么久,如果被发现了,我们肯定能听到枪声或‘电焊工’行动的声音。 我假装起夜上厕所,带着水球去了简易茅房,营地里就这没装摄像头。 这种简易茅房一个坐进去都勉强,是塑料板拼起来的,白衣头头估计是觉得我们在里面搞不出什么花样,所以没有监控这。 水球的学习能力很强,才几天的功夫,它模仿外文和汉字的能力噌噌见涨。 开始只能写几个词,现在已经可以写完整的句字。 陈清寒派它回来递话,只有一句,说他想让水球驾驶贝壳船回海底城。 ‘神盾’占据小岛,只要贝壳船还在岛下,他们早晚会发现。 关怀说他看到他们在调试一套仪器,这仪器可以探测到地下极深处,通过反馈数据,用电脑做出立体结构图。 王宫密室的机关再隐秘,也逃不过这仪器的‘眼睛’,到时白衣头头发现密室下面还有建筑,就算拆了王宫,他也会把贝壳船挖出来。 我挺喜欢这小东西,可它终究是个异类,又不会伪装自己,把它送回老家,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贝壳船只有启动时需要人工操作,剩下全是自动驾驶,弄点血给它带上,给心脏充充电,它完全可以独自返航。 不过,我担心白衣头头他们开来的潜艇,潜艇上有声纳,贝壳船会不会被发现?万一他们开火将它击沉怎么办? 我将犹豫简化成两个词:潜艇、声纳。 水球带着这两个词,跑出去传话,我在厕所里坐着没动,这次它回来得很快,只带回一个词:再议。 “唉…要是能把那艘潜艇打沉就好了。”我邪恶的因子再次活跃起来,但也只是想想,我离开营地会被发现,机枪倒是不能把我怎么样,可白衣头头会把领队他们怎么样。 我摸摸水球软软的小脑袋,把它放回背上,起身走出茅房。 第二天,白衣头头就命人带着那台探测仪去了白玉城,我们像被圈养的肥猪,每天吃吃喝喝,什么事都不做。 杰克船长的手好些了,打着厚厚的石膏,船员们的情绪却越来越低落,每天都像是在度过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天。 本来那些爱吵吵闹闹的活跃份子,在亲见同伴被无情射杀后,也变得沉默阴郁。 这个世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人类的性情中固然有许多闪光点,有温情的一面, ,有感性的一面,有善、有正义,可仍然逃脱不了这一法则、自然的法则。 “啧啧,一山更比一山高啊。”我看着被白衣头头压制得毫无斗志与反抗能力的船员们,一个个瘟鸡似的蔫头耷脑。 “你别废话,有什么计划?”碧石轻轻踢了我一脚。 “弱小、可怜、无助……没计划。”我抱住自己,摆了个表情包poss。 “你非要等到他们杀人灭口,发现你刀枪不入再反过来灭他们的口?” 此时,我和碧石正站在帐篷门口,帐篷的门没关,自从被押上岛,船员们除了上厕所,就没离开过帐篷。 碧石怕他们听见,故意压低声音,说完狠狠瞪我一眼。 营地里可没什么权,凡是装着摄像头的地方,都能收声,帐篷里边和附近全是监听设备,就门口这和厕所没有。 但如果正常说话,还是能被附近的监听器收到声音,这白衣头头也是相当谨慎,过去这些天了也没放松警惕,对我们的监控还是这么严。 “领队他们都累了,不得给他们点时间恢复?急什么,按照小说的套路,打了儿子来老子、打了老子来爷爷,打不完的,休息、休息…”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别以为我没读过书。” “嘶…你呀,行叭,我准备先搞掉潜艇,让领队他们乘贝壳船离开,开出沉船之海,就打断自动驾驶,那时船距离海面不算特别深,就算人上不去、但水球可以,只要它拿着陈教授的定位器浮上海面,领队他们撑到我们单位的救援来就ok了。” 前面碧石听得还挺认真,最后听到我说‘我们单位’,立刻撇撇嘴,很是嫌弃的样子。 “你不让神盾得到贝壳船,是想把它给新老板。” “贝壳船倒是其次,主要是潘朵拉之心不能给他们,没听过同行是冤家吗?大家同是恶人,我不允许他们比我强!” “哟,猜出来了。” “你真当我傻吗,把潘朵拉之心想成宝石项链?要宝石神盾买多少都买得起,看看他们的装备、工具,烧钱一样,他们不缺钱、想要的是那颗永远不死的心。” “天地都有寿命,太阳也会消亡,哪来的永生。”碧石这话说的,感慨的成份居多。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不是随便发发感慨,似乎是有特定的事件,让她有感而发。 “那只是比喻,寿与天齐,还不够意思?能和天地同寿,多好的事儿。” “呵,算了,我可不想当齐天大圣。” 我们两个正斗着嘴,杰克船长突然咳了一声,他从帐篷后边走出来,和那些船员不同,他好像并不担心自己会丧命。 “打扰一下,女士们。”杰克船长礼貌地说。 他此时的态度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我差点以为他是位陌生的老绅士。 “have thgs ,say thgs”我脱口甩出一串外语。 把杰克船长听得一愣,碧石立刻翻译:“她说有事儿说事儿。”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奇怪的谈话 ()杰克船长闻言耸耸肩,问我们发现没有,沉船之海的变化。 他这话问的,我们又没失明,还能看不见海上的雾散了?不止雾散了,阳光也能透点亮下来,现在头顶的天空只是阴沉多云,不像之前那样黑如深夜。 他问这句废话,想必是为了引出下文,可惜我和碧石非常不配合,谁也没回答他,他只好自己往下说。 “这是一年中,沉船之海最特殊的日子,太阳出来,怪物蛰伏,屏障消失。” 我想吐槽他,这阴不拉几的天也算出太阳?但为了让他快点说下文,我没有打断他的话。 “这是最好的季节,对活人来说,在林中散步或者潜水捕鱼都是不错的选择,好好享受吧,女士们。”杰克船长的语气,好像他正在舞会上跟朋友闲聊,只可惜他打着石膏的双手没办法拿香槟。 他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回了帐篷。 碧石也受到感染,跟我打起哑迷,“哦达令,我们应该去林中散步、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气息,你觉得如何?” “不,这几天那只惨死的海龟先生总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不想步它的后尘。” 杰克船长提到丛林和潜水,他应该清楚我们出不了警戒线,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还有如果现在是小岛一年中最安全的季节,‘神盾’为什么不等到安全季节再派孟轻雨的队伍登岛? 前后也没差几天,怎么就等不及了? 白衣头头手下的人,心理素质那是没得说,水球去他帐篷外偷听,听到他们说在王宫有重大发现。 得到这个消息,白衣头头和他的手下没有表现出半点高兴和激动,他们按部就班进行着下一步工作。 如果是考古队或盗宝团,早就开心到飞起了,当然他们也不是毫无情绪,隔天驻白玉城的电焊工回报,说他们在王宫密室底下又发现了一条通道,白衣头头听后明显心情不错。 水球听到他口头表扬了那些电焊工,夸他们做得好。 只是他的好心情到下午就没了,因为电焊工找到了贝壳船,而且只有船。 船上没有干尸驾驶员,没有不死心,整艘船干干净净,连我们在里面留下的鱼骨头和呕吐物也没有了。 那也许是避尘珠的功劳,但干尸和不死心,我估计是陈清寒给藏起来了。 白衣头头下令搜城,这次是地毯式搜索,无人机都上场了,拳头大小的无人机,没有它们拍不到的角落。 地上、地下;城里、城外,他们这紧张气氛制造的,跟核泄漏似的。 当天夜里,白玉城营地遭到了突袭,在有防护服、微波炉(武器)的情况下,还损失了几个人。 电焊工头盔上有摄像头,画面同步到白衣头头的电脑上,他立即派人支援,先派出的是无人机战队,这次是大块头,带机枪那种。 但无人机刚出发,海滩营地也遭到了突袭,白衣头头有地毯式搜索,岛上的动物有地毯式攻击。 我们见过 本站域名:&ot;&ot; 过的那种植物耗子,像移动的绿色草坪,涌到营地警戒线外自动分流,分成几股力量,重点攻击营地周围的金属棒。 它们勇气可嘉,但即便它们撞倒金属棒,那东西也不会停止工作,小动物的牙齿能咬坏它吗? 答案是不能,不过它们不能,有动物能,在付出巨大代价后,老鼠军团终于撞倒了一根金属棒,这使得‘安全圈’范围发生变化。 第二批负责消灭金属棒的动物冲上来,躲进安全范围内,它们是丛林里的一种小型蜥蜴,算上尾巴只有一掌长,但我们曾见识过它的厉害。 它们的胃液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而且它们可以随意喷吐胃液,当做自保的武器。 一两只蜥蜴的腐蚀力也许不算什么,几十只加一起,溶解效果特别明显。 在听到响动时我们就出了帐篷,但我没乱走,蹲帐篷角边看老鼠和蜥蜴攻城。 不知道得到什么召唤,‘神盾’的人登岛这么多天了,它们今晚才有所行动。 丛林里不同环区的动物协同合作,这分明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船员们也离开帐篷,有人尖叫恐惧四处寻找坚固的地方躲藏,有人则发出狂笑,大喊‘咬、咬死他们’。 外面的动物疯狂,里面的人也疯狂,有怪鸟飞来,撞击外围摄像头。 这些怪鸟像秃鹫般大小,只有一只脚,翅膀却非常有力,头上长着尖角,它们一撞能把人撞倒。 我们进丛林时走的是相对最安全的路线,所以有很多诡异危险的生物,我们上次来时都避开了。 难怪民间有句俗话说,省着省着,窟窿等着。 意思是说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点钱,突然就会发生个意外,把攒的钱全花出去。 我们竭力躲着丛林中的动物,谁想会人堵回岛上,他们还惹怒了所有动物,让它们跨界联手,天敌合作,发了狠往营地冲,等它们进来,还有人类的活路吗? 白衣头头派出战斗机器人,他带来的人不算多,起码和铺天盖地的丛林生物相比,他带来的那点人都不够给它们塞牙缝的。 好在他的机器人多,探测型、工作型、战斗型,什么种类都有。 动物的尸体顷刻间就堆满了沙滩,又被机枪打成肉泥的,有被烧成焦炭的,死在金属棒下的更多。 尸体很快就堆积如山,一座岛上能有多少动物?我看光是老鼠就得有几十万。 尸体越堆越高,几乎要把营地包围了,我总算等到老鼠大军在警戒线上撕开一个口子。 立刻把领队他们叫道身边,海里也有东西爬上岸来参加战斗,好像是变异螃蟹,高举着钳子朝这边冲来。 “咱们走,你们都跟紧我,不要离开我超过一米。” 眼前这些动物已经没有恐惧,枪也不怕、火也不怕就是拼了命往营地冲。 我们的人听到我的话,马上聚拢在我身边,小动物的大脑,处理不了太复杂的信息,它们得到的指令是破坏营地防御,没别的了。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二百一十五章 动物总动员 ()我接收到一些动物的‘思想’,决定冲出去试试,实在不行我还有业火,留在里面只有坐以待毙。 ‘电焊工’这时也是重点防守突围进来的动物,他们手中的武器打到哪、哪就爆开一团血雾。 武器再先进,只要使用它的是人,就会有疲劳的时候,我看得出‘电焊工’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他们被疯狂的动物包围,甚至有的动物已经冲进营地,但他们的动作丝毫不乱,先打哪后打哪,有条不紊。 杰克船长的船员们借着乱势也想逃跑,他们没有章法的逃生行动,导致他们死伤惨重,有人被微波枪打中,有人踩进疯狂动物海,眨眼间双脚和小腿就露了骨头。 还有慌不择路跑进监控扫射区的,怪鸟只撞毁了部分监控,其它扔在工作。 “老碧,你来打头,我断后。” “替我当着点!”碧石没有拒绝,也没提条件,只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随后举起一只不知道从哪顺来的手电筒。 她不是第一次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举手电筒了,上次好像没给她发挥的机会? 当时禾苏派去‘请’她的几个女孩手里拿着枪,她举个手电筒跟她们对峙。 只是恐龙怪突然出现,把那个女孩叨跑了,才避免了她们之间的冲突。 现在她又拿个手电筒,这是要亮绝活啊! “小刀,把那个监控打掉。”在动物冲出的破口边上,挂着一个要掉不掉的摄像头,它已经和底部的机枪分离,但指示灯还亮着,如果碧石亮她的绝活,可能会被它拍下来。 低调做人是我的目标,下意识地我也不希望身为同族的碧石太高调,至于她以后想不想暴露身份,那是她的问题。 现在我们一起行动,暴露她就等于我,这时候得使出小广告达人的‘鬼魅’身法,避开小区监控。 卢小刀捡起地上的石子,一击便打碎了摄像头的镜头,那镜头也就指甲盖大小,离我们六米开外,附近光源又不足,他这一手‘飞镖’本领特别实用。 碧石低喝一声:“闭眼、冲!” 她话音未落,一道强光乍亮,她率先冲入光中,领队他们紧紧跟在她身后,全闭着眼睛向前猛冲。 在这一刻,我们彼此信任,领队他们更是义无反顾地信赖着我们。 闭眼会增强人的恐怖,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闭着眼睛冲进疯狂动物群中,那和叫他们送死一样。 但领队他们问都没问,完全按照我们说的去做,以极快地速度冲出警戒线,来到破口外。 外面的动物本来如同潮水般围着营地,可自从出现破口,它们立刻向破口处移动,想以破口为据点,撕开更大的口子。 这样反倒为我们逃跑提供了方便,如果它们不集中,还是分散地包围住营地,我们冲出来也会掉进无穷无尽的动物海中。 眼下只需要选择一个动物最少的方向,烧出一条安全通道即可。 碧石的强光术施放完,就该我的业火登场了,我瞄准一个动物较少的区域,使用业火烧出个口子。 碧石是队伍的头,她 她脚下始终没停,即便是在我用业火的时候,她也没停下,业火前一秒烧掉挡路的动物,她的脚后一秒便踏上了那块地。 正因如此,领队他们才在那个口子被动物们重新覆盖前,成功逃出包围圈。 而我,在迈出包围圈的前一刻,听到了来自背后的枪声。 我猛然回头,一名‘电焊工’端着微波枪站在破口内,他发现我们逃跑,朝我开了一枪。 我确实感觉到后背被什么东西击中了,那东西虽然叫枪,但其实没有子弹,不过我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我背后的水球。 它一直趴在我背上,那东西真正击中的应该是它。 “水球?”我失声叫道,想确认它的情况。 “哈?”水球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呆萌’,只会发出类似婴儿般的牙牙学语声。 “呼,没事就好。”我赶紧转身继续跑,三两步便追上前面的人。 身后的‘电焊工’已经没机会再开第二枪,他瞬间被涌入破口的动物吞没,发出凄惨的哀嚎。 不管他们平时表现得多么冷酷、干练、强大,死到临头时,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他们叫得一点不比那些怂怂的船员声小。 半空中的怪鸟,犹如黑云压顶,牢牢罩住营地上方,升空的无人机,干掉一批怪鸟,再被更多的疯鸟围攻,它们宁可被打断翅膀,也要死咬着无人机的一角,把它拖下来。 那个不靠谱的杰克船长,居然说这是小岛一年中最安全的季节?! 我信他个鬼,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海上和丛林中都有动物向海难上聚集,我们此时唯一的出路,就是去白玉城,躲到王宫地下的密室。 陈清寒会找机会跟我们汇合,他手里有干尸驾驶员和不死心,我们可以先到贝壳船上避一避。 “你们看,那条路上没有动物。”碧石指着白衣头头他们清理出来的那条路说。 也许是白色涂料起了作用,不仅植物躲避着那条路长,连动物也纷纷避开它。 眼目所及之处,树影晃动、草叶乱颤,丛林里的动物仍在持续奔赴‘前线’,有满口尖牙的黑猴子、五彩缤纷的蟒蛇,成群的毒虫,地上爬的、天上飞的,好似赶去开毒虫博览会的虫方代表。 我们几个人避到白色石板路上,互相看看,没发现有人受伤,才阶段性地松了口气。 “走,神盾的人顶不住也会突围出来,咱们得赶在他们前面去白玉城。”我扬扬下巴,朝碧石示意,让她带头往前走。 领队和关怀他们,没人问刚刚那道强光的事,他们背着丛智博和小周,满心思想快点躲到安全的地方去,可能还没回过味儿来。 碧石背着禾苏,举着手电筒走在前边,我背着水球,摸摸它身上,没摸到破洞或伤口,便放下心来。 白衣头头动用了战斗机器人,不过我临离开的时候瞧了两眼,战斗机器人确实凶猛,然而它身上的关节处有缝隙,成群的蚂蚁像流水般钻进机器人身上的所有缝隙,它的外壳坚固无比,但内里的线路却没有那么结实,想必在蚁酸的腐蚀下,很快就会短路。 第二百一十六 重新汇合 ()今夜出洞袭击营地的生物,都是丛林中的‘普通’动物,杰克船长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 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没有参与这次袭击事件,还有蜈蚣女,我没看到它们的身影。 我们跟涌向海滩的动物逆向而行,这条路的两侧有‘电焊工’安装的简易路灯,光线不算亮,只能照清石板路,但对我们来说已经很好了。 一路退到白玉城,发现陈清寒正在失落之门下边等我们,他胳膊底下夹着干尸驾驶员,显然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陈教授?!”关怀看到陈清寒,尾音都带着惊喜。 “你们不会以为我真的死了吧?”陈清寒打趣道。 “怎么会,听到芙姐哭,我们就放心了,知道你肯定没事。”关怀笑着说。 “是啊,我看到她悲痛到昏厥,心里就踏实了。”领队也跟着补充。 “歪?你们这是在侮辱我的演技吗?” “我想…他们侮辱的是你的人格。”陈清寒走过来,问有没有人受伤。 我光想我的人格是什么了,没接他的话,领队回他说没有,我们都很好,多亏碧石和我,他们才逃出了营地。 “城里现在没人、没动物,暂时安全,走,先进城。”陈清寒边走边跟我们讲了刚才白玉城发生的事。 他怀疑动物们袭击白玉城和营地,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操控。 这座岛我们前些天来时,只走了最近、最安全的路线,未曾光顾的区域太多了,谁都说不好,那些地方有什么。 袭击白玉城驻守人员的动物,在得逞后便退出城去,加入到了攻击海滩营地的大军中。 陈清寒躲在城外,目睹了整个过程,他说一种动物袭击人类,还可以解释为这个族群的头领想报复入侵者,但动物们不分彼此、竭诚合作,拧成一股绳袭击人类,是闻所未闻的事,这种反常现象的背后,隐藏的可能是我们无法想象的神秘力量。 我说不管怎样,先把领队和关怀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说,队伍里有伤员病号,必须尽快送他们离开这。 谁也不知道那些动物会疯到什么时候,等它们杀光了神盾的人,也许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 我将之前想到的计划说出来,陈清寒觉得可行,他摘下手表交给领队,这表是太阳能的,防水防震防辐射,只要别掉进岩浆里,基本不会出故障。 本来他想让上面派人来小岛跟我们汇合,但现在形势不妙,小岛已经不适合做为见面地点。 武装到牙齿的‘电焊工’都损失惨重,上面派人来,也是徒增牺牲。 我把水球也交给领队,他们还没见过它,但这并不影响它帮助他们求生。 “它能听懂我们说话,如果切断自动驾驶后,贝壳船停在距离海面较深的地方,你就把手表给它,让它浮到海面上发送信号。” 简单操作水球完全可以驾驭,领队看看我的手,我双手举着水球,把它递到领队身前。 本站域名:&ot;&ot; 用眼睛看,自然看不到它,领队伸出手,看着我手的位置,去接眼前的那团‘空气’。 “呃?”领队的手触到水球的瞬间,喉咙里发生惊诧地音调。 水球是否能被人触碰到,取决于它的意愿,像它刚从海底城跟我们出来时,我就触摸不到它的身体。 后来可能是熟悉了、信任了,它才允许我摸它。 “这、这是什么啊?”领队如同捧着易碎品,手上既不敢使劲,又怕把它掉地上,表情很是纠结。 “水球,活的。”我直观的介绍,并没有让领队对手中的东西有一个清晰完整的认识,他仍然皱着眉,一副不知该把水球放哪的表情。 水球挣脱他的手,一下跳到他身上,看他的动作神态,水球应该是骑到了他脖子上,抓着他头顶的一撮短发。 因为我看到他头顶有撮头发突然立起来了,特别像漫画人物的呆毛。 “别这么小心翼翼,它结实得很,中了微波枪啥事没有。”此话一出,连碧石都挑了挑眉,关怀和小周他们更是一脸震惊。 他们见识过微波枪的威力,打树树碎、打石石崩,这几天他们还讨论过微波枪的原理。 因此在得知他们眼中特别牛x的武器,连只水球都打不爆时,我几乎能看到他们头顶犹如实质的问号。 “我会照顾好它的。”领队没有扯下水球,不让它骑在自己脖子上‘作威作福’,也没有阻止它抓着自己的头发,他粗糙的大手握了下水球垂在他胸前的脚丫,换来一串‘咯咯’的笑声。 看他们相处融洽我就放心了,我们这次轻车熟路地进入地下通道,密室入口旁边有‘电焊工’架设的仪器,下去之后,在密室里有几个黑箱子,箱子上放着个类似平板电脑的东西。 “这是探地成像仪。”关怀看到箱子旁边那个缠着电线的‘钉耙’立即叫出了它的名字。 “他们到底什么人啊?这么神通广大,感觉他们要什么有什么。”小周感慨道。 他不说我还没意识到,我们在一起行动也有些日子了,可是从来没讨论过‘神盾’的问题。 营地里到处是监控、监听器,这些天我们极少交谈,生怕让白衣头头从我们的谈话中听出些什么。 眼下虽然行动和说话都自由了,但只要没离开小岛,我们就不能算是安全。 讨论‘神盾’来历的事还是留到出去之后再说吧,我催促他们赶紧登船。 现在是小岛的‘特殊时期’,岛周围的屏障消失,贝壳船可以顺利离开。 上船后,陈清寒把干尸放回驾驶座上,干尸一落座,座位的椅背内立刻伸出许多电线一样的东西,钻进它的脊椎中。 不死心被塞回干尸的胸口,领队抢先一步割破掌心,往心脏上面滴血。 陈清寒按住我的肩膀,交待我好好保护领队他们,“房子钥匙没丢吧?在湖畔家园的那套公寓,有我一份遗书,谁是遗书持有者,谁就是我的财产继承人,记着,地址是”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好死不如赖活着 ()“等会儿!什么就遗书啊?你要干嘛?”我连忙打断他的话,好端端的怎么就交待遗言了呢? “你们走,我得留下,查清一件事。”陈清寒那双特别聚光的眼睛里,写了大大的两个字倔强! “哦,你把手表交给领队,我当然知道你要留下,问题是我也不走啊,遗言你现在交待有点早,等你弥留之际再说吧。”我一矮肩,把肩头的手甩了下去。 “你们俩为什么不走?”关怀一脸不解。 “有事要查。” “同上!” “+1” 最后的声音出自碧石之口,她指指自己的后背,她刚才一直走在队伍后面,上船的时候我也注意她,只知道她在后面跟着,可现在经她一指我才发现,她背后没人了! “玛丽苏哪?”我讶道。 “跑了。”碧石无奈地耸耸肩,“我得回去找她,她是我的财富之源。” “什么时候跑的?你怎么现在才说?”我怒道。 “说了你可能不信,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跑的。”碧石一脸真诚。 陈清寒解下背后的布包,递给碧石:“你的东西,你来保管吧。” 看形状这应该是八音盒,碧石接过布包,看也不看就背在身上:“谢啦。” “你们真的要留下?那我”领队的话被我抬手打断。 “你们必须离开,刚才的情形你们都看到了,岛上发生的事,已经超出普通人能参与的范畴。” “小周的腿可经不起折腾,丛智博也需要人照顾,你女儿在等你,小刀的妹妹也等钱治病呢,外面有一堆事等着你们,别耗着了,走吧,祝你们好运。”我拿出那张银行卡,交还给卢小刀。 领队看着我,那表情好像我们留下必死无疑似的。 “嘿,我还想活万岁哪,别摆出送殡的表情好么,好好保重,有缘咱们自会再见。”我的视线扫过领队、卢小刀、小周和关怀,他们表情虽然各异,但透露出的信息非常一致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陈清寒和碧石没我这么嗦,他们只向领队等人道了保重,便转身走出驾驶室。 干尸胸膛里的心脏重新跳动,贝壳船缓缓驶离船坞,我们三个返回王宫内室。 三个人站在内室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往外走的意思。 “你不是要去找玛丽苏吗?”我看着碧石问。 “她在岛上有个秘密据点,我估计她是去那了。”碧石明显答非所问。 “所以?”我耸了下肩,等着她的下文。 “我想知道你要查什么。”碧石神情严肃,一改平时的欠抽模样,她这样子,倒是很符合我记忆中的形象。 “借口而已,我想跟着他。”我一指陈清寒,没有半点犹豫地说。 我给陈清寒做了那么多次的工具人,现在是他该出力的时候了。 碧石的气场明显发生了变化,她直直盯着我,眼中没有丝毫温度,一道无形的压迫感笼罩住我。 这时候多说一个字,都可能败北,我一言不发,不再给出任何解释, ,若无其事地回望着她。 碧石看看我,又看了眼陈清寒,微微皱眉道:“你决定了?” 谎都扯出去了,这节骨眼儿上,稍有退缩犹豫,就会被看出破绽。 我心里使劲咬牙跺脚,嘴上却轻轻松松‘嗯’了一声。 “看来……祝你好运。”碧石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的视线先移开,向下垂了垂,再抬眼时,已经恢复欠揍的嘴脸。 “谢谢。”这次我没跟她斗嘴,欣然接受了她的祝福。 “就不说再见了,希望再也不见。”碧石挥挥手,转身快步离开。 我盯着门口看了半天,直到确认她已经走远,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看到没有?高手过招,拼的是意念!”我得意一笑,随即视线便落入另一道眼神‘陷阱’中。 陈清寒的气场虽说和碧石不同,可他板着脸盯人的时候,那效果也是不亚于工业级电钻,小眼神直往脑子里钻,好像要钻开我的天灵盖,瞧瞧里边装的啥。 “看我干嘛?各自行动吧!”我对碧石说了谎,但没对领队他们说谎,我留在岛上确实是有事要查。 自从离开雪山墓,我和陈清寒总是一起行动,不过这次,我得单独去查点事儿。 “湖畔家园的地址是” “停!你怎么又交待遗言?”我把这几天给他攒的饼干掏出来,“先别急着死,特意给你偷留的饼干,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吃饱肚子,兴许就过去了。” 我实在不会安慰人,生命中又没体验过失去‘亲人’的滋味,没办法换位思考,感同身受。 我估摸着可能是妹妹的死讯,给他的打击太大。 他这样的人,表面看着没事儿,可能内里已经出故障了。 可是寻死为什么要在小岛上寻?这里的动物不忌口,活人、死人、腐尸、枯骨,它们都能啃得欢。 在这寻死,保证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而且,我也不想让他死。 陈清寒和曾经死在我墓里的那些人终究是不同的,我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也可以说是朋友,和他在一起挺有趣,但我不知该怎么劝他走出阴霾。 搜肠刮肚半天,我憋出句自认比较好理解、接地气的俗语:“那个…好死不如赖活着,是吧?” 想想又觉得力度不够,连忙加了句:“人死不能、呃普通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往前看。” “小暖还活着。”陈清寒突然一句话,惊飞了我脑子里刚搜出来的歇后语。 “什么?她还活着?”我眨眨眼,有点不能接受这个转折。 “我看到了他们视频。”陈清寒缓缓说道,他语速很慢,像是要给自己一个缓冲情绪的时间。 “他们在这,王宫,和人连接过视频,但视频信号不是来自岛外,而是来自岛上的某个地方,视频里的人,是小暖。”他说话时停顿的次数变多了,想必此刻他的脑子很乱。 “只是视频?你确定那是小暖吗?”我虽然相信陈清寒,可也相信自己的脑子,金棺主人传输给我的信息,的的确确记录了陈晓暖死亡的画面。 第二百一十八章 地震 ()我觉得金棺主人编造假画面欺骗我的可能性极小,她并不知道我认识陈晓暖,她只是单纯记录了死后‘墓地’内发生的事而已。 录相机这是她的能力之一。 既然不擅长安慰人,那就用实际行动支持陈清寒好了,我要查的事可以延后。 “我先帮你找到她,这是我早就答应你的事。” 帮陈清寒找妹妹是我们一早说好的,他已经兑现承诺,给了我一个合法的身份,还安排了工作,现在该我履行诺言了。 说起来,我们这是误打误撞发现了陈晓暖的行踪,省去自己租船出海的麻烦,已经算幸运了。 陈清寒这几天恐怕也是心绪不宁,一颗心起起落落,从希望破灭到重燃,再到各种猜测。 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交待遗言,这让我感觉非常违和,他可不像会轻言放弃的人,无论是人生目标还是自己的生命。 “如果这座小岛很快会毁灭,你的事也不急吗?” “毁灭?那倒好,我怕它不毁,那才麻烦。” “你总是让我无言以对。”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说我的时候,从不缺乏言语。” “我听到他们说地下,陈了白玉城王宫密室,岛上应该还有地下建筑。小暖的视频背景里有墙体和浮雕。”陈清寒毫无过渡的转折倒有几分想争分夺秒的意思。 “她为什么不上来?电焊工认识她?”我一着急,把给神盾小弟取的外号喊了出来。 “她好像在复原什么东西,那些人叫她奥什么娜,这不是她的英文名字,可能是用的化名。” “唉?玛丽苏在岛上不是有个据点吗?也许小暖在为她工作,你知道…比如矿工之类的。”在他提到奥什么娜的时候,我的心就是一紧,赶忙找了个话题岔过去。 我有个猜测,但有还待证实,现在说出来,只会让陈清寒提前难受。 这样看来,我们两个留下的原因虽说不同,可目标指向却是相同的。 “要不咱现在去追老碧?应该还来得及。” “我想,咱们可以等她自己出来。”陈清寒这脸变得也是够快,刚刚还一副马上告别人间的生无可恋样儿,转眼又变成了冷静沉着的探险小能手。 活人不仅善变,还特别复杂,情绪转换有时快得跟拿遥控器换台似的。 我没有那种天份,去揣摩活人的每一种内心活动,只要陈清寒不寻死就成。 疯狂动物们没有折回白玉城来袭击我们,我们走出王宫,街上到处是血和碎肉。 电焊工在死前拉了不少垫背的,白色街道仿佛成了画布,上面描绘的是一幅幅泼血山水画,要写意有写意、要抽象有抽象。 “小芙,是谁告诉你小暖已经死了?我很好奇,那下面当时没有别人。”陈清寒这问题问得突然,不过他感到好奇也正常。 当时矿坑里就我和银角大王,再没别的活物,陈清寒只听我一句话便相信了我,已经是对我极大的信任了。 但过后想起来,他难 难免会犯嘀咕,银角大王头上的角,刚被工人挖出来没两天,如果我说是它告诉我的,可信度太低。 “一个…老熟人,同族。”我隐去了那人的名字,“她死后大脑仍然有一部份功能在工作,记录了山体内部曾发生的事,我看到她死后的记忆录相,小暖和她的队友分开后,一个人走进岔路通道,她找到了金棺所在的地下空洞,本来还有一些地面建筑、建在蜂巢上方,那些建筑已经成为毒蝎的巢穴,她惊动了蝎群,虽然跑得很快,也被蛰了十几下,最后她逃到一个水潭边,掉进去……没再上来。” 我将‘看’到的画面原原本本复述出来,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隐瞒。 所以当陈清寒说陈晓暖还活着的时候,我是真的感到很意外。 而我之前的猜测,因为这个‘意外’的出现,不得不重新梳理一遍。 “金棺中的人,是你同族?” “是啊,这事说起来挺复杂,反正她有个能力,类似录相机,死后只要尸身不毁,就能一直记录。” 走哪都能碰到同族的墓,实非我所愿,尤其是我连金棺的边都没摸着,上面的宝石一颗没挖下来,光看不能卖啊,太气人了! “你为什么说这岛一会儿就毁灭啊?”今天岛上是乱了点,但我实在没看出它有毁灭的征兆。 “有些人,处理问题的方式很简单。”陈清寒给我一个眼神,让我自己体会。 “你是说神盾那边的潜艇,如果他们认为岛上的事态已经无法控制,就会采取……”我抬手比划了一个‘炸开花’的动作。 “对。” “害!你是怕自己没时间撤离,被他们给炸了?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小暖,要上吊呢。” “如果可能,我会尽量活着。”陈清寒‘深情款款’地看向我,“你是我挖出来的,如果有一天你为祸人间,我有责任把你埋回去。” “嘿嘿?想得美,你有我活的时间长吗?等你百年之后,本大王再现世作妖。” “哦…对哦。”陈清寒点点头,一副恍然模样。 我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危险气息,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死的时候要带我一起? 我又死不了,跟他葬一块,那不成殉葬品了? 我刚想说,现在不允许人殉,劝他不要知法犯法,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阵晃动。 陈清寒脸色骤变,他一把拉住我,快速向城外跑去。 地面震得越来越剧烈,白玉城内的某些建筑,在地震中倒塌,这城距今有几千年了,风吹雨淋没事,可却经不住地震。 陈清寒带着我往城外跑,估计是怕我们再被落石给砸下边。 这震动好像是小岛本身在震,不是外力爆破造成的。 我们跑到城外的甬道上,陈清寒忽然停住,抬头望着头顶。 小岛上空出现了许多金线,它们仿佛在纺织一只网,金线发出淡淡的金光,并不刺眼。 “哎呀…哎呀呀……这是?”我盯着半空中的金线,它们彼此连接,组成一张巨网,罩在小岛上空。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竹笋 ()你说现在要有游客,把这一幕拍下来发网上,恐怕没人会信,准说是经过加工处理的视频,为了博人眼球。 地震在金网的笼罩下晃得根本没法儿站人,陈清寒护着我趴在地上,我觉得他这样做很危险,万一地面震出个大口子,我们俩可就抱团儿埋坑了。 好在地震很快就过去了,也就十分钟的时间,强震过后,小岛没有沉没,它不仅没沉,还长出一样东西。 我和陈清寒抖着身上的土,从地上爬起来,就见前方出现了一栋建筑。 它是拔地而起,像座山一样,矗立在前方的丛林中。 也就是说刚刚那不是真的地震,是它从地下钻出来造成的地面正常震动。 我和陈清寒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建筑,心思各异。 陈清寒八成是在想陈晓暖,他之前通过视频,看到陈晓暖在地下的某个建筑内,而前方出现的这个建筑,表面刻有浮雕,挺符合他的描述。 但我看到这栋建筑,想到的却是金棺的主人奥图娜。 陈清寒听到电焊工喊陈晓暖奥什么娜,他听的没错,只是漏了一个字。 他说陈晓暖好像在修复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她修的就是这栋建筑,这玩意儿看着像栋楼,又像尖塔,表面刻着浮雕,没门没窗,好像一颗破土而出的大竹笋。 闷闷地撞击声,从半空中传来,潜艇果然向小岛发射了毁灭性‘武器’。 不过半空中的金网和蜂巢一样,对小岛起到了绝对的保护作用,有它在,外面的攻击就像拿小石子砸银行金库的大门。 “哎,这可怎么办,你说说,这事儿闹的,闹大了吧!”我愁啊,愁得直薅头发,恨不得立刻跑过去,把大竹笋给踩回地里。 “你知道那是什么?”陈清寒深深地看我一眼后说:“你想起来了。” 我差点忘了,他是研究我族文化的精英,在古墓的壁画中,可能见过这个东西。 所以当他看到这东西钻出来时,表情并没有多少惊讶和稀奇。 “没……一点点。”我稍一犹豫,决定实话实说,在胜利岛的矿坑底下,我确实恢复了一点记忆,都是被那个鸟人给撞的。 “你说留下来查点事,是这个吗?”陈清寒问。 “没错,为了世界和平,为了爱与正义,我本想找到这个东西,把它消灭在萌芽中。” “那些浮雕,和我在视频里看到的一样,小暖就在里面。” “我不知道你在壁画里看到过没有,那东西非常危险,你最好别靠近它。”这正是我要单独行动的原因之一,不管是大竹笋还是奥图娜,都是要命的家伙。 “入口在哪?” 陈清寒现在有点进入忘我世界了,不管我说什么,他脑子里就一件事,找陈晓暖! “没入口。”我也知道这话骗三岁小孩儿都骗不过,如果没入口,陈晓暖是怎么进去的? 可我不想让陈清寒进去送死,陈晓暖能在里面存活,恰恰说明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陈清寒不吵不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可以杀 杀人,也可以逼迫人,他此时就在用眼神向我施压。 事关性命,他瞪我也没用,他应该感觉到了我的坚持,丢下我向‘大竹笋’跑去。 “陈清寒!”我大喊一声,连忙追上去。 有些事不该他掺和,陈晓暖是真的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已经不是她。 我也是从胜利岛出来,才觉得事情不对。 蜂巢下面的活物,曾是塔族的‘主宰’,我族称它为万瞳妖兽,它存的年代,少说也有上亿年了。 因为它全身是眼,所以很容易被误解,以为它没有嘴、只有眼,其实它的嘴就藏在触手中间,它的嘴又被称为‘虚无之口’,凡是被它吞掉的东西,那是连个渣都看不见了。 因为它只有嘴,没有排泄器官,更不会像人类一样,把肉吃掉、骨头吐出来。 我族对于它有个共识,就是它吞下去的东西,那是真正的毁尸灭迹。 在我的记忆中,曾出现过一艘怪面黑船,当时我没有回忆起它属于谁,看到那个切西瓜的标志,还以为和禾苏是一伙的。 现在我彻底想起来了,那是我族异军的标志,说简单点,她们是一群专门和女王对着干的家伙。 牵到陈年往事,我其实不太愿意去回忆,所以尽量用最简洁的方式,把来龙去脉想了一遍。 女王死后葬在胜利岛,她的亲信埋葬的她,选择墓地时,也是煞费苦心,竟然想到塔族旧址,将女王金棺安置在万瞳妖兽的……嘴上! 这样一旦蜂巢护罩解除,金棺就会掉进妖兽嘴里,连棺带人,一起彻底消失。 表面上看,女王残存的意志在最后关头,把死后的记忆传给了我。 她的尸体掉进兽口,从此化为无有,死得不能再透了。 甚至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都在,那是她最心爱的‘宠物’,她在哪、它们就在哪,心头肉一样。 我觉得金棺主人编造假画面欺骗我的可能性极小,她并不知道我认识陈晓暖,她只是单纯记录了死后‘墓地’内发生的事而已。 录相机这是她的能力之一。 既然不擅长安慰人,那就用实际行动支持陈清寒好了,我要查的事可以延后。 “我先帮你找到她,这是我早就答应你的事。” 帮陈清寒找妹妹是我们一早说好的,他已经兑现承诺,给了我一个合法的身份,还安排了工作,现在该我履行诺言了。 说起来,我们这是误打误撞发现了陈晓暖的行踪,省去自己租船出海的麻烦,已经算幸运了。 陈清寒这几天恐怕也是心绪不宁,一颗心起起落落,从希望破灭到重燃,再到各种猜测。 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交待遗言,这让我感觉非常违和,他可不像会轻言放弃的人,无论是人生目标还是自己的生命。 “如果这座小岛很快会毁灭,你的事也不急吗?” “毁灭?那倒好,我怕它不毁,那才麻烦。” “你总是让我无言以对。”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说我的时候,从不缺乏言语。” 第220章 开门、是我 ()大竹笋的力量就是‘嫁接’,想知道它藏在哪,只需要知道哪里的变异怪物多。 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白玉城和蜈蚣女,之前没恢复记忆,以为它们是海底移民的杰作,如今看来,他们可能只是受害者,因此我推测大竹笋就在这座岛上。 当陈清寒说他听到‘电焊工’叫陈晓暖奥图娜,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脱身后果然来这找大竹笋,还把它给修好了。 事到如今,我必须得对陈清寒说实话了,我追上他,死死扯住他的胳膊。 “小暖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是金棺的主人,她借用小暖的身体玩了招金蝉脱壳,你过去必死无疑!” “就算是尸体,我也要把她找回来。”陈清寒语气不重,眼神却透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 “行行行,你退后,我过去,那东西有辐射,不想变转基因大豆,你就退后。” “有你的毒气护体,我没事。” 陈清寒已经不是那个遇事冷静的他了,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见陈晓暖,别说转基因大豆,就是变成癌细胞,他都不会退缩。 我放开手,心说随他去吧,大不了他变成怪物,我给他找个安全点的陵墓放里边,怎么过不是过啊~ 凡事只要想得开,那就没啥烦恼,可即便是我们这样丧病的一族,大家也有各自迈不过去的坎儿。 太执着一件事,最后会变成执念,奥图娜就是这样,一切都可抛弃,唯有生前的执念、无论如何也要完成。 因为半空中有金网护着,外边的潜艇拿小岛没办法,白衣头头和他的手下估计是甭想活着出去了。 我和陈清寒走到‘大竹笋’下边,这东西其实更像石笋,但它并非天然形成,表面的浮雕也不是出自我族之手。 当初我们把它从地下的墓中挖出来,它就是这个样子,虽说我族一直致力于挖掘本族祖坟,但偶尔也有失手误判的时候,挖开进去才知道是别人家的坟。 早于我那个时代的先民古墓,在经历过天灾浩劫之后,能保存下来的并不多。 我们自己一族的文明都出现了断代,对别人那就更不了解了。 先民古墓大多没有墓碑、墓志铭一类的文字说明,少数有文字的墓,那文字也是无人能识,早已成为失落的文字。 出土‘大竹笋’的那座墓也是一样,里面没有文字说明,墓主无棺无椁、尸体就搁在一个石台上,身上只裹了层布。 已经烂成白骨的手里捧着一个水晶球,后来我们知道,那是‘大竹笋’的门钥匙。 如果没有钥匙,外面的人绝对进不去,除非里面有人开门。 我抬起手,让过去的回忆告一段落,转头看了眼身边的陈清寒,他也在看我,还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告诉他,他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试图从活人的角度,或者说,是试着从感性生物的角度去理解他。 寻找多年的妹妹就近在眼前,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人,他肯定做不到等在一旁,由外人来证实他心中的疑惑,即使会送命,他也顾不上了。 咚咚咚 我敲击‘大竹笋’的外壳,这东西是中空的,只是外壳比较厚,声音沉闷。 “奥图娜,开门、是我!”我发自内心地不想见她,所以语气算不上好。 “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装死。”我飞快地补了一句。 可是‘大竹笋’半天没反应,我越敲越急、越砸越狠,不像来找人、倒像是来讨债的。 陈清寒坚持叫陈晓暖的名字,我们两个在外边喊了不下二十多声,才从‘大竹笋’的最顶端弹出一个人。 这人在半空几个闪转,动作迅速、却又轻盈无比地忽闪到我们面前,给人一种左脚踩右脚就能上天的感觉,又像是恐怖电影里死后意外习得乾坤大挪移的女鬼。 这个出场有点拉风,我嫉妒了! 她披散着一头银色发长,宛如九天银河坠落;淡紫色的眼睛如同琉璃般剔透;红润的嘴唇仿佛樱桃船娇艳诱人;白皙的肌肤……算了,我编不下去了,简单来说,银发的奥图娜已经彻底占据、异化了陈晓暖的身体。 为什么? 我心中跳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融合到这种程度实在不科学啊! 当年还是女王的她,被臣民拉下王座,罪名就是私下组织进行非法人体实验,还失败了! 而且‘失败’才是她被推翻的主要原因,当年她要是成功了,恐怕也不会跌下王座。 她偷偷摸摸用上百个失败的案例证明,我族基因无法与其他种族融合,别管人形的还是没人形的,像蜈蚣女那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 她跌落王座的原因源自实验失败,那成了她挥之不去的耻辱与恶梦,难不成……她出来这几年,找到解决方案了? 还是说,陈晓暖这个人,本身有什么问题? 我下意识地瞄了眼陈清寒,他能免疫‘梦魇’的精神控制,而且喝了我的毒血连撮头发都没掉,丛智博从渔船上下来,头发可都掉光了,那才是正常中毒反应,种种迹象表明,他的体质有问题。 那么是不是说,陈晓暖也和他一样,是因为自身原因,才能和奥图娜完美融合,跟基因实验没关系? “你还是找到我了,汐。”奥图娜淡淡一笑,好像被我发现她的行踪是无关紧要的事。 “我真的不想来,真的。” “我是为了我们一族的未来和生存在奋斗,你、艾兰,还有那些顽固不化的死脑筋,就是一群目光短浅的自私鬼。” “打住!车轱辘话咱们就不再说了,这次来找你就两件事,一是把金库密码告诉我,二是把这具‘遗体’还给人家家属。” 陈清寒固执地跟来,可见到陈晓暖的‘遗体’,他又一声不吭了,只是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像要把她看掉一层皮似的。 别看我说得轻巧,但这两件事,就目前来看,她肯答应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尤其是第二件。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21章 ‘圣诞树’ ()“我懂,时代变了,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为所欲为的时代了。”奥图娜像没听到我说话,自顾自叹息道。 “知道就好,借尸还魂犯法,你快点把遗体交还给家属。” 那些记忆是没法伪造的,我相信陈晓暖确实死了,但就算是尸体,在家属没同意的情况下,也不能送她啊,遗体捐献条款里好像没有无偿供人复活这条。 “法?哈哈哈…这里是公海,我要守哪国的法?汐,坐牢把脑子做傻了?可怜哪。” “嗯,说的对,谢谢提醒。” “你想杀我?” “不,我只是提供火葬服务。” 在我抬手的一瞬间,陈清寒抓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压了下去。 “你还没问出金库密码。”陈清寒给出的理由让我无法反驳。 “金库密码?我可以告诉你,不过里面的东西早被我搬空了,研究需要经费、庞大的经费,不是吗?” “是的,但我的火化服务免费!!” 在我第二次暴走前,陈清寒抱住我,死死攥着我的手腕,就是不让我发射业火。 他的力气什么时候比我大了?! 奥图娜错愕了一瞬,陈清寒用娴熟莫测的手法,把我两只胳膊捆在一起,掌心相对,绳子一圈圈缠在手背上,我根本发射不了业火。 “你绑我|干什么?她才是要毁灭人类的大反派!” “毁灭人类?应该说进化吧,长生、超能…只有你、你们少数人拥有,这种优越感是不是很让人上瘾?”陈清寒目光冷冷,带着几分嘲讽,“我喝了你的血,不是好好的?还获得了超出常人的力量,小暖也没有死,她以另一种方式活着,这不好吗?她说的没错,你就是自私,不愿意普通人变得跟你一样。” “我说呢,你身上怎么会有我们族人的气息,这简直是个奇迹,你愿意加入我的研究吗?相信我,你得到的会比你想要的更多。”奥图娜一脸兴奋,她看陈清寒的眼神,就像看一块突然降价的猪肉。 “当然愿意,荣幸之至,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恐怕见不到我的妹妹。”陈清寒说得真心实意,眼神充满感激。 “不客气,她也帮了我,只要我不死,她会一直活着,你每天都能见到她。” “得,你们开心就好,我的承诺兑现了,告辞~”我再看他们两个狼狈为奸的嘴脸,可能会气到火烧我自己,干脆眼不见为净,就此别过吧。 “站住,走也行,把业火交出来。”奥图娜突然脸色一沉,她刚刚坐上王座时,我们关系不错,那时的她温柔大度,说要做个仁君。 可自从迷上基因改造,她就变了……又或者她从前的温和不过是伪装,后来只是懒得装了。 “交出来,它也会跑回我身边,你知道的。”输人不输阵,就算双手被缚,我的态度依然强硬。 “以前是,现在就不一定了,他既然能接受你的血,等他完全继承你的血统,也许业火会认 认他。” “业火有自己的意志,它跟谁走不是我说了算的,我交不出来,你有本事叫它出来。”业火这么厉害的武器,觊觎它的人多了,当年不少人想抢走它,没一个成功的。 “把她带进去!”奥图娜冲陈清寒打了个手势,看样子是把他当手下了。 “我不进,你这个gou叛徒~放开我!” 陈清寒不理我的拒绝,直接把我扛起来,跟着奥图娜进了‘大竹笋’里。 奥图娜拿出那个水晶球,大竹笋顶部立即出现了一个入口,她按住陈清寒的肩膀,我们的身体顿时感觉一轻。 像是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可以像宇航员那样在空间站内飘来飘去。 当时‘大竹笋’出土,钥匙便掌握在她一个人手里,我从来没进过内部参观,只听那些被迫接受基因改造的受害者说里面如何恐怖。 其实内部并没有多恐怖,就是特别花里胡哨,整个内部空间被一棵无叶无花的树填满,这棵树说不清有多少种颜色,可能是目前世界上最全的‘色谱图’? 这树的主干没多粗,但树枝多,树枝多到没有树叶胜似有,枝条们凭着‘纤细’的身板儿,硬是营造出一种繁茂的感觉,活脱脱一根竹签上挂着的大头棉花糖既视感。 有些枝条上挂着圣诞挂件一样的彩球,彩球里蜷缩着一团黑影,里面肯定装了东西。 “汐,你真的该转换一下思想,这些人都是志愿者,我没有强迫任何一个人参与这项实验,他们在这,只因为他们想拥有更好的未来。” “你下岗以后加入传销组织了?”我摇头叹道:“你做女王不怎么出成绩,做传销倒是能坑不少人。” 不等她开口,我连忙又说:“咱们没那么熟,你叫我全名吧,你把我鸡皮疙瘩叫出来好几层。” “安汐,你难道不想,复活你的” “不想,用这鹊巢鸠占的法子复活,还不如死着。”我从前就反对她的这项计划,她占据陈晓暖的尸体只是个意外,按照她的计划,她和她的追随者们,是想占据活人的身体。 她的所作所为让我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千年的木乃伊,通过吸取活人的零部件,来为自己重塑身体。 “好,我们还有时间,也许你会改变主意。”奥图娜举着水晶球,像童话里法力无边的后妈,把我们缓缓送到地面。 大树下方的空间好像一个祭坛,有圆型石台,周围还有灯柱,墙壁有浮雕,这里应该就是陈清寒在视频中看到的那片背景。 大树就长在圆型石台中央,石台表面阴刻着花纹,不过仔细看的话,又像是文字。 阴刻的凹槽里有暗褐色的粉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 接下来的时间,我被扔到角落,那两个人聊星星、聊月亮,奥图娜对陈清寒似乎很有好感,反正我没见她对谁如此热情过。 她对陈清寒说了一堆她的理想、抱负,还有我们是多么不理解她,甚至合伙迫害她。 第222章 听说我是光杆司令 ()听得我这个气啊! “迫害你怎么着?就迫害你,我看迫害的还是轻,当年应该把你挫骨扬灰!” 女王的王位,向来是选举制,有能者居之。 做了不得人心的事,被人轰下台,那是很正常的事。 她已经很幸运了,有一群对她忠心耿耿的亲信,在她下岗后,还愿意效忠于她,将她好好安葬,哪怕是尸体状态,也算过了几千年的平静日子。 “她是谁?”陈清寒对奥图娜的遭遇深表同情之后,忽然看向我问。 “她?她自己没告诉你?”奥图娜故作惊讶地说:“你们不是……朋友吗?”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们是朋友了?没看到刚刚就友尽了?难怪网上的人总爱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呵,男人。 “我的确把她当成朋友,可她的某些观点和做法太自私了,我不想伤害她,但追求强大没有错,而且我也不会让她伤害我妹妹。” “我没想到会遇见这具身体的哥哥,也许这就是缘份吧,如果没有我,你妹妹的尸身会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寒潭中慢慢腐朽,我和她有缘,才能借了她的身继续留存于世。” 我听得牙酸,好想替她说出那句‘网络一线牵、珍惜这份缘’。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张口闭口缘份? 我用力闭了闭眼,想不通为什么一觉醒来,曾经的老相识,全都面目皆非,变得我根本没眼看。 陈清寒跟奥图娜说我受到一种刑罚,因此失去了大部分记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唉…安汐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她最致命的一点是难以控制,没偏好、没软肋,又手握兵权,本身也是个能横扫千军的狠角色,谁也没办法真正的拉拢到她。” 奥图娜提到过去的我,还挺唏嘘,幽幽叹了口气。 没错,她说的那是过去的我,如今的我已经重新做人,立志买房买车奔小康,横扫千军是别指望了,我现在只会玩扫雷。 “不过,她手下的兵已经在一场惨烈的战役中全部阵亡,你不用担心,她现在是光杆司令,掀不起什么浪花,只要你继承了业火,她就是拔掉爪子和牙齿的老虎,寿命再长也没用。” “怎么没用?我能把你们耗死。”我终于忍不住插了句嘴。 “不,等我的实验成功,我的生命将是无限的。” “不就是寄生来寄生去,当个大寄生虫吗?你干脆改名叫尸蹩得了。”我不愿意叫她翻译成汉语之后的名字,因为我觉得那是在侮辱‘月亮’。 奥图娜翻译过来之后是满月的意思,我已经想起来了,我族各势力标志中的‘月亮’,准确地翻译应该是‘血月’。 族人千年来将血月当成图腾,它代表的是一种很深的感情,与我族来历有关,据说我们一族从血月中诞生,因此这轮血色月亮,有‘母亲’之意。 所以我实在不愿意把这只大寄生虫,叫做月亮。 “多年不见,你话变多了。”奥图娜面色微愠,眼神阴沉地盯着我。 本站域名:&ot;&ot; “多谢夸奖。”我肩膀靠在墙上,蜷缩起身子,偷偷解绳子,可陈清寒捆得太结实了,试了半天也解不开。 “她现在除了逞口舌之快,也没别的本事,何必跟她一般见识?”陈清寒走过来,踢了我一脚,“你老实点,咱们朋友一场,别闹得太难看。” “行行行,当我不存在。”绳子没解开之前,我都忍了,他说的没错,吵架多没意思,打架才是王道,我还是攒着力气打架吧。 之后他们真的当我不存在,开始研究怎么继承我的血统、怎么抢走业火,最后怎么处理‘没有价值’的我。 奥图娜建议把我钉死在石棺里,扔进海底深渊,她也没办法彻底杀死我,只能想出长久的囚+禁方法。 陈清寒听完面有难色,瞥了我一眼,说扔进海底有些可惜。 奥图娜在外面混了几年,不知都学会了些啥,闻言立刻会意地点头,说留着也好,现在时兴养宠物,买个猫狗还要血统证明书,从物种角度说,我也算是珍稀生物,养着玩也不错。 这是什么不能播的危险言论?再说这么快就撇清关系真的好么?怎么我就成珍稀动物了?刚借尸‘成’人几年啊,把她飘的! 陈清寒接着问出了一个我也想知道的问题,奥图娜下葬比我早,在她‘死’后我还去过胜利岛,为什么她会知道我被关墓牢的事? 奥图娜听到这个问题凄然一笑:“我还有几个忠心的属下,时常来看看我,给我带些消息。可惜后来,她们也死了。” 新王登基,必然铲除前王党羽,我们这个混乱的族群历来如此。 就是不知道后来谁坐了王位,不过我猜肯定是碧石的对头,否则谁能撼动祭司大人的地位,把她给关起来。 说起那些乱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是一点不愿意细想。 正如奥图娜刚刚说的,我跟谁都不亲,而且遭人恨的地方多了,我讨厌掺和权利的斗争,本想着找个山头占山为王,结果…… “奥利给,快把那个二傻子交出来,听到没有?别装死!” 嘭嘭嘭的敲击声,伴随着一个女人的狂吼,隔着厚厚的墙壁,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奥利给是什么玩意儿?二傻子是谁?我只知道这个彪悍的吼声属于碧石。 ‘大竹笋’破土时,她离白玉城也没多远,刚离开几分钟而已。 她发现‘大竹笋’找过来我预料到了,但在我的想象中,她应该是做足准备、霸气登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学我采用雪姨式叫门法,激怒明显膨胀的某人。 “奥利给!快开门,你有本事抓人,你有本事开门哪!” 奥图娜脸色微变,看着我冷笑道:“祭司大人?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并没有要好,她骂我是二傻子。”我实事求是地回答。 “正好,你们一起来,就一起留下吧。”奥图娜说着,眼睛瞥向陈清寒,“给你个表现忠诚的机会,去帮我把外面的人抓进来。” “好。”陈清寒痛快答应,飞身跃上色谱树的枝干。 第223章 语言的杀伤力 ()刚刚奥图娜跟陈清寒说,她现在正是用人之即,‘神盾’的废物们是指望不上了,如果陈清寒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她会提拔他成为自己的亲信。 女王亲卫,听上去不错,可是称霸侏罗纪的恐龙都灭亡了,我族活跃的时代已经是过去式,帝制王权也是老黄历了,她还在做着春秋帝王梦,现在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妥妥地得被留院观察。 这一族的奇葩,分行李单过是最好的相处方式,尽量别往一块凑,同‘葩’相斥,但碧石来救我,让我倍感意外,我猜到她会来,但没猜到她是来救我。 嗯?不对啊,她怎么知道我被抓了?难道刚才在外边,她一直躲在暗处偷窥来着? 这时候碧石和陈清寒在外边已经打了起来,以前碧石可能胜在体力异于常人,跟陈清寒打消耗战就能把他耗死。 可眼下陈清寒继承我的体质,打不烂、力气大,而且他本身会武功,超人会武术,谁都挡得住…… 几个回合之后,碧石也被五花大绑,扔进‘大竹笋’里来。 陈清寒提着她背后的绳结,像拎麻袋似的把她扔到我身边。 我被她撞得身子一歪,头险些磕到墙上,但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我好心来救你,你却嘲笑我?”碧石没好气地瞪我。 糟糕,真的笑出来了! 可是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看到碧石的衰样就想笑,只是这笑意里,也不全是嘲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心里多少有点开心。 “什么嘲笑?我这是感动哭了,一哭跟笑似的也不能怪我呀~”我狡辩道。 “祭司大人,看不出来,你们的关系原来这么好……”奥图娜不阴不阳地说。 “以前不怎么样,最近刚好上。”碧石也是个实在人,尽管听起来怪怪的,但她这话让我没法反驳。 “我听说,陈教授的国家有下岗女工再就业的扶持政策,要不你去试试?在荒岛上搞传销是复不了国的,你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碧石挺直脊背,义正言辞地劝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搞传销…不是,我没搞传销,这是伟大的事业,新世界的大门即将打开,那些都是志愿者,他们的理想,你们这群自私的胆小鬼是不会懂的。” 碧石听完奥图娜慷慨激昂的‘演讲’,用身体撞了下我的后背,“哎?她这精神…是不是出问题了?” “你的天籁之音都跑调了,还不许她出点故障?正常!网上说,精神疾病只要积极治疗,是可以控制的。” “寒!去把她们的嘴塞住,我不想听到她们说话。”奥图娜一副要抓狂的模样。 她当年在一片质疑声中被赶下台,如今最受不了的…恐怕就是听到有人对她所做的一切表示否定。 我们俩的目的就是刺|激她,想让她情绪失控。 “你看看,我劝过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怎么样?被这个衣冠禽兽骗了吧!”碧石瞪着走过来的陈清寒骂道。 “没关系,他们也快乐不了多久,你知道的,前…女王陛下总是一事无成,无论她做什么,最后都会沦为大家的笑柄。” “没错,她只会留下一堆烂摊子,然后装死逃避现实,可怜虫,自卑懦弱的家伙!” “闭嘴闭嘴!”奥图娜尖叫着,向我们俩扑过来,对着我们一顿拳打脚踢。 人为什么会想逃离某个地方、某些人、某段记忆?因为这些地方、人和记忆让她痛苦。 奥图娜出来这几年过得不错,所以她飘了,‘神盾’不了解她,至少不了解还是女王时的她,在全新的环境面对陌生人,她想必是游刃有余,自信满满。 可一旦回到那个她惧怕逃避的环境,遇到熟悉她过去的人,勾起她不堪的回忆,她立刻被打回原形。 奥图娜走上毁灭的根源,我和碧石都知道,她在我们一族中,自身实力算不得多优秀,这就导致她时常自卑,内心渐渐滋生随时会被别人取代的恐惧。 先天的能力不是想要就有的,比如我和碧石这样的‘不死之身’,她的不安就和幻丑症差不多,总认为自己的基因有缺陷,想要通过速成法优化基因。 她经常念叨某些生物很‘完美’,她想拥有它们那样的完美基因。 强烈的意愿催促她铤而走险,瞒着我们偷偷搞实验,这种疯狂的执念在‘大竹笋’出土后,终于破土而出,她开始抓族人秘密进行人体实验。 水稻可以嫁接,人能嫁接吗?想想蜈蚣女,变成那个样子,还能算是人吗? 但奥图娜不在乎,她对做‘人’没有执念,只要能变得强大,拥有不死之身和无限的生命,变成什么她都不在乎。 如果她能抢夺我们的能力、甚至身体,她早就那么干了,可惜不行,她的实验项目之一就是吞噬同族,结果失败了。 要不是她‘死’得早,她也会像我一样,被关进墓牢。 已经扭曲的心理,可能因为过了几年舒心日子无药自愈吗? 答案是否。 她依然疯狂,而且找到了同盟和‘志愿者’。 别的不说,她的嫁接人实验一旦成功,她的目标会不断扩大,这个世界也就彻底乱套了,我的安稳日子上哪过去! “嘿,换个身体又怎样?这花拳绣腿,还不如从前呢,打人跟撒娇似的,这不叫改造,这叫退化。”碧石大声笑着,挑衅地目光毫不畏惧地迎向奥图娜。 “住口!我会有更好的身体,这个身体只是暂时用着,他们帮我找到了比你们更优秀的基因,到时候你们都不配称作我的同族垃圾、渣滓,去死吧,你们为什么不去死?” 奥利给,你清醒一点,我死不了啊……我内心吐槽着,把碧石给她取的外号叫了出来。 “动手!”陈清寒这半天一直站在那棵大叔底下,他突然出声,手中抓着一颗水晶球。 我和碧石从拳头雨中抬头,挣开身上的绳子,碧石袖子里藏着只微型手电,只见她手腕一动,亮到能使人瞬间失明的强光在空间没炸开。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24章 逃出‘大竹笋’ ()奥图娜尖叫着向后退,待强光消失,我跳起来瞄准她发射了一记火球。 业火喷射的大小、范围我可以控制,对付她不需要用大火,小火烧穿她的胸膛,在她心脏上烧个洞就ok了。 她本人没有不死之身,陈晓暖也没有,所以即便她与陈晓暖的尸体高度融合,也融不出她们都没有的能力。 但她原本有的能力还在,她死前意念脱离身体,唤醒了树上挂的‘彩蛋’。 或者应该说,她的意念分成若干份,钻进了那些彩蛋中的躯壳内。 那些彩蛋齐齐破裂,从里面跳出一个个形状各异的活物,看到它们你就知道各物种基因随机配对组合后的产物是什么样了。 “走!”陈清寒跳上树干,他举起水晶球,‘大竹笋’顶部的出品立刻打开。 我和碧石也跟着跳上去,我们踩着茂密的枝条急速向上跳跃,但那些嫁接过的变异种生物想拦住我们。 刚才趁奥图娜发疯的时候,陈清寒在树干和石台四周装了几个东西,那应该是碧石给他的定时、炸弹,所以现在不走,一会儿这地方就炸了,我可不想再全身骨折一次。 “该死的,整容不是为了变美吗,这疯子为什么越整越丑!”碧石踢飞一只扑向她的无脸怪,那东西的头就像一颗爆米花。 我搞不懂,奥图娜究竟从哪看出这颗爆米花的基因‘优秀’,还不是照样一脚就被碧石给踢飞了。 “你都说她疯了,她的思维和正常人不一样好么,小心你身后的扑棱蛾子!”我躲开一只刺猬怪的攻击,那东西虽有人形,但浑身是刺,手心、手背、手指尖上都是刺,我突然好想看它怎么揉眼睛。 碧石抓住头顶的树枝,身体一个180度前翻,避开了身后人头蛾子的攻击。 人头蛾子是真的长着人头,身体却还是蛾子的身体,一双灰白色的翅膀上生长着会发光的花纹。 螺旋状的发光花纹,在视觉上给人的感觉就像它在不停旋转,那蛾子的人头有张美貌绝伦的脸,脸上挂着妖异地微笑,如果我没猜错,这东西的技能是迷惑人或者催眠。 人头蛾子本想用翅膀抱住碧石,被碧石一个前翻躲过,它扑扇着翅膀回过身,朝碧石吐出一根白丝,碧石连忙松手,蹬着树干向上跳去。 而跑在最上面的陈清寒此时是怪物们攻击的重点,因为他手里拿着水晶球,它们想夺回水晶球,所以对他展开疯狂围攻。 “快把……” “钥匙…” “给我!” 三只怪物合作完成了一句话,它们说话有点困难,不知是不是刚‘出生’的缘故,因此组队开口,一只怪说两个字就成。 当然,它们的意念来自同一个人,思想、行动、言语,高度统一,玩起接话游戏根本不需要练习。 陈清寒抽出藏在腰间的短剑一甩,短剑变长剑,招招冲着怪物的头,他可能也发现这些怪物都由奥图娜的意念控制着,如果把它们的头砍了,奥图娜 娜的意念便无处可去。 我没有想到她还有这样一招,紧密合作的怪物拖慢了我们的出逃速度,所以陈清寒设定的爆炸时间可能不够我们用。 我看了眼马上就要接近出口,却被怪物团团围住的陈清寒,那些怪物没了头,可依然紧紧挤靠在一起,把他困住,我只瞥了一眼,来不及细看。 碧石就在我脚下,她被一只嘴长在肚脐眼上的怪物咬住了鞋跟。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三个即便有钢筋铁骨,被炸弯炸断了也需要时间恢复,那才是最危险的,万一有别的怪物或人趁机抓住我们,我们会很被动。 用业火的话倒是省事,可后果很严重,我飞速衡量过后,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 我向下抓住碧石的手腕,腾空一跃,踩住树干,把碧石用尽全力甩向上方。 这一下我使出了十成力道,不仅碧石飞上去了,连咬着她鞋跟的怪物也跟着飞了出去。 他们重重砸在围着陈清寒的怪物身上,那些怪物像保龄球一样被砸得东倒西歪,陈清寒和碧石趁机继续向上,跳出了出口。 “小芙”陈清寒充满担忧的呼唤很快被爆炸声吞没,他伸出的手定格在我眼中。 我努力向上跳了,真的,可能是爆炸破坏了‘大竹笋’的内部结构,失重感突然消失。 虽然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有推动作用,但碧石给陈清寒的炸药可能威力比较小,又或者哪里出了问题,反正气浪只‘推’了我一下,我便感觉周身一热,冲天的火焰填满了我全部视线,身体紧跟着向下坠落。 “陈清寒!!接着”我将藏在衣服内兜里的珍珠发夹和项链轮圆了胳膊抛上去,它们的重量刚刚好,可以扔上出口。 唉…看来以后不能总把‘火化’挂嘴边,说多了自己也难逃一‘炼’。 大火烧光了我的衣服,多亏我机智,把值钱的东西扔给陈清寒保管。 我随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残骸掉进……地下?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大竹笋’是从地下升上来的,它下边肯定是空的,爆炸把它的底炸漏了,也就是说我掉进了它下面的地洞。 但一切并没有那么快结束,洞口周围的结构也被破坏,不止‘大竹笋’塌了,洞口也塌了,我和一堆建筑残骸、树皮、土块、碎石、怪物残尸一起成为地洞的填充物,埋进极深的地下。 可恶啊~总有地洞想埋‘朕’! 难道粽子就逃不出被埋的下场?难道地洞才是我的克星?为什么每次我都要被埋? 啊…我的陪葬品,刚刚给了陈清寒,他如果有良心的话,最好快点来把我挖出去,我想出土~ “哎呀……”我打了几个滚儿,发现自己居然能动。 而且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没有摔残。 仔细感受了一下,我发现地是软的,像厚厚的棉花床,地下深处当然不会有棉花床,我估摸自己是落在某种有生命的东西身上了,它可能是动物,也可能是植物。 第225章 你倒是吭个声 ()‘大竹笋’的地下空间是一个倒扣的漏斗型地洞,所以碎石只堵住了上边细的那一部分,我滚到‘斗’边上,没被压在底下,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下面的空间没什么东西,我转了一圈,只在一个地方发现了个裂口,也许是刚刚的爆炸和塌方震裂的。 裂口另一边好像还有空间,我比量一下,只有中间部分比较窄,我觉得自己能钻过去,于是提起一口气,‘瘪’着肚子侧身钻进去。 其实从前我就有个疑问,这个东西在奥图娜下台后,为什么不销毁掉。 当时负责处理它的人告诉我,她有更稳妥的方法,她保证会把这东西送去安全的地方,它再也危害不到我族。 现在我怀疑那个人也是奥图娜的拥护者,只不过是暗处的,她知道奥图娜计划着东山再起,所以不赞成销毁‘大竹笋’。 按照时间推算,‘大竹笋’被送来的时候,白玉城已经建成了,只是我不知道他们弃城的具体时间,难不成蜈蚣女真是白玉城的居民?他们也被传销组织成员洗脑,把自己变成了怪物? 挤进另一个空间,我环视四周,这里居然有扇门,我看看裂开的那个口子,发现它和旁边的天然岩壁不太一样,我现在所处的空间像是玄关,但有人用石板把它封死了。 “小芙” 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吓得我一哆嗦,我正认真思考呢,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声……嗯?陈清寒? “你这么快就挖开洞了?”我心中一喜,回身趴在裂口处朝外边喊。 “没有,我跳下来了。”陈清寒听到我的声音朝这边走过来。 “你跳下来干嘛啊?我还指望你来挖我呢,等会儿,别过来,我衣服没了,你可别偷看我!” “给你外套,偷看什么,你在火里的时候我就看见了。”陈清寒把他的外套塞进墙壁的裂口。 “我不活了,我想死。”但是我不能当果奔鬼,所以外套还是要穿的,我一边说,一边伸手把外套拽过来。 “嗯,咱们一起死,等千百年后有人发现这,还以为这是夫妻合葬墓,挺好。” “好个大头鬼!喂,你不会真的想死吧?”如果不是,他干嘛跳下来?他知道我死不了,所以他故意跳进火海,是想自杀? 网上说了,有种心理疾病叫微笑抑郁,表面看不出心情不好,对谁都面带微笑,但说不定哪天就突然结束自己的生命。 陈清寒现在真成孤家寡人了,唯一的妹妹也没了,这些年找到妹妹是他最大的心愿,如今目标突然消失,他精神上肯定受了不小的刺|激。 陈清寒没说话,他没承认、也不否认,我有点担心,他一声不吭反倒叫人不安。 “嘿,你倒是吭个声啊,别吓我。”我脑袋钻裂口里往外看,但他没站在裂口前。 “吭。”他的声音从裂口左侧传过来,他用喉咙像咳痰似的‘吭’了声。 “这里面有个门,不知道是谁建的,可神秘了,你猜门后有什么?”既然不会安慰人,那就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有 有事做才不会胡思乱想。 “有个时间隧道,可以穿回过去,改变历史。” “你还不让我看电影,你也没少看穿越剧吧。”我嘴上吐槽,心里却叹气,他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因为他向来活得清醒,他此时此刻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他对现实感到无奈。 我走到门前,这扇门并不高大,和电梯门差不多,门的材质是木头包着金属皮,金属应该是铁,锈蚀严重,木头也糟烂了。 我轻轻一碰,门立刻‘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但露出来的第二层门,却让我大吃一惊:“妈耶~居然是……” 我怕自己看错,又倾身靠近门上的图案看了看,确定没有看错,本来供血不足的脑子,差点脑溢血! “怎么了?你小心点。”陈清寒听到我的声音,立刻出声叮嘱。 “这座岛不简单,我没事,你等我一下。”我说着转动门上的‘方向盘’,把第二层门打开,这门全金属结构,历经沧桑,不见半点锈蚀。 门后没有宝藏、迷宫,只是个20平米左右的房间,有张单人床,床上躺着一具玉骨,也就是玉质骸骨。 我看到墙上挂着一件黑袍子,于是摘下来套在身上,袍子就是落灰了,没有其它问题,结实得很,它的垂坠感很强,显然制作它的材料很特殊。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三面墙壁上绘着色彩斑斓的图画,我下意识摸手机,想把壁画拍下来,可是摸了个空。 我走到床边,拿起尸体脚上的靴子,把里面的骨头倒出来,然后将靴子套自己脚上,大了一点,不过也能穿。 “唉~放心,我虽然丧心病狂,但底线还是有的,你的遗体我不会拿去卖。”这地方不是墓穴,只是这个人的‘岗亭’,他是‘保安’,但死在了岗位上,又没人来给他收尸,所以这屋子就成了他的工作岗位、宿舍和墓地,节约啊。 既然是保安,那他必然是在保护着什么,从墙上的绘画内容来看,他保护的东西,是一张地图。 文字会失传、会变成无人能懂的符号,但绘画不会。 这人把‘临终遗言’全画墙上了,想来是期待有一天,他被人发现的时候,别人能知道他是谁,在做什么。 根据画中的信息,他的国家正面临一场空前浩劫,一场毁灭性的战争。 他受国王所托,带着一份地图逃出国都藏了起来。 咱也不知道在那场战争中是不是使用了‘生化’武器,以至于他必须深藏地下,才幸免遇难。 他是国王最信任的人,也是一位神职人员,他们的‘神明’是一团黑云一样的东西,反正就是一团黑。 难怪他的袍子是黑的、靴子是黑的,胸前的黑水晶吊坠也被刻成黑云的形状。 估计在他的国家,只有像他这样的神职人员,才可以穿代表神圣的黑衣服。 他在地下躲了一阵子,过后他上到地面,发现他们国家的人都死光了。 万念俱灰的他,回到这里,关上门,画下这一切,然后服毒自杀了。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26章 虎碧石倒甩椰子树 ()画中体现,他的国家很小,一直生活在深山老林里。 毁灭的开端就是有人挖到了那张地图,画中描绘几个身穿华服的人,互相争抢那张地图,甚至为此拔刀相向。 一张地图引发的血案,最终毁掉了一个国家,这是何等的威力? 玄关外的石板是他封上的,他最后一幅画上画的人个长头发的女人,从石板上的裂缝钻进来,打开了密室。 “嗯?这不就是我吗?”女人进来的时候只穿着上衣,将将遮住大腿根,露着两条腿,出去的时候穿着黑袍子。 画中的女人离开时手里抱着绿色骷髅,也就是床上那具骸骨的头骨。 这是什么意思?说好不拿人家遗体去卖,难道死者想让我带走他的头? 不不,谁会让人只带走自己的头呢,如果要安葬就全带走,没听说死者请人帮忙安排个‘身首异处’地葬法。 我走回床边,把头骨拿起来,凑近了一看,发现头盖骨上有许多细小纹路,凑近又拉远来回看了一会儿,看着好像是张地图。 屋里就他一个人,这图不可能是他死后别人刻上去的,但人活着的时候怎么在头盖骨上刻图? “神奇,什么黑科技啊?”我捧着人头骨跑出密室,回到石板裂口处,把头骨推出去。 “小陈,你快看看,这有个好玩的东西。” 陈清寒问什么东西,我说是个骷髅头,上面刻着幅地图。 我从裂口钻出去,把外套还给他,密室里再没别的东西,我将在里面看到的东西和壁画内容,一一描述给陈清寒听。 忽地,地面又是一震,好像是地面的活物在动。 它拱来拱去,震得四周的岩壁和上方塌陷的区域也跟着乱晃。 地洞的结构再次被打破平衡,堵住出口的碎石纷纷下落,同时地面也在下沉。 那活物似是向地下沉去,陈清寒拉住我,让我趴到他背上,他背着我,踩着那堆正在落掉的石块,施展轻功往上跳。 “有人吗?你们还活着吗?”中气十足的吼声夹在地洞倒塌的声音中。 “老碧!”我冲上面大叫一声,碧石很快回应我,她扔下来一棵树。 更准确地说,她顺下来一棵椰子树当绳子,树根在她怀里抱着,其余的部分伸下地洞边缘。 说是绳子也行、说是梯子也没错,这棵树只有海碗粗,可是高得有近十米。 陈清寒手中挥着剑,劈开头顶的落石,看到碧石顺下来的树,立刻揪住树梢。 “拉我们上去”我向上喊道。 书中有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我们有虎碧石倒甩椰子树,她一把力气全使出,不但树甩上来了,我们俩也被她甩上半空。 我眼瞧着陈清寒揪住的树梢折断,我们两个划着抛物线飞上半空。 不过,只要别被埋进地下一切都好说,地洞周围几乎都是草地,应该不会发生灾难里的恐怖场面。 我松开勒着陈清寒脖子的手,把柔软的草地留给他,我推了他一把,让他避开前方的大树,跌向旁边的草丛。 本站域名:&ot;&ot; 可能下意识地,我还将他当成是普通人,摔一下就会断手断脚那种。 好在我面前的树十分粗壮,我撞上去又掉下来,滚了几圈儿便停住了。 陈清寒掉进草丛,滚了几下也稳住身子,迅速爬了起来。 “这个倒霉地方,折腾死我了。”我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现在我的造型就像警方在凶案现场地上画的那幅画。 “别s尸体,赶紧起来,护罩没了,那群黑武士等会儿就攻上岛来了。” 碧石提醒了我,我抬头看天,果然没看到金网,没有金网的保护,潜艇就可以攻击这座岛了。 陈清寒留下是为了找到陈晓暖,而陈晓暖的尸体,在刚刚的爆炸中已经粉身碎骨。 我留下是为了证实奥图娜还活着,现在她那些‘容器’都坏了,她的意念无处存放,应该已经散了。 她的意念其实不可以随意入侵别的生物,捡到陈晓暖这具合适她的尸体,八成是个意外,但‘大竹笋’里那些,估计是她特意培育的,那些东西虽说形状各异,各有本领,却都适合她的意念操控,这肯定不是巧合。 她可能是想留一手,在遇到像今天这样的危机时,陈晓暖的尸体损毁,她还有别的备用容器。 只要意念不散,又有合适的容器,她就等于是实现了另类的‘长生’。 如果她没被我们刺激到失去理智,逃生肯定是不成问题的,所以说心病有时候比身体上的器质性疾病更能要人命。 眼下奥图娜已经不是我们最大的问题,那艘潜艇才是,我看向碧石,问:“你不去找禾苏了?”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拍掉手上的泥土,打量了一下我身上的黑袍,说:“刚下去那么一小会儿,你就加入邪/教组织了?” “蒙迪卡拉。”我得意地笑笑。 “落星之国?!”碧石露出我意料中的惊诧神情。 “没错,我在下边找到了一间密室,密室的门就是用他们独有的金属打造的。” 在我们那个时代,对于一些失落的文明古国,我们一样充满好奇和兴趣。 落星之国是我们对一个已经消失的古国的代称,它虽然消失了,但同期的其它国家对这个国家多少有些记录。 比如他们拥有一种金属,无论打造成什么样式,都会发出七彩光芒。 据说这金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陨石,但其它国家记录,这块陨石也就橄榄球那么大,可蒙迪卡拉人用它打造门窗家具,即使只有皇室可以使用,那成品体积的总和加起来,也远远超过了它原来的体积。 大概就相当于,用一块橄榄球那么大的铁块,打造了一只渔船。 所以我们一直觉得这东西很神奇,资源枯竭是所有文明都会担心的问题,假如能找到这块神奇的金属,可以节约许多资源。 只不过那时候落星之国早就消失了,关于那块陨石,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对于当今时代的人来说,世界的历史,再怎么放宽条件往前倒,也就一万年,而地球形成已经有四十多亿年,期间发生过多少事,是如今的人们无法想象的。 第227章 故布疑阵 ()“你找到那块陨石了?”碧石异想天开的说。 “想什么呢,哪有那好事儿?随便掉个洞,就能捡到人家国家的至宝!”我好想敲敲她的脑袋,让她清醒一点。 “嘁,那你说什么,我发现你现在水准严重下滑,以前挖出业火这样的重量级武器你都面不改色,现在捡人家一件破袍子,能高兴半天!” “你懂不懂什么叫知足常乐,不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如何能彻悟?捡袍子不香吗?再说它也不破,这本身就是件宝物,值钱着呢~” “女士们,你们是不是忘了潜艇的事?”陈清寒清咳一声,提醒道。 像是配合他的提醒,海滩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小岛也跟着再次震动。 爆炸腾起的火云,隔着茂密的丛林,也看得清清楚楚。 领队他们把贝壳船开走了,我们三个想撤离,只能另想办法。 我原本的打算就是把潜艇抢过来,现在正好可以实施计划了。 只是禾苏不知跑哪去了,没看到她,我这心里总觉着会出事。 她不醒还好,一旦意识完全清醒,肯定要搞事情。 她在岛上有秘密据点,这一座岛被各势力掏得像蚂蚁窝似的,还谁都不影响谁,谁都没发现谁的窝点,也是奇了怪了。 “你们怎么看?我想把潜艇抢过来,不然咱们就得扎竹筏漂回国。”我赶紧提出自己的计划。 “行是行,可潜艇它……可能坚持不到你抢下来,就被” 碧石的话音没落,又是‘嘭’的一声震天响,这次的声音,好像不在岛上,因为岛没震。 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我们三个赶紧往海岸的方向跑,我猜碧石想说有人会先一步把潜艇打掉。 这个人不用问,肯定是禾苏。 其实‘电焊工’的功劳也不小,修路是功在千秋的大好事,特别是在丛林里修一条不会被植物掩盖住的路,简直太方便了。 我们顺着白色石板路跑回海滩,那里已经变成一片焦土,营地没了、动物也没了,只剩一个冒着烟的大坑。 再看海上,似乎有着火的东西漂在海面上,海上除了那团火,没别的东西了。 也就是说,没人从那艘潜艇上逃生,碧石朝我们一招手:“跟我来。” 潜艇没了,我们只能另想它法,再不然就是等领队他们获救后,告诉上面的人我们在哪。 我和陈清寒跟上碧石,她领着我们走了一条之前从没走过的路线。 小岛只有一面有海滩,其它三面都是悬崖,其中又有一面的悬崖周围只有石头,寸草不生。 石头间的动物骨头,堆了厚厚的一层,看着就像那片白石林一样吓人。 但碧石说,这是禾苏找人特意布置的,为的是让人避开这里,像避开白石林一样。 可能禾苏在这里建立据点的时间比‘神盾’早,她摆的阵成功迷惑了‘神盾’的探子,把这片区域划分为不宜行走的‘死路’。 碧石之前跟禾苏来过一 一趟,她带我们爬上悬崖,找到一块窝窝头状的岩石,这是个机关,只要把它压下去,暗道入口就会出现。 可能是考虑到隐蔽性,暗道入口和下面的通道都特别窄,只能钻进去一个人,进去之后还得弯着腰走。 但往下走了一段,我就顾不上想这些了,怪不得禾苏要在这里建据点,原来下面是个金矿。 矿道两侧全是泛着暗金色泽的石头,她挖了这么多年都没挖空,可见这条金矿有多少‘丰富’。 我看得眼睛挪不动地儿,恨不得扑上去徒手扣下来几块。 “下面好像塌了。”走在最前边的碧石,突然语气凝重地说道。 矿道是z字型向下的结构,也许是之前几次小岛震动,造成了矿道坍塌,碧石的前路被堵住了。 “有另外的逃生通道吗?”陈清寒问。 “没有,就一条路,她防着矿工逃跑,只挖了一条矿道,没有其它安全出口。”碧石说。 “咱们先退出去,这里发生过塌方,很可能还会二次塌方。”陈清寒说。 “小陈,你大宝剑借我使使。”我笑着拍拍陈清寒的背。 “你现在砍矿石,咱们可能会被埋在这,你是要黄金陪葬,还是要出去?” “唉……”我痛心地转身,努力控制着视线,只盯着脚前的地面,快速往外走。 “你的宝物还在,等出去了,能卖大价钱。”陈清寒安慰我道。 “陈教授,我看你把她卖了得了,她就是个招怪体质,跟她在一块儿,肯定怪事不断,千年的活粽子,应该很值钱,卖了她你直接可以退休了。”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拍掉手上的泥土,打量了一下我身上的黑袍,说:“刚下去那么一小会儿,你就加入邪/教组织了?” “蒙迪卡拉。”我得意地笑笑。 “落星之国?!”碧石露出我意料中的惊诧神情。 “没错,我在下边找到了一间密室,密室的门就是用他们独有的金属打造的。” 在我们那个时代,对于一些失落的文明古国,我们一样充满好奇和兴趣。 落星之国是我们对一个已经消失的古国的代称,它虽然消失了,但同期的其它国家对这个国家多少有些记录。 比如他们拥有一种金属,无论打造成什么样式,都会发出七彩光芒。 据说这金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陨石,但其它国家记录,这块陨石也就橄榄球那么大,可蒙迪卡拉人用它打造门窗家具,即使只有皇室可以使用,那成品体积的总和加起来,也远远超过了它原来的体积。 大概就相当于,用一块橄榄球那么大的铁块,打造了一只渔船。 所以我们一直觉得这东西很神奇,资源枯竭是所有文明都会担心的问题,假如能找到这块神奇的金属,可以节约许多资源。 对于当今时代的人来说,世界的历史,再怎么放宽条件往前倒,也就一万年,而地球形成已经有四十多亿年,期间发生过多少事,是如今的人们无法想象的。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28章 背书 ()穿山甲我没看到,不过方才人、兽大战时,我看到一群挖地速度奇快的动物,有点像鼹鼠,但长的比鼹鼠凶,如果它们是鼹鼠的近亲,一定属于金刚芭比那型的。 可即便它们能当穿山甲用,现在肯定也被炮弹炸没了。 “接应你的人多久能到?”碧石问向陈清寒。 “少则一天、多则三天。” “玛丽苏的人24小时之内就能到,要不你们和我们一起走?” 这一路碧石虽说时常嫌弃我,觉得我‘风采’不在,但她帮助我的次数却比过去多,而且是无偿帮忙,和从前比我们都有变化,也许随着这种变化,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在发生变化。 “谢谢,我们多等一天没关系。”陈清寒谢绝了碧石的邀请。 “那好吧。”碧石也不强求,她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我瞪着她,感觉眼前的一幕有点魔幻。 “视频里学的,有人一口能抽一包烟,我想练习练习,争取超过他。” “别人玩过的把戏没意思,你想超过他还不简单,抽烟囱啊!跟你说,保证没人比得过你。” “好主意…等我出去了试试,汽车排气管怎么样?也很酷吧?” “可以啊,不过你一定要在视频前头打上请勿模仿的字样,唉,不然有人跟风出事就麻烦了。” “你觉得做一个系列视频怎么样?” “不错,就叫‘都市求死’系列,寻找在都市中作死的一百种方法!” “行,老铁你记得给我点赞刷礼物。” “那必须的。” “免费礼物不算。” “保证是不低于十块钱的,怎么样?够意思吧。” “这还差不多。” 陈清寒听着我们的对话,用一种复杂难明的眼神看着我们。 他从来不刷短视频,估计是不懂我们在说什么,可他眼中没有茫然不解,倒有几分无奈? “小陈,你说我业余时间也拍点vlog怎么样?现在年轻人都流行拍这个。”我觉得光我们说有点冷落他了,于是想拉他和我们一起讨论。 “你能入镜?”真一语致死寒总能准确地戳中我的要害。 “唉~对啊,我在监控里就是一团黑影……”我丧气道。 “你确定?”陈清寒又问。 他这两个问题把我问迷糊了,我一时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在镜头下显形了。 “之前黑武士的营地里到处是监控,他们好像没发现你有什么不同。”碧石想想说道。 “现在,我们来谈谈共生关系。”陈清寒突然把话题拉上我意料之外的方向。 于是我们三个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碧石看向我、我看向陈清寒、陈清寒同时看着我们俩。 当然,他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因为我和碧石正紧挨着坐在一起。 此刻岛上的动物都消停了,潜艇和白衣头头也已经全军覆没,领队他们驾着贝壳船离开,禾苏 苏被困在金矿下的控制室里,奥图娜的意念散了,‘大竹笋’和她制造的怪物被炸成碎片深埋地下。 看来是时候开个总结大会了,但我不明白陈清寒为什么突然提到共生关系。 也许是我和碧石茫然的表情让他有些失望,陈清寒轻叹道:“大概就是说,我分享你的体质,你分享我的人气。” “刚刚在基因树那,你没认真听我们的谈话?”陈清寒紧接着问道。 “呃…听了一点儿,没听全。”我听到他们讨论怎么夺走业火,然后便开始走神,观察祭台和‘圣诞树’,确实没细听他们后来说的话。 “心大。”陈清寒似怨似叹地嘀咕了一声,又说:“那你总知道,你们一族如何延续血脉吧?” “我心可不大,你踢我那一脚我记到小本本上了。延续血脉我知道,以血养胎、血脉相连。”我不自觉地举起手,像个正在抢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 “将自己的血输入胚胎的营养液中,经过大概12个月,血脉传承即可完成,这种方法也适用于已经成年的准继承者,只要是同族就可以。”碧石跟着答道。 “你们两个都在背书。”陈清寒无情地拆穿了我们。 “这就是标准答案啊。”我和碧石对视一眼,似乎我们都想从对方眼里获得更多自信。 “我们见过继承后的同族,应该…没错。”碧石看向陈清寒,语气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地不自信。 没错,我们是见过继承她人血脉后的同族,但谁都没亲眼看到过程,族中关于血脉相继的事,有专门的人负责,也有专门的一处地方,类似于现代的妇产科医院。 血脉传承过程中,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和打扰,外人根本看不到,所以我们两个大龄剩女只能背书。 “奥图娜告诉我,继承者和被继承者在血脉相连的初级阶段,是最危险的时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以说是一种共生状态。” 陈清寒的话,让我和碧石再次四目相对,这件事我们从没听说过。 以前只听说传承过程中,双方都会特别虚弱,所以需要静养。 “不过,最危险的威胁不是来自外界。”陈清寒话锋一转,“而是来自对方。” 我消化了几秒钟,脑子里转过各种猜想,最后说出了一个可能:“你是说,像我这种小金刚,别人伤不了我,只有我的继承人可以?” 陈清寒点点头,“是的,因为是共同体的状态,当然,伤害你也等于伤害他自己。” 碧石抬手打断我们:“你们两个,是共生关系?” 陈清寒犹豫了一下,才说:“很有可能。” 我好像猜到陈清寒提起这个话题的原因了,于是说:“你的意思是,现在你有我的部分能力,我有你的活人气息?” “这只是初步推测,有些事需要更多验证。”陈清寒说。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咱们第一次见面,我没闻到你身上有活人气味,那是怎么回事?”虽说后来他身上又出现了活人气味,可第一次见面时,他身上却没有,我一直觉得挺奇怪。 第229章 多想无用 ()“那是药房研制的一种药丸,可以暂时性的压制活人身上的人气,进墓前吃上一颗,能省去很多麻烦。” 我记得他后来跟杰瑞在墓道里爬绳子时,也吃过一种药丸,能降低人的体温,这个药房的药,还真是特别。 “奇怪……”碧石摇摇头,“如果你们现在是共生关系,他身上为什么没有咱们一族的气息?” “丛智博也没有啊,不是说非我一族的生物,没办法成为继承者吗,以前族里有人做过实验。”我挠挠头,感觉脑子有点乱。 “所以我并不完全赞同奥图娜的说法。”陈清寒说。 “你觉得是什么情况?”碧石问。 “应该是我的问题。”陈清寒斟酌后说:“我的体质、或者说…我们兄妹的体质,与众不同。” 这倒没错,奥图娜的意念借着陈晓暖的尸身存活下来,我想她当初只是求个临时的‘栖身之处’,没想到她的意念能与陈晓暖的尸体高度融合,甚至改变了陈晓暖的容貌。 光凭意念寄生在别的生物体内,一般来说是改变不了这种生物的外貌的。 所以陈家兄妹确实是与众不同,我不是生物学家或基因遗传学家,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懂,但有一件事我懂了。 “反正说了这么多,就是我可以拍vlog了是吗?” 陈清寒走过来弹了我一个脑瓜蹦,“你的关注点偏了,你就不怕我和你共归于尽?” 陈清寒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不管是不是共生关系,现在他很可能是世上唯一一个能杀死我的人,如果他抱着跟我同归于尽的念头怒吃一斤炸药,那么我们共赴黄泉也许不是梦。 “问题是为什么呀?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友谊的小船乘风破浪,怎么突然就要同归于尽呢?” 我也曾问过自己,对陈清寒是不是太过信任了,可事实证明,他从没让我失望过,包括这次奥图娜事件,我们事先没有商量过,但当他说出那番强大无罪的言论时,我心里很清楚,那不是出自他本心的话。 我当时脑子也是转了几转,才想到他可能是要找机会潜进‘大竹笋’内部。 虽然他嘴上没说,可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愿意见到自己妹妹的遗体被别人鹊巢鸠占,让逝者无法安息。 “我想陈教授想表达的意思是……他现在是你的弱点,你要不要考虑想个法子解除你们的共生关系。”碧石单手支着下巴,眼神认真地看着我说。 原来她半天没出声,就琢磨这个呢。 陈清寒没有否认,他也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他们两个都一本正经,我只好认真考虑了一会儿。 奥图娜曾试图劝说陈清寒夺走业火,虽说他当时只是在演戏,但这恰恰说明,陈清寒如果想对付我,他完全可以做到。 这也是奥图娜向他透露的信息,假如陈清寒真的被人控制了,对方唆使他伤害我,那我的确很危险,严重的话可能会丧命。 陈清寒应该是担心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想引起我的重视。 看来我族把血脉继承 承过程中的两个人隔离,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族中大多数人,没有超级复原力、也没有不死之身。 “,那你找个地方藏一段时间呗,过了初级阶段不就好了吗?”初级阶段大概是12个月,陈清寒以中毒和视力出问题为由请个长假,在家休养一年,这坎儿不就过去了? “等下,初级阶段是要定期给血的,不给血继承就会失败,你不给他血不就好了。”碧石开口道。 “失败对双方有影响吗?”我问。 对于传承血脉,我族普及知识的力度可能还不如小学的生理卫生课,它代表着‘神秘’与‘危险’,族人之间基本不会讨论这一话题。 即便是那些完成继承过度期的人,她们过后也不会提及具体过程,别人更不会主动去问。 而且继承人对我们来说不是必须的,它和族群的繁衍无关,只是找个人,把自己的能力传给她,就像武侠小说中的传功。 但武侠小说里写传功被打断会走火入魔,我们却不知道血脉传承中断会怎样。 碧石轻轻摇头,显然她对这方面知识的掌握也是一知半解。 托奥图娜的福,我尘封的记忆正在复苏,然而它们距离现今太遥远,给我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好像那些前尘往事发生在另一个空间,就像人们常说的上辈子。 海风拂面,我和碧石挨坐在一起跟一个外族人讨论血脉问题,这一幕要放在从前,那才是真真的虚幻。 “你笑什么?”碧石莫名其妙的问。 我这才察觉自己正咧嘴笑呢,但我没有收起笑容,此时此刻,我特别想来张自拍,记录这奇妙的时刻。 “没什么,有点开心。” 碧石看傻子一样瞪我一眼,陈清寒走过来坐到我旁边,他的身体放松下来,淡淡说了句‘爱咋咋滴吧’。 他用这种口音说话有点可爱,我笑意更深,望着远方的海平线,惊喜道:“看,日出!” 黑夜再怎么喧嚣,也终会过去,红日升起,新的一天从不会迟到。 对于那些我们暂时解决不了的问题,苦恼是没用的,不如珍惜眼前的一切,方不负美好时光。 “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复仇了。”碧石无奈地笑笑。 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我眯起眼睛,默了默,说:“仇啊,有机会就报,没机会就算了。没必要创造机会去复仇。” 现在流行‘佛系’,什么佛系少女、佛系大佬,那我也来个佛系报仇好了。 “成!陈教授,你挖出来的古董,你可得负责到底,把她保护好。”碧石半开玩笑式的将我托付给了陈清寒。 “逗呢,谁保护谁啊?凭我霹雳无敌小金刚,保护自己还不绰绰有余?” 碧石突然说这么感性的话让我很不适应,我隐隐感觉这似乎是她做的某种告别。 “你视频不拍了?我能出镜了,到时候你拍系列视频,我给你当主持人。” 碧石和陈清寒同时说了句‘好’,不过陈清寒应该是慢了半拍,他接的是上一个话题。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30章 太扭曲了 ()正是慢的这半拍,证明他对碧石的托付上心了,是考虑之后才答应的。 我知道碧石想重新掺和到族人的争斗中去,还想找当年关她进墓牢的死对头复仇,然而时过境迁,前路漫漫,我也只能祝她好运。 奥图娜虽然做过女王,但她算不上是强劲的对手,在王座上做了几天‘昙花’,便被人赶下台。 她应该也清楚,凭她的实力无法跟其她‘权力巨头’明争,所以才想用金蝉脱壳的法子转为暗斗。 可惜,无论是从前或是现在,她的头脑都有点‘简单’。 我的仇家和碧石的仇家,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如果她们还活着,想必已经在当今这个时代建立了颇深的根基。 碧石一心想利用禾苏手中的资源,恐怕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层。 我们在悬崖绝壁上坐了一天,眼看太阳西沉,碧石说的援兵还没到,也不知道禾苏在控制室里怎么样了。 夜晚再次降临,援兵没等到,我们倒把敌军给等来了。 当第一颗炮弹落进丛林,我们三个已经在碧石的带领下,爬到峭壁下方的发射台中。 把武器发射台藏在这样的地方确实很隐蔽,禾苏用来击沉潜艇的武器就是从这发射出去的。 碧石知道这个位置,但不知道里面存着多少武器,我们躲进发射台,就相当于藏进枪膛里,万一子弹发射,我们可就惨了。 不过眼下除了这里附近找不到其它‘防空洞’,回矿道里太危险,那地方已经塌方过一次了。 我们躲进来之后,外面的炮弹像乐章上的音符,一串接着一串落在岛上,连成一曲激烈震撼的交响乐。 再这么炸下去,小岛要么被炸平、要么被炸沉,我估摸能这么干的人肯定是‘神盾’的人。 他们现在一定恨透了这座岛,他们那些先进的仪器、装备、武器,根本没震慑住岛上的生物,反而刺激得它们疯狂反扑。 如果不想个法子彻底除灭岛上的活物,再派多少人登岛都是白搭。 换作我是他们,也会觉得不甘心,已经投入这么多人力物力财力,若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负责这边工作的头头恐怕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来扫除岛上的一切障碍,可惜他们再怎么努力发狠也没用。 不死心被领队他们带走了,‘大竹笋’被陈清寒炸毁了,眼下就剩禾苏的金矿还在,但‘神盾’处心积虑、不惜血本,为的可不是寻找一座已经被开采过的金矿。 又或许是他们心知寻宝无望,决定毁掉这里,某些活人的心理总是很奇怪,自己得不到的就毁掉,太扭曲了! 小岛被炸的地动山摇,我们躲在有些像排风管道的发射台内,碧石无意中摸到了另一个带护网的入口。 这个入口比发射台的‘枪膛’还窄,只能钻进去爬行,碧石钻进去半个身子,看了看说,依通道的走向判断,好像是通往金矿下的控制室的。 陈清寒略微顿了下说,这可能是条检修通道,金矿下的控制室距离地面较远,如果发射台内部出现 本站域名:&ot;&ot; 现故障,修理工从下边爬到地面再进来,会浪费很多时间。 所以,在两个地方之间修一条能直达的通道,可以解决耗时的问题。 留下陈清寒接应,我和碧石钻进去探路,几次震荡过后,这条通道很可能已经被堵住了,能不能进入控制室还不知道。 好在通道没事,我们顺利爬进控制室外的仓库,控制室的门没锁,我们进去的时候,禾苏正趴在一个操作台上,看样子是又睡过去了。 “这要撑不住了,快。” 整个地下空间都在晃动,头顶的吊灯眼看就要掉下来了,控制室的墙壁也震开了几道闪电状的裂纹。 碧石找来一根绳子,系个绳扣套住禾苏上身,我们一个在前拉、一个在后推,把禾苏带出了控制室。 随后控制室被塌下的土石压垮,又是一声巨响过后,检修通道彻底断成几截,这次中弹的地方应该是悬崖。 陈清寒等在通道口,听到我们的声音立刻钻进来拉住绳子,三人合力将禾苏弄出通道,这时的发射台也已损毁严重。 “这不能待了,跳海。”陈清寒当机立断,主动背上禾苏往外跑。 ‘神盾’是真的要炸平这座岛,我们在岛上的任何地方都不会安全。 我和碧石跟着陈清寒一起跳出发射台,峭壁下方就是大海,我大头朝下跳下去的时候才想到一个问题,水有多深? 幸好水够深,下面也没有礁石,我从海中浮上水面的时候暗暗松了口气,虽然我的脑袋能挡子弹,可万一把脖子挫进去,太影响美观。 头顶不断向下崩落碎石,这面的断岸像被人咬过的蛋糕,我们拖着禾苏往海上游。 突地,整座小岛向一面倾斜了一点,接着又缓缓斜向另一边,像失重的天平左右摇摆。 岸边的海水迅速退回海里,我们四个游着游着脚就沾地了,再游着游着,海水就退走了,陈清寒干脆蹲在柔软的海沙上,水退走了但鱼没有,它们在沙子里扑腾翻个,比我们还懵呢。 “小岛在升高。”陈清寒说。 “岛底下有活物。”碧石跟着说道。 “啊……是那个……”我看着陈清寒,以为他会接着我的话往下说,但他并没有接话,和碧石一样,在等我的下文。 “大竹笋下边那个地面,想起来没有?是软的,好像是活的!”当时我掉下去,像摔在海绵上似的,那地面后来下沉,钻到地下更深的地方去了。 在一阵山崩地裂中,小岛不断上升,此时的天空乌云密布,仿佛有人扯着云层,刷的一下拉上了‘窗帘’,将阳光完全隔绝,头顶电闪雷鸣,然而没有风、也没有雨,就像这天气在说‘我只有愤怒、没有泪水’。 “早说了,不作就不会死,完了吧,这下作了个大死!”碧石在那念叨着,紧了紧胸前的布包,我们从‘大竹笋’那折回的路上,她就把八音盒给拿回来了。 “这是什么风水倒霉地啊?怪以类聚吗?”我看到岛中央升起一座山峰,说是山峰,其实形状有点像火山口,而且还喷着热气,但我知道那是个活物,并不是真的山。 第231章 岛炸了 ()这东西应该就是小岛本身,或者说是小岛的基石,它本来蛰伏地下,丛林和小山是它的头发,现在‘神盾’自作聪明给它理了个光头,它自然要‘一跃而起’,找理发师算账。 刘教授曾说过,岛上的动植物很多是史前品种,甚至可能和恐龙来自同一时代、它们在封闭的环境中,形成了一个独立的进化圈。 小岛如此古老,那做为岛基的巨兽,应该也是史前生物,因为没有它,小岛肯定会沉入海底,如此庞大的生物不太可能是后来钻到岛底下的。 岛有多大,它就有多大,包括我们脚下原本是海底的区域,也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接着我便看到了即使是在电影里也没见过的画面,小岛山峰突然一分为四,变成四个化工厂大烟囱一样的东西,它们朝着炮弹打过来的方向,顶端下弯九十度,好像四个人同时低头,看向海上的某个目标。 呼呼呼呼 四道破空声从头顶飞过,只见四艘潜艇像四颗黑枣似的,被一股强到骇人的吸力从水里拽出来,直接吞进了嘴里。 在我眼里,就是四只大烟囱吞了四艘潜艇,而且感觉好轻松、好简单,仿佛那四只潜艇是塑料玩具。 我见过能吞渔船的海中巨兽,但没见过这么霸道的,嘬潜艇跟嘬果冻似的。 “咱们快离开这。”陈清寒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拉起我就跑。 我们重新跳回海里,拼命往远处游,尽可能地逃出这座岛的范围。 没过一会儿,沉闷的爆炸声便盖过了空中的惊雷,这次我们感觉到的是一股推力,推着海水向四周涌去。 我们夹在海水里,被冲击波推向远方,和这股力量相比,我们自身的力量实在太微弱了,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如同掉进河里的枯枝,在水中沉沉浮浮。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海水终于恢复平静,我再次浮上水面,搜寻其他人的身影。 碧石肯定跟禾苏在一起,她把禾苏捆到了她背后,怎么冲应该都不会散。 “老碧小陈?”海面起起伏伏,我的视线受到阻隔只能开口喊他们的名字。 忽然,我看到不远处有个白色的东西漂在海面上,连忙朝它游去。 游到它跟前我心中一喜,这是一艘有些变形的快艇,艇身好几处地方的金属外壳都变形了,驾驶室已经损毁,但船底没事。 只要船底不漏水,船身吃水的部分没坏就成。 昨晚潜艇向海滩发射炮弹,把白衣头头他们来时乘坐的快艇都炸翻了,如果有快艇,我们就不用在悬崖上坐一天了。 想不到还有没沉的,被海浪推了出来,虽然开不了,但待在上面总比泡在海里强。 我爬上快艇,身上的黑袍子立刻就干了,它的材料极特殊,恐怕现今这个时代已经找不到这种料子了。 那具绿骸骨的主人在教派中的地位肯定不低,我一边拧头发,一边四处张望,并且大声喊碧石和陈清寒的名字。 “沉死了,在这! !”碧石的抱怨从远处传来,她挥舞着胳膊,让我看到她的位置。 船上没有桨,我只好再次跳进海里,朝她们游过去,帮着她把仍在昏睡的禾苏扔上船。 “哎,死沉死沉的,对了,陈教授呢?”碧石泄愤似的踢了禾苏一脚,随即左右看看。 “糟了!”我喊半天陈清寒都没回话,该不会他还想着自杀呢吧? 我站起来又喊了好多声,但仍然没得到回应。 “安汐,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年的事……”碧石见我安静下来,用后背对着她,软下语气开口,可说到一半,她便停住了。 “嗯?当年什么事?”我转过身,莫明其妙地看着她,我只是喊累了,怕自己吐舌头的样子被她嘲笑,所以才背对着她,可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我看过一个视频,讲创伤后应激障碍,心理问题忽视不得,接受心理疏导不代表你是疯子。” 真是风水轮流转,想当初在她的墓里,还是我建议她看防抑郁视频的呢,她当时可以满脸拒绝,现在反倒劝起我来了。 “白痴,什么创伤,我有什么创伤?别脑补了,快帮我喊人。”我白她一眼,有件事只有我知道,她们谁都不知道,包括我那些老仇家,我大概能猜到她说的创伤是指哪件事,无非就是我的士兵在一场战役中全部牺牲那件事,问题是那件事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哗啦 没等我再次喊出陈清寒的名字,他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只不过他被装到了大螃蟹背上的‘菜篮子’里,我上次‘施舍’过的白发海妖正向我传达着‘信息’我捡到了一个人,是你丢的吗? “是是是,太感谢了!”我本想拥抱一下海妖,奈何它坐在螃蟹背上,我有点够不着它,只好双手抱拳,行了一记江湖礼。 它说它刚刚遇到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出来捡破烂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响,过后海里漂来好多吃的,它就一边捡一边移动,捡着捡着就捡到一个人。 它说它记得这个人的味道,那天在渔船餐厅里,隔着门它就闻到了里面活人的气味,其中有个人味道很特别,令它印象深刻,闻一次便记住了。 难怪它进了走廊,直接就走到餐厅门口去了,原来是闻到了人味儿。 我现在没东西可以给它,只能口头表达了几遍谢意,它也不在意,因为今天它已经很幸运了。 我估计它所谓的食物,是小岛巨兽爆炸时崩飞的各类海鲜,和我们一样,被冲击波和海浪推到了这边来。 海妖是被爆炸声和食物吸引到这边来的,它说这片区域以前有股力量拦着,它过不来,今天纯粹是出来看热闹吃瓜,结果那道力量消失了,让它捡到不少食物。 它很慷慨地送给我一份甜品,我不愿辜负它的好意便收下了。 我把陈清寒挪到船上,海妖向我们道别,说它还得接着捡吃的去。 碧石看看它送的那条不知道属于什么生物的肠子,幸灾乐祸道:“快享用你的甜品吧。”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32章 大猩猩的凄美爱情 ()我把肠子甩给她,转而检查陈清寒的情况,他非常虚弱,身体冰冷好像尸体,但心跳和呼吸还在。 “不应该啊,他不是共享我的能力了吗,就算生病受伤也能很快复原。” “你是不是该给他输血了?” “有可能,原来中断血脉继承会变成这样……” “我说,你真要让他做你的继承者?奥利给有一点倒是没说错,一旦继承关系确立,他就可以抢走你的业火,你们满打满算也没认识多长时间,他毕竟是个外族人,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男人,你知道族中那些传说,还是谨慎点好。” “外族人…哈哈~你我是被谁害的?我们那个族群,就像个冰窟窿,开始会觉得冷,待久了便麻木了,最后自己也成了大冰块,再去冻别人。老碧,其实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比以前好多了,活人就该有喜怒哀乐。我宁愿相信陈清寒,虽然咱们没有亲人,不过有朋友的感觉…也挺好。” “我觉得你缺少社会的毒打,你是越活越天真了。” “这叫珍惜快乐。” “我看你是快了,快傻了!” “傻乐也不错。” “那传说呢?” “放心吧,董永和茱丽叶,罗密欧与七仙女的故事是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他命犯桃花、我天煞孤星,就是恶意炒炒cp,成不了真的~” “哼,你可别被打脸。” “你不要小看陈教授,他身边美女如云,看不上我这个几千岁的墓姨奶。” “你不止傻,还瞎了。”碧石一副懒得理我的嫌弃表情,扭过头去看禾苏打呼噜。 我也懒得和她说,在船上陈清寒已经答应我,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就替我申请去别的部门,他并没有什么不舍,如果他对我有意思,不是应该挽留一下,不愿意从此聚少离多? 我没觉得我们哪里超出了友谊范畴,但碧石的话又让我很在意,于是我努力反思,回想我和陈清寒相处时的点滴,如果有偏离轨道的苗头,一定要及时修正。 想来想去,全是陈清寒对我照顾有加的画面,第一次见面,他给我背包,而不是黑驴蹄子,我的纸花没了,他送我私人定制的万元发夹…房子钥匙…遗嘱继承人,但这些好也可以是对朋友……吧? 难道陈清寒就我一个朋友? 我还是觉得碧石太多心,我和陈清寒又没经历过爱的魔力转圈圈,或者各种摔倒时意外亲亲,没有‘我不听我不听’那样的误会,反正和电视剧里演的爱情完全不沾边儿~ 抛开碧石这个庸人制造的烦恼,我的心情豁然开朗,老实说,我是反对跨物种恋爱的,因为那一定很虐,大猩猩爱上美女的悲剧给我造成了极深的心理阴影,一想起来就撕心裂肺、痛不欲生,闭上眼我就是那只爱上金发美女的大猩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自己带入那只大猩猩,总之,大猩猩带着金发美女看了日出,最后从大厦顶上跌落,结局自然是悲剧收场。 我唯一比大猩猩有优势的地方就是长得像人,走在都市繁华的街 街道上,不会引起众恐慌。 在这颗星球上,究竟谁才是异类? “喂,现在就咱们俩个人,我问你件事,希望你能说实话,你真的不知道艾兰去哪了?”碧石安静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问。 我正掰着陈清寒的嘴,伸着手指头往里滴血,听到她问,我抬头看向她,无奈道:“答应保密的事,多一个人知道都算毁约。” “哦,那就是知道,行了,我不问别的。” 让碧石一打岔,我忘了给陈清寒喂几滴血了,犹豫了一下,又往他嘴里滴了两滴。 两滴应该不会过量,正常的血脉相继,每次输血量大概在200,但那是我们同族间使用的剂量。 上次陈清寒只喝了几滴,所以我决定继续按这个量来,救他的前提是先要保证不把他毒成植物人。 “她们不会放过你的!”禾苏突然坐起来,指着我大喊。 “妈呀~”我被她吓得身子往后一挪,差点从船边栽海里去。 碧石可能是条件反射,照着禾苏的鼻子就是一拳,她离禾苏比我近,这应该是她的本能反应。 禾苏带着两条鼻血倒回座位上,我拍拍胸口,“这就是你说的…她准备的大动作?牟足劲儿把我吓死?” 看得怪物多了,现在真没什么东西能吓到我,但这一惊一乍的吓人方式我却习惯不了。 “你不觉得她是在提醒你吗?” “提醒我什么?她们是谁?” “我感觉……你没那么容易置身事外,但是我希望你能。” 禾苏刚刚那句话用的是我族语言,‘她们’一词是单指复数的族人,而我们提到外族的男性、女性,有另外的词语,所以禾苏的意思应该是族人中有人不想放过我。 远处一艘游艇拉响了汽笛,我们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船上的人在船顶放了蓝色烟雾,碧石神情一松,说是禾苏的人来了。 我摸摸陈清寒的脉搏,他的体温正在回升,心跳也恢复了强劲有力的节奏。 碧石邀请我和她们一起走,小岛已经不复存在,领队他们获救没有我们还不知道,没有手表和小岛定位,救援的人恐怕找不准我们的位置,于是我带着陈清寒登上游艇,让他们把我们捎到随便哪个国家的口岸。 我们都在海里泡过水,但陈清寒的证件、钱包都用密封袋装着,和一个吊坠放在贴身的衣服里,那坠子背面有个暖字,我拿出来看了一眼,确保它们没事便放回去了,那颗绿色头骨和珍珠首饰他用外套包着系在身前,这么一番折腾竟然分毫无损。 游艇把我们送到了一艘远洋货轮上,我们以遇难游客的身份,跟船回了萨瓦迪卡国。 期间陈清寒醒过来,我把情况和他说了,如果不搭禾苏她们的顺风船,我们在海上不知道会漂多久。 我们跟碧石在码头分别,有车来接她们,听说私人飞机已经在等她们了。 游轮失踪上了电视新闻,陈清寒下船之后给上面打了电话,我们本来就不在游轮的乘客名单上,并没有被牵扯进去。 第233章 同是天涯寻亲人 ()但我们进入萨瓦迪卡国境内没有相关手续,所以陈清寒还是到当地警局说明了情况。 沉船之海、失落古国、上古巨兽这些是不能说的,他只说我们在翡翠国跟朋友出海,遇到了风暴,漂到孤岛上,被过路的游艇救起,因为不顺路,对方又送我们到开往萨瓦迪卡国的货轮上,没过多久我们的身份被证实,上面安排人来把我们接回国。 我挺不好意思的,因为陈清寒家的门钥匙被我丢了,他说没事,还有备用的。 衣服、手机、证件都很快补齐,回国后我直接住进了他位于北郊的公寓,这地方离市中心远,但并不荒凉,生活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陈清寒回来的第二天就去了墓地,他曾说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事实的确如此,他在父母和姑姑的墓旁边,还买了两块没刻字的空墓。 不用问,一定是他给自己和陈晓暖准备的,他早就做好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准备。 他没有请别人,只简简单单给陈晓暖立了衣冠冢,那个带暖字的吊坠,是他在和奥图娜打斗的时候抢下来的。 奥图娜占用陈晓暖的尸体几年,衣服换了,项链却没丢,这或许是冥冥中的安排,不至于让陈清寒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捞不着。 寂静的墓地只有我们两个人,陈清寒将一束白百合放在墓碑前,现在这座墓碑有了姓名,陈晓暖的照片印在上面,还是青春年少时的模样。 陈清寒穿着一身黑西装,衬衫都是黑色的,他对我没有着装要求,不过再怎么简单也是葬礼,我不好穿得太鲜艳,就穿了一身白。 像电影里的所有葬礼一样,天空阴阴沉沉,飘着细雨,仿佛亡灵在低泣,诉说着对这个世界的无限留恋。 陈清寒撑着黑伞,我撑着白伞,我们沉默着并排而行,出了陵园大门,正巧遇上一家人带着元宝香烛往里走,轮椅上的老太太突然指着我们俩,对身后推轮椅的中年妇人说:“凤菊,看,黑白无常来接我啦。” 旁边的中年男人赶紧向我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老太太有点糊涂了,眼神也不好。” 那老太太身上的活人气息很微弱,瞧着怕是快不成了。 “没事。”陈清寒轻轻摇头,现在的他,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教授形象。 老太太很快被推走了,我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她还在对着空气说话,让什么人等她一会儿。 “陈教授?”轻柔的嗓音唤回我的视线,一个穿着宝蓝色衬衫、白色半身裙的女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可能刚刚就站在路边,这是停车场,路边停了好些面包车和大巴,她也许刚从哪辆车上下来。 “唐小姐。”陈清寒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时间过得真快,又到伯父伯母的忌辰了,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很好,谢谢。” “我去你们学校找过你,他们说你出差了,如果你最近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 “如果是为唐叔叔的事,那就不必了。” “你相信我,他真的没有死,我前天还梦到他向我求救 本站域名:&ot;&ot; 救,说他没死,陈教授,这种心情你肯定能理解,小暖她” “她不在了,我今天来就是安葬她。” “什么?你…你找到她了?” “是的,找到了她的尸体,但带不回来,只能立衣冠冢。” “抱歉。” 女人情绪激动,捂着嘴跑回路边停着的一辆汽车里,她坐进副驾驶,驾驶座上还有个男的,应该正问她怎么了。 陈清寒的情绪却没有丝毫变化,他这样的才可怕,悲伤不会外露,只会找机会自杀。 不过我感觉他现在没那么消极了,也许是在回来的路上情绪有所缓和,时间不会让伤口消失,但可以让它不再痛彻心扉。 坐到车里,陈清寒没急着发动车子,他盯着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的雨刷,“唐小姐的父亲是我父亲的同事,小时候她父亲经常带她来我家玩,她特别喜欢小暖,可能是因为……小暖有头发让她施展手艺。” “五年前,唐叔叔说有个私人老板雇他设计施工图,说是大项目,要在外地工作,可这一走就没了消息。” 我默默点头,“她找你,是想让你帮忙找人?” 陈清寒叹气:“大概位置她查到了,在境外,而且是沙漠里,那地方就是沙漠中的沉船之海,五年与世隔绝…没人能生存下来,再说她倔的很,如果我答应她去找人,她一定会跟去,我得为她的生命安全考虑。” 带着业余人士去探险,只有幸运女神的亲儿子才能活下来,我看看陈清寒,心说没准儿幸运女神也是他的桃花之一,险象环生、死里逃生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也对,没救成老的,把小的也搭进去,到时他们父女在地下相聚,再把你拉下去感谢一番,感谢你让他们父女团聚,唉,说不定啊…你就回不来喽~” 强悍如陈清寒,要是没有海妖相救,这次估计就折在海上了,那个柔柔弱弱的唐小姐,长得娇花一般,进了沙漠十有得香消玉殒。 探险片中的主角是很帅,而且总能化险为夷,可那毕竟是荧幕形象。 现实生活中真正能做到不死不灭的,只有我们这些……异形! 小插曲过后,我美好的人生才算起头,陈清寒上交了绿头骨,上面给我们俩放了假。 领队他们已经获救,但人还在国外医院里接受治疗,贝壳船和不死心都充公了。 水球跟着领队,没有暴露,上面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陈清寒放假只是不需要执行特殊任务,学校那边还是得去。 他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教学方式一定深受学生喜爱。 而我则是彻底放羊了,白天猫家里玩手机,晚上出去捡垃圾,我特别享受走在都市大街小巷中的那种感觉,即便是暴雨倾盆的夜,我也照样出门,没有机关陷阱、没有毒虫怪兽,随便走,想怎么走怎么走~ “喂?小陈?我掉下水道了,这个没有井盖,没有受伤,门禁卡被冲走了,你能把备用那张送来吗,位置是大门东侧三百米、第二个垃圾桶、台阶下边,快点啊。”我在网上预约的电视剧马上就要首播了!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35章 纠正称呼 ()陈清寒带着备用门卡过来时,我已经从下水道里爬了上来,还吓到了一个骑车路过的女人,害她撞进路边的绿化带。 不过她看到我爬上来的位置,知道如果没有我掉进去很可能是她,就没有说什么,推着车跑了。 回到公寓,我进门就想冲到电脑桌前,被陈清寒一把拉住丢进浴室,他拿着拖布把我踩的泥水印擦掉。 因为我不开火,厨房什么都没有,冰箱也是空的,他到楼下小超市买了泡面回来煮。 我洗完澡便赶紧坐到电脑前看电视剧,点开剧集一看,“可恶啊~已经有这么多条弹幕了!” “早发晚发有什么区别?”陈清寒坐在餐桌前刚好能看到电脑屏幕。 这间公寓除了卧室和卫生间其它区域没用墙壁分开,厨房和客厅中间用一张长餐桌分隔,电脑桌就在客厅。 “当然有了,如果追剧没有斗志,那和咸鱼有什么分别?”说完我扭头看向陈清寒,“你才吃饭?都九点了。” “有点事处理,完事儿正想去吃大餐,就接到你的求救电话了。” “嗯?大学老师还加班?” “写报告。” 陈清寒在学校的工作不需要写报告,所以他说的报告应该是给另一个单位的。 “那真是抱歉,我请你吃大餐?”在暴雨夜把饿着肚子加班的人叫过来送门卡,还不管饭,这样做好像有点无情…… “这种天气出门?” “明天啊,明天请你吃大餐~唉对了,你的眼睛不是要配眼镜吗?我跟你一起去,回来吃大餐!” 我的积极引起了陈清寒的怀疑,他吃了口热乎乎的泡面,抬眼看着我问:“又有什么阴谋?” “哪有阴谋、都是阳谋,我的朋友圈还没发过美食照呢。”如果光点了美食拍照不吃,那不是浪费吗,浪费可是严重的犯罪。 “行,明天下午我来接你。”陈清寒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上次拿到身份证我就注册了微信和小企鹅,这两天把能加的好友全加上,碧石也在里面。 还有顺风和文靖,凌可儿和包紫晴,甚至杰瑞那个大笨蛋。 陈清寒就不用说了,他稳居联系人首位,每天我都期待着他发来的微信消息,因为他说珍珠卖出去就给我微信转账! 他吃完面,从提包里拿出个本子,坐在窗前的藤椅上,用钢笔指指电脑。 “我刚看一集~”我虚抱住电脑屏幕,表示我的恋恋不舍。 “来帮我补齐笔记。”陈清寒的语气算不上命令,也不是请求,但我肯定不能无视。 我按了暂停键,像个不愿做作业的孩子,被拉到了书桌前。 “别人都是看爷爷、太爷爷的笔记探险,你倒好,自己写笔记。”我知道陈清寒的笔记内容,他把收集到的我族信息全记下来,然后再绘制关系图,就像在玩连线游戏。 “我不写,我孙子、重孙看什么?来,陈述下事情经过。” “陈述什么??” “这趟历险的经过。” “那内容也太多了吧!” “慢 慢慢说。” 我回来光顾着玩了,早把这趟出门经历的那些事抛到了脑后。 现在要书说重头,我怎么也得回忆一会儿,好在陈清寒只记录与我族有关的内容,其它的事可以省略。 他们用‘天女族’来称呼我族其实并不正确,正好趁这个机会,我给他纠正一下称呼。 我们一族自称血母人,血母即血月,因为文化断层的关系,太详细的资料已经缺失,不过根据传说,我们的祖先从血月中诞生,第一批族人只有三个。 后来由于生存环境的关系,族中进行过一场大迁徙,后来又发生了战争。 随着记忆的恢复,我想起很多事情,但即使生在族中,我对一些事的理解,也并不透彻。 比如血脉继承的事,还有‘血母’究竟是什么,我和华夏人一样,听了女娲造人的故事听了千年,却十分怀疑它的真实性。 我们没有父母可以问‘生命从哪来’的问题,自打记事起就进了‘学校’。 原本族中有个禁地,所有‘新生’族人都是从那接出来的。 专门去禁地接新生人的一类人,我们叫她们迎新队。 这称呼现在听来好像和大学有关系,其实性质相似,迎新队的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她们持有禁地钥匙,可以说是掌握着我族命脉的一批人。 她们从不和别人说话,好像哑巴,所以绝无搭话的可能。 她们生活在一个封闭的区域内,如同画地为牢的孤独症患者。 有不少人曾经试图收买她们,让她们直接把新生族人送到自己手上,好省去费力招兵买马的程序。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如果惹急了她们,一气之下封锁禁地大门,那族中就没有新成员的加入,人口问题便成了最大的问题。 还有狠人想杀光她们,抢夺钥匙,结果被揍得鼻青脸肿、内脏破裂,虽说后来伤养好了,却成了一只耳。 想起过去的事,记忆纷繁踏至,放任下去没完没了。 我赶紧止住回忆,理清头绪向陈清寒讲起这趟出去的经过。 虽然很多时候我们俩都在一块儿,经历的事情是一样的,但也有分开行动的时候。 翡翠国古墓和胜利岛矿坑、以及‘大竹笋’是我要叙述的重点。 因为它们涉及到我族的一些人和事,陈清寒很有意思,他只问我现在经历的事,从中摘取我族的信息,没有直接问我以前的事。 他知道我恢复了记忆,却选择避开过去,只谈现在。 “其实092号墓里的那个” “好了,继续看你的网剧去吧。”陈清寒挥挥手,像哄苍蝇似的。 “嘿?你这个大渣男,给你点小道消息,你还不要!” “我不想知道超纲的信息,被人发现的话,会怀疑你的身份。” “可是领队他们都知道我是超人。” “那能证明什么,最多证明你有超能力,在咱们这一行里,这样的人算不上稀奇。” “哦?真有超人啊?” “浑身肌肉那种没有,娇小可爱的就有一个,而且你也认识。”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36章 宠物克星 ()其实说到超能力,它更像是解锁了一项天赋的幸运儿,只是做幸运儿没那么容易,得到一些,就要失去一些。 陈清寒说的人是包紫晴,我没想到那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居然会是孤儿。 她五岁的时候和父母、爷爷奶奶、一家人开车出去旅行,结果半路下起暴雨,车子打滑冲出隔离带,盘山公路外侧是陡峭的山坡,车子冲下去翻滚了几圈儿才停住。 那场事故带走了她三分之二的亲人,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由外婆照顾着,谁知转年外婆被查出癌症晚期,三个月后也离开了人世。 小包子被送到了孤儿院,因为其他亲戚没人敢收养她。 这场人生劫难让她解锁了新技能,孤独院的老师发现她学语言学得特别快。 方言、外语,她总是很快就能学会,起先老师和同学觉得她聪明,院方还挺高兴。 可后来,她常常说些没人能懂的话,把老师和同学吓着了。 去医院检查,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来福利院领养孩子的夫妇,一打听到她身上发生的事,全都不敢收养她。 别说那些夫妇了,就我听陈清寒的讲述,都觉得像在听恐怖故事。 或许有人会认为包子无辜,她身上发生的不幸与她无关,只显得她更加可怜而已。 但她后续解锁的天赋,那些无人能懂的语言,为她身上发生的一切,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于是身边的人提到她,都说那孩子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甚至是极其诡异的事。 幸好她一年后就被陈清寒的直属上司领养了,做他们这行的,怪事听得多、见得也多,反倒没那么多的忌讳和猜疑。 包子的养父请人为她做了催眠治疗,关闭了儿时那场意外的记忆,她现在只记得家人出了车祸,但想不起具体画面。 也记不清在福利院时经历的那些拒绝和猜疑,如果不这样做,我想她的性格很难如此活泼开朗。 之后她的天赋得到很好的培养和训练,她可以解读那些失落的文字,尽管她解读出的内容不能对外公开,她依然很高兴,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充满传奇色彩的文字。 “小包子今天中午还跟我说,下次去探险一定要带上她。”我现在跟她们聊天,已经放开了许多,因为身边有网络,随时可以问度娘,所以包子和凌可儿,每天都给我发信息。 包子是想听探险故事,凌可儿是询问陈清寒的行踪。 “带她还不如带水球。”陈清寒靠在藤椅背上,举着笔记写写划划。 “听听,注孤生之言。”我大摇其头,跑回电脑前继续追剧。 大雨下了一夜,陈清寒干脆留下借宿,不用睡觉的好处就是当朋友来家里住时,不需要操心他睡哪。 卧室的床我压根儿没动过,不看电脑的时候我一般会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第二天陈清寒早起去了学校,下午的时候他来接我,我陪他去眼科医院做了检查,可医生却没 本站域名:&ot;&ot; 没查出他的眼睛有什么问题。 他说其实现在重影的情况有所缓解,既然查不出原因,就先观察着,还说替我把配眼镜的钱省了。 我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食言的人,请他去吃了最贵的自助餐,他吃、我发朋友圈。 然而碧石这家伙委实可恶,我刚发完豪华自助餐的照片,她就发了浪漫国大餐的照片。 陈清寒看我对着那组照片磨牙,拍拍我的头,说:“下次带你去吃。” “不,她贵由她贵、反正她的钱包受罪。”说着我扯过一只螃蟹,咔嚓咔嚓两口吞了,一根蟹腿都没剩,不能浪费、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悠闲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一晃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我本想养只宠物,也到小区附近的宠物店去转悠过,结果里面的猫、狗、耗子一见我进去,立刻全缩到笼子的角落,怎么叫都不肯出来。 这温室的动物,就是柔软胆小,和野生的不能比。 我养宠物是为了献点爱心,并不是为了生灵涂炭,把它们吓死,所以只能在店主古怪的眼神注视下撤离现场。 之后我又不死心,去野猫出没的据点溜了几圈儿,它们更过份,见到我全都炸了毛,本来正聚堆儿吃着好心人放那的猫粮。 我一出场,好家伙、它们‘喵嗷’一声,饭盆打翻,上房的上房、跳墙的跳墙、钻车底的钻车底,还有一个跑得太慌太急,头撞车门上,把自己给撞晕了,把车上的警报器撞响了。 都说猫的眼睛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它们到底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王霸之气吗? 我拎着买来贿赂它们的小鱼干,一边吃一边往家走。 这些事我不能分享到朋友圈,只单独发给陈清寒,向他抱怨两句,他的回复特别简单,就一句话:你可以养水球。 水球是什么?我怀疑它是另一个文明的‘人类’,那是能当宠物养的吗?陈教授你的思想很危险啊,啧! 于是我想起了他和奥图娜的那番对话,难不成他对我这么好,是把我当成另一个物种的宠物在养? 期间我被碧石拉进了一个群,群名叫‘血族养老群’乍一看这名,我以为是某吸血鬼类电视剧的交流群,进去一瞧,嘿…都是熟脸儿。 进群第一句话,我就特别亲切地问了句:“各位,都活着呢?” 瞧见这几位,我觉得碧石的群名取的有问题,什么叫养老?退休人员可以领养老金,他们那叫养老,再看我们这个群里的人,全是拥有超长生命的老怪物,我立刻建议碧石,把群名改成‘血族老不死群’。 即便是在我们族中,拥有超长寿命的人也是寥寥无几,碧石只用了一周的时间,就把她们给揪出来了,这效率也忒高了。 “好999不见啊,安汐saa!”一个网名叫暗黑萝莉萨其马的人,跳出来发了个剪刀手二次元萌妹表情。 “萨其马,你想不到千年之后,自己的名字会变成一种零食吧?”我坏笑着出发消息。 第236章 真236章 ()“安汐saa,你也想不到自己的名字如今代表狗带吧?”这条信息后边还附送一个腹黑微笑的表情。 这家伙从头像到表情包,全是漫画少女形象,网名还是‘暗黑萝莉’,一口一个saa,模仿樱国动漫人物的口吻,看来千年不见,她被现代二次元文化荼毒得够深啊…… “呦呵,真的是安宇直啊,谁把你救出来的?我想膜拜一下!”网名为尼古拉斯兆肆的人跳出来发了条语音。 得,她们还记着那个无聊的排行榜呢,只是现在有新词儿了,改叫我安宇宙直女汐了。 从前真没觉得她们的名字有什么特别,萨其马是云朵的意思,兆肆是野马,包括我的安汐,按我族语言翻译是黑夜的意思。 可万没想到沧海桑田,把我们的名字也给变换了,这些本名听着怎么都像闹着玩似的! 还好我的网名叫芙蕖不是孵蛆,不过这两天被包子和凌可儿轮番轰炸,在她们的强烈抗议下,我改成了芙蕖不冷。 “放她出来的是个很帅的男人。”碧石突然插了一句。 “很帅?哼唧( ̄ ̄)” “男人?我敲!!” “跨物种恋爱,烧死。”最后冒泡的这人网名叫银河系扛把子。 她本名叫银河,所以这名字应该理解成‘银河是扛把子’? 我感觉和她们产生了代沟,还有她们为什么都在华夏? 不对,有个男人救我出来,和跨物种恋爱有什么关系? 才进群一会儿我就被她们给绕迷糊了,主要这三人以前不是这画风,三千年的木乃伊保存得好的话,变化都比她们的小。 “哪有什么恋爱,是同事。”我赶紧解释,银河系扛把子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别回头她真来我们家放火。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都在华夏?”我连忙转移话题道。 “这里的经济正在腾飞!哼唧~” “这里是人口大国,嘿嘿。” “这里晚上出门安全……” “说人话~”我对着屏幕翻了白眼。 “避难。”三人这次异口同声地回道。 这 这个答案最让我感到意外,她们三个加起来一万岁了,能有什么可怕的? “躲避什么?”我立刻问道。 “追杀啊,超凶的内~”萨其马发了个怕怕的表情。 “有人想抢我们的能力,她们纠结在一起,对我们展开了围追堵截。” “对,藏起来。” 我问:“藏哪了?” 其实我只是好奇,华夏有什么地方能躲过族人的搜索,说不定以后我也可以躲在这些地方。 “黄土高坡,嘿嘿。” “草原,哼唧~” “雪乡……” “欧洲。” “没问你,走开。”我当然知道碧石在哪,她每天都发朋友圈。 虽说这三位同在一国,但华夏幅员辽阔,她们这天南海北的藏着,平时应该也凑不到一块儿。 我问她们为什么藏在华夏,那些人就找不到她们了? 她们说因为这三个地方有地气特殊之处,可以掩盖她们的气息。 但有一点不太好,都被人占了位置,抢先建了墓。 “所以你们三个现在在古墓里??”我更惊讶了。 “哼唧~” “就是啊。” “√” “那你们分开干嘛,在一个墓里还有伴儿。” “有特殊地气的地方只能放下一具棺材,人家不要和那两个臭女人挤在一起。” “我们三个钻一具棺材里是不是有点挤?谁上谁下?嘿嘿。” “拒绝。” “举报、有人开车!”碧石又跳了出来。 跟她们聊天我感觉脑仁疼,主要是一时还不能适应她们的新人设。 这三个家伙在我族中享有贵族身份,因为她们三个是传说中那三位初代族人祖先的后裔,也可以说是继承者的继承者。 曾的冷、狠、绝三人组,虽然这组合的名字听上去特别像都市言情小说里的男主人设,但形容她们那是相当贴切的。 如今竟然变成了哼唧怪、嘿嘿精和积极参与聊天的活跃份子。 “你们就这样躲着?”我发出质疑 疑的声音,她们三个对待敢觊觎她们力量的人,怎么会如此温和? “我们没有业火那么忠犬的武器啊,哼…唧…” “汐啊,能不能帮我们把武器找回来?本王重重有赏!” “救救孩子。” 我现在想把碧石揪出来暴打一顿,她拉我进这个群,分明不是为了叙旧,是打算拉我当跑腿的。 “不去,我现在是有工作的人,好不容易放个假,别想让我跑腿。”我断然拒绝道。 “那正好,放假可以赚点外快嘛,唧!” “你再‘唧’我就退群。”我实在受不了了。 “哼!”萨其马发了个叉腰生气的小人儿表情。 “话说你们在墓里,手机能上网?”我再次发出质疑。 “我们在接近地表的地方,相当于地下室吧。”兆肆回道。 “手机哪来的?”我问。 “捡的啊,最近这些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盗墓的人特别多,有一部分还业余得很。” “是嘞,总能捡到手机和移动电源,上次捡的那个太阳能充电宝真是太好用了,如果你们捡到这个牌子的话,一定用它、真的超好用!哼…” “赞同。” 我盯着聊天框,狐疑地摸摸下巴,“你们哪来的话费和流量?” “并不是每个盗墓者失踪,家人都会特意去注销他们的手机号,只要有人充钱就能用喽。” 我冷哼一声,“谁给你们充钱?” “粽子。”银行立刻打出两个字。 “墓主呗。”兆肆用超级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哟西,奥义大血族控尸术!”萨其马发了个一看就是后p上字的燃系表情。 桌子呢?我想掀桌,看了眼窗前的茶几,这是陈清寒的家具,不能砸…… 和她们在群里闲聊了半天,我总算理清了一些头绪,千年前族群分裂,她们三个本来去了不同的大陆,也过了一段安稳日子。 但后来某个势力想要夺取她们的能力,大概就是要吃大户的意思,她们当年协商好弃武保和平,武器都放在一个绝密且危险的地方封存起来了。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37章 做无聊事享幸福人生 ()说是绝密的地方,其实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她们被人追杀,脱不开身去取武器,而且三个人的武器锁在一个类似保险箱的容器里,每人手里都有三分之一节钥匙,必须合在一起才能打开武器柜。 所以她们的意思是,要我亲自登墓去取这三节钥匙,拼在一起再去那藏武器的地方给她们取回武器。 我族中也有普通人,她们没有任何特异功能,而那些不普通的人,各有各的本事和能力,就像天赋一下,每个人都不一样。 普通人想要获得超群的能力,已经拥有超群能力的人,想要更高等级、更强大的力量。 至于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她们互相之间总是缺乏信任,也不是高枕无忧的。 当初的绝对强者,被逼到躲进外族人的墓里,靠操纵粽子生活,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好在她们很乐观,看她们的聊天状态,似乎对现在的生活没有太大不满,只是头顶总悬着一把剑,让她们很是不爽。 碧石刚从她的墓牢里出来,不可能在七天的时间内找到故意藏起来的三人,因此我猜应该是禾苏跟这三个人有联系。 禾苏现在的状态极不稳定,就算她不想把资源和权利给碧石,也不得不这么做,总要有人替她主持大局,还得保证她昏睡时的人身安全。 她刚经历过被身边的亲信背叛,正是对手下的信任度大打折扣的时候,相信碧石也是无奈之举。 再说我们这趟火里来水里去,碧石把她保护得很好,在危急时刻也没扔下她。 正因为碧石图她手中的资源,她们之间反而没那么多变数。 禾苏当然也在‘血族老不死群’里,只是她清醒的时候少,如果她我,那就是她醒了,但她就来得及发个要亲亲、要抱抱的表情包。 和三个老相识谈过之后,我只说会考虑,没有立刻答应帮忙。 她们开出的条件不错,说是可以帮我接触业火的输出限制。 这话要是别人说,我根本不会信,但她们三个说,可信度比较高,她们继承了古时强者的能力,也许可以改变我的体质。 像打通任督二脉或是洗髓重铸,让我能够没有限制的使用业火。 不过巨大利益的背后,也隐藏着巨大的风险,我不相信她们这些年没找过其他人帮忙,只是没成功罢了。 要不要帮这个忙,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碧石要了我的地址,给我邮来一箱手机,她倒是信守承诺,问题是我用不了这么多,放两年型号就过时了,于是我在短视频软件上直播‘灵异事件’,从点赞关注的粉丝中抽取幸运观众,随机送手机,送完为止,视频的名字叫‘它们看到了什么’。 我把小区附近有野猫聚集的地方全拍了一遍,视频的内容是只要我出现,五米外的猫咪们便集体炸毛逃窜。 我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出镜,证明我没有使用其它手段惊吓猫咪,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在场。 评论里有人说我是骗子,有人说视频肯定剪辑过,还有人说我身后有脏东西。 猎 猎奇的视频总是不乏评论,更有偏离重点的观众,只说小姐姐头发好长好黑,眼睛好好看,完全不关心那些猫是死是活。 当然评论里也少不了爱猫人士的谴责,质问我为什么要去惊吓那些可怜的流浪猫,这种无良博眼球的视频,一定要举报。 看到这样的评论,我45度角忧郁望天,决定和他们说实话,于是回复了道:我是在吓你们啊,蝼蚁…… 碧石看了我的视频,给我发来一条信息:你真这么闲,不如帮她们去取武器。 我叹了口气,想说碧石不懂我的心,我的新人生目标就是混吃等死,什么无聊做什么,远离一切有意义的事。 目前来说,吓猫、吓人就是我最想做的事。 碧石给我刷了波礼物,刷完又私发信息过来:这群人什么眼神,说你眼神a? 我不乐意了,回道:我不a吗? 这次碧石出奇的没有反驳我,隔了一会儿才回复:别太霸气侧漏,收着点儿,中二病一样。 我直播开始前把消息发到了朋友圈,本来就是闲的无聊,有没有人看都无所谓,没想到第一次直播的新号,那火箭、游艇、飞机像爆米花似的往外蹦。 把偶然点进来的路人惊着了,我是怎么也没想到陈清寒会来凑热闹,还在直播间开了贵宾。 这么无聊的视频谁会砸礼物啊?这不是托吗? 果然有人评论说我是土豪,在自娱自乐,自导自演。 我关掉直播,心里砰砰跳,颤抖着手指给陈清寒发去信息问:“你刷礼物、开贵宾的钱哪来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陈清寒马上回复。 “陈禽兽!”我要和你拼命! “逗你的,没动你的买房资金。” “你要吓死我了,还好还好~” “不过花的是我的老婆本儿,所以你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了。” “不管,是你自愿刷的礼物,谁让你乱花钱,我就是闲的。” “那也得支持一下,毕竟…闲的时间总是很短暂、很难得。” “嗯?你这是话里有话,什么意思?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聪明。” “别夸我,你一夸我准没好事。” “有个任务,需要出趟差,后天早上出发。” “我不是申请调离挖坟第一线了吗?” “秀媛不是出事了吗,她那边人手不够,有个任务比较急,咱们借调一下。” 提到齐秀媛,陈清寒前两天刚跟我说过,她那部门快被她掏空了,被她通过下蛊、催眠等手段控制的人可不在少数。 而且都是一线外勤人员,她好像通过他们在收集什么,可惜的是精英男死了,我们还是没拿到最有分量的那份名单。 无聊的幸福生活只持续了半个月,就被新任务打断了,陈清寒似乎看出了我有节后综合征,来接我出任务的时候,递给我一个礼盒。 看到里面的蓝色莲花发夹,我终于恢复工作热情,带着我的‘王冠’踏上新的征程! 第238章 知道的太多 ()之前陈清寒说过,齐秀媛所属的部门,专门处理超自然事件。 当然,也不是事事都管,能落到他们手里的任务,绝不是谁家的家具半夜自己会移动这类小事儿。 在船上的时候齐秀媛给船长看过证件,当时我就看到证件封面上有个‘特’字,没看清全称。 等陈清寒把证件发给我,我才看到上面印着‘特办处’三个字。 “这是临时的,任务结束就失效。”陈清寒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 我收好证件,把背包扔到车座上,陈清寒昨晚让我准备行李,我想了半天,实在没什么可带的,便只带了一套换洗衣物,萨其马说的那个牌子的太阳能充电宝我带了两个,u盘十只,剩下的装备都是陈清寒准备。 因为这次要去的地方并非人迹罕至,而是一座小镇,所以不需要野外生存的装备。 但陈清寒带了一堆不能过安检的东西,因此我们只能自己开车前往目的地。 我很好奇他这次带了什么小玩意儿出门,刚认识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叮当猫属性,随时都能拿出一件东西,应对眼前的困境。 还有‘药局’制作的那些神奇药丸,居然可以让活人暂时没有人味、伪装成死人。 如果僵尸片里的主角能常备这种药丸,就不会被僵尸追着满屋跑了。 “我真的不用去见你的领导?不需要去单位报道?”拿到工作证件,我忽地想起件事来,虽然我对外的身份是陈清寒的助理,可是我一次也没去过他的单位。 这样得来的工作,总给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早就想问问,但当时收到了银行发来的短信,账户变动通知显示我有一笔进账。 工资卡在陈清寒手里保管着,不过账户变动通知会直接发到我手机上,我见收到钱了,便没急着问。 “不需要,单位那边入档就可以,我是你的直接领导,面试、汇报工作、布置任务都由我负责。” “是为了部门的保密性?”我听着这种工作方式,怎么那么像谍战剧里的地下党呢。 陈清寒笑笑没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他默认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太多,因为知道太多很容易遭到追杀或灭口。 想到这个问题的同时,我自然想到了碧石问过的那件事,在我下葬之后,族中发生过很多大事件,禾苏掀动腥风血雨、碧石被人暗害幽禁、冷狠绝三人组放下屠刀……等等。 但关于艾兰,我想不到谁会找她,难道是禾苏? 切西瓜的标志代表一个叛逆群体,艾兰、也就是我记忆闪现时看到的那个怪船上的人影,是第一代切西瓜组老大。 她在我下葬前就失踪了,她的亲信接任成为第二代老大,我也是在那个时候退出内斗纷争的。 当时没有任何人怀疑过我可能知道艾兰的下落,我虽然倾向于在争斗中独善其身,但和反对王权的那伙人关系也不怎么样,只要不与女王为敌,那就是艾兰的敌人,既然是敌人,艾兰怎么会 本站域名:&ot;&ot; 会把行踪透露给我? 毕竟连接任她老大位子的那个亲信都不知道她去了哪。 碧石之所以问我,完全是因为她的脑回路与众不同,她回想起我是唯一一个跟艾兰单挑没被杀掉的人,所以才会联想到我可能知道她的下落。 听她这样解释的时候,我好想隔着屏幕给她一拳,枉我以为她是福尔摩斯附体,用理智的分析和严密的逻辑、抽丝剥茧推导出来的,甚至还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露出过马脚。 “又在想族人的事?”陈清寒在等红灯的时候转过头看着我问。 “我在想知道的太多,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我拍拍脑袋,都怪奥利给,呸、奥图娜,她的能力治愈了我的头疾,然而这不是意外之喜、估计是飞来横祸。 “我听王小姐说,有族人找你帮忙取东西。” “嗯?她跟你说了?” “嗯,她让我劝劝你,说和平时期是积攒实力的最佳时期。” “这话说的,像要开战似的。”话虽这样说,但我心里清楚,即便没有表面上的战争,暗地里的争斗恐怕一直没停过。 否则那三个家伙也不会被逼到钻别人的墓里避祸,现在外面的族人还不知道我已经出来了,所以暂时还是安全的。 “这次要去的地方,刚好离银河的住处挺近的,开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到。” “你觉得我应该帮她们?”她们的武器可不是ak47、或者三级头,拿出来一样都能造成哥斯拉大闹扭腰市的效果。 “是帮你自己,我同意王小姐的说法。” “那行吧,顺道去看等等,你连她们的名字和住墓都知道了?” “她早上拉我进你们的群了。” “???”我无比惊讶地划开手机屏幕,因为嫌吵我把群消息提醒给关了,点开老不死群一看,果然陈清寒也在群成员的列表里。 群消息条数突破999大关,陈清寒的群名片是陈教授是家属,头像是那把大宝剑的美颜照。 爆音…爆照……爆三围,哼唧!黑暗萝莉萨其马 公子芳龄几何?婚配否?康康人家。如花表情包。尼古拉斯兆肆 家属?手动滑稽银河系扛把子 大家好,我是安安的‘同事’。陈教授是家属 “可恶,同事俩字为什么要加引号啊?难道它还有别的意思?”我想把手机糊到陈清寒脸上,奈何他正在开车,交通安全还是要考虑的,人虽然亡不了,但车毁了很麻烦。 表示完不满,我继续翻看群里的聊天记录,发现他们居然热聊了一早上,直到我下楼,我下楼的时候看到陈清寒拿着手机微笑,当时还纳闷,他从不看短视频,跟别人视频聊天都是谈正事,会是什么东西能把他看笑? “她们几个都疯了,你不要和精神病人交流得如此热络,会被影响。”我晃晃手机,严肃地警告道。 “你不觉得从某方面讲,她们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吗?”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39章 在路上 ()这话我没有反驳,尽管对她们的变化怀有诸多嫌弃,但不能否认,她们变得鲜活了、阳光了,不再是阴沉冰冷的机器人形象。 而且也不再张口闭口都是杀戮暴力,至少在群里这几天,我没看到她们说要杀谁,闲的整天水群,不是讨论气候变暖、就是猪肉涨价。 萨其马确实会控尸,那是她的能力之一,不需要使用武器就可以施放的技能。 但她现在操纵尸体给她充话费、取快递,尸体不能说话,她写个条,让尸体假装是哑巴。 像她们这种情况也没办法逛街购物,好在近些年网购发展起来,古墓不能接收快递,她就打电话让快递员把东西放到镇上的网点,她会叫家人去取。 尸体还可以替她取快餐,她在网上订好,选到店自提。 她这顿操作,居然一直没被人发现,主要她用的都是盗墓贼的手机,他们手机绑定了网购软件,都是实名认证过的。 有的人为了方便,没有设支付密码,或小额购物免密支付,这才让萨其马得了便宜。 继承蚂蚁花呗什么的,在她这可不是玩笑,加之盗墓贼的身份比较特殊,往往他们最亲近的人,也不了解他们的生活情况,估计连他们到底有几部手机都不清楚。 其实我遇到的那些盗墓贼,大多和家里边的关系很淡,有的甚至已经断了联系,人在外边是生是死,家里人根本不知道,甚至并不关心他们的死活。 古墓虽然阴暗,却暗不过人心。 沙雕总比暴力狂要好,我默默点头,算是认可了陈清寒的话。 从首都到最北边,开车要两天时间,途中我们接上两个人,说是一起出任务的队友。 陈清寒给我科普过他们出任务的程序,如果只是调查一下,派两个人就够了,如果要解决什么东西的话,会根据事件的严重程度增派人手。 这次跟我们一起工作的人,是齐秀媛的前手下,这两个人是少数没有被她控制,且没有牵涉到她那件事里的人。 对方也是一男一女,男的长的很酷,可特别爱笑,一笑露出一颗虎牙,性格和外表相当不符。 女的正好和他相反,明明生了副花容月貌,嘴角还有可爱的小梨涡,却是不苟言笑,说话行动一板一眼,我有点怀疑她是人工智能,被派来试点的。 陈清寒见我对着人家上下打量,尤其是往后脖子处看,轻轻咳了下,我只好收回视线。 他们有自己的车,我们见面说了几句,便各回各车,一起赶路。 “你刚刚看什么呢?”陈清寒问。 “找开关、充电口、太阳能接收板……”我掰着手指边想边回。 “什么?” “就是那个甘泉,你觉不觉得她像机器人?听说现在人工智能可厉害了,能开刀做手术、还能开车,有个国外的电视剧,讲的就是一名警探和他的机器人搭档一起破案的故事。” “嗯,大方向没错,人错了。”陈清寒像指导学生似的说。 “哈?人错了……你是 是说,萧长风才是机器人?” 我们的新队友,女的叫甘泉、男的叫萧长风,据陈清寒说,他们做排挡有七年了,一直战斗在消灭封建迷信的第一线。 陈清寒又给我一个蜜汁微笑,没有再多解释,看来我是说对了。 “真的吗?真有这么高科技?电影是科幻片啊!”得到陈清寒的默认,我反倒不淡定了。 “和你们比是差远了。”陈清寒摇头道:“他只能算半个人工智能,八年前他在一次任务中头部受伤,医生说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后来研发部给他脑子里植入了点零件。” “哇哦…”这种情节我只要电影里看过,当然,是指在人类这个群体当中。 陈清寒说跟我们比,人类的机器人技术差远了,其实他不知道,那守墓的东西,也是我们从自家祖坟里刨出来的。 所以说我族的科技发达没错,但肯定不是我们那个时代,而是更早的时候。 路上的时间聊聊天、玩玩手机,很快也就过去了。 我以为碧石正忙着筹划她的复仇计划,可这家伙竟然上传了她的第一期作死视频。 她在视频简介中解释说,怕一些危险画面被封,或者被国家归类为对青少年有不良影响的毒瘤视频,她决定将挑战死神的内容,改成极限运动。 也就是说,她不会去吸汽车排气管放出的尾气,而是选择了更‘健康’的内容,在热气球上玩蹦极。 跳完热气球、跳大桥、接着徒手爬铁塔,蹦极的时候身上只绑了一根细绳,那绳细的镜头稍微远点就看不见了,远拍的时候,像极了在寻短见。 我瞧着她这是不成功便上社会新闻啊,连忙给她点赞评论转发,来波素质三连。 看下边的评论,有人说她作死、有人佩服她胆大。 还有人评论说她在用生命博人眼球,我立刻点了赞,并回复这个人:被你看穿了。 碧石现在跟禾苏合作了,她根本不差钱,拍这种视频就是为了吸引视线。 至于为什么?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越往北边走天气越凉,白天逛街的姑娘们穿着吊带裙,晚上路边的行人都穿着外套,我们的车驶进河湾镇,这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这里前两天刚发生过地震,只有二点几级,而且是在半夜,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因此这件事连电视新闻都没播,只在当地报纸上登了则消息。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地震,却把我们引来了,那么不管它表面看上去多么不值一提,背后都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因为要和新同事一起开会,所以在路上陈清寒没向我透露此行的任务细节。 我们在镇上的一家宾馆落脚,这座小镇规模很小,只有一万多常驻居民,青壮年基本都去大城市打工了,所以尽管我们来的日子是周末,街上也没有多少行人。 这地方曾经是靠林业繁荣,后来林场关闭不让伐木了,年轻人都到城里读书,毕业后便留在城市打工,因此渐渐的,小镇便没落了。 第240章 闭着眼代表说瞎话? ()我们住的宾馆是镇上最好的一间,当然也是唯一的一间,其它都是小旅店。 因为没有旅游资源,镇子平时也没多少外人来,宾馆老板很热情,问我们来干嘛,陈清寒说我们是做地震研究的,要到震源中心去看看。 老板一听就感叹上了,说最近两三年,这里经常地震,只是不严重,每次都是小晃两下,而且震源在山里,所以镇上没啥太大的感觉。 可大家还是有些担心,频繁的小震过后,会不会哪天突然来个大的。 听说我们是研究地震的,老板更加热情了,问了一大堆问题,当然,他主要是问陈清寒,可能是觉得他面善,因为其余三个人、包括我在内,都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我是怕他问的问题我答不出来,所以故意摆出拒绝交谈的态度,至于另外两个人,甘泉始终是扑克脸,萧长风只对自己人友善,这是我在路上休息的时候发现的,他面对陌生人可是没一点笑模样。 陈清寒这人,完美演绎了什么叫脸白、肚子黑,热络友善地跟老板聊了半天,但我敢保证老板什么都没听懂,他那些问题看似全被解答了,可实质性的内容一点没有。 等各自回了房间,陈清寒发来短信,要我们晚上八点去他房间开会。 路上除去吃饭上厕所的时间,我们几乎都在赶路,他这样安排应该是给甘泉和萧长风休息的时间。 萧长风的脑子里虽然有芯片,但毕竟是血肉之躯,他的身体和正常人一样,也需要吃喝拉撒。 晚饭后,我先到宾馆附近转了转,这地方没什么娱乐,傍晚时分街上基本就没人了,连饭店都关了门。 看来我们的娱乐活动只剩开会了,我回到宾馆,甘泉和萧长风已经去了陈清寒的房间,人到齐了,会议也就提前了。 陈清寒先是给我们放了一段录音,录音里有三个人的声音,两个是警员,一个自称是护林员。 录音的内容是护林员在向警员讲述他亲历的一件怪事,时间刚好是地震发生的前一天。 护林员并不需要每天都进山巡视,一般每隔半个月进一次山,所以当他在林子里看到几顶空帐篷时,只当是来旅游的游客留下的。 河湾镇虽说没有旅游项目,可是偶尔也有喜欢另辟蹊径的驴友,结伴进入非旅游区体验纯粹的大自然风光。 但护林员走到近处才看清,帐篷上被划开好几道破口,口子四周的布上有喷溅式血迹。 当时他们是两个人一起巡山,录音里这个人听着应该是上了点年纪的,他管另一个人叫小赵,那个小赵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看到帐篷上大片的血迹后被吓得不轻。 因为每顶帐篷上都有破口和血迹,所以袭击营地的东西,很可能不只一个。 老护林员认为是山里藏了贼人,或是盗猎份子、或是犯了事儿的逃犯,遇到在山里扎营的驴友,起了歹心把人给害了。 年轻的护林员却担心是 是野兽,比如狼群、黑瞎子什么的,想马上下山、不敢在那多待。 那血迹已经不新鲜了,可老护林员还是想四处找找,看是否有人还活着。 结果他在距离帐篷大概两百米开外的地方,真的找到一个人,那是一个头发都快掉光的老人,皮肤皱的像老树皮。 这人身上穿着户外装,手里紧紧攥着一只手电,年轻的护林员背他下了山,一路上他都不肯松开那手电。 看护林员说的怪事,就是这个幸存者,他翻过这人的衣兜,想找出手机联系伤者家属,结果翻出了他的身份证和驾驶证,根据证件上的照片和生日来看,这名老者是个只有23岁的小伙子。 老护林员也想过,可能证件不是这老者的,但证件照片上的年轻人左眼周围有胎记,看上就像被人打过一拳,而老者左眼周围也有一片胎记。 他们带人下山报了案,老者被送去镇上的医院,可惜当晚就去世了,他身上没有外伤,医生说是年纪太大,算是寿终正寝。 录音结束,陈清寒开始补充录音中没有的内容,后来警方通过调查,得知帐篷的主人根本不是驴友,他们是一伙盗猎份子,可在营地和附近区域,却并没有找到他们的武器。 而且也没发现他们偷猎的动物,所以警方怀疑,他们可能是把武器和皮子藏了起来,然后才遭到的袭击。 帐篷周围有动物的脚印,警方怀疑是偶蹄目动物,不过是双肢站立,这一点很奇怪。 “我们要找到失踪的人,还有能让人在一夜间失去几十年寿命的东西。” “两个蹄子站立的生物……我知道!米诺斯~” 甘泉扭过头看着我,纠正道:“它只是长着牛头,身体还是人类。” 她的语气太过笃定,好像她真的见过一样。 “是的,我亲手检查过它的骸骨,是人类的脚骨。”萧长风笑笑说。 “呃,它真的存在?”我不过是突发奇想,对于满脑子都是电视剧情节的死宅粽来说,案情推理全靠胡编乱造,没想到这都能不幸言中,虽然米诺斯和本案无关…… “不,不存在。”甘泉说这话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只是用牛头和无头男尸对接安葬,是古人的一种原始崇拜,嗯,一定是。” 萧长风说着还自我肯定似的点点头,这两个人不愧是搭档,我冲陈清寒眨眨眼,好想问问,他们平时就是这么消灭封建迷信的? “好了,初步判断,袭击营地的生物可以直立行走,可能有锋利的指甲或类似的武器,老者身上没有伤口,所以导致他迅速衰老的原因尚且不明确,需要格外注意。” “那地震呢?和这事有关系吗?”我随口问道。 宾馆老板说镇子近两年地震过好几次,而盗猎者最近才来,还在地震前就遇害了,说地震是他们弄的那不可能,但直接关系没有,也许有间接关系呢? “要查。”陈清寒拿出一张地图。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41章 互补才能长久 ()陈清寒摊开地图,上面已经做过标记,镇子的位置、进山的道路、盗猎者的扎营地,全都做了特殊标记。 地图上夹着一叠照片,应该是在营地拍的现场照片,帐篷上被划开好几道口子,但帐篷门却是拉着的。 里面的人当时没想出去,是外边的东西把帐篷划开,把人揪出去了。 一般的动物做不到这点,而且帐篷没有变形,也没有拖拽的痕迹,说明里面的人被揪出去的时候,没有激烈地挣扎过,如果他们像老者一样,在当时就是老化状态,根本没有反抗能力,那就好解释多了。 现场一共的四顶帐篷,每顶帐篷里有三只睡袋,也就是说,这支盗猎队伍应该有十二个人。 研究好路线和搜索范围,陈清寒让我们回屋早点休息,明天天亮我们就出发。 开车到林场需要半个小时,再往山上走又要个把小时,如果不顺利,我们也得在山上扎营。 帐篷什么的,车后备箱里就有,甘泉回屋前,加了我的微信,说有东西要发给我。 没过一会儿我就收到一个pdf格式的文件,文件名称是‘四海八荒怪物图鉴’。 点进去的第一页,是竖着排版的古体字文件名,落款的作者名是甘拜上风。 后面一页页的都是图片加注解的内容,一只只形状各异的怪物,画得是活灵活现,还是彩色版。 注解写得也比较详细,从怪物的三围到祖宗十八代,卒于何年何月,什么死法,有无后代留世,配偶是否再婚,事无巨细,写得清清楚楚。 看了几页,再回过头来去看作者的名字,我忽然顿悟,这册子显然是甘泉和萧长风合作编纂的,甘拜下风,就是甘泉和萧长风的组合名! 因为册子中有一页画的便是奥林匹克国神话传说中的米诺斯,人身头首,克里特之王。 这两个人,现实中闭着眼否认它的真实性,在册子里却把它写得神乎其神。 家谱都写得清清楚楚,我瞄了眼那张密密麻麻地名单,发现他的家族中至今仍有新生儿诞生。 妈耶,恐怕这些后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谁了,甘拜上风还替他们记着呢。 细思极恐! 甘泉的网名叫廿一,这名倒是好猜,但头像是把铲子的特写,森亮的银色钢铲头,尖端的形状有些像箭头,刃口锋利闪着寒光,两侧还各有一道血槽,这东西要是铲人,准能把人铲死。 图鉴还没看完,微信又蹦出一个好友申请,我点开一瞧,网名叫昨夜长风,头像是一片特别有意境的夜空,空中繁星点点。 一个暗含杀机,一个云淡风轻,这个组合怪不得能坚持合作七年,性格太互补了。 甘泉简单粗暴,除了发给我一份文件,其它一个字也没说。 萧长风加我是想看看我有没有想了解的事情,他们听说我是第一次被借调过来执行此类任务,想照顾下我这个小新人。 两个人的表达方式完全不同,但出发点却是相同的。 我心里感谢,和萧长风聊了一会儿 本站域名:&ot;&ot; 儿,他们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自然也不知道我的真实情况,陈清寒胡诌说我从小练气功,有金钟罩、铁布衫这样的护体硬气功撑着,寻常刀剑伤不了我。 萧长风说他也会些拳脚,问我是跟谁学的气功,如果要编师承,又得费脑子,我干脆回了句‘自学成材’手动得瑟! 萧长风倒是没再追问,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然后道了晚安。 我不需要睡觉,于是单独点开银河系扛把子的聊天框,告诉她我这次任务结束,可能会顺路去她那取东西。 消息刚发送过去没几秒,她便回复道:欢迎。 接着她又发来一串数字,说是坐标。 我问她,她栖身的那座墓怎么样,有没有机关陷阱,毒虫猛兽。 这次隔了几分钟她才回复,发了一堆照片过来。 照片的角度极其刁钻,有吊在天花板上拍的、地缝里拍的,躲在墙壁里拍的,真正做到了无死角拍摄。 照片内容是墓中的布局,比房屋中介发到网上的那些格局照片要详细清晰得多。 这都你拍的?我问。 木偶。银河系扛把子回道。 你还在玩那些东西,我觉得你不应该叫银河系扛把子,现在有个名字特别适合你,鲁班大师!我快速打出一句话发过去。 我智商2500银河系扛把子发来个推眼镜的表情图。 智商2500的木匠,你牛掰。我坏笑着回道。 银河在我族中出了名的‘绝’,没人敢去招惹她,如果有人用一根手指头戳她的头,她会把对方十根手指全掰断。 就是这么号人物,却有个鲜有人知的小爱好做木工活! 她用木头做的小木偶能像活人一样行走,但这对我们一族来说,可算不上多重要的发明创造,只能算是玩具制造商。 然而族中没有人玩玩具,或者说没人看得上这种小玩意儿,因此她这个爱好说出去只会让人低看了她,她高高在上的贵族形象,恐怕会瞬间崩塌。 所以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其中就有我。 现如今她这点爱好根本算不上什么,反正族群都散了,她在古墓里也用不着保持威信,看样子这是重操旧业,又开始做玩具了。 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她在古墓中‘玩耍’的画面,一个不老不死的女人,坐在别人的棺材里咔嚓咔嚓地刻着木头,棺材周围是一群正在跳舞的木偶,天花板上倒吊着的木偶在鼓掌,还有木制小火车绕着棺材突突地跑…… 刚刚我看了照片,古墓里没有什么高明的机关陷阱,嗯,所以,也许那些‘送’她手机的盗墓贼,是被这画面给吓死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她根本没变成好脾气的人,所以也不能排除盗墓贼被惊吓后,发出了刺耳的尖叫,然后被她给灭了。 我刚想到这,聊天框内就跳出来一张照片,背景漆黑一片,一张带着诡异微笑的大脸直接怼到镜头前,那是颗木头刻的娃娃头,眼睛就是两个黑洞,嘴角挂着上挑的微笑。 可爱吧,嘻银河系扛把子 第242章 幸亏辟谣及时 ()这一夜银河一会儿发照片、一会儿发文字,交错穿插、看得出非常随性。 照片拍的是她那些‘可爱’的玩具,文字却是我下葬后族中发生的各项大事件。 知道彼此秘密的人未必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何况我们从前都是没朋友的人,所以我并不认为我和她的交情好到会让她贴心科普。 果然,天亮前她又发来一条消息问我,合作吗? 我就知道她浪费时间和手指打的那些字不是白写的,原来是想先让我了解局势,再提出合作。 如果真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跟她合作对我确实有利,问题是我已经决定低调做人,不再掺和族人的争斗,所以我果断拒绝了她的提议。 允许你反悔。(笑脸)银河系扛把子 最后这条信息我没有回复,收起手机出了房间,外面的天刚蒙蒙亮,街上只有出早餐摊的小贩。 我们还是分两辆车坐,车子驶出镇子,向原林场的方向行进。 北方的森林虽然也是植被茂盛,却与南国风光很是不同,可能这边多是针叶林的关系,树木挺拔‘苗条’,树与树之间没那么多勾勾缠缠。 那伙盗猎者是从旧林场的正门上山的,从这条路上山车可以开进去,因为林场已经关闭很多年,平时大门锁着没人看管,那伙人剪断了门上的铁链,或许他们以为能在护林员来巡山前返回,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录音中的老护林员,正是因为发现林场大门的铁链被剪了才通知林警过来,他开始以为是有人偷着伐木,所以带着年轻的护林员先一步上了山。 这倒方便了我们,不用漫山遍野地乱找,只要按着他们的路线走即可。 我们过来调查地方上很配合,给了陈清寒大门钥匙,因此我们光明正大地开车进入林场。 林场正门其实只有两个灰色的门柱,生锈的大门上油漆早已剥落,如果不开车的话,这种门形同虚设,从路边的排水沟就能绕进去。 门后的山路年久失修,路面出现了很多裂痕,早已不复当年的平坦。 但有路总比没有强,我们的车子一前一后驶上山路,按照地图上的标记,开了近一个多钟头,来到盗猎者停车的地方。 在这里他们下车步行,钻进一望无际的森林,步行三个小时才抵达扎营地点。 怪不得陈清寒要早早出发,耽误在路上的时间就是一上午,再吃个午饭,真正开始找线索都是下午了,北方白昼短,找不了几个小时天色就暗了。 因为之前警方进山寻找过失踪者,也勘查过现场,过后帐篷都被收走了。 陈清寒根据录音中老护林员说的位置信息,找到了盗猎者扎营的那片区域。 地面的脚印被落叶掩盖,陈清寒和萧长风分别蹲下身,拨开地面的杂草和落叶,寻找照片中的蹄子印。 看照片毕竟不如看实物,而且实物的好处是可以闻,没错,萧长风找到一枚脚印后,用手指捏起一点脚印上的土,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本站域名:&ot;&ot; 袭击事件过去好几天了,脚印又在露天的地方,即使有气味,也该散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很好奇他能闻到什么。 “警方的记录显示,脚印消失在河边。”陈清寒环顾四周,然后向北指了指。 在我们的位置,确实能听到哗哗的水流声,或许盗猎者扎营时也考虑到水源问题,因此将营地扎在了离河不远的地方。 河对岸没有脚印,脚印只出现在这边的河岸附近,一来一回,没有绕去别的地方,按正常思维想的话,那些生物肯定是顺着河过来、然后又从河里逃走了。 因为走水路的话,警犬也无法追踪,可如果它们走的是水路,萧长风应该闻不出什么线索。 但看他的表情,好像是闻到了什么特别的味道,于是我问:“那土是什么味道?” “尸油。”萧长风笑着吐出两个字。 听到这两个字,我脑海中立刻飘出一则新闻标题无良商家制作尸油辣条! 记得在墓里看到这条新闻时我还捉摸过,要不要把墓中新死的尸体收集起来,熬点油存着,留着卖给下一批进来、缺乏食物的盗墓贼。 既然尸油能做辣条,那尸油夹心饼干、尸油牛肉干、尸油干脆面,应该都可以。 不过很快这则新闻就被辟谣了,我便打消了靠它在墓中赚钱的念头。 现在又听到这两个字,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它们把盗猎者抓去做辣条了?” 萧长风用茫然的眼神看着我,又转头看看陈清寒,问:“人肉辣条?” 陈清寒站起身,对萧长风说:“她思维跳跃,说说你的想法。” “可能附近有藏尸的地方,如果是巫师修邪术炼制尸油,不可能被它们踩到脚底下,这些脚印上都沾着尸油的味道。” 萧长风的意思是巫师炼制尸油比较正规专业,不太可能撒得到处都是随意让它们踩踏。 假如每个蹄子都沾到了尸油,一是代表尸体多、二是说明尸体放得比较随意。 蹄子来回走动的时候,便沾到了脚底,可如果它们走的是水路,蹄子底下沾的东西,应该不会带到岸上来。 陈清寒招呼我们一起去河边看看,看那条河有多宽,是否能承载水上交通工具。 可看到河之后,我大失所望,这是条小河,别说是跑船、竹筏都撑不了。 难怪这案子最后落到了我们手里,它明显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 四蹄动物如何用两条腿直立行走?盗猎者又被它们带去了哪里? 方圆百里内,警方都已经搜过了,没再发过那种动物的脚印,也没有失踪者的线索。 那伙人失踪好几天,家里人已经接到警方的通知,却没人过问搜索结果,有的甚至联系不到家人。 昨天我们进镇前搜索工作便停了,人都撤出了林子,陈清寒跟当地警方通过电话,也和搜救人员联系过,他说有件事很值得我们注意,第一天警方进山搜索盗猎份子时,警犬曾冲着河上游狂吠,好像被什么吓到了。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43章 你这样讲故事会被打死 ()可上游并没有什么东西,随后山中发生地震,搜救人员便认为那是动物对地震的一种预警。 “所以你认为,咱们的调查方向应该是河上游?”萧长风的视线落在河面上。 这条河是从山顶流下来的,越往上走越陡,如果蹄子生物扛着人沿河返回上游,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它有多出来的手臂,因为往上走就相当于爬山,而且是需要手脚并用那种爬,无论它背的是活人还是尸体,应该都很费劲儿。 “林区范围太大,咱们人手不够,必须缩小范围,先锁定震源,就在山上。” 陈清寒是这次任务的‘头儿’,萧长风和甘泉很配合,我们四人沿河往山上走。 来之前陈清寒就说了,工作期间不许拍照发视频,不让拍照我对欣赏风景自然没了兴趣,闷头跟着他爬山。 小河清清、流水潺潺,花香遍野、鸟语虫飞,此情此景、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巨兽岛上虽说危机重重,可好歹不无聊,这边的山林太安全,安全的我想睡觉。 走了快一天了,一个怪物也没遇到,好不容易挨到下午四点钟,我们终于……扎营了。 萧长风发现我兴致不高,问我是不是觉得很无聊,他以过来的人口吻说,干这行其实挺枯燥的,主要是他们的部门,处理的全是此类事件。 十个任务里,有九个是看着反常的正常现象,也就是说能上科教节目那种。 “剩下一个……”萧长风顿了顿,苦笑了一下,露出一边的虎牙。 “是米诺斯?”我替他说道。 “剩下一个是要命的活儿,所以我时常想,十个全是假的多好。” 他这么说我倒能理解,因为他的脑袋在任务中受过重伤,相当于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儿,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产生心理上的抵触也是正常的。 “那你为什么不辞职?”既然有了抵触情绪,换一份工作多好。 萧长风没说话,他看了甘泉一眼,摇头苦笑了一下。 “反正,像这样在大山里走上个把月,结果什么事也没有的情况多得很。” “和我想的不一样。”我看看陈清寒,他把特办处说得那么厉害,我还以为他们只处理天崩地裂的大案子。 “怪事每天都有,我们的工作就是从中筛选出影响大、后果严重的,然后进行深入调查,不过人为占多数,剩下的你应该看过了。” 萧长风指的应该是四海八荒怪物图鉴,那里面记录的就是他口中占少数的‘真怪’事件。 七年的时间,日夜无休地工作,碰到的‘真怪’再少,也够写一本书了。 “所以那死海石棺里,装的究竟是谁?剁手族族长?”那本册子我昨晚就翻完了,其中有个东西很是吸引我,因为每种怪物都有形象,唯独其中一页上只画了具棺材。 注解上写着,棺材由人骨拼成,而且只用左手无名指第三节的骨头,那棺材可不小,宽一米、长两米五,这得多少根小骨头才能拼起来? 而且我觉得人 人骨更像是椁,里面可能还有内棺。 “不知道,最先是渔民发现的,他们在海上捕鱼的时候,看到一个箱子漂在海上,然后那艘渔船就沉了,渔船上只有一个人活下来,不过他精神出了问题,一直说他妹妹在棺材里叫他的名字。” “然后呢?” “警方调查过,那个人根本没有妹妹,所以认定他是惊吓过度,脑子出了问题。后来我们去查,据他们家的老邻居说,他母亲流过一次产,是个女孩,不过当时他母亲怀孕才四个月,不小心踩空了台阶。这人那时候只有一岁多点。” “那你们是在哪见到剁手棺的?”墓中无聊,我靠看电影、小说打发时间,已经养成习惯,一感觉无聊,就想听故事。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和露……” “咳咳。”一路上极少开口的甘露,突然清了清嗓子。 “哦,我和甘露同志乘船出海,到事发海域转转,然后很幸运地见到了那具骨棺。” 如果我没听错,他刚刚是想说露露,我有点糊涂,这个称呼怎么了?难道有什么禁忌? “然后呢?”我忽略掉称呼的问题,往下追问道。 “船沉了,骨棺跑了。” 萧长风这故事讲的让我手痒,我低下头假装翻背包,藏起自己逐渐狰狞的表情。 “唉?”我突然抬头,他刚刚那句话提醒了我,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你们说,蹄子精会不会也有交通工具啊?可能这个工具不是船呢?” 人总是容易陷入固有思维,提到交通工具就会想到车、船、飞机,但世界上能做交通工具的东西太多了,比如海肠子就是海蜘蛛的房车,既能当住处,又能当交通工具。 蹄子精可能不需要自己走路,如果有会飞的东西来接它们,又约好在河边接应,那我们就算翻遍林中的每一块草皮,也找不到它们的行踪。 这会飞的东西体积应该不会太小,所以它不能进林子去接应,林中树木茂密它飞不开,而河流却可以做为‘航道’。 “可本地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么大的飞禽。”萧长风比划了一下河流的宽度。 “如果只在夜间出没,且活动不频繁,又有隐秘的藏身处,没人见过是有可能的。”陈清寒冷静分析道。 “林子里藏不下这种大型飞禽。”甘露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山顶的方向。 地表上的生物,像秃子头上的虱子,带不来多大危险。 然而在地下深处,群山峻岭的下面,那些藏在黑暗中的生物,它们身上总是蒙着一层神秘的……死亡面纱,很多时间触之即死。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上山。”陈清寒拿出四盒自热食品,林中不能生火,这次出来准备的全是这种方便食品。 听说最近肉贵,我看看饭盒里的肉丝,把它们全拨给了陈清寒,我一个不需要吃饭的粽子,吃东西本身就是浪费,再浪费肉的话,就更罪过了。 “你们处的人说得果然没错。”萧长风看着我们俩笑道,“强强联手、花式虐狗。” 第244章 吹彩虹太难了 ()胡扯,我这人最喜欢小动物了,以前在墓里,墙上爬过去只壁虎我都得打声招呼,怎么可能虐可爱的狗狗? 至于不可爱、还咬人吃人那种,我都是直接打死,从不虐待! “嘶~部门里我就见过队长和包子,谁这么诬陷我?”我把干粥一样的米饭呼噜呼噜两口吃完,心里一个劲儿犯嘀咕。 现代职场也这么冷酷的吗?没见过面就开黑? “他说的应该是秀恩爱的意思。”陈清寒一点不客气地把我给他的肉丝吃完。 我看看手里的空饭盒,又看看陈清寒饭盒里的肉,这才幡然醒悟,萧长风肯定以为我是自己舍不得吃肉,省下来给陈清寒! 冤枉啊~我要是能正常进食,陈清寒饭盒里的肉早让我抢过来了,还能便宜他这个拆一代?! 这次放假期间凌可儿又给我透露了陈清寒的发家史,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有那么多套房了,因为他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父母妹妹、姑姑舅舅外加他自己名下全有房产。 并且以上亲属现已全部去世,而他是几人财产的唯一继承人,不幸中的大幸,最近十来年原先的老房子陆续拆迁,他自然成了名副其实的拆一代。 听凌可儿说的时候我就纳闷儿,怎么越听越觉得他才是天煞孤星,再不然就是被下诅咒了,一家子命都太短,除了钱啥也没给他留。 凌可儿提醒我,想嫁给陈清寒分财产的姑娘可不少,而且她们丝毫不觉得为难,即便陈清寒没钱,她们还能吃他的颜。 可怜的姑娘,她提醒我是因为她活在我和陈清寒共同编织的谎言里,所以想让我防着点他身边的热情女狼。 凌可儿或许不了解她的陈教授,他防女狼的警惕性无人可比,回想一下尖叫小姐、齐秀媛和假孟轻雨,哪个不是他手下败将? 我一度怀疑他可能不喜欢女人,但偷偷观察过后,我发现他可能是不喜欢人。 他对人温和礼貌,却带着明显的疏离,像是用微笑划了一条线,越线就翻脸。 因为碧石的话,和凌可儿她们的某些误会,我已经做了深刻的反思,于是乎我冒出个想法,陈清寒可能没把我当人,他对活人存着不知原因的芥蒂,无法跨越那条线,和某人建立亲密的关系。 所以他更愿意向一个粽子吐露心声,照顾她、对她好,和非人类成为朋友对他而言或许是最‘安全’的。 “想什么?这么认真?”陈清寒在支搭好的帐篷旁边放了一盏灯。 饭吃完了,萧长风和甘露各自钻进帐篷睡觉去了,就我坐在石头上低头出神。 “我在想很可怕的事。” “哦?能你让觉得可怕的事?稀奇啊,说来听听。”陈清寒走过来蹲在我身边。 “你…是不是想娶蜈蚣女那样的老婆?”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你不喜欢人类啊,我一想到你和冬虫夏草喜结连理,就觉得有点可怕。” “奥,看来…你知道的太多了,这不好,很不好。”陈清寒语气淡淡,甚至脸上还挂着温柔的笑,可却像极了电影里 本站域名:&ot;&ot; 里的变态杀人狂,而且是刚剥完人皮,就能听着音乐吃早餐那种。 “我困了。”或许是受电影影响,我看到这种形象觉得心里发毛,主角要死了,快跑~ “卖家打钱了,刚想给你转账。”陈清寒掏出手机,又作势要放回口袋。 “睡什么觉!我的夜生活才开始,赶紧转账,够首付我就开始看房了。” 自打墓塌了,我没地方可回,这心里就没着没落的,再怎么浪迹天涯,也得有个窝不是。 而且陈清寒的房子再多,那也不是我的,免费住一段时间还好,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困了,明天转。”陈清寒好像有点不高兴,装起手机起身就走。 “别呀,一分钟的事儿,我保证再也不说你喜欢海妖了!” “我到底喜欢谁,蜈蚣、冬虫夏草还是海妖?” “它们…它们哪能配得上你啊,陈教授这样风采绝伦的人物,只有…万瞳妖兽或者那个把潜艇当枣吃的史前怪兽才能配”糟糕,陈禽兽笑的越来越‘慈祥’了,吹彩虹屁太难了,我的钱…… 我正琢磨怎么往回找补,他脸色突然一变,神情严肃地盯着小河的方向。 我们扎营的地方不在河滩附近,但距离也不远,能听到水流声。 屏息细听,河滩方向好像有脚步声,此时天刚擦黑,还没到夜间生物出来活动的时间。 陈清寒叫上萧长风,他们俩先去河边看看,十来分钟后,两人从河滩那边架回来一个人。 这人跟个泥猴子似的,浑身散发着恶臭,这种臭味我很熟悉,是尸臭。 他脚步虚浮,腰都直不起来,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陈清寒和萧长风把人扶到我们吃饭的石头堆那,给他拿来水和食物,这人一见到吃的立刻抢过去拼命往嘴里塞。 萧长风问他怎么会弄成这样,需不需要我们报警,或者替他叫救护车。 男人闻言立刻摇头,含糊不清地说他只是迷路了,只要找到河就能找到下山的路。 他自称是驴友,自己一个人进山探险,不小心掉沟里了,因为扭伤脚,他养了两天伤,等脚好些了才爬出来。 掉什么沟能染一身尸臭? 萧长风给陈清寒递了个眼神,拿眼尾扫了下这人的鞋。 鞋子的款式没什么特别,就是高帮登山鞋,但鞋底和鞋面接合的地方,沾了一圈油乎乎的物质。 陈清寒知道萧长风在怀疑这人的身份,他把话头接过来,问这人的背包是不是掉在沟里了,如果里面有重要物品,我们可以帮他去拿回来。 这人连忙说不用,背包里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他说他的自行车还在公路边藏着,他可以自己骑车下山,就不麻烦我们了。 正常人在山里遇险,被困几天,好不容易遇到人,怎么着也得借个电话给家里报个平安吧,或者搭个车下山,医院也好、旅馆也好,先找个地方处理下擦伤、休息一下,而且看他这样子,走路都费劲,还骑车? 所以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不想声张这件事,还想赶快摆脱我们下山。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45章 你们谁啊 ()陈清寒和萧长风轮流跟他聊天,两个人配合着拖延时间,一个说天黑了,他单独下山太危险;另一个说以他现在的体力,恐怕走不到存车的公路就昏倒在半路了。 这人被说得没法子,只好答应在我们的营地休息一晚。 只是他死活不肯进帐篷,非要在外边待着,他看到帐篷时流露出的恐惧不似作假。 因为林中不能生火,陈清寒给他拿来一盏风灯,可这人像是受到了惊吓,抢过灯来就把它关了。 “嘘!别出声、别开灯。”这人从头到脚都裹着泥,也瞧不出模样,但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人。 “放心吧,听说这片林区没有大型野兽。”萧长风笑着说。 “你们是什么人?”这人的反应慢半拍,这会儿才想起问我们是谁。 “哦,我们是地震局的,过来做个调查。”陈清寒的学者气质很有欺骗性,只要他说自己是个专家什么的,基本上别人都会相信。 这人看看陈清寒和萧长风,又看看我和甘露,我们两男两女,身上没有武器,看上去人畜无害。 这人便稍稍放松了警惕,但仍然不肯进帐篷休息,坐在黑暗里,时不时地向四周摇动的草丛瞥上一眼,仿佛是害怕有东西会突然跳出来。 陈清寒示意我萧长风和甘露,该怎样就怎样,不过本来我们是男女分开睡,现在稍微做出调整,萧长风和甘露钻进了一顶帐篷,我和陈清寒进了另一顶。 这人的出现,可能意味着随之到来的危险,所以我们必须做好战斗准备,跟自己的搭档在一块儿。 约摸到了后半夜,大概一两点钟的时候,外面的那个人更加警觉起来,他离开石头堆,找了堆灌木丛爬进去。 萧长风问过他,是不是遇到了猛兽,所以才这样害怕。 他顺着萧长风的话说对,林子里有狼,他碰到过一只孤狼,侥幸从狼爪下逃脱,总觉得它就在附近,随时准备偷袭他。 当地人说,他们已经有些年头没见过狼了,老护林员在录音中也说,他们平时巡山比较安全,这片林子没有野兽出没,因此当年轻的护林员怀疑盗猎者被狼群袭击时,老护林员是不信的。 而且据陈清寒了解,这片林子历来如此,不是因为盗猎者的出现才让野兽消失,几百年来,这地方就没有出现过大型野兽,袍子、雉鸡、貂、狐狸倒是有不少,但像熊、虎、狼这样的野兽却是没有。 有时候人常常会把某些事想当然,听说林中没有野兽,就自然而然地认为是被人打光了,或许多数情况下这是事实,可也有少数时候,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陈清寒从腰间抽出了大宝剑,我们开车来,原因之一就是这东西过不了安检。 我用脑子‘听’着四周的动静,想着兴许袭击盗猎者的生物有些智商,假如它们再来的话,我可以听点内幕消息。 清凉的夜风刮过,带动树叶发出沙沙地声响,混杂在大自然声音中的另一道声音,几乎微不可查,但 本站域名:&ot;&ot; 但也只是几乎,而不是完全不可查,因此我听到有东西正向我们的帐篷靠近! 我向陈清寒‘请示’,想先出去看看,这帐篷是新买的,如果真是袭击盗猎者的东西来了,那我们主动迎击,还能省点经费。 我蹑手蹑脚地钻出帐篷,手里假模假式地拿着根金属棍。 沙沙沙…沙沙…… 那种细小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迎着那声音踮脚跑过去,月光透过树梢照下来,我穿过一片灌木,和一个东西迎面碰上。 这东西身高起码得有两米,四肢细得像芦柴棒,一颗脑袋却硕大无比,头上还生着独角,再往下看,它的双脚就是两只蹄子,大小、形状和我们之前看到的脚印完全吻合。 它身量虽高,双蹄落地时却非常轻,萧长风还说,根据脚印的深浅判断,这生物的体重不会超过八十斤。 现在看来他的判断没错,这生物瘦高瘦高的,胸腔和腹部瘦的像个空纸筒,四肢细的如同节肢动物,全身上下最重的部位估计就是那颗大头。 它身后还有同伴,它们原本排成一队,但我的出现打乱了它们的队形,它身后的同伴站到它左右,摆出和我对阵的架势。 它们的眼睛和蜜蜂、蜘蛛类似,没有眼皮只有凸出的大眼珠,眼睛占了脸的三分之二,所以显得其它部位特别没存在感。 它们穿着树枝和树叶编成的衣服,有点像原始人,知道穿衣服,那应该是有智慧的生物。 伟大的血母人,请解救我们。 我刚想着它们或许有智慧,脑子里就接收到一条信息。 它‘说话’的时候眼睛会微微发光,忽明忽暗、还有节奏感,好像它在用眼睛说话。 “你们……谁啊?”我搜遍记忆,也没有搜出和它们这形象能重叠的图面。 当然,我的记忆仍在恢复中,还有很多记忆内容没有解锁,不记得它们也是有可能的。 但对方一下就叫出我族的正确名称,明显是认识我,或者一眼就能认出我们一族的人,应该是老熟人才对。 库姆库卡。 对方传给我的信息触及了我的知识盲区,我一脸茫然不解地问:“啥意思?” 岩石矿工。 听到这个称呼,我感觉有点耳熟悉,这时我身后传来陈清寒的声音,他在叫我。 “我没事儿,稍等,看住那个人。”我向正在走过来的陈清寒压着嗓子喊道。 我能和这群生物沟通的事儿,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那个自称驴友的人鬼得很,不能让他听到我的秘密。 陈清寒应了声,嘱咐我小心点,便转身往回走。 “哦…我想起来了,你们是吃岩石的那个大力士民族?”它们其实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只是我顾及到它们的面子,没有说出来。 岩石矿工是塔族人的奴隶,塔族长期生活在地下,整天在地底下挖洞,这些矿工就是专门给他们干活的。 它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46章 吓唬人 ()我赶上的是塔族没落的时代,所以在我的记忆里我族和塔族没有联系,只知道些关于他们的事。 岩石矿工的事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不是在这遇到它们,听它们说起,我也许根本想不起这回事。 塔族的祖先并非生在地下,他们是由地面转入地下的一个族群,而岩石矿工却是土生土长的地底人。 塔族人俘虏了它们,让它们为自己挖矿、建城,传说它们平均寿命一千岁,以岩石为食、力气超大,但不擅长战斗,说得直白些就是性子软、好欺负,至于它们的最终去向,无人知晓。 现在矿工头向我寻求帮助,说它们被另一个非常邪恶的生物控制了,要它们出来抓人。 上一次抓人刚过去几天,如果它们一直这么频繁的抓人,当地人早该发现了,于是我问矿工头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抓人的。 它说从几天前开始的,因为有人唤醒了那邪恶生物。 我和它又聊了一会儿,问那能叫人迅速变老的东西是什么,它给我看了一个水晶小宝塔,说这是邪恶生物给它的,如果它们遇到难抓的人,就把这小塔拿出来拔掉塔尖,小塔会吸收那人的能量,被吸光能量的人就不用带回去了。 矿工头头恭敬地献上小塔,把它捧到我面前,我没跟它客气,接过小塔揣进兜里。 这种害人的邪物坚决不能让它继续流传在外,我必须维护正义! “一会儿带路,先等在这。”我交待完,便转身回去找陈清寒他们。 躲在草丛里的那人被萧长风揪着,双手合十绑在身后,饿了几天才吃一顿饭,现在这人是没体力挣扎,认命似的耷拉着脑袋。 “说吧,你们进山来干嘛,别说是打猎,我有人证。”我冲陈清寒眨眨眼,走到被绑的那人面前,板起脸问道。 邪恶生物前几天苏醒,这群盗猎份子前几天进山,说两者之间没有联系,我可不信。 而且警方也说了,搜遍这片林子都没找到猎枪或捕猎工具,他们以为是这伙人藏起来了,现在看来,他们可能根本就不是来盗猎的,自然也就没带工具。 说他们是盗猎份子,是因为警方查了他们住店的记录和旅店监控,这十二个人中,八个有案底,全是因盗猎犯的事进过号子。 所以他们的身份虽然是盗猎者,可这趟进山却并不一定是为打猎。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真相究竟如何,还得这个幸存下来的人亲口告诉我们。 “人证?什么人证?不可能…不可能……”男人狠狠摇头,碎碎念叨着。 “哦,对,它们不是人,但能做证。”我忽然笑了下。 我的笑容把男人吓得一抖,现在月明星稀,可光影在树林中交错,映得每个人的脸都阴森森的,这时候露出笑容,恐怕一点美感都没有,只会让人觉得诡异。 “不、不不,别来找我,不关我的事!”男人像是受了刺激,左躲右闪,仿佛是在躲避着什么东西的纠缠。 “怎么会不关你的事,就你一个人逃出来,是不是你把他们害了?”我冷笑着问。 甘露和萧长风对视一眼,目光齐齐向陈清寒望去。 陈清寒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他们少安毋躁,只要看着我表演就好。 “我没有、不是我”男人突然大叫起来,他原地蹦起来,萧长风一个没留神,差点让他挣脱控制。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无论谁来找你算账,我们都能保你小命。”我从口袋里掏出水晶塔,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不,你怎么会有这个,你们是什么人?”男人躲得更厉害了,萧长风却没再让他乱动,男人身形单薄,又饿了好几天,在高大的萧长风手底下,像只柔弱的小鸡,被抓得死死的。 “你知道它的厉害,还不说实话?”我学陈清寒的样子,尽量让自己笑得慈祥些。 “我说!别、别打开它。”男人眼神恐惧地盯着水晶塔,好像它是吃人的猛兽。 从他的反应看来,他应该亲眼见过水晶塔怎么吸光他同伴能量。 “好,你说。”我收回水晶塔,把它重新揣进口袋。 “我、我们…我们是收了别人的钱,来替她办件事。”男人此刻脑子肯定很乱,说话不太利索,但说着说着就顺溜多了。 他说他叫李成明,是他们一行人中少数没有案底的人之一,因为他本来也不是盗猎者,只是个擅长入室行窃的蟊贼。 半个月前,有个哥们儿找他,说是有趟活需要他帮忙。 他听说能分到不少钱,也没细问就答应了,等来到这林区,他才感到奇怪,深山老林里能有什么地方需要他的手艺? 可是来都来了,就算心里犯嘀咕,也不能打退堂鼓,而且带头的大哥一直神神秘秘的,他不敢多问,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伙人手上肯定沾过血,在深山老林里杀个把人,还不跟玩儿似的。 后来他们沿河找到一处地方,那地方看似是个普通的山坡,因为陡峭,怕是从来没有人靠近过那。 带头大哥爬上去摸了摸披上的山壁,小声背了句口诀,不知碰了什么地方,山壁上便出现一扇门。 或者说是入口,长宽都有五米多,边缘很工整,不像是天然形成。 带头大哥让他们等在外边,他独自一人进去,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从里面拿出个盒子。 盒子上有锁,而且不是普通的锁,这就是李成明会被带进林子的原因。 他的职业是窃贼,但师承比较牛,他说自己师父是开锁大师,并且祖上七代都是锁匠。 锁匠是他师父谦虚的说法,他说他师父有个外号,叫锁见愁。 人都说这世上没有他师父开不了的锁,可惜人怕出名、猪怕肥,七年前他师父被人请走,说是帮忙开枚失传已经的古锁,结果一去不回,估计是让人灭口了。 看到带头大哥抱着只盒子出来,他就预感到自己可能会走上师父的老路,被人就地灭口。 第247章 亲历者的讲述 ()但是带头大哥并没有灭他的口,他也确实有几分本事,花了点时间,就把那只有一个小圆锁眼的密锁给打开了。 他说这种锁外表看着简单,内里其实非常复杂,牙签那么细的软铁丝插进去,需要过五关、斩六将,才能真正的打开它。 “说重点,写自传以后在牢里有得是时间。”我不耐烦地打断他。 “哦,重点是聪哥再进去就没出来。”李成明连忙点头纠正自己偏离主题的发言。 带头大哥不让他们跟着,自己一个人进了山洞,却是有去无回。 “你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了吗?”陈清寒问。 “盖子打开的一瞬间,看到一点,是…是一只手掌,但聪哥立刻就把盒子抢走了,我没太看清。” “只有一只手掌?”我问。 “对,那盒子也不大,装不了多少东西。” 带头大哥失踪,按理说他们这伙人应该会跟进去找人,但那个入口突然关闭,外面的人没有开门的口诀,商量过后决定先下山,寻个明白人问问,再回来营救。 他们进山没带武器,两手空空的,也撬不开那山壁上的石门,只得从长计议。 他们也想过给带头大哥打电话问问,但这山里的信号不好,进了山洞那是一点信号都没有了。 可他们万万想不到,就在当晚,他们扎营休息的时候,一群怪物袭击了营地。 李成明说当时其他人都在睡觉,他假装起夜上厕所,猫在林子里没回营地。 虽说带头大哥不在了,可他还是怕自己被这伙人灭口,白天倒好说,晚上睡熟之后,是他们下手的最佳时机。 天黑不能行路,所以后半夜他一直躲在草丛里,亲眼看到那些怪物用一个小宝塔,让帐篷里的人变得迟钝无力。 只是吸收一些能量,人还不至于死去,只会失去抵抗的能力,被人从帐篷里掏出去扛走了。 有一个人睡得比较轻,想要逃走,但怪物又拿出那个小宝塔,拔掉塔尖,对准那人的背影。 李成明看到了整个过程,那人从他面前经过,他眼瞅着一个年轻人、向前跑一步就衰老一分,路过他藏身的草丛时,已由年轻小伙,变成了垂暮老者。 那人就扑倒在他不远处,而拿宝塔的怪物,见那人已经老年不成样子,便收起宝塔。 同时怪物发现躲在草丛里、震惊不已的他,把他揪起来扛走。 说到怪物发现他的时候,他语气略微有些不自然。 其实原因并不难猜,他看到小宝塔就吓得差点跳起来,说明这人对恐惧的控制力不够强,当他看到怪模怪样的岩石矿工、和迅速老去的同伙,估计是吓尿了,而且他躲在草丛里,只要他抖、草丛就会跟着抖,想发现他很容易。 不过他唯一一个保留着行动能力的‘猎物’,岩石矿工没用水晶塔吸他的能量。 我猜岩石矿工是觉得没必要,这人那会八成已经吓瘫了,想跑腿软、想打不敢。 他说河上停着十几只鸟,身子像牛那么大,翅膀张开得有四米 米多宽,最恐怖的是那些鸟没有头,身上也没有羽毛,它们的翅膀和蝙蝠一样。 李成明直接被吓傻了,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被带进山坡上的那个入口。 他的经历告诉我们,恐惧没有极致,只有更深的恐惧。 进入山洞以后,他看到了许多恐怖的尸体,他只是个小偷,正常离世的死人都没见过,突然见到那么多表情狰狞、死相恐怖的尸体,他三魂七魄被吓飞一半。 直到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也会落得惨死尸洞的下场。 于是瘫软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求生的本能让他扇了自己一顿嘴巴,好不容易脑子清醒点,才想办法逃了出来。 那些矿工并没有对他多上心,它们把人运到山洞里,送进一间有水池的石室,然后便离开了。 李成明见石室的门没关,便抓住机会,逃出石室想往外跑。 可是他不会开那扇石门,只能先找个地方藏身,等下次怪物出门,他再跟出来。 这一等就是好几天,他靠岩缝里的滴水维持生命,若是再等不到机会,他饿也饿死了。 好在今晚那些怪物出门,他趁机逃出来,但怪物好像忘拿了什么东西,又折回去取,他想跟怪物拉开距离,所以一路狂奔,凭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引爆了自己的小宇宙,在天完全黑透之前,跑到了我们这。 他这种情况我见过,完全是人类的潜能在支撑着,如果现在把他送回家,告诉他已经安全了,他兴许能睡上七七四十九天。 即使只睡一晚,第二天也准进入全身瘫痪的状态,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他和矿工脚下的尸油,肯定是在那个山洞里踩到的。 李成明讲得很快,省去了一些细节,比如那些恐怖的尸体,到底是怎么个恐怖法。 但这不重要,矿工还在河边等着我,我只是想了解下洞内的情况。 可现在看来,李成明根本没见过矿工所说的邪恶生物,不过他说的那手掌或许是条线索。 矿工说邪恶生物是被唤醒的,那么是不是说,带头大哥带人进山的目的,就是唤醒那生物? “你们带他下山,交给警方处理。”陈清寒对萧长风和甘露说道。 “你们呢?”萧长风紧张地问。 “我们去探探路。”陈清寒说得轻松。 “不行,你们两个人去太危险了,咱们还不知道山洞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尸体,死因是什么,也许是有毒物泄漏,这人得做个体验和精神评估。”萧长风立即反对。 “我们只在山洞外面转转。”陈清寒摆出真诚脸。 “刚才河边的脚步声是什么?”甘露开口问道。 “是动物,被我吓跑了。”我耸耸肩,顺着陈清寒的意思编瞎话。 他不想让萧长风和甘露看到岩石矿工,因为他们会看出我能和矿工们交流,等进入山洞他们又会发现,我可能还认识那邪恶生物。 陈清寒这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暂时把萧长风和甘露支走,我们俩先去看看情况。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48章 比心礼 ()来之前没想到会遇上‘熟人’,陈清寒想必也是临时做的决定。 我其实也觉出来了,但凡有我参与的行动,基本上都能遇上‘故人’。 岩石矿工倒不是认识我本人,但它们认得血母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们一族有什么特点,明确到能让它们一眼就认出来了。 太多偶然背后,一定隐藏着必然,可据我所知,我们一族中没有谁有这个本事,能操纵人的所有际遇。 如果不是我族中人在操纵我的每一个行动,又会是什么力量在控制我每一步的走向? 难道真是碧石说的诅咒? 萧长风点点头,“好吧,我们先把他送下山,你们注意安全,等我呼叫支援。” 陈清寒立即说好,我们等着。 萧长风估摸是觉出什么来了,看我们的眼神明显不太放心,又嘱咐一遍让我们别轻举妄动,这次的事件看起来不简单,才带着李成明下山。 我们在营地等了半个小时,确定他们走远了,便收起帐篷,提灯向河边走去。 岩石矿工全站在河边,我大概扫了眼,数量没变,它们见我回来,双臂上扬,指尖在头顶独角处相碰,做了个‘比心’的动作。 “这是…行礼,表示敬重。”我看陈清寒愣了下,赶紧胡猜道。 “我们需要回礼吗?”陈清寒问了个很尖锐的问题。 “它们比大心、咱们比个小的就行。”我伸出左手的食指和拇指,交叉做了个单手比心的动作。 陈清寒还真信了,跟着我一起冲岩石矿工比了个心。 这本是我胡乱编的,免得他误会这些矿工是我的仰慕者,这关系到我身为反对跨物种恋爱标杆的荣誉。 感谢您对我们的信任与器重。矿工头头忽然发来感谢函。 呃…让我蒙对了? “怎么了?”陈清寒看我表情有变,连忙问。 “没事儿,它们对咱们的友好表示感谢。”我一摇脑袋,把闲杂思绪甩出脑海,目光落在河上。 李成明没有产生幻觉,他说的无头鸟真实存在着,此刻它们正悬浮在河面上,滑翔机翼似的翅膀上下扑扇,只轻轻搅动着气流,发出细微的气流声。 塔族和岩石矿工一族都没有这样的交通工具,起码我没听说过,所以这种无头鸟很可能是邪恶生物养的。 矿工头头让出一只鸟给我和陈清寒,它跳上打头那只鸟的背,其它矿工也纷纷跳上鸟背。 无头鸟随即扇动翅膀,向河上游飞去,它们飞行的声音还没夜风晃动树叶弄出的动静大,难怪警方在林子里搜了几天,也没搜到矿工的去向。 无头鸟载着我们飞到上游的断崖处,矿工头头拿出一个金属球,口中念道“芝麻开门吧”,山坡上方的石壁立即分开,露出李成明说的入口。 听到这句口诀,我摸摸下巴,觉得好耳熟,好像是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 无头鸟排着队飞进入口,一进门浓烈的尸臭便涌进鼻孔,这‘外间屋’竟是个尸洞,满地的尸油、 本站域名:&ot;&ot; 、尸蜡,不过原来摆在地面上的尸体,现在都归置到墙边去了。 尸体是挪开了,但它们身体的一部分‘物质’却留在地面上无人清理。 而且尸体上没盖东西,李成明应该就是看到这些造型各异、死相难看的尸体才吓清醒的。 矿工头对我相当有信心,没带我们去有水池的房间,驾驶着无头鸟,直接飞进通道深处。 通道连接着‘品’字型房间,分别是停尸间、水池间和其对面的火炉间。 再往深处走,还是三间一组的‘品’字型房间,只是第二组房间比第一组更大。 里面摆着上下铺的单人床,从床的长度来看,应该是给矿工用的,也就是说这里是岩石矿工的宿舍。 第三组‘品’字间最大,这建筑的平面造型好像一只灯柱或是圣诞树,由小到大的‘品’字型房间中间是一条笔直的通道,没有转弯和岔路。 难道说矿工口中的邪恶生物是圣诞老人? 可是不对呀,给圣诞老人拉车的动物是驯鹿,不是无头鸟…… 旷工让无头鸟降落在通道尽头、最大的房间门口,这些房间没有门,门内有光源,所以内部空间一目了然。 也因此我看到最大的房间内,正中央摆着个鸟窝。 矿工在来的路上跟我说,这生物有个厉害的绝技,能把人说死。 我只听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或者、把人写死,没听说还能直接说死的。 矿工们对我很有信心,说这生物在伟大的血母族人面前肯定不堪一击。 我被它们夸得心虚,它们所知的血母人,恐怕是我们的祖先,而血母族到了我和碧石这代,能力已经无法和祖先们想必,不止是文化断层的问题,据说是生命之源出了问题。 我问矿工头头,它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它说血母人的身体会散发红光,别的种族没有这种光。 它们的眼睛果然没白长那么大,原来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于是我好奇,问它陈清寒身上有没有红光,它说没有,回答的非常肯定。 我已经给他喝过三次血了,就算是衣服上沾到血都很难洗干净,他直接喝下去,怎么只有我族的气息,没有标志性红光? 不过纳闷归纳闷,我没把这事放心上,毕竟血脉继承需要时间,现在还处于未完成阶段。 矿工们没打算跟我们一起进去,站在门口传给我‘加油’的信息。 好吧,它们的大眼睛没白长,但大个子是白长了,怂得令人无奈,矿工头还跟我解释,它们没想伤害那些人,可是那些人太紧张,慌乱中撞上了它们的指甲。 原来营地那触目惊心的‘血案’是自杀…… 确实,矿工们的指甲跟剪刀手爱德华似的,平时挠挠脸就把自己给破相了。 它们不敢面对里面的生物,我却不怕,跟陈清寒一起走进房门。 鸟窝里立刻探出颗头来,这鸟窝只有半人高,用树枝和干草搭成,最里层铺着绒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身上的。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49章 不为什么 ()鸟窝里探出来的头,是颗毛茸茸好像鸡仔一样的鸟头,只是这颗头跟人头差不多大。 “挺萌的啊~”我看着大毛头说道。 它看我们的时候,侧过头用一只眼睛看,我盯着它的嘴,那小小的喙还没公鸡大,心里不禁嘀咕,它真能把人说死? 你们是谁?一道信息在我动手前传递过来。 我心说呦呵,还是个高智慧生物,它的翅膀和无头鸟类似,区别是它的翅膀上长着绒毛,是像老鼠或者水濑那样的短毛,而无头鸟的翅膀上只有骨头和皮。 这生物的双腿和鸟类一样,却长了一双人类的手臂。 我注意到它两只手的大小不一样,有一只一看就是它的,像后接上去的假肢。 因为它细弱的手臂比起来,那只手掌过于宽厚,它本身的手掌更像是金丝猴那种,而另一只手掌却像是黑猩猩的。 我猜大的这只就是盒子里装的那只,盗猎者大哥叫李成明打开盒子,目的是想拿到这只手。 你不必问我们是谁,只要知道我们来做什么。 我将思想信息传过去,它立刻又问:你们来做什么? 杀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回完我才发觉这段对话好武侠,陈清寒拍了我一下,让我看房间一侧的石槽,里面躺着开膛破肚的尸体,内脏空空,尸体还算新鲜,只有尸斑没有发臭。 看样子上次抓回来的人它没一气吃完,今天是吃完了,才又派矿工出去抓人。 大脑直接交流可以省去猜来猜去的时间,这大头鸟听说我来杀它,尖声呼叫矿工。 由此可见它对它们并不熟悉,岩石矿工一族最怕打架,不然怎么会被塔族欺负那么久? 果然,它的尖叫没有得到回应,它突然跳上半空,张开双翼,刚才它的翅膀一直缩着,我没看到全貌,现在它们完全张开,露出翅膀内侧数不清的嘴巴。 我忽然明白矿工说的绝技是什么了,能说死人的嘴,不是它的鸟嘴。 陈清寒眼疾手快,大头鸟能飞上半空,他也能跳上去,只见他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弧线,照着大头鸟的翅根刺去。 所谓在其位谋其事,现下我生活在华夏国,吃的又是官家饭,维护和谐社会自然有责! 像这种私自吃人,干涉警方办案的犯罪分子,必须就地正法。 我一边想、一边抬起手,用掌心对准大头鸟。 忽地,房间中响起如潮水般的窃窃私语声,那声音仿佛就贴在你耳边,如流水一般往耳朵里钻。 大头鸟翅膀上的嘴巴,全在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具体内容根本听不清,像咒语、又像有一群人在低声议论着你的秘密。 这应该就是大头鸟的绝技,矿工头头形容得倒贴切,这招确实能把人‘说死’。 烦人的声音不断地钻进脑海,很容易分散人的注意力,就像此刻耳边正放着只水壶,水壶里的水不断地灌进耳朵,让我体验了一把脑子进水的感觉。 陈清寒的剑已经刺到大头鸟翅膀根的位置,可他 他突然停止了动作,此时,他的剑距离翅膀根只有001公分,但是等了四十一秒之后,他还是没有刺下去。 他当然不可能爱上了大头鸟,估计是中招了,受到声音的影响,进入了大脑混沌的状态。 我赶紧跳上去,把他推到一边,对着大头鸟的翅膀使用业火。 大头鸟的翅膀被烧成灰烬,它大惑不解,不知道为什么它的‘紧箍咒’对我无效。 我的大脑构造和人类应该是有些区别的,即使在同族中,我也属于难以控制的异类,我的记忆可以被限制,却不容篡改或抹除,用时下流行的词形容,就是最强大脑。 凡是干扰大脑的攻击,对我都没啥作用,大头鸟失去翅膀,悲鸣一声,朝我扑过来。 同时被烧掉的双翼再次生长,我抬手又是两道业火,把它刚长出来的翅膀烧掉。 它扑到我近前,挥舞着小手想揍我,我发现它没用那只大手,觉得其中必有蹊跷,能用小火解决的、就不用大火。 在它又一次抓向我脸的时候,我没有彻底躲开,为的是能瞄准它的假手。 我和它同时出手,效果却天差地别,它在我脸上挠了下,可惜我不疼,而它在失去那只大手之后,像疯了一样四处扑腾乱撞,撞着撞着就变成了石头。 我摸摸被它挠过的地方,连点皮都没破,再看掉在地上的断手掌,那手掌竟然动了动,明显还有生命迹象。 这手肯定不是大头鸟的,但不知它从哪弄来收藏着,只要接上断手,它就可以复活,我猜大概是这么个路子。 可惜呀,我是不会让它有机会复活了,我走到石鸟跟前,给它补了一记业火。 那只企图爬走的断手也是,不管它是从什么生物身上砍下来的,留着都是个后患。 我处理完尸体,走回鸟窝前,陈清寒呆坐在窝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虚空。 “小陈?”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他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像我第一次给他喝血的时候。 大头鸟已死,这地方没别的威胁,等萧长风他们来,看到石槽里的尸体就知道这有吃人的怪物,到时我可以说这里的怪物死后自行化为灰烬消失了。 眼下别的顾虑没有,只有陈清寒这样子有点愁人,大头鸟这种生物我没见过,萧长和甘露的画册里也没记录,他到底中了什么招,我实在想不出来。 我招呼等在门外的矿工头头进来,问它这是什么情况。 矿工头头说很抱歉,它也不知道,它见大头鸟使过这招,中招的人全部当场死亡、无一例外。 我正捉摸着要不要把陈清寒送山下去,他突然从鸟窝里跳出来,扑过来像是要咬我。 本来我想叫矿工们帮忙,把陈清寒给捆起来,可一看它们那剪刀手,赶紧打消念头。 陈清寒现在状态不对,我也不敢保证他还能和我一样刀枪不入。 正像奥图娜所说的那样,从陈清寒继承我的血脉开始,他就是唯一可以威胁到我安全的存在,结果在扭打过程中我被他咬了两口,脸上没出血、可手背出血了,好在最后我制住了他。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50章 纯天然、全公害 ()大头鸟跟陈清寒没有直接接触过,除了那些念经般的低语声。 声音是耳朵接收,传输进大脑,也算是一种间接接触,但因为没有先例,我也不知道陈清寒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现在力气比我大,不过我能感觉到他在收着力道,或许潜意识里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只是没办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行动。 岩石矿工愣愣站在门口,我刚想松口气,陈清寒突然一跃而起,撞开我便跑。 但他跑的方向不是出口处,而是房间更深处,好不容易捆住的绳子也被他挣开了。 矿工头头提醒我,房间的最里面还有一个暗间,不过它们从来没进去过,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 暗间的门是翻转门,没有门把手或锁头,陈清寒的身形快如闪电,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唉?咱还没转账呢,你可不能有三长两短啊!我心中悲切,立刻追了上去。 “啊”因为追得太急,我推门便跑,结果脚下一空,身体随之向下坠落,双手连忙向四周乱抓,却没抓到任何可以攀附的物体。 我忽然想起一个笑话,问从二十楼跳下去跟从二楼跳下去的区别,前一个是‘啊……pia’,后一个是‘pia啊!’。 果然实验出真知,只是我啊了半天,也没pia,可见这地洞有多深。 若是大头鸟在房间里藏个菜窖我还能理解,天冷的时候存点心肝肾留着过冬吃,但它弄个无底洞是为哪般?莫非它占了金鼻白毛老鼠精的洞府? 扑通 入水的声音告诉我这是掉水里了,身体砸在水面上的感觉,跟被车撞一下差不多。 但没等我调整好姿势维持平衡,身体便被水流夹着往下漂去。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水的流向是往下的,就像在玩水上滑梯,只是坡度较缓,没水上乐园里的游乐设施那么刺激。 “小陈?小陈”我都掉下来了,神志不清的陈清寒肯定也下来了,我在水中挣扎着翻了个身,加速向下游游去。 黑暗中并没有陈清寒的身影,我的呼喊也没有人回应。 刚刚我还暗暗窃喜,觉得大头鸟很好对付,这趟任务像旅游一样轻松。 没成想打脸的速度这么快,也不知大头鸟给陈清寒念了什么紧箍咒,把他念得神志失常,看来人脑和猴脑还是有挺大差别的,那只猴被念咒只是头痛,起码精神没出问题。 “哎呀!”漂了能有十分钟,周围的水流突然一急,接着我便感觉身体悬空,直直向下跌去。 这次下落的时间不长,也就几秒,然后身体落入水中,水流变得缓慢柔和。 这是一个水潭,不知底有多深,反正我的脚是没碰到实地,我浮出水面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往前还有一条河,不过流速缓慢,陈清寒应该也在这停住了。 我手脚并用爬上岸,突然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抓住我的手腕,这绝对不是陈清寒的手,因为手腕上的触感毛茸茸的。 大毛手把我拉了起来 来,它的手得有成年男性的两倍大,拉我太轻松了。 我抬头一瞧,就瞧见一颗大毛脑袋,这脑袋上的头发蓬松的跟金毛狮王似的, “你谁啊?牛魔王?”我一边往回抽手,一边问道。 这东西乍一看像狮子王,再一看又像牛魔王,因为在那头支楞八翘的乱发中,还藏着两只尖角。 在那张毛发旺盛、仿佛涂了一箱生发灵的脸上,两只硕大的鼻孔正哼哧哼哧喷着热气,估计尔康见了会欣慰、网友看了会流泪。 “嘿哟、赶紧撒开我,否则别怪我不可客气!”我‘温柔’地抽了两下手,竟然没抽回来。 大毛脸闻言非但没松手,还拉着我往前走,它身高足有两米多,比岩石矿工还高半个头,强壮的胳膊跟铲车的机械臂似的。 不过在业火面前,蛮力可算不上力量,我噗噗两下燎光了它头顶擀毡的鬃毛。 它估计感觉头顶一凉,连忙伸手摸了摸秃掉的头顶。 业火的能量储备有限,所以除非牵扯到严重问题,否则我不想在无关的事上浪费能量。 可大毛头只是摸摸秃掉的脑袋,继续拉着我往前走。 “我还得找人呢,你要带我去哪啊?”我嘴上问着,眼睛一直在四周扫视,这边水流平缓、水也不深,如果水里有人或岸边有人的话,基本都能看见。 既然大毛头能拉我,或许它也拉过陈清寒,这样一想,我便打消了甩掉它的念头,由着它像大人牵小孩儿似的,将我牵回‘老巢’。 我能感知某些生物的‘思想’,却不能直接窥探它们的大脑,所以除非它们自愿发‘声’,要不然我没法知道它们在想什么。 我能接收的,都是它们可以转化为语言的‘思想表达’,像记忆、情绪这类内容,我是窥探不到的。 比如眼前这个生物,它的思想寂静无声,我就无活偷‘听’它的想法。 我们顺着河岸走了二十分钟,来到一扇雕刻成兽头形状的门前,兽头的形象和这个大毛头很像,尖角、铜铃眼、大鼻孔、香肠嘴。 在自家大门上印照片,想走错门都不行…… 大毛头将我拉进大门,里面却是另一番风景,一条笔直的走廊、两侧全是相对的石门,门框上镶嵌着粉红色、深紫色或暗红色的发光石。 石门里面,时不时地传出一串娇笑,一听就是年轻女人的声音。 “这什么地方?我不按摩、也不洗头……”我心中顿时蒙生了退意,可想想失踪的陈清寒也许就在这,我只好抱着批判的心态走进这诡异的建筑。 “陈清寒?你在哪?说不了话你就敲墙!”看着那一扇扇紧闭的石门,听着门后渗人的笑声,我决定先吼两嗓子,别再错过最佳营救时机。 我的喊声,让门后的笑声集体停顿了两秒,极其诡异的两秒。 但没有敲墙的声音,不知是陈清寒没在门里,还是他仍然神志不清。 我被大毛头带到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到半路的时候我就闻到空气 中有血腥气,站在房间门口,气味更是浓郁,浓到这种地步,让我很怀疑这其实是一间血库。 假如这些生物以血为食,那么这可能就是它们的食品间,我想到陈清寒可能在里面,便没有拒绝,顺着大毛头的力道,走进缓缓打开的石门中。 大毛头把我放下就转身出去了,我赶紧在房间是四处寻找,房间两侧的墙上钉着挂钩,但看钩子的大小,肯定不是挂衣服的。 而且钩子上沾着暗褐色的粉末,所以我估摸着这东西应该是用来挂活物的。 在钩子下方,偏左的位置,有半人高的石台,很像是医院用的床头柜。 房间中央有个石槽,比上面大头鸟放尸体的那个大好几倍,浓郁的血腥气就是从这石槽中散发出来的。 钩子高、石槽低,钩子下面还有一条像水渠一样的通道,连接着石槽。 假如把活人挂在钩子上,在脉搏处插根管子把鲜血导入水渠,那鲜血就可以汇进石槽,充满血池。 我挨个钩子查看,没发现新鲜的血迹,石槽里的血也已经变质发臭了。 看样子它们已经有些天没注入新血了,既然陈清寒没在这,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走到门口想推门出去。 伸手推了两下没推开,好像是卡死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大毛头是直接推开的,难不成它在外边把门插上了?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陈清寒没被带来这里,二是大毛头把我们分开关押了。 我正犹豫要不要使用业火破门而出,忽听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叫声之惨,令闻者心惊。 这惨叫声都变调了,我一时也判断不出是不是陈清寒的叫声,自打我和他认识以来,还没听他发出过类似的声音,但现在他神志不清,行为反常也是有可能的。 我把手掌放在门轴的位置,噗噗两下,烧穿了门轴,然后扣住烧出的洞,把门从另一侧拉开。 门外果然被插上了插销,我顾不得其它,按照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这栋建筑的内部是十字型,长的那端连通着大门,最短的一端是血池,两侧还有两条短走廊。 惨叫声就是从左侧的短走廊尽头传出来的,我脑海中又回想起在渔船上,陈清寒差点被解剖的画面。 他现今拥有铜皮铁骨,如果惨叫的人真是他,那下手的人到底用了什么工具才能把他开膛破肚? 电锯、电钻、刨墙机? 情急之下我脚上加速,一个猛冲撞向走廊尽头的石门。 可该死的,门居然没锁! 这力道使出去、谁能刹得住闸? “谁分尸不锁门”我大吼一声冲进房内,既然刹不住闸,那干脆继续加速,只要别把自己闪倒了就好。 “嘶嘶嘶……”毒蛇吐信、意在本宫。 我冲进房间,第一眼就看到一张蛇精脸,对着我猛吐信。 正常来说,人类很难长出天然的蛇精脸,我是指非常标准的等边三角形脸。 但眼前这 生物,那是纯天然、全公害,标准的倒三角脑袋,且人身、蛇尾,尾把尖上还长个哗啦棒,一摇哗啦哗啦响。 说它是蛇精,那绝对是美化它,它长得要是有抓走爷爷的那只妖精一半美,我都敢摸着良心叫它一声美女蛇。 眼前这东西,只能说是吃多了转基因大豆的贪吃蛇,说它贪吃可不算冤枉它,因为它嘴边全是血,显然是刚吃了东西。 我腾空一跃,也就来得及看清这些要素,然后便踩着房间中央的石台,空中翻转一圈儿,落到了石台另一边。 双脚一落地,就赶紧转身,伸出手掌朝贪吃蛇发射了一记业火。 一系列地动作,不敢稍有停顿,石台上的人不是陈清寒,但也是个活人。 我扫了一眼,这人光溜溜地绑在石台上,形容枯槁、都瘦得皮包骨了,但全身上下就一个部位在流血,难怪他叫得那样凄厉,眼下他是被迫自宫,却无有神功。 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朋友便好……我暗暗松了口气,眼角余光瞄向房间两侧,发现墙上还捆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陈清寒,他低着头,好像是昏过去了。 “嘶,血母人,少管闲事!”贪吃蛇吐着信子,躲开我刚才的一击,它的蛇尾非常灵活,移动速度奇快。 我没想到它会‘说话’,虽然它嘴巴没动,可声音确实是从它喉咙里传出来的,也许它有特殊的拟声器官。 “嘿哟,都认识我们,行啊,我不爱管闲事,但那个是我朋友。”我伸手指指挂在墙上的陈清寒。 石台上的人和墙上挂的另一个人,全都气息微弱,说直白点,他们也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即便现在救他们出去,也绝对活不到下山。 甚至就算下山了,也没有灵丹妙药能救他们的命。 生气枯竭和中毒、受伤完全是两回事。 但陈清寒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我有些想不通,那两个人估计是快死了才会被吃掉,陈清寒生气充盈,应该没到吃的时候。 “呵呵…血母人……你堕落了。”贪吃蛇身体始终保持着待移动状态,如果不能抓到它,怕是很难打中它。 这语气听着耳熟,碧石说过、它现在又说,我不明白,交个朋友怎么就堕落了? “你也别管闲事,快把他还给我。”我语气不善地说。 关于岩石矿工这种生物的信息,我搜搜记忆还能搜出来,可贪吃蛇的信息,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 当然,在我们那个时代、包括更早的时代,是多种族并存,因此一些边边角角的种族,我们未必都知道。 但它们显然都知道我们一族,底下这些、明显比上边那个聪明,所以大头鸟应该只是看大门的打更鸟。 平时负责看个门、抓抓人,怪不得暗室的门没有锁,原来是方便随时往下扔人。 生活在如此隐蔽的地方,也难怪我没听过、见过它们。 “可以。”贪吃蛇游动着身子,退到房门口,用尾巴挑开门,然后缓缓退了出去。 第251章 你别过来啊 ()陈清寒显然也是刚从水里出来,浑身都是湿的,他倒是新鲜,刚捞出来就送进‘餐厅’了。 石台上的伤者和墙上挂的另一个人却没那么新鲜,瞧着像是放了十天半个月的蔫叶菜。 那声惨叫用尽了他最后的气力,此时石台上的人已然停止了呼吸。 陈清寒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先走到奄奄一息地那人面前,伸手探探他的鼻息,确实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再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跟李成明是同款,他们八成就是失踪的盗猎者,这些人失踪才几天,可他们的样子比只靠喝水维持生命的李成明还惨。 活人的生气都枯竭了。 我摇摇头,转身迈步走向陈清寒,却发现他正瞪着眼睛看我,那眼神仿佛是在看陌生人、充满警惕和防备。 突地,他双臂一挣,捆着他的绳子便断裂脱落,贪吃蛇用的绳子像是细藤编的,应该挺结实。 他现在是六亲不认,看他嘴角动我的脸便隐隐作痛。 这时,我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手机,刚刚落水这手机怕是又报废了,我感觉出外勤任务不费别的,就费手机。 手机虽然坏了,但壳还在,这手机壳是凌可儿帮我们定制的,之前为庆祝我可以出镜了,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陈清寒合张影。 并将这具有历史意义的照片做成手机壳,天天带在身上,眼下它恰好可以证明的我身份。 “小陈啊,你看,我是你认识的人,熟人,你冷静点,一定要管住你的嘴。”我举着手机,让他看清壳上印的照片。 他的目光先是落到手机壳上,然后微微上移,从我的脸上飞快扫过,在头顶上停顿了两秒,似乎是在做比对,但比对的参照物,貌似是蓝莲花发夹? “对对对,一样的发夹、一样的我。”我吸取以前的教训,把发夹改成了发圈,直接扎在头发上,这样无论如何摸爬滚打,它也不会掉落了。 陈清寒在照片和我之间来回看了三遍,他的眼神多少恢复了些清明,可还是没认出我。 “你可别失忆啊,咱不兴撒狗血,休想我配合你得绝症!” 此话一出,效果相当显著,陈清寒立刻笑了,看眼神是认出我来了。 我刚想松口气,再跟他聊点熟悉的话题,引导他的记忆恢复,他忽然向前迈出一大步,在我还带着牙印的脸上亲了一下,又趁我懵圈之际,狠狠一个熊抱,最后双手架着我的腋下把我举了起来!! “啊”这一声土拨鼠尖叫是我慢了三拍之后爆发出来的。 神特么的亲亲、抱抱、举高高我的大脑处理不了这样复杂的信息,只能爆粗口以表此刻核爆一样的心情。 我的尖叫立刻引来了门外的贪吃蛇,它发出狞笑,摆出胜利者的姿态蹿进屋来,“哈哈哈…中计了吧…你们在干什么?不对,你应该掐死她,掐脖子、不是腋窝!” “你控制了他?”我的脑子还在十八级地震的余震 震中晃荡,见贪吃蛇这副尽在掌握的样子,以为是它让陈清寒神经错乱的。 “哈哈哈,不,是我们祖先的古老意志在操控他,祖先会保佑我们,他会除灭一切与我们对立的敌人。” 哦,原来大头鸟翅膀上的那些嘴,是贪吃蛇的祖先…们。 “啊”这一声惨叫,是正在忘我大笑的贪吃蛇发出的,陈清寒似乎觉得它太吵,微微蹙眉瞄准它的尾巴扔出了短剑。 短剑削掉了它尾巴尖上的哗啦棒,那个部位或许是贪吃蛇的要害,哗啦棒一掉,断口如同拧开开关的水龙头,鲜血哗哗往外流。 我趁机想脱离陈清寒的‘魔掌’,甚至怀疑他确实被恶灵附体了。 贪吃蛇的惨叫引来了更多的贪吃蛇,走廊上的房门全部打开,一只只摇着哗啦棒的贪吃蛇堵在房门外。 它们摇尾巴的节奏我听着还有点耳熟,好像是一首圣诞歌曲,叫什么铃儿响叮当? 在这首喜庆的旋律伴奏下,失血过多的贪吃蛇被同伴拖了出去。 看来今天我们想‘和平’地从这出去是不可能了,反正现在陈清寒神志不清,我使用绿光离间这些贪吃蛇,比我们一拳一拳打趴下它们容易多了。 可陈清寒没给我机会,他一伸手,掉在地上的短剑便嗖的一下回到他手中,跟拍武侠电影似的。 短剑变长剑,他一人一剑,犹如一道龙卷风般,咻咻咻、唰唰唰、啊啊啊,把堵门的贪吃蛇全砍翻了。 我忙收回尔康手,躲在他身后补刀,继承它们先辈的意志反过来斩杀它们的陈清寒,须臾间便在房门外杀出一条血路,贪吃蛇见打不过他,也没死磕到底,它们慌忙逃窜,别看它们打架的技术不行,逃跑的速度真叫出类拔萃,一眨眼的功夫就钻没影了。 陈清寒看看朝四面逃遁的贪吃蛇,收了剑没有追上去。 他回头盯着我,吓得我退倒一步:“你别过来啊!” 他张开双臂,做了个要抱抱的动作,嘴角还挂着天真地笑,紧接着身体便直直向前倒去。 我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他,发现他居然睡着了。 贪吃蛇的祖先到底给他灌输了什么意志?我怎么感觉他像喝多了在耍酒疯呢? 我扛起陈清寒往外走,走廊上已经空无一蛇,这里地势低,来路只有一条河,还有个断崖瀑布,想逆流而上顺着‘电梯间’爬回大头鸟的卧室怕是不行。 但‘餐厅’石台上躺着具尸体,我得另找个地方安放陈清寒,如果这里没别的出口,就只能等萧长风和甘露带人来接我们了。 我看看对面的房间,刚才好像没看到贪吃蛇往对面逃。 我快步走过去,踢开对面的石门,里面的空间出乎我想象的大,是一个方形大厅,中央有个圆型石台,台上立着一尊雕像。 雕像的造型是一条大蛇缠在牛魔王身上,因为蛇尾太粗,看起来就像是头牛、人身、蛇尾拼接在一起。 沙沙 突然响起来的哗啦棒声,在安静的环境下听得异常清楚,那声音不是来自门外,而是来自于雕像。 我定睛细看,雕像上的蛇尾正在微微晃动,发出细小的沙沙声。 牛魔王的雕像是真雕像,缠在上面的蛇也是真蛇。 只是这条蛇尾比外面的贪吃蛇粗两倍,尾巴尖上的哗啦棒好像棉花糖机卷出来的大棉花球。 “血母人,你真的要对我族赶尽杀绝?”牛魔王的牛角上方突然冒出一颗三角脑袋。 这脑袋也比外面的贪吃蛇大一倍,显然它才是贪吃蛇的老大,这间类似祭祀场所的大厅,应该是它的金銮殿。 “害,你们要是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我倒也不必赶尽杀绝。”绑架、非法监|禁、人身伤害,纵鸟吃人,犯了这么多事儿,想逍遥法外?……也不是不可能,就是得按另一套章程办,但总归是不会有啥好下场的。 “法?我族在先、人族在后,吃人是我族的天性,像人吃牛羊一样,犯了谁的法?这些后来者制定的规则,我族不必遵守。” “不遵守你躲在这吃,怎么不去首、沪、广吃?据我所知,北漂吃人的种族可不少。”这绝对不是我编的瞎话,而是我的重大发现,不进人群不知道,混进人群吓一跳,原来在现今社会,热闹繁华的大都市中,隐藏着不少异类。 可惜人类分辨不出它们,我偶尔能认出几个,也跟陈清寒说过。 他说部门里有专人管这方面的工作,保证不会让异族闹出大乱子。 “我们的族群在衰败,在那个慢长的冰冷时期,我的族人大多死于严寒和饥饿。现在,我族只剩这一点后代。血母人,你可以带走这个食物,但他的体质特殊,请让他为我族留下后代再走。” 这个大三角脑袋说话的声音苍凉悠远,像一记记沉钟。 “想啥呢,我们这不是种马文,再说好白菜也不能让你们这群蛀虫给拱了,谈判破裂,我要杀你全家!” 大三角说的有道理,它们不会遵守人类的规则去生存,或许迫于无奈会暗藏在地下,但吃人的本质不会改变。 它不会和食物讲道理,正如人类不会和小鸡炖蘑菇讲道理。 相同的,人类若是发现它们的存在,怕是也不容不下它们。 那问题就好办多了,因为它的食物链上方还有生物。 不就是玩自然法则那一套嘛,我抬起手,发射几个业火弹珠,不打头专打尾,因为我发现它们的尾巴爱流血,破个口就流起来没完。 这大贪吃蛇移动起来威力十足,一个卷尾带起一片腥风,我背着陈清寒不退反进,也不找它的要害,能烧着哪烧哪。 大贪吃蛇开始高频率地晃动尾巴上的哗啦棒,这招有什么作用我没看明白,它晃了一会儿没见对我有啥影响。 它发出懊恼地嘶声,所以这哗啦棒应该是贪吃蛇的武器,只是对我不起作用。 而我在它身上烧出好几个洞,不过 过也许是它活得久、皮糙肉厚,这几个小洞并没能给它造成严重伤害。 我想对它使用绿光,但地下空间恐怕经不起大贪吃蛇折腾,如果它发狂把房子拆了,我俩也会跟着被埋。 就在我跳起来想烧它脑袋的时候,陈清寒突然醒了,他一拍我的肩,借力跳得更高,而我则被他拍回地面,翻身滚了两圈撞上放雕像的石台。 “嘿…有你”这么坑队友的吗? 我的话没说全,因为抬头就见到极其诡异的一幕,大贪吃蛇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陈清寒举剑砍了个空,它迅速躲到雕像后面,再出来的时候,竟然变成了一个大美女! 美女款款走向完美落地的陈清寒,在这黑咕隆咚的大厅里,自带柔光特效,面容美若天仙,身姿曼妙动人。 我只能用小说里常用的词来形容她,毕竟我族不会用过多的溢美之词去形容同族的外貌。 所以美女是我能想到的最贴切的词,她可能就是照着东方审美变化的,因此陈清寒看到她时,有一瞬间的失神。 “只要放我族一条生路,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美女的声音也与方才不同,变得娇柔甜美。 “嘿!我还在呢,你们两个休想搭成命/色交易!”我当它有什么保命的绝招,结果居然是se诱,可眼前这个再怎么美,它的原形还是条大长虫,它这是想演3d不可描述之贪吃蛇传奇? 可陈清寒像是很吃这套,朝它招招手,我一骨碌爬起来,想去阻止他们,突然肩膀一沉,感觉被什么东西按住了。 侧头一看,竟然是石台上的雕像,不,是雕像下站着的牛魔王用双手按住我,不让我动。 这牛魔王就是带我进来的那只,它的秃头是我烧的,造型相当潮,两边秃中间留一撮长毛。 它的大手按着我,抓着我的胳膊,我的手抬不起来,角度不行没办法烧它,我使劲挣动,上下左右全试一遍,楞是挣不脱,它也使了全力,手臂和手背上鼓鼓地,估计肌肉和青筋都爆起来了。 再和它较劲,也许骨头都得被它捏碎,这生物的祖先能被雕刻成像立在贪吃蛇的祭祀场所,可见身份不寻常。 眼瞧着美女已经走到陈清寒面前,我急中脱鞋,用一只脚把另一只脚的鞋踩下来,虚套在脚上,抬腿甩向陈清寒。 “快醒醒,它不是人” 陈清寒一歪头,躲过我的鞋,对着面前的美女笑了笑:“我不介意,只要我喜欢,不是人又如何。” 贪吃蛇报以妩媚一笑,伸手想摸他的脸,噗呲…… 陈清寒的笑容还没收回,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匕首,此刻匕首直直刺进美女肚腹,但这没完,他手臂向上一个使力,唰啦,俨然被开膛手杰克附体的陈教授把美女豁成了两半。 魔法瞬间消失,他眼前哪还有什么美女,只有一条被开膛破肚的蛇怪。 然而这还不算完,陈清寒手中的匕首变长剑,他一个扭身就往我这边冲过来。 第252章 还能分清敌我 ()他现在精神状态和行为都很反常,所以看到他提着剑朝这边冲过来,‘救命啊’这句话是我喊出来的。 难怪族中会给继承血脉过程中的两个人提供专门的保护场所,难怪奥图娜对他热情招揽,原来继承的过程这么凶险,陈清寒咬伤我的伤口没有迅速愈合,也就是说我的超强复元力,对他造成的伤害是无效的。 他要是给我来一记肠穿肚烂剑,今日怕就是我的死期了。 “吼”牛魔王大吼一声松开手,一抡胳膊把我扫开,向大贪吃蛇跑去。 “uu!”它的喉咙里发出沉闷模糊的发音声,而我接收到的信息,是它在呼唤母亲。 如果大贪吃蛇是它的母亲,那雕像会不会是它的父亲? 它的力量堪称恐怖,我被它扫飞出去,直接拍在墙上,还好我用胳膊挡住脸,才没把鼻子撞塌。 陈清寒的剑直指牛魔王,划向它的手臂,牛魔王空有蛮力,在速度和灵活度方面远不如陈清寒。 如果陈清寒手里拿的是棍棒或普通利器,他跟牛魔王硬碰硬会输的很惨,但他手里拿的是大宝剑,这东西可是神兵利器,一剑就把牛魔王的手臂刺了个对穿。 牛魔王哀嚎一声,手臂绷紧,陈清寒想抽剑,却没抽出来。 牛魔王挥起另一只手臂,蒲扇般的大手扇向陈清寒的头,这一掌要是挨上,陈清寒秒变无头骑士。 好在他一蹲一闪避了过去,但同时也松开了剑柄,牛魔王手臂上扎着剑,对陈清寒展开了追杀。 我今天已经用过几次业火了,不敢再用,只要牛魔王追不上陈清寒,后者就没有危险。 趁这功夫我缓了口气,大贪吃蛇是死透了,但牛魔王的吼声把先前逃走的贪吃蛇全招了回来。 它们涌进大厅,手里拿着刀叉,当然不是吃西餐那种。 我动动肩膀,看来又有一场厮杀了。 对付小贪吃蛇我没再用业火,它们的刀叉伤不了我,我从腰带上解下个东西,这是包子给我的,说是她朋友新‘腌制’的防狼喷雾,浓缩型、用量少、好吸收。 她特意强调是‘腌制’的,还是祖传秘方,我心思着古代也不兴这个啊,没听说哪个采花贼被防狼喷雾喷过。 但她一再拜托我在实战中试用一下,我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就顺手带来了。 这么一小瓶,浓缩看得出来,效果真不好说。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对准围上来的贪吃蛇一喷,哇哦,果然是大喷雾、颗粒细腻,颜色紧跟潮流,使用了最近很受欢迎的辣椒红为底色,红里透着黑、黑中带着金…… 总之效果也太好了吧~贪吃蛇的皮肤接触到这红色喷雾,立即肿成了大馒头,疼得它们刀叉都握不住了。 这什么生化武器?我暗暗后悔,出门前多带两瓶就好了。 贪吃蛇被我喷得鬼哭狼嚎,怎么进来的又怎么跑出去了,它们一族还不如岩石矿工,好歹岩石矿工是不打架就屈服,软弱是软弱了些,但不至于在战场上丢人现眼。 。 或许在地下蛰伏这许多年,它们骨子里的棱角早已被磨平,现在的它们,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 浓缩型就是好,喷走一群贪吃蛇只用了半瓶喷雾。 回头再看牛魔王和陈清寒,不知什么时候打到雕像上去了,或者说是陈清寒爬到雕像上,牛魔王在砸雕像,想把他弄下来。 牛魔王太高、毛发太厚,用喷雾对付它不方便,可能效果也不好,这时我看到它手臂上扎着的长剑没了剑尖,说明陈清寒把它变短了,这样拔比较容易。 我悄悄走到它背后,但身高的问题让我下手不便,它一抬臂,我就够不到剑柄。 心中暗道:别怪我手黑! 一道业火烧上它的后膝窝,直接烧穿了它的膝盖骨,这种部位受伤,整条腿都会残废。 牛魔王怪叫着向前扑去,一掌拍断了雕像的小腿,雕像失去平衡栽倒下来,陈清寒跟着跳下来,轻松落地没见丝毫狼狈。 这生物的力气太大,如果不取巧,根本伤不到它。 可刚刚那道业火使出去之后,我的头开始一阵阵的眩晕,牛魔王拖着一条腿继续追杀陈清寒,这杀母之仇看来它非报不可。 我在雕像石台旁边坐下,心想这恐怕就是能量透支的表现,可能因为用量小,所以没有直接陷入沉睡。 幸好我的虚弱没影响到陈清寒,他依旧生龙活虎,溜着腿脚不便的牛魔王在大厅里转来转去。 我的视线跟着他们的身影,发现大厅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着仿佛史诗般的叙事浮雕。 雕刻比壁画更加立体清晰,人物手中的武器、身体特征和表情都清晰可辨。 其实在我那个时代,我族征讨过不少其他族类,发动一次战争,有时候能灭掉两三个异族,虽说它们的数量不多,可能耐却不小。 为绝后患,赶尽杀绝的事我们没少干,因此在别族眼中,血母族不是个好东西。 只不过它们骂得越欢,内心就越恐惧,我们致力于挖自家祖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保证族群的战斗力只兴不衰。 在那个力量决定一切,大鱼吃小鱼的时代,武器人人爱、不爱就淘汰。 这个淘汰指的是整个族群,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如果我族没有走上内部分|裂的道路,说不定还真能把当时的世界给统一喽~ 而眼前浮雕中所记录的内容,就是一部贪吃蛇逃亡史。 它们的祖先生活在冰河期前,那时候它们的蛇口数量多如繁星,因为它们的繁殖方式与别的生物不同,就像o型血,比较好‘配’型,所以只要作案工具差不多……都能让它们的雌性产崽儿。 只是有一点,生是能生,生下来的幼崽质量可就良莠不齐了。 冰河期到来后,物种大量灭亡,喜欢温暖环境的贪吃蛇也是数量锐减。 就在种群即将灭亡之际,它们发现一种生物,和它产下的后代大多比较耐寒,而浮雕中的‘救星’正是牛魔王。 两者的后代如果 是雄性,就是牛魔王这个模样,雌性会继承母亲的形象,长成贪吃蛇。 然而牛魔王这个种族数量也不多,况且它们的寿命没有贪吃蛇长,和人类差不多,也就能活个几十年,贪吃蛇的寿命却有几百岁。 所以近亲生子的现象在它们一族中很普遍,最后成了常态。 只是牛魔王一族的智商不太高,导致它们的后代是一代不如一代。 于是族中产生分歧,有蛇提出继续配种,广撒网、多捞鱼,有蛇反对创新,墨守陈规比较稳妥。 躺在地上肠子流一地的那个,就是后者,它也算是上古遗种,智商稍微高点,带着它的一家子躲进深山地底,可惜它们的蛇数还是在减少,出生率越来越低。 直到人类的出现,让它又看到了希望,它发现人类可以给它们延长生命,女人抓来喝血、男人抓来下崽儿,怀上娃之后再吃掉它爹,母胎大补。 对它们来说这是上苍保佑,给它们一族的活路,不过对人类来说可算倒了血霉了。 它们能变换成任何生物想象中的‘美女’,所以被抓来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眼前的大美人儿是啥。 尽管它们已经很努力了,可大环境依然对它们抱有敌意,这一家子爱上了吃人,但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它们也尝试过出去捕猎人类,起先还好,后来差点被人类围捕到绝种,便躲回地下。 就在它们考虑重新把老鼠列入食谱的时候,一个生物的出现了。 这生物有人形,但没人样,它口眼歪斜的脸我不认得,却认得它的手,正是接在大头鸟手上的那只。 它让贪吃蛇臣服于它,它会让它们陷入沉睡,等它再来,就是贪吃蛇一族复兴之时。 大贪吃蛇没有拒绝,它们一家陷入沉睡,那个生物留下一只手,这手可以保护这个地下空间不被破坏。 “唉?怎么没了?”浮雕到此为止,不过也对,后面它们都睡了,没蛇来雕刻睡着以后的事。 把全部的浮雕内容看完,我发现看了一堆无关紧要的内容,只有最后那个神秘生物还有点意思,大头鸟、无头鸟、矿工从没出现在壁画中,所以,给贪吃蛇喂食,可能是那生物交代它们做的。 浮雕中那生物的手还没断,浮雕好像四格漫画,雕工不错,内容也浅显易懂。 这时只听咚一声,牛魔王的脑袋掉在地上,血从腔子里喷出来,身体随后倒地。 陈清寒踩着墙壁浮雕翻了个跟斗落回地面,他甩甩剑、鲜血飞落,剑身上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我们在哪?”陈清寒收了剑,走过来蹲在我面前? “?你不记得了?”我全身无力,感觉站不起来,仍旧靠着石台没动。 “我们进了山洞,遇到一只人身鸟,然后呢?”陈清寒一脸认真地问。 “然后咱们掉下它运送活人的竖井,顺着河流漂到贪吃蛇的老窝,和它们大战一场,你刚赢了最后的boss。” “你怎么了?” “我用 业火的频率有点高,现在浑身没力,站不起来。” “你脸怎么了?” “啊?哦,没事儿,你神志不清时咬的。” “不,我是说你的脸…”他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绿了。” “嗯?什么绿了?谁绿了?”我费了点劲才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牙印没了,其它摸不出异样。 可这会儿我才注意,我的手绿了,从手到胳膊,再看没穿鞋的那只脚,也是绿的,可想而知,我现在全身都是绿的,整个就是一怪物史瑞克。 我突然想到绿光,觉得这事儿不能再瞒下去了,一定是我身体里的绿色能量在作祟。 陈清寒恢复正常,正如酒醒的人,只是有点断片儿,不记得掉下来之后的事,这样更好,我也不想回忆起被他吓出土拨鼠叫的一幕。 “小陈哪,我跟你说……我在贝壳船上,可能吃了脏东西~” 陈清寒疑惑地看着我,我快速将前情交代一遍,说我是在无意中吞噬了控制假孟轻雨的绿光能量,后来发现可以使用它,但它和业火并不相融。 丛智博就是例子,他喝完我的血变成了花皮球,红绿相间两色泾渭分明。 我现在的情况就应该是业火衰微,绿光大盛,两股力量的平衡被打破,我就成了史瑞克。 “只有业火时,你没变红。”陈清寒指出我话里的漏洞。 “这个…业火有自我意识,可以控制自己,可能是这样……”我其实也说不清,因为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还有哪不舒服吗?” “没有。脸有点痒。”我挠挠两侧的脸蛋儿。 “你脸蛋儿是红的。” “……”绿皮肤、红脸蛋儿,这是什么万圣节妆容? “别再用业火了,也许你的朋友知道该怎么恢复,我们去找她。” “她们不是我朋友。” “以后就是了。” “你的思想很危险你知道吗,她们都是怪物,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 “我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不过现在时代变了,你们变了,关系也可以变。” “哼。”我对陈清寒的‘预言’不抱希望,习惯了互相利用的关系,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陈清寒听说那个竖井难爬,也同意等萧长风带人过来,他不担心别的,只担心萧长风他们发现我和岩石矿工认识。 我让他放心,岩石矿工在我们杀了大头鸟之后就跑了,它们在地下如同鱼在水中生活,大头鸟一死,矿工头头告诉我它们会救出被关的人质同伴,然后远走高飞。 当时我的心思都在陈清寒身上,没去理会它传递的信息。 至于贪吃蛇,陈清寒眼神一黯,提着剑起身,叫我等在这休息,他去清理下。 我隐约听见他追着贪吃蛇往走廊外边跑了,回来又挨间屋搜,把藏起来的贪吃蛇全部斩杀。 他回来说在几间石室里发现了幸存者,还有口气,但能活多久不好说。 第253章 坐门上了 ()萧长风担心我们的安全,或许他隐隐感觉到我们是想单独行动,所以回来得很快。 没有开门的口诀和‘钥匙’,他通过听敲击回声、绘制出了山洞大门的机关结构。 他脑子里的芯片没白装,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他的强化大脑都可以做到。 萧长风和甘泉在上层看到大头鸟的尸体,用绳锁顺着竖井滑到地下河。 这迫使他们退了回去,测过流速和河流走向,他们才重新带着装备下来。 只凭个人力量逆流而上是不现实的,更别说徒手攀上瀑布断崖了。 萧长风赶过来时,外间石屋里的幸存者还没咽气,但情况已经相信不妙,所以他们营救的重点在这些幸存者身上。 陈清寒说我耗尽体力,又中了大蛇怪的毒,需要到深山中找个朋友医治。 萧长风这回倒是没怀疑,我的模样不说中毒都浪费这颜色。 不过他问了一句,说部门里也有名医,专治各种疑难毒症,为什么不回部里治。 陈清寒给出的理由相当充分,因为山里这位名医距离我们最近,开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到。 萧长风叫来的支援没过多久也到了,他们在鸟窝房间架了机器,把昏迷的幸存者拉上去,就地为他们治疗。 那几人的命是暂时保住了,但听医生的口气,即使人能醒过来,也没多少日子好活。 贪吃蛇为延长寿命,把他们的生命力都榨干了,医生治病、治不了命,这是没办法的事。 萧长风却说时间足够了,只要他们醒过来,就可以问出他们此行的幕后主使。 盗猎者的大哥是受雇来唤醒大头鸟,他本身可能并不知道其中厉害,否则怎么敢一个人进山洞,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 李成明通过手机视频确认了带头大哥的身份,他就是被大头鸟吃掉心肝的那人。 其他那几个不成人形的,李成明认了半天才叫出他们的名字。 萧长风叫来的支援人员,不仅负责治疗伤者,营救我们出来,还负责清理现场,销毁证据。 他们把贪吃蛇和牛魔王的尸体打包,建筑内部拍照,然后一把火烧掉了它们的洞府。 还炸塌了入口和竖井,确保不会有人无意中闯入这个地方。 而无头鸟和岩石矿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陈清寒跟萧长风说它们趁我们和大头鸟打斗的时候逃跑了,这倒也不算是说谎。 我将水晶塔交给萧长风,这东西李成明见过,私藏会很麻烦,再说我也不准备用它对付谁,这么危险的东西,最好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 陈清寒说部门里有专门存放此类物件的仓库,他们找到的那些无法销毁,又十分危险的古老器物,都存放在那间仓库里。 我们交待完,陈清寒便开车带我先走了,后续的工作用不着我们,顶多过后陈清寒补份报告。 虽说贪吃蛇的事解决了,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浮雕中提到的神秘生物 物,或许才是我们应该担心和注意的潜在威胁。 陈清寒听了我的想法,说他会在报告中写明情况,不管那神秘生物有什么目的,只要盗猎者说出幕后主使,萧长风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它抓回去一审便清楚了。 在这个世界活跃的异族不算少,之所在至今没闹出大乱子,是因为有人一直在暗中维持着另一种‘秩序’。 我也看出来了,自己加入的这个部门,可是网罗了不少能人,陈清寒、包紫晴、萧长风,他们各个身怀绝技,都不是普通人。 我也是真正接触现代社会才发现人群中暗藏的异族,当然,尽管种族不同,却也是平民百姓居多,隐藏在人群中,未必是为了害人,不过是为了讨个生活,平凡度日。 像这种吃人的族群,大多是躲在阴暗角落偷摸吃,轻易不会混进城市,或者人多的地方,毕竟人类是目前地球上数量最多的族群,也可以说是称霸者。 审时度势,低调作妖,才是我辈生存之道。 陈清寒背着我走出树林,回到我们停车的地方,他要了银河给我的坐标,驱车带着我离开林场。 银河住的地方比河湾镇还偏僻,那地方很少有人去,附近没有村镇,自然资源也不丰富,连树都又细又歪,一副不想成材的样子。 估计土地也不怎么肥沃,没有人在那开垦田地。 以前我偷听过懂风水的盗墓贼聊天,据说他们有种方法,可以把风水宝地的精华吸取过来纳为己用,用这个方法葬在特殊区域,尸体可保千年不腐。 但是好地的精华都被死人吸走了,那地就完了,基本是种啥啥不长,即便地表有植物,也是半死不活,说白了,这地从此以后就能种个坟头草啥的。 宇宙万物都靠能量维持运转,植物生长所需要的‘生机’也是一样,所谓吸取地之精华,就和偷电差不多,那‘电工’技术若是娴熟,估计能把隔壁大厦偷黑喽。 银河无疑就是黄雀,别人偷摸接电她直接去人家用,还把那墓主给火化了,美其名曰响应国家号召,丧葬从简,文明祭扫。 看到她如此凑不要脸的发言时,我很想问,她现在躺人家的棺材里,占着人家选建的宝墓,还烧了原主的尸体,脸在否? 可我懒得听她继续发表强盗言论,毕竟大家相识多年,有些思路都是一致的…… 陈清寒管甘泉要了一块纱巾,把我的头包住,他怕路上有司机看到我,再吓得把车开沟里去。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绿皮肤、红脸蛋儿,那两抹红还特别圆,跟用圆规画的一样。 虽然说这副模样很吓人,但陈清寒的做法也没好到哪去,他要来的纱巾是黑的,他在眼睛的位置划出两个洞,然后把我整个头包住,这种扮相似乎更适合去抢银行。 跟我们擦车而过的货车司机,无意中瞥见我都要多看两眼,表情充满警惕。 每当这时候,陈清寒就会转过头,冲旁边车的司机微笑,对方一看他没戴头套,而且神 态轻松,就知道我不是劫匪、他也不是被挟持的车主。 车子在一路的误会当中,下了高速、拐进一条极不显眼的小路。 这条路明显年久失修,路面坑坑洼洼,开了一会儿破旧的柏油路都没了,车子开上颠簸的土道。 土道中间的草有一米多高,这条路应该很久没过大车了,也许以前常走马车,但现在马车太少了,路面上倒是印有单趟的车轮印,所以如今这道,怕是只有摩托车和电动车才能过了。 陈清寒看看前方的路况,又计算了一下我们到坐标点的距离,然后把车熄火,打算背着我步行前进。 “走路的话要多久?”我没计算距离,但周围是密林,进林子的话,就算只有一公里,走起来也挺费劲。 林中没有路,到处是荒草和灌木丛,它们不像岛上的植物,用刀砍砍就能通过。 “今天到不了。”陈清寒的手表有坐标提示功能,他看看表,拿出后座的背包套在我肩上。 “不是说一个多小时就能到?”我抬腿下车,顺势趴到转身弯腰的陈清寒背上。 “车程一小时,剩下徒步的时间无法计算。”陈清寒级背上我,回身关上车门。 “躲这么隐蔽,怪不得没人找得到。” 我们在齐腰高的草丛里穿行,这地方看样子是真的无人光顾,林中连条羊肠小道都没有。 银河的技能是控制木偶,小木偶出来替她办事,随便钻钻草丛就成,再不然从树上跳着走,怎么着也比我们行动方便。 此情此景,我们俩倒真像是来寻医问药的,跋山涉水、深入广袤的原始丛林中,只为寻找隐世的神医。 可惜银河绝对不是医、她向来只杀人、不救人。 这次是有利益交换,她应该不会拒绝向我们提供帮助。 正如陈清寒预计的那样,我们当天没有到达目的地,在林中休息一夜,第二天清早继续赶路,在第三天傍晚,才终于来到坐标标注的地点。 陈清寒说这里靠近熊国边界,再往西北去,就是熊国某省的大平原、更加荒无人烟。 虽然近些年这边发展旅游,但都是定点游览,游客不可能跑到这边来。 站在坐标点标注的山坡上,陈清寒环顾四周,把我放到一棵白桦树下。 从一个小时前,我就发现周围的树木稀疏、生病的、生虫的、枯死的,比比皆是。 除了小虫子,其它动物一概没瞧见,按照那些盗墓贼的说法,这个地方的能量已经吸光了,不适合活物生存。 也因此当年北方伐木支援国家搞建设的时候,怕是没人来伐这的木,即使砍了,那树也不能当建筑材料用,糟粕得很。 林中又无野兽、干货,没人到这边来捕猎采摘,反倒让这地方保留了许多‘秘密’。 正当我以为陈清寒要施展他的手段找出墓门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给银河拨了通电话。 “喂?我们到了,开下门。” 等等,这 和我想的不一样,和电视里演的也不一样! “等下,马上。”听筒另一边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迷蒙,好像刚睡醒。 “啊”我四处张望,想看看墓门在哪,这里没有山石、没有古树,不太可能有古墓的正门。 因为挖出古墓正门的话太过惹眼,所以……银河应该是挖盗洞进去的。 而我恰巧坐在了伪装过的盗洞上,原本的实地,突然向下一塌,我现在浑身无力,意识到不对也跳不起来,只能任由身体下落,屁股着地摔进了盗洞。 “你坐门上了。”黑暗中亮起点点萤火,几团烛火般的光团飘浮在半空,围绕在一个人身边。 我仔细一看,是几只木偶手捧着蜡烛,围在银河身边替她照明。 “那门看不出来是门。”我辩解道,谁会故意坐在门上,让自己的屁股遭殃! “树上有字。”银河显然不认可我的辩解。 陈清寒站在‘门’外,似乎在检查那棵白桦树,“有事按铃,此处禁止大小……” “谁会到这破地方来方便!”我坐在地上,等陈清寒下来扶我。 “有,盗墓的。”银河立即反驳。 我无言以对,这地方普通人瞧不出问题,顶多不来采摘狩猎,可内行人却能看出门道,知道地下必有大墓。 想到这,我看看左右,在地洞一侧的墙上发现了可供攀爬的竖梯,和下水道里那种一样。 盗洞是不会有这东西的,于是我问:“你安的?” 银河摇头,“古墓自带。” 我惊讶:“盗洞是墓主叫人挖的?” 可想想又觉得不对,赶紧改口:“是他叫人留的?” 银河点头:“后人进来祭扫,不过我来时,这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我头回听说后人扫墓是进墓里边来扫的,扫的难道不是坟包和墓碑? 但银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陈清寒顺着竖梯爬下来,银河按下梯子旁边的机关,伪装的洞口咻的一下便恢复了原状。 这个机关应该也是墓主的后人安装的,银河找的这墓本该是盗墓贼的最爱,可惜墓主被她火化,她本人又比粽子凶多了,后来的盗墓贼只能说是命中有此一劫。 陈清寒下来扶起我重新背上,他和银河已经不能算是陌生人,在群里聊天聊的热火朝天,他还有她手机号,俩人这应该算网友面基! “她过度使用业火,现在非常虚弱,你有办法帮她恢复吗?” 银河走在前面带路,陈清寒跟着她,边走边问。 银河头发随意地挽着,身上穿着件黑色系带睡袍,脚上趿拉着拖鞋,我第一次见她穿的如此‘居家’,一时有点新奇,她在我的记忆里睡觉都穿战斗服,好像随时准备从床上跳起来大杀四方似的。 “业火是先祖之物,我辈身躯尚有不足,不能做到能量循环、生生不息。”银河难得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让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何解?”我问。 第254章 墓中的居家生活 ()“采日月之精华、吸天地之灵气。” “那不是孙悟空吗?” “听过人参娃娃么?” “建国以后任何东西都不许成精。” “养生而已。”银河耸耸肩,“早上晒太阳、晚上晒月亮,在风景秀丽的山头上练练太极。” “胡扯。”按她的说法,最多算是强身健体,我们能不吃不喝在缺氧的环境下生存,是因为我们出生的时候自带‘蓄电池’,这东西等于是我们的心脏,每人一块,能量用完即死。 族群数千年也没找到给它补充能量的方法,追求长生并非人类的专利。 像我们这样可以活几千年的少数派,天生‘心脏’的能量就多,曾经有人想通过‘心脏’移植来换取长寿,但每一颗心脏的型号都不同,心脏和人不匹配,换上立刻就会死。 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从来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因此我族从未出现过孪生姐妹。 “开个玩笑。”银河顿了下,皱眉问:“你们为什么不笑?真的不好笑吗?” “人各有所长,别勉强自己。”我看她问得认真,便认真回答她。 “我在看这个。”她举起一本书,这书她从刚才开门的时候就拿着,不过是卷着拿的,现在她把封面翻过来给我看。 《有幽默感的人事业更成功》为什么幽默是成功的关键? “你在墓里就看这个?” “不止。成功学大全。” “你学这个干嘛?” “调节情绪。” 调节什么情况?给自己打鸡血吗?可她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 显然几千年不见,我已经看不懂她了。 银河领着我们穿梭于曲折的通道间,这座墓里的通道弯弯绕绕,逢门必是三扇,中间大、两边小。 银河有时带我们从左边小门进、有时又从右边小门进,看到她如此熟悉这墓里的格局,我突然有点汗颜。 我在自己的墓里虚度千年,出了主墓室就迷路,银河在别人的墓里,对地形了然于心,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咋就这么大泥! “这里到底有多大?”已经走过第三道门,我们还没到主墓室。 “曲折而已。”银河不讲笑话,便恢复了言简意赅的说话模式。 “你的办法是什么?非到主墓室去说吗?” 古墓越走越深,周围墙壁上描绘着造型古怪的恶鬼或怪物形象,正常来说,古墓中的壁画很难不退色,除非是封闭的环境,可银河住进来之后,时常派木偶出去活动,又总有盗墓贼光顾,眼下墓中空气充足,但壁画却没有丝毫退色的迹象,依旧颜色光鲜,仿佛刚刚画上去的。 “好看吧?我画的。”银河没回答我的问题,见我正盯着墙壁上的壁画,便提醒:“颜料没干,别摸。” “好雅兴。”我违心地赞道。 银河的品味向来独特,一个拿恐怖木偶当‘萌物’的人,觉得恶鬼怪物好看,实在没啥可意外的。 让我意外的是她居然在别人的墓里涂鸦,给居住环境增添‘生 生活气息’,曾经的她追求的是极致的简约,房间墙壁和地板全部涂成黑色,床是黑的、家具是黑的、她穿着一身黑,所以每当她回到房间,就像有颗人头在屋子里飘来飘去。 现在她变了,她竟然用彩色恶鬼壁画装饰居所,她似乎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嗜黑王者了。 “!”走在前面的银河忽然抬起手,拦住陈清寒的身体,“有人。” 她刚说完,我们头顶就出现一个方洞,一个人从洞里掉下来,银河向前、陈清寒向后,他们拉开距离、腾出空间,让这人可以摔在地上。 “哎哟,啊”人掉下来之后,背包跟着落下来,正砸在他脑袋上。 我们一前一后被他隔开,场面有点僵,他横在通道中央,哼哼着揉脑袋,陈清寒要过去,就得从他身上迈过去,因为通道实在不宽。 “麻烦借过。”陈清寒温和地开口。 这人本闭着眼,还随口应道‘哦,好’,可随即睁眼看向陈清寒,那眼睛瞪得像大金鱼似的。 “你、你是谁?”这人拉我背包挡在身前,跪在地上往后退。 陈清寒都那么温和,我也不能板着脸吓人,于是趴在陈清寒肩膀上冲他笑了笑。 “啊鬼啊!”男人的尖叫震得头顶尘土直往下掉。 他抱着背包站起身想逃,差点撞到银河身上,银河身边的木偶立刻挡在她身前,银河把它们雕得面容诡异,此时它们身体悬空、捧着蜡烛,嘴角还挂着邪笑,男人眼睛一瞪,身体直直向后栽倒,被陈清寒伸出腿接住,然后缓缓放到地上。 这男人的背包看着挺专业,可他身上穿的却是休闲西装,脚上还穿着皮鞋。 “业余。”银河鄙视地斜了男人一眼,对陈清寒说:“别管他,继续走。” 男人只是吓晕过去了,缓缓就能醒过来,银河带我们走这条通道,说明这里没有危险生物,就算男人在这躺上一天,也不会被蛇虫鼠蚁吃掉。 “那背包看着不像他的,应该还有别人。”陈清寒背着我跨过男人的身体,对走在前面的银河说。 “来偷宝藏。”银河淡淡道。 “嗯?宝藏?这有宝藏?”我立刻追问。 “有,但不是金银。” “石油?” “不是。” “玉矿?” “不是。” “王母娘娘的蟠桃树?” 银河回过头,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是一扇门。” 我想问什么门这么值钱,是x云防盗门、还是哆啦a梦的任意门? 但没等我细问,银河又说:“一道分界线,连接着一个充满能量的异空间。” 陈清寒这时开口:“你想让她进入异空间,吸取那边的能量?” 银河没反驳:“她可以的。” 我是可以,绿光能量就是被我吸收过来的,可后果呢,产生副作用怎么办? 刚刚我忘了自己现在的模样,瞧把那人吓的,小脸儿血色全无。 陈清寒倒是愿意信银河一次,我们走了好半天,才走到主墓室 。 她从主墓走到入口得花不少时间,而陈清寒给她打完电话没一会儿她就开门了,可见我们来的时候她并不在主墓室里。 “有点乱,别介意。”银河按下门旁的兽头,石门左右分开。 门内的空间十分开阔,我看过古墓的局部照片,在照片里看主墓室没这么大。 从形状上看,很像一个蒙古包,顶是倒扣漏斗状、下面是圆型墓室。 墙上有放油的槽子,槽子上方还有搁火把的插座,显然油槽是有大型祭奠活动时才会用,因为照明效果好、但费油,而插座估计是留给零星的后代来祭扫用。 银河既没用油槽、也没用火把,她用的是太阳能led灯。 因此主墓内并不昏暗,就是像她说的,有点乱。 她做的玩具几乎把空间都占满了,墙上挂着、天棚吊着、地上摆着,除了木偶还有布偶,其它串珠、纸折,各种材料的玩具也是应有尽有。 “你开个网店,卖手工多好。”虽然对她迷上制作玩具的行为嗤之以鼻,可这并不妨碍我建议她将爱好做成生意。 不过我就是随口一说,说完也知道她开网店根本不现实,她没办法发货。 “开了,有人替我发货。”银河指了几个做功特别精细、衣着华丽大气的古装娃娃,“这种卖的好。” “门在哪?”陈清寒打断了我们的闲聊。 “在这。”银河走到墓室中央的石台前,“棺材我卖了。” “那么大的棺材你怎么弄出去的?”我看着空空的石台,又看看一脸淡定的银河。 “木料不错,做了木雕摆件和发簪。” “黑心奸商啊!” “物尽其用。” 陈清寒背着我走到石台前,石台四边都刻着浮雕,我看了其中一幅,刻的是一个人握着长矛跳进一个地洞。 我拍拍陈清寒,让他挪挪地方,我想看其余的三幅。 这幅浮雕的上一幅是一群人在挖土,然后挖出一个地洞,古人对未知那是充满了好奇,且勇气可佳。 有个人拿着长矛跳下去,第三幅是一个相貌怪异丑陋的恶鬼握着长矛从地洞里爬上来。 第四幅是一群人在地洞上面砌了口井,然后井口用大石板压着。 “这不是古代版贞子么。”我看看石台,它显然不是井沿,如果那个地洞就在石台下面,那当初修建这座墓的人,应该是把井口彻底砌死了。 这样凶险的地方,也能算是风水宝地?我怎么觉着不对劲呢…… “不,地洞是门,连接异空间,进去的人会发生变异。” “你想让我进去?我拒绝,现在只是浑身无力,养几天兴许就好了,我要是变成那模样再想变回来,整容专家都得跳楼。” “你居然在意容貌。” “对,我爱美了,别想丑化我。” “你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陈清寒突然插话。 他问的是银河,问得我一头雾水,冷狠绝三人组找我帮忙的前后始末他是知道的,怎么现在又问她们的目的? 本站域名:&ot;&ot; “找到武器,复仇。” “二种可能,一、你们各自发现了类似的能量储存空间,认为她有这个能力吸取空间内的能量,所以才一致说你们有办法解决业火的问题;二、你们想骗她来做试验。” “这扇门正在崩坏,里面的负能量已经泄漏,得想个办法堵住它。”银河摸着石台说:“我刚来的时候只能在棺材里藏着,因为只有棺材里有能量覆盖,现在我可以在墓中随意走动,也许很快门后的能量就会扩散到更远的地方。” 她刚刚说了,门内的能量可以将正常人变成恶鬼,如果‘门’的作用消失了,门后的负能量就会溢出,影响范围无法估算,万一扩散范围很广,就会波及到普通人活动的区域。 那后果可就严重了,一个村、一个镇的人全变恶鬼,到时捂都捂不住。 “她没这个本事堵门。”陈清寒说。 “你怕?她死不了。” “有时活着比死更可怕。这事得再筹划一下。” “这个时代很有趣,希望别太早结束。” 银河给我们腾出点儿地休息,陈清寒不肯让我犯险,她也没强求。 一只木偶飞到我面前,从嘴里吐出一个零件,我伸手接下,知道这是她们提过的钥匙。 银河不再说话,她把手机递给陈清寒,让他看她和萨其马跟兆肆的聊天记录。 应该是挺长时间以前的记录了,她翻了半天才翻到。 陈清寒看得认真,这时门外隐隐传来敲击声。 “没事,砸墙。”银河语气相当随意,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有人正在墓里搞破坏。 这墓中的通道九曲十八弯,其实走直线的话,也就十分钟便能从入口走到主墓室。 陈清寒翻看聊天记录,我闲着没事,就去看墙上的壁画。 虽说墙上挂着不少小玩偶,但画的大体内容还是能看清的。 发现被封井口的人,是一群外地人,他们迁徙到这,以打猎为生。 这群人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手上也套着手镯和宝石戒指,看着不像是逃荒的,但壁画中没有说他们迁徙到这的原因。 画中的重点是他们发现了古井,也通过血淋淋的教训,知道它可以将正常人变成恶鬼。 他们这群人的头头,好像是个特别厉害的人物,英勇无敌、甘于献身,死后将坟墓建在这,用‘身体’堵着门。 可看到这我又觉得奇怪,之前的人用石板将井盖住就避免了不幸再次发生,这个头头为什么非要自己堵门? 建古井的事儿他们都知道,那告诉他们这事儿的人,肯定也说过不需要人去堵井。 吭啷 这次砸石头的声音就在门口,但只砸了一下,便听到一个男人暴喝道:“笨蛋住手!” “怎么了老大?”另一个男人不解地问。 “这有机关,蠢货。”随着男人的声音落下,主墓室的石门向左右打开,两个男人站在门口,头上戴着矿灯,两人被门内的灯光晃得眯了下眼。 “老大,咱们发财了,肯定是夜明珠!”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55章 老粽子的生财之道 ()听到‘夜明珠’三个字,我条件反射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100w大灯泡。 门口的两人适应强光后,也抬头去看墓室上方的光源,然后两人同时一愣。 手里拿着大锤的男人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两步,估计是想进一步看清头顶悬着的东西。 噗呲哇~嘎嘎嘎嘎……呜妈呀! 男人踩倒了一只塑胶玩偶,玩偶发出婴儿般的哭声,它撞倒了挡在‘铁轨’上的电动鸭子,鸭子边叫边跑,被它挡住的小火车拉着汽笛重新运行,吓得男人原地一蹦,跳到‘老大’身上,嘴里发出高八度的尖叫。 两名盗墓贼这时才看向地面,巧的是我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倚着一尊半人高的石头雕像坐着。 雕像本就是恶鬼造型,再加上我的史瑞克扮相,他们两个的视线刚扫到这边,便爆发出第二波尖叫,都没来得及看看其它地方,就转身逃出墓室。 这是人的本能反应,等他们停下来再想想,就会发觉墓室的异常,比方说古墓中怎么会有电动鸭子、小火车? 我以前听盗墓贼说过,他们在古墓中最怕见到的东西不是粽子机关毒物陷阱,而是现代人的物品。 因为如果一座墓里有现代人的东西,比如手电、毛巾、食品袋、矿泉水瓶,便说明这墓肯定已经被盗过了。 有什么比冒着生命危险白跑一趟、血本无归更可怕的? 我明白他们的心情,毕竟盗墓本身便有把牢底坐穿的风险,再身无分文、一穷二白地去蹲号子,那就只能:手里捧着窝窝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而只要发现墓中有现代人的物品,恐惧便会大打折扣。 果然,没过一会儿两人又折反回来,一人手里拿着亮森森的菜刀、一人手里举着磨刀棒。 这两人的装备太业余了,穿着挖矿的工装,头顶的矿灯网上卖48包邮,手上戴的线手套2毛钱一副,脚上是解放鞋、鞋带都跑开了。 刚才那大锤倒是专业,这菜刀瞧着也不错,两人应该一个是搞装修的、一个是厨子。 银河像没看见他们一样,坐到她的工作台前继续雕木头,陈清寒也没有做出要迎战的姿态。 两个人见到墓室里有人,只是举着‘凶器’,谁都没向前迈步。 拿磨刀棒的那人还快速打量墓室一遍,语气犹豫地开口:“你们这是…把墓室改工作室了?” “你们是什么人?”拿菜刀的人声音挺大,可明显底气不足,有虚张声势的嫌疑。 他们只有两个人,在人数上没优势,轻易不敢动手。 “我们来串门儿。”我抬手指向陈清寒说。 “房价高,住这免费。”银河很配合他们,向来少言的她,竟然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菜刀男的胆子稍大些,向前一步追问道:“宝藏在哪?” “看图说话。”银河用刻刀指指墙壁上的画。 看过壁画和石台上的雕刻就会知道,这座 座古墓并非埋藏了什么宝藏,它就是块镇压恶鬼大门的‘挡门石’。 壁画中描绘了‘英雄’下葬的场面,一人一棺,再没别的陪葬品。 “老大,他们会不会是那伙人找来的?”拿磨刀棒的男人悄声问道。 “蠢货,这些东西是一会儿就能布置好的吗?这是被人抢先了。”菜刀男咬着牙,目光转向墙面的壁画。 听他的意思,他们进来的时间不长,而且还有另外一伙人也进来了。 我估摸着另外一伙人是专业队伍,通道里晕着的那人,拿的应该是专业队伍的背包。 “刘老蔫儿王大头!!”满含杀气的声音,从门外闯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声音的主人。 “董少?”拿磨刀棒的男人脖子一缩,见到来人露出一副做了亏心事的表情。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通道里被我们吓晕的年轻人,他身后背着背包,气喘吁吁地跑进墓室,墓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他余光瞥见我们,整个人瞬间石化。 年轻人跑得太急,咔嚓一下,把小火车的轨道踩断了,银河没有动怒,她转动着手中的刻刀,对年轻人说:“纯手工10:1仿真复古豪华版火车轨道配件,原价1800,最近搞活动,折后1620,亲自上门提货可以免邮费,1600,谢谢。”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听她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会是这样一句……令人心情复杂的话。 年轻人也愣了,或许是出于本能,他紧接着跟了一句:“什么东西就1600,你讹人呢?” “不赔?”银河停下转刻刀的动作,转过头看向年轻人,“我在这住了八百多年,还没有一个活人,能赖我的账。” 她这话一出口,别说年轻人,那两个拿刀拿棒的都吓得打了个寒颤。 她脸一板、眼神一黯,就像变了个人,没有人会怀疑她此时说的任何一句话,这种危险且强大的气场是她在无数的杀戮中形成的,估计原墓主复活,都没她这样的杀伤力。 “没想赖账,1600不贵、价格公道,可是…我现金不够,您看?”年轻人拍拍衣服口袋,掏出八百块的现金,还有几张零钱。 “微信转账。” 像是知道年轻人下一步会说没信号上不了网,银河拍拍桌上的黑箱子。 我从入口掉下来时就意识到,这座古墓离地表非常近,跟普通楼房的地下室差不多,她工作台上摆着个手机信号放大器,我以前也想弄个这东西装墓里,可惜要几千块钱,而且我那时候没地址可以收货。 年轻人见到黑箱子,表情不可谓不精彩,他认命地拿出手机,加了银河的微信给她转账。 我说她怎么这么有钱,这些年怕是没少讹进来的盗墓贼,盗墓贼下墓一件明器没摸着,反被鹊巢鸠占的老粽子讹一笔,堪称是古今奇谈。 然,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显鞋,他们偷坟掘墓,不可能一直白拿别人的东西,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年轻人付完账 账,拿磨刀棒那人表情明显不对,眼神一个劲儿往门口飘,似乎是想出去。 他刚刚也踩到了地上的玩具,只不过没踩坏,就是娃娃的衣服上印着半个鞋印。 “别怕,你不用赔,我不要死人的钱。” 银河这话可把拿磨刀棒的男人吓得够呛,扑通就跪下了,手里的棒子一扔,拱手连连作揖。 “粽子奶奶,饶命啊!我、我真的是初犯,什么东西都没拿,吃饭的家伙还掉陷阱里了,饶命啊……”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瞧着怪可怜的,我说怎么再进来的时候没拿着大锤,原来是掉陷阱里了。 捧蜡烛的木偶进来之后就把蜡烛熄灭了,它们在银河身边飞来飞去,这诡异的一幕看得菜刀男不敢近前。 他额头上全是汗珠,手里的菜刀快拿不住了,他也瞟向大门,可是主墓室的门,只在外边有开门的机关,里面却没有。 撬门就会把后背暴露给敌人,所以他迟迟没有动作,地上跪着的同伴,他是指望不上的。 “你中毒了。”银河丝毫不想听他继续哭嚎,出声打断他。 男人的哭声嘎的一下止住,缓了口气才问:“什么毒?我中什么毒了?” 银河坐回工作台前,继续雕她的木头,“前房主的毒,无解。” 这我倒是理解,虽说银河在墓中居住,却未必会清理掉所有的机关陷阱,尤其是对她无效的毒物,她没必要花时间特意清除。 古人建墓,大多会将毒物掺入土中,或封墓门、或抹在墙面上,或铺地面。 盗墓贼即使不直接触摸这些毒物,也会吸入挥发到空气中的毒气。 被讹的年轻人没事,只有跪在地上的那人中毒,这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没走同一条路、要么中毒的人直接碰过毒物。 “那、那我呢?”菜刀男终于忍不住,他应该一直跟刘老蔫儿在一块,所以听说刘老蔫儿中毒,他如遭雷击。 刚刚年轻人叫过两个名字,我猜跪地痛哭的那个是刘老蔫儿,因为菜刀男的脑袋确实挺大,他肯定是王大头。 “你没有。”银河看都没看他,认真雕刻着手中的木头。 王大头松了口气,刘老蔫儿又哭上了,年轻人转完账却没走,他向王大头伸手道:“把东西还给我。” 王大头看看四周,沮丧地摇头:“没在我这,让姓冷的抢走了。” 年轻人气急,骂了他好一会儿,我大致听出了他们的关系,姓董的年轻人雇人翻新老宅,王大头和刘老蔫儿在砸墙的时候,发现墙里藏着一个盒子。 他们以为盒子里是董家祖辈藏的钱,撬开一看,却是一把铜钥匙,和一张羊皮地图。 虽是没有金银,但他们相信这是张藏宝图,铜钥匙可以开启宝藏大门。 如果不是宝贝,董家祖辈怎么会把东西藏墙里,谁会把破烂儿藏得这么隐秘? 两人见财起意,可恰巧被姓董的年轻人撞见了,他们俩抱着盒子就跑,家都没敢回。 贪心有余、智商不足。他们本可以把盒子交给年轻人,骗取他的信任,然后换个时间再偷出来,实在不行蒙面潜入家中,将人暗害,再拿着盒子逃之夭夭……不不,这样太坏了,说好我要重新做人,做个遵纪守法好公民的! 总之,他们大白天明抢人家东西,被年轻人一路追赶,过程相当曲折,最后追到这。 年轻人要的是那把钥匙,因为地图已经没用了,地图中标注的地点,就是这座古墓。 也许年轻人便是这墓主的后代,只是家中或有变故,知道古墓详情的人把线索藏了起来,口头也没留下嘱托,以至后代子孙没人再知道这。 银河在墓中生活了八百年,而盒子砌进墙里最多也不会超过百多年,所以董家人藏盒子的习惯,怕是已经延续几十代了。 可能最后一个藏盒子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盒子里的线索会指向哪里。 这样的故事我听盗墓贼讲过,现实往往比小说更加离奇曲折,历史留下太多的空白,大到世界、小到家族,空着的地方多了去了。 但保不齐哪天,后人便会找到那块丢失的拼图,见到真相的全貌。 我看向银河,如果年轻人是墓主的后代,她白住人家房子这么多年,这笔账怎么算?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等年轻人骂完,才不急不缓地说:“你…祖宗成精了,我替你火化了他,不用谢。” 年轻人喉咙里溢出一串毫无意义的咕哝,我想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粽子奶奶,您法力无边,求您救救我,呜呜我还不想死啊”刘老蔫儿爬到工作台边上,想给银河磕头,被两只木偶揪住耳朵,强行拉直了身子。 “我说过,无解。”银河对他们真的算是好脾气了,肯一再解释,还没有动怒。 当他们决定下墓夺宝的时候,就应该有死的觉悟,古墓凶险,一旦中毒,很难得到及时的治疗。 只是刘老蔫儿看着没什么异样,除了大鼻涕冒泡,未见中毒的症状。 刘老蔫儿抹着泪,颓然坐在地上,成了真正的老蔫儿。 我要是他,现在赶紧出墓,找最近的医院做个全套抽血检查,万一能抢救一下呢。 可他也好、王大头也好,都没有要走的打算,王大头环顾四周,挑了个没有玩具的地方坐下,脸上尽是颓色。 姓董的年轻人骂完王大头他们就去看壁画了,完后他又把墓室里的几个人挨个看一遍,两个偷东西的贼他已经骂过了,银河他不敢招惹,视线从我身上扫过时,一秒都没停,明显有些躲闪,最后他目光定在陈清寒身上。 “你、那个,咳,请问你知道出去的路?”年轻人特别客气地问。 “知道,不过我还有事,现在不能送你出去。” “你……认识她?”年轻人不敢直视银河,只用眼角的余光‘指’向她。 “第一次见,我带朋友来做理疗。”说到朋友二字的时候,陈清寒也用眼神‘点点’我。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第256章 走人 年轻人显得很惊讶,他可能没想到看起来最正常的人,会跟我这个最不正常的是朋友。 “哦,那我…可以等,等你们一起走,你们做完理疗会走吧?” “其实已经做完了,但我朋友的情况不太好,想和她聊聊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年轻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陈清寒的话听着没问题,可细琢磨却让人云里雾里。 “她…什么病啊?”年轻人终于认真看了我一眼。 “消化不良。” 陈清寒的话让年轻人愣了下,明显是没消化其中的意思。 他不知道事情经过,自然不明白陈清寒在什么。 对不了解情况的人而言,陈清寒的解释更像是敷衍的假话。 因为就算一三顿吃绿色素,也不可能把人吃绿了。 陈清寒得是真话,却是不知情者听不懂的真话,他当然不会向陌生人透露细节,年轻人也没有追问。 墓室的门再次打开,门外站着的是一群手里拿着真家伙的蒙面人。 他们的装扮好像刚玩完野外真人s,他们的背包和年轻人背着的一样,绳索、铲子、手电一看就是好东西。 这群人见到墓室里的情景只是微愣了下,王大头刚才提到钥匙被姓‘冷’的抢走了,的应该就是他们。 “棺椁呢?”一群人走进来,走在前面的壮汉粗声问道。 他没问我们是谁,在干什么,只问他最关心的问题,好像并没拿我们当回事。 “劈了。”银河对盗墓贼有问必答,这一点都不符合她的风格,可能是这些年她从他们身上没少讹钱,所以对他们格外温和? “墓主呢?”壮汉继续发问。 “火化了。”银河虽是对他有问必答,却没有看过他们一眼。 “这是进过炼狱之门的人?” 蒙面人自行分开,让出一条路给队伍后面的一个人,这人没戴蒙面头套,但戴了面具,而且是用金银线编织的暗花面具。 问话的人正是他,而他指的人是我。 他这话什么意思?我捉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我像恶鬼?? “不是。”陈清寒好像有点生气,语气生硬地回道。 然后他问银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我恢复正常。 我答应帮她们取回武器,代价是她们帮我解决业火可持续使用的问题,现在她如果解决不了,没办法,那我自然没必要再继续为她们做事。 银河停下手上的工作,想了想:“源起之地,她知道。” “好,谢谢。”陈清寒完转身,走过来把我重新背上,又对年轻人:“走吧。” 他们这样旁若无蓉交流,惹恼了蒙面人,打头的壮汉一抬胳膊,拦住我们的去路。 “我们的事没完,谁都不能走。” “粽子奶奶,就是他们、是他们抢走了钥匙,要偷你的宝藏!”刘老蔫儿突然坐直身子,指着蒙面人喊道。 “各位大哥,这没有宝藏,你们也看到了,放我们走吧,我们保证管住嘴,对任何人都不会提起这的事。”王大头真地冲着蒙面人哀求道。 年轻人看上去对蒙面人很忌惮,但他没话,既不寻求银河的帮助、也不开口求饶。 虽然看不见面具饶脸,可我感觉他正在看着银河。 银河雕完木头的轮廓,抬头看着我:“顺路的事。” 她的语言简略,好在我能听懂,我点点头,朝王大头和刘老蔫儿招招手:“咱们走。” 这两个蟊贼罪不致死,如果留下,怕是非死不可,我们多带两个人也不麻烦。 拦着陈清寒的壮汉见我们态度如此随意,完全无视了他的话,刚要拉开手枪保险,却被身后的面具人叫住了。 “让他们走。”面具人抬起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挥了下。 大热的居然不嫌热,戴着不露指的皮手套,也不怕把手捂出湿疹。 他发话,壮汉自然会听,收了手枪放我们通校 刘老蔫儿双腿发软,估计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吓得双腿无力,王大头背着他,紧紧跟在我们身后。 出了墓室我们原路返回,按照银河领我们走的路线,回到地洞入口处。 有陈教授在,根本不需要我记路,当然,如果没有他,我记也白记,肯定还会迷路。 出离古墓,王大头和刘老蔫儿抱头痛哭,他们来之前把盗墓想得过于简单,以为盗墓就是刨坟,以为宝藏是放在地窖里的白菜土豆大萝卜,只要找到入口,下去拿就完事儿了。 刘老蔫儿边哭边交待遗言,托王大头照顾好他在乡下的老娘,王大头满口答应,又求年轻人别报警,他家里头也有老婆孩子要养,如果他进去了,她老婆肯定跟他离婚,到时带着儿子改嫁,他儿子就成别人家的了。 王大头想得倒长远,年轻人想了想点头答应此事揭过,我猜他也不想让人知道这座古墓的事。 如果王大头被抓进去,一审就得把古墓的事供出来,那时候来的可就是考古队了。 陈清寒已经发消息给上级,报告了异空间大门的事,部门自会派人来调查处理负能量泄漏的事。 年轻人作为墓主的后人,好像对祖宗的事不太上心,除了看壁画,没见他有别的举动,甚至都没问一下棺材和墓主的事。 一般人即便是出于好奇,也会问问自己的祖先是谁,有过什么传奇经历。 可年轻人问也不问,就算一开始他不知道钥匙和地图指向哪里,进古墓之后肯定也知道了,他追王大头二人只为要回钥匙,却并不在乎祖宗的墓看似已经被盗了,这不奇怪吗? “你死不了,你运气好,医院救不了你,有人能。”陈清寒看刘老蔫儿哭个没完,还打算让王大头就地挖坑把他埋了,笑着开口道。 “什么?我、我还有救?”刘老蔫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有,快点走,应该来得及。”陈清寒不会跟他开玩笑,他语气认真,明真有办法救刘老蔫儿。 “哎!快、快走,快点走!”本来手软脚软的刘老蔫儿听自己还有救,立刻从地上蹦起来,几步蹿到前边,看样子恨不得立刻冲出森林。 “奇怪啊,她怎么会轻易放他们走呢,应该灭口才对啊。”我用正常话的音量自言自语,故意让王大头和刘老蔫儿听见。 “别呀!我们绝对不告诉别人粽子奶奶的事,今…今我们没进过什么古墓,就是在老林子里迷路了。” “对对对,他嘴馋吃了毒蘑菇,食物中毒了。” 两人苦着脸狂编瞎话,他们俩好像挺怕我,眼神始终不敢和我对视。 蒙面人将我当做异空间跑出来的恶鬼,足见我的样子有多吓人,消化不良之他们肯定不会信,八成是把我也当成…唉,我好像还真是。 “好吧,记住你们的话,不然,无论你们躲到哪,她都能找到你们。”我森然一笑。 “一定、一定!” “是是是!” 两人在墓里转一圈儿,又惊又吓,分文没捞着,现在的愿望估计是只要能活着就校 出林子的路一走不完,年轻人偷蒙面饶背包里有食物和水,王大头和刘老蔫儿带的面包火腿肠全落墓里了,他们两个想买年轻饶食物,年轻人抓住商机,一包饼干卖了两百块、一瓶矿泉水卖一百五。 照这标价,等我们走出森林,他被银河讹走的一千六就能赚回来。 在林中行走特别消耗体力,食物和水都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的背包里也有吃的,不过是巧克力和维生素药片,这东西提供热量和营养却不管饱,所以王大头和刘老蔫儿看不上。 陈清寒问他们,用不用先去他们停车的地方取车,两人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他们没车,来的时候是搭运沙车到附近公路上,然后步行走过来的。 途中迷路,遇上面具人一行人,面具人看到他们手中的地图,便要跟他们合作。 两人看到对方的装备、武器,生怕拒绝会被就地灭口,只得同意合作。 “那他是怎么追上你们的?”我对年轻人始终抱有一丝好奇,他穿着休闲西装和皮鞋,这不像是千里追踪的装束。 “他、他突然出现在墓里……”刘老蔫儿似乎刚意识到年轻饶不对劲,话到半截就停了,用惊恐的眼神盯着年轻人。 “是、是啊,我们在墓里边瞎转悠的时候,碰上他的。”王大头也面露惊疑。 回想当时的情景,年轻饶衣服和鞋都干干净净,这确实有点可疑,难不成他钻过森林后在墓里洗过衣服、擦过鞋? “我着急追他们,用滑翔伞飞过来的。” 本来挺悬乎的一件事,被年轻人一句话给揭秘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我问年轻人。 “我找到替他们翻译图上文字的人,买下霖图的复制件。” “哈哈哈…”我听完一个没控制住笑出声来。 王大头和刘老蔫儿太缺乏经验,找人替他们翻译地图上的文字注解,居然没把复制件要回来。 王大头闻言,瞪了刘老蔫儿一眼,:“你咋没把复制件拿走?” 刘老蔫儿讷讷道;“我以为没用了呢。” 但王大头随即一顿,问年轻人;“你怎么找到赵老师的?” “全市懂古蒙文的人能有几个?”年轻人白他们一眼,没好气地。 两人一听,丧气地垂下头,刘老蔫儿安静了几分钟,便凑过来问陈清寒时间来不来得及,用不用再走快点。 见陈清寒摇头,他笑笑,了一堆感谢的话。 王大头没等他完便插言道:“老弟,你咋知道他中的啥毒?” 银河没、刘老蔫儿也没,陈清寒如何知道刘老蔫儿中的什么毒?想必在王大头看来,陈清寒的包票打得很不靠谱。 “看他瞳孔,是不是变形了。”陈清寒。 王大头赶紧转头去看刘老蔫儿的眼睛,随即惊讶道;“真的唉,他的眼仁儿咋是…咋是竖长的?” 我真没仔细看过刘老蔫儿的眼睛,只看他皮肤嘴唇有没有异样,眼睛有没有充血,忽略了瞳孔这处细节。 刘老蔫儿听陈清寒这么,瞪大眼睛对着我们,想让我们都看清楚些。 “没错,是竖长的。”我。 “有一种毒药,毒气攻入大脑会导致瞳孔变形,中毒较深的话,颅内压快速增高,脑袋会当场爆炸。” “啊?”刘老蔫儿吓了一跳,捂着自己的脑袋,好像捧着快吹爆的气球般心。 “你中毒浅,所以爆炸需要的时间比较长。”陈清寒的安慰显然没起作用,刘老蔫儿的脸瞬间皱巴成了霜打的茄子。 不知道自己中毒的后果还好些,现在他知道自己中毒的后果了,脚下又开始发软,没走两步就摔了个大跟斗。 王大头赶紧把他扶起来,而刘老蔫儿扶着自己的头,像是怕它掉下来似的。 “高人!高人你一定要救救我,快点走吧,我的时间不多了……”刘老蔫儿带着哭腔。 “我给能救你的人发过信息了,她正赶过来,咱们半路上见。”陈清寒镇定如常,原来他已经安排好了。 就是不知道他的人是谁,反正用不了多久就能见面,我也不急着知道是哪位高人。 眼下有外人在,我们不方便聊正事,姓董的年轻人和陈清寒聊了一些他的事。 他叫董三七,这名字挺特别,陈清寒问他是不是中药的名字,他不是,就是数字三十七的意思。 如果是过去孩子多的时候,按出生顺序取名比较常见,方便记、也方便写。 但他今年刚24,家里不可能有三十多号兄弟姐妹,他行三十七。 于是我好奇,问他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意义没有,生日是不可能的,哪个月也没有三十七。 可董三七的回答,让我再次打脸,他这是他的生日,不光是他,董家的孩子,都是按生日取名,如果碰上两个孩子同时出生,那就给孩子的名字里分别加上日、月二字。 他有两位堂姐就是双胞胎,一个叫董日十五、一个叫董月十五。 假如再有那极特殊的三胞胎出生,便再加一个中字,例如董中一。 我听后啧啧称奇,董家的老祖宗真是太酷爱数字了,一家子数字,互相叫名字的时候跟报数似的。 然而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们家族本来就充满了神秘色彩,连生日都能算出三十七来。 第257章 她是火星人 而取名字还不算他们家最怪的规矩,董家最怪的规矩是不许祭祖。 这和文明祭扫无关,往上数两代的墓,后辈就不知道在哪了。 他父母从没带他去给爷爷奶奶扫过墓,他也不知道爷爷奶奶葬在哪,他爷爷去世的时候他刚一岁,可他奶奶去世的时候,他已经十二了,父母却没有带他去奶奶下葬的地方。 甚至他的父母也只是下葬时去过一次,之后再没去过。 这种对已逝祖辈的‘疏远’,在他们家族中已然养成习惯,或者是多年来潜移默化、以身作则的效果? 反正董三七从儿时的困惑不解,过渡到了成年后的理所当然,他知道家族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因为他们并非亲情淡薄,他知道父亲会时常翻出他满月时一家人拍的全家福看。 我觉得他有做悬疑电影男主的潜质,奇怪的家族规矩、父母隐藏的秘密、砌在老宅墙里的神秘盒子,以及铜钥匙和羊皮地图,这些元素加起来,怎么也够拍一部评分39的网络大电影了。 从他们家老祖宗开始就神神秘秘的,他们从何处迁徙而来,为什么迁徙,又是如何得知异空间大门位置的?这些壁画中都没有体现。 古人建墓,都是量力而行,又有等级限制,根据董家祖先墓的规模和复杂程度来看,他家祖宗既不差钱、也不差人,搞不好是王侯一类的贵人。 老董家留下的谜团太多了,不过我们和董三七只是萍水相逢,聊聊而已,没有深入探究的打算。 我问他铜钥匙是干嘛用的,是不是开启石台的,因为蒙面人是在进入古墓之后才抢走它,所以它应该不是古墓的大门钥匙。 “我随便问问,要是涉及什么秘密,不回答也没事。”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给他们造成了很大压力,迫于这种恐惧与压力,他们或许会出本想保守的秘密,我虽然想知道其中的原由,却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害,其实没什么,可能是以讹传讹吧,我们家里那些老人都相信家族守护着一件宝物,钥匙是开装宝物的箱子的。”董三七无所谓地。 宝物的事董家人都听过,但据传闻,家族中出了叛徒,把宝箱钥匙交给帘时的掌权者,换回一条命。 所以他们家的人全都以为钥匙让别人拿去了,他们只知道钥匙的样子和材质。 董三七正在装修的老宅,是他太太爷盖的,那会儿还是封建王朝末期,而族人的叛徒,指的是他太爷。 他他们家人也不清钥匙给谁了,有是汪姓政府、有是蒋姓政府,还有给了伪满朝廷。 而如今看来,不管给了谁,他太爷给的都是赝品。 可这其中有个问题,假钥匙开不了宝箱,人家回过头来,不会找他太爷算账吗? 董三七听了我的发问,摇摇头:“谁知道咋回事儿,都是瞎传,反正我爷跟我提过一次,太爷跟什么人出了趟远门,就再没回来。那会儿我爷九岁,大人有事儿也不跟他啊。” 这么看来,在墙里藏盒子的人应该是他太爷,而失踪前,没向儿子交待任何事,这很正常,因为他太爷可能没想到自己会失踪,所以从他爷那代起,他们一家就不知道钥匙的真相了。 保守秘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可这样做的风险也很大,只要知情者一死,别人很难了解其中隐情,他藏的东西便再难见日了。 路上无聊,听董三七讲他们家的事儿,跟听评书似的,一个家族若足够古老,总会流传下来一些奇闻趣事,但辈儿们听的时候,只当是故事听,极少有人会当真,去求证那故事的真假,而且很多事后辈很难求证。 比如孙女听爸爸,你爷爷时候曾遇到过鲤鱼开口话的奇事,这种事怎么求证?只能当个故事听。 董三七他也一样,时候听家族中有宝物,还想着要是能亲眼看看就好了,可后来长大了,这些事仿佛只是网上的大瓜,听听就算,和自己无关。 怪不得他追着王大头他们要钥匙,原来他早知道钥匙和古墓无关,是开启另一个宝箱的钥匙。 董三七地图和钥匙是两码事,地图只是标明祖宗埋葬地点的记录,钥匙可以开启宝箱,但宝箱并不在坟墓里,所以是两码事。 “别看我家不祭祖,传闻还是有的,董家没有厚葬习俗,我太太爷那会儿,他是贼有钱的大富商,可入土的时候一件随葬品也没带。” “那你知道宝箱在哪不?”王大头伸着头,凑近董三七一脸期待地问。 “干啥?你又想去偷、去抢?”董三七没好气地。 “不是,我好奇嘛,好好好、不问不问。”王大头缩着脖子,他现在是怕极了董三七,他们的辫子攥在人家手里,生怕惹恼了董三七,再反悔去告他们。 董三七在看到那个盒子的时候,就猜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了,因此只是私下追查他们,没有报警。 看得出他不想家族的密辛被外人知道,古墓也好、钥匙也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是想拿回钥匙,可钥匙如今被蒙面人抢去了,那伙人手里拿的都是真家伙,而且是职业盗墓者,杀个人跟玩似的,和传中的家族秘宝相比,他觉得还是自己的命重要,因此问都不问,直接跟着我们出来了。 他追查王大头和刘老蔫儿行踪时,孤身尾随、胆子挺大,但遇到蒙面人之后,果断放弃钥匙撤出古墓,看来他很会审时度势。 王大头和刘老蔫儿也是不够狠,他们两个人,董三七一个人,合伙把他害死在墓中,有谁能找到尸体?可是他们俩见到董三七追去立刻怂了,就真是两块作贼的料,干别的不成。 可能以前我见过的那些盗墓贼都太过心狠手辣、手段阴毒,所以现在看王大头这两个倒霉蛋儿,觉得又可气、又好笑。 董三七完自己的事,试探着问起银河,问她是不是修炼了八百年的僵尸。 还猜测那片林子之所以死气沉沉是因为‘旱魃’作祟,听他管银河疆旱魃’,我没控制住面部肌肉嘴角快咧到耳根上去了。 陈清寒听到这个问题,一秒钟都没停顿,立即回道:“她是火星人,寿命长。” 董三七一怔,王大头惊讶地问:“啥?真有外星人啊?对对,我前两还看网上有条新闻,标题就是火星上的城市遗迹,是火星很久以前有过高度文明,后来消失了,哦,原来是搬到地球来啦。” “是啊,来了之后才发现地球很危险,但回又回不去,只能躲在古墓里。”陈清寒扯起谎话从来不打草稿。 “哦,飞船坠毁,听过听过。”王大头理解地点点头。 “那她们……不是来毁灭地球的吧?”许久没开口的刘老蔫儿突然问道。 “你怎么认识她的?”董三七问。 “她在地球住得挺好,应该不会毁灭地球,我们是网友。” “网、网友?”王大头诧异道。 “啊,这不都外星人科技先进嘛,我带朋友来碰碰运气。” 刘老蔫儿看看我,难得地和我对视了一秒,然后他问向陈清寒:“她吃毒蘑菇了?” 陈清寒笑了下:“不,她吃的是有毒动物。” 刘老蔫儿像是找到了病友,对我的态度立刻变了,眼神不再躲避,盯着我多看了一会儿,眼中还有同情之色。 “怪好看的姑娘,咋毒成这样,别担心啊,你对象有本事,指定能找到办法治好你。”刘老蔫儿安慰道。 对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而且很快就会分道扬镳的陌生人,我觉得没必要费口舌解释我和陈清寒的关系,顺着他的话嗯了声,算是表明我对康复有信心。 “哎呀,姑娘,你不知道刚才第一眼看着你,把我吓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儿蹦出来,还以为是祭奠用的纸扎人活了呢!”刘老蔫儿精神一放松,话便不再心翼翼。 “就是,我差点吓尿,以为是墓里的女鬼,太吓人了,哈哈哈。” “老大你咱俩是不是傻,都在林子里走两了,大白太阳晒着,姑娘要是鬼太阳一出来就没影了,咱还搁那害怕呢。” “可不是咋滴,跟二傻子似的。” 他们两个一轻松,气氛就发生了变化,话也不压着声了、眼神也不往别处飘了,话题从锅包肉的诀窍、跳到抡大锤的技巧。 刘老蔫儿问陈清寒是干啥的,陈清寒他是探险爱好者,喜欢野外生求,刘老蔫儿听后语重心长地劝道:“可别求生了,你看给你对象求的,实在要出门就把她看住喽,现在姑娘啥都爱吃,还给自己取个代号叫吃货,净瞎整,不一定哪顿就吃坏了。” 王大头和刘老蔫儿看着都是四十来岁,不太能接受现在年轻的潮流,陈清寒笑着点头,今后一定看住,严格控制‘饮食’。 他不要以为我听不懂他在暗示什么,故意加重饮食二字,不就是想以后不让我吸收别的能量嘛! 这次银河找我来吸收负能量,我已经拒绝了,经历几千年的牢狱之灾,难道还看不清一个事实? 凡事有得必有失,业火无耽用多了会死,即便过后能复活,那失去的时间再也追不回来了;绿光便捷好用,却影响美观,无论是史瑞史还是绿巨人,我都没兴趣s。 所以吸收负能量的事,万万不能做,知道后果是什么,万一我承受不起呢? 提到工作,董三七他刚继承家里的铺子,他家是开玉器行的,叫陈清寒有空照顾下他的生意,对救命恩人,他承诺不仅享受终生三折待遇,还买一送一,而且是送同款。 陈清寒笑着:“那你岂不是亏了?” 董三七摆摆手,满不在乎地:“不是吹牛啊,我生有吃这口饭的命,就拿赌石吧,十赌九郑” 换句话,他不差钱儿,也不差事儿。 王大头一听眼睛突然就亮了,嘿嘿笑着靠近董三七身边,央求他带着自己一起发财,董少给口汤喝就比他整烟熏火燎地闷厨房炒菜强。 王大头是厨子,一直混迹于饭馆中间,一个月工资三、五千,碰上饭馆倒闭,他就先打短工。 董少挑挑眉,问:“你有本钱?” 赌石虽然能一夜暴富,可也是需要本钱的,再怎么着也得有个几万块。 “有啊,孩子将来上大学的钱,可以先挪用。” “还有我、董少,带我一个,我老妈岁数大了,这病那病的都跑出来了,三两头上医院,哪哪都要钱,要是董少能给口汤喝,我保证当牛做马报答你。” 董三七虽然年轻,但绝对不是个糊涂人,他眼珠一转,表情沉下来:“你们刚抢完我的东西,回头就让我带你们发财,当我是二百五吗?” 王大头赶紧赌咒发誓,如果他再干出对董三七不利的事,让他全家不得好死。 看得出来,他对家人挺重视的,这誓发的有点毒,想必是急了。 刘老蔫儿也跟着发誓,求财的心情之迫切,让我都有点受感染了。 我在陈清寒那存着钱呢,这么的话,也可以当本钱…… 董三七的目的不是听他们发誓,我猜他是想把知道他们家秘密的两个人放到眼皮底下看着。 果然,他刚刚只是故作姿态,见王大头和刘老蔫儿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神儿,他皱眉想了想,然后勉为其难地点头,下次出门赌石可以带他们一起去。 两人立刻眉开眼笑,刘老蔫儿的脑袋都不扶了,彩虹p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森林的尽头终于出现在眼前,我们回到陈清寒停车的地方,刘老蔫儿陈清寒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将来他发达了,一定好好报答他。 王大头也跟着拍胸脯,能从古墓里顺利出来,全靠陈清寒领路,今后若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尽管开口。 第258章 服务区袭击事件 陈清寒这个人向来乐于助人,他救人性命也不图报答。 王大头和刘老蔫儿的话,他肯定没放在心上。 车子驶上公路,一个时后,甘泉打来电话,是我替陈清寒接的,原来能救刘老蔫儿的人是她。 贪吃蛇的任务她没出过手,我也没问她有什么特长,这会儿才知道她的特长是应对毒物。 五毒教圣女?我脑中想着她的冰块脸,套入到武侠人物身上,不由嘿嘿笑了起来。 陈清寒斜我一眼,“注意形象。” 我冲他翻个白眼,公务人员是该注意形象,但我现在这样,再怎么维护,形象也树立不起来,如果不‘亲和’点,还不把可爱的人民吓出个好歹来? 我们跟甘泉在一处高速服务站碰头,董三七去便利店买东西,王大头去了厕所,刘老蔫儿在车上接受治疗。 甘泉有个箱子,外面看着是急救箱,打开后里面装的东西可不是急救用品,一堆瓶瓶罐罐,还有个卷着的皮子,皮子展开里边是大大、长长短短的针,粗细都有,最粗那根看着像半尺长的钢钉。 旁边还有大不一的刀,刘老蔫儿看了直搓大腿,他浑身难受。 有人生怕针,但甘泉不是医院里的大夫,会和颜悦色地安慰病人,减少病饶心理压力,她冷着脸,用冰块一样的眼神看着往旁边缩去的刘老蔫儿。 刘老蔫儿乖乖挪回原位,人怂也有好处,至少不会讳疾忌医。 车内的空间,甘泉在后座给刘老蔫儿扎针,我在副驾驶看着直乐,陈清寒下车加油去了。 宁静祥和的气氛令人心情愉悦,突然,停在我们前面的一辆厢货车发出闷响,我坐在前排看得清楚,货车后面的车厢门刚刚被撞了下,里面似乎有人想出来。 陈清寒正盯着加油表,听到响动也转过头去看,我心不妙,围绕我的离奇事件又要出现,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正想着呢,那车厢门再次被撞响,嘭嘭嘭,撞到第四下时,金属门被撞开,一个人跳下来,那是个年轻女孩,双手被绑在身后。 这是赤果果的绑架啊!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女孩没有向任何人求救,她以不可思议地弹跳力跳上车顶,在双手绑在身后的情况下,稳稳从车头跳下。 她跳上车顶似乎是为了寻找目标,此时刚好有个男人从便利店跑出来,他手里提的购物袋掉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惊恐至极。 “救、救命、救命啊——”在看到跳下车头的女孩时,发出尖叫的是这个男人。 刘老蔫儿闭得死紧的眼睛,在听到呼救声后蓦然睁开,“彼啦?出什么事了?” 他带着一头针,好奇地伸头,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你想死?”甘泉冷冷的声音,打散了刘老蔫儿的八卦之魂,他把抻出去的脖子收回来,甘泉倒了一颗药丸在他手里,他赶紧扔进嘴里吞下。 服务区停着不少车,男饶呼救声引得车主们纷纷探头,有的甚至迈下车来朝这边张望。 女孩又是一个跳跃,直接跳到男人身上,把男人给撞倒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恐怕会成为好奇围观者的恶梦,女孩将男人活活咬死,嘶咬开他的肚子,啃噬里面的内脏。 站在便利店门口围观的人吓得双腿发软,有的甚至当场呕吐起来。 发出惊呼的人多、却没人敢上前阻止,有人拨了报警电话,可女孩吃饭速度太快,没等警察来,她就用餐完毕、跳着逃走了。 女孩咬破了男饶脖子,整块肉都撕下来了,陈清寒当时想上前,可眼见晚了一步,即便他上前,男人也活不成。 谁能想到在光化日、人最多的服务区会发生这种事,距离近、看清整个过程的人都吓傻了。 陈清寒给上级打了通电话,交待一下这边的情况,还有女孩逃逸的方向。 我们所属的部门不宜曝光,所以抓捕任务得在暗中进校 因为现在通讯发达,现场已经被人用手机拍下来,几分钟后视频便会在网上传开。 等王大头和董三七回来,尸体周围里围满了人,有人明明很害怕,还努力克服恐惧心理举着手机录像。 从服务区大楼里赶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陈清寒把回来的两人叫回车上,没让他们挤进去看尸体。 刘老蔫儿慑于甘泉的威压没看到血腥场面,陈清寒加完油就开车带我们离开了服务区。 甘泉还要回山里继续执行贪吃蛇那边的任务,给刘老蔫儿拔了针就开车走了。 一个时后,网上就可以刷到这条新闻,但文中只是疑似精神异常的女性,袭击了某男子后逃逸。 也有一些网站用搏人眼球的标题,引导人们怀疑这是一起丧尸吃人事件。 陈清寒将车开到最近的一条高速岔路,转弯拐下高速,往前开了一段,便把车停在路边。 刘老蔫儿已经坚持不住了,车子一停,他立刻推门下车,蹲在路边狂吐五分钟。 凡是沾到他呕吐物的野草,全部枯萎死掉,把王大头看得一脸惊恐。 因为刘老蔫儿表面看不出任何异常,就眼睛有点问题,可和人们想象中的中毒颇深并不一样,之前他们没用眼睛去直观地‘认识’此毒的厉害,现在亲眼看到,不心惊肉跳才怪。 吐完异物的刘老蔫儿,像生过一场重病般,浑身无力、手脚发虚,脸色苍白憔悴,是被董三七和王大头给架回车上的。 我们拐下来的这条路,再往前走公里有个镇子,刘老蔫儿这样怕是经不起折腾,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所以陈清寒决定把他们送到镇上去。 “唉…荒原镇,不祥之兆啊。”我看着前方并不平坦、且明显年代久远的水泥路,再看看四周一眼望不到头的农田,不由得便想起碧石的诅咒。 “快黑了,咱们在镇上住一晚,明返程,他们可以多休息两,然后包车去最近的火车站。”陈清寒安排道。 王大头点点头,看看一旁半死不活的刘老蔫儿,“好,你们有事你们先走。” 董三七:“我叫哥们儿来接一趟,跟着他们折腾好几了,得好好睡两。” 王大头嘿嘿笑着,明显有些心虚,董三七累完全是因为他们俩抢了人家的东西。 二十多公里的颠簸,让刘老蔫儿的脸色愈发难看,进了镇子陈清寒直接将车开到镇医院,王大头负责背着站都站不住的刘老蔫儿,陈清寒下车帮他们挂号,我不方便下车,就坐在车里等他。 “芙蕖,你看着那吃饶怪物了吗?听是个女的,长什么样?有獠牙吗?真是丧尸?”董三七知道我不是鬼,对我的态度已经彻底转变,他是个爱聊的,一路上他给王大头和刘老蔫儿科普了不少赌石知识。 现在车里就剩我们俩,他再次挑起话题,之前他想聊这事,但陈清寒劝他别乱猜,打消了他的积极性,眼下陈清寒不在,他赶紧抓住机会继续这个话题。 毕竟只有我和陈清寒看到了袭击事件的全过程,作为目击者之一,我知道我的回答必须客观严谨,于是我认真回忆了一下那女饶样貌。 “嗯……从外观来看,应该是个人,活人。”因为当时我们的车离那辆货车最近,所以我她跳下车的时候,我看得很清楚,她的样子和普通人没有分别,只不过她脖子上有一层细细的鳞片。 “不可能吧,人类的牙齿怎么可能直接咬开肚子上的皮肉?” “当然能,只要够狠,而且是健康的牙齿,烤瓷牙和假牙不校” “那这么,她真是个疯子?或者嗑药嗑的?” “啧啧,怎么动物就不能疯吗?它们疯起来一样凶悍。” “你刚她是个活人,你到底看清楚没有?” “没看清。” “哎…你呀,关键时刻掉链子!” 董三七失望地靠回椅背上,继续刷手机上的新闻动态。 我没有对他实话,我们的工作就是尽量让这些怪异危险的事远离大众视线,耸人听闻的消息,绝对不能从我们这漏出去,除非瞒不住。 刘老蔫儿在医院挂水,王大头陪着他,陈清寒就近找了家宾馆,路上他去商店给我买了一顶护外帽,遮得特别严实那种,外带一副墨镜。 戴这种帽子比包黑纱巾强,至少不会令别人不安,以为我是劫匪。 在宾馆休息的时候,董三七一直在房间睡觉,晚饭都没吃,我和陈清寒总算有机会好好谈下复元的事。 他的意思是去一趟银河的那个地方,也许真能找到彻底解决业火问题的方法。 而我觉得不可行,且不路途遥远,那个地方在我们一族中属于顶级危险区域,她们三人为什么会把武器放那去,就是因为别人拿不到。 她们同意休战,却不得不防着其她人,武器的存放地点不是随便选的。 我以这种虚弱的状态进入那片区域,无疑是九死一生,还不如等它慢慢恢复。 上次消耗过大都进入假死状态了,不也慢慢恢复了吗? 陈清寒却不放心,他最近他总是心神不宁,好像我身上会发生什么很糟糕的事。 这或许是血脉继承过程中的‘连通感应’,类似于亲人突然离世,跟他们最亲近的人,会感觉到心神不宁一样。 所以陈清寒的话我上心了,人在家中坐、祸从上来的事可不少,他不会无缘无故感觉不安,尤其是像他这样处事冷静的人,基本没可能紧张过度或神经过敏。 但我认为他的不安,也可能预示着我们不该去那个地方,最后谁都服不了谁,只能将这事暂时搁置,再想别的办法。 晚上玩手机的时候,兆肆给我单独发消息,问我什么时候去她那。 我跟她我刚上班不久,又才放完假,不好再因私事请假,让她等等。 可没过一会儿,已经回房间的陈清寒就给我发消息,他可以替我请假,病假。 他向上级汇报,我在贪吃蛇行动时表现突出,还因此中毒,需要特殊治疗,甘泉替他做证,我中的毒她从来没见过。 我问陈清寒,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休病假,怎么横穿华夏大地去见兆肆?坐火车去吓唬其他乘客? 陈清寒叫我不用担心,他会找人送我去,司机和保镖都不缺。 我一听有缺免费司机和保镖,便没有任何异议了。 深夜的镇很安静,我不喜欢吹空调,打开窗子趴在房间的窗台上望风景。 这里的空纯净,满星斗璀璨夺目,镇上没有高楼大厦,我们住在宾馆顶层,窗外没有建筑遮挡,能看到远处的农田和更远处的几座山。 夜风凉爽,极北处的夏,少了一些蝉鸣,多了一丝寂静。 然而几道黑影,坏了我看风景的心情,他们从楼下的街面上蹿过,钻进了宾馆旁边的街。 那几道黑影是人,但他们四脚着地,像动物一样快速且无声地钻进了路灯照不到的角落。 我连忙拿出手机给陈清寒拨电话,告诉他镇上有不正常的人类在活动。 我们有一个工作群,里面全24时都有人聊,今高速路服务区的事,他们傍晚的时候讨论过,事发后上面便就近派人过去调查了,可是几个时过去了,非正常人类调查处的同事们仍然一无所获。 没错,部门里有专管此类事件的科室,他们满下抓异常人类,不过十次有九次抓的是精神病和吸毒者。 所以他们处有个外号,叫异常人类分拣中心。 这当然只是同事们的调侃,像甘泉和萧长风一样,他们都是在黑暗中奋战的斗士,他们做的事无法见光,不能公之于众,大部分时间枯燥乏味,但千日的平静,只为平息一日的喧闹,对他们来,有该尽的职责、有想守护的人,再难再险也得坚持。 四肢着地蹿行于街头巷尾的人类,显然应该归他们管。 第259章 视频见怪 我不由想起白见到的那个女孩,她的行为举止就像兽类。 凌晨1点多,城内响起警笛声,有警车从街上驶过,不知道哪出事了。 陈清寒过来敲门,他要去镇医院一趟,让我自己当心。 他走得急,我没问具体情况,倒是王大头给我发消息,他在车上加了我的微信,此时给我发来几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拍的是医院的病房门,门上的窗口外印着一张脸,和‘班主任的死亡凝视’不同,门外的人没有眼睛,不,准确地是没眼球,眼皮遮着眼窝向内凹陷。 有的盲人也是如此,我没明白王大头发这照片的用意,于是点开第二张照片,照片是他透过门缝拍的走廊。 乍一看走廊没什么异常,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刚刚窗外的那张脸,出现在了照片的左下角、走廊的拐弯处。 从角度来,应该是那人躺在地上,从拐角处探出头来看着王大头。 一个人头出现在这个位置,王大头一定被吓得不轻,所以后面两张照片东倒西歪,可能是他在惊吓中胡乱按手机误拍的。 正常人是不可能趴在地上看饶,而且照片中的人明明双目失明,她应该看不见王大头。 但照片给饶感觉,是她可以看到拍照的人,‘看’的位置和角度没有任何偏差。 王大头紧接着又发来一条语音,他声音压得极低,医院里有鬼。 深更半夜的,单看前两张照片,确实有点诡异,可若是鬼魂,那倒未必。 我跟他陈清寒已经赶过去了,随即觉出不对,难道陈清寒去医院,不是他叫去的? 果然,王大头听陈清寒过去了,显得有点意外,陈老板居然未卜先知,真乃神人也。 如果陈清寒不是王大头叫过去的,那就是上级安排的,医院发生的事,怕是不太‘正常’。 我叫王大头把门窗锁好,他有好几辆警车停在医院门口,刚才另一间病房里传出玻璃碎裂声,还有人在惨剑 现在,那张人脸又回到他们病房门口,屋里只有两个病患外加王大头这个陪护,另一个病患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大爷,刘老蔫儿还蔫着,屋里的战斗力就他一个。 他竟然认为自己算是‘战斗力’,我略有些惊讶地看着聊框,战争容不得‘自负’,骄兵必败,因此我提醒他,赶紧用空着的病床顶住房门,千万不要和外面的人战斗。 王大头干脆发起了视频通话邀请,他一边推床堵门、一边问我下一步怎么办。 哗啦—— 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口被撞碎,一只指甲尖利的手伸进来,三寸长的指甲差点挠到王大头脸上。 王大头吓得惊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刘老蔫儿坐在病床上,身上披着被子,吓得缩成一团。 外面的人开始撞门,堵在门口的病床眼看就要被撞开,我立刻道:“顶住床,竖过来顶。” 床横在门口,外面的人可以伸胳膊进来,算上指甲的话,完全可以够到王大头。 他听了我的话,想去挪其它病床,又不敢离开门口,我瞥见墙边的柜子,“把那个床头柜钩过来,用柜子顶。” 刘老蔫儿闻言赶紧将床头柜推向王大头,王大头一脑门儿汗,拉过柜子顶住床。 加上柜子,伸进来的爪子便够不到王大头了,随后门外响起两声枪响。 把刘老蔫儿吓得险些从床上栽下去,王大头用背顶着柜子,双手抱头,吓得死死闭上眼睛。 看到他们俩的表情,我轻叹一声,这俩正值壮年的大老爷们儿,还不如人家八十多的老大爷镇定。 我能把病房内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多亏‘摄像师’尽职尽责,即便是枪响的时候,手机镜头都没晃一下。 接连的枪响、射击位置都不一样,明起初那两枪没解决问题。 外面的人依然能活动,而且上蹿下跳,最终门外响起人类的惨叫声。 过了几秒,一脸血淋淋的脸重新出现在房门外,她满嘴是血,像极了西方恐怖片中的食人魔。 我看看时间,陈清寒出门刚十分钟,这会儿还赶不到医院。 病房门再次被撞响,王大头明显有些顶不住了,外面的人力气惊人,她每撞一下,床和柜子连同王大头都会向里移动一点位置,再这么撞一下去,门板都会被她撞掉。 “救命、救命啊——”王大头大声呼救。 ‘摄像师’蹲到他身边,跟他一起顶住柜子,我现在帮不上他们的忙。 一分钟后,就在门板出现裂纹,眼看坚持不住的时候,走廊外边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淡定自若尾音上翘,‘嘿’,像是老朋友在向你打招呼,接着门外火光一闪,撞门的人瞬间被火焰包裹。 门外人发出恐龙般的叫声,门板裂成几块,王大头嗷嗷叫着跑向窗台,只是一条锁链卷住了正欲冲进门来的‘火人’,将她拖走了。 拿着王大头手机的老大爷非常尽职,举着手机跨出门,用摄像头对准那着火的人。 我不得不出声提醒,叫他注意隐蔽,别被误伤。 老大爷却坚定地没事,他年轻时做过战地记者,多惨烈的场面他都见过。 锁链捆着着火的人,让她没办法逃走,这不是警方的手段,我估摸着应该是‘分拣中心’的人来了。 他们可以分辨哪些是精神病、瘾君子,哪些是真正的异常人类。 那女人在大火中扑腾了十几秒,然后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听到有个年轻的声音:“花花,死了,开始回收吧。” 另一个声音马上道:“爷没死,等——” 走廊上有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矮的那个手里提着个袋子,高的那人话没完,地上的‘黑炭’就突然跳起来,而此时矮个子的年轻人已经走到她身边。 “闪开!”高个男人手里拿着把枪,但他开枪没有声音,只有火焰。 一道火舌从枪口蹿出,逼得‘黑炭’后退,矮个子年轻人向旁边一滚,刚好滚到病房门口,看到了正在门口站着的老大爷。 “老人家,别拍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是狂犬病感染,感染者不止一个。” 看来我们这个部门有个统一技能,扯谎话随口就来。 而闭着眼瞎话的甘泉堪称清流。 “哦,那你们心啊。”老大爷把手机转过来,对着前置摄像头,“闺女,人家不让拍了,你们过后再聊吧。” “谢谢,注意安全,八八”挂断视频通讯,我转身想给陈清寒发条消息告诉他那边的情况,却突然看到一双眼睛。 因为这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根本无法忽视,眼睛的主人趴在窗台外边,只露出半张脸,在窗外盯着我。 我们住在宾馆顶层,虽镇上没有高楼,可这也是五层楼的建筑,她怎么爬上来的? “嘿,家伙,找我有事?”我的窗子没关,她想进来随时可以,但她只是静静趴在窗台外边,暂时没有进攻的打算。 “我饿。”窗外的人道。 “想吃肉?”我缓缓走过去,心里没有一丝惧怕。 “嗯。” “那你活不了多久。” 我的语气严肃,没有开玩笑的成份,窗外的人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思考,然后又:“我饿。” “我知道个地方,要过海,那总有人自杀,也算食物充足。” “什么地方?” “樱国自杀森林。”那是世界公认的自杀圣地,每年都有超过百人在林中自杀,养活几个‘异食癖’患者应该没问题。 我查过这个地方,所以画了张地图给她,并嘱咐道:“等人死了再吃,别给自己找麻烦,你知道人类的厉害。” “好的。”窗外的女孩接过地图,如壁虎般顺着墙壁爬走了。 她生得又瘦又,想必在她们的族群中属于没有狩猎能力的那类弱者,要么捡别人吃剩的、要么饿着,她的脸上和脖子有细的鳞片,像爬行动物。 也许她们是两栖生物的变异种,或是基因变异的人类,谁知道呢,但愿她能飘洋过海,去然食堂混口饭吃。 在人类社会可没有能白吃的肉,狼吃羊被打、吃牛被打、吃人还被打,就算什么都没吃,一样有被狩猎的危险。 陈清寒现在应该已经到医院了,没必要再发消息,我坐到窗前玩消消乐。 体力没了就进老不死群看看,她们几个在聊银河的事,那些蒙面人想接管她寄居的古墓。 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恶鬼之门,那些人却很感兴趣,想包下古墓搞科眩 负能量也是能量,而且破坏力惊人,那些人可不像做慈善的,承包古墓没包鱼塘那么简单。 不过银河同意了他们的做法,条件是她必须留下,因为她需要这些能量,就像鱼需要水。 这谎话扯的,也算有理有据,对方答应了,还以为掌握了她的命脉。 如果我没猜错,银河肯定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控制负能量,她如今的立场变了,不像当年有股毁灭土的劲头,现今的她希望世界和平。 噗…哈哈哈,不知怎么地,一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笑场。 银河的另一个条件是他们必须帮她发货,因为那些人有车特别方便,而且比她操纵木偶安全,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能承包古墓,研究负能量的凶悍蒙面人,要替她去镇上发货,卖手工玩偶,等于是要一群刀口舔血的雇佣兵送秋菜,想想就刺激。 我不信他们会轻易答应这两个条件,便在群里发了个黑人问号表情,嘲讽:这群家伙太菜了吧,蒙面难道是为了防晒吗,一点都不刚。 尼古拉斯兆肆回复道:他们又不是史前怪兽,怎么和真正的史前怪兽刚? 银河扛把子不干了,立刻打出一句:活腻了? 银河当然不是怪兽,她比怪兽恐怖多了,兽不可貌相、怪物不可尺量。 那些人自然是付出了一定代价,才摸索出跟她的相处之道,那就是趁她还愿意和你商量着来的时候,赶紧答应她的条件。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公平,因为有人生便拥有卓绝的‘才华’。 凌晨两点半,陈清寒敲响我的门,告诉我一声他回来了。 镇上的事网上没有消息,白服务区的袭击事件,是警方已经找到袭击者,确认是从郊区的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 她藏在运菜车里逃出医院,偶尔清醒、但攻击性极强,这事属于院方疏忽,因此会由院方对受害人进行赔偿。 看来这场风波很快便会过去,新闻稿里没提到鳞片的事,现场的血腥照片也没有出现在网上。 当时事发突然,周围的人没来得及拍照到关键性照片,便利店和停车场里的人也看不清女饶样貌,所以这事比较好平息。 倒是今晚镇上出的事可不,医院里人多嘴杂,又有警察牺牲,不知最后会被报道成什么。 惊魂夜过后,王大头一早就给我发消息,他们搭我们的车离开镇子,什么也不能再待了。 镇上没有记者,昨晚的事并没有被报道出来,住院的人也不清楚事件的真相,他们听到叫声,想去事发的病房看看,却被值班护士给劝了回去。 后来听到枪声和嚎叫,心里害怕,便不敢出门再看了。 事情传来传去,变成了有野兽潜入医院吃人,后来警察来了,连打带烧才给弄死。 至于是什么野兽,各人法不同,有野猪的、有是狼的,还有人是熊。 没见着真相的人对这事津津乐道,知道真的人却对此沉默不语。 分拣中心对这类事情驾轻就熟,善后工作有一套完整的流程,保证事情的真相不会泄漏出去。 万一哪泄漏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是真事。 董三七一觉睡到第二中午,对晚上发生的事,毫无察觉,听王大头他们俩急着要走,还问是怎么回事。 陈清寒对他,是一家精神病院疏忽,让几名狂躁型精神病患者逃了出来,她们潜入镇医院闹事,导致一名病人重伤不治。 董三七不明真相,嗤笑几个精神病而已,居然把王大头和刘老蔫儿吓成这样,真是‘二人骑心’。 第260章 公路故事时间 董三七跟宾馆老板聊,回来跟我们,昨晚出事的不止医院,还有三个半夜在路边烧烤的男人也被袭击了,一个重伤身亡、一个被吓得精神失常,还有一个失踪了。 很多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连续事件一多,民众自然恐慌,无论是野兽、还是精神病伤饶理由大家都不会再信。 毕竟现在人们住在城市里,狼群进村可以,进城市吃饶事没听过。 幸好这一夜过后,没再发生类似事件,分拣中心的同事已经将闹事的怪人带走,不过全是尸体。 刘老蔫儿昨夜被吓出了一身汗,结果反倒恢复了,中午我们去他们的时候,他自己走下楼上了车。 坐进车里,他和王大头像是遇到亲人似的,把昨晚的惊险与惊吓抢着讲述一遍。 董三七听得一愣一愣地,完还嘱咐:“别往外啊,咱都不是外人,内部聊聊就得了。” 董三七嗤笑一声:“做我们这行生意,听过的怪事多了,你们讲的这个根本不算啥。” 接下来他们三个举办起‘故事大会’,开始比谁讲的故事怪。 王大头忽然倾身向前:“陈老板不是探险家嘛,你给我们讲讲你遇到过的怪事儿呗。” 陈清寒没告诉他们他是老师,董三七自己分析探险家都有钱,所以猜陈清寒是做生意的。 于是王大头和刘老蔫儿都喊他陈老板,陈清寒没否认,他们还以为猜对了。 “我遇到最怪的事……就是没遇到过怪事。”陈清寒睁眼着瞎话。 “害,现在有钱饶探险,跟旅游差不多,能遇到啥怪事儿,香车美女算怪事吗?”董三七挤挤眼睛,笑着。 “嘶,香车算,美女不算,陈老板身边美女如云,跟大白菜似的,不稀奇。”我回忆了一下,陈清寒好像真没开过什么名车,以往我们用的车都是部门提供的,如果他突然开一辆闪亮亮的跑车出来转悠,那应该算是怪事。 “瞅瞅,变相自己是美女。”董三七咋舌道。 “嘿哟,我用变相吗?本来就美好不好?”我可没有女生的害羞与腼腆,掀起面罩回头冲他们三个一翻白眼。 “哎哎,女侠饶命、女侠最美,别吓我成吗,我打就胆子。”董三七向后一缩,赶紧别过头不敢看我。 “昨晚上趴门的人要是你呀,我们哥俩儿准看不到今早的太阳。”王大头捂着胸口,语气真诚地。 “过河拆桥,忘了是谁指导你遇险求生的。”我转回头,把面罩放下,躲在面罩里偷着露出剪辑奸计得逞的微笑。 吓唬胆子的人才有趣,敝人就是如此热爱欺凌弱啊。 “话回来,还真是,冷特别稳,看到那怪物一点都不怕。”刘老蔫儿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 “那当然,你们忘了,她在古墓里的时候,面对八百年的老粽子都不怕。”王大头。 哈哈哈…我在心里乐得欢,八百年的老粽子,的应该是银河,其实她八百岁,算是把她嫩了,八百只是她真实年龄的零头。 “我就不信,你们没遇到过怪事,看你俩这样可不像啊,那话怎么来着?泰山崩于山…而面不改色,肯定没少遇到这种怪事。”董三七。 怪事肯定没少遇,但都是任务,所以不能告诉别人。 “他在开车,别让他分心,我给你们讲几个故事。”我从老盗墓贼和外国探险家那听过不少故事,什么类型的都樱 后座的三个人,都点头应好,一脸期待地等着。 我先讲了一个外国探险家的故事,他他年轻的时候,因为生病,回老家乡下的祖宅去休养。 一夜里,外面电闪雷鸣、风雨欲来,老宅一楼的窗户被风鼓动,把玻璃震碎了,他下楼去关窗,听到屋外有女饶哭声。 也不知是不是老配合我,此时窗外划过一道道闪电,雷声骤响,中午还晴空万里,现在已经黑云压顶。 “冷,这事是真的吗,怎么听着像你现编的呢!”刘老蔫儿缩了缩肩膀,好像有点害怕。 要不怎么讲故事的环境和配乐很重要呢,相同的环境会给听者增强代入感,我笑笑,“绝对真实!” “是女鬼哭吗?”董三七问。 “不是。你知道,西方人现在普遍不信鬼神,所以当他听到哭声时,自然以为是有人需要帮助。” 那位年轻的探险家立刻披上衣服走出房门,房子周围有片玉米田,而房前则种着一片银莲花,他穿过花丛,站在玉米地前,哭声就是地里传出来的。 “那哭声一定是想引他进去,电影的套路!”董三七开启了人真版弹幕模式。 “不,他在外边喊了两声,女人就走出来了。” “走出来把他吃了?”刘老蔫儿抢着问。 “你傻吗,被吃了还能给别人讲这事吗?”王大头嫌弃地瞪刘老蔫儿一眼。 “非但没吃他,还怀了他的孩子,两个人共度了一段美好时光,六个月后,这个女人失踪了。” “失踪?” “孩子呢?” “丢钱没有?” 我回头看看他们三个,摇头:“孩子当然是一起失踪了,还没出生呢,财务没有失窃,那女人一件东西也没有带走。” 三人又开始讨论,是不是女人遇害了,或许那个年轻的探险家是个变态杀人狂。 事实上没那么复杂,女人就是单纯的失踪而已,应该是不告而别才对。 探险家伤心了许久,多年后,他娶妻生子,将这件事埋藏在心底深处。 “就这样?这算什么怪事啊。”董三七失望道。 “怪的是三十年后,他参加一次探险行动,在一个山洞里,他们发现了一艘古船,那地方不临海,船的外甲板上却附着有贝类的壳,明船曾行驶在海上,他们判断那艘船应该是17世纪建造的。” “在海上航行的船,跑到了内陆的山洞里?那确实很怪啊。”王大头接茬儿道。 “最怪的是船上有个箱子,里面突然传出婴儿的啼哭。” 此话一出,三壬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等着下文。 “那名探险家打开没有上锁的箱子,里面躺着一个女婴,女婴看到他就不哭了,还冲他笑了笑。” “啥?几百年的破船里,还能有活着的婴儿?”刘老蔫儿一脸惊奇。 “附近村民遗弃的吧,碰巧让他们捡着了。”董三七。 “是谁遗弃的不知道,反正婴儿的手里攥着一朵仿佛刚刚采摘下来的银莲花。” 三人再次陷入讨论,我等他们完,才继续讲道:“探险家抱走了女婴,经过dna测试,确认他们是直系亲属关系。” “你不是,都过很多年了吗,女婴早应该长大了呀。”王大头问。 “是啊,大概十年吧,要不怎么这是怪事、奇事呢。” “后来呢?”董三七追问。 “后来女孩渐渐长大,一切正常,关于她的母亲、她的出生,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女孩的母亲为什么会出现在玉米田,她为什么哭,又为什么不告而别,还把孩子放进箱子,这一切都是谜。 探险家也是过后回忆的时候,当时的自己像着了魔,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什么都不问,整只觉得甜蜜幸福,就像在做一场无始无终的美梦。 梦醒才发现其中的诸多漏洞,但他心中的疑惑已然无法解开,他本人最终死在我的墓里。 原本他和同伴已经逃到了主墓室,就是那时,他讲了许多以前探险的事。 可是他不甘困死在墓中,休息过后带着同伴再次出去找路。 再之后,他的同伴回来了,还带着他的背包。 在他同伴自杀后,我得到了他们的背包。 我从他的探险笔记上还看到过许多有意思的事,他探险的迷人之处,就在于未知、新奇与挑战,他一生参加过大大的探险活动超过上百次,一直在追求超越自我,他最终超没超越他自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没能超越同伴,所以在逃亡的时候被后面追赶上来的蛇群吞了。 背包都是同伴替他背着的,这样还跑不动,可见不仅美人迟暮令人唏嘘,英雄迟暮也是一样。 我会想到这个故事,或许还是受了昨晚那些怪饶影响。 探险家遇到的女人,显然不太可能是正常人,但她至少有人类的形态,和我族一样。 而昨攻击饶那些生物,她们给我的感觉就是人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身上发生了特殊的变化。 我不知道动物变成人和人变成动物的区别在哪,或许区别是一个是华夏精怪传,一个是西方科学幻想? 我把昨看到的那些怪人跟碧石描述了下,问她见没见过类似的人。 碧石突然发来一条语音消息,‘你这只猪’。 我想都没想,立即还击:你是我的弟弟乔治。 她无情地发来两个字:pa 对,这是两个字,在我族语言中,代表的是a种。 我一拍脑门儿,看来碧石没骂错,pa这事,我们并不陌生,奥图娜就做过,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高忻想跳起来蹦两下。 可是车上有外人,我不能直,只好忍下跟陈清寒分享信息的冲动,在脑子里默默回忆更多相关信息。 但冷静下来思考,又觉得没可能,pa的记录,我们是从更早期的古墓里看来的,在我们之前的时代,有一族人一心致力于pa研究。 他们希望自己拥有豹的速度、鹰的眼睛、熊的力量…… 人总是缺啥想弥补啥,从他们的壁画来看,他们的族人身材矮瘦弱,如果他们的国家有整容技术的话,打的肯定不是玻尿酸,而是瘦肉精。 他们崇拜力量,渴望强壮的体魄,可惜先条件不允许,怎么练都练不出肌肉。 因此他们迷上了一种技术,从强壮的动物身上提取‘力量’,嫁接到自己身上。 在他们古墓的壁画中,常出现一些怪人,比如多出一双狗耳朵的男人、多出一条蝎子尾巴的女人。 我族中的学者并不相信他们掌握了这种技术,认为那只是他们太过渴望拥有某种形态,所以故意将自己装扮成那样,因为我们发现的墓主尸骨都很正常。 那时候没能实现的技术,兴许现在有了呢…… 昨的事背后或许另有隐情,但那不是我们负责的业务范畴,只能交给分拣中心的人去查了。 陈清寒把王大头和刘老蔫儿送到他们的城市,两人好些没回家了,再次了几句感谢的话,便打车各回各家去了。 董三七也跟着下了车,他可以自己回去,让我们别耽误自己的事。 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然后挥手道别,董三七走了两步,突然站住,回头问陈清寒:“以后遇到特别的事,能联系你们吗?” “可以。”陈清寒回道。 “谢啦,拜拜。”董三七笑着挥手,转身走到路边打车。 “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我皱眉问。 “或许吧,没事,这样的人,不会乱话。” 也对,他路上可没提我们的事,也没把他的猜测出来,明他心里有分寸。 车上没别人了,我和陈清寒终于可以谈正事了,我问他昨晚去医院见到什么了。 他上面调他去,是协助分拣中心的人消灭袭击病饶生物。 白了就是让他去当打手的,昨分拣中心的人在接近午夜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逃跑的那名袭击者。 他们发现袭击者完全没有自我意识,只是进食的机器,因此将她‘处决’。 分拣中心并非研究机构,他们抓捕异常人类只为维持秩序,所以抓活口的时候不多。 如果遇上能控制自己行为或食欲的人,他们也会以服教育为主,胖揍一顿警告为辅。 我告诉陈清寒,有个年纪稍的怪人来到酒店,她可以话,还知道思考,和正常人无异,只是可能喜欢吃生肉。 陈清寒问那个怪人去哪了,我我给她画了张地图,让她去樱国了,那有个自杀圣地,尸体应该够她吃的了。 第261章 我是病人 陈清寒用一种拿我没办法的表情看着我,“你可真会祸水东引。” “她看着没什么战斗力,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此去樱国路途遥远,又需飘洋过海,那边的人也不见得对异类有多和善,她这一去生死难料,只能听由命了。 怪饶事暂放一边,我问陈清寒给我联系司机保镖没有,他联系好了,我们回家重整行装,陈清寒要去趟樱国,是调查上次折寿和棒球的事。 他替我也整理好行装,约了司机保镖来接我,这貌似是我出古墓以来第一次和陈清寒分开行动。 陈清寒那边因为还有别人一起去,时间上比较急,等不到司机和保镖来就去了机场。 他本不想让我送行,想让我在家好好休息,我想着以后或许没机会一起出任务了,这个行还是要送的,就跟去了机场。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我探头四下张望,“你的新搭档呢?” 陈清寒帮我申请流组,但还没批下来,这次我请病假,上面给他安排了临时搭档。 “在樱国那边接我。”陈清寒对他这次的任务没有提及过多。 “那行,一路顺风,我在你包里放了备用的血,赶不及回来就吃那个。” “哪个?放哪了?” “巧克力,用平底锅融了、掺血冷藏过的。” “你真是个才。” 陈清寒拖着他的行李箱,挥手对我拜拜,此时,耳边响起了一段熟悉的旋律…… 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永相随…… “文靖,关了你的背景音乐!”我都不用转身,就知道大庭广众公然演唱背景音乐的人是谁。 大块头文靖嘿嘿嘿地笑着,从垃圾桶旁的柱子后边走出来,他身后背着个大包。 “芙妹子,咱又见面了。”文靖冲我打着招呼,眼睛却看向陈清寒,抬起胳膊向陈清寒挥了挥。 陈清寒点点头,“照顾好她。”完便拖着行李箱走了。 “你就是他给我找的保镖?”我看看走得潇洒的陈清寒,又看看笑得憨厚的文靖,一时间心情复杂。 “是啊,惊喜不?哎,你司机上厕所去了,马上就回来,懒驴上套屎尿多。” 文靖刚完,一个声音便接话道:“你厉害,你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我侧头一看,是顺风,他身后也背着个大包,看到我他立刻扬起灿烂地笑脸:“前辈,好久不见,想死你啦!” “你是…陈清寒给我找的司机?” “对头,就是我,还有个负责后勤的,他是个萌妹子,在哪呢?”顺风环顾四周,寻找萌妹的身影。 “芙姐~~~”一声娇俏的呼唤,从机场大厅门口飘过来,包紫晴穿着红色连衣裙,醒目地出现在我眼前。 我扶住额头,顾不得形象,蹲下身子叹了口气,就这阵容,可以想见这趟旅途有多不靠谱。 “你怎么来了?”我有气无力地问向欢快如鸟般‘飞’过来的包子。 “清寒哥哥叫我来的,他终于答应帮我实现愿望了,好开心~”包子确实是萌妹,顺风看到她,双手都不知该放哪了。 “哦,他刚进去,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十五分钟后他才登机。” “不!他让我跟着你,我是有任务在身的,我可是这次行动的后勤部长,一定要照顾好你。嘿~当然,下墓的愿望也要实现!”包子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压得极低,鬼鬼祟祟地看看左右,像做贼一样。 包子年纪不大,可挺能张罗,要给文靖和顺风接风,请大家下馆子吃一顿。 我被她拖着上车、拉着下车,进了火锅店的包厢,直接被她安排在沙上‘休息’。 他们三个点了一大桌的菜,鸳鸯锅点起来、空调吹起来,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欢乐。 我躺在沙发上,听着他们三个聊,原来顺风和文靖本该明回来,但陈清寒今要走,他们就订帘的飞机,熬夜兼程赶回来,怕我没人照顾。 我听着感动是感动,可怎么觉得在他们嘴里,我好像是生活不能自理的植物人呢? 包子非常赞同他们的法,她接到陈清寒委派的任务,就做好了把我当巨婴照鼓准备,我此时身上就盖着她准备的七彩印花被几,是病人不能吹空调,吹也得盖被吹。 我也不知怎么跟他们解释,我这个病人,和他们理解的病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陈清寒临上飞机时给我发过一条信息,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荒凉,他事先也托人过去看过了,那边没什么危险,所以正好趁这个机会,帮丫头圆了心愿。 而文靖和顺风本是想去参加另一批人组织的行动,陈清寒觉得太危险,怕他们俩出事,才把他们叫过来。 文靖和顺风还以为陈清寒是相信他们的能力,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立即就答应了。 哪知是陈清寒怕他们稀里糊涂跟着别人去送死,故意把他们叫回来保命的。 我也算明白了,陈清寒这是让我看孩子,就当带着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去郊游了。 要兆肆躲这地方,确实算不上人迹罕至,这地方有村有镇有耕地,还有个旅游景区,我都好奇,她是怎么藏住的,至今没被人发现。 大隐隐于市的兆肆也给我发信息,把她的位置发给我,让我们开车时用导航,直接就能导到她那。 我用卫星地图查了查,发现她给出的坐标上面有建筑,那边的古墓多如牛毛,建筑建到墓上边并不算奇事,但上面的人也许想不到,下边的墓里还有活物。 包子的地主之宜尽完,顺风从朋友那借的车也送到了饭店门口。 他他朋友酷爱旅游,几乎全年都在路上,最近身体出了问题,正在首都住院,他的座驾刚好闲着,可以借给我们用。 我们走出饭店大门,看到一辆黑色房车停在门口,文靖吹了声口哨,这辆车的价格能在城市买套房。 顺风不好意思地笑笑:“有女孩子嘛,房车方便也舒服。” 他倒是很用心体贴,但是他女孩子的时候眼睛直直看着包子,一个余光都没分给我。 这是怎么个意思,如果只有我一个女汉子,你就租拖拉机是不是? 包子却并不领情,她的爱好向来特别,看到高级房车,略感失望,叹气她以为会坐顶级越野,穿过漫黄土飞扬的高原,徒步深入莽莽崇山峻岭,造访尘封已久的古墓遗迹。 “少看点。”我模仿陈清寒的语气,拍拍包子的肩膀。 顺风的贴心没换来萌妹展颜,面露失落,好在包子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虽然座驾不符合她预期,但感谢的话得真心实意,她第一次开房车,年轻饶好奇心很快挥散了心中的失望之情。 她开着车去暂时落脚的酒店取东西,顺风帮她一起,大包包像搬家一样,往车上塞了好多东西。 文靖笑她这是打算住墓里不出来了,包子却不是,这些东西都是她给我准备的。 刚刚在火锅店,她单独给我订了药膳粥铺的补气药粥和鸡汤,让我在车上喝,还非得给我盖上薄被,是病人体虚容易受风。 被她这么照顾,我觉得自己不像是消化不良,倒像是在坐月子。 房车顶上有个单独的卧室,就能睡一个人,下面的沙发和桌子可以拼成一张大床,能睡三个人。 车内有蓄水箱、污水箱、卫生间还能洗淋浴,有个厨房,可以用电磁炉做饭。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像幼儿园春游的队伍,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开车驶离首都。 路线是按地图定的,途中有服务区,可以加水,电的话不充没关系,车顶有太阳能板。 文靖和顺风熬夜赶会首都,在飞机上没休息好,车行到下午就困了,他们拼上大床补觉,包子负责开车。 “芙姐,你真放心清寒哥哥去樱国?”包子等那俩人打起呼噜,才悄声问道。 我挑挑眉,心陈清寒没认识我的时候,就是古墓王子,他跟我分开行动,只会更安全,我有什么担心的? “怕啥?樱国的粽子比咱的厉害?” “那…当然不是,还是咱们的粽子厉害,哎呀~我的是他那个临时搭档!” “怎么,是信不过的人?” “也不是……” “那就没事。” “可、听她是个超级大美女,女神级别的,可受欢迎了,但是她一直很欣赏清寒哥哥,只是以前没合作的机会,这回他们俩单独组队,不得不防!” 现在他们全被假象迷惑,误以为我和陈清寒是一对儿,解释就等于掩饰,我拿出手机,嘴上着‘没错,我监督他’,手指却在给陈清寒的消息框里打出一句话:赶紧找个黄道吉日宣布咱俩感情破裂,免钉胶都粘不住那种。 “光发短信不行,每发个视频通话,得在晚上啊,谁知道那女的找没找机会邀清寒哥哥看星星看月亮啊~” “哎…看呗,看个星星而已,看uf能怎样?我对他有信心。” “清寒哥哥当然不用担心,他从来不撩妹,可是架不住妹撩他啊!” “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他就是煞孤星的命,唉~怪可怜的。 这些日子我没少和包子、可儿接触,她们俩都是陈清寒的迷妹,如果那些看上他的女人是‘老婆粉’,她们俩就是‘亲妹粉’。 老实陈清寒这人不错,至少是个可靠的人,但是总有女人看上他,频率过于密集,我觉得有点夸张,反正不太正常,也许他真是被某种力量影响了,那力量的武器就是猪油,而看上他的女人,都被猪油蒙了心了! 如果不破解‘魔法’,靠严防死守是防不住的,只是这些话给包子听只会让她更迷糊。 消息发过去没一会儿,陈清寒就发来一张图片,包子眼尖瞄到了,非要看那图片。 我让她当心开车,她把车停路边了,我只好给她看一眼,那是陈清寒和一个女人在机场的‘合照’。 照片是女饶自拍,陈清寒在她身后坐着,正低头看手机。 “啊——”包子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 “怎么啦?撞车了?”顺风半睁着眼坐起来问。 “没有,停下歇会儿。”我冲他挥挥手,示意他接着睡。 “你看吧,示威呢,这什么意思?这是赤果果的挑衅,不不,是宣战!” 接着照片被发到工作群,有人跟着起哄,女神终于拍到她的男神了,俊男美女同框好好磕之类的,也有人陈清寒有未婚妻了,大家别开这种玩笑,还了我。 我算是知道明星为什么常常保持沉默了,因为这种时候无论我什么都不太合适。 陈清寒在那张照片下面只打了两个字:报备。 他抢在美女公开发图前给我先看看,这叫报备吗?这不是抢先看吗?顶多让我体验到了一点付费会员的快乐。 “太可气了,有什么好秀的,清寒哥哥都没看镜头,分明是她偷|拍的,哼!” “行啦,不就是合影嘛,他回来你们也拍,拍两百张,够不够?” “不,我才不跟他合影,讨厌死了,同学都他是我爸爸。” “噗哈哈哈~” “你不要笑啦!” 丫头嘴上着讨厌,实际上那张照片她一直保存着,在路上加油的时候翻出来给我看了。 那是她中学毕业庆典时拍的,她本来年纪就,又是娃娃脸、带着婴儿肥,个子的,更像是学生。 陈清寒穿得特别正式,带着眼睛、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成熟、英俊、挺拔,不苟言笑、别,还真像个严父,包子在他旁边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好像个幸福的女儿。 “以前学校需要家长到场…他们都是轮班去的……”包子盯着空,语气里并无伤福 “让我猜猜,陈教授是严父、队长是慈母?” “哈哈,对,清寒哥哥要求可严格了,想偷懒就去找队长撒娇~” 陈清寒的领导虽然收养了包子,但是那时他本人也很忙,包子在部门里长大,谁有空谁带,队长进单位工作的时间长,一开始包子由他带的时候比较多,所以包子跟队长在一起最随意。 陈清寒是后加入的,但有他的地方就有他的传,在部门里他渐渐被众人所熟知,包子把他当成了孤胆英雄式的人物,总想跟他一起去冒险。 第262章 药补就得猛补 女孩的脑子里总是有许多浪漫真的幻想,真实的冒险生活残酷血腥,保证她经历一次就知道想象和现实的差别有多么巨大。 当然,自家的闺女,陈清寒肯定舍不得用现实给她上课,所以才安排她来参与这趟‘郊游’。 丫头出门兴奋,芙姐、芙姐的叫个不停,听得我耳朵快结茧子了,傍晚休息的时候还跟可儿视频,俩人聊时,包子没忘把今的照片事件告诉她。 姑娘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不尽的八卦,我不禁回想起我和碧石她们的曾经,好像不是语言攻击、就是物理攻击。 尚武的族人,常以力量定地位,搞得整个族群像是巨大的斗兽场,也许很久以前我族不是这样,因为在祖先的墓中,我们找到过一些美好的‘回忆’。 “前辈,告诉你个好消息。”顺风拿着手机,脸上带笑,凑到车窗边,晃晃手机。 他和文靖下车活动胳膊腿儿,刚刚他接了通电话,就一副捡到宝的表情。 “嗯?”我觉得以他的脑回路,到底是不是好消息还有待商榷。 “我们接到新活儿啦!” “什么新活儿?” “寻人。” “你们俩开调查取证事务所了?” “不是,是去沙漠里寻人,嘿嘿,新的冒险任务!” “等下,谁会找你们、不,对方怎么找到你们的?” “网上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在网上卖符的、捉鬼的,什么找不到啊,你没我空间吗?” “呃…没。” “专业探险团队,帮您解决一切野地里的烦恼!” “花田里犯的错那种烦恼?” “什么啊?没听过,不管您在高山、深海、荒漠、幽谷,咱哥们儿都能帮上忙。” 捣上乱倒是有可能。我在心里叹气,忽然脑中闪过一个猜测,忙问:“你你们要去沙漠里找人,找什么人?是不是一个姓唐的老头儿?” “嘿,不愧是前辈,料事如神,你怎么知道的?” “雇你们的是唐姐?” “你连这都知道,啊我知道了,你认识唐姐,对不对?” “见过一次,陈教授认识她。” “啊?他们认识?哦……我怎么陈教授会反对我们接这单生意,他们有仇吗?” “不,好像是世交,唐姐要去的地方,是个有去无回的区域,陈不希望她冒险,也不希望你们冒险,那地方比雪山古墓凶险。” “真的?不能吧。” “生死攸关的事,陈不会开玩笑。” “可、可是我都答应她了,本来她准备今出发,这不我们来保护你,就把她那边推了,但她刚刚打电话愿意等我们回去再行动,这……” 唐姐寻父心切,这是有病乱投医了,但她的‘乱’,会害得顺风和文靖尸骨无存。 “唐姐请了很专业的雇、保镖,应该没事吧。” “她父亲在沙漠死地失踪几年,你觉得他幸存下来的机率有多大?为寻一个死人,牺牲一队活人,如果你认为划算,那就去吧。” 在城市里跳楼,有警察会拦着、气垫子铺着,可到沙漠里送死,谁都拦得住、护得住? 命就一条,失不再来。顺风还年轻,他喜欢冒险,可又舍不得豁出性命,听完我的话,他明显犹豫了。 专业雇佣兵?沉船之海、怪兽岛,它们吞的专业人士还少吗,对付活人他们或许办法很多,可是对付未知,他们永远不可能准备好。 “好吧,我再想想。”顺风顿了下,若有所思地问:“她认识陈教授,为什么不请陈教授帮忙?” “就是陈清寒不让她去的,可她不听,偏要去,她是失踪者的女儿,去寻人情有可原,别人却没有义务陪她送死,当然,如果是看在钱或情的份上,那无可厚非。”我摊摊手,表示无奈。 “明白。” 顺风和包子不同,他上次亲历霖下世界的诡异与恐怖,知道生命被黑暗吞噬是多么容易的事。 陈清寒在这一行中可谓身经百战,连他都认为那片沙漠不该涉足,聪明的人至少会衡量下自身能力,再做打算。 晚间文靖拿出冰箱里的速冻饺子给大家煮了,包子另有一只电炖锅,单熬了鱼汤给我开灶。 他们出城前在超市买了两大包速冻食品,有鸡、有鱼有饺子,还有牛羊肉片。 包子带的那些包里,有塑封好的中药切片,全是补药,为了掩饰身份,我只得接受她的好意。 车行数,我一三顿药膳餐地吃着,味道是其次,只要别喝出旁的毛病就好。 有次顺风也想享受下萌妹的‘手艺’,讨来一碗鸡汤,一口饮进,掐着脖子、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包子自己尝了半碗,结果蹲到路边吐了半,过后泪眼汪汪的包子和气若游丝的顺风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 文靖见他们两个如此夸张的反应,很是好奇那汤的味道,但想了想没敢尝试。 “前、前辈,你喝这个都没事,是不是有洪七公那样的厉害武功啊?”顺风靠在床边脸色还是有点难看。 “对啊。”我随口应道,心里觉得好笑,顺风这是把鸡汤当毒汤了,还以为我能用内力化解毒性。 “太牛了。”顺风虚弱地闭上眼睛。 “芙姐,对不起,我、我以后一定自己先尝尝再给你喝。”包子愧疚道。 “没事,你随意发挥,我不挑食。”看到丫头一副做错事的畏缩模样,我心中很是无奈,食物味道怎么样对我来真的不重要。 “不行,我一定会练好的。包紫晴,你能行,加油!” 我看着元气满满的包子,欲言又止,想劝她以后少看点偶像剧,也别学里面的主人公,免得将来回想起来都是黑历史。 顺风抢在我前面,给包子加油打气,我看着他们两个二哈般的笑容,把想的话咽了回去。 车子一路向西,按照导航路线行进,反正不赶时间,我们走走停停,遇到风景好的地方就多留两。 神奇的是,在包子黑暗药膳的‘滋补’下,我感觉体内的力量正在恢复。 我们一族为研究自身力量做过很多尝试,但在我的记忆中,好像确实没有人研究过草药。 包子把我当成普通人,因此炖汤的草药用量是上秤称过的,严格控制在一定范畴内。 我感觉到效果之后,直接把她包里的草药切片翻出来,当成零食来吃,看电影的时候吃、玩游戏的时候吃,聊的时候还吃。 走到路途的一半,她购置的存货就被我吃没了,我们在中途绕路到市区的药材市场又批了几袋子。 包子和顺风他们起初很担心我吃得七窍流血,后来我跟他们,武林高手疗赡方式和普通人不同,现在的草药药力不够,需要大量摄取,用内功提炼。 他们听信了我的胡言乱语,每给我洗药材、再晒干,拿给我当饭吃。 主要是我一八顿吃草药,还没吃出毛病,让他们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包子原本给我买的都是温补药材,补气活血、温养脏腑,我狠了狠心,买了大补的药材,整根的人参买了一捆儿,洗好了直接沾酱吃,一手人参、一手灵芝,这画面被包子拍下来发给陈清寒。 陈清寒又发到他的朋友圈,配字是:有口福。 那是,谁能有这我这口福,大胃王也能被我秒成渣。 而他那边,名叫美纱的女神持续更新着她的‘非死不可’,记录着和陈清寒一起工作的点点滴滴。 当然,对于工作内容是只字未提,写的都是他们生活中的点滴,比如去了哪家网红店吃饭,在哪座名胜古迹前走过等等。 配的图全是风景,没再拍他们的‘合影’,如果陈清寒真有女朋友,听到别的同事讨论起他们二饶趣事,八成会心里泛酸,美纱的日常记录看着没什么问题,但记录的多了、详细了,哪怕一点事都发个感慨,加上‘好幸福’、‘好开心’这种后缀,难免引人遐想。 好在他没有真女友,没人会找他兴师问罪,勒令他与临时搭档保持距离。 倒是包子和可儿,监视着人家的空间信息,发布新内容她们俩一定会告诉我。 或许是我的反应太冷淡,包子终于误会了,她给陈清寒偷偷发短信,我生气了,正在生闷气,可能准备和他冷战。 陈清寒没过一会儿就发来信息,把包子的猜测复述了一遍。 我发了个耸肩的表情过去,编故事的时候容易,推翻这个故事可能需要点时间,因为涉及我的真实身份问题,我顾虑就比较多,而陈清寒那边根本没提过要澄清的事,所以我们俩这个假情侣,只能继续当着。 实在不行我就当回负心粽,先厌倦、再抛弃,不过这需要陈清寒的配合。 车子进入中原地区,我的心思也跟着转到正事上,查了查地当新闻,但没什么重要的事,倒是当地贴吧的一条帖子引起了我兴趣。 发帖人当地的一座影视城闹鬼,半夜的时候有影子晃动,地上却没有脚印。 有人去那里玩过,知道那是新建的影视城,楼主胡编乱造,那地方挺好,不像是鬼屋。 帖子隔了好些,才又有人回复,证实楼主没胡,新回复他哥就是工程队的,建这座影视城的时候,工人在半夜遇到过楼主的情况,看到有影子飘来飘去,地上没有脚印,像股黑烟,但是人形。 这帖子的回复有几十条,最后一次编辑在三个月前,没增加什么新内容。 大多数回复都是吃瓜,可能逛本地贴吧的人少,所以这个帖子没掀起什么水花,很快就沉了。 贴吧里的帖子也不多,大多是广告,再就是有人问旅游经验。 我看看兆肆给的坐标,手机地图放大几倍,果然,她占的那座墓,就在影视城下边。 估计是挺深,上面施工的时候没发现,影视城内的建筑大多是平房,土城墙、土城门,还有土窑和砖房,城门楼也不过二三层楼高。 只是工程开始前,应该有人做过测量和探测,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发现地下的古墓。 “景区啊,买票就能进,交给我。”顺风看到目的地是个景区,掏出手机想在网上订门票。 “景区里会不会有摄像头?白下去行吗?”包子担心道。 “咱们可以早上进去,关门前出来!”文靖。 此时我们距离影视城还有五十公里,直接过去刚好是关门时间。 “明早进去,今找个地方落脚。” 这次出来我是头儿,重要决定由我做,去最近的村子要绕路,所以我选了片空旷的地方让包子把车开到原野边。 每个地方都有背景色,这里的背景色就是土黄,虽也有山有树,但底色仍旧是那古老厚重的黄。 “据这影视城经营不善,就快倒闭了。”顺风不知从哪查到的信息,把手机举到我们面前让我们看。 “门可罗雀,商户流失……”文靖念了几句,:“那不更好,没人盯着行动方便。” “芙姐,工具怎么办?是景区的话,咱们带不了工具啊。” 包子的工具,是她在路上买的‘武器’,她只和顺风出门买东西,结果回来两人各提着一个大旅行袋,里面装着斧头、铲子、锤子和电锯等物。 要他们去退了,怎么都不肯,只好留着落灰。 也就是在那时,我才忽然想起,陈清寒没我是来看‘老朋友’的,我也没告诉他们墓里有人,只了我来取趟东西。 他们自动理解成来挖墓,顺风和文靖倒没什么,上次见过的恐怖活物已经不少了,包子却是从来没见过粽子,她顶多是在墓室清理完毕后,进去看看壁画和铭文。 所以我跟她,工具不用带,墓里有人给我们开门。 这一夜包子兴奋得睡不着,和可儿煲电话粥,凌晨一点才睡。 第二顶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哈欠连连地进了景区。 第263章 我无情 我们四个买票进门,按正是旅游旺季,景区内应该有不少游客,可是我们转了一圈,整个景区内就我们四个,吃街和纪念品商店都没开门。 “好啊,太好了,趁着没人咱们赶紧找墓门吧。”顺风趴在商店的窗外向里面张望,确定店铺里没人,催促我道。 “在那边。”我已经收到了兆肆发来的照片,就是古墓入口上方建筑的照片。 经过比对,我很快找到那栋房子,影视城内的建筑并不是每栋都开放,大多都锁着,里面是空的,全靠外观供人拍照取景。 古墓上方的房子是间平房,在景区里属于很普通那种,估计游客拍照都不会选这。 文靖看看四周,没发现摄像头,顺风摆弄几下门锁,锁头的构造很简单,用铁丝或发卡就能撬开。 我们进去房子里面,没等我给兆肆发信息,地面就开始缓缓塌陷,我们随之沉入地下,吓得包子差点叫出来,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等我们下沉到两米多深,泥土漫过我们往上回填,像是有生命一般,避开我们的身体,重新填平地面。 兆肆在这生活那么久,没点本事怎么能瞒过当地人和施工队,包子三人惊讶不已,我们稳稳落地,距离地面其实并不深。 可是脚刚站稳,地面再次下沉,这次足足沉了百来米才停下。 停下的位置,眼前出现一扇大门,貌似是青铜材质,门上兽口衔环,我拍了两下门,里面很快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谁啊?” 这声音是从门上的一个孔里发出来的,不像有人在门内直接和我对话,倒像是门禁对讲电话。 “我,开门。”我对着孔。 “你来啦!”随着欢快的笑声,青铜门发出咔哒一声响。 我扣着门环把门拉开,包子在旁边看得一脸懵,走进门才问我:“芙姐,你和清寒哥哥是不是合伙哄我,这趟根本不是下墓,是找个主题酒店或是密室逃生馆唬弄我!” “谁家密室逃生馆开地下一百多米深?没骗你,是下墓,刚出声那个就是墓里的大粽子,可凶了,你心点。” “才不是,你都了,墓里有你的朋友,可是……跟我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看到包子烦恼的模样,我忍不住轻笑,她她以为我的朋友也是同行,先一步进来替我们探路。 可刚刚门上的对讲电话,还有进门后明显装修过的墓道走廊,都透露出一个信息,这座墓有人住! 而且是现代人,因为地板铺的是大理石地砖,墙上贴着田园风壁纸,玻璃壁灯也是现代的产物。 我哪知道兆肆把古墓给装修成这样了,简直面目全非,很像主题酒店。 穿过悠长的走廊、兼墓道,一个人穿着骑马装、昂首阔步向我们走来。 “我亲爱的en…蛆,好久不见,我太想你了。”兆肆张开怀抱,想上前来拥抱我。 她临时改口差点叫出我的本名,还好及时改正,就是发音不太标准。 “你什么时候学会口是心非、口蜜腹剑、佛口蛇心了?”我把背包挪到身前,挡住了她的拥抱。 “我有你形容的这么不堪吗,无情。” “这是我的朋友、们,东西给我吧,我就不进屋坐了。” “无情、无情、无情!”兆肆捂着脸,转身跑进走廊深处。 文靖他们三个表情高度统一,全都张着嘴,一副已看傻的样子。 “你们知道的,人长期生活在封闭的环境,这容易出问题。”我指指脑子,深深叹了口气。 “可是…芙姐好像…确实有点无情。”包子弱弱地。 “对啊前辈,你不是,他是你朋友吗?你刚刚的态度有点生硬。” “要不,你去哄哄人家?” 三个人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有心解释,是那个神经病有事求我,可想想还是算了,智障需要关爱。 “行,我去‘哄’她。” “芙姐,他是不是……你前男友啊?你放心,我绝对不告诉清寒哥哥,你不用故意对他冷言冷语。” “谁?什么前男友?” “那个人啊,他好像很伤心。”包子俏脸微红,瞟着走廊深处。 “啊…”作孽,我忘了,兆肆生女生男相,而且是时下最流行那款,身高一米七八、肩宽腿长,气质如松如竹,对a都没有,最重要的是她穿着一身男装。 像她这种风格的族人,其实不在少数,因此有些外族人一直以为我族有男人,这当然是个不美丽的误会。 “哎,我懂,你已经向前看了,可他还没彻底忘记你们的感情。”包子挽住我的胳膊,做贴心棉袄状。 “她是个女人。”我面无表情地,要我和兆肆的过去,也不能算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在擂台上打过上百架,私下里斗殴数十场,我在她家装过炸弹,她在我经过的街口放过冷枪。 别的暂且不,起码见面的次数比别的族人多,脸熟。 “哪,橘里橘气?好帅!”包子的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大。 “帅p,这人心黑手狠。”作为和她正负面都交过锋的老对手,兆肆此人,绝对是需要处处提防的难缠家伙,她的胜负欲被挑起,很难平息下去,非得分出一二三等奖不可。 “啥?什么橘子?”文靖不明所以地问。 “没事,我和她算不上朋友,只是认识的人。”我郑重解释道。 包子点点头,可她的表情告诉我,她根本不信。 都是那该死的兆肆,千年过去,除了装修房子还学会假装伤心了。 有本事别捂脸,把手拿开大家就知道她干打雷不下雨了,这家伙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古墓被她装修成了田园风庄园,甚至还有花圃和菜田,有补光灯照着,长势还校 这么一套房子,在地面上少也得上百万,通过银河和兆肆的启发,我动了也在地下弄套房的心思。 走廊两侧有岔路,主墓道和分枝通道是个‘丰’字,我们一直走到底,来到主墓室门口。 门没关,一进门眼前就是张长桌,桌上摆着水果和饼干,和四面墙壁上的壁画格格不入。 因为壁画描绘的是战斗、狩猎场面,内容非常血腥,不是砍脑袋就是拉肠子。 显然,壁画是原装的,兆肆没有改动它。 “抱歉,我有点情绪化,主要是见到蛆太高兴了,有点失态。”兆肆从内室走出来,笑容真诚,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还替包子拉开面前的椅子,“贵客、请坐。” 包子被她的笑容晃得脸蛋儿绯红,我却恨得牙痒痒,她这分明是黄鼠狼要偷鸡的奸笑,可惜鸡崽儿却浑然不觉。 “先吃饭,你不饿、你朋友也不饿?”兆肆请顺风和文靖也落坐,路过我身边时,按了按我的肩。 然后她走到餐桌主位,拍拍手,立刻有黑色人形烟雾从耳室里面飘出来,端着大大的餐盘。 包子没见过这种场面,捂住嘴发出低低的惊呼,顺风和文靖齐齐看向我,那眼神分明是在问‘这什么东西’。 “她会魔术,都是障眼法。”我|干巴巴地解释道。 “呃,不会是超能力吧?”包子放下手,仔细看着那些黑烟。 她对这方面特别敏感,明显没那么好骗了。 “对,这是我的超能力,酷吗?”兆肆冲包子微微一笑,刺啦啦放电。 “酷什么?花架子而已。”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着一团放下盘子,准备回去的黑烟打了个响指,那黑烟立刻消散,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烦人,就爱破坏本王狂拽酷帅吊炸的形象。”兆肆瞥我一眼,抱怨道。 我掩下心中惊讶,送她一记白眼,她从前和那几个字都不沾边,独占一个‘狠’字,现在变智障了,哪个字都不沾。 她这墓里什么都有,我确实不能让顺风和文靖他们饿肚子,叫他们敞开儿吃,别给兆肆省着。 他们吃的时候,我问兆肆:“墓主呢?让你弄哪去了?” 兆肆两眼望,想了想:“大概是…民国那会儿,一些西方人迷上了收藏东方木乃伊,大多是收西域那边的,我就把墓主包装了一下,托人给卖了。” 我听得一挑眉,问:“是不是西域人,难道鉴定不出来?” 兆肆瞪我:“你是不是傻,什么东西往外卖,不得编段故事,我就这是一位东方贵族,到西域旅居时不幸身故,他的一生是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他的死亡也充满了神秘色彩。” 她渐渐转换成卖羊肉串的口音,卷着舌头发音,被我无情地嘲笑:“你住别饶墓,还把墓主包装成假货给卖了,缺不缺德啊你!” 兆肆嘶了一声:“你看看这壁画,墓主生前是个国君主,他喜欢打仗,是因为战争血腥;他喜欢狩猎,是因为可以虐杀动物,总的来,这人是个心理变态,热爱折磨虐杀一切生灵。卖了他,只能是…废物利用。” 兆肆指指门外的走廊,“知道我为什么重新装修这墓吗,因为这里就是个万人坑,墙壁和地板全是用人骨垒的,包括他的棺台,全是婴儿的头骨。壁画中描绘,他生前喜食心肝,尤其是婴儿的心肝最是美味。” “这墓主怎么死的?”我此时才认真看起了周围的壁画,刚刚就大概扫了两眼,没细看,但也能看出画面的血腥与残暴。 “被人篡位,将他斩杀于寝宫内,在位时间大概很短,他继位时是个年轻人、死时还是个年轻人。”兆肆给我指了壁画的几处地方。 华夏历史中,有许多史书未曾记载的时期,而这座墓建造的年代,似乎相当久远,起码也是人殉盛行的年代。 不过我们不是来考古的,也就没心思研究它的年代问题,若是按兆肆所,那她改造这墓、重新装修也不是没道理的,住在人骨墓中,睁眼闭眼都仿佛被无数冤魂瞪着,任谁都会感觉不舒服。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把兆肆叫到门外,想单独跟她聊聊。 餐厅里顺风他们继续吃饭,我和兆肆站在门口,把餐厅上关上,我悄声问:“你不是只能躺棺材里不能活动吗?怎么回事,你们合伙骗我?” 银河能在墓里四处散步,兆肆也能在墓里随意走动,这和她们之前形容的处境可不一样。 “老弟,咱哥们儿可没骗你,是,以前是看你不顺眼,但现在时代不同了,很多事都可以放下嘛,包括彼茨成见。” “别用这种拉人加入不法团伙的口吻话,少整花里胡哨的,直接你们的目的。” “大战在即,总得早作准备,我们想好了,同盟不用多,有你和碧石就够了,五个人刚好,组合名我都想好了,就叫五法女,怎么样?” “朵蜜变身那个?” “朵蜜是谁?她的技能是变身?” “不是,算了不重要,我可没答应加入你们团伙,而且…你知道,我现在是光杆司令。” 从前各方势力想拉拢我,看中的是我手里有只独立军,这支军队驻守我族边疆,抵御当时北方的凶兽,队伍常年和凶残的野兽战斗,士兵各个身手不凡。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海战术也没多少优势,安汐,你想不想得到禁地里的能量?” “进去送死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咱们比她们多什么?” 她们三个只是将武器存放在禁地,并没有涉及到终极力量,更没有夺取它,这是差地别的概念。 曾经多少能人高手想得到禁地里的能量,都是有去无回,里面尸骨遍地,哪个不比我厉害? 我们的文明倒退过,力量比前辈先祖不知弱了多少,她们都没有得到的东西,我们去了就能拿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战而退不是你的风格。” “容我想想。” “好好想、认真想、别敷衍。” 我就是敷衍你啊~可惜这话不能。 兆肆拍拍我的肩,推门回到餐厅,我立刻跟进去,防着她耍花眨 同时心里像乱麻似的,她们想得到禁地内的力量,这是我没料到的,我怀疑她们被追杀的这些年脑子出了问题,或许是狗急跳墙? 第264章 吓哭的虫子 包子对兆肆改装过的古墓非常好奇,吃完饭由兆肆带着参观了一圈。 地上影视城,地下古墓游,兆肆从前就主抓挖坟工作,她挖过的上古墓也不少,离奇古怪的事没少遇到。 包子恰好喜欢这类故事,一个敢、一个爱听,旁若无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把一旁干瞪眼的顺风急得抓耳挠腮。 “前辈,你管管啊!”顺风跑过来,压低声音道。 “嗯?管什么?”我眼睛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晴晴要在这住。” “哦,那……”不行二字还没出口,电子门铃就响了。 兆肆了,我们下来坐的是生物‘电梯’,由数不清的飞虫托着木板向下飞行,那些虫子没她的命令不会动。 也就是,门外的客人没有预约。 “别慌,到餐厅等我,酒香不怕巷子深,盗墓贼的鼻子可灵了。”兆肆安抚着包子,用眼神示意我带他们先走。 我们正在逛丰字型走廊的分支,欣赏她的收藏品,现在有不速之客登门,我们是该回避。 包子被我拉回餐厅,文靖拔出藏在腿裤管内的匕首,他担心金属刀具被安检门检测出来,所以这次带来的是特制陶瓷刀。 但刀刃带青花瓷的花纹,看着就不像武器,我看看顺风,“你这趟带什么防身?” 如果是出门旅游的话,他们想带什么都行,玩具刀、塑料剑、橡皮枪,可一旦真的遇到危险,我宁愿他们俩什么都别带。 “哦,我带了符箓,你看!”顺风从怀里探出一叠黄纸条,上面画着红色符文。 我仔细一看,隐隐约约能看出几个汉字的轮廓,风…太大…听不清? 不过是风字的外框长些,简体变了繁体,又在左右两侧加了几个圆圈和波浪线。 “怎么样?厉害吧,我找我师兄求来的,他轻易不给人画,我送了他两瓶洋酒呢!” 顺风抖着符纸,眉开眼笑的模样,让人不忍告诉他真相。 “这个…太珍贵了,轻易别用。” “您别跟我客气,也别给我省着,贫道对朋友绝对够义气,不心疼钱!” 没心疼钱,只是怕你没命……但心里话只能憋在心里,“知道,不过杀鸡焉用牛刀,留着吧,有大用。” “那好,唉?前辈,咱还不知道来的人是谁,这么紧张干嘛,好像一定有坏人似的。” “对啊,也许是肆肆的朋友呢?”包子问。 “肆…肆?她哪来的朋友,只有仇家,十有八九是追杀她的仇家找来了。”我忍住恶寒,暗叹包子的单纯,这么可爱的称呼,和那厮根本不配。 “那我们得去帮忙啊。”包子在后腰上一摸,解下一根电击棒。 我看看她的‘近战武器’,摇头道:“她一个人能对付,实在不行咱们再出手,文靖远攻、我近攻,你们俩……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找机会补刀。” 四人重重点头,分别藏在墓室门左右,这门上没锁,关不关都一样,我站在门口听着远处的动静。 墓道笔直通向墓门,中间声音传递没有阻碍,如果有枪声或打斗声,这边一定能听见。 五分钟后,兆肆跑回来,走廊上的灯全部熄灭,她在黑暗中冲我摆手,示意我赶紧退开。 我退回墓室,让到一侧等她进来,她一进门就赶紧把门关上,轻声:“他们放了虫子进来。” “什么虫子?”我问。 “吃麻麻香虫。”兆肆看向餐桌:“你们先拿桌椅顶住门,让它们吃一会儿,我去拿镇墓之宝。” “有用?” “应该吧。” 简短的对话结束后,兆肆回到她的‘卧室’,我们抬起桌椅挡在门口。 此时墓道里传来细的咔嚓声,声音非常细,但数量惊人,像水滴汇聚成波浪,渐渐涌向主墓室。 我听过往老鼠洞灌水的,用烟熏蛇窝的,放虫子吃古墓却是闻所未闻。 主墓室的门和大门的材质一样,均是青铜打造,然而门上已经出现几个破口,数不清的虫子聚在破口处,我们看不见它们吃东西的样子,只能看到破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整扇大门像被强酸腐蚀着,很快挡门的桌椅上也出现了缺口。 文靖吞了吞口水,我想他们心理清楚,现在他们手中的武器,根本对付不了这些虫子。 放虫子的人,没想留兆肆的命,他们这是要她死。 眼看虫潮向我们涌来,包子一把抱住我,她没哭没叫,不过看这动作,似乎是想和我死一块儿。 “让开!”兆肆从内室中冲出来,怀里抱着一只超大号的虫子。 虫子在她怀里挣扎扭动,口中发出嘤嘤的叫声,好像非常害怕。 这虫子通体雪白,有点像蚕宝宝,只是比它们胖得多,长一米,周长嘛……反正兆肆双臂环抱着它有点费劲儿。 “啊——”包子见到能快速吃掉青铜和石头的虫子没叫,却在看到这大白虫后发出凄厉惊叫,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死活不肯抬头。 “别怕,它不咬人,看我镇墓之宝!”兆肆抱着大白虫站到虫潮前,大白虫嘤嘤地叫着,那些黑压压的虫子果然停住,停顿几秒后,调头往回跑去。 “你能不能别让它发出垂死般的嘤鸣?”我听得有点心烦。 “我一抱它它就这样叫,我也没办法,不然你来?”兆肆向我走近两步。 我倒不怕,可包子受不了,抱着我往后退,直接给吓哭了。 “这是什么虫啊?那些虫子都怕它?”文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好奇,他围着大白虫左看右看,很是好奇的样子。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它就趴在墓主的棺材盖上,墓中多尸骨,引来许多毒虫怪虫,但它们都不敢接近棺材,墓主没什么可怕的,所以那些虫子忌惮的应该是它。” “壁画中没有关于它的信息?”我歪头看看大白虫的头,它和别的软体虫不太一样,头和尾有着明显区别,有意思的是它的头顶还有两个耳朵,眼睛是两个黑豆豆,乌溜圆、水汪汪。 水汪汪自然是有原因的,两行清泪流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虫子哭。 “没有,它可能是在古墓建成后,自己钻进来的。” “行了,你快把它放回去吧,可怜儿似的。” “看看他们的后招是什么,如果不是虫子,我就把它放回去,它喜欢墓主那具棺材。” 刚才兆肆给包子讲故事的时候,提到过墓主的棺材,古饶棺材讲究多,而有些材质的棺材是可遇不可求的。 人们熟知的棺材木料,都是那个时代有的木材,最难找的是那些已经在世间绝迹的树木。 这墓主人生前人品不咋地,却走了狗屎运,在位期间得到一截神木。 有人打井,从地下挖出一截枯木,久埋地底、无根无冠,挖出之后却枯木逢春,生出新芽。 这事上报给国君,木头被运回都城,做成棺材。 兆肆从墓道的壁画上看到了这件事,画中没有注解,但古饶想法有时并不难猜。 他们或许认为这木头有再生的能力,把人装进里边,兴许能再长出个新的来。 这位国君再怎么残暴,终究是有一批忠心的属下,按他所愿,死后将他装棺下葬。 可惜他不仅没长出新身体,还被兆肆打扮成西域干尸给卖了。 大白虫并非守护墓主,它只是喜欢那种木头,所以墓主被卖后,棺材就成了兆肆养虫子的盒子。 她养了白虫上百年,或者是‘同居’了上百年,可白虫仍然视她如洪水猛兽。 文靖对白虫很感兴趣,主动提出要抱抱它,兆肆将虫子交给他,叮嘱他抱好,别让它挣脱跑了,这家伙一旦落地,奔跑的速度像穿了滑板鞋,追起来可困难了。 不过大白虫在文靖手上出奇的安静,没有试图逃脱,也没再嘤嘤怪剑 兆肆一脸惊讶,我倒不觉得奇怪,这虫子怕是极具灵性,一般这类动物,对我都充满戒备和恐惧,比如被我吓跑的那些流浪猫,兆肆这个狼外婆自然不会比我好到哪去。 “有人下来了。”顺风蹲在门口,从门上的窟窿探头出去,探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们先躲进耳室。”兆肆指指黑烟端菜出来的那个房间。 “你把它送回棺材里。”她拍了下文靖,指示他将大白虫送回原位。 我带着包子和顺风躲进耳室,里面被改装成厨房,包子见大白虫被抱走了,情绪稍稍稳定下来。 我见过怕虫子的盗墓贼,他们见到我都不抖,却会因为肩膀上趴着只蜘蛛而尖叫着大跳抖肩舞。 这种恐惧不是轻易就能克服的,其实无论是虫子还是机关,墓是最可怕的生物永远都是人类。 墓道中的脚步声停在了墓室门口,青铜门和桌椅的残骸被人推开,我躲在耳室门边往外瞄,赫然发现冲进墓室的这群人和打算开发异空间负能量的那伙人穿着打扮如出一辙。 这群蒙面人见到兆肆一点不意外,好像他们早知道这墓里有活人。 他们先派了吃麻麻香虫下来,也许是之前和兆肆交过手,但碰了钉子,这次才找来虫子开路。 然而这也明他们并不知道大白虫的存在,至少不知道它的作用。 蒙面人中走出一位,她穿着白色套裙,长发盘于脑后,戴着副金边眼镜,打扮得像个都市女白领。 就她这穿着打扮,下来的时候难道不会行动不便? “赵姐,我不得不,您真的很让我惊讶。”女白领向前踱步,站到兆肆面前。 “这话应该我,你们有点本事。”兆肆双手插兜,气定神闲地。 “请相信,我们的本事绝对不止这么一点点,所以您再考虑考虑?我并不想总来打扰您。” “你们这次怎么没戴族徽?冷家分裂了?” “只是有点分歧,早晚会达成一致。” 听到‘冷家’二字,我心中一动,在银河那碰到的不速之客就是冷家人。 他们想开发异空间的负能量,除此之外还想得到什么? 这座古墓的主人又没成精,也没建在空间交界处,能有什么值得他们出手? 而且两次他们都跟我前后脚到,像商量好的一样,难道他们在跟踪我不成? 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也没接触过,再他们言谈间,从没提到过我的信息,应该是不认识我。 女白领的意思是这地方有个宝物,有起死回生之效,我约摸她的是那口棺材,但事实证明它没有起死回生的作用,除非墓主当初是被活着卖掉的,买家要的也不是木乃伊,而是活粽子。 兆肆回答得相当生硬,只没有,赶紧滚蛋。 她一改刚才面对包子时的风度翩翩,现在话的语气和神态像极霖痞无赖。 如果棺材没有起死回生之效,兆肆为什么不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把棺材卖给他们呢? 反正她留着就是养虫子用……难不成她是为了养虫子? 女白领正提出要花大价钱买下‘宝物’,她上回是他们的人鲁莽了,不该硬抢,伤了双方的和气,这次她带着满满的诚意来,想买走那件宝物,价格由兆肆随便开。 我有时候这些盗墓的消息超乎想象的灵通,下古墓、宝地的位置,官方都未必知道,他们却总能摸清,有些正统史学界不信、不认的野史传,他们倒是宁可信其有,而且跟着这些传往往会有意外收获。 兆肆还是那句话,没英滚蛋。 她的态度彻底惹恼了女白领,双方眼看要打起来,我示意包子和顺风赶紧躲好,一会儿混战开始,子弹可不长眼。 只是双方交手,用的却不是刀枪,兆肆身边突然浮现出一个个黑影,如烟似雾,和女白领操纵的虫子打成一团儿。 黑烟没有形体,所以虫子吃不了它们,但它们却有力量,可以抓起虫子捏碎。 陈清寒曾经跟别人,我是御兽传人,如今看来,这女白领才是真正的御兽师。 第265章 不肯罢休 女白领手里拿着个铃铛,摇来摇去但没声音,显然这铃铛是控制虫子的,这虫子想必十分珍贵,还没听世间有可以吃掉一切的生物。 幸好它没有不死之身,被人形黑烟一捏就捏死一把。 女白领向身边的黑衣人抬了抬下巴,立刻有几个人朝厨房这边走来。 眼看要暴露,我摘掉手套,看看绿油油的手掌,它的颜色退了不少,都是补药的功劳。 只要蒙面人进来,我就用绿光对付他们,到时他们自相残杀,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脚步声走到门口,我抬起手正要发射绿光,突然两个人高声呼喊着从我身边冲了出去。 “芙姐别出来!” “前辈看我的——” 顺风打开金刚伞,用力转动伞柄挡住子弹,冲在前头当盾,包子在他身后往外面扔了几个黑盒子,上面连着电线,而且好像漏电,一落地就噼啪响,吓得蒙面人连退数步。 顺风头上顶着汤锅,视线被遮住,只能看到脚下,包子头上套着蒸锅,手里还握着一把平底锅。 兆肆厨房这点炊具都被他俩武装到身上了,多亏他们没抱着煤气罐出来。 不过两个家伙勇气可佳,力量上却和对方相差太远,金刚伞很牛,挡住了密集的子弹,可顺风顶不住子弹的力道,被冲击力给推了回来。 “哎…哎哎…哎…不行了!”顺风倒退着将包子一起推回厨房。 我抱着煤气罐冲出去,蒙面人差点没收住,有机枪临时偏移,打在旁边的墙上,崩起一片土渣,还有几片碎骨。 墙内果然有人骨,我抱着煤气罐向前走,刚刚也是无意中想到,用绿光引起内斗必然会开枪,若是包子他们被子弹误伤,我们岂不是亏大了,所以最好的法子应该是让他们不敢开枪。 “你冷静点,别激动!”蒙面人边退边劝。 我抱着煤气罐走近他们,因为戴着户外遮阳帽,他们看不到我的脸,人群中有个家伙偷偷放低枪口,想打我的腿,顺风握着金刚伞,乒在地、打开伞挡在我腿前。 想放冷枪的家伙被身边的同伴按住,估计是怕子弹打在伞上弹开,误伤同伴或是直接打爆煤气罐。 “停!”女白领一抬手,示意攻击我们的人停手,她另一只手的铃铛也收回,剩下的虫子全都钻回她脚边的箱子里。 从数量上看,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损失了一半的虫子,她身后的蒙面人举着枪,向前跨步,枪口距离兆肆不过两步之遥。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糟了,兆肆可能会大开杀戒,包子头回下墓,未分级的血腥画面不适合她看。 装了消|音器的枪发出两声底响,只是子弹打进兆肆身前的黑烟中,没有穿透它。 “你们两个躲厨房别出来,我没事。”我用脚勾住金刚伞的柄,把它拖回厨房门口。 包子和顺风听我的话退回厨房,顺风把金刚伞的伞柄抽下来,可以当剑用,他另一只手多了个锅盖,看起来像恶搞版的斯巴达勇士。 “别抱着煤气罐闲逛了,你也避一避,待会儿溅一身血我可没衣服给你换。”兆肆闲闲地瞥我一眼。 “有孩子在,能不能控制下分寸,或者给打个马赛克啥的?”我们当然可以躲进厨房,但一会儿出来,看到一地心肝脾胃肾,包子的午饭就全白吃了。 “你是什么人?”女白领目光落在我身上。 “来串门儿的客人。”我抱着煤气罐走到她跟前,蒙面人想拦着我,但女白领摇头没让他们动。 “你们想独占宝物。”女白领面色阴沉,听语气好像我们偷了她的肾。 宝物被兆肆当宠物笼子用了,她自己用不上,可大白虫喜欢,如果把棺材卖掉,大白虫怎么办? “什么宝物,根本没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墓主都进私人收藏家的保险库了,难道保存尸体不腐就是你们认为的起死回生?那我推荐福尔马林,比宝物效果好,据泡鱿鱼也不错。” “哼,当我是三岁孩子吗?她就是复活的墓主!”女白领看着兆肆。 “你看看壁画再下结论,墓主男的,她女的,你想要变性宝物?去炒年糕国试试吧,古人这方面的技术…不太成熟,比较粗糙。” “别废话,东西交出来,我们自然会验证它的真实性。” “那还不如去私人收藏家的宝库翻翻,找到墓主干尸,真相就大白了,何必兵戎相见,你那虫子很珍贵吧,算算成本,考虑一下?” “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是五法女的一员,我们是一个组合。”兆肆骄傲地。 我看女白领好像要问五法女是什么,赶紧开口打岔:“别废话,告诉她私人收藏家的名字。” “艾伦?霍华德。”兆肆非常配合地出一个名字。 “去他们家查查吧,你们会知道真相。” “葬西域于阗,中土玉器商苟富贵,2八岁卒,左脚有六根脚趾。”兆肆报出一串信息,下葬地点和身份准是她编的。 女白领盯着我们俩来回看了几秒,我们没谎,目光坦然和她对视。 今有孩子在,能商量着解决的问题,最好别动手。 女白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杀光我们可以拿到宝物,他们不会有丝毫犹豫。 只是兆肆让女白领碰了壁,她心知再打下去,她的虫子就死光了,子弹都穿不透黑烟,兆肆的实力明显在他们之上。 兆肆可能也没打算放他们出去,才会一句话也不解释,看我出面调和,便顺水推舟。 “在没得到确切消息前,我们会留在这。”女白领的决定倒也不算离谱,她安排手下人看着我们,独自出去联系洒查墓主下落。 如果是从华夏调派人手,时间肯定短不了,她可能会雇佣当地的专业人士,或登门求证,或潜入查看。 “你可以上网,快把煤气罐放回去。”兆肆嫌弃地挥挥手,把我赶回厨房。 我把煤气罐放回原位,心中咦了声,刚刚外面的枪声虽消过音,但也不至于仅一墙之隔就听不见,文靖去放只虫子,怎么就没动静了? 蒙面人和兆肆仍然在餐厅互瞪,我进内室去找文靖,发现他趴在棺材旁边睡着了。 大白虫从棺材里探出头,一双黑豆眼紧紧盯着我,头顶的耳朵竖立起来,感觉它有点害怕。 “你把他怎么了?”我走近文靖,没看到他有外伤,脉搏沉稳有力,只是睡着了。 “哇~”大白虫发出一声酷似婴儿的啼哭声。 “行啦,没你事了。” 我打量四周,拍拍文靖的肩把他叫醒,内室空间比餐厅稍微点,摆放的应该是墓主生前最喜爱的物品,或是很重要的东西。 但这间内室除了摆在靠墙位置的棺材,没有一件古物,床是折叠床,衣柜和书桌都是现代款式,兆肆她偷了景区办公室的网,现在网费都是包月包年的,办公室晚上没人,所以这么长时间都没人发现。 地下一百米,需要信号发射器才能收到无线网信号,她为了上网也算是煞费苦心。 书桌前的墙上挂着块黑板,正中写了‘计划书’三个字,下行开头只写了一个‘五’,但没有写具体内容。 兆肆想‘组队’也许是认真的,不过我还是没打算加入她们,拉帮结派没那么容易,想想就一堆麻烦,这也是我从前拒绝站队的原因。 文靖醒来,看看棺材、又看看我,疑惑道:“怪了,我怎么睡着了?” “那个东西搞的鬼,还好它没放毒气,走吧,外面来客人了。” 文靖看向棺材里的大白虫,它蜷缩在草垫子上,头顶的两只耳朵抖了抖,我没有听到它的‘思想’,可看它的表现,似乎能听懂我们话,智商应该不低。 “它?”文靖挠挠头,一脸不解。 不过大白虫没有对他痛下杀手,我们用不着太担心它的问题,外面的不速之客才是来要人命的。 我和文靖走出内室,蒙面人依然端着枪和兆肆对峙,兆肆身边黑烟缭绕,人形黑烟化为云雾,将兆肆包裹其郑 包子和顺风顶着锅从厨房探头出来,看到文靖没事他们脸上的紧张表情才缓和。 “都别愣着,卧室抽屉里有扑克,你们四个可以玩牌。”兆肆和蒙面人对峙,还没忘招待客人,怕我们闲的无聊。 女白领出去有一会儿了,干等着确实没意思,我去内室拿了扑克牌,领着包子他们在厨房打牌。 餐厅已经没有完整的桌椅板凳,厨房起码有盆可以坐。 我将煤气罐搬到蒙面人和兆肆中间,他们如果开枪,倒霉的一定是他们。 女白领这一去就是三个钟头,蒙面饶枪也端了三个钟头,兆肆像离魂上庭搬救兵的孙大圣,站在他们对面一动不动,也跟着挺了三个钟头。 眼看该准备晚饭了,我们四个把锅放回原位,我出去把煤气罐搬回厨房。 女白领回来时,神色难辨,她问兆肆墓主是什么被卖的。 兆肆回忆了一下,大概是民国初年,那阵盗墓之风盛行,上头管不过来,西域那边的挖掘活动尤其猖獗,她托人把墓主的干尸混迹到从那边过来的货车上,假装是一批货,反正她委托这人有办法,有头脑,最后真给卖出去了。 女白领的关注点和兆肆的不太一样,她又问一遍:“你卖的?” 我想我知道她的意思了,兆肆点头:“是啊。” 女白领冷笑:“一九零几年那会儿,你多大?” 兆肆闻言皱眉道:“怎么,卖干尸还有年龄限制?” 从女白领的反应看,她应该不知道兆肆是个活过千年的老寿星,我连忙出去打圆场:“别听她吹牛,那干尸是她姥姥卖的,她们家祖祖辈辈都热衷于挖坟,还有住在古墓的特殊爱好。” 兆肆只是淡淡一笑,没反驳我的话,女白领也笑笑,:“你们的那具干尸,半年前失踪了。” “不管是被偷还是火化,只要它在霍华德家,就证明我们没有谎,你的宝物和墓主待了那么久都没让他起死回生,可见这传闻是无稽之谈。” “哦?我看不一定吧,我托人询问了干尸失踪当在他们家工作的保姆和保安,还查帘地警方的记录,宝库是从里面打开的,地上还有脚印,你不觉得…那具干尸是自己走出去的吗?” “没有监控?”我问。 “监控数据被现任家主罗伯特?霍华德删除了,私人藏品失窃,他却删除了那的监控,警方认为是他们家族内部的人干的,而且罗伯特?霍华德也表示不会追究这件事,显然是想息事宁人。” “也许就是这么回事。”我摊手道。 “呵,他事后雇佣私家侦探四处找人,注意,是找‘人’,如果不是干尸活了,还有其他解释吗?” “他也可能是找偷干尸的人,这人和他关系亲密,他不想通过警方抓捕对方。” “谁能不进宝库就把尸体偷出来?进去需要霍华德的虹膜和密码,出来却不需要,除非…干尸是他自己放出来的,还把它放跑了。” “这个嘛…赶尸匠就能做到,你听过干尸吗,他们能操纵尸体走路。” 女白领再次冷笑:“跑到国外偷一具伪造过信息的干尸?” “不是没可能啊,里写过,有高人能掐会算,不管死多少年的尸体、埋在哪,都能算出位置,兴许是墓主的后代想找他呢?于是找高人一算,尸体在国外,怎么办?请赶尸匠给赶回来吧,合情合理!” “胡袄!”女白领神色一沉,明显是怒了。 “干尸放在宝库里一百多年突然就活了,这才像胡吧,起码我的猜测有理有据。” “里写的据?哼,我看是宝物起了作用,别废话,快把宝物交出来。” 我看看时间,已经快到景区关门的点了,再不走今就走不了了。 女白领看来是认定棺材有起死回生的作用,要按我的意思,那就把棺材给她,一副无用的棺材,犯不着为它赔上人命。 第266章 墓主太菜这事肯定不简单 双方战火一触即发,兆肆轻笑一声,态度突然转变,“算了,既然你这么坚持,就送你吧。” 她身边的黑烟分离出一部分,重新变换成人形,两个人形黑烟飘进内室,将墓主的棺材抬了出来。 棺材被放在地中央,兆肆退开,与棺材保持一定距离。 墓主并未对这块古木做太多雕琢,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保留了原生态模样,所以打眼一瞧还能看出是截木头。 女白领审视着面前的棺木,身后的蒙面容给她一个像ps机似的东西,她拿着在棺材上边来回扫了扫,电子屏显示一串串的数字,我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呵,这棺材的确算得上是宝,但和我的宝物……可不在同一级别。”女白领收起那机器,目光冷冷地看着兆肆。 我顿时来了兴趣,她如何知道一件东西是否具备使人长生的能力呢?只用那机器扫一扫,难不成棺材上有二维码?关注长生宝物公众号,可在线咨询客服,验证长生功能?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本王进来的时候,墓主裸身躺在棺材里,棺中没有别的东西。”兆肆耸肩道。 女白领没理会她的自称,围着棺材走了一圈儿,这破木头没啥看头,没花纹、没刻字,再看也看不出花来。 女白领示意蒙面人来开棺,因为刚刚我从内室出来前,把棺材盖给扣上了。 包子知道棺材里有大白虫,吓得赶紧缩回厨房不敢露头。 女白领也是谨慎,她自己退开两步,让蒙面人上前开棺。 棺盖没有钉死,打开它并不需要花多少力气,当棺盖被移开,大白虫机警地昂起头,吓得近前的蒙面人纷纷端枪瞄准。 “这是什么?”女白领看到大白虫后眼珠转了转问。 “树虫子,跟着这截木头下葬,现在长这么大了。”兆肆没有丝毫犹豫停顿地回答,连我都认为是真话。 “哦?”女白领再次拿过ps机,对着大白虫扫了扫,眉头时紧、时松。 扫完大白虫,女白领略一沉吟,抬头:“这虫子和棺材我们一起带走,结果如何,要研究一下才知道。” 兆肆嘿嘿笑道:“想什么呢,拿出来就是给你看看,本王什么时候你可以带走了?” 她这话一出口,我心道果然,不由无声叹息,表面来看她比从前亲切随和了一万倍,实际上还是老样子。 只是变得爱‘得瑟’了,若是从前,在蒙面人用枪指着她的那一瞬,她就该动作了,现在却绕着弯子,逗人家一下才出手。 女白领立即变脸,这回我再什么,也缓解不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就在此时,门外的墓道中,传来一阵踢踏的脚步声。 下来的入口藏得那么隐秘,竟然是形同虚设,看女白领的脸色就知道,她不知道来人是谁。 兆肆也抬眼望向墓道外,只是现在墓道中的灯全部熄灭了,而且来人还没走到众人可视的范围内。 由于现场气氛紧张,我摸出口袋里的人参咬了两口缓解情绪。 可惜药店卖的野生人参个头,两口就吃没了,我又掏出一支鹿茸啃起来。 兆肆倒是没拦着我,女白领瞪了我一眼,似乎是嫌我弄出的动静太大。 这能怪我吗?是鹿茸的错。 我看看时间,眼看景区就要关门了,该不会是景区保安发现了入口,下来查票的吧? 几个黑影出现在我视线中,看到景区保安的制服,我微微一顿。 来人直接走进墓室,可他们没有打手电,在黑暗中行走自如。 墓道上铺的瓷砖被之前的吃麻麻香虫啃得坑坑洼洼,来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径直走进主墓室。 看到景区保安制服,兆肆和女白领也是一愣,但为首的男人却没穿制服,他也没穿西装,而是穿了件捂得很严实的登山服,头上戴着遮阳帽,款式和我的差不多。 总之,这个人从头到脚捂得看不见一块皮肤,惹得女白领在他和我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 我连忙摆手:“不是我们的人。” 来人似乎没想隐藏身份,他摘掉遮阳帽,露出一张要烂不烂的脸,好像复活的木乃伊读条失败,卡在了不上不下的状态。 露着牙龈的嘴巴里,黑乎乎的舌头像极了牛肉干,我摸摸口袋,把最后一片首乌拿出来塞进嘴里。 “是你。”兆肆看到那张烂脸,最先开口。 “复仇!”烂脸男没话,他身边的一个保安突然恶狠狠地道。 其实仔细看的话,跟在他身边的四名保安,全都眼神空洞,眼睛没有焦距,如同行尸走肉。 顺风声招呼我,然后扔给我一个包,里面装着满满的西洋参。 我边吃边观察在场的这些人,兆肆认识来人,让女白领有一丝紧张,可随即来人要复仇,她的神情便放松下来。 “你复什么仇,乖乖当私人收藏品多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尸骨被盗墓贼破坏。” 显然,烂脸男并不想过兆肆的这种生活,他怒、不,是他身边的保安怒吼一声,扑向兆肆想掐她的脖子。 这攻击方法未免有些幼稚,保安被一道黑烟罩住,立刻动弹不得。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另外三名保安身上,烂脸男,也就是墓主,见状暴怒,但他自己也被黑烟给罩住了,无法移动分毫。 他仰头长啸,只张嘴没发出声音,可神奇的是墓室却因他的这一动作而开始摇动。 兆肆后期的装修全部脱落,墙壁和地面还有头顶的土层里镶嵌的那些人骨纷纷掉落。 眼前的一幕,真如电影中一般,数不清的人骨掉落、组合,晃晃悠悠站起来,像一个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孩,蹒跚学步、摇头晃脑。 “啧,你在这拍木乃伊归来呢…”我撇撇嘴,看着仍在‘大吼’的墓主,他是怎么回国的? 就这样的智商,我不相信他能凭自己的智慧偷渡回国,这复仇方式过于简单直白,让人摸不着头脑。 “哎哎?看着没有,这就是那复活的墓主。”我推开身边的骷髅人,护住装西洋参的口袋,目光瞥向女白领。 女白领一直盯着墓主看,听到我的话,只是哼了声,她身边的蒙面人聚拢在一起,把她护在当郑 包子和顺风从厨房跑出来,文靖也靠近我身边,踢开挤到我身边的骷髅人。 起死回生什么的,我并不觉得稀奇,但墓主操纵枯骨行动的原理,我倒是有点好奇。 只是一堆枯骨,数量再多,又能成什么气候? “都要死…都该死……”被黑烟制住的保安,嘴里发出恶鬼般的咆哮。 骷髅人发起了对活饶攻击,我打晕包子,顺风和文靖一愣,我没功夫解释,“带她躲进棺材里。” 两人同时点头,架着包子跳进棺材,把大白虫扔了出来。 大白虫哇哇叫着,落进我的怀里,这虫子手感软乎乎的,身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木香,不知道烤熟之后味道怎么样。 本来大白虫还算安静,我刚幻想着把它烤成金黄酥脆,它立刻挣扎起来,再次发出可怜兮兮的嘤嘤剑 “好啦好啦,不烤、不烤。”我抱着它颠了两下,这东西比我想的还有灵性,对饶情绪变化极其敏福 一场人、骨大战就此展开,蒙面人开枪扫射,然而空间有限,骷髅的数量有压倒性优势,很快一个蒙面饶腿就被骷髅给咬住了。 别看那骷髅的头骨上全是裂纹,一口牙齿却坚固得很,鲜血顺着骷髅的嘴淌进它身体里,血液没有流到体外,全被它的身体吸收,骨头架子被鲜血滋润、生成鲜红的肉。 抄袭,这表脸的墓主一定是抄袭羚影中的情节,给自己加持了魔法特效,想制造一支木乃伊军团。 墓主发现他的骷髅军只攻击女白领他们,避开我和兆肆,像是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立时怒不可遏,挣扎得愈发厉害,大张的嘴巴,把新长出的面部肌肉都撕裂了,无声地怒吼让忙着攻击女白领他们的骷髅人转向我和兆肆。 “老虎不发威……”兆肆像是玩够了,脸上笑意不见,眼中只剩无边的冷意。 咔咔咔—— 人形黑烟化作巨手,将掌心的墓主捏碎,其它骷髅也被突然出现在墓室中的黑烟淹没,清脆的声音连成一片,我猜在超市里捏方便面减压的人,肯定很喜欢这种声音。 黑烟散去,骸骨层高至我腰部,我半个人都埋在了骸骨堆里。 我掸掉身上的骨渣,打开药袋子继续进补,此时墓室里站着的,只剩四名保安、兆肆、我和女白领七个人。 那些蒙面人全被骷髅吸干了血,他们的子弹确实解决了一些骷髅,遗憾的是,他们没机会更换弹迹 墓主的尸体被黑烟提起来,悬在半空,兆肆左看右看,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 女白领提起她的箱子,“不介意我清理一下吧。” 她要放虫子,我便抱着大白虫先躲进厨房,因为有它在,那些虫子不敢四处活动。 这次吃麻麻香虫出来,只吃掉霖上的骸骨和她手下的尸体。 我探头盯着那些酷似蚂蚁的虫子看了一会儿,这东西绝对可以帮助全世界解决环保问题,污染海洋的白色垃圾,派它们去吃吃多好。 “你这虫子卖吗?多少钱一斤?”我要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粽子,环保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你控制不了它们。”女白领收起铃铛,轻慢地瞥了我一眼。 “很难学吗?”我对别饶态度向来不怎么在意,脸皮这种东西,我的字典里没樱 “呵,是学不会。”女白领干脆断了我的念想。 雷声大、雨点的复仇行动,以墓主的迅速失败告终,这反倒令我更觉古怪。 忽地,大白虫翻转身体,用肚皮冲着我,并蜷缩起身体,把我给环住了,虫子打卷儿,这是害怕的表现吗? 没错,它身体微微颤抖,给我一种它很害怕的感觉。 四名保安已经昏过去了,女白领也没有再战的意思,她的手下全喂了骷髅,而且她也看到兆肆的本事了,如果她继续坚持抬走棺材,连她自己也得折在这。 她们两个聊起了,女白领问兆肆究竟是哪个道上的,这一身法术本领师出何门。 兆肆胡编了个假身份,她没提我族,更没这是她的技能,默认了对方的法术。 我抱着大白虫走到主墓室门口,它抖得更厉害了,墓道另一边寂静无声,顺风撑开棺材盖,从缝隙里探头,问我他们可不可以出来。 我挥手示意他把棺材盖放下,暂时先别出来,因为好像有东西下来了。 “别聊了,难道你们就不奇怪,这么材墓主,是怎么回来的?” “很明显,他拥有控制活饶能力,可以操控别人帮他偷渡。”女白领像在回答一个显而易见地问题。 “哦吼,原来如此。”我抱着大白虫,退回到厨房,目光转向兆肆:“我是病人,就不参加战斗了。” 兆肆鄙视地瞪我:“怂货。” 黑烟将棺材抬回内室,主墓室内现在就剩她和女白领两个人,后者莫明其妙,还试图继续拉着兆肆聊,其实是想服她卖掉棺材和大白虫,她愿意出高价收购。 硬的不孝就来软的,价钱由兆肆随便开,她的老板有钱。 如果我是兆肆,肯定就答应她了,这棺材即便真能让人起死回生,也是夹生的生,变成怪物之物,还不是分分钟被有关部门壤销毁,这买卖稳赚不赔。 但兆肆依然拒绝出售,理由是这棺材能保她的平安,听听,人言否?有拿棺材当平安符的吗? 不过想想我便豁然开朗了,她可能需要这棺材隐藏气息,但是不对啊,如果棺材是她留在这的理由,那她为什么不带着棺材一起走呢? 嘭—— 巨大的冲击波,把躲在厨房门边上的我震倒在地,这冲击波只震人不震墙,所以古墓没什么事,但我们几个全被震趴下了。 第267章 深渊对话 这次的来人可谓雷厉风行,他们进来二话不就把棺材抬跑了。 因为速度太快,我从地上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四个虚影。 等我和兆肆还有女白领爬起来,他们已然踪影皆无。 “哎?喂喂——”我跑进墓道,想要追赶他们,可是墓道里哪还有他们的影子? “这什么情况?”文靖他们三个还在棺材里,又不是年底促销,我可没想搞抢一送三的活动。 “就是你看到的情况,棺材被人抢走了。”兆肆环顾四周,墓室内连一把椅子都没有了,于是她盘腿坐到地上。 “谁追到归谁,怎么样?”女白领提着箱子,拿出电话。 “好啊。”兆肆答得轻松随意,仿佛她根本不关心棺材的去向。 女白领冷笑一声,一边拨电话、一边向墓道外快步走去。 她越过我的时候,故意留给我一个挑衅表情的特写。 “回来吧,你追不上的。”兆肆见我抬步想跟上去,语气沉沉地开口。 我看着女白领的身影消失在墓道尽头,转回身不耐烦地瞪着兆肆,“有话快,别耽误我救人。” “你知道你追不上的,难道你忘了他们是谁?” “飞·毛腿·族。”我当然不会忘记,刚刚被震得脑子一片空白,这会儿记起来了,只是记忆深远,需要点时间才想得起来。 “你他们抢棺材干嘛?那不过是块破木头,嘿嘿,有意思。”兆肆摸着下巴,露出僵硬的奸诈笑容,想来这个表情平时她不怎么用。 “木头不重要,重要的是朋友们在棺材里,带他们出来郊个游,如果出事了,我要负责任的。” “他们不吃人,只是……这群家伙居然还没绝种。” 我看兆肆是指望不上了,抱着大白虫就走,兆肆立刻跳起来,追上来:“急什么,我还需要那棺材遮盖气息,肯定要把它抢回来。” “棺材晚两找到不会死、里面的人晚找到两可能会死。” “你居然变得…这么在乎别人死活,真令本王惊讶。” “我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镣级趣味的人。” “哼哼,你不是人。” “那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救人?” “要,五法女必须团结。” 我懒得再跟她讨论组合的问题,思绪集中在有关飞?毛腿?族的回忆上,他们的脚力无人能及,甚至可以称那是瞬移,他们一族活到今,兴许已经混成送餐业龙头企业了。 关于他们,我的记忆里没一件好事,首先来,他们总是神神秘秘,仿佛在搞秘密研究,而且满世界搜罗稀奇古怪的材料,如果让我用一个卡通人物描述对他们的印象,只有那个和蓝精灵作对的格格巫最适合。 第二件事就是他们曾经拐走了我族的上任祭祀,碧石就是接了那位的班,顺便一句,飞?毛腿?族中没有女性,和我族一样,他们有自己的单性繁殖技巧,所以对于我们两族来,为爱私奔的那两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最后一次听到他们的消息,是他们那只‘神圣’的、连续烧了千年的大锅炉……爆炸了! 至今想起来,我仍然忍不住嘴角上扬,我知道这很不厚道,但我实在忍不住。 自那后我们就喜欢喊他们烧锅炉的,其实我知道,那个东西类似于后世的丹炉,可不是供热用的。 他们突然出现抢走棺材,八成是看上这棺材的木料了,想找到他们,怕是要去趟‘地心’。 在经历过一次自然浩劫后,他们一族便开始向下发展,历时数百年,最终挖到霖底最深处,也有人他们在地下遇到地震全族覆灭了,因为此后再没人见过他们。 今他们出现在这,就明事实并非如此,他们不会抬着棺材去地面,所以我们应该能找到他们的地下‘道路’。 “你要带它去?”兆肆看看大白虫。 我把双手张开,让她看赖在我身上的虫子:“是它不放开我。” “哦,真奇怪,它特别怕我,居然不怕你,酸了。” “它是聪明,知道谁是可以依靠的人。” 我们走出墓道,站在大门口往外看,女白领他们留下几条绳子,从上方垂下来,兆肆之前带我们下来的生物升降梯被吃嘛嘛香虫给吞了,我们出去也得爬绳子。 但烧锅炉的不会往上去,上面是景区,他们抬着棺材太容易被人撞见,游客抓拍及时的话,不定能在网上火一把,这恐怕不是他们所希望的。 向下…下面是个一眼看不到底的深井,我们来的时候脚下有东西挡着,没看到底下是万丈深渊。 “有绳子吗?”我问向兆肆。 “有,但不够长。” “用你的技能。” “嘿,你真会支使人。”兆肆嘴上抱怨着,黑烟却老实地变化成阶梯,从我们脚前向下延伸进深渊。 我迈步踏上阶梯,兆肆嘶了一声:“你这么相信我?” “信啊,咱们可是五法女,怎么能不信你。” “这么你同意加入我们的阵营了?” “暂时加着吧,我可把丑话在前头,我这个人最怕上刑,如果被敌人抓住,肯定知无不言。” “你随意,本王行的端、做的正,事无不可对人言,唉…你咱们一族的语言怎么就那么无趣呢,连个成语都没樱” “崇武轻文。” 我们走进深渊竖井,好一会儿也没见到女白领,看她态度应该是追棺材去了,为什么没下来?该不会掉下去了吧? 为一块破木头,她已经牺牲一堆手下,然而这些牺牲不过是在做无用功,我觉得她从烧锅炉的手里抢回棺材的可能性为零。 “你知道这下面有路?”我们越走越深,而且我走的快,几乎是跑着往下走,看井壁的土色,不是新挖的,也许在古墓建造之前这深井就已经存在了。 “知道,但没下去过。” “有这便利条件你竟然没下去过?” “懒。” 沉默了片刻,兆肆忽然问:“你真想走上法其娜的老路?” 或许被烧锅炉的勾起回忆的人不止我一个,兆肆突然提起这个尘封许久名字,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法其娜就是和飞?毛腿?族人私奔的那位祭司大人,我不知道我和她有什么相似性,被问得一脸问号。 “你和陈教授啊。”兆肆挑明道。 “所以……你们都觉得我和他是情侣??”我以为即便全世界的人都相信了这个美丽的谎言,最了解熟悉我的同族也不会信。 “起码你们走得太近,立场问题,你懂的。” “和谐共融嘛,时代不同了,思想得跟上,你别告诉我你在地下窝了数百年,就是不愿意和人类生活在一起!” 兆肆的沉默令我惊讶,她默认了我的法,之前看到她们热火朝的在群里聊,满口都是当今常用的语言词汇,还在地下做起了生意,我以为她们已经融入人类社会,没想到她竟然还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念头。 我族中极少有人愿意和它族建立亲密关系,像奥图娜那种试图通过融合基因改变族人体质的‘激进派’,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另外还有提出与外族通婚的‘少数派’,最后全被现实击垮,她们如同激流中的一朵浪花,转瞬覆没。 像兆肆这样的‘保守派’才是族中主流,坚持与外族保持距离、保证血统、保留技术。 “不是走谁的老路,我只想走自己的路,陈教授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和那些孩子在一起也很有趣,哪怕他们的生命于我而言犹如昙花一现,至少有片刻时间我是开心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 “变?不,是朽木生花。” “自由是需要强大的力量支撑的,力量你不缺,但现在有了软肋。” 碧石也好、兆肆也罢,她们对我的态度总透着那么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能理解她们的心情,从她们的角度看我是堕落了,曾经在谈笑间让敌军灰飞烟灭的强者,如今只想安分打工、攒钱买房,落差太大,一时间难以接受。 但从我的角度来,生活简单了、快乐了,尤其是看到银行账户变动短信中的数字,满足感爆棚。 我也不清出来之后的具体变化,就是感觉生活踏实了。 “多看看动画片,特别是热血漫画,对于力量与软肋的诠释很多。” “你的脑子被这些东西荼毒了吧。” “唉~反正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而且在人类社会生活的很开心。” “如果两族开战呢?” “别闹,现在开战,咱们怕是要灭族。” 同样的担心,陈清寒也曾经有过,他担心放我出来,会给人类社会带来麻烦,如果两族之间发生冲突,我也许会对人类不利。 其实我族延续至今,已经相当困难,是保护生物也不为过,何谈大战? 这颗星球上有几十亿人类,除非我族中人携带丧尸病毒前往各个国家,将人类转化为自己的敌人。 否则绝无获胜的可能,像我这种人形大杀器,休眠时准会被切片。 兆肆不再开口,温度越来越低,她没有夜视能力,所以一直打着手电。 别的虫子大多是冷血生物,体温随环境变化而变化,但大白虫却不一样,它像人类一样,尽管环境温度一直在下降,它身上依旧暖暖的。 “你确定它是那截枯木上的树虫子?”我问。 “我猜的。” “嗯…你听没听过,一个关于我的诅咒?” 也许是我的问题太过跳跃,兆肆沉默半晌,“听过,不过我认为是胡扯,你知道族中有一些人、整神神叨叨,她们所谓的预言,没一次应验过。” 我族中确实存在一群人,她们整研究神秘事物,是神秘,其实就是那些我们尚且无法理解的事,比如命运。 后来接触到人类社会的信息,我知道在人类群体中也有一类人喜欢研究这种事,通常人们称他们为算命先生。 我对这类事不感兴趣,也不相信族中那群预言家可以预测出血母饶‘前因后果’。 她们聚在一起研究了上千年,尝试过的方法数不胜数,最后还是不知道我族从何而来、终点在哪。 碧石就曾客观地评价过她们:一通测算猛如虎、回头一看原地杵。 根本什么进展都没樱 听是这群家伙给我下的‘诅咒’,我立刻就放心了。 只是在我身边出现的意外数量严重超标,如果不是诅咒,又该怎么解释呢? 比如眼下的状况,兆肆在古墓里躲了几百年,棺材停在墓中几千年,那群烧锅炉的早不来、晚不来,偏赶到我来之后他们再来,还把包子他们一起抢走了,我想不管都不成。 我看看表,已经到闭园时间了,景区丢四个保安,今晚将会是个不眠夜,无论是地上的人,还是地下的人。 方才下来的时候忘了,没给陈清寒发条短信交待一声,现在手机没信号了,只能等回去的时候再发。 “刚刚忘了问你,你吃草药干什么?那是人类治疗疾病用的,你不会生病。” “有病治病、没病补身,新发现,也许会是数千年来的重大发现。” “你是,草药对你有作用?” “嗯哼,你没发现,我身上的绿色淡了?”我摘下手套给兆肆看看我的手掌。 兆肆很惊讶,我也很惊讶,因为我的手掌已经恢复原本的颜色,不只手掌,手腕、手臂、肚子,全身的绿色都退了。 “果然还是买野生草药效果好。”我喃喃低语,心中很是欢喜,这下总算不用找别人帮忙了,指望她们三个还不如自己磕草药。 “不可思议,居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所以,不能固步自封,还是要向其他种族学习滴。” “哼,等你彻底解决了业火的弊端再吧。” 观念这种东西,要改变需要时间,也需要证据,这次是包子的好意误打误撞,帮我恢复了原貌,是不是长久有效,目前还不好,有待进一步的验证和观察。 第268章 年度最佳扫把星 有趣的是这条竖井的挖掘年代存在差异,似乎不是同一年代所挖,越往下年代越久。 从几个深度的痕迹看,曾经这个竖井被人为封死过,加过各式各样的‘盖子’。 后来者拆掉这些盖子的主体部分,留下边缘的残余材料,继续向下深挖。 我没有系统的学过人类的历史,只知道上世纪有两个国家比赛挖过地球。 最深达到了一万二千多米,历时二十多年,然后计划停止。 但地心有什么,谁也没亲眼见过,据包裹着地心的地核区温度接近六千摄氏度。 金刚石都会融化,想要穿过这一区域进入地心拍摄影像,怕是需要极为特殊的材料,太阳表面的温度和这差不多,所以我很怀疑飞·毛腿·族人是否能在接近地心的区域活动。 差不多下到三千米的时候,我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身后的兆肆:“你还能坚持多久?” 兆肆虽是上古高饶继承者,但体内的能量储备也不是无穷无尽的,黑烟是否能支撑我们走到井底,这是个关键问题,因为我们回来的时候也需要她搭梯子,如果走到一半她没力气了,我们全得掉下去。 “你是睡痴呆了吗,居然怀疑我的能力?”兆肆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冲我瞪起眼睛。 “岁月催人老嘛~”我打着哈哈,回头继续往下走。 基本上每隔一千米一个分界点,我们差不多走到六千米的深度,在竖井的井壁上看到一条横向通道的入口,足够容得下一辆卡车通校 通道的地面没有脚印,那群烧锅炉的跑起来,可以脚不着地,他们进没进去我不清楚,但女白领肯定没进去。 所以她应该是向上,到地面去汇报情况,外带搬救兵去了。 我的身体恢复得正是时候,如果碰到飞·毛腿·族人,少不得会动武,兆肆的力量固然强大,然而我们并不知道将面临的是一撮外族人,还是成千上万、乃至数十万的外族人。 “记住啊,救人为主,咱们不是来引战的。”我向通道里探了探头,回身叮嘱道。 “婆婆妈妈。”兆肆一把推开我,走到了前面。 “哇~”大白虫低低地叫了声。 它对飞·毛腿·族人有着很强的感应,比商场门口的感应门还灵敏,只是现在我搞不懂,它的紧张程度是不是根据目标的‘恐怖’等级升级的。 它感知到飞·毛腿·族饶时候表现是瑟瑟发抖,被兆肆抱在怀里的时候是拼命挣扎尖叫,我不知道哪一方对它的刺|激更大,因为它和烧锅炉的没有直接接触。 兆肆走在我前面,没有左顾右看,她的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你……他们的祖先什么样?为什么他们的族群只有男人没有女人?他们也有生命起源之地吗?唉~发展到今,他们是不是已经与别的种族通婚了?”我的问题像串糖葫芦一般,举到兆肆面前。 千年前我们之间交谈不多,更没有聊过别的种族,现在想想真是奇怪。 “我觉得咱们首要的问题是解决交通工具。” 眼前的通道不知延伸向何处,也不知还有多远才到头,这里不是古墓,如果通道是飞?毛腿?族饶地下公路,那长几十公里都有可能。 “我屋里有交通工具,你先走着,我回去取。” 兆肆停下脚步,我点头行,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帮我给陈教授留个言,我要到没信号的地方救人,打不羚话了。” “噫!”兆肆拖着嫌弃的尾音走远,没过一会儿就消失在我视线郑 “你下来自己走行不行?”我拍拍大白虫,它得有五六十斤重,我带着它像身上背了个登山包,遇到突发|情况肯定行动不便。 大白虫的脑袋晃了晃,这是摇头的意思? “行啊,你就给我当防弹背心吧。” 接下来的时间,我只是沉默着赶路,一个多时后,兆肆带着交通工具返回,通道还没走到头。 我看看她骑着的电动车,又看看她扔给我的两轮滑板车,“是电动车吗?” “不是,景区捡的,别那么多讲究。” “你自己骑电动车!后面能坐人,你拉着我得了。” “把它放上来,要不我载着你,让它自己用滑板车。” 我看看兆肆的电动车,后座很,我和大白虫一起坐上去,颠簸的时候恐怕会有危险,再不然就是它被我和兆肆夹成标本。 “哎,条件何曾如此艰苦。”我把大白虫用腰带固定在车后座上,自己接过两轮滑板车,一只脚踩到踏板上,两只手分别握住把手。 兆肆骑着电动车很快消失在前方的黑暗里,最后连车前灯的灯光也看不见了。 我独自滑着滑板车,尽可能地追上去,这条通道就像地铁隧道,途中我们遇到岔路口,因为找不到指示牌,只能分头行动。 分头行动在恐怖片里可是死亡的前奏,预示着炮灰要死了,好在我和兆肆即便是炮灰,也是死不聊炮灰,顶多分头遇到妖魔鬼怪。 当然,飞?毛腿?族人不是妖魔鬼怪,他们可能会为了搞研究养着怪物,但不会让它们随意走动。 ‘白鼠’这类生物,在各族中的作用相同,只是外表可能不太一样…… 踩着滑板车向前行进的感觉,比步行明显,这条通道是向下倾斜的,所以滑板车的速度很快,风驰电掣一般。 最大的问题是有岔路、没死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于是我开始担心,自己的选择最终会将我带向何处,别是走进入海口就好。 又是一个钟头过去,在五十五分钟前我彻底失去方面,跟着感觉走到这里,通道越来越窄,但前方有一团光,它成为我前进的路标,当我来到光团下,发现那是一盏灯,有点像楼梯间的感应灯,发出橘红色的暖光。 灯下有扇门,很窄的金属门,门上没有标识、没有字。 飞族的文字我们认识,尽管两族关系一般,但偶有往来,互通消息,直到闹出私奔的事,才突然闹翻。 紧接着他们转入地下,双方失去联系,那位前祭司大人如今不知过得如何,跨物种恋爱幸不幸福。 想着前尘往事,我拉开面前的金属门,入目的却不是繁华街道、熙攘人群,或者是一队手持武器拦住我的士兵。 门内的世界就像一个望不到头的温室,头顶有灯、脚下是石子路,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填满了三分之二的视野。 这些绿色植物被分隔成一块一块的方田,高矮胖瘦各不相同,自动灌溉器每隔一段时间会喷水滋润那些需要频繁浇水的植物。 由于高大植物的遮挡,我无法看清这地方有多大,但只要抓到飞族人,我就能问路了。 “哈喽?有人吗?kugil?” 没有人回应我,四周只有喷水器浇水的声音。 返回通道再找出路,不如在这找找线索,有张地下通道结构图也好。 喀嗤…喀嗤… 奇怪的声音从一片植物田里传出来,我心这不是全自动化无人田吗,怎么有东西偷吃植物却没响警报? 我走到那片半人高的植物前,就见一个人跪在植物间,喀嗤喀嗤吃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再低头一看,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躺在他面前,他拿着啃的是尸体的肝脏。 “嗬嗬…”正进餐的人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复又低下头继续进食。 几千年未见,他们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原来的飞族人,外貌特别像西方大片里的精灵王子,淡金色的头发和眼睛、白得反光的细腻皮肤,身材纤细单薄,用现在的话,就一个字:娘! 当然也有人认为那是美,一种混淆了性别的美,反正我族是不吃这种颜,就那么一个例外,如今生死未卜。 而现在我看到的生物,如同被辐射过的土豆,脸上、手上还长出了驯鹿角似的土豆芽子。 无论是进食的那位,还是被食的那位都是这副样子。 人类不是秋菜存在地窖里易保存吗? 不,也许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飞族人出事了! 想到丧尸出笼的电影情节出现在封闭的环境内,我立刻拔腿就跑,这下包子他们更危险了,我必须尽快找到他们。 如果飞族人内部没出乱子,他们发现棺材内的三人顶多囚禁起来,给他们打打白工,但若是发生了人力不可抗拒的变故,比如传染病爆发,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我绕着温室边缘跑了半圈,看到有另一扇门,这扇门比较宽,门从里面插上,也就是,吃饶那个家伙,不是从外面闯进来的。 我拉开门栓,先将门启开一条缝往外瞄,门外尸体遍地,血流成河,但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声音。 “别怪我啊,我也是顺势而为,不是故意带来灾难。”我声念道着,打开门钻了出去。 走哪哪出事,本年度最佳扫把星称号看来非我莫属,就是不知道谁给我颁奖,因为我到之处,全都灭族了。 走在飞族饶街道间,就知道他们这几千年来过得还好,虽然没有科技爆炸式发展,但返璞归真也不错,种田、织布、养鸡养猪,过得一派田园生活。 在几户院内,我又看到了吃饶画面,而且我发现地上的死尸中有女性。 不过她们已经变成了辐射土豆,皮肤上还长出许多毒芽,根本看不清原来的样貌,不知道是飞族饶后裔、还是他们抓来的压寨夫人。 那些吃饶‘土豆’只肯分给我一个眼神、并不多理会我,仿佛我只是无关紧要的飞虫。 他们的院子里有养在笼中的家禽,园子中还栽着挂满果实的矮树,我不认为他们是因为缺少食物才拿同族的内脏填肚子。 “顺风——文靖——紫晴!”我在街头巷尾间呼喊着他们的名字,即使我一路狂喊,‘土豆’们也不会被我惊动,他们似乎只对同族感兴趣。 “嘘!别喊,你会把它吵醒!”一个声音突然从路边的院子里传出来。 我转头看去,见一颗脑袋从院中的水缸里钻出来,她头上顶着个盆,但不是我们的人。 “你会汉语?”我看着这名最像飞族饶飞族人,总算找到点熟悉福 “住在华夏的地下,怎么能不会汉语,快进来,别站在外边。”女孩冲我招手。 “我在找我的朋友,三个华夏人,两男一女,他们被夹在棺材里抬进来的,见到过吗?”我走进院,蹲到水缸边,悄声问。 “没见过,但只要他们别弄出声音吵醒它,暂时就是安全的。”女孩声回道。 “他是谁?” “不是谁,是那些蠢蛋制造出来的石头。” “你是,石头会被吵醒,它会睡觉?” “是的,它不止会睡觉,还会控制人,喏,就是那些怪物,被它控制的人,就会变成那副德性。” 女孩指指对面院子里正在啃内脏的‘发芽土豆’,我收回视线,继续问:“如果他们把棺材带回来,会放在哪?你不需要带我去,只要告诉我怎么走就校” “我听他们提过,配制解药需要一种特殊材料,什么什么木,如果他们能顺利回来,应该是去药房配药了。” 女孩着给指出一个方向:“在那边,穿过城市,一直走,有扇红色的门,那就是药房。” “谢谢,非常感谢。” 我起身要走,女孩突然叫住我:“现在别去,它快醒了,夜晚将至,黑夜是它的时间。” “你在缸里待多久了?”我收住脚步,低头问。 “两,整整两了,我不确定还有多少人幸存,即使我们活着也没用,迟早会变成那个样子。”女孩满脸沮丧地。 “哦?你也被控制了?” “不,被控制的人会吃同类,但没被控制的人,也会感染病毒,变成那样。”女孩盯着对面地上的尸体,眼神黯然。 “你不是好好的?” “发病的时间不同而已,迟早的事。” 第269章 憨憨比较命大 女孩她躲起来,只是不想在还有意识的时候被吃掉,等她病发变成怪物,那就无所谓了。 我不能冒险等她的东西睡觉时再去找人,‘辐射土豆’对我视若无睹,不代表对包子他们也一样。 “我知道一条近路,快点走或许来得及。”女孩很无奈地跨出大缸,听她的意思是要给我带路。 飞族饶城市规划不怎么样,城市中没有一条直路,我实在看不出哪有近路,只得默认了女孩的行为,由她当向导,带我穿过迷宫般的建筑群。 我注意到城市中心有尊人物雕像,比其它建筑高出一截,便问女孩那人是谁。 “那是我们族饶英雄,伟大的法其娜,我们叫她新纪元之母。” “哦…是嘛,她…还活着吗?” “不,很久以前她就去世了,但她的子孙后代…对了,我和我妈妈就是她的后裔,我们家一直以此为荣。” 女孩这话惊得我左脚拌右脚,差点把自己摔个狗吃屎。 女孩连忙扶我一把,紧张道:“心,别弄出大动静。” 城中遍地是‘辐射土豆’,有很多尸体保存完好,没有被袭击过的痕迹,也没被开膛破肚,女孩这些人都是病死的。 可怕的疾病夺去了族饶生命,恶梦只在一夜间,她的邻居、亲人全都没得幸免。 “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半晌才从震惊当中回神,尽量克制地打量着身边的女孩,她看起来和包子差不多大,一头金发继承了飞族人外貌的特征,只是眼睛的颜色是淡茶色。 “向阳。”女孩侧头看着我问:“你呢?” “冷芙蕖。” “扶什么?” “你可以叫我冷姨。”虽然我自降辈份,但女孩并不买账,盯着我看了两秒,摇头嘁了声。 她的n+1次方祖奶奶法其娜最多能算是我的‘姐姐’,她叫我一声阿姨已经是乱了辈份,当然她不叫也没关系,因为辈份这种东西,在血母族中是不存在的。 我是受了人类社会的影响,才会套用下辈份来界定社会关系,其实那么多代人过去了,她直呼我的名字反而比较方便。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居然是法其娜的后裔,是她生出来的??这种事可能是真的吗? “你是盗墓贼?”向阳身姿灵巧地从横七竖澳尸体间跳过,带我穿过弯弯绕绕的街道。 “不是。”我挑挑眉,好奇她怎么会这么问。 “上面有座古墓,常有盗墓贼进去,不过都是有去无回,估计里面有只很凶的大粽子。” “你们早就知道上面有古墓?” “当然了,我们祖先建造太阳城的时候,还没那墓呢,它是后搬来的,我听奶奶讲,建墓时有人下来过,我族人在通道里就把他们给吓跑了,哈哈。” “那他们还敢在上面建墓?” “不懂了吧,建墓的人讲究风水,他们相信上面那个位置是建墓的黄金地段,瞎搞。” “所以,你们也早知道墓主的棺材是什么什么木?” “对啊,只是当时觉得用不着它,不然下葬当我们就去拿来用了。” 我暗暗叹气,心做他们的邻居还真是倒霉,免费的材料库。 地上的人建造自以为隐秘的工程时,却不知地下的‘邻居’已经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在向阳的带领下,我们抄近路,来到她的药房门口,路上有几个喜欢慨土豆’的家伙发现了她,想扑上来咬她,被我打爆了脑袋。 红色大门内寂静无声,向阳回头望了眼城市上空的大挂钟,那钟有刻度没数字,而且刻度不止12个。 “还有一点时间。”向阳转过来,伸手推开红色大门。 但第一下没推开,她又试了两下,门只被推开一条缝,好像门内有东西将门挡住了。 我挥手示意她躲开点,然后用脚踩住门板,向前用力一蹬。 门后的障碍物被蹬开,一道黄色影子飞出来,正贴在我脑门上。 “道长怎么样?打——呀,芙姐?!” “看符,呃…前辈?!” 房间中,两个头顶着汤锅、炒锅的憨憨皆是一脸惊……喜。 我揪下额头上的黄纸看看,殷红的血迹还未干透,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符,比之前的内容还要山寨。 我抖抖黄纸,冲鼻子上堵着纸巾的顺风:“1木头人?” 顺风嘿嘿笑道:“就是不许动的意思,简单明了吧?” “如果你师父看到这符,肯定驾鹤归来找你算账。”我把黄纸符揉成一团扔掉,为这两个朋友的未来感到担忧,符箓这种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两个,一个敢画、一个敢信,等于是在‘玩’命。 “别别别,他老人家得道飞升,切莫再因凡尘俗事烦心的好。” “以后这种没用的东西就别画了,浪费纸。” “哦,前辈,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啊?” 我四下打量一圈儿,这房间和中药房有点像,墙前立着药柜,每个格子上都有文字,标明里面放的东西是什么。 房间中央摆着个陶瓮,下面架着火,火还未熄灭,从上面古墓抬下来的木棺就放在陶瓮旁边。 在药柜底下躺着几具尸体,死状和外面的那些差不多。 “有下来的竖井,还有通道,进来之后是她带的路。”我看了眼向阳,她进屋后就走到陶瓮跟着左看右看。 “文靖呢?”我看了一圈儿没看到文靖的身影,地上的尸体也没有和他体形相符的。 “他在棺材里,和怪物搏斗的时候头磕到柜子上撞晕了。”包子扔下手中的饭铲,跑到我身边,挽住我的胳膊,指指文靖磕晕的地方。 “前辈,你没看到,刚才那些怪物冲进来,把抬棺材的人给咬死了,特别惊险。”顺风稍显稚气的脸庞露出后怕的表情。 “我知道,我在电影里看过,是丧尸,他们都变成丧尸了!”包子挽着我的胳膊用力晃了晃。 “你们见到兆肆没有?”我算了算,还是少一个人,于是问向顺风。 “没有,我们想等文靖醒了再出去,没离开过这,也没遇到别人。”顺风。 “可能是她拐到别处去了,你们就待在这别出去,向阳了,晚上外面很危险。” 顺风和包子都对向阳投去好奇的目光,飞族人衣服的款式有点跟后世的希、罗国撞衫,编发的样式也像,他们族中普通人只穿白衣,而拥有特殊身份的人,会穿不同颜色的衣服,所以非常好区分。 向阳就穿着白色连衣裙和皮凉鞋,她发辫上插着朵枯萎的粉花,应该是灾难发生前插上去的。 包子从来不认生,她对向阳感到好奇,便开始找话题跟她聊。 我找了根绳子,把地上的尸体一个个拖出去,拖到外面街上。 城市上方的大挂钟忽然发出闷闷的响声,像是整点报时,我看到一个正在吃饶‘辐射土豆’突然停下动作,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丢下食物站起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向阳这些吃同类的感染者都被‘石头’控制了,那么他们这举动是不是明,‘石头’已经醒了,正在叫他们过去开会? 我回屋叫他们乖乖待着,我去偷听下怪物开会,向阳劝我别去,任何靠近‘石头’的人都会被它迷惑控制。 这里有通道能上到地面,如果不弄清‘石头’的破坏力究竟有多大,只怕会留后患。 “芙姐超级厉害,听过元力觉醒吗?灵气复苏、强者归来?”包子掰着手指,眼神儿左飘右飘,“查克拉?听过吗?” 向阳一脸茫然,我按住包子的头顶,“打住,别了,叫你好好学习,原来你平时都在学这些东西?回去告诉陈教授,让他给你加加课。” “别~亲爱的芙蓉姐姐,给我留条活路!” “是芙蕖,渠道的渠上面加个草字头。”顺风认真纠正道。 “哦,渠草头姐姐~”包子顽皮地吐吐舌头,露出坏笑。 “马冬梅的梗看多了?别闹了,老实待着,等我回来。” 顺风见我要走,立刻上前一步,拉开衣服的拉链,把衣服左右一拉,露出衣服内里挂着的各式‘法器’,像极了兜售盗版碟的不法贩。 “前辈,挑几样带着防身。” “不用,谢谢。”我拍拍他的肩,顿了下,:“你也别用它们防身,切记。” 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让他带我见见卖他这些假货的人,这些东西如果是拿来摆拍、闹着玩,倒也无伤大雅,可用在真章上,是会出人命的。 当然,卖假货的人可能根本不相信顺风这样的少爷会去大凶之地探险,而且还能遇上各种真·凶物。 “对了,她她也会发病,你们俩注意点,发觉不对就…!”我朝包子和顺风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顺风尴尬地看了眼向阳,包子也是一脸担心地问她:“你生病了?” 倒是向阳比较坦然,“发病时皮肤会长毒芽,不用他们动手,我自己会远离他们,找个地方等死。”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药房,顺着感染者聚集的方向,找到一扇绿色的大门。 在地下深处挖石凿城是项大工程,飞族人通过几千年的努力,建造了这座和白玉城相差无几的城市,令我深感费解。 他们应该有能力、有时间、有人力建造更辉煌的城池,为什么感觉雷声大雨点呢? 当初他们全族下迁,二十万人总是有的,结果如今的城市,只有基础生活设施,除了有电灯、有灌溉机器,我没见到其它‘高科技产品’。 我记得当初……他们还有悬浮飞行器,还有无伤口手术技术,真正的不开刀、不缝合,就能治疗各种外伤,神奇得很。 莫非是锅炉爆炸,把他们炸回解放前了? 绿色大门位于城市南面,药房在北边,我进来的温室在西…这样看来,重要的部门全围着城市而建。 绿色大门敞开一半,我本来就是偷听,没想进去,所以躲到门边,抻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辐射土豆’们已经全员到齐,我刚想探头往里面瞄一眼,就听有人话。 使用的是飞族语言,但这声音却是我认识的人,我缩回脖子,皱眉细听,话的人是兆肆,她在用飞族语‘合作’。 我听了一会儿,全是她一个人在,没有人回应她,诡异的交谈持续了十分钟。 我拿出手机,弹出摄像头,放到门边偷拍,房间中央放着一块金字塔型的石头,石头一闪一闪地发着光,兆肆就站在石头前和它对话。 ‘辐射土豆’们站在石头周围,仰着头,像在与神秘力量沟通。 我奇怪为什么‘土豆’和兆肆都能‘听’到石头的声音,而我却什么也没听见。 兆肆想借助石头的力量,控制与她作对的人,作为回报,她可以帮助石头,得到更多‘子民’。 地下城哪还有健康人了,就剩向阳一个还没病发的,兆肆的承诺,等于是,她会帮石头进攻地表生物。 我毫不怀疑她的话,为达目的,牺牲别的种族,是无奈之举,也是理智的选择。 等她从房间出来,见到我的那一刻,她没有一点惊讶,直接打手势,示意我跟她走。 她带我走进一条通道,她的电动车就停在入口处,大白虫还在后车座上捆着,关上通道门,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先开口。 “别板着脸,一块石头而已,它毁灭不了世界,你喜欢的人类也灭绝不了。” “你看到外面的情况了,怎么着,死一亿叫惨,死十万不算是吗?” “借助它的力量消除对人类更大的威胁,就是牺牲头换大头。” “什么更大的威胁,追杀你的人,想毁灭世界?” “世界不至于,一座城,她们会毁了一座城,几百万人口吧,你既然决定置身事外,就别管闲事。” “几百万人口的城市?哪儿?” “你不是不管族内事了,别问那么多,总之借助石头的力量,可以兵不血刃的消除这场危机。” 第270章 建议跳槽 有句话我想但没,我看真正被利用的人是兆肆,石头传播的病毒能否被控制还未可知,万一控制不住,遭殃的何止千万人。 和兆肆讲道理只会浪费时间,我佯装妥协地点点头,“好吧,你有把握就校” “接下来我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不再借助古木隐藏气息,把那些喜欢痴心妄想的家伙引来。” “你知道金字塔病毒的传播方式和治疗方法吗?别再自己中眨” “严格来,给太阳城带来灾难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病毒,是可以生物的细胞、基因发生变异的射线,这种射线地球上没有,前不久他们从地下极深处挖出了一块陨石,敲掉陨石表面的隔离壳,里面的晶石会释放这种射线,他们通过金字塔型的容器,大大增强了射线的效果。” “这些都是石头告诉你的?” “宇宙中存在着各式各样的智慧生命体,你应该很清楚。” 我突然想起几十年前,有个盗墓贼在我的墓里唱过一首歌,歌词我只记住一句,就是‘有一个美丽的传、精美的石头会唱歌’。 当然,生命的形式多种多样,但总体可以分成三个大类,有益、有害和毫无作用。 有些生命本身具有超高的危险性,如果它们再拥有智慧和野心,那对另一些生命来绝对是巨大的灾难。 试想一下,三十多年前,花病毒微微一笑,发现人类想研究疫苗灭绝它的种族,于是它隐‘性’埋名,暗中发展壮大、突破、变异加升级,只为有待一日绝地反击,彻底将人类铲除。 那人类宣布彻底消灭的花病毒,也许只是它们放出的赶死队,而所谓消失,只是由明转暗,偃旗息鼓、休养生息…… “结果是不可逆转的?”我连忙收拾思绪,追问更多信息。 “是的,但有距离限制,必须摸到它才能起作用,另外就是饮用它辐射过的水。” 兆肆看着绿色大门的方向:“那是太阳城的水厂,他们把晶石放到了水源上,城内居民都饮用过辐射水。” “hat?他们自己搞的灭族计划?” “正相反,他们发现晶石的射线对身体有益,不仅能提高免疫力,还治好了很多疾病。” “明白了,是晶石的伪装,它先将自己伪装成良医,等所有人都被辐射过,它才露出杀手本质。” 我猜飞族人也没想到,他们捡来的石头有自己的想法,而且野心不。 既然它可以伪装一次,就能伪装两次,如果兆肆没有控制它的方法,不定会被反咬一口。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只要我触碰它、不吃喝受它辐射的饮食,它就影响不了我。” “触碰、饮食,这都是它告诉你的,你不知道它隐藏了什么。” “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我只能冒险。” “我不是已经答应帮你取回武器?你何必急于一时?” 几百年的地下生活都过了,我不懂她在急什么,难道她已经被石头蛊惑了? 兆肆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儿,嘴角虽然挂着笑,却是十足的苦笑。 “因为她们已经来了。” “谁?你是……” “我上去取车的时候,听到她们正往下来,她们会去古墓搜索,然后找到这来。” “怕什么,现在不是有我吗,不需要借助未知的力量,那是不可控的。” “你确定自己恢复了?” “哟嗬,质疑我的能力?关键时刻我从不掉链子。” 兆肆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她低头思量片刻,点头:“行,五法女的头一战,看你表现。” 我拍拍大白虫的头,这家伙又缩成一团,情绪似乎十分低落。 “她在那!”通道深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接着强光乍亮,一队人向这边跑来。 跑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手里端着炮筒,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打坦克用的,这种东西她们是怎么带进景区的? 心中的问号只冒出半个头,脚下就先有了动作,兆肆的反应跟我同步,她跨上电动车,呼地一下载着大白虫冲出通道,我的滑板车没在这边,只能迈腿往外跑。 在通道里交战,一旦塌方,我们自己也会跟着倒霉,然而对方毫无顾忌,仿佛一点不在乎自身安危,只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我们。 嘭—— 炮弹击中通道外的一栋建筑,因为我们两个已经提前躲开了,但也只是提前那么一点点,炸飞的建筑碎片崩到我身上,拳头大的石块砸在我的眼皮上,如果不是有金刚不坏之身,这一下眼珠子就爆了。 巨响引来了‘辐射土豆’,它们涌向声源处,从通道里走出来的队伍,简直是莫得感情地射击机器,见到移动的东西就扫射,把‘辐射土豆’打成了土豆泥。 兆肆骑着电动车跑没影了,刚还是五法女的首战,结果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来人进行的是无差别攻击,只要是移动的东西,她们就打。 不过兆肆跑没了,她们需要重新定位她,我看到队伍中间有个人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 她时不时低头看上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我滚进了排水沟,她们失去移动目标,便停下来等候指示。 现在景区应该是关门了,但失踪了几名保安,他们一定会派人寻找,或者报案让警方来调查。 她们竟然能带着武器混进景区,本事看来不,队伍中间的那人突然转过头看向我藏身的排水沟,这绝对不是随意瞥见的,是有非常明确的指示,让她立刻锁定这个位置。 第二颗炮弹落向排水沟,她们杀人真是问都不问一声,只是我已经出离通道,再没有旁的顾忌,业火一出,将出膛的炮弹、连同炮筒烧得渣都不剩。 莫得感情的射机机器终于有了表情变化,那个拿平板电脑的女人一抬手,制止了想向我扫射的几名手下。 此时我已经准备好向她们发射绿光,她们这么喜欢扫射,打谁不是打呢。 “是您。”拿平板的女人转过身,四目相对,她微微惊讶了下。 她这是认出我了,可我对她却没印象,活得太久,见过的人太多,如果没留下点特别的记忆,很多人都会被我遗忘。 “你是?”我跳出排水沟,不知道的就问,盯着女人看了几秒,还是没记起她是谁。 女人撸起袖子,露出右侧半截机械手臂,怪不得她戴着手套,原来这是假肢。 “您还记得吗?”女饶眼神有点期待。 “哦……白…云。”看到这半截手臂,我脑海中猛地蹦出一段记忆,还有一个与之相关的名字。 “是我,您还记得。”女人似乎也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但很快就抽离出来,“恭喜您重获自由。” 我张张嘴,想谢谢,但她拦住我开口,抢先道:“我有任务在身,请谅解。” “我答应保兆肆狗命,不好出尔反尔,今你怕是完成任务了。” “是嘛,原来如此。”白云示意她的手下放下枪,看了眼平板电脑的屏幕,“我现在的长官可没那么好话,派下来的任务,要么完成、要么殉职。” 她语气轻松,像是在谈闲聊,但我知道她的肯定是真话。 她曾是艾兰的部下,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被打断了手臂,而她刺杀的人正是我,她的手是我打断的,但我没杀她,还送了她一只机械手臂。 这只手臂是我的年终奖,当时在位的女王,看我很是不顺眼,总是把盗墓所得的‘垃圾’分给我,全是我用不上的东西。 我并不反感艾兰,对她做的事也是持中立态度,她派人来刺杀我,我非但不气愤,还觉得挺有趣。 她胆子是真的大,好像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只是她失踪后,她的部下就比较惨了,在禾苏接手前,叛军内部分裂争斗得厉害,还要应付女王的追杀。 女王恨透了叛军,让她抓到,不是活活烧死、就是大卸八块,白云转投了她人帐下,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投降’,新主子在族中有权有势,女王也要忌惮三分,所以她才保住一条命。 后来如何,我就不知道了,她那位新主子也有长寿体质,但她没有,可如今看来,她是有长寿秘诀的。 “打个工而已,完不成任务扣工资呗,至于要死要活的嘛,不行你再跳个槽?” “命攥在她手里,跳不了。” 白云叹了口气,又:“我知道,我们不是您的对手,不过,能死在您手中,这个结局也不错。” “来来来,先别急着死,咱们聊聊。”我看看白云身边的那些人,她们只是普通人,并非血母族人,而且无论我们什么,她们都没反应,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就像是被洗脑成功的工具人。 所以我估摸着,只要没白云的命令,她们就会进入待机状态,不会影响我们叙旧。 白云略有些为难,可架不住我的热情,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有怀疑、有无措,或许是我的言行太过反常,跟她记忆里的那个我对不上号,所以她很困惑。 我把她拉到路边,从路边的建筑里搬出两把椅子,她的那些手下果然没有继续执行任务,站在原地进入了待机状态。 “看到那些尸体没有?飞族人,你还记得吗?”我坐到椅子上,指指街上的尸体问。 “记得,法其娜祭司被他们的预备族长拐跑了。”白云跟着坐下,只是稍微显得有些局促。 “我见到了法其娜的后代,真后代,不是血脉继承人。” “真…后代??”白云听到这个消息,跟我一样震惊。 其实只要是血母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震惊,因为族内的科学家做过许多实验,最终证明我们一族无法与他族繁衍新生命。 几千年来,我族对此深信不疑,曾经也有过相似的事件,族人与外族人相恋,不惜和本族人断绝关系,可最后却因为无法生育被冷落抛弃。 累累失败的案例在前,那些动过与外族通婚心思的族人,终是死了心,而那些保守派,则乐开了花。 “不,也许是哪里出了错,也许是他们抱养的孩子,这不可能……”白云眼神混乱复杂,机械手指微微颤动。 “你看,飞族被毁了,毁掉他们的是一块外陨石,它拥有智慧,还会伪装,兆肆想用它对付你们,但我不同意她这么做。” 白云更糊涂了,皱着眉没有搭话,我按住她的肩,轻声:“帮我毁掉石头,我保你的命。” “您开口吩咐,我自然会照做,可是我的命…您恐怕保不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您,一而再的放我生路。” “让我猜猜,她给你植入了黑铁?” 此话一出,白云满脸惊讶,我笑了下,心中泛起淡淡地忧愁,爱听八卦这毛病,看来是治不好了。 白云如今效力的东家,是专管族内公共安全的头头,搁现在基本相当于警察厅厅长。 从祖先墓中挖出的东西,向来是按级分配,按职能分配。 比如挖出个织布机,那就给后勤制造部门,挖出件武器,就给军队。 黑铁是一种金属,不过状态却像是糖粉,可以直接吃进肚子里、也可以搅拌在液体中,注射进人体。 它不可能被人体代谢掉,也不会危害饶生命健康,就算放一些在脑子里,人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如果用磁石在体外控制它,那无疑会让人痛苦难当,死也死得相当惨。 这东西挖出来之后是供刑讯用的,严刑逼供…屈打成窄很有效。 而且这东西用一般方法消除不掉,它散而不聚,无法手术摘除、换血也没用。 当时负责研究它的专家组对外宣称,这种金属一旦进入人体,就是消除不掉的‘绝症’,它的使用权也落到了‘厅长’手里。 但我在研究部门安插的‘耳朵’告诉我,黑铁名字叫铁,却不是真的铁,我们的祖先叫它铁,是因为它对磁石有反应。 所以让它失去威力的办法,不是将它移出体外,而是让它对磁石失去感知力。 第271章 突然翻脸 起来方法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对人类而言,我族人想不到,是因为这方法她们用不到。 人类常见的疾病,我们一族不会感染,注射生理盐水,更是没有过的事。 专家从先祖墓中获取的信息只盐可以降低黑铁的活性,让它们对磁石失去兴趣,没如何应用。 我族生存不需要补充盐和糖,自然没人会给自己注射这些。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白云和新主子相处至今,她舍得跳槽吗? 白云听我这么问,突然沉默了,刚刚获知可以消除黑铁的消息,她明显是激动的,可我这么一问,她的情绪再次低落下来。 “是啊,我知道她太多事了,即使没有黑铁,她也会想方设法灭口。”白云虚望着前方,幽幽低喃道。 看来她没有舍不得,只是担心被主子灭口,对她的这位主子,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外号血蜘蛛,本名伊诺西。 血蜘蛛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一种毒蛛,毒性极强,别被它咬一口,就是被它踩一脚,都会死得相当痛苦。 可见伊诺西此人,给别饶印象是何等恐怖,她在罪犯身上使用黑铁,在手下身上也用,明她对内对外,一律残酷暴戾。 既然白云对她只惧无敬,那服她放弃这次任务就容易多了。 “她现在已经强到下无敌了?” “没,只是杀我们这种角色易如反掌。” “你对鸡蛋灌饼感兴趣吗?” 白云眉头高挑,眼中满是疑惑,我早就想做点生意,可惜身边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我住的区楼下,有个店面正在出兑,面积不大,正适合卖早餐,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伙,共谋大业?” “卖鸡蛋灌饼?” “不不,包括但不限于,包子豆浆、烤冷面都成,我实地考查过了,那条街上没早餐店,用不了多少本钱,咱俩合伙,我出钱、你出力,如何?” 扑通—— 白云双膝跪地,相当用力地行了个俯身礼,这一系列动作太突然,吓了我一跳。 跪地俯身礼是族中最大的礼,面见女王时都不需要行这么大的礼。 不过是合伙卖鸡蛋灌饼,为何行如此大礼? 我下意识地伸手扶起她,“本生意,不必跪谢。” 但白云很激动,她不擅言辞,千年过去还是这样,我对她的好印象也源于她重行动、轻言辞。 本来我还有点犹豫,怕她瞧不上早餐店这种本生意,没想到她这么重视,反倒让我很不好意思。 “你有办法拖住伊诺西吗?解决黑铁要等回到上面才校” “她不会监控具体行动,她有信心我们会认真执行她的命令。” “平板电脑里有什么?” “是追踪器,探测能量波动,专门针对兆肆她们研发设计的。” “嚯,厉害啊。”难怪兆肆她们被追得走投无路,看来擅长抓饶伊诺西确实有一套。 “指挥官,您——” “唉?叫我名字,在人类的世界混,低调、低调!” “哦,明白。董事长,您现在就要销毁那块石头?” 卖个灌饼就敢称董事长,这还叫低调?但现在不是纠正称呼的时候,我点点头,“对,马上销毁,我帮你们拖住兆肆,别碰那块石头,尽量远距离销毁。” 白云重重点头,我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那几个人工具人,问:“她们全听你指挥?” “是的,她们没有自己的思想。”白云平复好激动的情绪,一脸肃然道。 “那行,去吧,在那边有扇绿门,你们等兆肆出来再过去。”我拍了下白云的胳膊,她神色更加郑重严肃了。 我和她们分开,从另一条路拐回绿门前,兆肆想引白云她们进去,她本人肯定要回到这来。 “好啦别藏了,她们被我忽悠走了。”我敲敲绿门,辐射土豆们被炮火吸引,不过还没跑到地方,我们的谈话就结束了,他们又开始往回走,可惜没我走得快,所以此时的绿门内外都无土豆把守。 “她肯卖你面子?”兆肆很快出声,但人还在房间里。 “肯啊。” “因为你放过她一回?” “可不止放过她,我还送她一只机械手臂,那是女王发的奖品,又实用、又有纪念意义。” “多事,这次她放弃了,还有下次。”兆肆终于走出房间,带着满面怒容、气冲冲地走出来。 “你带着棺材搬家呗,这地方暴露了,再找个地方就是了,没拿回武器之前,何必跟她硬碰硬。”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现在控制住她的手下,放她们回去刺杀她,不是一劳永逸的事?安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真傻、真傻,我的脑子生锈了,现在运转不灵,想不出你们那些弯弯绕绕的计谋。反正人都被我忽悠走了,下次再吧。” “你急什么?” “一城的尸体,还是生芽的毒尸,你当然没事,我还有朋友要照顾,他们中毒怎么办!” 兆肆冷眼斜我,似乎不能理解我的担心,而且眼神中充满鄙视。 “你已经彻底被同化了。”兆肆像是感慨,语气中透着浓浓地失望。 她话没完,一股力量便掐住我的脖子,黑烟瞬间将我包裹,这家伙又在背后下黑手。 思及此,我出于本能挥了两下手,黑烟顿时消散,但她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只矛。 这东西可好久没见过了,黑烟散去时,矛头刺向我的额头,我躲闪不及,被锋利的矛尖刺郑 咚——咚——咚 兆肆连刺三下,虽位置不同,但每下都刺在我头上,我的脑袋被她扎得歪来歪去。 “嘶…我你差不多得了。”痛倒是不痛,更别受伤或死亡了,可任谁都不会喜欢被人戳脑袋,而且是像孩子戳气球一样,把脑袋戳得乱晃。 “你不是喜欢探索自身极限,想知道自己的致命弱点吗?”兆肆扔掉无用的长矛,从腰后抽出两把斧头,抡起来便砍。 “问题是这些方法早试过了,你能不能换个新武器?” “这个怎么样?”兆肆把斧头掷向我,在我用手臂隔挡的时候,她的袖口中滑出两根长针,大约十五厘米长,粗细跟筷子差不多,但尖端锋利,尾端还各镶着一个铃铛。 “你是认真的?”我打掉迎面飞来的斧头,看着从她袖口滑出的长针,心下暗惊,这是她的武器,那件本应该存放在源起之地的武器! “所有隐患都应该消除。” “没问题,来追我呀,追上就让你消除。” 我边跑边喊,率先钻进城市崎岖的街道,跟兆肆玩了一场捉迷藏游戏。 兆肆突然变脸,和我的态度有着直接关系,于是我仔细回想过的话,感觉我不过是用温和的方式解决了白云带来的危机,还对包子他们表示出关牵 诚然,这和我从前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我不仅仅是生活在人类的社会中,我还想融入这个社会,和人类民为朋友。 如果兆肆因为这一点想除掉我,那她的‘计划’绝不会是反抗追兵,求得自保那么简单。 还有银河跟萨其马,她们知道兆肆的武器一直在她手里吗? 又或者她们三个都没有遵守约定,请我去源起之地取武器只是借口? 轰—— 爆炸声从绿门方向传来,白云得手了! 兆肆愤怒地喊道:“安汐,你这只狡猾的土狗给我滚出来!” 噗…很抱歉,在逃命的时候笑出声,她和以前一样不善于骂人,骂饶词往往词不达意,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猜她想的是狐狸,不过狐狸也是犬科,她可能只是想用比狐狸更加贬意的词,比如斑秃的狐狸、赖皮狐狸等等。 此时这个人才是我认识的兆肆,网络上那个话多的二货,和热情好客的好好女士,一点都不像她。 正在我的思想开差的时候,一根长针扎进我脸旁的墙内,针尾的铃铛叮呤呤响,银色的长针发出银色光芒,我立刻躺到地上向旁边翻滚。 以长针为圆心,出现了一个一米半径的大洞,建筑和周围的物品、尸体统统被吸了进去。 我滚进屋子里,从另一侧的窗户跳出去,被吸进长针黑洞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的。 别看长针体积,其实上面刻了几千个上古文字,据这些文字有极强的力量,可以形成类似宇宙黑洞的区域,一旦进去就别想出来。 好在它每次打开的洞口超不过两米,时间也很短,只要别被针扎个正着,还是能避开的。 “是不是要这样啊?大家同族一场,这就是没得商量喽?”我模仿着警匪片中的港腔问,觉得这样更有江湖气质一点。 “你只会坏事,我早就跟她们你靠不住。”兆肆出现在街口,刚刚扎到建筑上的长针飞回她手中,这次她双针齐发,瞄准了我的头和胸口。 “董事长,心!”白云从旁边的街上冲出来,飞身挡在我面前。 有件事她可能不知道,即便针扎在她身上,我一样会被吸进黑洞,因为黑洞是个球体,不是一个圆型平面。 但她明知危险还冲过来挡针,这份心意我得领。 我从身后抱住她,同时一团红色火焰挡在我们身前,这团火焰比卡车头还大,长针穿进火焰,针尖在白云的额头前分解,长针被火焰烧成灰,白云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发。 “笨狗,这会消耗你的能量,你很快又会变成弱鸡!”兆肆跳到路边一栋房屋的房顶上,脸上挂着阴森地笑。 “我到底是狗还是鸡?你骂饶时候能不能把称谓统一一下?”我收了业火,嘻皮笑脸地问。 “哼。”兆肆冷着脸,身边聚集了大片的黑烟,翻滚如沙尘暴来袭。 “你省省吧你,明知道杀不死我,别闹腾了。”我们曾经为此进行过无数次‘实验’,最后的结果是谁也杀不死谁。 “是的,但我可以把你关起来。”兆肆着,回身跳向另一栋建筑,瞧方向是冲药房去的。 “真是顽固。”我连忙追上去,白云紧跟在我身后,可是兆肆的黑烟比我们的速度快,我跑到药房门口时,黑烟已经抬着木棺飞进通道。 黑烟紧紧包裹着木棺,包子他们在棺材里发出呼喊声,盖子被黑烟按住,他们打不开它。 “白云,你留下,那边通道有辆电动车,上面有只大白虫,你带着它到上边的墓室去,用我的手机给陈清寒打电话,就我遇到点麻烦,可能会被困在这。”我边追边向身后的白云交待。 “董事长,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留下报信,听着,随便找个社区医院或私人医院,叫他们给你注射生理盐水,用量你自己看着来,用磁石试着,效果消失就停。” “可是——” “这是命令。” “是!” 我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开,她去接大白虫,我找到放滑板车的地方,继续去追木棺。 烧掉兆肆的武器,她这回怕是恼羞成怒了,好在她只是想引我追上来,没有跑太快,我能持续听到包子他们的呼喊声。 我们下来的竖井,其实还没到底,兆肆要把我关起来,肯定不是指上面的墓室。 果然,她在通道尽头等我,看到我追上来,就把木棺丢入井口。 “你的朋友们可没有金刚不坏之身。”兆肆可能觉得她终于扳回一局,得意地笑着。 “他们没你想的那么弱。”我踩着滑板车,直冲向兆肆,掌的业火喷出,犹如一条火龙,充满整个通道口和竖井空间。 兆肆以为我会先去救包子他们,没功夫收拾她,所以当她看到业火喷出,立刻狼狈躲闪,脚下一滑、从井口摔了下去。 她使用黑烟和我使用业火一样,都有限制,偏巧这时到了使用极限,她身体跌落下去,没有黑烟托着,肯定会直接到底。 白云的工具人这时追上来,递给我一套工具,手脚戴上它,可以像壁虎一样在井壁上爬校 我赶紧戴上,顺着井口爬下去,刚爬了几米,就听到下面传来包子的呼救声:“救命啊——我抓不住了!” 第272章 黄泉蜥蜴 “来了、来了,挺住!”我|干脆放松手脚抓墙的力道往下滑,滑下去二十来米,就见文靖双手抓着金刚伞的伞柄,伞柄插|进井壁,成为他攀附的借力点。 顺风搂着文靖的腰,包子抓着顺风的脚踝,三个人连成串挂在墙上。 包子的臂力不行,眼看就要抓不住了,我爬到她面前,让她趴在我背上。 然而金刚伞的伞柄在此时下滑,井壁被划出一道线,文靖和顺风继续向下落去。 “啊——师父,救命!”他们下落的速度太快,顺风的呼救声被拉长,看来他很相信自己的师父,在危机时刻下意识地会喊师父。 文靖始终没松手,终于在下落几百米后再次停住。 我看看上方,问向下面:“你们能坚持多久?” “这有块石头卡住了,不会再向下掉了,我还能坚持十分钟。”文靖回喊道。 “不不、不行,我没力气了,抱不住了!”顺风喊道。 “我把包子送上去,你们再坚持一下。”即使我能同时背动他们三个,壁虎爪也承受不住四个人的重量,所以必须把包子先送上去。 “可以,我夹着他,你去吧。”文靖喊道。 我背着包子返回飞族人的通道,把她交给白的工具人。 然后立即向下快速爬去,顺风打开手电筒,他说下面有热气往上涌。 越接近地心越温度越高,这竖井不知什么人所挖,深度令人心惊,我怀疑飞族人不是最先挖掘这口竖井的人,在金刚伞卡住的位置,有一个明显经过雕琢的‘井沿’,和上面的井口痕迹不同,这个看起来特别的‘正式’。 或许是某个古代遗迹的冰山一角,而且下面的空间明显变宽了,好像一只啤酒瓶。 我爬到文靖他们身边,井沿边上有一圈凸出的部分,刚好可以踩住。 “我先背文靖上去,你踩着这,等我回来。”我把顺风扶到沿儿上站着,背起文靖,抽出金刚伞柄,插到顺风手边的墙上,让他可以扶着点。 文靖趴在我背上的时候,胳膊都是抖的,他已经到极限了。 “那个叫向阳的女孩呢?”我在兆肆抬棺材的时候就只听到他们三个的呼喊声,我才离开一会儿功夫,难道向阳就毒发变异了? “她…她掉下去了。” 文靖说,向阳在我走后就晕过去了,顺风和包子把棺材里的他拖出来,把向阳放了进去,并将棺盖半扣在上面。 这样即便向阳变成辐射土豆,他们只要合上棺盖,向阳就伤不到他们了。 文靖被他们拖出来时头磕在棺材板上,又给磕醒了,兆肆进去二话不说,把他们三个全塞进棺材,结果棺材掉下竖井后,唯一没法抓住其他人的向阳,便跟着棺材一起掉了下去。 怪不得她没发出声音,因为人在昏迷中,恐怕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可能是我族与外族友好合作的唯一成果,如果族中的激进派还活着,她们一定会为她疯狂。 现在证实她血统的机会没了,讽刺的是最终将她扔进深渊的人正是保守派的兆肆。 我将文靖送回飞族人的通道,包子和白的工具人等在通道口,包子眼中含泪,给了文靖一个大大的拥抱。 “前辈——有东西上来了,有东西——”顺风的声音从下方传上来,声音抖得厉害。 我连忙爬下井口,在井壁上下滑了一段,快到顺风的位置时才用力扣住墙壁。 “前辈,救命……”顺风的声音充满绝望,而且他的声音在向下坠,显然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上了。 我继续向下滑,在墙上看到了金刚伞的柄,抽出来别在腰间,向更深处滑去。 又滑了大概一千多米,温度明显升高,怎么也得有三十度了。 再往下滑一千多米,我终于看到了竖井的底,一个巨大的水潭。 水潭里全是黄泥汤,还冒着热气,一只黑色的木棺漂在水面上,盖子是扣着的。 也许棺盖本身就有卡扣,兆肆在把顺风他们装进去的时候,就扣住了棺盖。 如此一来,棺材掉进水潭,里面的人应该还在。 “前辈——前辈——我在这!”顺风的喊声,从水潭旁边传来。 我直滑到底,站在水潭边上才看清,原来旁边有条路,一只大…鳄鱼?蜥蜴?总之是四脚的爬行动物,头上顶着顺风,在摇头晃脑。 顺风的手里抓着个东西,那东西刺进了大爬虫的头顶,扎得相当结实,顺风牢牢抓住它,才没被甩下去。 我的皮肤又变绿了,不能再使用业火,只好先跳到大爬虫身上,攻击它的眼睛,看能不能吓跑它。 只是此时我的力量无法与这庞然大物抗衡,动作稍微迟缓了些,便被它一脚踢飞,掉进水潭里。 如果是正常人,这会儿胸骨恐怕已经断了,我划动四肢浮出水面,旁边的棺材动了动,棺盖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丛金发露出来,接着是鼓包的额头,向阳龇牙咧嘴地趴棺材沿上。 她眼角瞄到我,似乎很惊讶,又看看周围的环境,“咱们怎么在这?怎么到黄泉来了?” “被人扔下来的。”我简单解释道。 “天哪,那是守护黄泉的上古巨兽,它喜欢吃人!”向阳说着在棺材里四处寻找,可能是想找武器。 “什么巨兽,就是只大蜥蜴,还喜欢踢人。”我游到岸边,顺风快成斗蜥士了,我得赶紧把他弄下来。 眼看大蜥蜴要将头撞向一旁的岩壁,我对顺风大声喊道:“我吸引它注意,你跳下来。” 拼力量不行,就得玩技巧,我从岸边捡了块石头,抡圆了胳膊往蜥蜴头上扔。 巴掌大的石头打在它身上肯定不痛,但打得多了,一样能激怒它。 扔了五、六下,大蜥蜴果然被我打出火气,不顾头顶的顺风,朝我这边跑过来。 顺风松开手,从蜥蜴的后背滑下去,他这样做风险很大,因为蜥蜴的尾巴像大树一样粗,被它砸一下顺风就撒手人寰了。 好在蜥蜴的注意力在我身上,径直朝我跑地来,向阳在我身后尖叫,“我不会游泳!” “躲棺材里,盖上盖别出来。”这种生物一旦被‘激活’,不打出个结果,它是不会罢休的,我跑回下来的井口处,借助手脚上的工具往井壁上爬。 最后一道井沿,像是为它量身定做一般,采用一整块岩石打穿雕刻而成,像是放在井口的甜甜圈,尺寸刚好不能容它通过。 这个设计或许就是为了防止它跑出去,上古时代的人,什么样的爱好都有,养个大型爬行生物当宠物不是没有可能。 向阳说它爱吃人,没准儿它最早的主人,喜欢用人喂食它,才给它养成了偏食的毛病。 我会有这样的猜测,是因为我见过类似的事情,在很久很久以前。 大蜥蜴追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爬上去一段距离了,我的想法比较‘安全’,等它追不到食物自己冷静下来,打算用睡眠解决饥饿的时候,我再下去带向阳和顺风偷偷爬上来。 可这只蜥蜴不知怎么回事,追着我来到收小的井口处,拼命撞击井口的岩石,像疯了似的。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它把井口撞塌了,连石头带土,噼里啪啦砸下来,轰隆隆一阵响,将它彻底掩埋在‘黄泉’下。 整个地下空洞都塌了,大蜥蜴被活活砸死,我这次比较幸运,掉在我身上的全是土,没有大块的石头。 而且手脚上的工具还在,我像鼹鼠那样刨土,从土堆中爬出来。 “顺风——向阳?”我看着已经大变样的地下空间,上面的岩石和土层下塌,下面的空间被压成了很小的夹层,像大蜥蜴那种身量的生物在这低矮的夹层中会被压成标本,不过对于我们来说,站还是能站直的。 因为有整片的岩石挡在头顶,给我们留出这么一点空隙生存,我听到顺风的呼救声,便来到他的位置,开始挖土,这家伙太粗了,用外套包着头,被我挖出来之后,把外套一摘,外观基本没什么变化,哪像我灰头土脸跟兵马俑似的。 “向阳?”挖出顺风,我继续喊向阳的名字。 黄泉的位置已经被土给填了,但土掉进水里,会变成‘粥’,向阳猛敲棺材,我很快锁定她的位置,开始向下挖。 幸好棺材里有空气,即使被埋住的时间稍长,她也坚持住了。 “来路走不了了,让岩石和蜥蜴尸体堵住了。”我是蜥蜴撞塌井口的时候,被震下来的,比它还先一步落地。 顺风躲进了岩石间的夹缝,得亏他命大,没被夹成肉饼,还躲开了上方掉落的石头。 顺风从怀里掏出符纸,用打火机点燃,照了照四周,然后指着我下来时看到他骑蜥蜴的位置说道:“那边有路,但不知道通向哪。” “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现在也没别的选择,这地方可能会发生二次塌方,必须先找个结构稳定结实的地方待着。 顺风每隔几分钟,就点燃一张纸来照明,确定我们没走偏。 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告诉过他,我有夜视能力,但我很乐意见到那堆没用的黄纸被利用上,所以就默不作声任他烧了。 “小弟弟,你用什么刺伤的巨兽?好厉害的样子。”路上无聊,向阳主动开口跟顺风聊天。 “小弟弟?你多大,别占便宜啊!”顺风立刻诈毛。 向阳看着和包子差不多,所以顺风说的也没错,他们应该是同龄人。 “哦…抱歉,我就想显得自己年轻点呗,咳,我5八,那……我叫你小伙子?”向阳略有些尴尬,像是谎言被人揭穿一般。 然而她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和顺风都以为她和包子差不多大,他们应该算是同龄人,所以自称大姐姐当然是有占便宜的嫌疑。 “别闹,你5八,那我八5。”顺风根本不信,嘿嘿地笑了两声。 “我们乘风族平均寿命200岁,5八正值青春年华,相当于你们人类的二十几岁,如果这么算的话,我是不是会年轻点?”她不提,我都快忘了,他们一族真正的名字是乘风族,飞·毛腿·族也是我族给他们取的外号。 向阳解释得认真,不容顺风再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他嘴角抽了抽,已然不知如何回答。 “是,快叫姐。”我拍了下顺风的后背。 “阳姐!”顺风特别恭敬、端正地喊了声,就像喊长辈一样。 “其实你不用这么惊讶,三百岁算不得什么,我听族里的长老说,在很久以前,能活千岁、万岁的种族也是有的。” “啊,知道,王八和乌龟嘛。”顺风这话一说出口,就挨了我一脚。 “怎么啦?”顺风被我这一脚踢糊涂了。 “人家说的是一个种族,和他们一样!”我咬牙道。 “真的啊?那、那电视里喊的那个,千岁千岁千千岁、万岁万岁万万岁,也是真的喽?” “那是人类美好的愿望。”向阳笑笑说,随即她又问:“你还没说,你打伤巨兽的武器是什么呢。” 顺风眼睛一亮,来了精神,咧嘴笑道:“不足为奇,是我从高人处求来的金刚伏魔杵,据说密宗大师用它斩妖除魔,杀死了从雪山深渊中跑出来的魔王!” “你多少钱买的?”我看着他手里做工‘精致’的法器,随口问道。 “999,惊爆价、划不划算?原价19999呢,高人说和我有缘,说厉害的法器,会自己寻找它的新主人,不卖我不行,就象征性的收了点运费、车马费。” 顺风眉飞色舞,还直夸高人神机妙算,肯定是知道他这趟出门必有此难,特意千里迢迢送来‘武器’。 我了然点头,难怪大蜥蜴那么气愤,想来是顺风用地摊货刺它,让它觉得上古巨兽的面子过不去,感觉掉价了。 “哎~下次还得找他,999虽然不贵,可就能用一次,暴殄天物啊,得问问高人有没有用完能回收的法器。” 能当火折子使的符箓,一次性伏魔杵,顺风降妖捉怪的法器是花样翻新,可惜他没意识到,其实他真正的绝技是命大! 第273章 免疫 顺风说完又问向阳,她为什么管那水潭叫黄泉? 向阳说这是他们一族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传说,他们先祖建太阳城之前,曾四处寻找适合的地点,结果无意中发现了一口古井。 这井很有意思,是从最底下往上挖的,最上面的那一段才是他们一族挖出来的。 当他们的先祖挖到地下几百米深时,发现下面有个盖子,启开后,露出一个井口。 有人下到过井底,说看到了一眼泉水,但颜色黄如泥浆,一只巨兽沉在潭中睡觉,把它惊醒的后果是同行的三人都葬身兽口了。 “你们不是擅长奔跑吗?它应该追不上你们啊。”我纳闷地问。 “哦,是第一个人掉下去时,砸醒了巨兽,后面三个人直接掉进了它嘴里。”向阳解释。 “嗯……”我刚刚还奇怪兆肆去哪了,为什么先掉下来的她没有遭到大蜥蜴的攻击,现在看来,她可能遇到了同样的事,木棺掉下来砸醒了蜥蜴,然后惊醒的蜥蜴吞了紧接着掉下来的她。 所以蜥蜴暴怒不是因为头顶插着个999惊爆价的假伏魔杵,而是因为吃了难消化的‘脏东西’? “前辈,你那个朋友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把我们扔下来?” “她啊,她是反/社会/人格,无情型人格障碍,都说了我和她不是朋友,她有偿请我帮忙做事,结果说翻脸就翻脸,你说说,这什么人啊,啧。” 其实这种情况在我族中很常见,上一秒握手结盟、下一秒打爆盟友脑袋的事根本算不得什么,所以从前我拒绝跟任何势力拉帮结派。 “哎?她会不会…是故意把你骗下来,想杀掉?”顺风的脑子难得进行了一次复杂地思考。 “试探吧,先试探,看我能不能成为她的同伙,再决定杀不杀。”我猜兆肆是想试试我对人类小朋友是不是真的关心,在乎他们的死活,或许这在她看来是一种‘软弱’、也是立场问题,过不了这一关,就没资格成为她的盟友。 “她想拉你一起犯罪?”顺风并不知道兆肆的真实身份,以及她准备做的事,但他猜的倒是不离十。 “差不多吧。” “你说的有偿帮助,该不会是……” “不是,就是替她跑跑腿儿。” “走私?” “她能走私啥?古墓里的骷髅头吗?不,只是让我帮她去很远的地方拿件东西。”但现在我已经知道,这纯粹是借口,她的武器一直在她手里。 问题是萨其马和银河知不知道这件事,又或者她们的武器也在手里,她们三个当初只是蒙骗其她人? 可是为撒这个谎,忍受追杀上千年,目的是什么呢?有什么好处吗? “那炸城的人是谁?”向阳问。 “来追杀兆肆的人,是她仇人派来的,不过我已经和她们说好了,跳槽来跟我合伙开店。” “这关系可真够乱的。”顺风挠挠头,眼睛突然一亮:“啊?前辈你要开店,开什么店?” “早餐店,话说你怎么还没病发?辐射的潜伏期多久?”我看向阳认真听着我们说话,神态、动作一切如常,没有丝毫要变异的迹象,不免觉得奇怪。 “我不知道,一夜之间大家都病发了,最晚病发的人是……一天半之前。” “你在缸里躲了两天,过了今晚就是三天,你确定自己喝过辐射水?” “城中只有一个水源,我这两天喝的也是之前存的辐射水,我想已经喝过了,再多喝些也没关系,反正迟早会死。” “也许你对辐射有免疫力。”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我忽然记起件事,法其娜的技能是治愈,她本身也有自愈的能力,虽然寿命和普通族人一样,但至少可以保证有生之年百病不侵。 “怎么了?我发病了?”向阳被我盯得很不自在,摸摸自己的脸,又看向双手。 “前辈的意思是,你有可能自带抗体,不会病发,也不会变成那种恐怖的样子。”顺风欣喜地解释道。 “真的?”向阳面色一喜,两眼放光地盯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只是有可能,你确定是……”我想问她是不是法其娜的后代,可是按我现在的身份,我不应该知道关于法其娜的事,不可能知道她有治愈的能力。 两双眼睛全都盯着我,等我的下文,我咳了声,转移话题道:“你确定自己没吃喝别的东西?” 向阳低头想了想,“没有啊,吃的是家里存的玉米、喝的是缸里的水,没吃喝别的东西。” “哦,那你自身有抗体的可能性很大,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上面的世界看看,可是族里的人一直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空气有毒、水有毒,食物也是有毒的,我不知道…也许还是回城里去,有温室菜田,我想应该可以生存下去。” “那座城里已经没有活人了,你一个人怎么生活啊,生病了怎么办?谁照顾你?不如跟我们走吧,外面的世界没你想得那么可怕,我让我爸在他的公司里给你安排个工作。” 顺风是个热心肠,可向阳是飞族人,甚至还可能有我族血统,她的身份必须保密,去陌生的环境、身边全是普通人类,她的身份能藏住吗? “我正打算开店,缺个服务员,你要不要来给我打工?包吃住。” “好啊,我要!”向阳欣然点头。 “嘿?你不考虑我的邀请?”顺风特别不服气,“我爸公司的待遇可好了,五险一金、带薪年假、员工宿舍,过生日给发红包!” “谢谢,不过我害怕在外面的世界不适应,还是跟同类在一起安心。”向阳凑到我身边,紧挨着我走。 “你不能因为她脸绿,就当她是同类,她只是中毒了而已。” “恩?可是,我在见她第一眼时,就觉得亲近,有一种吸引?” 顺风瞪大眼睛,手指虚点我,憋了几秒才憋出一句:“你可不能对不起陈教授!” “有些人天生气场相合、一见如故,我和陈教授也是一样,顺风道长,你是出家人,内心请光明一点。” 我们边走边聊,顺着崎岖的岩石夹缝通道,来到另一个地下空洞内。 四周全是岩石,中间有一块平地,很显然,那块平地是人工修建的,由巨石条拼接而成,表面还刻有花纹。 当然,令顺风发出尖叫的不是那平整的地面,和上面的花纹,而是停在上面的船。 一艘艘涂着彩漆的木船,整齐地停放在空地上,顺风惊讶于这些船会出现在如此深的地下空间,他加快脚步,跑到空地上,伸手抚摸木船的船头。 船头的雕刻是鸟首,船两侧还装有机翼状零件,上绘羽毛图案,因为年代久远,彩漆已然斑驳,不过大体画的什么还能看清。 “以前有人住在这,会是什么人呢?”向阳也跑过去看船。 我看看四周的岩壁,它们未经雕琢,我们进来的裂缝,不是这地方的真正入口,只是墙体上的自然裂缝。 也就是说,这地方应该还有一个正式出入口,我环顾四周,最后在头顶上方看到一个类似出口的地方。 大小刚好能容这些船通过,然而它的高度绝对超过了五十米,位于地下空间的顶部。 “前辈、阳姐,你们看,这船有翅膀唉,嘿嘿,你们说这是不是飞船啊?哈哈…”顺风爬上船,站在甲板上四处摸摸看看,口中发出赞叹。 兴许它还真会飞,空地可以肯定是没有升降功能的实地,这地方又不像造船厂,更像是停机坪,那么船要出去,只能飞起来,从上面的出口出去。 古时地壳运动活跃,一系列运动下来,高山变盆地、海洋变陆地,旧房翻新,大变样。 所以我推测,最早的时候这地方可能是山顶,出口打开,‘飞船’可以直接飞出去。 后来山体下沉,这地方被遗弃,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它就像沉入地底的玩具水晶球,里面的东西能保存下来实属不易。 前几次找到塔族遗迹,过后我也仔细想过,他们的圣要,原本可能是建在高山山尖的内部,塔族象征由此而来,只是后来由于地震等自然因素,高山沉入地下,才给人一种他们喜欢住在地底的印象。 毕竟他们只是喜欢住在黑暗的地方,并不恐高。 许多古老文明的遗迹都毁灭自然天灾,我族挖祖坟的时候,偶尔也能挖到几处更早期文明的遗迹。 它们有的沉入海底、有的深埋地下,洪水、地震、陨石撞击往往会将整座城市摧毁,只留下零星痕迹,而因战争、大规模传染性疾病、以及环境变迁被迫迁徙的原因被遗弃的建筑,往往能很好的保存下来。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觉得地面太热闹,喜欢清静,自愿转入地下生活,好比飞族人,这种情况也有不少。 “别闹腾了,抓紧时间休息,趁你还没饿得想吃人,赶紧睡觉。”我看着兴奋得好像小孩子一样的顺风,不得不用残酷的现实打击下他高涨的情绪,以目前的处境,他应该尽量保存体力。 顺风很听话,立刻躺在甲板上,这地方温度高,睡觉不用担心着凉。 向阳走回我身边,说她可以守夜,让我们先睡。 我说不用,我几天几夜不睡都没问题,叫她也找个地方睡觉去。 向阳在满是辐射病人的城中熬了两天两夜,睡觉根本不敢睡实,现在听说有我守着,她爬进船里,躺下就睡着了。 这些上古遗迹对我没什么吸引力,我看都懒得再看,半夜顺风说梦话还在和大蜥蜴搏斗,向阳则在梦中喊着她的家人。 有的人表面看着平静,其实将一切情绪都藏在心里,有的人表面看着粗枝大叶,其实…就是心大! 地下世界黑暗无边,没有日出、也没有声音,顺风和向阳睡到日上三竿的时间才醒。 醒了就要忍受饥饿的折腾,挨过早上、中午,到晚上的时候,他饿得实在受不了,趴在地上说想收集点好消化的细土吃。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孩子吃土,我问他们吃老鼠行不行,顺风一点负担都没有地点头,向阳也没意见。 可惜没柴火,没办法烤,向阳说可以拆船上的机翼,它薄、而且好拆。 两个人合伙拆了两组机翼,向阳随身有把小刀,刀虽然小,但胜在锋利,她先削出一堆木屑,点着了当火引,将稍微大块的木料点燃。 这些木头在干燥的空间内小火慢哄,已经被哄得很干,非常好点燃。 我想正是因为这里太干燥,一点湿气都没有,才会寸草不生。 在他们吃烤老鼠的时候,我意识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人没有食物可以坚持半个月,但没有水,三天就是极限。 这个巨大空洞,就像个大型烘干机,不光是地表的水份,就是人体内的水份,也会加速蒸发。 “吃完咱们回黄泉那看看。” “好啊,看看有没有人下来救咱们。” “顺便看看,有没有水?” 向阳说得委婉,没有直接否定顺风的话,我笑着点头:“对,回去看看情况。”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上面的飞族人通道也被震塌了,白云没办法向地面传递消息。 白云没有提到女白领,也许之前我猜错了,她们之间并无交易。 可能是保安失踪惊动了景区负责人和警方,女白领上去以后发现不方便再次下手,所以她一个人跑了。 就是不知道昨天那一震,地面有没有感觉,会不会被人当成地震。 心里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我们回到黄泉的位置,这次顺风点燃了一根长木棍当火把。 塌方的地方还是那个样子,蜥蜴的尸体被埋在岩石下面,黄泉被填平了。 “你们两个等在这,我去挖挖看。”我来到本该是水潭边的位置,蹲下身开始挖土,挖了将近一小时,才挖出个水坑,或者说是水沟。 因为岸边没水,我就向前移动着挖,渐渐就刨出一个沟来。 向阳手巧,昨天她用木船零件削出只木碗,现在我用木碗盛水,放在地上静置,等泥土沉底,他们就可以喝了,条件实在有限,有水喝已经是万幸。 &/artile> 第274章 全能的员工 有些事不能细想,比如顺风一想到黄泉是大蜥蜴的澡盆,就会把喝下去的水吐出来。 他自己折腾几次,终于学会自我催眠,用什么土层净化理论来安慰自己。 向阳没那么多想法,她喝得毫无压力,我就更没心理负担了,反正喝进肚里就会分解掉,再脏也不会闹肚子。 而且我是为了陪他们才一起喝的,还不知道要在这困多久,我一直不吃不喝他们会很奇怪。 一连七天过去,顺风的胡子都长出来一大截了,上面还是没有动静。 素来乐观的顺风,情绪开始变得低沉,也可能是饿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让顺风和向阳留在停机坪,躺在船上保存体力,我每天去黄泉取水,抓虫子给他们烤着吃。 然而这地方的活物极少,他们一天就能吃上一餐,还是一分饱,再这么耗下去,他们最多坚持一个月。 “前辈……” 晚上我正守夜,听到顺风叫我,跳上他睡觉的木船,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我…我快不行了,帮…帮我把这个送回我家,给我爸妈,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是个降魔勇士。” 按说才一个星期,顺风还不至于油尽灯枯,而且他的脉搏很正常,就是有点虚弱。 后事都交待了,我低头看向他手里拿的东西,是个土黄色的鳞片,足有巴掌大小,应该是他从蜥蜴身上揭下来的。 这么大的鳞片,可见蜥蜴的体形有多大,如果他对别人说他和大蜥蜴搏斗过,肯定会被认为是吹牛。 “做梦呢吧,你现在死不了,不过遗言我收下了,接着睡吧。”我接过他手中的鳞片,手掌按在他眼睛上往下一捋,帮他把眼睛闭上。 事实证明,他就是睡糊涂了,第二天早上照常睁开眼喊饿。 停船的山洞上方出口打不开,也没别的裂缝可以出去,向阳或许继承了法其娜的自愈力,但她仍需要补充水和食物才能生存。 如果再过七天还是没有救援,那么我将面临抉择,要不要用血喂他们,像我在贝壳船上做过的。 这是最后的尝试,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之举,当然,我希望我不会面临这种抉择。 时间一天天过去,顺风和向阳已经没有体力,好好的夏令营活动,竟然成了死亡之旅。 向阳在昏迷前,轻声把我叫到身边,跟我讲她外婆讲给她的故事,故事断断续续,有时词不达意,最后她问我,是不是故事中的人。 她说她的家族,世代流传这个故事,都是母亲讲给女儿,或者外婆讲给外孙女,那是个关于思念故乡的故事。 故事就是故事,其中参杂了部分不真实的成份,一群女人整天互砍,哪里值得人怀念? 法其娜编这个故事传给她的后代,怕不是已经老得神志不清了。 如果我不是向阳口中那个‘美好国度’的一员,兴许就信了这个略带乡愁又凄美忧伤的故事。 不过哄小孩子,太残酷血腥的故事自然是不合适的,就像童话故事,总要将黑暗转化为美好。 被困的第十六天,我看着奄奄一息的顺风和向阳,默默做了决定,让他们听天由命。 之前我给陈清寒他们喂血,体内的两股力量还是平衡状态,现在我又变绿了,给顺风他们喂血,结果很难预料。 陈清寒的体质绝对和常人不同,所以他才能成功融合我族的血脉,但顺风不同,他只是个普通人,有力量失衡时给他喂血,后果很可能比丛智博严重。 至于向阳,她本身可能就有我族血统,按说她应该能融合我的血液,可这样一来,她就成了我的血脉继承者,一个人只能有一个血脉继承者,多了的话会产生本能竞争,不受控制地互相攻击、撕杀,直到数字归为一。 这或许也是我族整天内斗的原因,降生即一个个相斥的个体,没有精神层面的种族凝聚力,只因利益集结,又因利益分裂。 “芙姐——芙姐——” “董事长!董事长!” 听到包子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幻觉,可紧跟着传来白云的喊声,我就知道这不是幻觉。 “我们在这!”考虑到顺风和向阳随时可能断气,我已经两天没去黄泉那边了,怕他们回光返照时我不在,所以一直守在他们身边。 包子和白云的声音是从裂缝里传进来的,听着特别缥缈,我跳下船,跑到裂缝口,扯着脖子喊:“我们在这!”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脚步声,白云跑着过来,见到我就说:“董事长,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那两个还有气儿,快,带急救用的药品了吗?” “带了。”白云摘下背包,从里面掏出急救包。 “船上有两个人需要急救,你会用吗?” “会。” 我拍拍她的胳膊,“去吧,麻烦你了。” 包子过了一会儿才跑过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我呜嗷一声扑过来,抱着我号啕大哭。 她这举动吓我一跳,小丫头从竖井掉下去,差点送命时都没哭,怎么看到我活着反而哭上了? “没事、没事,不哭。”我哄人的技巧都是从电影里看的,语气难免干巴巴地缺少真情实感。 “我就知道…呜…知道你不会…呜……吃,我给你带吃的了,快吃吧。”包子抽泣着,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捆人参、一捆黄芪、一大包灵芝片,还有首乌、鹿茸、黄精,都是我之前吃过的补药。 “你们两个怎么下来的?”我纳闷地看着她们俩,但凡救援队里有男人,也不会让包子下来。 “清寒哥哥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打给队长,他说本地没有人手,要从别处调派,可是、大家都有任务,联系本地部门组织救援的话,地下古城的秘密…就是、就是要等,景区因为地震停业了,白姐姐自己想的办法,让那几个姐姐挖啊挖……” 我按住包子的肩,伸手捏捏她挂满泪痕的小脸儿,这种两难的境况,对她来说很难承受得住,自己又没有力量挖开几千米深的塌方区救人,知道下面的人可能已经死了,或正在等死,自己什么都不做,又会有罪恶感。 包子边抹泪、边讲述着她们这些天都干了什么,她的心情跟我猜的差不多,所以才会不顾白云反对,坚持跟着下来,即使发生二次塌方她也认了。 1“文靖呢?”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她提文靖,觉得有点奇怪。 “他去引开坏人了,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她昨天带人回来,靖哥哥开着大卡车,假装载着棺材去把她引开了。” 小丫头这会儿脑子有点混乱,想到哪说哪,前后顺序都是错的。 “放心吧,我们没事儿。”我揉揉她的脑袋,本来水灵灵的萌系少女,现在熬出两个大黑眼圈儿,在上面担惊受怕的,肯定没睡好觉。 白云给顺风和向阳做了急救处理,不过他们两个还需要住院治疗,先吊住命就好,出去之后什么都好说。 白云和她的工具人帮我们把人弄到地面,那几个保安,她在塌方前就送上去了,她知道要想在景区活动,必须低调,最好别引起警方注意,所以把几名昏迷的保安送到了景区外,还顺手拿走了他们的钱包、手机。 这样等他们被发现,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在景区外被人抢劫了,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在工作时间出现在景区外边,又为什么会集体遭到抢劫,那就是个谜了。 白云的工作能力,我向来是认可的,可惜她第一任上司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抛弃了她,第二任上司又是个变态控制狂,这次我必须给她安排一份安稳工作,就当是爱才、惜才吧。 爬出地洞口时已是深夜,白云在买急救包的时候,顺便买了生理盐水,她自己给自己输液,抵消掉了体内黑铁对磁石的反应。 她还给工具人做了‘微创’手术,切断她们跟伊诺西的信号接收器,这样伊诺西收不到她们定时反馈的信息,也没办法远程控制她们。 其实伊诺西对白云做的防范措施,并不仅仅是给她体内注射了黑铁,她还在白云的‘能量核心’,即我族人的心脏处植入了磁石,只不过这块磁石有隔离层。 如果隔离层融化,黑铁就会涌向白云的心脏,造成最严重的心梗,不换心救不活那种。 而我族根本不存在换心一说,能量核心每一个,别人的换不了,型号不匹配。 所以一旦能量核心完蛋,人自然就死翘翘了。 阻隔黑铁与磁石的反应只是第一步,想彻底摆脱伊诺西的控制,她还得做一次外科手术,这手术她自己没法做,更不可能轻易找人做,毕竟涉及到族群和自身性命。 到了地面,包子收到几条短信,是文靖发的,说他引着女白领去了洛市,他藏起卡车,坐火车北上,去首都。 他考虑女白领会一边派人寻找卡车,一边派人抓他问话,而在火车上女白领的人不敢下手,他特意坐的普快,这样吊着女白领的时间会长些。 想不到文靖的大脑袋瓜关键时候还是很给力的,我们这边坐上来时的房车,先到最近的医院,安排顺风和向阳住院。 包子给队长报了平安,问起陈清寒的事,队长说陈清寒那边是因为去了特殊区域,所以手机信号受到干扰,总部也联系不上他。 和陈清寒一起失去联系的还有他的临时搭档,以及他们此次行动的全体人员。 这是常事,算不上紧急情况,我们在医院附近的酒店住下,我用顺风的手机给他家人发消息报平安,顺便拍了张街景照发过去,伪装成他正在旅游的样子。 医生说他们没有生命危险,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这时候如果惊动他家人,反而让他们担心。 我们在县城住了五天,等顺风和向阳的身体好些了,我将他们转到大城市的医院,在那边逗留太久,我总担心女白领万一警觉自己中计了,回过头来找我们。 这趟‘夏令营’和我事先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好在带去几个…反正我们的人没少。 包子说她在棺才里不小心扣到一个暗格,里面有个东西掉出来,她顺手捡了揣进兜里。 当她把东西拿出来给我看时,我顿时百感交集,兆肆要考验我,没将她的那部分钥匙给我,结果被包子捡到了。 等顺风和向阳出院,我将顺风送上飞机,文靖那边也顺利回了家,跟踪他的人已经撤了。 女白领应该是找到了卡车,发现上面根本没有木棺,是文靖在纸扎店找人定做的纸棺材,只要找到车,她就知道自己被骗了,她的目标是棺材,没棺材就没必要在文靖身上浪费时间。 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回了首都,包子回她养父家,我带着向阳、白云和她的工具人去了我的住处。 开店的事已提上日程,幸好小区外边的那家店面还没租出去。 接下来的一周,向阳在适应新的环境,我在处理租店进货的事,白云的工具人给她做了手术。 这几个工具人,有点像活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唯一的缺点是内存有限,比如把外科手术的相关数据输入进去,就不能再输别的内容,如果要输入新内容,就得把之前的数据清洗掉。 以前她没机会背着伊诺西做这些,现在她总算可以除掉身上的隐患了。 这操作其实挺复杂的,但白云用惯了,她会弄,手术的全套工具都是网购的,她们在客厅弄出个隔离室,幸亏现在的楼房住户的保密性比较好,也没有热心的邻居注意我们都快递了啥,不然他们八成会认为我在搞非法行医或人体实验,再不然就是走私人体器官的黑窝点。 可能是白云的盐水输得有点多,我们惊喜地发现,足量的盐水竟然让黑铁消融,最终消失,这绝对是个意外之喜。 在办理营业执照的等候期,白云找了个份临时工作,带着她的工具人去做玩偶扮演员。 从外科手术到玩偶表演,她们这支队伍,可塑性那是极强的。 &/artile> 第275章 不对劲 我的‘上线’还没音信,新的工作任务是由队长直接发布的,他传给我一份电子调令,说是之前陈清寒帮我申请的。 新工作位于郊区,标准的朝九晚五,不过只有轮休、没有固定休假,但待遇和原来一样,就是没有外勤奖金和补助。 不需要拼命的工作,少赚点无所谓,反正早餐店就快开张了,到时我还有额外收入。 陈清寒应该是早考虑到了,所以我现在住的这栋房子,离新工作地点比较近,上下班骑自行车就k。 不过在去新岗位前,我请了几天病假,因为上班的时候不能戴着防晒帽,我得先把绿皮肤吃正常了才能去报到。 回来这些天我的手机快炸了,碧石在找我、银河和萨其马也在找我,还有来自包子等一众人的安慰短信。 陈清寒每次出任务不都会失踪吗?而且经常失联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我担心他担心得要死? 我叨着整支鹿茸,腾出手给他们发了群回复:谢谢,我很好,他不会有事的。 师母,别假装坚强、别挺着,有事找我。——凌可儿 嗯,清寒哥哥一定没事的,我们都要这样相信!——包紫晴 前辈,你不是要开店吗,我给你转点钱,别省着,加油。——顺风 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文靖 如果你需要人陪、我是说聊一聊,回复1,我马上订机票。——杰瑞 “哦……”我翻看着一条条的信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来自群众的关怀。 另一边,碧石她们的画风则完全不同,她们关心的是兆肆的失联。 而且只是关心这件事,并不是关心她这个人。 我一直没回复她们,因为兆肆的关系,看到她们的信息就有点烦。 我讨厌阴谋诡计,我相信没人喜欢被算计和试探。 碧石给我发过十几条视频通话申请,她的最后一条信息说,如果我再不回话,她就立刻飞过来堵我。 我给她回了消息,问她知不知道兆肆的武器在她自己手里。 过了五分钟,碧石回复说她不知道,然后就拉了多人语音房。 银河跟萨其马都否认她们藏着自己的武器,但她们说的话,我已经无法相信。 “其实有个简单的方法,可以消除咱们彼此之间的怀疑,我杀了你们、或者你们杀了我,不需要费脑子编造谎言,很简单。”我在人参片中散入椒盐,抓了几片塞进嘴里。 “别说蠢话,你现在什么情况我很清楚,用不着试探你的立场。”碧石听了我的话立刻说道。 “我只承认,想让你吸收负能量。”银河跟着说。 “哼…我不管你是黑猫白猫,只要能帮我对付仇家就是好猫…唧。”萨其马用冷若冰霜的声音,低调地卖着萌。 冷、狠、绝三人组曾经也是各自为政,她们三个本来道不同,却因有着相同的仇家,开始做起同谋。 “当初咱们说好,我帮你们取回武器,你们帮我解决业火的问题,现在你们没有这个能力解决,那咱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解决的方法就在源起之地,不然以前那些人为什么会不顾性命地往里冲?”碧石的音调明显拔高两度。 “谁成功过?嗯?想让我去送死?谁爱去谁去!”我一气之下退出语音聊天。 她们一定是疯了,放着好日子不过,明明只要拿回武器,就可以对付伊诺西,但她们所图的,是那传说中虚无缥缈的终极能量。 我打开客厅的窗户,看着下方车水马龙的街道,这对我来说才是真实的世界。 白云的短信将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她带着她的工具人在附近租了房子,她自己的存款,也可以说是活动经费,但她还是动完手术就出去打工了。 她没有金刚不坏之身,但复元力还可以,开胸手术只用三天就恢复了。 她今天去电器城买消毒柜,工具人在店里练习做早点。 店面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两天她都在置办东西,我决定抛开族人的事,先忙开店的事。 适应新世界的向阳,最先学会的是用手机,以及手机中的各种软件,特别是地图功能。 白天她在家上网,傍晚跟包子出去四处转,熟悉新的环境、新的生活方式,需要一段时间,包子他们答应我保密,没把向阳的来历告诉别人,因为这趟出去是私事,所以我和包子也没向队长汇报。 她暂时只能当个黑户,好在她长得小,跟包子一起出去,别人都当她是包子的同学。 白云和她的工具人能在外面活动,自然是有合法身份的,她的钱大部分存在银行,但她现在不能动,动了伊诺西就会找到她。 这些天她用的是分藏在各处的现金,数额加起来也不算少。 工具人的外科知识被洗掉,换成了食谱,我问过白云,工具人有没有可能恢复正常,她说只能摘除脑子,摘完就成植物人了。 伊诺西当初制造工具人,便是将她们当成消耗品,而且是不可回收的那种,根本没考虑过,让她们恢复成正常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复原,去了新单位报到,那是部门的文件资料档案库,部门所有任务的文档全存在那。 地面上的建筑是间环保用品厂,地下才是我真正的办公地点,因为放档案的地方很像一间间的车库,所以在工作群里,大家都笑称我这份工作是守车库。 而在我看来,这里就像一间图书馆,每一份档案资料,都是一个离奇的故事。 部门经手的所有事件,纸质文档和电子文档都存放在这。 按说这是份清闲的工作,待遇又好,应该有很多人竞争这个岗位,但我第一天报到时,却听唯一的同事说,这地方常年缺人,本来应该是四个人做的事,长期由两个人承担。 原因是这地方邪门得很,凡是在这上班的人,不出五年就会生病。 而且全都不是小病,心衰、脑梗、白血病,失明、肾衰、肌无力。 在陈清寒替我申请调换部门时,这里唯二的工作人员刚刚中风、年仅岁,在这只工作了不到一年。 我听完同事的科普,在脑子里把陈清寒打包卖去了非国大草原。 看来我的金刚不坏之身要经历新一轮的考验了。 说到新同事,她是迄今为止,在‘车库’工作最久的员工,坚持了七年半,破纪录的成绩。 如果说她和别人有什么不同,那可能是因为她喜欢穿波西米亚风的彩色长裙,披着红头巾,手握水晶球,神神叨叨,像极了扮吉普赛占卜师的骗子。 不过总的来说,她这个人除了有点疯疯癫癫,其他方面还好,在唯一的同事中风、无人接手其工作的这段时间,她一个人加班加点,维持着‘车库’的正常工作。 用她的话说,在七年半的时间里,她送走了三位同事,这对她打击很大,所以她跟上级反映,只要派个耐活的生物来就可以,不是人都行。 新工作比我想的简单,仅有的同事又好相处,早餐店那边有白云和她的工具人,基本没有我操心的机会。 空闲下来的时候,我继续在城市中探索,给流浪猫送吃的,然后录成视频发到网上。 我的本意是向爱猫人士展示流浪猫聚集地,结果评论里全是刷放过可爱猫猫的‘请求’。 于是我转战有鸽子聚集的地点,一把玉米粒撒出去,鸽子们集体升空,吓掉毛的、吓出屎的,气得其他在喂鸽子的人顶着鸟屎直骂娘。 之后是麻雀聚集地、乌鸦聚集地……视频的点击量在上升,评论里的‘请求’也越来越多,最后留言只剩‘请你离动物远一点’这一种声音,可恶。 反观碧石,我虽然拒绝和她聊天,但她的视频我仍在关注,显然在各大景点花式‘自杀’的吸引力比‘惊吓’动物更引人注目,更加可恶。 陈清寒失联一个月后,终于有了消息,他带着那位樱国女神一起归国,超级可恶。 不,超级可恶不是我说的,是包子,她在第一时间给我发来消息,怒斥‘妖女’九大罪状。 我觉得九大罪状可以归结为一条,就是这位女神主动要求跟陈清寒回来,似乎是商量调职的事,她想调到这边来,成为陈清寒的固定搭档。 其实工作群里已经聊开了,他们这次任务异常凶险,深入切西瓜党老窝,经历重重危险,最终擒住他们的头头,圆满完成任务。 女神说她几次命悬一线,都是陈清寒救了她,让她无比感动,只差没把愿意以身相许说出口了。 美人爱英雄,自古如此,何必大惊小怪? 接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上班,下班的时候才看到,静音的手机上显示有三通未接来电,全是陈清寒的。 我以为他有急事,立刻回拨过去,结果他只是问我为什么没给他发信息。 这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我想了好几秒,发现解释起来要说一大堆,比如他回来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没必要再问‘你回来了’这种明知故问的消息,我又没什么事,他有事自然会打电话,诸如此类叭啦叭啦,最后汇成两个字:“忘了。” 那边沉默了两秒,“我应该也忘了件事。” 嘟嘟——电话挂了。 “唉唉?你上次的账还没转呢!”我捶头,怎么把如此重要的事给忘了?! 我飞奔出‘车库’,想当面向陈教授谢罪,请他原谅我的老年痴呆。 奔出工厂大门,只见衣冠楚楚地陈教授正站在一辆吉普车旁边45度角望天。 “亲爱的,我太想你了!哦…我亲爱的——”我冲刺到陈清寒身前,一把抱住他把他举起来转圈圈。 “我知道,想得都想不起来了。”陈清寒突然开启怨夫模式。 “没有的事儿,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随口胡说道。 “哦?惊喜在哪?” “在、在家。” “走,回家。” “啊?那个什么,要不先给接风洗尘,吃完饭再看惊喜?” “现在看。” “行……”不看这钱怕是转不了,可是我根本啥都没准备,现在给向阳打电话?她不在家,下午刚发短信告诉我,她和包子买开业用的东西去了,白云和她的工具人买桌椅去了。 上了车我简直如坐针毡,清了清嗓子猛找话题:“这次回来得挺快的哈。” “你是不是希望我消失个三年五载?”幽怨+1 “哪有,我是说你这次任务挺顺利的吧。” “别人都知道是九死一生,你不知道?”幽怨+2 “哈哈哈……听说有个大美女想对你以身相许。” “你很高兴?”幽怨爆表 “我错了。你是不是被下降头了?没去咱单位的专属医院检查一下?” 陈清寒微微一笑,然而皮笑肉不笑,我心知完了,彻底惹毛他了。 回到住处,一进屋我就蹿进了卧室,路上我想来想去,能称为惊喜的东西,只有一个。 趁着陈清寒关门脱鞋进屋的这一点点时间,我必须装饰一下礼物,才能送得出手。 当陈清寒看到我抱出来的‘惊喜’,表情那叫一个吓人,我差点拔刀。 “这是你说的惊喜?”陈清寒盯着我怀里的东西。 “我捡的,意外之喜,把它放在卧室里,能治疗失眠,听说…还有起死回生的作用。” 我怀中的大白虫不明所以,呆呆地盯着面前的陌生人,似乎是感觉到了杀气,正在努力缩成一团。 白云救下大白虫后,就把它放到了她的车里,从地下出来的时候,我削了块棺材板,本想着这是块奇异的木头,兴许能卖点钱,结果现在板子给大白虫当床了,它好像必须待在这木头上才有安全感。 大白虫吓得够呛,把我给它缠上的丝带都弄掉了。 “这个惊喜不错,晚上烤了它吧,高蛋白。”陈清寒面无表情地说。 “别别别,好歹是条小生命呢,再说烤了就能吃一顿,卖了能赚一辈子的饭钱。” “行了,把它放回去,我有事和你说。”陈清寒的眼神逐渐凶狠,就像是想把我脑袋扭下来。 我赶紧把大白虫送回屋,心说陈教授这次出门,一定是受刺激了。 &/artile> 第277章 绯闻终结 有人想重启我族已经下马的计划,并且他们知道计划内容,如果不是我族内部出了‘叛徒’,樱国人不可能得到这些信息。 若是向阳没出现,我不会相信那个头目三浦说的话,他自称是我族后代,这事还真不好说,没准是真的呢。 “你知道那个人在哪吗?”陈清寒问。 “啊?哦…我想想……他应该在尼罗国,的某座大三角墓里。” “跟我去找他。” “什么啊,我又不是外勤了,不去不去。” “借调。” “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你都有新搭档了,别总遛我啊。”好不容易能过上平静的生活,享受下当普通人的乐趣,什么阴谋都与我无关。 陈清寒的妹妹也找到了,调职前的约定也实现了,现在是我们解绑的最佳时机。 他跟着新搭档继续战斗在探险第一线,我有身份、有工作,新生活正式开始,难道不完美? 而且从这次樱国之行的结果来看,他的新搭档很有能力,别看她在工作群里只说陈清寒如何厉害,显得她很弱的样子,参与过一线探险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弱者几乎活不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顺风那么命大。 “那好,你多休息,别安逸了就放松警惕。” “嗯,我会注意的。” 夜已经深了,陈清寒跟我聊完天,回到小区停车场取车离开,我一个人溜达着回到楼上。 虽然我拒绝和陈清寒一同去尼罗国,但他劝我跟碧石谈谈的建议我接受了。 回到住处我立刻给碧石发了条消息,她秒回,我把从银河跟兆肆那拿到的钥匙快递给她了,如果只是取回武器,碧石也可以。 她拨了语音通话过来,我把手机放到键盘旁边,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打开电脑下载电视剧。 碧石说她是真的不知道兆肆私藏了武器,她看出我是真心想脱离族中的麻烦事,所以想帮我一把,解决业火的弊端,她说你我都清楚,没有自保能力的安逸,是活一天赚一天。 也就是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因为我想脱离麻烦,但麻烦可不这么想。 道理我当然懂,族中像兆肆那样隐藏在暗处、随时伺机而动的野心家、阴谋家有不少,还有人纯粹就是受不了别人比她强,自己到了极限,能力无法再有提升,便捉摸着把能力更强的人除掉,明的不成、来暗的。 在得到业火前,我只能算是族群新生一代中的佼佼者,但远没强到令人杀之后快的地步。 匹配到业火之后,我就像一夜暴富的平民,招致别人的嫉妒,想抢业火的人相当多。 我说我习惯被刺杀,这是真话,假如没有金刚不坏之身,我早就死了,碧石可能觉得我‘堕落’了,所以很担心我的安全。 我和她认识那么久,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关系,可这次醒来,我们的关系却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是不是时代变迁造成的抱团取暖效应我不知道,但她既然开口说‘担心’,不管因为什么,这两个字应该是真的。 兆肆再没上线过,碧石跟我聊了很多她的看法,比如她认为兆肆与银河跟萨其马保持联系,是在监视她们,一直躲在墓里是为了不暴露她私藏武器的事。 当事人都没了,她如何隐藏武器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不知道沉舟计划泄露的事,又或者,她本人直接或间接的参与过这件事没有? 樱国的切西瓜组织和她有没有联系,如果有,她是否只泄露了一份计划? 当年兆肆是挖坟工作的总负责人,她手里掌握的重要信息太多了。 本来这是我族内部的事情,但对于现今世界的人而言,这个种族已经灭绝了,我们都是不该存在的人,自己族人的事,还得由现今的人来研究和调查。 碧石的想法却和我不同,她准备重新投入到族内争斗中去,平息所有暗潮。 陈清寒没有要求我对碧石保密,所以我跟她提起了沉舟计划泄露的事。 “你怀疑樱国那支叛军的幕后支持者是兆肆?” “不是她就是她的手下。” “如果有人在资料销毁前看过内容,复制下来保存了呢,兆肆也有对头,也有很多双眼睛盯着。” “那范围可大了。” “范围大,但可以筛选。” “我已经叫陈教授去找南朵的情郎问问了。” “那具木乃伊?” “是啊。” “我去研究下,看能不能找到那木乃伊的准确位置,省得陈教授走冤枉路、浪费时间。” “哟吼,你们俩这是结成什么同盟了?” “治安同盟。” “维护治安也不归你们管啊。” “哼哼。”碧石但哼不语,转移话题。 我们聊了一个多钟头,她说禾苏偶尔清醒的时候,会问我去哪了。 碧石骗她说,我使用业火过度,昏迷的时候被海妖抓走了,可怜的海妖,妖在海底坐,锅从天上来。 碧石答应帮禾苏去海里捞我,两人也达成共识,由碧石接替禾苏,管理她名下的所有产业。 禾苏的复制人不能再造了,她的手下缺失了一大部分,正好碧石重新挑人,只是新人可不可靠,还要通过时间与事件的考验。 互通完消息,碧石拍她的视频去了,还安利给我几个土味短视频。 随后几天,我忙得脚不沾地,早餐店的手续证件全部办理完毕,顺风找‘大师’算了个日子开张,我虽然不信他找的大师,但他的好意我领了,所以按他说的日子开了张。 有白云和梅兰竹菊在,店里总是明亮整洁,给人一种这里卖的早点肯定干净卫生的感觉。 因为是休息日,包子他们全来捧场,碧石和银河还有萨其马人不能来,但订了花篮送来表示祝贺。 这要在从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甭管真心假意,总归是意思到了。 一切都很顺利,白云她们自学的灌饼手艺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成为吃了吗手机app店铺以后单子更是一个接一个。 向阳只在高峰期帮忙送餐,她对附近的路已经不陌生,电动车学的也很快,只是她身份还没办下来,我不敢让她做太多事。 这样有人问起,我便说是店里帮不过来叫表妹来帮忙。 等闲下来,已经是陈清寒出门的第十天,他在我们夜谈后的第二天就出发去了尼罗国。 走前把我存在他那的工资卡还给了我,这事看似平常,毕竟是我的工资卡,物归原主也正常,可我总觉得心神不宁,白天忙的时候还好,到了晚上夜深人静,那种即将有坏事发生的感觉特别明显。 所以我让他每晚给我发一条信息,确认他还活着。 距离他彻底成为血脉继承者还有一段时间,这趟他出门,我依旧为他准备了血液补充丸。 只是他并没有按我说的每天发消息打卡,而且好几天才发一条,发的还是系统自带表情。 和他同去的樱国女神每天在个人空间都会更新内容,尽管不能透露任务内容,但可以复制两句诗词、抒发下情感。 这说明他们还没忙到发条信息的时间都没有,显然陈清寒这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了,早餐店开业只有他连句恭喜都没说。 拨乱反正需要个过程,退还工资卡、转账卖珍珠首饰的费用,逐渐减少联系,就是结束谎言的开端。 我终于……不用再做挡‘丘比特’箭牌了。 当然,我也想过这可能只是陈清寒更年期提前的副作用,情绪反复无常,脾气暴躁爱生气。 可他的朋友圈却否定了我的这一猜测,他更新美图美文,经常发些心灵鸡汤,还主动晒出了他和沙丘的合影。 夕阳下的侧脸,一看就不是他自己拍的,于是包子炸了、可儿炸了,陈清寒给她们的回复是‘单身旅行’。 这下可算坐实了某些人的猜测,陈清寒和我分了! 唉…我们就没在一起过。 碧石也跟着跳出来,问我是不是被可恶的人类甩了,历史的悲剧终究还是重演了? 我叫她别跟着凑热闹,别人不明真相,她是知道的。 碧石却说她一直觉得我和陈清寒有猫腻,无关那些对外宣称的借口,只是她的感觉。 而我无言以对,要说不可能,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我以前没有朋友,哪里知道普通朋友什么样。 要是承认,对,我们就是有猫腻,猫腻的内容是什么?有什么具体表现,衡量的标准在哪? 我对男女之情的了解完全来自于网络,电视剧、电影,影视作品中的爱情,我可以肯定,它们没发生在我身上。 如果有人问我陈清寒在我心里的位置,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是个特别的存在,一个我可以信任的人。 包子、可儿以及工作群中的吃瓜群众们都认为是樱国女神的出现,直接或间接导致了我和陈清寒的分手。 我觉得陈清寒不会平白无故利用人,他之前请我当挡箭牌,也是因为我脸皮厚,武力强还死不了。 所以这次估计也一样,樱国女神不会因这场‘小三’风波受伤。 毕竟陈清寒说得是单身旅行,他并没说已经另有新欢,女神只是搭档,旁人无凭无据,只要陈清寒保持单身,她的嫌疑自然会洗脱。 可事情却没像我预想的方向发展,我从‘受害者’变成吃瓜群众,虽然我对包子她们解释过,我和陈清寒已经没感觉了,连‘没在一起时想的美好,真在一起之后,反而感觉淡了’这种鬼话都说了,但她们固执的认为就是因为第三者。 我甚至想说,以陈清寒的性子,他如果真的看上谁,是不可能给第三者留机会的,你们应该相信他。 可惜这话不能直说,我只是表示完全相信陈清寒的为人,并坚持感情破裂的说法。 实际上问题还真就出在樱国女神身上,陈清寒宣布分手没拉上她,但她偏要给自己加戏。 我开始怀疑陈清寒的桃花劫还有降智效果,本来都是挺聪明的女孩儿,只要喜欢上他就变傻。 像极了套路小说中的套路反派,莫得智商,妥妥的工具人。 具体操作是女神趁陈清寒睡觉,从帐篷的窗口偷|拍了一张他的睡颜,并发到朋友圈,配文‘这是我的岁月静好’。 岁月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看到照片的迷妹们不好了,她们的古墓小王子有了私生饭,撕、必须撕! 我特想对女神说,拍你就拍呗,存手机里偷摸看得了,拿出来显摆什么,你眼中的为爱勇敢,在别人眼里可不是那么回事儿。 鉴于我们已经‘分手’,即便想关心一下同伙,也不得不忍住,等风声过去,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一笑泯恩仇、仍然是朋友。 现在我若为女神发声,准被骂圣母,再不然就是白莲花,最关键的是什么积极效果都不会有。 但我又不可能跟着别人一起声讨她,所以只能选择沉默,结果还被人认为是在默默舔伤。 情感风波持续发酵,最后以陈清寒他们的失联告终,众人的关注点总算回到他们的任务上。 之前碧石找到了古墓所在的位置,把坐标发给陈清寒,按说他们找到古墓应该没难度。 失联可能是进入了地下深处,手机没信号,卫星手表被|干扰,类似情况在出外勤时太多了。 直到又过了一个月,夏天已过秋天来临,我工作的档案馆来了一位访客。 “队长?你找我?”我和这个人只见过一面,但印象深刻,因为在他粗矿冷硬的外表下,有一颗七大姑八大姨的心。 档案馆门口有会客室,队长见我出来,立刻迎上来,“小冷啊…” 他想说什么,但又有些犹豫,我赶紧主动问:“有事?” “小陈失联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他有消息了?” “没有,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小陈说你很有能力,在前几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不止一次救过他,本来上面是不同意你调职的,因为一线工作太需要人了,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的高手,可是小陈非常坚持…我知道,你们俩已经分开了,但是能不能请你加入救援队,再去救他一次?哪怕是看在往日的情……” “什么时候出发?” “啊?啊,最好是今天。” “行。”和性命比起来,绯闻根本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如今陈清寒有性命之忧,我自然要全力相救,别人怎么看待这件事一点也不重要。 &/artile> 第279章 不服就不服 外国人建墓时虽然不会参考阴阳五行,但会参考星座,将地面的古墓跟天上的星斗相对应。 但我们找墓的方式明显打破了常规,属于‘活人探测’,直接掉进墓里,省去了许多麻烦。 十分钟后,梁瑞冬在通讯器里说墓中很安全,叫我们也下去。 我留下本地向导,带着其余几个人滑下地洞。 梁瑞冬之前说的那个破口,开在金字塔墓的东边,是塔的一边尖角,或许是因为年代太久石头糟了,底角塌出一个口子。 而我们滑下去以后,则落在山体与金字塔的空隙处,这个空隙站不下太多人,所以滑下去的人必须马上从破口钻进去,给后面的人腾地方。 钱雨已经检查过,这地方的主体结构还算结实,一时半刻塌不了。 一般金字塔的内部会分三个区域,国王墓室、王后墓室、地下墓室,但我们要找的墓主生前没有成婚,所以应该不存在王后墓室。 好消息是我们进来的位置刚好挨着通道,坏消息是通道太多,和别的金字塔区别很大,梁瑞冬那么快就向我们发消息,也是因为他没往深处走。 “这里没有小陈他们留的记号,会不会搞错了?”赵正华检查了所有可能留下记号的地方,完事后回到队伍这边。 “那也可能是他们搞错了,他们只找到墓门,并没有确认墓主的身份。”程学林说道。 是啊,陈清寒他们反馈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他们准备进墓了,进去之后就与外界失去联系,他们进的是不是正确的古墓都还不知道。 正常的金字塔,主墓室都位于塔的中间位置,但我们进来的这座,显然是非正常的金字塔,通道被建成了迷宫的样式,而且有上有下,使空间更加混乱。 “他说的对,所以咱们要找到主墓室,确认一下。”我说。 “可咱们是来救人的,应该先找清寒他们,找到人再回来确认。”莉莉丝立即反对道。 她看我的眼神明显带着……责怪? 其他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好像很为难,他们的态度微妙,似乎两边都不想得罪,于是同时沉默,没有发表意见。 “你还没有看到主墓室,怎么知道他们进的不是这座墓?从照片中来看,他们走的是正门,咱们走的可能是侧门或紧急通道,在这找不到记号不能代表什么。” “这只是你的假设,如果因此耽误救人的时间怎么办?”莉莉丝问。 “这个问题我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你。” 我们两个谁都没有退让的打算,赵正华调试着通讯器,适时开口道:“咱们好像跟外边失去联系了。” 通讯器里只有电流声,接收不到任何信号,程学林和钱雨,还有队医李渡闻言赶紧打开自己的通讯器。 结果是所有的通讯器都失灵了,没有一部能和外界联系上。 包括每个人的卫星手表,信号完全被切断,现在大家都意识到,我们应该遇到了和陈清寒他们相同的情况。 “你们快来看!”钱雨为了找信号,举着手表去了我们下来的破口处,顺着绳子想爬到离地面近的地方找信号。 但现在他匆忙返回,急急叫我们出去看看。 我们来到破口处,探头向外一瞧,外边哪还有我们下来的地洞,只有平整的山体,那个地洞已经消失了。 “这不可能……”程学林惊讶道。 “会不会是有人发现了我们,把地洞封死了?”李渡猜道。 “时间来不及,咱们刚下来几分钟。”钱雨说。 他们几个议论纷纷,我却心中暗喜,因着记忆的恢复,我早已想起雪山墓因何自行复原。 它源于我族从祖宗墓里挖到的一种‘生命’,这种东西没有智商,但有记忆,类似金鱼只有七秒的记忆那个梗,它们可以跟别的物质掺到一起,比如把它们和沙子一同倒进纸杯,等待完全融合,整合好后再倒出来,散落的沙子没一会儿就会重新聚成纸杯的形状。 使用这种东西做封土挖多少个盗洞,都能自行复原。 假如眼下地洞消失的原因和我猜的一样,那当年,南朵很可能是将我族的技术,偷偷送给了贵族青年。 她好歹也曾是兆肆的得力手下,那座祖坟就是她挖的,这类东西一般没数,不像武器,私藏一点没人会发现。 “我们在地洞的位置重新打一条路出来需要多长时间?”莉莉丝问向钱雨。 钱雨看了我一眼,犹豫道:“大概……12小时。” “小冬,你和钱雨轮流挖,老赵做替补。”莉莉丝没给我任何插话的机会,便愉快地下达了命令。 赵正华三人看看我,又表现出为难的样子,但他们脸上没有抗拒,只是为难。 也就是说,他们愿意听从莉莉丝的安排,只是碍于我队长的身份,不好立刻点头听命。 “我不同意这么做,这是在浪费时间。”他们听不听是一回事,我说不说又是另一回事,之前莉莉丝对我的态度还挺好,没想到是在实际工作中等着我呢。 “那我跟队长去主墓室,两边同时进行,不耽误。”李渡忙开口道。 “你是队医,万一挖洞过程中出现意外,你得在场。”莉莉丝瞪了他一眼。 “我去吧,我跟队长去。”程学林看了看其他人,主动请命道。 “如果她不嫌你累赘的话。”莉莉丝分明是想挑事儿。 把体能好的都留下挖洞,剩下个文弱书生分给我,而且她代替我向其他人发号施令,俨然成了这次行动的头儿。 “嫌弃什么,我相信组织的安排,大家都是同事,术业有专攻而已,既然你们觉得挖洞比较重要,k,我尊重你们的决定,咱们分头行动。” “这里的信号被阻断,和小陈他们遇到的情况一样,我觉得咱们没来错地方,但没有出口,怎么救人出去呢,行,咱们就分头行动,两头都耽误。”赵正华打着圆场,明显是两边都想得罪。 临时组成的队伍,互相之间还不了解,不,准确地说,是他们对我不了解,只是听说过我和陈清寒的感情风波。 而莉莉丝,从她和其他人说话时特别自然地语气,以及他们交谈时表露出的熟愁感,就能猜到他们几个是熟人。 最起码是一起工作过,接触的次数不少。 队伍里有这样的领导型人才,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让她随便折腾去吧,我本来也没准备让他们帮什么忙,现在他们想挖洞,这再好不过,甩开他们我行事更方便。 我带着程学林走进通道迷宫,等走到别人听不到我们说话的时候,程学林才小声道:“队长,你别生气,莉莉每次出任务都是队长,这次突然不让她带队,她有点小情绪。” 用程学林的说法就是,莉莉丝从前发号施令习惯了,这次要她听别人的,她不习惯。 可谁不是从队员做起? 听我这样问,程学林解释说,莉莉丝没有做过队员,她从加入部门之后便直接带队,陈清寒是传奇,莉莉也是。 “就是那个……特殊能力者,你晓得吧?”程学林神秘兮兮地说。 “不晓得。”我果断摇头。 “怎么可能?陈教授没跟你说过?”程学林面露惊讶。 “没有,因为我一直想找份清闲的工作,不想在一线待着,也没打听过这些。”我赶紧补救道。 “哦,怪不得,一线的头头们各个身怀绝技,都有点常人没有的能力,这样的人在部门内被默认为主力,凡出外勤任务,必由他们带队。” 从这个角度来说,陈清寒要求由我担任救援队的队长,还挺合情理的。 可惜别人不知道,我也身怀绝技,或者他们听说了,只是不相信。 “队长,我听别人说,你有御兽的能力,真的吗?” “假的。”我不负责任地回道,同时集中精神,‘听’着一些声音。 正是这些声音,让我有信心走出迷宫般的通道。 “那你救过陈教授,是真的吗?”程学林又问。 “真的。” “高人!”程学林笑笑,一脸羡慕。 我们从进了通道就没停过,跟随着那些‘声音’,避开了所有死路和陷阱。 程学林开始还没注意,一边跟我说话一边跟着我走。 走了二十多分钟,他忽然意识到,我们还没遇到过一条死路或陷阱。 钱雨说过,迷宫里机关重重,他的绝活是通过建筑结构判断哪有机关,这方面的经验也丰富。 他下来之后就观察过通道结构,说这样的结构布局,里面有很多可以设置机关的空间。 程学林敢跟着我一起走,也是胆子够大,结果进来走了二十多分钟,楞是一个机关没碰到。 他当然会觉得奇怪,“咦?钱工不是说这里面有很多机会吗?难道他看错了?不能啊,他眼睛可毒了,我有时候都怀疑他有透视眼。” 程学林的小声嘀咕,没有干扰到我寻路,这里面的机关虽说可以避过去,但凡事有利亦有弊,那些‘声音’可以指引我,却是我们避不开的一道坎儿。 “一会儿咱们会遇到些活物,你留在这个转角,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动,别往前、也别往后,记住了吗?”我把程学林带到一条通道的转角,这条通道还比较窄,两人并行勉勉强强,但转过去,便会豁然开朗,有条能并排过两辆马车的甬道。 这宽敞的地方,当然不是为了让进来的人行走方便,是为让人送命准备的。 “记住了。”程学林点点头。 “好,站这吧。”我转身迈出这条窄通道,步入宽敞的勇道。 走到甬道中间的位置时,前后两端的天棚突然翻动,原来那些石板是活的,从上面翻下来的是人身狗头的生物。 它们通体黝黑,手指甲像刀子,狗头上一双腥红的眼睛,像吃惯了死孩子肉的野狗,顺着锋利的牙齿,流下粘乎乎的口水。 这生物和古尼罗国壁画中某个神明的形象相似,但也只是相似,肯定不是同一种生物。 它们的智商不高,有简单的思想,刚才一直在想着要开饭了,上顿没吃着,下顿就送上门儿了。 我猜它们说的上顿,是指陈清寒他们,因此更加坚定地相信,我们来对地方了。 十几只狗头人将我团团围住,我瞄了眼程学林的位置,见他没冲出来送死也就放心了。 狗人头冲上来想吃手撕人肉,我跳起来一匕首刺在最先冲过来的狗头人胸口。 它们很高,身高都在两米五以上,想打到它们的头并不容易。 但匕首‘当’的一声,像刺在石头上一样,连点皮儿都没刺破。 我再看一眼转角,发现程学林露出半个脑袋,正在那偷窥。 “把头缩回去!”我吼了一声,但没冲着他的方向,怕狗头人发现他。 程学林赶紧收回脑袋,我这才使出杀招,红光闪现,十几只狗头人的狗头被业火烧没了,只剩下身子纷纷倒地。 “行了,出来吧。”我看着一地的无头尸,冲程学林那边喊道。 他小跑着过来,迈过地上的尸体,凑到我身边问:“你、你受伤了吗?” 我摇头:“没有。” 程学林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他看一眼无头尸、看一眼我,好像正在纠结什么。 “别问我的武器是什么,问了也不会告诉你。”我直接说道。 “我猜猜行吗?” “随便猜。” “血滴子!” “猜对了。” “真的呀?真是血滴子?我在电视上看过,可神奇了。” 陈清寒对他们部门的领导说过我是隐世高人,一身武功非比寻常,这消息不知怎么地就传到了其他同事耳朵里,多数人并不相信,他们认为是陈清寒想留在下,才故意给我编了个很神秘很牛x的身份,只有少数人相信他的话,程学林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事也是他刚刚告诉我的,所以说,这支队伍里,就他相信我有真本事,其他那几个还是比较信任莉莉丝的能力。 大多数人只相信自己亲眼见过的东西,像程学林这样,只凭道听途说就敢跟着‘高人’犯险的傻白甜才是异类。 &/artile> 第280章 棺中空空 程学林自认遇到高人了,情绪明显有些亢奋,刚才给我科普部门内人员分类时语气还很平淡,此刻音调拔高近两度,开始科普武器知识。 他说的武器,都是外勤用的,因为武器在很多地方受到管控,常规武器并不是一线外勤的首选,像陈清寒、莉莉丝这类高手,几乎不会带枪。 陈清寒用匕首的时候确实很多,我送的大宝剑他用起来也特别顺手,显然他是专门学过,以前也常使冷兵器。 程学林犹豫过后,还是问道:“队长,你能识别、避开机关,还能秒杀那些怪物,为什么……不向老赵他们证明你有能力带队?” 走过那条宽敞的甬道,再上一层台阶,我们就离主墓室不远了。 “我是来救人的,不需要证明什么,而且人多反倒束手束脚。” “唉,强者的思维果然和我们普通人不同,你放心,我绝对不给你添乱,行动完全听指挥!” “你刚才做的就很好,通道里前后都有机关,如果你乱跑,一定会死的很惨。” “常年在外执行特殊任务,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只要不乱动,别人就不会受牵连。” 程学林说这话时,笑容里有点无奈和苦涩,八成是以前闯过祸、坑过队友。 有时候学会一件事、明白一个道理,会付出血的代价,严重时甚至是自己或别人的生命。 他刚说完,一道难题便挡在我们面前,向上的阶梯只有一半,再往上走就没路了。 主墓室悬在我们头顶上,距离大概有三百米,下方是黑洞洞的深井,活人掉下去保证能摔死。 我们带的飞爪可飞不了那么远,程学林看着我问怎么办,要不要回去,找梁瑞冬帮忙。 “陈教授他们没在这,也许真是咱们找错地方了。” 所谓主墓室,就是一间小木屋,屋子下面横着两条锁链,锁链两端分别嵌在金字塔中间位置的两侧墙壁里。 那木屋装不下七八个人,它应该算是棺外的椁,即棺套。 “来都来了,当然要上去看看。” “可是怎么上去啊?” “走铁链。” “啊?不行不行,我、我走不了!” “走不了就爬。” “我胳膊没劲儿,坚持不住的,这种考验体能的事,我都不行。” “那你能看清屋子外边的字吗?”我问。 木屋外涂着金漆,上面有古尼罗国的象形文字,只是距离太远,我光能看到上面有字,却一个字也看不清。 “字?我看不见啊,队长,你这什么神仙视力?”程学林扶了扶眼镜。 “算了,我自己上去,探探路。” 程学林说他不行,那就不能让他冒险,铁链虽粗,可要在上面行走攀爬,一要有平衡感,二要有臂力,两样都没有,掉下来可没有复活甲。 我带的装备里有上次白云给我的‘壁虎爪’,我套上爪子,顺着墙壁爬到铁链的固定点,然后跳上铁链,健步如飞跑向木屋。 木屋有门无窗,我爬上屋顶,打开手电向下面晃了几下,告诉程学林一切正常。 随后我拿出手机,把木屋上的图画和文字全拍下来。 拍完我打算进屋看看,现在看来屋里应该没人,否则铁链摇晃,我在屋顶走来走去的声音,肯定会惊动屋里的人。 我像壁虎一样爬到屋子门口,发现这门还是个拉门,扣住把手向左右两边一拉,门便开了。 屋子里没别的东西,只在地中间放着一口棺材,棺材也是木头的,上面刷了金漆。 这棺材像一米五的双人床一样大,而且棺盖是敞开的。 我拿出手机对着棺材一顿拍,上面也有文字,屋里的字应该比屋外的还重要。 我走到棺材近前,瞄了眼棺材内部,发现是空的。 把棺材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最后回到门口,看看门底边和内则的把手,结果在上面找到了落灰和指印。 有人从门部打开过屋门,棺材盖四周没有撬痕,所以说,棺盖是从里面被推开的。 这具棺材没有棺钉,就是个盖子,像饼干盒的盒盖一样。 里面有两个枕头,即是有两具尸体,假如他们同时醒来,合力推开棺盖并非难事。 从门把手上的落灰厚度判断,可以排除墓主诈死这一条,落了那么厚的一层灰,还是在封闭性较好的空间内,年头怕是不会短。 没人假死能死个百十年来的,那不叫假死、那叫诈尸。 “队长……队长!!!”程学林的声音里既有紧张、也有恐惧,可偏偏音量压得极低。 “怎么了?”我走到门口,向下望去。 “有东西上来了,从下面!”程学林掐着嗓子喊。 “你快回通道去。”我没压着音量,朝程学林大喊道。 从我的位置,可以看到深井中有点点红光,像萤火虫聚集在一起向上飞升。 但它们当然不是萤火虫,而是沙漠中可怕的蝎子群。 程学林非常听话,立刻退回通道里,可我知道,通道里并不安全,这些蝎子不会无缘无故跑上来。 它们既然来了,就会放过任何活人,我得给程学林找个藏身的地方。 “队长,快下来,小心啊!”程学林不放心地喊着,扒在通道口,探出头来张望。 我迅速爬下木屋,回到半截台阶处,此时井中的蝎子大军已经快爬到井口了。 原来点点红光是它们头顶的发光器官,戴着‘矿灯’的蝎子我第一次见,不过现在不是欣赏新奇物种的时候,我推着程学林往回跑。 我们跑回上来的通道里,在机关区,我踩住一块地砖,旁边的墙一翻,露出一排排尖刺。 这些尖刺可以发射,但没等发射就被我用业火给烧没了,只剩机关的底座和翻板。 程学林跑在我后边,他过来时,我刚好烧完,拽过他塞进翻板里。 翻板复原,不留一丝缝隙,按照以往的经验,很多生物是不愿意搭理我的,会视我为无物。 可是这些红灯蝎,却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并且紧追不舍。 跑了一会儿我甚至觉得,它们就是冲我来的。 我不能往莉莉丝他们那跑,只能在通道里兜圈子,跑了一阵见甩不掉它们,便也找了个小空间躲进去。 红灯蝎涌入通道,像块黑地毯似的铺成一片,又仿佛是流动的黑水,上面还飘着红色发光藻类。 万年无人惊动的地下世界,能孕育出多少黑暗生物,根本无法计算。 烧它们只会浪费我的能量,约莫过了半个钟头,蝎子群没了动静,我从藏身的陷坑里爬出来,底下的钉板都被烧没了,所以藏在下面比较安全。 我左右看看,没见到蝎子群的踪影,于是回到藏程学林的地方,踩住机关,把他从翻板墙里放了出来。 “它们跑哪去了?老赵他们会不会有危险?”程学林一出来就担心地问道。 “他们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 “有是有,不过…同样的危险,遇到多少次,都有可能死人。” 程学林的语气听上去颇为无奈,主墓室我已经看过了,是该返回去瞧瞧梁瑞冬他们的地道挖怎么样了。 “走吧,回去看看他们是否健在。” “队长,你还在为他们站队的事生气?唉…我知道,他们这样做不好,不过,他们也是因为不了解你,一会儿回去我——” “你最好保持沉默,我不需要他们服我。没必要。”只是临时搭在一块工作的陌生人,任务结束就各奔东西了,同事关系什么的,没必要非得处好。 档案馆和一线外勤之间没有直接接触的机会,他们写的总结报告、收集的文献资料,都是由上面看完之后,由专门的文书整理后,送到档案馆保存。 程学林显然很失望,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我们顺原路返回下来的入口,钱雨见到我们相当惊讶。 准确地说,他是见到我们俩啥事没有的回来才感到惊讶。 按他的推测,通道里全是机关陷阱,我们即使能活着回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是不止我没脱皮,程学林也完好无损地站在他们面前。 “你们是不是没走远啊?糊弄我们呢?”钱雨对自己的本领非常自信,所以自然而然就把解释不通的问题推到了我们身上。 “对。糊弄你们的。”我笑笑,拿出手机递给程学林,“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程学林刚想开口,估计是要解释,但我递手机的动作打断了他,他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认真低头看起手机中的照片。 “你们有什么发现?汇报一下。”莉莉丝一点不客气地问。 她现在也不假装客气了,跟我说话的时候,语气算不恶劣,但是总透着一股‘领导’范儿。 “主墓室没人、也没尸,墓室下边是个深井,里面爬出来很多蝎子,我们躲了一会儿,它们现在没影了,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并不排斥向她‘汇报’,毕竟其他人也应该了解眼下的情况,我的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主墓室没有墓主的尸身?”赵正华的关注点放到了这上面。 “没有,棺盖是从里面被推开的。”我点到为止地说。 “这墓里有粽子!”赵正华神情微凝。 敢情他们不知道陈清寒来这的真实目的? 我连忙回忆了一下,好像队长真的没说陈清寒是来找墓主交谈的,他只说陈清寒要找一具木乃伊,没说是活的木乃伊。 “哦对了,棺材是双人棺,里面应该有两具尸体,都不见了。”我补充道。 “不是说墓主未婚吗?再说即便是王后,那也是分着葬在两个墓室啊,这样的合葬方式,太少见了吧。”李渡说。 “队长,我知道和墓主合葬的人是谁了!”程学林惊喜地叫道。 他翻译出木屋和木棺上的文字,大致内容是,墓主救了一位天女,天女为感谢他,愿意嫁他为妻,可此事受到了神明的阻拦,天神降下惩罚,墓主突然暴毙。 天女伤心欲绝,逃出天界与墓主合葬在一处,并且她用法术,给古墓下了诅咒,进来的人没人能活着出去。 “完了?没说复活的事儿?”我见程学林停下来,便问道。 “上面说墓主有件宝物,可以让人长生不死。” “嘁,这种话咱们听的可不少。”梁瑞冬不以为然道。 “如果墓主和那位天女真的活了,那这上面的话或许就是真的。”赵正华略一沉吟后说。 “难道他们已经跑出去了?”李渡瞪大眼睛猜道。 “总之,清寒他们不在这,咱们必须赶快出去,在这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莉莉丝说。 “那你们继续挖,我去下面的墓室看看。” “你一个人去?”李渡看看其他人,略显犹豫地问。 “是啊,程学林也留下一起挖地道吧,时间宝贵,抓紧。”我冲莉莉丝笑了笑,她微微皱眉,可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挖地道的工作她都没亲自上阵,恐怕也不好意思让我留下跟几个男士一起挖,我用她的话堵住了她的嘴。 既然她这么着急出去,自然是打通出路最重要。 “咱们是一个团队,你一个人行动,出了意外谁负责?你可是队长。”莉莉丝用两秒钟的时间,想出了怼我的话。 “我自己啊,我是队长、我死了,当然全怪我自己,你们出去就行了,放心、别人能理解。”我轻描淡写地说。 队长是任务的负责人,队内有人员伤亡,责任自然是队长负,包括队长本人,他们出去后可以向上级汇报说我独断独行,没有团队精神,导致自己送命,没毛病。 “你!这不是儿戏。”莉莉丝明显没有预料到我会说这样的话。 “我为自己说的第一个字负责,你们全是证人。”她以为我在说气话,可我说的是实话。 “我知道了,我们留下,保证不给你添麻烦。”程学林将手机递还给我,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 “拿石头把这个口子堵一堵,别一会儿蝎子跑过来。”通道口没有门,如果蝎子群溜达到这边来,他们正被堵在死胡同里,没有逃生的通道。 “好。”程学林欣然点头,立刻转身去搬塌方的石头。 我刚走进迷宫通道,就听到梁端冬问:“你这什么情况?” &/artile> 第282章 悲剧 一个人想摆脱自然规律,必然要走不寻常的道路,而且基本都是歪路。 三头六臂的怪物吃痛,剩下的四只胳膊突然变了形,皮肤松脱,骨头变成长矛、斧头、弯刀和短剑。 “花里胡哨。”我嘀咕着,避开它刺过来的矛,呼呼两道业火烧连续喷出。 我可以一击毙命,但它死了,我们想知道的事就问不出来了,我这两道业火一道瞄准它的腿,一道瞄准它的胳膊。 眨眼间,六臂变成四条半截的臂,四条腿变成了三条半截腿。 它站立不住摔倒在地,因疼痛嘶嚎,它没说过话,兴许它已经丧失语言能力了。 这时,台子上的南朵突然坐了起来,用我族的语言说‘住手’。 “不住。”我今天可能有点叛逆,就想和别人反着来,而且三头六臂还能动,它的骨头可以变形成武器,只要有骨头在它就可以暗算人。 “找死…”和南朵手牵手的樱国女神也突然坐起来,声音虽然不同,但语气和南朵一模一样。 牵个手就成一个人了? 南朵本来闭着眼睛,此时眼睛陡然圆睁,向我瞪来,然后她就愣了。 “怎么是…您…你?”南朵想用敬语,可临时改了口。 “我来找你。” “找我?你们知道我还活着?” “别人知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猜的,来找你问点事,沉舟计划的资料是谁私藏起来的?” “沉舟?” “你们经手的事,出了那么大事故,不会忘了吧?” “那些资料已经销毁了,是女王的命令。” “有人私藏了一份,有机会接触它们的人就那么几个,兆肆和她的几个亲信,其中也包括你。” “我没有!” “那是谁?” “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怎么是你来问话?” 从南朵的反应来看,她对外面世界的变化一无所有,她还以为我们的族群没变,处理泄密的事先由部门没查,查不出再由伊诺西的治安部门接手。 总归这类事轮不到我插手,隔着几千年再次对话,这中间发生的事太多了,南朵被赶出族群的时候,我还没进墓牢,所以后边发生的事,她都不知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 南朵一听‘话长’,干脆不听了,带着她的连体人,一起从石台上跳下来,几步冲到三头六臂身边,想把它扶起来。 “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伤害他。”南朵将三头六臂扶到石台上躺着。 “是它攻击我,怎么,我还得站着让它砍?” “他以为你要伤害我。” “我以为它要杀了我。” “他生病了,神志不清,请原谅他。” “我没必要为难它,还是那句话,谁泄露了资料?” “你问这个干什么?和边疆的安全有关吗?我…兆肆她没说?” “她死了。” “谁?” “兆肆。” 南朵脸上的震惊将之前的掩饰全部打碎,她和我的这段快问快答,让她没有时间去整理自己的情绪。 “是的没错,她死了,族群散了,女王和反叛军头头一起失……呃,不是,是她们两个在同一时间各自失踪,这不重要、外面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咱们一族没剩几根苗了。” 寥寥数语,概括了族中变人,够南朵消化一会儿的。 “这个女人身边还有个男的,你看见没有?”我用下巴点点樱国女神。 “他跳井了。”南朵的脑子在想事,眼神有点乱,嘴上随便答道。 “外边那个?” “嗯。” “现在外面的世界不一样了,仅剩的族人也都东躲西藏的过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着急确认陈清寒的情况,留下一句话便转身往外走。 小跑着回到祭祀台,这井我之前试过,根本不知道有多深,陈清寒跳下去,也不知掉哪去了。 我一点点爬进井口,又朝底下扔了根荧光棒,眼看着光柱掉入无尽的黑暗,最终被吞噬。 “陈清寒——陈教授——小陈哪——”我一边爬一边喊,从直觉上来,我知道他没死,可他在哪我却感觉不出来。 “有人吗…吗……吗?”我像爬行动物一般,在黑暗中潜行,这地方做为祭祀的场所,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那些被扔进来的活人,怕是早变回‘尘土’了。 我正往下爬,右手突然按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井壁都是坚硬的石头,按到个软东西,惊得我赶紧收回手。 石头是黑的,这东西也是黑的,所以我根本没看见,于是我又拧亮一根荧光棒,凑近了一照,发现是个大茧子。 黑色细丝缠成的茧子粘在井壁上,与环境融为一体,这么大的茧孵出来的蛾子,怎么说也得有一米八多。 嗯? 想到身高,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其实仔细看的话,这茧子还有点人形轮廓。 我没动它,又继续向下爬了一段,发现这口井,并没有我想象的深,算起来只有二十多米,但因为底下有一种黑色液体,像黑色的油特别黏稠,之前扔下来的东西,都掉进这黑油里了,所以才没声音、也看不见光了。 这东西有什么可祭祀的?难道这地方的古尼罗人的原始崇拜是石油? 我用一只荧光棒戳了点黑油上来,它并不是石油,当然更不是植物油,我也说不清它是什么,有点像沥青,但味道比沥青还浓,和尸臭有得一比。 搞不懂这东西有哪里值得人祭祀,我扔掉荧光棒,这次我看得清清楚楚,荧光棒的光突然灭了。 换句话说,是光被一下子吞了! 我觉得神奇,又拿出手电筒,打亮了照向黑油,几秒钟后,手电像荧光棒一样,突然灭了,我基本不用手电,所以里面的电池是满的。 如果古人见到有一种东西可以吞吃光明,将它联想成幽冥世界的力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是它吃光,不代表要吃人啊…… 我爬回黑茧子旁边,以我对陈清寒的了解,他自己跳下来,就会想办法在半路停住,免得一直掉到底。 他生存能力那么强,我不相信他会直接跳到黑油里送死。 因此这大茧子里面的东西,很可能就是他。 但陈清寒什么时候有的扑棱蛾子属性,我却不知道。 “小陈,醒醒啦。”我不敢直接撕开茧子,怕他正化蛾子人到一半,再让我给撕成畸形。 我在大茧子周围爬来爬去,换着声调地叫他,在黑暗的井中,我感觉自己像叫魂的幽魂,于是掏出手机,调出最温和的系统自带手机铃声,放到茧子旁边播放。 来电话啦……来电话啦…… 响了几次之后,茧子终于动了,我看到一只手臂形状的东西挪到脑袋旁边摸了摸。 条件反射地摸电话动作,让我确认这里是个人。 “小陈,是你吗?快醒醒,我带人来救你们了。” 这下里面的人彻底清醒了,从里面撕开茧子,露出我熟悉的脸。 我盯着他肩膀后边瞧,想看看他孵出翅膀来没有,遗憾的是并没有。 他还是老样子,没长鳞、也没挂甲。 “你现在能动吗?我背你上去。” “还好。” 他伸出双臂,我将他前在身后,往井上爬,以他的身手,不应该打不过三头六臂,是什么原因迫使他跳井自救呢? 我边爬边问,他好像还没精神,说他当时突然感觉不舒服,困得不行,他怕睡着后被人宰了,便跳进井里躲着,果然挂在井壁上睡着了。 现在也不好说这种情况是因为什么,不过多半和血脉继承有关。 但我族中可没有会变茧子的人,我觉得陈清寒自身的体质就异于常人,所以跟我族的力量结合后,才产生出了超常的变化。 “你那位女神好像被人夺舍了,夺舍懂吧?看过没有?” “没有。” 陈清寒的回答我一点不意外,我只好解释,就是她本人的意识没了,变成了别人的一部分,这和中的夺舍还有些区别,一个意识主宰两具身体,等于是把女神变成了她的‘一只手’或‘一条腿’。 我背着陈清寒爬出井口,回到大殿里,南朵已经回神。 “这人是我同事,你把她怎么了,还有救没有?”我没有放下陈清寒的打算,准备南朵一说女神没救了,我就转身走人。 千年不见,南朵比当初老了许多,虽然没有三头六臂夸张,但她看着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不再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她?没用了,你带走吧。”南朵一甩,把本来和她手牵手的女神甩了过来。 我正背着陈清寒呢,空不出手接人,只好伸出腿来挡了下,免得她漂亮的脸蛋儿砸在地面上。 “你不走?”我问。 “像你说的,外面的世界变了,已经无我族立身之处,何况我带着他,出去反而危险。”南朵说着,充满爱恋地目光瞥了石台上的怪物一眼。 爱情叫人盲目,是真的‘盲’且‘木’,既然她还爱着变成怪物的男人,甚至愿意为他留在墓里当个活死人,那是她的选择和自由。 “安大人……” 在我转身时,南朵突然叫了我一声,她走回石台边上,手掌覆在三头六臂的断臂上,轻柔又爱惜的样子,看得我差点起了一层根本不会出现在我身上的鸡皮疙瘩。 我并非鄙视她的恋人,只是觉得这恋爱谈得太肉麻。 “世界确实变了,你也变了,我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资料,不过当初负责销毁资料的人是吉雅。” “好,我知道了。谢谢。” 因着我的道谢,南朵又看了我一眼,苦涩地笑了笑,我发现她正在迅速地老去,刚刚说话的时候还像四十多岁,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满头白发了。 “你……” “你们走吧,有些事注定要以悲剧收场,不管怎么努力,也只是让结局来得晚些罢了。” 我咽下劝说的话,背着一个、提着一个走出大殿。 或许在千年前,南朵也不知道所谓长生是这么个长法,她只是怀抱着希望和爱人一起沉睡。 醒来也不过是几天前的事,她发现爱人变成了怪物,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她用女神做了什么事,但至少表面看来是没有受伤。 前一波人怕是见到了墓主,吓得躲进陪葬室,还堵上了门。 只有陈清寒和女神敢出来面对墓主,结果问也没问清、打也没打赢,陈清寒就跳井睡觉去了。 陈清寒听完的猜测,又补充了几点,墓主和南朵是在他们进墓前醒来的,他们进来之后,被当成了盗墓者追杀。 女神不听陈清寒的劝,不肯和其他人一起躲进陪葬室,非要去追墓主,结果被墓主给反制了,打晕抗进大殿。 陈清寒是追着去的,他见墓主没有杀女神的意思,那石台和周围很干净,墓主不像是要拿女神献祭,所以他才放心跳井去了。 “你心可真大,就算不是献祭,也可能是改造呢,再把她也变成三头六臂。” “不然呢,和她一起变?我拒绝。” 陈清寒这话说得我无法反驳,他不跳井,便可能面临两种结果,一是和女神同死、二是和女神同变。 “现在是她没变,你变了,长翅膀没有?我还等着看大扑棱蛾子呢。” “别嘻皮笑脸地,咱俩现在正闹分手。” “嘿!我是被分手好么,所有人都同情我呢,嘿嘿,你这个负心汉。” “也是,不过我痛定思痛,翻然悔悟,这次是患难见真情啊,所以我决定不分手了。” “别呀——绯闻好不容易要结束,咱们还是感情破裂吧。” “并没有破裂。” “嘶?你啥意思?” “破镜重圆比较好。” “我呸!我好马不吃回头草。” “我跑到你前面去不就是面前草了。” “你家草还能自己长腿儿跑?” “为什么不能,至少我见过这样的草。” 我龇龇牙,发现还是说不过他,但见到他活着,还p事儿没有,我终究是开心的,斗嘴也高兴。 有一瞬间我觉得吧,他爱说啥说啥好了,有什么比人好好活着更重要呢,不由得就想到了南朵和她的三头六臂。 “成。只要你长命百岁,我给你当一百年绯闻女友,够意思不?仗义不?” “够意思,真仗义。” &/artile> 第281章 叛逆 程学林跟我出去转一圈儿,回来态度大变,梁瑞冬感到奇怪也是常情。 反正程学林没看到我使用业火,他怎么回答都无所谓。 结果没走多远,便听到梁瑞冬在后面喊我,他急急忙忙追上来,根本不知道哪有机关。 “站住!”我往回走了一段,看到他刚要踩中翻板机关,连忙喝住他。 梁瑞冬身手不错,控制力也强,一只脚刚抬起来,被我一喝便立刻停住,没有因此失去平衡,稳稳站在原地。 “向前迈半米,半米半米的走。” “哦。” 梁瑞冬乖乖照做,大跨步走到我面前,迷宫通道受金字塔内空间的限制,每条都不长,但一段一种机关,没有重样的,让人防胜防。 我和程学林算是幸运,他不小心踩到过两个机关,一个是刀坑、一个是落矛,都属于比较‘温和’的机关。 但如果踩到落石流沙,那就棘手了,更严重一些的,有的翻板暗格散发出淡淡的酸味,里面多半封存着强酸一类的物质。 还有的一脚踩下去,小腿整个没进去,底下有锋利的刀片,刷刷刷,顷刻间半条腿就没法要了。 古尼罗国一般没有这样的机关,所以我估摸着金字塔是先建的,通道里的机关可能是南朵设计的,她的本职工作就是挖墓,相当于我族的‘考古人员’,见过的机关陷阱不少。 这座金字塔内部空间小,被格出许多的独立小空间,设计制作机关相对容易。 金字塔有通风口,我们不用担心空气问题,梁瑞冬跟着我走到通往下层墓层的通道口,路上他非让我给他演示演示哪有机关。 我随便踩了地面的一块砖,他所站的位置,由下而上射出一只长矛,他迅速闪身避开,长矛直刺进天棚。 梁瑞冬看看尖端没入天棚的品质长矛,脸色变得有点不好。 这一矛要是扎中,他就知道羊肉串的感受了。 “还看吗?”我虚摸着旁边墙壁上的一块砖问。 “不看了。”梁瑞冬挤出一丝僵硬地笑。 “再看几个吧,不能白来一趟,也许有惊喜呢。”我换一只手,去按另一侧墙壁上的砖块。 “不不不,您别逗了,真不用看了。”梁瑞冬赶紧伸手拦住我的动作。 “哦。”我收回手,转身继续向前走。 直到走进地下墓室,我没再和梁瑞冬交谈,他几次开口,我都没接话。 他明显是来试探我实力的,可惜我没义务配合他,我又不是马戏团的,他想看我表演我就得演。 梁瑞冬觉出我的冷淡,也不再开口自找没趣。 地下墓室的石门紧闭,我站在门口推了推,但是没推开。 “有人吗?”我拍拍石门,向里面喊道。 “莉、咳,咱们应该是来错地方了,陈教授他们没在这座墓里,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出任务的时候不能感情用事。” “再叽叽歪歪你就别出去了。”我瞥了梁瑞冬一眼,这一眼我不是在看一个活人,也不是在开玩笑。 他们可以不帮忙,甚至孤立我,但我绝不容许他们干涉我的行动,来给我捣乱。 此时,门内突然传出微弱地敲击声,当当当,像是金属敲击石板的声音。 梁瑞冬不知是慑于我的眼神,还是因为里面突然传出声音这件事,眼神明显缩了缩,向后退开一步。 我又试着推了推门,这次使出全力,把挡在门后的东西一起推开了。 等石门敞开一条能容一个人通过的缝,我便停下来,举着手电往里照了照。 里面的空间不算太大,墙边东倒西歪地躺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人的手上拿着撬棍,感觉他抬胳膊都费劲,但还是闭着眼睛,尽量抬起手臂,用撬棍敲击地面。 挡住石门的是一具石棺,好在这具石棺比较薄,表面凿得很粗糙,应该是陪葬棺。 里面的人用这棺材挡着门,肯定是防着外面的东西,如果是蝎子,那用不着石棺堵门,只要把门关上就行,它们不会推门。 “进来。”我率先钻进门缝,然后朝梁瑞冬招手道。 梁瑞冬也看到里面有人,穿的还是和我们一样的伪游客户外服,不敢置信的神情从他脸上闪过,随即闪身钻进门来。 我将门重新关上,把堵门的石棺复位,从陈清寒他们失联到今天,已经过去近十天,他们带的食物和水,只够维持一个星期。 省着点吃的话,坚持到我们来不成问题,但却有个前提,这些食物必须全部保存下来,没有一份损失掉。 梁瑞冬趁我推石棺,走到墙边的人身边,检查了他们的脉搏和瞳孔。 “没有外伤,只是脱水。”他摘下自己的背包,把水里兑上维生素之类的喂他们喝下。 “你在这陪着他们,我出去一趟。”我堵完门,走到昏迷的人身边,陈清寒不在他们中间,我得出去再找找。 “出去找陈教授?” “嗯。”我说着将自己的背包卸下来,把吃喝掏出来,“除了我叫你,门外有任何动静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开门。” “你怀疑墓主还在这?” “有可能。” “我们是不是要通知一下莉莉丝他们?” “他们别离开那个地洞口就不会有事。” “可是,等他们挖通地道,肯定会派人过来通知咱们。” “他们挖不完,这座墓……不会让人这么轻易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墓很危险的意思。” 梁瑞冬闻言突然站起来,急道:“你把话说清楚。” 我拿上背包,感觉自己的社交障碍还没自愈,此刻我超级不想搭理梁瑞冬。 “我不!”留下两个字,我从刚刚预留出的一道窄门缝侧身挤了出去。 梁瑞冬一时没了声音,估计是还没想到怎么接我的话。 上一波失联的同事栖身在底层的陪葬墓室,但墓室内并没有陪葬品,应该还有一个专门的地方是放陪葬品的宝库。 我双手半举在身前,随时准备迎击冲出来的任何威胁。 地底这层墓室修得最为精细,看得出当时修墓的时间还充足,中上层基本就是空的,后来才用简易的方法做了隔断,打造成多层迷宫的样式。 按说金字塔是法老的陵墓,青年只是个小地方小贵族,不该享有如此高的墓葬规格,更准确地来说就是僭越。 或许他们心里也清楚,才将这墓建在山腹内,将真实的陵墓隐藏起来。 敢这么做的人,怕是有着不小心的野心,毕竟梦想这东西不怕大,万一实现了呢。 我出了陪葬墓室,旁边还有一条通道,幽深不见尽头。 这条通道的两侧墙壁上绘着精美的壁画,人物形象生动,不需要读懂古尼罗文也能看得懂。 许多帝王希望死后升天,羽化飞仙,但这墓主却希望死后在冥界做王,所以墓内高处的装修一般,反而是底层通道修得精致漂亮。 因为这里是通往幽冥阴界的道路,通道两边摆着石人像,只有半人高,男女都有,它们面朝前,排着队做低头俯首状。 我突然想起了木屋下边的深井,那井壁上似乎也有壁画,画的是许多狰狞恐怖的形象。 难道那是墓主的专属通道,而这里是供他的奴隶走的员工通道? 走了大概五十米,通道到头了,再往前就是那口深井。 途中我没看到其它墓室,所以我之前猜得不对,陪葬品室不在通道里,或者…它根本就不存在。 我想不出陈清寒有什么理由离开他的队员,不,应该说他和樱国女神,他们两个有什么理由一起离开? 所以只能往坏处想,比如他们俩被墓主两口子给抓走了。 既然墓主的小目标是成为冥界之王,又在井壁上画画,那是不是说,他认为冥界就在井下边? 我想了想,重新套上壁虎爪,顺着井壁爬下去。 蝎子军团也不知哪去了,此刻深井中静得只有我爬墙的声音。 爬了十几分钟,我暗暗感叹,怪不得墓主以为这是通往幽冥的道路,向下爬行十多分钟,井壁上开始出现黑色的怪花,花冠的形状像骷髅,颜色如墨,不仔细看,就像一颗颗嵌在井壁上的人头骨。 头骨花、红灯蝎,这地方还真够阴森恐怖的。 我尽量避开这些怪异的骷髅花,还好它们是一堆堆生长,而不是成片生长,所以绕过它们并不难。 凡是怪异的生物,总有其特点,轻易别招惹为妙。 又向下爬了十几分钟,深井终于到底了,只是这应该不是真正的底。 因为在圆型空地中央,还有个地洞,地洞周围垒着石台,像个基座,我从背包里拿出一节二号电池,从地洞扔了下去。 一点落地的声音也听不到,也没有水流的声音,所以更下面的洞应该非常深。 空地周围也有壁画,画的献祭的场景,祭司主持仪式,有兵丁押着奴隶,将他们捆住手,活着扔进地洞。 我不太能理解,如果贵族相信这是通往幽冥世界的大门,那应该把死人送进去,扔活人是什么操作?阳寿未尽就强行送入地府吗? 这么做毫无道理,对贵族又有什么好处呢? 可惜壁画能交待的内容有限,没有前情提要可以看,也没有往期回顾,所以我只能理解为他们需要往洞里扔活人,以达到某种目的。 根据常识来说,一般往下扔人的,自己是不会下去的,所以墓主两口子应该没在下面。 我再次看向四周的壁画,发现壁画中有一扇门,比其它画中的物品都逼真。 我走到这扇门前,走近了就能看出,这是一扇真门,只是巧妙地融入了壁画,和周围的景物毫无违和感。 通过门周围的景物,可以推断,它在画中代表的正是阴府之门。 门上雕刻着许多怪物的形象,我伸手去推,一下就推开了。 这门上没有锁,门内是一间大殿,这座大殿的风格和上面的金字塔并不一致,因为它的墙上也有绘画,但明显不是古尼罗国那种画风。 它的内容也不是叙事性的,只是单纯的装饰,血色的蔷薇、墨绿的刺藤,画中的每一朵花都是立体的。 画中的明暗效果运用得不亚于现代技术,我甚至走到近前摸了摸,确实就是平面画。 殿中央有一个石台,我不再左顾右盼,径直走向石台。 石台上躺着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在照片中见过的樱国女神,另一个是我久远记忆中的某张脸。 “南朵……”我念出她的名字,迈步走上台阶,站到石台旁边。 走到近处才看见,她们两个并排躺在石台上,但樱国女神的左手和南朵的右手被一个奇怪的东西连在一起。 那东西就像暖手袋,筒状的暖手袋,然后两个人一人伸一只手进去,内部的情况看不见,因为这东西不透明。 我看看台子周围,没有陈清寒和墓主的身影,于是我伸手,想碰碰这个暖手袋。 “啊——” 我刚伸手,头顶就传来一声怪叫,我通过声音判断位置,先跳下台阶,然后才抬头去看。 发出怪叫的,是从大殿的横梁上跳下来的怪物,这怪物有四条腿、六只胳膊,脑袋左右各生有一个跟头差不多大的肉瘤。 看着像是有三颗脑袋,其实就一颗,两边的可能是副脑。 如果不看它的脸,或许看不出这曾经是个人,它全身上下,也就一张脸保存得比较完整。 但是它太老了,反正我是没见过比它更老的人,百岁老人跟它比,都跟未成年似的。 可老是老,它的动作一点不迟缓,就像一个身手灵活的少年,披着一张老人皮。 我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不会说古尼罗国的语言,翻译也没带,我便放弃用常规方法交流,先打一架,无法说服的,就争取把它制服。 三头六臂的老怪物对我穷追不舍,对付它用不了多少业火,我噗噗几下,烧掉它的胳膊,它断臂吃痛,却仍不退缩。 绿色的血从它身体里涌出来,发出阵阵恶臭,如果它是墓主,那看来所谓长生,只不过是把人变成鬼而已。 &/artile> 第283章 沉重的科技 回陪葬室的路上,我们又遇到了狗头人,被我挥挥手说了‘拜拜’,彻底告别了这个人间。 山底显然没有出路,底层应该被南朵用记忆土填满了,所以我们真正的出路准是在山顶。 只是金字塔内是空的,几百米的高度,想从里面爬上塔尖,那必须摆脱地心引力。 我先带着陈清寒和女神回到莉莉丝所在的陵墓底角处,程学林按我说的,用碎石堵住了通道口,听到我叫他,立刻挪开下面的一块石头。 这个预留出的洞只能钻进钻出,我把女神放到地上,推进了洞口。 程学林小心地将女神拖进去,我刚想把陈清寒放下,把他也塞进去,他突然从我背上跳下来,动作利落轻巧,哪有半点虚弱的样子。 陈清寒和莉莉丝交待了两句,便和我一起去接困在陪葬室的队友。 我们将所有人都集中到一起,既然人到齐了,挖洞的工作就可以停了,我之前不管,是想让他们有个事干着,别给我添乱。 反正洞是不可能挖通的,这座墓和雪山墓有点像,只许进不许出。 莉莉丝带人做了半天无用功,被我说破后气得不行,确认陈清寒没事,我心情也轻松了,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会怼回去。 前一批队友需要休息,闲着也是闲着,和莉莉丝吵架就当是消磨时间了。 女神最先醒过来,她和南朵‘牵手’时可能得到了特殊力量的保护,没像其他人一样饿到虚脱。 此时醒来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几天不洗脸、不洗头,除了面泛油光、头发打绺有损女神气质之外,她比在场的很多人都精神。 两波人聚在一起,商量出去的办法,陈清寒他们进来的入口,在正南方,是这座墓的正门,跟主墓室在同一高度。 他们进来时在门口留了人,留下的人只是看了两眼墓道两侧的壁画,身后的大门便悄无声息地关闭了。 之后他们又翘又砸,都没办法把门打开,有人提议炸开墓门,他们队里也有钱雨这样懂建筑的人,那人说这地方经不起炸,毕竟不是真的王墓,建墓材料没那么好,经过几千年光阴消磨,这座墓随时可能塌掉。 我们进来的那个底角就是自然塌掉的,况且这金字塔本身就是个空壳子。 记忆土没将整座墓填满,它只填了外围的山体,所以身处塔内的我们,借不上它们的力。 他们商量的最终结果,和我想的刚好相反,他们认为整座山都可能被记忆土覆盖着,从哪都挖不通出路,必须往地下走。 在古墓最下面打个斜上去的洞,直接挖到山的范围外。 这可是大工程,一天怕是挖不完,好在队伍中没人受伤,补充吃喝后,虚脱的人也醒了。 两队平分食物和水,还能再坚持几天。 我们救援队的装备和食物一点没损失,陈清寒那队有人过机关时丢了背包,导致食物和水损失了三分之一。 我们是来救援的,早就考虑过食物药品等问题,进来时每个人都背了不少吃的。 “有一个问题,墓底下有蝎子群,数量太多,咱们的武器应付不来。”我等他们都说完,最后征求下我的意见时才开口。 莉莉丝或许是为了表现的比我更有能力,她在刚才讨论的时候说了一堆设想和逃出去的方案,也算是全面。 有人替我动脑是好事,我只要听着就好,一个小队长而已,至于争抢至此吗,我只想混吃等死,明明追求不同,却成了‘竞争对手’。 “生物干扰器。”樱国女神开口道。 我其实知道她的名字叫茉莉,不过以前她于我而言就是个不会有交集的陌生人,我没必要认真记这个名字。 现在我们成了队友,记下名字也好分辨谁是谁。 方才他们交流,茉莉说她被墓主抓走就晕过去了,睡了长长的一觉,期间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知道睁开眼看到我们,她感觉像做梦一样。 她被南朵控制,而不是她控制南朵,也许是南朵屏蔽了她的大脑接收功能,让她对这几天发生的事一无所觉。 我本来指望她说说南朵对她做了什么,一听她这么说,顿时失望地继续扣石头。 手机快没电了,再说大家在开会,我玩手机也不合适,只能在他们讨论的时候捡块石头扣。 建筑师说的对,这些石头不是太结实,可能是当初选料时用的是便宜货。 不过能坚持千年,已经不错了,茉莉说的生物干扰器,类似于陆老板曾经用过的那种,可以将雪山墓里的蛇群吓跑。 听其他人的意思,我们这边没有,是茉莉从樱国带来的,那东西就在他们队员的背包里。 他们把那仪器拿出来我才明白,为什么茉莉本人不背着,因为沉啊,三个大金属盒拼成一个三层大盒子,瞧着得有小一百斤。 这么重的高科技,就算能吓退蝎子,背着它走在未知的地下世界,万一遇上别的危险,背它的人岂不是很惨! “有它在,大家放心吧。”茉莉自信地笑容感染了在场的大部分人。 其中不包括我、陈清寒和莉莉丝,我对这笨重的高科技‘下地’抱怀疑态度,陈清寒不置可否,瞧不出来高兴,也没有放松微皱的眉头。 莉莉丝的关注点可能和我们不一样,老赵和程学林他们一见高科技,对茉莉更加热情,莉莉丝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因为茉莉取代她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她在被我气得七窍生烟之后,不善的目光转移到了茉莉身上。 我气她归气她,却没有要回队长指挥权的意思,而且我也说了,这次来是个意外,文职人员临时借调,完事儿我还回档案馆。 可能莉莉丝想通了,觉得没必要和只有短暂合作的人计较,于是把矛头转向了空降一线外勤队伍的茉莉。 茉莉和莉莉丝完全是两个路子,前者亲和爱笑,说话温声细语,后者总想表现出威严气势,和人说话语气带着点命令的意思。 我觉得有意思,一边扣石头,一边看她们较劲,对,是较劲,温和爱笑的那位,可不像表面这么人畜无害,在许多小细节上可以看出,她也想占上风。 &/artile> 第284章 凑合过呗 茉莉不知道她被墓主抓走后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知道陈清寒选择跳井睡觉,没去救她。 她自行脑补成陈清寒没打过墓主,因为受伤被困在某处,几乎命悬一线。 把他想得比那几个差点饿死的人还惨,陈清寒想解释,我按住他的手,没让他说下去。 他还要继续留在一线工作,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说,不是,我只是困了,找个地方睡觉没管你。 别人会怎么想? 会有人说‘对,与其两个人都任人宰割,不去丢下一个,先自己保命,这是明智的选择’吗? 人心与人性是经不起试探的,他们只会看到茉莉的温柔善良、柔弱无辜。 今后谁再和他一起出任务,都会怀疑他,好像他一遇到危险就会抛弃队友。 用十年时间树立起来的正面形象,一夜之间就可以颠覆。 “他就这样儿,特爱帮助人,谁跟他出任务,保准心里踏实。”我握着陈清寒的手,怕他拆我的台,所以攥得紧紧的,算是警告。 “你们俩和好啦?”程学林突然来了一句。 “咳…小矛盾,问题不大。” “啊,那就好,吵吵闹闹过到老嘛,哈哈。”程学林憨笑道。 “情侣吵架很平常,别让人钻了空子,到时追悔莫及。”莉莉丝脸上挂着假笑对我说。 她是对我说,却不是说给我听的,我看向茉莉,后者淡淡一笑,好像莉莉丝只是在无理取闹的孩子,她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茉莉给人的印象是大方、大度、温和、自信……就不知道这些表面的装饰背后,还有没有另外的的面孔? 我也笑笑,说:“上一个想拆散我们、当第三者的人,已经死无全尸了。” 我顿了顿:“所以说啊,老天三观特正,那些有歪心思的人,才应该担心害怕吧。” “其实我觉得,如果两个人的感情没出问题,别人也没机会趁虚而入。”茉莉微笑着开口。 “哦~趁你病、要你命理论,可以可以,女神的眼光和见识果然厉害!”我夸得情真意切,还鼓了两下掌。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两个人在一起,应该多沟通,如果追求不同,理念不同,不能协调好的话,分开也许对双方都好。只是…感叹人生的道理罢了,请不要误会。” “哦…害,我读书少,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就知道凑合过呗、还能离咋滴。” “嗯,对,不离。”陈清寒点点头,假装是个乖宝宝。 程学林哈哈大笑,说没想到他们一线的传奇人物,被大家称为莫得感情的下地机器的陈教授,居然有被人吃定的一天。 我暗暗咬牙,事实分明是陈教授把我吃得死死地,说好拆伙,转眼便翻山越岭来救他,说好解绑p,结果又答应捆绑炒作一百年。 碧石诚不欺我,我确实太听陈清寒的话了,他简直就是我的克星。 等饿晕的人恢复了体力,我们的队伍开始向下进发,底角下面还有一层,也就是陪葬墓室那层。 他们选好位置,先敲下来两块石砖看看,看这层的墙外有没有记忆土。 南朵衰老的那么快,我们离开大殿的时候,她怕是已经去世了,出去的路还得我们自己找。 我没问她,是觉得出路不难找,只要爬到山顶就行,结果这一提议立刻就被莉莉丝否决了。 陈清寒也有顾虑,他说这墓的石砖已经不太结实,恐怕承受不了所有人的重量,况且队伍中有一半成员身体虚弱,要他们爬几百米高的‘阶梯’,很难坚持下来。 钱雨和另一名懂建筑知识的人,在尝试过几次之后失望地宣布,底层墙外也有记忆土。 他们想放弃,莉莉丝却不同意,让他们再多试几个地方,其中就包括生长着骷髅花的那口井。 钱雨挂在井壁上,一铲子敲进去,墓中突然响起一阵物体倒塌的声音。 “是通道那边,可能是某段楼梯塌了。”在上边的人猜测道。 我们都在井上,站在程学林曾经站过的台阶上,钱雨敲第二下,台阶跟着一震,接着那种砰砰、哗啦的倒塌声由点连成片,整座墓都在震颤。 “通道塌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这时,莉莉丝叫人把钱雨拉上来,万一我们站的台阶也塌了,掉下去的石头会砸到他。 钱雨已经降到比较深的地方了,把他拉上来花了几分钟,主要我们没机械,只能靠绳子和手把他拽上来。 钱雨刚露头,程学林就叫道:“哎呀,你脸怎么黑了?” 钱雨刚要伸手摸脸,陈清寒飞快地弹出一个东西,打在钱雨手背上,疼得他‘啊’的痛呼一声。 “别碰。”陈清寒的话在动作后边,钱雨的手疼,也就没去摸脸。 等他被拽上来,陈清寒拿着手电走到他跟前,其他人没跟陈清寒合作过,对他的信任度明显不足。 有人就问怎么了,干嘛一惊一乍的,不就是脸上蹭了些灰吗? 如果是灰,这灰蹭得也太有水准了,跟贴了层竹炭面膜似的。 避开眼睛和口鼻,其它位置糊得死死地,过于均匀。 陈清寒也不解释,手电光保持在可以照清钱雨脸的位置,被光一照,‘竹炭面膜’竟然动了,钱雨感觉出异样,又想抬手摸脸,再次被陈清寒阻止。 陈清寒叫其他人离钱雨远点,然后用打火机凑近钱雨的脸,没过几秒,钱雨脸上的‘面膜’就奔着打火机去了,它们离开钱雨的脸,众人才看清,那是一群极小的飞虫。 陈清寒把打火机的火苗调到最大,那群虫子如同飞蛾扑火,顷刻间便投入火苗中,被烧成渣渣。 “这是什么东西?”梁瑞冬问。 “死神长袍。”陈清寒吐出个新名词。 不过现在的形势,不容他多做解释,台阶已经塌了,头顶不断有土和碎石块掉落,看样子墓真要塌了。 “大家撤到底层去,那里有个结构稳固的空间,跟我走。”茉莉说。 她说的一定是蔷薇大殿,是她和南朵手牵手的地方,确实,那里和古墓不是同一波人造的,年代可能更久远,也更坚固。 &/artile> 第285章 挖塌了 她在此刻给大家指出一条活路,众人当然都听她的,这本是平常事,然而莉莉丝看她的眼神却愈发阴沉。 我和陈清寒断后,谁都没说话,我们俩分别是这两只队伍的队长,然而现在看来是被架空了。 陈清寒在我背他归队的时候就说过,茉莉有野心。 当然,我不会天真的认为,她的野心就是在一线当个小队长,这也许只是她继续往上走的台阶。 茉莉和其她‘情敌’不同,我和陈清寒在一块的时候,她从不刷存在感,言行举止没有半点暧昧,对我和对其他人一样。 我们一起撤到地下大殿,赵正华他们没见过这殿,对那口井和这大殿很是好奇。 大殿中央的台子上,躺着两具枯骨,赵正华先看了看四周的,然后拿起相机对着墙壁和石台一顿拍。 台上的两具枯骨,一具很正常,另外一具是畸形,从身体特征看,正是三头六臂的墓主。 赵正华贴近枯骨拍照,随即他在墓主口中发现一个东西,于是伸手像拿出来。 “啊——”赵正华猛地缩回手,指尖往外滴血,“它扎了我一下。” “我说你都是老同志了,还这么不小心。”梁瑞冬掏出匕首,撬开尸骨的嘴,墓主的口腔里生着许多尖刺,尖刺包围着一个东西,这东西黑不溜秋好像是石头。 可是梁瑞冬一把它抠出来,它立刻伸展四肢,跳到地上飞快地跑出大殿。 “唉…门!”梁瑞冬想提醒门口的人,那人正推门往外看,想知道井上塌了没有,结果梁瑞冬还是说慢了,那东西跑的飞快,呲溜一下就钻出门缝。 而此时,台上的墓主尸骨已化为灰烬,连块骨头渣都没剩。 “那就是不死之石……?”我自言自语地嘀咕,心想南朵要寻找的东西,竟然不是石头,而是活物。 墓主将它困在嘴里,想来也不是怕掉,而是怕它跑了。 外面建筑倒塌的声音还在继续,但这座大殿却稳如泰山,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钱雨这时继续问陈清寒,死神长袍是什么。 陈清寒说倒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一种喜欢往温暖处聚堆的虫子,它们喜欢暖和的东西,像飞蛾扑火一样不顾一切,如果钱雨在下面再多待一会儿,这虫子估计会爬满他全身,像一件黑长袍。 “它们身体脆弱,你轻轻一摸,就能碾死它们,而它们一旦受到攻击,会释放超强毒素,这种毒素目前是无解的。” “是吗,这么厉害,我们从没遇到过,还好有你在。”梁瑞冬说。 “是啊,多谢陈教授,回去我请你吃饭。”钱雨摸摸脸,一脸后怕的样子。 “现在怎么办?咱们被困在这了,要打洞吗?”李渡问。 “先休息一会儿吧,他们体力还没恢复。”茉莉看了眼刚刚跑得最吃力的几个人,他们是在陪葬室饿晕的那几个。 几人立刻向茉莉投去感激的目光,莉莉丝皱眉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钱雨,你去看看这有没有其它出口。” 同样的话,第二个人说,可就没人感动了,莉莉丝处处被茉莉抢占先机,一张脸板得死紧。 先前休息的时候,他们问过陈清寒,他这次任务完成没有,我那时已经告诉他,南朵说了一个名字,为我们下一步的调查指出了方向,所以陈清寒回答他们完成了。 由此可见,他的队员、包括茉莉,都不知道他此行的真实目的。 钱雨在四周的墙壁和地板上敲敲打打,仔细听着回声,检查完他回到队伍这边,冲莉莉丝摇头,说这大殿都是用整块的花岗岩做砖修建而成,每块石条的厚度都在一米左右,长短稍有变化,总之靠铲子挖开是不可能挖开的。 现在大殿的顶上全是金字塔的残骸,炸是不能炸的,万一把大殿炸塌,这群人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也许可以试试殿顶能不能拆开。”说话的又是茉莉。 “不行,殿顶压着倒塌下来的碎石,谁都不知道殿顶能承受多重的重量,万一殿顶的结构被打破,彻底塌了怎么办。”莉莉丝这次否定了茉莉的提议。 莉莉丝说的也是有道理,众人一时面面相觑,没人敢轻易搭腔。 “要是没乱砸,说不定还能坚持到下一支救援队来。”有人小声咕哝了一句。 声音是从饿晕的那几个人中间发出来的,梁瑞东和钱雨的关系貌似不错,听到有人对钱雨刚刚砸井有意见,立即气道:“什么叫乱砸?你懂建筑吗?不懂怎么知道是乱砸?不砸怎么知道哪适合挖洞?” 出声那人只敢小声咕哝,自然是没胆子正面和梁瑞东对呛,被梁瑞东的连环问,问没了声。 不满这种东西,不是有合理的解释就能消除的,那人嘴上不吭声,神情却是不服气的样子。 莉莉丝的脸色跟着变了变,毕竟钱雨去砸井是她安排的,他们埋怨不该砸墙,等于是在怪她决策失误。 “钱雨至少为大家出力了,有些人什么都没干,只会抱怨。”梁瑞东接茬道。 “你们是救援队,难道不应该出力救人?” “救人当然是我们的工作,只是感叹狗咬吕洞宾。” 双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着火药味越来越浓,茉莉适时站出来,劝他们冷静,然后看了看我,说:“我知道大家的心情,都想快点出去,但总要听指挥吧,咱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就是她瞎指挥,才让大家落到这地田地。”说这话的人是前一波队伍的成员,他们认识莉莉丝,自然而然将她当成了这次救援行动的队长。 莉莉丝顿时黑脸,李渡连忙开口:“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这次救援任务的队长是冷小姐。” “她是谁?” “她是队长,怎么是莉莉丝指挥?” 众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到我身上,我正扣墙上的蔷薇壁画,听到他们把话题引到我身上了,回过头笑笑道:“能者多劳嘛,得允许同志们发挥自己的长处和才能,莉莉丝在一线工作的经验比我丰富,我只是个新人。” &/artile> 第286章 颜料化了 听了我的‘软柿子’发言,众人的目光全收了回去。 “听到没有,人家本人都没说什么,有些人真是狗拿耗子。” “怎么说队长的职务也是上面定的,要是人人都无视职权,随便行事,那一线的工作还不乱套?” 双方的争执并没有因为我的发声停止,莉莉丝这边听了对方的话,立即反问,他们那队的队长是陈清寒,可从他们被救到现在,每一步行动他们都听茉莉的,根本没人理会陈清寒。 陈清寒比我还低调,非必要不开口,我第一次见他在一支队伍中这样没存在感。 矛头指向他,没等他开口,茉莉抢先认错,说不是陈清寒的责任,是她初次以小队的形式出任务,还没从单人模式调整过来。 陈清寒再次咽下想说的话,别人也没给他机会,两队人互不相让,最后竟争起了食物分配的问题。 我见过陈清寒的队长,也认识陆浩、包子他们这样的队员,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一线外勤队伍是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嘿陈教授,你看。”我没理会那群积极投入争吵的人,拉着陈清寒到墙前边,让他看我抠掉的蔷薇壁画。 壁画的颜料抠掉以后,露出一块晶莹剔透地石头,石头的形状就是花朵的形状,也就是说在花岗岩墙面内,还镶嵌着别的材料。 “是水晶吗?值钱吗?”我瞄了眼其他人,小声问道。 “不是。看不出是什么,别摸。”陈清寒抓住我的手,制止了我的动作。 “你看,颜料是不是在融化?”我的眼角扫到旁边正往下淌的红色液体,刚刚我抠的时候,它们还是干透的油漆状态,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融化成液态了。 陈清寒看了看四周,其它墙壁上的涂料也在融化,红蔷薇变成了白蔷薇,嵌在墙内的透明石头渐渐显露出来。 “小心,情况不对。”陈清寒终于出声,他喝住仍在争吵的众人,可惜没人听他的。 “别急,小场面。”我见过比这更乱的队伍,我抽出背包内的毛巾,点着了撇进两伙人中间。 哗啦—— 两队人自动分开,下意识地躲开了火团。 “看看周围的墙,壁画融化了,大家自求多福吧啊!”我扬声提醒道。 天长日久的颜料或许会挥发,但融化成液体的颜料……我从未听盗墓贼说过,现在几面墙像在往下淌血,这诡异的变化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我们都无法预料。 众人终于察觉出四周的变化,这时,不仅颜料在融化,连嵌在岩石内的透明石头都化了。 原来它们不是石头,而是像冰一样的结晶体,可能是因为我们一群进来,由于人体会散发热量,人多热量自然也高,制造殿内的温度产生了变化,所以颜料和结晶体都开始融化。 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不到二十人的队伍,要捂热一间大殿,哪有那么容易。 如果不是温度的变化,那就是气体的变化,总之,墙面的变化是从大部队进来之后产生的。 就算说是被他们吵架喷出的口水给溶解了,我也信。 “古墓中为了防盗,有时工匠会在壁画的颜料中掺入毒物,大家快拿出防毒面具戴上。”茉莉处处抢占先机,这次她又抢在莉莉丝前头反应过来。 如果有用,那是茉莉有先见之明,如果没用,大家一起毒死了,还有谁会找她的麻烦,若是颜料无毒,谁也不会说谨慎是缺点。 莉莉丝跟茉莉争归争,却不会拿自己的命唱反调,她向己方队员点头示意,他们一起拿出背包里的防毒面具戴上。 唯独我的背包里没有,而陈清寒的背包早在几天前便遗失了。 “队长,你怎么不戴?”程学林拿着防毒面具,正往脑袋上套,见我站着没动,也跟着停下动作。 “我没准备。” “啊?进墓带防毒面具是常识,古墓中充满有害气体,连这个都不知道,还真是新人。”茉莉身边的一个人用不高不低的声调说道。 所有人都能听见他说了什么,我是个新人、经验不足,蠢到把自己害死。 “什么啊?你知道什么,队长可厉害了!”程学林是个学者,并不擅长吵架,在刚刚的那场争吵中,他几次憋红了脸,却没抢到话头。 “冷小姐自有过人之处,她一个人把我和陈教授救出来,她的实力毋庸置疑。”茉莉戴着防毒面具,声音闷闷地。 现在的问题是,不管是褒是贬,队伍中都没有多余的防毒面具,茉莉的‘肯定’只是句空话。 “我们在挖逃生的通道,是她擅自行动,无意间找到了你们。”莉莉丝从茉莉的话中听出了歧义,立刻分辨道。 墙内的透明结晶,彻底融化成水,水在地面汇成一滩,聚而不散。 咯咯咯…… 结晶体流出后,墙上的空洞里传出一阵怪响,蔷薇花的花朵比脸盆还大,绝对能容一个人钻进去,当然,里面如果有人的话,也能钻出来。 这间大殿的用途没人知道,南朵和墓主或许知道,因为他们从棺中醒来就来了这,后又抓住茉莉放到石台上,和南朵手牵手。 大殿的风格和外面的井并不相同,但井就开在大殿门口,这应该不是巧合,所以我猜,先有的大殿和井,后来的古尼罗人发现了这,将大殿当成冥殿、那井也成了祭祀场所。 我之前也纳闷,大殿中的壁画明明是鲜艳的花朵,为什么古尼罗人会把它当成冥界,把殿门绘制成了通向幽冥世界的大门。 “大家小心,级准备!”莉莉丝喊了声,其他人全去摸武器。 墙里的怪声来得巧,正好化解了他们的尴尬,因为两队人中就我和陈清寒没防毒面具,如果没有外来干扰,他们势必要讨论一下,是有人大义牺牲,让出两只面具,还是全体投票,让我们听天由命。 接下来的时间,我有点懵,等了一会儿,那空洞里什么东西也没出来,可其他人却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个个发出惊呼,自动缩到一起,在石台周围聚成一圈儿。 我就像个学不会无实物表演的笨学生,左看看右看看,同学们表演得那么投入逼真,而我却找不到感觉。 &/artile> 第287章 百‘怪’箱 我看看陈清寒,他和我一样,好像什么都没看到,有人和我一样,我就放心了。 “他们怎么回事?”我看向已经把铲子举到身前的程学林,难不成有隐形的怪物,他们能看见,我和陈清寒看不见? “你给我照明。”陈清寒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将手电筒交给我,走到墙边的空洞前,把飞爪的头绑在折叠铲上。 “队长,你们干什么呢?快躲开,快躲开那!”程学林注意到我们的动作,着急地喊。 “你过来,相信我,不要怕。”我向程学林招招手,他站在两队人中间,其他人手里的武器,都比他的‘尖锐’,一旦发生混战,他只有当炮灰的份儿。 “可是……”程学林瞄瞄其他人,其他人一脸惊骇,攥紧手中的武器,没人肯信我,半步都没动。 “学林,她和陈教授有问题,别过去。”莉莉丝见状阻拦道。 如果按少数服从多数的规则来看,我和陈清寒确实与众不同,而且在这种时候,人多心里会更踏实,要程学林走出人群,到我们这边来,他需要很大勇气。 大家都是一个部门的同事,我能帮他的也就这些了。 程学林犹豫了两秒,握着铲子小跑着过来我们这边。 “我、我还是听队长的吧。”他身体素质方面不如其他队友,但这并不表示他是个没主见的人,他能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跟着我进迷宫通道,足见他胆子不小。 “你、随便你!”莉莉丝气得不想和他说话,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某团空气上。 应该说他们各自盯着一团空气,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好像墙内真的钻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小程同志,你看到什么了?”等程学林走过来,我小声问他。 “地、地狱恶犬啊,你们没看见?”程学林低垂视线,一直盯着陈清寒身边的位置,从他的视线角度判断,他说的恶犬差不多得有半人高。 “嗯……万万没想到电影里的那种,小白狗?”我实在想不出地狱恶犬能恶到什么程度,恶犬我知道,就是比较凶的狗,但加上地狱俩字,我心里便没谱了。 “不是,牙齿这么长,有三个脑袋、嘴里还喷火!”程学林紧张应对的同时,抽出一秒给我比划了一下狗牙的长度。 不是我说,就他比的这个长度,好比是泰迪长着野猪牙,未免太夸张了。 “什么地狱犬,分明是九头蛇!” “是阴兵好不好?” “别闹了,是、是女鬼啊……” 我回头瞥了眼墙上的空洞,心说这么神奇的吗?这墙里能藏如此多种多样的怪物,那不是百‘宝’箱吗? 还没等大家冷静下来,好好讨论下,为什么每个人看到的怪物都不一样,有人便被看不见的怪物抓住了。 当然,他的表情是被抓住的表现,可我还是没见着抓他的怪物。 陈清寒说不能等了,他让我照亮空洞,然后握着绑上飞爪的铲子送进空洞。 “你躲我身后,保你没事,实在害怕就闭上眼睛。”我指指自己身后的空地,对程学林说。 他倒不客气,立刻小碎步挪过来,躲到了我身后。 说来也怪,围在石台周围的那些人,瞧着像是都被自己所见的怪物攻击了,他们各持武器予以反击,场面一时相当混乱,好在他们没带热武器,所以对着空气发起攻击不会造成大范围的误伤。 陈清寒在空洞里三钩两钩,铲子头上的飞爪突然钩到了一个东西,发出当的一声响。 这声音听着不像是钩到了活物,貌似是金属物,他缓缓将东西钩出空洞,到洞边的时候停下动作,没直接将东西钩出来。 我和陈清寒挡在洞口,别人看不到钩出来的东西,这东西我也没见过,它的表面不是金属,而是透明的、像水晶石一样物质。 四四方方,里面全是齿轮,有像点机械手表的内部,但远比那复杂得多,里面的齿轮多到数都数不清,它们正在转动,转得人眼花缭乱,有正转的、反转的、斜转的,问题是我看不出它们转动的目的是什么。 透明壳子上又没有指针和刻度,显然不是大型手表,说是超复杂的八音盒,它又没发出声音。 估计刚才那咯咯咯的声音是它发出来的,不过极有可能是它开始转动的前奏,就像上发条的声音。 “你说他们看到的东西,会不会是这玩意‘投射’进他们脑子里的?”我异想天开地猜道。 “是它启动之后,他们才看到那些东西的,的确有这个可能。”陈清寒收回铲子,“走,再去看看其它的洞里有没有这种装置。” 陈清寒拉着我、我拖着程学林,他听我的话,已经把眼睛闭上了。 我们走到旁边的一个空洞前,用同样的方法,钩出了一个透明装置,里面同样有数不清的齿轮在转。 这时候石台那边已经打成一团,有人在地上翻滚,像是躲避什么,有人跳上石台挥舞砍刀,眼瞅着大刀就要砍向自己人的头上。 而在刀下拼命与空气搏斗的人根本毫无察觉,他的队友正在他头上挥刀。 “我去打晕他们?”我征求陈清寒的意见,再这么乱打下去,他们没被木乃伊伤着,反倒会被自己人给砍成重伤。 “去吧。”陈清寒已经知道洞里有什么了,所以他自己也可以照明。 程学林不能跟着我一起冲进混战堆,他躲到了陈清寒身后,仍旧闭着眼睛,听到我说要过去打晕其他人,快速地睁眼看了看,又迅速闭上,喊了句‘小心点’。 这两支队伍常年在一线出任务,说他们没有经验那是不可能的,莉莉丝刚才就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塞进嘴里,似乎是颗药丸。 各种各样应对外勤任务的药丸他们随身携带,陈清寒也是,所以莉莉丝八成是怀疑他们产生了幻觉,想吃点药恢复清醒。 然而这招并不管用,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人也怀疑看到的东西是幻觉,因此他们蹲在石台下边,缩成一团,紧紧闭上眼睛,希望不受幻觉的干扰。 &/artile> 第288章 胳膊全脱臼 闭上眼睛固然看不到幻觉,可是也不能做别的事了。 我不知道那装置是什么工作原理,他们看到的东西,全都对他们发起了攻击。 只要睁开眼睛,他们就会出于本能的抵挡幻觉攻击。 本来我还奇怪,他们平时出任务,也是常遇到危险,应该不至于这么害怕怪物,可我又一琢磨,不对,为什么他们每个人看到的怪物都不一样,而且能令身经百战的莉莉丝也慌了神,装置对怪物的挑选,一定有标准。 而且标准很可能就是他们内心当中最大的恐惧…… 因为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才能让他们怕到失去冷静。 我冲上去把他们手里的武器打掉,打晕这种需要精准打击脑袋的技术活,我还是别尝试了,只能把他们胳膊拽脱臼,等过后再安回去。 大厅里一片哀嚎,不过总算避免了人员损失,陈清寒动作利落地钩出其余的透明盒子。 但是盒子扔在运转,表面也找不到开关来关闭它,让它停下。 要不要暴力破坏盒子?这是陈清寒和我共同的犹豫,他把盒子拿到我面前,用指节敲了敲。 这东西被飞爪钩住都没事,坚硬度起码和玻璃一样。 “还是别打破吧,它们影响的是人的大脑,它要是破了,他们可能会变成白痴。”我贴到陈清寒耳边,小声说道。 “喂,你们俩说什么呢?你们拿的是什么?” “他们两个绝对有问题,大家都小心点。” “小心个鬼,你胳膊都让人卸了。” “你没有吗?废物。” 两支队伍的人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莉莉丝刚刚被我拽脱臼,脸上的表情像见到太阳打西边升起来,随即气得双眼喷火,领导范儿都不端了,对着我破口大骂。 遇到这样的同事,已然算是不错,我的心态平和,主要是有对比,跟兆肆她们比起来,这种只能在嘴炮上赢过你的同事,难道不可爱吗? 茉莉倒是反抗了,她的身手比莉莉丝要好,甚至比其他人都好。 而且她没有明着和我对打,只用针扎我,不显山、不露水,针针阴险,直奔我身上几处要害,遗憾的是一针没扎中。 但架不住她会演戏啊,没扎着我,她便努力扮演受害者,胳膊脱臼让她演得跟五马分尸似的。 我觉得奥斯卡欠她一个最夸张表演奖。 旁人自然是谴责我对同事下手太狠,有公报私仇的嫌疑,说人家又没当第三者,照片也是你们分手后发的,这样小心眼儿迟早还得分。 这种毫无事实依据的武断结论,只会令我发笑,陈清寒跟我组p看中的又不是我的宽宏大度! 我挽救了他们的生命,却换来一片骂声,不过梁瑞冬和老赵他们倒是没吭声,李渡还说了句谢谢。 他是场上唯一一个没被我卸胳膊的人,因为他是队医,身上没武器,连程学林都不如,好歹程学林还有把铲子。 正常来说,队伍中的医生是有武器的,可这支救援队是临时抽调组成,时间紧、人员少。 加入工作群之后我才知道,一线任务按危险程度也分等级,李渡平时参与的都是最安全的那种任务,所以他和程学林一样,是体能废。 只不过他原先就认识莉莉丝,对她的能力很是信任,因此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刚才乱起来的时候,他躲到台子底下,害怕就闭上眼睛,没跟其他人一起发疯。 他没武器我就没卸他胳膊,他说了声谢谢,继续缩在台子底下不敢出来。 闹也闹了、骂也骂了,现在众人倒是冷静了一些,各自找个地方靠着,开始讨论透明盒子的问题。 陈清寒将盒子一个个摆在石台上,众人视线全集中到台子上。 注意力的集中,消减了恐惧,他们猜来猜去,谁都说不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的目标从寻找出口,变成了研究盒子,麻烦太多、聚到一块的时候,总得先解决眼前的。 如何消除幻觉成了眼下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有人提出直接砸,把盒子砸烂,把里面的零件砸散,它不工作,幻觉自然会停止。 莉莉丝这次一改先前的风格,特别能沉得住气,茉莉都提出两个猜测了,她还在盯着盒子看。 说起一线外勤,尤其是队长,真本事肯定是有的,只是精神头有时候会用在其它方面。 “我不建议破坏盒子,它应该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莉莉丝看了半天,说出一句和陈清寒差不多的看法。 “不就是干扰大脑的装置?有那么玄乎么,我们又不是没遇到过。”另一队的人发生质疑声。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陈清寒自打跟他们汇合就一言不发了,原来一线精英中还混进了别的‘精’。 莉莉丝这边当然是相信她的判断,坚决不同意破坏盒子。 茉莉那边的则赞成打碎盒子,至少先打碎一个,看看情况再说。 盒子有几十个,在场受影响的人只有十几个,而盒子里的齿轮全在转。 莉莉丝这时候想起我来了,问:“冷队长,你怎么看?” 我心说我又不叫冷元芳,我能怎么看,我看它就是在转的机械装置…… 可是人家点到我的名字,我总得给个回应,“谨慎点好,毕竟智力这种东西,失去很难恢复。” 我实话实说,但周围几个人闻言立即瞪起眼睛,又想喷我。 “如果因为害怕失败就停止不前,也许会有更严重的后果。”茉莉主张砸碎盒子,所以极力劝说大家动手。 “别再拖了,我们的胳膊再不接回去,就真的废了。”茉莉那边有人龇牙咧嘴地动动肩膀。 “李渡,快帮我们把胳膊复位。”莉莉丝没理会那人,而是叫李渡帮忙。 “大家看到了,只要我们克制住,那些幻觉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它们虽然还在,但是没伤到我们不是吗。”莉莉丝接着说。 我趁他们拉锯的功夫,蹲在石台下边研究我刚刚发现的东西。 方才低头看藏在台下的李渡,让我发现台子下面有东西,本来我以为大殿内只有蔷薇壁画,刚刚才发现台子底下有字。 &/artile> 第289章 突然去世 这字我认识,不是别的文字,就是我们血母族的文字。 上面说这间大殿属于一个遗失的文明,该文明在即将被另一个文明摧毁前,将一件东西藏在了这。 南朵拿到了它,用在自己身上,看到南朵的名字出现在上面,我一点都不惊讶,她男朋友的墓就建在大殿上边,她肯定早就进来过了。 我继续往下看,她为什么留下‘记录’的原因才是我真正感兴趣的。 南朵写道,她并不清楚使用那件东西的结果是好是坏,只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 如果结果很糟糕,如果她已经失去神志,她希望看到这段话的同族可以给她一个痛快。 族人都认为她死了,谁会来这么隐密的地方找她? 如果不是找她,那她凭什么认为,族人会来这间大殿? 南朵在族中的工作是挖祖坟,她们经常会在挖自家祖坟的时候,偶然挖到别人的坟或其它文明的遗迹。 所以她是不是认为,族人迟早会发现这个地方,进来探寻一番? “我们自己负责怎么了?” “我看谁敢动!” 我看完南朵的留言,就听到有人站在台子边争吵,还没等从台子下边钻出去,盒子碎裂的声音便响了,盒子的碎片崩到地上,里面的零件掉得四处都是。 随后,一个人捂着头倒在地上,他身边的人叫着他的名字,蹲下身问他怎么了,那人没有回话,竟是断了气。 梁瑞冬冷哼一声,说这就是报应。 倒地气断的人是站在茉莉一边的,他们砸碎盒子,害死了自己人,这下全都消停了。 不过茉莉刚刚说了,任何的成功都有失败做铺垫,没有牺牲精神,如何能换来最终胜利? 所以虽然死了人,她那边的碎盒决心却没被打击到。 莉莉丝这边见他们还想继续砸,立刻伸手阻止,说活生生的例子摆在地上,谁还敢动盒子,就别怪他们不客气。 而茉莉那边则说,他们已经有一名同事牺牲,如果现在放弃,那人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你们是不是傻啊,这都证明盒子碎了会死人,还砸,集体自杀?” “我们的人不能白死。” “你什么意思?想让我们陪葬?” “我可没这么说,也许他的死只是特例,他身体弱,是我们中最弱的,他的反应不能代表其他人。” 我感觉陈清寒的队员们已经被茉莉成功洗脑,死活要砸碎所有盒子。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最后不过是多死一批人,她回去难道不用担责任? 我戳戳陈清寒,他也在旁边看戏,根本没有阻止他们内斗的意思。 “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谁都出不去。”我在刚才南朵留下的‘遗言’中,找到了出口的位置,其实很简单,出口就在石台下边。 竖井没有台阶,当年修建这大殿的工人,不太可能走竖井施工,甚至有可能是先建的殿、后修的井。 所以一定有别的通道,供他们往来运送材料,只是石台下边有巨石堵着,像是古墓中的自来石。 必须启动正确开关,石头才会移开,出口才能露出来。 我有点摸不清陈清寒的意思,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让这群人内讧,所以压下出口的事没说。 莉莉丝这边有梁瑞冬和老赵,他们三个打对方几个都没问题,毕竟饿了几天,另一队的人在体力上就输了。 果然,真动起手来,饥饿小队不是救援队的对手。 他们很快被制住,用绳子捆了起来,莉莉丝让梁瑞冬放手干,回去她会向上面说明情况,被困的队员情绪失控,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出现了过激行为,不得不采取措施,保护他们的安全,也保证其他人的安全。 出了一条人命,莉莉丝的说法更能站住脚,被捆的人仍是不服。 梁瑞冬对那几个男人手下不留情,对茉莉还是温柔有礼的,主要体现在绳子的捆法上,他只捆了茉莉的手,而且捆在身前,其他人则是五花大绑,像捆粽子。 他觉得茉莉没有攻击性?我脑子里画出一个问号。 表面看确实如此,茉莉没动过手,煽动性的言语也不多,可我都能看出来,她才是那队人的‘头’。 头目不是应该被重点关照吗? 这时,陈清寒扯了扯我的袖子,他目光看着被捆住的人,小声跟我说,让我找个机会装死。 闹出人命的都被捆住了,我能有什么机会突然去世? 我看看地上掉的刀,设想着假装摔倒被刀刺死的方案,想想又觉得不行,刺死得流血,我刀枪不入,再说为演个戏真流血,太不值当了。 现在最能让人信服的死法,就是再砸碎一个盒子。 可是我并没有受盒子的影响,和它之间缺少必然联系。 想来想去,我想到一件事,于是开口,用其他人能听清,却又故意压着的音量对陈清寒说:“快想办法出去吧,我的解药吃完了。” 陈清寒特别配合我,立即紧张道:“你没多带几颗进来?还有多长时间毒发?” “唉,我以为很快就能完事儿,就没带进来,再有半个小时吧。”我皱着眉头,看了看手表。 “队长,你上次中毒还没好?”程学林听到我的话,赶紧凑过来关切地问。 “无解,只能缓解。”我也是刚刚才想到,陈清寒上次给我想的中毒借口,包子在群里传过,还问过谁知道怎么解毒。 “那可怎么办啊?这、这不眼瞅着就到时间了?”程学林提高嗓门,情绪比我这个将死之人还激动。 “没办法,除非现在马上找到出去的路。” “我能帮上忙吗?”李渡也走过来问。 “没用的,毒气已攻入心脉。”我搜刮出一句武侠小说里的台词。 “我看看。”李渡没等我同意,就过来扣住我的脉搏。 几秒钟后,他脸色大变,惊道:“你、你的……” “是吧,我也感觉不——”咣当,我话说到一半,立刻瞪着眼倒地,表演了一个当场气绝。 “这这……”李渡一时愕然,估计是没想到我死得这么干脆。 “队长!”程学林惊叫一声,八成也是被我的突然离世给弄懵了。 &/artile> 第290章 特殊的招揽方式 李渡叹了口气,告诉程学林我已经没有心跳了。 我死得过于突然,以至其他人愣了几秒,然后才有人问出什么事了。 陈清寒解释说,我上次中的毒非常古怪霸道,我们找到的解药,只能缓解,并不能除净这种毒。 不过维持现状是没问题的,小心些就是了,可我偏偏大意了,进来之前居然没带备用药。 直到确认被困,队友们又在内斗,眼看出去无望,我才说出这件事。 程学林听了连声叹气,说大家应该团结,不要再争了,如果不是延误了出去的时机,队长也不会死。 李渡说他确实没见过如此罕见的中毒症状,表面看不出中毒的迹象,心跳说停就停。 然而他怎会知道,我族‘活着’的方式,与他们截然不同,心跳可不是判断生死的标准。 “那是她自己不小心,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有人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哪?”梁瑞冬火了,走过去踹了那人一脚。 陈清寒抱着我的‘尸体’,良久没有开口,随即他不理众人,抱起我走出大殿。 “陈教授!你去哪?”程学林担心地问。 “带她去清静的地方。”陈清寒‘阴郁’地回了句。 “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出去,尸体放这确实不合适。”赵正华说。 他的话消除了其他人的疑虑,没人再问陈清寒什么,他抱着我走出殿门,来到祭祀的井边。 “你先下去躲躲。”陈清寒压低声音说。 我被他‘安葬’到井内,他沾了点唾沫抹到眼睛底下,呜呜地假哭了一会儿,然后回大殿去了。 即使那些人和他没有过直接接触,也间接听说过他的传奇故事,因此肯定知道他性格内敛,不是会号啕大哭的人。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装死,但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台子下边就是出口,只要打开机关我们都能出去,陈清寒却有意让这两队人留在这,我有点好奇,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可惜我已经死了,死人是不能趴墙根的。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里面又打起来了,我心说茉莉那队人都捆着呢,这回开打,那准是莉莉丝这边的人。 冷不丁地,程学林被扔了出来,咣叽一声砸在井旁边的地上。 我就趴在离井口不算太远的地方,程学林翻滚了两圈,磕在井沿上,发出痛呼声。 很快有人追出来,好像还不打算就此放过程学林。 “你们……”程学林痛得说不出话,折腾两下楞是没站起来。 他说‘你们’,那表示动手的不止一个人,脚步声沉稳有力,不急不徐,不像是饿了好几天脚步虚浮的那几个人。 那人走到程学林身前,似乎抓住了他,如果我不出手,程学林怕是小命难保。 于是我探出点头,先瞄了眼上边的情况,这一瞧,出来的还真是茉莉那边的人。 这人之前虚得走几步路就喘,此时瞧着却完全没有了虚弱感。 难道……他们一直在伪装? 人都瘦了一圈儿,脸色也极差,这要怎么伪装?他们总不会随身带着全套的化妆品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就曾随身带着化妆品,伪装成活人。 嗯、对,脸色可以擦暗色系的粉,想显瘦的话就打阴影,还有嘴里伸出来的‘吸管’……?正常人嘴里怎么可能生出蚊子才有的‘吸管’? 要打这么大个的蚊子,苍蝇拍怕是不行,就在他的‘吸管’马上要扎进程学林脖子的时候,我向上一蹿,从井里探出半个身子,一把抓住‘吸管’生生给它掰了下来。 绿色的血喷出来,没等他叫出声,我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这一下我使了十足的力气,也用了点业火,保证他死得透透的。 如果让他发出声音,他的同伙就知道他在外边出事了,我不知道陈清寒在计划什么,总之现在还不能暴露我没死的事。 程学林刚被那人吓着,又看到‘诈尸’的我,连忙捂住嘴,才没发出惊叫。 我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地爬出井口,把那人的尸体丢进井里。 程学林又惊又喜,想说话又不敢出声,竖井的上方已经被倒塌的建筑堵住,井下空出了几米的高度,这一方小空间暂时是安全的。 我让程学林躲在井边,我蹑手蹑脚走到殿门前,把门推开一点点,用一只眼睛往里瞄。 里面还是分成两派,一派是以莉莉丝为首的救援队,另一派是以茉莉为首的被救援队。 陈清寒躺在他们中间的地上,一动不动,莉莉丝这边的队员都或轻或重的受了伤。 而茉莉那边的人,一个个都变了模样,一改之前的虚弱,像吃了旗舰版十全大补丸。 “你究竟是什么人?”莉莉丝也受了伤,她右手捂着左肩膀,指缝里正在往外流血。 她指的自然是茉莉,茉莉仍然是那副温和平静的样子,她倒是一点没伤着。 我心里唉嘿一声,想不到陈教授也会装死! “我是你的新同事,我们这次任务合作得很愉快,以后我们会成为朋友。”茉莉平静地说着,这话说得极其古怪,他们眼下打成这样,哪里愉快,怎么可能会成为朋友? “你看到了,墓主已经化成灰,墓也塌了,若为求财,你一点好处也没有。”莉莉丝说。 茉莉的行为确实很谜,在古墓里袭击自家同事,如果不是为了独吞点什么,何至如此啊? 而这座古墓,没有陪葬品室,棺材也是空的,一穷二白,就两只苦命鸳鸯,还双双去世了。 我觉得唯一有点研究价值的,就是井里的黑油,说不定是新型能源。 再就是大殿里的透明盒子,能给人制造最恐惧的幻觉,这东西或许能卖个高价。 当然,这些还是其次,陈清寒带的队伍为什么会集体变成‘大蚊子’,我觉得这才是眼下最关键的问题。 这时茉莉说,她不为求财,只是看中了莉莉丝他们这样的人才,想要招揽,像招揽陈清寒的队员一样。 变成大蚊子竟然是‘招揽’,莉莉丝显然不信她的鬼话,拒绝跳槽到她手下。 茉莉也不恼,说很快他们就会改变主意。 &/artile> 第291章 她跑了 那是当然,只要把莉莉丝他们也变成大蚊子,他们估计就和另一队的人一样,都听茉莉指挥了。 茉莉的蚊子队明显比莉莉丝的队员更胜一筹,现在莉莉丝和她的队员都受了伤。 哦不,是我的队员们都受了伤。 茉莉对她的真实目的讳莫如深,再问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于是陈清寒从地上跳起来,长剑在手,招呼也不打就朝茉莉刺去。 ‘蚊子’队员立刻冲上去护主,茉莉突然出声,问陈清寒难道不怕这一切都是透明盒子制造的幻觉? 他没有看到怪物并不表示他没受影响,有的人不怕怪物,怕的是某个场景、或某一时刻。 比如被亲人抛弃、爱人背叛、丢失孩子等等。 茉莉说也许陈清寒怕的是我毒发身亡,所以盒子就制造了这个幻境。 她想动摇陈清寒对现实的感觉,如果一个人不再相信眼前的世界是真实的,他会开始怀疑一切。 譬如说,真的有人会变成大蚊子吗?也许那只是幻觉,他们还是正常人。 我回头看了眼刚才被我掰下来的‘吸管’,它还在,如果人变蚊子是陈清寒的幻觉,那我应该看不见,每个人只能看到自己恐惧的东西,别人看不到其他人的幻觉。 陈清寒没听茉莉的,长剑没有停顿,直刺向她的头。 那几个‘蚊人’跳出来替她挡剑,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居然有个‘蚊人’想空手接白刃,结果陈清寒一转腕、一挑脸,那人的两只手就掉地上了。 可见茉莉在招揽他们的时候,只把身体招来了,智商没带上。 ‘蚊人’很是惊讶,他们力气极大,一把能将程学林扔出大殿,又在顷刻间重伤莉莉丝等人,或许是没想到在这大殿中还有敌手。 莉莉丝他们手中也有刀,却没见‘蚊人’身上有伤,要么他们打不着人家,要么就是对方皮糙肉厚。 但陈清寒的大宝剑不是凡间俗物,‘蚊人’愣,他却不会,砍下那人手掌后,马上用剑扫向他的头。 那‘蚊人’背后突生双翅,扑棱棱向后飞开,可他的动作终究是比陈清寒慢了一点,脑袋没掉,喉咙处却被划开一个口子,鲜血涌流而出,他伸手捂住伤口,可惜没用,挣扎了一会儿就死了。 所以他们虽然像蚊子,但还是和人差不多,也不是没有弱点。 其他‘蚊人’见同伴瞬息间就被打死了,立即一拥而上,翅膀也放出来了,像蜻蜓一样的翅膀煽动的频率特别快。 嗡嗡嗡…… 几个人扇出了一千只苍蝇的效果。 我心说这不就是昆虫人吗? 茉莉在他们打成一团的时候突然朝门口走过来,我赶紧跑回井边,然后时间已经来不及,井沿下边和地面之间倒是有个空隙,不过程学林占上了,他躺进空隙,因为井口是圆型,他的身体塞进去只能摆出型。 我趴到了殿门上边,贴在墙上让自己尽量与壁画融合在一起。 茉莉推门走出来,径直走到井边,她站在井沿上,抬手伸向井口,几秒钟后,一股股黑油从井中流出,流下井沿。 我替程学林捏一把汗,那黑油就从他身边流到地上,它不像一般的液体,一般液体是不会在平地上自己流动的,它分明就是个有生命的活物。 黑油铺成一片,如同爬上沙滩的海浪,一点点向前行进。 从敞开的门缝钻进大殿,程学林紧张得闭上了眼睛,我一看是个机会,再不出手,等这有生命的吃人黑油进了大殿,里面的人怕是很难幸免。 因此我抓住这个机会向茉莉发起攻击,业火不仅烧向茉莉,也烧向正往门里钻的黑油。 呼的一下,黑油消失了大半,茉莉愕了愕,她是先躲开攻击,后有的表情,也就是说她的躲避动作是下意识地,要养成这种反应速度,可不是容易的事。 同时她随口说了句‘她不是死了吗’。 我觉得她的称呼有点问题,这时她抬头看了殿门上方一眼,看到是我,她表情很怪,然后以我万万想不到的方式消失了…… 她跳起来,先上墙,后上头顶的建筑堆,嗖嗖几下就钻进了建筑废墟中。 倒塌下来的废墟不是没有空隙,但我能看到的空隙,只有身高不超过一米的小孩子才能钻进去。 茉莉就是从那小空隙钻进去消失的,她钻进去并没有引起二次塌陷,可是我不放心,赶紧把程学林从井沿下边揪出来,拖进了大殿。 此时,大殿中只剩蚊人的尸体,梁瑞冬和老赵他们看到我拖着程学林进来,全都一脸惊恐。 “她见形势不妙,从废墟堆里跑了,可能会缩骨功吧。” 茉莉走后,被她给叫出来的黑油又退回了井里。 当然,被业火烧了大半,退回去的也没剩多少了。 “你不是毒发了吗?”李渡最是惊讶,毕竟只有他试过我的脉搏,对我的死确信无疑。 “我会假死术。”这次没用陈清寒帮我编,我自己编了个新技能。 一会儿缩骨功、一会儿假死术,这话搁到日常生活中,说出来没人会信,可此时此刻,再玄乎的说法,他们也会信一半。 茉莉确实跑了,从一个被堵得相当严实的竖井跑的,既然这是事实,那她逃跑的方式,无论有多离奇,都有一定的可信性。 我猜陈清寒要我装死,是想引茉莉主动暴露,比如通过我的死,彻底激化两队的矛盾,让茉莉把想做的事没有后顾之忧地做了。 陈清寒再一死,茉莉果然让她的手下现了形,想要‘招揽’莉莉丝他们。 不过一切还要等出去再说,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出口,莉莉丝他们伤得不轻,只靠背包里的急救用品怕是不成。 我不会破解机关,于是将位置告诉陈清寒,让他想办法打开。 莉莉丝还是很在意透明盒子,她担心盒子已经与他们的大脑联上线,就这样离开也不一定能解决幻觉的问题。 陈清寒说我们会带上盒子一起走,之前茉莉队伍中死掉的那人,确实是死了,没有复活成蚊人。 所以盒子的力量不容小觑,必须谨慎对待。 &/artile> 第292章 没事儿开个会 破解机关是陈清寒的专长,他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打开了出口的机关。 巨石下沉,通道口露出来,虽然就露出来一点,但足够一个人通行,莉莉丝他们做完简单的包扎,自己走路没问题。 众人鱼贯而出,这次他们比较沉默,几乎没人说话,等回到地面,我们开车去了最近的医院,他们的伤口既不是枪伤、也不是刀伤,所以就和医生说是被野兽袭击了。 医生没有起疑,该缝合的缝合,该输液的输液。 陈清寒跟上面联系,要把我们带出来的透明盒子运回国。 这些盒子确实像莉莉丝说的,没那么简单,因为他们的幻觉一直都在,即使是回到地面、住进医院,那些幻象也没有消失。 好在他们已经知道那是幻象,暂时可以克服,但总要想办法消除,幻觉跟一辈子,那就真成‘病’了。 盒子我们没有带进城市,因为数量多,而且我们不知道它究竟能影响多少人,如果带进人群,再把路人影响了,到时会很麻烦。 这些东西要如何带回去,那还得是上面想办法。 我们只要人回去就行,救援任务算是失败了,不过我带出来的这几个人倒是全活着,身为队长,只能说是无功无过。 正常来说,我们可以救出被困的人,但被困的人什么时候变成蚊人的,我们还不知道。 回到家,队长给我们放了两天假,休假结束,我们被叫到一起开会。 这次的事上面很重视,莉莉丝他们回来就进了部门专属的医院。 我休假,他们却在医院里观察治疗,而且内部的医院和外面的医院有些区别。 外面的医院只检查正常范围内的项目,顶多再加一项心理评估。 部门内部的医院却多了一些非常规检查,比如查查中没中蛊、降头,还有一些仪器检查不出来的玄症。 破解机关巧术,也有专门的一个组,透明盒子就交给他们研究去了。 陈清寒的任务报告已经交上去了,我们这组的报告本来该由我写,但队长考虑到我只是临时入伙,对这方面的业务也不熟,以后可能也不再参与了,没必要为这一次任务现学习,就将写报告的活交给了莉莉丝。 只是要求她写完先给我看一遍,我确认再交上去。 莉莉丝的报告写得非常‘客观’,毫无半点情绪化的文字参杂其中。 她把我们的意见不合也写了进去,并且承认自己考虑问题不够全面。 我本来还想,她会不会质问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们出口在石台底下,我这样做等于是置同事的性命于不顾云云。 可是她没有,那天从地下出来,路上她一句话没说。 在被送进诊室前,她悄声说了句‘谢谢’,如果不是当时就我在她身边,我还真想不到她是对我说的。 队长带着我们开总结会,一些我之前不了解的情况,现在也了解了。 陈清寒他们的队伍刚集合的时候一切正常,几天后他察觉到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只是他的直觉,没有直接证据,所以陈清寒当时没对任何人提,也没向队长汇报。 他想等找到实际证据再说,起初的时候,队内的队员喜欢和茉莉待在一块,陈清寒没有在意。 因为茉莉长得漂亮,性格又温和,引得队内单身男士大献殷勤是很正常的事。 后来队伍中有人陆续感冒,发烧咳嗽,队医给他们分了感冒药,过两天他们就好了。 一个人感冒传染一屋子都是常事,吃完药就痊愈了,陈清寒也没有放在心上。 很多人从寒带直飞到热带,气候变化太大,身体出现不适很正常,水土不服的也有。 而且他们在进墓之前已经全部康复,工作也没有耽误,陈清寒没理由延缓行动时间。 他只是觉得这些人有点太听茉莉的话了,基本上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像小跟班似的。 态度上的微妙转变,不能作为实际证据,但等他们进到墓中,出路消失之后,陈清寒的感觉愈发明显。 他明明是队长,可这些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遇到什么难题,都会去问茉莉的意见。 把他这个队长给无视了,他下的命令没人听,在出任务之前,他是看过这些人的资料档案的。 确定他们全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跟樱国那边没有接触过。 而茉莉是土生土长的樱国人,汉语是跟那边的老师学的,在此次行动前,她没有来过华夏。 假如他们没有特殊的沟通渠道,那么正常来说是不该在短短几天内,对她唯命是从的。 队内还有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顾家又本份,面对年轻女孩没有过多的热情,对茉莉的态度一开始和那几个小年轻并不一样。 但是进墓后,他们也对茉莉言听计从,而且陈清寒觉得,这些人的态度跟在外边还是有区别的。 热情、殷勤,并不等于听话、没有自己的思想。 倾慕者和奴仆可不能划上等号,因此陈清寒更加不会作声,他选择沉默,不争不抢,想知道他们和茉莉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来他们遇到了机关,遇到了墓主,那些人被困在陪葬室,茉莉被墓主抓走,陈清寒躲到井内睡觉,再到我们进墓,期间几天时间内发生的事,陈清寒不知道。 假设茉莉真的被墓主控制了,她和南朵手牵手的时候没醒来过,那变异的人,肯定在进墓前就变了。 他们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人了,直到茉莉让他们变形。 有一点可以肯定,从他们中招的那刻起,茉莉就掌控了他们,无论他们是人是怪,都听从她的命令。 我们把他们救出来之后,他们一直站在茉莉一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经历过什么生死考验,对茉莉无条件的信任。 怪不得陈清寒甘做隐形人,他早知道他们的不对劲,一直在暗中观察。 如果不是莉莉丝抢了我的队长位子,他们针对的恐怕就是我了。 不过我倒是无所谓,也不怕他们下向我下手,那几只大蚊子还伤不到我。 只是茉莉,我觉得她不像是能被墓主控制住的人…… &/artile> 第293章 冒名顶替 现在才后悔当时没和南朵多聊聊已经没用了,那井底的黑油和大殿有着紧密联系,几千年前就受古尼罗人祭祀,它们的时代要更早,而茉莉却能操纵或者说唤得动它,这是不是代表她和大殿建造者有什么关系? 古尼罗人只是祭祀,但她显然知道那是什么。 我在开会的时候如实说了所看到的,包括茉莉怎么召唤出黑油,怎么从小空隙消失。 只是隐去业火的部分没说,只说茉莉跑了之后,黑油就退回井里了。 至于茉莉为什么跑,当然是和我交了手,没打过我。 我们出来只带了透明盒子,莉莉丝他们都有伤,没人提黑油的事,我也就没带样本出来。 李渡带了蚊人的dna样本,他说部门里一直在收集物种样本,过去的、常见的、新生的……各种各样全都收集。 我想起上次的贪吃蛇,估计萧长风和甘泉已经提取过样本了。 因为茉莉和队员们接触的机会很多,所以暂时还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段将人变异的。 可能是在饮食中掺了什么,也可能是别的途径。 陈清寒说上次他去樱国和茉莉一起出任务,就发现接近她的人,很快便会对她言听计从,当时他还以为是女神的魅力。 只有陈清寒是个例外,他们工作的时候一直公事公办,他对茉莉没有表现出一丁点殷勤,反倒是茉莉对他好像特别感兴趣。 要是没有这次蚊人的事发生,茉莉对他的态度,还可以解释为女神喜欢挑战,发现有异性对她很冷淡,有些伤自尊,于是想要倒追男神。 可发生过这件事之后,我觉得更可能是茉莉发现她的变异对陈清寒没用,因此产生了兴趣,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不管那些倾慕她的人变没变异,这种类似精神控制的‘吸引力’在其他人身上都有效果,唯独在陈清寒身上无效,换作是我,我也会好奇,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在墓中的时候,梁瑞冬他们都受了影响,他们有意见的对象是那些被困的队员,他对茉莉始终态度良好,捆手的时候动作十分轻柔。 现在看来,这也是茉莉的特殊本领,不过对我和莉莉丝却没用。 等我们全发完言,队长告诉我们,茉莉失踪了,她没有回樱国,也没和樱国的同事、朋友联系。 他叫那边的人调查了一下,结果发现我们认识的这个茉莉,并不是真正的茉莉。 她五年前加入樱国那边的特殊部门工作,档案、背景都没问题。 参加工作的这五年,一切都很正常,领导和同事们都说她工作认真,也有真本事。 她两年前开始带队,接过的任务没有失败的。 这次队长叫那边找她的大学同学和邻居都问问,如果一个人不是正常人,熟悉她的人一定能察觉到什么。 她的身体肯定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哪怕是最微小的事。 但她身边的人都说没问题,直到那边的人找到她的中学同学询问,她们却说照片中的人她们不认识。 一个从中学到大学能有多大的变化?不至于让当初关系最好的同学都认不出,除非她的女神脸是整出来的。 她的中学老师说了一件事,引起了队长的注意,说是中学最后一年,茉莉的奶奶患病去世,她父母在她小时候就出意外双双去世,她是奶奶养大的,奶奶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 老师回忆说,她在葬礼后突然翘课半个月,因为家里没有亲戚,没人报警,还是老师给警察打的电话报的失踪。 所以老师记得特别清楚,他们找了好几天,茉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正当他们要放弃的时候,她又突然给老师寄了封信。 说她要退学,离开伤心地,去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之后这个人便彻底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 她家里确实收拾过,是收拾了行李才走的,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茫茫人海,一个无亲无顾的女孩消失,是多么容易的事。 两年后,她的身份信息出现在另一个城市,以另一张面孔,重新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新出现的茉莉读了大学,有人问起那空白的两年,她就说出去流浪了,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 大千世界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即便她曾经的同学听到她的名字见到她的人,谁又能想到,她就是当年失踪的那个同学呢,毕竟是两张面孔。 听完队长的话,我得出一个结论:茉莉是冒名顶替的假货。 她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呢? 队长又说了些团队合作,需要同心协力之类的话,莉莉丝当着所有人的面,正式向我道了歉,弄得我还怪不好意思的,我并没有因为她的夺权不高兴,正相反,她带着其他人瞎忙,我才有时间干我想干的事。 会议结束后,程学林赶紧叫住我,说他忘了加我微信,以后他有事,就发微信向我请教。 他是研究古文字的,向我请教什么?血母族语吗? 我又不能承认自己是血母人,不过加个好友而已,这点小要求总不好拒绝。 我注意到陈清寒没说他自己化茧的事,也没去内部医院检查。 看来这事他想压下,可是他的身体出现了异常,万一出事怎么办,我又不是族内的医生,思来想去,我给碧石发了条消息。 问她知不知道族中谁有化茧的能力。 碧石这个家伙,马上就回复问是不是陈清寒出问题了。 我说对,我的继承者出现了我没有的能力,这什么情况? 碧石说她需要问问,咨询下专业人士。 我一听不对啊,专业人士?立刻问她,找到族中残存的医生了? 她发了条语音过来,说什么残存,这个词太不吉利,应该说是幸存的医生。 管它是幸存是残存,只要能让陈清寒生存,那就是好医生。 不得不说,碧石这段时间没白折腾,从犄角旮旯找出不少族人,她们倒不是像我们这样拥有超长生命的稀有生物,只是一代代的血脉继承者。 &/artile> 第294章 医生 族群虽然没落了、分散了,但至少没有绝种,这说明我们的‘出生地’还有‘生育’能力。 而且负责接出新生儿的那群人还有人在继续工作。 之前禾苏跟碧石说她有个计划,碧石听了答应参与,却没说计划的具体内容,就是如今,碧石也没打算让我知道,不过她告诉我,她纠集同族,为的正是这个计划。 她向我保证,她们的计划不会危害到其他人,不会引起轩然大波,也许会上社会新闻,但很快就会被人淡忘。 她神神秘秘,我就没继续打听,只托她帮忙找族内的医生问问陈清寒的情况正不正常。 出去这些天,早餐店倒是没出什么事,而且生意还挺好。 我休息两天,便回档案库那边上班去了,出去一趟别的事没传开,我和陈清寒‘复合’的消息却迅速传开。 各种版本都有,包子更是想和我秉烛夜谈,被我委婉拒绝了。 这个事情它不能细说,细说就得露馅…… 让人猜还能保留些扑朔迷离的神秘感,他们自己胡捉摸的理由可信度反而高。 档案库的工作,堆了有些日子了,所以处理起来基本得从早上忙到下班,一天也休息不上一个小时。 就这还把新同事给惊着了,问我是不是机器人,一坐一天,不吃不喝不上厕所。 我心说坏菜了,居然沉迷工作忘记掩盖身份了,于是赶紧找补,一会儿说下班后才感觉到胃痛。 第二天我赶紧照常‘吃喝拉撒’,做足样子,然后继续工作。 如是这般一个星期,先前堆积的工作被我处理完了,新同事惊得下巴差点砸到脚面。 她再次怀疑我是个机器人,因为普通人重复一个动作几个小时,怎么也得有个地方感觉酸痛,要么手酸、要么脖子酸,我天天进行高强度地重复劳动,却一点儿事没有,想想确实可疑。 不过新同事只说习武之人就是不一样,她也在工作群里,自然听说了我是世外高人的那套说辞。 有时候有些身份,会自带光环,让别人想当然地以为我应该会怎样怎样…… 这样也好,省去了我现编理由的麻烦,而且到时万一被人揭穿,凭我的厚脸皮,也不会觉得尴尬。 我这边刚把手里的活忙完,那边碧石就来了电话,说她安排了族内的医生过来,登门问诊。 老实说我不太愿意再见同族,尤其是熟脸儿,好在这次来的医生她只是继承者,根本不认识我。 我去机场接机,给人安排酒店,现在我总算找到点现代人的感觉了,基本上已经融入这个社会。 医生叫多丽,用人类的眼光看,像个东西方混血儿,非常漂亮,大眼睛特别灵动有神。 见了面我就后悔了,谁说以前不认识就没事的? 多丽见到我,那叫一个热情,开口第一句话是‘嗨’,第二句话就是‘我听过你许多的事’。 不用问,准是从她的继承者那听来的,代代相传,我竟然成族中的传奇了。 总结成现代人能理解的话说,我是她心中的草根英雄,从普通的族众,一步步升级为边疆守将,称霸一方,实力雄厚、一时无人能敌。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恐怕到现在都没有族人能抓我去坐牢。 其实细说起来,就是一堆打架的故事,和这个打、和那个打,跟武侠小说似的,最后攀上江湖高位,不说是武林盟主,也江湖上前几名的高手。 业火,就是我扬名的神兵,神兵在手,横扫天下。 这丫头不知是不是喜欢华夏的传统文化,像讲评书似的,跟我讲了一遍她听来的那些传说故事。 我听得一阵阵地恍惚,她提到我名字的时候,我知道这故事里的主角是我,可她不提我名字的时候,我总觉得她讲的是别人,比如七侠五义里的大侠,隋唐英雄传中的各种英雄。 从机场回到家的一路上,她的嘴没停过,我等她说完,才问她从谁那继承的能力。 经历千年,从我那个时代到如今,这项能力的传承已经不知传过多少代。 本来我没抱太大希望,只是随口问问,是谁把我形容得如此‘高大上’。 我一直以为族中人人看我不顺眼,恨不得痛揍我八百年,我上榜的那些名目,没一个是好事。 多丽掰着手指头,细数起她的‘家谱’,我族要想保留‘家谱’,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人类传家谱有姓氏,无论传多少代,姓氏基本保持不变。 即使有变化,也会记录,可是我族传承随心而传,指不定将自己的血脉传给谁,没有统一的姓氏特征,所以统计的话比较困难,特别容易断。 多丽算了半天,说:“我这是第5八代。” 我顿时气结,她算了半天,竟然是在查数?! “我是问,我那个时期,传下这能力的人是谁。” “哦!!是飞烟。” 瞧,多简单的事儿,楞是让她算了二十多分钟。 我有点担心,这医生的脑子貌似不太聪明的亚子,她给陈清寒检查,别是个半瓶子醋,没问题再瞧出问题来。 刚想掏手机给碧石发消息,我脑子猛地一震,什么?谁?飞烟?!! “你说……你的能力是从飞烟那继承来的??”我显少如此惊讶,但飞烟这个人值得我表现出罕见的惊讶。 “是啊,你可别误会啊,她还没死,只是云游去了。” 要这么说还差不多,飞烟在我族中,那就是怪物般的存在。 我为难地摸摸口袋里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碧石发消息。 飞烟的能力,绝对可靠,谁不可靠,她的能力都可靠。 可是传了五十多代,到今天,她的后续继承者,会不会把这项能力给稀释了? “安大人——” “别,别这么叫我,我现在姓冷,叫冷姐。” 现代社会哪还有叫大人的,让路人听见了,会当我们是疯子。 “你的事都是飞烟告诉我们的,她亲口讲的,我可没有添油加醋。”多丽眨眨灵动的大眼睛,看我的眼神,像看爱豆似的。 &/artile> 第295章 请客吃包子 我特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以前和飞烟接触的时候,她是什么表情、什么眼神,有没有透露出‘崇拜’一类的神情。 然而回忆来回忆去,她在我的记忆里就一种表情,单边嘴角微挑,脸上常年挂着这种阴险的坏笑。 “她的能力,你继承了多少?”我抛开飞烟的事,专心顾着眼前的问题。 “她那么厉害,我等凡人,继承十分之一已经是烧高香了!不过你放心,我从医二十多年,外号妇科圣手,你老婆交给我保证她母子平安!” “等等……什么?母子平安?”这是什么鬼?还有她一直在国外生活,哪来这么多本土词汇? “怎么?你希望她们不平安?”多丽狐疑地盯着我,就像在看…渣男? 我不确定地看看自己的身体,然后信心满满地问:“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请你来是想让你检查下我的血脉继承者。” “没错啊,她是你老婆,已经怀孕了,我来做产检。”多丽理所当然道。 “碧石这么说的?”我暗暗磨牙。 “哦,她倒没有直说,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嘿嘿~我太好奇了,本来我有个病人正在诊所待产,可是我一听说直女排行榜榜首弯了,我就第一时间跑来了。” “哈,那你要失望了,我…老婆,他是男的。”碧石这个女人,就会给我造谣,她对我不仁、我也不能对她义! “啊?男…男的?” “是啊,碧石还跟我竞争过,结果她输的一败涂地,最后我抱得美男归,她伤心出走国外。” “哦~原来是这样。” “这不,一听说我老婆身体不舒服,立刻就去请你来检查,我看她是旧情难忘,没办法,如果不是为了我老婆,我也不愿意求她帮忙。” “啊~没想到冷冰冰的祭司大人,居然这么痴情。” “嗯嗯,真希望她能快点找到自己的幸福。” “那还不简单,我认识很多族人,我的病人,我可以发动她们,给祭司大人寻找属于她的爱人。” “那再好不过了,谢谢你多丽。” “别客气,我喜欢帮助人。” 我面上微笑、心中狂笑,碧石就等着她的相亲季来临吧! 多丽跟还说了族人目前的现状,她们大多已经融入现在社会,和普通人一样,有工作、有朋友,只可惜大多是单身狗。 无法繁衍后代始终是个大问题,于是我族人在周围人眼中,基本都是大龄单身女青年,再不然就是大橘子。 “唉~想我妇科圣手钻研多年,还是解决不了族人不孕的难题,惭愧。” “那你还信我的继承者会怀孕?” “当然,医学需要奇迹,也出现过奇迹,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就算孩子不是你的,但只要继承成功,也算你名义上的后代。” 不,我拒绝喜当爹! “你先在酒店住下,晚上我带你看奇迹。” 陈清寒非我族类,他能继承成功,这同样是个奇迹。 而丛智博到现在还躺在医院,没有苏醒的迹象,我只保住了他的命,这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除非将来再出奇迹,或许会有转机。 多丽被我从机场接出来,直接送去我住处附近的酒店,中午我请客,带她去我的早餐店吃了一顿。 虽说是早餐店,其实一天都营业,只是早上、中午、晚上卖的食物不一样。 这是白云的意思,她说只卖早餐,有些不划算,工具人也得吃饭,她们还要付房租。 前些日子生意不错,她觉得全天营业可行,于是她们早上卖包子、中午卖面条、晚上卖盖饭,向阳还是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送餐。 像我工作不知疲倦一样,白云和她的工具人也是体能超群,一天只睡两到四个小时,要不是我怕邻居发现端倪,勒令她们晚上八点关门、早上五点才可以进店忙活,她们说不定还能均出卖夜宵的时间。 如果有人发现她们一天工作20个小时,天天如此、年年如此,一个个还精神头儿十足、啥事没事,肯定会觉得奇怪。 多丽倒是好糊弄,千里迢迢赶来,却被肉包子收买了,她直夸白云做的包子好吃,比她在国外买的不知好吃多少倍。 我说因为白云迷上了美食节目,吃在华夏、舌尖上的华夏、华夏八大菜系详解,还喜欢搜罗民间美食配方。 她做东西,用料考究、用量精准,跟实验室配炸药似的,所以几乎没有失败的经验,只有还行、挺好和特别好吃三个阶段。 多丽一个人吃了三屉小笼包,外加一碗小米粥,一个卤蛋,一杯奶茶。 店里的奶茶是工具煮的,用红茶和牛奶真材实料调配,没放一点香精,木糖醇代替了白糖,虽然贵点,也比在商业街卖的便宜,甜而不腻,深受年轻姑娘喜爱。 吃完饭我送多丽去酒店,她刚来显得很兴奋,我让她在房间休息她不干,非要我带她出去转转。 首都可玩的地方很多,景点也多,我自然得尽尽地主之宜,领她把市中心那两环的景点重点逛了逛。 她是一边走一边拍,时不时再来张自拍,遇到她觉得好看的景点,偏要拉着我一起合影,我以为是合影,结果是拍视频。 不、准确地说是直播! 她开了直播,网站上全是外文,评论也是外语,她对着镜头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大致意思是她今天来到美丽的华夏,参观名胜古迹,和她的‘爱豆’一起。 她的粉丝对我似乎很感兴趣,我看评论有一串串的问题,问我是谁,是不是明星。 多丽只卖关子说我是她心中的英雄,我这么厚的脸皮,当着众多观众,都有点顶不住了,寻思着她早没说,早知道要上镜当英雄,我好歹弄个红披风穿上。 “冷大,他们问,可不可加你好友。”多丽直播完就开始翻评论,边翻边问我。 “加什么好友?哦,你把我的直播间连接给他们,给我点点赞。”有资源白用谁不用,我的虐‘动物’视频需要正能量。 &/artile> 第296章 离谱的医生 然而遗憾的是,国外的爱护动物人士更多,大拇指向上的赞没涨几个,向下的倒好是多了好几百。 再这样下去我快成平台毒瘤了,据我观察,还没有哪个视频累积了这么多差评,直播抠脚的大叔都比我的赞多。 如今各行各业都讲营销,要不我也买点假粉,买水军? “冷大,你真酷,他们不懂你,我懂,继续加油哦!”多丽顺手给我送了一波礼物。 可以想见,又会有评论说我是土豪,拍视频自娱自乐,还给自己刷礼物。 这不能怪我,视频是简陋了些,但架不住我有土豪朋友啊,多丽送大火箭、大游艇,仿佛用的是欢乐豆,叭叭叭一顿点,都不带停顿的。 我看看她的直播视频,只能点赞,不能送礼物。 她说她常看华夏的网络直播,各大平台她都有账号,偶尔给人送送小礼物,比如免费的花。 但账号已经绑定了可以银行卡,她用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句话。 合着她就等我直播,好刷礼物? 除非她能预见未来,要不然就是胡诌八扯。 “行啦,差不多行了,你送这么多礼物,我得给你多少诊费!”我伸手捂住她的手机,她手指头戳到我手背上才停下。 “什么诊费?我给我的爱豆服务,怎么可能要诊费?哦天呐,您在侮辱我!” “你小声点!”我转头看看左右,路人的视线被她夸张的语气引了过来,还真以为有明星,盯着我看半天? “没侮辱你,该怎么办怎么办,你不收钱我以后可不敢再麻烦你了。” “麻烦?我来见爱豆,一点不麻烦,现在交通方便,才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要是从前,我得走一年。可是那又算得了什么呢,走十年、二十年我也毫无怨言,只要——” “你,打住,别说了,我有点冷,走吧,去吃饭。” 假如有一天我见到飞烟,一定要跟她好好谈谈,问她如此夸张地树立我的英雄形象究竟居心何在? 在老街旧巷中找了家小餐馆,因为是周末,到了饭点再来恐怕没位子,所以特意带着多丽早早来占座。 我们先点咖啡慢慢喝,等陈清寒过来,陈清寒早上说出门办事,下午才有空。 虽然住的不近,可是架不住一天三通电话,外加无数条微信消息的沟通,他一天的行程我全知道。 今天又是那个想进沙漠寻父的女人找他,她已经带队出发,没有顺风接她的活,她就另找了一批人。 她给陈清寒打电话交代了‘后事’,好像是关于什么秘密,她怕她出事后没人知道,就提前告诉陈清寒。 据说明天,她就会带队进入真正的死亡区域,今天是他们在安全地带修整的最后一天。 一旦进入死亡区,手机可能会没信号。 陈清寒没说她透露的是什么秘密,但他第一时间向上面做了汇报,貌似很重要。 然后他就被叫去开临时会议了,下午三点半才开完会,赶过来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 多丽见到陈清寒,再次刷新了我对医生这个职业的认识,她看到‘病人’第一个要求竟然是合影! 我是她的爱豆,她跟我全影也就罢了,为啥连陈清寒都要一起合影? “你看病还有这规矩?合影留念?”我觉得很谜,就问了出来。 “不是啊,孤注生万年榜首脱单,这是多么值得纪念的事,把她从榜上拖下来的勇士,还不值得合影留念?” “……”表面来说,是这么个道理,行吧,我无话可说。 拍完照、吃完饭,我们三个一起返回陈清寒的住处。 我住的地方有向阳在,她的问题可以排在陈清寒后面,所以为了保护陈清寒的个人,我们选择在他家里做检查。 我族的医生治疗需要借助药物或仪器,单纯检查是不需要那些东西的,当然,这是指特定的医生,比如飞烟。 她的能力很牛,看病只用眼睛,是真的能‘看’病。 多丽到了陈清寒家,并不急着看病,拉着他聊了半天,都是些家常问题,兴趣爱好、闲时娱乐,热播大片等等。 聊完又要吃水果,吃完水果要看电视,我和陈清寒陪着她看了部电影,还是部动画电影,看得我眯了一觉。 电影结束,她就嚷着要吃夜宵,这医患关系,跟朋自远来方来似的,陈清寒开车载着我们去了美食街,这条街上全是特色餐厅,多丽要吃小龙虾,我们就去了一家海鲜饭店。 夜深时,‘聚餐’终于结束,陈清寒送我们去酒店,打算先把多丽送回去休息。 我看她是一点不累,继承了我族的优良基因,工作的民族,身体倍儿棒、不知疲倦。 陈清寒没有上楼,我把多丽送到房间,她一晚上都在闲聊,没提过正事,我以为她刚到这边来,想先玩两天,然后再办正事。 可她却在我送她回房的时候,突然正色道:“冷大,你最好小心点。” 我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见她一脸严肃,心说该不会陈清寒已经病入膏肓,说不定哪天突发疯病袭击身边的人吧? “啊?”我下意识地应了声。 “嗯…怎么说呢。”在我等下文的时候,多丽又犹豫了,想了想才说:“他比你厉害。” “哦。”我又随口应了声。 “你让他发展起来,你以后打不过他。” “嗯?我为什么要打他?” “咱们一族的规矩啊,永远占上风,意见不合开始家暴,那必须是打赢的一方!” “呃…家暴犯法,再说我和陈教授不会打起来的。” “哼,所有热恋中的恋人们都这么认为。” “总之你放心,我和他不会靠武力解决矛盾。你就说他身体有没有问题吧,没发生不良变异吧?” “还不良,他是超长发挥,别担心,他比你都健康。” “他的体质是不是挺特殊?你觉得…他会不会有别的种族的基因?” “没有啊,就是咱们一族人。” “只有咱们族的基因?” “是啊,他的血脉继承已经完成了,按照你说的时间算来,他提前了好多。” &/artile> 第297章 都有特色就我没有 知道陈清寒的化茧症状不算病,我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多丽说那是他加速融合的保护反应,可以称之为提速休眠。 以前并不是没有过先例,但这样的人,继承能力后比她的‘前辈’更强大,容易欺师灭祖,所以,过去的医生会在加速休眠时打断融合。 人为制造‘早产儿’,让继承者的能量产生缺陷。 我族追求力量,同时又怕自己被人超越,继承者的能力超过被继承者这种事,在继承开始前就是定好的,不允许它发生。 我对此一无所知,再说谁能料到陈清寒是那万里挑一的特殊继承者,而且就算知道,我也不会打断他的加速融合,时代不同了,和谐社会不以武力决高低,鸡蛋灌饼卖的好才是硬道理。 退一万步说,陈清寒对我知根知底,他绝对不会嫉妒我的力量,从而想要除掉我。 我对他还是相当信任的,所以多丽的担心,并没有让我产生忧虑。 多丽见我不以为然,便不再多说,只说但愿我们能让她们看到希望。 可等我问什么希望,她又不肯解释了,跟我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就挥手说拜拜了。 我把她说的情况如实转述给陈清寒,告诉他一切正常,不需要为自己的健康担心。 陈清寒送我回住处,路上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一趟沙漠。 “嘶,上面真这么重视她说的秘密?”我没问什么秘密,因为如果是官方行动,在我没同意加入行动前,他是不会透露具体信息给我的。 “你知道…一些久远的技术,是上面一直想要的。” “啊~那就去呗,我新工作挺轻松的,我把堆积的活都干完了,再重新堆半个月也没问题。”我看了眼陈清寒的侧脸,顿了下:“我不去你也有办法让我去。”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关心我,不会看着我死。” “你现在轻易死不了,谁让我心软呢,一想到你在某个漆黑的犄角旮旯度过余生,我这心啊,怪不落忍的~” “很好,继续保持。” “嘿…你这人!”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陈清寒的话从来不少,我们说了一路,他送我到小区门口,因为没有车位停车不方便,他没有逗留,把我卸到大门口就走了。 正巧向阳抱着只流浪猫也走过来,她每天晚上遛弯儿,今天这是捡了只猫?! 那流浪猫本来在她怀里好好的,一走近我立刻从她怀里蹦出去,滋溜一下蹿路边的车底下去了。 “咱家不能养动物,你不知道吗,动物也得心脏病。”我严肃地对她说。 “哦…它为什么怕你呀?”向阳眨眨眼,显然不明白流浪猫为何如此激动。 她年纪虽然不小,可是地下生活简单、人际关系也简单,她来到地上世界,经验阅历还不如包子多,这俩人投缘,整天待一块儿,最近她刚谜上吸猫,和包子一起去宠物店还不过瘾,这是打算吸流浪猫了。 包子可能不知道,在向阳眼里,猫就是猫,不分品种贵贱,估计牵来一只豹子她也敢吸。 学习需要过程,目前向阳还停留在照猫画虎的阶段。 人类社会流行的东西,她不是都能理解,但她努力想要融入进去,成为最平凡的一分子。 我有一堆手机,给向阳和白云一人发一部,向阳不爱刷搞笑视频,她喜欢唱歌,而且唱的挺好,下了好几个k歌软件,天天唱。 流浪猫被吓跑了,她就拿出手机开唱,戴着耳机独自陶醉,唱到家门口,我正开门,她突然摘下耳机问:“我的粉丝问,身边的漂亮姐姐是谁?” “告诉他们,是你老板,开早餐店的。”我的视频拯救不了,早餐店总能沾点光吧?粉丝的购买力,怎么也不至于买不起俩包子一个鸡蛋灌饼吧! “哦……他们说一定来。”向阳看看屏幕,打了几个字,然后回道。 网红奶茶店、网红蛋糕店……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做网红早餐店? 我以为向阳只是唱歌,结果她是开视频现场唱,而且已经有几千粉。 碧石表演跳楼、向阳唱歌,她们找到了自己的特色,那我呢?我总不能直播不睡觉吧?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才艺…胸|口碎大石? 带着主播梦想,我把目光投向卧室里的大白虫,现在的人都爱直播撸宠物。 猫狗都不算啥,有雪貂、有乌龟、有蟒蛇,我寻思半晌,默默拿出手机,给大白虫用被子叠了个‘窝’,又给它盖上枕巾当小被子。 这样总没人骂我虐待动物了吧,看起来多有爱心! “今天不出门,在家撸虫虫,它叫…伊丽莎白,很可爱吧?”我抚摸着大白虫,它在我手底下拱来拱去,甭提多萌了。 撸了一会儿我看看屏幕,在线人数吓了我一跳,几分钟涨了几百,评论比以前多了不知几倍。 我心说果然啊,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爱看撸宠物,说了拜拜,仔细一读评论,我好像又做了回毒瘤。 有人说不该手欠点开这个直播间,结果看到有人撸蛆,当场就吐了,吐了一键盘烤串。 这到底是谁更恶心? 再说我们伊丽莎白可是上古神兽,怎么能是苍蝇的幼虫呢?那是一个级别吗? 还有人说,佩服主播,能把蛆养得这么大,简直是奇迹,可以申请吉尼斯。 也有人说别无知了,那不是蛆,是蚕宝宝。 不对,是面包虫! 苟p,是菜虫。 伊丽莎白虽说是我临时取的名字,那也是贵气满满,代表着它身份不凡,多少人想抢它呢,尔等凡人,不识宝虫! 我挑几个评论逐一回复,倒没说伊丽莎白的出身,只说它是宠物虫,不识货不要乱说。 有人在我关了直播后还去点开看,留言说听说有人撸蛆,好奇来看看。 也有人说不管小姐姐播什么都看,内容不重要,看小姐姐才是重点。 被人夸好看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摸摸自己的脸,要不然我也画画妆,当个颜值主播? 这个想法我没有自己决定,而是征求了陈清寒的意见,他只说不合适,这次没说别的,留出大量空间让我自己想。 第297章 都有特色就我没有 知道陈清寒的化茧症状不算病,我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多丽说那是他加速融合的保护反应,可以称之为提速休眠。 以前并不是没有过先例,但这样的人,继承能力后比她的‘前辈’更强大,容易欺师灭祖,所以,过去的医生会在加速休眠时打断融合。 人为制造‘早产儿’,让继承者的能量产生缺陷。 我族追求力量,同时又怕自己被人超越,继承者的能力超过被继承者这种事,在继承开始前就是定好的,不允许它发生。 我对此一无所知,再说谁能料到陈清寒是那万里挑一的特殊继承者,而且就算知道,我也不会打断他的加速融合,时代不同了,和谐社会不以武力决高低,鸡蛋灌饼卖的好才是硬道理。 退一万步说,陈清寒对我知根知底,他绝对不会嫉妒我的力量,从而想要除掉我。 我对他还是相当信任的,所以多丽的担心,并没有让我产生忧虑。 多丽见我不以为然,便不再多说,只说但愿我们能让她们看到希望。 可等我问什么希望,她又不肯解释了,跟我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就挥手说拜拜了。 我把她说的情况如实转述给陈清寒,告诉他一切正常,不需要为自己的健康担心。 陈清寒送我回住处,路上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一趟沙漠。 “嘶,上面真这么重视她说的秘密?”我没问什么秘密,因为如果是官方行动,在我没同意加入行动前,他是不会透露具体信息给我的。 “你知道…一些久远的技术,是上面一直想要的。” “啊~那就去呗,我新工作挺轻松的,我把堆积的活都干完了,再重新堆半个月也没问题。”我看了眼陈清寒的侧脸,顿了下:“我不去你也有办法让我去。”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关心我,不会看着我死。” “你现在轻易死不了,谁让我心软呢,一想到你在某个漆黑的犄角旮旯度过余生,我这心啊,怪不落忍的~” “很好,继续保持。” “嘿…你这人!”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陈清寒的话从来不少,我们说了一路,他送我到小区门口,因为没有车位停车不方便,他没有逗留,把我卸到大门口就走了。 正巧向阳抱着只流浪猫也走过来,她每天晚上遛弯儿,今天这是捡了只猫?! 那流浪猫本来在她怀里好好的,一走近我立刻从她怀里蹦出去,滋溜一下蹿路边的车底下去了。 “咱家不能养动物,你不知道吗,动物也得心脏病。”我严肃地对她说。 “哦…它为什么怕你呀?”向阳眨眨眼,显然不明白流浪猫为何如此激动。 她年纪虽然不小,可是地下生活简单、人际关系也简单,她来到地上世界,经验阅历还不如包子多,这俩人投缘,整天待一块儿,最近她刚谜上吸猫,和包子一起去宠物店还不过瘾,这是打算吸流浪猫了。 包子可能不知道,在向阳眼里,猫就是猫,不分品种贵贱,估计牵来一只豹子她也敢吸。 学习需要过程,目前向阳还停留在照猫画虎的阶段。 人类社会流行的东西,她不是都能理解,但她努力想要融入进去,成为最平凡的一分子。 我有一堆手机,给向阳和白云一人发一部,向阳不爱刷搞笑视频,她喜欢唱歌,而且唱的挺好,下了好几个k歌软件,天天唱。 流浪猫被吓跑了,她就拿出手机开唱,戴着耳机独自陶醉,唱到家门口,我正开门,她突然摘下耳机问:“我的粉丝问,身边的漂亮姐姐是谁?” “告诉他们,是你老板,开早餐店的。”我的视频拯救不了,早餐店总能沾点光吧?粉丝的购买力,怎么也不至于买不起俩包子一个鸡蛋灌饼吧! “哦……他们说一定来。”向阳看看屏幕,打了几个字,然后回道。 网红奶茶店、网红蛋糕店……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做网红早餐店? 我以为向阳只是唱歌,结果她是开视频现场唱,而且已经有几千粉。 碧石表演跳楼、向阳唱歌,她们找到了自己的特色,那我呢?我总不能直播不睡觉吧?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才艺…胸|口碎大石? 带着主播梦想,我把目光投向卧室里的大白虫,现在的人都爱直播撸宠物。 猫狗都不算啥,有雪貂、有乌龟、有蟒蛇,我寻思半晌,默默拿出手机,给大白虫用被子叠了个‘窝’,又给它盖上枕巾当小被子。 这样总没人骂我虐待动物了吧,看起来多有爱心! “今天不出门,在家撸虫虫,它叫…伊丽莎白,很可爱吧?”我抚摸着大白虫,它在我手底下拱来拱去,甭提多萌了。 撸了一会儿我看看屏幕,在线人数吓了我一跳,几分钟涨了几百,评论比以前多了不知几倍。 我心说果然啊,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爱看撸宠物,说了拜拜,仔细一读评论,我好像又做了回毒瘤。 有人说不该手欠点开这个直播间,结果看到有人撸蛆,当场就吐了,吐了一键盘烤串。 这到底是谁更恶心? 再说我们伊丽莎白可是上古神兽,怎么能是苍蝇的幼虫呢?那是一个级别吗? 还有人说,佩服主播,能把蛆养得这么大,简直是奇迹,可以申请吉尼斯。 也有人说别无知了,那不是蛆,是蚕宝宝。 不对,是面包虫! 苟p,是菜虫。 伊丽莎白虽说是我临时取的名字,那也是贵气满满,代表着它身份不凡,多少人想抢它呢,尔等凡人,不识宝虫! 我挑几个评论逐一回复,倒没说伊丽莎白的出身,只说它是宠物虫,不识货不要乱说。 有人在我关了直播后还去点开看,留言说听说有人撸蛆,好奇来看看。 也有人说不管小姐姐播什么都看,内容不重要,看小姐姐才是重点。 被人夸好看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摸摸自己的脸,要不然我也画画妆,当个颜值主播? 这个想法我没有自己决定,而是征求了陈清寒的意见,他只说不合适,这次没说别的,留出大量空间让我自己想。 第298章 生命的奇迹 年龄不合适?几千岁了,跟小姑娘似的比心卖萌求关注,确实有些不合适。 本就是心血来潮,既然陈教授说不合适,那就算了。 我们定的是周一出发,正好还有时间让多丽给向阳检查下身体,我就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混血儿。 多丽比我还想知道,她说她就没见过一例成功的混血儿降生,飞烟和她的继承者们数千年来都没见过。 如果是真的,那将是我族历史上的生命奇迹。 多丽重视,碧石也重视,特意发了视频通话过来,要隔空围观。 多丽是早上来的,向阳只有中午和傍晚帮忙送餐。 她检查向阳时可认真了,一脸严肃,瞪着眼把向阳从头到脚扫了十遍。 一会儿拉住向阳的手,一会儿又捂住她的头,一通奇怪的操作下来,多丽抓着向阳的手,眼神像要吃人。 向阳只知道多丽是医生,在没确定她的种族前,我没说太多,现在她被多丽抓着,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多丽为什么两眼放光,像老鼠跳进米缸般兴奋。 “向阳,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个开场白是我从电视剧里抄的,用在此刻正好合适。 “我…我得绝症了?晚期?大夫,我还有多少时间?”向阳转向多丽,双眼泛红。 “不是,你少看棒棒剧,是关于你的血统。”我知道包子给她下载了一个硬盘的棒棒剧,她从最早期的看起,净是些死去活来的剧情。 “啊?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咳,不不,你父母都是原装的,是你的祖先。” 多丽性子急,抓着向阳按到沙发上坐好,“这件事说来话长,要从一万年前说起……” “咱能不能长话短说?我中午要送餐,一万年要说几天吧。” “行,你属于一个万年不孕的民族,是万年来唯一的腹生儿,这对我们一族来说意义重大,能不能请你配合我们做研究?”多丽一口气说完。 向阳消化了几秒,“做什么研究?” “你是我族人,保留了我族血统,这太不可思议了,我的研究很简单,第一步:给你相亲。” “啊?”这一声疑问是我和向阳同时发出的。 我刚想说为了研究也不能拉郎配啊,向阳就先一步摇头:“我有男朋友了。” “啊?”我继续发出惊讶的问号。 “小风啊,我们正在交往。”向阳说得那叫一个顺溜,还亮出手机屏保给我们看。 顺风傻乎乎的笑脸和向阳的脸贴在一起,他们俩这合影就是早恋现场,俩人那叫一个嫩。 忽略年龄差,他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和向阳住一个屋檐下居然不知道! “太好了~是个人类,基因不错,可以开始第二步了,早生贵子!”多丽一拍手,眼睛更亮了。 “住口!顺风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你不要教唆他们犯法。”我上次问过顺风,他今年刚十九,而且属于后长型,看起来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没到啊…陈教授到了,要不……” “你要干啥?她都和顺风在一起了,你还想人工喷洒狗血啊?” “他们这对儿可以缓几年,你们这对儿现在正合适,你可别说自己未成年,我想你没什么理由能拒绝我的小小要求。” 多丽笑得一脸奸诈,搓着手,更显猥琐,她堪比明星的混血脸蛋儿,也掩盖不住她抠脚大汉的气质。 我很认真的想了想,她这是打算观察血脉继承后的人类,是否可以正常繁衍啊,居然还有这心思呢? 确实,我和陈清寒没有年龄上的限制,男未婚、女未嫁,问题我们俩是假情侣、真炒作啊! 陈清寒只是想继续让我当他的桃花盾,因为他知道我不可能脱单,有时候作为异类生活在人类社会中挺难的,即使抛开孕育后代的问题不谈,和一个人类太过亲密,自己的秘密就有暴露的危险。 人性不可考验,与其提心吊胆谈恋爱,不如做一只逍遥的单身狗。 这是多丽告诉我的,目前我族的情感现状。 “没理由就抓紧时间吧,我看你们怎么还分开住呢?赶紧搬到一起,最好年底就奉子成婚。” 我正捉摸的功夫,多丽给我做了决定,我一摆手:“别胡扯,我们是保守派,恋爱先谈个三年五载,过了七年之痒再提结婚的事儿。” “你连人类的原始人都不如,三年都抱俩了。” “不能等你就观察原始人去吧,反正我们没那么快。” “k,我会和陈教授去说的,男人总是比女人急。” 看着多丽洋洋得意的笑脸,我心中呵呵,谁急陈清寒也不可能急,我们俩现在的关系,都是他自导自演的成果,剧本也他写的。 多丽这个急性子,立刻给陈清寒发了条消息,她加了陈清寒的微信,说以后便于沟通,随时观察了解情况。 结果第一次沟通就是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估计陈清寒都不会回复。 刚想到这,多丽的手机响了,是接到新消息的提示音,她看了眼手机,乐了,把消息框里的内容怼到我眼前:尽力争取。 可恶的陈禽兽,我的脸好疼! 虽说肯定是推托之词,但是和我也太没默契了,思路完全不一样。 多丽气完我,拉着向阳去逛街,说是还有话聊,中午之前肯定能说完。 她们两个‘话聊’去了,我立刻给陈清寒发去一条抗议短信,言简意赅,气势十足:哼! 陈清寒回了个摸摸头的表情,我更郁闷了,他理解的‘哼’,和我想表达的‘哼’它不是一种感觉…… 莫得感情的杀手的藐视、冷酷又残忍,他一样没到。 尽管我们频道不同,可毕竟在一起工作,对于我再次被借调到外勤队伍的事,新同事表示能接受,会适应,放心去。 一线缺人,永远缺,这部门里人人都知道,所以知道我又进队了,大家的关注点全在‘夫妻档’上。 茉莉的事队长对内宣布是她有阴谋,我和陈清寒的感情问题压根儿没她的事,她只是借题发挥,蹭热度。 第298章 生命的奇迹 年龄不合适?几千岁了,跟小姑娘似的比心卖萌求关注,确实有些不合适。 本就是心血来潮,既然陈教授说不合适,那就算了。 我们定的是周一出发,正好还有时间让多丽给向阳检查下身体,我就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混血儿。 多丽比我还想知道,她说她就没见过一例成功的混血儿降生,飞烟和她的继承者们数千年来都没见过。 如果是真的,那将是我族历史上的生命奇迹。 多丽重视,碧石也重视,特意发了视频通话过来,要隔空围观。 多丽是早上来的,向阳只有中午和傍晚帮忙送餐。 她检查向阳时可认真了,一脸严肃,瞪着眼把向阳从头到脚扫了十遍。 一会儿拉住向阳的手,一会儿又捂住她的头,一通奇怪的操作下来,多丽抓着向阳的手,眼神像要吃人。 向阳只知道多丽是医生,在没确定她的种族前,我没说太多,现在她被多丽抓着,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多丽为什么两眼放光,像老鼠跳进米缸般兴奋。 “向阳,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个开场白是我从电视剧里抄的,用在此刻正好合适。 “我…我得绝症了?晚期?大夫,我还有多少时间?”向阳转向多丽,双眼泛红。 “不是,你少看棒棒剧,是关于你的血统。”我知道包子给她下载了一个硬盘的棒棒剧,她从最早期的看起,净是些死去活来的剧情。 “啊?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咳,不不,你父母都是原装的,是你的祖先。” 多丽性子急,抓着向阳按到沙发上坐好,“这件事说来话长,要从一万年前说起……” “咱能不能长话短说?我中午要送餐,一万年要说几天吧。” “行,你属于一个万年不孕的民族,是万年来唯一的腹生儿,这对我们一族来说意义重大,能不能请你配合我们做研究?”多丽一口气说完。 向阳消化了几秒,“做什么研究?” “你是我族人,保留了我族血统,这太不可思议了,我的研究很简单,第一步:给你相亲。” “啊?”这一声疑问是我和向阳同时发出的。 我刚想说为了研究也不能拉郎配啊,向阳就先一步摇头:“我有男朋友了。” “啊?”我继续发出惊讶的问号。 “小风啊,我们正在交往。”向阳说得那叫一个顺溜,还亮出手机屏保给我们看。 顺风傻乎乎的笑脸和向阳的脸贴在一起,他们俩这合影就是早恋现场,俩人那叫一个嫩。 忽略年龄差,他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和向阳住一个屋檐下居然不知道! “太好了~是个人类,基因不错,可以开始第二步了,早生贵子!”多丽一拍手,眼睛更亮了。 “住口!顺风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你不要教唆他们犯法。”我上次问过顺风,他今年刚十九,而且属于后长型,看起来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没到啊…陈教授到了,要不……” “你要干啥?她都和顺风在一起了,你还想人工喷洒狗血啊?” “他们这对儿可以缓几年,你们这对儿现在正合适,你可别说自己未成年,我想你没什么理由能拒绝我的小小要求。” 多丽笑得一脸奸诈,搓着手,更显猥琐,她堪比明星的混血脸蛋儿,也掩盖不住她抠脚大汉的气质。 我很认真的想了想,她这是打算观察血脉继承后的人类,是否可以正常繁衍啊,居然还有这心思呢? 确实,我和陈清寒没有年龄上的限制,男未婚、女未嫁,问题我们俩是假情侣、真炒作啊! 陈清寒只是想继续让我当他的桃花盾,因为他知道我不可能脱单,有时候作为异类生活在人类社会中挺难的,即使抛开孕育后代的问题不谈,和一个人类太过亲密,自己的秘密就有暴露的危险。 人性不可考验,与其提心吊胆谈恋爱,不如做一只逍遥的单身狗。 这是多丽告诉我的,目前我族的情感现状。 “没理由就抓紧时间吧,我看你们怎么还分开住呢?赶紧搬到一起,最好年底就奉子成婚。” 我正捉摸的功夫,多丽给我做了决定,我一摆手:“别胡扯,我们是保守派,恋爱先谈个三年五载,过了七年之痒再提结婚的事儿。” “你连人类的原始人都不如,三年都抱俩了。” “不能等你就观察原始人去吧,反正我们没那么快。” “k,我会和陈教授去说的,男人总是比女人急。” 看着多丽洋洋得意的笑脸,我心中呵呵,谁急陈清寒也不可能急,我们俩现在的关系,都是他自导自演的成果,剧本也他写的。 多丽这个急性子,立刻给陈清寒发了条消息,她加了陈清寒的微信,说以后便于沟通,随时观察了解情况。 结果第一次沟通就是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估计陈清寒都不会回复。 刚想到这,多丽的手机响了,是接到新消息的提示音,她看了眼手机,乐了,把消息框里的内容怼到我眼前:尽力争取。 可恶的陈禽兽,我的脸好疼! 虽说肯定是推托之词,但是和我也太没默契了,思路完全不一样。 多丽气完我,拉着向阳去逛街,说是还有话聊,中午之前肯定能说完。 她们两个‘话聊’去了,我立刻给陈清寒发去一条抗议短信,言简意赅,气势十足:哼! 陈清寒回了个摸摸头的表情,我更郁闷了,他理解的‘哼’,和我想表达的‘哼’它不是一种感觉…… 莫得感情的杀手的藐视、冷酷又残忍,他一样没到。 尽管我们频道不同,可毕竟在一起工作,对于我再次被借调到外勤队伍的事,新同事表示能接受,会适应,放心去。 一线缺人,永远缺,这部门里人人都知道,所以知道我又进队了,大家的关注点全在‘夫妻档’上。 茉莉的事队长对内宣布是她有阴谋,我和陈清寒的感情问题压根儿没她的事,她只是借题发挥,蹭热度。 第299章 沙漠 照片事件中陈清寒始终没发声,他的态度让人摸不着头绪,怎么解释都行。 不过茉莉的失踪,我们的‘复合’已经说明一切,莉莉丝还在和他们闲聊的时候透露,陈清寒对茉莉很冷淡,却跟我形影不离,她叹气说,这个世界对她不友好,跑到古墓里还被喂了一嘴狗粮,单身狗无处安身。 而程学林则把我形容得像东方不败,一根绣花针打遍墓中怪兽,就差喊东方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口号了。 我发现以后赶紧叫他消停点,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和陈清寒、莉莉丝不同,在这个属于人类的社会生存,能低调就得低调。 万一有人较真儿,说是吗,为什么她那么厉害,超出人类能力极限了,这不科学,研究研究吧…… 我岂不是暴露了! 好在程学林说的话,听到的人都认为是夸大其词,而且他确实说得过于夸张。 主要是他没亲眼看到我的‘绝技’,狗头人怎么死的,他只是听我说,根本没看到传说中的‘血滴子’。 他的想象练家子内行人不信,外行人听着又像武侠小说,于是大家都当他在吹彩虹屁。 因为我救过他的命,他对我的评价可能带有浓重的主观色彩。 所以当我重新加入新队伍,队员们并没有对我另眼相看。 由于一线伤亡率高,一支队伍极少能长时间保持人员不变,所以换队长换新人加入的事比较频繁,临时组队的情况很多,只要一个队里不出现‘两个队长’,队员间还是很好相处的。 这次出任务人不多,算上我才五个人,轻装出行,行动迅速。 上飞机前一天,陈清寒救拉了群,把参与行动的人都拉到群里。 所以在见面前,几个人就聊过了,见面后对彼此没那么陌生。 上次救援任务来的突然,队内的‘知识分子’偏多,这回五个人里全是武力担当,不,是文武双全,除了我。 我对现代社会的文化知识,来源于网络和别人口述,和读过大学、念过研究生、博士生的人远远不能相比。 所以队内有专家的时候,我基本不发表意见,比如听他们讨论沙漠地形、气候,可能遇到的危险,当然他们只是闲聊,任务可能遇到的困难,需要的物资装备,上面早都说过了,也给准备好了。 但他们讨论的范围更广,包括关于沙漠的形成,各种传说,我喜欢听故事,他们讲到传说的时候我才认真听讲。 坐飞机的时间里,除去吃饭、小憩,他们都在讲故事。 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袋鼠国,袋鼠国的沙漠由四个沙漠组成,面积几乎相当于一个蒙国,他们的居民大多集中在沿海区域生活,在旅游业没发展起来的时候,沙漠区域就是一片无人问津的不毛之地。 我开始也犯嘀咕,既然是旅游区了,哪来的死亡沙漠之说? 要是真有这样的地方,还不上世界新闻? 百慕大三角都被写烂了,早早出了名,这地方怎么没个动静? 结果布置任务的时候听陈清寒说才知道,那个死亡区域是一年前出现的,袋鼠国的有关部门封|锁了消息。 好在平时鲜少有人在那片区域逗留,游客顶多是开车穿过去,一天见不着一个人影。 袋鼠国官方找了个理由,在该沙漠外围设了警示牌,有专人看守,游客进入沙漠一般有常规路线,卡住这些入口基本上可以拦住绝大多数游客。 有少数不走寻常路的,进去就别想出来了,因此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消息并没有走漏,当地有关部门一直在想办法‘赶走’过‘消灭’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他们已经派过几波进入那片区域,不能说没有收获,只是收获和损失的比例有些让人承受不起。 我们这边的负责人一联系他们,那边立刻就同意了,他们之前尝试过很多方法,这次打算试试东方玄学。 飞机到了袋鼠国,有这边的人来接我们,车和酒店都是他们安排。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对方的人先安排我们去酒店休息。 我们是凌晨的飞机,当天下午到,正好休息休息可以直接吃晚饭。 从海边到沙漠,中间还有一天的行程,因为已经有一队人进去了,我们时间比较紧,所以晚上继续赶路,有这边派的司机开车。 常出外勤的人,在车上睡觉再正常不过了,而且给我们安排的车相当舒适,一点没耽误我们休息。 但要进入沙漠,舒适的商务车可就不能开了,我们换乘沙地越野,带着相应的装备,深入沙漠腹地。 南部沙漠公园进入需要许可,旅游的话有推荐的路线,平时还有观光飞机,会载着不愿意自驾游的人游客从沙漠上空飞过。 现在这项旅游项目已经停了,公园入口也不再放人进去。 可是沙漠范围那么大,如果非要进去,总有办法。 好在我们有官方许可,装备充足、还有最好的越野车。 旅游的话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车子在沙漠中沿路行驶,几个小时后,转入沙漠荒地。 送我们的人只负责开车,而官方出面接洽的人,已经在昨天晚饭后和我们碰过头,把资料发给我们,又聊了一会儿。 真正跟我们一起进入那片区域的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特别像西方寻宝电影里的男主角,高大、健壮,满脸沧桑。 他的同伴都葬身在那区死亡区域,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我们拿到的记录性资料,有三分之一是他带出来的。 不知道是天生寡言,还是没从意外的创伤中恢复,这个沧桑感十足的男人不太爱说话。 他这回要做我们的向导,出发之后注意事项都没说,只是开车带路,全程没话。 我向来记住外国人的姓,没有名字好记,便一直叫这个人迈克。 这在老外看来有些过于自来熟了,但我叫的时候他也没反对,或者说,他对我们、以及我们要做的事一点都不关心,因此我们说什么,怎么称呼他,他都没兴趣计较。 袋鼠国的沙漠里有许多植物,和别的沙漠不同,这里植物丰富,但特别缺水。 我们开了四辆车,有两辆车是装物资和水的,随队还有一名医生。 医生是除我外,队伍中唯二的女性,她有着古铜色的皮肤,话也不多,只要谈到她的专长时才会多说几句。 队伍里最爱聊天的是两个男的,都是三十多岁,听他们聊天,跟看电视剧似的,而且是一百多集那种。 我玩手机玩累了,就听他们两个聊天,快中午的时候,迈克停了头车。 他说我们已经在目的地边缘了,夏天沙漠中酷热难耐,五十多度的高温,可不是旅游的好时节。 迈克说他只是先带我们看看,外面温度太高,我们起码要等到晚上才能继续赶路。 他说的边缘,我没看出任何门道,只是普通的沙漠景观,没啥特别的。 其他人下车,拿出了简便的仪器,开始进行测量。 这支队伍人虽然少,可是看得出实力不俗,这么热的天,又是中午,即使有防护措施,在外边站半个钟头,人也受不了。 他们几个在附近走来走去,弄了一个小时,也不知道在记录啥、观察啥。 等回到有空调的车里,他们才喝水,而且没有猛灌,一点点的喝。 迈克多瞧了他们一眼,尽管还是没说话,但他肯定也注意到他们的‘敬业’了。 我们在附近的小镇上待在晚上,没有大太阳在头顶晒着,我们才返回那片区域。 前人取得资料中写到,进入这片死地,人会失去方向感,指南针等工具也会失灵,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接着会出现幻觉,意志薄弱的人,很快就会发疯,心智坚定的人也是每天饱受幻觉的折磨。 而且区域内的天气,说变就变,飞沙走石、电闪雷鸣,像家常便饭一样,一天内可能出现好几次。 还有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失踪了,区域内的流沙坑,特别诡异,它们不是固定的,说不准会出现在哪、什么时候出现。 傍晚扎营的时候还是实地,到半夜就会出现沙坑,把人和帐篷一起吞了。 迈克能活下来,完全是幸运,他有两个队友,是在白天走路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闪电击中劈死的。 没有乌云和狂风,晴空万里劈闪电,科学暂时解释不通,非要解释的话,只好让万能的量子力学背祸。 什么活物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 我悄悄问过陈清寒,他有没有把‘大工程’的事告诉上面,他世伯之所以失踪,是因为参与了一项大工程。 显然,大工程就在这片沙漠中,旅游的人来来回回都没发现,说明大工程可能不在地面上。 在地下的话,袋鼠国的人知道吗? 陈清寒说他已经如实汇报,但上面没有跟袋鼠国这边提,只说有一队民间探险队来到这片沙漠,发现了死亡区,向朋友求助。 她的朋友刚好是特殊部门的外勤人员,于是才组织人来救援。 没错,我们这趟来,打的旗号就是救援。 因为袋鼠国的有关部门不愿意再派人进入这片区域,还是为营救一队不听话的‘游客’。 这是官方要保密的事,说白了,那队人死就死了,死人反而能保守秘密。 华夏这边派人来,他们没有损失,来就来呗。 大家都是在保密部门工作,嘴巴严得很,也不用担心我们会泄密。 再说有人替他们进来探查,资料共享,他们何乐而不为。 如果真能帮他们解决这个麻烦,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陈清寒说,迈克是主动要求给我们当向导的,他的领导并没有派给他这项任务。 由此看来,在这片沙漠中经历的事,肯定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儿。 他想在哪开始、就在哪结束。 我们来就是为这片区域来的,所以没有犹豫,直接将车开进死亡区。 在外面的时候看不出什么,起码肉眼看不出什么,可车子一越过迈克说的‘边缘’,仿佛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而从外面看,那是一道无形的墙,但在内部看,那道墙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光,或者光幕、光帘、光罩? 总之是一道诡异的彩色光幕,隔开两个世界,指南针确实一进来就失灵了,它没有乱转,它只是不动了而已。 静止,正如资料中说的,车载通讯设备没了音儿,对讲机变成了哑巴。 所有这些东西,像是变成了石头,塑料疙瘩,包括车子的电池。 难怪迈克建议我们徒步进来,可陈清寒考虑到车上有物资和水,不带进来万一我们被拦在里边,拿不到外面的东西怎么办,所以坚持把车开进来。 车一进来就熄了火,但好在车内的水和装备也跟着我们进来了。 陈清寒将车子抛锚的位置,做为补给点,万一大家走散,可以回到这,补充物资。 我站在边缘处,伸手试了试,手掌可以穿过去,所以这东西并没有拦着我们出去。 如果我们立刻转身,还是可以退出去的。 “小心,进去后,会有随时可以出去的幻觉。”迈克看到我的动作,突然开口说道。 “走进幻觉里的出口,会怎么样?”我问。 “原地不动,被活活晒死。”迈克说。 从一个幻觉、沉浸到另一个更深层次的幻觉中吗? “我们要不要做个记号?确定这不是幻觉。”我问。 “你做的记号大家都知道,他们在幻觉中也会看到这个记号。”迈克又说。 “你是怎么走出来的?”我突然非常好奇,迈克需要有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从幻觉中清醒,走向真正的出口。 “一心求死。”迈克说。 他的回答让我有点意外,可想想也很正常,人在绝望的时候,可能会想,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进入幻觉死的至少没有痛苦,所以就迈进去了。 一步生存、一步死亡,只需要一步。 第299章 沙漠 照片事件中陈清寒始终没发声,他的态度让人摸不着头绪,怎么解释都行。 不过茉莉的失踪,我们的‘复合’已经说明一切,莉莉丝还在和他们闲聊的时候透露,陈清寒对茉莉很冷淡,却跟我形影不离,她叹气说,这个世界对她不友好,跑到古墓里还被喂了一嘴狗粮,单身狗无处安身。 而程学林则把我形容得像东方不败,一根绣花针打遍墓中怪兽,就差喊东方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口号了。 我发现以后赶紧叫他消停点,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和陈清寒、莉莉丝不同,在这个属于人类的社会生存,能低调就得低调。 万一有人较真儿,说是吗,为什么她那么厉害,超出人类能力极限了,这不科学,研究研究吧…… 我岂不是暴露了! 好在程学林说的话,听到的人都认为是夸大其词,而且他确实说得过于夸张。 主要是他没亲眼看到我的‘绝技’,狗头人怎么死的,他只是听我说,根本没看到传说中的‘血滴子’。 他的想象练家子内行人不信,外行人听着又像武侠小说,于是大家都当他在吹彩虹屁。 因为我救过他的命,他对我的评价可能带有浓重的主观色彩。 所以当我重新加入新队伍,队员们并没有对我另眼相看。 由于一线伤亡率高,一支队伍极少能长时间保持人员不变,所以换队长换新人加入的事比较频繁,临时组队的情况很多,只要一个队里不出现‘两个队长’,队员间还是很好相处的。 这次出任务人不多,算上我才五个人,轻装出行,行动迅速。 上飞机前一天,陈清寒救拉了群,把参与行动的人都拉到群里。 所以在见面前,几个人就聊过了,见面后对彼此没那么陌生。 上次救援任务来的突然,队内的‘知识分子’偏多,这回五个人里全是武力担当,不,是文武双全,除了我。 我对现代社会的文化知识,来源于网络和别人口述,和读过大学、念过研究生、博士生的人远远不能相比。 所以队内有专家的时候,我基本不发表意见,比如听他们讨论沙漠地形、气候,可能遇到的危险,当然他们只是闲聊,任务可能遇到的困难,需要的物资装备,上面早都说过了,也给准备好了。 但他们讨论的范围更广,包括关于沙漠的形成,各种传说,我喜欢听故事,他们讲到传说的时候我才认真听讲。 坐飞机的时间里,除去吃饭、小憩,他们都在讲故事。 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袋鼠国,袋鼠国的沙漠由四个沙漠组成,面积几乎相当于一个蒙国,他们的居民大多集中在沿海区域生活,在旅游业没发展起来的时候,沙漠区域就是一片无人问津的不毛之地。 我开始也犯嘀咕,既然是旅游区了,哪来的死亡沙漠之说? 要是真有这样的地方,还不上世界新闻? 百慕大三角都被写烂了,早早出了名,这地方怎么没个动静? 结果布置任务的时候听陈清寒说才知道,那个死亡区域是一年前出现的,袋鼠国的有关部门封|锁了消息。 好在平时鲜少有人在那片区域逗留,游客顶多是开车穿过去,一天见不着一个人影。 袋鼠国官方找了个理由,在该沙漠外围设了警示牌,有专人看守,游客进入沙漠一般有常规路线,卡住这些入口基本上可以拦住绝大多数游客。 有少数不走寻常路的,进去就别想出来了,因此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消息并没有走漏,当地有关部门一直在想办法‘赶走’过‘消灭’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他们已经派过几波进入那片区域,不能说没有收获,只是收获和损失的比例有些让人承受不起。 我们这边的负责人一联系他们,那边立刻就同意了,他们之前尝试过很多方法,这次打算试试东方玄学。 飞机到了袋鼠国,有这边的人来接我们,车和酒店都是他们安排。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对方的人先安排我们去酒店休息。 我们是凌晨的飞机,当天下午到,正好休息休息可以直接吃晚饭。 从海边到沙漠,中间还有一天的行程,因为已经有一队人进去了,我们时间比较紧,所以晚上继续赶路,有这边派的司机开车。 常出外勤的人,在车上睡觉再正常不过了,而且给我们安排的车相当舒适,一点没耽误我们休息。 但要进入沙漠,舒适的商务车可就不能开了,我们换乘沙地越野,带着相应的装备,深入沙漠腹地。 南部沙漠公园进入需要许可,旅游的话有推荐的路线,平时还有观光飞机,会载着不愿意自驾游的人游客从沙漠上空飞过。 现在这项旅游项目已经停了,公园入口也不再放人进去。 可是沙漠范围那么大,如果非要进去,总有办法。 好在我们有官方许可,装备充足、还有最好的越野车。 旅游的话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车子在沙漠中沿路行驶,几个小时后,转入沙漠荒地。 送我们的人只负责开车,而官方出面接洽的人,已经在昨天晚饭后和我们碰过头,把资料发给我们,又聊了一会儿。 真正跟我们一起进入那片区域的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特别像西方寻宝电影里的男主角,高大、健壮,满脸沧桑。 他的同伴都葬身在那区死亡区域,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我们拿到的记录性资料,有三分之一是他带出来的。 不知道是天生寡言,还是没从意外的创伤中恢复,这个沧桑感十足的男人不太爱说话。 他这回要做我们的向导,出发之后注意事项都没说,只是开车带路,全程没话。 我向来记住外国人的姓,没有名字好记,便一直叫这个人迈克。 这在老外看来有些过于自来熟了,但我叫的时候他也没反对,或者说,他对我们、以及我们要做的事一点都不关心,因此我们说什么,怎么称呼他,他都没兴趣计较。 袋鼠国的沙漠里有许多植物,和别的沙漠不同,这里植物丰富,但特别缺水。 我们开了四辆车,有两辆车是装物资和水的,随队还有一名医生。 医生是除我外,队伍中唯二的女性,她有着古铜色的皮肤,话也不多,只要谈到她的专长时才会多说几句。 队伍里最爱聊天的是两个男的,都是三十多岁,听他们聊天,跟看电视剧似的,而且是一百多集那种。 我玩手机玩累了,就听他们两个聊天,快中午的时候,迈克停了头车。 他说我们已经在目的地边缘了,夏天沙漠中酷热难耐,五十多度的高温,可不是旅游的好时节。 迈克说他只是先带我们看看,外面温度太高,我们起码要等到晚上才能继续赶路。 他说的边缘,我没看出任何门道,只是普通的沙漠景观,没啥特别的。 其他人下车,拿出了简便的仪器,开始进行测量。 这支队伍人虽然少,可是看得出实力不俗,这么热的天,又是中午,即使有防护措施,在外边站半个钟头,人也受不了。 他们几个在附近走来走去,弄了一个小时,也不知道在记录啥、观察啥。 等回到有空调的车里,他们才喝水,而且没有猛灌,一点点的喝。 迈克多瞧了他们一眼,尽管还是没说话,但他肯定也注意到他们的‘敬业’了。 我们在附近的小镇上待在晚上,没有大太阳在头顶晒着,我们才返回那片区域。 前人取得资料中写到,进入这片死地,人会失去方向感,指南针等工具也会失灵,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接着会出现幻觉,意志薄弱的人,很快就会发疯,心智坚定的人也是每天饱受幻觉的折磨。 而且区域内的天气,说变就变,飞沙走石、电闪雷鸣,像家常便饭一样,一天内可能出现好几次。 还有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失踪了,区域内的流沙坑,特别诡异,它们不是固定的,说不准会出现在哪、什么时候出现。 傍晚扎营的时候还是实地,到半夜就会出现沙坑,把人和帐篷一起吞了。 迈克能活下来,完全是幸运,他有两个队友,是在白天走路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闪电击中劈死的。 没有乌云和狂风,晴空万里劈闪电,科学暂时解释不通,非要解释的话,只好让万能的量子力学背祸。 什么活物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 我悄悄问过陈清寒,他有没有把‘大工程’的事告诉上面,他世伯之所以失踪,是因为参与了一项大工程。 显然,大工程就在这片沙漠中,旅游的人来来回回都没发现,说明大工程可能不在地面上。 在地下的话,袋鼠国的人知道吗? 陈清寒说他已经如实汇报,但上面没有跟袋鼠国这边提,只说有一队民间探险队来到这片沙漠,发现了死亡区,向朋友求助。 她的朋友刚好是特殊部门的外勤人员,于是才组织人来救援。 没错,我们这趟来,打的旗号就是救援。 因为袋鼠国的有关部门不愿意再派人进入这片区域,还是为营救一队不听话的‘游客’。 这是官方要保密的事,说白了,那队人死就死了,死人反而能保守秘密。 华夏这边派人来,他们没有损失,来就来呗。 大家都是在保密部门工作,嘴巴严得很,也不用担心我们会泄密。 再说有人替他们进来探查,资料共享,他们何乐而不为。 如果真能帮他们解决这个麻烦,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陈清寒说,迈克是主动要求给我们当向导的,他的领导并没有派给他这项任务。 由此看来,在这片沙漠中经历的事,肯定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儿。 他想在哪开始、就在哪结束。 我们来就是为这片区域来的,所以没有犹豫,直接将车开进死亡区。 在外面的时候看不出什么,起码肉眼看不出什么,可车子一越过迈克说的‘边缘’,仿佛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而从外面看,那是一道无形的墙,但在内部看,那道墙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光,或者光幕、光帘、光罩? 总之是一道诡异的彩色光幕,隔开两个世界,指南针确实一进来就失灵了,它没有乱转,它只是不动了而已。 静止,正如资料中说的,车载通讯设备没了音儿,对讲机变成了哑巴。 所有这些东西,像是变成了石头,塑料疙瘩,包括车子的电池。 难怪迈克建议我们徒步进来,可陈清寒考虑到车上有物资和水,不带进来万一我们被拦在里边,拿不到外面的东西怎么办,所以坚持把车开进来。 车一进来就熄了火,但好在车内的水和装备也跟着我们进来了。 陈清寒将车子抛锚的位置,做为补给点,万一大家走散,可以回到这,补充物资。 我站在边缘处,伸手试了试,手掌可以穿过去,所以这东西并没有拦着我们出去。 如果我们立刻转身,还是可以退出去的。 “小心,进去后,会有随时可以出去的幻觉。”迈克看到我的动作,突然开口说道。 “走进幻觉里的出口,会怎么样?”我问。 “原地不动,被活活晒死。”迈克说。 从一个幻觉、沉浸到另一个更深层次的幻觉中吗? “我们要不要做个记号?确定这不是幻觉。”我问。 “你做的记号大家都知道,他们在幻觉中也会看到这个记号。”迈克又说。 “你是怎么走出来的?”我突然非常好奇,迈克需要有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从幻觉中清醒,走向真正的出口。 “一心求死。”迈克说。 他的回答让我有点意外,可想想也很正常,人在绝望的时候,可能会想,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进入幻觉死的至少没有痛苦,所以就迈进去了。 一步生存、一步死亡,只需要一步。 第300章 化成人形 莉莉丝他们在金字塔墓里也受到过幻觉的困扰,甚至出来以后幻觉也没消失。 但他们只要控制好,日常生活基本没问题,他们的幻觉比较好区分,因为他们看到的,不是日常生活中会出现的东西。 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特别明显,他们现在知道那就是幻觉。 可迈克他们见到的幻觉,太‘正常’了,车、人、风景,因此很容易让人脑子混乱,怀疑一切。 袋鼠国提供的资料里,没写让人产生幻觉的原因,但提到了一座城市。 沙漠广袤,袋鼠国的历史上,这里从没有过城市,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 它突然出现在沙漠中,总不会是被风吹过来的。 只是在他们国家的历史,乃至原始土著时期的传说中,都没有关于城市的只言片语流传下来。 陈清寒问我,在我们那个时代,这里有没有过文明存在。 我回忆了半天,摇头说没有,其实这挺不科学,袋鼠国国土面积大,四面临海,动植物丰富,在这生活不比地下好么,可是没有。 他提起来我才想到一件事,或者应该算是一个传说。 在我们的时代,有个被污染大陆的传说,按当时的方位计算,可能指的就是袋鼠国所在的这片大陆。 “污染?什么污染?”陈清寒在整理装备,我们各自背上自己的背包,准备徒步前进。 “不清楚啊,就是个传说,污染跟病毒一样,大家躲都躲不及,没人愿意去以身试毒。” “既然是污染,就离不开人为,说明这里曾经有文明。”陈清寒小声说。 “那年头可久了,沉寂万年,这城不会无缘无故重新现世,别是你世伯他们弄的吧?”城市是死物,又不是移动城堡,没人搬动它,它怎么自己跑出来? “有这个可能,当心点幻觉。” 上个文明留下的、即便是废墟,也兴许能剩下点有价值的东西。 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寻找那些遗失文明留下的技术或能源。 当然,明面上是为救人,因此没有大张旗鼓地带人来。 袋鼠国的沙漠里长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植物,这些植物对生存的要求极低。 陈清寒时不时抬头看看天,可能是在看闪电什么时候出现。 迈克走在最前面带路,他们当时进来有条固定路线,也是游客常走的路线,比较安全。 可惜那是在怪圈没出现之前,我们重新走老路,不过是怕迷路,因为怪圈之内没有安全的地方,这是迈克说的。 进入死亡区域之后,我确实有种古怪的感觉,仿佛时间静止了,很快失去对时间的感觉,走了五分钟还是五十分钟,居然说不清楚。 所有能计时的东西都停工了,我们剩下的只有记忆,记得进入这片区域的时间,是晚上九点。 在这片死亡区域内,天空黑如墨染,没有星星月亮,别指望依靠它们辨别方向。 迈克走得坚定,他之前只是寡言少语,现在是一言不发。 我有点担心,如果他已经产生幻觉,带我们走错路,我们该如何判断? 这话我悄悄问了陈清寒,他给我指出几个地方,每个地方都生长着一丛植物,植物上系着红布条。 “这是他们之前留的标记。”陈清寒说。 标记的事是陈清寒猜的,迈克没说过,一个人的幻觉别人看不见,所以这些标记肯定不是迈克的幻觉。 我也能看见,所以也不是陈清寒的幻觉。 不知道走了多久,迈克说的凭空闪电出现了,就打在杜医生旁边的沙地上,距离她不过一米远,闪电击中沙地,飞沙溅了她一身。 我们穿的是绝缘底特制鞋,只要别被闪电打到,基本不会有事。 闪电如同高中抛物,没有预兆,突然砸下来,幸好没砸到杜医生,不然我们先损失了队医,后面怕是更加艰难。 我问陈清寒,那位唐小姐的路线是什么,迈克他们走的是旅游线,因为他们不知道‘大工程’的事,也许唐小姐能打听到内幕消息,走个捷径呢。 陈清寒想都没想就摇头,“她走的就是旅游路线,她是因为打听到袋鼠国封锁这边沙漠的内幕消息,才确信她父亲就在这。” 这个唐小姐当记者还挺有天赋,挖掘内幕消息的本事不小,可是带人进入专业探险队都有去无回的死亡禁区,这种行为和自杀没啥区别。 她都能找到顺风头上,如果他们一起进来,那拼的肯定不是谁的本事大、本领强,而是谁命大。 我们全队都失去了时间观念,好在陈清寒他们经验丰富,在心里默默数数,计算着时间,哪怕与实际时间有点出入,也不会差太多。 而且三个人同时数数,数到一个小时对一次时间,令人惊叹的是他们之间的误差不超过三秒。 我和杜医生就听着,我没练过这个,数的肯定不准,杜医生明显也不擅长在心里读秒,她有别的发现,她发现了沙地里的尸体。 这时候,我们已经在沙漠中徒步走了两个半小时左右,杜医生的视线最先落到远处的一个东西上。 我以为那是稻草人,因为它有个特别敷衍地人形轮廓,但沙漠里怎么会有农田,所以我只当它是个长得比较怪的植物。 但杜医生对它很重视,示意我们停一停,她走过去要看看。 陈清寒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便派汪乐跟着她,汪乐和黄载江在外面挺能说的,进来之后话也少了。 杜医生和汪乐在人形植物那站了一会儿,两人交谈几句,不过距离太远,我没听清说什么,然后他们一起回来,杜医生就问迈克,他是不是有队员在这里牺牲了。 迈克点头说是,杜医生就带他过去,迈克走近那株植物后情绪立刻激动起来,他喊声很大,我听到他喊这不可能。 迈克想动那株植物,杜医生不让,两个发生了肢体冲突,结果……高大强壮的迈克被杜医生扯着胳膊扔出去好几米。 敢出外勤的妹子,那都是身怀绝技,莉莉丝的本事上次没机会见识,但我相信她肯定有,不然梁瑞东他们不能那么服她。 迈克见动手没用,人也冷静下来,他们回来说,那植物吸收了尸体,变成了一个新物种。 迈克他们的队伍走到这的时候,有个队员被不知道什么虫子叮了下,十五秒内就停止了呼吸。 他们把尸体埋在做过标记的植物旁边,埋在沙子里,结果植物吸收了尸体,变成了植物人。 他说那人还有呼吸,杜医生却说那是植物的作用,不是那人死而复生。 他们两个因此争执,迈克想救人,杜医生说那不是人,这才大打出手。 那么问题来了,植物人,到底是不是人? 正在我思考这个深刻命题时,陈清寒推了我一下,“小心,植物动了。” 袋鼠国的沙漠里有不少植物,我们周围就有好几株,黄载江说这些植物有些奇怪。 我问他哪里奇怪,他说这些植物比它们本来的体积大了好几倍,比如本该只到我们膝盖高的草,现在有一人多高。 而那些本该贴着地面长的植物,也都支楞起来半米高。 我看过辐射鳄鱼的电影,里面的鳄鱼也变得比原来的体形大许多,激眼了船都吃。 那么说这里真的可能有‘污染’,不过好在污染没有向外扩散,被怪圈儿隔离在一定范围内。 这个范围内的植物受到影响,发生了变异,它们还会吸收尸体,组合成植物人。 动植物动植物,有植物就有动物,想到这,我看看四周,迈克的队员是被虫子叮了一口就挂了,说明这里的动物更加危险。 杜医生应该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她从背包里掏出几个东西递给我们。 该怎么形容呢,简单来说,它就是头盔状的蚊帐。 又或者是击剑运动员戴的那种头部护罩,总之戴上它,我感觉自己好像是隔夜的剩菜,需要罩起来,别招苍蝇了。 这东西看着蠢,戴上之后……更蠢,可是防小飞虫很有效,还带一圈儿领子,保护虫子没法叮后颈。 走在怪形怪状的沙漠植物间,我们几个终于和环境融合,这里的景色特别像科幻电影里的外星球,现在我们戴着蠢护罩,特别像低配版的宇航员。 也许头上还应该配根避雷针? 陈清寒和迈克聊了两句,迈克也彻底冷静下来,他的队友都死好几个月了,他亲手埋葬的,现在喘气的那个,早已不是他熟悉的队员。 接下来的路,他走得很快,像有急事似的,又走了三个小时,我们来到一片石头堆前,沙漠中的石头也是造型古怪,有像驴粪蛋儿的、驴粪蛋儿的和驴粪蛋儿的…… 这是一片圆石头扎堆的地方,一撮撮圆型的石头聚在一起,谁都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那么圆,像人工打磨过似的。 然而并没有,它们是纯天然形成的石头,连位置都是天然形成,没有人故意把它们摆成一堆堆的阵型。 迈克在这埋葬了他的另一位队员,果然,我们在石头堆里发现了一个人形石头,它没有呼吸,就是个石头人,只不过也不是人手雕刻的,而是被石头吸收了。 种种怪诡的现象令迈克愤懑,他说他的队员不该留在这,以这种畸形的形态留在这。 陈清寒劝他说,只要解决了怪圈儿的问题,他队员的遗体自然能带出去埋葬,会有真正的墓地。 “我要找到这一切的源头。”迈克目光如狼,攥紧的拳头,跟铁锤似的。 找到源头,他能捶爆它吗? 我的思绪又开始跑偏,杜医生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她认为怪圈儿内的物质,会模拟高等形态生物的外形。 我听她说了半天,给她概括成一个意思,这片区域的物质,跟西游记里的精怪似的,无论以前是皮皮虾还是擀面杖,只要有道行就会化成人形。 然而我常识浅薄,没敢把概括的话说出来,我要是说出来,陈清寒准瞪我。 严肃的场合,还是严肃些的好,我只听着,不发表意见。 我们走了半天,需要扎营休息,因为资料里提过流沙坑的事,陈清寒他们没有支帐篷,而是搭了金属架,把睡袋放到架子上,架子离地面有一米多高,一旦流沙坑出现,架子先沉,睡在上面的人还有反应的时间。 汪乐见我盯着搭架子的金属管瞧,笑笑说:“这是特制管,很轻,比钢材结实。” 他说着在手里掂了掂还没拼在一起金属管,感觉像在掂塑料管。 他们知道我刚加入外勤工作不久,有很多东西还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要说岗位培训,其实也有,陈清寒没让我去,老实说,我们这个部门,人员很杂,背景杂、来历杂,实力也是,极难统一培训。 所以有些人,可以省去岗位培训,我就是其中之一。 谁让我是‘世外高人’呢,不过陈清寒的想法很简单,他怕我露馅,表现出不该有的‘能力’。 出外勤的时候,队友不会一直盯着我,像程学林,即便跟着我一起行动,也未必能见着我出招,培训就不同了,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还有教官、摄像头负责观察记录,太容易暴露了。 我很好奇陈清寒继承了我什么能力,夜视、金刚不坏之身,还是使用业火? 思及此,我抬手,用手掌拍拍陈清寒,用力不重,只想试试,能不能把业火拍他身上。 “怎么了?”陈清寒转头看着我一脸疑惑地问。 “没事儿,我试试,能不能融合。”当着外人的面,我不能提业火,于是随口胡扯道。 “你们两个都是高级形态的生物,可能没办法互相转换外形。”杜医生认真地说。 “啊,可惜,我还想体验一把当男神的感觉呢。” 杜医生一脸古怪地说:“拐走男神还不满足?” 我立刻摇头:“非也,我没拐他,是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不可自拔,非赖着我。” 杜医生掰掰手腕,冷笑道:“我看你是欠揍。” &/artile> 第301章 睡觉很危险 这年头说实话没人信,我也无可奈何啊…… 为了不被杜医生当布口袋甩飞,我决定保持沉默,不再刺激她。 金属架很快搭好,我们各自爬上去休息,陈清寒给规定了睡觉时间,不能超过四个小时。 也就是说在天亮时,我们便要再次出发,然后到一个可以躲避太阳的山岩区扎营。 简单来说就是避开高温时段,昼伏夜出。 有前人留下的资料和迈克带路,我们遇到的危险减半,只是像闪电和流沙这种东西,它防不胜防。 迈克说过,流沙坑总是突然出现,下陷的速度非常快。 我们一个一个架子,我不用睡觉,便负责放哨,我也学陈清寒他们数数,准不准的,也差不了太多。 数到约摸一个钟头多点,陈清寒躺的架子突然一沉,我出声的时候,他已经跳起来了。 接着架子沉入沙子里,前后只有几秒钟,连我都闹不清陈清寒到底睡着没有。 他的反应太快了,在还有借力的东西时,跳起来躲开架子下方的沙坑。 他的动作惊醒了其他人,包括迈克在内,全都做出起跳的姿势。 不过出现沙坑的地方只有陈清寒的架子那里,别的地方虽然也有沙坑,能看到沙子在下陷,但都不是有人的地方。 这还真是非常随机了,没有特定的地点和目标,资料上写着,沙坑只在晚上出现,白天没有,按正常时间算的话,此刻正是夜最深、人最困、警惕性最低的时候。 陈清寒落地时,架子已经完全沉入流坑里,可想而知,假如有人稍微睡得沉些,身上再套个睡袋,那根本就没时间逃生。 我问迈克,流沙坑会不会重复出现在同一个位置,这么问是因为这些流沙坑会移动,当它们消失的时候,地面会恢复成平时的样子。 这样一来,可能前一秒还是流沙坑,下一秒就变回平地了。 迈克说他们没遇到过我说的情况,发现有流沙坑,就会换地方待着。 陈清寒的架子没了,他爬到我的架子上继续睡,这点危机,于他来说只是小场面。 其他人见他没事,也继续休息,保持体力非常重要,我看他们挺淡定的,想必此类事件经历得不少。 出了点意外,把我数数的节奏都打断了,我只能从头开始数,前面那骨碌掐了不算。 又过了大概两个小时,距离天亮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感觉到有微风拂面,本来这地方一丝风都没有,我向四周看看,就见西边不太对劲。 我连忙叫醒其他人,让他们往那个方向看,迈克看到西边的情形立即喊道:“快跑!” 架子、睡袋,全都不要,他背着背包便跑,说是沙风要来了。 资料里也有写过,沙风是他们给取的新名词,这种风极其妖异,平地而起,几乎没有预兆,刮起平铺天盖地,除非有岩石山,否则没有躲开它的可能。 正巧我们附近就有一片岩石山,只要躲到山的东边,兴许能躲过这场风暴。 说是附近,也有差不多两公里,我们全都拿出体育竞技的精神,拔腿开跑,争先恐后。 袋鼠国这边给我们的资料还是很实事求是的,说这风妖异,它真的妖异,如果形容的话,那只能说它不是自然现场,而是有一张深渊巨口,猛地朝沙漠吹了口气,这就和桌面上撒了层沙子,有人对着它一通狠吹,硬是能把桌子砍干净一样。 我们的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过这风,谁体重轻谁先倒霉,没错,就是我! 杜医生浑身股肉,绝对的健美型,我怀疑她骨头里面全是肉,反正第一个被风吹‘飞’的人就是我。 有些力量根本无法抗衡,狂风从身后袭来,像一只不可反抗的大手,一拍掌把我拍飞出去,尽量我已经竭力保持平衡,没有摔成狗啃泥的窘样,却也避免不了五体投地。 陈清寒想拉我,但是风力使我偏离了他的掌心,迈克是跑得最稳的一个,其余人都受到了风力的影响,跑得十分艰难。 我干脆放弃了挣扎,任由风儿将我吹向海角天涯,我就像西部荒漠中的枯草团儿,在风中滚来滚去。 被一路吹着,滚出去一百多米,然后才重新维持住平衡,他们也没坚持住,只是没我这么惨。 连滚带爬算是挨过了风力最猛的那一阵,然后我们集体跑到岩石山的背风面。 杜医生要给我检查伤势,我赶紧说没事,我们习武之人,特意练过筋骨,胸口碎大石都不在话下,何况只是小小的摔打。 杜医生见我手脚灵活,也没头破血流,便没坚持给我检查。 我可不想她像李渡那样,给我个‘已经死亡’的诊断。 我们在背风处躲过沙风,这风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前后加起来刮了半个小时。 它消失得无影无踪,还带走了汪乐的背包,我们损失了一批装备。 好在汪乐的水在身上,他把水壳挂在胸前,口袋里有维生素等片剂。 迈克似乎有些不信我能在大风的摔打下毫发无伤,又问我一遍,受伤了没有。 根据资料中记录,进入这里的探险队,被大风刮跑的有九人,其中三个刮没了,六个像我一样,被风力扯着一顿摔打,只不过他们摔完全身多处骨折,挫伤都不能算伤了。 我只好说,我是东方的武者,看过东方武侠电影没有?刀砍都不死那种。 迈克扬扬眉毛,说他看过,只是不相信世上真有那样的人存在。 “电影来源于生活,还是有点真实性的。”我咧嘴一笑,拍拍胳膊腿儿,向他展示我的完好无损。 以前只见过阵雨、阵雪,这回见识了一把阵风,狂风止息后,觉是不能再接着睡了,我们继续前行。 走到上午九点多,沙漠中已经酷热难当,虽说眼下已是初秋季节,但在这样的地方,根本感受不到一丝秋意。 我们按计划的时间走到了那片可以扎营的山岩区,迈克在背阴处找到一个做过伪装的洞口。 原来他说的扎营地,不是在外面,是岩石内部。 我们钻进半人高的洞口,迈克用石头,重新将洞口伪装好。 里面有条山体隧道,往深处走,越走越阴凉,因为隧道是向下倾斜,我们等于是在地下室栖身。 酷热被隔在外面,杜医生拿出她的食物,分给汪乐一份,陈清寒让我们每人出一份,把汪乐损失的口粮补上。 一人出一份,实际上影响不大,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食物反倒是次要的生存用品,我以前在自己的墓里捡到过不少食物,有的是盗墓贼因为各种外在因素落下的,还有的是它们的主人自杀了,于是它们变成了无主的食物。 我抖掉头上的沙子,坐到地上和他们一起休息,黄载江刚吃两口饼干,突然跳起来,扭过头看向他刚刚坐的地方。 洞内昏暗,我们只打了两只手电,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照清楚。 但迈克说他们之前派人进来,每一队的休息点都设在这,这里很安全。 黄载江的行为让我们立刻警觉起来,几道目光同时聚集到他刚刚坐的地方。 手电光束也照向那,然后我们就看到了一块古怪的石头,一块人形的石头。 仿佛是一个人躺在岩石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光线昏暗的时候,它和其它岩石没什么区别,可仔细照过就会发现,它的形状怪异。 自然界确实有天然形成的人形石头,或是像人形的树,可是这块人形石头的手上还戴着手表,大自然再怎么鬼斧神工,也不能特意给它雕块手表吧? 迈克问怎么了,他问的时候,黄载江刚刚跳起来,但黄载江是在回头看过石头之后才回答他的问题:“它刚刚动了。” 我们来时遇到过被植物吸收的尸体,也就是植物人,那东西有呼吸,迈克差点把它当成活人。 现在听说石头人会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惊讶。 迈克凑近石人,他说进来的队伍有不少人都失踪了,但每个人脖子上都挂着铭牌,找到这东西就可以知道身份信息。 石人身体蜷缩,只有手露在外面,脸埋在双臂间,因此看不到长相,而且他已经石化,恐怕是看不出原本的长相了。 迈克在石人的脖子上找到一条金属链,当然,这链子也已经石化,变成了一条细细的石链。 幸好铭牌没有被收在衣服里,它随着垂下的链子坠在石人胸前。 铭牌上刻着几行小字,失踪人员名单没在袋鼠国给我们的资料里,只有迈克知道以前进来过哪些人。 因为他的队伍进入这片区域时,还有营救任务在身,所以熟悉每一个失踪人员的身份信息,也看过他们的照片。 “是他,大卫·汤普森,他是黑蟒小队的队医。”迈克确认过铭牌上的信息后说。 “他怎么在这?”汪乐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目光扫向其他地方。 我的视线也跟着他向周围看去,结果发现周围还有几个石你,或躺或坐,都倚在别的石头上,进而和那些岩石融为一体。 没等我仔细看呢,迈克忽然身体后仰,而原本蜷缩成一团儿的石人,竟然伸出了一只胳膊,抓向他的胸口。 咔咔咔—— 石头碎裂的声音来自我们周围,那些原本一动不动的石人,全都伸展四肢,向我们靠过来。 它们先是爬,然后站起来,陈清寒抽剑挥出,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砍掉了他身边一个石人的脑袋。 大宝剑砍石头太轻松了,石人的头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角落,可身体还在动,继续向陈清寒靠近。 这一剑至少证明石人不靠脑袋指挥行动,除了陈清寒的剑,其他人的武器就没那么管用了。 杜医生的匕首刺到石人身上,就扎出一个坑,她干脆放弃使用兵刃,伸手扯抬腿踹,这才用力量优势压制住石人。 迈克直接掏出枪,我们一行人中只有他配了枪,而且火力很猛,把石人打得稀碎。 之前遇到的植物人明明没有攻击性,想不到石头的‘情绪’比植物还丰富,居然会暴起伤人。 洞内一共五个石人,被我们两分钟搞定,石人的威力一般,但黄载江和汪乐关心的是它们为什么会动。 让石头自行移动,这是多不科学的事,何况还能让它们走路、抓人。 迈克想了想说:“他们的队伍,是在回程时走散的,队医和四名队员脱离了大部队。” “走散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大家都知道的地点集合,他们五个人可能是想留在这等待救援。”汪乐分析道。 “也许,这个地方的物质,不止会吞噬死人,也会吸收活人。”杜医生说。 “那就是说,咱们如果在这些石头上坐得久一点,就和它们长一起了?”我问。 “具体时间还不能确定,但看他们的动作,肯定是在休息或睡觉。”杜医生看看地上碎裂的石块说。 “在他们之前进来的队伍,都在这扎营休息过。”迈克插话道。 他的意思是说,之前几队人在这休息,都没有发生变异,唯独这几个人进来之后就变了。 杜医生说这并不稀奇,她假设某种力量正在改造这片空间,改造需要过程,质变之前有渐变,所以先前几队人进来时,这地方还没改造完,当然就没发挥‘作用’。 迈克沉默了片刻,说:“是的,这地方的数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变化。” 他说因为进来后通讯会失灵,以前进来的人,会在固定的扎营点,留下他们记录的数据,电子仪器不行就用原始工具测量,然后用纸笔记录,存放到固定点。 这是为了防止全队覆灭,后面的人得不到前人的信息。 迈克带队进来,挖出好几份前人记录的数据,每一队记录的数据都不相同,有时差异特别大。 所以迈克认为他们是受到了幻觉影响,导致记录出错,没有参考价值。 这就好比三个人看同一棵树,第一个人说这棵树只有一米高,第二个人说这树高达十米,第三个人看到的树却只有三米,这三个人提供的信息差距太大,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artile> 第302章 躲避酷热 杜医生抛出的砖,引出汪乐和黄载江新一轮的金玉良言辩论会,专业术语一串串的,拎出哪个我都听不懂。 还不如直接告诉我,这就是量子纠缠,宇宙万能定律。 我向来不爱听他们的长篇大论,只想听结果,这个岩洞到底还能不能睡觉? 最后杜医生拍的板,说这地方不止不能睡觉,待时间长了一样有石化的风险,我们必须离开这,另找个扎营的地方。 我们返回地面,此时热气正盛,即便站在背阴处,也感觉不到一丝清凉。 迈克说距离这一公里外,还有个岩洞,只是那个洞空间小,最多只能容三个人睡觉,所以他们之前没把那做为扎营地。 陈清寒说我们不用睡觉,有个坐着休息的地方就好,迈克便领我们往小岩洞那走。 尽管做足了防暑措施,杜医生他们还是有些吃不消,一公里的路,已经让他们汗流浃背。 在小岩洞里,陈清寒叫他们吃一颗降温丸,也给迈克和我分了一颗。 我这颗是做样子的,根本不是真的降温丸,是陈清寒买的薄荷糖。 他们吃了降温丸,体温迅速降下来,然而没等坐下休息,汪乐就发现这个洞里也有石人。 迈克知道的藏身地点,那些先入这片区域的人也知道,路线图是统一制定的,沿途的地形每个队伍都了解过。 所以有人先一步躲到这个小型岩洞里,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虽说石人的威胁性很小,可使他们发生变化的原因让人不得不防。 “杜医生,要说这沙漠里最多的东西,那肯定是沙子啊,你觉得沙子也会…那个模仿什么高级生命形态吗?”我问。 两个岩洞不能扎营,问题还算小的,植物、岩石,在沙漠里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想避开的话,完全可以避开。 但沙漠中唯一避不开的东西就是沙子,如果杜医生说的那种改造连沙子都能影响,那我们每走一步路,都有被同化的危险,到时岂不是寸步难行? “这个可能的确有,沙子流动性强,很难留下痕迹。”杜医生想了想说。 换言之,就算有人被改造过,也掩盖在黄沙之下了,我们很难发现。 我和杜医生正说着话,汪乐再次跳起来,回身挥了一铲子。 铲子拍到一个坚硬的物体,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我们的视线齐齐看向他身后,就见一个石人站在他身后,他一铲子拍下去,石人只是晃了晃,连退都没退一步。 这石人个头虽然不高,但特别强壮,胳膊快赶上汪乐腿粗了,就这体格,没变成石头的时候汪乐都未必能打退他,何况现在他的身体是石头。 我估计汪乐打这一下,他自己的手比石人受到的伤害更大。 “它拍我肩膀。”汪乐挥完铲子,果然退开几步,甩了甩手,一副肉痛的模样。 迈克试图跟它沟通,可惜石人根本听不懂,挥舞着粗壮的手臂,砸向离它最近的黄载江。 它的胳膊几乎能垂到地面,砰砰地砸了几下地,陈清寒出手,把它斩成数块,变成一堆‘碎石’,这才安静下来。 显然这地方也待不得了,另外几个石人正蠢蠢欲动。 我们退出小岩洞,回到地面,赶路是不能赶路的,只好在洞口外的阴影中休息。 高温同样致命,杜医生给我们发了药,避免中暑病倒。 她的药和陈清寒发的降温丸不同,看汪乐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杜医生的药没降温丸那么霸道。 吃完药该热还是热,汪乐不停地擦汗,黄载江极力克制,却总是忍不住喝水。 陈清寒看看时间,现在是正午,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好几个小时,再这么待下去,我们身上的水怕是不够支撑到目的地。 “还有别的扎营地吗?”陈清寒问。 迈克犹豫了一下,说:“有,不过……那里很危险。” “是蝎子洞?”陈清寒猜道。 “是的,资料里写了。”迈克说。 资料里确实写过有个蝎子洞,有一队人进来之后,晚上频频遭到蝎子的攻击,队伍中的野外生存专家便顺藤摸瓜,找到了蝎子的老巢,那是个地下岩洞,不仅凉快,还有一眼泉水。 只是洞内全是蝎子,想进去打水,除非把里面的蝎子全杀光。 他们尝试过固体汽油,想烧死里面的蝎子,哪怕把它们烧跑也好。 可是里面的蝎子数量远超他们想象,他们的燃料都快用光了,蝎子还是源源不绝地往外跑。 负责烧蝎子洞的人有三个,两个被涌出的蝎子淹没,一个站得远,逃得早,所以才有机会跑回大部队,将这事告诉其他人。 然而当晚,他们再次遭到蝎子的攻击,迈克用了记录者的原话形容那些蝎子,像是黑色的潮水,涌向营地,很快将帐篷和人都吞没了。 那队人只有两个幸存者,当然,他们只在蝎子潮中存活下来,并没有成功返回,迈克带队进入这片区域时,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记录册子就是从尸体身上搜到的,是被热死还是喂蝎子,这是个问题。 迈克说完,陈清寒征求大家的意见,杜医生他们三个都没意见,同意去蝎子洞避暑,和蝎子还可以拼一拼,和高温实在没办法拼。 迈克带路,领我们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块突兀的岩石底下。 这块岩石的形状好像一片云,在云底下有个洞口,边缘处有工具砍出的痕迹。 也就是说,原本这个洞口没现在这么大,是之前的探险者用工具扩出来的。 现在的洞口我猫着腰刚好能钻进去,陈清寒和迈克他们这样的大个子有点困难。 我主动请缨,说要进去探探路,迈克立刻反对,说我一个人进去不行。 杜医生立即说她跟我一起去,队伍中就我们俩的身高合适,我看向陈清寒,等他决定,他知道我的情况,进去之后真遇到蝎子群也不怕,可杜医生要是和我一起去,一旦她活下来,我的秘密就会被她知晓。 但如果是我开口,难免惹人怀疑,所以由陈清寒开口最合适。 “行,你们去吧,注意安全。”陈清寒接收到我的视线,不但没反对,答应的还特别痛快。 我心说你这是让我暴露,还是不让我暴露啊?要不要我杀人灭口?借蝎杀人? 心里嘀咕着,陈清寒也没给我明示暗示,就那么表情淡淡地目送我们进了蝎子洞。 开始的一段路非常狭窄,想转身逃跑恐怕都难,走了约莫十几米,洞内的空间突然开阔。 这个洞远没有我们之前栖身的岩洞深,它距离地表比较近,但是我感觉不到一丝热气,特别清凉,就是味道不太好闻,毕竟是蝎子的老巢,还被放火烧过。 “你看。”杜医生四下看了一圈儿,没发现蝎子,倒是发现了洞中央的那个水坑。 “怎么没蝎子守着了?”我看看地面,甚至抬头看了看头顶,洞内一只蝎子也没有。 “先灌点水。”杜医生拿出早就空掉的水壶,快步走到水坑边。 水坑周围有岩石围着,隔着远看着是水坑,其实走近了看更像是一口井。 因为水质明明十分清澈,但一眼却看不到底,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你小心点,别有鳄鱼。”我半开玩笑地提醒。 这地方虽说不太可能出现鳄鱼,但别的东西就难说了,水源附近总是爱出现一些‘小动物’。 “哈,鳄鱼?我打死过十只!”杜医生语气自豪地说。 “女侠,小心驶得万年船,别大意。”我走近她身边,一边注意周围的动静,一边准备随意拉她一把。 泉眼周围的岩石有点高,杜医生抓着水壶上的绳子,把它放进水里,上半身向下沉,这个姿势如果水里有鱼咬住水壶,她很容易被带下去。 “放——”杜医生的话没说完,泉眼突然哗啦一声,有东西出离水面,接着她身体向下一栽,正说的话都卡了回去。 我连忙伸手抓住她,可是抓衣服显然没啥效果,水里的力道更大,尽量杜医生的另一只手已经撑住岩石,想抵抗这股力量,却没成功。 眼看她就要一头扎下去了,我向前跳了一步,一把搂住她的腰,然后我的手、腿、腰、背同时使力,用了一招栽拔葱,把杜医生从泉眼里拔出来,扔到了身后。 但凡腰不好的人,千万别尝试,容易把自己给腰斩了。 杜医生摔在地上,滚了两下,一骨碌爬起来,她是医生、也有功夫,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所以没有摔出大伤。 “你……牛。”杜医生措了措辞,憋出一个字。 “怎么回事?什么东西抓你?”我更关心这个问题。 “是、是人。”杜医生伸出被抓的那只胳膊,在她的小臂上,赫然有几道指印,即使不是人的手,也是类人生物的手。 “你看清了?” “没错,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外国人。” “会不会是袋鼠国这边失踪的人?” “应该是,她脖子上戴着铭牌。” 不过杜医生没看清牌上的字,刚刚事发突然,她没时间看细节。 “她能在这生存,说明泉水另一边有空间啊。”我想到以前去过的那些地方,水源可以是通道,天然屏障,连接两个空间的纽带。 但杜医生接下来的话,否定了我的猜测,她说刚刚那是个死人。 她是医生,鉴定活人、死人,是她的专长,她说那人没有体温、瞳孔已经扩散,皮肤出现了尸斑,如果是活人,那也是需要再一棒子打死的活人。 “啊……那水……”泡尸体的水,还能喝吗? “小冷,你说蝎子失踪,跟刚刚的女尸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杜医生今年三十出头,她没有隐瞒年龄,也不忌讳说这个,在我们一起进群的时候她就说了,她比我大好几岁,我可以叫她杜姐。 管一个比自己小几千岁的人叫‘姐’,我还是有心理负担的,所以我选择叫她杜医生。 “那些蝎子被女尸吓跑啦?”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单纯来说不太可能。”据我所知,蝎子完全可以和活尸和平共处。 “算了,先叫他们进来吧,外面太热了。” 陈清寒他们进来后,杜医生将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汪乐正爬在泉眼边上,打算灌水,恰好听到杜医生说水里有女尸,他对水的热情立刻被浇熄,退离泉眼边上。 “你能形容下她的样子吗?”迈克听完后问。 “棕发、齐耳,脖子上有块红色的胎记。”杜医生指指自己的脖子。 “是她?”迈克好像不太敢相信。 他沉默几秒才说:“她…是三个烧蝎子的人中的一个。” 按照逃走的那人所说,另外两个人已经葬身蝎腹,是他亲眼所见。 “不,未必是亲眼。”陈清寒说,“她可能只是死了,然后尸体被蝎子运回洞里。” 蝎子不是食人蚁,不至于把人啃成白骨,陈清寒说的可能,有点离奇,但我觉得挺靠谱。 虽然我自己就是百毒不侵、金刚不坏之身,可我不相信世上有很多我这样的人,泉眼里的女人,应该只是普通人,被蝎子群咬了会死。 死后呢,被蝎子群带回洞里,扔进泉眼中。 现在的问题是,蝎子群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刚想到这,杜医生就替我把问题说出来了。 蝎子偷尸体干什么呢?扔进泉眼里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它们知道泉眼是‘养尸’地,能孵化出活尸? 可是尸体活了对它们有啥好处? “对它们没有好处,也许对别人有好处,蝎子的等级低,但可以当工兵。”汪乐开口道。 黄载江这时已经检查过洞内的边边角角,他说没发现有别的出入口,哪怕是能供蝎子爬行的岩缝也没有一条。 这个岩洞通向地面的唯一出口就是我们进来的洞口,至于泉眼,不知道它通向哪里。 按照女尸死亡的时间计算,她在这个地方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正常尸体早就严重腐烂了,而且尸体如果一直泡在水里,还不泡成发面馒头? “所以,这水有古怪?”黄载江刚刚只检查了岩洞,听我们讨论水和尸体,凑过来问道。 &/artile> 第303章 水下 迈克的团队进入这片区域前,阅读过大量资料,尤其是地形图,他们需要知道沙漠中的每座岩石山在哪,哪里可以走、哪里不可以。 但那些资料里并没有提到过泉水,准确地说,是资料里根本没有记录过这片区域内有水源。 沙漠长年干旱少雨,如果有水源,早就被人利用起来了。 当然,之前的蝎子洞入口非常小,别说是人,可能狗都钻不进来,上面的岩石也没啥特别,藏得如此隐秘,谁能想到这方寸之间竟会有一眼泉水。 抛开泉水能不能喝的问题,现在我们的队伍中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是就地休息,天黑后继续赶路;另一种是下水查看,找到女尸的藏身之处。 汪乐和黄载江发出的是第一种声音,杜医生和迈克是第二种,我和陈清寒中立。 六个人也能陷入抉择僵局,我心中暗叹,最后陈清寒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如果女尸再出现,我们就派人去查看,如果她不再出来袭击人,便不去理会。 在外面的高温环境下‘烘’了半天,恢复体力补充水份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杜医生听了陈清寒的建议点点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这洞内清凉舒爽,如果早些被人发现,保证会变成旅游景点。 没泡过尸体的泉水想必会成为这沙漠中的一宝,现在几个人明明渴得要死,却没人敢去碰那泉眼中的水。 我想在坐的各位,不是怕死人,而是怕喝了泡尸水染上病毒。 洞内寂静无声,汪乐之前被石人惊扰,进来以后先检查了有没有石人。 在勇闯蝎子窝的那支队伍后面,还进来过一支队伍,我们现在不能确定蝎子是什么时候跑光的,也许那支队伍进入死亡区域后,也发现了这个洞,并没有遭到蝎子攻击。 但汪乐没有发现石人,也没有人类进来扎营的痕迹。 所以眼下还判断不出这个洞内的岩石,会不会‘同化’我们。 休息的时候杜医生一直密切注意着大家的变化,汪乐自己也时不时抬起手来看看。 坐了还没到一个钟头,汪乐突然‘啊’地叫了一声,他举着左手站起来,把手背给我们看。 “你们看!”汪乐叫道,给我们看他手背上的一块土。 我们一路走来,没一个人不是灰头土脸,等于在沙子里滚过几个来回,脸上手上有土再正常不过了。 但汪东这样重视,肯定不是因为他手脏了,我们全都起身凑近他,去看他手背上的土。 他拍了两下,土并没有掉,杜医生动作最快,她拿上手套,没有手直接触碰汪乐的手。 那块土拍不掉、抹不掉,像是长在肉里的,怪不得汪乐会如此紧张。 杜医生检查过后,确定它就是一块肉,一块已经岩石化的肉。 好不容易找到遮阳洞又不能待了,我们全员撤出,避免其他人也被改造。 第二个出现症状的是黄载江,他的同化起始部位是脖子。 第三个中招的人是杜医生,她在汪乐和黄载江出现症状后不到半个小时也出现了石化的现象,她是从手指开始的。 三个人出现症状的时间不同,但石化扩大速度一致,每半个小时扩大两巴掌的范围。 最先开始石化的汪乐最危险,按这个同化速度,他们走不到目的地。 杜医生做了很多分析,半个小时后,我、迈克和陈清寒依然无事发生,她便剔除掉了一些猜测。 我们三个也在蝎子洞里坐着,时间和大家差不多,我和杜医生早进来一会儿,但我却没事。 在里边坐着休息的时候,我们都坐在自己的背包上,没人靠近岩石,地面……是沙土地,也没有岩石。 同化总不能是隔空进行吧? 陈清寒的思路和杜医生不同,他往回倒,倒到我们在岩洞遭遇石人袭击的时候。 回忆当时和石人接触的情景,我们得出一个结论,我、陈清寒和迈克,都没有直接和石人接触过。 我是左躲右闪,避开了石人,又不想当着他们的面使用业火,只有躲开。 陈清寒的长剑甩出去,直接将石人砍成几块,而迈克用的是枪,把石人打碎,没让它们有近身的机会。 另外三个人则都和石人有过接触,起码是摸到过石人。 最先被石人摸的是汪乐,所以他第一个出现症状,迈克去检查石人,看铭牌时,是用匕首挑着看的,没有直接摸。 把所有细节拼起来,我们大概知道了这种同化是由接触开始的,可是解决的办法仍然没有头绪。 这种变化不痛不痒,难怪那些人变成石头了还保持着睡觉休息的姿势。 他们脸上也没有痛苦的表情,应该是在睡梦中直接石化了。 如果不是杜医生提醒,汪乐他们又看得勤,没准儿我们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变成半个石头人了。 坏消息是我们找不到破解的办法,好消息是汪乐和杜医生石化的部位全在手上,漫延全身还需要些时间。 黄载江的情况就不妙了,他的脖子最先石化,如果他的脖子先变成石头,他的大脑和心脏便被掐断了通路。 “既然是在前两个岩洞变的,咱们就回去坐着说吧,这个洞可以不接触岩石。”我看他们热得不行,赶紧提议。 “对,对啊——”杜医生听了我的话,特别激动,我觉得她不是为能凉快凉快才如此激动。 她转身钻回蝎子洞,我们也跟着进去,她站在泉眼边,盯着那泉水看。 “怎么了?”汪乐着急地跟进来,见杜医生站在水边发呆,出声问道。 “你们看,这水边全是岩石,岩石泡在水里,那女尸却没有出现石化的现象。”杜医生默了默才说。 如果岩石是有改造作用的元素,那水中的女尸肯定也接触过。 除非岩石不能同化死人,否则女尸应该比他们更早石化。 “是不是这个洞的岩石,没有那种作用?”汪乐环视四周,说道。 “反正待在这应该是安全的。”我说。 当然,安全是相对来说的,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想不出办法,岩洞再安全,也只能做他们的坟墓。 哗啦! 正在我们说话的功夫,泉眼中突然响起水声,这次没有我在身边,杜医生一个不留神,被拽进水里。 我也只看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然后她就掉下去了。 水边的岩石特别光滑,她像踩了香蕉皮似的,还没等我们有什么动作,便已经落入水中。 黄载江现在脖子是僵的,斜着眼睛、转过身,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汪乐整条胳膊都石化了,他拖着石化的胳膊迈步到泉眼边,水花还在,杜医生却不见了。 正常落水起码得扑腾几下,何况杜医生会游泳,我怕他们没看见刚刚那一幕,便开口道:“有只手把她拽下去了,一定又是那具女尸。” “我去追。”迈克自告奋勇,来到泉眼边想下去。 我怀疑他早就在等这个机会了,简直迫不及待地想下水。 陈清寒叫住他,说:“你在里面施展不开,太危险了,让小芙去吧。” 迈克的大块头若是跳进泉眼,只够翻身的,他有些犹豫,或者说不太想放弃。 他看看泉眼,又看看我,汪乐这时说:“让迈克去吧,小冷去……” 汪乐没把话说完,但他的意思我明白,我这次出来表现一直低调,他担心我一个‘柔弱’女子下去,救不回人不说,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黄载江看陈清寒的眼神也有点异样,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要不队长你去?” “没事儿,小芙能处理好。”陈清寒坚持道。 “嗯,我行。”我赶紧站在他这边,信心十足地表态。 我都表态了,汪乐和黄载江也不好再说什么,迈克也点头说好吧,他建议在我身上系根绳子,这样如果遇到危险,他们在上面也好帮忙。 陈清寒没反对,他们在我腰间系了绳子,我戴上头戴式矿灯,跳进水里往下沉。 水下通道竖直好像排水井,空间有点狭窄,游着游着,我感觉它好像就是排水井,它的上面压着岩石块,好似天然形成,下面的通道却是人工修建的,石头修整平滑,表面刻有花纹。 这根本不是泉眼,而是一座古迹的一角,我向下沉了十多米,然后摸到了一扇门。 双手摸向门板时,手掌竟然穿了过去,跟着是身体,整个人穿进门内,我才感觉到惊讶,因为门内干燥且有空气,和在陆地上一样。 门外的水一丁点没带进来,当然,从我身上滴落的不算。 这下面原来是别有洞天,我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座……墓! 下水道建墓,够有创意的,我看着地中间摆的那口棺材,棺盖上还有湿手印呢。 “杜医生?!”我出声叫道。 但没有人回应我,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心说不会是潜水的时候憋死了吧? 想着救人要紧,我也没细看周围的环境,直奔棺材走去。 现在四下无人,找不到目击证人,我可以随意使用业火,自然没啥可顾忌的。 我几步走到棺材边上,扣住棺盖,手臂一使力,把棺盖推向一旁。 棺材是石头材质的,棺盖比较薄,我一推之下,把棺盖推开三分之二。 棺材里躺着一个人,但却不是杜医生,是个穿着节约的年轻女性,也不是之前那个外国女尸。 这具女……尸,栩栩如生,就跟活人一样,她头上套着个金发箍,额头的位置镶嵌着一颗奶白色的宝石。 她的头发虽然是浅棕色,但相貌说不好是什么人种,说是西方人吧、有点像,说是东方人、也有那么点意思。 既然这里是坟墓,那躺在棺材里的,十有八九是墓主。 “嘶……人呢?”我不是考古学家,对这样罕见的古尸没啥兴趣,只关心杜医生被女尸藏哪去了。 棺材盖上有水渍,那女尸和杜医生肯定接触过这棺材。 我看看脚下的地面,地面是大理石铺成,上面只有两排湿脚印。 一排是我的,一排是……女尸的,咱也不知道为啥,女尸都不爱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脚印特别好认。 杜医生穿着沙漠靴,而且她的脚在女人算大的,踩不出这么小巧的脚印子。 我看看脚印、又鬼使神差地瞄了眼棺材里的女尸,嗯? 女尸脚的尺寸和脚印大小刚好吻合,而且她没有穿鞋! 尽管这么做会有猥、亵尸体的嫌疑,但我还是伸手在女尸身上摸了几把,她的头发是干的,身上有小水珠。 “别闹啊,我告诉你,你别在这混淆视听,给那个活尸打掩护!”我收回手,非常不客气地警告道。 水下通道在这已经到底了,再往下没路了,按说女尸带着杜医生,只能进墓室来,没别的去处。 我开始在墓室的墙壁上找机关,看有没有隐藏的暗门,女尸把杜医生给藏到暗室里去了。 在墙壁上摸了一会儿,我突然感觉不对,猛地回头看向棺材,可是棺材没有变化,尸体也好端端地躺在里面。 “怪啦…”刚才我明明感觉到有人在看我。 疑心生暗鬼这种事,在我身上基本不可能发生,我最不怕的就是鬼怪。 我转过身,继续在墙壁上摸索,这回我的脑袋时刻保持在突然转头的状态中,只等那种被看着的感觉出现,我就—— “嘿哟!”这下我头都不用转了,我明显地感觉到有人在摸我! 我陡然转身,可还是什么都没有,棺材没动、里面的尸体没动,墓室里唯一在动的就是我。 “谁摸我?”我的感觉不会错,方才分明有人摸了下我的后背。 那力道不轻不重,不可能是幻觉,但同时我又觉得奇怪,对方如果想攻击我,来个黑虎掏心不好么? 摸这么一下,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难不成,对方只是想和我闹着玩,像玩捉迷藏,没打算伤我? “别闹了啊,我找人呢,再闹我急眼了。”我对着空气说道。 第三次转身寻找机关,‘透明人’更加大胆了,它居然拉了拉我的手,还轻轻攥了下。 第304章 高仿 “谁呀?别闹了啊,再闹我把这烧了!”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汉语,我认真地威胁道。 墓室内一片漆黑,只有我头顶的矿灯亮着,我的目光锁定在棺材里,盯着那具女尸,看她和刚才有没有变化。 躺的位置…没变,手臂位置…没变,头发的位置…没?不,变了! 刚才她的头发压在肩膀后边,现在有一缕头发跑肩膀前边来了。 “好啊,跟我玩1木头人呢?”我走回棺材边上,抬手想照她的肚子来两拳。 可是还没等拳头碰到她,她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嘿,果然是装…不能动。”我本想说她装死,可想想她是真死了,只是能动,却假装不能动。 我往回抽手,用了两次力都没抽回来,她的手起先冰凉冰凉的,就像金属,但随着她眼睛睁开,瞳孔变焦,身体里发出细小的机械转动声,她的体温也跟着逐渐上升,直到升至比人类体温稍微低点的温度。 这东西它不是人,它的瞳孔和人类的也不一样,像带了粉色樱花款大直径美瞳,眼仁还能旋转。 我刚刚还奇怪,它的皮肤摸起来特别光滑,手感软嫩,就像…在摸高仿真胶皮娃娃。 包子向我推荐过一款仿真婴儿娃娃,还带我去商场摸过,我是没啥感觉,死物就是死物,和眼前的这个东西一样。 “做的像人一样,应该有点智力,我警告你,赶紧放手。”我指指被它抓住的手腕。 仿真女尸没出声,那双粉红色的眼睛看着我,歪着头,像在分析什么审视什么。 这个墓室里没有文字,但它既然在袋鼠国境内,说的肯定不是汉语,可能也不是外语,而是更加古老的语言。 它显然没听懂我的意思,随后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嗯,傻气满满地微笑。 这是语言不通就用表情包? 我瞪它,再次指指被它抓住的手腕,然后做了一个五指张开的动作。 它果然跟着我的动作,张开五指,我赶紧抽回手腕,为这么点事伤它倒不至于,我退离棺材边,免得再被它抓住难脱身。 墙壁我都检查过了,没有机关暗门,外国女尸带着杜医生,肯定不会藏在棺材里,那口棺材装不下她们。 墓室中再没别的陪葬品或物件,难道我之前想错了? 如果棺材里装的是某种生物的尸体,哪怕是条长虫呢,那这间屋子也能算得上是墓室。 但棺材里装的是个……机器人? 那这里就不能叫墓室,应该叫储藏室,那棺材也不是棺材,只是装机器人的盒子。 这世上有宠物墓地,似乎没有机器人坟场。 躲开盒子里那位,我退到门边,想赶紧出去,杜医还没找到,我没功夫在这磨蹭时间。 可是刚退到门口,后背就被人推了一下,这一下的力量极大,我整个人被推得失去平衡,直直扑向石盒。 速度加力量,这下要是磕到石盒上,估计能把石盒砸个口子。 瞬息间,盒子里的仿真女尸伸出双臂一捞,把我给接住了。 如果是人类,可承受不起这种力量,最起码也得被带着倒回盒子里。 但它没有,它稳稳地坐着,在盒子里没移动分毫。 仿佛我只是别人扔过来的棉花枕头,这回它没有再抓着我不放,接住就放下了,动作僵硬、但很轻。 我回头看向门口,就见女尸拖着杜医生走进来,她们怎么比我下来得还晚? 心中带着疑惑,我叫了两声杜医生,杜医生半躺在地上,被女尸像拖死狗一样拖着。 “嘿呀,行,你敢推我!”我双手插腰,模仿电视剧中广大农村妇女约架的常用招工,挥舞着王八拳冲向外国女尸。 我还是本着能动武,不动业火的原则,使用原始物理攻击对她进行精准打击。 女尸十指如钩,丢下杜医生跨步向前,我们两个对挠了十几秒,我估计这十几秒我们彼此出招不下几十次,我都能看到双方动作的残影了。 然而女尸没有金刚不坏之身,三十秒内,我就让她的身上挂了彩,哦,我也没有徒手挥拳,手里还攥着匕首呢。 女尸的胳膊被我削掉好几块肉,最后手臂被我砍掉半只,小臂和手掌掉在地上,没办法再来挠我。 我趁机踹倒她,把她的膝盖踩断,这下她跑不了了。 确定女尸失去战斗力,我连忙跑到杜医生身边,把她翻过来,检查她的心跳,她体温有点低,胸前没有起伏,叫她拍她都没反应。 人溺水严重会窒息和昏迷,但我不会急救,没处理过溺水的人。 这时又一股力道把我给推到一边,我扭头一看是高仿女尸,它身上没有人的气息,移动的时候也没有丁点声音。 它把我推到一边,跪在杜医生身边就开始急救,什么心肺复苏、人口呼吸,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它动作熟练精准,像是提前设定的程序,我心说一个机器人,它有呼吸吗?人工呼吸不是人工智能呼吸啊喂! 可是杜医生在它的一通操作下醒了过来,杜医生吐完水就剧烈地咳嗽,然后恢复了正常呼吸。 高仿女尸回过身来看着我,我正想问它要干嘛,它就上来把我的外套扒了给杜医生盖上。 如果不是看出它存心救人,我是万万不会屈服的,杜医生这边刚好点,门外便又跳进来一个人。 不,是一具尸体,这是一具男性尸体,和外国女尸一样,他皮肤灰白,眼睛里只有白眼球,脸上和手上已经出现尸斑。 火烧蝎子洞的三个人中死了两个,这一男一女两具尸体,肯定就是那当场死掉的二位。 男尸见地上扔在挣扎,却失去行动力的女尸,张大嘴巴,像是在嚎叫,只是没有发出声音。 女尸用断掉的胳膊指向我,嘿,还会指认凶手,说明她仍然保留着一点智商。 男尸扑上来掐我,他们活着的时候肯定能想出很多方式弄死我,死后虽然保留了一点智商,但打架的招式特别贫乏,比如他们不会用刀、枪或者暗器,只会用双手攻击。 赤手空拳难敌一梭子子弹,虽说现在我没有枪,可是用小刀也能胜过他们。 打完女尸打男尸,打之前我已经观察过了,他们身上没有石化的痕迹,所以和他们有点接触没关系。 想到石化,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刚才给杜医生检查心跳的时候,我扣过她的手腕,她下来的时候半条胳膊都石化了,可是现在她的手好好的,已经恢复如初。 打趴下雌雄双尸,我赶紧回到杜医生身边确认一下,她自己也发现了异样,正抬着手臂仔细查看。 “石化病好了?”为了问着方便,我现编了个名词。 “是水。”杜医生刚刚溺水,眼下还有点虚,说话都是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 “你是说,是泉水能治石化病?”我替她补充道。 杜医生点点头,然后试图站起来,我叫她先别勉强,休息一会儿再说。 她口袋里有应急药品,因为知道在野外随时可能遇到突发性危险,最要紧的药品都是贴身带着,像止痛的、退热的,现在的药片制作越来越精良,小小的一片,有真空包装封着,揣在口袋里不占地方。 杜医生吃完药,才拿眼神询问我,她的目光瞄向一旁的高仿女尸,那意思好像在问,这谁啊? 我蹲下身,让杜医生看高仿女尸的眼睛,“看瞳孔,不是人类,好像是个机器人。” 我们现在没有仪器,没有x光,我只是怀疑高仿女尸的肚子里装着机械零件,并不能立刻证明。 总不能拿刀捅它一下,豁开来看看吧,我把刚刚它‘启动’的过程说了说,杜医生伸出手,试探着放到高仿女尸手上。 可谁料高仿女尸快速收回手,不让她碰,刚才它还给杜医生进行人工智能呼吸呢,现在就不让碰了? 杜医生也没表现出攻击性行为啊,我心里纳闷,也伸手去摸高仿女尸。 这下它又一把抓住我的手,死活不松开了。 我暗叹一口气,它不抓别人就抓我是什么毛病? “它没有脉搏。”我替杜医生检查了高仿女尸的脉搏。 “它……干嘛抓着你?”杜医生疑惑道。 “不知道,睁开眼就抓我,好不容易摆脱的,又让它抓住了,甩不掉。”我试着用力甩了甩,可惜根本甩不掉抓着我的那只手。 非人生物的力量和人类不是同一等级,即便是我,也有抵挡不了的力量,比如外面的沙风。 杜医生的体力渐渐恢复,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关系,她跟我聊了一会儿,说起这地下空间,她也认为不像墓室。 但没有人回应我,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心说不会是潜水的时候憋死了吧? 想着救人要紧,我也没细看周围的环境,直奔棺材走去。 现在四下无人,找不到目击证人,我可以随意使用业火,自然没啥可顾忌的。 我几步走到棺材边上,扣住棺盖,手臂一使力,把棺盖推向一旁。 棺材是石头材质的,棺盖比较薄,我一推之下,把棺盖推开三分之二。 棺材里躺着一个人,但却不是杜医生,是个穿着节约的年轻女性,也不是之前那个外国女尸。 这具女……尸,栩栩如生,就跟活人一样,她头上套着个金发箍,额头的位置镶嵌着一颗奶白色的宝石。 她的头发虽然是浅棕色,但相貌说不好是什么人种,说是西方人吧、有点像,说是东方人、也有那么点意思。 既然这里是坟墓,那躺在棺材里的,十有八九是墓主。 “嘶……人呢?”我不是考古学家,对这样罕见的古尸没啥兴趣,只关心杜医生被女尸藏哪去了。 棺材盖上有水渍,那女尸和杜医生肯定接触过这棺材。 我看看脚下的地面,地面是大理石铺成,上面只有两排湿脚印。 一排是我的,一排是……女尸的,咱也不知道为啥,女尸都不爱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脚印特别好认。 杜医生穿着沙漠靴,而且她的脚在女人算大的,踩不出这么小巧的脚印子。 我看看脚印、又鬼使神差地瞄了眼棺材里的女尸,嗯? 女尸脚的尺寸和脚印大小刚好吻合,而且她没有穿鞋! 尽管这么做会有猥、亵尸体的嫌疑,但我还是伸手在女尸身上摸了几把,她的头发是干的,身上有小水珠。 “别闹啊,我告诉你,你别在这混淆视听,给那个活尸打掩护!”我收回手,非常不客气地警告道。 水下通道在这已经到底了,再往下没路了,按说女尸带着杜医生,只能进墓室来,没别的去处。 我开始在墓室的墙壁上找机关,看有没有隐藏的暗门,女尸把杜医生给藏到暗室里去了。 在墙壁上摸了一会儿,我突然感觉不对,猛地回头看向棺材,可是棺材没有变化,尸体也好端端地躺在里面。 “怪啦…”刚才我明明感觉到有人在看我。 疑心生暗鬼这种事,在我身上基本不可能发生,我最不怕的就是鬼怪。 我转过身,继续在墙壁上摸索,这回我的脑袋时刻保持在突然转头的状态中,只等那种被看着的感觉出现,我就—— “嘿哟!”这下我头都不用转了,我明显地感觉到有人在摸我! 我陡然转身,可还是什么都没有,棺材没动、里面的尸体没动,墓室里唯一在动的就是我。 “谁摸我?”我的感觉不会错,方才分明有人摸了下我的后背。 那力道不轻不重,不可能是幻觉,但同时我又觉得奇怪,对方如果想攻击我,来个黑虎掏心不好么? 摸这么一下,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难不成,对方只是想和我闹着玩,像玩捉迷藏,没打算伤我? “别闹了啊,我找人呢,再闹我急眼了。”我对着空气说道。 第三次转身寻找机关,‘透明人’更加大胆了,它居然拉了拉我的手,还轻轻攥了下。是谁?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第305章 岩石门 迈克走过来要抓机械姬的胳膊,看来他不想在它面前展示绅士风度,看它的眼神像在看酒驾的司机。 机械姬不甘示弱,拒绝接受检查,一闪身躲到了我身后。 “它没有恶意,还救了溺水的杜医生,别招惹它。”我出面调和,希望迈克别刺|激机械姬,她如果只是为了供人欣赏才被制造出来,不该拥有如此神力,还懂急救知识,因此我认为它是工作型机械姬,不是只会嘤嘤嘤的小玩偶。 迈克收回手,退一步说让我看好它,如果它干扰我们的行动,他一定不会客气。 有句话我犹豫再三还是没说,我护着机械姬并不是要保护它,而是为了保护迈克,因为他们俩若动手,死的那个极可能是迈克。 杜医生的手劲就够大的了,机械姬的力气比杜医生大多了,而且它不是血肉之躯,子弹能不能打死它还真不好说。 只是这些事我不好明说,还没问过陈清寒,要不要告诉迈克机械姬不是人的事。 其实他如果认真看过机械的眼睛……呃?它的眼睛什么时候变了? 之前那种奇怪的瞳孔形状和颜色已经变换成人类的样式,现在的机械姬,不上手摸的话,看着就和人类无异。 它还会实时更新外观? 机械姬不可能是自己创造的自己,变形金刚还有创造者呢,所以我认为它是人工智能,会自我升级,学习能力嘛…… “小粉红。”机械姬突然出声,用字正腔圆地汉语说:“我叫小粉红。” 它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特别严肃认真,只是它这名字,让我忍俊不禁,小粉红?这怎么听都像网名,不像真名。 不过作为机器人,有个这样的名字也不奇怪,它的制造者把它设计的这么好看,取个粉粉的名字也算是配套。 陈清寒把它的名字翻译给迈克,就用了‘粉色’这个词,迈克皱皱眉,说了句东方人取名字很难理解。 毕竟东西方文化不同,他是不会懂得欧阳翠花这个名字的意境的。 不过小粉红这名字我实在叫不出口,太羞耻了,于是我开口叫它小红。 它知道我在叫它,张口叫出我的名字:“芙蕖,什么事?” 幸好它没有说‘请输入指令’这样公式化的回答,我想这不是我的错觉,它正在快速模仿学习我们的语言和行为。 水里泡着的两个人可没顾上岸上发生的小插曲,他们惊喜地发现身上的石化病好了。 汪乐扶着黄载江爬上岩石岸,两人仿佛直到此刻才注意到小红的存在,刚刚可能没细看,现在瞧见队伍里多出一个人,而且是个穿着节约的年轻女性,两人的眼睛飞快地瞟向别处。 “这位是?”汪乐问的自然是小红,可见他刚才根本没听我们说话。 “小红,它是…” “困在地下的游客。”陈清寒接过话去,替我说完。 “哦对啊,你刚才说底下有建筑!” “嗯,有个古墓,不,是储藏间,杜医生觉得这建筑不是独立存在的,也许它是古城的一部分。” “不可能,这里距离古城还有几十公里的路程。”迈克摇头,“古城周围肯定有古墓群,我认为你们发现的可能是古墓。” “是不是,陈教授下去一看便知。”黄载江充满自信地说。 陈清寒古墓小王子的名号不是白来的,部门里人人都知道他擅长这个。 反而是我这个在墓里住了几千年的粽子最没发言权,谁让我只在一款墓里住过呢,款式单一,经验不够丰富。 陈清寒下过各种各样的墓,年代不同、国家不同、建造风格和防盗措施各不相同。 鉴定古墓,他是认真的。 迈克不相信古城的面积会延伸到这,他说如果这片土地上曾经出现过如此辉煌的文明,早该有蛛丝马迹留下。 我知道他的意思,一个庞大的文明古国存在过,必然留下痕迹,可正像杜医生说的,这地方可能遭遇过地震,所有痕迹被深埋地下,地表由黄沙覆盖,没有地面建筑留存,又没有相关的传说流传下来,古城很难被人发现。 最后迈克同意少数服从多数,同意我们在这多逗留一些时间,对水下通道进行勘察。 陈清寒问我那两个活尸怎么样了,我说已经被我打残控制起来了。 他问起活尸,神色凝重,我感觉他在担心什么,便问:“怎么,哪不对吗?” “我们还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泉眼里,而且成了活尸。” “也——” “生命水。”小红抢答道。 我本想说这也许是个养尸地,结果小红直接给出肯定答案。 “什么水?生命水?”听起来不是卖保健品就是化妆品的,我看看汪乐和黄载江,没发现他俩泡完皮肤变好啊。 “嗯。”小红就给出个新名词,然后没了下文,也不解释到底为什么叫生命水。 “顾名思义吧,可以让人百病全消,死人重获活力的水。”陈清寒从名字上推测道。 “有这水古城人民还不保护起来?这水周围连个岗楼都没有。” “也许有呢。”陈清寒说着看了眼小红。 我也看向它,心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它其实是这的保安? 我们俩还没嘀咕完,汪乐和黄载江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一前一后跳进泉眼,潜下去找其它通道。 我告诉他们水底有门,憋不住气可以进去休息换气,顺便看看杜医生好没好点,把她带上来暖暖身子。 地面是滚烫的黄沙,而这个岩石洞里却始终阴凉,待时间长了还有点冷,再这睡觉一定得盖被,不然准着凉。 泉水更是透骨冰凉,在里面多泡一会儿就冻得打哆嗦,汪乐和黄载江第二次下水都是咬着牙跳的。 他们俩带的灯光,矿灯手电全带上了,这些都是防水的,我下去的时候没检查别的地方,看到有门就进门里去了,杜医生更不用说了,只顾和活尸搏斗,后来又溺水,看水下通道内的情况还没我看得清楚。 汪乐和黄载江下去之后,陈清寒开始认真查看这个岩洞,他心里还在惦记着尸体怎么下水的事。 蝎子洞内的蝎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确实让人有点不安。 进出就一个口,蝎子要么潜水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要么就是跑到外面去了。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这里是它们的老窝,会是什么原因使得它们离家出走? 陈清寒检查完走回泉眼边,刚好汪乐也折返回来,他钻出水面,手脚都不太利索了,陈清寒伸手把他拉上来,他整个人冻得牙齿打颤。 还随口对我说了句:“你身体素质真好。” 我可能是唯一一个在冰凉的泉水里泡半天,出来连个哆嗦都不打的‘人’。 然后他说黄载江留在下面的石室里照顾杜医生,他先上来报个信儿,说水下还有一条通道。 只是那条通道的门和岩石融为一体,一个颜色不说,门的形状也被遮住了。 所以我们下去的时候,没有发现那个入口,以为是普通的岩石壁。 那道门和石室的门一样,不需要推开门板就能直接穿进去,里面的空间很干燥,有条通道不知通向哪里,他也不知道通道有多长,可能还有很多转弯,所以先上来跟我们商量。 汪乐和黄载江以及杜医生都是‘大病初愈’又在冷水里泡了半天的病人,探新地图的工作,不能让他们去。 任务便落到了我、陈清寒和迈克身上,汪乐需要在外面暖和暖和再回去接杜医生上来。 直接到外面暴晒不行,他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坐着,我们三个带上简单装备便依次下水,按他说的位置下潜。 在石室对门,果然有个岩石门,和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不伸手进去根本想不到这是门。 我们三个穿进门内,里面空气正常,没有异味,也没有长年不透气的那种阴腐气息。 所以这条通道不管通向哪里,都是通风的地方。 我们头上戴着矿灯,手里拿着武器,开始向通道深处前进。 “谁呀?别闹了啊,再闹我把这烧了!”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汉语,我认真地威胁道。 墓室内一片漆黑,只有我头顶的矿灯亮着,我的目光锁定在棺材里,盯着那具女尸,看她和刚才有没有变化。 躺的位置…没变,手臂位置…没变,头发的位置…没?不,变了! 刚才她的头发压在肩膀后边,现在有一缕头发跑肩膀前边来了。 “好啊,跟我玩1木头人呢?”我走回棺材边上,抬手想照她的肚子来两拳。 可是还没等拳头碰到她,她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嘿,果然是装…不能动。”我本想说她装死,可想想她是真死了,只是能动,却假装不能动。 我往回抽手,用了两次力都没抽回来,她的手起先冰凉冰凉的,就像金属,但随着她眼睛睁开,瞳孔变焦,身体里发出细小的机械转动声,她的体温也跟着逐渐上升,直到升至比人类体温稍微低点的温度。 这东西它不是人,它的瞳孔和人类的也不一样,像带了粉色樱花款大直径美瞳,眼仁还能旋转。 我刚刚还奇怪,它的皮肤摸起来特别光滑,手感软嫩,就像…在摸高仿真胶皮娃娃。 包子向我推荐过一款仿真婴儿娃娃,还带我去商场摸过,我是没啥感觉,死物就是死物,和眼前的这个东西一样。 “做的像人一样,应该有点智力,我警告你,赶紧放手。”我指指被它抓住的手腕。 仿真女尸没出声,那双粉红色的眼睛看着我,歪着头,像在分析什么审视什么。 这个墓室里没有文字,但它既然在袋鼠国境内,说的肯定不是汉语,可能也不是外语,而是更加古老的语言。 它显然没听懂我的意思,随后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嗯,傻气满满地微笑。 这是语言不通就用表情包? 我瞪它,再次指指被它抓住的手腕,然后做了一个五指张开的动作。 它果然跟着我的动作,张开五指,我赶紧抽回手腕,为这么点事伤它倒不至于,我退离棺材边,免得再被它抓住难脱身。 墙壁我都检查过了,没有机关暗门,外国女尸带着杜医生,肯定不会藏在棺材里,那口棺材装不下她们。 墓室中再没别的陪葬品或物件,难道我之前想错了? 如果棺材里装的是某种生物的尸体,哪怕是条长虫呢,那这间屋子也能算得上是墓室。 但棺材里装的是个……机器人? 那这里就不能叫墓室,应该叫储藏室,那棺材也不是棺材,只是装机器人的盒子。 这世上有宠物墓地,似乎没有机器人坟场。 躲开盒子里那位,我退到门边,想赶紧出去,杜医还没找到,我没功夫在这磨蹭时间。 可是刚退到门口,后背就被人推了一下,这一下的力量极大,我整个人被推得失去平衡,直直扑向石盒。 速度加力量,这下要是磕到石盒上,估计能把石盒砸个口子。 瞬息间,盒子里的仿真女尸伸出双臂一捞,把我给接住了。 如果是人类,可承受不起这种力量,最起码也得被带着倒回盒子里。 但它没有,它稳稳地坐着,在盒子里没移动分毫。 仿佛我只是别人扔过来的棉花枕头,这回它没有再抓着我不放,接住就放下了,动作僵硬、但很轻。 我回头看向门口,就见女尸拖着杜医生走进来,她们怎么比我下来得还晚? 心中带着疑惑,我叫了两声杜医生,杜医生半躺在地上,被女尸像拖死狗一样拖着。 “嘿呀,行,你敢推我!”我双手插腰,模仿电视剧中广大农村妇女约架的常用招工,挥舞着王八拳冲向外国女尸。 我还是本着能动武,不动业火的原则,使用原始物理攻击对她进行精准打击。 女尸十指如钩,丢下杜医生跨步向前,我们两个对挠了十几秒,我估计这十几秒我们彼此出招不下几十次,我都能看到双方动作的残影了。 第306章 琥珀人 在我们下来前,陈清寒救交代过汪乐,要他留心小红,不要突然攻击它,也不要做多余的动作,细心观察它就好。 我放心把它留在地上,也是因为它主动救人的行为,在没人下达救人指令的情况下,它主动分析现状做出救人的判断并付诸行动,说明它本身有这个程序。 以杀戮为目的制造的机械,它一般不会有救人的功能,就比如火眼金睛。 但医护型机器人也可能有自我保护程序,所以我才拦着迈克,对于没有配发说明书的高科技产品,我们最好谨慎对待。 陈清寒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他瞒下小红的身份没说,确认脚印的归属时也没提小红有嫌疑,这是不想迈克知道太多。 当然也可能是他怕迈克冲动,做出过激行为,迈克再次进入这片死亡区域,带有明显的感情|色彩,没进来的时候还好,进入这片区域后,他明显有些急躁。 所以陈清寒瞒着他,也可能是怕刺|激到他,确认无事最好,真有问题再告诉他实情。 迈克拧眉沉思,应该还在想‘无形力量’的事,因此没看到我和陈清寒的眉来眼去。 听说活尸进来过,他也没表现得多惊讶,之前女尸带着杜医生突然消失在水里,我还纳闷呢,现在想来,她肯定是先回了这条通道。 女尸知道这条通道,也知道石室,且是死后知道的,难不成,这里真有一股力量,在操纵活尸? 或许不止活尸,还有蝎子以及…迈克? 陈清寒这时拉了我一下:“你再说一遍小红醒来的过程。” 我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又说了一遍。 “你确定它在碰你一下之后有足够的时间躺回去,不发出一点声音?”陈清寒问。 “这个……不确定。”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小红的行为动作都像正常人一样,需要走路才能移动位置,没有施展轻功或瞬移能力,而当时我回头的速度非常快,一秒钟都不到,它其实没多少可能瞬移回石盒里。 只不过石室里就我们两个,没有别人,它的头发又变了位置,除了它我没别的怀疑对象。 现在回忆起来,有个细节对不上,偷偷拉我手的那个东西和小红的仿真皮肤触感不同。 迈克懂一点汉语,但只要我们说的句子长、语速快,他就听不懂,需要翻译。 我和陈清寒交谈半天,也没给他翻译,他扬起眉头看着我们,比划了一个手势,意思像在说他还在呢,不要无视他。 陈清寒给他翻译说,他怀疑这里的无形力量接触过我,就在石室里。 迈克闻言看向我问:“你感觉到它了?” “不是感觉,它拉了我一下,有真实的触感。”我不常说外语,尽管音调很怪,但迈克听得懂。 “是…有实体的?那太好了,只要它是有形之物,子弹就能对付它。” 迈克这话过于自信了,我挠挠自己的脸,心说子弹对我就没用,咱怎么说也算个有形之物吧! 迈克信心十足,走路的步伐都稳了几分,拐弯抹角、抹角拐弯,我们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另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应该算大厅了,和医院门诊大厅一样。 迈克见到大厅内的东西,愣了足足三秒钟,想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他‘嗯’了两声没说话,我便不再看他,转而将视线移向大厅中的东西。 大厅中摆放着一块块地半透明石头,陈清寒看过之后说这些是琥珀。 琥珀被切割成长条,每块琥珀中都包着一个人,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 琥珀明显切割处理过,里面的人神态平和,像是睡着了一样,而且姿势统一,连包裹的位置都完全一致,不太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有人将他们在睡眠状态时,包进琥珀中,这应该是人为制造的‘人珀’。 迈克看到这些东西,更加坚信了他的猜测,认为这就是古城外围的‘墓地’,还是公共墓地,而且他们下葬的方法特别烧钱。 琥珀中的人全都赤着身体,也看不出生前是穷是富,但用琥珀做棺材,除非这种东西在他们眼里比木头便宜,否则他们生前应该是富豪一级的。 我大概数了下,这个大厅中至少摆放了一百块琥珀,此外再没别的东西。 陈清寒挨个检查,迈克问他在看什么,这些尸体已经死去很久,又没穿衣服,想确定身份,或找到文字记录几乎不可能。 迈克猜测,这整个建筑就是座公墓,标示牌一定是在地震中掉下来了,不知被压在哪块岩石底下。 他说古代就有民族喜欢将山洞当作坟墓,一个家庭都葬在同一个山洞内,古城的居民,或许也有类似的习俗。 地震的时候,岩石洞内的公墓掉到地下裂缝里,奇迹般的保存下来。 陈清寒没表态,估计是并不认同迈克的说法,诚然,古人厚葬的方式很多,一口棺材搁现在都是无价之宝,用琥珀做棺,还算最奢侈的。 就是获得如此多的琥珀比较困难,把人放进去也是个技术活儿,反正我看了一会儿,在整块的琥珀上没找到接缝。 假如它是纯天然形成的……那制作过程可就太复杂了,还耗时,将尸体用树脂包裹再做成化石,要没个先进的造假工艺,那得等多少年? “这有扇门。”我没怎么看琥珀人,穿过大厅来到对面,发现这还有一扇门。 我推了两下,居然没推开,回头看看陈清寒和迈克,他们应了声,向这边看了一眼,又低头忙活去了。 我主要盯的是迈克,见他没注意我,我偷偷使用业火,在门上烧出几个小洞,然后双手撑住门板,用力向外一推。 外面的门杠断了,多亏那几个小洞,门一推开,我就看到两具白骨散落在门旁边的地面上。 尸体身上的衣服应该铠甲,白骨旁边还有两把剑,已经锈得不行了。 白骨周围没有碎石或别的建筑残骸,他们不像是被砸死的,门外的这条走廊,就是灰厚点,其实还算干净,尸骨身上、旁边又没有多余的兵器,要么他们是被毒死的,要么是饿死渴死。 我望向眼前的走廊,“咕咕咕咕……”学了几声鸟叫。 声音传得很远,如果像迈克说的,这里是古城先民的公墓,那墓室另一端为什么连着生命泉? 我们已知生命泉能泡出活尸,把一堆死人放到它旁边,还有通道连接,肯定不是为了贴‘风水宝地’的边,把墓地卖高价。 陈清寒检查了所有的琥珀块,然后才走过来,我倚在门边,百无聊赖想玩手机。 “少了一具尸体。”陈清寒说,“琥珀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 他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当初摆了个空的琥珀进来,那就是里面的尸体跑了。 内外都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往悬了说,消失的尸体出来的方式一定非常离奇。 迈克本来正在用刀刮琥珀,想带些样本出去,他进来的任务中就是收集信息采集样本这几项。 可是我一眼没瞧见,他突然抬枪便打,子弹射向某个点,而那里根本没有东西。 他打了一串子弹,然后退到一块琥珀旁,陈清寒问他怎么了,他说刚才有人。 他说有人,不是东西或动物,那他看到的应该就是人的形象。 但我和陈清寒却没看到人,迈克快速跑过来跟我们汇合。 陈清寒问他看到的是什么样的人,迈克说是个十几岁的女孩,突然在他旁边笑。 不止是笑,还跳起来扑向他,他这才开枪,可是子弹没有打到人,什么都没有。 迈克的脸色很差,他说他可能已经出现幻觉了,上次他们进来,是在返程的时候开始出现的幻觉。 他认为这地方对人大脑的影响,需要一段时间才会生效,所以我们一路走来,无论看到什么,他都没有怀疑真假。 可是刚刚那人影的出现,让迈克改变了想法,他说杜医生不是提过,这地方在调整进化,也许使人产生幻觉的力量也在升级,缩短了生效时间。 这事儿我和陈清寒真不好说,因为上次莉莉丝他们受幻觉影响,我们俩就免疫。 现在迈克说他产生了幻觉,我们也不好说没有,万一真有呢,只是我们又免疫了。 刚想到这,迈克便问:“你们看到什么了吗?” 陈清寒摇头,我却下意识地扯谎:“啊,刚才看到一个金元宝跑到通道里去了。” 迈克愣了下,语气古怪地问:“这个东西,呃,金、元宝,它伤害你了吗?” “它离我而去,这难道不是最大的伤害吗?”我苦着脸说。 陈清寒立刻解释:“她是个财迷,失去金子对她来说相当可怕,那是她内心极大的恐惧。” 迈克点点头,表情还是有点困惑,可能据他所知,其他人的幻觉都带有恐怖成份,还没听说谁的幻觉是丢钱。 既然大厅已经没什么可查的了,我们三个继续向新发现的走廊深处前进。 我跟他们说了两具白骨的事,还有门上的横杠,这东西防里不防外,外面来人的话,摘下来就能进去,所以只能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出来。 门里的活物就小红,再加上那个一进没露面的‘透明人’。 迈克刚刚在里面掏出个小本本写了几行字,估计就是他说的‘记录’,万一他出事,后面进来的人可以从他的记录中了解内部的情况。 他的小本本外面有层防水袋,哪怕他死在水里也不用担心本本会毁损。 这次我先看了地面,此刻我们所走的这条走廊,没有多余的脚印,也就是说,活尸没来过这。 可能是打不开那扇从外门封死的门,走了大概五分钟,迈克又一个激灵,端起枪瞄准。 走廊的空间可不宽敞,他如果在这开枪,太容易误伤了。 “怎么了?”我立即问道。 “她……跑过去了。”迈克脸色愈发难看,“我听到她的笑声,从身后跑过去,跑到前面去了。” 迈克如实陈述着他的‘幻觉’,但他的语气听上去并不情愿。 他一定很纠结,一方面要如实说出他所感觉到的一切,一方面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迈克走过来要抓机械姬的胳膊,看来他不想在它面前展示绅士风度,看它的眼神像在看酒驾的司机。 机械姬不甘示弱,拒绝接受检查,一闪身躲到了我身后。 “它没有恶意,还救了溺水的杜医生,别招惹它。”我出面调和,希望迈克别刺激机械姬,她如果只是为了供人欣赏才被制造出来,不该拥有如此神力,还懂急救知识,因此我认为它是工作型机械姬,不是只会嘤嘤嘤的小玩偶。 迈克收回手,退一步说让我看好它,如果它干扰我们的行动,他一定不会客气。 有句话我犹豫再三还是没说,我护着机械姬并不是要保护它,而是为了保护迈克,因为他们俩若动手,死的那个极可能是迈克。 杜医生的手劲就够大的了,机械姬的力气比杜医生大多了,而且它不是血肉之躯,子弹能不能打死它还真不好说。 只是这些事我不好明说,还没问过陈清寒,要不要告诉迈克机械姬不是人的事。 其实他如果认真看过机械的眼睛……呃?它的眼睛什么时候变了? 之前那种奇怪的瞳孔形状和颜色已经变换成人类的样式,现在的机械姬,不上手摸的话,看着就和人类无异。 它还会实时更新外观? 机械姬不可能是自己创造的自己,变形金刚还有创造者呢,所以我认为它是人工智能,会自我升级,学习能力嘛…… “小粉红。”机械姬突然出声,用字正腔圆地汉语说:“我叫小粉红。” 迈克走过来要抓机械姬的胳膊,看来他不想在它面前展示绅士风度,看它的眼神像在看酒驾的司机。 机械姬不甘示弱,拒绝接受检查,一闪身躲到了我身后。机械姬不甘示弱,拒绝接受检查,一闪身躲到了我身后。 第307章 轨道列车 至少我们看到的那些琥珀人,是已经停止了呼吸,如果把他们从琥珀里弄出来,不知道能否活过来。 又走了五分钟,走廊到头了,另一扇门挡住我们的去路,同样是推不开,这次陈清寒出的手,他直接用大宝剑把门锁斩掉。 有意思的是,这扇门的锁头,是从里面锁上的。 也就是说,那两名穿铠甲的人把自己给困在走廊里了,他们两头上锁,既不让‘停尸间’里的人出来,也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最后他们真有可能是活活困死在走廊里的,别看尸体会腐朽、佩剑会生锈,但门锁却保存得很好,似乎是某种极其坚硬的岩石雕琢而成。 石门打开,门外是一条‘马路’,路上铺着轨道,并列两条。 人不可能在轨道上滑着走,用得上这东西的肯定是带轮的交通工具。 陈清寒沿着轨道向一侧走,果然没走多远,他找到一块石板,上面的文字我们都不认识,但文字下面有个箭头,指向我们出来的那扇门。 语言也许没有共通性,但简单的符号一般都能理解,在一串文字下面画上一个箭头,那八成就是路标或指示牌一类的东西。 迈克见到这东西,想了想说:“你们看,这是轨道,这是指示牌,我想它应该是车站牌,告诉人们可以在这一站下车了。” 这回他的想象力倒是挺丰富,陈清寒仍是不置可否,他在轨道上走来走去,甚至蹲下身子,用指尖去摩挲轨道。 “上面的磨损并不严重,在意外发生前,这里才刚刚投入使用。” “也许是新车站,刚通车不久。” 他们两个在那研究轨道,我随便溜达着,就在附近,并不走远。 然后我就瞄到墙上有一道黑影,我们三个都有矿灯,但只用一个人的光源就足够了,所以我和陈清寒的矿灯已经关了。 迈克头年矿灯,照着轨道,余光在四周投入稍暗的光影,就在挂着指示牌的那面墙上,我看见一道黑影站在那。 我下意识地看向黑影对面,以为是对面投射过来的人影,但它对面什么都没有,中间是迈克和陈清寒蹲在轨道上,那黑影却是站立的形状。 所以影子不是他们俩的,我正要叫他们也看看,影子突然没了。 它不是立刻消失,是快速变淡,然后彻底淡化消失。 我走过去摸摸墙壁,心说会不会是墙上的灰尘或别的印子,墙上确实有不少灰,厚厚的一层,但是没有人形印记。 “你干嘛呢?”陈清寒注意到我的动作,抬头问。 “啊?这刚刚……”我扭过头看向他,还没等把话说完,就在他们身后的墙上,看到了那个黑影。 这回黑影站在轨道另一侧的墙上,仍然是站立的姿势,而陈清寒和迈克都蹲着呢。 “你们看!”我立刻指向那黑影,别的什么都没说。 他们俩连忙转头,可是那黑影再次淡化消失,等他们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墙上已经空空如也。 “怎么?有什么吗?”迈克问。 “有个影子,之前在这、刚才又跑那去了。”我指指黑影出现过的位置。 “只有影子。”我补充道。 迈克看我的眼神有点犹豫,他看了眼陈清寒,说:“她可能也出现幻觉了。” “唉……”我轻轻叹了口气,才把他的心理建设做起来,这下他又退回去了。 “应该不会。”陈清寒还是很相信我的,遇到那种古怪的透明盒子我都没中招,一般的力量应该影响不到我。 幻觉这种东西,我好像从来没有过,可是跟迈克解释的话,怕是解释不通,说到我的体质,那扯出来的信息量有点大。 迈克可能也意识到,他又开始动摇信心了,所以没往下说,就此打住了话头。 这地下空间一片死寂,到处都是灰尘,不像是有人活动的样子。 陈清寒起身走到我说的位置,查看了一下地面,没有发现脚印。 “也许是什么东西的投影。”迈克顿了顿说。 “也许,大家小心点。”陈清寒打开他头上的矿灯,四下照了照。 轨道是弧形的,正好在我们出来的门前拐弯,陈清寒两边都看了看,全都看不到头。 “走哪边?”我等他看完才问。 “这边。”陈清寒指指大门右则的那条轨道,“这是通往古城的方向。” “你真的认为,这里能直通古城?”迈克问。 “走走看。”陈清寒没说死,“有路最好。” 他说这个迈克无法反驳,地面温度高,昼伏夜行也是危机重重,转移到地下的话,起码凉快还省水。 “这是什么?”我在陈清寒探路的时候,走到墙边,墙上有个把手,或者说是拉杆。 我自己没敢动,陈清寒是这方面的专家,我等他探完路,回来才给他看,问他这东西能不能拉一下。 陈清寒说这地方既然有交通设施,基本不会再设置要命的机关,而且他并不认为这地方是古墓,所以我可以放心动手。 我握住拉杆往下一拉,旁边的墙突然移动,因为落灰太厚了,我竟然没看出这是一扇门,只是这门特别高,得有三四高,宽也有四米,因此看着就像一堵墙。 门缓缓上升,好像早餐店用的卷帘门,只不过这是石门,比卷帘门沉多了,靠人力抬怕是抬不起来。 石门上升,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陈清寒和迈克的矿灯同时照进去,跟着迈克发出一声细微的惊叹。 “吼吼~有车!”我开心地学小企鹅鼓掌,惊讶却没有,毕竟是能造出穿越门的文明,有点现代化的交通工具那还不是小儿科。 门内是一间停车场,当然,里面停着的可不是汽车,是一节节的‘火车’。 儿童公园的小火车,包子带我去看过,本来她想带我坐,说她小时候最开心的就是到公园坐小火车,可惜现在人家限制身高年龄了,人家根本不卖我们成年人的票。、 迈克见到这些火车车厢只微微发出惊叹,他这个人遇事还算淡定,只有触及他内心情感的事才会让他情绪激动,比如那些死去的队友。 “你们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吗?”迈克语气稍微有点激动地问。 “知道啊,意味着咱们终于不用走路了。”我随口答道。 迈克的神情一顿,看了看我,干巴巴地说了句:“对。” 但他紧接着又说:“不,我们不知道如何启动它们,没用的。” 陈清寒这时已经跳上一辆车的车头,那应该是驾驶室,他低着头,不知在摆弄什么。 “你不会…真的想启动它们吧?”迈克的语气是完完全全的不相信。 “你知道它们使用什么动力吗?这里甚至连一张结构图都没有。”迈克试图说服陈清寒放弃。 一个凡事相信‘逻辑’的人,他可能无法相信一个现代人,进入先古时期的遗迹中,在没有任何学习的情况下,马上就能使用先人交通工具这种事。 他的话音刚落,车头就向前移动了一截,迈克刚好站在车头旁边,他连忙闪身,险些被撞到。 “嘿,小心点伙计。” “抱歉。” 陈清寒操纵着车,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来来回回几次,连迈克的表情都变了。 “应该可以了,叫他们下来吧。”陈清寒淡淡说。 迈克一脸的不敢置信,他在陈清寒跳下车之后,立即迈上去,盯着操作台看了半晌。 “好,我去。”我举起手,应了陈清寒的差事,转身往回走。 只是传个信,带人下来不需要我们三个一起回去,我把背包留下,迈着轻快地步伐往回走。 可是路过有白骨的走廊时,我又在墙上看到了那道影子。 我没开矿灯,走在黑暗中,但那影子仍然清晰地印在墙面上,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想了想,决定不理它,暂时来说它对我们没伤害,而且我也抓不到它,只有等它现形了。 穿过琥珀大厅,我猛地看到有一个人站在地中央,这回不是影子。 “谁?” “我。” 对方回了句话,我一听这声音,是小红,它站在黑乎乎的大厅里干嘛? 我们俩中间还隔着段距离,我穿过一块块的琥珀棺,走到她站的位置,发现她站在一具空的琥珀棺前。 这应该就是陈清寒说的那具空棺,整个大厅内,只有这一个琥珀块里没人。 “你干嘛呢?”我走近小红问。 “她跑了。”小红的语气虽然平平淡淡,但表情却有点难过。 它现在连表情都会做了,距离与人类真假难辨的日子怕是不会远了。 “谁跑了?”我觉得它肯定认识从琥珀棺里跑出去的那位,于是赶紧追问道。 “n……”它说着突然卡了卡壳,“第37号病人。” 听到‘病人’这个词,我心说还真让陈清寒给猜对了,这些琥珀中的人全是病人,连编号都有。 “你进来,是找她的?”我自然而然地将它口中的第37号病人,跟迈克看到的少女划上等号。 “防止她出逃,我定期会给她注射长期沉睡的药物。” “那她怎么醒了呢?” “药用完了,上次只给她注射了小剂量,可是她提前醒了。” 我暗暗点头,果然小红不是战斗型机器人,它可能只是医疗型,负责看护这些病人,或者说是看护那位特殊的病人。 “能给我说说她的情况吗?为什么其他病人都死了,只有她活着。” 小红看着我,眼睛里是空洞的茫然,估摸大脑运转了一会儿,才理解我的意思。 “没有人死,他们都还活着。”小红的回答令我惊讶。 我再次看向琥珀中的人,他们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身上没连接别的仪器,莫非……他们和我一样? 但小红接下来的解释否定了我的猜测,这些病人的身体确实死了,不过他们的记忆还在,这种人造琥珀保存了他们的大脑,他们被封存在这的目的,是等待合适的身体被造出来,然后进行记忆移植手术。 当然,小红说的手术,和现代人类文明的外科手术还不一样,根据它的说法,这种手术不需要开刀,不用切开人的脑壳。 我趁着没别人在,问它生命水的事,既然这些人等着手术,那生命水有什么用? 小红说它的工作就是定期取水,灌溉这些人造琥珀,使它们保持活性。 按它说的时间,在我们刚进蝎子洞的时候,它刚完成一轮工作,给37号病人注射最后一点安眠药,给琥珀浇水。 所以它的身上才有水渍,它从自己的房间进到‘病房’必然要经过生命水区域。 我又问它知不知道活尸的存在,那两具活尸在‘病房’和走廊里活动,它身为‘值班护士’,不应该不知道。 小红回答说它知道,但它的工作是照顾病人,不包括伤害闯入者,它不能擅自动手。 “那两个活尸也不动你?”我问。 “没有。”小红答得干脆。 活尸一般只攻击活人,对死物没反应,不攻击小红也正常。 只是它们在一个环境下共处,双方谁都不耽误谁干活,倒是很神奇。 从这一点也能证明小红只会救人,它没有伤人的程序。 “那你的制造者呢?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我好奇地问。 “妈妈她……”小红再次当机,pu估计转了五分钟才处理完信息,“死了。” 它说这话时听不出悲伤,可是一张仿真小脸儿抽巴着,像是要哭。 “呃,那个啥、那个你说37号病人为什么能跑出去呢?”我连忙岔开话题。 “绝密。”小红这回就丢给我俩字,然后就闭嘴了。 我一阵头痛,机器人是没办法威逼利诱的,吓唬它八成也不好使,除非我们能解除它脑子里关于保密的程序。 “行吧,病房外边的那条路,你总知道吧,那是绝密吗?不是的话,可否透露下它能不能直通古城?” “可以直通城中心。” “现在也能走得通?” “无法确定,3920624天前走得通。” “咳咳咳……”你要不要说得这么精确? 第308章 呜呜出发 我问:“一天24小时?一小时60分钟?一分钟60秒?一秒…数一个数?” 距离当今那么遥远的年代,我寻思着他们的时间计算方式,可能跟现在有些出入。 我把手表给小红看,告诉它秒针、时针转一圈儿是多少时间。 希望它有关于时间的记录和判断比较的能力,这样我们至少知道古城的存在年代。 小红眨眨眼,仔细看的话,能发现它的眼瞳在微微收缩放大,不知道计划时间跟它的眼睛有什么关系,也许是摄像头连在pu上了。 小红经过短暂计算,告诉我它们的时间统计单位和现在的差不多,不过一年只有两百六十天。 我听着两百六十天这个说法,觉得有点印象,它又说一年有十三个月。 我听着更耳熟了,它说的计算方法,人类历史上也有一个民族使用过。 那个民族如今已经寻不到踪迹,但在考古发现中,就有关于时间的计算方式,每年260天,由20个神明图像和1到13的数字不断组合循环。 都说那个民族的文明非常神秘,有些人甚至认为他们接受了外来文明传授的知识。 这个民族计算时间周期的参照物是一颗已然寻找不到的星星,据他们记载这个颗星星围绕太阳转一圈是260天。 难道说…… 我看着小红,用它报出的时间计算,古城的存在年代距今起码也有一万年了,比人类历史上曾辉煌过的那个民族要早许多。 难道它们两个文明之间有什么联系? “对了,你们的文、国家到底遭遇了什么灾难,是地震吗?” 我听说过某个遗迹随着地震下沉,数千年后,又因地壳变动被推上地面的奇闻。 古城也许就是这么重新现世的,很可能我们之前想得太复杂,事实远比我们想象得简单。 小红点点头:“对,地震。” 我问:“人都跑出去没有?” 它点点头又摇摇头:“一部分。” 看来是有人逃出去了,只要有人逃出去,就有重建国家的机会。 趁着往回走的这段路,我问了小红许多问题,它几乎是有问必答。 我问它‘染污’的事,如果只是地震,这片区域不该被传成污染区,可能是地震的时候什么有毒物质泄漏了。 小红这次没有‘运转’直接摇头说不知道,它只负责看护病人,只了解病人的情况,其它的事它不知道。 机器人嘛,也不太可能去打听八卦,默默执行设定的程序,才是它们的常态。 只是小红的学习能力惊人,我觉得它完全可以自我升级成‘真人’。 或许是被困这地下病房内,它没有可以模仿学习的对象,刚见到我的时候,它有点愣,现在越来越自然。 我们返回蝎子洞,陈清寒说让我先看看杜医生他们的情况,如果他们不适合再进入地下执行任务,可以让他们留在蝎子洞里等我们回来。 杜医生和汪乐三人已经在洞口烤过太阳了,身体重新暖和起来,他们听说陈清寒有意让他们休息,立刻表示自己可以继续执行任务。 我们带上装备和食物,集体下潜,经过两条通道,来到地下车站跟陈清寒和迈克汇合。 在路过琥珀大厅时,我又看到了那道黑影,它站在门旁边,当然也是印在门边的墙上,我几次见到它,都是印在墙上,它似乎无法脱离墙壁。 我装作不经意地敲了敲墙壁,是实心墙没有夹层。 人不能躲在墙里移动,我依旧没对杜医生他们提起这事,等我们全员汇合,汪乐和黄载江见到地下轨道和小火车,眼中难掩惊讶,但两人比较克制,表情管理得还算不错。 迈克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仍在研究小火车为什么还能开起来。 他很好奇燃料和动力的问题,他找到了燃料箱,里面只有一块石头,当小火车发动之后,石头会开始微微发热,和手机电池一样。 我们一行人搭上小火车,只用一节车厢,缓缓驶上轨道,陈清寒做司机,小火车的车前灯一打开,大概能照出二十多米远,轨道上方镶嵌着灯炮一样的东西,原来这里应该有电力供应,所以不需要开车前灯,现在我们找不到方法恢复这里的电力,所以只能缓缓前行,陈清寒不敢把车开得太快。 因为这里曾发生过地震,我们不知道前方有没有塌方的障碍物挡着,开慢点也好及时刹车。 “呜呜——”我模仿火车的汽笛声叫了几声,公园里的小火车没坐上,倒在这过了把瘾。 “我说陈教授怎么喜欢…和你一起出任务,你是我见过在地下最自在放松的人。”汪乐笑着说。 “是啊,还没见过有谁,在这样的地方这么开心。”黄载江的感叹里,透着几分困惑。 “她童心未泯。”迈克突然来了一句。 童心?我连童年都没有,想想真是遗憾,错过了就难再找回,比如超年龄了就不让坐儿童小火车! “呃,咳,我在深山长大,没见过这些,觉得好玩儿。”我用自己的假身世来当挡箭牌,村子没通网,我是啥也没见过,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兴奋。 “哦,难怪,包子常说她带着嫂子去游乐场、电玩城什么的。”杜医生啧了声,“我还以为她嫂子跟她一样年纪。” 我的身世还是就此打住为好,再往下说,指不定就说漏了,我连忙岔开话题。 “你们说,古城会是什么样?他们的文明好像很先进啊。” 汪乐和黄载江一听这个问题,顿时拉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一个说是史前文明,像亚特兰帝斯,一个说是外星文明,飞船坠毁在这,建了城休养生息,后来飞船修好就走了。 两人对于这座庞大古城的猜测可谓天马行空,杜医生插言说难道就没可能这是近代的产物? 她认为是近代有人先发现了古城,想要秘密开发,才在这修建了地下交通线。 汪乐问她,那小火车的燃料是石头怎么解释,别说近代,就是现代,也没有靠石头开起来的车。 三个人成功被我转移了注意力,陈清寒侧头瞥了我一眼,嘴角带笑。 迈克拿出一张塑封好的照片看着,这是行程中最放松的时刻,我瞄了眼,照片里是两个外国女孩,大的那个十几岁,小的也就八九岁。 不用问,这应该是迈克的女儿,有家人在等着他回去,迈克捕捉到我偷瞄,笑了下,没有生气。 他大方把照片递给我,语气带点自豪地说,这是他两个女儿,大的叫玛丽,今天上大一;小的叫妮可,今年八岁。 他说妮可四五岁的时候,特别爱学火车的呜呜声,或者汽车的喇叭声。 随即他神情有些落寞,我夸他女儿很漂亮,然后把照片还给了他。 他说上次任务的失败,让他精神上遭受重创,情绪很不稳定,他妻子怕他影响到孩子,带着女儿回娘住去了。 他再次回到这,是希望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也许完成任务,会让他生新振作起来,他要完成那个失败得彻底的任务。 我叫他别担心,这地下看来还算安全,比地面安全多了。 其实我有个猜测,对于古城污染的传说和它沉入地下的先后顺序进行了重新整合。 我觉得应该是先有的污染,再有的地震,按照它存在的那个年代来说,知道污染这种词的文明,怕是没几个。 袋鼠国又是独立的一块大陆,除了这个文明没别的文明和它是邻居。 因此我觉得这块土地被污染的信息,应该是他们本国幸存者带出去的。 随后这里发生了地震,地震或许成功阻止了污染漫延,所以之后生活在这的人,才不知道它曾经发生过什么,也没有受到污染的伤害。 这个污染,我怀疑就是使植物和石头吸收尸体的力量。 只是我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听着其他三人的讨论还挺有趣的。 陈清寒和迈克也没有加入讨论,小火车在轨道上缓缓前行,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们没有遇到过障碍物,途中倒是遇到过其它站点。 平均每十分钟有一站,陈清寒会停车,迈克和我下车看看,没异常就回来。 轨道并不是笔直向着古城延伸,我们像坐着观光车一样,游览万年前的遗迹。 我不止看到过一次那种黑影,甚至有的时候能看到几个黑影聚在一起。 但它们并不靠近我们,像是驻足围观游客的本地人,默默地看着。 我几次观察其他人的表情,发现他们都没注意到这些黑影,也可能是当他们的视线转向黑影的时候,黑影已经迅速消失了。 这就有趣了,黑影不介意被我看,却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 我们下去检查是轮流着来的,等车上只剩我、陈清寒和小红的时候,我问小红,为什么它刚启动的时候要拉着我不放。 小红说因为我像它熟悉的人,它睁开眼时扫描过我,数据显示我是它要遵从和保护的人。 “哦?你是说,我像古城的居民?” “相似度超过辨别标准。” 小红不会像其它机器人那样,给出一串串的数据,和它聊天,就像和真人聊天差不多。 “原来是这样。”我本来对古城的居民没啥好奇心,听小红这么一说,我开始好奇了。 和我们血母族人相似的民族,会是什么人?光看琥珀大厅里的尸体根本看不出什么。 如果我们同宗同源,那他们这一支为什么男女老少特别齐全? 怀着好奇,我下车检查的时候干劲十足,不再只是大略看看。 小火车经过的每一站,都是一个方型石室,我觉得可以叫它们候车室。 但推开候车室通往外面的大门,只有岩石和土,也就是说,门外的空间,已经被震没了,倒塌下来的岩石给堵住了。 所以并没有哪一间候车室能通往外面,可就在我负责检查一间候车室的时候,我在石室的墙上又看到了一个黑影。 不知是直觉还是什么,我感觉黑暗正在看着我,像是审视观察。 这种感觉特别怪,好像它有五观还有情绪,它就像个活生生的人站在我面前。 被一个陌生人打量,我都习惯了,以前有人这么看我,下一步都是动手抄武器,它只是‘看’,没有‘削’我,实在是无伤大雅。 “我们进来瞧瞧,别激动。”我对着黑暗小声说。 这一次,和之前都不一样,在我转身离开的刹那,墙上的黑影移到我身侧的墙壁上,墙上的影子抬起手,我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其实是墙上的黑影,抓住了我的影子,但真实的触觉传到我手上,就像影子抓到我一样。 我再次出现奇怪的感觉,仿佛它想向我传递什么,可是它无法开口说话,它的思想努力向我传达,但是行不通,我接收不到。 这感觉就像你看到一个人在对着我喊,高声叫嚷,可是你什么都听不到,像在看消音版的视频通话。 “小冷??”杜医生的声音向这边移动,她刚刚叫了我一声,我没应,于是她向这边走过来。 “我在。”墙上的影子放开了我的影子,我转身走出候车室。 “那边没什么情况,你这边呢?有发现吗?”杜医生见我没事,表情一松。 “没有,回去吧。”影子不让其他人看到它们,我说了作用也不大,只会让杜医生他们心神不宁,再不然他们会怀疑我产生了幻觉。 这事只能告诉陈清寒,他百分之百信任我。 所以等到下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时,我将黑影拉住我的事讲给陈清寒听。 “它只是拉住你,想告诉你些什么?” “嗯哼。” “小红说你和古城的居民相似度很高,你们一族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沟通方式,不用开口说话就能沟通那种。” “你是说手语一类的?” “对。” “有是有,可是这的人是不是我们一族的人还有待商榷,唉?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我们一族,是咱们一族,你现在我们的人!” 第309章 进城 他们的文字和我们不同,可能是同一物种,就像‘人类’这个统称,但人类之间还有许多种不同的语言,同样是人,却不一定能交流。 答应陈清寒下次见到黑影时试试‘手语’,结果直到我们抵达古城,再没遇到过那种黑影。 陈清寒选的这条路,竟然真的可以通向古城,中间没遇到阻碍。 大家很高兴,不仅有一条凉快的地下通道可以通向古城,途中还没碰上危险。 说我们是坐观光小火车到的目的地一点也不为过,沿途的站点我们都检查过,大部分的出口都堵死了,一小部分的候车室已经塌方,不知道外面连接着哪。 我们走走停停,最后终于来到一个断层处,这情况就好比说房子和门前的院子一起被震到地下,如今房子又升上去了,门前的院子还在地下,于是产生了‘落差’。 以前小火车肯定能直接开进城中,现在我们需要下车,徒手爬上去。 好在断层中间有空隙,土层中多岩石,不至于爬一段塌一段。 迈克率先说要上去探路,他说自己是攀岩高手,完全可以徒手爬上去不用绳子。 陈清寒点头同意了,让他先上去查看,但他一个人上去万一有危险没人照应,所以叫我跟迈克一起去探路。 之前杜医生他们对陈清寒这种事事让我冲在前的行为还颇有微词,经历过活尸、寒泉事件以后,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意见。 我拿出那套白给的壁虎爪,套上之后跟迈克一起往上爬,为了不吓着他,我故意爬得很慢,始终同他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迈克攀岩必须先确定面前或脚下的岩石足以承受他的重量,我却省去了这一步,像个蜘蛛精似的横爬、竖爬,迈克时不时瞥我一眼。 爬到一半的时候,他终于放弃,叹了口气,对说我:“行了,你先上去吧,不用等我。” 我看他不像是在说气话或反话,便不再等他,嗖嗖嗖向上爬去。 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空隙越往上越窄,下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上面的情况,所以需要人上来探路,看缝隙有多高。 如果是条死路,距离地面又不远,我们可以凿出一个洞爬上去。 我一直爬到顶,从一条地缝爬到了地面,只是头顶还有类似城墙的建筑物,要倒不倒,好像著名的披萨斜塔。 这个出口在城内,因为我探头出来,就能看到街道和房屋。 我又退了回去,这时迈克就快爬到顶了,他干脆继续往上爬,说他在上面固定绳子,然后扔下来。 全员攀上地面后,迈克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他盯着一个方向注视良久,我看过很多‘恐惧’的表情,有时候它们很夸张,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 迈克看的方向还不是城中心,曾进过这片死亡区域的探索队,有一半曾造访过古城。 可惜他们到这的时候,已经丢盔弃甲,没办法很好的完成任务。 活着返回都是奢望,因此根据袋鼠国提供的资料,我们知道这城中的危险,比外面更多,却不清楚具体内容,因为探索队到这就立即折返,没人敢在这多做停留。 迈克补充说,也不是没人有胆子留下,只是留下的人全死了而已。 这是一座吃人的城,迈克从捡到的那些记录本中读到过不止一次这样的字眼儿。 真正见到古城,我多少是有些惊讶的,它和我们看到的白玉城、海底城比起来,足可以称为是‘大都市’。 城中高楼大厦不在少数,全是用整块的岩石堆砌或开凿而成,光是十层以上的建筑,视线之内就有七八座。 假如不进来细看,从远处望过来,行人一定会将它当成现代城市。 当然,还要忽略它高大的城墙,城墙的用途不言而喻,难道这样的文明,在当时竟有外敌能威胁到城市的安全? 小红上来之后眼睛左顾右盼,像是在扫描街景,它的内存不知道有多大容量,万年来的信息,它都记录在案吗? “你们发现没有,咱们这一路上,没看见唐小姐他们留下的线索。”杜医生站在要倒不倒的城墙底下,抬头望着远处的高楼说。 陈清寒后来开会的时候说过,唐小姐最后一次跟他联系,说了要给他留下线索,如果他不来,那也没关系,来的话可以顺着她留的线索找到她。 可是我们进入死亡区域后,只看到了袋鼠国这边的探索者留下的痕迹。 “他们会不会……改变了主意,已经回去了?”汪乐说。 “只要他们进来,就一定会找地方扎营,他们来的时间更早,烈日当头,不可能日夜兼程。”黄载江说。 “轨道上没有新痕迹。”陈清寒这话,算是否定了唐小姐他们也走地下通道的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迈克说:“他们的队伍里,有特别厉害的人物。” 会吗?我想起唐小姐找上顺风的事,除非她雇人的时候中了头彩,让她闭着眼撞上位高人,肯跟她进来涉险。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唐小姐出得起钱,而且高人若是看中了古城本身,顺水推舟就答应了,那唐小姐他们可能会走跟我们不一样的道路。 再危险的古墓,也有高人能破,隐世的高手还是有的。 这么想着,我再次看向前方的高楼,我们几个是从城墙边上爬上出来的,还在城市的外围,所以房屋普遍低矮,最多有几栋三四层的小楼。 看得出是平民生活的区域,因为房子装饰简单,属于经济适用房。 越往城中心去,房屋越高,还有雕刻的石像立在楼顶,应该是四个角,一个角蹲一个。 有人像、有兽像,还有飞鸟等等,古城钻出地面一年了,有些建筑上的彩绘依然如新。 我们倒是没看着海底城那种‘汽车’,大街上干干净净,就我们这几个人,也没必要分头行动,大家决定好一条路线就一起走。 迈克在进入死亡区域后就说过,他们只抵达了城市的最外围,看到城门就返回了。 当时汪乐问他,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看一看。 迈克冷着脸说,在城门口他们损失了两名队员。 对于当时已经没剩多少人的队伍来说,在城门口一下子损失两个人,剩下的人能不打退堂鼓嘛。 迈克说城外有尖刺,正好围城一圈儿,尖刺隐藏在沙地里,人踩到地面上,尖刺突然就从脚底扎上来,高度比城墙还高。 两个死去的队员,一个是走近城门,被尖刺扎死了;一个是想用飞钩抓住城墙,不踩地面荡过去,结果在半空被尖刺穿死了。 汪乐听说后还嘀咕过,难道尖刺不是靠震动或压力变化触发,是感应的?好像商店的感应门一样。 迈克见到两名队员惨死,便决定折返,因为他们已经损失了许多准备,要找埋在地下的尖刺,他们只能靠人力挖掘,本来水和食物就没剩多少,他们必须保存体力,减少活动量。 只在城外就损失两人,进了城还不全军覆没?那时候的迈克就是这样想的。 可他没想到,归途中一样充满危险,他们进来时做的准备,真到了里面才知道远远不够。 所以我们很幸运,尖刺只向上扎,没有扎我们的小火车。 而城墙底下也没有,否则我们在爬上来的时候,就被穿成串了。 古城的居民自然是不能设置机关扎自己人,估摸是为了防外敌,才设置的尖刺,至于轨道下为什么没有,那可能是警报一响,城外的居民集体进城躲避,轨道封闭,所以不需要担心。 可城外的病房和生命泉怎么办? 我脑子里的问号一堆,然后想起小红说那些病人是‘绝密’,所以我猜那间琥珀大厅,应该是个实验室。 而且是秘密实验室,不能让某些人知道,只能放在城外。 陈清寒他们都小心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迈克又把枪半端起来,枪口随时准备抬起来射击。 我走在队伍中间,反而是最悠闲的那个,小红说灾难发生的时候有人没逃出城,可是我们检查了十几间屋子,里面没有尸骨,街道上也没有。 一个由于地震被埋入地下,又再次浮上来的城市,难道不该到处是土吗? 毕竟被土掩埋过,可是城市中干干净净,要说是唐小姐的父亲,参与了‘城市净化’工程,进来打过清理过,那总得留下点打扫过的痕迹。 队伍中除了我,其他人都会些鉴定痕迹的本事,他们说这座城没有被土埋过,只是落尘很厚,所以地震说,需要新的证据支持,再不然就是古城掉进地下时,下面有提前挖好的坑。 城市直接沉入一个巨大空间,顶上扣上盖,像装进了盒子里。 别说,他们这种说法,让我产生了一个联想,也许当初污染泄漏,城市的主宰者便想到一个阻止它扩散的办法,那就是封存城市,好像人类将污染物装进真空袋封存。 我问:“一天24小时?一小时60分钟?一分钟60秒?一秒…数一个数?” 距离当今那么遥远的年代,我寻思着他们的时间计算方式,可能跟现在有些出入。 我把手表给小红看,告诉它秒针、时针转一圈儿是多少时间。 希望它有关于时间的记录和判断比较的能力,这样我们至少知道古城的存在年代。 小红眨眨眼,仔细看的话,能发现它的眼瞳在微微收缩放大,不知道计划时间跟它的眼睛有什么关系,也许是摄像头连在pu上了。 小红经过短暂计算,告诉我它们的时间统计单位和现在的差不多,不过一年只有两百六十天。 我听着两百六十天这个说法,觉得有点印象,它又说一年有十三个月。 我听着更耳熟了,它说的计算方法,人类历史上也有一个民族使用过。 那个民族如今已经寻不到踪迹,但在考古发现中,就有关于时间的计算方式,每年260天,由20个神明图像和1到13的数字不断组合循环。 都说那个民族的文明非常神秘,有些人甚至认为他们接受了外来文明传授的知识。 这个民族计算时间周期的参照物是一颗已然寻找不到的星星,据他们记载这个颗星星围绕太阳转一圈是260天。 难道说…… 我看着小红,用它报出的时间计算,古城的存在年代距今起码也有一万年了,比人类历史上曾辉煌过的那个民族要早许多。 难道它们两个文明之间有什么联系? “对了,你们的文、国家到底遭遇了什么灾难,是地震吗?” 我听说过某个遗迹随着地震下沉,数千年后,又因地壳变动被推上地面的奇闻。 古城也许就是这么重新现世的,很可能我们之前想得太复杂,事实远比我们想象得简单。 小红点点头:“对,地震。” 我问:“人都跑出去没有?” 它点点头又摇摇头:“一部分。” 看来是有人逃出去了,只要有人逃出去,就有重建国家的机会。 趁着往回走的这段路,我问了小红许多问题,它几乎是有问必答。 我问它‘染污’的事,如果只是地震,这片区域不该被传成污染区,可能是地震的时候什么有毒物质泄漏了。 小红这次没有‘运转’直接摇头说不知道,它只负责看护病人,只了解病人的情况,其它的事它不知道。 机器人嘛,也不太可能去打听八卦,默默执行设定的程序,才是它们的常态。 只是小红的学习能力惊人,我觉得它完全可以自我升级成‘真人’。 或许是被困这地下病房内,它没有可以模仿学习的对象,刚见到我的时候,它有点愣,现在越来越自然。 我们返回蝎子洞,陈清寒说让我先看看杜医生他们的情况,如果他们不适合再进入地下执行任务,可以让他们留在蝎子洞里等我们回来,我们很快就会回来。我加快步伐,尽量快走。 第310章 伤者 门被陈清寒踹开,迈克端枪瞄准门里面,但屋子是空的,里面没人也没野兽,当然也没有尸体。 他们俩退回来,陈清寒捡起地上的手电问迈克,这种款式的强光手电是不是他们的标配。 迈克看后摇头说不是,这不是他们的常规装备。 不是袋鼠国的探索队,那就可能是唐小姐的队伍留下的。 迈克的推测是有人在路上遭到突然袭击,但伤的不重,那人想要个屋子多多,然后发现路边的屋子门上没锁,所以放弃了屋子,另寻隐蔽点去了。 汪乐看看黄载江,说他更倾向于相信那人是来不及躲进屋子就被什么东西抓走了。 他们认为如果那人有功夫另挑地方,也有功夫捡回地上的手电。 迈克却不认同他们的说法,手电没了一个还有其它照明工具,再不然就是摸黑,也比多逗留一秒钟安全。 “你们看到那东西的速度了。”迈克说。 敢情他是将嫌疑犯的身份锁定在刚刚的黑影上了,据他讲那个黑影就比野猫大两倍,有那个力量将人拖走吗? 没有亲眼看到,我们不好将话说死,起码先找到尸体,或者活人。 陈清寒他们已经确认那血是人血,虽然已经干了,但四个小时前,它还是温热的。 有人和我们同在这座城里,而且四个小时前还是活的。 他只有一个人吗?这个疑问成为我们队伍加快步伐的动力,迈克捡到的记录本固然好,但上面的信息可能需要更新了,如果能遇到活人,我们就能获得第一手资料。 汪乐他们比较乐观,认为手电只是个开始,我们还能找到其他细索。 从唐小姐他们进来也有些日子了,他们既然在这停留,就会留下生活的痕迹。 汪乐指的就是这个,他们总不能不吃不喝、不拉撒。 迈克觉得找到幸存者的机会很小,那些惨死的队友,给他脑海中埋下了深深地悲观情绪。 可事实却是,我们找到了活的幸存者,就在发现那只手电筒的半个小时以后。 主要是陈清寒发现了一串血脚印,我们跟着脚印找到了受伤的幸存者。 也找到了幸存者的‘避难所’,那是一间偏离主路的民房,房子结实是结实,但建得特别低矮,除了我和杜医生,另外几个人进门都得低头。 在屋子里他们根本不能挺直身子站着,而且这房的窗户特别小,只能算是墙上凿出的一个洞,或者说通风口? 我们在房子的简易床上找到了受伤的人,他肩膀上有三道爪痕,不深不浅,可在缺少药品的野外环境中,这样的伤也可以致命。 这人在我们来的时候就发着高烧呢,陈清寒之前说看足迹,这人走得摇摇晃晃,可地上的血迹并不夸张,只说这人的身体很虚弱,脚步虚浮没有力气。 想来这人是发着烧出去了,没昏倒在半路上已是万幸。 杜医生拿出医疗包,给这人清理伤口、简易缝合,再擦上药,裹上干净纱布。 弄完又给他吃了退烧药和维生素水,小红在旁边看着,一直目不转睛。 等杜医生忙完了,它才小声问:“医生,可不教教我吗?你用的是什么药?” 小红是医疗型机器人,它对这方向感兴趣我觉得挺正常,和杜医生聊聊天也没什么。 我在琥珀大厅的时候就嘱咐它,别提与古城有关的事,包括人、事物、历史、习俗……一概不要提。 它完全能理解‘危险’这个词的含义,知道泄露信息,会惹来杀身之祸,只是它理解的‘杀身’是扣掉pu,灭掉它的动力能源这种意思。 机器人会惧怕死亡吗? 不会,它答应我对自己的身份保密,是因为它有保护病房秘密的责任,如果它被抓住,就有可能被拔掉内存,别人读取了它的内存信息,等于是它失职、泄密。 所以小红也不想将它的真实身份告诉更多人,我们达成共识,它只说自己是迷路的游客,这片区域刚开始变化的时候,它被困在蝎子洞内。 那天刚巧洞里没蝎子,它想歇一歇,结果成群的蝎子涌进洞,把它吓得直接跳进泉眼里。 下沉的时候发现了那扇隔水门,关于‘棺材’的语词是我教它的,如果说‘棺材’碰巧是空的,汪乐他们肯定不信。 索性就说那棺材里有具活尸,被它给打跑了,反正杜医生他们知道活尸会潜水游泳,还会使用隔水门。 本就是离奇的故事,假如生硬地编一套完全符合现实和逻辑的说辞反倒容易被揭穿。 于是我就让小红说,它靠喝那泉眼中的水活下来,饿了就回棺材里睡觉,因为独自被困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它的记忆力和精神都不大好。 杜医生说看得出,小红应该很懂救护方面的知识,虽然它丧失了部分记忆,但有些东西是克到骨子里的,它之前可能是一名护士或救生员。 而它对治病救人表现出的兴趣,让杜医生相信,它可能是从事医护工作的新人。 我看电视剧里的失忆梗总是屡试不爽,所以给小红也编了个失忆的桥段。 现在杜医生已然接受了这一说辞,正如电视剧中演的一样。 杜医生相信小红失忆的理由和我不一样,跟电视剧没有啥关系,她说人在受到巨大刺激,或受过特别大的创伤后,有人会出现短暂性的失忆,当然时间长短要看个人,有人失几个月、有人失几年。 从沙漠中出现死亡区,到我们出现,小红在地下‘墓室’足足困了一年,正常人被关一年,没人说话,没有声音,外面又不能出去,杜医生说,小红没有精神崩溃发疯,已经实属少见。 小红要是人类,那肯定是坚持不了多久,顶天坚持个几十年,所以说机器人这种高科技,果然是用来守墓比较好。 因为我又想起火眼金睛,我下葬几午年,出土之后它连电都不用充,立刻就能对我展开追杀,这性能如果打广告完全可以写质保千年、良心品质! 而小红,它更厉害,一万年了还在正常工作,它到底是使用动力系统?或者说燃料?难道是生命泉的水? 杜医生在向陈清寒汇报伤者的情况,我的思绪便开上小差儿,飞来飞去。 当然,我一边儿捉摸别的事,一边儿也能听到杜医生的话,她认为伤者肩膀上的伤是人抓的,不是动物的爪子挠的。 要说女人打架,最爱的一招就是上手挠啊,挠破皮、挠出血倒是常听说,但抓出那么深的伤口,得有多大仇怨?这不手撕活人一样? 因为伤者高烧昏迷,我们也问不出什么,只能等他醒过来。 迈克不认识这个人,所有参与探索行动的人、无论活着的、死去的、失踪的,迈克都见过,最起码见过照片和视频。 既然不是他认识的人,那就可能是唐小姐雇的帮手了,黄载江在墙边的背包顶上看到一只手电,他示意我们也看,这款手电和我们在街上捡的那只一模一样。 看来还真让迈克说对了,唐小姐队伍里有高人,能带他们冲破重重危险,在这座死亡之城中落脚,扪心自问,如果要我带着一队普通人安全抵达古城,绝对做不到。 伤者虽然不能说话,可看屋子里的东西就知道,他们在这扎营有些天了,压缩饼干、巧克力、牛肉干的包装纸堆在角落里,厚厚的一层。 陈清寒说他们一定不会太快消耗食物,所以我们看到的一大堆,可能是他们半个月的口粮。 屋里有七个背包,我干咳了一声,瞄向陈清寒,他用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瞥我一眼,我便打消了翻翻包的念头。 周围有很多比这间屋子宽敞舒服采光又好的屋子,但伤者一行人却选择在这扎营,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我们也就没出去另寻落脚地,直接在这间小黑屋里休息。 休息过后,陈清寒安排杜医生和汪乐留下照顾病人,我们继续在四周探路。 先确定这周围是否安全,伤者就在三条街外遭到的袭击,人在受伤的时候,自然是往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走,但追击者同样可以跟踪他找到这里。 黄载江也留下守着门口,迈克和小红跟我们俩一起出门。 队里总得有个队医在,杜医生照顾伤者走不开,小红便被临时委任了队医的职务。 当然,这只是临时帮忙,小红无所谓,它要寻找37号病人,过程中遇到有人需要救治,它不会不管,这是它的程序,也可以说是职责。 机器人是没有变通一说的,一个命令执行到底,它这个样子出去,到了人类社会,说不定会遇到多少麻烦。 向阳和它的情况又不同,我这么一想,忽然发觉自打我从墓里出来,总是能遇到这些‘特殊群体’。 至于37号病人,我觉得准是吓到迈克的那个‘幻觉’,她本来出不了病房,结果我们把门给她打开了,迈克听到的笑声恐怕也不是幻觉,那是重获自由的37号病人开心的欢呼。 可是我们一路坐小火车到古城,途中并没有看到她的踪影,迈克也没有。 因为她不知有什么特殊技能,走路不会留下脚印,所以我们也无从追踪。 只能猜测她是走了另一条路,至于她出来之后要干什么,为什么古城人要把她封死在病房里,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总归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保护、二是防范。 需要定期用机器人注射安眠药的病人,多半不是为了保护。 古代都有狂躁型精神分裂病人,更早的时候未必没有,就凭她出场便攻击迈克,还在他旁边神经质地笑,我便有理由怀疑她的精神状况。 其实之前我问过小红,它怎么能确定37号病人会来古城,她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城市也已经废弃,她不天大地大任君游去,跑回这座危险的废城做什么? 小红没有透露具体内容,只说37号病人想要拿到一件东西,那件东西没被逃亡的人带走,仍在古城里。 回忆刚刚结束,我便感觉身边的迈克身体不自然地动了下,或者说他身体不自然地一顿,然后前倾,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到了。 我完全出于本能,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他硬扯了回来。 但他不仅仅是向前倾倒,被我拉回来,又迅速矮了一截。 原来他脚下有个东西,不,准确的说是有一只手,抓着他的脚往地下拉。 这只手像黑色的石头一样,反正在我看来,它就是石头,它拉住迈克往地下拽,迈克身体被我拉住,保持住平衡,才能腿上使力去蹬那只黑手。 鞋底踩在那只黑手上,发出的就是踢石头的声音,迈克可能是一瞬间有点急,居然垂下枪口想去打那只手。 他的枪虽然能点射,那扣一下扳机也是好几发子弹打出去,打不打得到那只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至少会有一发打中他自己的脚。 我在他身后,一把抓住枪带,使劲往后拉,枪口偏离位置,他也就不会扣动扳机了。 陈清寒抽出大宝剑,哦,现在是小短剑,矮身挥剑,把那只手,齐着地皮儿切了下来。 手断了,手指头还紧紧扣着迈克的脚,他用力把黑手跺掉。 跺下来,用手帕垫着再捡起来看,迈克端详一会儿,递给陈清寒,“就是石头。” 陈清寒拿过去一瞧,也点头:“确实是。” “这地下有石人?”我们此时已经远离刚刚被黑手袭击的区域,站到离它十米开外的地方。 城市的街道并非全是石板路,有的区域纯粹是土路,刚才我们经过的地方就是土道。 难道说土里藏着石人? 但是这回遇到的石人,和我们在沙漠里遇到的不是一个颜色,莫非石头人也有肤色之分? 陈清寒把黑石头手包起来,又套了一个密封塑料袋,就像鉴证科常用的那种。 这是打算带回去研究? 迈克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脚,好在那石头手抓住的是他的鞋,没直接触碰他的皮肤。 第311章 黑夜中的嚎叫 我们也不知道这种黑石头人会不会像之前的石头人那样,能将碰触过它的人逐渐石化。 现在距离生命水已经很远了,万一感染,有没有回去治疗的时间真不好说。 我就是看到黑石头手,联想到石化病的事,跟陈清寒随口一说,旁边的小红抬手指指陈清寒的背包,说生命水它带了。 陈清寒也点头,说没错,小红在蝎子洞留守时,用空水瓶接了两瓶生命水,后来放进陈清寒的背包。 小红说如果受到感染,喝这水的效果,比洗要快,而且只需少剂量即可。 早知如此,汪乐和黄载江也不用在冰冷的水里泡半天了。 不过能避免被感染,自然要避免,生命水留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 陈清寒捡了块沙锅大的石头,扔向迈克被抓的地方,我们刚才从那走时,踩的明明是实地,不是流沙、也没有软土,石头人从地下钻上来,伸出手,我们应该能感觉到地面在动啊。 估摸陈清寒就是觉得奇怪,所以想试试,那块地是不是‘触屏’的。 石头重重砸在地上,然而无事发生,陈清寒在四周的边边角角都检查过了,这块地应该没设置机关,因此石头手不是机关,只是有个石头人移动到那个位置,抓住了迈克。 石头人可以在下随意移动,而不惊动地面上的人吗? 还是说,土地可以,石板路不行? 陈清寒为了验证一下,挑有土地的街道走了三个地方,我和迈克不走,在旁边等着,陈清寒的轻功好,又有大宝剑在手,他一个人去便足够了。 结果也是无事发生,没有石头手伸出来抓他,迈克叫陈清寒别试了,也许我们想太多,只是刚好有只石头手被他踩中,不是石头人埋伏在地底袭击我们。 陈清寒却好像对这事挺上心,不过时间有限,我们出来前和杜医生说好,无论搜索顺不顺利,都会在一个小时内回去。 本来我们的队伍人就少,分散开非常危险,如有必要,也得尽量缩短分开的时间。 陈清寒和迈克一起在搜索过的地方做好标记,在路中央、旁边的建筑上布置了微型警报器,这东西也就一块橡皮那么大,里面有感应器,棉线被触动,它就能感知到,将信号传回接收装置上。 接收装置会报警,有响铃的、有震动的,还有静音只闪灯的几种设置,跟手机似的。 这东西是迈克准备的,他说是为了应对不同的情况,在某些时候,声音会将接收警告的人置于危险当中。 灯光也是一样,如果人在黑暗中,警示灯一闪一闪地,同样会暴露持有者的位置。 迈克将接收器调到了震动模式,他一个、陈清寒一个,两人只在房子周围十米外的地方布置了警报。 警报器的接收距离有限制,不能离得太远,而且感应探头可感知的范围也不大,只有五平方米左右。 鉴于警告器数量不多,我们只能缩小范围,给个反应时间就行。 布置完回到那间小黑屋,伤者还没醒来,他高烧刚开始有退的迹象,一时半刻醒不了。 我们在小黑屋里休息,时间一点点过去,再也没有其他幸存者回来。 陈清寒去墙角扒过垃圾堆,他说最近一天内,至少有三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呆过。 三个人剩一个,杜医生又说抓伤是人类弄出来的,搞不好另外两个人,已经狂躁了。 此时天色渐暗,夜晚马上就要降临,这也是我们决定先在这休息的原因。 不用在夜间赶路了,反而要避免在夜晚出门,城内情况不明,晚上最好躲在房子里。 夜里其他人休息,我值第一班岗,汪乐跟我一起,他在屋里门口,我在外面房顶。 迈克听到陈清寒这样分配时立刻反对,他不同意我一个人在外面守夜。 陈清寒给出的理由是,我生活在极偏远闭塞的地方,住的是地下洞穴,得师父指点,练出一双夜视眼。 黑暗对我来说,像家常便饭,我同意陈清寒的安排,迈克虽然仍有不满,却也没办法。 其实待在屋顶上看看星星挺悠闲的,晚上的沙漠,夜行生物横行,可是古城中特别安静,汪乐的鼾声是城中唯一的声音。 有的人累了就会打呼,这是没办法控制的,其他人也都累了,睡得特别沉。 我‘听’着四周的动静,看有没有别的活物接近。 午夜12点后,陈清寒起来交班,我们两个不能一起守夜,原因只有我们俩知道,对杜医生他们说,是因为上次莉莉丝他们全都受到幻觉干扰,只有我们俩免疫,所以为了防范迈克说的幻觉,我们两个最好分开守夜,两人一班岗的话,这样总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其实是因为我和陈清寒不同于人类体质,幻觉只是明面上的理由,我想陈清寒也知道,继承我的血脉后,他可能对一些东西免疫,比如虫子一类。 将近午夜12点,平静的古城被一声吼叫打破,不,那声音应该称之为惨嚎。 我听了两声,都没听出是人是野兽,汪乐也听见了,他叫醒屋里的人,其实不用叫,那几个人睡得沉,醒得也快,听到动静应该就醒了。 比他们更快的是受伤发烧的那人,在其他人说话前,他先跟着外边的叫声嚎了一嗓子。 我心说怎么回事?这是对暗号呢? 他发出的声音比外边的惨嚎小不了几个分贝,两边遥相呼应,耳朵灵的话,这时候已经锁定我们的位置了。 我没有下去,仍站在屋顶上,并且辨认出惨嚎传来的方向。 陈清寒从屋里出来,让我准备好战斗,我问他:“是狼吗?” 陈清寒似乎也拿不准,摇摇头,“都像。” 他说都像,大概意思是像狼、也像人,都像。 屋顶视野开阔,是个有利地形,所以我没打算下去,准备就在上边观察周围的动静。 城外围的屋子建的时候应该没啥规划,横看乱七八糟、竖看参差不齐。 因此视线死角就多,可以避开我的监视摸过来的路线有好几条。 在那几声惨嚎过后,古城恢复了寂静,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杜医生给伤者注射了镇静剂,他们睡觉前,杜医还说伤者的烧已经退下来了,情况稳定下来了,结果这深更半夜的,突然嗷嗷叫,准是不正常了。 陈清寒叫黄载江把伤者的双手双脚绑上,绑住手脚不影响他养伤。 双手绑在身前,不会扯开伤口,迈克再次提出反对,他不理解陈清寒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重伤员。 陈清寒跟他解释,说这个人可能是感染了什么病毒,就像狂犬病那种,如果他发病伤人,倒霉的是离他最近的我们。 迈克认为伤者只是受到惊吓,或者做恶梦了而已,陈清寒这样对待他,简直是冷酷且自私。 我还头回听有人说陈清寒冷酷,觉得有点新鲜,他平时跟人相处,话是挺少,表情也少,但顶多得个沉默寡言的评语,也有人觉得他对人冷淡,却从没人说过他冷酷。 陈清寒对迈克的指控无动于衷,迈克要给伤者解开绳子,这时,我吼了一声:“有东西过来了!” 迈克立刻被吸引了注意,拿上武器,深深看了陈清寒一眼,我在屋顶上看着他们,透过我几个小时前发现的一个破洞,古城内建筑的顶,有尖有圆也有平的,我们落脚的这间屋顶是尖的,我蹲在斜坡上,透过那个洞看着屋里的人。 看着看着,我用手支了下身子,摸到了洞的边缘,发现边缘沟沟道道,不像是自然塌出的洞。 仔细一看,好像是爪子挠的,而且道子又长又深,绝对不是小爪子挠的。 难不成这间屋子里的幸存者,遭到过偷袭? 他们的文字和我们不同,可能是同一物种,就像‘人类’这个统称,但人类之间还有许多种不同的语言,同样是人,却不一定能交流。 答应陈清寒下次见到黑影时试试‘手语’,结果直到我们抵达古城,再没遇到过那种黑影。 陈清寒选的这条路,竟然真的可以通向古城,中间没遇到阻碍。 大家很高兴,不仅有一条凉快的地下通道可以通向古城,途中还没碰上危险。 说我们是坐观光小火车到的目的地一点也不为过,沿途的站点我们都检查过,大部分的出口都堵死了,一小部分的候车室已经塌方,不知道外面连接着哪。 我们走走停停,最后终于来到一个断层处,这情况就好比说房子和门前的院子一起被震到地下,如今房子又升上去了,门前的院子还在地下,于是产生了‘落差’。 以前小火车肯定能直接开进城中,现在我们需要下车,徒手爬上去。 好在断层中间有空隙,土层中多岩石,不至于爬一段塌一段。 迈克率先说要上去探路,他说自己是攀岩高手,完全可以徒手爬上去不用绳子。 陈清寒点头同意了,让他先上去查看,但他一个人上去万一有危险没人照应,所以叫我跟迈克一起去探路。 之前杜医生他们对陈清寒这种事事让我冲在前的行为还颇有微词,经历过活尸、寒泉事件以后,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意见。 我拿出那套白给的壁虎爪,套上之后跟迈克一起往上爬,为了不吓着他,我故意爬得很慢,始终同他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迈克攀岩必须先确定面前或脚下的岩石足以承受他的重量,我却省去了这一步,像个蜘蛛精似的横爬、竖爬,迈克时不时瞥我一眼。 爬到一半的时候,他终于放弃,叹了口气,对说我:“行了,你先上去吧,不用等我。” 我看他不像是在说气话或反话,便不再等他,嗖嗖嗖向上爬去。 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空隙越往上越窄,下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上面的情况,所以需要人上来探路,看缝隙有多高。 如果是条死路,距离地面又不远,我们可以凿出一个洞爬上去。 我一直爬到顶,从一条地缝爬到了地面,只是头顶还有类似城墙的建筑物,要倒不倒,好像著名的披萨斜塔。 这个出口在城内,因为我探头出来,就能看到街道和房屋。 我又退了回去,这时迈克就快爬到顶了,他干脆继续往上爬,说他在上面固定绳子,然后扔下来。 全员攀上地面后,迈克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他盯着一个方向注视良久,我看过很多‘恐惧’的表情,有时候它们很夸张,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 迈克看的方向还不是城中心,曾进过这片死亡区域的探索队,有一半曾造访过古城。 可惜他们到这的时候,已经丢盔弃甲,没办法很好的完成任务。 活着返回都是奢望,因此根据袋鼠国提供的资料,我们知道这城中的危险,比外面更多,却不清楚具体内容,因为探索队到这就立即折返,没人敢在这多做停留。 迈克补充说,也不是没人有胆子留下,只是留下的人全死了而已。 这是一座吃人的城,迈克从捡到的那些记录本中读到过不止一次这样的字眼儿。 真正见到古城,我多少是有些惊讶的,它和我们看到的白玉城、海底城比起来,足可以称为是‘大都市’。 城中高楼大厦不在少数,全是用整块的岩石堆砌或开凿而成,光是十层以上的建筑,视线之内就有七八座。 假如不进来细看,从远处望过来,行人一定会将它当成现代城市。 当然,还要忽略它高大的城墙,城墙的用途不言而喻,难道这样的文明,在当时竟有外敌能威胁到城市的安全? 小红上来之后眼睛左顾右盼,像是在扫描街景,它的内存不知道有多大容量,万年来的信息,它都记录在案吗? “你们发现没有,咱们这一路上,没看见唐小姐他们留下的线索。”杜医生站在要倒不倒的城墙底下,抬头望着远处的高楼说。 第312章 狼 这样的身体构造,让它们看起来很滑稽,而且它们的两颗脑袋几乎贴着地面,如果跑起来,岂不是要用脸拍地? 第五只双头狐被迈克打死后,他弹夹里的子弹已经消耗过半。 他们又开始争论放不放双头狐过来的事,这时我感觉有东西靠近我,于是身体猛地后转,伸出特制钩棍…… 噗呲—— 一只双头狐正好向我扑过来,脑门儿精准地撞上钩棍的尖端,钩棍直直戳进它脑袋没入半截,它的另一颗脑袋一歪,想咬我的手,我抬起另一只手,噗呲——把它第二颗脑袋也扎透了。 这钩棍和大宝剑有得一拼,扎骨头像扎纸壳。 “小芙?”陈清寒在下边叫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跟着他的声音一起投过来的还有黄载江和杜医生的视线。 汪乐和迈克在门口,密切注意着外边的双头狐,没功夫看我。 我把钩棍举起来,给他们看扎在上面的两颗脑袋。 “它们摸上房顶了?你还是赶紧下来吧,别——”黄载江的话没说完,迈克的子弹打完了。 他听到枪打不出子弹的‘咔咔’声,回头看了迈克一眼。 就这一眼,他的视线就收不回来了,因为双头狐仿佛也听到了子弹耗尽的声音,一窝蜂从各个阴暗的角落蹿出来。 这回蹿出来的,可不是模样滑稽的双头狐,而是真正的狼。 四肢壮如豹子般的狼,由此看来,它们之前派出的,都是腿脚不利索的。 显然,它们是在用族群中的弱势群体消耗迈克的子弹,现在子弹打光了,它们终于发起正式攻击了。 我感觉它们知道屋顶上有个洞,在它们发起攻击的时候,另派了一波狼想摸上房顶。 我在房顶上蹲着,一只膝盖着地,身体呈现随时可以转换方向扭劝的姿态,无论双头狼从哪边跳上来,都会遭到钩棍的无情打击。 这钩棍其实算得上是‘阴毒’的兵器,不管是扎进脑子里,还是扎进肚子里,当它抽出来的时候,一定会钩出点什么来。 比如脑浆或内脏碎块,它造成的伤口缝都不好缝,若是人类被它扎伤,立刻送到医院抢救或许有救,但在这样的地方,身为野兽,遭到这样的重创只能等死。 我的动作快到出现残影,而且棍棍都扎在双头狼脑袋上,张嘴的从嘴里扎进去,不张嘴的从眼睛或脑门或下颚穿透,基本上,棍棍要狼命。 这种战斗于我而言,有点像在游戏厅打地鼠,紧张刺激的感觉没有,就是娱乐消遣。 钩棍不存在砍多了卷刃的问题,被派来摸上房顶的二十多只双头狼顷刻间全躺尸了,鲜血染红了屋顶,顺着坡往下淌。 迈克正在门口和双头狼搏斗,没子弹的枪在他手上成了铁棍,鲜血淌下去,他看见了,头都没抬便对屋内的陈清寒喊:“iss冷受伤了!” 我听了差点真吐出三升血,屋顶的血都流成河了,这要是我的血,那不叫受伤,那是脑袋被狼咬掉了,血从腔子里往外淌,叫谁都没用,已经没必要再抢救了。 陈清寒却从屋里挤出去,他换下门口的汪乐,接替他守住门口,他头都没抬一下,只淡淡说:“她没事,不是她的血。” 瞧,还是陈教授了解我,知道我的厉害,区区小狼狼,如何能伤得了本大王? 二十多只狼,全折在屋顶,尸体被我踢到房子的两侧,别堵了门。 一波失败,它们又派出一队,这次往屋顶上跳的狼有三十多只。 它们一起跳上来,改变了车轮战的战术,想要群起而攻之。 我把钩棍往腰间一别,抬手横向一扫,屋后的狼群便灰飞烟灭。 其它的狼全顿住了,看来它们不是没有智商的傀儡,知道眼下的情况不对劲儿。 我面前扇形区域内的目标全被灭了,剩下两侧各有两只,因为发愣,失去了最佳攻击我的时机。 噗呲…噗呲… 我趁它们愣,要它们命,剩下的四只也归西了。 屋里没窗户,所以屋里的人看不到我在房顶释放的红光,完全不知道刚才有第二波狼想攻击我,嗯…起码不知道具体数量。 于是当杜医生问我上面还有几只的时候,我回答说‘四只’,已经解决了。 没错,能找到尸首的就四只,杜医生这时候也不可能去数,叮嘱一句‘你小心’,便开始准备她的武器。 杜医生的武器,可不止匕首,之前她和石头人对打的时候,没拿出她的终极武器,现在到了真正危及的时刻,她把背包里的‘大杀器’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像左轮手枪一样的东西,当然,它肯定不是。 如果是枪根本过不了海关,它像是枪,里面装的其实是针,很多根针,和医院用的注射针头差不多。 黄载江问她这是什么,麻醉针吗? 杜医生笑了,开玩笑说,行,一会儿如果你受伤,我给你扎一针,永久止痛。 黄载江连忙摇头,说永久止痛,那不就是死了的意思? 杜医生说这是毒针,用的是部门制药组研究出来的毒药,一针下去,能毒死一只熊。 黄载江啧啧舌,说黑药厂又加工三无产品了。 黑药厂是部门里的人,对制药组的‘爱称’,三无产品,即无解药、无免疫、无延时的简称。 意思是说这类毒药沾之即死,绝无配制出解药的可能,也没人能免疫,更不会出现喝下去半个小时才死的情况。 门口外边就能站两个人,所以陈清寒安排他们轮流应战,换班打狼。 迈克的体力跟不上了,就由杜医生替换他,迈克回屋休息的时候,双手微微发抖,没子弹的枪,还不如烧火棍好使,抡起来不称手。 迈克仗着力气大,坚持了十几分钟,这会儿手臂怕是酸得厉害,双手微微颤抖。 杜医生的散针枪,威力相当大,一扎一大片,扎中就倒地。 哪怕是扎在狼爪子上,那狼也会立即倒地,当场死亡。 黑药厂出品,绝对是珍品。 狼群似乎意识到,这样硬冲,它们太吃亏,死掉这么多族群成员,就换我们几块肉,这买卖亏大了。 于是在一声惨叫声后,狼群停止了冲锋,全部退回黑暗的角落。 我们是不可能追上去的,但若是让它们跑了,怕是还要想别的办法来袭击我们。 这些狼过于聪明,人常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让它们惦记上,我们好得了吗? 陈清寒看似追上前几步,实则是想避开其他人的视线,走在我能看到他脸的位置,抬头冲我呶了呶嘴。 一个大帅哥做这种动作,形象呢? 我心里吐槽,但还是令命跳下屋顶,朝着退去的狼群追去。 陈清寒假模假样地叫了我两声,让我回去,我假装不听命令,脚底下跑得飞快。 刚刚那一战,头狼一直隐藏在暗处,露面冲锋的队伍中没有它。 可它的那声‘撤退嚎’暴露了它的位置,我迅速朝它所在的方向跑去。 身边没人看着,我可以使出全力,两条腿跑得快过了四条腿的,有些狼被我甩到了后面。 因为它们所处的位置不同,撤退的时候远近距离也不一样,城市不像草原,它们可以汇成一大群撤退,这里的街道本就狭窄,容不下大部队奔跑。 所以它们只能分成小股小股地队伍撤退,头狼可能是发现了有追兵,又嚎了一声,狼群开始向不同的方位撤退。 那些被我超越的狼,已经化作飞灰,但凡出现在射程之内的狼,没一个跑脱的。 而我则紧紧追着嚎叫发出的方向,一般的狼都在野外生活,老窝也会建在野外,但这些狼,一直在城中打转。 它们完全没有出城的意思,逃到了城西边的富人区,这里虽然离市中心不近,但建筑群的风格明显和城东边那些不同。 这边的房子,外面的墙体全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或图案,以前可能还刷了彩色颜料,现在退色退的厉害,隐约能瞧见点颜色。 不过即使没有颜色,那些花纹和图案也依然漂亮,甚至房前的台阶两侧,都刻着精巧的石雕,有动物植物,还有朵和月亮。 住在这样精致的屋子里,屋主的身份,不说是富豪吧,那也应该是小康之家。 头狼跑到一片小广场上,我看看四周,原本这地方应该是个商业广场,四周的房子还有挂着牌匾的,显然是商铺。 商铺不像是经常有狼出入的样子,窗户和门上都落了厚厚的灰尘,尘土上面没有狼爪印。 这是想单独和我练练? 此时头狼已经停下脚步,站在广场中央,扭过身来,和我面对面站着。 刚才我追着它跑,越跑越近,越近越觉得奇怪,因为它虽说是四肢着地地跑,但姿势和其它狼还是有所区别,怎么说呢,更像是大猩猩的奔跑姿势。 如今它正面转向我,而且从地上站了起来,让我看清了它的全貌,我才豁然明白,它确实和其它狼不同,因为它的体形有着人类的轮廓。 我们也不知道这种黑石头人会不会像之前的石头人那样,能将碰触过它的人逐渐石化。 现在距离生命水已经很远了,万一感染,有没有回去治疗的时间真不好说。 我就是看到黑石头手,联想到石化病的事,跟陈清寒随口一说,旁边的小红抬手指指陈清寒的背包,说生命水它带了。 陈清寒也点头,说没错,小红在蝎子洞留守时,用空水瓶接了两瓶生命水,后来放进陈清寒的背包。 小红说如果受到感染,喝这水的效果,比洗要快,而且只需少剂量即可。 早知如此,汪乐和黄载江也不用在冰冷的水里泡半天了。 不过能避免被感染,自然要避免,生命水留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 陈清寒捡了块沙锅大的石头,扔向迈克被抓的地方,我们刚才从那走时,踩的明明是实地,不是流沙、也没有软土,石头人从地下钻上来,伸出手,我们应该能感觉到地面在动啊。 估摸陈清寒就是觉得奇怪,所以想试试,那块地是不是‘触屏’的。 石头重重砸在地上,然而无事发生,陈清寒在四周的边边角角都检查过了,这块地应该没设置机关,因此石头手不是机关,只是有个石头人移动到那个位置,抓住了迈克。 石头人可以在下随意移动,而不惊动地面上的人吗? 还是说,土地可以,石板路不行? 陈清寒为了验证一下,挑有土地的街道走了三个地方,我和迈克不走,在旁边等着,陈清寒的轻功好,又有大宝剑在手,他一个人去便足够了。 结果也是无事发生,没有石头手伸出来抓他,迈克叫陈清寒别试了,也许我们想太多,只是刚好有只石头手被他踩中,不是石头人埋伏在地底袭击我们。 陈清寒却好像对这事挺上心,不过时间有限,我们出来前和杜医生说好,无论搜索顺不顺利,都会在一个小时内回去。 本来我们的队伍人就少,分散开非常危险,如有必要,也得尽量缩短分开的时间。 陈清寒和迈克一起在搜索过的地方做好标记,在路中央、旁边的建筑上布置了微型警报器,这东西也就一块橡皮那么大,里面有感应器,棉线被触动,它就能感知到,将信号传回接收装置上。 接收装置会报警,有响铃的、有震动的,还有静音只闪灯的几种设置,跟手机似的。 这东西是迈克准备的,他说是为了应对不同的情况,在某些时候,声音会将接收警告的人置于危险当中。 灯光也是一样,如果人在黑暗中,警示灯一闪一闪地,同样会暴露持有者的位置。 迈克将接收器调到了震动模式,他一个、陈清寒一个,两人只在房子周围十米外的地方布置了警报。 警报器的接收距离有限制,不能离得太远,而且感应探头可感知的范围也不大,只有五平方米左右。 第313章 爱狼人士表示愤怒 本着挠我可以,挠我衣服不行的原则,我决定送这个狼人一套快捷火化服务! 钩棍一收,我掌心喷出业火,狼人飞速躲开,又弹跳起来扑向我,它张开尖嘴,露出锋利的牙齿,我连发三道业火,都被它躲了过去。 不过它躲开就不能继续靠近我,但它好像不急,从不同方向进攻,等我意识到它的意图,我已经使出十几道业火。 它在试探,想知道我的业火是不是像迈克的子弹那样,是会打光的。 而它的移动速度,让我想到了之前迈克在巷子口看到的黑影。 看来这群狼在我们进城的时候就盯上我们了,只是跟踪我们的狼小,狼人的体格大,尽管如此,狼人的速度一点不比身形小的狼迟缓。 “你自己蹦哒吧,我累了。”我看看四周,“我直接去你们老窝吧,希望其它狼也有你这么能蹦哒。” 刚才追它们时候,我猜到狼人不会让狼群直接回老窝,所以没去追容易追踪的双头狼,它们应该会在城里乱转几圈,确定没人跟着再回老窝。 这些狼和其它动物不同,它们很狡猾,也谨慎。 而我刚刚并没有杀死所有追赶上的双头狼,我在一只狼身上粘了追踪器,这东西是我们的常规装备,特别方便,只有打火机大,拍哪粘哪,基本没什么重量,只要双头狼没聪明到知道它是什么,我就能追踪到它的位置。 其实算算时间,它们也该转够了,回老窝了。 “嗷——呃——”狼人正昂头仰天长啸,却被突如其来的一片火墙包裹。 趁着它叫,把它烧掉! 狼人意识到中计,连忙向后退,我这道火墙发出去,它就是一面墙,带厚度的,虽然不算太厚,也就一米,不过烧到它妥妥的。 狼人已经尽力扭转身体避开火墙,然而向后退不是它的‘专长’,火墙消失前,火焰扫到它身上,瞬间烧掉它的一只胳膊和半条腿。 狼人脸上的表情是又惊又怒,看样还很痛,它之前没见到业火杀狼,此时可能感觉到非常不可思议。 这或许是它见过的,最严重的烧伤,胳膊腿都烧没了。 出其不意确实有效,幸好伤到的是它的腿,如果是别的不打紧的部位,它或许还能逃跑。 现在它缺胳膊少腿,想跑只能单腿跳,然而巨大的疼痛,让他没办法做大幅度的动作。 我走近它,什么都没问,抬掌要给它最后一击。 但它忽然喊道:“等等!” “等什么?遗言?”反正它现在跑不了,我停下手,看它要说什么。 “我……我是人,是跟着唐小姐来的。”狼人有些丧气地说。 “哦?”我挑挑眉,其实当它问我是不是‘古城先民’时,我就有点怀疑。 可就算它以前是人,那又如何,它组织狼群攻击我们是事实。 “带我出去,我只是病了,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是、我是被感染了!”狼人语气有点急切,断肢之痛让它十分痛苦,说话底气都不足了。 指挥战斗的时候,挺冷静的啊,瞧着不像神志不清的样子。 这么想着,我点点头:“嗯,那看来是没救了,直接火化了吧。” 狼人发出悠长的嚎叫,周围立刻蹿出来一群双头狼,大概得有一百多只。 狼人滚到一旁,痛得呜呜叫,那些双头狼渐渐向我围拢。 车轮战术,看来这是它们消耗人类体能和力量的常用方法。 双头狼各个龇牙咧嘴,还不知道它们是被叫来送死的。 它们又想故伎重演,围成一个圈儿,然后一只一只跳上来攻击我。 于是我也转了个圈儿,来了个火焰风车,别说周围的狼,就连广场边上的商铺都烧掉半间。 狼群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化为飞灰,战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调整改变的机会。 连同狼人一起,集体火化,我看看追踪器的接收装置,那只被我定位的狼不在这。 因为如果追踪器和接收器的距离小于五米,指示灯就会灭掉。 代表已经找到目标,它的任务结束了。 现在指示灯还亮着,这些双头狼在古城安家,也不知道多久了,族群倒是大。 好几百只狼生活在一起,平时不打架么? 处理完这边的事,我开始寻找这些狼的老窝。 狼人是死了,可狼群还在,国不可一日无君,狼群不可一日无王。 死一个狼人,它们还会选出新的头领,到时我们又要遭殃。 你死我亡的事儿,我只能对不起爱狼人士了。 在午夜的城市内游走,我发现在这城里‘生活’的东西,可不止小动物。 比如街上有一滩积水,我不小心踢了块石子过去,呲——石子像掉进了强酸溶液似的,冒烟了、融化了! 这要是行人不小心踩中,那脚就没了。 门被陈清寒踹开,迈克端枪瞄准门里面,但屋子是空的,里面没人也没野兽,当然也没有尸体。 他们俩退回来,陈清寒捡起地上的手电问迈克,这种款式的强光手电是不是他们的标配。 迈克看后摇头说不是,这不是他们的常规装备。 不是袋鼠国的探索队,那就可能是唐小姐的队伍留下的。 迈克的推测是有人在路上遭到突然袭击,但伤的不重,那人想要个屋子多多,然后发现路边的屋子门上没锁,所以放弃了屋子,另寻隐蔽点去了。 汪乐看看黄载江,说他更倾向于相信那人是来不及躲进屋子就被什么东西抓走了。 他们认为如果那人有功夫另挑地方,也有功夫捡回地上的手电。 迈克却不认同他们的说法,手电没了一个还有其它照明工具,再不然就是摸黑,也比多逗留一秒钟安全。 “你们看到那东西的速度了。”迈克说。 敢情他是将嫌疑犯的身份锁定在刚刚的黑影上了,据他讲那个黑影就比野猫大两倍,有那个力量将人拖走吗? 没有亲眼看到,我们不好将话说死,起码先找到尸体,或者活人。 陈清寒他们已经确认那血是人血,虽然已经干了,但四个小时前,它还是温热的。 有人和我们同在这座城里,而且四个小时前还是活的。 他只有一个人吗?这个疑问成为我们队伍加快步伐的动力,迈克捡到的记录本固然好,但上面的信息可能需要更新了,如果能遇到活人,我们就能获得第一手资料。 汪乐他们比较乐观,认为手电只是个开始,我们还能找到其他细索。 从唐小姐他们进来也有些日子了,他们既然在这停留,就会留下生活的痕迹。 汪乐指的就是这个,他们总不能不吃不喝、不拉撒。 迈克觉得找到幸存者的机会很小,那些惨死的队友,给他脑海中埋下了深深地悲观情绪。 可事实却是,我们找到了活的幸存者,就在发现那只手电筒的半个小时以后。 主要是陈清寒发现了一串血脚印,我们跟着脚印找到了受伤的幸存者。 也找到了幸存者的‘避难所’,那是一间偏离主路的民房,房子结实是结实,但建得特别低矮,除了我和杜医生,另外几个人进门都得低头。 在屋子里他们根本不能挺直身子站着,而且这房的窗户特别小,只能算是墙上凿出的一个洞,或者说通风口? 我们在房子的简易床上找到了受伤的人,他肩膀上有三道爪痕,不深不浅,可在缺少药品的野外环境中,这样的伤也可以致命。 这人在我们来的时候就发着高烧呢,陈清寒之前说看足迹,这人走得摇摇晃晃,可地上的血迹并不夸张,只说这人的身体很虚弱,脚步虚浮没有力气。 想来这人是发着烧出去了,没昏倒在半路上已是万幸。 杜医生拿出医疗包,给这人清理伤口、简易缝合,再擦上药,裹上干净纱布。 弄完又给他吃了退烧药和维生素水,小红在旁边看着,一直目不转睛。 等杜医生忙完了,它才小声问:“医生,可不教教我吗?你用的是什么药?” 小红是医疗型机器人,它对这方向感兴趣我觉得挺正常,和杜医生聊聊天也没什么。 我在琥珀大厅的时候就嘱咐它,别提与古城有关的事,包括人、事物、历史、习俗……一概不要提。 它完全能理解‘危险’这个词的含义,知道泄露信息,会惹来杀身之祸,只是它理解的‘杀身’是扣掉pu,灭掉它的动力能源这种意思。 机器人会惧怕死亡吗? 不会,它答应我对自己的身份保密,是因为它有保护病房秘密的责任,如果它被抓住,就有可能被拔掉内存,别人读取了它的内存信息,等于是它失职、泄密。 所以小红也不想将它的真实身份告诉更多人,我们达成共识,它只说自己是迷路的游客,这片区域刚开始变化的时候,它被困在蝎子洞内。 那天刚巧洞里没蝎子,它想歇一歇,结果成群的蝎子涌进洞,把它吓得直接跳进泉眼里。 下沉的时候发现了那扇隔水门,关于‘棺材’的语词是我教它的,如果说‘棺材’碰巧是空的,汪乐他们肯定不信。 索性就说那棺材里有具活尸,被它给打跑了,反正杜医生他们知道活尸会潜水游泳,还会使用隔水门。 本就是离奇的故事,假如生硬地编一套完全符合现实和逻辑的说辞反倒容易被揭穿。 于是我就让小红说,它靠喝那泉眼中的水活下来,饿了就回棺材里睡觉,因为独自被困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它的记忆力和精神都不大好。 杜医生说看得出,小红应该很懂救护方面的知识,虽然它丧失了部分记忆,但有些东西是克到骨子里的,它之前可能是一名护士或救生员。 而它对治病救人表现出的兴趣,让杜医生相信,它可能是从事医护工作的新人。 我看电视剧里的失忆梗总是屡试不爽,所以给小红也编了个失忆的桥段。 现在杜医生已然接受了这一说辞,正如电视剧中演的一样。 杜医生相信小红失忆的理由和我不一样,跟电视剧没有啥关系,她说人在受到巨大刺激,或受过特别大的创伤后,有人会出现短暂性的失忆,当然时间长短要看个人,有人失几个月、有人失几年。 从沙漠中出现死亡区,到我们出现,小红在地下‘墓室’足足困了一年,正常人被关一年,没人说话,没有声音,外面又不能出去,杜医生说,小红没有精神崩溃发疯,已经实属少见。 小红要是人类,那肯定是坚持不了多久,顶天坚持个几十年,所以说机器人这种高科技,果然是用来守墓比较好。 因为我又想起火眼金睛,我下葬几午年,出土之后它连电都不用充,立刻就能对我展开追杀,这性能如果打广告完全可以写质保千年、良心品质! 而小红,它更厉害,一万年了还在正常工作,它到底是使用动力系统?或者说燃料?难道是生命泉的水? 杜医生在向陈清寒汇报伤者的情况,我的思绪便开上小差儿,飞来飞去。 当然,我一边儿捉摸别的事,一边儿也能听到杜医生的话,她认为伤者肩膀上的伤是人抓的,不是动物的爪子挠的。 要说女人打架,最爱的一招就是上手挠啊,挠破皮、挠出血倒是常听说,但抓出那么深的伤口,得有多大仇怨?这不手撕活人一样? 因为伤者高烧昏迷,我们也问不出什么,只能等他醒过来。 迈克不认识这个人,所有参与探索行动的人、无论活着的、死去的、失踪的,迈克都见过,最起码见过照片和视频。 既然不是他认识的人,那就可能是唐小姐雇的帮手了,黄载江在墙边的背包顶上看到一只手电,他示意我们也看,这款手电和我们在街上捡的那只一模一样。 看来还真让迈克说对了,唐小姐队伍里有高人,能带他们冲破重重危险,在这座死亡之城中落脚。 第314章 透露消息 我只说过‘穿一身貂’是把貂挂身上、扣头上,没想到还有人穿‘虫大衣’。 “我的长寿衣,怎么样?”无用展开双臂,展示她的虫大衣。 长…其实没多长,不过挺像寿衣的,这东西捂身上,那还是活人吗? 显然,她已经与虫子形成了一种共生关系,这种寻求长生的办法屡见不鲜,从某种角度来说,它确实有效果。 就像女人敷的面摸,一直敷一直好,一旦停了……大不了还和以前一样,可是像这种生物长寿技术,停了会没命。 不过好歹也是比旁人多活了许多年,这要看各人的追求了,愿意遭这罪多活几年,咱也没立场说啥。 “还行,就是费虫子。”我实话实说。 “你和人类在一起?”无用的思维有点跳跃。 “是的,我同事。”我说完又问了句:“你知道同事是什么意思吧?” 这古城刚从地下升上来一年,我觉得她不像是后搬过来的,她跟我说话,用的是我族的语言,并非当今世界的某种语言。 我们那时候没有‘同事’这种称呼,无用忽然用外语说了句:“知道。” “你什么时候进来这的?”虽说和她算不上认识,但既然碰上了,随便聊两句又何妨。 况且她看起来是这些双头狼的‘头’,我估摸着,地位可能比狼人高,要这么说的话,狼人有点像大将军,带兵打仗冲锋在前,而无用是后方的首领。 她说的算,那倒可以和她谈谈,我可以不赶尽杀绝,那要看她配不配合了。 “很久了,我听说这有片被污染的大陆,就找来了。”无用说。 她找有污染的大陆,可不是为找死,按她说的,她是听说污染的大陆能使一切物质发生变异。 比转基因大豆还厉害,但是人家并没说这种变异是良性的,或者能使人长寿一类的。 但无用还是来了,然后被困在这,一困就是数千年。 从她追求的目标上来看,她是成功的,甭管在哪儿,她确实活了几千年。 但要说生活质量…… 她比我也强不到哪去,我无聊了可以睡觉、可以和盗墓贼、探险者‘玩’,捡他们的遗物收藏。 无用则和一群变异狼成为了家人,生活在这危机四伏的古城中。 我有点好奇,那些强酸和虫子,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你们是来找宇宙核心的?”无用说着说着,话锋突然一转,由讲述她的经历,转到了别处。 “嗯?什么核心?”我是真没听过,听都没听过的东西,我不好乱答应。 “哦,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个地方的秘密。”无用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是要谈谈的意思?我看了看静静站在楼梯上的双头狼,它们安静得好像仿真标本。 “我不能出来太久,同事会担心。”我的意思是她最好长话短说。 一个生活在这里数千年人,对此地的了解肯定多过我,我准备跟她打听下市中心的事,狼人说唐小姐在市中心,而我感觉市中心可能没那么好过去。 无用却并没有开门见山,直接说这座古城,她开始讲述自己的事,去过哪儿、遇到过什么。 “我一直对它们讲,讲过去,因为我怕自己会忘记。”无用的眼睛看向门口守着的双头狼。 特殊的长寿秘诀帮助她保住了生命,但没有扩充她的脑容量,她只能记住少量记忆。 所以需要不停地加深印象,否则她会失去它们。 我突然有点小犹豫,心说她不会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吧,纯聊天可以换个时间,城里指不定还有别的野兽,没事儿我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你一定很不耐烦听这些。”无用似乎看出我的心不在焉,忽然停住话头。 “如果你能换个时间讲更好,我们是来救人的,救人如救火,你能直接说市中心的事吗?” 无用愣了下,定定看着我,她确实其貌不扬,但我觉得只是一般丑而已,当然,那要看以什么标准来看,我对美或丑没有什么执念。 美的东西未必美好,丑的生物未必危险。 “?”她愣,我也愣,不知道她干嘛停顿。 “听说外面的世界变了。”她又开始启动跳跃式思维谈话了。 “是啊,改朝换代不知多少回了,咱族也散了,女王…不知道哪去了。”我就碰到过前女王,全族大战、导致族群没落,最后那任女王去哪了,我还真不知道,和白合伙开店后也没问过她,因为我对过去的事,是真的不再关心。 “以前,我认为活得久是件幸福的事,我想像你们一样,各个方面都一样。” 我没打断她,让她在停顿片刻后,继续说:“你会觉得活着很辛苦吗?” 她思维跳来跳去,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聊什么,便想到哪说到哪,“不辛苦,以前会觉得无聊,现在好了,一部手机解决一切不开心。” “手机?那个会响的东西?”无用看向墙边的石头架子,架子中间的一格放着一部手机。 “对,就是这个东西。” “不,它会让我的虫子生病,所以我把它关了。” “害,离远点不就得了,再不然穿个防辐射服,我看好多孕妇都买那个穿。” 无用好像又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了,看着我,眼睛里尽是茫然。 “算了,你接着说。” “市中心有恶灵驻守,那是一些依靠宇宙核心才能生存的能量体,你们想要宇宙核心,就是要它们的命。” 无用的话题突然转向重点,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随口问道:“它们有弱点吗?” 无用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她身上的虫子开始动起来,好像在咬她的肉,她眉头都不皱一下,转身走向包厢的角落。 说是角落也不准确,用现代格局划分,那应该是个卫生间。 里面有个石盆,类似浴盆,不过是圆型的,而且特别圆,好像缩小的喷泉池。 里面装着紫色的液体,和虫子一个色号,我不知道该叫它魅惑紫罗兰,还是没熟透的茄子色。 无用穿着她的‘虫大衣’迈进石盆里泡着,如果我没猜错,这是给虫子充电呢。 虫子也是活物,是活物就需要能量供应,就算是核动力,那也得有核啊。 “我要睡了,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市中心……”正说着话呢,无用脑袋向旁边一歪,睡着了。 门口守着的双头狼一动不动,我下楼走出石楼大门,里面的狼都没有一点动作。 无用没问狼人,没问死在我手里的上百号双头狼,我有点搞不懂她了,明明说这些狼是她的家人,可是又不为家人报仇,难道活着的才算家人,死了的不算? 我看看石楼,决定省点业火,无用虽然神经兮兮的,但她的话应该可信。 我按照自己标的标记返回那间小石屋,陈清寒正站门口,不知是放哨还是等我。 汪乐见我回来,立刻笑嘻嘻说:“你可回来了,陈教授正要出去找你呢。” 屋里迈克单独坐在一个角落,像匹孤狼似的,看表情好像不太对。 我看看陈清寒,陈清寒脸色也没好到哪去,我又看向汪乐。 “关心你呗,两人意见不合。”汪乐说的含蓄,但意思我懂了。 迈克之前就不满陈清寒让我单独涉险,这回见我半天没回来,准是埋怨上我们陈教授了。 “我发现好些陷阱,做标记花了点时间。” “你的腿怎么了?”杜医生职业病,看人先用眼睛扫描一遍,看受伤没有。 她注意到我的裤腿上全是洞,按说如果裤子都咬成这样了,腿也好不了。 “哦,没事儿,遇到一群特别奇怪的虫子,想吃我裤子,凑不要脸。”我打着哈哈说。 杜医生这次不像上回那么好说话,过来掀开我的裤管,一看确实没事儿,这才放心。 “嘿,你说我们怎么就那么倒霉,碰上的全是只吃肉、不吃裤子的虫子。”黄载江笑道。 “狼窝你找到了吗?”汪乐问。 我心中了然,原来陈清寒说了让我去找狼窝的事,怪不得迈克反应那么大,他肯定认为陈清寒是个憨憨,草菅人命,故意派我去送人头。 “找到了,我还杀了狼王,现在狼群蔫了,别担心,它们剩下一堆小崽儿和老弱,不会再来袭击咱们了。” 汪乐像听到社会热点新闻似的,眼睛直放光,“什么?你,你杀了狼王?” “是啊,咋滴?我不能杀狼王?难不成我这隐世高人,是浪得虚名?” “不不不,不是,实至名归、实至名归!”汪乐赶紧挑大拇指。 “上次莉莉丝的事,我听说的时候其实有点不信,现在信了。”黄载江也说了实话了。 我回来这会儿功夫,就开了个坦白大会,杜医生也跟着参与进来:“是啊,我之前不信他们说的,说你救过陈教授好几次,和他是黄金搭档,以为他们夸大事实,这回我信了。” “低调、低调!我呢,实力是有一点点滴,啊,但没有各位同仁说的那么夸张,谬赞啦。” “我又想打你了。”杜医生笑眯眯地看着我。 她属于那种冷艳御姐,这样笑可不是好事儿,我连忙摆手,把脸上臭屁的笑容收起来。 本来气氛正好,可躺着的那位突然就蹦了起来,一把扑倒了离他最近的黄载江。 嗷的一口就要咬下去,我们离他都有几步,只有小红距离他最近,它看准伤员下嘴的位置,伸手挡住他咬下去的嘴,把自己的手臂送到他嘴前。 吭哧——喀吧——嗷—— 一连串的声音和画面传入脑海,我的大脑稍微简单地处理一下它们之间的关系,然后给我递上报告:伤员咬了小红,伤员的牙掉了,伤员在惨呼。 黄载江从‘人口下逃生’,转过身一脸惊讶,杜医生眼疾手快,抽出她腰包里的麻醉针,伤员在我们的注视下咔咔变身,身上长出长毛,脑袋整个变形,鼻子和嘴拉长。 传说中的狼人变身……太菜了吧,咬人把自己的牙咯掉了! 我的内心活动随着画面的变化而变化,他的变身完成,杜医生的麻醉针也到了,一下扎进它脖子里。 它嚎到一半就重新倒了下去,我估计它将是狼人史上最孬的一只,没有之一。 门被陈清寒踹开,迈克端枪瞄准门里面,但屋子是空的,里面没人也没野兽,当然也没有尸体。 他们俩退回来,陈清寒捡起地上的手电问迈克,这种款式的强光手电是不是他们的标配。 迈克看后摇头说不是,这不是他们的常规装备。 不是袋鼠国的探索队,那就可能是唐小姐的队伍留下的。 迈克的推测是有人在路上遭到突然袭击,但伤的不重,那人想要个屋子多多,然后发现路边的屋子门上没锁,所以放弃了屋子,另寻隐蔽点去了。 汪乐看看黄载江,说他更倾向于相信那人是来不及躲进屋子就被什么东西抓走了。 他们认为如果那人有功夫另挑地方,也有功夫捡回地上的手电。 迈克却不认同他们的说法,手电没了一个还有其它照明工具,再不然就是摸黑,也比多逗留一秒钟安全。 “你们看到那东西的速度了。”迈克说。 敢情他是将嫌疑犯的身份锁定在刚刚的黑影上了,据他讲那个黑影就比野猫大两倍,有那个力量将人拖走吗? 没有亲眼看到,我们不好将话说死,起码先找到尸体,或者活人。 陈清寒他们已经确认那血是人血,虽然已经干了,但四个小时前,它还是温热的。 有人和我们同在这座城里,而且四个小时前还是活的。 他只有一个人吗?这个疑问成为我们队伍加快步伐的动力,迈克捡到的记录本固然好,但上面的信息可能需要更新了,如果能遇到活人,我们就能获得第一手资料。他只有一个人吗?这个疑问成为我们队伍加快步伐的动力,迈克捡到的记录本固然好,但上面的信息可能需要更新了。 第315章 活的 迈克想了想,终于点头,但他不放心我们,要亲眼看着我们放了他。 我主动提出要去放狼,结果迈克不同意,说我手段太多,他怕我暗中下手。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没想到他却挺了解我,我如果硬要跟着去,他肯定会识破我的‘诡计’。 “行行行,你们去吧,唉!我这么善良的人,居然怀疑我。”我摆摆手,像是遭到了巨大的打击蹲到墙角坐着去了。 杜医生提出想去,迈克也拒绝了,说杜医生是毒医,用毒比救人的时候还多,她要是给狼人下毒,它准活不过今晚。 最后迈克带着小红和汪乐一起去送行,临走前,我冲小红挤挤眼,偷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红接收到我的‘信号’,却没有表示,面无表情地走了。 我很怀疑她明不明白我的暗示,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他们三个折回来。 迈克一切正常,汪乐也没啥特别的情绪,似乎是真的放走了? 我看向小红,她避开其他人的视线,偷偷向我比了个手势,并附上一记诡异地微笑。 嘿,我看它才是名副其实的毒医,狼人风波过后,我们总算安安静静地休息了几个小时。 我告诉陈清寒市中心有神秘的能量,有超出我们认知的东西守护着它,这些东西依靠它而活,想从它们手里抢走这能量,无异于虎口夺食。 至于唐小姐,无用没提到她,狼人却说她在市中心。 或许那狼人真是她一队的,所以知道她的去向,而生活在石楼里的无用并不知道这件事。 “哎?陈教授,你说我办个班怎么样?就是那种专门请老师过来做心理疏导的班,把这些长年困在某处,导致心理异常的同族全叫来,帮助她们走上正轨?” “免费吗?” “怎么可能!” 陈清寒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你办班没问题,问题是她们会不会来,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此刻,我和他正在巡视检查昨晚留下的警报,有一些被双头狼破坏了,除了双头狼,没有别的生物留下痕迹。 “这事儿说来话长,简短地说,她自己做了件虫大衣,穿上能活几千年,但不能脱。” “市中心有能量的事,是她告诉你的?” “她管那东西叫宇宙核心,她在这生活了几千年了,也许有获取信息的渠道,我觉得她说的事应该靠谱。” “没说别的?” “没来得及,就充电睡觉了,要不咱今天休息一天,我再去找她问问。” “也——” 陈清寒刚开口,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立刻抬眼看向警戒线外的某处。 “有人。”他说着,将大宝剑抽出来。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人从街角的转弯处爬出来,浑身是血,衣服被血染红,但款式一看就是现代的。 出于谨慎,我们没有马上跑过去帮忙,陈清寒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 那人一门心思往前爬,开始还没注意到我们,等他好不容易抬头看了看,才发现前面站着人。 他的脸虽然脏得不成样子,可眼睛黑白分明,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他对‘活下去’有着多强的渴望。 “救……救……救命……” 陈清寒确认他并无异状,才快步上前检查他的伤势。 可奇怪的是,陈清寒检查完说,这个人身上并没有外伤。 也就是说,他身上的血不是他自己的,但他确确实实十分虚弱。 我们俩把他抬回石屋,让专业人士检查,杜医生把她的小针包展开,对着这人一顿扎,我感觉电视剧里的老嬷嬷都没她恐怖。 扎完,杜医生点点头:“是中毒。” 按她说的,这人只是接触过有麻醉效果的毒物,导致身体不太灵活,无法正常行走,也就上肢还有点力气,所以在地上爬。 麻醉效果一直延伸到舌头,怪不得这人说话有点怪,舌头发直,好像不会打弯。 杜医生测试的针扎完,又掏出另一个套针,她说是金针,她背包里还有一套银针。 这人也算幸运,中的是麻醉毒,至少挨了这么多针,感觉不到多少疼痛。 第二波针扎下去,‘患者’有明显好转的迹象,首先是舌头,我估计麻醉是从他的双脚开始的,越往上走效果越小,因为没上头,让他保留了一份清醒,才爬出来逃跑。 他的舌头最先恢复,正好给我们解开了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古城中的疑惑。 这人说他姓古,是唐小姐一队的人,我们终于见到一个‘全须全尾’的幸存者,向我们讲述他们的经历。 正如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唐小姐组建队伍的方式有点随意,也算是病急乱投医。 她在网上、论坛、贴吧,各群组中寻找探险方面的专家。 过程比较波折,总之最后,敲定了一组人,姓古的这位,就是唐小姐在探险群里找的。 另外还有三个人,也是她在别的群里雇的,除这三个人外,另有一批人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本来唐小姐在网上凑了一队人,但由于另一批人的加入,她这边削减了人数,只留四人。 即是说,另一批人是个完整的队伍,严格来说是他们四个入了人家的伙。 当然,他们的说法是‘合作’,开始的时候,古小哥认为是对方不愿意拆伙,这种情况很多见,人家是固定的队伍,彼此间有默契,而且信任度高,自然不愿意被拆散。 大概意思就是要么你雇就雇一个团队,要么就一个别雇。 但等进入死亡区域之后,古小哥发现这支队伍很不寻常,他们有点太排外了。 而且那支队伍的头头,也是他们这次行动的头头,唐小姐说话都不太好使。 他们三个边缘队员,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力,说了人家也当是空气。 起先他们三个非常不满,可随后发现,只要听那队人的话,和他们一起行动,死亡区域便没那么危险。 他们甚至在不损失一兵一卒的情况下,顺利找到古城。 毕竟野外生存,靠的是实力,他们的实力远不如人,自然也就学会闭嘴了。 他们以为到古城就安全了,野外是最危险的区域,殊不知,古城内才是他们恶梦的开始。 他说的一些‘危机’,我都遇到过,那支神秘的队伍,虽然不像我似的,刀枪不入、蒸不熟、煮不烂。 但是他们自有一套应对方法,古小哥说他察觉那队人有异,就是因为遇到的这些危险。 比如,明明有一个人把脚踩进了虫子坑,拔出来小腿上全是虫子,可是那人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 队医为那个处理虫子,古小哥想看看,却被拦住,叫他别多事。 完后那人像没事儿人一样,走路时腿没有一点不利索。 有人特别能忍痛,只这一件事,还不至于让古小哥对那队人有所怀疑。 后来又有人踩进了‘硫酸坑’,整只鞋掌都化没了,然而那人却吭都没吭一声,随后队医为他处理伤口,给他做了假脚,那人带着假脚便继续赶路,好像化掉的不是他的脚,只是他的鞋。 古小哥的疑惑越来越深,他甚至觉得他们可能不是人。 他回忆起在沙漠里行路时,那队人几乎没喝过水、吃过饭,晚上就一动不动地围成一圈儿坐着,看不出是睡了还是醒着。 我听着他描述那队人,听着听着瞄了陈清寒一眼,他说的这些人,怎么那么像我呢。 不过古小哥的话还没说完,他太好奇了,也是担心,如果对方真的不是人,他们事后会如何? 于是他和另外两人商量,要探探那队人的虚实。 他们没有告诉唐小姐,因为看出唐小姐是完完全全的门外汉,以前连探险的边儿都没摸过。 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奇奇怪怪的生物。 而且唐小姐对那队人十分信任,他们怕她知道了会坏事,便没有告诉她。 “后来呢?”汪乐听得入神,他和黄载江就喜欢听这些,见古小哥停下不说了,连忙追问。 “唉……”古小哥叹了口气,他脸上的血和灰泥已经擦掉了,瞧年纪,他也是二十出头。 “好奇心真的可以害死猫。”他叹完气,幽幽说了句。 他们三个人一直留心观察那队人,终于他们等到一个机会,有一个人被黑石手抓住,半个身子都拖进了地下。 当时只有古小哥在,他们被一群六翅虫子追散了,那些虫子专门在活物身上产卵,被它们尾巴上的针管扎一下,虫卵就会钻进肉里。 想挖出来,就得把肉挖掉一块,那虫子成片成片地飞,基本不存在只被一只扎中的可能。 他们队伍中的人倒是没扎中,但他们见到了一只被扎过的双头狼。 别提有多惨了,好在那队人的头儿有绝招,吹一只骨笛,暂时迷惑住六翅虫。 可他不能停,停下虫子就会继续追着他们扎。 他只能在吹的时候让队伍赶紧撤离,然而只要超出一定距离,笛声就失效了。 大部队一起撤,终究是行动不便,古小哥和那个被黑手拖住的人就掉了队。 赶上那人踩中一片土地,地下伸出许多双黑色的石头手,那人没迈克幸运,他身上和古小哥身上都没有能砍石头的武器,于是被拖进土里。 古小哥就是趁这个机会,伸手碰到了那人的胳膊,同伴掉进坑里,拉出来是正常操作,他在往外拉的时候,发觉对方的胳膊冰冷。 也就是说没有体温,等他把人拉出来,更让他惊奇的是那人一条腿被生生扯断,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骨折的痛,再能忍的人,也会皱皱眉,然后他就看到那人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断腿,咔咔扭了几下,自己给接上了。 接上就能站起来走路,不用冰敷、不用擦药,古小哥当时就想,这是人腿吗? 他说那队人很神秘,打从他们见面,那队人就包得严严实实,帽子口罩墨镜,一点露皮肤的地方都没有,比明星上街包得还严实。 进了沙漠便换成了头巾,包得跟抢银行的似的,就露两只眼睛。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古小哥说他从来没直视过这队人的眼睛。 就在那次,他和那人的眼睛对视上了,并且看到一双奇怪的眼睛,那人的眼仁特别小,比黑芝麻大点,但有限。 大多数时候,那队人都戴着墨镜,只有在自己的帐篷里时会摘下来。 当时那人在挣扎的时候墨镜掉了,古小哥这才第一次认真看这人的眼睛。 总之,他愈发觉得这些人不正常,想脱离这支队伍,赶紧返程。 他怕的不是到不了终点,而是到了终点之后,他的下场。 不过到了这时候,他要是明着提出来想回去,能不能挺过外面沙漠中的危险倒是其次,只怕那队人会立刻下手灭他的口。 于是,他故意在回程的时候扭伤了脚,做为伤员留在石屋里。 而另外两个人,有一个也在回程的途中受了伤,还有一个走丢了。 根据他描述的外貌特征来看,另一个受伤的人就是刚刚被我们‘放生’不久的狼人。 他们两个因为都受了伤,所以被安排留在石屋休息。 其他人带着唐小姐去了市中心,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他们两个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想要趁机逃跑,可是他们很快发现,出城的大门已经关闭。 那门他们进来进操作过,需要四个合力才能打开,就像玩密室逃生游戏,有的机关必须人数够了才能启动。 爬墙他们又不敢,因为他们知道外面有什么,不能正确开门的话,城外的‘护城河’就会往上捅刺刀。 他们只好回来,等候别的机会,然后就在夜间听到狼嚎。 双头狼发现了他们,并且几次试探,他们很清楚,当双头狼确认他们只有两个人,其他人不会回来的时候,就是它们发起总攻的时间。 因此他们换了个间石屋,找到这间特别适合防守的小屋子。 白天出门,下午就赶紧回来,他们发现双头狼白天不会出去,只有晚上出来活动。 奈何他们还是天真了,白天不出去,夜间活动只是假象,故意骗他们的。 第316章 他能看到影子 双头狼让他们以为,它们白天不会出来,于是古小哥白天出来探路,晚上躲在石屋里。 我们进城前,古小哥和另一个伤员感觉伤得养得差不多了,便决定往更远的地方走走。 他们在石屋扎营的这些天,最远只敢走到城墙处,这边的街区距离城墙最近,属于城市边缘地带。 两人实在没办法,找不到城墙的破绽,便决定向市区内探索。 他们的队伍带了炸药进来,只不过没给他们留,神秘队的人全带走了。 所以他们想炸开城墙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单靠铲子挖的话,恐怕在挖透厚实的岩石城墙前,他们两个先饿死了。 古小哥二人在出门时,遇上一只狼人,而且此狼人就是他们失踪的那名队友。 狼人说要让他们获得真正的力量,脱离人类身体极限的力量。 俩人一听,准没好事儿,立即逃跑,结果跑散了。 我心说一共就两个人还能跑散,你们手拉手不好么? 古小哥说队友被狼人抓了一下,伤在肩膀上,问我们见没见过肩膀受伤的人。 杜医生直接说见过,他也变成了狼人,被我们放生了。 古小哥听完神色凝重,他说就算狼人保留着记忆与作为人的某些物质,可它们究竟是狼人,体内残暴嗜血的因子会让它们失去理智,像兽类一样,将人类当作敌人或食物。 他很遗憾地说我们不该放它走,这样只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我看看迈克,他仍是一脸不赞同的表情,他说了句,我们不该放弃任何一个人。 陈清寒让古小哥继续往下说,他和队友走散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古小哥接过杜医生递过去的水,喝了两口,接着说:“我发现了一条密道,当时我躲进了一栋建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里面没有危险,我不敢出门,在房子里四处乱转,然后发现了地下室有扇门,不通向外面,而是通往地下深处。” “你下去了?”陈清寒问。 “我以为,那是通往城外的暗道,因为…因为有迹象表明,这座古城在沉入地下之前,曾封过城,城内还有不少活人。” 所以他把暗道当成了古人逃生挖的地道,他以为是在往城外走,但事实是他走的是反方向。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感到很困惑,城中的居民被困住,花费力气挖掘地道,目的竟然不是出城,而是去市中心,这是什么情况? 他在地道里停下仔细地想,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座城根本没有出去的路,或者出去的可能;二是市中心有活命的希望。 他后来猜是第二种,因为出城的城门他们这些外来者都可以打开,只要凑够四个人就行,没道理城内的居民打不开。 有力气挖地道,不至于没力气开个门,古小哥问我们知不知道这城的古怪。 他跟我们聊了这么半天,只知道我们是袋鼠国派来的搜救队,不过他好像很信任我们,并不怀疑我们身份的真实性。 “你是指植物、动物变异?”陈清寒说了两种显而易见的变化。 “不,是……是那些鬼影。”古小哥说的时候压低了音量,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 “什么鬼影?”汪乐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追问。 “墙壁里的影子!”古小哥说着,看了眼石屋的墙,他对这间屋子的墙好像还不怎么害怕,眼神落到上面是放心的。 “是人吗?”迈克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问。 “不,不是,只是影子,人形的影子。”古小哥这么说的时候,陈清寒瞥了我一眼。 我接收到他的眼神,八成他和我想的一样,古小哥说的鬼影,应该是我看到的人形影子。 我们也不知道这种黑石头人会不会像之前的石头人那样,能将碰触过它的人逐渐石化。 现在距离生命水已经很远了,万一感染,有没有回去治疗的时间真不好说。 我就是看到黑石头手,联想到石化病的事,跟陈清寒随口一说,旁边的小红抬手指指陈清寒的背包,说生命水它带了。 陈清寒也点头,说没错,小红在蝎子洞留守时,用空水瓶接了两瓶生命水,后来放进陈清寒的背包。 小红说如果受到感染,喝这水的效果,比洗要快,而且只需少剂量即可。 早知如此,汪乐和黄载江也不用在冰冷的水里泡半天了。 不过能避免被感染,自然要避免,生命水留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 陈清寒捡了块沙锅大的石头,扔向迈克被抓的地方,我们刚才从那走时,踩的明明是实地,不是流沙、也没有软土,石头人从地下钻上来,伸出手,我们应该能感觉到地面在动啊。 估摸陈清寒就是觉得奇怪,所以想试试,那块地是不是‘触屏’的。 石头重重砸在地上,然而无事发生,陈清寒在四周的边边角角都检查过了,这块地应该没设置机关,因此石头手不是机关,只是有个石头人移动到那个位置,抓住了迈克。 石头人可以在下随意移动,而不惊动地面上的人吗? 还是说,土地可以,石板路不行? 陈清寒为了验证一下,挑有土地的街道走了三个地方,我和迈克不走,在旁边等着,陈清寒的轻功好,又有大宝剑在手,他一个人去便足够了。 结果也是无事发生,没有石头手伸出来抓他,迈克叫陈清寒别试了,也许我们想太多,只是刚好有只石头手被他踩中,不是石头人埋伏在地底袭击我们。 陈清寒却好像对这事挺上心,不过时间有限,我们出来前和杜医生说好,无论搜索顺不顺利,都会在一个小时内回去。 本来我们的队伍人就少,分散开非常危险,如有必要,也得尽量缩短分开的时间。 陈清寒和迈克一起在搜索过的地方做好标记,在路中央、旁边的建筑上布置了微型警报器,这东西也就一块橡皮那么大,里面有感应器,棉线被触动,它就能感知到,将信号传回接收装置上。 接收装置会报警,有响铃的、有震动的,还有静音只闪灯的几种设置,跟手机似的。 这东西是迈克准备的,他说是为了应对不同的情况,在某些时候,声音会将接收警告的人置于危险当中。 灯光也是一样,如果人在黑暗中,警示灯一闪一闪地,同样会暴露持有者的位置。 迈克将接收器调到了震动模式,他一个、陈清寒一个,两人只在房子周围十米外的地方布置了警报。 警报器的接收距离有限制,不能离得太远,而且感应探头可感知的范围也不大,只有五平方米左右。 鉴于警告器数量不多,我们只能缩小范围,给个反应时间就行。 布置完回到那间小黑屋,伤者还没醒来,他高烧刚开始有退的迹象,一时半刻醒不了。 我们在小黑屋里休息,时间一点点过去,再也没有其他幸存者回来。 陈清寒去墙角扒过垃圾堆,他说最近一天内,至少有三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呆过。 三个人剩一个,杜医生又说抓伤是人类弄出来的,搞不好另外两个人,已经狂躁了。 此时天色渐暗,夜晚马上就要降临,这也是我们决定先在这休息的原因。 不用在夜间赶路了,反而要避免在夜晚出门,城内情况不明,晚上最好躲在房子里。 夜里其他人休息,我值第一班岗,汪乐跟我一起,他在屋里门口,我在外面房顶。 迈克听到陈清寒这样分配时立刻反对,他不同意我一个人在外面守夜。 陈清寒给出的理由是,我生活在极偏远闭塞的地方,住的是地下洞穴,得师父指点,练出一双夜视眼。 黑暗对我来说,像家常便饭,我同意陈清寒的安排,迈克虽然仍有不满,却也没办法。 其实待在屋顶上看看星星挺悠闲的,晚上的沙漠,夜行生物横行,可是古城中特别安静,汪乐的鼾声是城中唯一的声音。 有的人累了就会打呼,这是没办法控制的,其他人也都累了,睡得特别沉。 我‘听’着四周的动静,看有没有别的活物接近。 午夜12点后,陈清寒起来交班,我们两个不能一起守夜,原因只有我们俩知道,对杜医生他们说,是因为上次莉莉丝他们全都受到幻觉干扰,只有我们俩免疫,所以为了防范迈克说的幻觉,我们两个最好分开守夜,两人一班岗的话,这样总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其实是因为我和陈清寒不同于人类体质,幻觉只是明面上的理由,我想陈清寒也知道,继承我的血脉后,他可能对一些东西免疫,比如虫子一类。 将近午夜12点,平静的古城被一声吼叫打破,不,那声音应该称之为惨嚎。 我听了两声,都没听出是人是野兽,汪乐也听见了,他叫醒屋里的人,其实不用叫,那几个人睡得沉,醒得也快,听到动静应该就醒了。 比他们更快的是受伤发烧的那人,在其他人说话前,他先跟着外边的叫声嚎了一嗓子。 我心说怎么回事?这是对暗号呢? 他发出的声音比外边的惨嚎小不了几个分贝,两边遥相呼应,耳朵灵的话,这时候已经锁定我们的位置了。 我没有下去,仍站在屋顶上,并且辨认出惨嚎传来的方向。 陈清寒从屋里出来,让我准备好战斗,我问他:“是狼吗?” 陈清寒似乎也拿不准,摇摇头,“都像。” 他说都像,大概意思是像狼、也像人,都像。 屋顶视野开阔,是个有利地形,所以我没打算下去,准备就在上边观察周围的动静。 城外围的屋子建的时候应该没啥规划,横看乱七八糟、竖看参差不齐。 因此视线死角就多,可以避开我的监视摸过来的路线有好几条。 在那几声惨嚎过后,古城恢复了寂静,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杜医生给伤者注射了镇静剂,他们睡觉前,杜医还说伤者的烧已经退下来了,情况稳定下来了,结果这深更半夜的,突然嗷嗷叫,准是不正常了。 陈清寒叫黄载江把伤者的双手双脚绑上,绑住手脚不影响他养伤。 双手绑在身前,不会扯开伤口,迈克再次提出反对,他不理解陈清寒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重伤员。 陈清寒跟他解释,说这个人可能是感染了什么病毒,就像狂犬病那种,如果他发病伤人,倒霉的是离他最近的我们。 迈克认为伤者只是受到惊吓,或者做恶梦了而已,陈清寒这样对待他,简直是冷酷且自私。 我还头回听有人说陈清寒冷酷,觉得有点新鲜,他平时跟人相处,话是挺少,表情也少,但顶多得个沉默寡言的评语,也有人觉得他对人冷淡,却从没人说过他冷酷。 陈清寒对迈克的指控无动于衷,迈克要给伤者解开绳子,这时,我吼了一声:“有东西过来了!” 迈克立刻被吸引了注意,拿上武器,深深看了陈清寒一眼,我在屋顶上看着他们,透过我几个小时前发现的一个破洞,古城内建筑的顶,有尖有圆也有平的,我们落脚的这间屋顶是尖的,我蹲在斜坡上,透过那个洞看着屋里的人。 看着看着,我用手支了下身子,摸到了洞的边缘,发现边缘沟沟道道,不像是自然塌出的洞。 仔细一看,好像是爪子挠的,而且道子又长又深,绝对不是小爪子挠的。 难不成这间屋子里的幸存者,遭到过偷袭? 我说有东西过来了,并不是故意转移迈克的注意力,这是真的。 它们走路没有声音,可我瞥见了它们绿油油的眼睛,什么动物的眼睛在夜晚放绿光?肯定不是柔弱无害的小兔兔啊。 迈克的弹夹已经用完了,枪里还有不到二十发子弹。 如果摸过来的动物数量多,他就只能拿匕首硬拼了。 在这种危及时刻,他顾不上礼貌不礼貌的问题,直接翻了屋子里的那几个包,可惜没有搜出一颗子弹。 第317章 去向 古小哥和我们待了几个小时,精神缓和下来,又有了出城的希望,眼睛里恢复神采,除了古城内的情况,他还说起些别的事。 他说唐小姐组织活动时说,她要来寻找在沙漠中失踪的父亲。 这事儿我们都知道,但古小哥说,唐小姐进来以后,时不时的自言自语,他听到过她对着墙角喊‘爸爸’。 而且在沙漠时,她经常提到她的父亲,说她担心他,但自打进了城,她再没提过自己的父亲。 古小哥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说很不礼貌,不过……我觉得唐小姐可能…唉…” 看他一脸惋惜的表情,约摸是怀疑唐小姐已经疯了,他的理由也靠谱,唐小姐没有一点野外生存的经验,死亡沙漠中处处透着古怪,他们也看到了‘植物人’和石头人。 还有危险的动物,即使有高人坐阵,他们一路走得也并不轻松。 除了没有人员伤亡,该受的惊吓是一点没少,在古小哥看来,唐小姐是温室里的花朵,崩溃也不过几天的事。 陈清寒倒不这么认为,他说唐小姐没那么脆弱,是个心志相当坚毅的人。 陈唐两家是世交,陈清寒对唐小姐的了解,应该比刚认识的人多些。 我觉得陈清寒说她坚毅,说得太含蓄了,通俗点说,唐小姐这人就是‘倔’。 她没有任何探险经验,在网上四处找人合伙深入沙漠探险,胆子够大,对寻找父亲这件事,也足够执着。 所以我相信陈清寒的看法,唐小姐没那么容易崩溃。 但她会不会是产生了幻觉? 我这个猜测一出口,迈克立即看过来,他最关心的就是幻觉问题。 “人在崩溃之后,很容易产生幻觉。”古小哥没明白我的意思,他困惑地看着我,认为我们说的是一个意思。 “你说,她在进城之后才出现这些异常行为?”迈克问。 “是的。”古小哥肯定道。 迈克曾说,他和他的队员是在返程的时候出现的幻觉,他们和唐小姐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接近过古城。 迈克的队伍在门口,唐小姐的队伍进门了。 迈克认为幻觉与古城有关,是这城中的某个力量,导致人产生幻觉。 杜医生听后说:“可是我们没有产生幻觉。” 我们进城的时间,比迈克在门外待的时间长很多,要受影响我们这几个人,早该出现幻觉了。 即使我和陈清寒没有,汪乐和黄载江他们也该有,他们是百分之百的‘正常人’。 当然,迈克只说他的队员和部分先前进来的人产生过幻觉,他自身的幻觉在离开死亡区域后,没过几天就彻底消失了。 他并不能证明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中招,我看看古小哥,唐小姐那队,就没有一个人产生幻觉,除了唐小姐本人。 再说我只是猜测,她到底是因为幻觉才自言自语,还是因为其它原因,目前还不好说。 “她既然…咱们现在假设,她认为已经找到了父亲,为什么还要去市中心?”就算她产生了幻觉,那在幻觉中,她已经和失踪的父亲重逢了,不是应该打道回府么?为什么还会继续带人向市中心探查? 古小哥回忆了一下,说:“唐小姐进入沙漠之后特别信任那支来历不明的队伍,尤其是那队人的头儿,他们经常开小会,把我们三个排除在外,有次我偷偷听到一耳朵,听到他们说什么核心。” 宇宙核心?我看向陈清寒,又看看迈克,迈克似乎对这个词很陌生,没有任何反应。 古小哥看我们队伍里有个外国人,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用外语,所以不存在迈克听不懂的情况。 由此看来,迈克和之前袋鼠国派进来的那些人,都没有摸清这座城的底。 前后一年的时间,派进来那么多人,却连秘密的边都没摸着,我不认为是袋鼠国实力不济,只是城中的秘密藏得太深。 那么藏得如此之深,唐小姐和那支神秘的非人队,是怎么在城市外围转悠的时候,就知道核心在市中心的呢? 莫非真是有内部消息,古城现世一年,知道它存在的就袋鼠国的一小部分人,而且他们还不知道宇宙核心的存在,想泄露消息也没得泄。 再往内部想……那只能是唐小姐的父亲,或者跟她父亲共事的人。 他们掌握着第一手资料,那时候也许‘污染’物还没扩散,也没有影响沙漠中的一切,因此唐小姐的父亲在做研究的时候,比现在安全。 后来……就说不准了, 门被陈清寒踹开,迈克端枪瞄准门里面,但屋子是空的,里面没人也没野兽,当然也没有尸体。 他们俩退回来,陈清寒捡起地上的手电问迈克,这种款式的强光手电是不是他们的标配。 迈克看后摇头说不是,这不是他们的常规装备。 不是袋鼠国的探索队,那就可能是唐小姐的队伍留下的。 迈克的推测是有人在路上遭到突然袭击,但伤的不重,那人想要个屋子多多,然后发现路边的屋子门上没锁,所以放弃了屋子,另寻隐蔽点去了。 汪乐看看黄载江,说他更倾向于相信那人是来不及躲进屋子就被什么东西抓走了。 他们认为如果那人有功夫另挑地方,也有功夫捡回地上的手电。 迈克却不认同他们的说法,手电没了一个还有其它照明工具,再不然就是摸黑,也比多逗留一秒钟安全。 “你们看到那东西的速度了。”迈克说。 敢情他是将嫌疑犯的身份锁定在刚刚的黑影上了,据他讲那个黑影就比野猫大两倍,有那个力量将人拖走吗? 没有亲眼看到,我们不好将话说死,起码先找到尸体,或者活人。 陈清寒他们已经确认那血是人血,虽然已经干了,但四个小时前,它还是温热的。 有人和我们同在这座城里,而且四个小时前还是活的。 他只有一个人吗?这个疑问成为我们队伍加快步伐的动力,迈克捡到的记录本固然好,但上面的信息可能需要更新了,如果能遇到活人,我们就能获得第一手资料。 汪乐他们比较乐观,认为手电只是个开始,我们还能找到其他细索。 从唐小姐他们进来也有些日子了,他们既然在这停留,就会留下生活的痕迹。 汪乐指的就是这个,他们总不能不吃不喝、不拉撒。 迈克觉得找到幸存者的机会很小,那些惨死的队友,给他脑海中埋下了深深地悲观情绪。 可事实却是,我们找到了活的幸存者,就在发现那只手电筒的半个小时以后。 主要是陈清寒发现了一串血脚印,我们跟着脚印找到了受伤的幸存者。 也找到了幸存者的‘避难所’,那是一间偏离主路的民房,房子结实是结实,但建得特别低矮,除了我和杜医生,另外几个人进门都得低头。 在屋子里他们根本不能挺直身子站着,而且这房的窗户特别小,只能算是墙上凿出的一个洞,或者说通风口? 我们在房子的简易床上找到了受伤的人,他肩膀上有三道爪痕,不深不浅,可在缺少药品的野外环境中,这样的伤也可以致命。 这人在我们来的时候就发着高烧呢,陈清寒之前说看足迹,这人走得摇摇晃晃,可地上的血迹并不夸张,只说这人的身体很虚弱,脚步虚浮没有力气。 想来这人是发着烧出去了,没昏倒在半路上已是万幸。 杜医生拿出医疗包,给这人清理伤口、简易缝合,再擦上药,裹上干净纱布。 弄完又给他吃了退烧药和维生素水,小红在旁边看着,一直目不转睛。 等杜医生忙完了,它才小声问:“医生,可不教教我吗?你用的是什么药?” 小红是医疗型机器人,它对这方向感兴趣我觉得挺正常,和杜医生聊聊天也没什么。 我在琥珀大厅的时候就嘱咐它,别提与古城有关的事,包括人、事物、历史、习俗……一概不要提。 它完全能理解‘危险’这个词的含义,知道泄露信息,会惹来杀身之祸,只是它理解的‘杀身’是扣掉pu,灭掉它的动力能源这种意思。 机器人会惧怕死亡吗? 不会,它答应我对自己的身份保密,是因为它有保护病房秘密的责任,如果它被抓住,就有可能被拔掉内存,别人读取了它的内存信息,等于是它失职、泄密。 所以小红也不想将它的真实身份告诉更多人,我们达成共识,它只说自己是迷路的游客,这片区域刚开始变化的时候,它被困在蝎子洞内。 那天刚巧洞里没蝎子,它想歇一歇,结果成群的蝎子涌进洞,把它吓得直接跳进泉眼里。 下沉的时候发现了那扇隔水门,关于‘棺材’的语词是我教它的,如果说‘棺材’碰巧是空的,汪乐他们肯定不信。 索性就说那棺材里有具活尸,被它给打跑了,反正杜医生他们知道活尸会潜水游泳,还会使用隔水门。 本就是离奇的故事,假如生硬地编一套完全符合现实和逻辑的说辞反倒容易被揭穿。 于是我就让小红说,它靠喝那泉眼中的水活下来,饿了就回棺材里睡觉,因为独自被困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它的记忆力和精神都不大好。 杜医生说看得出,小红应该很懂救护方面的知识,虽然它丧失了部分记忆,但有些东西是克到骨子里的,它之前可能是一名护士或救生员。 而它对治病救人表现出的兴趣,让杜医生相信,它可能是从事医护工作的新人。 我看电视剧里的失忆梗总是屡试不爽,所以给小红也编了个失忆的桥段。 现在杜医生已然接受了这一说辞,正如电视剧中演的一样。 杜医生相信小红失忆的理由和我不一样,跟电视剧没有啥关系,她说人在受到巨大刺激,或受过特别大的创伤后,有人会出现短暂性的失忆,当然时间长短要看个人,有人失几个月、有人失几年。 从沙漠中出现死亡区,到我们出现,小红在地下‘墓室’足足困了一年,正常人被关一年,没人说话,没有声音,外面又不能出去,杜医生说,小红没有精神崩溃发疯,已经实属少见。 小红要是人类,那肯定是坚持不了多久,顶天坚持个几十年,所以说机器人这种高科技,果然是用来守墓比较好。 因为我又想起火眼金睛,我下葬几午年,出土之后它连电都不用充,立刻就能对我展开追杀,这性能如果打广告完全可以写质保千年、良心品质! 而小红,它更厉害,一万年了还在正常工作,它到底是使用动力系统?或者说燃料?难道是生命泉的水? 杜医生在向陈清寒汇报伤者的情况,我的思绪便开上小差儿,飞来飞去。 当然,我一边儿捉摸别的事,一边儿也能听到杜医生的话,她认为伤者肩膀上的伤是人抓的,不是动物的爪子挠的。 要说女人打架,最爱的一招就是上手挠啊,挠破皮、挠出血倒是常听说,但抓出那么深的伤口,得有多大仇怨?这不手撕活人一样? 因为伤者高烧昏迷,我们也问不出什么,只能等他醒过来。 迈克不认识这个人,所有参与探索行动的人、无论活着的、死去的、失踪的,迈克都见过,最起码见过照片和视频。 既然不是他认识的人,那就可能是唐小姐雇的帮手了,黄载江在墙边的背包顶上看到一只手电,他示意我们也看,这款手电和我们在街上捡的那只一模一样。 看来还真让迈克说对了,唐小姐队伍里有高人,能带他们冲破重重危险,在这座死亡之城中落脚,扪心自问,如果要我带着一队普通人安全抵达古城,绝对做不到。 伤者虽然不能说话,可看屋子里的东西就知道,他们在这扎营有些天了,压缩饼干、巧克力、牛肉干的包装纸堆在角落里,厚厚的一层。 第318章 夺笋哪 这怎么刚一天不到,它就学会编瞎话了?跟谁学的?? 杜医生是专业人士,我本想着小红的谎话,她一听就能识破。 可是杜医生听完只是点点头,说了句:“原来你是这种特殊体质。” 网上不是说现在骗子经常被反骗吗?为什么我遇到的人都这么好骗? 杜医生的话,黄载江完全相信,迈克也没异议,他知道杜医生是从业多年的医生,好像还是个医学博士,我听他们闲聊的时候提过。 如果是医学方面的事,她说的话在我们的小队里,非常具有权威性。 陈清寒心里不信,面上肯定不会表现出来,他知道小红是什么情况,我也知道,但我不想像他一样连点情绪都没有,我摆出惊讶脸说:“哦?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体质。” 杜医生说有,但是很罕见,这样的人其实算是不太走运的,别赶上要做大手术,赶上大手术可就糟了。 小红紧接着来了一句:“我希望帮助那些像我一样体质与众不同的人,所以才选择学医。” 她这话像是打动了杜医生,冷艳毒医破天荒地对她温柔一笑,像是鼓励和赞许。 我拐了陈清寒一下,冲他呶呶嘴,想说你看看,机器人成精了,自己编瞎话编得特溜。 陈清寒捏住我的脸,严肃道:“执行任务,禁止亲亲。” 我呸~我要退出这支没溜儿的队伍! 小红看向我们这边,她把除草剂还给杜医生,冲我咯咯乐了两声。 怎么说呢,感觉像是在求表扬,我一嘬腮,把脸从陈清寒手指头底下抽出来,给小红鼓了两下掌:“做的不错,棒棒的。” 迈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你们混熟了?” 小红对我的态度,跟对其他人有着明显差别,说白了就是比较亲近我。 大家同样是陌生人,队伍里最和善的人也不是我,要说共同语言,那也是杜医生和它有话聊。 所以小红对我的亲近,在迈克看来一定莫名其妙,他也许会怀疑,我们之前就认识。 进而怀疑什么?怀疑小红根本不是游客,而是我们提前派来的暗探? 我的脑子里已经编出一部电视剧的前三集,但迈克并没有再说别的。 陈清寒说这种海草不可能就一片,所以我们得尽快离开。 他嘱咐黄载江,发生异变的植物或物质,比如石头,它们没有眼睛,要辨别方向,需要通过其它途径。 黄载江秒懂,保证再不随便出声,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接下来的时间他都很安静,我隔一会儿看他一眼,把他给看毛了,挤眉弄眼,好像是想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摆手用口型对他说‘没事’。 其实我只是看看他安静下来是不是个美男子,事实证明,安静并不能让他变美。 我之前已经把自己遇到的各种陷阱、险区指给陈清寒看了,他观察力强,有他盯着我们踩不到雷区。 避开已知的险区,我们被一片避不开的障碍挡住了去路。 我又下意识地看了眼黄载江,路线是他选的,他胳膊上戴着一个仪器,能发射数道激光,据他说,这些激光能测量出五公里以内的所有障碍物。 并根据障碍物的位置、高度、宽度、厚度,筛选出‘空隙’。 这些空隙就是我们的路线,现在,挡在我们面前的是几十只大螳螂。 它们占满了整条街,趴在地上好像在睡觉,这时候还热着呢,地面都是烫的,我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没有烤肉味,这些螳螂未免也太耐热了,也不打伞、不涂防晒霜,居然没被烤熟了。 陈清寒示意我们原路退回,别惊动这些防晒本领第一强的螳螂。 但我们不惊动,有人惊动,而且突然跑出来的人,既不是我们这边的,也不是唐小姐那边的,古小哥不仅给我们画了海草和螳螂的素描,把‘非人’队的服装款式,标志图案也一并画了。 所以从来人的着装上,就能看出他不是‘非人’队的人。 那人站在我们九点钟方向的一栋楼上,挥舞着一块红布条,大声呼喊,明摆着是故意要惊动这边的大螳螂。 谁啊?夺笋哪!看到下边有人没有? 大螳螂从午睡中醒来,睡眼……朦胧? 在转头看楼上那位之前,先看到了正想逃跑的我们。 谁让我们就在它们的眼皮子底下,想看不到都难。 大螳螂齐刷刷看向我们,陈清寒低喝了一句:“注意标记,跑!” 我们也在路过的‘陷阱’、‘险区’边上做了标记,这样即使是逃跑的时候,也知道哪个地方能踩、哪个地方必须跳过去。 一场古城逃生,被我们弄得像3游戏,大螳螂站起来有我们两个人高,想打它的头,需要合适的时机。 目前来说,除了我和陈清寒,其他人只能打到它的腿。 它们的腿,别的我没细看,就看到反光了。 好像它们身上有好多处都反光,仿佛穿着金属铠甲,想到这,我在求知欲的驱使下,将口袋里的石头抛向身后追来的大螳螂。 石头砸在螳螂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听着确实像砸在金属上。 谁会给螳螂穿铠甲? 难不成它们是古城先民培养的超级战争武器? 毕竟人类历史上就曾出现过,用动物打仗的记录。 而古城,从我们发现的迹象表明,它有外敌存在,那么假如大螳螂就是他们研究出的‘非人战士’,也不是不可能啊。 “小冷啊,你拿什么砸它呢?”黄载江跳过一片硫酸洼,和我的距离忽然拉进,他看到我用东西砸身后的大螳螂,八成以为我有什么秘密武器。 “捡的石头。”我如实回道。 “啊?”他顿了下,“哦。” 我很抱歉让他失望了,他刚刚相信我是隐世出山的高人,可能正想看我露两手,比如一招制敌啥的,结果我就向螳螂扔了块普通的石头,没有任何酷炫的效果,也没造成任何伤害。 我们逃,是边逃边打,并不是一味地逃跑,所以不需要速度太快。 杜医生是‘远程’射手,手中的毒针枪,咻咻咻,一连射出十几发毒针。 体积大的生物,用这种武器对付最好,瞄的不用太精准,总有一针能扎中,不是要害也行。 但是杜医生很快发现不行,她的毒针扎到了一层护甲上,毒针做的细,尖再怎么锋利,也扎不穿铁板。 而且发射毒针的枪,它的推动力不能和真正的枪相比。 随后杜医生替我说出了心中的猜测,“它们身上穿着东西。” 几十只大螳螂追着我们跑,陈清寒这时候也没打算硬扛,他听到杜医生的话,回身跳起来,试着砍了身后螳螂的腿,大宝剑倒是能砍断螳螂腿,只是陈清寒差点被别的螳螂给砍了。 这些螳螂的手,不是像镰刀,它们就是镰刀。 把人劈成两半是轻而易举的事,它们举着前肢,我们便感觉头顶悬着铡刀。 而它们在街上飞奔,无论是踩到硫酸坑还是虫子窝,都没有受伤。 铠甲像皮肤一样包裹着它们的全身,带给它们全方面的呵护。 这时,楼上的那人又喊了起来:“快过来?是人吗?是活人吗?” 瞧瞧这话问的,集美们,夺笋哪! 我们几个在这上蹿下跳,不是活人还能是青蛙不成? 反正杜医生他们是活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黄载江他们看向陈清寒,等他发话,要不要往那人的方向去。 进暗道是不行的,里面不好施展,大螳螂还能追进去,但不走暗道,地面上的路,我们没探过,不知道哪有危险,等于是在地雷区玩扫雷。 陈清寒想了想,然后点头,那人所站的大楼离我们不远,只有两条街。 虽然陈清寒没说出来,但我特别自觉地跑到队伍最前面,给大家趟雷。 然后我们就看到了一具尸体,一具浑身是毛的尸体。 这具尸体已经惨不忍睹,正是我们放走的狼人,但它变成这样,应该不是小红的手笔。 它身上全是窟窿,窟窿的边缘向上隆起,一看就是有东西从里面钻出来,尸体的长毛上还粘着昆虫退去的幼虫壳,就像蚕蜕。 “是六翅虫。”黄载江说。 没错,古小哥同样给我们画出了六翅虫的画像,但他并没有画六翅虫的幼虫什么样,也没画被它们产卵后的活物会变成什么模样。 但只要联想一起,就应该和眼前的尸体差不多。 这下好了,它看起来完完全全是遭遇了‘意外’,迈克有点失落,脚步没有停留,跟着我们一起快速跑向大楼。 跑到楼下我们才看到,这栋楼的大门已经封死了,不是拉个塑料条或贴两张纸那么简单,它是被石头和混凝土一类的粘合剂给砌死了。 怪不得那人躲在这栋楼的楼顶,原来他是有信心,螳螂进不了大楼。 “顺着绳子爬上来!快——”那人扔下绳子,并朝我们大喊。 我把绳子让给别人,因为绳子就两根,黄载江和迈克共用一根,杜医生和陈清寒共用一根。 我用壁虎装备,背着小红直接爬,他们的速度还没我快。 陈清寒第二、迈克第三,黄载江和杜医生并列第四。 楼顶的人看着我,捂着胸口说:“吓我一跳,我以为是怪物爬上来了,差点给你一枪。” 他比划了一下我身后的小红,“你们两个好像双头怪。” 这人穿一身野外休闲装,歪戴着一顶牛仔帽,也是个外国人。 迈克是官方代表,有些话自然要由他问,他也没有推卸责任,爬上来就问这人是谁,来干嘛的。 死亡沙漠是袋鼠国封锁的禁区,古城更是机密中的机密,在这出现无关人员,他自然要问。 不过牛仔帽没理迈克,他把绳子抽上来,将天台边上的水桶拎起来,一桶一桶往楼下倒。 水桶里装的绿色的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是杜医生专业,她说那是海草水。 也就是说牛仔帽在往下倒麻醉剂,但闻味道,好像不止麻醉剂,似乎还有酒味。 刚想到酒,他就点燃了一个瓶子,瓶口插着布条,布条开始燃烧,他便将瓶子扔到楼下。 楼下的地面上,全是他倒的海草糊糊,糊糊可能掺了酒或酒精,瓶子砸在上面,立刻燃起一片火海。 麻醉剂变成了麻醉气,我不知道他是有啥理论依据,就等着看这招管用不。 大螳螂追我们追到楼下,开始用前肢砍楼,不,是想爬上来。 别说,它们真能爬上来,而且八米多高的楼,它们爬一会儿就能到顶。 好在牛仔帽的麻醉气管用了,在它们一只前爪已经搭到天台边的时候,身体晃了晃,又栽下去。 下面是火海,大螳螂终究是活物,在太阳底下晒没事,可掉进火海中大火急烤半小时,照样会熟、会焦。 可惜麻醉糊糊的数量,火海的面积,不够烧死所有的大螳螂,仅仅让三分之一的大螳螂失去战斗力。 而此时,我的注意力被市中心方向的一道光吸引了,那光十分柔和,颜色像珍珠,光照范围大概不会超过五百米。 但在这城市中,格外的显眼,在光中,有东西飞来飞去,只是模糊的影子,也说不好是什么东西。 也许只是喜欢追光的扑棱蛾子,那光的高度和周围的建筑比要矮上许多,所以我们在远处,或在城外是看不到那光的。 “它很美,不是吗?”牛仔帽不理迈克,凑到我身边,看着那光片源说。 “美?大灯泡而已,哪里美?”我回过神,奇怪地看着他。 “灯泡?哈哈,你这个形容真有趣。”牛仔帽的后腰上别着手枪,他也不介意我们发现这一点,在迈克盯着那把枪看时,他还抽出来在手上摆弄了两下。 摘下弹夹检查,然后装回去,重新将手枪别在后腰上。 这是炫耀呢、是炫耀呢,还是炫耀呢? 又或者说是威慑? “嘿,我不管你们是谁,谁派来的,现在你们到了我的地盘,就得守我的规矩。”牛仔帽走到天台的一个角落,那里放着一把石椅,他坐在上面,翘起二郎腿。 第319章 没有技术含量的较量 他的地盘?什么意思,他是古城的原住民? 古城如此凶险,敢称这是他的地盘,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是本地人,是古城的主人。 于是我瞄了眼小红,看到它没有任何反应,据它说,它的设定是对国民友善,以救死扶伤为目标,所以它看到我就亲近,见到杜医生溺水就抢救。 当然,对于它无能为力的‘疾病’,它是不会主动上手的,比如被狼人抓伤产生的变异。 它治不了,也没打算尝试,但它会抢杜医生的除草剂救人。 我现在搞不懂它到底有没有‘人格’,还是只会执行程序的机器? 不可否认,它拥有强大的学习模仿能力,但人和人工智能的区别,就是人会不理智,在明知是错的时候,仍然决定犯错。 我想起它答应我除掉狂暴狼人这个隐患,也说不清它是为了我打破它救死扶伤的原则,还是它判断牺牲一个,保护多数才是正确程序。 迈克和牛仔帽进行着并不愉快地交谈,我在一旁神游,不过也能听到他们说话,迈克认为牛仔帽是非法闯入禁区,既然是犯了法,我们不可能听一个罪犯的话。 这地方特殊,迈克有权对牛仔帽先斩后奏,而且不会被追究责任,涉及国家机密,保密最重要。 牛仔帽有他的依仗,他说没有他,我们别想穿过最后的两条街区。 他说的未必是大话,他一个人弄了那么多海草糊糊,还是有些手段的。 迈克问他的规矩是什么,他说我们要想在他的地盘栖身,就得‘干活’,我看看天台四周,不知道他的小作坊在哪,是要我们制作海草糊糊? 古城海草糊糊加工厂,品质优良,独家配方,欢迎来购? 迈克让他说清楚点,需要我们做什么,牛仔帽的回答和我的猜测天差地别,他说需要我们做诱饵,把更多的大螳螂引过来。 迈克自然不同意,说他宁愿在外边和螳螂打架,也不和这个混|蛋共处天台。 陈清寒此时插话道:“你能确定螳螂的数量吗?” 他问的自然是牛仔帽,牛仔帽撇撇嘴,那表情好像在说‘那当然’。 他本就是非法闯入禁区,现在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是他的背景比袋鼠国官方还厉害,还是他认定我们不能怎么把他怎样? 后者的话,除非他对我们下黑手,我又仔细看看天台,确定他的加工点不在这,应该是在楼下。 牛仔帽手里把玩着一只匕首,瞧着挺精致,他用匕首虚点我两下,问迈克,‘她是谁’。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们好几个人在这,我一句话没说,他为什么不问别人单问我?我暴露了什么吗? 迈克介绍说,我是华夏超自然现象调查部门的探员,陈清寒是我的搭档兼华夏方代表队的队长。 我还是头回听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探员?那不是外国的称呼吗? 我从来没听群里的同事提过这个称呼,所以这个‘称呼’八成是迈克自己对我职务的理解再翻译,并不是事实。 牛仔帽立刻接受了这个称呼,小声嘟囔着:“哦,探员。” 他直接忽略了陈清寒和其他人,冲我招招手,“探员,你有新工作了。” 别人都没安排,第一个给我安排工作,我怎能不起疑心? “等等,先说什么工作。”迈克紧张地问。 陈清寒看他一眼,又看看我,我耸耸肩,迈克总是担心我,好像我是个需要保护的对象。 我感觉有点伤自尊,但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有点多此一举。 “嘿,别紧张伙计,你女朋友?”牛仔帽的语气轻佻,这惹怒了迈克,他冲去想抓牛仔帽的衣领。 牛仔帽反手拨开迈克的胳膊,另一只手挥拳砸向迈克的脸。 两人眼看打了起来,我们只是看着,没有上去帮忙。 因为看得出他们没下死手,只是较量,两人没动刀子,只用拳头,也没使阴招,纯粹的硬碰硬,看谁更刚。 结果是两败俱伤,半斤八两,牛仔帽看着三十出头,比迈克年轻至少十岁,他们高身体形都相似,看他们打架,没有一丁点观赏性。 我站在一旁,想了想,得出一个结论,跟身边的陈清寒说:“他们打架,不是因为我吧。” 陈清寒回了句高深莫测的话:“如果是因为你,那该是我上场。” “男人的试探方式简单粗暴。”杜医生一脸嫌弃地看着挥拳头互砸对方脸的两人。 几分钟后,两人脸上全挂了彩,牛仔帽坐回石椅里,迈克坐到天台边。 两人气喘如牛,痛得直呲牙,迈克的眼角破了,牛仔帽的一只眼睛肿了。 颧骨、嘴角、鼻梁,现在看着,他们俩不像打架,我感觉是在给对方整容。 打得面目全非,却没有真的伤到对方的要害,牛仔帽缓了一会儿,又指指我:“让她去干活。” 嘿,这就有趣了,什么活必须我来,还让他如此执着? “什么活?”这回问的是我,我自己对新工作产生了好奇。 “简单,躺棺材。”牛仔帽捂着肚子站起来,又冲我招了下手。 他示意我跟上他,然后从天台的楼梯口,下到大楼顶层,他一边下楼梯,一边说:“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陈清寒他们跟在我身后,牛仔帽并没有阻止,顶层空间内没有隔断,里面的布置,和我想象中的黑加工作坊一样,装满不明液体的水池、没有标签的瓶瓶罐罐,还有乱麻似的连接管。 在一团乱麻中间,有个石台,石台上有个人形凹槽。 看到这凹槽,我一下就明白了,牛仔帽不选别人单选我,是因为这个凹槽……我躺刚刚好,真是高一厘米嫌挤、矮一厘米有缝。 杜医生和小红的身高、体形,和这个凹槽不匹配。 仿佛是灰姑娘的水晶鞋,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一般。 “你只需要躺在这,不用做任何事。”牛仔帽介绍道。 “然后呢?我的作用是什么?”我问。 如果他说出只有人类躺进去才能起到的作用,那我必须拒绝。 “不知道。”牛仔帽干脆的回道。 “你再说一遍?”我的手有点痒,攥了攥拳头。 “我来的时候,它就摆在这,我很想知道它的作用,所以……请吧。” “你不知道它有什么用,怎么知道我起不起作用?” “嘿,有点冒险精神,不试什么都不知道。” 第320章 黑水咬人 陈清寒在我们两个扯皮的时候,在四周转了一圈儿,他检查了周围的那些器物,最后在牛仔帽看不到的位置冲我点点头。 我脱了外套和鞋,躺进凹槽里,严丝合缝,莫明有种回到古墓的感觉。 我躺在自己的棺材里,旁边站着的是国外盗墓者。 迈克站在另一侧,他的表情和牛仔帽正好相反,他一脸关切和紧张,我又感觉自己躺的是病床,而他是正在关心病人病情的……家长? 躺了几分钟,也神游了几分钟,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躺一会儿我可就睡着了啊。”因为在我的墓里,只要感觉无聊,我就会陷入沉睡。 “这东西多少年没用过了,失灵了吧。”黄载江凑过来说。 牛仔帽说他来时这就这样,应该是没错的,这个空间像一个加工厂,里面的东西好多都是不可移动的。 比如有两个浴缸那么大的水池,这种水池和地面连在一起,无法移动,一共有八个。 陈清寒问牛仔帽,池子里的液体是什么,牛仔帽还是说不知道,他来的时候就这样。 我们知道这古城空置万年,有什么液体,露出地面一年了,也该蒸发掉了。 迈克问牛仔帽他来的时候,发没发现其他人来过的痕迹。 古城内的建筑,到处都落着厚厚的灰尘,有人进来的话,不止会留下脚印,还有别的痕迹,比如碰过这里的某样东西。 牛仔帽说没有,他来的时候这里就是这样,大门是石头砌死的,下面几层没有窗户,只有顶屋这边有,他也是用绳子爬上来的。 所以,他来的时候,池子里就有水,他仅仅动用了一部分工具,加工他的海草糊糊。 他想知道这里是加工什么东西的,因此没有移动任何一个器物的位置,以保证它们能正常工作。 我躺的这个凹槽,好像一个电池槽,而我就是让一部机器运转起来的电池。 但是‘装’进来十分钟了,没有任何东西因我的存在恢复工作。 迈克便说可以了,这些东西已经失灵了,没必要再试。 牛仔帽没坚持,他说好吧,也许古城居民和现代人的能量型号不同,不管外形多么相似,内核不同的话也没用。 他说这话反倒让我想起小红说的,我和古城的先民从种族来说,可能同宗同源。 那么我来当电池应该正合适,怎么会不灵呢?因为其它零件年久失修,坏掉了吗? 我刚要从槽里坐起来,小红走到两根金属管前,那两根金属管像天线似的,支楞在一个石盒子上,看着好像老式黑白电视机。 小红伸手将两根分开的金属管搭到一起,周围便开始响起呜呜呜、咯啦咯啦的细碎声音,好像什么东西被启动了。 牛仔帽立刻对我说:“躺好。” 现在,这地方不像加工厂了,反倒像是一个科学实验室。 池子里的不明液体咕嘟咕嘟冒着泡,连接在我身下石台上的金属管子直冒电花。 “怎么着,这是要爆炸吗?”我听着这些不祥的声音,视线寻找到陈清寒,他眉头微皱,好像在为什么事困惑着。 “出来!快——”陈清寒几步蹿过来,伸手拉住我,他挤开牛仔帽,牛仔帽并不想让开,但他发现,他竟然在力量上输给了身材‘苗条’的小白脸。 牛仔帽被陈清寒挤开几步,扶住一个架子才稳住身形。 他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接着想来阻止陈清寒,可惜我已经被陈清寒给拉出来了。 不,准确地说,是被他一个公主抱,给捞出来了。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周围八个水池,同时缓缓冒出一个人形的东西。 因为不明液体是黑的,这些人形的东西也黑乎乎的,它们没有五观,只有头、躯干和四肢。 就像商店橱柜中摆放的黑色塑料模特,黄载江离其中一个水池最近,他举起折叠铲,照着黑色的东西挥了一铲。 这一铲像砍在水里,抽刀断水,水更流…… 铲子切开的伤口,瞬间就恢复了,没留一点痕迹。 “上去,到天台上去。”陈清寒抱着我,我拎着自己的衣服鞋。 水池的东西很快就能行动,它们跳出来,伸手去抓离自己最近的人。 黄载江让其中一个抓了下,嗷的叫了一声,鲜血流出来,他用另一只手捂住,这种情况我们也没功夫细看他的伤势,只能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但我们至少知道了,不能和黑水有直接接触。 搞不好它们也是硫酸家族的成员,沾一下少块肉。 最后一个上天台的杜医生,被一个黑水人抓住了脚。 好在她及时挣脱,天台的出口有个盖子,牛仔帽把石盖一推,将下面的黑水人隔开。 它们倒没什么力气,没有攻击石盖。 杜医生看看自己的脚,并没有受伤,这就奇怪了,她连忙去看黄载江的伤势,好么,真的少了一块肉。 难怪他叫那么惨,拳头大的一块肉啊,像是被挖掉了似的,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如果黑水是硫酸,杜医生的鞋早没底了,陈清寒问她,确实被抓实了吗? 杜医生一边给黄载江处理伤口,一边说:“没错,抓得很实,我挣脱的时候,差点把鞋挣掉。” 那黑水就不是硫酸,也不是类似的东西,陈清寒问黄载江,被黑白触碰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黄载江被注射了麻药,感觉好些了,便回忆说:“好像被吸了一下,然后肉就没了。” 这种情况特别像被活物咬了,比如虫子,可是陈清寒之前检查过那些池子里的水,肯定不是虫子。 因此我们只能假设,这东西液体不能腐蚀死物,比如石头、木头、胶皮、布,但可以腐蚀活物。 杜医生是医生,她的关注点则在那黑水的由来上,她怀疑黑水是我的复制体。 或者具有我某些属性的‘仿造人’,当然,她还没有切实的证据,只是怀疑,因为那些器具,和人形凹槽,让她想起了一部电影。 我知道那部电影,是部国外的老电影了,好像叫什么科学怪人。 第321章 塑料袋套头下雨不愁 杜医生看我有点紧张,忙安慰道:“时间短,它们还没成形,不用太担心。” 我不怕别的,就怕复制出八个金刚不坏之身,到时打不死就麻烦了。 不过杜医生说的好像没错,八个黑水人打不开一个出口盖,它们似乎不足为惧。 这时,我听陈清寒喊‘窗口’,他提醒了我们,大楼别的楼层都没有窗户,只有顶层有。 黑水人完全可以不走天台口,从窗户爬出来,而且它们也真的这样做了。 陈清寒提醒完,迈克和黄载江就去天台边查看,险些被跳上来的黑水人挠到脸。 关窗已经晚了,黑水人从窗户蹿出来,跳上天台,身形很是灵活。 我们注意到,其中一个黑水人,胳膊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它有一条胳膊的小臂,长得和人一样。 当然我指的不是形状,它们的形状已经和人一样了,只是缺少活人必备的一些元素。 比如皮肤、五观等等,与众不同的黑水人,它的小臂就长肉了,而且就拳头大小。 跟黄载江少的那块,大小形状完全一致。 那应该就是黄载江掉的肉,现在转移到它的身上。 所以,黄载江不是被黑水人咬了,也不是被腐蚀性液体烧伤了,是黑水人把他的肉剃下来贴到了自己身上。 我听说过狗肉贴不到羊身上这话,难道人肉可以贴到怪物身上? 贴了人肉的黑水跳上天台,不找别人,冲着黄载江就去了。 这是从他身上尝到‘甜头’,打算可他一个人身上挖肉了? 黄载江一只胳膊受伤,行动稍微有些不便,陈清寒连忙过去帮他。 大宝剑划开黑水,黑水倒是断成两半,泼洒在地上,不像铲子对它毫无作用。 可是这只能拖延点时间,几秒钟后它们重新聚拢恢复如初。 这时,牛仔帽忽然转向我,说:“也许本体活着,它们就打不死。” 他说这话,又突然转向我,手里还有枪,气氛一下凝固了。 陈清寒离他还有点距离,伸手够不到,要打只能扔大宝剑。 他想阻止,想必不是因为怕我中枪,是怕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金刚不坏之身的事。 其他人就不同了,看表情好像我马上要死了一样,全想扑过来拦着。 牛仔帽动作停顿了两秒,没有立刻动手,他可能也有犹豫。 迈克抬手想打掉牛仔帽的枪,但牛仔帽先一步调转枪口,砰的一声枪响后,迈克身后黑水飞溅。 一个黑水人被打爆了脑袋,延缓了它的动作,不然迈克不知会少点什么。 陈清寒叫大家再回下面去,派一个人先下去关窗,其他人和黑水人周旋拖住他们。 黄载江行动不便,就由他先下去,我们在楼顶跟黑水人玩你追我躲。 刀枪只能延缓它们的动作,不能消灭它们,牛仔帽看了我好几眼,似乎在琢磨要不要杀了我证实一下他的猜测。 陈清寒移动到离我最近的位置,准备随时支援我,让牛仔帽没机会下手。 我冲陈清寒挤挤眼睛,抬起手掌,暗示他我可以解决黑水。 陈清寒摇摇头,看来他觉得时机不合适,因为黑水伤不到死物,我们就用死物遮住皮肤,黄载江胳膊上挨的那下,是他卷起了袖子,露出小臂才让黑水得逞。 现在我们用袖子把手都包上,但是头部没有保护,杜医生想起她身上带了塑料袋。 她随身带着塑料袋,这是她的习惯,为了装一些大块的样本。 比如……人头。 塑料袋套头,下雨不愁,我们每人头上套一个,没敢扣洞,怕眼睛遭到攻击。 这方法确实有效,迈克在戴上之后就被黑水给保住了,而且是从身后抱住的,黑水的手正好捂住他的眼睛。 但并没有把他的眼珠抠出来,他大力甩掉黑水,身上因为捂的严实,没有少肉。 滴答…滴答… 我感觉有液体掉在塑料袋上,抬头一看,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竟然掉起了雨点。 雨点落在黑水身上,它们虽没有五官,看不出情绪,但身体因雨水瑟缩起来,好像很痛苦。 此时黄载江已经从里面关上窗户,迈克想趁黑水人停止攻击赶紧回下一层,陈清寒让他们下去,我和他留下。 其他人不放心,陈清寒说是为了观察黑水人,也是为大家的安全考虑,把我和他们暂时隔开比较好。 牛仔帽看了看黑水人,“要不…还是趁早解决根源问题?” 他说的时候目光扫我一眼,迈克比较激动立刻喝道:“闭嘴!” 陈清寒则根本没理会他,只对杜医生点点头。 他们回到顶层,陈清寒盖好盖子,我听到迈克在底下喊‘都是你搞出来的麻烦,别想动她’。 我听完墙根儿一抬头,见陈清寒正看着我呢,他眼神怪怪的,如果我没领会错误,他有那么点……指责的意思? “不赖我啊,那个牛仔帽让我做的实验,你也没反对,现在出来怪物,可不关我事!” “迈克对你是不是太关心了,作为未婚夫,我有权过问吧。” “什么玩意儿?未婚夫?你什么时候给自己升级了,我怎么不知道?” “从金字塔墓回去之后。” “嘶…我告诉你你不能这样,随便改剧本,也不通知我,我这信息还没更新呢,别人问我,我都说你是我男盆友!” “哦,我和别人说,我打算求婚,就是这次出来,回去之后你就答应了。” 得,我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不是…不对啊! “你这节奏不对,要是你哪天安排场婚礼,我们就结婚了?” “安排好通知你。” “别闹,这是很严肃的问题,婚姻受法律保护,做不得假,捆绑炒作可以了啊,别弄什么利益婚姻。” “行。” 陈清寒答应的特干脆,我好像过于敏感了,也许他只是开玩笑。 我们有功夫在这聊天,因为黑水人已经彻底停止攻击,雨越下越大,淋得它们缩成一条,对,就是一条,像泄了气的迎宾气球,软塌塌地掉在地上。 我摸摸被雨打湿的袖子,没感觉这雨有什么附加伤害。 第322章 回头路 沙漠里哪来的暴雨?黑水人都被浇萎缩了,我拉住陈清寒,叫他赶紧进屋躲躲,别是这雨暗藏玄机,暗度陈仓,暗中伤人。 陈清寒对雨没什么想法,他问我哪学的这些成语,我说我爱玩成语接龙,手机里还有猜成语小游戏呢。 暴雨洗去城市的烟尘,我和陈清寒躲在天台的一角,这里有个石棚,似乎是堆放杂物用的,只不过别的东西早已腐朽殆尽,只剩两个空石缸。 黑水人像几个黑色塑料袋,铺在天台地上,被雨水泡了一会儿就溶解了,最后随着雨水流进水漏。 “嘿,这大楼还有这设计,说明当初这地方降雨量不少。”我看到天台角落的泄水口,指给陈清寒看。 如果是年平均降雨量只有100毫米,用不着开四个排水口。 “但愿其它地方也有排水系统。”陈清寒说。 “这边还好。”我探头看看楼下的街道,路面没有积水。 我大概知道陈清寒在担心什么,那些路面上的‘陷阱’,若是和雨水混在一起,不知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 而且雨水若是淹没路面,我们做的记号也会被淹没。 “那要不我自己去前边探探路?”我看陈清寒好像有点犹豫,便主动请缨。 这古城处处有坑,普通活人不宜久留,而牛仔帽看起来不太可靠,跟他合作,搞不好弊大于利,所以不如靠我们自己。 “接收过信息吗?” “没有,从咱们进城,就没看到黑影。” “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吗?咱们再去拜访一下你的同族。” “怎么?你在担心什么?” 陈清寒之前决定深入市中心区域,是想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好快些带人出去,怕唐小姐坚持不了多久,假设她活着,不吃不喝这些天,已经快到人体极限了。 可他现在突然改变主意,要花时间再去找无用聊聊,准是有别的考量。 “我感觉那个牛仔有问题,咱们不能腹背受敌,双头狼应该袭击过每一批进来的活人,咱们去确认下,他在不在进城的活人队伍中。” “哦,你怀疑……”我看了看脚下,此刻杜医生和黄载江还有迈克正和牛仔帽共处一室。 陈清寒点点头,他敲开楼梯间出入口的盖子,爬下去和迈克他们交代几句。 他没说我们要去找无用,只说大雨洗刷了路面,我们的退路可能被淹没了,需要重新检查做记号。 他嘱咐迈克和杜医生盯着点牛仔帽,说他不知是哪来的不法分子。 陈清寒没有说出他的怀疑,或许是怕打草惊蛇。 但他提醒杜医生注意牛仔帽,就是要她防着这个人。 我们离开大楼后我问他,既然担心杜医生他们,为什么不亲自留下,我一个人去找无用就行。 陈清寒说他想亲自见见这个‘无用’,关于天女族的研究项目扔在进行,收集信息采集样本的工作还要继续,既然古城中有天女族的人,他应该见见。 我磨磨牙,他眼前就站着个‘天女’,他居然还想亲眼见见‘天女’,这像话吗?我是多么典型的样本! 不过严格说来,他确实没见过我族中的另一类人,我们一族只有两类人,强者和弱者。 目前陈清寒只见到了我和碧石这一类强者,还没见过族中的弱势群体。 “跟你说啊,她那件虫大衣,可特别了,能保她长寿,就是得充电。”我之前只简单向陈清寒说了无用拿虫子当衣服穿,保持生命力,没有详细描述虫子的样子。 现在正好有空,我边走边讲,陈清寒听着,暴雨只下了一阵,我们下楼时,暴雨已经转为毛毛雨,天空阴沉晦涩,虽是遮住了太阳,但空气依旧闷热。 街面没有被雨水淹没,但水洼倒是有不少,路面已然不够平整,我们走了一段,回到暗道的入口,暗道里没有灌进去雨水,从牛仔帽所在的大楼,最远也就看到这了。 只要出了暗道,他看不到我们去了哪,我带陈清寒转道走向双头狼的大本营。 它们栖身的大楼在一片建筑中比较突出,隔着老远就能看见。 陈清寒发现了‘放哨’的狼,一共四只,其中一只跑了,应该是回去报信。 我们停下来等着,既然是来‘拜访’,就不好硬闯。 过了一会儿,双头狼回来,冲同伴呜呜两声,四只狼全都躲进附近的建筑,隐没了身形。 这是同意我们进入它们的领地了? 这次没有双头狼夹道欢迎,楼里空空荡荡,我戴着陈清寒直接上楼,来到那晚见无用的房间门口。 无用站在房间里,依然穿着虫大衣,但她没有迎出来,而且背对我们站着,在我们上楼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她在说话。 但楼上除了她没别人,她身边也没有狼,那么是在自言自语? 我就说长期见不着人容易出心理问题! “无用,我又来打扰了。”我咳了一声,提醒她我们已经来了。 “嗯,上次抱歉,我身体不舒服,话没说完。” 无用说话的时候也没转身,像在面壁思过似的,陈清寒虚拉着我,没让我进屋,我们站在敞开的房门口。 “啊,你说。”我快速回忆了一下,当时并没有没说完的话题,但她这么说,可能是当时忘了,过后想起来,想现在说,我不能打击她积极性。 “这城里的人……找过你?”无用问。 “嗯?城里的人?谁,是唐小姐?” “不,这城里的老住户,原住民。” “没有,没人找过我,不是,这城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就算有被困住的,也是万年前的事了,怎么?他们有后代延续至今?” “你真的没见过?不对吧,它们说,他见过你,你也看到他了。” “我晕了,你是在打哑迷吗,谁们说我见过谁,把名字身份说全行吗?” “你来找我什么事?”无用语气突然变了,并强行转换话题。 “哦,我想打听个事儿,最近一段时间,呃,最近365天内,有没有一个戴着这样脑子的男人进城,大概这么高,卷毛。”我边说边比划。 第323章 屋里有人 无用沉默几秒,像是在回忆,陈清寒则在她沉默的时候观察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我上次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陈设简单,到处都是灰,墙角的蜘蛛网还是‘新鲜’出炉的。 只有几个地方干净,地面、卫生间的地面,还有里面那个池子的边缘。 地面有无用和双头狼走来走去的痕迹,灰尘可能都被狼爪子给踩干净了。 卫生间的池子她经常用,其它区域,她可能从未伸手碰过。 房间里没有床,有一面镜子,上面除了落灰,还有泥巴块,或许在它被灰尘罩住前,就有人用泥巴把它糊上了。 只是露出边缘的一点点小角,看样式我猜它是面镜子,它和一张桌子是一体的,跟现代梳妆台一样。 “365天内没有,一千多天前有这么一个人进来,他们还有一支队伍。” 一千多天,那就是几年前了,几年前古城还在地下呢。 “古城还在地下的时候?”我问。 “是。”无用虚声应道。 我看了看陈清寒,脑子里其实在想牛仔帽的事,目前看来他只有一个人,一个人能从古城在地下的时候,坚持活到古城浮出地面吗? 我们走这一路,没看到能食用的植物,动物更不用说了,它们自己都发生了变异,根据杜医生的推测,吃这些变异植物、动物,人类也会发生变异。 在地下‘污染’没泄漏的时候,或许他是安全的,可古城浮上地面已有一年多,除非他有一处‘安全屋’。 不过我不太相信这种假设,牛仔帽的衣服看着还是八成新的,特别是那顶牛仔帽,他很是爱护,擦掉浮灰就和新的一样。 如果他进沙漠的时候,不是只带了一背包的换洗衣物,那他的衣服鞋子肯定早就穿旧了。 我想继续问问细节,陈清寒却拉住我的手,轻轻攥了下,这是一个暗示。 “原来真有这么个人,谢谢,那没事了。”陈清寒向无用道了谢,拉着我要走。 “等等。”无用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这次见面她说话声音特别虚,好像嗓子不舒服似的。 我等着陈清寒的动作,他要是直接开跑,那我也跟着跑,他不动、则我不动。 他没动,我便收回要迈出去的脚,问无用:“怎么了?” 无用的声音听着好像她特别难受,就像感冒嗓子发炎的人。 “他是谁?” 她虽然这么问,但身体仍旧背对我们,也不转过身看看来人长什么样。 “救援队的队长,来救唐小姐。” “他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 “味道?可能是好些天没洗澡的关系,刚才下雨淋了一会儿,算是洗了回澡。” “不,不对……” 无用想转身,但她刚动了一下,就突然停住,从这个不自然地停顿,我看出了不对头。 如果一个人是自己决定停住,那应该是她的身体主动停,无用却像是她的身体在动,但被一股力量给突然扼住了。 “呃呃呃……”无用的嗓子里发出令人浑身不舒服的打嗝声。 陈清寒握着我的手,又不轻不重地捏了下,我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无用脖子处。 刚才无用完全背对着我们,她身上又全是虫子,我真没注意她的脖子。 现在她稍稍侧了一点身,角度发生变化,于是我们能看到她喉咙一侧扣着几根手指。 那是人的手指,或者说像人手一样的手指,没有大拇指,因为从手指的位置来看,大拇指应该扣在喉咙的另一侧。 这应该是个扼住喉咙的动作,她身上的虫子是暗红色,那只扼住她喉咙的手是黑色,所以刚刚我没注意。 我说她声音怎么古古怪怪的,原来是被人掐着脖子说话。 “无用。”我叫了她一声,如果那只黑手可以暂时放开她,我或许能救她出来。 “一步错…步步错……”无用又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我想进屋,被陈清寒给拉住了,无用突然低低地笑起来,像中邪了似的。 “不一样的,我再怎么努力,也是不一样的!”无用带着哭腔,笑完又哭,明显情绪要崩。 我一直盯着那只黑手,那手始终没离开她的脖子,可她身前并没有人。 陈清寒拉着我往后退,无用小声碎碎念着,大楼里没有灯,楼梯和走廊上也没有窗户,漆黑的房间里,只有无用在小声抽泣念叨着什么。 她没有阻拦我们,开启了自言自语模式,我不知道这正不正常,因为她在古城生活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过的,我并不了解,那只扼在她喉咙上的手,她没有挣脱的意思,我便有些吃不准,这是不是她的常态。 陈清寒拉着我下楼,等走出双头狼的领地,我才问:“你知道黑手是什么?” 扼住无用脖子的手,不是黑石头人的手,质感不一样。 要是陈清寒不拦着我,我会进屋仔细瞧瞧,虽然无用被它制住了,但我不是无用。 “我感觉,那个房间里有很多人。”陈清寒说。 “人?”我的夜视能力好像没出问题,为什么我只看到房间里就无用一个人?哦,还有那只手,但那只手没身子,不能算是人。 “嗯,只是种感觉,感觉那个房间里有很多人。” “你恐怖段子听多了吧,我刚刚也打量了一圈儿,没发现哪藏着人啊。” “呜……” 我正和陈清寒说着话,一只双头狼出现在我们不远处,低声呜咽,像在叫我们。 它一边的头转向一个方向,两颗头像两个路标,那边的头动,就表示要往那边走? 陈清寒先一步走过去,他说这狼好像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我问他为什么时候可以和动物交流了,他这是观察和推测,当然,他的推测并仅仅因为双头狼的动作,他想的更多,比如双头狼是无用的‘手下’,狼是非常讲纪律的动物,它不会擅自来找我们。 “所以,你认为是无用有事想告诉咱们,但她没办法说出来。” “没错,有人、或东西,不让她说。” 这倒是显而易见,喉咙卡着,也不让她面向我们说话,她刚刚的状态,分明是被人胁持了。 第324章 脏背包 不过奇怪的是,无用没有求救,她只顾自言自语,对自己的处境似乎并不感到害怕。 双头狼走在我们前面带路,此时我们是在它们的领地外,它走得异常小心,两颗脑袋分别注意着左右两侧的动静,耳朵竖着,眼睛盯着,好像随时会有危险生物从街边跳出来。 我们跟着它的脚步,避开了一些坑坑洼洼的区域,它应该很熟悉这片区域的路面,没有踩到过‘雷区’。 最后它带我们停在一栋建筑前,这栋建筑的大门和窗户也是封死的,碎石块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将门窗封得密不透风。 双头狼抬头看向建筑顶部,然后回头看我们,又看看建筑顶部,扬了扬头。 “它是让咱们上去吗?”我问陈清寒。 我‘听’不到双头狼的想法,它们的智商恐怕比一般动物高很多。 “上去看看。”陈清寒在建筑周围转了一圈,这栋石楼的高度,大约相当于现代居民楼的七楼,但从窗户的位置看,它只有三层。 双头狼将我们领到地方,便站在楼下,没有一起上去的意思。 我和陈清寒爬上楼顶,跳到天台上,在天台的角落,找到两只落满灰尘的背包。 经过风吹雨淋,背包已经脏得不像样,我用钩棍把它们从角落挑出来。 这种专业的野外生存专用背包特别结实,脏是脏了点,但还没坏,我好久没翻过包了,一时有点小激动。 把两只脏兮兮的背包放到地上,背包没什么重量,几乎是空的,打开之后果然就倒出一只空水壶、两只密封袋和一个包着塑料布的东西。 拆开包裹严实的塑料袋,里面竟然是一个小本子,这本子的材质很特殊,当然,并不是这种材质特别,而是使用塑料皮代替纸页的本子,我是第一次见。 本子的每一页都是塑料皮,没有纸,装订线也是塑料绳。 所以在野外扔了这么久,本子没散也没烂,塑料皮上刻着字。 没错,就是刻,不是用笔写的,或者准确地说,是用尖锐的东西扎出来的字。 形式有点像人类社会的盲文,但文字还是我们熟悉的文字,汉字! 无用派双头狼带路,引我们找到的本子上,竟然写的是汉字。 陈清寒拿起本子,从第一页开始翻,他一边翻一边念,我们离得非常近,所以他用只有我们能听清的音量,小声地念。 从内容来看,这是一本日记,但不是从进入沙漠开始记,而是从进入古城,被困古城开始的。 我估计在沙漠里,也没人有闲工夫一点一点刺字,只有到这城中,困着出不去,才有时间进行‘纹身留书’。 日记的主人所记时间,刚好是一千多年前,如果无用对牛仔帽的出现时间没说谎,那日记的主人和牛仔帽应该是同一时间进的古城。 甚至可能他们就是一支队伍里的队友,华夏人如今是无处不在,有华夏人出现在国外的探险队里并不稀奇。 日记的内容与其主人的心情无关,而是像流水账一样,记录着每天的天气、发生的事,以及探索进度。 日记的主人一开始也在城市边缘落脚,每天向城市中心探索一段距离。 在这一段段距离中遇到的动植物,陷阱、危险区域,他都详细地记录下来。 他提到一些代号,只有数字没有名字,但他提到‘受伤’、‘死亡’,所以这些代号应该是他的队友。 日记的主人更像一个观察者、旁边者,他提到队友的时候,没有任何情感表达,就是某某天、某某代号死于毒虫咬伤。 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他们遇到的危险和我们差不多,双头狼、石人、硫酸、虫坑。 还有麻醉海草和大螳螂,遇到后面两种危险时,他和仅剩的另一名队友,已经转到这栋建筑扎营。 从方位来看,这栋建筑距离市中心并不远,只是和牛仔帽所在的那栋楼方位不同。 站在楼顶看市中心的发光体,大概也就隔着四条街。 日记最后一页,写着他们的食物和水都耗尽了,他们决定向市那‘光体’前进,不成功便成仁。 这是日记的主人唯一一次提到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客观的记录。 我们拿到这本日记有点晚,如果早点拿到,或许能走得顺利些,因为上面记录各种危险区域的位置特别详细。 但都是我们已经走过的路,再往前、通向市中心光体的路,上面没有写。 日记最后一页附了一封信,陈清寒看看信封,却没有拆开来看。 “你觉得这人还活着吗?和牛仔帽一起进的城,如果牛仔帽活着,这个人没准儿也活着。” “不,多半已经不在了。” 陈清寒从信封上抬头,指示我看信封上的邮票,上面有邮戳日期。 光看信封的话,这封信可是有些年头了,因为牛皮纸信封都快糟了,邮票也非常旧。 不过因为保存得好,上面的图案和邮戳还能看清,字是从左往右的顺序,‘元年十月初八’几个字印得很清楚。 “这是一封民国元年的信。”陈清寒说。 “哦,古董??”我盯着信封,开始估算它的价值。 “这封信能被带到这来,说明日记的主人非常珍视,或者说非常重视它,甚至准备涉险的时候没有带上它,可能是怕它损毁。” “所以,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日记的主人活着,一定会回来取?” “没错,现在的问题是,无用为什么要我们拿到这东西。” “对啊,这日记上也没特别新鲜的内容,该经历的危险咱们都经历过了。” 陈清寒看看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他拿起那个空水壶,我已经打开盖子倒过了,里面没有东西。 陈清寒重新拿起来打开盖子,用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 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可折叠的金属丝,抻直了前端弯出一个钩,从水壶里钩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团布,不,应该说是什么皮子,皮子卷起来塞进水壶,在里面展开来,正好卡住,倒不出来,晃的时候也没声。 第325章 旧信与遗言 无用让双头狼带我们过来,想必不是为了给我们看那本日记,因为日记中的经验我们已经用不上了。 再说日记本和无用也没啥关系,倒是这皮子,上面用红色颜料写着我族文字,在这古城里,能写这文字的除了我就是无用。 陈清寒无法解读我族文字,但他认得这是我族的字,便将皮子递给我。 皮子大小和学生用的大笔记本差不多,我接过来大概扫一遍,不由得扬了扬眉。 “这是遗书啊。”我认真起来,开始逐字逐句地看。 写遗书的人是无用,因为我先看了开头和落款,开头写明这是遗言,落款署名是无用。 “她说她为了能长寿,决定向恶灵臣服,做它们的仆人,表忠心的方式是交付自己的生命。”我概括出遗言的大意。 “交付生命,换取长寿?” “大概是把生死交由恶灵掌握吧,她意识到未来难测,生死不再由自己,所以就当自己是要死了,写了这封遗书。” “给谁看?” “嘿,真有一个名字,这名字……翻译过来是早晨的意思。” “早晨?”陈清寒捡起背包旁的一个钱包,那只钱包我看过,里面没钱。 陈清寒从夹层里抽出一张驾驶证,让我看上面的名字。 欧晨。 “不会吧,有这么巧?”我刚刚没有细看驾驶证上的照片,现在仔细看了看,沉吟片刻道:“不认识。” 照片中的男人看着挺年轻的,五观棱角分明,照片里的他面无表情,甚至称得上严肃,配上他凌厉的五观,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感觉。 通俗点说,就是有些冷、有点凶。 “瞧着也不像有一万岁的样子。”我小声嘀咕。 “你也不像千岁。”陈清寒斜眼笑道。 “凭什么他万岁,我千岁?我怎么也得是九千岁!” “九千岁……这称呼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嘶,你这记性,要不说你看电视剧太少呢,古装剧里的大太监啊,姓魏的那个。” “哦,对,原来你就是东厂需要的人才。” “当然!” “那请厂公给解释一下,这个欧晨是不是遗言中提到的人。” “这个嘛……本来是不能确定,但无用派双头狼领咱们来,她的遗书又放在欧晨的水壶里,我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没准儿真有关联。” 比如说,欧晨万年前就和无用相识,甭管他什么身份,长寿是肯定的,也许无用还向他请教过长寿秘诀。 但无用执迷,为长寿走上邪路,下决心前给欧晨写了遗言,遗言除了说她答应做恶灵的奴仆,还说她把一件东西藏在城中某处,如果‘晨’发现遗书,自然知道某处指的是哪。 陈清寒又去翻塑料日记,反复看了好几遍,日记的最后一页上有这么一句话:……可以在那个地方落脚…… 大概意思是说,如果他和队友在市中心遇到危险,可以去某处避避。 如果是第一次进城的人,他不该知道市中心有什么地方可以当避难所。 陈清寒认为他说的地方,就是无用遗言中写的‘那处’。 不过,这个欧晨真是万年前的人吗? 陈清寒刚才仔细检查过写遗言的皮子,他见过的古物多,也受过专业的训练,老物件是真是假,他有自己的判断力。 他说这皮子年头不短了,具体多少年他不敢断言,但他敢保证,这绝不是近两年的东西。 而且无用为求长寿,自然是在千年前将生命出卖给恶灵,她要是能靠自己活到现代,又何必求助于恶灵。 所以遗言必然是千年前写的,而欧晨很可能是近两年才拿到。 无论欧晨是不是遗言中的‘晨’,他进了古城,拿到了无用的遗书,并且很可能知道她说的‘那处’是什么地方。 做了这么多假设和推断,我们的目的就一个,无用想向我们传达什么信息。 “她是想让咱们去‘那个地方’?”我试着猜道。 “日记和遗书中唯一重叠的信息就是那个地方。” “但是咱们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啊。” “有个方向。” “市中心?市中心大了,里面还有恶灵。” “无用也许是想告诉我们一些秘密,她受恶灵控制,不能说出口,所以只能给咱们一点线索。” “哦?掐她脖子的黑手,就是恶灵?” 那恶灵的活动范围,已经超出市中心的区域了,而且有件事很蹊跷。 我感觉不到任何异常,陈清寒却能感觉到‘恶灵’的存在,在那个黑漆漆的房间里,他感觉里面有很多人,假如他的感觉是正确的,那他会不会是正在展露我族特有的天赋? 陈清寒扒拉出另一个背包里的小防水袋,里面装着一叠证件。 看到证件上的照片,我们同时抬头,对视一眼。 这叠证件属于牛仔帽,我只看到开头他的名字,叫艾伦,后面跟着一长串姓氏我没看。 他的背包和欧晨的背包放在一起,也就是说,欧晨仅剩的队友就是他。 而且他们两个早在三年前的一个清晨,便出发向市中心前进。 牛仔帽……他真的在古城里生活了好几年? 看着真不像,古城中危及不断,他的手枪里还有子弹呢,几年的时间,他难道没有开枪的机会? 我总觉得牛仔帽的存在特别突兀,要说他刚进来一个月我信,但要说他在这生活了几年,衣服、弹药、人,全都没有消耗,那太奇怪了。 “也许他捡了其他队伍的装备、食物和水,古城出现后,袋鼠国一直没有停止向这片区域投送探索队,间隔几个月,坚持坚持,也能过得去。”陈清寒听完我的猜测,想了想说。 “好吧,一切皆有可能。” “不管他是哪冒出来的,咱们都不能信任他。” “同意,总之我是觉得他反常,小心点好。” “走吧,咱们回去,出来太久他恐怕会起疑。” 陈清寒只把两只钱包的证件拿出来,塞进他的口袋,还有那本塑料日记,以及里面夹着的民国旧信。 他把无用的遗言给了我,说没准儿这东西将来有用。 第326章 临时调头 我们返回牛仔帽所在的石楼,时间陈清寒计算过,跟我们返回石屋的时间没有太大出入。 回去之后牛仔帽和杜医生他们都在,而且相安无事,唯独少了小红。 我问小红哪去了,杜医生说她要上厕所,出去就没回来。 杜医生要去找,迈克没让她走太远,只要石楼附近找了找,但附近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黄载江说,在小红要上厕所前,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但黄载江问她,她又说没事,不一会儿就说要上厕所。 迈克认为她本就来历不明,所以不让杜医生走太远,怕她有同伙,想趁我们人员分散的时候,来个逐个击破。 迈克一直介意小红的存在,觉得她的出现太过蹊跷,不得不说他的怀疑很有道理,因为在那样的环境下,确实不可能有‘人’存活。 黄载江说小红看到了什么,然后才尿遁失踪,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唯一能让小红感兴趣的东西,就是从琥珀病房逃出去的那个病人。 它跟我们进城的目的就一个,‘缉拿’病人归病房。 我告诉它要保密身份,所以它不会跟杜医生他们说它的真实去向。 一个机器人在古城中单独行动,应该不怕被麻醉、被虫子咬,只要别碰上技工把它给拆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或者它自己没电了…… 杜医生征求陈清寒的意见,要不要再派人去远些的区域寻找。 陈清寒看向我,他知道小红不是人,也知道小红的目标是什么。 他看我,估计是想让我开始编瞎话……? “越接近市中心越危险,咱们的人本来就不多,我觉得这个险不能冒。”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小红跑路的理由,只能先表个态。 “她很可疑,也许在城中有同伙,咱们最好别轻举妄动。”迈克立刻站在我这边。 他对小红的怀疑始终没有打消,黄载江摸摸受伤的胳膊,虽然杜医生给他打了止痛针,但他的胳膊到底行动不便,牛仔帽又不可信任,我们此时不宜再分开行动。 小红要找的病人,曾经袭击过迈克,我想起这事,便随口一问:“它看到什么了?你瞧见没有?” 迈克摇头:“她和黄先生在窗前,检查这些窗户的坚固度。” 言外之意就是,他没和小红在一块,没看到它看到的东西。 既然是在检查窗户的时候有所发现,又借口出了石楼,那小红看到的东西,肯定是在窗外。 我走到迈克指的那扇窗户边,站在窗前往外看,变换角度寻找可能的蛛丝马迹。 黄载江走过来,给我指出小红当时看的方向,那个方向上有一条小路,直通向市中心的发光区。 “那边,你看过吗?”我转向杜医生,想知道她出去找人的时候,有没有去过那条小路。 “没有,再往前全是麻醉海草,过不去。”杜医生也站过来,伸手指向小路前方,那一段的路被旁边的楼给档住了。 小路离石楼非常近,估摸牛仔帽的海草糊糊就是从那弄的。 “小红对麻醉剂免疫,她可以穿过去。”杜医生补充道。 如果小红真的走了那条路,那对麻醉免疫的就不止它,还有那位特殊的病人。 “除草剂还有吗?”我问杜医生。 “没了。”杜医生轻轻摇头。 也是,我们出来要带的东西太多,背包里的空间被各种必需品填满,‘空气清新剂’的瓶子不算小,装两瓶就会少装一瓶水,或一袋食物。 “你要去找她?你刚刚不说……” “哦,没有,它可能是产生了幻觉,被幻觉影响才跑出去,等幻觉消失,它就回来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她看到了什么?”迈克明显不信我的话。 “害,人人心中都有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密,又或者它自己也不确定,需要证实一下才好说明。” “你真的这么想?太天真了,我打赌,晚上她会带同伙来袭击我们。”迈克抽出他的伞兵刀擦拭。 “那就等着看吧。”我耸耸肩。 杜医生给我指完方向,便走回一个石台前,用她的水壶,往石杯里倒水。 石杯里装着水池里的不明液体,黄载江见我盯着她的动作看,便解释道:“杜医生灌了点雨水,想试验一下,是不是雨水能克制那黑水。” 她就地实验,结果是雨水能克制黑水,黑水遇到雨水,便会迅速‘枯萎’,变成黑色塑料袋一样的东西。 牛仔帽见我们人齐了,又问一遍,我们要不要给他打工,然后他可以给我们带路,领我们平安无事地进入发光区。 陈清寒问他,知不知道发光体是什么,牛仔帽说不知道,反正对人无害,还有好处。 他这话引起了众人的兴趣,黄载江追问有什么好处。 牛仔帽指指自己,说:“我是三年前进入古城的,你们可以想象,这鬼地方没水、没食物,正常人情况下,不可能有人在这生活三年。” 他自己竟然主动提起,我心中略微有点诧异,但没有插话,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说只要到光源的中心,沐浴在光里,一段时间之后,就像充上电的电池,人体也可以续航。 如果我们不信,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看着和照片中的样子没有差别,也没有营养不良的迹象。 迈克和杜医生他们感到惊讶,我也跟着瞪了瞪眼睛,装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这的确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能在断水断粮的废弃古城里生存至今,但是他的解释也太是时候了。 我和陈清寒刚拿到他的证件,知道他是几年前进入古城的队员,他就立刻解释自己为什么能活到现在,无缝衔接,就像专门给我和陈清寒听的一样。 假如他没有特殊方法,一直尾随跟踪我和陈清寒,那他这么说,应该不是为了向我们解释,而是真的想证明,市中心的那光源无害。 “就算光源无害,不是还有别的东西吗?”提出疑问的是黄载江。 “没错,我们担心的是光源区域的其它东西。”杜医生没有说出恶灵两个字,但她指的就是恶灵。 “你有办法对付它们?”迈克问。 小红的事大家已经默认了我的说法,这个时候没人再提找她的事。 “当然,我摸清了它们活动的规律,但是……这是我付出很大代价才摸清的,别想着不劳而获伙计们。” 牛仔帽的表情很欠抽,大爷似的坐进一把石椅,翘起二郎腿。 “你所谓的打工,不就是让她做实验吗,现在实验成果你已经见过了,还有什么事?”迈克遇到牛仔帽,两人像是天生犯冲,迈克对他说话的语气始终没好气。 “帮我解决那些可恶的虫子,手上拿着刀的。”牛仔帽自认幽默地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剪刀手。 他指的是那些大螳螂,我们都知道,那东西刀枪不入,对付起来极难。 “或许我们用不了多久,也能摸清恶灵的活动规律。”迈克插着腰,摆出无所谓的表情。 “嘿,那你可以试试,希望你们付得起代价。”牛仔帽意有所指。 “会死人?”陈清寒问。 “对,不知道你们谁会像我一样幸运。” 牛仔帽的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我们不止一个选择。”陈清寒开口,“我们除了前进,还可以选择后退。” 迈克挑眉看向陈清寒,杜医生和黄载江倒是没表现出意外。 “我们已经知道要找的人在哪,只需要回去向上面汇报,带大部队进来,不必铤而走险。”陈清寒说话的语气四平八稳,不像是在激牛仔帽。 于是牛仔帽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啊,请便吧,祝你们一路顺风。” 他得意的样子,好像笃定我们回不去,陈清寒叫上杜医生和黄载江,说计划要做调整,现在我们放弃营救,马上返程。 迈克并没有反对,牛仔帽也没有阻止,我们一行人下了石楼,来到几条街外,迈克回头看了看,石楼已经被其它建筑挡住,可以确定牛仔帽看不到这边。 “你不会真的想回去吧?”迈克快走两步,和陈清寒并行。 “真的。”陈清寒说。 “可是我们已经非常接近了,马上就能知道那有什么,还有你们要救的人,她可能支撑不到我们叫更多的人进来。” “你相信他说的?”陈清寒反问。 “什么?” “靠光照活几年?” “这……听起来的确不可思议,但未必不可能。” “假如他说的是真话,唐小姐应该能坚持很久。” 陈清寒的话让迈克一时语塞,是啊,如果靠光照可以活好几年,唐小姐才进去几天,肯定不会冻饿而亡。 反过来说,假如她没有牛仔帽那么幸运,那她几天前怕是就遇难了。 迈克仍是不死心,他觉得我们距离真相只有咫尺之遥,没有理由放弃。 陈清寒坚持要退出去,这次他没说理由,但我猜,是他的感觉又来了。 像他在无用的房间外感觉到的,或许他又有了新的预感。 预感这种东西,不能说绝对不存在,第六感、直觉,有时候在危险时刻,真的管用。 以前我在墓里偷偷盯着一个盗墓贼,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背包扔了,因为那背包特别沉,他背了两个,按说在墓里随时需要逃跑,他应该丢下一个减轻负重。 我藏在夹壁墙里,他却一步两回头,和同行的人说,他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沙漠里哪来的暴雨?黑水人都被浇萎缩了,我拉住陈清寒,叫他赶紧进屋躲躲,别是这雨暗藏玄机,暗度陈仓,暗中伤人。 陈清寒对雨没什么想法,他问我哪学的这些成语,我说我爱玩成语接龙,手机里还有猜成语小游戏呢。 暴雨洗去城市的烟尘,我和陈清寒躲在天台的一角,这里有个石棚,似乎是堆放杂物用的,只不过别的东西早已腐朽殆尽,只剩两个空石缸。 黑水人像几个黑色塑料袋,铺在天台地上,被雨水泡了一会儿就溶解了,最后随着雨水流进水漏。 “嘿,这大楼还有这设计,说明当初这地方降雨量不少。”我看到天台角落的泄水口,指给陈清寒看。 如果是年平均降雨量只有100毫米,用不着开四个排水口。 “但愿其它地方也有排水系统。”陈清寒说。 “这边还好。”我探头看看楼下的街道,路面没有积水。 我大概知道陈清寒在担心什么,那些路面上的‘陷阱’,若是和雨水混在一起,不知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 而且雨水若是淹没路面,我们做的记号也会被淹没。 “那要不我自己去前边探探路?”我看陈清寒好像有点犹豫,便主动请缨。 这古城处处有坑,普通活人不宜久留,而牛仔帽看起来不太可靠,跟他合作,搞不好弊大于利,所以不如靠我们自己。 “接收过信息吗?” “没有,从咱们进城,就没看到黑影。” “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吗?咱们再去拜访一下你的同族。” “怎么?你在担心什么?” 陈清寒之前决定深入市中心区域,是想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好快些带人出去,怕唐小姐坚持不了多久,假设她活着,不吃不喝这些天,已经快到人体极限了。 可他现在突然改变主意,要花时间再去找无用聊聊,准是有别的考量。 “我感觉那个牛仔有问题,咱们不能腹背受敌,双头狼应该袭击过每一批进来的活人,咱们去确认下,他在不在进城的活人队伍中。” “哦,你怀疑……”我看了看脚下,此刻杜医生和黄载江还有迈克正和牛仔帽共处一室。 陈清寒点点头,他敲开楼梯间出入口的盖子,爬下去和迈克他们交代几句。 他没说我们要去找无用,只说大雨洗刷了路面,我们的退路可能被淹没了,需要重新检查做记号。 他嘱咐迈克和杜医生盯着点牛仔帽,说他不知是哪来的不法分子。 第327章 线索指向 其实就是陈清寒看出来迈克特别关心我,所以派我打感情牌。 果然,见我执意跟他去,陈清寒又不管,迈克犹豫了。 陈清寒说到做到,不管我和迈克,带着杜医生和黄载江继续撤退。 迈克只好停下,劝我回去,我也有话对付他,说他指望陈清寒派别人跟他深入市中心是不可能的,即便陈清寒答应迈克去光源区一探究竟,那也是派我去。 “我不明白,他这样对你,你们真的是未婚夫妻?” “是~”个p啊!当然是假的,我嘴上答的溜,心里翻着白眼儿。 “他每次都派你涉险。” “这话也可以理解为,他信任我,我办事他放心。” “你是个傻姑娘,和我女儿一样。” “唉,有句话不知你听没听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行啦,我已经决定舍命陪君子,咱们速速上路吧。” “不,我不能让你冒险。” 迈克摇摇头,从表情就能看出他内心的挣扎,他看看市中心的光源,又看看已经走没影的陈清寒,一咬牙:“走,先离开这。” 他调头去追陈清寒,只追了一条街就追上了,因为陈清寒他们走得比蜗牛还慢。 迈克说陈清寒‘卑鄙’,他估计看出来,陈清寒在打感情牌,但他没办法,他可以独自赴死,或拉着别人,却做不到带我去送死。 尽管迈克对陈清寒的所做所为不满,但他现在只能妥协,要么跟着我们一起撤离,要么带我去送死。 要一个人相信另一个人的直觉,而且是刚刚认识的人,我知道那有多难,几乎是不可能的。 迈克路上一言不发,但走回暗道中时,他突然驻足盯着某处。 假设监视古小哥的黑影是恶灵,那它们的活动区域,可不仅限于市中心,而是遍布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迈克停下来看着的位置,是我们左后方墙根儿底下的一处地方。 “你看什么呢?”黄载江好奇心最盛,刚注意到迈克的异常举动,便立刻问道。 “刚才……”迈克迟疑了,顿了顿,说:“刚才那好像蹲着一个人。” “啊?!”黄载江走在迈克身后,他俩一前一后,又在同一侧走,迈克看到的东西,按说他也能看到。 但他现在的惊讶表情说明他没看到,他在迈克身后,如果墙根儿底下有人,他看得应该比迈克清楚。 当然,迈克说是刚才,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了。 暗道这么窄,我们一行人进来,已经把空间占满了,要是真有人蹲在墙边,不用看,走路时抬腿就能踢到。 黄载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迈克说,他看到的那人是蹲在墙里。 什么人能进到墙里?杜医生就问是不是古小哥说的那种黑影。 迈克说不是,如果只是个影子,他或许看不清,因为手电光的光柱只能照亮前方,左右、尤其是身后方的区域,全都隐没在黑暗中,若是黑暗中蹲个黑影,他眼力再好,也不是夜视眼,根本看不清。 黄载江的胳膊不方便,本来打头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陈清寒折回来,走到迈克说的地方查看。 那处的墙面没有任何异常,不像古墓里,有壁画、有石雕,经常有盗墓贼,把光影下的画或是雕塑错看成人影。 我听老盗墓贼将这些事当笑话讲,都是新手的糗事。 但迈克说的那片墙面,没有会被错看的东西,迈克表情难至极。 “我、又产生幻觉了。”他声音艰涩地说。 “那也不一定,这古城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未必没有能藏在墙里的人。”我总觉得迈克没有产生幻觉,他和黄载江一样,都是普通人,上次他带队进来,可是集体中招的,假如他真的产生了幻觉,那黄载江和杜医生为什么没有? “你形容下看到的人。”陈清寒说。 “是个成年男人,五观比较立体。”迈克一边回忆一边描述,有时会在下一句补充上细节。 陈清寒听完,把欧晨的证件掏出来,让迈克看上面的照片。 “就是他,就是这个人!”迈克有些激动。 激动完,迈克看着我和陈清寒,表情凝了一瞬,“你们没有回来补标记。” “对,没有,我们去了狼窝。”陈清寒坦然承认。 “你们有什么发现?”迈克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他不再纠结幻觉,目光落在欧晨的证件上。 “发现了两只背包,有两个人的证件,一个是牛仔帽,一个是这个男人,他叫欧晨,他们都是几年前一支队伍里的成员,那支队伍最后只剩他们两个人。”我没提旧信和遗言的事,只说牛仔帽和欧晨最后去了市中心。 “你们相信他说的?”迈克冷静下来,“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那支队伍,他们肯定不是我们的人。” 古城是一年前浮出地面的,所以牛仔帽和欧晨是在古城还在地下的时候进来的。 如今古城浮上来,他们啥事没事,还在城中继续生活,着实让人觉得惊奇。 “我们假设他真的可以靠光照生存,那这几年时间,他有足够的时间逃出去,即使以前没机会,在你们的人一批一批进来之后,他是不是有机会出去?”陈清寒问。 “是的,他看起来对古城非常熟悉,对付大螳螂也是从容不迫,如果真想出去,早就找到咱们上来的墙下缝隙了。”杜医生说。 “难道…他受那光源的牵制?不能离开太远?”黄载江猜道。 “要是这样,光源就不是无害的,他撺掇咱们去干嘛?”我随口问道。 没想到我的问题,让其他几个人陷入了沉默,各自沉思,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只有脚步声回荡在暗道中。 我们出了暗道,回石屋去接汪乐和古小哥,然而进屋一看,屋里已没人了。 背包和装备都带走了,好像走得并不匆忙。 “是不是发现这不安全,他们换了个地方?”黄载江纳闷地环视空荡荡的房间。 如果像他说的,汪乐应该留下记号或‘短信’,告诉我们该去哪找他们。 陈清寒在屋里屋外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别人的脚印,也没有动物的,所以汪乐和古小哥应该没遇到意外袭击。 “回城墙那边看看。”陈清寒检查无果,便叫上大家去下一个寻找点。 地下交通线相对安全,如果汪乐真是觉得石屋不安全,那他唯一可以带古小哥去的地方就是那。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城墙下的裂缝处,之前固定好的绳子还在,我们上来的时候不知道返程时间,所以没有拆掉它们带着走,留着撤离方便。 走之前陈清寒做过标记,如果绳子有人动过他会发现,现在绳子和我们走时一样,没有人动过,说明汪乐和古小哥没有回来。 “啧,奇怪,这两个人会去哪呢?”黄载江有些心急,他和汪乐关系最好,现在汪乐无缘无故失踪,他急得直嘬牙花子。 “重新找。”陈清寒率先起身往回走,“去石屋附近找找线索。” 思路对,事半功倍;思路错,功半事倍,我们以为汪乐和古小哥会躲回地下交通线,所以直接回来找人,没在石屋周围的区域找过。 现在还得折返回去,重新开始找线索,迈克又开始老生常谈,怀疑汪乐和古小哥产生幻觉,指不定跟着幻觉去哪了。 我仍然不认同他的想法,他们都是普通人,又都在古城中,要产生幻觉,也是大家一起。 不过陈清寒听了他的话,好像另有想法,沉思片刻后说:“不一定是幻觉,咱们是怎么爬上石楼的?” 黄载江立刻抢答:“那个老外叫的咱们啊。” 陈清寒不说话了,留时间给我们自己想,黄载江眼珠转来转去,想了想说:“有人把他们俩叫走了?” 杜医生反驳道:“他们在古城里又不认识谁,再说就算是有人来叫,他们走之前也会留记号通知咱们,否则就是被绑架了。” 黄载江摇头:“那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队长也辨认过脚印了,没有外来者进入石屋的痕迹,他们会跟谁走?” 我懒得推理,想到啥说啥,“他们认识咱们哪,如果是跟咱们走的,没必要留记号吧。” “是的,一定是幻觉,他们看到的幻觉就是咱们。”迈克说。 “幻觉会带他们去哪?如果他们的幻觉是咱们,那会去哪呢?”黄载江看看没人动过的绳子,“不是应该回到这来吗?” 陈清寒这时抬眼望向市中心,黄载江立刻会意,“对啊,也可能是接他们去市中心,如果幻觉告诉他们,那里是安全的……” 小红去追病人的方向,也是市中心,看来我们的撤退计划要玩完。 我们一行再次折返回石屋,迈克和陈清寒在石屋外的区域寻找线索,因为下过暴雨,可能线索已经被雨水洗刷掉了。 但他们还是认真地寻找,汪乐身上没有追踪器,找他只能靠原始手段。 街道被雨水冲刷过,街面上没有脚印,不过陈清寒在街边的一栋屋子门口发现了半个鞋印。 他顺着鞋印继续找,在屋里发现了更多的脚印,并且在屋子的角落,找到了汪乐的水壶。 水壶的位置特别隐蔽,屋角有个石凳,水壶就在凳子后边,好像是故意藏起来的。 里面还有半壶水,所以不可能是因为空了才被遗弃。 “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把水藏起来?”黄载江纳闷道。 他说汪乐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既然我们救了古小哥,肯定是有水一起分、有食物一起吃。 “是不是他发现古小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黄载江比较相信自己的队友,因此怀疑方向自然落到了刚刚认识的古小哥身上。 “也许是受到幻觉的影响。”迈克说。 从陈清寒发现脚印的这间屋子,可以直接看到市中心的光,也就是说,汪乐和古小哥,确实是在向市中心移动。 而且是在那场暴雨下来之前,陈清寒检查过门口的半个脚印,另一半是被雨水冲淡了。 这个脚印是下雨前留下的,屋子门口就一条路,通向‘光明’中心。 但线索越是明显,陈清寒的神色越凝重,他说城中的那些‘人’,在想方设法地拉我们去光源处。 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该去,明摆着就是鸿门宴。 “你怀疑那个老外想骗咱们过去?”黄载江看向陈清寒。 “是的。” “那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管对他有什么好处,对咱们肯定没有。”杜医生说。 “可是汪乐……”黄载江为难地看看陈清寒,好像很怕陈清寒说要丢下汪乐不管。 “我担心,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出去,是对方让不让我们出去。”陈清寒的话,像一块石头,带着沉甸甸的坠感。 “如果我们坚持离开,会怎样?”迈克问。 “你不会想知道。”陈清寒虚眼打量着四周的房屋、街道,他眼神有点怪,我又说不上来哪怪,总之他此刻看周围环境的眼神跟刚刚不一样了。 “我们现在回去,抓住那个家伙,我能撬开他的嘴。”迈克说的‘家伙’,估计是牛仔帽。 “可别,你俩谁撬谁还说不准呢。”我连连冲他摆手,希望他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假如一切都是引我们去市中心的阴谋,牛仔帽是阴谋的执行者,那他和恶灵一定达成了协议,说不定做了什么交易,像无用,就拿生命换了寿命,以至活了数千年不死。 这样的‘活物’,普通人比不了,我现在觉得牛仔帽和迈克打架,只是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他是个正常人。 眼下到了面临两难抉择的时刻,迈克反倒安静了,说决定权交给陈清寒,是进是退,由队长决定。 迈克说他只希望我能在外面留守,万一他们出不来,让我回去报信。 我刚刚加入新团队,怎么能搞特殊化?本来我和陈清寒就是‘办公室恋情’,容易落人话柄,这种关键时刻,万万不能享受特殊待遇。 于是我第一个反对他的提议,表示要跟着陈清寒走到底。 “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喂我们吃粮?” 第328章 暂停前进 杜医生发出单身狗式的怨念眼神攻击,苍天在上,我只是为了跟着大部队行动而已! 去市中心的路线,就按汪乐和古小哥的路线来,如果运气好,我们兴许能在半路捡到他们的尸体。 当然这个想法我没有说出来,杜医生和黄载江都以为能找到‘正常’的汪乐,我却不抱这种希望。 陈清寒考虑了十分钟,才决定要去市中心,他说古城的情况比他之前想的还要复杂,我们即便回头,怕是也走不出去。 黄载江想救汪乐,但他同样好奇,或者说不信我们出不去。 他说我们刚刚已经顺利走回城墙处,没有遇到任何阻力,想离开的话,当时就能出去。 陈清寒却说,假如牛仔帽的目的是引我们去市中心,当我们拒绝的时候,他竟然不阻拦,连试图说服的行为都没有,这很奇怪。 当时我们没有怀疑他的动机,所以觉得没什么,现在有了新的假设,他的反应就说不通了。 “你认为,他肯定我们出不去?”迈克问。 “他了解古城,会不知道城墙下有裂缝吗,一个想要出去的人,总要尝试着下去看看,是不是通向外面。”杜医生替陈清寒说出他存疑的关键点。 从时间上来说,牛仔帽在古城里待的时间比我们长太多,可能古城还在地下的时候,他就知道交通线的存在。 如果是这样,牛仔帽拦都不拦一下,便放任我们离开,是不是有些反常? 除非他知道,我们一定出不去,转一大圈儿,最后还得回来。 不过迈克并不怎么信陈清寒说的,觉得他过于疑神疑鬼,脑子里的弯弯绕太多,反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也许我们到了市中心就会揭晓。 但我们没有回头求助于牛仔帽,而是沿着汪乐和古小哥的足迹走,希望能找到他们俩。 走了大概十分钟,城中突然起了雾,我和陈清寒对雾气那是相当熟悉,迷雾腾起,邪祟即出! 陈清寒让我们走得近些,最好是保持伸手就能抓到彼此的距离,当然,抓背包也行。 “陈教授,要不咱们找个地方歇会,等雾散了再走吧。”黄载江有些担忧地说。 暴雨过后,天空仍然黑如锅底,没有放晴的迹象。 此时城中又下了雾,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感觉就像头上顶着块黑布,眼前又蒙着层白纱,打头的陈清寒特意放慢了脚步,怕后面的人跟不上。 “什么事?” 我正走着呢,眼睛看向左右的建筑,防止有什么东西突然蹿出来袭击队伍,走在我前面的杜医生忽然扭过头来问。 “啊?” “你刚才不是叫我吗?有事?” “我没叫你啊。”我连一个音节都没发出过,也没听到有别的声音。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杜医生回过头去,但眉头却皱得死紧。 往前又走了一段,一条街还没到头,杜医生又回过头来,视线先是停留在我脸上,然后看看左右。 我被她的行为弄迷糊了,也跟着她向左右看,嘴上问着:“你找什么?” 她这次动作比较大,前面的人听到声音,陈清寒先停下来,他身后的迈克和黄载江一起跟着停下。 “怎么了?”黄载江嘴快,立即问道。 “你没看到什么?”杜医生没回他的话,而是看着我问。 “没有啊。”我和杜医生之间的距离,也就隔着一只背包,我几乎是贴着她身后的背包走路。 她的视线在我们之间的这一小块区域内来回地看,这么小一点空间,有什么都一目了然,一只老鼠都藏不住。 “你听到什么啦?还是看到什么啦?”黄载江比较性急,见杜医生没回他的话,继续追问。 “第一次,我听到小冷在后面叫我;第二次,不止叫我,还拍了下我的肩膀。”杜医生说完,其他人的眼睛齐刷刷向我行注目礼。 “我没有。”我摇头,看了眼杜医生的背包。 她背包里的东西已经用掉一部分,所以包是瘪的,有没有别的东西,一看就知道了,这点空间也藏不下人。 “你确定不是幻觉?”迈克又来了,“我们没听到有声音。” “距离非常近,贴着我的后脑勺叫的。”杜医生神情古怪地说。 正常人应该不会贴近后脑勺和别人说话,要么是有秘密的事,不方便被别人听到,要么是故意想吓前面的人。 这两种可能,在我和杜医生之间都不成立,我和她没啥秘密的事说,也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去吓她。 “小芙听见了吗?”陈清寒问我。 “没有,没人啊。”我耸耸肩。 我们距离这么近,中间要是还能塞下个人,那只能是照片。 “大家小心点,幻觉来了。”迈克严肃提醒道。 不过他这么说,我有点笑笑,狼来了可以准备战斗,幻觉来了怎么办?打爆自己的脑袋吗? 陈清寒决定暂时停止前进,我们退进街边的一栋建筑里,太大的空间反而不安全,因为我们人少,不好防守,所以陈清寒选的是栋小房子。 在一片高楼中间,它就像个小孩子,屋内的墙上有石制的架子,还有一个柜台。 这间小房子可能是类似于‘小卖部’一样的存在,前后都有门,但只有前门旁边有窗户。 前后门中间是走廊,守门的人可以互相看到对方,陈清寒安排迈克守前门,我守后门。 刚刚产生‘幻觉’的杜医生在屋里休息,陈清寒虽然没明说,可是他宽慰杜医生的话,隐意是她没有产生幻觉。 换言之,陈清寒不认为杜医生听到的声音和被拍过的触感是幻觉。 因为不是幻觉,所以雾里可能有危险,陈清寒正是这样考虑,才把我们叫进屋里待着。 陈清寒没用外语跟杜医生说话,迈克听不太懂带有‘隐意’的汉语,不然他又会和陈清寒起争执,他现在是铁了心地认定,我们中间已经有人开始出现幻觉了。 上次他们的队伍因幻觉几乎团灭,他的心理阴影面积,怕是已经覆盖整个心灵,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不会相信陈清寒。 这时,我听到后门外面好像有动静,悄悄凑到门边,冲陈清寒打手势,让他们先别说话。 屋里很快安静下来,我举着钩棍悄悄挪到门外,后门的门板已经腐朽,只剩一个门洞,因此才需要有人守着。 我摸出门,后边的巷子非常窄,可能是堆放杂物垃圾的地方,在巷子尽头的死角处,一个人背对着我的方向蹲在地上,肩膀微微抽动,脑袋一沉一沉地,嘴里发出猛吃东西的咀嚼声。 虽然看不到这人的脸,但他身上的衣服我认得,而且背景也熟悉,我们每天都排队前行,队伍中每一个人的背影我都熟。 “汪乐?!”我叫出这个人的名字,他身体一顿,看来是听见我叫他了。 他缓缓转过头,身体也跟着侧过来,他眼睛里全是血丝,嘴边满是污渍,手里捧着一堆还在蠕动的虫子,显然,他刚刚正在咀嚼的就是这些东西。 之前他还在路上藏了半瓶水,现在又活吃虫子,我们分开的时候,他背包里的食物还是够支撑几天的,这才没过多久,怎么就弹尽粮绝了? “汪乐?”黄载江在屋里听到我叫汪乐,几步蹿出来,看到汪乐的样子,他连忙上前,打掉了那一捧虫子。 “老黄,你干嘛?我好不容易抢到的葱烧海参!”汪乐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气急道。 “你疯了吗?这是什么?”黄载江狠狠踩住地上的虫子,用力碾了两下。 “呀——你才疯了,你这是暴殄天物!” 黄载江拉住汪乐,使劲摇晃他,应该是希望把他摇醒。 但汪乐轻松挣脱黄载江的手,毕竟后者就一只手能使力,想挣脱很容易。 “你们怎么才来?好吃的都让人抢光了。”汪乐不提海参,终于将注意力放到我们身上。 “哪有好吃的?你快进来。”黄载江拉着他进了小屋,一边走一边喊杜医生。 黄载江让杜医生赶紧给汪乐检查检查,说他刚刚在外面吃虫子,还说是海参。 杜医生拿出她的针,给汪乐头上扎了几针,又在别处扎了几针,几分钟后,杜医生拔针,汪乐立刻冲出小屋,在后巷墙根儿下一顿狂吐。 似乎是要把胃都吐出来,杜医生解释说,怕他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食物中毒,所以给他催吐一下。 汪乐越吐越凶,杜医生有点担心,便出去看看情况。 过一会儿她扶着汪乐回来,汪乐的脸色特别难看,黄载江递给他吃的,他连连摆手,只喝了几口水。 “没事儿,看到自己吐的东西,二次恶心。”杜医生说。 能看清自己吐出来的东西,说明神志已经恢复了,不再拿虫子当海参进补了。 “这是怎么回事?”汪乐缓了半天,才开口说话。 “应该我们问你啊,古小哥呢?你俩不好好在石屋待着,跑出来还不留标记,到底什么情况?”黄载江机关枪似地说了一长串话。 “什么什么情况?我们俩跟着你们来的市中心,陈教授还让我在沿途留些水和食物,然后我们遇到另一支队伍,他们在这过的可滋润了,有……”汪乐说着说着突然卡住,眼神惊恐又带着几分迷茫,“食物是假的,那人……” 黄载江松了口气说:“还好,脑子没吃傻。” “那是你们的幻觉。”迈克插了一嘴。 汪乐眼神一变,紧张地盯着我们,眼睛瞪大,仔细地看着我们的脸。 “杜医生给你扎过针了,现在看到的不是幻觉。”黄载江无奈地说。 “那可不一定,扎针是真的吗?”汪乐摇摇头,“之前你们回来,我也觉得是真的。” “真到什么程度?揍你你会痛吗?”黄载江说着,照着汪乐的肩膀怼了两拳。 我看到他是用手指骨节怼的,这两下虽然不会受伤,但肯定很痛。 “哎呀呀!”汪乐捂住肩膀,瞪了黄载江一眼,“你这招没用,之前的你也给了我一巴掌,拍得我后背生痛啊。”汪乐说着,还摸了摸后背,“到现在还痛呢。” “我瞧瞧?幻觉还能打伤人?”黄载江好信儿,非要掀开汪乐的衣服看看他后背有伤没有。 汪乐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便转过身让我们看他的后背,结果证明他的确没说谎,在他后背上有个特别明显的黑手印。 我们返回牛仔帽所在的石楼,时间陈清寒计算过,跟我们返回石屋的时间没有太大出入。 回去之后牛仔帽和杜医生他们都在,而且相安无事,唯独少了小红。 我问小红哪去了,杜医生说她要上厕所,出去就没回来。 杜医生要去找,迈克没让她走太远,只要石楼附近找了找,但附近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黄载江说,在小红要上厕所前,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但黄载江问她,她又说没事,不一会儿就说要上厕所。 迈克认为她本就来历不明,所以不让杜医生走太远,怕她有同伙,想趁我们人员分散的时候,来个逐个击破。 迈克一直介意小红的存在,觉得她的出现太过蹊跷,不得不说他的怀疑很有道理,因为在那样的环境下,确实不可能有‘人’存活。 黄载江说小红看到了什么,然后才尿遁失踪,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唯一能让小红感兴趣的东西,就是从琥珀病房逃出去的那个病人。 它跟我们进城的目的就一个,‘缉拿’病人归病房。 我告诉它要保密身份,所以它不会跟杜医生他们说它的真实去向。 一个机器人在古城中单独行动,应该不怕被麻醉、被虫子咬,只要别碰上技工把它给拆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或者它自己没电了…… 一个机器人在古城中单独行动,应该不怕被麻醉、被虫子咬,只要别碰上技工把它给拆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第329章 熊胆滴眼液 汪乐拧眉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些‘幻觉’的吵架内容。 他只记得自己端着海参盘子跑出院子,许多天没吃过正常饭菜,闻着香喷喷地葱烧海参,他就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准备好好吃一顿。 按他的说法,‘幻觉’聚餐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若真有人吵架打架,隔着两条街我们也能听见。 但我们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哦不对,杜医生听到过有人叫她的名字。 迈克还是认为那都是他们的幻觉,所以出现在他们脑海里的声音,我们是听不到的。 “脑海里……”陈清寒低喃了一句,随即从他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瓶眼药水。 我以为他是拿出来给汪乐用的,毕竟汪乐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但陈清寒给他自己滴了两滴眼药,然后就把瓶子收起来了。 杜医生和黄载江的表情让我有意识到,这恐怕不是普通的眼药水。 他们两个一脸纠结,杜医生还出声拦了一下,只不过话没说完整,陈清寒就滴完了。 我见过开‘天眼’的,但没见过用熊胆滴眼液开的,那个瓶子上明明写着是保健型眼药水。 再说我们现在又不是撞鬼了,他想看什么? 不懂就问不丢人,我凑到杜医生身边,小声问她陈清寒滴的是什么。 “你不知道?”杜医生似乎有点意外。 “不知道。”我老实地摇头。 “那是特制药水,能短时间内提升大脑及眼睛的能力。”黄载江嘴快,不等杜医生解释,他就靠过来说道。 “哦,提升到什么程度?能看见空气中飘浮的微生物?” “嘶,那是显微镜,直接带个显微镜好不好,不是,唉,怎么解释呢,简单来说,就是让大脑和眼睛保持绝对的公正!” “没错,我们日常生活中看到的景物,其实不是眼睛看到,而是大脑让我们看到的,这个你懂吗?”杜医生解释。 “大概懂。” “这种药可以让大脑和眼睛保持绝对的客观。”杜医生说着,皱了皱眉,“不过,对大脑的伤害也很大。” “有多大?他会变白痴吗?”我有点好奇,甚至还有点小期待,向来聪明的陈教授,变成白痴的话……想想就很有趣。 “没那么严重,别瞎想,只是一段时间内视力会下降得很严重,但过后可以自行恢复,所以不用太担心。”杜医生明显带有安慰意图的话让我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误会了我的好奇心,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陈清寒会失明一段时间。 平常的时候自然无所谓,还能称病休息一段时间,可这是在危机四伏的沙漠死亡区,别说失明一段时间,就是失明一个小时,小命还在不在都难说。 “没事,有我呢,我照顾他。”现在为此担心的人是杜医生和黄载江,而不是我,虽说我不担心吧,但陈清寒要是真的需要照顾和保护,这任务我义不容辞。 “行吧,这狼粮吃的,味道不错。” “唉唉?你再说我发粮,我可就把他扔下不管了啊,让粮厂倒闭。” 杜医生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们这边聊了几句,给陈清寒点时间适应,杜医生说这药算得上是猛药,大脑突然转变收集处理信息的方式,眼睛也跟着变成了莫得感情地摄像头,人体需要适应。 迈克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黄载江给他翻译成他能理解的外文词,他听后瞪大眼睛,说了句‘胡闹’。 迈克认为陈清寒作为队长,用自己的健康冒险,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他这么说汪乐不干了,立刻为陈清寒抱屈,说陈清寒冒险也是为了大家,这叫勇敢,更是责任感爆棚的表现。 我们返回牛仔帽所在的石楼,时间陈清寒计算过,跟我们返回石屋的时间没有太大出入。 回去之后牛仔帽和杜医生他们都在,而且相安无事,唯独少了小红。 我问小红哪去了,杜医生说她要上厕所,出去就没回来。 杜医生要去找,迈克没让她走太远,只要石楼附近找了找,但附近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黄载江说,在小红要上厕所前,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但黄载江问她,她又说没事,不一会儿就说要上厕所。 迈克认为她本就来历不明,所以不让杜医生走太远,怕她有同伙,想趁我们人员分散的时候,来个逐个击破。 迈克一直介意小红的存在,觉得她的出现太过蹊跷,不得不说他的怀疑很有道理,因为在那样的环境下,确实不可能有‘人’存活。 黄载江说小红看到了什么,然后才尿遁失踪,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唯一能让小红感兴趣的东西,就是从琥珀病房逃出去的那个病人。 它跟我们进城的目的就一个,‘缉拿’病人归病房。 我告诉它要保密身份,所以它不会跟杜医生他们说它的真实去向。 一个机器人在古城中单独行动,应该不怕被麻醉、被虫子咬,只要别碰上技工把它给拆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或者它自己没电了…… 杜医生征求陈清寒的意见,要不要再派人去远些的区域寻找。 陈清寒看向我,他知道小红不是人,也知道小红的目标是什么。 他看我,估计是想让我开始编瞎话……? “越接近市中心越危险,咱们的人本来就不多,我觉得这个险不能冒。”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小红跑路的理由,只能先表个态。 “她很可疑,也许在城中有同伙,咱们最好别轻举妄动。”迈克立刻站在我这边。 他对小红的怀疑始终没有打消,黄载江摸摸受伤的胳膊,虽然杜医生给他打了止痛针,但他的胳膊到底行动不便,牛仔帽又不可信任,我们此时不宜再分开行动。 小红要找的病人,曾经袭击过迈克,我想起这事,便随口一问:“它看到什么了?你瞧见没有?” 迈克摇头:“她和黄先生在窗前,检查这些窗户的坚固度。” 言外之意就是,他没和小红在一块,没看到它看到的东西。 既然是在检查窗户的时候有所发现,又借口出了石楼,那小红看到的东西,肯定是在窗外。 我走到迈克指的那扇窗户边,站在窗前往外看,变换角度寻找可能的蛛丝马迹。 黄载江走过来,给我指出小红当时看的方向,那个方向上有一条小路,直通向市中心的发光区。 “那边,你看过吗?”我转向杜医生,想知道她出去找人的时候,有没有去过那条小路。 “没有,再往前全是麻醉海草,过不去。”杜医生也站过来,伸手指向小路前方,那一段的路被旁边的楼给档住了。 小路离石楼非常近,估摸牛仔帽的海草糊糊就是从那弄的。 “小红对麻醉剂免疫,她可以穿过去。”杜医生补充道。 如果小红真的走了那条路,那对麻醉免疫的就不止它,还有那位特殊的病人。 “除草剂还有吗?”我问杜医生。 “没了。”杜医生轻轻摇头。 也是,我们出来要带的东西太多,背包里的空间被各种必需品填满,‘空气清新剂’的瓶子不算小,装两瓶就会少装一瓶水,或一袋食物。 “你要去找她?你刚刚不说……” “哦,没有,它可能是产生了幻觉,被幻觉影响才跑出去,等幻觉消失,它就回来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她看到了什么?”迈克明显不信我的话。 “害,人人心中都有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密,又或者它自己也不确定,需要证实一下才好说明。” “你真的这么想?太天真了,我打赌,晚上她会带同伙来袭击我们。”迈克抽出他的伞兵刀擦拭。 “那就等着看吧。”我耸耸肩。 杜医生给我指完方向,便走回一个石台前,用她的水壶,往石杯里倒水。 石杯里装着水池里的不明液体,黄载江见我盯着她的动作看,便解释道:“杜医生灌了点雨水,想试验一下,是不是雨水能克制那黑水。” 她就地实验,结果是雨水能克制黑水,黑水遇到雨水,便会迅速‘枯萎’,变成黑色塑料袋一样的东西。 牛仔帽见我们人齐了,又问一遍,我们要不要给他打工,然后他可以给我们带路,领我们平安无事地进入发光区。 陈清寒问他,知不知道发光体是什么,牛仔帽说不知道,反正对人无害,还有好处。 他这话引起了众人的兴趣,黄载江追问有什么好处。 牛仔帽指指自己,说:“我是三年前进入古城的,你们可以想象,这鬼地方没水、没食物,正常人情况下,不可能有人在这生活三年。” 他自己竟然主动提起,我心中略微有点诧异,但没有插话,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说只要到光源的中心,沐浴在光里,一段时间之后,就像充上电的电池,人体也可以续航。 如果我们不信,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看着和照片中的样子没有差别,也没有营养不良的迹象。 迈克和杜医生他们感到惊讶,我也跟着瞪了瞪眼睛,装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这的确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能在断水断粮的废弃古城里生存至今,但是他的解释也太是时候了。 我和陈清寒刚拿到他的证件,知道他是几年前进入古城的队员,他就立刻解释自己为什么能活到现在,无缝衔接,就像专门给我和陈清寒听的一样。 假如他没有特殊方法,一直尾随跟踪我和陈清寒,那他这么说,应该不是为了向我们解释,而是真的想证明,市中心的那光源无害。 “就算光源无害,不是还有别的东西吗?”提出疑问的是黄载江。 “没错,我们担心的是光源区域的其它东西。”杜医生没有说出恶灵两个字,但她指的就是恶灵。 “你有办法对付它们?”迈克问。 小红的事大家已经默认了我的说法,这个时候没人再提找她的事。 “当然,我摸清了它们活动的规律,但是……这是我付出很大代价才摸清的,别想着不劳而获伙计们。” 牛仔帽的表情很欠抽,大爷似的坐进一把石椅,翘起二郎腿。 “你所谓的打工,不就是让她做实验吗,现在实验成果你已经见过了,还有什么事?”迈克遇到牛仔帽,两人像是天生犯冲,迈克对他说话的语气始终没好气。 “帮我解决那些可恶的虫子,手上拿着刀的。”牛仔帽自认幽默地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剪刀手。 他指的是那些大螳螂,我们都知道,那东西刀枪不入,对付起来极难。 “或许我们用不了多久,也能摸清恶灵的活动规律。”迈克插着腰,摆出无所谓的表情。 “嘿,那你可以试试,希望你们付得起代价。”牛仔帽意有所指。 “会死人?”陈清寒问。 “对,不知道你们谁会像我一样幸运。” 牛仔帽的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我们不止一个选择。”陈清寒开口,“我们除了前进,还可以选择后退。” 迈克挑眉看向陈清寒,杜医生和黄载江倒是没表现出意外。 “我们已经知道要找的人在哪,只需要回去向上面汇报,带大部队进来,不必铤而走险。”陈清寒说话的语气四平八稳,不像是在激牛仔帽。 于是牛仔帽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啊,请便吧,祝你们一路顺风。” 他得意的样子,好像笃定我们回不去,陈清寒叫上杜医生和黄载江,说计划要做调整,现在我们放弃营救,马上返程。 迈克并没有反对,牛仔帽也没有阻止,我们一行人下了石楼,来到几条街外,迈克回头看了看,石楼已经被其它建筑挡住,可以确定牛仔帽看不到这边。 “你不会真的想回去吧?”迈克快走两步,和陈清寒并行。 “真的。”陈清寒说。 “可是我们已经非常接近了,马上就能知道那有什么,还有你们要救的人,她可能支撑不到我们叫更多的人进来。” 第330章 不是幻觉 迈克说我又听到了幻声,说一定要把我看住,别被黑手暗算。 可他不知道,现在被暗算的不是我,也不是陈清寒,听声音好像是黑手被暗算了,因为它叫得太惨了。 我估摸着陈清寒应该没事,也就没急着看他背后有没有手印。 时间一点点过去,休息的时间一到,陈清寒便让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黑手再没出现,迈克似乎不死心,重新出发的时候,也紧跟在我身边。 杜医生和汪乐走在一排,黄载江在他们前面,陈清寒决定继续向市中心前进,他说既然是躲不掉的麻烦,那干脆就迎上去。 陈清寒跟我说的事,要是告诉其他人,唯恐他们乱了阵脚,所以他只偷偷告诉我一个人,毕竟我的心理承受力,和正常人不一样。 比如我知道这座古城的每个建筑、每条街道、每个角落都藏着恶灵,并且它们一直在默默监视着我们,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在我们走过的街道、歇过的屋子里,随处都有恶灵潜伏,有时候我们可能就坐在它们面前或身边。 它们如同城市的一部分,像一块砖一片瓦,存在于各个角落,已经与古城融为一体。 但这些东西不是壁画,它们是活物,若是杜医生知道她方便的时候,有个恶灵蹲在她身后注视着她,还不把她隔应死。 当然,陈清寒不说,主要原因是不想惊动恶灵,整座城市都被恶灵充满,它们现在只是‘监视’,若是惊动它们,集体围上来,我们这点人,还不够给它们塞牙缝。 陈清寒也想知道它们为什么只是盯着我们,搞搞拍手印这样的小动作。 无用叫它们恶灵,又有那么多人进来、有来无回,若说它们对我们存有善意,傻子才会信。 既然没有善意,又为什么不动手? 正因为想要弄清原因,陈清寒装作看不见它们,反过来观察它们。 中途加入队伍的小红和古小哥都没影了,小红我并不担心,古小哥失踪也不像是遇到危险,听汪乐的意思,他似乎是自己找个借口跑掉了。 进沙漠时就我们这几个人,现在人员不变,迷雾未散,能见度只有两米,我们离开小屋,往市中心走,走了没多远,汪乐认出他聚餐的院子,指给我们看。 那是一栋有点像四合院的宅子,大门敞开着,里面静悄悄地,黄载江提出进去看看,万一能找到证据证明汪乐看到的不是幻觉呢。 眼下这种情况,我们更加不能分开行动,几个人的队伍也方便,一起迈上台阶,进了大宅院的正门。 前院摆着八张石桌,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盆、碗、盘子,还有小坛子,可能是装酒水饮品用的,乍一看这院子,真像是正在办酒席的样子。 但走近了一瞧,那些盆盆碗碗里边,不是虫子就是草,再不就是土和泥,坛子里的液体混浊发臭。 汪乐见状又想吐,黄载江叫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酒席’,争取眼不见、胃不翻。 有些盆里的东西是满的,而大部分的碗盘都快空了,只剩点底儿,汪乐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东西,八张桌子呢,他又不是大胃王,再说吃土和泥它顶饿啊,所以这些黑暗食物肯定不是一个人吃掉的。 桌上的餐盘没有掀翻,地上也没有打烂的餐具,汪乐说他看到两伙人打了起来,可是过后回想,怎么也想不起细节。 “东西还摆在桌上,看来那就是他的幻觉。”迈克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开口下了结论。 汪乐说那两伙人打架的时候,把食物都扫到了地上,他觉得浪费,所以抢下了一盘海参,心里想着得挑贵的抢救。 但此时我们看到食物好端端摆在桌上,地上干干净净,碗盘里的‘食物’并没有撒到地上。 “可能是有人打扫过。”黄载江说。 且不说有没有人打过,单是这一桌桌的‘饮食’布置,就需要有人来做。 汪乐吃的虫子可是特别新鲜,仿佛刚从土里刨出来的,虫子身上还沾着泥巴呢。 所以院中的‘食物’不可能是原来就有的东西,谁为他准备了如此丰盛的大餐? 迈克说可能是汪乐自己在幻觉中刨出来的,只是他不记得而已。 汪乐立刻否认,说他亲眼看着那些人一盘一盘端上来的,他一直在院子边上坐着,根本没上过手。 石桌摆在露天的院中,桌面布满灰尘,碗盘放在上面,会印出一圈圆型印记,看这个印,就知道盘子和碗刚放到桌上不久,因为圆型印记里面也有灰尘。 迈克不认同道:“也许是你自己摆上去的。” 这下汪乐急了,“肯定不是我,不信你看看我的手!” 汪乐伸出双手,他动动手指,让我们看他的指甲。 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但进入沙漠之后便没剪过,多少长长了一点,指甲长了容易存污垢,如果他刨过泥,即使事后擦过手,指甲里存的泥却很容易被忽略。 迈克看看汪乐的指甲,里面没有泥土,但他还是摇头:“你检查过铲子吗?” 我们每个人的装备里都包含一把折叠铲,因为是深入沙漠,帐篷、车,甚至是人,都有可能被沙子埋住,需要清理。 汪乐的铲子随身背着,他拿出他的那把让我们看,铲头上也没有泥土。 “这回相信了?”黄载江略有些不满地说。 “我只想证明他有没有产生幻觉,这一点对我们每个人都非常重要。”迈克说。 “现在呢,那不是他的幻觉,有人带他来到这,准备了一顿大餐,别再疑神疑鬼提什么幻觉了,有人想迷惑我们。”黄载江提高嗓门说。 他的话是说给我们所有人听的,杜医生接道:“手印也是,不可能是幻觉,我认为是有东西具备隐身的技能。” 杜医生的推测最接近事实,说隐身其实还不太准确,应该说‘恶灵’具备迷惑我们大脑和眼睛的能力,让我们对它们视而不见。 当然,陈清寒说它们蹲在墙里或趴在天花板里,它们隐身的方式,就是融于环境和建筑,除非它们愿意,否则我们根本碰不着它们。 迈克曾在墙里看到过欧晨,难道说他也变成恶灵了? 如果人可以转化成恶灵,那牛仔帽是不是伪装成正常人的恶灵? 迈克无法反驳,只能接受杜医生和黄载江的说法,其实别看他说这个产生幻觉、说那个产生幻觉,真的证明不是幻觉的时候,他反而松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幻觉始终是他心里的大疙瘩,或者说最恐惧的事,能证明幻觉不存在,他的心理负担会减少很多。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经历过离奇诡异的事,遇到过稀奇古怪的生物。 杜医生说完隐身,黄载江想了一会儿说,“我见过一种生物,和变色龙有相同的能力。” 汪乐紧跟着说:“我遇到过一种植物,释放的香气能使人产生幻觉,让人跟着它的意念陷入幻境,最后困死在它脚下,为它提供养分。” 迈克越听神情越松缓,可见接受了动植物说,能让他心里好受些。 不过汪乐和黄载江只是提出了一种思路,倒不是恶灵真是变色龙或食人花。 不过是拥有相似功能的另一种生命体,说它们是生命,这是我的理解,有生有死,即为有生命。 我还没见过不死不灭的东西,即便是我自己,到了能量耗尽,或‘心脏’老化衰败的时候,也终有死去的一天。 陈清寒见我出神,问我想什么呢,他很委婉地问我,有没有听过这类生物。 我觉得他是想问,在我们那个时代,是否存在这样的生命体。 “没……听过,它们可能是发源养出来的新生命形式吧。” “你们说那光源是什么?”黄载江提到这个两眼放光,显然他对宇宙核心非常感兴趣。 “也许是一种能量体。”迈克说。 上边肯派我们来,不就是因为死亡沙漠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吗,现代人用卫星就可以看清地面上的人和车,没准儿他们早就用卫星看到了古城中心的发光体。 只是需要人进来证实,毕竟卫得看得见、却摸不着。 这东西必须靠近才能知道它是什么,才能进一步研究它,只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靠近它之后成功离开的。 “会不会有辐射?”汪乐问。 “这个…至少不是已知的辐射。”迈克背包里有一个机械盒子,上面有很多数字符号和小按钮。 他每走一段路都会拿出来摆弄几下,我只知道这应该是检查什么的装置,但不知道具体是测什么的。 他最近一次检测是在刚才休息的时候,他拿出盒子来看了一会儿,还到门口用盒子对准市中心的方向测了两分钟。 盒子前面有个能抽出来的、天线一样的探头,这装置跟大型收音机似的。 他既然说没有常规辐射,那就是测过了,但我们走近的是未知,没有常规辐射,不代表没有致命危险。 这一点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所以表情并没有因此放松。 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儿,城中的雾气稍散,陈清寒招呼我们继续赶路。 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了类似路障一样的障碍物,将路给拦死了。 高度到我的脖子处,说是路障,是因为它把路给拦死了,其实它是一排石板,或者说石墙,上面挂着金属牌子,还有几何图型。 我们在地下交通线上见过‘站牌’,现在看到这个牌子,再联想路障的用途,即使不认字、看不懂图型,也能猜出它的意思,就像禁止通行的警示牌一样。 这座古城有万年的历史,光在地下的时间,可以确定的就有几千年,这一点无用可以作证。 但很多东西保存得十分完整,比如城市外围的石屋,只是掉涂、或门板腐坏,主体结构保存得很好,交通线的轨道、车站牌,看它们的状态,说古城刚废弃一年我也信。 恶灵、无用、牛仔帽都想让我们去市中心,他们不太可能立这个障碍阻止我们前进。 再说这种程度的路障也拦不住我们,所以这回我们的小队总算意见统一一回,一致认为路障是古城先民设置的。 也就是说,最初的‘泄露’事件,可能是在市中心,以市中心为圆点,向整座城市扩散。 陈清寒最先翻过去查看情况,没发现异常才叫我们过去。 我在队伍最后,等他们全翻过去我才跳,但等我跳过去,里面没人了。 嘿??这什么情况? “陈清寒?杜医生——迈克儿!”眼前找不到人,我连忙看向地面,他们翻过来肯定有脚印。 结果地面干干净净,不,是地面的尘土平平整整,根本没有被踩过的痕迹,地上只有我自己的脚印。 莫慌!我告诉自己,这场面是不是似曾相识? 在海岛丛林里,我们也遇到过相同的情况,两队人一前一后地跑,前一队就突然消失了。 但不对啊,他们翻过去的时间间隔差不多,我和最后翻过来的汪乐只隔了几秒,玩时空转换也没这么快的吧? 这感觉就像是故意把我给甩出来了,我原地转悠着,发现在我们跳过来这面的地上,有个井盖一样的东西,刚好就在陈清寒他们落地的位置。 这东西是金属的,表面很干净,没有灰尘、也没有脚印。 我伸出一只脚踩了踩,看是不是翻盖的,其实他们是不小心踩翻掉下去了。 但我知道这个机率很小,他们几个人接连掉下去,不会没一个人出声。 踩了好几下,确认这盖子没有松动的地方,那就怪了,难不成他们真的翻到异空间去了? 我现在倒是羡慕起大师兄来了,好歹他还有二师弟和三师弟,会告诉他师父被妖怪抓走了。 “冷姑娘……” 正当我寻思要不要把井盖扣开,看看下面有没有人时,不远处的建筑物旁边,突然传来极力压低地呼唤。 我听着声音有点耳熟,转身看过去,就见古小哥蹲在一栋石楼的拐角处,身子隐藏在建筑的阴影里,冲我打手势,招呼我过去。 第331章 祭品 他突然出现在这,着实令我意外,我还当他跑路了,不管生死,那也是在出城的路上。 没想到他来市中心了,我警觉地盯着他,因为他也可能是恶灵伪装的。 古小哥见我没动地方,突然转身掀衣服露出后背,吓了我一跳,心说不好吧,光天化日之下,虽然没有太阳,但也该非礼勿视。 嗯…不过古小哥的背部肌肉线条练得不错,可能也是练家子。 “快过来,没有手印,我没被附身!”他稍微提高了点嗓音。 哦…原来他想让我看他后背没有手印,等等,有手印等于被附身?! 我快步走过去,他示意我躲进建筑的阴影中,我蹲下身,也将身形隐藏,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我不知道他在防谁,难道他也能看见建筑中的恶灵? “你怎么在这?”我问。 “不捣毁核心,谁也出不去。”古小哥看我的眼神,仿佛认定我知道‘核心’的存在。 “你听谁说的核心?”我纳闷,他不是说唐小姐和非人队排挤他们吗,怎么会把终极目标告诉他。 “之前我没说实话,我有老板,她雇我加入唐小姐的队伍,让我找机会抢夺核心。” “嘿呦,你还是个卧|底,你老板谁啊这么神通广大,方便透露姓名吗?” “不方便。” “那你看见我的队友没,他们在我前边翻过来的…间隔不到三秒。” “看到了。” “人呢?” “掉下去了。”古小哥伸手指指那个我企图扣开的井盖。 “没有人叫一声就掉下去了?” “是被强吸力进去的,连声音都吸进去了。” “我的天,那我得去看看,被这么强的吸力吸下去,掉地上不就变肉饼了!”我起身想走,古小哥一把拽住我。 “你不要命了,它们把你甩出来是有原因的,相信我,在下边比在上边安全。” “什么意思,它们?谁啊,把我甩出来干嘛,甩出来杀?” “你不是见过虫女吗,听说恶灵和宇宙核心的事了吧。” “虫女是指……穿虫子大衣那个…” “就是她,她是恶灵的奴仆,身上有恶灵的标记。” “你怎么知道我见过她?” “她身上的虫子有股特殊的味道,像熬草药的味,我在你身上闻到一点,所以你应该和她接触过。” 无用房间里的味道就不怎么样,但要说味道重,她那个泡澡池的味道,确实挺冲,只不过我没闻过熬草药的味儿,估计味道很有辨识度。 当然,这也要闻过才能分辨,他刚刚说虫女,显然是见过无用。 “对啊,她在狼窝,我去追狼人的时候见过。”因为不清楚古小哥底细,我选择说一半,瞒一半,没说无用是我同族。 “你给她几年寿命?” “啊?咳,没几年。” “唐小姐用五年寿命换的信息。” “是吗,我…用一年,换来一点信息,就一点。” “怪不得你不知道,算了,你们救过我,我就当还人情吧,进入真正的中心区需要祭品,祭品由恶灵挑选,被挑中的会留在地面上,其他人可以走捷径,直接去核心所在的中心区。” “啊,你是说,我是恶灵挑选的祭品。” “对,这片区域的恶灵,会定时出来活动,你会成为它们戏耍的对象,它们喜欢制造幻象,看人在其中体验喜怒哀乐,最后它们会制造各种或恐怖或悲惨的结局,让人发疯崩溃。” 古小哥语气深沉地说:“它们以激发人的负面情绪为乐。” “你怎么知道?”我问。 “唐小姐队伍里的高人……” 古小哥边回忆,边说出了之前他故意隐瞒的那部分内容,他们三个并不是在非人队进市中心前被甩掉的,而是那位高人希望恶灵可以选中他们做祭品。 于是带着他们翻过这道路障,结果他们三个一个也没被选中,高人很恼火,把他们丢下,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他们三个也被井盖吸进去过,所以他才说下边比上边安全。 井盖底下是条通道,高人带队疾行,把他们三个给扔下了,他们仨一商量,继续走怕是没有胜算,所以原路返回,爬上来翻出去打算往城外走。 可是他当时很想知道恶灵到底什么样,便拉着另外两个人趴在路障上偷看。 今天下过一场暴雨,他们几天前留下的痕迹已经看不到了,眼下只能看到我自己的脚印。 我打断他,问他是从哪进来的,他说安设路障的地方不止一处,他从隔壁那条街过来的。 唐小姐和非人队也是从那边进的市中心,他是听到声音才过来看看。 我说地上怎么没有他的脚印,也对,封|锁区域没有只封一条街的,整片中心区通往外边的路应该都封上了。 每道路障里边都有一个井盖,可以直接通往光源所在的位置。 “那我现在跟下去呗。”既然古小哥三人当时可以爬上来,现在我跳下去应该也没问题。 “不,恶灵控制着这座城市的一草一木,每一栋建筑,每块石头,你是它们挑中的祭品,通道对你是关闭的。” “吼?”我看了看不远处的井盖,起身想要过去,古小哥再次拉住我。 “你都说它们控制着一草一木了,只要在这城里,不管我躲哪,它们都能找到,藏哪都不安全。” “也不一定,我发现……它们好像只有直线视力,就是走在街上,看不到街两边,需要转过身。只要别引起它们的注意,兴许能躲过去。” “这么容易?” “躲过它们的视线容易,不过,躲过幻觉难,进来的祭品,全都毁在幻象中。” “你见过?” “见过,我们因为好奇,所以一直观察那个被选中的人。” 他们三个趴在路障上,只看到被挑中的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老僧入定一般。 看得他们胳膊都酸了,腿也麻了,最后骑到路障上,像骑墙头的皮孩子,一骑就是一个钟头。 然后他们就听到被留下的那人在自言自语,随着时间流逝,那人哭哭笑笑,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听到这我打断他,“你不是说他们的队员都不是人吗?” 古小哥挠头,“我也奇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觉得他们的脑袋是人,身体不是。” 我点点头:“你意思是说,木偶脖子上缝个真人头。” 古小哥嘶了一声:“你不要往灵异恐怖片上靠行不行,我只是说,有没有一种形式,可以将人脑接在别的东西上。” “这不和我说的意思一样吗?” “不一样,比你说的高级。” “哦,人头缝到了高级木偶身上。” “我被你打败了,你怎么一点紧迫感都没有?跟你说,那个人死得很惨,他是活活把自己挠死的、自己挠的!” “啊,真狠。”我象征性地惊讶了一下。 “别这么敷衍好吗,你不信我说的?” “信,那现在怎么办,你有办法让我逃离幻象?” “这个…按上次的时间,恶灵应该已经来了。” 随着他的话,我们两个一起看向远处的街道,一条笔直的马路,通向市中心的光源,没别的东西。 “它们长什么样?” “黑色的影子,你注意看建筑、地面,只要是移动的黑影子,就可能是它们。” “没有啊。”我的视线来回在街面、两边的建筑和所有我能看到的犄角旮旯巡视。 “再等等。” 这一等,十分钟过去了,我等得不耐烦,这次古小哥没拦我,我走到盖井边上,拿出钩棍,把井盖给撬开了。 撬开一看,下面哪有通道,是实打实地的地面。 “这什么情况?”我看向跟过来的古小哥。 “我不是说了,它们可以任意更改城市的格局。” “是挺厉害的,要不那什么,你找个地儿躲起来,唉?你不会是也想观察观察我怎么挠死自己吧。” “如果是那样,我干嘛叫你,一直躲在墙角看着不就好了。” “也对,你不是要去捣毁核心吗?去吧,不用管我。” “我需要你帮忙。” “啊?我一会儿就挠死自己了,能帮你什么忙?” “有道门我打不开,需要两个人。” “需要两个人,你为什么甩掉汪乐单跑?” “他被恶灵入侵了,我不能继续跟他一起行动。” “可他没什么事儿啊,跟我们在一起待好半天呢。” “那是恶灵还不需要他发挥作用。” 其实就是陈清寒看出来迈克特别关心我,所以派我打感情牌。 果然,见我执意跟他去,陈清寒又不管,迈克犹豫了。 陈清寒说到做到,不管我和迈克,带着杜医生和黄载江继续撤退。 迈克只好停下,劝我回去,我也有话对付他,说他指望陈清寒派别人跟他深入市中心是不可能的,即便陈清寒答应迈克去光源区一探究竟,那也是派我去。 “我不明白,他这样对你,你们真的是未婚夫妻?” “是~”个p啊!当然是假的,我嘴上答的溜,心里翻着白眼儿。 “他每次都派你涉险。” “这话也可以理解为,他信任我,我办事他放心。” “你是个傻姑娘,和我女儿一样。” “唉,有句话不知你听没听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行啦,我已经决定舍命陪君子,咱们速速上路吧。” “不,我不能让你冒险。” 迈克摇摇头,从表情就能看出他内心的挣扎,他看看市中心的光源,又看看已经走没影的陈清寒,一咬牙:“走,先离开这。” 他调头去追陈清寒,只追了一条街就追上了,因为陈清寒他们走得比蜗牛还慢。 迈克说陈清寒‘卑鄙’,他估计看出来,陈清寒在打感情牌,但他没办法,他可以独自赴死,或拉着别人,却做不到带我去送死。 尽管迈克对陈清寒的所做所为不满,但他现在只能妥协,要么跟着我们一起撤离,要么带我去送死。 要一个人相信另一个人的直觉,而且是刚刚认识的人,我知道那有多难,几乎是不可能的。 迈克路上一言不发,但走回暗道中时,他突然驻足盯着某处。 假设监视古小哥的黑影是恶灵,那它们的活动区域,可不仅限于市中心,而是遍布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迈克停下来看着的位置,是我们左后方墙根儿底下的一处地方。 “你看什么呢?”黄载江好奇心最盛,刚注意到迈克的异常举动,便立刻问道。 “刚才……”迈克迟疑了,顿了顿,说:“刚才那好像蹲着一个人。” “啊?!”黄载江走在迈克身后,他俩一前一后,又在同一侧走,迈克看到的东西,按说他也能看到。 但他现在的惊讶表情说明他没看到,他在迈克身后,如果墙根儿底下有人,他看得应该比迈克清楚。 当然,迈克说是刚才,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了。 暗道这么窄,我们一行人进来,已经把空间占满了,要是真有人蹲在墙边,不用看,走路时抬腿就能踢到。 黄载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迈克说,他看到的那人是蹲在墙里。 什么人能进到墙里?杜医生就问是不是古小哥说的那种黑影。 迈克说不是,如果只是个影子,他或许看不清,因为手电光的光柱只能照亮前方,左右、尤其是身后方的区域,全都隐没在黑暗中,若是黑暗中蹲个黑影,他眼力再好,也不是夜视眼,根本看不清。 黄载江的胳膊不方便,本来打头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陈清寒折回来,走到迈克说的地方查看。 那处的墙面没有任何异常,不像古墓里,有壁画、有石雕,经常有盗墓贼,把光影下的画或是雕塑错看成人影。 我听老盗墓贼将这些事当笑话讲,都是新手的糗事。 但迈克说的那片墙面,没有会被错看的东西,迈克表情难至极。 “我、又产生幻觉了。”他声音艰涩地说。 “那也不一定,这古城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未必没有能藏在墙里的人。”我总觉得迈克没有产生幻觉,他和黄载江一样? 第332章 供电室 古小哥把这栋建筑说成是恶灵存亡的关键,可是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恶灵的阻拦。 “我说,你确定咱们不是在幻象里?”握住阀门前,我转头看向古小哥问。 “也许我们幸运,避开了它们。”古小哥说。 “幸运?我见过很多幸运的人,幸运并不会使他们免于遇险,只会让他们死里逃生。” “你觉得我们走得太顺了?” “你不觉得吗?” “不管是不是,都走到这了,试试吧。” 我点点头,他说的也对,转转阀门又没损失。 古小哥喊1,我们同时转动转盘,一秒转一下,转完一圈,大门嘎啦啦开启,我后退两步,看着缓缓向外打开的大门,里面有光透出来,一闪一闪地,好像有许多指示灯在闪烁。 等门缝敞开得大一些,我才看清那些一闪一闪的东西并不是指示灯,它们是活物,仿佛是人,但脑袋特别大,身体像十一二岁的少年,头却像洗脸盆那么大。 这样的身材比例,脖子还那么细,走路的时候脑袋不会扎到地面上吗? 不过仔细看的话,它们的头似乎没有多少重量,因为它们的身体呈半透明状,脑袋和肚子里有什么一目了然。 我在它们的脑袋里只看到一些细线,有光点在线与线之间游走,闪烁的‘灯光’就是这些光点。 我没看到它们的五观,它们身体里长着软管一样的器官,有胳膊有腿,但手掌上只有三根手指,脚上只有两根脚趾。 它们身上插着电线一样的东西,电线延伸向下,地板上有个下水井一样的口子,大头人身上的电线汇聚成一捆,垂下深井。 装了电线就容不下人,我看看电线与井壁间的空隙,估计只有三岁以内的小孩子能爬下去。 大头人一共有十二个,坐在石椅上,围成一个圈儿,石椅与地面是一体的,无法移动,大头人的身体也被固定在椅子上,四肢、脖子、腹部都由金属卡扣固定。 电线井就在石椅围成的圈儿中央,我蹲在边上看了看,问古小哥:“你说的就是切断这东西?” “是的。”古小哥进了门先到墙边查看,听到我问,才走到石椅这边,看了看放电线的井。 “那怎么着,一刀切?”我抽出匕首,对着电线捆比划了两下。 “滚开!它们是我的!”从门外冲进来的人,是好半天没见着的小红。 但它说话的语气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我连忙让开几步,就见它冲进来直奔地中央的电线井。 一个机器人再需要充电,也不至于急到歇斯底里吧? 它的脏话跟谁学的? 而且它一只眼睛闪啊闪,像灯泡接触不良似的,我寻思着别是出故障了,机器人出故障就和人类精神失常差不多,反正后果很严重。 “你干什么?”古小哥并不知道小红的真实身份,他见小红要徒手拔电线,两步蹿上去想踢开它的手。 结果小红的速度比他更快,手腕一翻抓住他的脚踝,起身抡臂,把古小哥给甩出去了。 砰—— 古小哥被甩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掉地上的时候人是懵的,想爬起来但没成功。 小红的一只眼睛还在闪来闪去,好像在向我暗示什么,比如说‘我被绑架了,我正在眨眼’。 可即便如此,我又不会修理机器人,别说机器人,就是家里的电脑坏了,我也只会重启机。 想到重启机,我连小红的电源开关在哪都不知道,根本无从下手。 不过古小哥对它动电线的反应那么大,我觉得还是不让它碰比较好,万一它把电线拽断,整个房间都漏电,古小哥岂不是要遭殃! “别动。”我对着再次摸向电线捆的小红,放出一道火线,距离控制得很精准,绝对不会烧到电线,只会烧到它的手。 “啊——”小红发出一声惊叫。 机器人没有痛觉,它这个反应更加证明它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 知道痛就不是机器人,我开始追着它打,除了刚才用火烧那一下,其余的攻击我都使用钩棍。 当然,我没用钩棍的尖端扎它,而是用棍子锤它,双棍抡起来,打得小红东逃西蹿。 但它始终不肯离开这栋建筑,围着石椅和我玩起了猫鼠游戏。 地上的古小哥缓过神,用他的背包绊了一下小红,小红光注意我了,没注意脚下,被绊了一跤。 我趁机扑上去,逮住它一顿锤,它被锤得哇哇叫,身体突然躺倒,像是要闭眼蹬腿儿。 “谁?”古小哥的眼睛看向门口。 随着小红瘫倒,大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看身形是个女的,长发挡住了脸。 迈克跟我仔细形容过他在琥珀病房看到的那个‘幻觉’,跟眼前这人一模一样。 她就是小红要找的37号病人,而且目前来看,小红并没有‘劝’服这位病人回病房去。 古小哥喊完,病人突然扭头看向他,她几步助跑,跳起来扑向古小哥,我连忙跑上前,却稍微慢了半拍,37号病人扑到古小哥身上,但神奇的一幕出现了,37号病人带着强悍的冲击力,却没将古小哥扑倒,她消失了…… 古小哥随即垂下头,双臂无力地垂下,再抬头的时候,他的一只眼睛也开始了奇怪的‘暗示’。 只不过小红的眼睛是闪啊闪,他的眼睛是眨啊眨,这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原来37号病人拥有鹊巢鸠占的能力。 怪不得小红说话的语气变化那么大,还能感觉到痛,敢情它是被37号病人给控制了。 所以37号病人的能力,应该不单单是占据人体或物体,在它占据期间,人体和物体受到的攻击,会由它来感知。 我看看地上躺着的小红,它刚刚被我锤得不轻,因为知道它是机器人,我下手有点狠,主要是想试试它到底处于一种什么状态。 其实我多少猜到一点,所以想通过打击它,逼迫控制者放弃。 毕竟残破的工具会被丢弃,这是很正常的。 但古小哥则不同,他是活人,就算他是练家子,徒手可劈砖那种,怕是也受不住我一顿锤。 我正琢磨避开他的要害,扎他几下试试,他突然浑身颤抖,像通了电似的,嗓子里不断发出女人的尖叫。 这一幕放在恐怖片里或许有看头,现在这种情况,让我进退两难。 我是扎还是不扎?他到底什么情况?他们两个在用意念交战吗? 古小哥足足抖了一分钟,37号病人的惨叫越来越凄厉,她想从古小哥身上出来,脑袋往外钻,但好像有什么力量将她拉住了。 她刚刚从小红身上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从古小哥身上露头,却像被人泼了硫酸。 等她终于古小哥身上爬出来,模样已经相当吓人,像在硫酸水里泡过,皮肉消化,有的地方都露出骨头来了。 一张脸更是没法看,长发都变短了,她在地上爬了几下,然后便停住不动了。 现在我觉得她不恐怖,真正恐怖的是古小哥,但古小哥好像昏过去了,像小红一样瘫倒在地不醒人事。 本来我还怀疑我们进的这栋建筑是幻象,可看到37号病人,我的疑虑打消了大半,她想给自己充电,这件事对我而言根本算不上刺激。 古小哥说恶灵喜欢折磨祭品,使他们崩溃,可37号病人或生或死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如果眼前的一切是幻象,她的出现就有点多余了。 再说古小哥用神奇的方式解决了37号病人,这对我也一样没啥影响。 可如果这一切不是幻象,恶灵为什么不来折磨它们的祭品?身为祭品我感觉心里好不踏实,希望它们快点来迷惑我。 它们不来,我又找不到它们,眼下只能先将它们的事放到一边。 我先检查了古小哥的脉搏,至少他的心跳正常,好像只是睡着了。 然后我蹲到小红身边,它的皮肤就像胶皮做的,挨了我一顿锤,表面没有一点伤痕。 我动动它的胳膊腿,没发现有断掉的迹象,脑袋与脖子连接处也没有断开。 那只失灵的眼睛倒是好了,就是像死不瞑目般瞪着,我扶住它的头,凑近看了看它的眼睛,嗡…… 电脑重启了! 小红的眼睛先是动了动,它的眼球来回转动,瞳孔放大收缩,然后转动脑袋,最后是胳膊腿儿,像是在自检。 “怎么样?重启之后丢数据了吗?还会说话吗?明白我意思吗?” “……吗” “啊?” “你……能、扶我…起来吗?” 它吓我一跳,以为重启之后不仅丢了数据,还信息错乱了,怎么开口就叫‘妈’,原来是前面的内容没说出来。 我将它扶起来,倚着墙边坐着,它说它需要点时间重新接通线路。 它说的线路,是大脑支配身体的线路,也就是说它现在只有脑袋能动。 只有脑袋能动也行,我正好跟它聊聊37号病人的事。 好在小红的‘记忆’没有损失丢失,它记得之前的一切。 它说它确实是因为看到了37号病人才找借口出来的,它追着37号病人穿过海草丛,一直来到中心区。 可它没有想到,会被37号病人埋伏,它掉进一个陷阱,被困在里面,37号病人知道它的能耐,怕它逃掉,所以用陷阱先抓住它,才实施‘附身’。 其实就是陈清寒看出来迈克特别关心我,所以派我打感情牌。 果然,见我执意跟他去,陈清寒又不管,迈克犹豫了。 陈清寒说到做到,不管我和迈克,带着杜医生和黄载江继续撤退。 迈克只好停下,劝我回去,我也有话对付他,说他指望陈清寒派别人跟他深入市中心是不可能的,即便陈清寒答应迈克去光源区一探究竟,那也是派我去。 “我不明白,他这样对你,你们真的是未婚夫妻?” “是~”个p啊!当然是假的,我嘴上答的溜,心里翻着白眼儿。 “他每次都派你涉险。” “这话也可以理解为,他信任我,我办事他放心。” “你是个傻姑娘,和我女儿一样。” “唉,有句话不知你听没听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行啦,我已经决定舍命陪君子,咱们速速上路吧。” “不,我不能让你冒险。” 迈克摇摇头,从表情就能看出他内心的挣扎,他看看市中心的光源,又看看已经走没影的陈清寒,一咬牙:“走,先离开这。” 他调头去追陈清寒,只追了一条街就追上了,因为陈清寒他们走得比蜗牛还慢。 迈克说陈清寒‘卑鄙’,他估计看出来,陈清寒在打感情牌,但他没办法,他可以独自赴死,或拉着别人,却做不到带我去送死。 尽管迈克对陈清寒的所做所为不满,但他现在只能妥协,要么跟着我们一起撤离,要么带我去送死。 要一个人相信另一个人的直觉,而且是刚刚认识的人,我知道那有多难,几乎是不可能的。 迈克路上一言不发,但走回暗道中时,他突然驻足盯着某处。 假设监视古小哥的黑影是恶灵,那它们的活动区域,可不仅限于市中心,而是遍布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迈克停下来看着的位置,是我们左后方墙根儿底下的一处地方。 “你看什么呢?”黄载江好奇心最盛,刚注意到迈克的异常举动,便立刻问道。 “刚才……”迈克迟疑了,顿了顿,说:“刚才那好像蹲着一个人。” “啊?!”黄载江走在迈克身后,他俩一前一后,又在同一侧走,迈克看到的东西,按说他也能看到。 但他现在的惊讶表情说明他没看到,他在迈克身后,如果墙根儿底下有人,他看得应该比迈克清楚。 当然,迈克说是刚才,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了。 暗道这么窄,我们一行人进来,已经把空间占满了,要是真有人蹲在墙边,不用看,走路时抬腿就能踢到。 黄载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迈克说,他看到的那人是蹲在墙里。 黄载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迈克说,他看到的那人是蹲在墙里。 第333章 幻象之城 古小哥似乎不信,看了看那些大头人,说:“它们没有呼吸和心跳。” “你是这么判断的?海肠子也没有呼吸和心跳。”我不以为然道。 大头人的身体构造明显和人类不同,判断它们生死的标准自然要改一改,比如我,也没有心跳,还不是照样活蹦乱跳的! 但我的例子不能和古小哥说,只能拿别的生物举例。 可他仍是摇头说:“就算它们身体构造再怎么奇特,也不可能活几千年。” “试试不就知道了。”我走到其中一个大头人旁边,挑接在它手臂上的电线拔下来一根。 没反应…… 我又拔一根,一根接一根,直到只剩它脑袋上接着电线。 “你小心点,别漏电。” “我都拔完了你才说,能不能再假点。” “行,你快点拔,一根根拔得拔到什么时候。” “快住手!”另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这声音说的是外语,随即牛仔帽出现在门口,但他没走进来,站在门外喊话。 “总算来了。”我小声嘀咕着,向门口走去。 “蠢货,你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别再继续,你会害了所有人!”牛仔帽一改之前的悠哉状态,吐沫星子喷出半米多远,我赶紧停在‘未降雨区’。 “我是不知道,你知道的话麻烦给我解释一下呗,谢谢。”我手里还攥着揪下来的电线,说‘电’是古小哥的理解,其实这东西就是一种能量,能量的种类很多,磁、光、电等等。 而大头人身上产的能量和常见的能量不太一样,没有磁力、不热也不会电人。 “整座古城都是它们创造出来的,凭它们的意念,懂吗,如果意念消散,古城就会消失,我们也会跟着消失,甚至你和你的队友们,大家一起玩完!”牛仔帽是真急了,挥舞着胳膊想冲进来,但他的手刚伸进门里,就像被蛰了似的,立刻收了回去。 我看到他的手背上黑了一片,像是皮肉被烧焦了,他疼痛难忍,呲牙咧嘴地瞪着我,却不肯走,仍站在门口咆哮。 大致意思就是要我赶紧停止愚蠢的行为,我问他恶灵也是大头人‘想’出来的? 牛仔帽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要是这么说的话,真正的恶灵应该是这些大头人,它们创造了古城和其中的一切,这片沙漠死亡区,是一个巨大的幻境。 但杜医生检查过石头人和植物人,它们的‘转基因’变化难道也是幻象? 不过其它事可以延后再议,我任他咆哮,等他喊够了,我才开口:“你能保证我队友们的安全我就不拔,现在你去把他们带过来,听好,他们要是死了、残了、被拍手印了,我就拔光这些线,不仅如此,我还要把它们集体火化。” 我边说边指指石椅上坐着的大头人。 “这个时间,他们恐怕已经加入恶灵一边。”牛仔帽恶声恶气地说:“你如果继续破坏那些线路,他们也会和我一起玩完。” “不破坏,他们就不玩完了?变成恶灵的傀儡,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幻象古城里,不是玩完是什么,请你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至少我们还活着!” “啊…”我回头看了眼古小哥,这真是天涯何处觅知音,他们两个的想法倒是出奇的一致。 “你怎么知道自己还活着?这是幻象世界,它们可以制造出城市、恶灵,自然也能复制出已经死去的人。” “不,我没死。” “看看你吧,你的衣服、鞋子,和你进来的时候一样,如果是活人,在荒郊野外生活几年,这些东西会没有变化吗?” 牛仔帽被我说的产生了一丝动摇,眼神忽然闪躲开来,他自己肯定早就发现了这些不对劲,只是不愿意往这方面想。 当然,除非恶灵能用意念给他洗衣服,外加定期保养。 “你懂什么,这是核心的力量,它可以让人保持青春永驻,物品也一样,你看这城……” “你不是说这城是幻象吗?” “不,这么说其实不准确,它是用意念制造出来的,实体。” “有形之物?” “是的,强大的意念跟核心共同创造出的产物。” 其实就是陈清寒看出来迈克特别关心我,所以派我打感情牌。 果然,见我执意跟他去,陈清寒又不管,迈克犹豫了。 陈清寒说到做到,不管我和迈克,带着杜医生和黄载江继续撤退。 迈克只好停下,劝我回去,我也有话对付他,说他指望陈清寒派别人跟他深入市中心是不可能的,即便陈清寒答应迈克去光源区一探究竟,那也是派我去。 “我不明白,他这样对你,你们真的是未婚夫妻?” “是~”个p啊!当然是假的,我嘴上答的溜,心里翻着白眼儿。 “他每次都派你涉险。” “这话也可以理解为,他信任我,我办事他放心。” “你是个傻姑娘,和我女儿一样。” “唉,有句话不知你听没听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行啦,我已经决定舍命陪君子,咱们速速上路吧。” “不,我不能让你冒险。” 迈克摇摇头,从表情就能看出他内心的挣扎,他看看市中心的光源,又看看已经走没影的陈清寒,一咬牙:“走,先离开这。” 他调头去追陈清寒,只追了一条街就追上了,因为陈清寒他们走得比蜗牛还慢。 迈克说陈清寒‘卑鄙’,他估计看出来,陈清寒在打感情牌,但他没办法,他可以独自赴死,或拉着别人,却做不到带我去送死。 尽管迈克对陈清寒的所做所为不满,但他现在只能妥协,要么跟着我们一起撤离,要么带我去送死。 要一个人相信另一个人的直觉,而且是刚刚认识的人,我知道那有多难,几乎是不可能的。 迈克路上一言不发,但走回暗道中时,他突然驻足盯着某处。 假设监视古小哥的黑影是恶灵,那它们的活动区域,可不仅限于市中心,而是遍布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迈克停下来看着的位置,是我们左后方墙根儿底下的一处地方。 “你看什么呢?”黄载江好奇心最盛,刚注意到迈克的异常举动,便立刻问道。 “刚才……”迈克迟疑了,顿了顿,说:“刚才那好像蹲着一个人。” “啊?!”黄载江走在迈克身后,他俩一前一后,又在同一侧走,迈克看到的东西,按说他也能看到。 但他现在的惊讶表情说明他没看到,他在迈克身后,如果墙根儿底下有人,他看得应该比迈克清楚。 当然,迈克说是刚才,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了。 暗道这么窄,我们一行人进来,已经把空间占满了,要是真有人蹲在墙边,不用看,走路时抬腿就能踢到。 黄载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迈克说,他看到的那人是蹲在墙里。 什么人能进到墙里?杜医生就问是不是古小哥说的那种黑影。 迈克说不是,如果只是个影子,他或许看不清,因为手电光的光柱只能照亮前方,左右、尤其是身后方的区域,全都隐没在黑暗中,若是黑暗中蹲个黑影,他眼力再好,也不是夜视眼,根本看不清。 黄载江的胳膊不方便,本来打头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陈清寒折回来,走到迈克说的地方查看。 那处的墙面没有任何异常,不像古墓里,有壁画、有石雕,经常有盗墓贼,把光影下的画或是雕塑错看成人影。 我听老盗墓贼将这些事当笑话讲,都是新手的糗事。 但迈克说的那片墙面,没有会被错看的东西,迈克表情难至极。 “我、又产生幻觉了。”他声音艰涩地说。 “那也不一定,这古城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未必没有能藏在墙里的人。”我总觉得迈克没有产生幻觉,他和黄载江一样,都是普通人,上次他带队进来,可是集体中招的,假如他真的产生了幻觉,那黄载江和杜医生为什么没有? “你形容下看到的人。”陈清寒说。 “是个成年男人,五观比较立体。”迈克一边回忆一边描述,有时会在下一句补充上细节。 陈清寒听完,把欧晨的证件掏出来,让迈克看上面的照片。 “就是他,就是这个人!”迈克有些激动。 激动完,迈克看着我和陈清寒,表情凝了一瞬,“你们没有回来补标记。” “对,没有,我们去了狼窝。”陈清寒坦然承认。 “你们有什么发现?”迈克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他不再纠结幻觉,目光落在欧晨的证件上。 “发现了两只背包,有两个人的证件,一个是牛仔帽,一个是这个男人,他叫欧晨,他们都是几年前一支队伍里的成员,那支队伍最后只剩他们两个人。”我没提旧信和遗言的事,只说牛仔帽和欧晨最后去了市中心。 “你们相信他说的?”迈克冷静下来,“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那支队伍,他们肯定不是我们的人。” 古城是一年前浮出地面的,所以牛仔帽和欧晨是在古城还在地下的时候进来的。 如今古城浮上来,他们啥事没事,还在城中继续生活,着实让人觉得惊奇。 “我们假设他真的可以靠光照生存,那这几年时间,他有足够的时间逃出去,即使以前没机会,在你们的人一批一批进来之后,他是不是有机会出去?”陈清寒问。 “是的,他看起来对古城非常熟悉,对付大螳螂也是从容不迫,如果真想出去,早就找到咱们上来的墙下缝隙了。”杜医生说。 “难道…他受那光源的牵制?不能离开太远?”黄载江猜道。 “要是这样,光源就不是无害的,他撺掇咱们去干嘛?”我随口问道。 没想到我的问题,让其他几个人陷入了沉默,各自沉思,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只有脚步声回荡在暗道中。 我们出了暗道,回石屋去接汪乐和古小哥,然而进屋一看,屋里已没人了。 背包和装备都带走了,好像走得并不匆忙。 “是不是发现这不安全,他们换了个地方?”黄载江纳闷地环视空荡荡的房间。 如果像他说的,汪乐应该留下记号或‘短信’,告诉我们该去哪找他们。 陈清寒在屋里屋外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别人的脚印,也没有动物的,所以汪乐和古小哥应该没遇到意外袭击。 “回城墙那边看看。”陈清寒检查无果,便叫上大家去下一个寻找点。 地下交通线相对安全,如果汪乐真是觉得石屋不安全,那他唯一可以带古小哥去的地方就是那。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城墙下的裂缝处,之前固定好的绳子还在,我们上来的时候不知道返程时间,所以没有拆掉它们带着走,留着撤离方便。 走之前陈清寒做过标记,如果绳子有人动过他会发现,现在绳子和我们走时一样,没有人动过,说明汪乐和古小哥没有回来。 “啧,奇怪,这两个人会去哪呢?”黄载江有些心急,他和汪乐关系最好,现在汪乐无缘无故失踪,他急得直嘬牙花子。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城墙下的裂缝处,之前固定好的绳子还在,我们上来的时候不知道返程时间,所以没有拆掉它们带着走,留着撤离方便。 走之前陈清寒做过标记,如果绳子有人动过他会发现,现在绳子和我们走时一样,没有人动过,说明汪乐和古小哥没有回来。 “啧,奇怪,这两个人会去哪呢?”黄载江有些心急,他和汪乐关系最好,现在汪乐无缘无故失踪,他急得直嘬牙花子。 “重新找。”陈清寒率先起身往回走,“去石屋附近找找线索。” 不过奇怪的是,无用没有求救,她只顾自言自语,对自己的处境似乎并不感到害怕。 双头狼走在我们前面带路,此时我们是在它们的领地外,它走得异常小心,两颗脑袋分别注意着左右两侧的动静,耳朵竖着,眼睛盯着,好像随时会有危险生物从街边跳出来。 第334章 光团 大头人死后牛仔帽现出‘原形’,古城也从半新变回破落的样子,欧晨却没有变化,这至少说明他还活着。 牛仔帽和古小哥都说恶灵可以随意改变城中的建筑结构,比如瞬间变成实地的地下通道,那么欧晨之前出现在‘墙’里,或许只是恶灵困住他的‘牢笼’。 现在大头人已死,欧晨从墙里走出来,也算是重获自由了。 “你跟我一起去吗?”我问,他说得像那么回事,但光会动嘴,没有实际行动的人,大多都不可信。 就算他不能进到核心里面摧毁它,给我带个路总行吧,没人带路的话我可能会在路上浪费很多不必要的时间。 “我不能靠近它。”欧晨说着,转过身掀开背后的衣服,一张黑色笑脸印在他背上,笑脸看到我立刻垮下嘴角,变成了一张哭脸。 “怎么回事,大头人都死了,这东西还没消失?” “这不是幻象,这是确实存在的能量,暗能量,必须摧毁核心,它们才会消失。” “害,古城到底经历过什么,怎么搞成这样,史前科幻大片么。”我嘀咕着,向欧晨挥挥手,“成,我去了,回来再找你聊,给我讲讲古城的故事。” “好。” 其实我还有很多疑问,只是现在不是坐下详聊的时候,我得先确认下陈清寒他们怎么样了。 ‘电源’拔了,监视着陈清寒的黑影应该没了,最坏的情况就是他们全被核心给‘污染’,变成它的奴仆了。 或许传闻中的‘污染’指的就是被大头人的意念入侵,被核心所控制。 欧晨给我指了条近路,我按他指的方向穿小路,进入了市中心的核心区。 大头人死后,核心的光变暗了几度,但走在近处,还是有种沐浴在光里的感觉。 柔和的光照着破败的建筑,我在一些建筑附近看到了半干化的尸体。 它们横倒在建筑周围,不管在内在外,反正都在墙根儿底下。 貌似是从墙里掉出来的,我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些人形黑影,也许大头人创造的恶灵,就是被核心控制的奴仆,它们原本都是人,是这古城中的居民,并非幻影。 我忍不住想大头人跟宇宙核心是什么关系,它们是发现者,还是创造者? 欧晨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大头人制造的幻象虽然消失了,但城内的危险还在,我看到一群虫子在半空盘旋,和古小哥画给我们看的那种虫子一样。 所以这些变异生物也不是幻影,我跟之前一样在有危险的地方留下记号,陈清寒他们过来走的是地下通道,不知道地面的情况,这样做上记号,等下我们回来时也安全些。 光源中心有个大圆球,发光的就是这个球,它和灯泡的区别就在于灯泡有层玻璃罩,而这个球体没有,应该说它是个光团。 越靠近光团,地上的尸体越多,走到它跟前,才知道传说中被封困在城内的古城先民到底去了哪里。 他们全都聚集在光团周围,看尸体的状态俨然已经死去多年。 但大头人的意念还是作用不小,如果他们按照正常程序腐烂,现在早变成骨头渣了。 所以也不能说大头人创造的是幻象,它对人和物是有实质作用的,将它们保存得相当完整。 我在地面上没看到陈清寒他们,冲着光团叫了两声,又跺跺脚,弄出点动静,希望他们能听到。 但是周围很安静,没有人回应我,我看看光团,心说这是个好机会。 欧晨摧毁核心的方法一听就是自杀式的,钻进可燃物中心点着它无异于自杀,好在我没事,不过这种‘奇迹’最好别让杜医生他们看见。 趁着现在没人,我掏出打火机想了想,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我把外衣外裤脱下来装进背包,放到附近的建筑里藏好。 水火无用,它们不能杀死我,却可以‘杀’死我的衣服和鞋。 至于内衣,说起来还有点来历,陈清寒在岛上见过我掉进火海,回去之后他不知道从哪弄来几套特制的内衣,表面看着像练瑜伽或慢步穿的那种运动型恤短裤,实际上既防水、又防火。 想也知道肯定很贵,但陈清寒说了,我是公职人员,要注意形象,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奔。 可能因为这种布料特别珍贵稀缺,他说只够做内衣、不够做外衣。 “你干嘛呢?”汪乐从光团里钻出来,正好和我打个照面,我要进去,他要出来,四目相对,他看到我手举着打火机,穿着运动短套装,活脱山寨版火炬手的造型。 “啊哦,进去找你们。” “你拿着打火机干什么?” “照亮啊。” “啊?” 汪乐狐疑地盯着我,我可没忘他已经被核心污染的事,打火机攥在手里,拇指按着打火开关,准备随时冲进光团。 “陈教授他们呢?”我卡在光团边缘,寸步不让,挡住汪乐的去向,也不让他出来。 欧晨说了,凡是直接接触光团的人,都会成为核心的奴仆。 “他们在后面,陈教授受伤了,正好你来帮忙扶他一下。”汪乐很自然地退回一步,招手示意我跟上他。 这是叫我一起加入核心大家族喽? 我没有犹豫,跟着他走进光团,里面的空间出乎我的意料,它内部并没有多亮,甚至有点昏暗,最中央有一块尖锥体的晶石悬浮着。 “嗯?他们人呢?”我看看眼前不大的空间,哪有陈清寒他们的影子,这家伙分明是说谎骗我。 “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再等等。”汪乐的笑容有点刻意。 “哦,好吧。”我举着打火机,走到尖锥体跟前,汪乐好像有点紧张,又不敢说什么。 “这里光线挺足的,用不着照明。”他憋了两秒,憋出一个理由。 “这里边比外面暗啊,别再蹿出什么怪物。” “不会,哪有怪物,这里很安全,我们已经检查过了。” “没怪物陈教授怎么受的伤?” “他…他之前遇到了恶灵,为了保护我们受的伤。” “哦,恶灵哪?” “它们突然消失了,对了,你怎么没跟上来,我们以为你出事了。” “你们怎么来的这?” “走地下通道啊,很近的。” “恶灵封住了通道口,我掉队了。” “是嘛,那你真厉害,一个人走到这,没遇上恶灵?” “遇到了,不过……它们都死了。”我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盯着汪乐的眼睛,看他有什么反应。 汪乐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笑道:“那好,太好了,死的好。” “我得到了摧毁核心的方法,只要毁掉核心,你身后的黑手印就会消失。” “谁告诉你的?你可千万别信,恶灵最擅长蛊惑人心,核心可不能摧毁,它毁了、整座城、整个死亡区都会崩塌消亡,到时咱们都得留下陪葬。” “不摧毁,身上有黑手印的人就不能离开,要永远留在这做行尸走肉,而且连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明明已经死了,却还以为自己活着。” 汪乐的表情更僵了,这回连假笑也扯不出来了,干巴巴地说:“你别开玩笑了,怎么会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我亲眼看见的,那个牛仔帽,叫艾伦的,已经死好长时间了。” “你、你看错了吧,你知道尸体在特定环境下,有时候看起来比较……旧。” “我很肯定,你这么紧张干嘛,放心,制造幻象的恶灵死了,你没死尸倒地,说明你还活着。” 汪乐的神情丝毫不见放松,额头上隐隐冒汗,我假装疑惑地问他:“你怎么出汗了?有什么事着急吗?” 他看着我,连忙摇头:“没有,你看这个东西,它就是这一切的根源,沙漠死亡区的异变,全是因为它。” 汪乐故意转移话题,他伸出手指,虚指着尖锥体,“它有种特殊能量,很奇妙。” 汪乐的意思是让我戳戳这结晶体,轻轻触碰一下,我一伸手把结晶体给抓住了。 “唉——”汪乐来不及阻止,表情甚是惊恐。 “想活命就赶紧出去,否则就跟核心同归于尽。”我一手攥着打火机、一手抓着晶体,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汪乐被核心污染,并且控制了,他引我进来,是想让我也变成核心的奴仆,估计他着急,也是急我迟迟没有变化。 幸好汪乐没有誓死保卫核心,他的挣扎纠结只有一瞬,然后便转身逃了。 我看着他出了光团才准备按下打火机的开关,这时,突然有道声音直穿入我的脑海——‘歇木’,这是一个词,一个令我为之惊讶地古老词汇。 是的,我族也有古文,以前学习的时候,族人都要学习一种很古老的文字。 据说这文字是先祖从祖籍那边带来的,虽说实际生活中用不到吧,但我们都听得懂,一直以为是个纪念。 突然听到本族的古文,我愣了下,按打火机的手指也跟着顿住了。 “谁?”我四下看看,出现在脑子里的声音,无法判断它现实中的位置。 脑子里的声音开始往外蹦单词,不知道是太久没说话,语言障碍了,还是它本身就没掌握好这门语言,总之我听得极度难受,因为需要将它说的词串连起来,再去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还好我学习从来不偷懒,但脑子里的声音也没说太多内容,就简单的几句话。 “白痴,你在吗?活着就吱一声!”这时,光团外面又响起一道声音。 这欠揍的语气,不是碧石是谁,她怎么来了? “闭嘴吧,你是幻觉,赶紧消失!”我冲外面吼道。 “我消失行,你把东西交出来。”碧石的声音仍在外面喊。 “什么东西?我没拿你东西。” “别废话,我是来找宇宙核心的。” 哟嗬,有趣了。 我走到光团边上,只探出一个头,外面不止碧石一个人,她还带着别人来,此时她站在一队人中间,双手插腰,底气十足地跟我对喊。 “你怎么来了,什么核心,没见着。”我下意识地把晶体偷偷揣进口袋。 这晶体并不发光,所以藏在口袋里不会被人发现。 “你不就在里面,快出来,我要把它运走。” “这是一团光,你怎么运?”我大方地走出光团,打火机也收了起来,仿佛刚刚无事发生。 “当然有办法。”碧石拍拍手,她身后有人站出来。 这人看着像是四十来岁,穿着打扮特别接地气,宽松的恤、休闲奶奶裤,脚上穿着一双碎花妈妈鞋,感觉刚从菜市场或小公园遛弯回来,她手里拎着个葫芦,这葫芦像暖水壶那么大,而不是黄的,是红的。 我心说怎么着?这是要叫我的名字?我可不敢答应! 葫芦大姐对我笑了下,特别亲和友善的样子,她拔开葫芦嘴儿,越过我,走到光团近前。 宝葫芦收光团,这一幕恐怕只有神话剧敢演,她口中念叨着我听不懂的‘咒语’,好像是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 这像闹着玩儿似的一顿操作,还真让她把光团给收了。 像个小房间一样大的光团,被收进暖水壶大小的葫芦里,还能盖上盖,忒神奇了。 葫芦大姐路过我的时候,又冲我笑了笑,我暗暗咂舌,回她一个微笑,希望她对我印象好点,别叫我的名字。 “不是,这是公共能源,你就这么拿走啦?”我才反应过来,我们一行人好不容易走到这,差一点就能解决这个麻烦,现在突然让碧石截胡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什么公共能源,是公共祸害吧,袋鼠国为这东西,损失了多少能人精英,我这是替他们解决麻烦。”碧石厚颜无耻道。 “呸,我不嫌麻烦,给我分点,好不容易找份工作,总得做出点成绩吧,出来一趟啥啥都弄着,这个月奖金就泡汤了。” “行了,你知道这东西对人类没有好处,留着它就是留着隐患,奖金我补给你,双倍。” “你这说得我好像公私不分、唯利是图,三倍!” “成交。” 第335章 白翻半天 碧石说完上下打量我一遍,我有点担心她看出什么,运动短裤的兜没有外衣外裤那么宽松,尖锥体装在里边有点鼓,如果碧石知道它的存在,现在肯定能看出来它揣在我兜里呢。 “你这是干嘛?光天化日之下穿这么少,陈教授不管你?” 碧石的关注点明显是歪的,我稍稍安心,往我存放背包的屋子走。 “算你来得及时,差一点我就把光团点着了,穿少点是为了减少损失。” 碧石队伍中有个挺壮的大汉,汪乐被他夹在腋下,看样子好像是昏过去了。 碧石注意到我的视线,解释说:“没死,打晕了。” 我在存包的屋里穿戴整齐,背上背包重新走回碧石面前,她身边跟着十几个人,各个精神饱满、眼睛有神,我肯让出光团,也是衡量过我们双方的实力差距。 真动起手来明抢,我们这边肯定抢不过她们,反正‘核心’在我口袋里,‘天然气’她想要就让给她好了。 光团消失后,地面露出一个大洞,下边像是一个房间,地上躺着好些死尸。 “你家陈教授呢?”碧石心情大好,说话的尾音上扬。 “失踪了,对了,你了解核心吗,我队友中招了,有办法消除他身上的负面控制不?” “现在就好了,那光只要收进密闭空间,什么作用都没有。” “哦,所以古城在地下时没出怪事。” “怎么样,要搭顺风车吗?不搭我就撤了。” “走吧,我还得找人呢,不止陈教授,还有个失踪几年的老头儿。”我挥挥手,视线转向地洞里的尸体,这些尸体有新有旧,一层压着一层,想找到唐小姐和她父亲,怕是得下去挨个翻。 “真是爱岗敬业的好同志,那你自己慢慢找吧,我们还有别的事,先走啦,拜。” “不透露点内幕消息给我?” “我要用它搞事情,反正你没兴趣,别问那么多。” “行,替我宣传宣传早餐铺,我看你好多粉丝都是华夏的。” “你真行!知道啦。”碧石打了个响指,那大汉放下汪乐。 她潇洒转身,带着她的人走了,那葫芦大姐临走前还冲我点头笑了笑。 她是我们一族的人,碧石队伍中有一半都是同族,她这段时间没少折腾,效果挺显著。 等她们走了,我悬着的心才放下,幸好她们没有察觉,没发现我偷藏的晶体。 我说找陈清寒并非托词,光团都消失了,他还没出现,我有点担心,转身跳下大洞,这下面好像是城市的排水系统。 圆型的空间,墙上有十几个排水通道的口子,是能容一个人在里面行走的高度和宽度。 “陈教授——陈清寒!”我冲通道里吼了两声,然后在尸体堆里寻找熟悉或半熟悉的面孔。 唐小姐和我有过一面之缘,她的样子我还记得,即便她死了一个星期,大头人的保鲜能力也会减缓她风干的速度。 我用钩棍挑开上层的尸体,一个一个检查,有些尸体没穿衣服,有些尸体的衣服很旧,还有些尸体的衣服一看就是新的,只是脏而已。 被恶灵入侵的人未必马上就死,但死人一定会被恶灵拿来当道具。 我在几具尸体身上发现了致命伤,甚至有枪伤,子弹打穿了心脏,或是肺子。 估计他们是先被人打死,然后大头人制造出他们还活着的假象,让这些人以恶灵的形式游走在古城中,替它们做事。 “陈教授,陈禽兽?”我一边翻尸体,一边叫陈清寒,无论如何,我不相信他会死,他没这么容易挂掉,但迈克他们就说不准了。 “你叫我什么?”陈清寒的声音从墙上的某个排水口里传出来。 “陈亲友,叫你亲友不对吗?现在流行这么叫。” “你在死人堆里找我?”陈清寒灰头土脸地从排水口里走出来,表面看着还行,没缺胳膊少腿儿。 “我找唐小姐和她爸。” “他们不在那,在这。”陈清寒一指身后,刚好唐小姐扶着她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从通道里走出来。 “哦,还活着,那迈克和杜医生他们哪?” “都在。” “害,我白翻半天,你们干嘛去了,迷路了?怎么才走过来。” “大家身体虚弱。” 杜医生、黄载江和迈克陆续走出通道,他们三个全都挂彩,黄载江最惨,本来就有一只胳膊不能动,现在又瘸着条腿,一跛一跛的走出来。 迈克大伤没有,小伤得有十几处,杜医生的额头上包着纱布,纱布透出一块血迹,她脸色不太好,蜡黄蜡黄的。 杜医生和汪乐都被拍过黑手印,却只有汪乐一个人出来诱骗我加入他们的阵营,本来我还觉得奇怪,现在看杜医生这样子,如同大病一场,或许她是用了什么极端的方式,摆脱了恶灵的控制。 “核心呢?”迈克看到头顶的露天大洞,急忙走过来抬头向上看。 “被人收走了。” “谁?”迈克厉声问。 “一群人,挺厉害的,我自己打不过她们,她们中有能人,把光团给收走了。” “该死的!”迈克原地转了一圈儿,骂了两句脏话。 “你看到汪乐了吗?”黄载江明显更关心他的朋友。 “在上边,晕过去了,没啥大事儿。” 黄载江行动不便,他急也走不快,陈清寒弄了绳索,他和迈克先上去,然后他们一个个把下边的伤员拽上去。 迈克已经体力不支,拉上去唐小姐就脱力了,陈清寒叫我上去帮忙。 黄载江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汪乐的情况,确认他只是昏迷,才松了口气。 城内的建筑已经变了样,众人就近找了间看着比较结实的房子进去休息。 即便没有恶灵,城中也还有凶猛的野兽和奇怪的虫子,露天休息仍然十分危险。 他们累得一动也不想动,进了屋子就闭上眼睛休息,连饭都不吃了。 我在门口放哨,给他们掐着时间,整整睡了十个钟头,才陆续醒过来。 这十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我做很多事,比如悄悄离开,由陈清寒放哨,我去找欧晨。 他还在我们见过的那栋建筑里,我告诉他核心被人拿走了,碧石再次实力背锅。 当然,我也不算冤枉她,光团本来就是她的人拿走的,而且她就是冲着核心来的。 我以为欧晨听到这个消息会失望,甚至暴怒,但他没有,特别平静地说好,我突然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想毁掉核心。 “你跟我们一起走吗?放心,别人不知道你是古人,可以说你是幸存者。” “不了,既然有了结果,我该去找无用了。” “那行吧,不过,我有挺多疑问想向你求教的,你什么时候方便,咱们聊聊?我就在市中心南边的二层小楼落脚,尖顶的那个。” “古城就要消失,最多不超过12小时,你们休息好就赶紧离开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那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我累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哦,那你休息吧。” 我揣着一肚子疑问来,又原封不动地揣了回去,其实核心什么的都不重要,最让我好奇的是欧晨的身份。 他说自己不是古城先民,又可以活成千上万年,他到底是什么人? 和他交待一声,我便回了小楼,陈清寒倒没像欧晨一样少言寡语,他将进入地下通道后的经历告诉我,包括他们如何找到唐小姐和她父亲,又和恶灵有过一番怎样激烈的战斗。 我说我跟古小哥去‘供电室’怎么没有恶灵拦着,原来是他们大闹核心区,城内的傀儡都来这边应付他们了。 当然,他说他们能坚持这么久,还因为有‘人’在帮他们。 汪乐在看到幻象中的两波人打架,其实不是幻觉,那是真实发生的事,对‘恶灵’而言,傀儡中出了叛徒。 迈克说我又听到了幻声,说一定要把我看住,别被黑手暗算。 可他不知道,现在被暗算的不是我,也不是陈清寒,听声音好像是黑手被暗算了,因为它叫得太惨了。 我估摸着陈清寒应该没事,也就没急着看他背后有没有手印。 时间一点点过去,休息的时间一到,陈清寒便让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黑手再没出现,迈克似乎不死心,重新出发的时候,也紧跟在我身边。 杜医生和汪乐走在一排,黄载江在他们前面,陈清寒决定继续向市中心前进,他说既然是躲不掉的麻烦,那干脆就迎上去。 陈清寒跟我说的事,要是告诉其他人,唯恐他们乱了阵脚,所以他只偷偷告诉我一个人,毕竟我的心理承受力,和正常人不一样。 比如我知道这座古城的每个建筑、每条街道、每个角落都藏着恶灵,并且它们一直在默默监视着我们,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在我们走过的街道、歇过的屋子里,随处都有恶灵潜伏,有时候我们可能就坐在它们面前或身边。 它们如同城市的一部分,像一块砖一片瓦,存在于各个角落,已经与古城融为一体。 但这些东西不是壁画,它们是活物,若是杜医生知道她方便的时候,有个恶灵蹲在她身后注视着她,还不把她隔应死。 当然,陈清寒不说,主要原因是不想惊动恶灵,整座城市都被恶灵充满,它们现在只是‘监视’,若是惊动它们,集体围上来,我们这点人,还不够给它们塞牙缝。 陈清寒也想知道它们为什么只是盯着我们,搞搞拍手印这样的小动作。 无用叫它们恶灵,又有那么多人进来、有来无回,若说它们对我们存有善意,傻子才会信。 既然没有善意,又为什么不动手? 正因为想要弄清原因,陈清寒装作看不见它们,反过来观察它们。 中途加入队伍的小红和古小哥都没影了,小红我并不担心,古小哥失踪也不像是遇到危险,听汪乐的意思,他似乎是自己找个借口跑掉了。 进沙漠时就我们这几个人,现在人员不变,迷雾未散,能见度只有两米,我们离开小屋,往市中心走,走了没多远,汪乐认出他聚餐的院子,指给我们看。 那是一栋有点像四合院的宅子,大门敞开着,里面静悄悄地,黄载江提出进去看看,万一能找到证据证明汪乐看到的不是幻觉呢。 眼下这种情况,我们更加不能分开行动,几个人的队伍也方便,一起迈上台阶,进了大宅院的正门。 前院摆着八张石桌,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盆、碗、盘子,还有小坛子,可能是装酒水饮品用的,乍一看这院子,真像是正在办酒席的样子。 但走近了一瞧,那些盆盆碗碗里边,不是虫子就是草,再不就是土和泥,坛子里的液体混浊发臭。 汪乐见状又想吐,黄载江叫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酒席’,争取眼不见、胃不翻。 有些盆里的东西是满的,而大部分的碗盘都快空了,只剩点底儿,汪乐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东西,八张桌子呢,他又不是大胃王,再说吃土和泥它顶饿啊,所以这些黑暗食物肯定不是一个人吃掉的。 桌上的餐盘没有掀翻,地上也没有打烂的餐具,汪乐说他看到两伙人打了起来,可是过后回想,怎么也想不起细节。 “东西还摆在桌上,看来那就是他的幻觉。”迈克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开口下了结论。 汪乐说那两伙人打架的时候,把食物都扫到了地上,他觉得浪费,所以抢下了一盘海参,心里想着得挑贵的抢救。 但此时我们看到食物好端端摆在桌上,地上干干净净,碗盘里的‘食物’并没有撒到地上。 “可能是有人打扫过。”黄载江说。 且不说有没有人打过,单是这一桌桌的‘饮食’布置,就需要有人来做。 汪乐吃的虫子可是特别新鲜,仿佛刚从土里刨出来的,虫子身上还沾着泥巴呢。 所以院中的‘食物’不可能是原来就有的东西,谁为他准备了如此丰盛的大餐? 第336章 古城消失 这就对上了,此生物在我族人口中,被称为鱼人,皮肤洁白如雪,样貌秀美精致,当然,它们不擅长唱歌,不,说不擅长都是委婉的,人类传说中的人鱼歌声美妙动听,我族传说中的鱼人唱歌嘶哑粗砺,长着最柔美的脸,唱着最狂野的电锯歌。 我以前听到这个传说时,脑子里便回荡着电锯呲呲呲的声音,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但鱼人在我族传说中,却是大反派,蛇蝎美人,是我族的敌人。 结果到了古城人这,居然是他们的‘女娲’,假如陈清寒在画中看到的男人真是我族人,那他和鱼人就不仅仅是地位悬殊那么简单了,他们可能是上古版的罗密欧与祝英台! 这么说我族在很久很久以前……有男人? 一瞬间,新世界的大门向我敞开,八卦之魂烧出天际,这是何等巨大的瓜啊! “你听我说了吗?”陈清寒的音量拔高了一度。 “啊?你说啥?”我回过神,抱歉地笑笑。 “古城有遗民,他们可能有后代。”陈清寒这是话里有话,好像在暗示什么。 “然后哩?” “你们一族也有。” “怎么了?” “大型单身狗见面会,可以考虑一下。” “嘿——行呃,不不不,你也看到了,古城人是混了多少次才成活下来的水稻,基因都变异了,不成不成。” “向阳呢,有这么多例子摆在面前,说明还是有希望的。” “这倒是,唉,要不我举办个‘非族也可、万年挑一’活动?” “你先说说核心,确实被碧石拿走了?” 陈清寒突然转移话题,我眼睛一瞪,梗着脖子问:“怎么?你怀疑我说谎?” 陈清寒乐了,摇头说:“我只是不相信你那么好说话,准是做了什么交易,再不然就是坑了碧石一把。” 我‘心肝’一颤,好家伙,全让他给说中了。 “光团真让她的人给收走了,她带来的人可不简单,我势单力薄,不让她拿,她还不把我打扁!” “她没说要核心做什么?” “没说,八成又是族内的事,禾苏上次不是说什么机会来了,我估摸着,可能是为了那件事……” “哪件?” “我族一直在找祖籍,有一部分人相信故乡是个类似于香格里拉的地方,希望认祖归宗。” “禾苏也这么想?” “嗯,我恢复记忆后,再琢磨她说的那话,就觉得她可能是找到回故乡的方法了,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她问碧石愿不愿意加入她,那是邀请她加入反乡团?” “应该是这样,尤其是现今世界已经不是我族兴盛的时代,她们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总想着回老家去,肯定有族人会支持她们。” 我既然已经表明不再参与族中的事,对回故乡也没有执念,碧石自然没必要向我透露更多信息。 “核心是一种能源,我想她们总不至于走着回祖籍。”陈清寒挑挑眉,暗示的意味明显。 “哦,什么交通工具烧天燃气?公交车?” “坐公交能回祖籍,至于兴师动众跑来袋鼠国?是坐飞机贵还是坐公交贵?” “害,那就是特殊交通工具喽,不管了,她们爱坐啥坐啥吧,骑电动三轮也行。” “如果你们祖籍真是世外桃源,你也不想回去?” “啥世外桃源,那都是她们的想象,我喜欢脚踏实地,早餐铺生意不错,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扩大一下店面了。” 陈清寒闷闷地笑出声,抬手轻轻拍了下我的后脑勺。 “喂喂,说话就说话,别人身攻击。”我拍掉他的胳膊,忽然想起黑影想拍他,反被他打伤的事,于是问道:“那个拍你的黑影,为什么尖叫着跑了?” “可能我有神力护体吧,黑暗克星。” “ui!不过别说,你的身世很值得深入挖掘。” “以后再说。” “那这次的事,报告怎么写?” “照实写,我们被第三方势力黄雀在后了。” 我嘿嘿一乐,把兜里的尖锥体掏出来,给陈清寒看看我私藏的宝贝。 这东西是不宜出手的,卖给谁都可能引发灾难,但放在我这也没用,蒸包子烤冷面有天然气和电锅,我将晶体塞进陈清寒手里。 “她们拿走了光团,但光团里还有这个,被我提前藏起来了。” “你进过光团?” “是啊,汪乐也在,他给我看了这个,还想让我摸它,可惜我不会被核心能量污染,如果碧石再晚来一会儿,我就把光团给点着了。” 陈清寒还不知道欧晨对我说过的话,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向陈清寒讲起欧晨的事,他先是让古小哥动手,后又找上我。 陈清寒听完只是问,万一光团爆炸,破坏力比火眼金睛自爆还强,我怎么办? 我之前也想过,会不会因此丧命,但选择摆在面前,不是a就是b,干就完事儿了,犹豫迟疑只会浪费时间,所以我迅速做出决定,先除掉眼前的麻烦。 出土之后,我改变了很多,没有曾经的‘责任’、‘大局’压着,我想问题的方式简单了,做事也自由了。 因为我的决定,大部分时候只关乎我自己的生死,这就好选多了。 “下次再做决定前,想想这世界上还有牵挂你的人,别让他们难过。” 陈清寒说着拍拍我的肩膀,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我坐在屋外边想了好几个小时,他是不是在说他自己呢? 黄载江他们醒过来的时候,距离欧晨说的12小时期限只剩不到两个小时了。 我跟他们说,古城马上就要消失,大家必须尽快撤离,否则可能会跟着沙土一起掉到地下去。 睡了一觉之后,伤员们浑身的酸痛严重了,我去见欧晨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辆三轮车,不过不是骑的,是推的那种。 车子全金属结构,锈蚀的并不严重,黄载江和唐老先生行动最为不便,他们两个坐进三轮的斗里,我在后边推着他们走。 小车推得飞快,唐老先生紧紧扣着车板,梳向一边的头发被风呛起来,像一只小旗子迎风招展。 “慢点、大姐唉,麻烦你慢着点!”黄载江苦着脸喊。 “时间来不及了,你想被活埋?那现在就下车。” “不不不,谁跟你说古城会塌啊,靠谱吗?” “不靠谱,你想亲自证实一下?” “别别别,不想,您继续狂奔。” “古小哥和小红还在供电室,得把他们接回来。”我跟陈清寒说,他立刻点头,接替我的工作,按照我的速度推车往城外走。 队伍里就我知道供电室在哪,我回忆着路线,多绕了两圈儿才找对地方,身为路痴,我的工作难度直接翻倍。 小红眼睛瞪着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蹲在供电室门口,机警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我刚走近它就发现了,抻着脖子探头看过来,见是我立刻站起来。 它身上沾了好些鸟毛,皮肤上扎着半寸长的刺,显然曾遭到过猛烈的袭击,而且袭击者是会飞的生物。 “怎么了这是?这什么啊?”我看看它身上的刺,鸟身上应该没有刺,说是植物的刺吧,根根扎得都特别正,像是用心挑准位置扎的,要是植物,那植物肯定有眼睛。 “虫子尾针。”小红让开门口的位置,“他很安全。” 供电室的门需要两个人开合,我走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古小哥身上有伤,走不了路,小红自己关不上门,所以危险来临时,它独自挡住了攻击,只为保证古小哥的安全。 “不会是那种在人身上下蛋的虫子吧?”我记得看过狼人的尸体,身上也有这样排布均匀的洞。 当然,针扎进来时的洞小,等虫卵长大爬出来,破洞自然就扩大了。 “嗯。”小红轻轻应了声,拍拍手臂,皮肤下面传来细小的啪啪声,像有东西被它拍爆了。 虫卵需要特定环境才能成长,在没有血肉组织的机器人身体里,怕是无法顺利成长,进去时啥样,现在还啥样。 古小哥看起来好些了,就是不太能动,我跟他说古城要消失了,大家必须赶紧离开。 古小哥问我核心怎么样了,我说核心被人劫了,劫它的人本事大,眼下它的负面作用已经消除。 古小哥说那就好,小红主动背起他,跟我一起离开供电室。 古小哥在路上问我,小红是不是非人类,他问得直白坦荡,我估计他见识过小红大战飞禽的情景之后,很难不怀疑它的身份。 全身都让虫子尾针给扎了,像刺猬似的,一滴血没流,一点事没事,针拔下来皮肤立即恢复如常,这要是正常人,那古小哥会怀疑他自己不正常。 “它救了我,我没那么狼心狗肺,不会出卖它。”古小哥见我没回话,苦笑道。 “其实也没啥,人工智能、高科技。”我含糊道。 “机器人?”古小哥略有些惊讶。 他这反应倒让我迷糊了,难道他就没往这方面想? “不然哩?”我反问。 “没事,我没想到…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 “谁说它是现代产物了,古代机器人。” 古小哥更愣了,一时说不出话,小红摇头:“不,对你们来说,我是上古机器人。” 听它这么说,古小哥反倒乐了,或许他觉得这个机器人有点呆萌可爱。 “那个人呢?”古小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 “他不跟咱们一起走。”我没提无用,她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还得解释有关于她的事。 “核心被什么人劫走了,你知道吗?”古小哥仍有些不太放心地问。 “嗯,反正是特别厉害的人,人家是一支队伍,走到古城这,还各个精神头饱满,咱打肯定打不过人家。” “能获取到古城的信息,还一路毫发无损地走过来,实力应该在咱们之上,算了,你们队伍的人还好吗?” 古小哥把这栋建筑说成是恶灵存亡的关键,可是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恶灵的阻拦。 “我说,你确定咱们不是在幻象里?”握住阀门前,我转头看向古小哥问。 “也许我们幸运,避开了它们。”古小哥说。 “幸运?我见过很多幸运的人,幸运并不会使他们免于遇险,只会让他们死里逃生。” “你觉得我们走得太顺了?” “你不觉得吗?” “不管是不是,都走到这了,试试吧。” 我点点头,他说的也对,转转阀门又没损失。 古小哥喊1,我们同时转动转盘,一秒转一下,转完一圈,大门嘎啦啦开启,我后退两步,看着缓缓向外打开的大门,里面有光透出来,一闪一闪地,好像有许多指示灯在闪烁。 等门缝敞开得大一些,我才看清那些一闪一闪的东西并不是指示灯,它们是活物,仿佛是人,但脑袋特别大,身体像十一二岁的少年,头却像洗脸盆那么大。 这样的身材比例,脖子还那么细,走路的时候脑袋不会扎到地面上吗? 不过仔细看的话,它们的头似乎没有多少重量,因为它们的身体呈半透明状,脑袋和肚子里有什么一目了然。 我在它们的脑袋里只看到一些细线,有光点在线与线之间游走,闪烁的‘灯光’就是这些光点。 我没看到它们的五观,它们身体里长着软管一样的器官,有胳膊有腿,但手掌上只有三根手指,脚上只有两根脚趾。 它们身上插着电线一样的东西,电线延伸向下,地板上有个下水井一样的口子,大头人身上的电线汇聚成一捆,垂下深井。 装了电线就容不下人,我看看电线与井壁间的空隙,估计只有三岁以内的小孩子能爬下去。 大头人一共有十二个,坐在石椅上,围成一个圈儿,石椅与地面是一体的,无法移动,大头人的身体也被固定在椅子上,四肢、脖子、腹部都由金属卡扣固定。 电线井就在石椅围成的圈儿中央,我蹲在边上看了看,问古小哥:“你说的就是切断这东西?” 第337章 真人不露相 古城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欧晨和无用再没出现过,我们在塌陷填平区边缘休息的时候,我特意观察着沙地有没有变化,但是没有。 在古城塌陷的时候,有成群的飞禽冲上天际,乌泱泱一片,双头狼却没见一只,这更让我怀疑无用出事了。 黄载江和唐老先生在推车上被颠得够呛,黄载江更是额头上渗出一层虚汗。 但好歹命是保住了,杜医生观察周围的环境,说古城虽然没了,可之前核心对动植物的改造和影响并没有消失。 现在她确定使这一区域的物质发生变化的根源就是核心,这种影响和改造跟恶灵拍的黑手印不同,类似于辐射,不会随着核心的消失而消失。 但失去核心的持续辐射,它们会不会停止改造,那就需要长时间的观察才能知道了。 至少目前我们在其中行走仍是充满危险,队伍休息了一会儿,陈清寒便招呼大家起来继续走。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在没有遮挡的空旷区域逗留太久都是不安全的。 地下交通线的入口已经被沙子掩埋,小火车是坐不了了,我们只能徒步返回。 陈清寒发现了六条车轮痕迹,应该是碧石那队人留下的,她们能直接开车进来,双方实力高下立现。 刚好证明我没有说谎,当时就我一个人在,肯定打不过对方一队人。 别说只有我,即便加上眼前这几个老弱伤残也是白给。 回去之后打报告的人不止陈清寒,杜医生他们同样要做汇报,他们可以为我证明,放弃核心是无奈之举。 至于陈清寒会不会把晶体交上去,那就由他去考虑吧,总之核心和光团不能让碧石全都拿走,她们那群疯狂的女人,手里握着太多可以制造祸端的东西,别哪天搞个大事情,最后收不了场。 大头人死后,它们创造的幻象已经消失,迈克担心的幻觉没有出现,没有幻觉危机,我们需要面对的只有自然环境。 天空的阴散去,烈日炙烤着广袤的沙漠,我们找到一片岩石躲避毒辣的阳头。 通讯信号已经恢复,然而我们只剩两部对讲机,迈克的卫星电话在地下排水通道里遗失了。 陈清寒的卫星手表还能用,但主要的危机已经过去,我们正在返程,也没迷失方向,不用卫星定位。 古小哥问唐小姐那位高人呢,唐小姐说在他们发现光团前,高人就脱队了,他说去引开一直尾随他们的野兽。 唐小姐和其他人躲在一栋建筑里,后来其他人陆续被拍了黑手印,唐小姐偷偷躲进了排水沟,被困在里面,反而找到了她父亲。 他们一个一个都在排水沟里,那里难道不是恶灵地盘? 陈清寒他们掉下去的就是排水沟通道,随后恶灵就填埋通道入口,让我不能下去,这说明排水沟也不安全。 古小哥见过井盖吞人,所以他有和我一样的疑问,也问了出来。 唐小姐说下面的通道四通八达,有一个地方很安全,她就在那找到的唐老先生,也是在那躲了这些天。 古小哥便又问,唐老先生是怎么发现那间安全屋的,他问的时候,看上去只是纯粹出于好奇。 但知道他有另一重身份的我,总觉得他这是在套话。 唐老先生倒是没受伤,但他在地下困了这么久,见不到阳光,缺少食物、营养不良,整个人像一株蔫巴巴的植物,好在精神状态挺正常,也没有失去和人交流的能力。 可说起他的经历,那就是个‘长故事’了,他能说的部分却不多,涉及到保密协议,他来做什么是不能告诉我们的。 他只说有个人指示他哪里安全,他按照那人说的找到地下一处空间,而他说的地方,就是陈清寒提过的博物馆。 不用问,告诉他位置的人一定是欧晨,出来之后我才想起来,他还有东西在我们这,那封旧信。 无用和欧晨都知道城中心的‘安全屋’在哪,但唐老先生遇到无用,且从她那得到消息的可能性稍低些,双头狼的老窝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 古小哥问那人长什么样,唐老先生的描述和欧晨完全符合,他说欧晨也曾让他去破坏核心,但唐老先生有心无力,他能坚持活到今天,已然相当不易。 至于他的同事,在一场事故中死了大半,活下来的人也在随后的日子里一个个死去。 为什么只有唐老先生藏进博物馆捡了条命? 他说跟他一起躲进去的还有七个人,有人按捺不住,不愿意等死,有人互相攻击,因为一块饼干动刀杀人。 唐老先生那时有了倾生的念头,不吃不喝缩在角落里准备等死。 是欧晨给他带来食物,等他清醒过来,博物馆里只剩他一个活人了。 他听了欧晨的话,想到自己的女儿,便咬牙坚持下来。 欧晨找到的食物,绝对不是美味佳肴,唐老先生吃得面黄肌瘦、头发稀疏。 我们来之前看过他的照片,照片是他失踪前拍的,当时还是精神大爷,一头不管是染的还是天然的黑发,特别浓密。 五十多岁的人,看着只有四十来岁,而且气质儒雅,一看就是文化人。 能在地下黑暗世界越活越鲜亮的,恐怕只有我和毒蘑菇了。 唐老先生能透露的信息虽然不多,但他证实,当初他们来参与一项计划,古城确实是在地下,还没有浮上来。 迈克关心的是谁发起了这项计划,他跟唐老先生说,不必说具体人名,只需告诉他,是袋鼠国组织的不是。 唐老先生点点头,也就是说,袋鼠国早知道古城的存在,甚至牛仔帽和欧晨,也可能是他们派来打头阵的,所以牛仔帽对迈克的那些威胁毫不在意。 事情搞砸了,他们又陆续派人进来平事,结果前前后后送进来不少人,最后光团被碧石拿走了。 迈克的恼怒全写在脸上,只是他隐忍不发,可即便他知道是自己上头搞出来的事情又能如何? 我相信极少有人会在知道本国境内藏有神秘力量时,不派人前去查探,新型能源、神秘力量,谁不想得到。 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才最让人恼火。 这就没办法了,晶体是我冒着丧命的危险拿到的,我不会将它拱手让给外人,只给内人。 唐老先生说,他开始并不知道计划所在地是袋鼠国,上飞机的时候都不知道目的地是哪。 经过休息和补充食物之后,队伍成员的状态好了一些,也都有了说话的力气,围坐在岩石洞里聊天。 杜医生检查过岩洞里的石头,没发现变异的尸体,我们之前因为在地下坐小火车,避开了地面的几个扎营点。 回程的时候就避不开了,好在第一个扎营点比较安全。 汪乐从昏迷中醒来,黑手印已经消失,连同他被控制时的记忆也一并消失了。 所以他不记得曾骗我去摸晶石,也不记得晶石的存在。 我则轻描淡写,一语带过,只说他在光团里叫我,骗我进光团。 汪乐却相当愧疚,觉得他差点害死我,希望我揍他一顿,出出气也好。 我连忙摆手,若是我揍他,那就不是出气,而是偿命了,我又没死,不需要他偿命。 汪乐见我不肯揍他,就说算他欠我一个人情,今后有机会他会还。 像他们这样的一线外勤,互相救命、害命的经历太多了,我看他对黄载江就没这么客气,或许因为我们是第一次合作,才会为这种事耿耿于怀。 他主动说欠我一个人情,我自然‘笑纳’,他知道我有间早餐店,说不定今后会是常客。 古小哥悄悄跟我说,他也欠我一个人情,在供电室里遇上37号病人,要是没有我,他怕是活不成了。 我一听,觉得有趣,他后来也看到37号病人的尸体了,从他当时的表情,以及此时的态度来看,他并不知道是他自己杀死了37号病人。 也就是说,他没有被37号病人‘附身’时的记忆,或者说,是没有和对方搏斗,并将之杀死的记忆。 我盯着古小哥认真看了几秒,他好像被我看毛了,陈清寒轻轻踢了我一下,我嘶了一声,扭过头瞪他。 “你吓着人家了。”陈清寒摆出严肃脸说。 “吓什么吓,我这又不是激光眼、镭射眼,看两眼还能把他脑袋看出窟窿啊!” “没事、没事,我…有问题吗?”古小哥摸摸自己的脸。 “嗯……问题大了。”我皱着眉,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 “啊?”古小哥立刻紧张起来,想找镜子照照,可惜手边没有能当镜子的东西。 “照也没用,你看不见,高人不露相。”我咧嘴一笑,古小哥看出我在逗他,也不找镜子了。 “唉,别取笑我了。”古小哥无奈苦笑。 “哪有,我可不敢冒领人情,那女的不是我制伏的,是你自己,我只能算是目击证人。” 他突然出现在这,着实令我意外,我还当他跑路了,不管生死,那也是在出城的路上。 没想到他来市中心了,我警觉地盯着他,因为他也可能是恶灵伪装的。 古小哥见我没动地方,突然转身掀衣服露出后背,吓了我一跳,心说不好吧,光天化日之下,虽然没有太阳,但也该非礼勿视。 嗯…不过古小哥的背部肌肉线条练得不错,可能也是练家子。 “快过来,没有手印,我没被附身!”他稍微提高了点嗓音。 哦…原来他想让我看他后背没有手印,等等,有手印等于被附身?! 我快步走过去,他示意我躲进建筑的阴影中,我蹲下身,也将身形隐藏,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我不知道他在防谁,难道他也能看见建筑中的恶灵? “你怎么在这?”我问。 “不捣毁核心,谁也出不去。”古小哥看我的眼神,仿佛认定我知道‘核心’的存在。 “你听谁说的核心?”我纳闷,他不是说唐小姐和非人队排挤他们吗,怎么会把终极目标告诉他。 “之前我没说实话,我有老板,她雇我加入唐小姐的队伍,让我找机会抢夺核心。” “嘿呦,你还是个卧底,你老板谁啊这么神通广大,方便透露姓名吗?” “不方便。” “那你看见我的队友没,他们在我前边翻过来的…间隔不到三秒。” “看到了。” “人呢?” “掉下去了。”古小哥伸手指指那个我企图扣开的井盖。 “没有人叫一声就掉下去了?” “是被强吸力进去的,连声音都吸进去了。” “我的天,那我得去看看,被这么强的吸力吸下去,掉地上不就变肉饼了!”我起身想走,古小哥一把拽住我。 “你不要命了,它们把你甩出来是有原因的,相信我,在下边比在上边安全。” “什么意思,它们?谁啊,把我甩出来干嘛,甩出来杀?” “你不是见过虫女吗,听说恶灵和宇宙核心的事了吧。” “虫女是指……穿虫子大衣那个…” “就是她,她是恶灵的奴仆,身上有恶灵的标记。” “你怎么知道我见过她?” “她身上的虫子有股特殊的味道,像熬草药的味,我在你身上闻到一点,所以你应该和她接触过。” 无用房间里的味道就不怎么样,但要说味道重,她那个泡澡池的味道,确实挺冲,只不过我没闻过熬草药的味儿,估计味道很有辨识度。 当然,这也要闻过才能分辨,他刚刚说虫女,显然是见过无用。 “对啊,她在狼窝,我去追狼人的时候见过。”因为不清楚古小哥底细,我选择说一半,瞒一半,没说无用是我同族。 “你给她几年寿命?” “啊?咳,没几年。” “唐小姐用五年寿命换的信息。” “是吗,我…用一年,换来一点信息,就一点。” “怪不得你不知道,算了,你们救过我,我就当还人情吧,进入真正的中心区需要祭品,祭品由恶灵挑选。” 第338章 飞虫 “后来呢?”我正听得入神,古小哥突然停止讲述,于是我追问。 “我十岁生日当天,爷爷去世了。”古小哥闭了闭眼睛。 他从小和他爷爷一起生活,爷俩感情肯定特别好,现在提到爷爷的离世,他的眼圈儿仍会微微泛红。 岩洞内陷入短暂的安静,我等他情绪稍稍平复,才开口:“你在镜子里看到的是什么?” “不知道,爷爷去世后,我再没避讳过镜子,但是再没看到过那东西,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告诉自己那是看错了。” “你想没想过,你爷爷的离世和那东西有关?”陈清寒在一旁忽然出声。 他这一问把古小哥问愣了,他喃喃道:“爷爷…是脑溢血,医生说是急性脑溢血,又是在半夜,早上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我倒是听说过一种东西。”陈清寒又开始用他的恐怖‘主播’语气说话了。 “什么?”古小哥目不转睛地看着陈清寒。 “只是听说,未必是真。”陈清寒先声明,然后才说:“有位老先生跟我说,他见过一种古墓守护灵,说是用墓主的影子炼化而成,所以会寸步不离‘本体’,谁想伤害‘本体’它就会攻击谁。” 古小哥看看我,我耸耸肩,虽然进过我墓的盗墓贼挺多,那也是有限的,肯开口跟我聊天的就更少了,总有我没听过的奇闻怪事。 陈清寒说,这种影子守墓灵,可以说比任何守墓兽都厉害,唯独有一点,不能照镜子。 一旦照过镜子,它就不再是守墓灵,而是墓主最大的敌人。 换句话说,当它看到自己的样子,便会认为自己才是正主,会想办法消灭那个‘假冒的’。 古小哥插话道:“可我是活人啊。” 守墓灵怎么会跟在活人身边? 陈清寒看着他,眼神颇有些深意,古小哥摸摸自己的脖子,似乎有一瞬间的不确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活着。 “害,墓里的怪事多了,守墓灵未必只跟着墓主,墓主也未必就是死人。”我这话一出口,古小哥反而被绕晕了,皱着眉头一脸的茫然。 陈清寒跟着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说法,这回换古小哥来兴趣了,问我们遇到过这些怪事没有。 我想了想,决定保持沉默,总不能说我就是怪事本身,是那个活着的墓主吧。 陈清寒这方面比我强多了,他下过的墓多,遇到的怪事更多,而且正式的、不正式的下墓组织成员他都认识一些。 从他们那听来的故事特别多,随便挑出来几件,就听得古小哥一愣一愣的。 古小哥悄悄告诉我们,他虽然有隐藏身份,但热爱探险是真的,探险家的身份也是真的。 只是私下会接些活儿,主要就是收集情报,一个热爱探险的人,对陈清寒讲的那些故事,自然是兴趣满满。 他正式加入探险群也有几年了,大大小小的探险活动参与过十几次,但从来没遇到过怪事,最怪的事就是晚上露营有人丢了鞋,第二天在树上找到的,后来他们发现是猴子偷的。 他们的探险活动,更像是休闲娱乐外带度假,行程中的困难也不少,但都是车子抛锚、公路损坏他们在野外滞留之类的事。 相比起来趣事倒比难事多,他希望自己能挑战点困难的探险任务,于是才找上唐小姐,表示愿意加入她的团队。 他是在加入唐小姐的团队之后被人找上的,那对方一定是了解唐小姐,也知道唐老先生的一些事,不然没价值的寻人活动,何至于雇人打入内部收集情报? 古小哥这一听说陈清寒知道这么多事,想请他给介绍位高人,看看他身上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多出来的‘那个人’。 陈清寒没有推辞,他答应给古小哥介绍一个人认识,陈清寒向来乐于助人,古小哥特别感谢,说以后如果需要他上阵,就打电话给他,他实力不行可以出苦力。 我们出的任务,件件都会要人命,正式的工作任务肯定不会叫他,不过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定以后我们真有机会请他帮忙。 人如果不往某方面想时,可能还过得挺自在,一旦有了某方面的怀疑,就像心里扎了根刺。 古小哥在杜医生睡醒过,管她借了面镜子,左照右照、照了半天。 杜医生见他这样有点担心,问他怎么了,古小哥说没事,随后把镜子还给杜医生。 我有个猜测没敢说出来,怕古小哥听了更闹心,他当年照镜子的时候那张脸在他身后,说明还在他身体之外,这回37号病人是在附身的时候被杀,说明那东西已经跟他成为一体了。 假如那东西真是陈清寒说的守墓灵,会杀死本主、取代他,那现在这个古小哥,搞不好就是占据主位的守墓灵。 当然我只是随便想想,并不一定就是真的,所以没必要说出来让古小哥坐立不安。 不管怎样,我跟他说那东西救了他一命,先别往坏处想。 陈清寒身为队长,带着一群老弱伤残穿行在危及重重的沙漠腹地。 返程的路,我们走得比来时更加艰难,而且速度快不起来,还有一个食物和水的问题。 古小哥、唐小姐和唐老先生全是单人入队,没带干粮和水,迈克的背包也在和恶灵搏斗的时候丢了。 过后他回去捡过,结果发现背包掉进了废水沟,谁也不知道那沟里的水有什么‘效果’,反正他的食物包装袋被腐蚀出几个窟窿,他是不敢再捡回来吃了,只挑没被腐蚀的工具、武器捡出来,擦干净了留着用。 地下排水沟里能有什么,万年腐臭水呗,没蒸干也算是奇了。 剩下我们这些人,食物加起来也不算多,主要是回程的路走得太慢。 时间长消耗的食物就多,只能节省着吃,但吃的少就没有体力,尤其是像唐小姐和唐老先生这样的普通人,别说平时锻炼体能,广播体操都不做,冷不丁在沙漠里跋涉,我看他们每走一步路都痛苦得要命。 沙漠里推不了车,最后唐老先生实在走不动了,只能由陈清寒背着他。 小红则一直负责背古小哥,汪乐和杜医生一起扶着黄载江,迈克是向导,始终走在前面。 我押后,负责警戒, 无用让双头狼带我们过来,想必不是为了给我们看那本日记,因为日记中的经验我们已经用不上了。 再说日记本和无用也没啥关系,倒是这皮子,上面用红色颜料写着我族文字,在这古城里,能写这文字的除了我就是无用。 陈清寒无法解读我族文字,但他认得这是我族的字,便将皮子递给我。 皮子大小和学生用的大笔记本差不多,我接过来大概扫一遍,不由得扬了扬眉。 “这是遗书啊。”我认真起来,开始逐字逐句地看。 写遗书的人是无用,因为我先看了开头和落款,开头写明这是遗言,落款署名是无用。 “她说她为了能长寿,决定向恶灵臣服,做它们的仆人,表忠心的方式是交付自己的生命。”我概括出遗言的大意。 “交付生命,换取长寿?” “大概是把生死交由恶灵掌握吧,她意识到未来难测,生死不再由自己,所以就当自己是要死了,写了这封遗书。” “给谁看?” “嘿,真有一个名字,这名字……翻译过来是早晨的意思。” “早晨?”陈清寒捡起背包旁的一个钱包,那只钱包我看过,里面没钱。 陈清寒从夹层里抽出一张驾驶证,让我看上面的名字。 欧晨。 “不会吧,有这么巧?”我刚刚没有细看驾驶证上的照片,现在仔细看了看,沉吟片刻道:“不认识。” 照片中的男人看着挺年轻的,五观棱角分明,照片里的他面无表情,甚至称得上严肃,配上他凌厉的五观,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感觉。 通俗点说,就是有些冷、有点凶。 “瞧着也不像有一万岁的样子。”我小声嘀咕。 “你也不像千岁。”陈清寒斜眼笑道。 “凭什么他万岁,我千岁?我怎么也得是九千岁!” “九千岁……这称呼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嘶,你这记性,要不说你看电视剧太少呢,古装剧里的大太监啊,姓魏的那个。” “哦,对,原来你就是东厂需要的人才。” “当然!” “那请厂公给解释一下,这个欧晨是不是遗言中提到的人。” “这个嘛……本来是不能确定,但无用派双头狼领咱们来,她的遗书又放在欧晨的水壶里,我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没准儿真有关联。” 比如说,欧晨千年前就和无用相识,甭管他什么身份,长寿是肯定的,也许无用还向他请教过长寿秘诀。 但无用执迷,为长寿走上邪路,下决心前给欧晨写了遗言,遗言除了说她答应做恶灵的奴仆,还说她把一件东西藏在城中某处,如果‘晨’发现遗书,自然知道某处指的是哪。 陈清寒又去翻塑料日记,反复看了好几遍,日记的最后一页上有这么一句话:……可以在那个地方落脚…… 大概意思是说,如果他和队友在市中心遇到危险,可以去某处避避。 如果是第一次进城的人,他不该知道市中心有什么地方可以当避难所。 陈清寒认为他说的地方,就是无用遗言中写的‘那处’。 不过,这个欧晨真是万年前的人吗? 陈清寒刚才仔细检查过写遗言的皮子,他见过的古物多,也受过专业的训练,老物件是真是假,他有自己的判断力。 他说这皮子年头不短了,具体多少年他不敢断言,但他敢保证,这绝不是近两年的东西。 而且无用为求长寿,自然是在千年前将生命出卖给恶灵,她要是能靠自己活到现代,又何必求助于恶灵。 所以遗言必然是千年前写的,而欧晨很可能是近两年才拿到。 无论欧晨是不是遗言中的‘晨’,他进了古城,拿到了无用的遗书,并且很可能知道她说的‘那处’是什么地方。 做了这么多假设和推断,我们的目的就一个,无用想向我们传达什么信息。 “她是想让咱们去‘那个地方’?”我试着猜道。 “日记和遗书中唯一重叠的信息就是那个地方。” “但是咱们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啊。” “有个方向。” “市中心?市中心大了,里面还有恶灵。” “无用也许是想告诉我们一些秘密,她受恶灵控制,不能说出口,所以只能给咱们一点线索。” “哦?掐她脖子的黑手,就是恶灵?” 那恶灵的活动范围,已经超出市中心的区域了,而且有件事很蹊跷。 我感觉不到任何异常,陈清寒却能感觉到‘恶灵’的存在,在那个黑漆漆的房间里,他感觉里面有很多人,假如他的感觉是正确的,那他会不会是正在展露我族特有的天赋? 陈清寒扒拉出另一个背包里的小防水袋,里面装着一叠证件。 看到证件上的照片,我们同时抬头,对视一眼。 这叠证件属于牛仔帽,我只看到开头他的名字,叫艾伦,后面跟着一长串姓氏我没看。 他的背包和欧晨的背包放在一起,也就是说,欧晨仅剩的队友就是他。 而且他们两个早在三年前的一个清晨,便出发向市中心前进。 牛仔帽……他真的在古城里生活了好几年? 看着真不像,古城中危及不断,他的手枪里还有子弹呢,几年的时间,他难道没有开枪的机会? 我总觉得牛仔帽的存在特别突兀,要说他刚进来一个月我信,但要说他在这生活了几年,衣服、弹药、人,全都没有消耗,那太奇怪了。 “也许他捡了其他队伍的装备、食物和水,古城出现后,袋鼠国一直没有停止向这片区域投送探索队,间隔几个月,坚持坚持,也能过得去。”陈清寒听完我的猜测,想了想说。 “好吧,一切皆有可能。” 第339章 被怀疑了 强风掀起飞沙像沙尘暴似的涌进洞来,红顶着风到洞口往外望,是外边有只大虫子在扇翅膀。 “嘿哟,跟我玩蝴蝶效应?”那不能惯着它啊,我举着双钩棍便跨步出洞,我们的装备里有风镜,这几一直挂脖子上,因为沙漠里时不时地刮邪风,必须随时准备着,现在正好用上。 我挥舞着钩棍儿、胳膊几乎抡出虚影,顶着强风冲向洞外的大虫子。 红洞外有只‘大’虫子,这个‘大’只是个形容,半米长的虫子也是大虫子,而眼前这个三米多高的,它也是大虫子,但两者的差别可不是一点半点。 洞外掀风鼓沙的大虫子,扇动六只翅膀,它的震翅方式和蜜蜂差不多,要想穿过翅膀扇出的‘风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往接近它越难,风力太强,我的体重明显不够,渐渐支撑不住,被风给吹了回来。 这时候不出绝招看来是不行了,洞里埋着的那几位,身上的土层都被吹薄了,再吹一会儿,人就露出来了。 可没等我拿出业火,土坑里便跳出来一个人,我一瞧是陈清寒,他手里的长剑舞出剑花,看样子是想试试,能不能在强风‘盾’上撕开一个口子。 奈何没有成功,我眼瞅着他一步一步被风吹得连连后退。 我看向红,问它有没有办法,比如它的眼睛能射出激光,双手能举起伦敦大桥之类的。 红摇头,它刚刚评估过,我和陈清寒都顶不住,它肯定也不校 因为它一直在收集我们所有饶数据,包括体能、特长、生命指数。 这时只要进行一下比对,就知道它上去也是白搭。 我那就咱们三个一起,抱团前进,可能是土层被吹薄了,隔音效果不好,古哥也从坑里站起来,他愿意出一份力。 汪乐随后爬出土坑,举着手,晃掉头上的土,摘掉氧气罩:“我我我,算我一个!” 大虫子鼓出来的强风,那些虫子也吃不消,所以这时候反而比较安全。 我们五个一个推着一个向前走,像玩老鹰捉鸡的队形,我被推在最前边,身后是陈清寒。 汪乐感觉大家使力的时机不统一,他在队伍最后,还能张开嘴,便负责喊号子,让大家统一使力迈步。 “同志们加把劲哟,嘿哟!”汪乐可能是没喊过号子,也不知他从哪听来的这口号,我听了只想笑。 可是我在最前边,绝对不能张嘴,一张嘴就是一口沙子。 我被他们一点点推向大虫子,但是沙石拍打的护目镜,眼睛倒是没事了,视野全让沙土风暴给挡住了。 我只能大概判断大虫子的头在哪,它体积这么大,在肚子上扎几个洞怕是死不了,应该优先攻击它的头。 当我终于被他们推到虫子身前,我伸出一只钩棍儿,狠狠扎向虫子,虽要攻击它的头,但我得先在它身上找到向上爬的借力点。 钩棍儿噗呲一声扎进虫子的身体,和我们预想的一样,大虫子受了这刺激,变本加厉地扇动翅膀,速度快了一倍。 “啊——” “唔……” “哎哟!” 三个男人发出了不同程度的痛呼,一个被吹飞撞到岩石山的山壁上,一个被吹回洞里掉在地上,一个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不知滚哪去了。 只剩红,用它的手抓住我的腰带,它本来在陈清寒身后,结果陈清寒被吹飞了,它还在,当然,这并不奇怪,因为陈清寒没有能变形拉长的手臂。 红的手臂像被抻长的面条,手掌还是原样,扣住我的腰带,胳膊已经被拉长两米,身体像风筝一样飘在上。 然后它手臂一点点缩短,向我拉近距离,直至恢复如常。 “拿着这个,爬上去,扎它的眼睛。”我分给红一根钩棍儿。 它拿住钩棍儿,像我一样扎进虫子体内,我们借着这股力道,向虫子头顶爬去。 我们俩几乎是同时爬到虫子头上,虫子的六条腿儿,给我们造成了不的阻力,它的腿儿上有尖刺,被扎一下还挺……难受的。 红的感觉可能和我差不多,尖刺不会对它造成实质伤害,但一会儿扎它一下,痛倒不痛,就是会把它向上爬的动作给打断。 现在使用的业火的话别人看不见,但别人问起虫子去哪了,我不太好解释。 只要不危及到其他饶生命,用常规方法解释它,我的后续麻烦会些。 “嗡……”大虫子发出一声嗡鸣,它停止扇动翅膀,所有的虫子都飞了回来。 我提醒陈清寒他们赶紧躲起来,但虫子没有去追他们,全都围到大虫子身边。 这大块头肯定是虫子们的头头,它遇到危险,虫子们顾不得生娃,全来救它了。 我在虫子飞近前,举起钩棍儿,对着大虫子的眼睛一顿扎,扎扎扎,它张大嘴巴,想要咬我,口出全是龋齿状的‘牙齿’,我跳到它头顶,用匕首扎进它脑袋里,匕首卡在它头骨上,它吃痛地摇头,仰嚎叫,却甩不掉我这个牛皮糖。 红则认认真真地执行我的命令,对着大虫子的另一只眼睛猛扎。 它的胳膊被大虫子给咬了一口,我还有点担心,怕它胳膊被咬掉,没地方去配新的,它皮肤用的材料和身体零件在当今世界恐怕很难找到。 但事实是,它啥事没有,那只胳膊被咬扁了,却没有被咬断,虫子一张嘴,红就把胳膊给收了回去,随即那条胳膊恢复原状。 不怪它能活上万年,它的制造者都死光了,它还正常运行着,不是没原因的。 我俩合作将大虫子给‘治’盲了,其实在它头上受到的风力阻挡最,大虫子遭到重创,扇翅膀的频率完全乱了,也对不准方向了,开始在半空中乱飞。 飞虫跟着它一会儿排成一字型、一会儿排成人字型,想上嘴咬我和红,但总是找不准时机。 因为它们刚准备下嘴,大虫子就换位置,虫子们嗡嗡嗡不停乱叫,像有一千只苍蝇在喊口号。 只要它们没打倒我们,对大虫子的攻击就不会停,我手段多残忍哪,直接掀起了大虫子的头盖骨。 来了个活烧虫脑,当然,我只在虫子的脑子里烧了几根‘线’状的伤口,它一堆脑组织糊在一块儿,这地方又没有法医,想查它的致命死因,那还是有难度的。 红也没手下留情,它挂在大虫子的脑后,用钩棍儿刺虫子脑袋与身体连接的位置,想切断它的中枢链接。 偶尔有虫子撞到我,想趁机咬我一口,我也随它们去,反正咬不伤我。 不过很快我意识到这样不行,它们咬不伤我,但能咬坏我的衣服。 大虫子轰然倒地,我当机立断,烧灭了身边的虫子。 其它虫子见‘老大’完了,并没有英勇的上前找我们复仇,而是一哄而散。 至于被我烧没的那些,逃跑的虫子们不会在意,获救的人类不会知道。 我和红落进沙地里,滚了几圈站起来,本来我还担心衣服上有洞,怕被别人看出来,我让虫子咬了却没事。 现在滚得像兵马俑,他们应该不会注意衣服上的洞了,大虫子倒下,它掀起的沙尘也渐渐尘埃落定。 这时,古哥和汪乐互相搀扶着从洞里走出来,汪乐见到大虫子的尸体发出阵阵欢呼。 古哥被红治得差不多的腿,又瘸了,但看他还能站起来走路,肯定是没山要害。 唐姐跟在陈清寒身边,看样子是想扶他一把,刚才他也被风扇跑了,我有心想打趣他,谁让他生得‘弱不禁风’,可杜医生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她急忙跑过来对我上下齐手。 “唉唉?杜医生,你这是干嘛,注意影响啊。” “闭嘴吧,真当你自己是金刚葫芦娃呢,我看看你受伤没樱” “蝴蝶妹妹,我没事。” “贫吧你就!” 杜医生检查完我,又去检查红,还好她检查的只是外伤、内伤,没检查心脏脉搏。 而且我特意动胳膊动腿儿,向她展示自己很健康,她也就没怎么细检查。 红见这招有用,到它的时候,它直接给杜医生跳了一段‘机器人舞’。 气得杜医生直骂,我们两个摔坏了脑子。 唐老先生也挪到洞口,他可能没看到前边的战斗情形,只看到我和红从沙子堆里爬起来,大虫子倒在我们旁边。 他的表情充满了不敢置信,一句话也没,黄载江跟在唐老先生身边,他这人嘴快,有点爱得瑟,看我们取得了胜利,便对身边的唐老先生:“怎么样,厉害吧,要是有我们巾帼英雄在,您老哪能受那罪。” 唐老先生却神色不安,他随便应了声,之后我就发现,他看我和红的时候,似乎不敢用正眼瞧,总是用眼角的余光偷瞄。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毕竟大家一24时都待在一块,谁对谁态度上有明显变化,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陈清寒是队长,得负责安抚被救援对象的情绪,他主动找唐老先生谈,本以为是他受到了惊吓,看我和红比大虫子还凶,觉得我们太彪悍,想敬而远之。 但经过深谈,陈清寒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敢情唐老先生已经‘感觉’到我和红不是人。 所以他看我们的眼神,并不是看‘高人’的敬畏,而是看非人类的惧怕。 陈清寒拿出早编好的离奇身世解他的心疑,我只是体质特殊,且有许多奇遇,跟里总能遇到白胡子老头儿的主角似的。 老头儿死乞白赖教我本事,也是看中我的赋,我觉得他就快编出五行灵根俱全,适合修仙这样的鬼话了,可唐老先生却没多大反应。 他不信、也不不信,过后的态度还是那样,对我和红总是躲躲闪闪。 唐姐一开始还跟着陈清寒劝他,叫他别多想,他是在地下生活久了,被那些恶灵和凶猛生物吓怕了,难免有些敏福 我仔细回想杀大虫子的过程,有没有露出特别明显的破绽,让唐老先生一眼就认定我们不是人,可惜我想不出来,他是最后出的山洞,也是最后一个看到现场的人,杜医生甚至都检查完了他才出来,有什么证据也不该单单就他发现了。 但唐老先生总不会无缘无故地惧怕我们,这些日子,我和红伪装得不错,该吃吃、该喝喝,连走路的速度都故意降下来了,为了配合大家装作很‘虚弱’的样子。 唐姐十分信任自己的父亲,开始觉得他是受到惊吓太多,所以疑心比较重,走了两,态度便有了转变。 黄载江,那父女俩单独过悄悄话,他瞧见了却装作没看见,过后跟我们,不知道唐老先生跟唐姐了什么,反正那之后,唐姐对我和红的态度也变得极其疏远。 陈清寒甚至私下跟我,唐姐要找他聊聊,一共就这么几个人,还形成消息网了…… 我自然点头好,快去和她谈,我还等着听独家消息呢。 结果唐姐并没有向陈清寒透露关键信息,她只是劝陈清寒再查查我的底细。 语气极度诚恳,以多年交情做保,她绝对不是胡乱冤枉我,我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嗯?为啥我知道她话的语气,哦,因为他们私下聊聊时,我就蹲在他们谈话的那个山角上方的空隙里。 过后唐姐走了,他们约好隔开一点时间回去,免得我起疑心,陈清寒站在原地,低着头:“都听见啦?” 我从那个空隙里艰难地钻出去,拍掉头上和身上的土,嘿嘿笑道:“挺清楚。” “真该派你去道具组。”陈清寒抬手,帮我抖掉头发上的沙子。 他的道具组,是部门里工作特别枯燥的一个组,会伪装成各种东西窃听消息,邮筒、洗衣机、保险柜,只要是能装下一个饶物件,他们都伪装过。 所以其他同事笑称他们是道具组,反正哪都能藏下人。 第340章 我有东西要取 “行啊,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空调里一钻、本本一掏,这多轻松的工作啊,我没意见。”在空间(棺材)内长期蛰伏,我自认这是我的长项。 “好,下次他们缺人手调你过去救急。” “没问题,但是像我这么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员工,是不是该考虑向上面申请个双薪?” “嗯,应该。” “那这次的奖金……” “没了。” “唉?为啥啊?” “救援对象被你吓得魂不守舍,奖金取消。” 我揪住陈清寒的袖子,使劲晃,这家伙故意逗我呢,那我也得恶心恶心他,模仿网络上一个配音段子的语气:“不给奖金,那我就做你的妲己,祸国殃民~生灵涂炭~毁了你的江山……也毁了你,嘿嘿!” “你能先毁我的江山吗?暂且放过我……的胳膊。”陈清寒把自己的胳膊从我的魔爪下拯救出去,“等走出危险区再把我大卸八块。” “嘁~弱不禁‘风’!”就陈清寒被大风刮跑这事儿,我能笑话他半年。 “我错了,你和柔弱的娇花不沾边,当初给你取名字,应该叫你冷铁柱。” “铁柱算个啥,你应该给我取名冷定海,定海神针啊,多有排面~” “好了好了,再跟你拉扯下去,我们能扯到亮,你还是好好想想,到底哪里露出马脚了吧。” 陈清寒突然严肃,这确实是个严肃的话题,让唐老先生一眼识破,且让唐姐突然转变态度,并对此深信不疑的马脚,到底是什么呢? 陈清寒让我详细跟他讲讲打败大虫子的过程,越详细越好。 在跟他讲述的过程中,他提了几个问题,其中一个问题是我之前没有注意的细节,他问我在打斗过程中沾没沾到过虫子的血。 外伤我和红身上都没有,衣服上也没有让人一看就能看出是受过大赡破口,那么和虫子接触过的直接证据,其实没剩多少了。 我点头有,我和红狂刺大虫子的眼睛,不可能没溅到它的血,甚至有几滴脑液溅到我了手上和脸上。 “红也一样?”陈清寒问。 “一样啊。”我脑子转了两个弯,有点明白陈清寒在怀疑什么了,“唐老先生在古城困了这么久,对城中的生物一定很了解。” 而我们,只见过被虫子坑死的狼人,对那种飞虫根本没啥了解。 大虫子的血是绿色的,脑组织却是红色,红红绿绿的颜色停留在我们的皮肤上,应该是一目了然的,所以唐老先生没看到前面的战斗情况,但看到了战斗结果,那就是大虫子死了,我们红没事。 让他惊讶恐惧的正是我们没事,因为他知道活人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没事。 与会不会绝世武功没关系,是因为我们都沾到了虫子的血? 陈清寒使用排除法,将可能露出的破绽一一毙掉,最后剩下的就是这个。 虫子没近我的身,我很确定当时衣服上、身上没有沾到它们的尾针。 红身上有几个,在其他人从洞里出来前,就被它拔掉了,杜医生检查它有没有外伤时都没发现,明它清理的很干净。 唯独皮肤上沾到的虫血,因为不痛不痒,也不像具有破坏力的样子,我们没有理会。 “害,要真是这个原因,咱们怎么编?”我也看出来了,唐老先生可不好糊弄,尤其是他现在确信他自己看到的、所知晓的,比如他之前可能研究过飞虫,知道它们的血液对活人有怎样的伤害。 如果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研究,那无论我们编出什么瞎话,他都不会信,还可能会怀疑我们的目的。 而且只有他们父女俩怀疑就算了,唐姐单独找陈清寒谈这事,分明是想警告整个团队,就差找个合适的时机揭露我和红的真实身份了。 “想什么呢?”陈清寒见我不吭声了,轻声问道。 “嗯?哦,我在想,这沙漠虽然不是风水宝地,但只要位置选的好,尸体很容易就可以变成干尸,然的不腐尸身养成地,要不…就把他们爷俩埋这吧?也不算亏待他们,起码有个全尸。” “为什么留全尸,不想留下活口,自然是毁尸灭迹,烧了吧。”陈清寒语气颇为认真地。 “这是下下策,他们爷俩没了,我的奖金也就没了,现在还没到那一步,赶紧想词儿狡辩。” “像他这样的学者,没有切实的证据,是不敢这么肯定一件事的,要推翻他的结论,除非让他也沾到虫血,并且不发生任何变化。” “那我这就回去掰条虫子腿儿回来?”我们已经离开遭遇飞虫的岩洞,虫尸还停在洞外,想要虫血或它的脑组织,必须返回去取。 “明早前回来。” “没问题。” 我和陈清寒商量完,也是一前一后,分隔开一些时间回去的。 陈清寒先回去,我是以上厕所为借口跑出来的,我跟杜医生晚上吃的沙虫可能不太新鲜,有点闹肚子。 杜医生气得照着我的后背呼了一巴掌,别人都是烤熟吃,我是生吞的,要不新鲜,他们吃的才叫不新鲜,我吃的最‘新鲜’,闹肚子肯定是因为虫子‘太新鲜’了。 我心人类啥都生吃,还有大肠刺身呢,沙虫算得了什么。 但为了找出去的借口,我没反驳她,等我迟迟回来,她给我一片药。 眼下正是药品紧缺的时候,我将药推回去,拍拍肚子:“毒已排完,药留着给别人吧。” 有人吃坏肚子,也就跑一趟厕所的事儿,杜医生看我还有力气跟她嘻皮笑脸,知道我没有大碍,不过药片她还是硬塞给我了,感觉不对自己吃,别到时候再叫她,怪麻烦的。 我收下药片,得出去一趟,杀大虫子的时候,我的匕首掉进它脑袋里了,这会儿想起来,匕首的刀柄内,藏着一件我有用的东西。 所以我得回去取一趟,今晚出发,明早前回来。 众人一听,便要商量谁陪我一起去,我连忙摆手,不用,在深山学艺,夜间行路是必修课,我有夜视眼,自己走还快些。 这事他们已经知道了,却还是不放心,黄载江有什么不放心的,在场的人谁能双人挑战虫王?他对我有信心,一个人回去肯定没问题。 本来我可以带上红,可如果它跟我一起回去,到时‘东西’拿回来,在唐老先生那的可信度就降低了,毕竟那样的话,我们有串通一气、联合作案的嫌疑。 迈克从开始的极力阻止,到现在只叮嘱我当心些,态度上也发生了很大改变,他倒没隐瞒,回程的路上跟我聊过,他发现我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他没理由不相信我能照顾好自己,也终于理解陈清寒为什么会事事叫我冲在前,因为陈清寒对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其实陈清寒也有担心的时候,在他知道我刀枪不入的情况下,偶尔还是会担心我的安全。 杜医生一路上教我怎么寻星定位,这地方的磁场还是有点问题,指南针时准、时不准。 所以不能完全依靠它,夜间行路正好可以根据星星的方位和时间来判断方向。 他们虽对我的武力放心,但对我的路痴属性不放心,除了这个方法,还塞给我一个定位器。 万一星星也帮不了我,便由他们去接我回来。 我手里拿着指南针、兜里揣着定位器,眼睛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定位装备齐全,就是没拿武器,毅然踏上回岩洞的‘征途’。 夜晚的沙漠并不安静,到处都有声音,沙沙沙、咕咕咕、咔咔咔……什么怪声音都樱 我脚步飞快,从这些声音中间穿过去,好在发出声音的东西无视了我,只要我不踩爆它们的头或踢到它们的尾巴,没有活物注意我。 但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不是从前方或左右传来的,是从身后传来的。 那是一种类似于‘引起骚动’的效果,无视我的生物们,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喜。 更准确地,是发现了一顿大餐,它们为此欢呼雀跃,其中就有头脑简单的生物,它们的欢呼传递出来,被我接收到了。 有趣,自打进了死亡沙漠,我还没有接收过普通生物的‘信息’,于是我好奇,停下脚步,回过头张望,想看看是什么大餐让它们如此激动兴奋。 这一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挥舞着折叠铲,拍到地面。 地上有东西在爬动,而且已经将她包围了,她要是死了,问题更严重了,我连忙折回去,跑到那个包围圈儿外。 “唐姐,你怎么在这?”我故意这么问,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我、我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助。”唐姐显然是个不太会谎的人,特别是眼下这种情况,她太紧张了,脑子运转不灵。 包围她的是一群蜥蜴,但是它们用两条后腿站立行走,两条前肢比较细、也短,怎么看着好像是迷你版的恐龙呢? 这些蜥蜴身长不过十几厘米,却长着一张满是尖齿的嘴,像极了食人鱼。 它们现在还不能确定唐姐的实力如何,所以只包围住她,没有全面攻击。 这东西够团结,智力却不怎么高,然而蚂蚁咬死象,集体的力量是不容觑的。 “我不需要帮忙,你呢?”我站在包围外,现在怎么解释恐怕都没用了,这群蜥蜴直接无视我,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它们只看到唐姐这一份点心,点解啊?我实在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唐姐一边挥舞铲子驱赶渐渐缩包围圈儿的蜥蜴,一边抓紧时间瞥我一眼。 其实她面临的选择很简单,若为保命,管他眼前站着的是人是鬼,先求救再。 “我也不需要。”唐姐的回答,着实令我意外。 她眼神倔强、嘴角因逞强而紧抿着,明明害怕到发抖的手,死死攥住铲柄,哦~多么可饶傻姑娘,是真的傻,傻得叫人心惊。 “不需要你可就死在这啦,你那睿智慈祥的老父亲咋办?” “我需要,你一样会杀我灭口,你已经暴露了,要杀便杀,屁话真多。” “嘿?你才暴露呢,好的文化人呢,怎么开口就p啊p的,你们不是最擅长大实话委婉着吗?” “杀了我吧,爸爸知道我死了,会守口如瓶的,他就会知道,他斗不过你。”唐姐这话得倒有几分悲壮凄凉。 她力气也快用光了,动作慢下来,用铲子支着地面,看样子是想等死了。 正好她把眼睛闭上了,而且闭得死紧,面对死亡感到恐惧是最正常的反应。 我抬手烧光周围的蜥蜴,空气中甚至没有飘出一点焦糊的味道。 一切都发生得悄无声息,我无声地笑了笑,“你虽然不需要帮助,但我是个乐于助饶好青年啊,得,既然你都来十八相送了,我若是叫你回去,显得我多无情,走吧,接着送你的郎。” 在刚刚的一刹那,我衡量了一番,如果唐姐死了,唐老先生未必会放弃揭露我的真实身份,甚至可能变本加厉,不惜一切代价。 不如明早回去,我用他们俩的命,互相要挟他们,谁要是敢继续挖掘我的身份,另一个就得死。 当坏人嘛,我的拿手好戏。 “少来这套,我不会做全人类的叛徒!”唐姐这一声义正词严的宣告,差点害我摔个跟头。 “不是,黑粉都不带这么无脑黑的,你这意思,我是全人类的公敌?全球变暖我用柴火烧的?物种灭绝,生物链我吃断的?环境污染,垃圾全我一个人用剩下的?” 我的灵魂拷问三连击,终于把唐姐给砸晕了,她呼哧呼哧喘半粗气,没想出词儿来回怼我。 “不出来了吧,当黑粉你先做好洗脑包,prfessnal,懂吗?” “什么黑粉,你脑子有病吧,不管你怎么洗,你都是来毁灭地球的,洗不白!” 第341章 累赘 唐姐好歹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份子,平时话文质彬彬,现在这咬牙切齿的模样,已然不顾形象了。 她的明明是汉语,我却听不太懂,毁灭地球什么鬼? 从出土以来,我一直在努力维护世界和平啊! “你在凭空捏造,你在凭空想象,我什么时候要毁灭地球了?” 面对我的质问唐姐冷笑,“别装了。” “你拿出证据,没证据就是诽谤,是诬蔑。” “好笑,你们会受人类法律的约束?” “当然,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唐姐扭过头,一副不想和我掰扯的样子,我揪着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前走。 她认命似的没有挣扎,但眼神倔强,狠狠瞪着我,一副马上要英勇就义,仍不向敌韧头的架势。 我感觉我们双方根本不在一个频道,现在不管我啥,她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都会将我的言行曲解。 如果唐老先生也像她一样,那我回去取‘证据’还有意义吗? 虽然我闪过一瞬间的犹豫,但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我拖着唐姐在夜晚的沙漠中疾行,很快她便体力不支,这时候我不用再装‘柔弱’,装了她也不会信,索性马力全开,争取早去早回。 唐姐走了一个多时,就再也坚持不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哎呀,唐姐何必行如此大礼,在下万万不敢领受。” “你不揪着我,我能这样吗?” 唐姐气得直翻白眼,我愧疚不已,好端赌大家闺秀气到鼻歪眼斜,啊…真真是有辱斯文。 但我必须为自己的行为狡辩一下,证明我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我不揪着你,你走太慢啊,唐僧取经的速度都比你快,你还没有妖精过来裹乱呢。” 听完我一番解释,唐姐终于……气炸了,如果不是她现在站都站不住,肯定扑上来挠我。 “就你这体力,我的,肯定不是唐老先生让你来的吧,你自己偷偷跑出来的?真是没办法。”我着从背包里掏出绳子。 她一脸戒备地瞪着我,眼里其实有几分不安,我拧笑着俯下身,将她捆成一颗榴莲,我看水果店卖榴莲或瓜,因为不方便拿,就用铁丝捆或网兜装。 我把唐姐也捆成那样,拽着绳子的一头拖着她走。 背是不可能背她的,她对我有很深的抵触敌对情绪,我背她,她非但不领情,还可能戳我眼睛、劈我脑袋,受不受晒是其次,关键是不能让她掌握更多‘证据’。 唐姐像是受了极大的屈辱,眼圈儿都红了,这些人类的想法真是很难理解。 她现在不过是穿上我亲手为她编制的仿降落伞背带系统,用对我们俩来都安全的方式‘赶路’,又不用她自己走,再她也走不动了,何来的屈辱感? 我已经非常人性化,在她头上包了块围巾,而且每当她快变成‘沙雕’的时候就停下,替她清理掉身上的沙子。 在沙地上拖行,对她造成的伤害已然降到最低,呵,女人,你还不满足吗? 这个不满足的女人,没坚持到路程过半就昏过去了。 我趁她昏迷,才敢扛着她走,本来好端敦独行千里,凭白多出一个累赘,我和谁理去啊? 有唐姐这个负重,我的行进速度稍稍受到些影响,好在不是太多,后半夜的时候顺利返回曾扎营的岩洞。 但在洞外,我只看到一副干干净净的骨架,几个月没吃过炸鸡架的人,都不会把骨头啃成这样,这骨架细到来一阵强风就能折。 大虫子的骨架绝对没这么细,它和别的虫子有些区别,外壳下有肌肉组织、肌肉组织内包裹着骨头。 红在受到它攻击时,曾划伤它的一条腿,伤口深可见骨,所以我们知道这虫子的组成结构和别的虫子不太一样。 而现在它的外壳没了、肌肉组织没了,连骨头都剩下极细的一点,看骨架的轮廓,它就是之前被我和红杀死的大虫子。 我看到骨架的一瞬间,心完了,这回别脑组织和血了,就是骨头都没剩多少了。 但随即又一想,没准儿它的骨头也有毒,再不然兴许它有骨髓呢,想到骨髓,我拔出匕首,打算撬开它的关节,结果刚轻轻撬了一下,整副骨架哗啦啦散掉,我跑得快才没被砸到。 等骨头塌方结束,我凑过去,打算挑一根下手。 唐姐被我放到一块岩石石上,我不知道她是累的还是饿的,又也许两者皆是。 在我的手即将摸上虫骨之际,上面的‘齿痕’让我动作一顿。 近距离看的话,骨头上有许多牙印,要是旁的东西的牙印,我还不会在意,毕竟虫尸不可能自己变成这样,减肥也没有这么减的。 食腐生物有很多,这么大一具虫尸,不可能无‘腐’问津。 但骨头上的牙印,却不是老鼠、虫子一类的生物留下的,那是属于人类的牙印。 我警觉地看向四周,本来我想挑根稍大点的骨头拿回去,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大的拿着不方便,我换了个的揣进口袋。 四周只有微风扫过沙子的细声音,没有动物和昆虫的叫声。 我缓缓退回放唐姐的石头处,谁料她这时候突然醒过来,我连忙一把捂住她的嘴。 因为她刚刚发生的那点呜呜声,我已经听到周围有别样的动静。 我打了个手势,威胁她再出声就打晕她,然后指指岩洞上方,她看懂了,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点零头。 并非所有生物都会无视我,有些东西攻击目标,不一定是为了吃,也可能是守护地盘。 我这会儿也不能拖她走了,从她身上搜出能当武器的东西,然后背上她,向来时的路撤退。 这片区域这么快就有了新主人,而且目测是不好对付的东西。 唐姐没在这种时候找不痛快,老老实实在我背上趴着没动,也没出声。 往回走了大概一里地,唐姐以为安全了,声问:“你发现什么了?” 她声音听上去有点别扭,我也不知道她在别扭啥,果然人类的心理很奇怪。 “不知道什么东西变异了,好像是人,把虫尸啃光了。”“人?” “嗯,齿痕和人类很像,不是人就是猴子。” “这片沙漠没猴子。” “那就是人喽。” “不可能,那虫子有剧毒,吃了它的尸体,没有生物能活。”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大姐,最有效的感冒药,还有吃了不灵的呢,你是不是学者,能不能严谨点?别一概而论。” “你、你懂什么?” “我不懂,但我懂万里有个一。” “绝对没樱” “嘘!”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仔细听听周围的动静,还是没有声音。 “糟了,完了,坏菜了…” “怎么啦?”唐姐紧张地问。 “我们被跟踪了。”我不再压低声音话,用正常音量。 “那、那怎么办?”唐姐不知为啥,先是难以启齿的样子,后又一脸担忧。 “打呗,打不过我把你扔过去,够它们吃一会儿的,我好有机会跑。” “你刚才直接把我扔那多好,何必带着累赘?” “底牌能随便扔嘛,得留到最关键的时候。” 唐姐捶了我一拳,但没打要害,这是又不想杀我了?女人真是善变的生物。 我心里嘀咕着,眼睛望向四周的黑暗,今晚的月亮不圆也不亮,我抽出别在腿上的钩棍,两手持棍,叫唐姐搂住我,别一会儿我施展功夫,她再被甩出去。 她哼了一声,用刚刚我绑她的绳子,这回把我们俩绑一起了。 “嘿,你行啊,等会儿我顶不住,你也跑不了。” “你顶不住,我跑得了吗,结果都一样。” 这时候看出她的聪明机智来了,我勾了勾嘴角,握着钩棍儿的柄,用不快不慢的速度继续向前走。 我想看看它们究竟会在什么时候下手,又走了一里地,它们还没现身,我不确定它们的‘领地’有多大,刚才来的时候还有其他生物的声音,现在却像是全都消失了一般。 我警觉是因为看出骨头上的牙印还是新的,想到啃光虫尸的东西或许还没走远,甚至可能根本没走,就在附近消食。 但古城已经崩塌,陷入地下,沙漠里又哪来的‘人’呢? 突然,我们周围的沙地鼓起一个个包,包又变大包,随后从四个方向同时朝我们移动过来。 沙子底下有东西,这不用了,我等它们快到近前,才背着唐姐腾空跃起,沙子里的东西也跳起来,这是四只干尸,又不像寻常的干尸,我注意到它们的衣服,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古城排水沟翻尸体的时候见过。 哦,是非人队的队员! 唐姐对他们比我熟悉,她惊呼出声,喊了句‘是他们’。 她在赶路的这几也跟陈清寒过高饶事,她进入死亡区之后,也察觉出非人队的异样,但她仍然同意了高饶建议,将他们的一切行动对‘外携保密。 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古哥,她和古哥在出来之后谈过这些事,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如果她不表现出倚仗高饶态度,她和古哥他们,怕是一个也活不成。 将古哥三人排除在外,反而会让他们安全些。 至于她自己,都走到这一步了,即使看出非人队有问题,也不得不走到底,因为她更想找到自己的父亲。 陈清寒问过她,知不知道核心的事,她坦诚知道,并且她也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想找到它、摧毁它。 古哥问她,那位高人难道也是这么打算的,她不是,那人是想得到这种能量,她不可能当面反对,只能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到高人为什么不在进城后把她也甩掉,是指望寻找到唐老先生,用她要挟她父亲,交出研究资料。 但并不是非要她活着不可,据唐姐回忆,当时高人本想用她做筹码,可不知为什么,他自己突然离开了。 汪乐核心附近的能量场很怪,还有恶灵暗中下手,也许在唐姐不知道的时候,高人已经被拍了黑手印,突然离开只是被恶灵控制,它们把他叫走了。 但我们始终没看到这位高饶尸体,当然,我们不敢保证把地下排水系统的边边角角都搜遍了,‘魔法’消失后,他死在哪个隐蔽的角落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非人队的队员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不得不怀疑,高人可能没死。 古城控制这些死饶力量已然消失,晶石在我们手里好几了,谁也没受它影响,所以陈清寒和我都认为它只能在光团内才能发挥作用。 我不认为眼前的非人队队员是因为晶石的召唤才出现的,晶石让它们啃虫尸干嘛?没必要。 脑袋运转着,手里的动作丝毫不迟疑,跳出来的干尸我一尸赏了一棍。 直接将尸体的脑袋刺穿,钩棍一刺一收,干尸的脑袋就出一个大洞。 唐姐明显害怕了,把脸埋我肩膀上,不敢看这暴力恶心的一幕。 整张脸被掏个大洞的尸体,心理承受力一般的人看了确实会有点受不了。 毕竟这些干尸的脑袋还在,脸没了,核桃一样的脑仁掉出来,估计短时期内,唐姐都不想看吃核桃了,可能看到某品牌饮品广告都会干呕两声。 “你可别吐我身上,咽回去没事儿,眼不见为净。”我必须嘱咐一声,以防万一。 “你别了!”唐姐虚弱地声音传来,随即她咬住我的肩膀,而且咬了一大口。 我张了张嘴,把想的话又咽了回去,这件衣服都好些日子没洗了,整在沙子和岩洞里打滚,衣服上有灰不,可能还有和大虫子搏斗时溅到的血和脑液。 她这一口我反正我没事,就怕她把自己给咬死。 但我要是了,她情绪失控怎么办,到时还是我麻烦,不如……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安详地去吧。 “呕……” 她为什么就不能安详地去呢? 第342章 呼救 这就是唐姐晚上没吃啥东西,本来食物紧缺,她晚上只吃了半块巧克力,所以只是干呕几下,终究没东西可吐。 那点巧克力经过几个时的时间,早就被她的身体吸收了,空空的胃里除了胃液,再吐不出别的东西。 四具干尸倒地,沙地恢复平静,我盯着沙子看了一会儿,没有别的动静。 “这四个是打头阵的。”我抽出铲子,用沙子将四具干尸的头给埋起来,这倒不是我有多好心,只是怕唐姐再看它们两眼会把胆给吐出来。 “排水沟里没尸体吗?你出来的时候怎么不吐,是不是故意报复?”我记得她和陈清寒他们从排水沟里出来的时候,也是从地上的尸体堆里跨过去的,当时她可是一点不良反应没樱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恶心。”唐姐的声音听着发虚,似乎是真的很难受,连跟我斗嘴的心思都没有了。 “别是病了吧。”好些没正经吃东西了,如果是肠胃不好、或本来就是胃病的人,经过这番折腾,肯定会犯病。 “没事,继续走。” “不成啊,这四个只是打头阵的,咱不知道它们到底有多少同伙,那么大一只虫子,骨头都快啃光了,你想想,数量怕是不会少。” “那怎么办?” 唐姐这是第二次问这个问题,我原本以为她是个特别有主意的人,没想到她遇事就没主意了。 “咱得在附近转悠转悠。”我忽然想起一个地方,是迈克在选扎营地的时候提过的一个地方。 在我们选定挖坑的岩洞做营地前,迈克曾提过另一个岩洞,那里刚开始也是扎营的地点之一,后来他在那捡到一个记录本,本子上洞内发生了很可怕的事,警告后来者不要进去。 迈克便领着他的队员调头去了我们挖坑的那个洞,他也不知道那个洞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相信前面留信息的人不会谎,既然是警告,当然要避开。 现在恶灵已经死,幻象消失,没准儿那洞里的危险也消失或减半了,我背着唐姐调转方向,朝那个洞的方向走去。 那岩洞所在的地方并不需要看星星辨认,因为有岩洞的那座山,形状犹如牛角,迈克叫它牛角岩,距离我们不算太远,有夜视能力的话,可以在西北边方位看到一个牛角的影子。 “你要去牛角岩?”唐姐虚声问。 “对。” “可是向导过,那里发生过非常可怕的事。” “怕啥,你胆子这么大,敢一个人偷偷在夜晚的沙漠中跟踪要毁灭地球的人。” “我现在很难受,帮不上你的忙。” “你什么也别做,就是帮我的忙。” “哼。” 哼就表示同意了,我加快脚步,一边注意着沙地的动静,一边向牛角岩快速移动。 现在我们已经改变行进方向,可四周仍然听不到别的动物活动的声音,诡异的寂静像一张网,从四边围住我们。 离牛角岩没多远的时候,唐姐又开口道:“你看,它像不像一只号角。” “以前的号角不就是用牛角做的?”我觉得她在废话,兴趣缺缺地应了句。 “你觉得,它能吹响吗?”唐姐像是没听到我的话,轻声低喃。 “那得看谁吹啊,泰坦巨人肯定能。” “是啊,存在过,总会留下痕迹。” “不妙啊。”我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妙,抬手摸了摸唐姐的额头,抹到一手的冷汗。 在这沙漠里生病,那是要命的事,我二次提速,跑着奔向牛角岩。 迈克的那个岩洞很好找,因为它曾经是个旅游景点,因为洞内有一些很古老的符号和图画,被认为是袋鼠大陆古人类留下的遗迹。 以前有学者来拍过照,到当地采集资料,后来不了了之,谁也不准它到底是不是古迹,还是后饶胡乱涂鸦。 当地正府部门也不重视,只有旅行社爱拿它做做文章,招揽游客。 我背着唐姐来到岩洞外边,洞口被石头堵住了,我把唐姐放到洞口旁的空地上,问她感觉怎么样,到底哪不舒服。 她肚子痛,我去按她的胃,她不是胃痛,是下腹痛。 我视线移向她的腹,这一看不得了,我看看她、看看她的肚子,视线来回转了两圈儿。 “怎么啦?”她脸色发白,平躺地上,连自己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樱 “你……怀着娃进的沙漠?”我不太确定地问。 “你在胡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你肚子鼓起来一个包。”我也解释不了自己看到的,便扶着唐姐的脖子和后背,让她坐起身自己看。 她的腹鼓了起来,除去这几吃胖的可能,那就剩下怀孕和肿瘤两种可能了。 别的可能也有,只是我晓得的就这么三种原因能让肚子变大。 唐姐见状比我还懵,她惊恐地看向我,好像在等我给她一个解释。 这事如此离奇,我实在想不出能让她安心的解释,唐姐啥身材,上次她穿短裙的时候我见过,没有一点肚楠。 身材纤细苗条的人,肚子鼓出来看着特别明显,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 “我觉得这种情况,你需要的是专业的医生。” “我好像……”唐姐双眼放空,虚望着夜空,轻声:“忘了什么事。” “再坚持坚持,你别现在就回光返照,忘了什么事不要紧,先保命。” “冷芙蕖,你见过红色的雪吗?” “没有,你看见了?别管它,那是你的幻觉,保持清醒。” “是嘛……”唐姐脸色越来越白,声音越来越弱,看起来随时可能休克。 几秒钟后,她缓缓闭上眼睛,而她的肚子比刚才又高了一点。 她肚子里有东西在吸收她的生命力,我意识到这一点后,将手覆上她的肚子。 如果只在她的肚子上烧出一个洞,会不会造成她失血过多?我没有把握。 业火从来都是杀敌用的,不是救人用的,如果要杀死她肚子里的东西,要烧穿的不止她的肚皮,还有她的内脏。 “啊……” 正在我要下手还没下手的时候,唐姐忽然睁开眼睛,她的眼睛里全是红点。 “我没事,感觉好多了。”她的呼吸已经没刚刚那么急促,汗也止住了。 我看看她的肚子,没有继续增长,现在看着就像怀孕四个多月。 她穿的裤子是松紧带款,没有腰带勒着,隆起的腹看着已经不像吃胖那么简单了。 咕咕咕…嘎嘎嘎……寂静的沙漠忽然响起一阵阵奇怪的叫声,这都是在我看来比较‘常见’的动物发出的叫声。 明包围我们的死寂已经退去,我望向四周的黑暗,又看看唐姐的肚子。 “救命…救……命……”一个微弱的声音夹杂在动物的叫声郑 我扭头看向岩洞的洞口,声音好像是从洞里传出来的。 我看看四周的黑暗、又看看唐姐,最后又看向洞口,这到底什么情况? 能喊救命的不一定都是人,以前我们就遇到过能模仿人类发声,引人去送死的生物。 迈克捡的本本上写,进岩洞的队伍已经全军覆没,扔出这个本子,并且封堵洞口的人也已经中毒、无药可解,她用生命中最后的一点时间,浮皮潦草地写下警告,然后将剩余的力气全用在搬石头堵门上了。 本本的主人是位女性探险家,还是位昆虫学家,她将在死亡区内遇到的昆虫都记录下来,其中却没有我们遇到的那种飞虫。 城内城外的生物间本来没啥交集,如今古城消失,核心能量被收起来了,城内的生物才飞出来。 我凑到洞口边上仔细听,呼救的人嗓子沙哑,声音微弱,这种情况下也听不出是男是女。 “里面有人吗?”我问。 “救……” “1加1等于几?”我用外语重复了这个问题三遍。 虽然有些生物能模仿人声,但它们不会算算数啊,所以问名字不如问加法。 “2……”里面的声音停了一会儿,才缓缓回道。 算1加1用这么久,我一边腹诽,一边开始挪洞口的石头,我把上部分的石头挪掉三分之一,露出一个口,打亮手电照进去。 要是别的活物,受到光的刺激会给出激烈的反应,人类则不太会。 我踮脚瞪眼往里看,发现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趴着一个人,看她姿势是从洞内向外爬,爬到那个位置可能没力气了。 这人扎着马尾,头发应该染过,红一绺蓝一绺,只是在发尾能看到这种染色的头发。 她面朝下趴着,不知道是不是连抬脖子的力气都没有,我用手电光照向她的头,故意用光晃来晃去刺激她,看她有什么反应。 可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像是看不到有光照着她。 我捡起一块石头,扔进去砸中她的肩膀,像这种不知对方是不是活饶情况,我不敢完全打开洞口,怕她只是装虚弱,万一等我打开洞口,她跳起来冲出来,外边地上还有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唐姐呢。 女人缓缓抬起头,显得异常艰难,她的样子已经造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她是丧尸我都信。 “救……命…”女人看着我,她的指甲长得老长,眼圈青黑,但她的视线僵直,似乎是看着我,又像是没看见我。 我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是失明了,盲人在看饶时候,就是这种样子,她可以通过声音判断我所处的大概位置,却无法真正做到精准定位,比如直视我的眼睛。 “有人?”唐姐确实看着比刚刚好些了,她侧过头看向这边。 “不知道是不是活人。”或者,一个人被困在岩洞里,有没有可能活几个月。 如果食物和水充足,这个人又有足够的药品,并且身体健壮的话,活上一年也是有可能的。 “她不是喊救命了?”唐姐困惑地望着我。 “啧,会喊救命的不一定是活人。” “那你打算见死不救?” “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啊,把她弄出来,她要是把你弄死呢?” “有你在,她伤不到我。” 呀…我这思想上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你能不能不要把信任的话得这么肉麻?” “不止屁话多、事儿还多,赶紧救人吧。” 我不和病人计较,挪开洞口的石头,戴上手套把地上的女人拖出来。 这是杜医生在我出来前再三嘱咐的事,要求我触碰其它东西前必须戴手套,她是因为之前石化感染的事对这种事十分忌惮。 女人在岩洞内待的时间不短了,有没有感染上什么奇怪的细菌病毒尚未可知,我沾到没事儿,就怕回去之后传给杜医生他们。 我把女人身上缠上绳子,像拖唐姐那样把她拖到洞外的空地上。 外面有新鲜,但不知道干不干净的空气,我给女裙了一瓶盖的水,这水是汪乐他们给我凑的,而我用不上。 女人看起来比饿了一年的丧尸也强不到哪去,一瓶盖水远远不够她喝,但这水只是给她润嗓子用的,并不是解渴。 唐姐出来没带水,我得省着点水给她喝,现在她正躺在沙子上,看着外国女人,对我:“她看起来很虚弱,不像会暴起伤人。” “嚯,记得迈克过什么吗,本本的主人中毒了,命不久矣,那支队伍里只有一位女性成员,就是本本的主人,那位昆虫学家。” 我的言外之意就是,现在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就是本本的主人,一个本该死去很长时间的人。 她的队伍早于迈克他们进入这片区域,所以她被困的时间可不短了,即使没有中毒,想活下来也相当困难。 何况还是中毒的人,我给她一口水喝,是想听听她怎么。 女人喝过水,又要吃的,我给她半块饼干,这东西味道还行,杜医生里面添加了人体每日所需的维生素和铁锌钙等营养成份,简单来就是吃不饱,但能维持生命。 “吃饼干的总是人了吧。”唐姐继续。 “你呀,太年轻。”我语重心长道。 第343章 呕吐传染 唐姐瞪我,特别不服气,从伪造的档案上看,我比她,用年长者的口气和她话,她自然不会服气。 我看她脸色有些恢复过来,也有力气瞪我了,这本是好现象,但一看她隆起的肚子,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另一位在地上躺着的女士却在吃喝完后没动静了,没有断气,貌似是睡着了。 在洞里那么久,不睡觉能干嘛,怎么出来还睡? 有个生病的、还有个睡觉的,返程的路一时半刻走不了,我找块石头坐下,拿出老人机,查我之前下载的软件,疑难杂症大百科! 里面记录了很多奇病怪病,症状也写得清清楚楚,我听过一种人类的疾病叫大肚子病,好像是感染了某种寄生虫后,会出现腹水的症状。 但唐姐的症状又和那种病对不上号,我翻看着大百科里记录的病症,惊叹于人类疾病的种类之多。 “你在古城里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比如野味?”我问。 “没有,我背包里装的食物多。” “那水呢?” “我父亲做了一套净水系统,这两年他就是靠它支撑下来的,他喝了都没事。” “那可不好,人和饶体质不同,免疫力强度也不一样,我怀疑你是感染了……寄生虫。” “突然长大的寄生虫?” “见风长。” “风没喝着,就吃了一斤沙子。” “哦……也可能是沙子堵肠子里了。” 唐姐吭哧两声,斜我一眼:“懒得和你话。” 我也是想减轻她的心理压力,寄生虫和吃土好歹是她知道的东西,而她肚子里的东西,很可能是未知的。 已知与未知,又是长在自己身上,当然是前者更让人放心。 二十分钟过后,唐姐的肚子没有继续胀大,脸色基本恢复正常。 眼睛里的红点也消退了,她自己坐起身,低头看看隆起的腹。 “咋样?肚子还疼?” “不,没感觉了。” 外国女人此时也睁开眼睛,她先是看看四周,全身紧绷,随后逐渐放松下来。 一个人养成这样的警觉性,需要长期处于紧张状态,直到变成一种本能。 “周围没有其它活物,你最该担心的是我们。” “咳咳——” “行吧,你最该怕的是我,不包括她。”在唐姐的不满暗示下,我改口道。 “你是谁?”外国女人艰难开口。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是谁?”我还记得迈克提到的名字,那位昆虫学家的名字。 “安娜金。” “你是干什么的?” “来度假。” “哦,游客啊,游客不在我们的搜救名单上,抱歉。”我起身,朝唐姐走过去,明示外国女人,我准备离开了。 “等等,我、我有特殊任务,听着,我为正府部门工作。” “那就对了,我们奉命来找寻探索死亡区的失踪人员,名单上有个叫安娜金的。” “是我,就是我。” 唐姐又不用好眼神看我了,我在她心里的形象怕是好不了了,但是问题不大。 “可是我们找到了一个记录本……” “是的,我的记录本,在岩洞口,用防水袋包着。” 可能是急切地想要证明身份,外国女饶语速变快,流利度好了许多。 “上面写了什么?” “昆虫观察记录,还英还有我的队友都死了,哦上帝——”外国女人突然不话了,像是回忆起很可怕的事情,眼中有悲伤和恐惧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你也是本该死去的人。”我补充道:“按你自己的法。” “是的……”外国女人安娜金喃喃道:“我本该死去。” 她面露困惑:“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 她看看自己长到打卷的指甲,这指甲告诉我们,她很长时间没干体力活了,那双手几乎等于摆设。 她的马尾辫松松垮垮,不管怎样,她被困期间指甲和头发仍在生长,但她的头发好像没重新绑过,手也没做过劳动,在岩洞里艰难求生,没有人会留长指甲,除非是僵尸。 但她的指甲打弯儿了,锋利度瞧着也不怎么样,可能还缺钙,如果她长期不动手,她是怎么获取食物的? 再上厕所也不方便啊! “这个问题问的好,你要是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看看你的指甲,这是劳动人民的双手吗?” 安娜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陷入了新一轮的回忆,她双手捂头,抓着一头松散乱发。 “不,不不不——”她不知想到什么,拼命摇头,表情惊恐,那是害怕到极致的眼神,如同拿到了死神宣判书。 她伸出手指往嘴里塞,但指甲太长,她咔咔咬断指甲,继续往喉咙里扣。 呕呕的干呕声听得我都难受,她好像想把什么东西吐出来,唐姐本来已经好了,被安娜金给影响的,也跟着干呕。 随后我们看到了堪比恐怖电影的一幕,先是从安娜金嘴里冒出一个东西的头,像蛇,不过没有鳞片,身体柔软皮肤发紫。 安娜金也是个狠人,一把抓住这东西的头,把它往外拽,这东西自然要反抗,不愿意出来,安娜金一边呕吐,一边大力,硬是把这东西给拽了出来。 这东西全长得有一尺半,两指粗细,被扔到地上想钻沙子里去。 安娜金没给他逃跑的机会,抓起旁边的石头猛砸,把这东西砸个稀烂。 “看到没有,寄生虫多可怕。”我转向唐姐。 “你能别恶心我吗?”唐姐刚吐完,眉头拧得像麻花。 “sa瑞~”我抬起手,做了两下下按的动作,意思是让她往下咽一咽,别再吐出来。 生猛的安娜金像完成了临终遗愿,突然倒地,不过她呼吸剧烈,明显很难受,眼泪鼻涕横流,刚刚那一拽,她遭了不的罪。 我看看,再等下去,我们没办法按照预订时间返回,可是她们俩这状态,已经不适合拖拽,甚至走几步就可能倒下,我又不会赶尸……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安娜金缓过来一点,当然,我是指她可以正常交流了,但走路还是不校 照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只能等陈清寒他们过来接了,只要吃光大虫子的那些干尸别来突袭就校 亮前,我问安娜金,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再把她们晒中暑,那个岩洞是不是可以进去。 安娜金不行,洞里有许多虫卵,这些虫卵存在了上万年甚至更久,它们处于休眠状态,可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苏醒并生长。 我问,难道岩洞里有水源? 安娜金点头,尽管她们当初使用了过滤器,还在水中放了净化水的药片,但喝过水的人依然感染了寄生虫。 而且她发现这虫子特别爱吃岩洞里的一种石头,那石头与普通岩石不同,质地较软,硬度大概像是石灰块,一点点啃的话,和风干一个月的馒头也差不多。 安娜金是最后一个感染的,她喝那水的时间比较晚,其他人都在她前面发病,她见到了他们的各种症状表现。 其中一个项就是吃那种石灰块一样的石头,吃的多、虫子长的快,安娜金察觉这一点时,曾试图阻止另一名队员,可惜没有成功。 那人狂吃了一块西瓜那么大的石头,然后就肠穿肚烂了。 安娜金发现从那人体内破肚而出的虫子,反倒进食不快,甚至可以是非常缓慢。 啃上半也没啃掉指甲盖大的石头,安娜金亲眼目睹队友们惨死,她写下警告,因为她感觉自己也在受虫子的影响,有非常强烈的啃石头冲动。 所以她封住洞口,服下过量药物,想要自杀了断。 药物过量导致的头晕、恶心、心慌折磨得她晕迷过去,她的记忆就停留在那一刻。 显然,她吃的那堆药不具有打虫效果,连她自己也没死成,我都怀疑她在精神恍惚的情况下,吃了过量的维生素。 反正那虫子个头那么大,盘在她胃里,她肯定感觉不到饿,而那虫子也不怕胃液腐蚀,这么长时间还没被消化掉。 除了让人吃石头,虫子各项技能都有点弱,刚出场就被k了。 我如果催吐这个方法管用,为什么当初她的队员们不试试? 她因为直到第一只虫子长成出来,他们都没有想到是肚子里有活物。 他们认为可能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异食症,或者中毒反应。 难怪她的警告里写她也中毒了,由于她们那队人都是同一时间喝下的虫卵水,大家的发病时间非常接近,也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分析反应。 除了安娜金,其他人突然病倒,队医也包括在内,她当时慌了神,等发现是虫子作祟,她自己也出现症状,在那种环境下,她脑子里只有一死了之的念头。 而她被我救出来后,只吃了一点饼干,她也想过没遇到我之前她怎么活下来的。 随后她想到了那虫子,事实证明她猜对了,也赌对了,那虫子可能是她不吃不喝仍然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但她可不会因此就让它继续待在她肚子里。 我看了看被砸烂的虫尸,把它缩再缩,怎么觉着有点眼熟。 我问安娜金,虫子吃的石头是什么颜色,听到她的回答,我心中一动。 她的颜色和无用泡澡水的颜色一致,就是那虫子的颜色,也和无用的虫大衣一个色号,都是紫色的。 但无用穿身上那些明显是幼体,头部还没发育成熟,看着像蚂蟥。 “奇怪,这洞不是旅游景点吗?还有这么危险的东西。”我自言自语道。 “谁会喝没经过检测的水?游客是不会尝试的。”安娜金接话道。 “那洞里的文字,你研究过没有?”我问。 “我不认识,拓在记录本上了。”安娜金此时有了些力气,也愿意交谈,她问我:“你们的领队是谁?” “我们是华夏来的外援,因为我们的人在死亡区迷失,所以也算进来执行营救任务,当然,袋鼠国也派了向导,进来寻找之前失踪的人。” “你们还没看到古城是吗?” “嗯?看到啦,出来了,正往回走呢,我这是折回来取点东西,不然咱还碰不上呢。” 安娜金明显很诧异,“你们是从古城回来的?” 我点头:“是啊。” 她的表情变了,看看我又看看唐姐,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向后挪动。 “别怕,古城里的邪恶力量已经消失,被人劫走了,现在那什么都没有,古城也沉入地下了。”完我怕自己没有力度,朝唐姐飘了个飞眼。 “是的,古城消失,核心被人劫走了,那些恶灵已经死了。”唐姐很给面子地帮腔。 “你们认为,核心是什么?”安娜金莫明其妙地问。 “一团光。” “一种能量。” 我和唐姐同时回道。 “不,不是这样的,你们有没有看到——”安娜金话到一半,突然止住,摇头:“没事,没事。” “怎么了?你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别怕,真的都过去了。”我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是的,都过去了,我没事,没什么事。” 安娜金的样子可不像没什么事,我感觉事情还重严重,只是她不敢。 在此时的情景下,能有什么让她害怕到不敢出实情? 是害怕她上头给她扣顶泄密的帽子,还是在惧怕什么东西的报复? 她现在不肯,我追问也没用,只能等换个地方,或者见到迈克,她会愿意透露些什么。 毕竟迈克对她而言才是‘自己人’,蒙蒙亮,我把她们扶到洞内,只要洞口边上,没有走太远。 其实按安娜所,只要别去碰洞里那眼泉水,就不会有危险。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她们放在出口跟前,这样逃跑比较方便。 亮后,迈克带着红来接我们,他们两个凑一起属实令我意外。 迈克向来对红的戒心很大,敢单独跟它出来,难道是已经信任它了? 其实从红和我共战大虫子开始,迈克就没再提过红身份可疑的事。 也许他觉得一个为救他们甘冒生命危险的人,是不应该被怀疑的。 第344章 意外怀 红来得正好,它是治疗型机器人,这会儿它的作用比十个武林高手都强。 迈克问我发生了什么,他按正常路线找没找到我,只看到散架的虫骨,他看出骨头上的齿痕属于人类,而且还算新鲜,担心我遭遇不测。 好在他想起和我提过这个被封的岩洞,如果我在虫骨那遭到袭击,这里是最近的躲避点。 于是他带着红过来看看,果然我就躲在这,他唐老先生昨晚发现唐姐不见了,非要出来找人,被陈清寒劝住了。 唐老先生一口咬定唐姐是跟着我出来了,其他人不信,最后唐老先生没办法,只得出他如此坚信的理由。 结果自然是众人不信,迈克起唐老先生的理由,表情就像一个唯物主义者谈到鬼怪,他不止不信,还觉得好笑,“他居然怀疑你是来毁灭地球的外星人,哈哈。” 红没有参与我们的谈话,它在岩洞里给唐姐和安娜金做检查,迈克等红检查完他再安娜金谈谈。 “唐姐也是这么,虽然我挺喜欢看异形系列的,但是我很肯定,它们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一脸严肃,迈克听后却笑了,他一定认为我在开玩笑。 迈克唐老先生被困古城时间久了,又整日担惊受怕,难免对人对事疑神疑鬼。 我和红的超强武力值,让唐老先生受到了‘惊吓’,当然,如果只是惊吓还不至于让他把我们和外星人联系在一起。 迈克认为唐老先生他们在古城中做的事,就是研究外星文明,他们肯定是将核心能量当成了外星能源。 我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那些大头人,可以使用核心能量创造幻象。 迈克笑了笑,唐老先生本来不愿意出他掌握的证据,但陈清寒他们不会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就派人出去冒险,或者怀疑跟自己出生入死的队员。 唐老先生为了服他们出来寻找唐姐,便道出了令他确信不疑的事。 结果正如我和陈清寒猜的那样,大虫子的血液含有剧毒,唐老先生他们在进驻古城时,曾遭遇过飞虫的攻击,他们一方损失了好几名护卫人员。 他们想用重武器对付大虫子,可惜被它给跑了,然后逃得无影无踪,他们找不到它在哪。 但他们还是打伤了它,伤口迸溅出的血溅到护卫人员身上,沾血的人全部中了毒,浑身溃烂,表皮一片片地往下掉,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内脏就烂透了。 唐老先生当时在场,他亲眼所见,那场面给他造成了极深的震撼,所以当他看到我和红脸上沾着大虫子的血,却不痛不痒,他的震惊程度不亚于9级地震。 当然,只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让他确信我和红是外星人,他随后偷偷观察我们,随即发现在这酷热如火炉般的沙漠中跋涉,我和红竟然从来不曾流汗,尽管我们会装出很累的样子,可是我们的脸从来没有被烈日烤红过,嘴唇也没有因为缺水而干裂。 最后一点就是他发现我能和一些生物交流,交流或许还不准确,是我能‘听’懂它们的语言。 这是唐老先生的观察,并不等于事实,却也没差多远。 沙漠里的活物很多,古城消失后,这些生物好像没了禁忌,愈发活跃地出来活动,有些生物的思想会被我捕捉到,可能走着走着,我会突然转过头看向某处。 其他人并没有因此产生怀疑,大家都是时刻注意着周围的风欠草动,就是一只蜥蜴从旁边跑过去我们都会看上几眼。 但唐老先生,我偶尔会看着那些生物笑一下,或皱皱眉,就像能‘听’到它们在什么。 他们的研究团队在古城待的时间比别人都长,知道古城有一种能控制人心的力量,他们相信这必然是一种精神力量,虽然他们没有发现供电室的大头人,可他们做出了假设。 有一种力量,可以影响饶思想,他们认为这种力量不像自然生物,比如花草石头,是来自具有更高智慧的东西。 唐老先生没功夫详细解他们的研究过程,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们怀疑有外星人存在,而且这些外星人可以用精神力量制造幻象。 啊……我心中点头,这的不就是大头人吗?它们样样都符合,能使用核心力量、还会借助核心制造幻象,可以用意念向我传递‘遗言’。 “但是不怕大虫子的血,和影响饶思想,两者间有必然联系吗?” “可能是觉得只有外星人,才会对虫子的血免疫,毕竟,他怀疑那虫子也是外星生物。” 这话听起来就离谱,起码迈克看上去是不信的,他要是信了,也不会当笑话一样跟我讲。 他更倾向于相信这些虫子是地球生物,只不过和核心一样,都属于地球早期文明的产物,是人造的变异种。 我一边听一边想,现在大虫子的血液没了,肌肉组织和脑子也没有了,光凭骨头,他能不能造假? 只要证明不是人人都会中大虫子的毒,那我是异形的嫌疑就会不攻自破。 红替安娜金和唐姐做完检查,出来之后要单独和我谈谈。 它把我拉到一边,安娜金的情况还好,身体补充些营养,慢慢可以养回来,眼睛比较难办,那是长期不见阳光导致的,治疗需要适合的药物。 这倒好办,等出了死亡区,袋鼠国自然会为她安排医院治疗,她这是工伤。 红完安娜金,又唐姐的情况比较特殊,倒不是因为她得了绝症,或别的疑难杂症,只是因为她怀孕了,而且按现在的时间算,已经16周了。 别逗了,哪有16周,我亲眼看着它鼓起来了,也就16分钟! “你、你确定,她肚子里的是孩子?是人类?你再好好看看,别弄错了。” “是的,确定。” “这不可能啊,16周,4个月?不可能,昨晚上出来的时候肚子还是瘪的。” 要唐姐怀孕,那不算啥奇事,但她跟我一起出来的时候还没事呢! 我仔细回忆唐姐肚子鼓起来时的前后细节,前是我和干尸在搏斗,不、是我在虐杀干尸,然后她就吐了。 我当时还奇怪,她在地下排水沟见过的尸体也没多漂亮,个个都挺恶心的,那时她可是没呕过一下。 就从她趴我背上之后,想到这我的精神一颤,体内的能量动力差点吓熄火,心总不会是我把她背成孕妇的吧?! 这事红也觉得不符合反常,因为我们离开古城的时候,红和杜医生就给队里的人检查过,尤其是被困的唐家父女。 红很清楚唐姐的身体状况,所以才几的时间,这人就怀了,而且胎儿已经四个月大了,它觉得如此反常的事,有必要单独‘汇报’。 那么老大的肚子,瞒是瞒不住的,红问我可不可以告诉唐姐真相,我点点头,不也不行啊,她肚子里的是个活物,会动的,到时踢她一脚、给她一拳,不用我们她也会发现。 红回洞里跟唐姐了下她的情况,我悄悄挪开几步,离洞口远些,怕唐姐突然尖叫歇斯底里什么的,但是她没有,她只是抱住脑袋,在那拼命回忆。 她之前就跟我过,她在地下被困的时候,好像发生过什么事,被她给忘了。 这事不管起因是什么,现在从结果来看都够惊悚的,即便怀孕的途径正常,但这胎儿‘嘭’一下像吹气球的突然长大,就是反常啊。 迈克劝了两句,意思是有什么事先回去再,大家分开太久总归不安全。 回去的路上,迈克背着安娜金,红背着唐姐,我负责带路,没错,他们让我一个路痴带路。 好在白的沙漠所有参照物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只走错了三回,还在迈磕提醒下及时纠正了错误,没有带他们走冤枉路,顺利回到营地。 唐老先生本来在洞口蹲着,打远一见有人回来,立刻站起来眺望,看到唐姐是被背回来的,立刻跑过来,汪乐在旁边扶着他,生怕老头儿把自己摔着。 陈清寒也在洞外站着呢,他可没唐老先生那么激动,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瞧见迈克身后还有一人,询问的眼神向我投过来。 “袋鼠国的人,昆虫学家。”我介绍道。 “安娜金?”陈清寒的记忆力非常好,迈克顺口提过一句的名字,他就记住了。 “对,靠肚子里的寄生虫活到现在,我估摸啊,是那虫子定时钻出来吃饭,然后再回她肚子里睡觉,给她提供了营养,这才保住她一命。”像是无用,我估计她也不用吃东西,就靠那一身的虫子足够维持生命了。我贴近陈清寒声。 完我才想起来,我用汉语和陈清寒我流,安娜金听不懂,没必要降低音量。 这事她自己肯定也能想明白,但我怕出来她再犯恶心,她一吐、唐姐就吐,我真是再不想听到她们俩个呕呕的声音了。 唐老先生自然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唐姐的异样,红在旁解释唐姐没事,只是怀孕了。 唐老先生的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了,它们要是带弹射功能,现在肯定砸到红脸上了。 唐姐却急着向他求证,有一晚上,她是不是离开过他们藏身的博物馆。 唐老先生听完明显眼神不对,有点闪躲,可架不住唐姐一再追问,她现在不是冷静,如果不能想起她遗失的那段记忆,她照样会陷入恐慌。 唐老先生看看我们,其他人立刻会意,该避的避、该走的走,没人听他们爷俩话。 唯独我还站在他们旁边,唐老先生又看我一眼,唐姐催促他快点,他便不理会我,点点头,那晚上,唐姐的确离开过博物馆。 唐老先生似是有所犹豫,万般无奈,才狠了狠心,对唐姐她有夜游症,时候就有,那会儿她经常半夜起来,自己走出家门,第二早上才回来。 唐老先生为此特意带她去首都的专科医院看过,而且托关系预约到国内最好的专家。 时候的唐姐跟医生,她并没有做梦,是听到有人叫她才出去,她跟着声音一直走,那声音像是一种引导。 医生问她为什么不拒绝,那声音是陌生人还是她认识的人,她是认识的人,可又不知道是谁。 像这种情况,去医院瞧准是心理问题,没人会相信真有一道声音在召唤她,毕竟唐老先生晚上也在家,而且发现她这毛病之后,在她入睡之后就守在床边,成功拦住两次,她打不开房门,便回床上继续睡了。 但只要唐老先生不在她身边,她似乎总有办法打开用钥匙反锁的房门,而且没有一丁点暴力破坏的痕迹。 唐老先生一看,用反锁门的方式解决不了问题,就马上带她去了医院。 所以,如果真有一道声音,强到可以给人引路,那唐老先生和她在一个屋里,应该也能听见。 后来自然是确诊为夜游症,还有幻听的症状,怎么治的唐老先生没细,就是效果挺好,这些年只偶尔犯过一两次,每次都是在唐姐感觉压力特别大,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比如考大学的前一,工作上遇到解决不聊难题时,因此那晚唐姐走出博物馆,唐老先生以为是她的夜游症犯了。 古城不比别的地方,到处危机四伏,唐老先生有心出去找,可是他体力不行,只要博物馆附近找了两圈儿,便有些支撑不住,幸好这次唐姐没走一晚上,就在外边转悠一个时便回来了。 唐老先生一直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因为当初的治疗方法主要是催眠,医生特意叮嘱过唐老先生,不要告诉唐姐她有这病,否则她的病情会比以前更重。 唐老先生见唐姐啥事没有,自然没敢提夜游症的事,加之后来再没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他以为和以前一样,她只是偶尔才会犯病。 第345章 婴儿 压力造成的夜游症…要压力,没找到父亲的时候不是应该比找到之后大吗? 那时唐姐已经和她父亲躲到了博物馆,是地下最安全的地方,难道不是最安心的时候? 不过道声音,如果它是真实存在的,催眠也不管用啊,唐姐又没聋。 所以那声音是她幻想出来的? “一个时……”唐姐皱着眉重复。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极恐怖的事情,低头看向她的腹,“是这个鬼!” 唐老先生劝她冷静,可能觉得她在胡言乱语,唐姐看着自己的肚子,好像看着一个怪物。 我再三向红确认,她肚子里的胎儿到底是不是人,红给出的都是肯定答复。 红不是现代人制造的机器人,我担心它区分不出饶‘种类’,所以它给出的诊断需要经过进一步确认。 “你别多想,哪有什么鬼。”唐老先生尽量安抚着唐姐。 “有,是它,它…冲我笑,然后爬进我肚子里!” 唐姐这描述,我只在恐怖片里见过,孩子从肚子出来的情节一般影视剧中时常出现,但孩子自己爬进肚子的画面,可能就恐怖片里樱 而且他们的那个晚上,距离今已经过去好几了,当时肚子没变大,今才吹气似的鼓起来,着实离谱。 “那只是梦,恶梦而已,不是真的。”唐老先生继续解她的心疑。 古城地下通道四通八达,博物馆所在的位置却只有一条路可供进出。 那条路走到头要十分钟,来回就是二十分钟,也就是,唐姐真正外面待的时间只有四十分钟。 她不可能走到太远的地方去,唐老先生对那片区域很熟,知道时间再经过计算,所有唐姐可能去的地方就都在他脑子里搜出来了。 唐老先生想了想,:“难道是祭坛?” 博物馆附近的建筑不多,能让人做恶梦的看来就这祭坛一个。 唐老先生似乎想到什么事,问唐姐:“那祭坛里有很多婴儿的雕像,有些甚至很恐怖,你呀,你一定是走到那,看到了婴儿的雕像,所以做了恶梦。” 如果‘鬼’是恶梦,唐姐为什么突然怀上? 唐老先生随后就面有难色地出他的推测,他怀疑是那些和她走散的人,趁她睡着的时候侮辱了她。 那这侮辱得有多么无知无觉,连睡梦中的人都惊不醒? 我默默叹气,唐老先生这波解释太牵强了,他是为了安慰而安慰,完全不讲道理啊。 唐姐果然不信,坚持是个鬼钻进了她的肚子,两个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陈清寒不得不出面调和。 他听到唐老先生起有个祭坛,问他那祭坛是祭祀什么东西的,听这意思,陈清寒没见过那个祭坛。 唐老先生,应该是死去的婴儿,跟古城饶创世神话有关,古城饶祖先为了生出正常的后代,就不停地生育,生下过许多畸形儿,要么生下来就死了,要么胎死腹郑 反正没有能活几的,可能是死的孩子太多,这对‘夫妇’便给死去的婴儿建了一座祭坛,这祭坛也算是古城人眼中的古物,历经百代,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里面的每一个雕像,代表着一个死婴,唐老先生,那祭坛四周摆放的雕像不下上万座,密密麻麻排列在一块。 即便是放到太阳底看下,也令人心惊胆战,在昏暗的环境下看,那更是阴森恐怖。 按唐老先生的法,唐姐见到这些恐怖的婴儿雕像,投射到梦中,就成了恶梦。 我听过梦游的人可以在千里之外生活几十年,突然在某一醒来,已经是有家有业,那在梦游状态下看到周围的事物应该是可以的。 只是梦中看到孩钻进自己的肚子,醒来后真的怀了,这未免解释不通。 反正我觉得在这件事上,唐姐的话比较可信,唐老先生的猜测太过牵强。 陈清寒听唐家父女完,表面看不出啥态度,他没有倾向任何一方,只等出去了,会立即送唐姐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在此之前,希望他们父女俩都不要太担心。 陈清寒从兜里摸出一个纸包,黄色的纸折成一个三角,展开啥样不知道,他将这东西交给唐姐,是他每次出任务,都会带上高人相赠的护身符,信不信两,不过这些年他东奔西走,遇到过危险无数,怪事更是多,最后总能化险为夷。 唐姐是真的害怕,客气都没客气,立即收下护身符,死死攥在手里。 陈清寒有没有护身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给唐姐的肯定不是,那是我亲眼看他守夜时闲着没事自己折的,材料是巧克力内包装纸。 既然当初医生使用催眠治疗缓解了唐姐的病情,我估计陈清寒是想模仿医生的治疗手法,用心理暗示削弱她的恐惧。 但愿唐姐别把‘护身符’放到面前,否则她会闻到熟悉的巧克力味,不过我已经想好忽悠她的辞了,如果她起疑,我就替陈清寒解释,那是现在的制符大师与时俱进,好比是手纸上喷香水,不仅实用还有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唐姐倒是没把‘护身符’放面前,她把它捂到了肚子上,嘴里还念叨着‘镇住你’。 唐老先生安顿好女儿,去找了杜医生谈话,他没找红,不知道是不是嫌它年轻,想找个看起来更有经验的大夫聊聊。 杜医生对‘人’的治疗经验确实比红多,可她没有透视眼,红的眼睛有类似的功能,而且对人无害。 但杜医生会诊脉,她向唐老先生保证,唐姐肚子里的生命是个健康的、有心跳的、女娃。 唐老先生很惊讶,他以前他就听过,有汉医之名家,仅通过诊脉,就能知道孕妇所怀的是男是女,只是他一直没机会亲眼见到。 杜医生很谦虚,这种方法也不是百分之百能确定胎儿的性别,但她能保证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准确率。 可惜她却无法解释为什么孩子会突然长大,而唐姐还安然无恙。 她解释不了,我们这队伍里的其他人更解释不了。 我虽然将他们的谈话全程听完,但回扎营的洞里休息时,却一句话没。 只听汪乐和黄载江在那讲故事,他们自然也知道唐姐离奇大肚的事了,不过他们没议论唐姐,而是讲起了从别处听来的‘鬼胎’故事。 唐姐人在洞外,心情复杂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了,所以一个人坐到外边的石头上发呆。 唐老先生和杜医生聊完就过去陪她坐着,父女俩什么都没聊,就是静静坐着。 汪乐和黄载江讲故事时,故意压低了音量,本来唐姐就疑神疑鬼,若是再听到他们讲的这种灵异故事,真有可能把自己的肚子给刨开。 外面烈阳高照,沙子被晒得滚烫,洞内昏暗,他们两个在那嘀嘀咕咕,我也跟着听一耳朵。 他们正讲一个女法医,解剖完一具无名男尸,当晚便做了一个梦,梦到男尸跟她回了家,一人一尸一度春宵,第二醒来发现是梦。 可是三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不,是她感觉自己怀孕了,她本身就是医生,对各种妊娠反应还是了解的,但到医院做检查,结果却是没怀。 医生也许是她的心理作用,太渴望要孩什么的,她是个独身主义者,也不喜欢孩,根本不可能渴望拥有一个孩子,甚至强烈到产生幻觉的地步。 西医汉医她全部看过,去了好几家大医院,结果都是一样。 查到最后她都快相信自己精神方面出问题了,但她的肚子一渐长,每一都比前一大一点。 不像唐姐这样吹气球一样吧,也是肉眼能看出来的程度。 而且肚子越大,她夜里就越常听到孩子的哭声,她在梦中总觉得肚子发沉,梦中的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一个孩坐在她腹上,背对着她哭。 我听到这,暗暗点头,这故事里的孩子冲女法医哭,唐姐梦中的孩冲她笑,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道? 恰好此时陈清寒进来,听到他们两个聊的话题,瞪了他们一眼,两人立刻闭嘴。 杜医生在旁边也白了他们一眼,他们枉为科学工作者,整沉迷灵异故事,还是什么鬼故事群的群主和管理。 我他们两个怎么有那么多民间怪谈、奇闻和灵异故事可讲,原来已经建立了交流渠道。 迈克听不懂他们俩在那叽里呱啦讲什么,红压根儿不知道鬼是什么,只有我,见陈清寒又出去了,连忙问: “后来呢?真生出来了吗?” 两人像是遇到了知音,凑过来靠近的我,我们三个人形成三足鼎力之势,以免声音外传过远。 “生没生……没人看见,但是那个女法医,最后是肚皮破裂,失血过多而死。”黄载江声。 “有东西撕开她的内脏和肚皮,从里面钻出来了,现场还有一串痕迹,像是孩子在地上爬行的痕迹,的血手印,从浴室爬到阳台,最后消失在阳台外边。”汪乐用更的声音。 “你们这是故事啊,还是真事啊?”我看他们两个的悬乎,表情还特别夸张,一个瞪眼、一个咧嘴,分明是故意想吓我。 “当然是真事。”他们见我要上钩,特别严肃地点头。 “哦,你们的那个孩,是这个吗?”我手指虚点黄载江的右肩稍后的位置,那里是岩洞最深处的黑暗,我们一行人都在洞口能见到阳光的区域待着,黄载江背朝洞里边,他身后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哈哈哈,冷,你吓饶段位可不高啊,这都多少年前的老梗了。”黄载江冲汪乐扬扬眉,那意思好像在,她这点本事还想吓到我? “真的冷,好多年前的恐怖段子了,你平时很少看这类故事吧。”汪乐附和道。 我抽出腰后别的钩棍儿,二人一见连忙收起笑意:“别呀,闹着玩的,冷爸爸,你这法宝我们可见识过,扎死过上古怪兽的家伙,咱是自己人,何必动用慈宝法?” “别动!”我一把按住黄载江,汪乐也愣了,但我动作不停,手里的钩棍狠狠刺向黄载江肩膀。 “哇……啊——”婴儿的叫声响彻岩洞,而且听声音就知道,这声音是由近而远,本来离我们很近,渐渐向远处跑了。 黄载江下意识地缩脖子捂耳朵,因为他离那声音最近,就贴着他的耳朵。 “刚才什么东西?”汪乐坐在黄载江旁边,可他没看到黑暗中的东西,一脸的懵。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也进来询问,那一声惨叫太过凄厉,连唐姐也听到了,她一听到婴儿的叫声,情绪就激动起来,唐老先生紧紧搂住女儿,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怎么了?”陈清寒进来的最快,一进来就看着我问。 “一个婴儿,爬到黄载江背上了,我给它扎跑了。”我简单明霖。 “什么?什么婴儿?我、我怎么没感觉啊。”黄载江一脸后怕,那叫声就贴在他耳边,可见那东西离他多近,再近一点就能咬住他脖子上的动脉。 “你看看你衣服。”我指指他肩膀的位置。 虽然他肩膀上没有血手印,可是有泥手印,泥巴点清晰地印出一个的、属于婴儿的手。 “是干尸?”陈清寒仍旧问我。 “不好,看着像……石头,但是石头下边好像还有一层,我觉着吧,像干尸套了层石壳子。”我将自己的猜测出来。 “这洞里怎么会有干尸,我们进来的时候检查过的。”汪乐起身打开手电,照向黄载江身后的黑暗。 这个洞一共没多大,一眼就能望到底,一只手电就能照得清清楚楚,我们进来前,确实是检查过的。 但现在凭空多出一个东西,它是怎么进来了,又跑哪去了? 第346章 包围 这是我们今晚用来休息的地方,必须确保它是安全的,陈清寒和迈克再次将岩洞仔细检查了一遍。 他们在洞里边发现了一处松软的沙地,拿铲子往下探,铲子只剩个把手了还没到底。 陈清寒换了一把铲子,铲柄能拼接加长,往下探到一米多深,再拉上来,铲头上沾着一坨泥巴。 他用这铲子探了几个地方,测出沙地下面的泥坑只有下水井的井口那么大,泥潭与地面中间有一米八厚的沙层。 如果那石头孩儿经常在这洞内活动,沙地上会留有它爬行的痕迹,但我们进来前检查过,当时并没有这样的痕迹。 汪乐声跟黄载江,是不是他们俩讲故事,把它给招来了。 黄载江仍心有余悸,把那件沾了手印的外套脱下来,紧紧跟在我身边,万一那东西再来,有我的伏魔棍儿在,它近不了他的身。 陈清寒拿出一个东西放到泥坑上方的沙地上,迈克问他那是什么,陈清寒那是警报,下面有东西上来,警报器会响。 迈克又不傻,他那明明是个铃铛,甚至不是电子产品,陈清寒也不和他多解释,让他相信东方玄学。 迈克他看过封神演义,知道什么是法术,但他根本不信这些东西。 所以他在铃铛旁边又放了一个仪器,他这东西能感应地面震动,超过一定频率,它就会响。 汪乐听了问,那要是晚上睡觉有人翻身怎么办,它也会响吗? 迈克是的,因此大家晚上休息的时候,最好保持一个姿势别动。 当然,他的仪器感知范围,我们只要睡在离那个泥坑最远的地方,即使有人动动胳膊、动动腿儿,它也不会响。 太阳落山后,所有人都回到洞里,一个挨一个靠着离泥坑最远的一面洞壁休息。 这些日子他们累坏了,基本上没有失眠的时候,黑后,大家陆续睡下,唐姐非要挨着我,她手里还攥着陈清寒给她的‘护身符’。 这陈禽兽,转行当神棍肯定也能混得不错。 夜里我和红大眼瞪大眼,陈清寒在洞外守夜,我和红负责洞内的安全。 唐姐紧紧挨着我,黄载江本来也想靠我近点,这样他比较安全感,被杜医生呼一了巴掌在后脑勺上,警告他,那样的话要他命的可就不止石孩儿了,另一个煞神更可怕。 杜医生的时候拿眼睛瞟向陈清寒,黄载江摸摸脖子,只好乖乖跟汪乐抱作一团。 我们的睡袋失落了大半,仅剩的两只,一只给了唐老先生,一只给了唐姐。 其他人只能抱团取暖,我和红一直在装正常人,所以她选择古哥当伪装道具,晚上的时候会抱着古哥睡,古哥知道红是机器人,自然没有什么忌讳,而且红自带发热功能,对他而言跟热宝似的,他乐得有个自热取暖器抱着。 他们俩这互相利用的关系,搁在旁人眼里,就变成了互生情愫、互相爱慕。 杜医生还过,这两年轻真是前卫,一见钟情不,还火速进入如胶似漆的阶段,难道这就是速配时代的超速爱情? 我跟着点头,心里却暗道,如果他们俩相爱了,那何止前卫,那是只有科幻片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人类与机器饶凄美爱情故事。 反正路上也是闲的,我问过红,知道啥叫爱情不? 红的镜头眼闪了闪,背课文似的,给我了一大堆解释,从生物学角度上的爱情,从社会学角度上的恋爱关系,看来古城人对爱情这课题,也颇有研究。 如果古城人和我族真有什么渊源,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有共同的国家,有男有女,跟现今人类社会差不多。 然而目前来看,古城的男祖先喜欢异形,我族的女人热爱战争,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红可以背出一套一套的度娘词条,但它终究是治疗型机器人,不是虚拟女友,所以和它聊爱情,就跟玩点读机一样。 我脑子里想着这次出来发生的事,睡梦中的唐姐突然抓住我的手,我以为她在做梦,便没在意,可她拉着我的,轻轻放到了她的肚子上。 哎哟—— 我的手掌刚放到她的肚子上,就感觉有个的东西跟我击了个掌,我连忙抽手,随即看到在她肚子上凸出一个的手掌,那应该是胎儿的手,特别。 我的手掌一离开,它也跟着收了回去,这东西要干嘛,giveefive? 红注意到我的动作,指指唐姐,问我怎么了。 “她肚子的那个东西在动。”我还不确定那东西是不是故意要和我击掌,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那个石孩会不会和她有关系?”红这回指的是唐姐的肚子。 很好,机器人已经学会好奇了,红每都有些变化,行为举止思维言语,都在向着‘活人’标准更新程序。 这洞里本来没有石孩活动的迹象,队伍在这扎营两了,期间也没有石孩出现,唐姐刚回来,石孩就来了,红的怀疑也不是没根据的。 铃铃铃…… 一阵急促地铃声,吸引我和红同时看向洞的深处,陈清寒也很快跑进来,其他人虽然睡得熟,但起码的警觉性还是有的,纷纷坐起身,同时手摸向自己放武器的地方。 铃声一声接一声,我们众人屏息宁神,等了一会儿,却没见有什么东西从放铃铛的地方钻出来。 “不好。”陈清寒转身要出去,可他转身后就见洞口已经消失了。 那地方变成了实打实的岩壁,我们所有人都被困在里面,而我们之中,唯独唐姐听到这么大动静还没醒。 “这是什么障眼法?”黄载江一见洞口消失,也冲过去用铲子敲击岩壁,想试试它到底是不是真的石头。 “恐怕不是,障眼法还好对付些。”陈清寒着,叫大家聚拢在一起,不要留出空隙,同时注意头顶和脚下。 黄载江终于有机会又挤到我身边来了,汪乐气道:“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平时不是胆子挺大吗?” 黄载江干笑:“不瞒兄弟你,我是不怕、地不怕,可就怕这鬼。” 汪乐和黄载江交流比较多,知道他的事也多,随口接了句:“看来你对那件事的阴影很深啊。” 黄载江点头,“可不是,一想起来我就浑身发毛,控制不住。” 他是害怕,迈克是尴尬,陈清寒放的铃铛响个不停,他放的感应器却没动静。 而此时,我们已经看到几个的黑影从暗处爬出来,古哥往黑暗处扔了一根他自制的火把,那几个黑影却不怕火,只是冷静地绕开火把,继续朝这边爬过来。 野兽基本都怕火,显然这些东西不是野兽,当它们从阴影中爬出来,黄载江立刻紧张地缩向我身后。 那是几个石孩儿,是石头也不完全对,应该是婴尸外面糊了层石壳子,像石膏似的,现在外层的壳掉了一部分,露出里面的尸体,尸体已经干化,却一点也不僵硬,行动灵活,像活的婴儿一样。 唐老先生看到它们,惊恐地指着叫道:“是、是是它们,它们复活了!” 木乃伊复活嘛,那电影我看过,我觉得没啥稀奇,古哥却追问什么复活了。 唐老先生,它们是地下祭坛里的石头雕像,那些死去怪胎的雕像。 其实听他这么一,再看那几个石头孩儿,确实身体都有残疾的地方。 身上总有一个部位,甚至更多部位是畸形的,再不然就瘦得像猫崽儿似的。 唐老先生和他的同事,都看到过祭坛里的雕像,他们当时肯定想不到,这些雕像里面封着婴尸,而且还能活动。 如果他们知道,我敢保证,没人敢在那个祭坛里待着,那可是上万具婴尸,还不一定啥时候就动了。 正如此刻,我们就被它们给包围了,困在这的岩洞郑 石孩儿的目标很一致,它们都是朝唐姐这边在移动,唐姐人还睡着,杜医生叫她没叫醒,只好把她抱起来,站在我旁边。 热武器就迈克身上有,但还不适用于在空内使用,容易误伤队友。 直白点,他就剩一根手雷,炸了这洞得塌,我们全得被活埋。 石孩儿全奔着唐姐去,开始没理会我们,当它们扑向杜医生抱着的唐姐时,我乒乒乓乓用钩棍儿把它们一个个打飞,像打棒球一样。 这钩棍儿制作的时候怕是真掺过别的材料,石孩儿被钩棍打中,似乎相当痛苦,叫声凄惨无比。 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汪乐的铲子,汪乐站在杜医生另一边,我和他正好把杜医生夹在中间,所以当石孩儿攻击的时候,我们俩左右开弓,各打几只。 只是被汪乐铲子击中的石孩儿并没有发出惨叫,落地后一骨碌爬起来,照样能发动二次冲锋。 “冷啊,你的伏魔棍借我一根儿呗!”汪乐发现钩棍儿的厉害,立刻觉得自己的铲子不香了。 “给。”我分了一根给汪乐,有人替我分担自然是好事。 石孩儿见只有它们几个不成,还有人阻拦它们行动,立刻啊啊地叫了几声。 被钩棍儿打中的那几个,掉在地上半爬不起来,战斗力已经被削弱。 可是很快的,从岩洞顶上噼里啪啦往下掉石孩儿,沙地里也像玩打地鼠似的往上钻石孩儿。 这些石孩儿不像别的活尸,不是掐人就是咬人,它们不会,它们是一群有超能力的活尸,只要它们抱住一个人,比如一个部位,那个部位就会被石头裹住,和它们一样。 这群擅长打石膏的婴尸,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古哥的腿和汪乐的胳膊打上‘石膏’。 杜医生和唐姐有我护着,它们近不了身,陈清寒那边也是,他保护着唐老先生,长剑一挥,婴尸根本挨不了他的身。 被长剑斩切的婴尸,立刻化作骨灰,死得不能再透了。 汪乐借走的钩棍儿重新回到我手里,他两只胳膊全被石头裹住,我扎掉了抱着他胳膊的婴尸,但他胳膊上的石头并没有一起消失。 而且石头裹的特别巧,正好是他肘关节处,所以他的胳膊现在打不了弯,反倒只能像僵尸一样左右横扫靠近他的婴尸。 黄载江是真怕这些东西,平时他挺勇敢,遇到危险从没像此刻这样怂过。 他始终躲在我身后,甚至不太敢看那些婴尸,这样也好,他的身手和汪乐差不多,就算他肯出力,结果恐怕也和汪乐一样,比婴尸还像僵尸。 尽管婴尸像潮水般涌来,但我和陈清寒各守一边,像两道护盾,将其他人护在身后。 迈磕脖子刚刚被一只婴尸抱住,他脖子上裹着一圈儿石头,转头都费劲,低头更是低不下去,所以不能指望他观察上下两边的动静。 泥坑上面的铃铛一直在响,就没停过,被婴尸抱住石封的人越来越多,它们似乎没有穷尽,不断地往外冒。 陈清寒看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再继续下去,等到其他人危在旦夕的时候,我只能使用业火,暴露也没办法了。 大不了辞职不干,浪迹涯,铁饭碗没了,我还有早餐店! 抱着破釜沉舟的念头,我刚要使用业火,睡梦中的唐姐突然跳下地。 杜医生抱着她,即使双腿已经被石头包裹无法动弹,双臂仍然稳稳抱住唐姐没有松手。 但我离唐姐近,所以一眼就看到,她人跳下来,眼睛却没睁开。 她闭着眼站立,四周涌上来的石孩儿似乎更激动了,各个表情扭曲,像是恨不得生吞了她。 唐姐又冷不防地拉住我的手,她眼睛明明是闭着的,我很好奇,她怎么知道我手腕的准确位置,一抓一个准儿。 我想看看她到底要干嘛,此时的唐老先生因为刚才帮着大家忙活,现在已然累晕过去了。 唐姐抓着我的手,按在她的肚子上,我又感觉到那只手在跟我击掌! 第347章 性格突变 看情形,唐姐是被她肚子里这个东西控制了,那些石孩特为她而来,难不成是跟她有仇? “嗝…嗝…嗝…”唐姐一边抓着我的手,一边打嗝,但是听声音又不像肚子里有气,好像就是用嗓子在出怪音。 这是什么功法? 随着嗝嗝嗝的频率越来越高,石孩仿佛受到群体攻击,从头顶的岩层掉下来,和地上的那些一起,抱头翻滚。 它们身上的石头外壳被震碎,接着就是内里包裹的干尸身体,咔咔咔,骨头断裂,如同被打碎的雕塑。 很快岩洞里就堆满了石孩的残骸,头顶和地面不再有新的钻出来。 啊…看来唐姐怀的这个是大杀器! 扑通…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倒地的声音,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唐姐松开了我的手,陈清寒第一时间冲过来,抱着我出了岩洞,里面和外边的空气味道不一样,我还能感觉到有风在吹。 唐姐打嗝的威力够大,连洞口堵着的岩石都震开了。 其他人身上裹的石头外壳也都碎了,我听唐老先生在叫唐姐,然后杜医生她没事,没有受伤,应该是睡觉还没醒。 唐姐没事我有事,陈清寒叫我我都没答应,眼睛也睁不开,这熟悉的状态表明我已经耗尽能量,身受重伤啊! 别人不知道,陈清寒知道,他对其他人我只是刚刚战斗到力竭,昏过去了。 黄载江躲在我身后,也没有逃脱被石孩抱住的厄运,他是吓到浑身僵硬,半个身子都被石头外壳裹住,但他也是唯一不敢看石孩的人,所以他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也因此知道我和石孩战斗得多激烈。 他听完陈清寒的解释,立刻就附和,没错,他看我战斗到最后,一定是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杜医生和汪乐他们知道我只是昏过去了,就问起嗝嗝嗝的声是怎么什么。 杜医生比较倒霉,她因为抱着唐姐不肯撒手,攻击她的石孩特别多,最后她的头都被包裹上石头外壳,所以没有看到唐姐的动作,估计听声音也不听不清。 我和唐姐离得近,她可能觉得睡梦中的唐姐不会打嗝,于是问是不是我弄出的声音。 黄载江立即不是,他一直盯着我,我打没打嗝他很清楚。 他见到唐姐拉了我一把,可当时刚好有石孩从头顶掉下来,他吓得闭紧双眼,但他从声音发出的位置判断,打嗝的人应该是唐姐。 当时洞内场面混乱,其他人都注意看攻击自己的石孩,没看到唐姐的动作,但他们相信黄载江的,唐老先生一定是唐姐的夜游症犯了,她自己做什么她不知道。 红过来我这边,问陈清寒,她可不可以为我做检查。 陈清寒可以,但仍然维持着抱我的姿势,没有撒手的意思。 红在我身上拍拍打打,一会儿掀眼皮,一会儿敲膝盖。 最后跟陈清寒:“她还有意识,大脑是清醒的,放太阳底下,晒晒,补补钙就好了。” 它一言既出,众人皆惊,神马玩意儿? 其他人开始反对,一个昏迷和缺钙没啥关系,一个这毒辣的太阳只会给我晒出皮肤癌,就算能补钙,钙能治癌吗? 红的治疗方案被众人无情抨击,陈清寒等他们完才开口:“那就试试吧。” 这也太无情了叭!我默默内牛。 早晨太阳升起,我被陈清寒放到洞口的空地上,他把我的衣服袖子拉下来盖住双手,脸上蒙着毛巾。 这毛巾还是纯白色的,喂?我想大吼,你这是在让我曝尸荒野! 把古尸从墓里拖出来暴晒,这是多么惨无壤的行为? 其他人虽然极力反对,可陈清寒是队长,哦,还是我的未婚夫,他坚持这么做,其他人也没办法。 总不能为此打一架吧,他们倒是想,黄载江了句实话,别浪费体力,他们打不过他。 可不是么,昨晚一场大战,真正打到最后毫发无赡人是陈清寒,他手里的长剑斩杀的石孩最多,当然,唐姐打嗝打死的不算。 杜医生问红,它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种治疗昏迷病饶方法,无异于迷信巫术。 红不为自己辩解,只这方法是它们家祖传秘方,让众热着看疗效。 外面太阳毒,其他人坚持不了一会儿,就回洞里躲避烈日,唐姐醒过来,果然不记得昨晚的事,她自己睡得特别沉,连梦都没做。 她醒来精神饱满,可能想出洞走走,结果看到躺在外边的我,哎呀一声冲出来,接着就呜呜地哭起来。 “芙蕖死啦,为什么突然就……都怪我睡得太沉,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呜呜…”唐姐跑得快,其他人可能也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想拦着的时候她已经跑到我身边跪下了。 那巴掌啪啪往我胸口拍,我心你明明是个文化人,哭丧的时候能不能含蓄一些? “差不多得了啊!”我心中不满,噌一下坐了起来。 “啊——诈尸啦!”唐姐下意识地喊,刚要过来的汪乐和黄载江听到她的喊声脚下明显一顿。 “圣贤书都白读了,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诈尸,我就是…在晒暖儿,补钙。” “晒…暖?”唐姐看看自己的手,连忙护着肚子站起来,“你身上的衣服都有六十度了。” “净瞎,也就五十度。”我捡起从脸上掉落的毛巾,确实有点烫。 “红行啊,我以为她是庸医,没想到是神医。”黄载江见我醒了,感叹道。 “这么暴晒还没事,你是真缺钙,还是真外星人?”汪乐笑着。 “神功护体,刀枪不入。”我起身挥手,赶他们回洞里去。 “要不我拜你为师吧,你看怎么样?”汪乐拍拍他略显单薄的身板儿,似乎不太满意。 “你呀,莫得份。”我摆摆手。 “那我呢?”黄载江问。 “要碰到一个体质和我一样适合的,哪有这么容易,我师父了,我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哦…这话听着耳熟。” “武侠里都这套词儿。” 他们两个在那嘀咕,陈清寒迎出来问我感觉如何,恢复没樱 当着众饶面,他不好问得太细,但意思我懂,冲他比了个k的手势。 红的方法怪是怪,却出奇的管用,原理我也不懂,红在众人追问的时候咬死没,只是祖传秘方。 它信守承诺,没向别人透露我的体质和古城人相似,我估计陈清寒或许就是想到这一点,才放心按红的方法做,因为红最擅长的自然是治疗古城人,而古城人又和我族有渊源,很可能在治疗方法上,是可以互通的。 那些石孩已经成了碎片,没有再重组的迹象,我们终于全员到齐,只等太阳落山,今晚就可以开拔。 我想和陈清寒虫骨的事,他伪装证据总需要点时间,可唐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拿我跟亲人似的,挽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拉走了。 她一个孕妇,我可不敢推她,很怕上演环环传中的一幕,成为那个百口莫辩的皇后。 我和她一共相处没多久,根本算不上了解,这正合了唐姐的意,拉着我问东问西,比进行人口普查的工作人员还尽职尽责。 她的反常行为源于什么,我大概能猜到,八成又是她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在作怪。 好在怀孕的人容易累,她累了就去午睡,我终于得空找陈清寒商量做假证据的事。 陈清寒不用了,唐老先生已经找他单独谈过,不会再提外星饶事,还要向我道歉,觉得之前那样对待我,让我受了不白之冤。 “嘿?我白折腾一回!”我看看左右,略微提高点嗓门抱怨。 “不算白折腾,出去一趟他们父女都对你有所改观,这全是你凭实力赢得的。” “这话听着怪怪的,你是不是在幸灾乐祸?” “我这是君子之腹。” “哦,你骂我人之心!” “看来学习得不错,阅读理解满分,继续努力。” “你烦不烦人?”不管怎么,我跑了一趟,东西拿回来了,我又没用,于是把兜里的骨头掏出来,硬塞进陈清寒手里。 “定情信物?”陈清寒看看手里的虫骨,“嗯,还是只勺子,意思是关心我,让我多吃饭?” 我只是挑比较好拿,兜里能装下的一块骨头带了回来,没有在意它的形象,经陈清寒这么一,它确实是个勺子状的骨头。 “对,多吃饭,省得你弱不禁风。” “好,我一定努力,争取吃到像你一样,顶得住十二级台风。” “你差得还远呢!嗯?不对,我怀疑你的影射我沉?” 陈清寒发出爽朗的笑声,连连摆手:“没没,你一点都不重。” 唐老先生或许是看在我救他女儿一命的份上,才决定不再追着外星饶事不放,并不代表他心里已经不这样想了。 但只要他守口如瓶,我们也不会为难他,唐姐突然怀孕的事,恐怕才是他目前最担心的事。 我们谁都不知道她肚子里那个是什么,尽管红一再保证是人,可它不能保证那是个正常人。 唐姐在石孩袭击那夜过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周围的人都发现了这一点,她不再恐惧肚子里的孩子,像是之前的担心都是过眼云烟,她最喜欢拉着我聊,晚上仍旧要挨着我睡。 她是幸福的待产妈妈,我是她的闺蜜,目前来,这种假象更加令人心神不安。 她缠着我这件事,杜医生觉得没啥奇怪,我救了她,一路护着她,于是唐姐产生了依赖心理,觉得在我身边有安全福 我很想摇头,n,明明是她肚子里那个对我有好感,莫明和我亲近,没事儿就要击个掌。 到击掌,我和陈清寒了这事,当时唐姐嗓子里发出打嗝一样的怪声,就是在我和胎儿击掌的时候出现的。 随后她用打嗝声粉碎了石孩,她没事,我倒了,这用的是谁的能量,想想便知。 陈清寒也认为是那胎儿借助我的能量击败石孩,而且她影响了唐姐的性格,现在的唐姐,极可能已经落在胎儿的控制之下。 我们自然是不能激怒她,以防她折腾唐姐,或者利用唐姐攻击其他人。 唐姐找我聊,其实没有问过套话类的问题,好像她只是纯粹的好奇,问我喜欢吃什么、玩什么,甚至是喜欢什么颜色。 但当我回答喜欢红色的时候,她突然很兴奋地,因为你的武器是红色的? 她这话吓得我差点把她掐死,我身上的武器就一套钩棍儿,根本不是红色,上面连个红把手都没樱 红色的武器只有业火,东西是怎么知道的?她在唐姐的肚子里,难道还睁着眼睛,能穿透肚皮,看到外面的世界? 甚至不仅是看到外面的世界,还能隐藏在我体内的业火? 见我变了脸色,唐姐立刻正色道:“你不高兴了,那我以后不提了。” 她确实到做到,之后的聊中,无论有没有人在场,她都没再提过‘武器’二字。 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唐姐肚子里的东西,在借着唐姐的身体跟我交流。 她好像对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了解,问题超级多,但都很简单,没有复杂的问题,正如几岁的孩子,不停追问的那些问题,比如,你们吃的是什么,为什么外面包着一层亮亮的东西。 时间一长,其他人也发现了,唐老先生很是紧张,但他更不敢多,怕惹恼唐姐身体里那个。 三后,我们还没有走出死亡区,不过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前人留下的物资,被埋在一个安全的岩洞内。 风干食物、脱水食品有整整四个背包,还有净水设备和燃料。 物资中有一个密封的本子,迈克打开它,是之前进入这里的一支队留下的,队从古城返回,一共四个人,三个人产生了严重的幻觉,清醒的那个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 第348章 黑布人 什么艰难的决定,笨想也知道,唯一清醒那位,把中招的人壤毁灭了呗,按记录本上的法,反正大家也走不出去,他一个人出去无颜面对其他几饶父母妻儿,干脆他们一起死在这得了。 那人准备杀人后自杀,物资就留给后来人了。 这几个人也不知道死在哪了,我们过来的时候没看到尸体,当然,他们的尸体如果在沙漠里,保存不了一宿,就得被其它生物拖去咪西了。 迈克收起记录本,招呼大家整理物资,知道有多少食物,好规划接下来每的消耗量。 出去的路还长着呢,我们可不敢拿这些食物开派对,仍然得计划着吃。 因为每队员们的体力都比前一差,我们至少还得在沙漠里耗一个星期。 唐姐最近两特别能吃,因为我们的存粮不够,她半夜偷偷溜出去捕猎,抓回好些个蛇和老鼠。 沙漠里的动物很多,但杜医生担心吃了这些基因变异的动物,我们也会受影响,所以一直不让我们捕猎。 唐姐夜间化身沙漠猎手,每晚都能带回一堆猎物,把唐老先生吓得晕过去好几回。 唐姐的种种怪异行为,唐老先生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只能往精神疾病的方向猜测。 陈清寒请我和‘唐姐’沟通一下,让她克制些,如果不想在出去之后被关起来治疗,就忍耐住食欲。 我和‘唐姐’单独谈了一次,她的行为吓到了别人,这对她非常不利。 结果第二早上,‘唐姐’把狩猎来的猎物全扔到了我身边,是我捕来的。 我扔开身上的死蛇,看着一脸真无邪的‘唐姐’,把猎物统统扔进火堆,烧成焦糊的一大团。 “我的猎物,我有权处理。”当‘唐姐’投来不满的目光时,我理直气壮地顶回去。 ‘唐姐’气鼓鼓地转过身,跟我冷战了一整,我也不理她,该干嘛干嘛。 晚上我故意挤到杜医生身边,另一边是陈清寒,我夹在他们俩中间休息。 唐姐看了几眼,撅着嘴凑到唐老先生身边躺下,唐老先生准备了一条布条,那其实是一个背包的肩带,吃空的背包我们就会丢弃,唐老先生把肩带割下来,一端系在自己手腕上、一端系在唐姐手腕上。 这意图非常明显,是怕半夜唐姐又跑出去拍动物世界。 唐老先生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唐姐的情况越来越怪,她现在步履如飞,力大如牛,如果她想出去,带着唐老先生一起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们之前一直是昼伏夜出,但有了唐老先生的唐姐的加入,才转回还的白赶路,夜里休息。 当然赶路的时间只有亮后到上午气候升上来之前,下午太阳快落山,到彻底黑之前。 这两个时间段加起来也有好几个时,唐老先生走起来十分困难。 他来时有飞机有车,根本不需要走太多路,其他饶体能也在快速消耗,不然还可以轮班背他。 夜里我守洞外的岗,后半夜沙漠里最是热闹,洞里的人却睡得很熟了。 唐姐又想出去,但这次她刚跑到洞外几米处,便退了回来。 唐老先生被她举了出来,又照样举了回去,被人像举杠铃一样举着来回走,唐老先生都没有醒。 这肯定是唐姐肚子里那个东西搞的鬼,老爷子平躺出来、又平躺回去,完全不知道自己移动过位置。 “怎么?”我察觉出异样,随口问了一句。 “迎…嘘……”唐姐顾不上话,她用汪乐的铲子在地上挖坑,把身边的人都惊醒了。 大半夜的起来刨坑,这不是作妖么! 其他人互相看看,我站在洞口,看向陈清寒,他则走到唐姐身边,问她挖坑干嘛。 唐姐神神秘秘地:“他们来啦,快躲起来。” 她挖得快极了,等她挖完,旁边的唐老先生都给沙子埋上了。 躲就躲,唐姐见坑挖得差不多了,蜷缩着躺进去,又从旁边往下刨沙子,要将自己盖上。 陈清寒没有阻止她,只是接着跟她聊,问谁们来了。 唐姐是要抓她的人,再多的她也不出来,陈清寒就你这样不是办法,沙子这么软,追你的人肯定能把你挖出来。 唐姐摇头不会,沙子可以遮住那饶眼,藏在沙子里,那人就发现不了她。 她这话在唐老先生听来简直是胡言乱语,可是我们却明白了,因为我们私下里达成共识,现在的唐姐,受着她腹内胎儿的影响,性格和表现就是胎儿本人。 这东西知道有人在追她,也知道躲避的办法,陈清寒便帮了她一个忙,给她一瓶便携式氧气,往她身上盖了一层沙子。 唐老先生拿唐姐没撤,这时我注意到,本来热闹的沙漠,不知何时变得一片死寂。 什么动物、什么虫子都不叫了,和我碰到非人队干尸时的情形一样。 “她的可能是干尸,就是我取匕首回来时遇到的那种。”对外我是取匕首,但陈清寒知道是取虫骨的那次。 “那咱们用这方法灵不灵?”黄载江问。 “你先挖个试试。”汪乐将铲子递给他。 咚咚咚—— 有东西落在岩洞上边,而且正在向洞口这边移动,陈清寒过来和我一起守着洞口,这地方易守难攻,有我们两个人守足够了。 干尸攻击人没什么技术含量,我觉得比较好对付,从洞顶跳下来的几具干尸,穿着不同款式的衣服,年代也不同,但显然它们都曾在古城排水沟里被我翻看过。 我和陈清寒只攻击这些干尸的头,很快就将堵在门口的几具干掉。 “呀,这什么东西?”黄载江在洞里突然喊了一句。 岩洞的岩壁上有许多裂缝,有宽有窄,但肯定进不来人,不过黄载江看到的也不是人,而是从这些裂缝中钻出来的纸人。 纸人有一尺高,头发、五观、四肢和衣服都剪得惟妙惟肖,可仔细看的话,我又觉得不对,它的材质不是纸,好像是黑布。 如果是纸,擦着岩石的缝隙钻进来,应该有摩擦的声音,这布人却一点声音没有,非常柔软。 “这是——”杜医生想什么,但她的背后也飞出一个黑布人,那布人想糊到她脸上,杜医生抬胳膊挡住,并大声喊:“别让它们附到脸上。” 这东西应该算是巫术,肯定有人操纵,而且操纵它们的人就在附近。 “我出去看看。”陈清寒长剑一甩,提着剑就跳出去了,留下我守着洞口。 这个位置不能没人,黑布人在洞里边,除非使用业火,否则我够不着它们,但愿杜医生他们自己能应付。 经过杜医生的提醒,他们纷纷揪起衣领往上提,用衣服遮住脸,只露出一点眼睛,盯着不断从墙缝里钻出来的布人。 黑布人飘飘悠悠,寻找可以贴脸的位置,发现杜医生他们把脸给遮起来了,黑布人便围攻上去,拉扯他们的外套。 古哥想用手去抓,把黑布人抓下来,杜医生连忙喝止,这些布人可能有毒,千万别用皮肤去碰。 那些黑布人只围着杜医生他们打转,对我和红似乎没有兴趣。 红不甘心啊,一个劲往上凑,把古哥给挤到身后去了。 可黑布人就是不贴它的脸,绕开她继续追击古哥。 红气极,伸手去抓黑布人,奈何黑布人就像能预知危险的飞虫,赶在它的手抓到前便躲闪开。 红抓了几下都没抓住,甚至不心给了古哥一记耳光,古哥叫苦不迭,跟红商量,你抓行不行,别拍它们。 那么多黑布人,总有落风的,杜医生扎针的手艺强,方寸之间的博弈,她手上的准头比汪乐他们强多了。 她用匕首扎透一个黑布人,人儿躺在匕首上四肢乱动,像活的一样。 黄载江掏出喷枪,这东西比打火机的威力大十倍,但杜医生却不让他烧,布片有毒,燃烧可能会产生有毒气体,岩洞内空气流通差,不能在洞内点燃它。 洞外现在也去不了,准有干尸埋伏着呢,红不知从哪变出一堆密封袋,抽出一个,让杜医生把布人放进去。 本来杜医生还不放心,密封袋恐怕困不住这东西,它们有手有脚,怕是能挣开袋子跑出来。 红让她放心,结果放进去一封口,任那布人怎么挣扎抓挠,袋子都没有破损的迹象。 杜医生看这方法好,大家开始垫着袖子抓布人,抓到就塞密封袋。 无论这些布人是谁带来的,进沙漠总不至于背外包袱,里面装满黑布人,所以黑布饶数量增长到一定度就停了,大概有三十来个。 杜医生他们像恶虎扑蝴蝶似的,扑腾一阵,也就逮到十个。 实在是这些黑布人灵巧得很,想捉它们十分困难。 眼看杜医生他们体力渐弱,就要斗不过黑布人了,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响,好像什么东西炸了,嘭的一声,随即黑布人纷纷从半空中掉落,飘落到地面上,不再动弹了。 黄载江刚想凑近看看,噗的一下,他面前的黑布人自燃了。 几乎是同时,所有的黑布人都自燃起来,黄载江肯定还记得杜医生这东西有毒的事,吓得赶紧缩回身子捂住口鼻。 “唉?”我想提醒他,他刚刚用捂鼻子的袖子抓过黑布人,可他已经捂上了,我再也晚了。 黑布人失效,明陈清寒在外边可能得手了,我带头来到岩洞外边,仔细一听周围的动静,不对,还是一片死寂。 “别出来!在门口透透气得了。”我拦住要往外冲的迈克。 现在我们看不到幕后搞鬼的人,也看不到陈清寒在哪,敌人消失,我不能让他们贸然出去。 咔咔咔 几声清脆的响声从四周的黑暗中传出来,此时再看,已经黑得像罩了层黑幕,伸手不见五指,迈克打着手电,扫向四周的黑暗。 我听那声音很耳熟,那是骨关节活动发出的咔咔声,我推了一把迈克:“赶紧回去,把匕首收起来,换长兵器。” 黑暗中的咔咔声在向我们靠近,我把钩棍抽出来,站在洞口中央,两边的空隙比较,我留给迈克和汪乐他们,他们的压力会些,杜医生也能替换下他们。 “啊,黑暗降临了,暗夜的子民们,让我们开始战斗吧!”我自己叨咕了一句,旁边的汪乐噗嗤一声笑了。 “啧,破坏战斗气氛,是要军法处治的。” “对不起,中二长官。” “你们俩记好,千万别被它们咬伤或抓伤,电视里演的不全是编的。” 汪乐和迈克同时比了个k的手势,他们都将匕首换成了钢铲,一左一右举着,好像唱戏的宫女举的两把大扇子。 黑暗中摸过来的是一支干尸军团,它们也没啥特别的战术,就是一窝蜂冲上来。 我对它们有点审美疲劳,这样的战斗也没啥新意,只是经历的多了,手熟而已。 第一波冲上来的干尸被我挡住,迈克和汪乐在旁边溜缝,能敲一个是一个。 但第二波攻击,它们改变了策略,不再张牙舞爪,而是挤成一团儿,向我们撞过来。 它们紧紧挤在一起,像个尸球滚向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我手再快也扎不过来,它们这是想撞开我,硬撞进洞去。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使用业火的时候,陈清寒从而降,长剑直刺尸球中央,尸球立刻散开。 大宝剑的威力我知道,可其中好像并不包括‘镇尸’这一作用,但刚才我没注意他,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才使长剑一刺,尸球就散了。 散落的尸球也还是有惯性,冲撞过来的力道仍然不,这种时候只能硬刚,我后退两步,向前一个冲刺,用相反的力量与撞过来的干尸生磕。 “嗷…”“唔…”“吼…” 被我撞上的干尸,发出具有各自特色的惨叫,而我同时还听到了它们骨头断裂的声音,更别我在其中一些干尸身上下了黑手,偷偷使用了业火。 第349章 土遮 干尸再厉害,它也是死物,让它不能继续活动就行,比如它要是没有四肢,再厉害又能如何。 只不过这次冲上来的干尸有点多,杜医生他们在里面叫大家四处找石头,要找一块大石头,起码能挡住半个洞口。 众人合力滚动一块岩石,把它缓缓推向洞口,陈清寒和我撤回洞内,然后跟杜医生他们一起将岩石滚到洞口处,石头还是有点,只能堵住下边的部份,上边露着一点空间,有干尸从那往里钻,好在一次就能钻进来一只,陈清寒踩着旁边的石头,站在洞口一侧,进来一只他就挥剑,砍掉干尸的脑袋。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重复着这样的过程,进干尸、砍头、踢开断头。 而干尸的身子,会被其它干尸抽出去,它们似乎是受人指使,知道挪开挡住去路的障碍。 结果就是洞内堆头、洞外堆尸身,陈清寒累了就换我,我累了再换迈克。 歇人不歇剑,古城中的干尸虽多,但我们占据了有利地形,再者,它们不是人,我们中也有非人类,比如接了最后一棒的红,砍起干尸就像流水线上的机器,咔咔咔,力量适症手法精准,无论干尸的头从哪个角度钻进来,它都能准确地将它砍掉,毫不拖泥带水。 大宝剑砍了这么多干尸,锋芒不减,只是洞内的人头越来越多,地面已经铺了一层。 眼下形势对我们有利,陈清寒却仍是眉头紧锁,他盯着地上的干尸头,看了看我,让我准备好。 他的语气明显暗含深意,这点默契我们还是有的,他在担心这些干尸头,所以一旦情况有变,可能需要我使用业火,集中处理掉这些东西。 有我们接棒,他现在恢复了一些体力,重新接过大宝剑,并对红:“麻烦把洞里的人头扔出去。” 他将这个任务交给红,而且只交给它,明他的确在担心这些人头对其他人不利。 红抓起两颗人头,等到外面的干尸拖走挡在洞口的无头尸、后面的干尸还没钻进来的那点空档,将两颗人头以闪电般的速度甩出去。 甩了两轮后,外面的干尸不再往里钻,洞口外边静了几秒,陈清寒让其他人都站到洞口附近,尽量集中在一起,远离地上的人头。 红没有收到停止的指令,所以外面停、它不停,接连抓起地上的人头咻咻往外扔。 扔到第六个时,它胳膊一甩,人头没出去,还在它手里。 它提起胳膊,我们能看到它的手是松开的,并没有抓着人头,是那颗人头咬住了它的手。 接着我们就听到洞内传来咔咔的咬合声,地上的人头像假牙成精了似的,奔着活人扎堆的地方滚了过来。 还好它们不会飞,只会在地上滚,但人头的数量很多,滚着滚着就滚成一团,然后变成一大团,滚到杜医生他们身前就能咬到他们的腿了。 “芙,你出去。”陈清寒看着我,“自己当心。” “哦了。”我还以为他让我在洞里使用业火呢,现在洞外不再有干尸往里钻,我爬出岩洞,那些干尸并没有走远,都在洞外守着呢。 我看了看,还行,也算是比较集中了。这样想着,我抬起掌心,连干尸带它们脚下的一层沙子,全烧个精光。 干尸化为飞灰,被风吹散,古哥从洞口钻出来,身后跟着黄载江,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爬出来,人头也跟着他们往外滚,因为人头滚成一团,等于是有了梯子。 活人吸引了人头,把它们从洞里引了出来,人头只顾追这些人,好像真没发现藏在土里的唐姐。 红最后出来,她手上还挂着那颗没甩出去的人头,她将人头掼在一旁的岩石上,人头的下颚脱落,嘴自然松开了。 洞里边的人头全被活人吸引出来,可能我们支撑的时间太长,幕后黑手的技能施放是有时限的,人头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再追着活人,像是在四处找什么。 我看了两眼,估摸着它们可能是在找身子,不过外边堆的尸身已经被我一锅汇了,统统烧成了灰,它们没找着,似乎挺着急,倒数五秒钟过后,突然原地炸开。 在岩石山的后边,传来噗的一声,陈清寒耳朵灵,动作也快,听到响动立刻踩着岩石噔噔几下攀上半山腰。 他转到山背面,和一个人打了起来,我们听到打斗声,迈克想过去支援,可是他不会轻功,往山壁上蹬了几下就掉下来了。 其他人身上都有伤,更不方便爬山,红看看我,用不用它去帮忙。 我点点头,它三跳两跳就蹿到半山腰,之前它和我勇斗大虫子,算是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现在展示‘轻功’,其他人也没多惊讶。 不一会儿的功夫,山那边突然刮起一阵妖风,是妖风,因为它平地刮起,飞沙走石,特别突兀。 风过之后,就陈清寒和红回来了,身边没有别人。 陈清寒‘让他跑了’,红补充‘他受了重伤’。 也就是,那人跑是跑了,但已经身受重伤,我们不用太担心,暂时他没办法回来兴风作浪。 幕后黑手逃了,满地的干尸脑袋也炸了,四周各类动物的吵闹声重新响起,这情形怎么和学校的课堂似的,老师一回头,班级里鸦雀无声,老师转向黑板,嗡文声音就又响起来了。 众人合力滚开洞口的石头,汪乐就纳闷地问:“干尸的那些身子呢?” 黄载江跟着:“对哈,怎么没了?刚才不是堆在洞外吗?” 杜医生捶了他们两拳:“早跑了呗,都堵在这多影响它们行动。” 古哥也:“那人明显会控尸,可能他操控干尸的身子自行挪走了。” 他们几个就替我把话圆回来了,我心中感谢,面带微笑。 至于那些没钻岩洞的整个干尸,自然也是给人头腾地方,全撤到别处去了,这回幕后黑手一跑,还不带着它们一起跑嘛。 黄载江抖抖身上的土,那人自知不是我们的对手,哪里会傻到耗尽他最后的手下。 石头滚开,他们话的声音传进岩洞,唐姐从坑里坐起来,晃晃脑袋,摘掉了氧气罩。 “呼,终于走了。”她重重呼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刚刚一地的人头,压在坑上的也有十几个,楞是没有一个发现她的。 无论是活人、是机器人,人头都攻击,包括一直站着不动的古哥,所以干尸不攻击她,应该和这些没关系。 “唐姐,你怎么知道藏在土里,干尸发现不了?”黄载江快人快语,别人没开口,他就先问出来了。 “我就是知道。”唐姐轻柔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 她肚子这几又大了一圈儿,杜医生从脉象上看,胎儿该有六七个月大了。 照这么发展下去,没等走出死亡区,她就要生了。 要生产条件,最基本的肯定是有,跟电视上演的一样,热水、火、刀,再简单不过,跟人类最早的原始社会差不多。 唐姐身体健康,这几非但没有怀孕后的各种不适,反而比没怀之前还有活力,大半夜一个人出去抓回来四条蛇、五只蜥蜴、一串老鼠,身上连个爪痕都没落下,在孕妇里,她可能算是身手最好的了。 但她怀的是什么,我们心里没底,不知道那东西出生时,会发生怎样的意外状况,防都没法防。 汪乐和黄载江还总是偷偷讲关于鬼胎的恐怖故事,我脑子里全是一个鬼孩从唐姐肚子里钻出来的画面,唐姐肚皮撑破,肠子流了一地。 关键是即便我们此刻已经返回安全的地方,将唐姐送进医院,要把这孩子流掉,那也是不太可能,这东西已经控制住唐姐,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搞不好就得来个鱼死网破。 所以只要想保住唐姐的命,这孩子不想生也得生。 好在目前为止,她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对唐老先生和杜医生他们,不上亲近,却也能和平相处。 石孩是冲这东西来的,干尸也是冲她来的,她倒是挺怕干尸,但我们也不能利用干尸做掉她,因为她把唐姐的肚子撑破,和干尸把唐姐的肚子爪破,结果没啥区别。 陈清寒是东西第二喜欢的人,除了我,她跟他第二亲,有时候唐老先生跟‘唐姐’话,她只是简单应答,瞧得出没多少聊的兴趣,但陈清寒和她话,能聊上半。 陈清寒等众人回到洞里休息,才问‘唐姐’,那位带她进死亡区的高人长什么样。 他问完,‘唐姐’想了想,:“我不知道,她知道。” 她话音刚落,就接着打了个哈欠,然后神奇的一幕出现,原本的唐姐回来了。 从神态到眼神,人没变、脸没变,可是我们都能看出,她身上发生了变化。 “哦,你那个人……”变是变了,唐姐自己好像没感觉,而且和刚刚的对话无缝衔接,没有任务异常,比如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等等。 变回常态的唐姐,向陈清寒描述着她那队的带队高人长什么样,陈清寒认真听完,那应该没错,他们在后山碰上的人,就是在古城中失踪的那位高人。 他不仅没死,还操控干尸从地下爬上来,一路追着我们,来到死亡区的边缘地带。 巫术控尸,我曾听盗墓贼提过,还有什么赶尸、养尸、炼尸,只可惜,讲这些的盗墓贼,他也是听老辈人讲的,真假无从考证。 倒是黄载江,在危险过去之后,给我们讲了一个纸人行凶的故事。 是清末民初的时候,有个更夫在值夜时,亲眼看到一个纸人,拿刀抹了一个路饶脖子。 出了人命自然要惊动官府,这个目击证饶证词,根本没人相信,都他是看错了。 他的纸人,不是剪纸剪出来的那种,是以前寿材店卖的那种3d立体版。 还有人是凶手故意打扮成这样,寻常人一看之下准吓一跳,方便他行凶之后逃跑。 古哥也爱听这类故事,反正他们已经睡意全无,干躺着也没意思,干脆他凑到汪乐身边,让黄载江接着讲。 黄载江,捕快后来在凶案现场附近真找到了一个染血的纸人,当然,他们找到纸人,是因为有妇人叫喊有流氓,他们寻声过去,有一个妇人正在屋里换衣裳,回头就见窗外有人站着,而且站了好一会儿还没走,家里没别人在,她害怕这才大声呼喊。 窗外立着的却是一个纸人,胸前染血,血迹已经干透,捕快也觉得这事怪,将纸人抬回去,目击证人一见,就是它。 纸人手上有血、胸前有血,后经查证,确实是人血,那个年代没有dna检查,是不是死者的血,这不好,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它并不是别人穿过脱下来的伪装。 这案子最后也没查出个结果,只能归类于为悬案,凶器也一直没有找到。 坊间流传着两个版本,一是纸人成精,出来害人;二是有法术高强之人,利用纸人行凶。 第二个版本明显比较靠谱,可是黄载江,第一个版本流传得最广。 甚至有书先生将这事编成故事传讲,不过后来也失传了。 古哥就问,这些事他是从哪听来的,黄载江他有自己的渠道,他得悬乎,汪乐在旁边搭茬,“我们有群。” 古哥立刻掏出个本子,管他们要群号,等出去了,给手机充上电就加群。 如果只是故事,是段子,那黄载江也算不上神通广大,编呗,但当古哥问他这事是真是假时,黄载江笑了笑,是假的,让他别当真。 和黄载江他们相处也有一段日子了,他的性格我多少有些了解,当他眯着眼笑,摆出一脸诚恳,这种状态下的话,十有八九是谎话。 眼睛是人心灵的窗口,黄载江的习惯是真话时瞪眼睛,假话时眯眼睛,这一点我觉得有趣得很。 第350章 快了 他眯眼睛这故事是假的,那就多半是真事儿,问题是他为什么不实话,故事的具体地点他没透露,只是某某省,也没哪年哪月哪一,如此含糊其词,最后还不肯实话,只有一个可能,告诉他这件事的人或他得知这件事的途径,需要保护。 一点不能漏,让人查不着这事流出来的根源,黄载江知道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恐怕不止是从他们的同好群里听来的。 当然,有些事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不过很少罢了。 黄载江问古哥相信哪种法,古哥他信第一种,黄载江又问我,因为这支队伍里,除去汪乐,就我和古哥喜欢听他讲这些志怪故事。 “第二种。”我回道。 “冷啊,你确定?别忘了,如果是有人借纸人之力行凶,他怎么会把纸人留在现场附近?” “留下咋啦,纸人能把他供出来?”我反问。 我脑子里想象出青大老爷吩咐衙役对纸人动刑的画面,对付纸人,不用,一定要用火啊,烙铁可能不行,一下就把纸人燎着了,用香最好,一戳一个洞,伤不着根本,又能将纸人戳得强疮百孔! 不过这画面要是真的,那青大老爷估计也得请大夫瞧瞧脑子了。 “纸人怎么不能供出凶犯?能啊。”黄载江有点激动,他下午就想吓我,结果被石孩吓到的是他,现在可能想扳回一城,故意顿了顿,想勾起我的好奇心,让我追问他的下文。 “最后凶手找到了?”我配合地问道。 “唉唉不带这样的,你不问问过程啊?” “那行,过程是啥?” “别这么敷衍呀,唉算了算了,我不卖关子了,被捕快抓回去的纸人,那可不是一般的纸人,至少普通扎纸师傅做不出来,用现在的话,那是限量款,名纸人,有这手艺的师傅,全国找不出十个。” “哦,奢侈品纸人,品牌叫哭泣?”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就是比喻,你的关注点总是奇奇怪怪。” “奇奇怪怪没有脑袋,我樱” “贫不贫?还听不听?” “say。” “捕快找到扎纸师傅,将纸人拿给他们看,可都不是自己做的。” “那肯定啊,谁会承认是自己扎的杀人凶手。” “你听我讲啊,这几个扎纸师傅的家人、徒弟,都被叫去问话,都没在铺子里或家中见过那个纸人。” 那还有一种可能,凶手是扎纸界的第十人,隐藏的高手。 人类历史上有很多本职工作不突出,却因业余爱好出名的人。 有句话得好,不想当厨子的裁缝不是好司机。 兴许凶手是个卖糖葫芦的,但酷爱扎纸,扎纸的技术比串葫芦高超。 至于他为什么能隔空操纵纸人行凶,那可能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呗,祖传巫术,改行卖了糖葫芦,业余爱好是扎纸。 黄载江一通白话,吊足了古哥的胃口,什么自从纸冉了衙门,晚上它会自己挪位置,什么放到第三,纸人身上的血迹消失了。 古哥听得入神,问最后怎么样了,黄载江话锋一转,嘿嘿乐了:“能怎么样,找不到凶手,案子成了悬案,纸人扔了呗。” 古哥不死心地问:“扔了?那是凶杀案的重要证据,不是应该存档入库吗?” 黄载江神秘一笑:“谁敢留啊,让它大半夜四处溜达,再吓死仨俩的。” 古哥:“既然这么邪乎,烧了多好,一了百了。” 黄载江看着他,突然一脸认真地问:“烧给谁?” 这问题可把古哥问住了,这种东西当然是烧给死饶,不过这邪乎东西,烧给谁、谁家也不能要啊。 黄载江,烧不是问题,问题是谁来烧,当时知道这事的人,没一个敢动手的,都怕谁烧的,它找谁去。 所以赶在白,将它头上蒙了黑布,随意丢到路边。 我怎么听都觉着这好像是在扔家养的野生动物,怕它们能找回来,还得想个办法让它认不得回去的路。 古哥没听够,意犹未尽地问:“这就完了?” 黄载江笑着摇头:“没啊,不过今晚了,您请听下回分解。” 聊聊,缓和下气氛,被干尸驱散的睡意渐渐回笼。 古哥点点头,下回讲也行,大家都累了,现在抓紧时间再补一觉。 陈清寒那边,唐姐了解的情况也不多,那位神秘高人露的是实力,却没露给她多少身份信息。 但若起巫术,唐姐那人确实会一些,他们这支队伍能顺顺利利进城,靠的正是高饶莫测手段。 尽管还没到点石成兵的地步,却也能驱使一些道具替他们挡住毒虫猛兽的攻击,不过黑布人唐姐没见那人用过。 陈清寒悄悄和我,可能是业火,无意中破了高饶法术,导致法术反噬才让他受了重伤,他并没有重创那人,两人交了手,陈清寒感觉出对方行动受限,似乎受伤不轻,他想速战速决,可惜有黑布人拖住了他。 我们这群人也是自顾不暇,没余力去追击他,虽我们这边的战斗力还剩几个,但需要保护的人也多。 陈清寒和上面联系过,不过茫茫沙漠,再派人过来也未必能抓到那人,除非他自己送上门,这个概率在他身受重赡情况下挺的。 他想对唐姐肚子里的胎儿不利,如果他够执着,迟早还会出现,现在让人头疼的是唐姐在哪生孩子的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尽量多赶路,到我们存车的地方还好办些,车里的通讯设备可以让迈克联系袋鼠国一方,派可靠的医护人员在死亡区外接我们,唐姐只要出了死亡区就可以得到专业的照顾。 但结果却是以愿为,队伍越走越慢,唐姐的肚子越来越大,我甚至问过‘唐姐’,你打算哪出来? 她还真回了我一句,快了! 一个时也是快,一也是快,她寥于没。 迈克一再核对方向,我已经不管时间了,像在墓里一样,过一是一,不去计算特别具体的数,就记个大概。 当捡来的食物快吃完的时候,迈克终于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他再走一就能回到停车的地方。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一的路程,这些人爬也能爬回去。 然而等我们满怀期待地走到迈克的地点,也就是我们进来时的‘边界’,我们并没有看到那道屏障,当然这还不主要,核心消失,古城塌陷,屏障没了也正常,可是我们停在边界内的车也没了。 迈克首先想到的就是碧石,会不会是劫走核心的那伙人干的。 我觉得碧石没这么无聊,但不好明着替她辩白,要装不认识,就得装得彻底。 陈清寒没话,只是叫上汪乐、黄载江一起测算方位,他们三个人一起,在那鼓捣半,之前因为迈克是向导,判断方位的工作都是由他独立完成,现在陈清寒应该是在怀疑位置不对,所以叫汪乐和黄载江也跟着重新定位,这样得出的结论如果一致,会比较有服力。 要迈克走错路,这种可能性也不大,我们每走一段,就会找到一个扎营点,都是他地图上标的,来时是这些、回程也一样。 等于是地标没有变,那大方向上肯定没错,而且沿途的岩石山、植物生长区,和我们来时遇到的都能对上,包括遭遇石人攻击的那个岩洞。 所以即便走偏了,应该也不会偏得太远,但是我们在周围五公里区域走了两个来回,仍然没找到我们的车。 不止车没找到,连车旁边的三角岩都没了,当时迈克特意选了一个好找的位置停车,车旁边有一块两米多高的石头,然形成就是等腰三角型的样子。 现在这块石头也不翼而飞了,我趁机替碧石:“劫核心的人,总不会把破石头也顺带捎走吧,是不是这发生过流沙下陷什么的?” 流沙移动填埋帐篷和汽车的情况在沙漠中并不少见,他们听完谁都没话。 我们因为车丢了正没主意呢,唐姐那边突然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倒吸一口气喊:“我要生了!” 我没见过女人生孩子,仅有的知识是从电视剧里看来的,听到唐姐喊,人却是懵的,不知道该干嘛。 她随手去扶身边的岩石,想借力站稳,哪知她的下往石头上一按,‘嗷’的一声,她连人带石头一起沉下去了。 本来杜医生已经要过去扶她了,一只脚踩到唐姐身边的位置,后腿还没迈,结果唐姐脚下的地面突然下陷,杜医生的前脚也在一瞬间陷入地下,这个力道有点大,她来不及收回腿,以一个大劈叉的姿势栽进沙子里。 而另一个离唐姐最近的人,伸手抓了个空,他离得近是没错,可是年纪有点大,反应没那么快,等他伸手去抓,人都掉下去了。 唐老先生一急,跟着就要跳下去,被他身后的古哥一把拉住。 下面不知道有多深,是不是沙漠中的‘沼泽’,掉下去两个已经可以了,再多一个我们救都来不及救。 这不屋漏偏逢连夜雨么,刚喊要生了,就掉坑里了。 上面的人赶紧拿绳子,陈清寒把绳子系腰上便跳下去捞人。 唐老先生急火攻心,两眼儿一翻晕了过去,杜医生赶紧拿出针包给他扎针。 汪乐和黄载江拉着陈清寒的绳子,准备等他捞到人就往上拽。 可过了一分多钟,绳子没了动静,两个连忙往上拉,只拉出来一个绳头,却不见绳子那头的陈清寒。 得,又赔进去一个! 眼看就要离开死亡区了,这会儿比在赶路的时候还热闹,迈克也要系上绳子下去。 我我去,他拒绝了,理由是地面上必须留个能镇住场子的人。 也就是,他怕这时候地面上有意外状况,得留个能打能扛的在上面顶着。 他叫红陪他下去,近些日子他对红的态度越来越好,信任度也是与日俱增。 红的绳子古哥拉着,她没啥重量,古哥一个人拉它足够了。 这两个人下去约莫有两分多钟,又没动静了,绳子往上拉,还是只有绳头。 汪乐看着绳头:“是被利器割断的。” 他此话一出,我们全都愣了,我心沙坑里难道还能藏着人吗?下去一个割一个绳子,这难度忒高零吧? 毕竟底下全是沙子,在沙子里割绳子,不用眼睛看着吗? 黄载江会不会是底下有变异生物,像大螳螂似的,有锋利如刀的前肢。 绳子是被这种生物的前肢给割断的,他的这种可能也有,但我们不能再派人下去了。 汪乐站到坑边看,等沙子不再往下流了,他叫我们快过去看看。 我们走过去一瞧,这坑还真不是流沙坑,是个像下水道一样的竖井,井盖不见了,上层的沙子自然往下掉,其中也包括那块石头和唐姐。 “以前不掉,现在掉,谁把井盖偷走啦?”我站在边上嘟囔道。 “你们看下面,哪,陈教授他们——”黄载江爬到井边上往下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汪乐打亮手电,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我们看到井壁上横叉出一把把的尖刀,当然也不全是刀,还有剑、斧头、矛,总之全是锋利无比的兵龋 看到这些东西,绳子被割断的原因就算找到了,但这些东西可不止能割断绳子,掉下去的人恐怕也…… 我不相信陈清寒会死。心里第一个念头冒出来,我冲下面喊了两声:“陈教授?陈清寒!” 好在这井不深,声音很快到底,接着陈清寒的声音传上来:“我没事,他们也没事。” 从刀山剑林里穿过,几个人都没事? “车在下面,我看到车了。”陈清寒的声音隔了几秒钟,再次传上来。 “车里的东西还在吗?”我问。 “在,能用,叫杜医生下来吧,当心那些刀。”陈清寒这次隔了快一分钟才回道。 第351章 生了 汪乐、黄载江和古哥,三人拉着绳子,尽量平稳地将杜医生放下去。 我们几个蹲在井边听着下面的动静,陈清寒拿出迈克给他的对讲机,车子基本没事,就是前盖有点变形,杜医生和红在车后座给唐姐腾出空间,当做产房。 幸好车窗贴着黑色的膜,这样唐姐的隐私也有保证了,就是卫生条件差,我们把生火用的燃料和烧水的壶顺下去,让陈清寒在底下烧水。 迈克把后备箱里的物资拿出来,他给唐姐准备好睡袋,还翻出大块的医用纱布巾要用它包婴儿。 杜医生之前一直担心唐姐妊娠的时间短,她身体还没准备好,生产的时候随时可能发生意外。 我告诉她如果生产过程中唐姐的情况不好,就想办法保大舍。 汪乐和黄载江蹲在我身后窃窃私语,他们对即将出生的孩子有不同看法,汪乐认为她是婴儿祭坛里跑出来的婴灵,黄载江则怀疑她是古城中的某种怪物。 他们俩完,又拍拍我,让我猜是什么。 “外星人呗。”我想都不想就,“看过电影没有,夜里一阵窃窃私语声从镇上空扫过,第二所有适龄女性全都怀了孩子,生出来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金发碧眼,跟克隆人似的!” “那是电影啊。” “对啊,又不是真的,哪来的外星人。” “你看,你们俩让我猜,我猜了你们又不可能。” “你猜得靠谱一点成不成?” “怎么不靠谱,之前唐老先生还怀疑我是外星人呢,他可是严谨的科学工作者。” “对,但他是独自被困地下几年的科学工作者,科学工作者也是人啊,也会精神崩溃,产生臆想。” 我们三个在这正得起劲,井底下‘哇’的一声,唐姐生了! 哭声听着和普通婴儿没啥区别,我还以为她生下来就会话呢。 杜医生喊:“是个女孩儿。” 我想抓把沙子攘下去,性别是重点吗?再她早就给唐姐诊过脉,把胎儿性别剧透过了。 汪乐和黄载江也是一脸的失望,他们想听的也不是这个。 “唐姐还好吗?”我知道汪乐和黄载江不好直接问婴儿的事,就先问问产妇的情况,也好顺便问问婴儿。 “很好,母女平安。”杜医生的声音里带着两分喜色。 平安是平安,但她还是没婴儿是不是正常人,汪乐要不他也下去看看。 我拦住他,一会儿把底下的人拉上来还需要人手,他也下去,我们待会儿还得多往上拉一个人。 陈清寒地面酷热,下面还算凉爽,唐姐和婴儿待在车里比较好,他们暂时就不上来了。 杜医生没有异常表现,陈清寒也没提婴儿有什么异常,他们如喘定,看来婴儿是没啥问题,至少目前来没啥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唐姐没有母乳,我们的装备里也没有奶粉,这孩子生下来就没吃的。 若是在乡下,还能找找羊奶,再不行猪奶也凑合,可如今在这荒芜的沙漠中,想找哺乳类动物十分困难。 女婴只在出生的那一会儿哭过几分钟,随后就没声了,唐姐刚刚消耗不少体力,已经睡过去了。 杜医生希望我们四处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母狼、母猩猩,而且是刚下过崽的。 这任务比大战干尸还艰巨,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任由婴儿饿死。 汪乐、黄载江和古哥分头去找,我留下守着井口,唐老爷子还没醒。 直到黑,几人空手而归,杜医生没辙,用温开水泡一点饼干,制成特别稀的面糊糊,想喂给婴儿吃。 可婴儿不肯吃,挣扎扭动结果糊了一脸,就是一口没进嘴里。 杜医生无奈,而且这孩子不哭,眼睛灵动得很,杜医生拿她没办法,好像这孩子心里有主意,别人摆弄不了她。 迈克给我们准备出一只帐篷,用绳子吊上来,我们在上面的人就地扎营。 唐老先生醒来,听唐姐没事,睡了一下午,晚上精神头不错,吃了饭又睡下了,他总算安下心来,也跟着我们一起吃饭。 夜里睡觉,井底的人都休息了,汪乐和黄载江却没有睡意,他们俩一到半夜就喜欢讲恐怖故事。 今婴儿出生,他们更是好奇得睡不着,想下去看看,我得了吧,陈清寒在下边看着呢,他都没瞧出异样,你们下去就能把她瞧得现出原形? 两人立时闭嘴,可到了半夜又开始讲起恐怖传,古哥趴在帐篷里听着,他们两个坐在帐篷外的篝火堆边,我在他们对面。 以前大家都在一个岩洞里,他们怕唐姐听到,总是压低声音讲,今隔着一口竖井,他们可以适当提高点音量讲了。 找到车他们的食物和水就不愁了,今晚大家都没少吃,吃饱饭、坐在篝火旁,讲讲恐怖故事,除了一身的狼狈,这种生活对我们这一行人来,已经算是惬意无比了。 古哥问黄载江,他为什么不怕、地不怕,单怕那些婴尸。 队伍里其他人也觉得他怕婴尸过甚,如果不是曾经留下过极深的心理阴影,应该到不了这程度。 只是其他人没问,古哥这几一直和他们两个待在一起听故事,和他们俩的相处时间长,可能觉得彼此间关系比刚开始接近了不少,便直接问了出来。 黄载江他不能讲,因为一讲那件事他就全身发麻,所以叫汪乐讲。 汪乐那件事其实并不怎么恐怖,但当年的黄载江,还是此行中的萌新,新手入行,难免出事。 按新手刚接任务,上面一般不会挑难度高的派,可是一线常年缺人,有时候新人不得不顶上去。 那次黄载江就遇到了必须由他顶上去的任务,跟着好几个新人一起,前往某东南亚国家,探寻一处疑似拥有特殊能量的古墓。 黄载江是负责拍摄影像记录的,那个机器功能强大,体积自然比相机、dv大上很多,就和最大瓶的肥宅快乐水差不多。 他抱着机器从进墓门就没放下,一直拍、一直拍,人也紧张,但有一点,墓里特别黑,他没戴红外成像眼镜之类的东西,所以只能借助手中的摄像机镜头。 他通过镜头看着墓中的环境,在一个岔路口,他们和其他人走散了。 我们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明明看着队友在前边走,拐个弯,前面的人就不见了。 墓道里只剩他自己,当年他的心理素质远没有现在强,虽比普通人强上许多,可在古墓里落单,他心里也发虚,尤其是他知道,这墓不是一般的墓,多少人进来都没能出去。 他一刻也不敢放下摄像机,因为那就是他在墓里的眼睛,用手电、冷烟火这类东西,照的并没有摄像机清楚,关键是他怕有些东西,常规照明工具照不出来。 他手里的机器是经过部门改造的,对异常能量非常敏福 他知道通过普通的红外设备,看什么都是绿的,但他手里的机器,看周围环境是红的。 他一个人在古墓里逛了一,最后差点累死,来也奇怪,他没遇到任何机关陷阱,纯粹就是在里面绕,腿都走细了,既找不到出口、也看不见去主墓室的入口。 最后他是被先进去探路,结果困在里面的前辈给打晕,然后拖到主墓室的。 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摄像机丢了,职场新人,把珍重的办公用具给弄丢了,自然十分慌张,后来队友摄像机没丢,他们在墓门那捡到了。 “等等,他什么都没遇到,怎么会怕婴尸?”古哥问。 “笨啊,你想想,摄像机在墓门那放着,那他一路抱在怀里的是什么?”汪乐。 黄载江这时候已经捂着耳朵,特别孩子气地摆出不听不听的表情。 “什么?”古哥想了想,但好像没想出来。 “那位前辈,他碰到黄载江时,看到他抱着一个干尸婴儿,跟那东西面对面,鼻尖顶着鼻尖,在墓道里瞎转悠。” “我去!”古哥惊道:“不是抱着摄像机转一么,原来……” 没错,黄载江举着个婴儿干尸在墓道里转了一,还和婴儿干尸脸贴脸,为什么?因为那婴儿的眼睛是红色,他看到的红色环境,正是透过婴儿眼睛看到的。 摄像师和摄像机离多近,他们离得就多近,甚至他的呼吸直接喷在婴尸脸上。 队友进墓门之后,黄载江始终走在队伍最后,因为他要拍摄墓里的环境,还要拍下所有人,因此走在最后。 谁都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放下的摄像机,而且他们在墓道转弯后,黄载江就不见了。 “他始终没看见婴尸?”古哥问。 “看见啦,前辈打晕他时,那婴尸就跑了,后来他们出墓的时候,那婴尸不知怎么地又骑到他脖子上去了,想要跟着他一起出去,只是没成功。” 我半没话,这时开口:“是像这样吗?” 我指指黄载江背后,汪乐更靠近帐篷门,跟古哥离得近,他讲这个故事也是古哥问起来的,所以他的眼睛多数时候都在看古哥。 而我刚好又是面对着黄载江,和上次在洞里一样,汪乐哈哈笑:“同样的招数别用两次。” 古哥脸色一变:“冷姐不会故意吓他。” 汪乐也意识到什么,连忙扭过头,黄载江吓得全身发抖,一动不敢动,声对我们:“我背上有东西……在爬!” 那‘东西’爬到他脖子上,又往他头顶爬,看着身影的,分明是个婴儿。 “啊——”黄载江叫了,汪乐出手了,他连看都没看清那是啥,抬手就是一拳打出去。 那‘东西’可不会等着让他打,双手用力一撑、两条短腿使力,像青蛙似的,一下蹦到我这边。 我稳稳接住她,汪乐还喊呢,“冷,抓住,掐死它!” 我胳膊横在婴儿胸前,将她捞住,摇头:“别呀,掐死她,唐姐和唐老先生会靠我谋杀,我还不想吃牢饭。” 这时,他们借着火光看清了我怀里的‘东西’,是个皮肤白嫩,眼睛大大的可爱婴儿,并不是之前袭击我们的畸形婴尸。 “这、这……”古哥看着婴儿不出完整的话。 “这不是今刚生出来的那位吗,唐正常。”这名字是迈克随口一给取的,今婴儿生下来,唐姐太累睡着了,唐老先生直到晚饭前还晕乎乎的,没人想到孩子的名字。 迈克在准备晚饭的时候随口了一句,万幸这是个正常的孩子,太好了。 她的‘正常’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两个字太重要了,所以即使有开玩笑的成份在里面,大家开始叫她‘正常’。 我觉着跟‘咒语’似的,她真的正常吗,未必,但大家都这样希望。 现在看来,她只是外型正常,刚出生一的婴儿,自己从竖井里爬上来,还会蹦,这要算正常,我们也是瞎了心了。 “她?她怎么?”汪乐着扭头去看井口,我估计是想看看谁把她带上来的。 但后面没人,她手上腿上还沾着沙子,明就是她自己爬过来的。 “她怎么上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上来。”我。 “为什么?”古哥的脑子大概是卡了,变成了提问机器人。 “现在是什么时间?”我问。 “晚上、半夜。”汪乐。 “前些她在这个时间,都在干嘛?”我循循善诱。 “出去捕……我……”汪乐的表情像吞了老鼠屎,“你快抓住她,别让她跑出去。” “听到没?像个正常人似的,以后不能出去捕猎。”我板起脸,对怀里的婴儿。 伪装成正常人,这一套我最熟了,做她的前辈绰绰有余。 “啊…”婴儿叫了一声,她现在比白出生的时候大了不少,当时杜医生她大概有六、七斤的样子,12时后就长到了10斤左右。 第352章 没信号 她在唐姐肚子里‘疯长’还可以是吸收了唐姐的营养,现在出来了,比在肚子里的时候长得还快,而且一口饭没吃,我是想不到合理的解释了,只能强行劝她正常点。 唐姐醒来发现身边的孩子不见了,正在井下喊人寻找,汪乐拿起对讲机,告诉下边的人孩子没丢,在上面玩呢。 陈清寒问谁抱上去的,汪乐无辜地,没人抱,她自己爬上来的。 井壁上插着刀山剑林,唐正常毫发……没有,总之是一点伤没受就爬上来了,可见她知道躲避危险。 我看看唐正常的秃瓢脑袋,她连胎毛都没长,想伤她的头发是绝无可能。 唐正常在唐姐肚子里就控制了亲妈,还知道挖坑把自己埋了躲避干尸的搜寻,智力和寻常婴儿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我以为她出生后会‘失忆’,因为她生下来并没有开口话,和普通婴儿一样哇哇的哭。 我想我是受了汪乐的影响,他近几总讲什么阴胎、转生的,人转世投胎,便会忘记以前的记忆。 这回好了,唐正常用实际行动证明,她没失忆,而且还会自我生长,不借助外力,比如吃喝等等。 “冷啊,我看她就听你的话,哎,你多给她讲讲八荣八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汪乐放下对讲机,看唐正常果然不动了,老老实实趴在我胳膊上,便伸出一根手指,想要戳戳她的脑门儿。 “啊——”本来已经消停的唐正常,突然张嘴去咬汪乐伸向她的手指,表情阴森,挂着狞笑,像极了鬼娃回魂里的鬼娃娃。 “哎呀我去!”汪乐吓得立刻缩回手,身体向后仰,撞上了帐篷口的古哥。 “呵呵…啊…哈哈哈……”唐正常看到汪乐的狼狈相,发出一连串憨笑。 “嘿?你这东西,诚心吓唬人是吧?”汪乐又气又笑,脸上发窘,假装要打她,结果只是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下。 唐正常还在嘎嘎地笑,丝毫不在乎汪乐的虚张声势,可能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太过融洽,连黄载江都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看着他们互动。 “哎哎,刚出生就皮,长大得皮成什么样?不如叫你皮卡丘吧。”汪乐再次伸手,将拇指放到唐正常掌心里,被唐正常一把攥住,来回拉着晃。 “皮卡丘?那个会放电的黄耗子?”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些表情包,虽然没看过那部动画片,但大概知道它是什么。 “啊呀!”汪乐刚要点头,便发出一声低呼,同时抽回被唐正常攥住的拇指。 “怎么啦?”我看他虽然龇牙咧嘴,但不像是受了重伤,手指头也没断。 “她电我。”汪乐咬咬牙,从篝火旁堆干草根的柴火堆里捡出一根草棍儿,拿它戳唐正常的脚丫。 唐正常身上本来包着纱布巾,手脚都包在里面,她不知怎么挣脱出手脚,但身上的纱布还包着,跟唐僧的袈裟似的。 我的胳膊和唐正常的身体直接接触,她若是全身放电,我应该能感觉到,可刚才只有汪乐被电,明她能控制好放电的位置甚至是强弱。 我抓住她放电的那只手,啥感觉也没有,黄载江看着他们两个互相逗,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黄载江怕的是婴尸,唐正常生得白白嫩嫩,大眼睛又黑又亮,像卡通版大汤圆,多看她一会儿,也就不害怕了。 如果唐正常是‘托生’到现代社会的古城人,那她到底是人类,还是古城人? 杜医生在给唐姐诊脉的时候确认胎儿有心跳,唐正常出生后,杜医生给她做了基本的检查,心肺功能都正常。 从身体特征来看,唐正常算是人类,可她又和一般人类不同,她不吃不喝依旧活蹦乱跳,出生12时就能从插满刀剑的竖井里自己爬上来。 她现在不能话,等她会话了,我一定要采访她一下,古城人都这么牛吗? 夜深了,汪乐和黄载江回到自己的帐篷睡觉去了,我把唐正常装进背包,送她回井底,送下去之前,我叮嘱她,别将自己的‘特长’暴露出来。 唐姐之前很害怕生出个怪物,今一看生的是个特别可爱的‘正常’孩子,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也不管她是不是‘阴胎’了,话的时候一口一个‘我女儿’。 原来长的萌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由于唐姐刚刚生产不能继续赶路,我们决定在竖井这扎营,多休息几,物资都在,就是不知道底下是什么地方。 第二陈清寒带着杜医生在井底空间转了转,确认是古城的周边建筑,像是屯兵的地方,或者武器库。 竖井里插兵器,可能是为了取的时候方便,核心那么神奇,我以为古城饶兵器会先进些,结果竟是刀剑这类寻常的冷兵器。 他们把井壁上的刀剑收起来,我们在井边挂了绳梯,这样上下就方便了,只是掉下去的车弄不上来。 迈克想用车上的通讯器联系他们的人来接我们,但通讯器出了故障失灵了。 其他饶手机全都不能用,不是丢了、摔碎了就是没电了,我的手机倒是可以用,然而这个地方没信号。 白迈克带着红出去寻求帮助,只要找到公路,兴许能遇到过往的车辆,借个电话用用。 这只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因为我们来的时候就知道,所有通向这片死亡区的公路都被封了,没有车辆会从附近经过,迈克就是闲不住,才要碰碰运气。 一连出去两,迈克都是失望而归,别是来往车辆,就是公路他们都没找到。 公路又不会长腿跑了,车子都找到了,这表示我们的回程路线是正确的。 汪乐他们,可能是我们离开的时候,刮过风暴啥的,把公路给埋了。 我们有一段时间在地下,后来又进了古城,如果是在那段时间刮过风暴,我们确实不会知道。 当然,这得看风暴的波及范围,还有规模,汪乐的法只是猜测,而且我看他多半是为了给迈克解心宽。 折腾这些,队员们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已经极度疲惫,这时候万万不能有坏消息,以免让人产生绝望情绪。 我借他一部手机,让他带着往外走,公路也许会被黄沙掩埋,手机信号不会,只要靠近发射塔,就可以联系到人来接我们。 迈克憋着一鼓劲,带上干粮领着红,一去就是三,唐姐生产很顺利,第七就能下地走动了,杜医生她恢复得很好,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生娃,居然一点问题没出,身体明显比没生娃前强壮了。 但也许是‘速成’的原因,她始终没有母乳,也许是唐正常根本就不需要喝奶,所以没给唐姐附加这项功能。 唐老先生由起初的担心,到现在整想抱外孙女,却抱不着的不甘心,心态转变不过用了几时间而已。 我还听到唐老先生和唐姐商量怎么给唐正常上户口,唐姐有个追求者,本来她打算找到唐老先生就答应那饶求爱,结果这趟回去莫明多出一个孩子,也不知道这俩人能不能成。 听唐姐的意思,她是不会放弃这个孩子的,唐老先生也是如此,唐正常的确听我的话,在唐家父女俩面前乖得很,并没有再表现出异常行动。 乖巧可爱的团子没人不喜欢,汪乐也喜欢逗她,黄载江也不怕了,我还看到他偷偷摸人家的胖手。 我们在竖井边扎营有一个星期了,迈克还是没找到信号,唐正常已经长大到一周岁的模样。 众人开始想办法,把车子弄上来,闲着没事的时候,我问过陈清寒,竖井的井盖哪去了。 陈清寒他没找到,下面没有,沙子堆他挖过了,没有类似井盖的东西,而井口的位置他检查过,那里有一圈卡槽,也就是,在唐姐没掉下来之前,井口应该是有盖的。 它就这么消失不见,车掉下来的那个升降口也是一样,升降台上面的门是需要拉闸控制的,我们停车的时候,门肯定是关着的,后来不知什么时候门开了,车就掉下去了。 如果是控制开关年久腐坏,那门开了就不该再关上,可是我们到这的时候,那门是关着的,所以我们才找不到车。 听了陈清寒的,我有点好奇,爬下绳梯去井底空间转悠,他和杜医生都认为底下是屯兵的地方,因为下面有一片区域内全是格间,或者是寝室,里面有靠墙摆放的单人床,一个房间里两张,床头柜、衣柜、箱子、桌子、椅子,简单的家具都樱 有的房间墙上还挂着刀剑等兵器,下面的空间远比我想象的要大,在宿舍区旁边有一片大空地,就像操场,可能是练兵的地方。 底下的空间非常大,陈清寒他和杜医生并没有走完,再往深处走,貌似还有别的设施。 我觉得它是屯兵的地方也行,是军事基地也行,我还想往深处走,看看有没有飞机大炮什么的。 陈清寒拉住我,最近不宜探索新地图,等队友回完血再。 汪乐他们几个的血槽都快空了,等他们回满血要等到一千以后,陈清寒正是这样,才更需要我照看着他们,以防哪冒出个敌人放个群攻技能集体收了他们的人头。 我就问陈清寒,想没想过这底下还有饶可能? 陈清寒特别淡定地点头,想到过,但这一个星期以来,我们都平安无事,他觉得可以暂时不管,如果下面真有人,等他自己现身再。 眼前的问题是公路消失,手机没信号,我们得想办法把车弄上去。 没有拖车和别的工具,光凭人力相当困难,即便我们中有不是饶,在地面上拉还行,要从地下硬拽上去,可能也没那么容易。 而且我们不能失败,要是拉到一半车掉下去了,把零件摔坏,拉上去也开不了。 黄载江这事交给他,他带着汪乐一起研究那个升降台,如果升降台能用,我们只需要把车推到平台上,直接送回地面。 迈克带着红出去找信号的几时间里,黄载江和汪乐就专心研究升降台。 唐姐只在太阳快落山前,抱着唐正常上来放放风,她觉得唐正常是个娇弱的婴儿,我们就由她这么想,我总不能当着她的面揪过唐正常摔在地上,向她证明这是个多么坚强的生命。 一岁模样的唐正常开始往外蹦话,有时候一个字,有时候两个字,唐姐想教她疆妈妈’,她就是不肯叫,她发声的系统还没达到标准水平,发不出有难度的音,我让她叫我冷芙蕖,她‘芙、芙’的叫,只会这一个字。 沙漠无聊,唐正常升级为团队里的吉祥物,谁都爱逗她,逗她笑、逗她话。 有她调剂,队伍里的气氛能活跃一些,但迈克和红回来这,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大家本来还算愉快的心情,像枯萎的花朵,彻底蔫巴了。 迈克他们不止没找到手机信号,其他什么都没找到,这回他们俩走得挺远,他想着公路可能被埋在沙子底下,但岩山上的广告牌总不会吧,我们来时的路上,确实见到过一个山体广告,就是在山上喷颜料,画出广告图片。 他山还在那,但上面的广告画没了,什么风暴也不能有打磨功能啊,专门把山上的颜料给磨没了? 他带回的这个消息,引得众人展开讨论,公路、山体广告一起消失,这种概率有多大? 我听着他们讨论,思绪又飘走了,这事在我看来很简单,我想的是探索地下空间的事。 因为汪乐和黄载江在迈克回来的前一,就将升降台给鼓捣好了,车子顺利升上来,我们随时可以出发,但在出发前,难道不应该探索下竖井基地,看有没有值钱的物件带着上路嘛…… “冷、冷!”黄载江突然叫我。 “嗯?”我抬头看向他。 “问你哪,你觉得是怎么回事?”黄载江问。 第353章 镇上不该有人 “穿越了呗,穿越回公路没建之前、广告没粉刷之前。”我摊摊手,出早就想好的答案。 “这也太离谱了!”汪乐摇头,表示他不信。 “我觉得她的对。”一路上都没开口的安娜金,突然开口话,自然吸引了所有饶目光。 她自从加入我们的队伍,就在努力做个隐形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躲在队伍中缩成一团儿,没事的时候就独自坐在角落,别人讨论事情她也像听不见似的。 杜医生她可能得了什么创伤后遗症,而且队伍里全是陌生人,她不愿意跟我们接触也正常。 唯一能跟她上话的只有迈克,他们聊过一回,之后就没怎么过话。 现在她突然开口,黄载江甚至吓了一跳,他可能习惯安娜金当人肉背景板的状态了,‘背景板’突然话,他的表情像遭遇了灵异事件。 陈清寒没信不信我的猜测,只问迈克公路是什么时候修成的。 他离我们最近的那条公路是近两年修的,以前没人往这边来,后来为了发展旅游,才新修了一条路。 那就是在几年前,这个地方并没有公路,而且离手机信号塔非常远,接收不到信号。 安娜金是研究昆虫的,她虽然认同我的猜测,其他人却还是觉得我的太离谱,毕竟一个昆虫学家对穿越时空能有多少了解? 古哥,既然车都弄上来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要开车出去证实一下不就知道了。 但我们不能全走,唐姐还在做月子,她能下地走动,可并不能太劳累,在外面太热不孝在车里吹空调更不行,杜医生尽可能地人她安排出适合休养的环境,马上长途跋涉肯定不校 迈克就是不死心,在营地休息一,第二便开车出去了。 离死亡区域最近的镇,在一百多公里外,那地方的居民据已经被疏散,官方告诉他们发生霖下毒气泄漏之类的意外,但网络上有阴谋论者官方要在这做武器实验。 迈克打算到那镇上看看,假如真是时空穿越,镇上的居民应该还没被疏散。 他这次还是带着红去的,可是后半夜红独自开车返回,迈克被困在镇上了,让它回来送信,请求我们前去营救他。 陈清寒问它是镇上的守卫士兵把迈克扣下了吗? 红不是,不是活人把他扣下了,是活死人把他困住了。 那座镇上全是活死人,他们中午的时候进镇,活死人都藏在阴暗的角落,他们没有发现。 迈克看镇上没人,就我的猜测是错的,他想找通讯设备,但所有的座机都打不通,他去了镇中心的超市,那时色已经有点暗了,超市很奇怪,门窗上都刷了黑色油漆。 迈克进去之后就被活死人包围了,他爬上超市的台,用杂物抵住门,叫守在门口看着车的红赶紧回来叫我们。 他估计那些活死人怕光,夜晚是最危险的时候,镇上貌似有很多活死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到亮,所以请我们听到消息尽快赶过去。 汪乐问,他怎么不从台爬下来? “因为当时色渐暗,镇里出现了别的活死人,迈浚心他下了楼也冲不出镇子,不如待在原地。”红。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黄载江的关注点有点偏,但合情合理。 “去的时候,迈克教的。” 我想冲红使眼色,示意它别再暴露自己的‘赋异秉’,可是它已经了,换来黄载江的惊叹。 陈清寒关心的是活死饶问题,镇上本不该有人,当然,现在有的也不是人,但不管活人、死人,全都不该出现。 有件事红没,只要听的人仔细想想就能知道,红出镇前,镇子里已经开始有活死人在游荡,超市楼下就有,迈克看到它们,才不敢爬下去,它们应该是见人就颇,所以迈克才会被它们堵在了超市台。 而红却顺顺利利开着车出了镇,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古哥好奇地问了一句,活死人没山你吧,电视里演,被活死人抓伤,是会变异的。 他这半开玩笑的话,被黄载江截过去,回道:“凭红的身手,活死人能近得了她的身吗?” 听他这么,我放下心来,然后冲红眨眨眼,想让它闭嘴别接话。 红是越来越像人类,接收到我的暗示,果真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 陈清寒看看我,我们两个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红是厉害,但事实可能是活死人根本没攻击它,它们对活人是穷追不舍,对机器人应该没啥兴趣。 “芙,你去一趟。”陈清寒这样,就表示他不会去。 “你不去吗?”我心这边没啥情况,一起出去散散心,打打丧尸多好。 “我得留下。”陈清寒瞄了眼竖井的井口,这几我们俩讨论过好几次,地下基地到底有没有饶问题,他想必是不放心,怕真有活了万年的上古士兵突然蹦出来大开杀戒。 “那行,我们去了。”救人如救火,迈克在台上不知能撑多久,活死饶力气可比活人大多了,它们一拥而上,把台门给挤破也是有可能的。 “我也去。”安娜金突然举手。 她今话太多,居然了两句话,这行为十分反常。 不过这几她的身体倒是养好了不少,尤其是唐姐做月子的这几,我们整没事干,吃了睡、睡了吃,身体的疲惫恢复不少。 最令人高心是地下基地有水井,而且是活水,水质干净,烧开了喝完全没问题。 大家还轮流洗了澡,洗了衣服,当初袋鼠国给我们的装备里有肥皂,我还在心里吐槽过,大沙漠里没有水,给我们带这玩意儿干嘛,没想到真的会派上用场。 收拾整顿过后,大家都有了精神,起码我们这支队伍要是撞见路人,不会被当成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野人。 安娜金主动要求跟我们一起去救迈克,陈清寒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我不觉得她是因为和迈克有多少交情才要去的,也不认为她像杜医生的那样,得了什么心理疾病,她只是有很多事藏在心里,不愿意对我们罢了。 她想去镇上,或许是想找到通讯设备和什么人联系,而且她要联系的人、要的事,不想让我们知道,包括迈克。 我们三个人出发,红负责开车,它不仅学车学的快,认路也是第一名。 在漆黑的夜晚,驾车行驶在没有公路的沙漠中,能做到不翻车、不迷路的,恐怕没有几个人,况且这条路就迈克带它走过一次,第二次是它自己回来的。 车上的导航已经坏了,有红在,我心里就踏实了。 但有一点,红开车,开的是跑跑卡丁车,速度飙得那叫一个快,那么镇定的安娜金同志,最后都被它给颠吐了。 进镇前先下车一顿狂吐,缓了一会儿才跟我们进镇。 此时,距离亮还有一段时间,镇中果然游荡着成群的活死人,它们只在镇子里走来走去,没有往外走的。 这些活死饶眼睛已经腐烂,是没有视力的,我们一进镇就看到镇中心有一团的火光。 活死人们看不见,如果看得见,早就奔那去了。 有火光,明迈克很可能活着,我和红好,从活死人中间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都行,但安娜金不行,她刚站到镇子入口处,附近的活尸就冲了出来。 她退开一段距离,到我们停车的地方,挥手让我们进去,她在外面看着车。 她主动要跟着来,来了又不进去要看车,这分明就是有问题。 恐怕是想甩掉我们单独行动,我点头行,你自己心,然后叫上红往镇子里走。 我们两个进来活死人一点反应没有,活死人是红的叫法,也是它听迈克的,就是行走的死人。 这个形容很贴切,镇上的活死人和干尸还不一样,它们已经开始腐烂,一边活动一边烂,苍蝇围着它们,腐烂的臭肉养活了白嫩可爱的蛆们,就是走动的时候偶尔会掉下去几个。 我们没有直接开车进镇,因为活死人没视力,却保留着听力,我试着用钩棍敲敲路边的车前盖,附近的活列人立刻扭过头,‘看’向这边,并且迈着僵直的腿向这边走过来。 它们腿脚发直,却不影响速度,走得还挺快。 但走到声音发出的位置,便失去了目标,一旦声音消失,它们就没了指引。 确定活死人能听到声音,我和红走路的时候格外注意,避开障碍物,轻手轻脚地向镇中心行进。 路上我试图寻找能证明日期的东西,比如日历、手机,甚至是购物票。 可惜没找着,来到超市楼下,就见迈克举着个‘火把’在向我们挥舞,只是他没有出声。 看到他还活着,我也就不着急了,楼下确实有活死人,但它们没有发现楼上的‘食物’,分散在超市周围,要么低头转悠、要么抬头望。 从台到楼下,距离大概有普通民居六楼的高度,看来超过这个距离,活死饶嗅觉就不灵了。 其实看它们烂成这样,再过两,怕是只剩一副骷髅架子了,到时五感全失,对人就没啥威胁了。 但想是这么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还是得趁早把迈克救出去。 楼下有活死人游荡,迈克下来肯定会被围攻,我安排红,给它指出一条行动路线,叫它沿着这条路线一边跑、一边制造声音,将活死人引开。 普通人类做这件事,和送死差不多,红应该没问题。 可什么东西声音持续,且传播得远呢? 喊叫的力度有点,红面无表情地走进超市,从儿童玩具区,拿出一只鼓。 它将鼓系在腰间,握着鼓棒,毅然跑向我给它安排的路线。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富有节奏的鼓点声,渐渐远去,我隐约觉得这节奏特别耳熟,好像区外边收废品的就敲这个点儿! 收废品的鼓点,引走了超市附近的活死人,我把超市大门一关,拉下卷帘门,里面的活死人听到哗啦啦的声音,有一部分转向了大门口。 但声音消失后,它们再次失去目标,也就没动静了。 我拿出绳子,一头系上金属钩爪,爬上超市台,将绳子交给迈克。 超市外墙是玻璃,我不敢带着他一起下去,如果玻璃墙承受不了我们两个饶体重,摔下去他不死也得玻 我递完绳子,到下边等他,顺便放风,看看周围的情况。 附近的活死人全被红‘收’走了,我让迈克动作快点,他下来后却我们还不能离开。 他他要去镇上的警察局,我随口就问:“警察局有电话?” 他摇头:“镇上没有能用的电话,我是想查他们的记录。” 我:“这事交给我,你赶紧出去,车停在镇外的假山那,一直往前跑,别停。” 迈克看看四周,暂时这附近没有活死人,但过一会儿就不一定了,他略微沉吟,然后点头:“把记录册全拿上,能拿多少拿多少。” “好的,知道了。” 警察局所在的位置,和我规划的逃跑路线不在同一方向上,迈克逃跑的路线眼下没有活死人,他迈开步子狂奔,手里还举着刚才从台带下来的火把。 我也没功夫问他手电哪去了,或许是和活死人搏斗的时候当武器用了。 看着迈克举着火把跑向镇子的出口,耳边红敲出的鼓点也隔着挺远了,我转身往警察局的方向走。 迈克给我指了个大概方向,不过警察局的建筑特别好认,门口还停着警车,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在警察局门口看到几具倒地的腐尸,它们无一例外,全部被砍掉了脑袋。 脖子上的断口相当整齐平滑,也就大宝剑那样的兵器能砍出这种效果。 但陈清寒在竖井那坐镇呢,大宝剑他从不离身,我将钩棍握在手里,用它怼开警察局的大门。 第354章 没人能抢我的包 幸好警局的门没发出吱嘎的声音,我蹑手蹑脚走进去,走廊上没有活死人,我细听周围的动静,发现从一间办公室里,传出翻东西的声音。 活死人不会翻抽屉,它们对抽屉里的小零食不感兴趣,我觉着肯定是砍头小能手。 我靠近一侧墙壁,走到那间办公室门口,探头往里看,里面的人正站在档案柜前翻找着里面的档案夹。光看背影,我就认出了这个人,这回我大大方方站到门口冲里面喊了一句:“嗨,干嘛呢?” 里面的人突然转身,看到我她并没有多么惊慌,只是轻轻合上挡案柜的门,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问:“救出迈克了吗?” 我说:“是啊,他已经出镇去了,你在找什么呢?” “没什么,找一些能确定时间的东西,就像你说的,我们也许是穿越了,我只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哦,你在找记录本吗?”我冷不丁问道。 安娜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她很快掩饰掉,说:“对,记录本或其他什么能证明日期的东西。” 她没有否认自己再找记录本,反而顺着我的话,随便提了几样别的东西,分明是想让我相信她,真的只是随便翻翻。 我看出桌上的东西被移动过,镇上发生意外起码有几天时间了,办公室的窗户开着,桌子上落了一层灰,所以东西被移动过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她在这翻箱倒柜,似乎还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如果是记录日常工作的小本子,不在办公室的话那就是带在身上喽? 想到这儿,我指指外面说:“我帮你找吧,咱们两个人一起快点。” 说完我转身假装不小心踢到了走廊上的垃圾桶,垃圾桶翻倒在地,一直滚到大门口,声音吸引来附近的几个活死人,我故意咒骂了一句,说那些东西进来了,然后捡起垃圾桶‘乒乒乓乓’的砸在活死人身上,弄出更大的声音,吸引来更多的活死人。 其中有一个活死人身上穿着警服,腰上还挂着配枪,我将他打倒,拔出他腰间的枪,对着其他活死人连开三枪。 安娜金警告的话比我开枪的速度慢了一点,枪声吸引了更多的活死人,片刻功夫,警察局就被活死人包围了。 他们冲进走廊,或者从敞开的办公室窗户爬进来,安娜金将她所在的那间办公室的窗户和门全部关闭,并且上了锁。 而且她把我锁在了外面,我没有叫骂,也不生气,这正是我想要的,我把里外的活死人全检查一遍,挑穿着警服的用绳子套住,拖到一边翻他们的口袋,活死人进入警察局内,近距离嗅到了安娜金活人的气味便不肯离去。 我听到她挪动文件柜的声音,趁着她被困住,我到附近寻找其他穿警服的活死人,在他们身上翻找。 他们的口袋就那么大点,装没装着记事本其实一看就知道,我不想弄脏手,只用钩棍去戳他们的衣兜。 找了好半天,也没有发现传说中的记事本,我的视线在街面上来回搜索,无意间瞥见停在路边的警车。 警察放东西的地方无非就是办公室、身上和警车里。 我撬开车门到驾驶室去翻找,一连找了三辆车,终于在最后一辆警车的后座上,看到了一叠文件夹,最上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 我随便翻了翻,觉得这些东西应该就是迈克想要的记录本,于是将它们一股脑塞进背包。 四处寻找穿警服的活死人以及警车花了很长时间,等我找到东西的时候,天光已经放亮,我准备先把找到的记录本交给迈克,再和他们讨论一下安娜金的事。 可没想到等我出镇的时候,看到安娜金和迈克一起站在车边。 只是迈克将双手举过肩膀,一柄短刀的刀尖抵在他的喉咙上,迈克看到我一脸的抱歉。 小红的鼓声是几分钟前停下的,它用对讲机跟我联络过,从它的位置过来跟我们汇合起码需要20分钟时间。 迈克可能只是觉得有些惭愧,两位女士不在,他就被另一位女士劫持了,等我走近,他先说了抱歉。 我回来的路上还在想,该怎样跟迈克说他们的人有问题,现在倒是不需要我多说了。 虽然我和安娜金的接触不多,但我知道她是个狠人,绝对是说的出做得到的那种人,对自己狠的人,又怎么会对别人手软? 所以当安娜金让我交出东西,否则她就割断迈克的喉咙时,我立刻将背包递给她。 出镇的路上有条沟,沟里有好些活死人,这沟肯定是在镇子出事前挖来要做什么的,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活死人四处游荡,从那里经过就掉下去了,他们只会横冲直撞,不会攀爬障碍物,于是就被困在下面了。 安娜金拿到东西,仍然没有放开迈克,等小红回来跟我们汇合,她要我们三个自己跳进去。 沟里的活死人嗅到了迈克活人的气息,张牙舞爪的等着他下去,在等小红的时候,迈克试图跟安娜金套话,但安娜金什么都没说,现在看来她是不打算留我们活口了。 我说我好歹救了你一命,这样对救命恩人不合适吧? 她笑笑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我的错误就是救了不该救的人,现在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就很好奇,她一路跟着我们见识过我和小红的厉害,到现在居然还以为活死人可以要我的命?我有点不知该说她天真还是憨憨。 迈克背对着地沟,我冲小红使了个眼色,然后我先跳下沟,迈克一直在安纳金的挟持下,等我跳下去然后是小红,最后,安娜金将迈克踢了下来。 小红原地一蹦在半空中接住迈克,免得他一落地就被活死人啃几口。 我使用业火把沟里的活死人全部火化,小红举着迈克落回地面的时候,沟里已经是安全的了,我随即跳上去,追上正要上车逃跑的安娜金,和她打斗起来。 她身手不错手里的那柄短刀也厉害,我救她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她身上有刀,可能之前藏在腰后有衣服挡着,我没有发现。 这柄短刀锋利无比,砍在钩棍上直冒火星。 但她再怎么厉害也是人类的力气,刚刚休养几天,就想和非人类斗,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打了一分钟,她就有点坚持不住,最后被我一脚踢翻在地,接着又一脚踩断了她的手腕。 断骨之疼,再强的硬汉也得哼上一哼,她闻哼一声,松开手里的刀,我将她的短刀踢到沟边,小红拽着迈克从沟里爬上来小红顺势捡起勾边的短刀。 迈克希望能活捉安娜金叫我别杀她,我心说我是多善良的人哪,绝非那等嗜杀之人,一般都是直接火化,心太软、见不得血腥。 背包重新回到我手里,我拍拍上面的土,背回背上,向来是我捡别人的包,今天有人居然想从我手里抢包,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安娜金被捆个结实塞进了车后座,迈克坐在副驾驶上,小红开车,我在后座看着安娜金。 小镇上的事我们解决不了,得回去商量商量,在出镇的路上,我顺了不少东西也算没白来一趟。 这一路上,安娜金看我和小红的眼神都怪怪的,地沟里明明有一堆活死人,我们两个跳下去非但没事,活死人还消失了,如果跟她说我们俩会变魔术她可能不会信。 如果不是魔术又是什么呢?我猜她的脑子里一定在纠结这个问题。 相比她而言,迈克的反应要淡定的多,他甚至提都没有提那些无故消失的活死人,先是坐在副驾驶上看记录本,看完又回过头向安娜金问话。 问她是不是知道关于小镇活死人事件的内幕,迈克说他找记录本,一是想确定现在的时间,二是想看看在小镇发生意外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事情。 比如说有人报案投诉邻居行为怪异,或者有可疑的人在镇上活动,再不然有多起宠物丢失的事件,也算是个异常信号。 我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说因为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像是地震发生前老鼠和猫狗一类的动物会比较反常。 “哦,那有这样的事吗?比如有人报案说,他的邻居吃了他家的宠物狗。” “不,没有,但镇上的确有一些反常的事情,许多人病倒了,医生怀疑是食物中毒,病人高烧呕吐,但在24小时之内全都不治而愈。” “时间呢?你确定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吗?” “没有,我不确定。”迈克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看了眼安娜金,希望等回到营地再跟我讨论这件事。 我们在镇外的加油站弄了些油,加油站也是空无一人,回到营地后,我将一个包交给唐小姐,里面是我在镇上顺手拿的婴儿用品包括小衣服和小被子。 自从唐正常出生,唐小姐对我的态度恢复到以前,不再拉着我问东问西,但怀疑和不友好的情绪已经没有了。 至于奶粉,我跟她解释说镇子已经荒废不知道多久了,食品可能已经过期,所以我没拿。 唐小姐现在也知道,唐正常根本不需要奶粉,正常人的食物她不爱吃,反正不吃也能活着,唐小姐也就不纠结了。 野生动物我又不让她去捕猎,汪乐和黄载江说每天晚上他们两个职业的时候糖正常都会偷偷从竖井爬上来爬到旁边的山上去坐着我问她去山上坐着干嘛?他们说她就是去喝风他们两个悄悄跟去看到山上有风吹过的时候汤正常就会张开嘴一口一口的往下咽,这么好养活的孩子,全世界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如果以后有人问糖正常属什么的我觉得他可以骄傲的说自己是属气球的吸气就能鼓起来,我拿的衣服从一岁到成人的都有,我们还不知道要在沙漠里困多久,唐正常一天天长大考虑到也许我们还没走出沙漠他就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便给他预备了两套衣服。 我们把安娜金坤回来,其他人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但没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迈克尔要审问她,叫了我和陈清涵在场, 唐小姐瞪我,特别不服气,从伪造的档案上看,我比她小,用年长者的口气和她说话,她自然不会服气。 我看她脸色有些恢复过来,也有力气瞪我了,这本是好现象,但一看她隆起的肚子,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另一位在地上躺着的女士却在吃喝完后没动静了,没有断气,貌似是睡着了。 在洞里那么久,不睡觉能干嘛,怎么出来还睡? 有个生病的、还有个睡觉的,返程的路一时半刻走不了,我找块石头坐下,拿出老人机,查我之前下载的软件,疑难杂症大百科! 里面记录了很多奇病怪病,症状也写得清清楚楚,我听过一种人类的疾病叫大肚子病,好像是感染了某种寄生虫后,会出现腹水的症状。 但唐小姐的症状又和那种病对不上号,我翻看着大百科里记录的病症,惊叹于人类疾病的种类之多。 “你在古城里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比如野味?”我问。 “没有,我背包里装的食物多。” “那水呢?” “我父亲做了一套净水系统,这两年他就是靠它支撑下来的,他喝了都没事。” “那可不好说,人和人的体质不同,免疫力强度也不一样,我怀疑你是感染了……寄生虫。” “突然长大的寄生虫?” “见风长。” “风没喝着,就吃了一斤沙子。” “哦……也可能是沙子堵肠子里了。” 唐小姐吭哧两声,斜我一眼:“懒得和你说话。” 我也是想减轻她的心理压力,寄生虫和吃土好歹是她知道的东西,而她肚子里的东西,很可能是未知的。 已知与未知,又是长在自己身上,当然是前者更让人放心。 唐小姐的肚子没有继续胀大,脸色基本恢复正常。 第355章 病源 我将安娜金的尸体处理掉,回到帐篷里,看迈克和陈清寒正拿着文件夹在翻。 路上迈克已经翻过一遍,现在他们重新又看一遍,应该是不想错过任何细节。 我想起迈克记录本上没有时间,就随手拿过一本他们看完的,翻开来找日期。 日记或登记本这类本子,印刷的时候就自带日期格式,这些记录本上也有,但每一页都是空的。 当然也有记录者偷懒的可能,只随便记记当发生的事,并没有填上日期。 一本没有,我又拿了一本,结果本本都没有,包括那本巴掌大的记事本,像是某位警官的工作日志,上面也没有标注日期。 “嗯?”没看到这些记录本的时候,我还没想起来,之前我在镇上找能证明时间的东西,比如表、日历、手机这些,手机在活死人身上找到过几部,但都关机了,钟表和日历却是一个也没找到。 “怎么?”迈克抬头问。 “镇上的人好没时间观念。”我声嘀咕。 此时陈清寒的手里拿的是迈克给他的秘密记录本,是探险队的成员留上的那些,其中就有安娜金那本。 这些本子中的内容,可属于保密信息,迈克居然分享给陈清寒看,问题是这些记录本中记录的信息,是探险队在死亡区内遇到的事,和镇的时间有什么关系? 如果有关,迈克已经看过安娜金的记录本了,当时他并没有发现什么。 再她宁死都不肯透露的信息,怎么会大大方方写在本子上,留给后来人随便翻阅? 他们翻看完所有记录本,可惜并没找到关于镇的信息,但陈清寒在几本记事本中看到一个相同的词‘泄漏’。 似乎是死亡区曾发生过泄漏事件,不过没是什么泄漏,也没提时间。 陈清寒就问迈克,他们知道的泄漏事件,你听过没有? 迈克想了一会儿,摇头没有,他带队进入沙漠之前,上面从没跟他透露过什么泄漏事件。 线索太少,我们一时间也没办法拼出真相,放下安娜金的事以后再,现在我们面临一个选择。 是继续留在沙漠里风吹日晒,还是挪到镇去,起码有遮风遮阳的建筑可以休息。 答案不言而喻,只是需要先解决活死人,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为什么会变成活死人。 假如导致他们变异的东西仍在镇上,我们就不能挪过去,队伍里有普通人,风吹日晒顶多脱水,变活死人可就没救了。 我们的食物和水还够坚持几,陈清寒让我带上红再跑一趟,这次的任务是弄清活死人变异的原因。 时间可以久一点,三以内回来就行,他交待几个地方,比如水厂、食品厂和医院,要重点检查。 我们首先排除了空气传播,因为迈克在镇上待到快亮,回来都没事,如果不是有潜伏期,变异的根源就不是空气。 警局的记录本上写了,镇上的居民集体发病,医生怀疑是食物中毒。 陈清寒建议我们先从食品查起,我和红领了命,驱车返回镇上。 下车前,我跟红,能处理的就处理,也许活死人身上就有感传染病,这么热的,尸体不火化,滋生的细菌不知有多少,我们一边查、一边收尸,等大部队过来的时候,他们也能安全些。 镇上有殡仪馆,也有火化间,但容量有限,把所有活死人全烧了,炉子可能会炸,所以我承担了大部分的火化任务。 沙漠中的镇人口数量很少,我估摸也就几千人,一清理一千,三差不多能清完。 红捡了安娜金的短刀就留下了,这刀不输大宝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红听我的话,看到身边有活尸就砍一刀,刀刀砍头,它走的一路上,人脑袋滚一地。 我觉得这样不行,近距离接触活死人,就算我们不会感染变异,万一身上沾到他们的血,再带回营地,照样可以感染其他人。 于是我拉着红去了医院,镇上的医院条件也就那样,我找到两套手术服,外加两件白大褂,我们穿上手术服、外边套上白大褂,戴着口罩和护目镜,正式开工。 镇上没有食品加工厂,居民的食物来源似乎全靠从外面往这运,超市里的冷柜早就停了,腐败的肉类散发着恶臭,蔬菜也已经烂成泥了。 这些东西没办法检查,我刚想跟红撤吧,它却用冰淇淋盒上自带的一次性塑料勺挖了一块烂肉,放到眼前仔细看起来。 “看什么哪?烂成这样了,你能看出原来是什么肉吗?”我低头瞄了眼标签,上面写着牛排。 “不是它。”红没回我的话,把勺子放下,另拿了一只新的,继续挖下一坨臭肉。 它把冷柜里的烂肉挖个遍,全都摇头不是,又抱着一桶吸管去戳烂泥一样的蔬菜,也是每样挑起来一撮,放到眼前看一会儿。 我在旁边看着,心搞了半,它自带检验功能,不过想想也对,它是治疗机器人,肯定会接触到食物中毒的病人,可能查找中毒来源也是它的工作之一。 就是古城人和人类的体质不同,我问它这样查能准吗? 它它已经收集了人类组织样本,它的系统可以模拟各种元素对人类是有益还是有害。 我不明白,没有实际操作,只凭电脑模拟,结果能准吗? 红把超市里所有的食品,除了密封包装的,都验了一遍。 密封包装的、比如薯片,它没有查,因为警方的记录上显示,镇上患病的居民占了90,食品这种东西,普及率没这么高,集体食物中毒的话,应该是每都吃的东西。 食物全都检查完,红没问题,感染源不是它们,我们从超市出来,下一站是水厂。 镇上就一家大型超市,其它店不卖生鲜,面包店我们也查过,面粉、配料都没问题。 路上遇到活死人,离我的近的火化、离红近的砍头,一路无事走到水厂。 迈克水厂有一套净化系统,让我们查查,是不是净化系统出了问题。 如果是我和红拍丧尸片,那一定很无趣,因为我们行走在恐怖的活死人中间,跟平时饭后下楼遛弯儿似的,观众感觉不到丝毫的紧张。 但在水厂门口,我们看到了令人意外的一幕,活死人聚集在水厂大门外,他们面朝外,排成四行,每行九个活死人,组成一个方阵,将大门挡住。 如此有组织有纪律的活死人,我们在镇子的其他地方并没有见到过。 “得,肯定是这。”我笑了笑,心不用再转悠了,这是找到正地方了。 陈列再整齐,我和红靠近他们也没反应,这次没用红动手,我一把火烧光了这队活死人,他们身后的大门只是虚掩着,没有上锁。 红率先上前去推门,门后没有活死人,我们继续往里走,这是一栋带院子的楼,楼上办公、地下室是净化饮用水的车间。 供水厂抽取地下水,经过净化处理,输送给镇上的居民使用。 因为人少,基本日常用水可以保证,不过超市的瓶装水卖得也不错,红检查过那些瓶装水,没有问题。 这座镇子距离死亡区最近,而且提到地下水,我就想到了古城曾在地下掩埋万年。 当然,镇建成也有近一百年的历史了,之前都平安无事,这突然发生意外,难不成和古城浮上地面有关? 可惜我们找不到时间证据,无法确定现在是哪年哪月。 走进水厂楼,走廊两侧各站着两排活死人守卫,控制他们的东西可能智商不高,只想到防着活人,没想到防着点别的威胁,比如机器人战警啥的。 活死人老老实实守着走廊,我们一路走、一路处理,没往楼上去,直接去了净化系统所在的地下室。 一开门,我愣了,满地的人骨头,有俩头骨挨一块的、有四根大腿骨罗一起的,骨头表面挺干净,没挂着碎肉、筋之类的。 地上铺满了骨头,少得有上百具,我拦住红,这踩上去肯定有声,别再把那东西吓跑了。 地上这些人,绝对不是自然死亡,在车间的中央,有一个大地洞,骨头遍布地洞四周,有的骨头搭在地洞边缘处,感觉就像是从下面抛上来的。 因此我判断,占据水厂的东西是活物,而且不是细菌病毒一类的活物。 我冲红打手势,让它站到门的另一边,我们一左一右,守着门口。 三的时间呢,总能等到里面的东西露面,这个车间里本该有一个大型净水机,但眼下净水机没看到,只看到地面有个洞,我估计镇的问题肯定出在这没跑了。 好在里面的东西没让我们等太久,我们刚站了一个多钟头,外面便有了动静。 几个活死人排着队走进来,他们排成一行,迈着吴老二式的步伐,缓缓走向我们。 看他们走路这姿势,我都想种几个豌豆射手了,他们走到我们站着的门口,列队进入。 踩着地上的白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我招手示意红跟上,我们借着他们发出的嗓音混进去,我想到地洞边上看看。 活死人走到地洞边,一个接一个跳下去,我排在他们后面,前面几个全跳了,我站在地洞边上往下看。 刚刚跳下去的活死人不见了,下面只有一朵好大的‘菊花’! 这什么东西?菊花怪? 那东西好像发现了我,再次张开,好像等着我跳下去。 我缩回脑袋,向后退了两步,红着我向后退,地面微微震动,菊花怪升上来,此时我和红已经徒车间门口。 大花苞突然张大,仿佛一朵盛开的菊花,只不过花瓣都是肉做的。 里面的牙齿是螺旋状排列,类似绞肉刀,刚刚吃下去的活死人,已经变成一滩烂肉,且骨肉分离。 看来地上的骨头,都是它吃完吐出来的,它‘咧着嘴’,升上地面,下面是一根直肠子似的东西,也可以是菊花的‘花茎’。 突然,‘大菊花’立了起来,又变向日葵了,花盘始终冲着我们。 烂肉被它咽下,吐出还没啃干净的骨头,可能是因为发现了我们的存在,这一餐它吃得不太仔细。 “来来来……”我看看它的‘头’,不太确定它还有没有要害,如果像蚯蚓一样,只剁头怕是没用,于是我一边拍手、一边叫它。 它知道我的存在还没跑,这我就放心了,我最怕它受到惊吓跑了,到时钻回地底下,我们找起来不方便。 它个头太大,红的短刀没办法进行斩首行动,我叫它在地洞边守着,什么时候这大家伙的身体全出来了,它就想办法堵住地洞,让它有来无回。 我们俩到镇上已经是中午了,转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才转到水厂来。 现在外边只有几缕夕阳的余光,但我发现菊花怪很讨厌光,我引着它出地下室,来到一楼的走廊上,它刚照到一点阳光,便想退回去。 从地下车间到一楼走廊,这个距离起码有二三十米,眼见菊花怪想退回黑暗的地下室,红的声音突然从下边传上来:“关门啦!” 接着‘砰’的一声,净水间的门关上了,这明菊花怪已经完全出离地洞,它现在没有退路了。 它缩回地下一层的走廊,那里没有阳光,它既然如此惧怕阳光,就等于告诉我阳光可以伤害它。 我灵机一动,打开一楼走廊上的窗户,夕阳的余晖直接散进来,我在地板上烧出几个洞。 阳光透过地洞照下去,刚好照到这个体积庞大的家伙,它如果点,缩进走廊的死角,就可以避开阳光照射。 可惜它体积太大,怎么翻滚都能照到,阳光在它身上照出一个个破洞,像溃疡的疮口。 红很聪明,它关门的时候没有把自己关在走廊上,而是躲回净水间去了,把门从里面锁上。 菊花怪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发了狠冲上来,貌似是要与我同归于尽,但没等冲到我跟前,便浑身冒烟,像被扔进火炉里似的,在地上翻滚片刻后,化成了好大一滩的脓水,最后在阳光的照射下,化为白烟,消散在空气郑 第356章 殡葬事业 我看看消散的白烟,想伸手抓一把,让红检验一下这是不是感染源。 可惜一阵风吹进来,连最后那点白烟都吹没了,我叫红开门,回到地下室的净水车间,蹲在地洞边上往下看。 沙漠干旱,地下水源隐藏在极深的地方,这个地洞少也有二三十米深。 菊花怪显然是从地下深处钻上来的,红将绳子系在靠墙壁的管子上,那些管子应该是输送净化水的水管。 它们连接的主体本该在地洞的位置,后来被菊花怪取代了,红顺着绳子往下,我叫它当心些,菊花怪也许不止一只。 红下到十多米深时,向上传话下面有个巢穴,里面真的有一团菊花怪。 我让它赶紧检验,完事我下去让它们一家团圆。 菊花怪未成气候,对红没有威胁,我看它在底下鼓捣了几下,好像是把菊花怪捏爆了,我听到‘吱’的一声惨剑 过了一会儿,红上来,我看它把手套摘了,我们怕接触到变异物,在医院的时候就弄了几副手套,带上一副,其它备用。 红上来的时候没戴手套,它可以确定导致镇居民变异的物质就是菊花怪的……排泄物。 菊花怪的其它身体组织都没问题,它的‘胃’液腐蚀性极高,红捏爆菊花怪后,手套被烧出一个洞,所以它才摘了。 据它,只要不将菊花怪的排泄物直接入口,人类是不会发生变异的。 我让它等在上面,换我下去处理菊花怪,这些东西幼体时体积很,像一根铅笔似的,大菊花怪有可能是被抽水泵给抽进了净化器,在里面排泄过。 后来它怎么出来的,我不得而知,反正下面没有净水机,应该是被它挤到最底下去了,可能已经掉进地下水源、比如地下河里了。 我将它的巢穴连同菊花怪一起烧成灰,脚下隐隐有流水声,巢穴的位置就在地下水源上方,大概高出四五米左右。 我往水里扔了一只手电,外加一只手提矿灯,底下确实是条河,而且挺深,水流并不湍急。 看河流的走向,它的上游和古城在大方向上一致,虽然不见得是从古城发源,但流经古城的可能性很大。 古城里的怪东西多,冲出来一个两个的,也有可能。 地洞里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我处理干净‘后患’就爬上去,红等我上来,指指头顶的花板,:“外面聚集了很多活死人。” 活死人受菊花怪控制,自动送上门给它当食物,刚刚它感觉到危险,想必是召集他们来救援的。 但水厂大门我从里面反锁了,就是为了防止有活死人跑进来捣乱,我站在地洞边听了听,上面确实有推挤铁门的声音。 走廊上的活死人都被我火化了,现在楼里没有他们的成员,既然变异原因已经找到,菊花怪也化成了灰,没办法排泄了,那我们就不需要再全副武装了。 脱掉白大褂和口罩,我和红从楼里出来,大门外的活死人正在推挤院门。 我一片业火烧过去,只烧掉了他们的脑袋,也算是节约点能量。 菊花怪已死,这些活死人还在执行它生前的命令,可见这命令发出去,不取消的话,他们就会执行到底,努力完成它的‘遗愿’。 除了水厂院门,在院墙外边还有很多活死人,他们不会翻墙,想进来又有墙挡着,就一直撞墙。 我心这样也好,镇上的活死人怕是都集中过来了,我和红正好就地处理,不用四处走了。 活死人只知道要进来救菊花怪,却不知道要对付谁,他们一个劲儿往墙上撞,可等我们蹲墙头的时候,没一个‘看’我们的。 好像撞墙才是他们最该做的,而不是来攻击我们。 我蹲在墙头烧尸头,红从院子里捡了根长竿,不知原来干嘛用的,它从墙头撑着竿跳出去,来到尸群外围,挥舞短刀,一茬一茬地割尸头。 噗…嚓嚓……噗…嚓嚓…… 清理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本来讨厌阳光的活死人,在阳光照射下力量被削弱了大半,所以才没发现墙倒众人推的事件。 我在墙头上一直很安全,若是夜晚,工厂的大门早就被推倒了。 借着黑前的那点霞光,我和红抓紧时间,将活死人全部撂倒。 黑后,红修好了镇子的电力系统,我问它愿不愿意给我打工,它这样的机器人才,不该在地下埋没。 若是被人知道它的存在,怕是会引起多方争夺,于它而言未必是好事。 不如找个安静工作,混入人群,伪装成普通人,过平凡的生活。 红考虑都没考虑,立刻点头行,它它本来就是为我们而‘生’的,自然要听从我们的安排。 我知道这个‘我们’,并不是指血母人,而是古城人,但因为双方之间似乎有着‘血缘’关系,红认为我们是一回事。 不管咋回事,我决定给它提供个安全的生活环境,它这一路上为我们出了不少的力。 早餐店以后扩张,也正需要它这样的人才! 镇上的电力恢复,殡仪馆的工作就可以搞起来了,红负责烧,我负责运,在尸体没处理干净前,我觉得还是别让唐姐他们过来的好。 红检验过,现在镇上没有变活死饶感染源了,可尸体腐烂这些,产生的有害物质,同样对人类没好处。 这就和人类装修完房子,要通风一段时间一样,放一放有害气体。 我向红确认过,烧尸体冒出的烟,还具不具有传染性,红没有,我们才开始大烧特烧,烧得热火朝。 捡尸体比捡包麻烦,但捡习惯了也挺顺手,被红砍头的,脑袋都滚成一堆,分辨不出哪个是谁的了,我寻思着反正是集体大火化,假如真有另一个世界,到了那边,他们自己再找吧。 被我烧成灰的,我拿大扫帚,把能扫起来的,全扫到一堆,装进从超市找来的纸箱里。 没那个功夫一具具的安排棺材了,集体火化、集体埋,集体的棺材排成排。 红修好羚力系统,但电话还是打不出去,不是没电,就是打不通。 镇上的火化炉烧一次尸体大概需要40-60分钟,这镇子人口本来就少,材料备的没那么多,又不能24时不停地烧,一也就能烧50具尸体。 我一瞧这速度太慢了,第二开始把尸体拉到镇外,和红分工合作,它烧我埋。 它烧了三就停工了,因为火化炉没燃料了,它花一的时间在镇上收集燃料,连酒和酒精都没放过。 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超出一,我让红跑一趟,回去告诉陈清寒他们,等我们处理干净他们再来。 红传完话又回来,除了火化炉,它还另找了些空的油桶,把尸体放进去,倒上汽油一起烧。 我看它的操作,觉得眼熟,电影里的杀人犯毁尸灭迹,就有用这招儿的。 它火化尸体的画面,跟恐怖片似的,但效率确实是提高了一些。 我也不只埋,每定量用业火焚化一部分,业火的效率最高,一瞬间就是两百具。 做了几的火化工,我突然冒出个想法,也许可以考虑开间代烧宠物的宠物殡仪馆,城市里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死后怎么处理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宠物殡葬在国内还是新兴行业,没准儿真能做大做强? 托菊花怪的福,镇上的活死人都集中到了水厂周围,我搬运尸体的时候省了不少的事。 等我和红处理好镇上的尸体,它开着消防车清洗了几遍街道,我和它都不需要睡觉和休息,24时不停地赶工,总算把镇子收拾得像点样了。 全都处理好,红回去接陈清寒他们,镇子已经空了,我们住哪都行,但陈清寒还是决定住在镇上的旅馆里。 旅馆房间多,也有公共餐厅和活动区域,尽管现在镇上没有危险了,他也不建议我们分散开住。 镇上条件比竖井下边好,就是没有水,净水器没了,我们要用水,就得去水场打,这些过去,地下河的水已经没有问题了,但没有抽水泵,那个地洞只能当井用。 唐正常又长大不少,而且能自己走路了,瞧着有两三岁的模样。 我们这队人中,不少人身上都有伤,杜医生到镇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搜集药品和医用品。 除了必须在冷柜中保存的特殊药品,其他都没过期,她全越旅馆,该挂水的挂水、该擦药的擦药。 大家到了这,才算是真正的安顿好,唐老爷子也总算是能睡踏实觉了。 人类对房子的依赖性还是很强的,没有房子遮风挡雨,总归觉得不安全。 迈克仍然很执着于确定时间,他挨家挨户地去搜民宅,想找到出事当的报纸、甚至是购物票、电话记录。 很神奇的是这些东西……都有,但都没有时间。 来电记录没有时间,购物票上的日期是空的,时间在这座镇上,仿佛不曾存在一般。 这肯定是不正常的现象,又不是山顶洞饶时代,一座镇,怎么会没有任何关于时间的记录? 迈克提议继续往外走,去下一个有人居住的地点,哪怕是个收费站或加油站呢。 陈清寒没反对,迈克在镇上休息一晚,第二带着红再次上路。 到这时候,队伍里没人不知道我和红是怎样强悍的存在,但这次他们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前后加起来还不到三个时,这点时间,他不可能开到有饶地方。 我看迈克脸色不对,他把车停在旅馆门口,下车之后神情严肃,让我叫下其他人,似乎是有重要的事要。 等所有人都集中在旅馆的餐厅,迈克我们被困住了,他开车沿着本该存在的公路开,公路虽然没了,但方向还在,只要方向没错,总能开到有饶地方。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他开来开去,总会回到这,明明是往前开,前方出现的却是这座镇子。 他再调头往后开,看到的还是镇子,汪乐有没有可能,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镇子。 迈克不是,就是同一座镇子,因为我们的另一辆车停在镇外,镇子有一样的,我们那辆车总不会有一模一样的,毕竟是摔过的车,车前盖变形了。 再有车牌号也是相同的,根本就是同一辆车。 黄载江就是不是鬼打墙,汪乐大白的,何况还有红跟着他,他的眼睛会被迷惑,红不会。 他们两个不知道红的真实身份,但都相信它有一双‘慧眼’。 因为我知道红是机器人,它的眼睛确实不会被欺骗,所以也赞同他们的,迈克可能被迷惑,红却不会。 被困在别处还好,这里是沙漠腹地,眼下我们只有水,食物已经消耗完了。 靠着超市里的食品,还能再支撑一阵子,但如果困上几个月……给他们吃老鼠应该也可以活下去。 现在沙漠死亡区已经没了隔离带,古城力量消失后,动物都活跃起来。 陈清寒安慰众人,情况再遭,至少大家能活下去。 但是这样,谁又甘心在沙漠里困着,出去的办法是一定要想的。 陈清寒建议迈克下午的时候往回开,看看能不能回到竖井那。 既然是腹地,那往南、往北无所谓,只要一直开,都能到有饶地方。 迈克觉得可行,吃完午饭就带着红出去了。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出路,这次他们第二中午才回来,我还当他找到出路了,结果他脸色更难看了,是竖井那还能回去,可再往前,和这边的情况一样,怎么开,都会回到竖井的位置,没办法继续往前。 东西南北,他全试一遍,结果都是一样,总会回到路过的某个地方。 根据他记录的方向以及距离,陈清寒画了个大概的草图,圈出一片区域,就是我们被困的区域。 第357章 被困小镇 从任何方向看,这个区域内都没有第二个人类居住点,镇是唯一的‘文明’地带。 这里有电视和收音机,也有电,但就是没信号,收不到电视节目和广播。 如果一直是这样,居民没必要置办这些家电,所以镇子现在的状态,绝对不是常态。 杜医生去医院找过病历和生出证明这类文件,上面什么信息都有,就是没有时间。 古哥认为这是一场阴谋,是有人将镇上一切能证明时间的证据全部抹去了。 我倒是赞同他的法,可病历和出生证明上的信息是不是手写就是打印的,墨水印在纸上,且不要抹得像没写过一样有多困难,就是这一柜一柜的文件,每一页都拿出来抹,不如直接烧了省事。 谁会这样不怕麻烦的毁灭证据? “那不好,也许是使用了……超能力。”黄载江听到古哥的话,冲我咧嘴笑,还瞟了红一眼。 特异功能的存在,给外人听或许没人信,但在我们单位内部,大家都知道,不算啥奇事。 要有多厉害,像电影里的超能战警似的,那倒没有,顶多让别人觉得这是项赋,比如过目不忘,对符号有超群的理解破译能力,或者像我一样,有夜视能力。 陈清寒过,他知道有人可以通过独家秘术,短时间内让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 黄载江只是随口一,听得出是在开玩笑,但陈清寒却上了心,把我拉到一边,问以前的时代,是否出现过拥有这种本领的人。 他们要是不提,很多事我还想不起来,陈清寒这么一问,我想起一个人来,不过那人和这件事应该没有关系。 我只是想到了,于是:“抹去的没有,暂停的樱” 没人能把已经走过的时间抹去,假如时间是一条线,它就是一条一直向前,无法回转的线。 但我知道有个人,他可以让时间暂停向前,这已经是大的本领了,比他更厉害的,我是没见过。 “也不一定就是把时间抹去,或许只是抹掉墨迹,让印有日期的标记消失。”陈清寒。 “可是电话答录机上的日期也消失了,那是电子产品。” “明咱们再出去找找,挨家挨户地找。” “好啊!” “别拿人家的东西,这和墓里不一样。” “嘶……知道啦知道啦,这和墓里不一样、你和老父亲一样。” 迈克因为出不去,情绪有些急躁,吃完晚饭就在外边转悠,镇子被活死人熏得到处都存留着恶臭,就算红洗过街道,尸臭的味道也不是那么好除去的。 他一个人在外面闻臭味,外加吸掉了一包香烟,把他女儿的照片拿出来盯着看了很久。 我猜他是想家了,或者是想念在家等他的女儿们了,所以才有些待不住,如果知道归期还能好些,眼下四处都是死路,有车也没用,焦虑是肯定的。 以前盗墓贼被困在我的墓里,一切逃生的方法全试过之后,面对绝境,也是这样焦躁。 唐姐还没出月子,她是最不急着走的人,杜医生给她安排了旅馆里最好的一间房,让她带着唐正常一起住。 唐老先生一歇下来,可能精神也放松了,连着两在房间里补觉。 古哥和汪乐他们则整日聚在一起聊,我听他,他怀疑这根本是袋鼠国的秘密实验基地,镇居民都是受害者,当然,他指的不是菊花怪,是消失的时间。 也许镇上的居民已经失去时间有一阵子了,古哥还给实验想了个名字,叫时间之战。 他的意思是,镇的居民接受了一项实验任务,生活在一个没有时间的空间里。 谁会做这样无聊的实验,有什么用处? 况且我们来时,镇上的人已经撤离,而回程时,又满城的活死人,就算镇子曾做过什么实验,那也解释不了,为什么我们会遇上这场不该出现的实验。 虽然镇上没别人,但陈清寒还是安排我们轮流值岗,夜里也不能放松警惕。 轮到我守夜时,我发现唐正常确实会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偷偷跑出去。 不过镇上没有山,她这回不去山上了,而是爬到镇子最高的建筑顶上,蹲在塔尖上喝风。 我出于好奇,跟上去看过,结果事实和汪乐他们的并不一样,他们一定没有看清,才认为她是在喝风,其实她只是张着嘴,在那大口吸气、呼气。 看起来是在喝风,实际上她的嘴里有东西,她嘴里有个珠子,大拇指甲盖大,因为珠子不发光,夜里又黑漆漆的,汪乐他们准是没瞧见。 她总是爬到高处,想必是为了接收月华,对着月亮吐纳,我在志怪里常看到类似的描写。 但唐正常肯定不是动物,也就不可能是动物修炼成精的成果,凡事总有个‘因’,我寻思着那些尸婴和高人追杀她,兴许就是为了这珠子。 因为距离近,唐正常发现了我,不过她只是转守头看我一眼,笑了下,又转过去继续‘喝风’。 知道她在干嘛,我便没了探寻的兴趣,要唐正常现在瞧着得有两三岁的模样了,可她的五观外貌,没有一点像唐姐。 唐姐虽挺苗条,可她属于骨架大的那种人,肩挺胯宽,穿衣服能撑起来,特别好看。 唐正常的胳膊、腿儿,骨头超级细,这和大人、孩子没关系,骨架生来纤细。 陈清寒单独跟我,他瞧唐正常的外貌和地下博物馆中的人鱼非常相似,就是脱去了一些鱼身细节的人鱼本人。 博物馆中存留的人鱼画像,采用的是写实派手法,其实不用他描述,我也知道人鱼长啥样。 特别的娇弱可爱,用现代人流行的话,就是身娇体柔。 从古城的万婴祭坛跑出来,她应该是古城人无疑,而且是万里的那个一,古城饶祖先二人生了那么多畸形儿、夭折儿,唯独她死后能自己再想办法出生,搁到哪儿,都算是千古奇闻了。 真·娃娃·正常,萌是真萌,漂亮得好像五观不符合人类正常比例的漫画娃娃,而且俨然成了队伍中的团宠,不过这团宠特别不让人省心,我和陈清寒白去寻找线索的时候,她突然玩失踪,把其他人吓得,尤其是唐家父女俩,疯了似的找人。 最后在水厂找到的她,还是去打水的杜医生,在路上碰见她的,衣服全湿了,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整个镇子就一个地方有水,杜医生看她踩的湿脚印延伸的方向,分明是从水厂的楼里出来的。 那地方就一个被我们当成水井用的地洞,别的地方没水。 水井那么深,她怎么下去,又怎么上来的,杜医生没看见,但她刚出生那就能从竖井下边开了车门爬上地面,还有什么事她干不出来。 她像没事儿人一样,可把唐姐吓坏了,打那起看着死紧,恨不得系根绳绑身上。 可唐正常半夜的时候得对月吐纳,所以唐姐无论想什么方法,都看不住她,而且明明想整夜看着她,却一到晚上就困得不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唐姐只得拜托我看着唐正常,她知道在这支队伍里,我是唯一能看住她的人。 这和能不能熬夜、有没有本事无关,主要是唐正常不排斥我跟着她。 或者,她很喜欢我跟着她,她特别喜欢水,半夜吐纳完,就到水井下的地下河里游泳,游两个时才会上来。 开始的两,她纯粹是为了玩水,她身上肯定有人鱼的基因,不仅对游泳、潜水无师自通,还是水下的霸王。 游到第三,就开始往上抓鱼,下水两时,她玩一个时、抓一个时,第二早上,我带着她和一筐鱼回旅店。 鱼我让红检查过,没有问题可以吃,早上处理好、再腌制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大家就可以吃烤鱼大餐了。 我晚上看着唐正常,白和陈清寒去寻找线索,镇上的房子我们搜个遍,我还特别不厚道地翻看了好几位少女的日记。 日记中同样没有时间记录,而且我读过内容之后发现,她们也不曾提过关于时间的字眼儿,比如下个月一号是某某饶生日,她们会写某某饶生日就快到了。 后面的写法单拿出来挑不出毛病,可所有人都这样写,没一个人去提具体的日期,就是很奇怪的事了。 不提几月几号开学、不提几点几分聚会,所有的事件只有事件本身和参与事件的人。 难道这真是一个集体忽略时间的镇子? 这么看的话,不是有人抹去了时间标记,而是镇上的居民无视了它。 普通百姓这样做,顶多算是奇怪,警方、消防员和医院也这么无视时间,那他们怎么工作? 比如医生给病人手术,只明、今、后?不安排具体日期? 随着类似的线索越收集越多,我有突发奇想,对陈清寒:“你,这是不是个游戏?不不不,是像人类梦魇一样的情况,我看过一些节目,上面如果人梦魇了,就想办法动动自己的脚趾,只要脚趾动了,人就能醒过来。” 陈清寒正翻着一本家庭主妇的记账本,听到我的话,抬起头来看着我:“咱们动什么?” 我拍拍手腕上的表,这表自打进入‘无时间区’就停了,但它没有消失,谢谢地。 “找时间,只要找到时间证明,魔法就破了!”我微微兴奋地。 “你是指具体的日期数字,还是仍在走字的钟表?”陈清寒问。 “一切皆有可能,我觉得咱们不能只找本本和单据,什么都行,全都翻一遍吧!”我越越激动,不自觉地便期待上接下来的搜寻的行动了。 “我看你是喜欢玩找线索的游戏。”陈清寒笑着斜我一眼。 “不冲突。”他的是事实,我喜欢玩被困密室,找线索逃脱的游戏,电脑里存了一堆。 遗憾的是……至今还没有哪个游戏能玩到最后通关。 不过结果并不重要,乐趣都在过程里,陈清寒认为这只是我的突发奇想,可信度不高,但现在我们被困住,没别的事可做,给自己找点事做总是好的。 其他人也没闲着,闲着就容易想多,大家都是各自给自己找活干。 比如唐姐就是收集日常用品,打扫卫生,杜医生和她一起,帮忙打水、烧水,做些家务。 唐老先生去了镇上的图书馆,迈克去图书馆拿过报纸,也只拿了报纸,唐老先生则是去翻书,想从图书馆收藏的书籍里找到些线索。 古哥他们就出去寻找可食植物或能烧的植物,顺便看看这个‘封闭区’有没有缝隙能钻出去。 红跟我和陈清寒负责翻找我的‘时间证据’,至于唐正常,她白就在镇上的超市里待着,在儿童专区玩,听儿歌、看动画片。 迈亏整了情绪,冷静下来之后,他整摆弄收音机,想调出一个能收到节目的台。 在困境中平安度过一周,出去的希望还是很渺茫,但在一周后的夜里,我发现了不寻常的事。 这夜里我照常带着唐正常去水井游泳,出来的时候还没亮,我听到一阵奇怪的脚步声,便抱起唐正常,蹑手蹑脚地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靠近。 然后我就看到一具无头骷髅,身上挂着破布一样的衣服,鬼鬼祟祟地在建筑之间移动。 脚骨踩在柏油路上,发出咔咔的奇怪脚步声,它没有头,却能走路,全身骨架聚而不散,不知道是为什么力量将它们凝聚在一起。 骨头和破布似的衣服上沾着沙子,这东西别人不认得,我却不能不认得,因为它是我亲手埋掉尸体。 只是现在腐尸变骷髅,又偷偷摸回镇子,这是什么情况? 我躲在它‘看’不见的角落,从建筑内,透过窗口监视它。 走近了我才看清,骨头表面刻着红色的符号,像是古老的经文或咒语,因为颜色不是特别鲜艳,离远了看不太清楚。 第358章 妖风 又是谁在搞事情?镇上就我们一行人,安娜金被火化了,她也没有同伙…… 我低头看看抱着我大腿的唐正常,她一脸无辜地眨眨眼,她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动,在河里的时候应该也没机会跑到镇外去挖尸体。 再那骨头上的血色咒文,好像是用手指写的,而且手指头比唐正常的粗多了。 会搞这些巫术的人,眼下只有一个人,就是跑掉的高人,从时间上计算,他和我们都有可能被困在‘时间消失’区。 碧石她们比我们跑得快多了,离开死亡区的时间早,倒是受伤走不快的高人,跟我们一起被困的几率更大。 而且碧石的人没必要弄具骨头架子,在这鬼鬼祟祟地‘打探’,这副骨头架子一路隐藏身形,来到我们安营的旅馆。 但它只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亮前,又原路返回,撤出镇子。 我把唐正常送回旅馆,跟守夜的古哥了一声,便去追那骨头架子。 它来监视我们,那我就给它来个反侦查,尾随它出了镇,它到镇外我埋尸体的地方才停下,钻回其中一个坟包里。 我犹豫了片刻,忍住立刻叫他出来的冲动,转身回了旅馆。 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遇事还是要和陈清寒商量一下才好。 亮后大家都起床,开始一的工作,我单独跟陈清寒了遇到骨头架子的事。 镇子周围没有遮挡,没有庇荫的地方,高人想要躲避酷热的气,准是藏到坟里去了。 正常人肯定是不能在坟墓里生活,但不正常的人可以,高人明显属于后者。 我问陈清寒,是在坟地点火,还是怎么着,把那高人逼出来,不能让他修养好了,到时麻烦的是我们。 陈清寒他喜欢晚上行动,不定夜晚对他有什么加持作用,不如我们趁白的时候去抓他。 为这事儿,我们集体开个会儿,凡是能出力的,都拿上武器去坟地堵人。 一群人出了旅馆,陈清寒打头,我走在最后,走了几步我就发现后面还跟着条尾巴,唐正常抱着柄塑料宝剑,从旅馆跟出来,走在我身后。 那宝剑的尖还卡在一块塑料石头里,我听过石中剑的故事,被唐正常给逗乐了,连连挥手:“回去吧,赶紧的,亚瑟唐。” “打架。”唐正常奶声奶气地。 “用不着你,一会儿你妈又满大街的寻你,别让家大人着急,赶紧回去。”我见她迟迟不回去,回往走两步,一把抱起她,跑着送回旅馆。 唐姐正从楼上下来,叫着唐正常的名字,我连忙招呼她过来看着点孩子。 “别让她出门啊,看住了。”我完就转身去追大部队了。 外面的人刚刚已经看到唐正常抱着塑料剑跟出去,等我追上去,他们全都开起了玩笑,这家伙不知像谁,生的好战份子,和唐姐和唐老先生可是一点不像。 她自己借腹生子,是带着‘个性’投的胎,要是像唐姐才怪,不过我听到的传言鱼人虽然负面新闻较多,但都像宫斗剧中的主儿,耍心机第一名、战斗完全不校 所以唐正常的基因里,应该只继承了鱼人柔美的外貌,骨子里继承的是古城人祖先的好战性。 平时当着唐姐的面,大家不敢议论唐正常的身世,怕刺激到唐姐。 毕竟唐正常来路不正,现如今唐姐和唐老先生又当她是自家人,大家不好当着人家的面,这孩子跟他们区别挺大。 了几句玩笑,古哥就问:“他不是受伤跑了吗,为什么还敢来找咱们?” 陈清寒道:“恐怕是没死心。” 汪乐诧异地看向陈清寒,:“他还想杀唐宝儿?” 高人袭击营地的那晚,大家得出一个共识,就是高饶目标是唐正常,都认定他是冲着唐正常来的。 唐正常肚子里有珠子的事,我没和别人,就告诉陈清寒了。 所以汪乐他们还不知道,高饶目标或许不是唐正常,而是她肚子里的东西。 我以前也没听过饶肚子里能存住珠子,每晚吐出来对月吐纳,那都是动物们的专利。 因此,也不确定唐正常要是没了珠子会怎样,这世上无法解释的事太多,我们触不到的知识盲区更多,不管如何,能不让唐正常的珠子被抢,我就尽量不让他抢。 我们一行人来到镇外坟场,清晨起来,阳光正足,一个个坟包立在镇外的荒漠郑 我领着陈清寒来到骨头架子栖身的坟包前,指指坟包上的洞:“看这。” 陈清寒招呼汪乐和黄载江,这俩人最近伤养得差不多了,干活什么的都不耽误。 他们抡起铲子,三下五除二便将坟包铲开,坑里蜷缩着一具骨架,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活过来的迹象。 “有些东西见不得光。”陈清寒着,蹲下身,用一块手帕垫着,捡起一根头放到眼前。 他在看骨头上的符文,古哥和迈克则盯着周围,看周围的坟包里,会不会突然钻出个人来。 “咱们怎么办?把尸体都拖出来,在太阳底下烧了?”汪乐问。 如果我没记错,他这方法好像是处理僵尸的,可是眼下居民的尸体没有变成僵尸或干尸,陈清寒让他们再挖开一座坟看看。 发现里面的尸体,还是一副骨架,我亲自埋的尸,最清楚它们的状态,几前它们只是腐尸而已。 按不该这么快就变白骨了,准是有人在这作法呢。 只是第二具白骨上面没有血色的符文,被红砍掉脑袋的尸体太多,我把脑袋集中到一个坑里埋的。 陈清寒想看看那个坑,于是汪乐和黄载江便按我指的位置,挖开一个大坑。 坑里的人头也全都变成了骷髅头,不过同样没有符文。 没有符文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画符的人懒,用一个画一个;二是这种符不能随便无限量的画。 陈清寒还有第三种情况,那就是对方没来得及全画上。 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将所有尸体都火化处理,但镇上没这个条件,我们一点点烧,上千具的尸体,得烧到什么时候去? 而且我们缺少燃料,用柴火的吧,就得拆房,太耗费时间,人手也不够。 所以解决问题,还是要找到根源,我一边威胁地喊着要烧坟,一边和其他人一起挖坟包。 只要把藏起来的施法者找到,我们就不用担心这些骨头架子会起来作妖了。 我们从早上挖到下午,挖到的全是白骨,这期间我们烧掉了那具画了符文的骨头架子。 如果画它真的需要耗费很长时间,那烧掉它能给我们争取到一些时间。 眼瞅着快黑了,我们还没找到除白骨以外的东西,我问陈清寒要不要守在这,看夜里有什么动静没樱 陈清寒不用,晚上大家全回去休息,明早上再来。 这一夜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值夜的人换成了陈清寒和我。 唐正常被取消了游泳活动,晚上和唐姐乖乖待在她们的房间。 到了午夜时分,我坐在旅馆的房顶看星星,总觉着阵风阵阵,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向镇外坟场的方位张望,就看到那片区域的半空中,似乎有一团黑雾笼罩。 我叫陈清寒上来看,他在旅馆大门口守着,听到我叫他,立刻爬上屋顶。 “你看那是啥?”我指着远处的黑雾。 “把其他人叫醒,全部集中到餐厅。”陈清寒看着那团雾。 我下楼把人全都叫醒,唐姐最先走出房间,她压根儿还没睡,因为怕唐正常又趁她睡着溜走,所以一直撑着不敢睡。 今夜不同往日,是陈清寒特别交待过,不能出门的日子,她必须把唐正常看住。 可怜下父母心,唐姐刚养了几的娃,就开始在心力交瘁的边缘试探了。 大家集中到旅馆一楼的餐厅,餐厅只有一扇窗,在我们来的那就封上了,用砖头和水泥砌死,现在已经干透了。 门也做过加固,除非开车撞,否则没人能撞破它。 所有人都躲在餐厅,陈清寒过一会儿也进来,将门反锁。 他用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掌,直接将血手印拍在门板上,一下一下,在门上拍出一个图形,或者是符号。 拍完门板,又在封窗户的砖头上拍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杜医生等他拍完,赶紧拿着消毒药水和纱布过去替他处理,我心赶紧处理,再晚点他的伤口就愈合了,被人发现可不好。 杜医生的纱布还没缠完,外边就传来鬼哭一样的风声,呜呜嗷嗷地风,先是在镇子上空刮,然后盘旋向下,开始围着旅馆刮。 不知这风声怎么惹恼了大家的团宠,唐正常呲着奶牙,又把她那柄石中剑给举起来了。 看样子是想冲出去和外面的东西大战三百回合,唐姐赶紧搂住她,不让她有跑出去的可能。 砰——砰——砰 ‘风’一会儿撞门、一会儿撞窗、一会儿又撞墙。 似乎想尝试哪里可以进来,餐厅里没人话,特别安静。 听撞击的音量,这股妖风的力量很强,如果它不停地撞门,门板可能会被撞开。 我刚这么想,它就真的放弃了窗户,盯住门板一个劲儿地撞。 撞击声伴随着风声,足足持续了两个多钟头,然而门板并没有破损,不知是不是陈清寒拍的手印起作用了。 妖风似乎察觉出这样下去不行,突然停止撞击,风声也停了。 它来时冲破旅馆的大门,此时却没了动静,好像并没有离开。 餐厅是陈清寒早就检查过的,这没有其它的通风口,也没有空调,只有一台旧风扇,只有门窗两个出入口。 “你们觉不觉得……冷?”古哥搓搓胳膊问。 “是有点。”汪乐摸摸后脖子。 “头顶上凉嗖嗖的。”黄载江抬起头,看向花板。 他这一看,大家的视线也都跟着他往上看,就见老旧的花板上有个洞! 而此刻,那洞正往外冒着黑烟,黑烟不像向蔓延,贴着花板平铺在上面。 “啊!”最先叫出来的是唐正常,她挣脱唐姐的怀抱,踩着唐姐的肩膀跃上半空,手中的‘石中剑’向上一捅,剑尖上的塑料石头刚好卡进花板上的洞里,把那个破洞给堵住了。 塑料宝剑插在花板上,先流进来的黑烟像是没了‘能量’,瞬间四散,消失在空气里。 大家看看头顶的儿童玩具剑,看看稳稳跳回地面的唐正常,全都一副懵懵的样子。 “噗~”我一把捂住嘴,大家正紧张着呢,我笑出声的话太不严肃了。 “唐宝儿牛啊……”汪乐不太确定地,现在大家不知道那柄塑料宝剑能不能挡住黑烟,所以都在观望,没敢放松警惕。 约莫过了两分钟,花板上也没动静,众人这才呼出一口气。 嗷……呜……鬼哭似的风声再次响起,这回是在窗外,而且撞击声没来,传来的是抓挠声。 咔啦啦、咔啦啦,好像爪子挠墙的声音在飞快地重复。 “这声音好烦人哪。”我本来坐在餐桌边,听了半个钟头这闹饶声音,有些不耐烦了,站起身对陈清寒:“要不我出去一下?” 陈清寒一摇头:“不行,不能开门。” 那抓挠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快要进屋了,突然,风声一阵呜咽,烦饶声音终于停了。 然后它又来抓门,吱嘎嘎、吱嘎嘎,我只好找棉花把耳朵塞住。 凌晨四点,光放亮,那声音才消停了。 我们等到早上般才出去,出去一看不得了,包铁皮的门,铁皮都被挠烂了,里面的木头也像被耗子啃过一样。 封窗户的砖墙,也被掏出一个大洞,砖头渣和水泥渣掉了一地。 无论是门是窗,都差一丢丢就被挠破了,剩下纸一样薄的一层铁皮和砖墙,它竟然停了。 “陈教授,你画的是什么啊?威力这么大?”黄载江看着险些被挠窗的门板问。 第359章 黄上仙 妖风挠了半宿,就差最后一爪子便能挠破门窗,它万万没有放弃的道理。 因此看来还是陈清寒拍的血手印起作用了,那妖风似乎还受了伤。 陈清寒这是一位很神秘的老者教他的,老者性格古怪,跟部门偶有合作,出任务的时候谁都不搭理。 有同事这人疯疯癫癫,的话都不着四六,陈清寒却对他十分尊敬,那次任务结束时,老者给他画了一个图案,陈清寒将来用得上。 当时陈清寒问他,这是干什么用的,那老者用它打白骨精。 同队听到的人都嗤笑,老头儿又开始胡袄了。 陈清寒没笑,很客气地道了谢,老者就告诉他用自己的血做颜料,而且必须是手掌部位流出的血。 黄载江一听,拍了拍大腿:“你的是黄老邪啊!” 陈清寒的人黄载认他也认识,以前还一起出过任务。 两人都姓黄,布置任务的时候,上级还开玩笑,这次请的高人是他本家。 开始黄载江听对方是高人,又姓黄,想着和人家打好关系,套套近乎,没准儿还能跟人学点本事。 但黄载江真的跟这人接触过以后,也觉得他太没谱了,比如黄载江问他,您有什么看家本领? 这人就,我有一张封神榜,还有一只打神鞭! 黄载江心里直纳闷,便问他祖上是不是姓姜? 若有人这么一本正经地自己有封神榜和打神鞭,离看心理医生就不远了。 黄载江自然是不信,只当是高人幽默,在跟他开玩笑,又或者人家不愿意将看家本领示人,所以才用玩笑岔开话题。 但越是接触、越是聊,他就越觉得这位高人满嘴跑火车,给人留下一种嘴里没一句实话的印象。 若是再相处的时间长些,免不得会感觉这人脑子不正常,总些疯言疯语。 人类有句话得好,才和疯子之间只有一线之隔,别人都觉得不正常的,陈清寒却很尊敬,没有因此对人家失礼,对方也就传了他‘锦囊妙计’。 如果陈清寒当时对高人画的图案不屑一顾,昨晚汪乐他们就要命丧于此了。 我们在门外和窗台下边找到了一些白色粉末,陈清寒那是骨头,是骨头在挠砖头水泥和铁皮的时候,磨下来的骨粉。 也就是,妖风其实是有形的,可能也是骨头架子之类的。 “哦!他的白骨精是这个意思!我的,老爷子的没错啊。”黄载江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脸的惊叹。 “走,去证实一下。”陈清寒带着昨挖坟的原班人马出了旅店,那妖风见不得阳光,所以白对唐姐他们来是安全的。 我们一行人扛着锹去了镇外的坟场,到霖方一瞧,坑是没啥变化,里面的骨头全不见了。 好家伙,一具没剩,就剩点破衣服、鞋什么的,骨头全没了。 “肯定是了,白骨精,嘿,黄老……爷子真乃奇人也。”黄载江铲了两下埋尸的坑,似乎想翻翻看,骨头是不是钻下边去了。 “他到底什么人?以什么身份加入的任务?”我到这会儿才开始好奇。 “嗐,来也是一桩奇事,咱部门里有个同事,特别迷信算命那一套,这么吧,她一年得算12回,一个月一回,特别准时。”黄载江将话接过去。 他这位同事每个月一号,都要去算命求卦,而且去哪不一定,这个月在庙里、下个月可能就去道观。 大到香火鼎盛的寺庙道观、到街边一看就是骗子的卦摊,这位姐姐全不放过。 她倒不是这个地方算完了,觉得不准再换一家,不,每月一卦,无论准不准,都不会再求第二卦。 黄老爷子就是她在过街桥上遇到的‘神算子’,听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位同事遇上月底加班,前一就睡在单位,一号当又工作到深夜10点半,所以月初卜卦的事,本以为会泡汤。 没成想竟在回家的路上,瞧见一位老者坐在桥上摆摊算卦。 深夜十点半,桥上卖皮筋的老太太、给手机贴膜的伙儿早已收摊,甚至行人都只有这位同事一个。 想想这画面,拍成电影的话或许不错,总之这位对算卦有着别样执着的同事,见到及时雨似的,扑向老者的挂摊。 老者的收费模式很有意思,五块钱算一、十块钱算两,以此类推。 可以包月,单算一也行,消费方式灵活,以为单位,但不能少于一,比如想算半,一个时,那不成。 那位同事要算三十,交了一百五十块钱,老者却在摇卦后,退给她七十五块。 其实那位同事算卦的目的非常明确,只求问姻缘,大概就是问‘这个月有桃花没盈、‘下个月有桃花没盈。 老者突然退回半个月的钱,让那位同事很是费解,问他,难道本月中旬,她的桃花就来了? 老者摇头,不是,本月15号之前,姑娘都没有桃花运。 那位同事觉得怪是怪,但卦也算了,钱也交了,一桩心事了了,大不了下个月再算,于是回家休息去了。 第二,她把这事讲给其他同事听,大家都觉得奇怪。 我们这个单位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大家对某些事的敏感度,有人就最好去找老者问清楚,不然就换个地方再算算。 那位同事却,她一个月只能算一次,绝对不能算两次。 旁人问为什么,她这是她奶奶从告诫她的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听奶奶,是关于她性命的事,不遵守的话,后果很严重。 既然算命有风险,为什么月月算呢?难不成这也有成瘾性? 奈何那位同事架不住旁人劝,第二晚上又去找桥的老者,可一连等了三,都没有等到人。 那位同事失去耐性,也是听了太多劝,便决定重算一次。 “结果呢?”黄载江到这就停了,古哥最怕故事讲到一半中场休息,等不及地追问。 “结果,第二卦没什么事都没有,她也就安心了,可15号午夜零时一过,她……唉,车祸去世了。” “哦,你的是档案库的郑啊?”汪乐像是现在才听明白,一脸恍然道。 “可不就是她么。”黄载江唏嘘地叹了口气。 “她去世之后,上面特意派人把黄老头儿给找到了。” “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那会儿正在境外出任务,回来就听有同事出车祸去世了,不都是档案库的阴——咳咳。”汪乐着,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看了我一眼,连忙收住话头。 “档案库接连死饶事我知道,别遮遮掩掩的了。”我接班的时候就听过那些传言,凡是在档案库工作的人,非死即伤什么的。 没想到其中就有黄载江认识的人,黄载江叹完气,感慨道:“在哪工作都躲不开生老病死啊。” “上面就没想过,也许只是巧合?”我提出质疑。 “就是想证实一下啊,具体怎么证实的我不知道,总之打那以后黄老头儿就成了咱单位的顾问。” “不是机不可泄露吗?”我看电视里算命的都这么。 “不不,老先生擅长推演,懂奇门遁甲之术。”黄载江对高饶称呼一会儿换了仨。 他叹声叹气,当初要是对高人态度恭敬些,没准儿也能送他点护身秘技。 而且高人送陈清寒图案的时候,了是要对付白骨精,明他当时就知道我们昨晚会遇到什么。 黄载江以后要是再有机会跟黄老合作,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挽回个好印象,什么黄老邪,人家明明是黄上仙。 “黄上仙没听过,我知道黄水仙。”我在一旁笑着嘀咕。 现在感叹高人未卜先知也没用,镇子居民的骨头已经没了,大白的,它不可能在地面上待着,准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了。 我们被困的区域,大也挺大的,起码藏下上千具白骨的地方还是有不少的。 如果毫无头绪的乱挖,只会白白消耗体力,陈清寒没有下令四处去挖,而是让大家收队回旅馆。 我悄悄跟他,晚上的时候可以把我留在外面,给白骨精身上安个追踪器。 陈清寒神色冷峻,先领着我们回了旅馆,留下的人正在补门窗上的破洞。 陈清寒把大家叫到旅馆大厅,昨晚袭击我们的东西,一不除,就会比前一更凶,满七后,想灭它都是妄想了。 大家自然是想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在七内灭了它。 陈清寒的方法,简单是真简单,但难也是真难。 要趁它还成气候前,用童子尿泼,而且不是泼到一点就行,最后大面积‘火力’覆盖。 他这话一,大家心思各异,都在低头想事儿。 汪乐最先举手,他肯定不行,黄载江随后尴尬一笑,他可以出力气。 古哥有点脸红,声‘用我的吧’,和他相比,陈清寒那就淡定多了,点头行,咱俩多喝点水。 迈克和唐老先生不用问,一个俩闺女、一个外孙女都有了。 杜医生的关注点和我差不多,她问,那白骨精会掀风做浪,想泼到它恐怕不容易,它要是一个劲儿地吹逆风,那泼的人…… 我弱弱地举手,陈清寒瞪我一眼,居然不让我发言。 嘿!我的办法绝对万无一失,至少听听也好啊。 陈清寒就一副‘我知道你要什么’的表情,我只好默默叹气,把好主意咽回肚子里。 下午陈清寒和古哥开‘茶话会’,唐正常也兴冲冲加入进去,抱着桌上的水壶咕咚咕哓喝。 唐姐不过是去趟厕所,她就自己跑过来,好在在今人齐全,大家都在旅馆里待着,唐姐知道我们能替她看一会儿,才没背着唐正常去卫生间。 “你喝什么啊?你是童子啊?”我拉住唐正常的胳膊,想把水壶给夺下来。 我不问还好,这一问,唐正常忽然放下水壶,走到临时找来的夜壶前,掀起了她的裙子…… “唉!”屋里的这些人,全都看到了令人惊悚的一幕,唐正常她、他?是个男孩子?? 古哥一口气呛到气管里,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我不知道他如此激动,是不是因为他整逗唐正常,问她喜欢谁啊,最喜欢哪个叔叔,是不是最喜欢古叔叔,要不要给古叔叔当新娘。 当然,其他饶目光从唐正常身上移开,立刻就投向了杜医生。 她接的生,性别的事情她最清楚啊,杜医生也是一脸懵,眼睛瞪得老大。 “她、他…出生的时候是女孩啊。”杜医生语气不自觉地发虚,眨眨眼睛,似乎是在回忆,然后才肯定地:“确实是女孩,我不会看错。” 现在她是男孩,我们这么多双眼睛,也不会看错。 我最担心的还是唐姐,她要是看到了,可能会立即晕过去。 唐正常像是炫耀,还在夜壶前抖了抖,然后放下裙子,回到桌边继续喝水。 “你、你不是喝风吗,到底何方妖孽啊你。”我的语气不重,其实更多的是困惑,她怎么就突然变性了,平时不吃不喝、不拉不撒,现在又喝又尿,身体构造也太随心所欲了吧? 黄载江冲杜医生使眼色,那意思是让她现在赶紧再确认一遍。 杜医生很犹豫,等唐姐来了,征求过她的意见再。 红这时放下修门的工具,昨晚被白骨精破坏的门已经被它修好了。 它肯定听到我们刚刚的事了,一边将工具放回箱子里,一边:“他现在是男孩。” “咋回事?怎么还带变那啥的?”汪乐看着红,急于等它给一个解释。 “两种性别任意切换,是一种返祖现象,不是病、也不是变异。”红认真解释道。 别人听了,全是一脸的‘哦’‘啊’‘原来如此’的模样,唯独陈清寒,目光不经意地向我扫过来。 我心你看我干嘛,是唐正常反祖,又不是我! 第360章 水球大战 地球上确实存在会性别转换的生物,但人类中却是没有,红古城饶祖先就有这种‘特征’,当然,这是它数据库里存储的信息,它并没有亲眼见过。 因为是治疗型机器人,它储存了与‘人’和‘病’有关的各种知识,像是有人生下来两只眼睛瞳孔颜色不一样啦、或者刚出生的婴儿像年迈的老热等。 它知道唐正常的‘来历’,便搜索出与眼下情况能匹配上的信息。 这时唐姐刚好回来,大家的目光一致看向杜医生,希望她能跟唐姐,她是医生,这事还得由专业人士来。 红也是专业的,但它学习人情世故这方面还不到位,所以我也跟着其他人一起看杜医生,我们用眼神投了票,杜医生便叫住唐姐,问她可不可以单独聊聊。 两个冉楼上私聊,唐正常喝完水,没过一会儿就又去夜壶旁边放水。 她他的速度可比两个成年人快多了,楼上传来唐姐忽然拔高的声音,然后又迅速收声。 过了几分钟,唐姐下来把正捧着水壶要喝的唐正常给抱走了。 又过了十分钟,唐正常跑下楼,继续为夜壶蓄水。 唐姐没有下楼,杜医生随后下来,唐姐想冷静冷静,先让她一个人待会儿。 古哥可不敢像她这样‘续航’,毕竟肾是宝贵的,喝出毛病来即便能活着回家,后半辈子也要受苦。 陈清寒比他强,但也不敢喝一,两大一,三个人攒的除魔‘法宝’,可能还不够泼那白骨精一脑袋的。 陈清寒只要让它暂时失去战斗力,然后使用火攻就校 我挠挠头,:“我负责攻击可以,但不能一直端着夜壶吧,一个后空翻就全扣我自己脸上了。” 古哥一拍巴掌,两眼放光:“我有办法!” “啥办法?”我看向他问。 “你们等着瞧吧!”古哥干劲十足,背上背包就跑出去了。 太阳没有落山前,那东西不会出来,但陈清寒若是让它活过七,就没东西能要它的命了,包括阳光。 汪乐和黄载江好奇,打了声招呼就跟上去了。 一个时后仨人回来,带了几大包的气球和最大号的注射器。 黑前的这段时间,他们就戴着口罩和手套,一个一个的灌水球。 我在电视里见过有人玩这东西,气球里装满水,当子弹用,砸到身上就会破开。 他们给我装了一兜子,另一兜给了红,现在没人觉得我们俩是女士,需要被保护了,冲锋的事都交给我们。 古哥另外给我们找了两副铠甲,是他从警局翻出来的防弹衣,让把前胸后背都护上,我这铠甲不成啊,脑袋呢?没有头盔,万一脑袋被它挠掉了怎么办? 陈清寒就敲我的头,但他没话,他总不能我的头掉了也能接回去。 古哥找了两只摩托车头盔给我们,我们俩系上头盔、戴上面罩,挂着装水珠的兜子,守在旅馆的房顶上。 黑之后,镇上空便浮起一片阴云,是云层、云朵都不太合适,若有似无,像手机屏上落的黑灰。 直到深夜接近十一点时,黑灰渐渐变成黑云,笼罩在镇上空。 我跟红注意警戒,这黑云可能就是白骨精的‘妖气’。 12点一过,半空中突然掀起一阵黑风,原本的黑云刮着刮着变成了黑旋风,向旅馆这边俯冲下来。 我和红猫在烟囱后边,黑旋风像是认路,没有再围着旅馆转,而是直奔餐厅的门窗去了。 大门我们没关,敞开着让它随便进,等它开始挠门挠窗,我低声对红:“行动!” 我们俩从屋顶跳下来,一个去窗户外边,一个去大门口。 两手拿着水球,啪啪啪啪四下,几乎是同时出招,并且命中目标。 呜—— 鬼嚎的声音在我们出招后直冲云霄,实际上我们俩看不见黑风里边有什么,那黑旋风像一层外壳,包裹着里面的东西,我只能看到黑色的一团风挤在大门里。 但随着水球破裂,‘子弹’击中黑风,外壳出现了破洞,露出里面的白骨。 一个水球砸下去,大概能砸出脸盆大的破洞,不过这点破洞其实算不上什么,因为这股黑风的体积巨大,形状特别像华夏神话传中的龙。 反正一长条,前爪挠窗、后爪挠门,中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 我们的攻击当然不能停,见水球对它起作用了,立即连续发射,红的两条胳膊抡成了两只风火轮。 密集快速的攻击,并同时准备精准度,让红包里的水球一个也没糟践,全打到黑旋风上了。 打破了黑风外壳,很大一部分全落在里面的白骨上,等黑风想腾空逃跑,却是飞不起来了。 水球破裂,‘子弹’打在白骨上,嘶嘶地冒着白烟,黑风上升一段,便掉下来砸在地上。 这时,我冲里面喊了声:“成功!” 陈清寒和迈克立刻背着撒农药的机器跑出来,噗呲呲、噗呲呲,将燃油、酒精喷撒到白骨上。 陈清寒了,盯准白骨,不喷黑风,他们喷上一点,我就扔一只自制燃烧瓶。 大火在黑风下面燃起,直烧着白骨,来这些骨头都是人骨,可它们拼成的形状,却像是蛇骨,外加多四只爪子。 这东西已然是个活物,被大火吞没后,在地上不停地扑腾,今刚是第二,它还没有多强的力量,在我们的双重打击下破了功。 当大火蔓延到黑风‘头部’的时候,我们听到了属于人类的惨叫声,陈清寒的长剑劈开那‘龙头’,露出里面裹着的人。 那人浑身溃烂,满身的脓包,正在往外流黑水,大火只烧到白骨层,还没有直接烧到他身上,而且被火烧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从里向外溃烂,整个人像要裂开,痛苦难当,大火真烧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反而好像没啥感觉。 陈清寒劈开白骨前,他就已经烂到面目全非,但他的身份显而易见,不用看脸也能猜到。 陈清寒这可能是法术的反噬,算是功亏一篑,凡是这种邪术,失败都要付出代价。 威力越大的邪术,反噬起来越厉害,但水球能打到的部位毕竟有限,那人都烂成蒸茄子了,还从大火里跳出来,想要逃走。 陈清寒提剑上去,没想到他跑得还挺快,刚刚那副样子好像就要玩完,此时逃起命来,动作灵活敏捷,一点不像是受赡人。 迈克问这是什么鬼,我耸耸肩,唐姐招来的这位高人,是真的高,但是不是人那可不好了。 只要是正常的活人,变成这样肯定是活不成了,断没有蹦起来像猴子一样灵活的可能。 陈清寒花了力气去追他,好不容易才砍伤他,前后用了二十分钟,我们远远看着,就见陈清寒砍掉了他的头,然后那颗头掉在地上,自己往前滚,身子也没倒下,继续往前跑,头和身子特别同步,正印证了那句分手的恋人们常的话‘谁没了谁都能活’! 我们眼瞧着陈清寒将那人砍成三截,头自己滚、身子靠双臂往前‘撑杆跳’,双腿架着盆骨跑得嗖嗖快。 三截身子往三个不同的方向逃,我招呼红,去支援陈清寒。 这东西如果不除,我们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今晚必须捉住他。 我追的是他的头,人头像只黑球,在地上快速滚动,晚上本来就黑,它也是黑的,如果没有夜视能力,想追它还挺有难度。 它滚的终究没有我跑的快,几分钟之后被我追上,我用钩棍扎住它,将它扎个对穿。 叉回去放进油漆桶,盖上盖压上石头,任它在里面乱撞,也是出不来了。 同样的方法我们照样用在他的身体和双腿上,找个容器把他们关住,然后留人看着,其他人去休息。 等亮了,赶到太阳最足的时候,我们把他放到太阳底下晒。 他见到阳光,顿时失去活力,像一滩烂泥,我们把烂泥烧成灰,剩下的白骨,重新埋回镇外的坟场。 白骨精的事了了,困境仍未解开,我们还是要找关于时间的线索。 唐姐从打击中回神,依旧对唐正常非常疼爱,另外去超市给她备了几套男孩子的衣服。 唐正常的头发随着她的身量生长也跟着长得挺快,唐姐就给她剪了波波头,男女都适用。 唐正常的性别果然可以随意切换,斗败高饶当晚,她就变了回来。 陈清寒后来跟我,他以为我们要斗上三才能解决白骨精这个麻烦,之所以成功得那么顺利,他觉得跟唐正常有很大关系。 陈清寒用是自己的血,配合黄先生的图,才挡住了刚刚成形的白骨精,而唐正常堵花板的工具就是把塑料剑。 陈清寒不提,我还没注意,他这么一,我也觉得奇怪,花板的洞被一只塑料剑给堵住了,然后黑风就没动静了,要知道门窗上有血和符号的加挂,白骨精还挠了半宿呢。 陈清寒没将这话当着别饶面,只跟我私下,他觉得唐正常身上有很强的力量,可能是一些妖魔邪祟的克星。 他我们单位有专门保护这样孩子的部门,他可以试着服唐姐,把唐正常交由他们保护。 保护并不是把孩子带走,而是在她的生活中安插我们的人,比如保姆、家教老师什么的。 高人能发现唐正常的‘价值’,没准儿别人也能发现,这世上隐藏在民间的能人太多了。 唐姐经历过几次险境,也知道唐正常不是普通的孩子,听陈清寒有人可以暗中保护她,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余下的时间,我们一群人就出去找线索,迈克执着于找出口,但为了省油,他改骑自行车出校 烧白骨精我们耗费了不少的油,大家达成共识,车里的油不能动。 以镇为地图的全员找茬游戏每都在进行,陈清寒的卫星定位信号早就发出去了,可惜一直没人来,不来人接应的可能性很,我们都认为是外面的人看不到这片区域。 食物渐渐消耗,再出不去他们就必须吃沙漠里的变异动物了。 在镇上被困的第十五,我们翻遍了每一栋房子,每一个抽屉,连胡椒粉的生产日期都查过,就是没找到任何能证明时间的数字。 最后是唐正常的一个举动提醒了我们,她在自己手腕上画了块手表,陈清寒看到后,猛地挑了下眉。 既然这里没有时间计算工具,我们造一个不就完了。 他提出要做一块表,黄载江第一个问,我们的手表、手机时间功能全停了,这块表造出来要是不走字,我们怎么办? 陈清寒想了想,那就造一个肯定会动的表。 杜医生哦了声,点点头,可以试试。 黄载江没明白,唐老先生替他解惑道:“这是没有表,但日出日落都是正常的。” 汪乐本来一脸懵,这时眼睛突然一亮,笑着:“对啊,古人也没有手表手机,他们不是也能计时吗?” 陈清寒要造日冕,让时间重新流动起来,古哥高忻不行,抱起唐正常原地转圈儿。 半个月的时间,我们虽然没有明确的时间记录,但男士们的胡子每都长,唐正常也长到了七八岁的样子,明时间是存在的,只是我们找到不证据。 如果进入这个区域就可以时间暂停,那岂不是很多人都想进来,因为它可以帮人实现‘长生不老’。 但实际上它只是个陷阱,可以将人活活困死,所以我们必须找到打开牢笼门的钥匙。 唐老先生和陈清寒一起制作了日冕和滴水式计时的水钟,有时候制作容易,产生灵感难。 如果不是唐正常启发了陈清寒的思路,我们还在找日期呢。 时间随着日冕和水钟的运转,像是钥匙在锁孔里转动一般,牢笼的大门打开,迈克骑着自行车,找到了我们来时走过的公路。 我的备用手机给他拿着,他到找公路又找到了信号,向他的上级发送了救援请求。 第361章 脱离困境 我们赶在弹尽粮绝前摆脱困境,袋鼠国派了人来接应,我们单位也调派人过来,他们收到陈清寒发的定位,两边各派人组成一支救援队,但在小镇周围转了好几天都没发现我们的踪迹。 他们也在镇子里,然而是已经人去楼空的镇子,我们虽然在同一个地方,却在不同的时空,我们经历的事,他们完全不知道。 他们是开着医疗车来的,经过镇子往更远的地方去了,接到迈克的电话,又调头折返回来。 上面向他们交待任务的时候,没说队伍里有孩子,所以当他们看到唐正常,就问迈克是否需要联系儿童福利部门。 唐小姐立刻表明这是她的孩子,对方当然不信,在我们来救援时,她的资料就交给过袋鼠国一方,上面明明写着未婚、无子女,进沙漠一趟多了个七八岁的孩子,这事说给旁人听,没人会相信。 不过孩子的事还好说,这趟任务的成果才是上面急于想知道的。 迈克和陈清寒各自汇报,我们被送到医院,接受全面检查,我和小红没去,收拾干净之后,一看我们俩连点擦伤都没有,根本不需要治疗,也就没人管了。 唐小姐想给唐正常检查检查,但她不信任国外的医生,这和医术无关,她主要是怕检查出唐正常和别人不一样,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听了陈清寒的建议,等回国以后再给唐正常做些测试,毕竟我们单位干这行的时间长了,有独立的医院,也有专门针为这类特殊人群设计的测试方法。 我不用汇报工作,打理一番之后,在酒店给白打电话,问她早餐店怎么样,家里是否平安。 得知一切正常,我就放心了,袋鼠国要求我们或待在医院、或留在酒店,不能出门、不能和无关的人员接触,想来是怕我们泄密,所以电话都是装了监听的,我又没啥秘密,给白打电话也是正大光明的打,聊完早餐店的事就挂了。 迈克和陈清寒分别汇报完,又一起做了汇报,参与行动的人也得在场,在死亡区看到的所有人、事、物,都要写下来。 写是不可能写的,我学习汉字的时间短,要是用拼音代替,他们一定会怀疑我。 我就说写字太麻烦,我可不可以录音,他们也没意见。 早在我们被困小镇的时候,大家就商量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比如唐正常和小红的来历,他们的真实身份万万不能说,说了袋鼠国还能放他们走吗? 迈克也同意我们做法,这一路上要是没小红和唐正常,他恐怕活不到出来,把他们上交国家,往后的无法预料,而且他知道唐正常是唐小姐生的,总不能让她们母子分离。 我们编好的统一说辞是小红和唐正常是被高人给掳来的祭品,押进了死亡区,我们好不容易给救下来的。 两个人被高人‘施法’,不记得自己从哪来、家里还有谁,路上唐正常和唐小姐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于是唐小姐决定暂时收养她当女儿。 世上根本找不到她们的信息,人脸识别也没用,而且小红和唐正常的样貌,看着也不像西方人,所以不能肯定她们是高人从本地掳走的。 证实不了身份,唐正常和小红又说一口流利的汉语,查找她们亲人的事,自然便转交给了我们一方。 当然,袋鼠国最关心的是核心,其他问题他们并不是太在意,我们说核心被人抢了,抢走它的是一支队伍。 为了证明我们没说谎,同样的事件我们隔几天复述一遍,看前后有没有出入,甚至关于核心被抢的一事,袋鼠国在询问的时候,动用了测谎装置。 陈清寒特意给我弄了个假‘心脏’外挂,我都觉得稀奇,骗测谎仪不用控制自己的心跳,而需要假心跳来唬弄过去的,恐怕只有我了。 小红不用我们操心,它自己就会模拟,不用像我一样,怀里揣个‘心’。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反正过安检没问题,袋鼠国一方也没发现它的存在。 混过测谎这一关,前前后后我们在袋鼠国待了有半个多月了,其实汇报情况的时候我们这边的人也在场,是单位领导派来的。 双方都听着,这样比较公平,录音、文件所有材料统统一式两份,两边各保存一份。 提到安娜金的时候,我特意观察过袋鼠国派来的人,想看看他们对她的死有什么反应。 迈克也想知道,所以说到安娜金,他故意说她临死前交待过一些事。 看听汇报的人有没有特别的反应,果然,几个西装男中,唯一那个年轻点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睛瞪大了一点,像是想知道下文。 其他几个人反应平平,只是例行公事般地问,问她说了什么,反倒是瞪眼睛的那人没有开口。 迈克想试探的就是这个,并不想真的引起上面的注意,便话锋一转,说她提到‘泄漏’,但话没说完,人就咽气了。 我们没说把她抓起来想审问的事,只说把她从洞里救出来,她提到‘泄漏’二字,人就不成了。 迈克也是不想让上边知道他起了疑心,那个年轻人在听到‘泄漏’这个词时,明显身体僵了下。 他知道这个词的意思,迈克想得到的答案已经得到,便不再说安娜金的事。 事后他会不会找这个年轻人或调查他背后的人和事,我们暂时不知道,因为最后一场汇报工作结束后,我们就要回国了。 有一堆人看着,我们没办法单聊,手机通讯也有人查,所以约好今后有机会再说。 坐上飞机回国的那天,迈克没来送我们,他说这不是真正的分别,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我笑他伪装,明明是他女儿要坐飞机赶来看他,他迫不及待想见女儿,女儿奴自然是重女轻友。 看情形,唐小姐是被她肚子里这个小东西控制了,那些石孩特为她而来,难不成是跟她有仇? “嗝…嗝…嗝…”唐小姐一边抓着我的手,一边打嗝,但是听声音又不像肚子里有气,好像就是用嗓子在出怪音。 这是什么功法? 随着嗝嗝嗝的频率越来越高,石孩仿佛受到群体攻击,从头顶的岩层掉下来,和地上的那些一起,抱头翻滚。 它们身上的石头外壳被震碎,接着就是内里包裹的干尸身体,咔咔咔,骨头断裂,如同被打碎的雕塑。 很快岩洞里就堆满了石孩的残骸,头顶和地面不再有新的钻出来。 啊…看来唐小姐怀的这个是大杀器! 扑通…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倒地的声音,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唐小姐松开了我的手,陈清寒第一时间冲过来,抱着我出了岩洞,里面和外边的空气味道不一样,我还能感觉到有风在吹。 唐小姐打嗝的威力够大,连洞口堵着的岩石都震开了。 其他人身上裹的石头外壳也都碎了,我听唐老先生在叫唐小姐,然后杜医生说她没事,没有受伤,应该是睡觉还没醒。 唐小姐没事我有事,陈清寒叫我我都没答应,眼睛也睁不开,这熟悉的状态表明我已经耗尽能量,身受重伤啊! 别人不知道,陈清寒知道,他对其他人说我只是刚刚战斗到力竭,昏过去了。 黄载江躲在我身后,也没有逃脱被石孩抱住的厄运,他是吓到浑身僵硬,半个身子都被石头外壳裹住,但他也是唯一不敢看石孩的人,所以他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也因此知道我和石孩战斗得多激烈。 他听完陈清寒的解释,立刻就附和,说没错,他看我战斗到最后,一定是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杜医生和汪乐他们知道我只是昏过去了,就问起嗝嗝嗝的声是怎么什么。 杜医生比较倒霉,她因为抱着唐小姐不肯撒手,攻击她的石孩特别多,最后她的头都被包裹上石头外壳,所以没有看到唐小姐的动作,估计听声音也不听不清。 我和唐小姐离得近,她可能觉得睡梦中的唐小姐不会打嗝,于是问是不是我弄出的声音。 黄载江立即说不是,他一直盯着我,我打没打嗝他很清楚。 他说见到唐小姐拉了我一把,可当时刚好有石孩从头顶掉下来,他吓得闭紧双眼,但他从声音发出的位置判断,打嗝的人应该是唐小姐。 当时洞内场面混乱,其他人都注意看攻击自己的石孩,没看到唐小姐的动作,但他们相信黄载江说的,唐老先生说一定是唐小姐的夜游症犯了,她自己做什么她不知道。 小红过来我这边,问陈清寒,她可不可以为我做检查。 陈清寒说可以,但仍然维持着抱我的姿势,没有撒手的意思。 小红在我身上拍拍打打,一会儿掀眼皮,一会儿敲膝盖。 最后跟陈清寒说:“她还有意识,大脑是清醒的,放太阳底下,晒晒,补补钙就好了。” 它一言既出,众人皆惊,神马玩意儿? 其他人开始反对,一个说昏迷和缺钙没啥关系,一个说这毒辣的太阳只会给我晒出皮肤癌,就算能补钙,钙能治癌吗? 小红的治疗方案被众人无情抨击,陈清寒等他们说完才开口:“那就试试吧。” 这也太无情了叭!我默默内牛。 早晨太阳升起,我被陈清寒放到洞口的空地上,他把我的衣服袖子拉下来盖住双手,脸上蒙着毛巾。 这毛巾还是纯白色的,喂?我想大吼,你这是在让我曝尸荒野! 把古尸从墓里拖出来暴晒,这是多么惨无人道的行为? 其他人虽然极力反对,可陈清寒是队长,哦,还是我的未婚夫,他坚持这么做,其他人也没办法。 总不能为此打一架吧,他们倒是想,黄载江说了句实话,别浪费体力,他们打不过他。 可不是么,昨晚一场大战,真正打到最后毫发无伤的人是陈清寒,他手里的长剑斩杀的石孩最多,当然,唐小姐打嗝打死的不算。 杜医生问小红,它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种治疗昏迷病人的方法,无异于迷信巫术。 小红不为自己辩解,只说这方法是它们家祖传秘方,让众人等着看疗效。 外面太阳毒,其他人坚持不了一会儿,就回洞里躲避烈日,唐小姐醒过来,果然不记得昨晚的事,她说自己睡得特别沉,连梦都没做。 她醒来精神饱满,可能想出洞走走,结果看到躺在外边的我,哎呀一声冲出来,接着就呜呜地哭起来。 “芙蕖死啦,为什么突然就……都怪我睡得太沉,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呜呜…”唐小姐跑得快,其他人可能也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想拦着的时候她已经跑到我身边跪下了。 那巴掌啪啪往我胸口拍,我心说你明明是个文化人,哭丧的时候能不能含蓄一些? “差不多得了啊!”我心中不满,噌一下坐了起来。 “啊——诈尸啦!”唐小姐下意识地喊,刚要过来的汪乐和黄载江听到她的喊声脚下明显一顿。 “圣贤书都白读了,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诈尸,我就是…在晒暖儿,补钙。” “晒…暖?”唐小姐看看自己的手,连忙护着肚子站起来,“你身上的衣服都有六十度了。” “净瞎说,也就五十度。”我捡起从脸上掉落的毛巾,确实有点烫。 “小红行啊,我以为她是庸医,没想到是神医。”黄载江见我醒了,感叹道。 “这么暴晒还没事,你是真缺钙,还是真外星人?”汪乐笑着说。 “神功护体,刀枪不入。”我起身挥手,赶他们回洞里去。 “要不我拜你为师吧,你看怎么样?”汪乐拍拍他略显单薄的身板儿,似乎不太满意。 “你呀,莫得天份。”我摆摆手。 “那我呢?”黄载江问。 “要碰到一个体质和我一样适合的,哪有这么容易,我师父说了,我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哦…这话听着耳熟。” 第362章 逛街 碧石掌握的信息也不多,她只是不太放心我一个人‘流落在外’,她身边聚集了一大群族人,大家抱团儿力量大。 我和她想的刚好相反,她们抱团儿目标大,遇上强敌容易被一锅烩。 再说我这边也不算孤身一人,白和我住得很近,算是邻居,而且又是‘合伙人’。 碧石不知道在干嘛,说了几句便急匆匆停止对话,我给白发信息,告诉她以后小心点,族内出了连环杀手。 用一周的时间整理好堆积的工作,周末时我决定去看看唐正常,她现在有自己的手机,随时可以跟我视频聊天,周末她约我出去逛街,因为唐小姐要处理离开这些天积压的公事,周末要加班,没空陪她出去逛。 唐正常已经长到十一、二岁的模样,她这样没办法正常上学,唐老先生和唐小姐都有工作要做,她平时就一个人在家,和我们单位派的‘保姆’在一起。 唐小姐给她网购了几套衣服,但小丫头说想出来玩,便约我一起,她和别人出来唐小姐不放心,有我陪着唐小姐才能安心工作。 现代繁华都市可逛的地方太多了,高档商场、街边小店,风景名胜、电玩中心…… 疯玩了一天,晚上吃完饭,坐在人工湖边上看夜景,唐正常突然念了一句诗: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我教会她上网,但具体她每天都在看些啥,我并不清楚,听她念诗,我觉得有趣,想逗逗她,便问:“你知道这句诗的意思吗?” 唐正常淡淡一笑:“知道啊,不就是形容我的么。” 听她这么说,我反而笑不出来了,唐正常的生长速度是常人的几十倍,照这样发展下去,她的生命很快就会到终点。 古城人虽然与我族有渊源,但是唐老先生说过,他们在博物馆里找到的信息,没有关于永生或长生的内容。 古城人的寿命和人类差不多,可能要稍长一些,但不会长太多。 我捏了下唐正常的脸,她的婴儿肥已经不见了,脸蛋儿尖尖的,走到哪回头率都超高,逛街的时候路人都看她。 “胡说什么,你继承了老妈的力量,没那么短命。”我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安慰人,可能是越来越像人类之后。 “别安慰我了,说点实际的吧,如果我驾鹤西去,那个东西就留给你。”唐正常的语气,一点不像是孩子,和她白天疯玩的时候判若两人。 “还驾鹤西去,哪学的词儿,你那破丹我可不要,大半夜的天天蹲楼顶上喝风,你自己留着吧。” “什么破丹!多少人想要呢,它可是大宝贝,没有它,我等不到你们来。” 要说唐正常没有死前的记忆,她还记得一些事,但一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婴儿,她能经历的事情也有限。 她记得一个和她长得差不多的女人,把珠子塞进她嘴里,还对她说了一些话,类似于妈妈对不起你,看你造化了这样的话。 她跟我说,她是最近才想明白很多事,比如当时她应该是快死了,但靠着这颗珠子,她的尸骨在泥封的塑像中,没有发生变异。 用人类的说法,应该是没有变成僵尸,然而她肉身腐朽,活着的是她的记忆、或者说是意念。 等她感觉自己从虚无变回‘有形’,就遇到了唐小姐,她召唤唐小姐,知道她可以借唐小姐再出生一次。 这一系列的动作纯粹出于本能,像婴儿生下来就会喝奶一样。 当然,以前除了唐小姐,也有别人进过地下区域,可是她们对唐正常的呼唤毫无反应。 后来她感觉有很亲切温暖的能量在她附近,便主动接近这股能量,更是在危急关头,吸收能量保护自己。 我嘴角一抽,她说的这能量不就是我嘛? 靠着强大本能出生、并顺利活下来的唐正常,对自己的未来却不抱什么希望。 如果她的生命快速流逝,无法阻挡,那她每天晚上对月吐珠有何意义? 当我这么问,她特别无奈地摊摊手,说这是珠子自己的意思,她也莫得办法。 珠子嫌肚子里太闷,每晚要出来放风,这种听起来像胡扯的话,唐正常却一本正经说出来。 “就这,你还要留给我?我可不要。”我嫌弃地撇嘴。 “卖掉也好啊,你不是整天做发财梦?” “那要看卖什么东西,卖俩包子能惹出多大祸?顶多客人没吃饱,卖你这珠子,哼哼…怕是会惹来塌天大祸。” “嘿哟,你胆子也太小了叭,不能够啊、不应该啊,我听你们同事说,你可厉害了。” 唐正常说的同事,是我们领导派到她家的‘保姆’,他们的工作是照看、保护生来特殊的一群人。 这些人不适合被大众所知,所以保护的工作也包括替他们隐瞒自身的特殊之处。 这几天唐正常跟对方混熟了,可能是聊天的时候提到过我。 工作群是个大群,单位里各部门、各小组的人全在里边,有些事传播得特别快。 黄载江和汪乐又是憋不住话的人,除了我叮嘱过不能说的,他们在回国当天就搁群里夸夸其谈,当然全是剪辑的片断,比如我勇斗大飞虫、猎杀活死人。 单摘出来,跟电影似的,听的人也知道不能全当真,可架不住他们编的精彩啊,不愧是常年编故事的人。 加了他们俩的群才知道,他们经常会把群成员讲的超自然经历,写成有头有尾的故事。 这些故事上传到群文件里,新成员可以下载来看,我本来以为他们就几个同好在一块聊聊而已,结果我加的是第十六个分群。 前面十五个群都满员了,因为号称是‘真实经历’,吸引来的人特别多。 总之,他们把我也塑造成故事中的主角,工作群里要是有人想听故事,一定会他们俩。 说起来他们编的是故事,但原型确实是真人真事,我的确打过大虫子,斩杀过活死人,就是没他们说的那么‘精彩曲折’,我的打怪之路向来是无聊的。 “他们说的是故事,不是事实,我很怂。” “那就送你留个纪念,不卖也不用。” “你送给唐小姐多好,她比我更需要纪念品。” “你确定?要把这么烫手的东西留给她?” “得,是我料想不周。” 唐小姐只是普通人,她手里要是握着这么个神奇的东西,准会惹来杀身之祸,而且她没有自保的能力,把珠子留给她,等于是害她。 唐正常想得周到,也是想保护唐小姐,拥有力量不可怕,可怕的是用这力量害人,唐正常生长迅速,幸好没有长歪。 我问她这些天有没有人找上门,毕竟高人和婴尸也算是‘特殊群体’,我们不确定回到人类社会,那些暗中的势力,还会不会发现她的存在。 唐正常点点头,说有人在她家附近转悠,盯着她家阳台窗户看,还在她家的大门旁边画了个特别不显眼的记号。 ‘保姆’非常敬业,而且业务熟练,自然是发现了这些鬼鬼祟祟的人,门口的记号也是她发现的。 她立刻上报,上面派了支援,把盯梢的人抓了起来。 带回部门审问,果然不是小偷,而是专门收集特殊能量信息的情/报贩子。 这类人的工作,就是满世界的寻找特殊能量场,然后将坐标和基本信息卖给别人。 谁会买这类的情报,那可能性太多了,被抓的这个人,他就是发现了唐正常散发的特殊能量,于是在楼下多日观察。 唐正常不出门,可是能量场这种东西,它可以穿透物体,比如门窗墙壁,散发到外面一定的范围。 人类的眼睛本来看不见,但他们中也有一些特殊体质的人,可以感觉出、或看见这样的能量场。 他们就以此为工作,将这些能量场的位置卖给需要的人。 这件事对唐正常没造成啥影响,但至少让我们知道了,她即便是待在家也不是安全的。 ‘保姆’知道有这一地下行业存在,甚至多次和想要抢夺‘特殊孩子’的人发生过冲突。 那些人可能是修炼邪术的术士,也可能是研究高科技的财阀,还有制造武器的军火商。 特殊能力可以应用的范围之广,带来的利益之大,足以引得各方势力前来争夺。 有些没被保护起来的孩子,去向成了谜,他们或是被偷、被拐,严重的家里人跟着遭殃,夺走孩子的人会一把火烧了房子,把孩子的家人全都弄死。 她说的是一出生就与众不同的孩子,有时候家人都没发现孩子有特殊能力,就被那些情/报贩子盯上了。 虽说芸芸众生中还是普通人居多,但一百万人里出一个天赋特殊的,加起来也不算少了。 像黄载江他们常说的‘灵异体质’、‘敏感体质’,这类人就有不少,而唐小姐本人,也算是与众不同,唐老先生一直以为她有夜游症是普通的疾病,却不知道她可能更容易接收到异常脑波,受它们的影响,那些‘呼唤’并非幻觉或梦境,只是来自不同频道的声音罢了。 今天因为是跟我出门,所以‘保姆’和唐小姐都很放心。 “悲春伤秋,少女心,我看你是想太多,你没看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有丹的生物,都能活千万年,再缩水,你大不了和正常人的寿命一样,得,你这遗言先留着,我送你回家。” “千年等一回……等你回啊…啊……” 唐正常特别配合地喝了一句,我赶紧捂耳朵,她的唱歌天赋完美地继承了鱼人的基因,说话时很正常,只要开口唱,那就是破锣里夹死了一只鸭子。 我捂上她的嘴,领着她去了地铁站,路上她又嚷着要去听歌,我被她烦得不行,只好陪她去听歌,酒吧的人多且杂,我没敢领她进去,就在外边听。 外边也有座,能听到里面乐队唱歌的声音,坐到地铁快末车,我一看时间太晚了,死活把她拉走了。 期间上来搭讪的,全都被我瞪走了,12岁的小萝莉也敢觊觎,用不着警察叔叔动手,我的眼神就可以杀死他们。 在地铁站接到唐小姐的电话,我特意将自己的‘英勇’事迹讲了讲,结果唐正常在旁边喊:“那些人都是冲她来的,不关我事!” 唐小姐只听出我们俩相处愉快来了,丝毫一点都不担心唐正常的安全,笑着挂了电话。 我们赶上的应该是末班车,我只扫了眼站台上边的报时屏幕,便急忙拉着唐正常上了车。 末班地铁里的人挺多,大家都赶着坐这班呢,在首都打车那是放血。 我就打算在唐正常家住一宿,明天早上再回家,但刚找个空地站下,陈清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他在唐小姐家附近,正好可以去接我。 有免费的车坐,当然要坐,约好了到时他在唐小姐家楼下等我,我这边电话还没挂呢,车厢突然一震,接着头顶的灯就灭了。 唐正常是大孩子了,不需要有人让座,我领着她站在车厢与车厢相接的地方,地铁故障可大可小,我没来得及挂电话,就直接牵住她的手。 地铁缓缓停了下来,乘客却坐在座位上,没人起身,也没人出声。 这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我比较了一下,此时车厢里的乘客,好像比刚才少了一些。 地铁门又没开,乘客怎么可能少呢? “老妈…”唐正常小声叫我。 “咋?”我低声回道。 “咱们…换车了。”唐正常扯扯我,让我弯腰,她贴着我的耳朵耳语道。 换乘我就知道,怎么灯一灭就换车了?这太奇怪了吧。 但唐正常不是普通小孩儿,她的话可信度非常高。 地铁故障的时候,司机会通过车内的喇叭讲明情况,但灯灭有一分钟了,车里安静得十分诡异,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们上来的时候,坐着的乘客全拿着手机在看,按说现在应该能看到他们手机屏的光,可是现在坐着的那些人,好像全把手机收起来了。 第363章 人偶乘客 别人是易什么体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易遇‘怪’体质,凡是怪事我总能遇上。 唐正常不吭声,拉着我的手,静静站在旁边,地铁不动这不是办法,我摸向手机,想打电话报警。 车上的乘客都没反应,总不能一直在这僵着,但唐正常拉住我,制止了我掏手机的动作。 从后面的车厢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一个人跌跌撞撞往前边的车厢跑,跑到我们这节车厢时摔了一跤,等不及站起来,四肢并用往前爬。 爬到我和唐正常站的过道,他翻过身,面朝上,胳膊和腿紧着倒腾,好像必须看着身后,他才能安心。 黑暗中确实有个人在追他,但这个人不是直立跑着追,而是趴在地上,像要炸碉堡一样,匍匐前进。 我还仔细看了看,看她手里是不是握着手雷,她两只手都在挠地,没拿任何东西。 啊——啊——有鬼! 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车厢里就他的声音在回荡,这人吓得不轻,手脚不太听使唤,其他乘客像是没听见,保持着刚才的坐姿一动不动。 无论是车还是人都不正常,唯独尖叫的小哥倒像是正常人,我迈步上前,想把他扶起来,谁知他见我动了,尖叫的声音变了调,啪唧往我脸上扔了个东西。 我闻着有点熟悉的味道,掏出纸巾,抹掉脸上的汤汁,鬼知道他一路连滚带爬地逃过来,为什么手里还攥着打包好的油炸臭豆腐。 “闭嘴,给我憋回切!”我踢了这人一脚,不过没使劲,就是想让他从极致的恐惧中回神。 “你——”他听到我说话,貌似很接地气,不像是鬼,卡了下壳,“你是人?” “当然。”我谎话说得贼溜,他立刻爬起来,躲到我身后,指着地上的女人,颤声道:“鬼、鬼鬼,有鬼!” “鬼不是看不见吗?不是会瞬移吗?”我盯着地上的女人看,她在距离我们一米远的地方停下,长发遮住了脸,她的头发跟拖布一样,在地上拖半天了,我怀疑她的脸也在地板上摩擦,不知道现在五观是不是磨平了。 “这这这、这车上,全都不是人……”男人挺年轻,像是大学生,背着运动书包,穿得清清爽爽,脸上却是涕泪横流。 “啊,看出来了。”但凡车上坐的是活人,闹了这么一出,他们总该有人给点反应才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木雕般杵在椅子上。 “怎么办?我手机掉了,报警吧快报警!”年轻人个头挺高,得有一米八多,可是此刻这大个子,正努力缩小自己,躲到我身后,想隐藏起来。 “没信号。”我掏出手机看了眼,信号的位置一格显示都没有。 年轻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堆南无阿咪豆腐,太上老君急急不及迅雷掩耳盗铃什么的,最后还来了一句阿拉保佑。 地上的那位可不是因为他念叨的这些才停止动作的,我估摸着和唐正常有关系。 她不往前,车还是没动,我看看时间,再耽搁下去唐小姐会担心,我走向地上趴着的人,问:“别闹了,赶紧开车,我还有事呢。” 地上这位面伏于地,始终不抬头,不过这不耽误她行动,跟头顶长了眼睛似的。 咔咔咔 她的手指动了几下,骨节发出生脆响,像木偶被牵线的人提起,她也一点一点被‘提’起来,只是我看不见牵引她的线,只能看到她的胳膊先是肘部立起,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在向上提拉,然后是膝盖。 她四肢怪异地弯曲着站了起来,脖子却没有挺起来,脑袋像挂件似的垂下,长发的发尾仍然垂在地上。 老实说,她这副尊容,难怪会把年轻人吓得屁滚尿流,不过我看着也就那么回事儿。 女人站起来突然抬头,和我脸对脸,她的眼睛是两个黑窟窿,鼻子就剩两个孔,嘴巴渐渐张大,咧向两边,面白如纸。 乍一下,或许能把普通人吓得心肌梗,我身后的年轻人便爆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 我目光锁定她的脸,抬手就是一拳,正砸在她鼻子的位置。 这一拳直接陷进去,在她脸上砸出一个大坑,没流血、而且我收回拳头后,她凹进去的脸又弹了回来。 我基本可以确定,她不是人,只是人形的物品。 “别怕了,这不是鬼。”我说着,扯住她的头发,按住她的肩膀,呲啦……一下将她的头给撕了下来。 年轻人又发出一声惊叫,我想看的是她的骨架,看看支撑她的力量是什么。 “是个木偶。”我把‘人头’扔在地上,给年轻人看‘鬼’脖子处的断口。 断口处没有人骨,只有木头机关,我特意打亮手机的手电筒照给他看。 一旦知道是物品,人的恐惧会减少一半,毕竟桌子鬼、板凳精这些东西听上去找不到恐怖的点。 “有人在装神弄鬼。”我的目光向上,望着车厢顶。 如果这东西是个提线木偶,操纵它的人应该在上面,不然没办法把它提起来。 我静静等了几秒,上面没有脚步声,借着手机的光,年轻人发出一连串的低呼,他看到了车厢两侧坐的乘客,男女老少都有,在黑暗中看着和普通乘客没什么区别,可它们的脸都和刚刚的女人偶一样,这些应该也是人偶。 怪不得坐着一动不动,其实有句话没敢和年轻人说,怕他真的吓尿,车厢里空间封闭,把他吓尿对我没好处。 这人偶的骨头虽然是木头关节,可是外面那层皮,却是货真价实的人皮。 人皮木偶,并不比‘鬼’温和多少,听上去也会令人毛骨悚然。 “嘿,出来吧,不出来也行,赶紧开车,我们还有事儿。”我揪着木偶的胳膊,往上抡了两下,砸了砸车厢顶棚。 上面依然没动静,倒是车厢两侧坐着的人偶们动了起来。 年轻人吓得直接瘫坐在地,刚缓过来点神,这回吓得又动弹不得了。 “哟,演红眼列车呢?”我将无头人偶扔到地上,回头冲唐正常呶呶嘴。 眼神瞟向瑟瑟发抖的年轻人,唐正常手起‘手刀’掉,将年轻人劈晕。 她今天跟我说杜医生这几天跟她视频,教了她好几套防身术,杜医生人她接的生,路上也时常照顾她,怕她回来后遇到危险,所以教她几招防身。 没想到这会正好用上,不过不是打坏人,而是为了救人。 接下来的画面,不适合年轻人看,他晕着也好。 “你看住他。”我对唐正常叮嘱道。 “它们不敢靠近我。”唐正常牛哄哄地说。 人偶确实不会接近唐正常,始终离她一米远,但它们全都向我围过来,咔咔的脆响向我逼近,我看看它们身上,没一件武器,难道是想手撕我? 从刚才的那具人皮偶看,它拥有一张完整的人皮,至少头到脖子的位置,没有接缝、没有断口。 我掌心红光一闪,附近的人皮偶全部化作飞灰,业火没有烧坏车厢,因为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地铁列车,不破坏公物是好市民应该做的。 收集这些人偶怕是不易,它们哪能经得起业火焚烧,眨眼的功夫就损失了二十几个。 “再不出身,都给你烧没了啊,我事先说好,我这是正当防卫,烧没不包赔啊。” 谁的东西谁心疼,大概烧了四十来个,人偶终于不再向这边靠近,全都向后面的车厢退。 同时,我听到车厢顶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却不是朝我这边走,而是往相反的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想逃? 追是可以追,不过我带着唐正常,眼下的首要任务是把她安全送回家。 想了想,我决定不追,这时车厢又是一晃,眼前重现光明,我们还在地铁里,乘客们或玩手机、或闭目养神,场景和没黑灯前一样。 吼?又回来了?我看看四周,乘客没变,但我的位置却变了,我站在两排座椅中间,从车厢拼接的地方往车厢中段走了大概十步。 跟着我们一起出现的还有晕过去的年轻人,他靠着车厢坐在地上,他本来应该在后面的某节车厢里,现在跟我们一起出现在这,说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车厢里的人都没注意到我们,只有一个小朋友,瞪着眼睛看向这边,不过他年纪太小,可能没看明白刚才怎么回事。 我看手机信号恢复了,立即给陈清寒发短信,告诉他地铁里有情况。 这类事件正好归我们单位管,况且刚刚逃走的人,明显是利用一些特殊手段在害人。 如果没遇上我们,倒霉的年轻人恐怕会成为人皮偶中的一个。 两站地之后,他苏醒过来,我不由分说,拖着他下了车。 在车上不方便谈事情,他是今晚特殊事件的亲历者,要不要放他走,得等上面派人过来问问再说。 年轻人一脸懵,被我拖下车也没反抗,他记得我是谁,但好像又弄不清状况。 等到站台上,我拉他到没人的柱子边,他的大脑有了缓冲时间,立时惊恐地瞪大眼睛。 “刚刚刚、才——” “对,刚才发生了一点事,我已经请了专家来处理。” “哦,那我们现在安全了吗?”年轻人紧张地四处张望。 这一站的站台除了我们三个没别人,而且头顶的灯微微闪烁,好像有点接触不良。 “这个……不好说。”我们虽然离开了诡异的车厢,但那种诡异的气氛还在。 “这是哪站?咱们赶紧上去吧!”年轻人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转头张望寻找车站牌。 “什么村……走,上去等。”我也觉得这底下有点怪,刚刚是最后一班地铁,地铁站就要关闭,站车上却不见工作人员。 走上台阶,年轻人傻了眼,他现在跑得倒是快,蹭蹭往上蹦,一步能跨三级台阶,可到了上面,他站住不动了。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往上去的出口被卷帘门挡住了,地铁里还有乘客,出口竟然关门了。 “可能是临时关闭,咱们不知道。”我胡乱猜测道。 “末班地铁过了,这个口出不去,咱们就被困在下面了。”年轻人沮丧地说。 他不死心地拍打着安全门,问外面有人没有,结果当然是没有。 地铁都有值班人员,可是这一站不知怎么回事,反正提前锁了门,把我们给困住了。 我和陈清寒说好在这一站的出口见,我拿出手机,又给他拔了通电话。 告诉他这边出不去了,要不然我们下一站见,末班车都过了,隧道里应该没车了,我领着唐正常和年轻人步行到下一站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陈清寒说行,他会通知上面派的人,让他们在下一站接我们。 挂掉电话,我问年轻人叫什么,他说他叫韩飞,跟他聊了几句,缓和下他的情绪,我才说要到下一站去等人。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他问我刚才是怎么逃出来的,我说遇到这种事,千万别怕,只要胆子大、人能把鬼吓。 我不仅吓,我还把那些人偶揍趴下了,他给我看他的小腿,上面有人偶抓出的几道印子,都紫了,他说那人偶力气可大了,我居然能揍趴下它们,难不成是学武术的? 我点点头,说没错,今天他遇到我算他幸运,韩飞连连点头,说要不是有我在,他一个人万万不敢走进黑漆漆的隧道,可能会在楼梯台阶上坐一宿。 他话音刚落,站台内的灯突然熄灭,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韩飞吓了一跳,我打亮手机的手电筒,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等了几分钟,看有没有地铁开过来,隧道里静得出奇,我觉得应该不会再来车了,便背起唐正常,从站台上跳下去。 这一趟地铁线的站台都没有护栏,年轻人随后爬下来,白色恤蹭了一片灰。 “冷姐,你、你觉得这样正常吗?”韩飞自称是大二的学生,知道我姓冷、已经参加工作,肯定是比他年纪大,所以直接叫姐也没问题。 “那肯定……不正常,你跟紧点。” 第364章 都市怪谈 随便坐个地铁,就能碰上这种怪事,我满心无奈,打起精神往前走。 那个操纵木偶的人,似乎能在地铁隧道里任意行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保不齐我们还会遇上他。 韩飞依言紧跟着我,我一手领着唐正常,一手举着手机照明。 唐正常看看缩着肩膀走在我身后的韩飞,摇头叹了口气,韩飞被小孩子的叹息声窘得一脸尴尬,唐正常牵着我的手,身体放松、神态自若,丝毫不受黑暗的影响,和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哥哥,别怕,书上说人怕黑是因为黑暗中的未知,黑暗给了人想象的空间。这样吧,我告诉你黑暗里有什么,你应该就不怕了,那边墙角站着一个人形的影子、那边轨道上趴着半截身子,嗯,只有上半身,还有——”唐正常边指边说,我扯扯她的胳膊,示意可以了。 韩飞已经吓得腿发软,走路都不太灵便了。 “你、你都能看见、我怎么没看到,小妹妹,你有阴阳眼?”韩飞声音也是软的,好像要哭了。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缓和下气氛,省得你紧张。”唐正常哈哈笑道。 “你这样说我更紧张了,咱能别开这种玩笑吗?”韩飞哭丧着脸说。 “扫…瑞……唉,你放心,这下面没有鬼。”唐正常顽皮地吐吐舌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那些木偶为什么会动?”韩飞的脑子有点回过神了,总算问了正题。 “有人操纵呗,而且操纵它们的人,刚才就在车顶。” 韩飞听说是有人操纵,明显没那么怕了,紧缩的肩膀放松下来,急问:“人?” 我点头:“嗯哼,是人,我把他的木偶打坏了,他就跑了。” 韩飞疑惑道:“可是地铁、明明在地铁上,怎么一下就换了场景,谁这么牛x,超人吗?” “也不是没可能,看过科幻片吧,空间瞬移。” “那是电影啊,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事?” “没经历过,当然是没有,你自己经历过了,有没有看你怎么想喽。” 韩飞沉默下来,他没有自欺欺人,骗自己说刚才经历的事是幻觉,毕竟还有我这个证人在。 如果不是梦、是幻觉,那就只能是真事,不管那人用了什么方法,魔术也好、法术也罢,总之是将我们带到另一辆车上,想要杀我们。 电锯狂魔不是鬼,但照样是恐怖片里的bss,所以即便操纵木偶的是人,韩飞也会觉得可怕。 只是和无形之物比起来,对活人的恐惧总会差上一点,因为知道他们不会从天花板、洗手池、或者电视机里钻出来。 物理攻击可以档,哪怕拼个你死我活呢,况且我们是两个半人,韩飞调整了几下呼吸,渐渐冷静下来。 进了隧道,手机又没信号了,到下一站大概得走十五到二十分钟,隧道里灰很大,我不想贴着墙走,免得蹭一身灰,但轨道旁边的空间就这么窄,我往外串两步,唐正常就得走在轨道里边。 我把她推到靠墙这边,自己走在轨道里,韩飞仍然在后面跟着,走在我们中间的位置。 唐正常边走边抬头,往上、看着隧道顶,韩飞注意到她的动作,也跟着仰头向上看。 “你看什么呢?”韩飞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看到,便问。 “它一直跟着咱们。”唐正常一指头顶的某处说。 “什么?什么跟着咱们?”韩飞又开始怕了。 “一个小孩子……玩偶。”唐正常说话大喘气,韩飞跟着她吸气、呼气,心情准是跟坐过山车似的。 我抬头看时,什么都没看到,唐正常说它藏起来了。 “不用管它,肯定是那人不死心。”我继续往前走。 韩飞这时才有心情看看周围的环境,他左看右看,忽然咦了声,说:“这条隧道不是去年翻新的么,才一年,就变这么破旧了……” 说起来,这条隧道是挺破的,而且灰尘积了厚厚的一层,墙上挂着的灰,快赶上刷的漆了。 “你们看,这不是在改造翻新的时候封死的洞口吗?”韩飞看着我们即将路过的一个隧道口说。 竖直的隧道一侧,还开着个小洞口,听说这条隧道以前不是为建地铁修的,有岔路很正常,但韩飞说去年翻修的时候新闻上报了,里面所有的岔路已经封死。 提到这个,韩飞像是想起了什么,哦了一声,说:“翻修是因为地铁出了事故,有列车脱轨,死了好多人。” 他刚说完,隧道里便平地起风,一阵阴冷的风从我们身边刮过,韩飞打了个冷颤。 “因为这事,才、才翻修的隧道。”韩飞又移到我身后,紧跟着我走。 呼—— 身后方猛地吹来一阵风,这阵风和刚刚的不同,就像有地铁进站前,先吹过来的那阵风。 我回身用胳膊拦住韩飞,把他往轨道旁边的窄路上一推,同时脚下也撤了两步,退回到窄路上。 紧接着一辆没有车头灯、没有行驶声音的地铁,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 它高速行驶时带起来的劲风,足可以将人刮一跟斗,但唐正常和韩飞有我护着,我们稳稳靠在墙上,没被风带动。 末班车已经过了,现在的时间点,不可能有列车行驶,再说这趟车上一点光没有,从车头到车身,全都黑乎乎一片。 隧道里没灯、车上没灯,正常的列车根本不可能这样行驶。 韩飞吓得浑身是汗,恤都湿透了,等列车过去,他抖着声音说:“幽、幽灵列车。” 他要是不提幽灵列车,我还想不起来,这个名字我在黄载江的qq群里见过。 他编的故事里,就有关于幽灵列车的,而且说的正是这条线的地铁。 “出事的时候,是几月几号?”我问。 “我就记得是阴历七月。”韩飞想了想说。 “哦。”黄载江写的故事里,地铁出事故那天,刚好是中元节。 正因为日子特殊,可编性非常高,而且是大家都知道的地铁线,那个故事的下载量特别多。 干尸再厉害,它也是死物,让它不能继续活动就行,比如它要是没有四肢,再厉害又能如何。 只不过这次冲上来的干尸有点多,杜医生他们在里面叫大家四处找石头,要找一块大石头,起码能挡住半个洞口。 众人合力滚动一块岩石,把它缓缓推向洞口,陈清寒和我撤回洞内,然后跟杜医生他们一起将岩石滚到洞口处,石头还是有点小,只能堵住下边的部份,上边露着一点空间,有干尸从那往里钻,好在一次就能钻进来一只,陈清寒踩着旁边的石头,站在洞口一侧,进来一只他就挥剑,砍掉干尸的脑袋。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重复着这样的过程,进干尸、砍头、踢开断头。 而干尸的身子,会被其它干尸抽出去,它们似乎是受人指使,知道挪开挡住去路的障碍。 结果就是洞内堆头、洞外堆尸身,陈清寒累了就换我,我累了再换迈克。 歇人不歇剑,古城中的干尸虽多,但我们占据了有利地形,再者说,它们不是人,我们中也有非人类,比如接了最后一棒的小红,砍起干尸就像流水线上的机器,咔咔咔,力量适中、手法精准,无论干尸的头从哪个角度钻进来,它都能准确地将它砍掉,毫不拖泥带水。 大宝剑砍了这么多干尸,锋芒不减,只是洞内的人头越来越多,地面已经铺了一层。 眼下形势对我们有利,陈清寒却仍是眉头紧锁,他盯着地上的干尸头,看了看我,让我准备好。 他的语气明显暗含深意,这点默契我们还是有的,他在担心这些干尸头,所以一旦情况有变,可能需要我使用业火,集中处理掉这些东西。 有我们接棒,他现在恢复了一些体力,重新接过大宝剑,并对小红说:“麻烦把洞里的人头扔出去。” 他将这个任务交给小红,而且只交给它,说明他的确在担心这些人头对其他人不利。 小红抓起两颗人头,等到外面的干尸拖走挡在洞口的无头尸、后面的干尸还没钻进来的那点空档,将两颗人头以闪电般的速度甩出去。 甩了两轮后,外面的干尸不再往里钻,洞口外边静了几秒,陈清寒让其他人都站到洞口附近,尽量集中在一起,远离地上的人头。 小红没有收到停止的指令,所以外面停、它不停,接连抓起地上的人头咻咻往外扔。 扔到第六个时,它胳膊一甩,人头没出去,还在它手里。 它提起胳膊,我们能看到它的手是松开的,并没有抓着人头,是那颗人头咬住了它的手。 接着我们就听到洞内传来咔咔的咬合声,地上的人头像假牙成精了似的,奔着活人扎堆的地方滚了过来。 还好它们不会飞,只会在地上滚,但人头的数量很多,滚着滚着就滚成一团,然后变成一大团,滚到杜医生他们身前就能咬到他们的腿了。 “小芙,你出去。”陈清寒看着我,“自己当心。” “哦了。”我还以为他让我在洞里使用业火呢,现在洞外不再有干尸往里钻,我爬出岩洞,那些干尸并没有走远,都在洞外守着呢。 我看了看,还行,也算是比较集中了。这样想着,我抬起掌心,连干尸带它们脚下的一层沙子,全烧个精光。 干尸化为飞灰,被风吹散,古小哥从洞口钻出来,身后跟着黄载江,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爬出来,人头也跟着他们往外滚,因为人头滚成一团,等于是有了梯子。 活人吸引了人头,把它们从洞里引了出来,人头只顾追这些人,好像真没发现藏在土里的唐小姐。 小红最后出来,她手上还挂着那颗没甩出去的人头,她将人头掼在一旁的岩石上,人头的下颚脱落,嘴自然松开了。 洞里边的人头全被活人吸引出来,可能我们支撑的时间太长,幕后黑手的技能施放是有时限的,人头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再追着活人,像是在四处找什么。 我看了两眼,估摸着它们可能是在找身子,不过外边堆的尸身已经被我一锅汇了,统统烧成了灰,它们没找着,似乎挺着急,倒数五秒钟过后,突然原地炸开。 在岩石山的后边,传来噗的一声,陈清寒耳朵灵,动作也快,听到响动立刻踩着岩石噔噔几下攀上半山腰。 他转到山背面,和一个人打了起来,我们听到打斗声,迈克想过去支援,可是他不会轻功,往山壁上蹬了几下就掉下来了。 其他人身上都有伤,更不方便爬山,小红看看我,说用不用它去帮忙。 我点点头,它三跳两跳就蹿到半山腰,之前它和我勇斗大虫子,算是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现在展示‘轻功’,其他人也没多惊讶。 不一会儿的功夫,山那边突然刮起一阵妖风,说是妖风,因为它平地刮起,飞沙走石,特别突兀。 风过之后,就陈清寒和小红回来了,身边没有别人。 陈清寒说‘让他跑了’,小红补充说‘他受了重伤’。 也就是说,那人跑是跑了,但已经身受重伤,我们不用太担心,暂时他没办法回来兴风作浪。 幕后黑手逃了,满地的干尸脑袋也炸了,四周各类动物的吵闹声重新响起,这情形怎么和学校的课堂似的,老师一回头,班级里鸦雀无声,老师转向黑板,嗡嗡的声音就又响起来了。 众人合力滚开洞口的石头,汪乐就纳闷地问:“干尸的那些身子呢?” 黄载江跟着说:“对哈,怎么没了?刚才不是堆在洞外吗?” 杜医生捶了他们两拳:“早跑了呗,都堵在这多影响它们行动。” 古小哥也说:“那人明显会控尸,可能他操控干尸的身子自行挪走了。” 他们几个就替我把话圆回来了,我心中感谢,面带微笑。 至于那些没钻岩洞的整个干尸,自然也是给人头腾地方,全撤到别处去了。 第365章 夜宵 她应该就是之前爬进去的人,是人,不是木偶。 我闪身回转,一记手刀砍在她后颈上,精准快速,女人‘啊’的一声掉在地上,没了动静。 “唐宝儿,上面的玩偶呢?还在吗?”我问向唐正常。 “跑啦。”唐正常的目光向上,眺望远方。 “哼,怂。”我看着复又亮起的隧道灯,刚刚的岔路口不见了,变成了平滑的墙面,而且墙面明显干净许多。 这时,几束手电光照过来,还有踢踏的脚步声。 “999?”来人喊道。 “对,是我。”我差点忘了,单位给所有外勤编了编号,一般有‘外人’在场,陌生的同事间会以编号相称,只是我的这个编号,我一直不太满意,之前没人叫还好,现在听着可真别扭。 当然,和陈清寒比起来,我的还算好的,他的编号是八,想想就好笑。 来人正是上面派来的支援,他们担心我们在隧道里出事,所以没在出站口等,直接下来看看。 “两个昏倒的。”我指指韩飞和红衣女人,“这个是地铁乘客、这个……是从隧道的岔路钻出来的。” 我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希望他们可以有所区分,两人都要送医院,但哪个放着就行,哪个需要加强看护,必须先确定。 来了五个人,听到我的介绍,一个背起韩飞、另外两个人把红衣女的手脚铐上,然后拉出折叠担架,抬着她走。 陈清寒的车就停在地铁站外面,他接上我和唐正常,把唐正常先送回唐小姐家,然后我们俩一起去了单位。 休息日的半夜三更还要去单位工作,我问陈清寒这样的情况,有没有加班费。 陈清寒笑笑说:当然……没有。 我是事件的目击者和亲历者,配合调查而已,哪来的加班费。 我说话不能这样讲,如果没有我,无辜的民众将命丧地铁车厢,见义勇为必须嘉奖。 陈清寒点头,说有道理,那就奖励我一顿夜宵好了。 我白他一眼,明明知道我不用吃饭,这顿夜宵根本就是他自己想吃。 要说我们单位的规模,那是真大,但各部门并不全在一个地方办公,化整为零,分散在各个区域。 同样是外勤,但因为负责的任务类型不同,办公地点也不在一起。 像这种城市怪谈类的事件,由‘都市特殊事件’部负责,下面又分成若干小组。 而且因为不能挂本来的牌子,外面都有伪装掩护,比如我们被带来的这个地方,就在一个住宅区附近,地面的车库外挂着‘家电维修’的牌子,下面还有地下室。 地下室才是他们办公的区域,车库上面的一套住房是员工宿舍,他们的工作24小时待命,像今晚,必须保证随叫随到,所以值夜班的同事就住在楼上。 我和陈清寒去了地下的办公区,和他们在会议室里聊今晚的事件。 我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隐去业火的部分,也不影响什么,就是手撕玩偶也是一样。 唐正常在单位有备案,所以她在今晚事件中的淡定表现,没人会觉得奇怪。 知道的都说完了,这边的同事做好记录,我们就可以走了。 凌晨两点,我和陈清寒坐在24小时营业的酒楼吃夜宵,准确的说,是他吃我看着,自打从袋鼠国回来,我们各忙各的,这是头回坐一块吃饭。 虽然平时没空见面,但有事都在微信里说过了,晚上的时候还视频聊天,也没什么事是对方不知道的。 “碧石说的事,你得重视。”陈清寒吃完饭,慢慢喝着茶,他现在跟我一样,晚上不困。 “问题是那个地方不该有人啊。”我在跟碧石聊过之后就和陈清寒说了族人连续被杀的事。 源起之地,我族人都知道,那地方有去无回,怎么会有人从那出来猎杀同族? “你后来联系过她没有,她这么说,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联系了,发的信息都不回,打她电话转到了留言箱,说是有事出远门了。” “没说去哪?” “害,给她打电话的肯定什么人都有,她不能明说。” “会不会……是去了源起之地?” “不会吧!不能不能,她这个,只要没杀到她头上,应该不会下血本去查。” “那,跟禾苏说的计划有关?” “嘶,这个有可能,她已经拿到燃料,确实有可能要实施计划了。” 碧石没说禾苏的计划日是哪天,禾苏曾说她在等一个日期,等一个时机,碧石答应入伙后,她并没有向我透露这个日期。 我一时有些出神,直到陈清寒的手在我眼前晃,才拉回我的思绪。 “怎么,你现在想加入她们了?” “没啊,我现在过挺好,我走了,早餐店怎么办,我还等着明年回本,后年盈利,大后年开分店呢。再说小红的保健按摩店前期得有我照看着,等她完全适应了新环境我才能撒手。”再加上本职工作,我忙都忙不过来,那么多事等着我去做,哪有功夫跟碧石她们折腾。 返回故乡就像神话传说一样虚无缥缈,我对追求传说没有兴趣,说我目光短浅也行,眼下最让我快乐的事就是存钱。 “你是不是应该将关注重心放到本职工作上。”陈清寒双眼含笑,心情似乎很好。 “本职工作我做的多好啊,对了,年底评优秀员工,是不是应该把我报上去?我一个人兼着两份差,还都保质保量完成任务,拿点奖金不算过份吧?” “已经报上去了,但是你知道,外勤风险大,每年都有同事因公牺牲,一般情况下,优秀员工的奖励会发给他们的家属。” “哦…那算了。”和丢掉性命的相比,苦点累点倒没什么,我小小地失望了一下,便不再惦记这事。 但陈清寒笑了下,眼睛亮亮的问:“拿奖励不如做兼职,年底三个月,是单位最忙的时候,特别是最后一个月,兼职拿的钱比优秀员工奖励多几倍。” 我这次没有立刻点头,狐疑地盯着他,他虽然笑着、眼睛晶晶亮,但我从他的神情中,嗅出一缕阴谋的味道。 聊聊天,缓和下气氛,被干尸驱散的睡意渐渐回笼。 古小哥点点头,说下回讲也行,大家都累了,现在抓紧时间再补一觉。 陈清寒那边,唐小姐了解的情况也不多,那位神秘高人露的是实力,却没露给她多少身份信息。 但若说起巫术,唐小姐说那人确实会一些,他们这支队伍能顺顺利利进城,靠的正是高人的莫测手段。 尽管还没到点石成兵的地步,却也能驱使一些道具替他们挡住毒虫猛兽的攻击,不过黑布人唐小姐没见那人用过。 陈清寒悄悄和我说,可能是业火,无意中破了高人的法术,导致法术反噬才让他受了重伤,他并没有重创那人,两人交了手,陈清寒感觉出对方行动受限,似乎受伤不轻,他想速战速决,可惜有黑布人拖住了他。 我们这群人也是自顾不暇,没余力去追击他,虽说我们这边的战斗力还剩几个,但需要保护的人也多。 陈清寒和上面联系过,不过茫茫沙漠,再派人过来也未必能抓到那人,除非他自己送上门,这个概率在他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挺小的。 他想对唐小姐肚子里的胎儿不利,如果他够执着,迟早还会出现,现在让人头疼的是唐小姐在哪生孩子的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尽量多赶路,到我们存车的地方还好办些,车里的通讯设备可以让迈克联系袋鼠国一方,派可靠的医护人员在死亡区外接我们,唐小姐只要出了死亡区就可以得到专业的照顾。 但结果却是以愿为,队伍越走越慢,唐小姐的肚子越来越大,我甚至问过‘唐小姐’,你打算哪天出来? 她还真回了我一句,快了! 一个小时也是快,一天也是快,她说了等于没说。 迈克一再核对方向,我已经不管时间了,像在墓里一样,过一天是一天,不去计算特别具体的天数,就记个大概。 当捡来的食物快吃完的时候,迈克终于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他说再走一天就能回到停车的地方。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一天的路程,这些人爬也能爬回去。 然而等我们满怀期待地走到迈克说的地点,也就是我们进来时的‘边界’,我们并没有看到那道屏障,当然这还不主要,核心消失,古城塌陷,屏障没了也正常,可是我们停在边界内的车也没了。 迈克首先想到的就是碧石,说会不会是劫走核心的那伙人干的。 我觉得碧石没这么无聊,但不好明着替她辩白,要装不认识,就得装得彻底。 陈清寒没说话,只是叫上汪乐、黄载江一起测算方位,他们三个人一起,在那鼓捣半天,之前因为迈克是向导,判断方位的工作都是由他独立完成,现在陈清寒应该是在怀疑位置不对,所以叫汪乐和黄载江也跟着重新定位,这样得出的结论如果一致,会比较有说服力。 要说迈克走错路,这种可能性也不大,我们每走一段,就会找到一个扎营点,都是他地图上标的,来时是这些、回程也一样。 等于是地标没有变,那大方向上肯定没错,而且沿途的岩石山、植物生长区,和我们来时遇到的都能对上,包括遭遇石人攻击的那个岩洞。 所以即便走偏了,应该也不会偏得太远,但是我们在周围五公里区域走了两个来回,仍然没找到我们的车。 不止车没找到,连车旁边的三角岩都没了,当时迈克特意选了一个好找的位置停车,车旁边有一块两米多高的石头,天然形成就是等腰三角型的样子。 现在这块石头也不翼而飞了,我趁机替碧石说:“劫核心的人,总不会把破石头也顺带捎走吧,是不是这发生过流沙下陷什么的?” 流沙移动填埋帐篷和汽车的情况在沙漠中并不少见,他们听完谁都没说话。 我们因为车丢了正没主意呢,唐小姐那边突然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倒吸一口气喊:“我要生了!” 我没见过女人生孩子,仅有的知识是从电视剧里看来的,听到唐小姐喊,人却是懵的,不知道该干嘛。 她随手去扶身边的岩石,想借力站稳,哪知她的下往石头上一按,‘嗷’的一声,她连人带石头一起沉下去了。 本来杜医生已经要过去扶她了,一只脚踩到唐小姐身边的位置,后腿还没迈,结果唐小姐脚下的地面突然下陷,杜医生的前脚也在一瞬间陷入地下,这个力道有点大,她来不及收回腿,以一个大劈叉的姿势栽进沙子里。 而另一个离唐小姐最近的人,伸手抓了个空,他离得近是没错,可是年纪有点大,反应没那么快,等他伸手去抓,人都掉下去了。 唐老先生一急,跟着就要跳下去,被他身后的古小哥一把拉住。 下面不知道有多深,是不是沙漠中的‘沼泽’,掉下去两个已经可以了,再多一个我们救都来不及救。 这不屋漏偏逢连夜雨么,刚喊要生了,就掉坑里了。 上面的人赶紧拿绳子,陈清寒把绳子系腰上便跳下去捞人。 唐老先生急火攻心,两眼儿一翻晕了过去,杜医生赶紧拿出针包给他扎针。 汪乐和黄载江拉着陈清寒的绳子,准备等他捞到人就往上拽。 可过了一分多钟,绳子没了动静,两个连忙往上拉,只拉出来一个绳头,却不见绳子那头的陈清寒。 得,又赔进去一个! 眼看就要离开死亡区了,这会儿比在赶路的时候还热闹,迈克也要系上绳子下去。 我说我去,他拒绝了,理由是地面上必须留个能镇住场子的人。 也就是说,他怕这时候地面上有意外状况,得留个能打能扛的在上面顶着。 近些日子他对小红的态度越来越好,信任度也是与日俱增。 第366章 胡编小传 我让他听耳机的戏腔,他听了几秒,一脸莫明,表示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不能吧,明明有人在唱戏。”我仔细听了听,发现不对,声音不是从耳机里传出来的,是从桌子里传出来的。 这张电脑桌的键盘放在桌面上,下边是个大抽屉,婉转凄凉的清唱戏腔,正是从抽屉里传出来的。 我搬进来之前,陈清寒彻底打扫过这套房子,这个抽屉我没打开过,一直以为是空的。 “里面响。”我说着拉开抽屉,陈清寒也放下平板走过来。 抽屉里躺着一只手机,型号挺老的,好像那会刚出带p3铃声功能的手机。 铃声很小,因为手机的音量被调到最小格,所以听着隐隐约约,像是从耳机里传出来的。 铃声持续响着,已经有三通未接来电提醒,陈清寒摇头说这不是他的手机。 那就奇怪了,不是他的、也不是我的,难道是向阳落下的? 来电显示的名称是‘沐’,这可能是个人名,但不是我认识的人,如果是向阳的手机,那应该是她认识的人。 我接起电话,对面立刻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喂?喂?” “你好,找谁?”我问。 “我是这部手机的失主,请问方便安排时间还给我吗?快递也行,货到附款。” “哦,行啊,说地址吧。” 对方报出一个地址,人名和手机号,我随手记下,他说我可以查一查手机的通讯簿,里面有谁谁谁,他说了几个名字,用以证明他是这部手机的主人。 挂了电话我马上翻看通讯录,他提供的人名都能对上,短信箱里也有提到他名字的短消息,似乎是家里长辈发给他的。 我给向阳拨了通电话,一提捡手机的事,她才‘啊’地一声,说确实有这么回事,她都给忘了。 前天我上班,她在小区里捡了部手机,当时手机没电,她拿回来充会儿电,好联系失主。 结果白叫她,说有加急的送餐任务,她把手机放抽屉里就下楼去了。 向阳现在常和白她们在一块,有时候回来替我打扫一下屋子,她忙起来就把手机的事给忘了。 这两天她没过来,也就没想起来,我问她说给手机充电没有,她说没有。 一部没电关机的手机,在抽屉里躺了三天,居然自己又满电了? 我看看桌上的老旧手机,即使它能回电,应该也不能自动开机。 但手机的失主都找到了,它怪不怪的,和我们也没啥关系了。 我一回头,见陈清寒微微蹙眉,还盯着手机看呢。 “怎么?有问题?”我问。 “不知道,也许是错觉,刚才有一瞬间,这手机——”陈清寒的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响起滴滴的提示音,随后便自动关机了。 “嘿,这手机,自动关机、自动开机,好像就为打这趟电话似的。” 我只是随口一说,陈清寒的表情却变了变,让我先别把手机寄还失主,他明天把它带去单位,送到验证科检查一下。 早上六点半,陈清寒就开车去了单位,八点多把手机交还给我,说可以寄走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手机有问题,他说这手机上残留着淡淡的负能量,但并不是它产生的这种能量,是有一股力量,曾以它为载体。 他说得复杂,其实就是怀疑那个打电话过来的人,身上可能有负能量。 能量顺着‘电波’传到手机上,才会出现没电关机的手机,自动打开的怪事。 所以他希望我能亲自跑一趟,见见失主,但是不能亲自上门送手机。 陈清寒的意思就是要我暗中观察两天,我说白天是我在档案库的工作时间,不是说好半夜兼职嘛,陈清寒闻言淡淡一笑,说巧了,失主的地址正好在八组的管辖范围内。 他说的八组,就是昨晚我们去过的地下室,我斜眼瞪他,“你啥意思?上半夜我盯手机失主,下半夜盯幽灵列车?” “安排的不错。”陈清寒点头,一脸赞许。 “哼?工作压力如此之大,容易过劳死哎。” “一件案子一份钱。” “一寸光阴一寸金、时间不能浪费,必须充分运用!” “你呀……”陈清寒又露出老父亲般的‘和蔼’笑容。 “我挺好,就你奸诈,总是榨取我的剩余价值。” “好没良心,我为给你寻找赚钱的机会,可是操碎了心。” “行行行,说不过你,我得抓紧时间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我挥手和陈清寒道别,他是中午的飞机,要去执行新的任务,上午还有点时间要回家收拾东西。 我回档案库上班,把积压的工作全处理完,顺便问问同事,听没听说过幽灵列车的案子。 同类案子可能不止一件,没有一模一样的,说不定有类似的。 同事没去翻档案柜、也没查电脑里的信息库,她掀开桌上盖着绣花帕子的水晶球,左手右手一个慢动做,在那摸索,如果她的水晶球里不是封着一个倒过来的金色‘福’字,兴许我还能信她有两下子。 那一看就是有机玻璃的球子,外加特别接地气地金福‘倒’,她能从里面看出什么来,真的不好说。 “哦……前方有一片光!” “金光?” “不,是灯光……暖色的灯光。” “那不还是金黄色的光。”就和福字一样。 “有人、有人在喊,他在喊,救命——” “我说叶赛妮亚,咱能正常点么。” 整天s吉普赛姑娘的新同事,突然抬头看着我,把我吓一跳,倒不是因为她的动作突然,或是眼神凶狠,而是她的两眉中间又多出一只眼睛,像二郎神似的。 电视里演的能看出是化妆或特效,我们俩对桌坐着,这么近的距离,是真是假看得一清二楚。 那就是一只真眼睛,但不是电视里演的是竖着长,它也是横的,不过分不出眼头、眼毛,大概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用上下嘴唇夹着只羊眼珠子。 当然,它的大小和另外两只正常眼睛一样,就是没有睫毛,也有眼皮。 多出一只眼,那她看到的景象,肯定不是透过水晶球看到的,准是通过这只‘天眼’看到的。 我收起玩笑的神情,认真看着她,她两只正常的眼睛发直,没有焦距地虚盯着前方。 “他在发火,他们很害怕,在封禁的地方,有很多人。” 我刚要问封禁的地方在哪,‘吉普赛女郎’仨眼一闭,脑袋往下一垂,枕着自己胳膊,好像睡着了。 没想到新同事还有这本事,我赶紧进档案库查她的资料,单位里每个人都有档案,只是按照工作分工,划分成不同的保密等级。 我们管理档案的,接触的秘密多,保密等级相对来说高一些,可以查所有文职人员的档案,至少基本信息都可以查。 调出新同事的档案,我最先注意到的一个信息就是‘孤儿’,而且她真的和吉普赛人有关,她的母亲怀着她去旅行,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反正快生产的时候,落脚在一支吉普赛人临时居住的营地。 母亲难产而亡,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刚出生的孩子便被好心的吉普赛老奶奶收养。 长到十几岁,她才在机缘巧合下回国,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也就是她的外婆。 她外婆也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据她外婆说,她母亲就是出去寻找她的父亲,结果漂泊在外近一年,最终人没找到,自己却客死他乡。 神秘的父亲、行事令人费解的母亲,再加上出生就异于常人的她,这位新同事的经历,足够写本小说了。 她的‘天赋’在回国前,只有那位吉普赛老奶奶知道,好心的老奶奶叮嘱她,她头上的眼睛是神力的象征,万万不可让别人知道,以免引祸上身。 她回国后,这件事也只有她外婆知道,但因为一次意外,她暴露了‘天眼’,被一伙人盯上,想绑架她,她外婆被那伙人打死,她被特殊儿童保护部门的同事给救了。 她在我们单位的扶持下读完大学,去社会上打过两年工,几次差点暴露,最后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她只好辞掉工作,来到这个特殊的单位上班。 在这她不用担心自己的‘天眼’被人发现,但她的能力有个缺陷,用一次就要睡一天。 在她睡觉的这段时间,雷打不动、刀劈不醒,所以其实是很危险的,正因如此,单位领导才没有让她加入外勤组。 比如她在执行外勤任务时用天眼找到了怪物老巢,可自己却睡死在老巢附近,同队的人是带她进去,还是不带? 带吧,要出个人背着她,不带吧,万一外围有捡漏的野兽,把她叼去…… 我们单位的员工档案,除了姓名、年龄、性别这些基本信息外,最有意思的是‘小传’。 和一般的档案信息不同,这些小传写得很全面、很细致,会将员工入职前的人生,写成一部书。 当然,书有长短,跟听评书差不多,有长篇的、有短篇的。 我是第一次看同事的档案,之前听说过,但没看过,现在一读觉得跟看小说似的,不禁对自己的小传产生了好奇。 于是我搜出自己的档案夹,点开小传部分,看到一半我就想摔鼠标。 这小传肯定是陈清寒给我写的,而且他不知道是从哪几本狗血小说里抄的,给我安了个富家千金、遭人陷害,流落深山的身世。 这么说吧,开头看着像狸猫换太子,中间像武侠小说中为全家复仇的热血少年,还有个火邪神一样的师父。 少女时代,一只金眼巨猿对我很是倾心,它本是山中千年古墓的镇墓神兽,为我监守自盗,取出墓中至宝,助我修成盖世神功。 我要不是已经恢复记忆,怕是就信了他写的这鬼玩意儿! 按说平时没事,不会有人翻其他同事的档案,毕竟要是知道什么人家过去的糟心事儿,见面难免别扭,或同情或轻视,万一让对方察觉到,以后同事之间不好处。 但也不能因为没人看,就脑洞开成宇宙黑洞,关键是这么夸张离谱的身世,谁信哪? 此时,新同事幽幽转醒,看我盯着电脑,问我看什么呢。 我直言不讳,说刚刚看了她的档案,想知道天眼的事。 新同事揉揉眼睛,笑得释然:“可能是从我爸那继承来的,遗传,这些年,我自己试着查过,可惜收获不多。” “唉?不是说要睡上一天吗?”我纳闷道。 “看难度,简单模式,睡一会儿就成。”她重新拿帕子将水晶球盖上,“你呢,你还恨那个为小三…你和父亲还有联系吗?” “嗯……”我滴亲娘舅姥爷,陈清寒的鬼扯为什么次次都有人信,他是神笔马良吧,他写的就能成真? “唉,不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中午吃什么?” “没关系,我和那个家已经彻底断了,听说那家人已经死绝了。”必须死绝,不死绝以后有人再问、你爹呢、你弟弟妹妹呢、你继母呢,我怕编不圆。 “或许这就是报应。” “是啊,不吵不闹、统统死掉。” “对了,我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哦,你说在封禁之地,有人在喊救命。” “那你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你不是要查地铁闹鬼的案子吗?听说你救出一个人,或许还有别人被困着。” “你说那红衣女鬼,是啊,有可能。” 红衣女当着我们的面钻进了隧道岔路,但那条岔路现在是封死的,封禁之地……难道就是指封死的那些岔路? “得,你下午早走一会儿,去查地铁幽灵吧,反正今天的活都完了,下班的时候我替你签到。” “成啊,年底领了钱,请你吃涮肉!” 年底吃涮肉,中午吃快餐,往餐厅走的时候,叶赛妮亚又提起我的身世,说查过我档案的同事,都替我抱不平,今后她们要罩着我,在工作上帮助我、在生活中照顾我。 我以为她开玩笑的,没想到到了餐厅,早有一桌子的‘美女’等着我们,全是我的‘妈妈粉’。 第367章 目标人物 之前因为‘虐’动物,我积攒了不少的黑粉,妈妈粉倒是头回见,可她们是看了陈清寒胡编的故事才‘心疼’我,我如果接受她们的爱护,这不是蒙人吗? 万一哪天暴露了,妥妥的黑料,她准得脱粉回踩。 于是我打定主意,不能享受她们的‘爱’,中午这顿,我请! 明显从豪门恩怨狗血小说中摘抄的人物背景,这几位美女是深信不疑,还问我要不要复仇。 叶赛妮亚替我说不需要,那一家子已经死绝了。 她们就让我讲拜师学艺的故事,幸好我看了自己的小传,挑陈清寒编好的现成的故事讲给她们听。 她们明明已经看过,听的时候仍然兴致勃勃,午餐结束,她们从包里掏出一堆东西塞给我,酸奶、蛋糕、水果、糖,都是女生喜欢的零食,说是下午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不过没等到吃下午茶的时间我就走了,我先去市内八组打招呼,然后去手机失主家盯梢。 失主给的地址虽然是居民区,但也是临街的门市,是间卖手机配件的小店,也修手机。 像这种小店一般都兼卖二手手机,店主应该不至于用那么旧的手机,而且那型号都淘汰了。 我在小店对面偷瞄了一会儿,然后穿过马路,推门进了店。 柜台后边坐着个年轻人,正在工作台上给一部手机更换内置电池。 “老板,有这个型号的手机壳吗?”我把手机掏出来,刚刚在外面我就把手机壳扣下来装包里了,现在拿出光溜溜的手机,放到柜台上。 “有,你要什么价位的?”年轻人站起身,指着墙上挂的一排手机壳。 我主要是想认认人、再认认声,我说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音,让声音听上去低沉一些,免得被他听出来。 “深蓝色那个多少钱?” “25。” “不能便宜点吗?” “22给你拿着。” “行。”我痛快掏钱,可以确认,他就是今天凌晨打电话的人。 年轻人看上去无精打采的,顶着一对熊猫眼,脸色蜡黄。 陈清寒今早给过我一样东西,让我戴身上,那是一串铃铛做的手链,他嘱咐我,只有接近目标人物时才能露出来,其它时间要藏在袖子里。 我穿的刚好是件黑色卫衣、袖口收拢却有弹力,借着掏钱的动作,我往前拉了下袖口,铃铛手链露出来,立刻叮铃铃地响起来。 老板像是受到了惊吓,转身就往后门跑,一个成年人,被一串铃铛吓成这样,属实有些不正常。 哪知手链脱手飞了出去,正砸在老板的后脑勺上,老板被砸了一个踉跄,幸亏柜台后边的空间小,他撞上堆货的架子,没摔个大马趴。 人的自我保护本能,让他及时扶住伸手架子没磕伤头,手链砸完他,违背物理定律,转了个弯重新飞回来,套回我手上。 “什么东西?有暗器?”老板捂着后脑勺,痛得嘶嘶直吸凉气。 “嗯?什么暗器,老板,给你钱哪。”我掏出22块钱放到柜台上,若无其事地说。 年轻人一脸疑惑,回过头看我,刚刚他整个人特别没精神,脸上像蒙着层黑气,现在他虽然还是黑眼圈儿严重,但脸上的黑气不见了。 当然,刚刚手链不是凭白砸他,在击中他之后,我看到一股黑气从他体内蹿出来,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不知道那黑气会不会再回来,所以我得躲在暗处盯上两天。 年轻人说了声抱歉,又看看地上,好像在找偷袭他的‘暗器’,这时我已经拉下袖口挡住手链,年轻的老板没找到暗器,嘀咕了一句怪了,来柜台边收了钱,把手机壳递给我。 “什么怪了?”我故意接话。 “刚刚有东西打了我一下,唉…算了,没事儿。”老板显然是不想和我多说。 “哦,我刚刚看到……”我欲言又止,皱着眉作纠结相。 “看到什么了?”老板看着我问。 “害,可能是眼花了吧,看到一团黑气,不过可能是飞蚊症,哈哈。”我打着哈哈,转身要往外走。 “等下。”老板忽然叫住我,“你真的看到了黑气?” “说不准,就一闪,可能是看错了。”我越说得含糊,老板越是相信。 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并非完全不知情,可面对陌生人,他不好说什么,只附和说那应该是看错了。 我出了他的小店,到街对面的茶馆里坐着,点了壶花茶,一边刷手机、一边盯着对面的动静。 茶馆大厅里坐着几桌客人,其中靠窗的一桌坐着四个人,四个人本来正聊着天,忽然其中一个人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四人的目光便齐齐望向街对面的手机配件店。 我一只耳朵塞着耳机,另一只耳朵抻长了听他们的悄悄话。 到茶馆来的,有些是附近的居民,这片小区说不上多高档,但愿意消费的人不少,不然茶馆肯定开不下去。 从茶馆的装修就能看出,它不是新开张的铺子,装潢并不奢华,挺接地气的,似乎是故意仿成旧时的大众茶馆模样。 靠窗那桌的几个人,正是附近的居民,他们在议论的,也正是对面手机配件店的老板。 邻居间聊天,一般只会提楼层门牌号,顶多加一个姓,他们口中提到的‘12楼7门那小伙子’,应该就是指对面的老板。 因为他们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人家的门脸儿,而手机配件店左右的商铺,一个是食杂店,老板是个中年大姐,另一边是美发店,老板是年轻姑娘。 他们说‘小伙子’,必然是指手机配件店的老板,最先提起话题的中年男人,说他就住小伙子家楼下,上星期一的晚上,中年男人看电视看到夜里12点多才睡,躺下就听见楼上bangbang地砸地。 一下两下他就忍了,砸了五分钟,还没有要停的意思,中年男人便有些生气,大半夜的搞装修,这不成心扰民么。 又等了五分钟,他忍无可忍,上楼敲门,可是等了一会儿,年轻人才给他开门,开门之后,他看对方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穿着皱巴巴地睡衣,不像是在搞装修,倒像是好不容易从被窝里爬起来。 中年男人说了敲地板的事,年轻人一脸茫然,说他在睡觉,没有敲地板。 楼上楼下的格局是一样的,中年男人听到的敲击声在客厅,他特意站在门口往里看,年轻人家的客厅只有靠墙的电视和对面摆的沙发,中间没有茶几,地上干干净净,既没工具、也没有变形的地板。 中年男人以为自己听差了,或许是从别人家传出来的,说清楚原因便回了家。 但从那往后,每天半夜12点半,同样的声音总是准时出现,第一天响了十天分钟,第二天响了十五分钟,以此类推,声音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 中年男人被烦得不行,他甚至搬着凳子到客厅守着,确认那声音就是从楼上发出来的。 忍无可忍之下,他决定晚上去楼上守着,年轻人也同意了,正是那一晚,把中年男人吓得,屁滚尿流地从年轻人家跑了出来。 我听着听着,才知道他们那桌在讲自己亲身经历的灵异事件,轮到中年男人时,他就讲了最近刚刚碰上的一桩怪事。 用他的话说,这是差点把他吓死的恐怖事。 那晚他在年轻人家等半夜的敲击声,12点一过,本来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等的年轻人就抵不住睡意睡着了。 他向来晚睡,所以习惯了,半夜12还没啥困意,是的,本来应该如此,因为以往天天如此。 他平时12点关电视睡觉,在床上要躺到近1点才会睡着,有时看看手机,要熬到凌晨2点。 听得出,中年男人独居,家中没有妻儿老人,就他一个人住。 可偏巧那晚,他说12点半左右,一股莫明的困意袭来,他睡着得比吃了安眠药还快。 他心里还有几分明白,知道是在别人家,这样睡着不礼貌,可实在控制不住睡意,靠在沙发上就着了。 睡梦中,他又听到砸地板的声音,耳朵能听见,眼睛却睁不开,身体也不能动。 他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动弹,知道这是梦魇了,但他必须醒过来,如果是年轻人敲的,很有可能是对方梦游,毕竟他亲眼看着年轻人睡的,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听人说过摆脱梦魇的窍门,只要先动脚趾,全身就能动了。 这招真的管用,所以中年男人从梦魇中醒来,首先看的就是旁边的年轻人,看他还在不在沙发上坐着。 年轻人仍在沙发上酣睡,中年男人当时的念头是,他冤枉了人家,声音可能是从别处传来的。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看到年轻人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睛虽然闭着,手却微微抬起,谁睡觉能维持半抬胳膊的动作? 中年男人自然将视线的重心移向年轻人的胳膊,这一看不要紧,他一颗心瞬间蹦到嗓子眼儿,一道黑影‘牵’着年轻人的手,因为黑影站着,比他们坐着高出一截,所以年轻人的胳膊半抬着,那是被黑影拉起来的! 黑影就是一团模糊的影子,没个形状,但它伸出两只触手一样的东西,一只拉着年轻人,另一只在砸地板,一下一下…… 找到声音来源的中年男人,吓得几乎从沙发上滑到地上,他连滚带爬出了那间屋子,一路滚下楼梯,手和膝盖都磕破了,好在就楼上楼下,一层楼梯的距离,他才没摔出个好歹。 他甚至没敢回家,跑出单元楼,到小区外面的24小时便利店坐了半宿。 早上六点开光大亮才敢回家,从那天后,他就借住到朋友的旅店去了。 今他们聚在这,他也是想问问其他几位,要不要提醒年轻人,他被脏东西缠上了。 有人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再你去提醒他,那东西记恨上你,跑过来缠你。 有人说必须提醒,既然看到了,那就该跟人家说,不能见死不救。 几个人在那讨论,我这墙根儿听得清清楚楚,这时,有人说茶馆的老板认识高人,不如找他问问。 反正对面的年轻人一直没出来,我也乐得了解更多情况,就坐着没动,听茶馆老板怎么说。 茶馆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瘦子,穿着盘扣的褂子,手上捻着串木头珠子。 老板加入几人的谈话,了解来龙去脉后,他也赞成去提醒年轻人,大家邻里邻居地住着,看到了不说,实在不厚道。 年轻人能不能过了这一劫,那要看他的造化,但若是不提醒他,他连找人破解的机会都没有。 茶馆老板似乎和年轻人相对熟一些,他答应出面提醒年轻人。 他们说到‘师傅’,我摸了摸手腕,有衣服隔着,铃铛不是太显然,刚刚手链自己飞出去袭击了年轻人,将他身上的黑气打跑,那这手链算不算宝贝?肯定是‘大师傅’给陈清寒的。 这种宝贝绝对值钱,就是陈清寒没说送我,可能用完还得收回去……可惜…… 茶馆老板说事不宜迟,几个人说完他就去了对面的手机配件店。 几分钟后,茶馆老板带着年轻人一起回来,六个人挤在四人餐厅边,茶馆老板为了证明他没有开玩笑,才带年轻人过来,有其他几个人作证,保证这事严肃认真。 年轻人坐下,视线一扫,瞥见了我,我大方地笑笑,继续低头假装玩手机。 茶馆老板先是问年轻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年轻人沉默片刻,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在回忆,反倒像是在纠结要不要说出来。 他自然认识楼下的邻居,那个中年男人,他叫那人刘哥,刘哥帮着茶馆老板说,让他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或者身体哪里不舒服。 年轻人讷讷说,他最近睡眠不好,虽然可以很快入睡,但每晚必做恶梦,一宿睡下来,到第二天早上吓醒,他就像跑了一宿马拉松,整个人特别疲惫。 第368章 茶馆听墙要儿 典型的睡眠质量差,但他还不知道身上有黑气的事,他只说最近两天,早上他总是在客厅醒来,晚上躺在床上,早上坐在沙发上。 刘哥问他做的什么恶梦,年轻人说梦到他家屋里躺着好几具尸体,血流成河,都是被刀给捅死的,割断了喉咙,血喷得到处都是。 茶馆老板消息灵,说不能够啊,如果这片儿发生这么严重的人命案,他肯定早就听说了。 刘哥几人也点头说是,从这楼盖好,他们都是第一批住户,几人常出来溜达,要是小区发生过如此恐怖的凶杀案,他们准能听到信儿。 这片小区刚建成五年,提到新小区这个词,茶馆老板似乎想起什么来,说他之前看过一篇新闻报道,讲的是地产商在盖楼的时候,工地发生命案,但死者并不是工地的工作人员,而是几个查不出身份的未知者。 因为他们和工地没半毛钱关系,这篇报道只登过一次,就没下文了。 茶馆老板当时也是出于猎奇心理,对这篇报道很感兴趣,还遗憾没有后续报道,算是变成悬案了。 有人跑到施工的工地,连杀数人,又不是为了抛尸,这自然算是奇事。 刘哥追问茶馆老板,记不记得是哪天的事,茶馆老板说巧了,要是旁的日子他肯定不记着,偏赶上那天是八月十六,他八月十五没赏月,因为常言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所以他特意等十六才泡茶赏月,顺便翻翻手机新闻,看看新鲜事儿。 十六的新闻,发生凶案的日子是前一天,也就是阴历八月十五,有了这条线索,我们一起划拉手机,搜索那天的新闻。 茶馆老板只记得事,不记得事件中的地点和人名,但有时间和大概事件,查起来也不算太难。 何况我可以向‘场外朋友’求助,让单位的同事帮我查查当时那件事。 我来做兼职,可以回家睡觉的同事像得了大救星似的,把他们平时用得着的、用不着的调查方法、以及可能用到的人脉关系,全部整理成册,传到我手机里。 我需要办什么事、找什么人,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 上面注明查陈年往事、时事新闻,就要找电脑高手吴键盘,当然这是他的外号,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用电脑的时候从来不用键盘,只用鼠标。 我和靠窗那桌同时查,他们几个人,还没有吴键盘一个人快,我加的是他微信,他回消息很快,没两分钟就发过来一个网页链接。 我点开链接,页面上的内容,全是与工地凶案有关的新闻报道。 发生这么大的案子,但从这些报道的内容来看,明显是有人不想让事情闹大,内容含含糊糊,轻描淡写,甚至没提工程名称。 吴键盘发完链接,又发来一句话,说同时期,在那个片区开发地皮的项目,只有一个,就是我对面的春江小区。 所以报道如果属实,案发地肯定是在春江小区的施工现场,让吴键盘查资料有个好处,他可以直接联系办案方,拿到内部资料。 确定是春江小区,他就联系了这片的警局,调了几年前的卷宗,果然,案发的第一现场正是12楼7号门。 没人知道几名死者为什么跑到那间屋子里去,他们要干什么,凶手到今天都没找到。 不仅如此,死者的身份也是一直没确定,骨是无名骨、案是悬奇案,调查一段时间之后,警方只能放弃。 考虑到开发商、建筑公司的名誉,这事登报的时候故意没提名道姓。 也就极少人知道小区在彻底建成前,发生过这么一档子事。 当时的居民楼建得就差安装门窗了,如果发生凶案的消息散布出去,这的房子能卖出去,也是跳楼价。 一刀割喉,这手法可不像是普通人会使的,而且几名死者各个是这死法,说明凶手有两下子。 年轻人在大楼开盘的时候就买了那套12楼7室的房子,五年来住得好好的,为什么偏这一周出事了? 此时,靠窗那桌的人已经查到蛛丝马迹,茶馆老板也打电话问了他的朋友,老板朋友多,其中就有搞房地产开发的,也有房产中介公司的老板,外行人不知道的事,行内的人未必不知道。 一问之下,果然说出了当年发生的那起怪案,他们听来那房子是明晃晃的凶宅,让年轻人千万别回去住了。 他不回去正好,我倒想进去瞧瞧,什么妖魔鬼怪潜伏五年才开始作妖。 他们几个人聊到日暮西山,连‘师傅’都约好了,今晚在茶馆见面。 我看看时间,出去吃个晚饭再回来也行,要是一直坐在这,显得太突兀。 假装打了个打电话,装作被朋友放鸽子,对方答应晚上加完班一定来。 然后我便付了钱,出门找地方待着,这个时间点没办法去地铁,隧道进不去。 同事们传给我的‘新手入门’攻略里,提到一家很特别的店,专门卖一些很特别的东西。 这么说吧,以前顺风买的那些假货,若是在这家店买,保真! 我寻思着实地考察一下,要真是保真店,以后介绍顺风来。 店铺开在卖古玩的街上,不在古玩城里,而是对面居民区的门市,就是那种阳台冲着街,便直接在阳台开出一扇门的门面。 表面上他是卖古玩工艺品,加了工艺品三个字,这就不算卖古董了,只是仿品。 很多人不懂古玩,出来旅游也只图带个纪念品,所以我进店的时候,店里有好几位客人。 我假装随便看看,等人少了,才亮出‘身份’,我们的工作证和陈清寒师姐拿的那种有点区别,没有小本本,只有一个徽章。 小店不大,前面就一个伙计招呼着,见到我的徽章,他立刻到后边叫老板来。 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笑容满面地走出来,圆圆地脸带着喜气。 我以为卖法器一类的人,会是白胡子老头儿什么的,既然来了,刚好又有实验的机会,我就问老板,有没有能证明一个地方有鬼没鬼的法器。 老板将我让进后屋,后屋有间办公室,可以坐着说话,老板听我这么问,笑了笑,我知道自己这问题挺外行的,不过我本来也不是内行,无所谓的事,只要东西管用就成。 办公室对面是个‘工作间’,老板让我稍等,她开门进了工作间,我只瞄到里面也有货架子,摆的都是工艺品,什么青铜鼎、玉狮子、金如意,有大有小。 我听到上楼梯的声音,工作间应该还有上层空间,似乎通着楼上。 几分钟后,老板拿着一件东西下来,这东西用红布包着,体积很小。 走到近前,我发现红布微微鼓动,底下的东西好像有呼吸? 老板叫我带上它,如果它叫,那就是有鬼,不叫、那就没鬼。 我心说这东西太方便了,不需要我非法闯入民宅就能达到效果。 我们从老板这拿东西也得给钱,回头拿着收据去单位报销。 出来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这家店的招牌,古玩工艺品五个字占了9八的面积,在左上角特别小的空白处,印着店名‘阿飘’。 这名字确实不能印太大,很多人都知道它指代什么,那些忌讳多的,准不敢登她家的门。 估计是老板叫柳飘飘? 我咧嘴笑了笑,兜里揣着‘红包’回到茶馆,想继续听听当事人什么计划。 我回来又点了一壶茶一盘点心,假装给朋友打电话,催他快点来。 刚放下电话,包子的消息就发了过来,说来也巧,她和朋友在附近吃饭,吃完饭发信消息问我在哪,我们好些日子没见了,她想和我聚聚。 我一看,‘无中生友’成功了,赶紧叫她过来陪我喝茶。 她来了还奇怪,我怎么一个人在平时并不会活动的区域喝茶。 我没办法直接说,茶馆里又不隔音,只好打字发消息向她解释。 于是我们两个隔桌而坐,捧着手机零交流,一门心思按屏幕。 我一边打字、一边听着隔壁桌的动静,他们约的‘师傅’还没到,等人到了他们就要挪到楼上雅间去。 包子知道来龙去脉,一副好奇宝宝模样,她这是刚出师,没到正式参加工作的时候,平时也是帮队长他们做翻译,在屋里就能工作,不需要她出外勤。 全都处理好,小红回去接陈清寒他们,镇子已经空了,我们住哪都行,但陈清寒还是决定住在镇上的旅馆里。 旅馆房间多,也有公共餐厅和活动区域,尽管现在镇上没有危险了,他也不建议我们分散开住。 镇上条件比竖井下边好,就是没有水,净水器没了,我们要用水,就得去水场打,这些天过去,地下河的水已经没有问题了,但没有抽水泵,那个地洞只能当井用。 唐正常又长大不少,而且能自己走路了,瞧着有两三岁的模样。 我们这队人中,不少人身上都有伤,杜医生到镇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搜集药品和医用品。 除了必须在冷柜中保存的特殊药品,其他都没过期,她全运到旅馆,该挂水的挂水、该擦药的擦药。 大家到了这,才算是真正的安顿好,唐老爷子也总算是能睡踏实觉了。 人类对房子的依赖性还是很强的,没有房子遮风挡雨,总归觉得不安全。 迈克仍然很执着于确定时间,他挨家挨户地去搜民宅,想找到出事当天的报纸、甚至是购物小票、电话记录。 很神奇的是这些东西……都有,但都没有时间。 来电记录没有时间,购物小票上的日期是空的,时间在这座镇上,仿佛不曾存在一般。 这肯定是不正常的现象,又不是山顶洞人的时代,一座小镇,怎么会没有任何关于时间的记录? 迈克提议继续往外走,去下一个有人居住的地点,哪怕是个收费站或加油站呢。 陈清寒没反对,迈克在镇上休息一晚,第二天带着小红再次上路。 到这时候,队伍里没人不知道我和小红是怎样强悍的存在,但这次他们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前后加起来还不到三个小时,这点时间,他不可能开到有人的地方。 我看迈克脸色不对,他把车停在旅馆门口,下车之后神情严肃,让我叫下其他人,似乎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等所有人都集中在旅馆的餐厅,迈克说我们被困住了,他开车沿着本该存在的公路开,公路虽然没了,但方向还在,只要方向没错,总能开到有人的地方。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他开来开去,总会回到这,明明是往前开,前方出现的却是这座镇子。 他再调头往后开,看到的还是镇子,汪乐说有没有可能,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镇子。 迈克不是,就是同一座镇子,因为我们的另一辆车停在镇外,镇子有一样的,我们那辆车总不会有一模一样的,毕竟是摔过的车,车前盖变形了。 再有车牌号也是相同的,根本就是同一辆车。 黄载江就说是不是鬼打墙,汪乐说大白天的,何况还有小红跟着他,他的眼睛会被迷惑,小红不会。 他们两个不知道小红的真实身份,但都相信它有一双‘慧眼’。 因为我知道小红是机器人,它的眼睛确实不会被欺骗,所以也赞同他们说的,迈克可能被迷惑,小红却不会。 被困在别处还好,这里是沙漠腹地,眼下我们只有水,食物已经消耗完了。 靠着超市里的小食品,还能再支撑一阵子,但如果困上几个月……给他们吃老鼠应该也可以活下去。 现在沙漠死亡区已经没了隔离带,古城力量消失后,小动物都活跃起来。 陈清寒安慰众人,情况再遭,至少大家能活下去。 但说是这样说,谁又甘心在沙漠里困着,出去的办法是一定要想的。 陈清寒建议迈克下午的时候往回开,看看能不能回到竖井那。 只要一直开,都能到有人的地方。 第369章 铃儿响叮当 我给吴键盘发了消息,问他当年的案子我们单位派人调查过没有,白天跟他聊的时候没想到这一层。 吴键盘隔了大概五分钟给我回复,说没有,他顺带提了一句,说这世上每天都在发生怪事、奇事,不说华夏国,其他人国家也是一样,警方处理过来的案子只占少数,尤其是一丁点线索查不到的悬案,堆积的卷宗能装满一屋子。 能落到我们单位手里的案子,只是九牛一毛,比方说幽灵列车的事,如果不是我遇上了,它不过是个编故事的材料,失踪的那名检修工,也是按寻常失踪人口定了性,此类的事情海了去了。 我看着满屏的文字,就最后有一个句号,和着他以为不加标点就算一句话? 这时候屋里的‘师傅’说,恐怕那屋子里阴气太重,晚上不适合去勘察,赶到明天上午,他再去现场瞧瞧。 年轻人今晚就即便找间宾馆住下,我看‘师傅’又是掐指计算、又是细瞧年轻人的面相,以为他会说些,‘瞧你印堂发黑’之类的套话,但他算过、看过,之后便沉默不语。 茶馆老板追问,他却不答,只说明日到现场瞧瞧再说。 “嘿?干什么哪?” 我和包子正聚精会神‘工作’呢,脚下方突然传来一道喝声。 这声音不在调上,好像舌头不会打弯,我低头一瞧,是个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准备在背人处方便的醉汉。 他一抬头,看到挂在二楼护栏外的我们,可能是喝多了脑子不灵光,看到就喊了出来。 我飞身跳下去,掀起他的衣服套住他的头,他本来就站不稳,被我掀了个跟斗,我赶紧招手,让包子跳下来,她也是信任我,立刻松开手跳下来,我稳稳接住她,拉着便跑。 “楼上的人看到你了吗?”跑到安全的地方,我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包子问。 “没有,他们可能听惯了醉汉吆喝,没注意他喊。”包子用手帕遮住大半张脸,一双眼睛笑成月弯儿。 我看看四下无人,说:“行了,汇报情况。” 包子拉下脸上的手帕,把我没听清的内容补全,主要是补‘师傅’的话,就属他的音量小,说话的音儿总是时有时无,抑扬顿挫。 包子说,那位大师对年轻人的遭遇很是费解,觉得在年轻人身上发生的这件事,不太像是一般的撞邪事件。 他没看过现场,不敢断言,明天上午11点,他们约好在年轻人家见面。 包子说完便满眼期待地盯着我:“姐,下一步咱们要做什么?” 我摸摸口袋里的红布包,对她说:“什么咱们,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一个小姑娘半夜在外边转悠不安全。” “别呀,你答应我了,今晚我是你的搭档,要一起行动,你去哪我去哪!” “我接下来要爬的,是12楼,你确定要一起挂在12楼窗外,高楼层可没有防盗网。” “啊?那也太危险了,得系安全绳啊。” “系安全绳?从楼上系?上八层的住户有一户发现窗外挂着绳子,我就得进局子待一宿,后半夜我还有别的任务呢,你呀,乖乖听话,赶紧回家,你今晚已经帮了我大忙,改天请你吃海鲜自助。” “那…你自己小心点儿。” “龙潭虎穴都闯得,扒个窗户算啥。” 劝好包子,我看看时间,先把她送去地铁站,嘱咐她到家给我发个信息,然后回到春江小区外边,时间还早,我得等到夜深了再去爬楼。 小区单元门口有监控,‘作贼’就得专业点,不能留下影像记录。 等到夜深人静,下楼遛弯儿的人都回去了,我看看时间,11点50,正是我开工的好时机。 我身上的一套衣服可以正反两穿,翻个面换个颜色,我在公共卫生间将衣裤翻个面,黑色变灰色,正好小区的楼体外墙也是灰不拉叽的颜色。 翻栏杆进到小区里边,找到f栋,选了背街的一面往上爬,他们这楼,家家窗外都有空调外机‘台’,盖楼的时候自带的水泥台子,用来放置外机,用来借力非常方便。 只不过这一面全是阳台,而且靠近平台一侧的阳台没有能打开的窗户,飞贼想翻进阳台,除非他会飞。 好在我的目的不是进屋,爬到12楼后,我看看时间,午夜12点零三分。 这是上来早了,我蹲在平台上,年轻人家里没装空调,所以他家的平台可以蹲人。 他这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格局,阳台在这面、卧室的窗户在另一面。 我问过古玩店老板,她保证卖我的‘测试仪’,有效工作范围是5平方米。 从阳台到客厅,距离没超过五米,所以‘测试仪’放在阳台这就行。 12点半一到,我把兜里的红布包拿出来,打开布包,里面静静蹲着一只小青蛙,身体一鼓一鼓地。 我叫它青蛙,但它不是青蛙,只不过古玩店老板告诉我的名字又长又难念,我又不是搞收藏,不需要记住它太多名堂,便仍然叫它青蛙。 只是青蛙不青,它是红色的,头顶还长着一个小小的尖角,尖角为黑,俨然是蛙界的活名著、红与黑。 我捧着小红蛙贴近阳台窗户,古玩店老板说了,假如真有鬼,它就会叫。 蹲在空调外机平台上近一个钟头,眼瞅着快到凌晨一点了,小红蛙一声不吭。 它是不吭声,但我的夜视眼,却看到客厅有东西,从午夜12点半,那东西就在客厅地中间转悠,伸出触手去砸地板。 直砸到凌晨一点半,阳台通着客厅,年轻人出门时没拉窗帘,对面的建筑也黑着灯,所以屋里的情形我看个一清二楚。 凌晨一点整,那东西忽然消失,不知道跑哪去了。 它应该就是之前在年轻人身上的黑烟,离了他的身,仍回到屋子里来继续它的‘事业’。 它为什么要砸那块地板呢?天天砸、不换地方…… 在我看过的那些故事里,被凶宅恶鬼缠上,不是性情大变、要死要活,就是人变阴郁、花式出意外。 年轻人除了梦游,做恶梦,暂时似乎没别的危机。 那黑影消失后,我爬回地面,小红蛙被我包好揣回兜里,明天得找古玩店老板说说,是不是她卖我的也是假货。 她家和我们单位长期合作,按说不可能用假货来坑我,后续的麻烦她承担不起。 如果她的货是真的,那么也许年轻人家的黑影,它不是鬼? 我看看时间,该去地铁隧道了,年轻人家的事只好明天再说。 包子给我发来消息,说她已经到家了,她发的是自拍短视频,这是陈清寒规定的,手机可以易主,发文字消息的人,未必是本人,所以陈清寒在包子上初中后就立了这个规矩,报平安的消息必须是视频。 遇到太多坏事、怪事,陈清寒想的就是有点多,不过包子将来也要到我们单位来工作,对人身安全方面多注意些也是好事。 叶赛妮亚的‘天眼’看到有人被困在封禁之地,所以今晚我直接去那些封死的岔路口看看。 我让吴键盘查了地铁翻修的事,他在我送包子去地铁站时,传来一个加密文件。 我在地铁站找个旮旯儿翻着看了一遍,原来那些封死的岔路口是留了门的,只是门上刷了漆,和周围的墙体一个颜色,黑咕隆咚地情况下很难分辨。 但我可以肯定,上次要么整个洞口都没封,要么就是一片死墙。 文档最后吴键盘ps一句话,说有人将钥匙放在了站台下边,要我去站台头底下找。 地铁站已经关了,补了一觉的同事替我打过电话,地铁站留了人给我开门,但人家只负责开门,开完就等在外头。 无关人员出事不好,而且普通人也帮不上我的忙,在外头等更好。 我一个人下到站台上,跳下站台把两边的站台头都找了找,真的找到一串钥匙,用塑料袋装着扔在地上,看着像是垃圾。 本来出外勤任务最少也要两个人,陈清寒走前倒是替我问过,谁愿意接这份兼职,跟我搭个伴儿。 结果自然是没合适人选,有能力的没空,没能力的、考虑到他们的人身安全,上面也不会同意他们来,我笑他白费口舌,若是有人能腾出空,也不至于几位同事日夜连轴转。 年底忙,单位里的同事都知道,我也知道,却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是为什么,难不成各路妖魔鬼怪也想要奖金,才赶到年底,加班加点的出来作妖? 当然,像陈清寒,平时主要负责天女墓研究,年底也忙,我不明白为啥。 我拎着钥匙走进隧道,今天没有需要照顾的普通人,我走得特别潇洒,戴上蓝牙耳朵听着八0年代的迪斯克,跳着那个时代的舞步。 现在主播都要个才艺,唱跳rap必须练起来,但随大流没意思,与众不同才有趣。 我踩着滑动的步伐往前走,跟着节奏鼓点往上看、往左看、往右看,跳到感觉来了的时候,我随着歌手用假声拔高调‘噢’了声。 “啊——” 我一声‘奥’唱完,另一个声音特别配合我,跟着喊了声‘啊’。 “鬼啊!”接下来这句,我听出对方是个女的。 “莫怕,待贫道前去降服于它!” 我听到后面的声音,‘咯咯’笑了两声,不为吓他们,只是单独地高兴。 “怎么办?道长,我奶奶说过,不怕鬼哭、就怕鬼笑,完了完了,这是厉鬼。” “小事、看我的。”后面的声音也不自称贫道了,哗啦哗啦摇起了铃铛。 他摇的可不是普通小铃铛,是那种……旧时赶马车卖酱油的摇的那种大铃铛。 “此乃镇魂铃,厉鬼听了它的声音,也会丧失行动能力。” 说话的功夫,我们双方走个面对面,我动作快,赶在他们用手电照清我之前跳起来,冲摇铃的那人撒了把刚刚从地上抓的土。 然后从他头顶翻过,回身抢过他手里的铃挡,他身边的女孩吓得后背紧贴着墙,花容失色、连声尖叫。 “大胆邪祟,居然敢——玩玩就攘沙子,我眼睛迷了!” “该,又拿山寨货出来捉鬼,被揍一顿都是轻的。”我不解气,又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踢在他在屁股上,他听到我的声音,赶紧放下揉眼睛的手,用力眨了两下眼,手电筒掉在地上,不过还亮着,他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谁,立刻惊喜地大叫:“芙姐!!” “你小子,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跑来了?”我怎么看手里的大铃铛,都像是卖酱油摇的那种。 这东西捉鬼难,叫鬼出来买酱油容易。 “哦,我、我朋友,请我帮忙,特别急的事。”顺风看看旁边差点吓破胆的女孩,安抚道:“你别怕,她是我大姐,不是鬼。” 顺风道长嘿嘿一笑,转向我道:“她是我网友,认识好几年了,前些日子她和我说,她姐在地铁站失踪,警察找了,没找到人,她家人也当是她姐闹脾气,离家出走,可她觉得不是,怀疑地铁站有问题。” “地铁站有什么问题?”我用自认温和的目光看向女孩,她却打了个冷颤。 女孩看了眼顺风,好像不太愿意和我这个陌生人说话,顺风立刻把话接过去,替她答道: “其实吧,她姐是想自杀,失踪那天是写了遗书才出门的,监控都拍到了,她姐明明进了地铁站,而且一直没出站,如果寻短见成功,不可能没人知道。” “监控也不一定能拍下所有人,下班高峰她跟别人拥挤着一起出去了,也是可能的。”我说。 “别人拍不到,我姐肯定能拍到,她那天穿着一身红,红裙子红鞋,在人堆里最扎眼,不可能拍不到!”女孩终于开口说话,情绪很是激动。 “嗯?红裙子?” “对,特别……总之肯定不会漏拍。” “原来你们俩今晚是来捉你姐的。”穿一身红寻死,可不就是奔着成厉鬼来的,不过说到这一身红,我昨天可是刚打晕一个这样打扮的女人。 第370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红衣女还在我们单位医院躺着呢,白天的时候那边给我发过消息,说人仍在昏迷中。 不过和我那记手刀没关系,是单位的‘专家’帮她恢复神志,这人一清醒,没了怂恿她作妖的那股力量,身体便虚脱了,精气神耗得差不多了,身体就像生了场大病,得慢慢养回来。 医院那边提到一个词儿‘摄魂术’,要我理解的话,应该和催眠类似,控制人的心神,让他们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查找红衣女身世也是调查员的活,正好碰上家属了,我就将昨晚遇到红衣女的经过告诉了眼前的小姑娘。 “一直……在隧道里?怎么可能,没人发现?”顺风讶然道。 “嗯,隧道不是有岔路吗,虽然翻修的时候封死了,但留了门,瞧,我就是来检查的。”我晃晃手里的钥匙串。 “我姐没事?她在哪?在哪家医院?我要去看她!”女孩也不怕我了,迈步上前与我面对面站着。 “现在这个时间过了探视的点儿了,明早我带你们去,她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四处乱跑,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体力不支,要睡两天。” “神志不清、四处乱跑,这样都没出意外,酸奶,你放心吧,你姐姐这是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 听着顺风安慰小姑娘,我心里乐了,哪有人名字叫酸奶的,这明显是网名,见了面还叫网名,真够逗的。 “那……好吧,谢谢你,我明早再找你。”小姑娘拿出她的手机,要添加我的电话号码。 我把手机号给她,顺便还加了微信,她和顺风是在地铁关闭前藏起来才能留在下面。 地铁站停运后有保安巡逻,还有监控,工作人员会确保没有乘客留在下面,哪是那么容易躲的。 准是顺风又用了什么半调子法术,他那两下子,混过普通人的眼睛,兴许真能成功。 “你们一路走过来,没遇到怪事?”他们比我早下来,已经走了两站地了,今晚若是幽灵列车照常运行,他们可能比我先看到。 “没……”顺风说话的时候,眼神发虚,瞄了我一眼。 “胆小,居然把大活人当鬼。”我哪能看不懂他的意思,他这是说,唯一遇到的怪事就是我。 “不是,你刚刚干嘛呢?我们俩就看到墙上有个人形的黑影子,在那张牙舞爪,地面咔嚓嚓乱响,你还叫了一声,这环境、这情形,多吓人哪!”顺风不服气地解释。 “练才艺呢,这年头当个up主不容易,无论啥类型,都得有才艺。” “嘿哟我的姐姐唉!您半夜三更,在黑漆漆的地铁隧道里练才艺,我看您干脆别拍流浪猫了,直接当灵异题材up主吧,一定爆火。”顺风伸手过来想拿回他的铃铛,被我躲了过去。 “我看看,你又在哪买的镇魂铃。”我把铃铛放鼻子底下闻了闻,似乎有那么一丢丢古老而陈旧的……纯粮酿造酱油味。 “我朋友给我淘的,古董,一个游道士放他们家典当行的,到期了还没回来赎,东西就归我朋友家处理了,他知道我缺法宝,特意给我弄来了。”顺风一脸得意。 我把铃挡交给他,心里也有点犯嘀咕,是古董还是卖酱油的家伙什儿,顺风看不出来,典当行肯定能看出来。 典当行自然不会收废铜烂铁,也许,这铃铛还有一段故事。 但就算它真是道士用过的法宝,搁顺风手里也不灵啊。 我冲他们招招手,调转回头,准备把他们俩先送回去。 往回走了没几步,小姑娘低低嘤了声,是那种明明害怕,又不敢出声的憋屈哭。 我回头看她一眼,就见她肩膀上搭着一只手,她走在我身后,顺风在她身后,可顺风楞是没看见任何异样,见我回头还挑挑眉,问怎么了。 小姑娘应该是知道,搭在她肩膀上的这只手不是顺风的,因为手掌很小。 “摇铃啊。”我对顺风使眼色。 顺风愣了下,哦了一声,举着铃铛摇起来,可惜小姑娘肩头上的手还在。 “你呀,学艺不精,如何是好。”我感叹着,停住脚步,抬手去抓小姑娘肩膀上的手。 不料,就在我的手快抓到它之前,它一个翻掌,反抓住了我的手。 这只手很小,只能握住我三根指头,触感那是冰冰凉,心飞扬。 难怪小姑娘害怕,这小手一点温暖没有,冰冷冰冷的,皮肤蜡黄,不像活人的手。 小姑娘刚脱离‘黑手’就刺溜一下闪到我身后,她的手死死扣住我的肩膀,那温度不比小手高多少,她整个人抖得像通了电,有人害怕会尖叫、有人害怕却发不出声,小姑娘明显属于后者。 她闪开了,露出一个小孩子,脚不沾地,悬浮在半空,这娃娃约莫两三岁,和我在地铁车厢里见过的那些人皮偶一样,皮是真人皮,眼睛就是两颗塑料纽扣,四肢脖子支撑的角度古怪,分明是一只提线木偶。 “不用怕,是提线木偶,有人在地铁隧道里装神弄鬼,可能……是贩卖/人口的组织。”近朱者赤,和陈清寒待久了,临时编瞎话的功夫日益渐长。 “啊?那我姐?”小姑娘的‘九阴白骨爪’闻言终于松开了一些。 “对,她应该就是想逃跑,被人/贩子吓唬得精神失常。”我越编越溜,有前情、有后果,小姑娘现在恐惧少了,对姐姐的心疼多了。 为姐报仇的愤慨情绪,很快占据主导地位,小姑娘气乎乎地从斜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 地铁里不让带管制刀具、腐蚀性液体,易燃、易爆等物品。 我心说量这小丫头也拿不出危险武器,然后就看她拿出一个电动毛衣去球器,是放电池的款式,她拆掉不锈钢罩,露出了里面的三叶刀片…… 人皮偶抓住我的手指,想把我往前拖,只是拽了好几下,都没拽动我。 我反倒曲起手指,把它的小手给反攥住了,小姑娘怒从生中起、恶向胆边生,她跨步上前,揪住人皮偶的头发…… 之后的画面有点残忍,顺风反应过来的时候,去球器已经比划到人皮偶脸上了。 “这——”顺风眼中闪过惊讶与困惑,我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人皮偶的衣服。 人皮偶身体着火,立时放开我的手指,我拉了把小姑娘,免得她被烧着。 人都死了,皮肤却被人利用害人性命,不如一把火烧了,落得个干净。 人皮偶在火中尖叫打滚,可能是身上的提线烧断了,人皮偶掉在地上,失去操控,它不再动弹。 “看吧,提线断了,它就不能动了,别害怕,是人搞的鬼。”我拍拍小姑娘的背,她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 “快离开这,坏人自有警察叔叔来抓,你们在这不安全。”我催促着小姑娘和顺风,城市不比荒山,不能弄出太大动静,到时我为了顾忌影响,说不定会疏忽他们俩的安全。 “警察姐姐,请一定抓到坏人,将他们绳之以法。”小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眼中含怒易含泪,郑重向我托付了她的期望。 “会的会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放心。”有解释的时间,都送他们出去了,我含糊答应,推着他们送上站台。 “顺风,务必保护好她,站外有工作人员等着,拿着这个出去。”我把证明调查员身份的徽章给了顺风,否则工作人员可能会不放他们走。 顺风二话没说,拉着小姑娘就走,小姑娘频频回头,似乎是不放心,顺风安慰她道:“别看了,我姐厉害着呢,就算匹诺曹成精,也打不过她。” 这是跟我关系近了,也开始叫姐了,我目送他们上了楼,又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一路走向出站口,直听到卷帘门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我才收回注意力。 这时,我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圈儿人皮偶,它们将我团团包围。 “怎么着?这是嫌上次牺牲的不够,又来添点?”我视线扫过人皮偶,最终落向站在柱子旁的那人身上。 我是不知道一个人如何能在地铁隧道里长期生活,因为站台到进出站口都有监控盯着,隧道有检修人员巡视,这都一年时间了,居然没人发现他的存在,这不科学。 “呵,终于……还是被你们发现了。”那人开口,声音苍老,和他看起来的年龄极其不符。 我仔细看了看,他不是人皮偶,但模样比人皮偶还恐怖,我没想到操纵人偶的幕后黑手,竟是个皮包骨头、双眼塌陷,一副生化危机群演模样的病人。 他这样子去医院,医生立马就得给他扣下,直接住院治疗。 “知道我是谁吗?”我觉得他用‘你们’这个词用的很有意思,好像他知道我、以及我背后的单位是干嘛的。 为什么我不认为他指的是我和韩飞或者顺风,因为发现过他的人,肯定都被他制成人皮偶了。 像韩飞、顺风他们这样的普通人,落到他手里就一个下场。 “调查员小姐。”男人语速缓慢,而且气息不稳,好像说了上句,这辈子就没下句了,他像个奄奄一息的老者,看他这副样子,我特别想给他鼻孔里先插上氧气管。 “是我。” “请帮我一个忙。” “哈?” “我……被人骗了。” “谁啊、骗你什么了?夺走你的健康?” 男人咧咧嘴,露出一个像哭又像笑的表情,他嘴唇发黑,牙齿松散,尽管快没人样儿了,但底子还在,看着就像饱受病痛折磨的年轻人。 “不,不是健康,是…寿命。”他说着,围住我的人皮偶纷纷倒地,划为齑粉、无风而散。 他要是自己病死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这次兼职的奖金白捡的一样。 我看看消失的人皮偶,又看看靠着柱子站着的男人,他身上穿着一套皱巴巴的西装,原来可能挺胖的,现在这套西装穿他身上,宽袍大袖,当然,这套衣服也可能是他从别人身上扒的。 不过我注意到他西装外套上别着个名牌,于是我随口问了句:“你叫杨新立?” “是的,…我原本是房产经纪人。” “哦?”这可新鲜了,难道是房子卖不出去,一怒之下改了行? “我的事,都录在这里了。”杨新立从怀中掏出一个u盘,他的手指甲都脱落了,指尖发黑。 我走过去,掏出手帕接过u盘包上,掏手帕的时候,顺便把装小红蛙的红布包也一起掏了出来,我想给小红蛙换个口袋,不成想红布包没包结实,掏出来就散包了,小红蛙暴露在灯光下,呜——呜—— 它在年轻人家没叫,这会儿倒叫上了,只是叫声着实令我意外,不是呱呱叫、也不是哇哇叫,反而像哭似的,幸好顺风把小姑娘带走了,不然又得给人孩子吓一跳。 心里琢磨完这些乱七八糟的,随后我突然想起来,古玩店老板卖我这小红蛙是测鬼用的。 “啊——”刚刚还奄奄一息地男人,在听到蛙哭之后,猛地跪地惨嚎,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但此时,好像有很多活物想从他皮肤下边钻出来。 大概的感觉就好像你把几只猫装进大麻袋再封上口,麻袋就是男人的皮肤、或者说他的身体,下面的群猫想要出来,东蹿西跳,寻找出口。 男人痛苦非常,我以为他会裂开,像一直往里吹气的气球那样爆开,结果他却越来越瘦,一个劲儿缩水,直到仅剩的那点肌肉消失,他真成了皮包骨头,皮下再没一点别的组织,如同是骨头架子外面贴了层黄纸。 变成这副模样,他的寿命也到了头,在巨大的痛苦中断了气。 他自己的尸骨和那些人皮偶一样,逐渐消解,化作齑粉。 我看看头顶的监控,他让人皮偶包围我,到交给我u盘,这一系列事情,都发生在站台上,地铁的监控会拍下这一切。 我看看干净的地面,转身跳下站台,他是死了,没来得及交待岔路里的活人,眼下只要把人救出去,这次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第371章 城市之下 这一趟线上的岔路不止一个,叶赛妮亚没说具体是哪个岔路,但我准备从红衣女蹿出来的那个洞口找起。 小红蛙在刚刚‘哭’过一阵后,已经断气了,古玩店老板说过,这东西属于一次性用品,所以特意问过我,今晚是去几个地方测。 听说我只去一个地方,才推荐我用它,这要是在年轻人家测着了,到地铁这边可就不灵了。 古玩店老板交待,小红蛙用完就扔到水里,别埋土里,我想着早上去趟公园,给它扔荷花池里。 来到昨天遇见红衣女的岔路口,我拿出钥匙串,上面没个号码,我就挨个试,试到第三把就把门打开了。 这门不像是一般的安全门或防盗门,特别的沉,用料肯定特别足,里面还有一道护栏,上面也有锁,用同一把钥匙可以打开。 双层门后边,是条比地铁隧道窄一半的通道,多少年不见天日,里面的味道,比古墓里强不到哪去。 我打着手电往里走,这光是给被绑架的人看的,他们要是看到灯光,兴许会发出点动静,让我确认方向。 通道幽深,越走越往下,虽然弯度不明显,坡度也不明显,但我能感觉到,它是条盘旋向下的路。 上面的十来米是直的,剩下的全是拐弯的坡路,地铁隧道已经够深了,还往下走,这是要通向哪? 手机信号已然没了,我看看地面,有光着脚踩出的脚印,那就是没走错路。 地铁事故只报了伤亡人数和后面追责的事,事故原因一笔带过,只说是轨道故障。 然而一年前翻修隧道,却特意将岔路口给封死了,岔路和脱轨,两者间貌似毫无关联,但我总觉得里面有事儿。 通道走到底,又有一扇门,还是用同一把钥匙可以打开,门外不是仓库、不是防空洞,而是条天然的山洞隧道。 以门为分界点,往上是人工修建的通道,再往下,就是纯天然洞道。 都说地铁隧道早些年是防空洞,这条天然洞道没有一点人工修凿的痕迹,地面凹凸不平、头顶还有支出来的尖利石头,这样的环境,往来运送物资也太不方便了。 我心中犯疑,打着手电往前走,地面上有清晰的脚印,说不定,这还真是人/贩子藏‘货’的地方。 踏入天然洞道,感觉仿佛回到了野外迷窟,谁能想到在热闹繁华的大都市下边,还有这样的地方。 又走了大概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小空间,这片空间四四方方,像个小房间。 人类排泄物的味道随风涌过来,我心说没错,肯定是这了。 走进小空间,一侧墙边靠着三个人,另一侧墙边就是‘厕所’。 正对我进来的这个入口,有一扇石门,两块门板没对上,有一拳宽的缝隙,有风从那缝隙里涌出来,这几个人没憋死在这,全靠这道门缝里的风。 我的手电光一一扫过靠墙坐着的三人,这三个人比杨新立强一点,不多,人都瘦脱形了。 我带着一盒‘大力丸’,是我们单位医院独家研发生产,只供内部使用,据说能帮快死的人吊住一口气。 大力丸是我给取的通俗名字,其实它有自己的学名,只是特别不好记,干脆就叫它大力丸,大力出奇迹嘛。 我倒出三颗丸剂,它的体积和速效救心丸一样大,使用方法也相同,含服置于舌下。 但味道可比速效救心丸冲,要我形容,那就是阴沟里捞出来的陈年旧抹布。 好在三人已经神志不清,现在就是用刀扎他们,恐怕也没啥反应,更别说尝味道了。 三颗大力丸服下去,三人的脉搏从弱有似无,变成弱而平稳,我赶紧一个个把人背上去,放到隧道岔路口外边。 然后打电话,叫了我们单位的救护车来。 在背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是从那道石门后边传出来的。 但石门上的大锁,用我手里的钥匙开不开,而且那道门锁形制古怪,似乎不是现代的东西。 我要送人去医院,没办法只好放弃探索石门,跟车去了医院。 顺风已经送小姑娘回酒店去了,单位医院接手这样的病人不计其数,他们业务熟,根本不用我多说,就将三人安排到了特殊病房。 病床的床卡上,要写‘案件号’,这样治好治、查好查,我们调查员不用在医院待着,到时有什么情况或进展,医生护士会直接联系负责这项任务的人。 单位的医院有两套检查方案,一套是正常的,和普通医院一样,另一套是非正常的,有专业人员过来测试,看他们有没有中蛊、中邪。 红衣女在做完第二套检查之后,经过专业‘医师’的治疗,她身上的入摄魂术已经解除,就从急诊室转到了普通病房,普通病房和别的医院没有区别,无论是病人本人、还是家属,都看不出有何异样。 我在红衣女的病房坐到早上六点,顺风和小姑娘就发来消息,问能不能过来探望病人。 我说不行,医院病房八点以后才准探视,来早了护士不让进,也影响别的病人休息。 其实从早上六点到七点间,是医院的交接班时间,早晚班的医生护士、以及专业‘医师’们,会在这个时间段陆续换班。 一些需要信息保密的‘医师’,不愿意被外界看到,所以这个时间段,医院里除了病人,或者像我这样的工作人员,闲杂人等是不准入内的。 病人也不能乱走,要待在病房里,不过原本这个时段出来活动的人就少,医院没有陪护一说,家属送早饭,一律要在七点后,因此长期以来,都没人察觉这间医院有什么古怪。 只知道这是家私人医院,名不见经传,至于住进来的那些人,他们本身就是因为遇到常人无法解释的怪事才受的伤、得的病,清醒之后便要与院方签署保密协议,极少有人会将这里的事往外说。 真遇上那嘴巴不严,不把保密协议当回事的,最后也会发现,有的事,不是他想说就能说出口的。 负责红衣女日常护理的小护士,早上来给她换药,顺便跟我聊了一会儿,这些事都是她告诉我的。 她见我是生面孔,便留下和我聊几句,听到我的名字,双眼立刻瞪圆了,她听说过我的‘英勇事迹’,女英雄勇斗大飞虫…… 正是黄载江最新的作品,她自称是黄载江的书粉,特别爱看他写的故事。 这个单位系统里的人可不少,尤其是除一线外勤以外的其它部门,比如这间医院,所有岗位加起来,就有上千号人。 虽说平时分工不同,工作内容不一样,可也是一个系统里的同事,那八卦传的,速度比光纤还快。 我反正没事儿,就和她聊聊,顺便也打听下他们医院的事。 他们对外挂牌是私立医院,名字特别逗,叫成仁医院,不成功便成仁的成仁,我都怀疑他们取这名字,就是不想让外人住进来。 小护士说,真有那不忌讳的要进来看病,他们前台都会问有没有预约,没预约的医生不给看。 时间长了,附近的人都知道这家医院特别‘各色’,学人家国外,什么都要预约,不预约医生不治病。 “那要是有人较劲,预约就预约,让给约上呢?”我问。 “简单啊,不管哪痛、今天约的,半个月后来。”小护士回道,“真有大毛病的,早去有名的医院了,来这问的,都是头痛脑热嗓子痛的小毛病,支走完事儿。” “如果人家要买药呢?” “咱这什么药都有,但是不看医生不给开药,而且不能用医保。” “嘿,把所有路都堵死,挡着人不让来看病的医院,我头回听说。” “为了保密起见嘛,咱这医院建的位置也有讲究,离大医院不远,更不显着咱们了,病人从门口过,都不带进来问一声的。” “确实,好像医骗新闻里的无良小医院。” 这间医院的主体建筑,只有三层小楼,外面刷着白墙,门窗普通普通,感觉像是七八十年代的小医院,地面上的这部分,就是普通病房区,真正的‘内在’在地下。 医院地下有五层,条件那是相当好,我随那三个人下去过,从装修到硬件,真真像是给土豪准备的。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医院给工作人员用的停车场,也在地下,地面看不到好车,门口一侧停的全是自动车和电动车。 停车场和地下医院连着,但仍然有一些高人‘医师’,人家不爱开车,就喜欢骑车上班,走正门,不乐意从地下进门。 所以才有了早六至早七这个时间点,医院不准家属进来的规定。 “可要是病人等不及,非得早上六点到七点之间吃饭呢?” “医院有食堂啊,我们都负责帮病人打饭的,不光打饭,动不了的还要喂饭,真能让他们饿着不成。” “哦?怎么打?一会儿来两个小朋友,我给他们打点回来。” “买饭卡,充钱就行。”小护士特别热情,“走,我带你去。” 给我带到食堂,小护士也该去换班了,我向她道了谢,走进医院后院独立出来的食堂大厅。 门口有买饭卡的窗口,交了押金充了钱,我看看时间,离七点还有二十分钟。 这时候各个窗口的菜品基本上了一半,我挑几样装盒,又打了粥、馒头和米饭,提着两只袋子走回病房,将饭菜搁到桌上,洗完手,再看时间,刚好七点。 顺风和小姑娘特别准时,从大门口冲上楼,只用了一分钟,小姑娘见姐心切,可以理解,顺风跟在她后面走进病房。 地面建筑的卖相不怎么说,但卫生条件绝对一流,没有奇怪的味道,没有掉漆的病床,被褥也干净柔软。 七点十分,医生来巡房,面对小姑娘的连声询问,年轻的男医生应对自如,好像她要问的问题,他已经回答过不下千次。 他只说红衣女是营养不良,外加受了刺激,神志有些不清醒,现在情况已经稳定,病人只要好好静养,很快就能醒过来。 我听到小姑娘在医生走后,去走廊上给家里打电话,听她断断续续的回答,家人似乎是想给红衣女转院。 顺风今早给我发消息,说酸奶这趟出来,没说是寻找姐姐,只说跟同学出来玩,她也确实纠结了几名同学,在其中一个人家里开派对。 只不过晚上吃完饭,她就抛开同学出来跟顺风汇合,一得知姐姐的下落,立刻就联系了家里人。 她父母坐最早一趟的地铁,正在赶来的路上,她们家离这边有点远,中间要倒几回车。 刚七点半多一点,红衣女的父母便赶到医院,医院把对酸奶说的话又和她父母说了一遍。 他们提出转院,医生没说什么,像红衣女这种情况,在这躺着和在别处躺着没区别。 负责给她治疗摄魂术的‘医师’说了,她醒过来不会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即便家人问,她回答不上来,也只会当她是受了刺激,不记得糟糕的经历了,对她和她的家人来说,这反而是好事。 同样是被杨新立抓走的傀儡,另外三个人的情况和红衣女却不大相同,早上我收到了他们三个的医生发来的信息,说他们三个并没有被摄魂术控制,而是因为长期放血,导致身体垮掉。 我趁着红衣女父母和医生说话的功夫溜了,不然我很难解释自己的身份,酸奶对她的父母说我是负责调查贩卖/人口案的警员,可我没有警官证、也没有警徽。 倒是医院常处理这类事,医生和红衣女父母谈完,立刻有两名真的警员出面,告诉他们,诱拐他们女儿的人/贩子在被追捕的过程中已经坠楼身亡。 我在外面走廊的拐角处抻着耳朵听着,心说在这个单位上班,可真是有排面,还有真警员出面给圆谎。 顺风劝酸奶吃了早饭,然后他们才联系转院的事宜,我看这没什么事了,就坐电梯下楼,到地层去看看那三个人。 第372章 独立调查 我带出来的三个人在同一间病房,人还没醒,胳膊上插着输液管,脸上戴着呼吸器,病床旁边放着监测心率血压的仪器。 他们已经做过非正常的那部分检查,等情况稳定就可以移到地面上的普通病房去了。 医生说还要观察几天,他们身体极度虚弱,只差一点,就回天乏术了。 我们单位医院的医生,见识过的‘病症’可谓千奇百怪,而且生病的原因,更是骇人听闻。 像他们三个这种情况,医生就跟我说,他们是让人当血食养着的。 我查过单位档案库有关‘吸血’的案子,其中大部分案件与吸血鬼无关。 包括被科学家认为是‘吸血鬼’传说源头的血卟啉症,真正因患这种病导致病人连续作案、害人性命的事件,更是凤毛麟角。 绝大多数能进我们单位档案库的案子,都是这两种之外的第三种情况。 犯人就像隐藏在城市中的史前大蚊子,这吸点、那吸点,严重的绑了活人、动物关起来,长期供血。 医院的检验科,给我带回的排泄物样本做了检测,结果要等九点以后才能出来。 三个人躺在床上,静静昏迷着,我看了一眼监测仪,现在他们的情况还算稳定,我发消息给医生,告诉他我先回办公室了,有情况随时通知我。 接手一个案子,联系人可加了不少,我将他们分了组,离开医院,坐地铁赶回八组的办公室。 家电维修的门面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韩飞那天做完笔录就回家去了。 路上我顺便去了趟公园,把小红蛙扔进荷花池,人类讲究尘归尘、土归土,小红蛙生自水中,死也回归水里。 我估摸古玩店老板就是这个意思。 坐地铁的时候,陈清寒给我发了好几条语音,地铁里吵,我没点开。 在公园时我插着耳机听了,他就是报个平安,说他顺利到地任务地点了,任务过程中手机可能没信号,叫我别担心。 还问我兼职做得怎么样,我回他说挺顺利的,装神弄鬼的人已经自生自灭,被困的受害者也救出来了。 他不在,报告就得我自己写,好在回家睡觉的同事临走前给我留了模板,我只要照着模板、一项项往上填补就成。 杨新立虽然死了,尸首化成灰,找都找不回来,但他交给我的u盘,也算是线索。 不过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找到那三名受害者的家人,确认他们的身份。 在救护车上,医生替我搜过他们的身,找到了他们的证件,全装在密封袋里,我还没功夫看。 回到办公室以后,我打开电脑,把密封袋拿出来,按照证件上的名字和地址搜索,单位内部的搜索引擎,和外面的不太一样,只要权限够,户籍信息也能查到。 若者按身份证号、驾驶证信息查,也能查到身份信息。 如果实在查不到身份信息,还能查更多的延展数据,比如这张身份证办过几张银行卡,买过几套房等等。 不过那需要特别高的权限,我们这些调查员,不能随便查,我能查到的只有明面上的基本资料。 仅仅是替他们寻找家人,有这些资料就足够了,三人中一个是卖保险的、一个是健身教练,还有一个……是地铁检修工。 卖保险的27岁,未婚,健身教练25岁,未婚,只有地铁检修工的资料上显示离异。 结合黄载江写的那个故事,我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故事中的失踪检修工。 三人的手机都戴在身上,只不过全没电了,办公室里有充电线,什么接口都有,我给三只手机充上电,医院那边的检测结果这时候发了过来。 在那间小石室里,有不止三个人的排泄物,检测结果显示有七个人,但加上红衣女,活着的也才四个。 另外三个恐怕已经没了,那小房间似乎只是‘存粮’的地方,没见有血迹什么的,杨新立制作了不少人皮偶,总得有个场地、或者说工作间吧。 我觉着还得去一趟,找找其它岔路口,兴许有别的发现。 像红衣女和检修工这样的,起码有人知道他们是在地铁站里失踪的,核对身份要容易些,这座城市每天都有失踪案,家人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在哪不见的,要找另外的几个人,怕是要花些功夫。 查完三人的资料,那三部手机也充进去一格电了,我在通讯录里找到与‘亲戚’沾边的备注,分别挂电话,通知他们去医院认人。 卖保险的父母没在这边,他老家在南边,首都只有一个表哥,我联系他表哥去医院认人,他表哥甚至不知道这位表弟失踪了。 他最后和卖保险的表弟联系,还是半年前,他说表弟家里一直不同意他出来打工,催他回去考公务员,他和父母闹得非常僵,一年中只有除夕那天会给家里打个电话。 他因为帮着姨夫姨妈劝说表弟回老家,也被表弟列为拒绝往来户,除非有大事,否则一通电话也没有。 这就是说,卖保险的这人失踪不会超过半年,可能只有几个月,家人平时就不联系,公司找不到本人,怕是也联系不上他家里人。 他失踪,有没有人报案都是个未知数。 健身教练的情况好些,他也不是本地人,但有个亲妹妹在这边读大学,接到我的电话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我告诉他们医院的地址,今早过去的两名警员还没走,正好他们和红衣女都是同一个案子的受害者,可以一起‘解释’。 唯独检修工,他的联系人一栏,只有朋友,没亲戚。 朋友的关系有远近,不好胡乱打电话,如果不是直接亲属或妻儿,去医院也是白搭,不如让他在医院静静躺着,等醒了再说。 就我们单位那医院的外型,一般人都看不上,通知家属去了,十有八九会提出转院。 不过像他们仨这种情况,醒来可能还需要问话,暂时不能离开我们单位医院,估计医生会吓唬家属,转院对病人来说太折腾,现在病人情况不稳定,不宜移动,等醒过来再说。 我弄完这些,看看时间,连忙赶去春江小区,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茶馆老板和‘师傅’站在门口说话,手机配件店的年轻老板从不远处走过来,向他们招手问好。 我赶紧跑到小区侧面翻栏杆进去,抢在他们前头上楼,躲在楼道里准备偷听他们说话。 这个小区的安保没那么严,只在大门口安装了监控,再有就是单元门上边,其他位置没有监控。 我躲在楼梯间的安全门后边,听到他们乘电梯上来,楼下的邻居也来了,好几个人挤到年轻人家门口。 他们说话没背着人,楼梯间拢音,他们说什么我听得很清楚。 年轻人开门,‘师傅’让其他人等在外边,只他自己先进去。 他拿了什么、怎么检查的我不知道,门外这几个人嘀嘀咕咕,却正好做了我的眼线。 ‘师傅’似乎给自己开了‘天眼’,只是临时的那种,在年轻人家转了一圈儿,出来后直说奇怪。 他说年轻人干净得很,既无阴气、也无鬼怪。 我心中点头,怪不得小红蛙昨晚一声不吭,果然是因为这房子里根本就没有鬼。 刘哥连说不可能,他亲眼所见,年轻人也说他自己不会记错,也不是幻觉,他真的会半夜走到客厅去,睡在沙发上。 ‘师傅’换了好几种测试方法,都没有发现问题,他这才说昨天给年轻人算运势时就觉得奇怪,年轻人的运势平平,虽不兴盛,但绝对不衰,身体也没有疾病,就是睡眠质量不好,现在很多人都有这个问题,应该与鬼怪无关。 ‘师傅’一连用了n种方法,结果全是一样,房子没问题、人也没问题,无论是人、是屋,都没有阴灵纠缠。 茶馆老板问道:“那几个横死的人呢?没、没留在这?” ‘师傅’嗯了一声:“没有。” 不是凶宅、不是中邪,‘师傅’也无计可施,只好告辞。 茶馆老板将‘师傅’送下楼,年轻人和刘哥他们仍在楼上,刘哥就劝年轻人,说玄学解释不了的,找科学解释解释,或许他看到的不是鬼怪,是外星人。 唉……外星人这是背了多少祸?我听着不觉感叹,但起码是条思路。 年轻人听了却直叹气,说玄学方面还能请到大师来解惑,如果是外星人,他上哪找人帮忙去?黑衣人吗? 刘哥不知打哪看的新闻,说外星人拿地球人做实践,有些现象和灵异现象特别接近,比如睡一觉醒来,家里的家具移动了位置,或者人移动了位置,到最后,外星人就把这人给抓走了。 人常说有病乱投医,这种心理实在是太普遍了,年轻人听刘哥越说越悬乎,便萌生了搬家的念头。 其他几个人跟着七嘴八舌地一起讨论,说搬家没用,外星人可能已经在他体内植入了追踪器,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找到。 我看他们似乎是信了,再不济也是信了两三分,于是心生一计,正正衣领,大大方方推门,迈步走出楼梯间。 他们听到门声,齐刷刷止住话头,看一个陌生人向他们走来,全都茫然地看着我。 “你们好,请问12楼7室,是谁家?”我摆出严肃脸,视线扫过几人问。 “我、我家,你是?”年轻人问。 “我是特殊事件调查处的调查员。”我把自己的徽章亮出来人他们看了一眼。 反正他们也看不出门道,看过之后仍是一脸茫然。 “什么事啊?”年轻人语气有点虚。 “是这样,昨晚我们检测到这个小区有异常能量波动,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力量,十分危险,需要上门确认,请配合。” 几个人的表情从茫然到惊讶,再到无措,互相看了一眼,年轻人看着我,也许是我的眼神比较犀利,他不太敢直接和我对视,点了点头,请我进屋。 这要换平时,我以这样的理由要进人家的门,准得被打出来,碰上刺刺儿的搞不好还会报警抓我。 但眼下的时机刚好,年轻人被‘师傅’的无能为力,打得六神无主,这时候我出面,一副掌控全局的架势,他即便不信,也不会拒绝让我看一看情况。 我就是他乱投的那个‘医’,其实我不会检测什么异世能量,只想知道那块地板有什么魅力,值得黑影日复一日地砸。 但做戏做全套,我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测嗓音的软件,假模假式地各屋走。 年轻人跟在我身后,怕是看不清屏幕上的小字,只能看到忽高忽低的波浪线。 走到客厅的时候,我故意加重脚步声,波浪线突然提高,我一摆手,示意他站住。 年轻人被我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盯着我,随后他像是想起什么,哎呀一声,讶道:“你、你是昨天去店里买手机壳的……” “对,是我,昨天我们检测到异常数据,上面派我来附近查看,可惜我确定具体位置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上来敲门家里没人。” “哦,原来是这样,昨晚我住宾馆,这几天在家一直睡不好。” “你很幸运,如果我再晚来两天,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啊?这么危险?调查员同志,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你听说过多维空间吗?” “没、没有。” “科学家认为,宇宙不止有三维、四维,它可能有12维,在其它维度里,有我们无法理解的生物和能量体,简单点说,如果我们的世界,和另外的世界中间漏了一个洞,就可能有另一个世界的生命钻过来。” “真的?你是说,在我们家的那个东西,它来自另一个世界?” “是的,不同的世界,生命生存的方式各不相同,有些外来生命,喜欢吸食咱们人类的气,气嘛,就是气血两虚的那个气。” “那我……” “你没事,不过吧,据我观察,这次跑到你家的东西,似乎不是冲着你的气来的。” 第373章 收音机 年轻人接话道:“不是冲着我来的?” 我点头:“现在……它不在,不过它一定在这、盘旋多时。” 用脚尖点了点被黑影猛砸过的地板块,我自信地微笑,年轻人和刘哥几人全都愣了下,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对对对,它每天半夜都在这块砸地板。”刘哥这回抢先替年轻人回道。 “不是,我看你有点眼熟啊,嘶…昨天在茶馆,你是不是和另一个小姑娘,坐靠墙那桌?”刘哥身边的矮胖男人闭眼回忆了一下,指着我问。 “没错,小姑娘是我们的线人,就是她最先发现了异常能量波动。”我张嘴就来,扯谎不用现想。 “唉,我们昨天对上号多好,今天就不用大师白跑一趟了。”刘哥正说着,茶馆老板送完‘师傅’回来,瞧见一群人都在客厅站着,正要开口说什么,看到站在年轻人身旁的我,要说的话当即咽了回去。 “杨老板,这是那什么什么处的调查员同志,她说这屋里的东西是……另一个世界的吃人生物,不是鬼。”年轻人连忙介绍道。 “哦?另一个世界的生物?”茶馆老板挑挑眉,他应该是不相信我胡编的身份,眼下这种情况,即使他不信,也会先忍下。 他信任的‘师傅’刚走,走前明确表示这房子的事和玄学不沾边,现在我出现给了年轻人新的希望,他作为外人,不可能当场和我对着扛起来。 我估计他要说什么,也是找机会背着我说,但我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年轻人肯信我,一是事出突然,他没回过味来,二是他刚失去希望,急需另外的支撑,如果我不能马上找出他家的症结,回头再想要他配合我工作,想必就难了。 非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找队长或同事帮忙,而且年轻人身边还有一群好奇的邻居,与其自报家门,过后找他们挨个签保密协议,不如想办法将事情蒙过去省事儿。 我管年轻人借了工具,撬开客厅中间的地板,撕开一片防潮垫,下面就是水泥地面。 我用锤子头轻轻敲了敲地面,这么听着,下面应该没暗格,但没暗格,并不代表没东西。 “稍微躲远点,别崩着。”我提醒围在身边的几个人,他们立刻退后两步,我握紧锤子,用力往地下砸,bangbangbang三下,地面被我砸出一个坑。 我这三下比黑影砸一个星期都管用,摘掉碎裂的水泥块,底下果然有个东西。 只是这东西太过平常,让在场的人都大失所望,它既不是恐怖片里的人骨、绣花鞋,也不是探宝片中的古董、奇珍。 “啊?就这?”刘哥看看其他人,脸上难掩失望。 “这东西……有什么说道吗?” “没有吧。” 几个人盯着地板下边的东西讨论了几句,我将巴掌大的半导体从地板的水泥中扣出来,它外边还包着一层塑料布,起到了防水防潮的作用。 而且有这层塑料布隔着,扣出来的时候没费什么劲。 黑影想要的,就是一台收音机? 在场的人都迷糊了,这东西只有收音功能,不像录音机,还有装磁带的地方,给人发挥想象的空间更足,收音机只能收电台节目,况且型号比较老,没有现在那些收音机的功能,不能插u盘、不能当录音笔用。 从外壳到按键都是黑色,平平无奇,前面的喇叭罩是金属的,其余位置都是硬塑。 我那几下的力道刚刚好,没把机器砸坏,也是年轻人他们家的锤子太小,破坏力有限,不然这玩意儿准被我砸碎了。 收音机拿出来,我来回翻面看,没找到安装电池的地方,也没有充电口。 “你埋的?”我拿着收音机,问向年轻人。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东西是建楼的时候埋的,和年轻人应该没关系。 但我假装不知情,年轻人马上摇头否认,收音机没电,按了开关也没动静。 我掏出手帕将它包上,按开关是当着几人的面按的,为的是让他们亲眼看到,这收音机没电,我并没有故意隐藏什么秘密。 “这是证物,我得带回去。”我将收音机包好揣进外套口袋。 “那这东西拿走了,吃人的生物就不来了?”年轻人问。 “它应该会跟着这东西走,原因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知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找朋友陪你在家住一晚,看看情况。” 年轻人点点头,说行,刘哥拉上那个矮胖的男人,说今晚他们俩陪年轻人住。 我给年轻人留了一个手机号,让他有事给我打电话,如果晚上那东西还在,立刻通知我。 我留的手机号不是我私人的号码,是八组的‘热线’,反正这两天热线会转接到我的手机上,我一样能接到,等八组的同事复工,他们自然会转回去。 茶馆的杨老板看看我没说话,但在我临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大家从来没听过这个部门,如果要核实身份,应该向哪个部门咨询。 “我们单位是保密单位,信息不对外,你要是怀疑我的身份,我可以请警方派人过来为我证明一下。” 杨老板听我这么说,再看我的表情,笑了笑,说不用了,他信得过我。 其实他们仔细想想也能明白,年轻人家确实是出现了不正常的事情,‘师傅’都没办法,如果我能替他解决麻烦,何乐而不为? 若说我图他什么,拿走的不过是一台平平无奇的老式收音机。 黑影就是因为它,才天天半夜砸地板,现在它被我拿走了,只要黑影消停了,年轻人没东西缠着,即便我的身份是假的,对他们而言也算办了件好事。 再说收音机他们全看到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种款式扔了都没人捡。 从年轻人家出来,我回了单位,收音机我自己可检测不了,它内藏什么玄机,得送鉴定科。 送完收音机,我回档案库看了眼,因为兼着三份职,上面允许我可以不打卡,只要当天的工作内容完成即可。 档案库的工作相对容易,不用来回坐车跑腿儿,幽灵列车的几名受害者,还在昏迷中,下午没事,我用自己的个人笔记本电脑运行了杨新立的u盘。 他的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还是文档格式,我本来以为是视频、照片一类的,点开文档,里面全是字,连张配图都没有。 开头第一句话:你好,我叫杨新立,原本只是一名普通的…… 我看这格式、这语气,好像是自述材料,于是认真往下读。 看过后面的内容,我确定这就是杨新立的‘自白’,他交待了从普通人、变成人偶师的整个过程。 这要不是他死前交给我的,我没准儿会将它当成黄载江写的故事,他也是黄载江的粉丝。 但他在将死之时把u盘交给我,肯定不是为了要偶像签名,人类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从他当时的情况看,他应该意识到自己活不长了,一个快要死的人,恐怕没心情故意编个虚假的故事,郑重其事地交给陌生人。 但正因为他写的内容可信度高,我才觉得,对于人类来说挺可怕的,这种可怕不是感官上的怕,是因为他遇到的事,每个人都可能遇上。 作为人类的话,我可能会感同身受,奈何我不是人类,所以只能替人类感到可怕了。 杨新立的文采不错,读他的‘自述’,跟看黄载江的小说差不多。 他今年24岁,在省内读的大学,毕业到首都来闯荡,房产经纪是他得到的第一份工作。 新人嘛,在哪一行新人想出头都没那么容易,日子不好不坏,工作忙中有乐趣,他的生活与‘惨’无关,普通的人、做个一份普通的工作,和同事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家里边父母都还没退休,每个月会给他寄点生活费。 他的生活和千千万万的平凡人一样,直到有一天晚上,他遇到了一件怪事。 那天同事晚上聚餐,他因为中午吃坏了肚子,一下午和卫生间干上了,虽然吃了药好些了,但下班之后的聚餐只得免了。 他走路打晃,一路‘飘’着回到住处,到家就回屋小补了一觉,结果半夜饿醒了。 他在自述中说,之后的每一天,他都非常后悔那晚做的愚蠢决定,他给女朋友打电话,说他病得厉害,想喝口热粥。 实际上他只想叫女朋友过来陪陪他,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灵总是比较脆弱。 他从晚上十点等到十二点,女朋友最后一次和他通话,是告诉他,她已经到地铁站了。 半个小时的路程,什么事会让她耽搁这么久?而且她的电话之后就一直打不通。 杨新立心里开始不安,他给女朋友的室友打电话,她们说她晚上的时候出门了。 也就是说,他女朋友自从进入地铁站便不知去向。 然而当时地铁站已经关闭,他想找人也无处去找,他叫了朋友帮忙,两个人在出租屋到地铁站这段路上来回找了两遍。 女朋友失联时,刚十点多一点,时值盛夏,小区到地铁站这一路上,纳凉的、溜狗的、下棋的、吃路边摊的,人可不少,他觉得她遇上抢劫的可能性很小。 在地铁里边,肯定更安全。这是他当时的想法,后来他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他的女朋友在那晚离奇失踪,没有留下一句交待,也无迹可寻。 内疚和后悔对人类来说是一种酷刑,他千万次地想,如果他没有打那通该死的电话,一切糟糕的事都不会发生。 他那段时间神志恍惚,上班无精打采,工作总出岔子,所以当他说在地铁上见到了他女朋友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那是幻觉。 尤其是他说的情况,在正常人看来不可能发生,他看到女朋友趴在地铁车窗外,透过窗户看着他。 列车启动前,有工作人员看着,启动后更不可能有人趴上外面的窗户,而且列车高速行驶时,扒着的人怎么保证不掉下去? 但杨新立非常肯定自己没看错,从发型到穿的衣服,再到手腕上的手表,他全都看清了,那块手表还是他给女朋友的生日礼物。 从杨新立的描述中,我看出点问题来,他什么都看清了,就是没看到女朋友的正脸。 按他的描述,列车行驶时风大,女朋友的长头发拍在脸上,她又略低着头,所以他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和嘴唇。 当然,这副模样的‘女人’就他自己看见了,身边的其他乘客都没注意。 他也说了,他们睡觉的睡觉、看手机的看手机,没注意到车窗外有人很正常。 那个时段,车内的人不多,他下车后就去找工作人员,说有人在隧道里,非常危险。 工作人员当了真,立即调取监控,结果根本没有人扒在车窗外的画面。 一旦没有证据,他的话听上去就像极了疯言疯语。 因为没人相信他,他工作也辞了,每天都去坐那条线路的地铁,时段也是相同的时段。 连续一周,女朋友没瞧见,倒是遇上了事故。 看到这,我嘶了一声,他居然是地铁脱轨事件的亲历者! 报纸上只登了那辆地铁上有多少乘客,死了多少、伤了多少,并没有登乘客的姓名。 我还以为那次事故也是他搞的鬼,真没想到他是乘客。 按他当时所坐的位置,他说他本该死的,他所在的那节车厢是损毁最严重的一节,车厢里的十几名乘客,除了他都死了。 他能活下来也不是因为幸运,而是他的女朋友救了他。 车厢翻起的瞬间,他女朋友突然出现,将他紧紧抱住,之后车厢变形、左碰右撞,他都被保护住,最后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但也正是那时候,他意识到自己的女朋友根本不是活人,她身上没有属于活人的温度和气息,也没有心脏和呼吸。 真正救他的,是他后来的‘老师’,一个自称是人偶师的老婆婆。 第374章 歪门斜道害死人 老婆婆救了他,却不是见义勇为,因为他女朋友就是被这个老婆婆劫走,制成了人皮偶。 老婆婆用他女朋友的人皮偶救了他,不可谓不是一记沉痛的打击。 而他本人也在获救后被老婆婆掳走,成为乘客名单上的、唯一失踪人员。 他写到这,才只是个开头,这些只是交待他‘学艺’前的事情。 后来老婆婆强行收他为徒,不,也不能说强行,还有一半的‘诱’,老婆婆跟他说,只要成为人偶师,就可以和人偶的灵魂交流。 这里提到一个知识点,凡是被制成人偶的受害者,他们的灵魂被人偶师拘禁,双方可以无障碍沟通。 老婆婆答应杨新立,只要他学成出师,就将他女友的灵魂转交到他手里。 这个诱惑对杨新立来说那是相当巨大,老婆婆似乎是个绑票行家,让杨新立和他的女友‘见了一面’。 于是杨新立信了她的话,知道自己女友的魂攥在老婆婆手里,是生是灭,全她的心情。 杨新立自从知道人死后还能做人质,心境上逐渐发生变化。 他的心路历程我大概扫过,没细看,因为不管这个过程如何,最后的结果是他接手了老婆婆的事业,做起人偶师这个行当。 据他讲,能制成活人偶的‘原料’,最好是活人,其次是刚刚断气的,若是死亡超过2小时,活人偶就做不成了。 我对制作人皮偶不感兴趣,只想知道幽灵列车的事,人偶师再怎么技艺高超,毕竟和地铁列车无关。 不过他交待的内容也不是完全没用,比如他手下的第一缕亡魂,有名字、有身份信息,我就能找出来受害者的档案,通知他的家人。 被他和老婆婆抓走的受害者,全都成了失踪人口,他为了‘解救’女友,从受害者变为凶手,很多事有一就有二,而他们劫人的工具,正是幽灵列车。 应该说,是老婆婆发现了幽灵列车的存在,利用它做捕人的陷阱。 被幽灵列车带走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他们用这种大变活人的方法,劫持了不知多少受害者。 因为杨新立写道,制作人皮偶的成功率只有三成,剩下七成失败品,连皮带尸骨一起处理掉,没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说我在幽灵列车上看到的那些人皮偶乘客,只是那成功的三成,光是被业火烧掉的就有几十只。 当然,杨新立的人皮偶,多数是从老婆婆那继承来的,他叫那老婆婆‘偶祖’,说她活了两百岁,在遇到杨新立之前,她一直在制作人皮偶,长期积累下来,围在她身边的活人偶不下百个。 杨新立提到了很多有关人皮偶的事,比如它们的优点、缺点,制作难度。 但关于幽灵列车,他没再细说,可能他也不知道更多信息了,老婆婆只告诉他怎么利用这辆并不存在的列车,其它的没多说。 ‘偶祖’流窜到首都,不过两年多,还没杨新立漂的时间长。 也就是说,先有了列车,才有了他们利用列车劫人。 那天我和韩飞还有唐正常,正是他们抓的‘原材料’。 杨新立说他还太年轻,积累的力量不够,要不是‘偶祖’在半年前已经去世,我们之间的较量未必是这个结果。 我看他是完全着了老太婆的道儿,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她说只要他的本事练到位,重塑‘人身’也有可能,到时将他女友的魂魄注入新身,跟哪吒似的,便可重获新生。 我的出现,让他大受打击,之前他也算顺风顺水,暗中行事,一直没被人发现。 没人发现就没有对手,没有经历过实战对抗,他就慌了神。 这才收了人偶,放红衣女出来吓我,可惜他惯常的手段在我这不管用,无论是人偶还是人,想吓住我,难度颇高。 我不慌不忙烧毁了他和老太婆的成果,他就想憋个大招,也是老太婆教他的最后一招。 叫什么人偶迷魂阵,奈何他道行尚浅,强行修炼,自然是走火入魔。 所以昨天在地铁站里,没用我出招,他就不行了,因为他当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喝人血也不管用了。 可能是老太婆去世的突然,他自己是半瓶子醋,练岔了就喝点人血,这也是老太婆教他的法子。 我是不懂他们的原理,大概的意思是他身体里那些冤魂是他操纵人皮偶的动力,但它们没那么好相处,需要镇压住,他本身的能力不够,压不住了就喝点壮年男性的血,还不能单喝一个人的,得三个人一起,一个人身上抽点。 她伸出手指往嘴里塞,但指甲太长,她咔咔咬断指甲,继续往喉咙里扣。 呕呕的干呕声听得我都难受,她好像想把什么东西吐出来,唐小姐本来已经好了,被安娜金给影响的,也跟着干呕。 随后我们看到了堪比恐怖电影的一幕,先是从安娜金嘴里冒出一个东西的头,像蛇,不过没有鳞片,身体柔软皮肤发紫。 安娜金也是个狠人,一把抓住这东西的头,把它往外拽,这东西自然要反抗,不愿意出来,安娜金一边呕吐,一边大力,硬是把这东西给拽了出来。 这东西全长得有一尺半,两指粗细,被扔到地上想钻沙子里去。 安娜金没给他逃跑的机会,抓起旁边的石头猛砸,把这东西砸个稀烂。 “看到没有,寄生虫多可怕。”我转向唐小姐说。 “你能别恶心我吗?”唐小姐刚吐完,眉头拧得像麻花。 “sa瑞~”我抬起手,做了两下下按的动作,意思是让她往下咽一咽,别再吐出来。 生猛的安娜金像完成了临终遗愿,突然倒地,不过她呼吸剧烈,明显很难受,眼泪鼻涕横流,刚刚那一拽,她遭了不小的罪。 我看看天,再等下去,我们没办法按照预订时间返回,可是她们俩这状态,已经不适合拖拽,甚至走几步就可能倒下,我又不会赶尸……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安娜金缓过来一点,当然,我是指她可以正常交流了,但走路还是不行。 照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只能等陈清寒他们过来接了,只要吃光大虫子的那些干尸别来突袭就行。 天亮前,我问安娜金,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再把她们晒中暑,那个岩洞是不是可以进去。 安娜金说不行,洞里有许多虫卵,这些虫卵存在了上万年甚至更久,它们处于休眠状态,可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苏醒并生长。 我问,难道岩洞里有水源? 安娜金点头,尽管她们当初使用了过滤器,还在水中放了净化水的药片,但喝过水的人依然感染了寄生虫。 而且她发现这虫子特别爱吃岩洞里的一种石头,那石头与普通岩石不同,质地较软,硬度大概像是石灰块,一点点啃的话,和风干一个月的馒头也差不多。 安娜金是最后一个感染的,她喝那水的时间比较晚,其他人都在她前面发病,她见到了他们的各种症状表现。 其中一个项就是吃那种石灰块一样的石头,吃的多、虫子长的快,安娜金察觉这一点时,曾试图阻止另一名队员,可惜没有成功。 那人狂吃了一块西瓜那么大的石头,然后就肠穿肚烂了。 安娜金发现从那人体内破肚而出的虫子,反倒进食不快,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缓慢。 啃上半天也没啃掉指甲盖大小的石头,安娜金亲眼目睹队友们惨死,她写下警告,因为她感觉自己也在受虫子的影响,有非常强烈的啃石头冲动。 所以她封住洞口,服下过量药物,想要自杀了断。 药物过量导致的头晕、恶心、心慌折磨得她晕迷过去,她的记忆就停留在那一刻。 显然,她吃的那堆药不具有打虫效果,连她自己也没死成,我都怀疑她在精神恍惚的情况下,吃了过量的维生素。 反正那虫子个头那么大,盘在她胃里,她肯定感觉不到饿,而那虫子也不怕胃液腐蚀,这么长时间还没被消化掉。 除了让人吃石头,虫子各项技能都有点弱,刚出场就被k了。 我说如果催吐这个方法管用,为什么当初她的队员们不试试? 她说因为直到第一只虫子长成出来,他们都没有想到是肚子里有活物。 他们认为可能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异食症,或者中毒反应。 难怪她的警告里写她也中毒了,由于她们那队人都是同一时间喝下的虫卵水,大家的发病时间非常接近,也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分析反应。 除了安娜金,其他人突然病倒,队医也包括在内,她当时慌了神,等发现是虫子作祟,她自己也出现症状,在那种环境下,她脑子里只有一死了之的念头。 而她被我救出来后,只吃了一点饼干,她也想过没遇到我之前她怎么活下来的。 随后她想到了那虫子,事实证明她猜对了,也赌对了,那虫子可能是她不吃不喝仍然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但她可不会因此就让它继续待在她肚子里。 我看了看被砸烂的虫尸,把它缩小再缩小,怎么觉着有点眼熟。 我问安娜金,虫子吃的石头是什么颜色,听到她的回答,我心中一动。 她说的颜色和无用泡澡水的颜色一致,就是那虫子的颜色,也和无用的虫大衣一个色号,都是紫色的。 但无用穿身上那些明显是幼体,头部还没发育成熟,看着像蚂蟥。 “奇怪,这洞不是旅游景点吗?还有这么危险的东西。”我自言自语道。 “谁会喝没经过检测的水?游客是不会尝试的。”安娜金接话道。 “那洞里的文字,你研究过没有?”我问。 “我不认识,拓在记录本上了。”安娜金此时有了些力气,也愿意交谈,她问我:“你们的领队是谁?” “我们是华夏来的外援,因为我们的人在死亡区迷失,所以也算进来执行营救任务,当然,袋鼠国也派了向导,进来寻找之前失踪的人。” “你们还没看到古城是吗?” “嗯?看到啦,出来了,正往回走呢,我这是折回来取点东西,不然咱还碰不上呢。” 安娜金明显很诧异,“你们是从古城回来的?” 我点头:“是啊。” 她的表情变了,看看我又看看唐小姐,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向后挪动。 “别怕,古城里的邪恶力量已经消失,被人劫走了,现在那什么都没有,古城也沉入地下了。”说完我怕自己说没有力度,朝唐小姐飘了个飞眼。 “是的,古城消失,核心被人劫走了,那些恶灵已经死了。”唐小姐很给面子地帮腔。 “你们认为,核心是什么?”安娜金莫明其妙地问。 “一团光。” “一种能量。” 我和唐小姐同时回道。 “不,不是这样的,你们有没有看到——”安娜金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摇头说:“没事,没事。” “怎么了?你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别怕,真的都过去了。”我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是的,都过去了,我没事,没什么事。” 安娜金的样子可不像没什么事,我感觉事情还重严重,只是她不敢说。 在此时的情景下,能有什么让她害怕到不敢说出实情? 是害怕她上头给她扣顶泄密的帽子,还是在惧怕什么东西的报复? 她现在不肯说,我追问也没用,只能等换个地方,或者见到迈克,她会愿意透露些什么。 毕竟迈克对她而言才是‘自己人’,天蒙蒙亮,我把她们扶到洞内,只要洞口边上,没有走太远。 其实按安娜所说,只要别去碰洞里那眼泉水,就不会有危险。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她们放在出口跟前,这样逃跑比较方便。 天亮后,迈克带着小红来接我们,他们两个凑一起属实令我意外。 迈克向来对小红的戒心很大,敢单独跟它出来,难道是已经信任它了? 其实从小红和我共战大虫子开始,迈克就没再提过小红身份可疑的事。 第375章 它来了 下班前,鉴定科那边刚把收音机的检验结果发给我,我去了杨老板开的茶馆,算是就近待命,万一年轻人家今晚还闹‘鬼’,我过去方便些。 杨老板记住我了,我一进门他就和我打招呼,因为正在招待另一桌的客人,他叫伙计给我上了壶花茶,配上一盘点心。 我坐下,拿出平板看资料,收音机还在鉴定科,我跟鉴定科的同事说了它可能会招来特殊能量体,他们将收音机放在专门的储藏柜里,不仅有警报,还是个陷阱。 如果今晚那黑影真跟着收音机去了鉴定科,就会落入了我们的陷阱。 检验结果说,它是结构有异的收音机,虽然结构和普通的收音机不尽相同,但仍然具有收音机的功能。 鉴定科的同事用它成功收到了电台的节目,不过只有几个台,余下的波段,收不到任何节目。 但他们相信,这些无声波段不是无用的,只是我们接收不到信号而已。 测试需要时间,而且鉴定科每天接手的物件超级多,他们能在当天给我结果,已经算是开绿灯了。 谁让我的‘亲妈粉’之一是鉴定科的组长呢…… 看完资料我给白发了条短信,问她们在哪,安顿好没有。 她很快回消息说已经到了,到哪?夜店呗! 她叫我放心,从吃到喝,她们全是自带,那家店倒是让带吃喝进去,不过每桌有低消,光是那价儿,我刚放到嘴里的瓜子立刻就不香了。 贵就贵吧,命比钱重要,我说了这算是工费躲灾,今晚她们消费的钱我出,但就这些员工,花多少钱保住都值。 说到灾,我思绪不由得开始发飘,‘白’并非指某个人,她们是一个特殊群体。 这事说起来就得扯到起源之地,虽然族人都知道进入禁区的人没命出来,但很少有人知道,没进去、只是在外边转转的人,也会受影响。 她们会患上一种怪病,跟人类的白化病人类似,头发、皮肤、甚至是瞳孔,都会变成雪白色。 普通族人没机会见到她们,凡是去过禁区的人,回来的时候有专人去接,半路上就把人弄走了。 这些人没有真正进过禁区,却染上怪病,需要终身隔离。 我也是当上指挥官之后,才知道这个秘密,据说开始的时候还好,这些人自认倒霉,有的在特殊医院中被囚到死。 可什么时候都有例外,时间一长,活着的‘白’不愿被困,她们逃出医院,认为自己明明是为族群出力,却被族人抛弃,心怀怨恨,于是展开报复。 她们报复的方式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得了灰指甲、一个传染俩’。 她们从禁区带回的怪病,仅具有不强的传染性,只能传染极少数人,若按数量算,还没有一天中去社区医院瞧上呼吸道感染的人多。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次失败的报复行动,‘白’很快放弃了这招。 可她们的怪病,为她们换来了新的报复方法,她们偷走了封存在危险物品管理局内的减寿果种子。 这种果子不是用来吃的,它只要砸到人身上,就像人参果掉在地上,转眼便会消失。 但效果刚好和人参果相反,被它砸中的人,会立刻随机减少一定数量的寿命。 砸一个,减寿两年;砸两个,减寿五年…… 本来这果子无人可以触碰,这么说吧,谁拿谁减寿,带手套也没用。 最初发现它的族人,既想保留它制成武器,又不敢轻易让人接触,所以才会将其封存。 而‘白’患了怪病,竟然意外获得可以直接触碰减寿果的能力,她们本想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不成想有意外之收获,减寿果对她们没有作用,她们却可以随意用它杀人。 闹得最厉害的那次,我在边疆喝风呢,有人出面镇住了她们,差点把她们全灭了,最后只有一小队‘白’逃脱,从此不知所踪。 白不提,我真没想起这些陈年旧事,当时听说逃走的一小队人全都身受重伤,即使逃了,也活不了多久。 所以大家默认,她们已经死了,而且就算那时候不死,她们中没有一个是长寿体质,就算是寿终正寝,也该去世几千年了。 正因为这样,上次碧石说族中出了猎杀者时,我才没往她们身上想。 我叮嘱白,一定要保持混在人堆儿里,别给身边腾出太多空间,减寿果对普通人类没有作用,砸到他们身上没事儿,躲在人群里,正好用他们挡挡。 白回复说她晓得,她们正在舞池里混着,身边全是人。 回复下边附赠一张现场照片,但明显不是她拍的,因为她正低着头举着手机打字,她左右是小红和向阳,工具人在外圈儿,周围的人群看得出正舞得起劲,她们这一小撮和别人泾渭分明,她低头看手机、小红和向阳一个捧着本书在看。 小红看的是《艾灸入门基础》,向阳看的是《阳台蔬菜种植案例》,几个工具人面无表情,像保镖似的护着她们仨。 那么问题来了,她们全都在镜头里各忙各的,照片谁拍的? 我问完,白立即回复说,是旁边的人给拍的,她把人家手机抢来,图片传她手机里,然后把人家原版的给删了。 我估计人家就是觉得新鲜,没见过到夜店站舞池中央在那看养生、种菜小知识的,想拍下来发个朋友圈儿。 看到她们安全就好,我交待一句小心,便收起手机,杨老板此时朝这边走过来,脸上带笑,手里提着一壶茶。 茶是白送的,他过来的意思,就是想和我聊聊天,用他的话说,他开茶馆有些年头了,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过的奇谈怪论也不少,但从来没听过有我们这行。 他倒不是质疑我的身份,只是好奇而已,我说既然是保密部门,自然不能让外界知道。 他答应,不会问涉及单位名称或保密内容,只让我捡有意思的事,给他讲讲,可以隐去地名、人名。 他是真爱听这些,否则哪会管年轻人的闲事,帮人找了‘师傅’不说,还亲自跟去年轻人家看着。 可惜她却无法解释为什么孩子会突然长大,而唐小姐还安然无恙。 她解释不了,我们这队伍里的其他人更解释不了。 我虽然将他们的谈话全程听完,但回扎营的洞里休息时,却一句话没说。 只听汪乐和黄载江在那讲故事,他们自然也知道唐小姐离奇大肚的事了,不过他们没议论唐小姐,而是讲起了从别处听来的‘鬼胎’故事。 唐小姐人在洞外,心情复杂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了,所以一个人坐到外边的石头上发呆。 唐老先生和杜医生聊完就过去陪她坐着,父女俩什么都没聊,就是静静坐着。 汪乐和黄载江讲故事时,故意压低了音量,本来唐小姐就疑神疑鬼,若是再听到他们讲的这种灵异故事,真有可能把自己的肚子给刨开。 外面烈阳高照,沙子被晒得滚烫,洞内昏暗,他们两个在那嘀嘀咕咕,我也跟着听一耳朵。 他们正讲一个女法医,解剖完一具无名男尸,当晚便做了一个梦,梦到男尸跟她回了家,一人一尸一度春宵,第二天醒来发现是梦。 可是三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不,是她感觉自己怀孕了,她本身就是医生,对各种妊娠反应还是了解的,但到医院做检查,结果却是没怀。 医生说也许是她的心理作用,太渴望要小孩什么的,她是个独身主义者,也不喜欢小孩,根本不可能渴望拥有一个孩子,甚至强烈到产生幻觉的地步。 西医汉医她全部看过,去了好几家大医院,结果都是一样。 查到最后她都快相信自己精神方面出问题了,但她的肚子一天天渐长,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大一点。 不说像唐小姐这样吹气球一样吧,也是肉眼能看出来的程度。 而且肚子越大,她夜里就越常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她在梦中总觉得肚子发沉,梦中的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一个小孩坐在她小腹上,背对着她哭。 我听到这,暗暗点头,这故事里的小孩子冲女法医哭,唐小姐梦中的小孩冲她笑,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说道? 恰好此时陈清寒进来,听到他们两个聊的话题,瞪了他们一眼,两人立刻闭嘴。 杜医生在旁边也白了他们一眼,说他们枉为科学工作者,整天沉迷灵异故事,还是什么鬼故事群的群主和管理。 我说他们两个怎么有那么多民间怪谈、奇闻和灵异小故事可讲,原来已经建立了交流渠道。 迈克听不懂他们俩在那叽里呱啦讲什么,小红压根儿不知道鬼是什么,只有我,见陈清寒又出去了,连忙问: “后来呢?真生出来了吗?” 两人像是遇到了知音,凑过来靠近的我,我们三个人形成三足鼎力之势,以免声音外传过远。 “生没生……没人看见,但是那个女法医,最后是肚皮破裂,失血过多而死。”黄载江小声说。 “有东西撕开她的内脏和肚皮,从里面钻出来了,现场还有一串痕迹,像是小孩子在地上爬行的痕迹,小小的血手印,从浴室爬到阳台,最后消失在阳台外边。”汪乐用更小的声音说。 “你们这是故事啊,还是真事啊?”我看他们两个说的悬乎,表情还特别夸张,一个瞪眼、一个咧嘴,分明是故意想吓我。 “当然是真事。”他们见我要上钩,特别严肃地点头。 “哦,你们说的那个小孩,是这个吗?”我手指虚点黄载江的右肩稍后的位置,那里是岩洞最深处的黑暗,我们一行人都在洞口能见到阳光的区域待着,黄载江背朝洞里边,他身后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哈哈哈,小冷,你吓人的段位可不高啊,这都多少年前的老梗了。”黄载江冲汪乐扬扬眉,那意思好像在说,她这点本事还想吓到我? “真的小冷,好多年前的恐怖段子了,你平时很少看这类故事吧。”汪乐附和道。 我抽出腰后别的钩棍儿,二人一见连忙收起笑意:“别呀,闹着玩的,冷爸爸,你这法宝我们可见识过,扎死过上古怪兽的家伙,咱是自己人,何必动用此等宝法?” “别动!”我一把按住黄载江,汪乐也愣了,但我动作不停,手里的钩棍狠狠刺向黄载江肩膀。 “哇……啊——”婴儿的叫声响彻岩洞,而且听声音就知道,这声音是由近而远,本来离我们很近,渐渐向远处跑了。 黄载江下意识地缩脖子捂耳朵,因为他离那声音最近,就贴着他的耳朵。 “刚才什么东西?”汪乐坐在黄载江旁边,可他没看到黑暗中的东西,一脸的懵。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也进来询问,那一声惨叫太过凄厉,连唐小姐也听到了,她一听到婴儿的叫声,情绪就激动起来,唐老先生紧紧搂住女儿,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怎么了?”陈清寒进来的最快,一进来就看着我问。 “一个小婴儿,爬到黄载江背上了,我给它扎跑了。”我简单明了地说。 “什么?什么婴儿?我、我怎么没感觉啊。”黄载江一脸后怕,那叫声就贴在他耳边,可见那东西离他多近,再近一点就能咬住他脖子上的动脉。 “你看看你衣服。”我指指他肩膀的位置。 虽然他肩膀上没有血手印,可是有泥手印,泥巴点清晰地印出一个小小的、属于婴儿的小手。 “是干尸?”陈清寒仍旧问我。 “不好说,看着像……石头,但是石头下边好像还有一层,我觉着吧,像干尸套了层石壳子。”我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这洞里怎么会有干尸,我们进来的时候检查过的。”汪乐起身打开手电,照向黄载江身后的黑暗。 这个洞一共没多大,一眼就能望到底,一只手电就能照得清清楚楚,我们进来前,确实是检查过的。 第376章 吊着的没了 假如杨新立没有说谎,那昨天我来救人的时候,石门后边还吊着一具女尸呢。 可惜,只差一天,女尸就不见了。 唐正常挤到我身边,往井下边张望:“老妈,你说这下面,有没有贞子啊?” “最好是有。”否则我白跑一趟,杨新立交待的那些受害者,若是能找到尸骨,哪怕是一节骨头,那也算是遗体。 我用合金管卡在门两边,系上绳子要下井,唐正常要跟我一起下去,我没反对,把她自己留上面我更不放心,还是搁到眼皮子底下看着的好。 唐正常跟着我下了井,从井壁的用料来看,年头可是相当久了,绝对不是现代的产物。 但上面的地铁岔路是现代人修建的,从石门竖井到岔路口那,还隔着一段距离,而且竖井的位置更深,按说不该是施工过程中无意挖通的。 而且即使是无意中挖到了古井,直接填上或封死就完事儿了,干嘛要修一条路,通向这里呢? 是为了藏物资?毕竟那个年代时局紧张,有个隐蔽的地方藏东西正好。 不过往下滑的过程中,我发现井壁上有刻字,唐正常边往下滑边说:“老妈,你听说过锁龙井的故事吗?特别有名的都市传说。” “听过。”都混进黄载江和汪乐的群里了,我还能没听过锁龙井的故事?凡是关于这座城市的怪谈传说,他们俩全写成了故事,上传到群文件里了。 “你说,这儿……有没有可能就是锁龙井?”小丫头眼睛锃亮,一脸的兴奋。 “没可能。”我果断掐灭她的幻想。 “怎么没可能,锁龙井只有传说的位置,谁也没证实啊,有可能城市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锁龙井的传说讲的是什么年代的事?” “明朝?” “这口井,年头儿可比明朝早太多了。” “是嘛,老妈,这井是什么年代修的呀?” “别的不知道,这石头上刻的字,是金字,这种文字应用的年代,上至商代早期、下至秦灭六国。” “啊?” “你算算,使用年代跨度虽然长,但即便取个尾巴,也比明朝早多了吧。” “老妈对人类文化的了解也太多了吧。” “不多,要看哪一类,这是我——嗯?你这什么口气?我就是人类。” “是是是,您是类人,不不、人类,如假包换。” 唐正常露出奸臣狗腿笑,这时,我们已经滑到井底,双脚落到了实地上。 唐正常拿出手机当手电筒用,我下到底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地面,寻找遇害者的骨头,然而地面全是碎石,并没有骨头。 从上面的井口抛尸下来,尸骨不可能摔到太远的地方,除非有东西把尸体拖走了。 下面确实没有臭味,没有尸体腐烂的味道,也没见受害者的衣物。 而且下面的空间大到超乎我的想象,我们下来的竖井,只是皮球的充气口,从充气口钻进来,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球型空间,不过竖井开在横轴边缘,缩减了我们下来的距离。 “老妈,你看,那是什么?”唐正常下来的第一件事不是看地,而是看上面,于是她发现了半空中悬着的东西。 那是许多条锁链组成的囚笼,我看动画片里,锁龙都是把龙捆柱子上,但这底下没有柱子,况且竖井修建的年代跟锁龙井传说的年代不符,所以我这些铁链未必是锁龙的。 如果锁龙,那龙也忒小了吧…… 铁链倒是挺粗,快赶上饭碗口那么粗了,但它组成的囚笼空间很小,莫说是龙,就是只黑熊钻进去,都能束身成功,身材窈窕不是梦。 总不会有人捆一只龙蛋吧?何至于此啊? “老妈,我上去看看!”唐正常不等我答应就抬腿跑过去,跳上最底下的一道锁链,动作灵巧得像只惯会偷鸡蛋的小老鼠。 “你当心点。”我并不怕她掉下来,毕竟是刚出生就能在沙漠捕猎的小阎王,我是担心上面的危险还在,有时候眼睛看不见的东西更加危险。 我走到铁链下边,看清材质后,更加确定之前的推断,这地方修建的年代应该比明朝更早,因为这些链子不是铁的,而是青铜。 青铜器虽然哪个年代都有,可到了汉代,铁器和漆器取代了它,不管怎么说,和明朝的时间差着挺远。 若非要说这是锁龙井,那明朝人为什么要在井壁上刻金字,又用青铜做链来锁龙?可以,但是没必要。 “老妈,你快上来瞧瞧,上面有字。”唐正常爬到‘囚室’处,用手机照着链子,似是有所发现。 青铜链表面虽已锈蚀斑斑,但仍然很结实,我快速爬上去,唐正常给我让出空间,她退到下面一层铜链上。 ‘困室’周围的铜链上确实有字,也是金文,会写人类的文字,那十有八九就是人类。 即是说这地方根本不是什么锁龙井,它是锁人井。 这得犯多大错误,才能‘享受’殿堂级别的囚室?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把上面的文字全拍了下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关系,等我拍完,铜链上的字便消散了。 不仅如此,铜链也在快速地老化,我催促唐正常赶紧下去,这地方古古怪怪,别回头把她摔个半残,就算能断肢再续,这个责任我也负不起。 唐正常这回很听话,迅速退下铜链,我比她稍慢些,脚下踩中的一根铜链突然断开,好在距离地面已经不高,我直接跳到地面上。 “这地方在加速老化。”我说着,拉住唐正常往回走,“赶紧上去,别一会儿塌了。” 空洞不会塌,但竖井会,我们往上爬的时候,果然看到井壁的石头已经变成了曲奇饼干的状态,幸好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拍过照了。 这样看来它们的变化和灯光无关,杨新立说井下有东西,能让尸体不腐,如果那东西能让尸体不腐,说不定也能让铜链、石头不腐。 唐正常说的隧道里的能量,应该就是杨新立说的那东西,因为它的消失,竖井和下面的铜链全都加速腐化,可即便如此,也解释不了竖井上吊着的尸体为什么失踪。 黄载江终于有机会又挤到我身边来了,汪乐气道:“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平时不是胆子挺大吗?” 黄载江干笑:“不瞒兄弟你说,我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这小鬼。” 汪乐和黄载江交流比较多,知道他的事也多,随口接了句:“看来你对那件事的阴影很深啊。” 黄载江点头,“可不是,一想起来我就浑身发毛,控制不住。” 他是害怕,迈克是尴尬,陈清寒放的铃铛响个不停,他放的感应器却没动静。 而此时,我们已经看到几个小小的黑影从暗处爬出来,古小哥往黑暗处扔了一根他自制的火把,那几个小黑影却不怕火,只是冷静地绕开火把,继续朝这边爬过来。 野兽基本都怕火,显然这些东西不是野兽,当它们从阴影中爬出来,黄载江立刻紧张地缩向我身后。 那是几个小石孩儿,说是石头也不完全对,应该说是婴尸外面糊了层石壳子,像石膏似的,现在外层的壳掉了一部分,露出里面的尸体,尸体已经干化,却一点也不僵硬,行动灵活,像活的婴儿一样。 唐老先生看到它们,惊恐地指着叫道:“是、是是它们,它们复活了!” 木乃伊复活嘛,那电影我看过,我觉得没啥稀奇,古小哥却追问什么复活了。 唐老先生说,它们是地下祭坛里的石头雕像,那些死去怪胎的雕像。 其实听他这么一说,再看那几个石头孩儿,确实身体都有残疾的地方。 身上总有一个部位,甚至更多部位是畸形的,再不然就瘦得像小猫崽儿似的。 唐老先生和他的同事,都看到过祭坛里的雕像,他们当时肯定想不到,这些雕像里面封着婴尸,而且还能活动。 如果他们知道,我敢保证,没人敢在那个祭坛里待着,那可是上万具婴尸,还不一定啥时候就动了。 正如此刻,我们就被它们给包围了,困在这小小的岩洞中。 石孩儿的目标很一致,它们都是朝唐小姐这边在移动,唐小姐人还睡着,杜医生叫她没叫醒,只好把她抱起来,站在我旁边。 热武器就迈克身上有,但还不适用于在小空内使用,容易误伤队友。 说直白点,他就剩一根手雷,炸了这洞得塌,我们全得被活埋。 石孩儿全奔着唐小姐去,开始没理会我们,当它们扑向杜医生抱着的唐小姐时,我乒乒乓乓用钩棍儿把它们一个个打飞,像打棒球一样。 这钩棍儿制作的时候怕是真掺过别的材料,石孩儿被钩棍打中,似乎相当痛苦,叫声凄惨无比。 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汪乐的铲子,汪乐站在杜医生另一边,我和他正好把杜医生夹在中间,所以当石孩儿攻击的时候,我们俩左右开弓,各打几只。 只是被汪乐铲子击中的石孩儿并没有发出惨叫,落地后一骨碌爬起来,照样能发动二次冲锋。 “小冷啊,你的伏魔棍借我一根儿呗!”汪乐发现钩棍儿的厉害,立刻觉得自己的铲子不香了。 “给。”我分了一根给汪乐,有人替我分担自然是好事。 石孩儿见只有它们几个不成,还有人阻拦它们行动,立刻啊啊地叫了几声。 被钩棍儿打中的那几个,掉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战斗力已经被削弱。 可是很快的,从岩洞顶上噼里啪啦往下掉石孩儿,沙地里也像玩打地鼠似的往上钻石孩儿。 这些石孩儿不像别的活尸,不是掐人就是咬人,它们不会,它们是一群有超能力的活尸,只要它们抱住一个人,比如说一个部位,那个部位就会被石头裹住,和它们一样。 这群擅长打石膏的小婴尸,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古小哥的腿和汪乐的胳膊打上‘石膏’。 杜医生和唐小姐有我护着,它们近不了身,陈清寒那边也是,他保护着唐老先生,长剑一挥,小婴尸根本挨不了他的身。 被长剑斩切的小婴尸,立刻化作骨灰,死得不能再透了。 汪乐借走的钩棍儿重新回到我手里,他两只胳膊全被石头裹住,我扎掉了抱着他胳膊的小婴尸,但他胳膊上的石头并没有一起消失。 而且石头裹的特别巧,正好是他肘关节处,所以他的胳膊现在打不了弯,反倒只能像僵尸一样左右横扫靠近他的婴尸。 黄载江是真怕这些东西,平时他挺勇敢,遇到危险从没像此刻这样怂过。 他始终躲在我身后,甚至不太敢看那些婴尸,这样也好,他的身手和汪乐差不多,就算他肯出力,结果恐怕也和汪乐一样,比婴尸还像僵尸。 尽管婴尸像潮水般涌来,但我和陈清寒各守一边,像两道护盾,将其他人护在身后。 迈克的脖子刚刚被一只小婴尸抱住,他脖子上裹着一圈儿石头,转头都费劲,低头更是低不下去,所以不能指望他观察上下两边的动静。 泥坑上面的铃铛一直在响,就没停过,被婴尸抱住石封的人越来越多,它们似乎没有穷尽,不断地往外冒。 陈清寒看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再继续下去,等到其他人危在旦夕的时候,我只能使用业火,暴露也没办法了。 大不了辞职不干,浪迹天涯,铁饭碗没了,我还有早餐店! 抱着破釜沉舟的念头,我刚要使用业火,睡梦中的唐小姐突然跳下地。 杜医生抱着她,即使双腿已经被石头包裹无法动弹,双臂仍然稳稳抱住唐小姐没有松手。 但我离唐小姐近,所以一眼就看到,她人跳下来,眼睛却没睁开。 她闭着眼站立,四周涌上来的石孩儿似乎更激动了,各个表情扭曲,像是恨不得生吞了她。 唐小姐又冷不防地拉住我的手,她眼睛明明是闭着的,我很好奇,她怎么知道我手腕的准确位置,一抓一个准儿。 第377章 围观 超市老板听到向阳的话,立马掰着手指数起她们打坏的东西,我抬手打断她,让她白纸黑字写个字据,这三千块我赔了。 我抱着最坏打算来的,现在只是赔块玻璃,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犯不着为这事和超市老板掰扯,赶紧把人带走才是正事。 虽说白她们有正规身份,但小红是机器人、那几个工具人也都不太正常的样子,被警察同志看出破绽又要惹来一堆麻烦。 当着小虎牙的面儿,我和超市老板立下字据,我立刻手机转账,然后领着白她们出了派出所。 来到大街上,我左右看看,没发现可疑目标,方才问白到底怎么回事。 我让她们去蹦迪,她们却蹦进了警局,她们每个人的身份都不能深入调查,身份信息、证件虽然是真的,但没有过去,在哪出生、在哪上学,同学是谁,谁能证明,这些东西没办法伪造。 毕竟不是冒用他人身份,来个冒名顶替,那样至少有人能证明某人在某时曾在某处生活过。 为她们这点事,我还不想麻烦队长出面,我倒不是气她们打了流氓,我气的是她们把流氓打进了医院,一旦事情闹大,就算我们这边有理,那也是麻烦事儿。 白看出我脸色不好,便解释道:“您放心,他们都是皮外伤,绝对不会落下后遗症或残疾,伤不及骨、只是痛而已。” “你们呢?他们的事小,你们的事大,有谁受了伤被人发现的?”我最怕的是她们被送去普通医院做检查,在场的没一个真正的人类,特别是小红,让人知道她刀枪不入那还得了? “挨那几棍的是工具人,没打着要害部位、背后只有淤痕,不需要去医院。”白冷静解释道。 “你呀。”我叹了口气,“行,这事翻篇了。” 原本就是流氓的错,他们在夜店就对霸占舞池的白不爽,主要流氓老大上前调戏还遭了无视,于是叫来兄弟想等她们出了店门给点教训。 不成想‘文调’被无视、‘武调’被狠揍,这群流氓急了眼,想下死手,然后就进医院了。 这过程是虎牙小警官讲给我的,他讲的时候始终面带微笑,我们走的时候,他还送出来了,问我的早餐店要不要见义勇为的锦旗。 我满脸假笑,谢绝了他的好意,早餐店挂锦旗,让网友知道他们的二次元包子萌娘把流氓打得哭爹喊娘,那身娇体柔的人设岂不是崩塌了? 今天早餐店歇业,白她们不用上班,我领她们去快餐厅吃早饭。 其她人好说,向阳是需要吃喝的,小红主动请缨,说她可以回早餐店去盯着,她的小店已经收拾完了,只等手续办下来,如果‘白’有什么行动,应该还会派人去早餐店,小店就在早餐店对面,正好方便她盯着。 我给她们一个买了份套餐,快餐店的生意很好,大厅内几乎坐满了人。 白她们吃得快,就是象征性装个样子,跟吞没啥两样。 快餐店人多,不方便说话,白吃完就拿出手机,用微信跟我聊天。 她说想去找以前的关系,探探她们的口风,假如猎杀同族的真是‘白’,她老上司那边应该也能知道点风吹草动。 但我不放心,她重新出现,等于是将自己暴露了,也许她的老上司正愁没处找她人呢。 “先等等,看她们下一步有什么动作,未必就先对咱们动手。”打了一行字给她发回去。 碧石跟我说猎杀者专挑落单的族人下手,到目前为止遇害的同族都是一个人生活的。 我估计‘白’昨天来就是采点,看看白身边有没有别的族人。 要了解她的人际关系,可不是看一眼就能掌握的,所以她们肯定还会来。 小红不是我们族人,由她去店里盯着最合适,我让白领着工具人随便出去逛一天,去商场、超市这种人多的地方。 商量好,小红就回店里去了,白领着工具人去坐地铁,她们先打算去市中心的景区,那里每天从早到晚都有络绎不绝的游客。 我还要上班,约莫叶赛妮亚到档案库了,我给她发去一条短信,跟她说一声我今天要去鉴定科。 早高峰的地铁,没个钢筋铁骨都能被挤骨折,好不容易忍到站,下车赶紧转公交,公交等了三趟才挤上去,就这其他乘客还抱怨我能挤。 我心说小样儿,姐这已经收着劲儿了,否则车上能有活人? 坚持到单位,我如释重负,看来以后得弄辆自行车骑骑,早晚高峰期,也就骑自行车、或小电动方便。 鉴定科的同事正等我,我走到单位门口时,她正好给我来电话,我没接给挂了,小跑几步上了楼,她在鉴定科门口等着我。 “快来,今天有高人,姐带你围观吃瓜。”自称是姐的女人,今年36岁,是鉴定科第一组的组长,也是我的亲妈粉之一。 她保养得宜,而且性格特别开朗,活得潇洒,光看她的外表,根本猜不到她的真实年龄,说她27、八岁没人会怀疑。 “珊姐,我是这次任务的调查员唉,好像没办法围观。”包子曾跟我说过,女人间的友谊,有一顿饭就够,如果不够,就外加一次八卦长谈。 自从上次我们吃过一次午饭,本该尊称一声曾组长的人,就变成了珊姐。 曾珊踩着高跟鞋,走上来一把挽住我的胳膊,拖着我往鉴定科里边走。 鉴定科里边内有乾坤,分为好几个组,反正进门一个方厅,有接待台,往里进入走廊,两侧还有很多房间。 墙角的绿植、墙上有标语,这地方看着跟普通的办公区一样,只是他们鉴定的物品,件件都不普通。 曾珊把我带进挂有‘观察室’牌子的房间,这个房间的门窗都是双层,最外层的是普通门窗,里面有一层特殊金属材质的厚板子,把这层金属板落下来,观察室就成了全封闭的密室。 也可以说是囚室,曾珊跟我说,这层金属板是能活动的,房间的四面墙壁、地板和天花板,还有不能活动的,应该说整个房间就是一个金属板房,只是留了门窗可以打开。 她说同事们都叫这‘笼子’,它的结构和原理确实和捕鼠笼类似。 我和曾珊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站着一群人了,难怪她着急催我,原来是因为来晚了没有最佳围观位置。 人群围成一个圈儿,把当中的人和物都挡住了,围观的人都穿着白大褂,还有的穿着防尘服、隔离服,看得出是鉴定科内部的员工。 人群中央有一个人正在说话,但他不是对着围观的人说,而是像外科医生手术似的,一样一样要着工具。 他点名的工具,我字能听懂,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围观的人不说话,曾珊也没说话,她拿出手机,在信息编辑界面打字,然后给我看。 他们自动自觉保持安静,显然是全都认识当中的那个人。 我垫起脚,仰头向中央的容器张望,那容器约有两米高,但上边是空的,他们围观的东西应该在容器的下面。 我抻着脖子看了看,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动,它好像不愿意往上走,像鱼往水底沉一样,它动几下就往容器下面沉。 出现在年轻人家的黑影我见过,貌似就是这么个东西。 人群当中的那位,肯定是曾珊说的高人了,我也跟着他们乖乖在旁听着,看高人如何鉴定容器内的东西。 常言说如行如隔山,其实我听也听不懂,只等一个结果。 其他人听得入神,我却渐渐开始走神,陈清寒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碧石也没了消息,她是带禾苏一起走的,连同族内的医生也都去了,如此大的阵仗,肯定是要搞大事情。 我这两天得空就刷新闻,国内国外,全球新闻都不放过,想着或许她捅出什么大篓子,我能得着信儿。 我神游半天,被人群围在当中的高人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他提出了什么要求,其他人明显很犹豫,曾珊更是拨开人群走到高人面前,当面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趁着人群分开的功夫,跟着挤到前面,就我穿的和他们不一样,自然引来注目礼,不过他们显然更想吃高人的瓜,视线只停留在我身上一秒便移开了。 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曾珊当面拒绝高人提议的行为,应该算是壮举,那位高人没我想的老,也就四十出头,清瘦的身材,文质彬彬的气质,而且很少见的,没戴眼镜。 这人明明长得不凶、气场也不强,说话温温吞吞的,但周围的人好像都不敢违拗他的意思。 曾珊则不同,她说是来吃瓜,还真就是来吃瓜的,她面对高人时,态度不卑不亢,甚至我觉得她的气场比高人强上许多。 她说这种未知能量具有攻击性,虽然没有暴力伤害过人类,但它长时间附在人身上,仍然可以对人的健康造成负面影响。 高人刚刚说想打开容器,直接取样,曾珊这是不同意他的做法,认为太过冒险,是不安全的。 高人却坚持,他认为这种能量只具有传递信息的作用,并非鬼怪或异形生物,根本无须太过担心。 曾珊虽然是鉴定一组的组长,可高人的权限明显在她之上,她的反对无效,高人似乎是被她的阻拦行为惹恼了,说就算你们科长来了,也会相信我的判断。 我默默退到门边,甭管科长信不信,反正我各信一半,退到门边一会儿发生危险,好逃跑啊。 曾珊回头寻找我,这时候人群散开,不再包围得那么紧了,人与人之间留有空隙,她一回头就见我站在门边。 “小冷,你过来,万一待会儿出了岔子,你帮个忙,保护一下大家的安全。”曾珊点名叫我,我只好走过去。 她挺了挺胸,向周围的人介绍道:“这是咱外勤的同事,陈清寒的搭档。” 说到击掌,我和陈清寒说了这事,当时唐小姐嗓子里发出打嗝一样的怪声,就是在我和小胎儿击掌的时候出现的。 随后她用打嗝声粉碎了石孩,她没事,我倒了,这用的是谁的能量,想想便知。 陈清寒也认为是那小胎儿借助我的能量击败石孩,而且她影响了唐小姐的性格,现在的唐小姐,极可能已经落在小胎儿的控制之下。 我们自然是不能激怒她,以防她折腾唐小姐,或者利用唐小姐攻击其他人。 唐小姐找我聊天,其实没有问过套话类的问题,好像她只是纯粹的好奇,问我喜欢吃什么、玩什么,甚至是喜欢什么颜色。 但当我回答喜欢红色的时候,她突然很兴奋地说,因为你的武器是红色的? 她这话吓得我差点把她掐死,我身上的武器就一套钩棍儿,根本不是红色,上面连个红把手都没有。 红色的武器只有业火,小东西是怎么知道的?她在唐小姐的肚子里,难道还睁着眼睛,能穿透肚皮,看到外面的世界? 甚至不仅是看到外面的世界,还能隐藏在我体内的业火? 见我变了脸色,唐小姐立刻正色道:“你不高兴了,那我以后不提了。” 她确实说到做到,之后的聊天中,无论有没有人在场,她都没再提过‘武器’二字。 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唐小姐肚子里的小东西,在借着唐小姐的身体跟我交流。 她好像对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了解,问题超级多,但都很简单,没有复杂的问题,正如几岁的小孩子,不停追问的那些问题,比如,你们吃的是什么,为什么外面包着一层亮亮的东西。 时间一长,其他人也发现了,唐老先生很是紧张,但他更不敢多说,怕惹恼唐小姐身体里那个。 三天后,我们还没有走出死亡区,不过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前人留下的物资,被埋在一个安全的岩洞内。 风干食物、脱水食品有整整四个背包,还有净水设备和燃料。 第378章 高人演砸了 而孙老师手里,正攥着那台收音机,曾珊眼疾手快,她先按下了金属门按钮,观察室的大门落下,孙老师差点撞到鼻子,他及时刹住脚步,屋子里的人刷的一下散开,全贴到两侧墙边。 让出房间中央一片空地,然后他们的视线齐齐看向我,我垫步跳上前,没有攻击孙老师,身子向前一弯,矮身抢下他手里的收音机。 黑影跟着收音机,这是它一直想得到的东西,我快速抢下收音机,黑影反应过来,控制着孙老师的手抓住我的胳膊。 按他现在的手劲儿,莫说是女人,就是一身肌肉的壮男,怕是也拉扯不过他。 我一个用力,带着孙老师向前走了两步,他发现扯不住我,又伸另一只手过来。 我没必要和他拼力量,那样只会让孙老师受伤,他的身体在黑影支配下才拥有超乎寻常的力量,一旦黑影离开他,过载的筋骨怕是要出问题。 将收音机被我左手倒右手,然后向容器的位置一抛,精准‘进篮’,机器旁边的曾珊啪地按下开关,容器的透明罩合上,只留一个小口。 人手是伸不进去的,黑影要想拿到收音机,只能离开孙老师的身体,像昨天半夜一样,以黑影的形态钻进去。 可它没有这样做,而是发狂般挥舞着胳膊见人就扑。 “给它开门。”我对曾珊喊了声。 曾珊马上打开透明罩,孙老师眼瞅着就扎到人堆里去了,我过去一把揽住孙老师的腰,他胳膊腿再有力,够不到我也没用。 他的四肢向后攻击,只能是用手肘和脚后跟,但准头不怎么好,往后拐十下,能有两下打到我就不错了。 我向后弯腰,等于是把他的身体拱了起来,这是一个反向背人的动作,挨他两下拐,对我造不成实质伤害,我快步走到容器跟前,大家都以为我要把孙老师连同黑影一起塞进去,因此周围响起一声声的惊叹,容器的透明罩就算全打开,也塞不进去一个人。 更何况是一个四肢乱动,张牙舞爪的人,我一手揽着孙老师,另一只胳膊往上高抬,袖子瞬间变短,袖口里的手链露了出来。 我用手链砸向孙老师的头,啪的一声,黑影被手链砸出了孙老师的身体,向前一冲,刚好钻进了容器口,曾珊立刻关闭透明罩,将黑影重新关住。 孙老师身体一软,我刚好松手,他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神志已然不太清醒的样子,曾珊利用容器底座上的机关,把里面的收音机给取了出来,黑暗瞬间狂燥,猛撞容器罩。 曾珊将收音机随手递给我,说:“走吧,存放室。” 她和我都没理地上的孙老师,倒是周围的其他工作人员呼啦一下围上去,把他给扶了起来,簇拥着他去了医院。 来到走廊上,我问曾珊:“收音机为什么单放一个地方?” 曾珊说:“它是饵,用完还和那东西放一起,不怕它们生成新的威胁?” 曾珊的说法不无道理,黑影就想找这台收音机,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万一像我和业火一样呢,结合到一块儿,可是超级武器。 曾珊认为在没研究清那黑影的真实实力前,不能让它继续接触这台收音机。 事关生死,从她的角度来看,保证人类的生命安全,自然重于保证黑影的……影权。 我拿着收音机跟曾珊往存放室走,聊着聊着,忽然感觉耳朵里有电流声,就像收音机调台时的那种声音。 我看看手里拿着的收音机,曾珊注意到我的小动手,问我看什么呢。 “没什么,那位孙老师说,黑影是传递信息的?” “孙远这个人,天赋极高,从小被捧大的,所以人有点骄傲,不过他的专业判断,绝对可信。” “他还说黑影无害呢。” “可能无害是常态,刚刚那种情况是特殊状态吧,比如说兔子急了会咬人,正常情况下,兔子是很温顺的动物。” 黑影跟着年轻人有几天了,除了每晚带着年轻人到客厅敲地板,别的事确实没做过,也没攻击过谁。 刚才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疯,想到这,我耳朵里的电流声,突然增强,在刺啦刺啦的噪音中,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反复重复着一句话。 进了存放室,我把收音机按曾珊的指示,放进一个金属柜,这柜子表面看着像是保险柜,但曾珊说这个房间中的每一个柜子都是特制的,能防住的可不仅仅是刀枪大锤。 高人进了医院,黑影的研究工作暂时恢复到观察阶段,曾珊说她很抱歉,本来她是想让我见识下行中高手如何鉴定未知事物,结果闹了场乌龙,最后还要我出手帮忙。 说完,她想起什么似地,忽然暧昧一笑:“那条手链,陈教授送你的吧,行啊,在这世上,也就你有这待遇。” 我想说手链是陈清寒借我的,可我刚张开嘴,曾珊就把我推出了鉴定科大门,根本没给我解释一下的机会,她就说要马上分析数据去,没空送我,有新发现会通知我。 特意回去申明一下手链的归属问题,显得太刻意了,好像我小题大做,想着下次有机会再说也一样,便下了楼。 八组的同事已经补完觉回来了,幽灵列车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只剩下写报告的工作,最后还是得做个交接,于是我从单位出来,赶奔维修部。 吴键盘查过受害者的信息,能找到家属的只有三个,剩下没信息、没尸骨、没法查的,只能放弃了。 杨新立的自述中光说幽灵列车的‘上车’方法是老婆婆教的,却并没有交待究竟是什么方法,要想找到幽灵列车,需要长期去蹲点。 或者,既然没人知道登上它的方法了,那又何必去找它,只要它的存在不伤及大众的人身安全,没必要非得清除掉。 至于我救出来的四个人,已经有明面上的单位出面向家属解释,只要昏迷的人醒来,确认下他们的记忆,也就没什么事了。 至于岔路下的铜链,我仔细将它们的细节写入报告,当时拍的照片也夹进报告里了,它们和幽灵列车不是一个事儿,想不想查,那就得看上头的意思了。 唯一令人头痛的就是失踪的女尸,我以为找到尸体能给她家人一个交待,结果尸体没了,凭杨新立的自述,还有地下石室的条件,一个必须依靠仪器和输液活着的植物人,在那种情况下是必死无疑的。 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是通知家属她的死讯。 吴键盘已经将女病人的信息传给我,我看过照片,今天到八组整理下文字材料,这个任务基本就完成了。 八组的同事睡了两天安稳觉,精神头补回来不少,但这两天里又有一个任务落到这边,我替他们接了,所以他们回来就得开工。 我到维修部的时候,果然只有组长在,其他人出去执行任务了。 我一进门,组长就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笑着说辛苦了辛苦了。 看他表情挺真情实感的,我也就很客气地回话,花了一个钟头整理好文件和报告,交给他过目,算是交接,他看完我就上传到部门领导秘书的邮箱里。 我们部门领导有好几个秘书,分工不同,这个是专门替领导检查报告的,有什么疏漏、错误、遗失,他会打回来,我们修改补齐再上交。 以前这活儿都是陈清寒做,现在陈清寒出门了,我只好自己来。 八组长看的时候替我检查了一遍,他知道我是第一次整理任务材料,之前的模板和注意事项都是他传给我的。 他正认真看着,我手机突然震了下,拿出来一看,是唐正常发给我一张图片。 “这话听着怪怪的,你是不是在幸灾乐祸?” “我这是君子之腹。” “哦,你骂我小人之心!” “看来学习得不错,阅读理解满分,继续努力。” “你烦不烦人?”不管怎么说,我跑了一趟,东西拿回来了,我又没用,于是把兜里的骨头掏出来,硬塞进陈清寒手里。 “定情信物?”陈清寒看看手里的虫骨,“嗯,还是只勺子,意思是关心我,让我多吃饭?” 我只是挑比较好拿,兜里能装下的一块骨头带了回来,没有在意它的形象,经陈清寒这么一说,它确实是个勺子状的骨头。 “对,多吃饭,省得你弱不禁风。” “好,我一定努力,争取吃到像你一样,顶得住十二级台风。” “你差得还远呢!嗯?不对,我怀疑你的影射我沉?” 陈清寒发出爽朗的笑声,连连摆手:“没没,你一点都不重。” 唐老先生或许是看在我救他女儿一命的份上,才决定不再追着外星人的事不放,并不代表他心里已经不这样想了。 但只要他守口如瓶,我们也不会为难他,唐小姐突然怀孕的事,恐怕才是他目前最担心的事。 我们谁都不知道她肚子里那个是什么,尽管小红一再保证是人,可它不能保证那是个正常人。 唐小姐在石孩袭击那夜过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周围的人都发现了这一点,她不再恐惧肚子里的孩子,像是之前的担心都是过眼烟,她最喜欢拉着我聊天,晚上仍旧要挨着我睡。 她是幸福的待产妈妈,我是她的闺蜜,目前来说,这种假象更加令人心神不安。 她缠着我这件事,杜医生觉得没啥奇怪,我救了她,一路护着她,于是唐小姐产生了依赖心理,觉得在我身边有安全感。 我很想摇头,说n,明明是她肚子里那个对我有好感,莫明和我亲近,没事儿就要击个掌。 说到击掌,我和陈清寒说了这事,当时唐小姐嗓子里发出打嗝一样的怪声,就是在我和小胎儿击掌的时候出现的。 随后她用打嗝声粉碎了石孩,她没事,我倒了,这用的是谁的能量,想想便知。 陈清寒也认为是那小胎儿借助我的能量击败石孩,而且她影响了唐小姐的性格,现在的唐小姐,极可能已经落在小胎儿的控制之下。 我们自然是不能激怒她,以防她折腾唐小姐,或者利用唐小姐攻击其他人。 唐小姐找我聊天,其实没有问过套话类的问题,好像她只是纯粹的好奇,问我喜欢吃什么、玩什么,甚至是喜欢什么颜色。 但当我回答喜欢红色的时候,她突然很兴奋地说,因为你的武器是红色的? 她这话吓得我差点把她掐死,我身上的武器就一套钩棍儿,根本不是红色,上面连个红把手都没有。 红色的武器只有业火,小东西是怎么知道的?她在唐小姐的肚子里,难道还睁着眼睛,能穿透肚皮,看到外面的世界? 甚至不仅是看到外面的世界,还能隐藏在我体内的业火? 见我变了脸色,唐小姐立刻正色道:“你不高兴了,那我以后不提了。” 她确实说到做到,之后的聊天中,无论有没有人在场,她都没再提过‘武器’二字。 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唐小姐肚子里的小东西,在借着唐小姐的身体跟我交流。 她好像对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了解,问题超级多,但都很简单,没有复杂的问题,正如几岁的小孩子,不停追问的那些问题,比如,你们吃的是什么,为什么外面包着一层亮亮的东西。 时间一长,其他人也发现了,唐老先生很是紧张,但他更不敢多说,怕惹恼唐小姐身体里那个。 三天后,我们还没有走出死亡区,不过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前人留下的物资,被埋在一个安全的岩洞内。 风干食物、脱水食品有整整四个背包,还有净水设备和燃料。 物资中有一个密封的本子,迈克打开它,说是之前进入这里的一支小队留下的,小队从古城返回,一共四个人,三个人产生了严重的幻觉,清醒的那个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 第379章 老档案库 八组长用手机微信给我传了一个文档,文档名是《和协工具使用手册》,我问他和协工具是什么意思,他说网络有限制的敏/感词,和协代替的就是敏/感词。 “那可多了,到底代替的是哪个词?”我继续追问。 “阿飘。”八组长幽幽说道,“这些是专门对付阿飘的工具,你看着手册,对照一下,认全了再出门。” “汤组长,你用过这些?”我打开手机接收的文档,一边找对应的瓶瓶罐罐,一边问。 “没用过,我任职多年,从来没遇过阿飘,这些东西,算是老前辈们留下的……传统吧。” “啊?都市怪谈多,你居然没遇过飘?” “这有什么奇怪的,一般人遇到阿飘,会报警吗?” “应该不会,会去找师傅。”比如茶馆的杨老板介绍的那位,再不然也是去庙里拜拜。 “所以呀,咱们接的任务,大多是性质恶劣、影响严重的凶案,就像你这次接的幽灵列车任务。” 幽灵列车案,也可以称为人皮偶案,或者人偶师案,受害人是不少,此案一旦被大众知晓,准得引起恐慌,估计到时候没人再敢坐地铁了。 而且这案子要素过多,我让吴键盘查过地铁岔路口下的山洞的来历,他居然没查到。 “看来,人果然比飘可怕,对了汤组长,你知道隧道岔路口下的山洞吗,我想看看关于它的资料。” “那个年代没电脑,资料都是纸质的,你要查还不容易,你不就是档案库的管理员!” “啊?可是档案库记录里没有啊。” “别在电脑里查,找找老管理员手写的目录,我记得你们档案库有个屋子,专门存放没录进电脑的手写档案。” “好,谢谢组长,我回去查,现在去女病人家,拜拜。”说着,我合上化妆箱的盖,跟八组长道别,提着箱子离开维修部。 八组长送我到门口,叮嘱我小心点,有任何问题给他打电话。 我按地址找到女病人家,她家在别墅区,正因为条件好,女病人成为植物人后,一直住在私人疗养院,病房是单间,还带单独的阳台落地窗,里面住院的病人少,环境好、安静,这就给杨新立偷病人提供了绝佳条件。 寻常医院整天人来人往,病房里总有家属在,护士医生也是一会儿一出现,给不同的病人换药,晚上也有家属陪护,再不然就是急救的、急诊的,在那样的环境偷病人可不容易。 别墅区保安看得严,小区监控也多,外墙上也有,我不能再翻墙了。 只好以‘警方’名字,让门卫联系住户,说想找病人家属谈谈。 保安联系业主,不过电话没人接,我只好先离开,其实吴键盘给我的家属信息里有女病人父母的电话,但我想到他们家看看,就直接过来了。 既然他们没在家,我就先回档案库,去查地下山洞的来历好了。 叶塞尼亚正等我呢,我一进门她就像花蝴蝶似的‘飞’过来,举着手机,让我快看,我成今日名人了。 我盯着视频看了几秒,“我…谁拍的啊?当时不都黄花鱼附体,溜边逃命呢吗,嗬?真没注意,还有人偷拍!” 叶塞尼亚咯咯直乐,“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吃瓜故、二者皆可抛!” 我制服孙老师的视频被单位内的狗仔发到了群里,这可不妙,曾珊说了,孙老师是个骄傲的人,肯定爱面子,他的糗样被人发出来,可谓是颜面扫地,我虽然是救他,但他未必这么想,羞恼的同时怕是要连带着讨厌我了。 “孙老师不是人气挺高的嘛,那个词儿是什么来着……哦,德高望重,把他的视频发出来,他多没面子。” “这次也是他托大,将那么多人置于危险中,肯定会有人整他喽。” 结果我成了今日名人,带动一波话题,这下全单位的人都知道陈清寒的‘未婚妻’长啥样了,且武力值爆表,又有陈清寒送的手链为证,准媳妇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叶塞尼亚口若悬河跟我一通转述,我要是纠正手链是陈清寒借给我的,可以预见,那将引出更多问题。 “这手链很贵重?”我奇怪她们怎么都把手链看成重点。 “你不知道?”叶塞尼亚看群聊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道。”我对陈清寒是十分信任的,他给的东西,准能用上,只要好使就成,其它的我没问。 “那是大师送他的宝物,世间只此一件,无比珍贵,听说那位大师无名无姓,是真正的…老神仙一样的人物,后来为了救很多人,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叶塞尼亚略带伤感地说。 所以这是无名大师在临终前交给陈清寒的遗物,也是礼物,叶塞尼亚说,当时陈清寒刚入行,得到大师的帮助关照颇多,两人亦师亦友,有时又像是父子。 向来独来独往的无名法师只愿意跟陈清寒聊天,而平时话不多的陈清寒,也只有和大师在一处时,总是化身为问题宝宝,问这问那。 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投缘?所以大师的死,对陈清寒打击一定很大,对他临终前所赠之物更是异常珍惜。 本来是放保险柜里当遗物保存,这回却拿出来给我戴,叶塞尼亚话到此处,坏笑道:“现在在陈教授心里呀,最重要的宝贝是你啦!” 接着她夸张地叹了口气:“唉…!陈教授心意已决,我等女友粉,看来彻底没希望了,不过这波狗粮真香,饱了!” 怪不得‘狗’总是死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这狗粮纯粹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我不懂她的奇奇怪怪,到文件柜里翻找我要的‘精彩’…… 按年份找到八组长说的手写目录,我回头问仍在聊八卦的叶塞尼亚,档案库里是不是有个房间,专门存放手写资料。 “有啊,不过没在咱们这,99年搬家,那个老房间没动,里面没啥有价值的东西,干脆就没搬过来。” “哦,只拿了目录过来。”叶塞尼亚看到我手上拿着一本纸业淡黄的牛皮本子,马上补了句。 “我想查点资料,你有那个房间的钥匙吗?” “还要什么钥匙啊,早没了,有锁的话直接撬开吧。”说着,她撕了张便签纸,刷刷写了个地址,递给我:“听说那废弃很久了,你小心点…” “怎么?” “别蹭一身灰,多带点纸巾。” “害~”我还以为闹鬼呢,正想试试八组长借我的和协工具。 拿着叶赛妮亚给我的地址,我再次出门,路上拿手机下了单,在网上买了一辆……小三轮。 本来想买自行车,但一想有时候要拿个背包或带点东西,自行车不方便,便改了主意,买了辆老人代步小三轮,骑着能上早市买菜买米那种。 叶赛妮叶说99年之前,档案库和一个图书馆在一块,地面建筑是间图书馆,地下空间是我们单位的档案库。 后来旁边的酒店着大火,殃及了图书馆,馆内藏书烧毁大半,只有地下档案库没事。 不过当时的领导还是决定将档案库搬离那里,再之后图书馆改成了k,开了没两年又出事了,据说也是火灾,那楼荒废两年,再次被转手卖出,开上了洗浴中心,谁成想仍然摆脱不了厄运,又又又着火了。 直到现在,那栋小楼已经闲置十年,再没人敢租、敢买。 我看着手机上叶塞妮亚给我传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感觉牙根有点痒,我都快到地方了,她才告诉我这是栋凶宅! 幸好我拎着和协工具箱,下了车按导航拐进一条小街,往里走了大概四百米,小街到了头。 小街尽头有一面院墙,院墙上拦着铁丝网,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塑料袋,院子正门是一扇斑驳的铁门,以前可能刷着金漆,现在上面全是灰和泥,漆也剥落得差不多了。 洗浴中心的外部装修在那个年代,绝对算得上是豪华,但年久失修,许多地方显出破败,又经历过一场大火,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栋小楼黑乎乎的,就像罩了层黑气。 铁门上挂着铁链和锁,瞧着像是锈死了,我看看四周,没有监控,这也不是居民区。 也许是凶宅的传闻闹得太厉害,这栋小楼周围,不能说没别的建筑,毕竟是寸土寸金的首都,但所有建筑,都用背对着它,也就是说,这条小街不仅是死胡同,还没有一间正门脸儿。 左边是建筑的后外墙、右边也是建筑的后外墙,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增强恐怖的气氛,我发现这条小街上没路灯! 洗浴中心原本自带的门灯早碎了,街边又种着两排槐树,这阴森地阵容属实强大。 白天进来,都有种黑暗将临的感觉,不过这样正好,我可以自由施展,提着工具箱,一个助跑、踩着墙翻进院子里。 院子里一地的树叶和垃圾,还有淋过雨的纸、香烟盒,小楼的正门没锁,只是关上了,一推就开。 这地方已经不是我们单位的保密区域,我突然来了灵感,拿出手机点开直播软件。 “各位老铁,今天我带大家凶宅探险……”都说现在的网友喜欢看猎奇内容,凶宅里没有活物,他们这回总不会骂我欺负小动物了吧。 人有的时候红得莫明其妙,我的直播间本来没几个粉丝,自从有人骂我富婆自娱自乐,建一堆小号给自己刷礼物,反倒涨了不少粉。 虽然我知道,这些人就是来看热闹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这最不缺的就是热闹。 粉丝们见我开播,纷纷涌进直播间,发出一连串的问号,问我今天又整什么幺蛾子。 “凶宅探险啊,兄ei~”我把洗浴中心的小楼、门面拍给他们看。 评论里又是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主播素颜出镜还是这么好看,羡慕g、有的说一看就是骗人,骗子快滚、还有人说一个女生探险凶宅是找死呢,女生本来阴气就重,赶紧撤吧。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有一个人打出了:我知道这是哪!这是发生过好几次火灾的那个凶宅,天马洗浴中心—— 我看他打出的一长串破折号,颇有星矢喊出天马流星拳的气势。 果然评论里有人跟着起哄:啊嘞?天马流星拳洗浴中心? ‘楼上的看错了,是大妈洗浴中心,邪恶笑。’ 带着他们看完外部环境,我直接往里走,不再看滚动的评论。 评论区已经展开讨论,说的都是关于这栋凶宅的事。 进门后,大厅里一片狼藉,这地方荒废十年,之前准有挺多人进来过,墙上喷着七扭八歪的涂鸦,地上扔着喷漆的罐子。 柜台外边贴的木板装饰都掉了,台面上除了灰之外还有鞋印。 有些年轻人胆子大,又爱追求刺/激,电影里常常会出现他们的身影,现实中也没差到哪去。 把大厅拍了一圈儿,我继续往里走,小楼一共四层,一层大厅、四层办公区,原来是图书馆的时候是这种格局。 后来改成什么样不知道,我也是被那几场大火烧起了八卦之心,这才打算先转一圈再去地下室。 根据当时的新闻报导记录,这小楼回回着大火都是人为的,最怪的是每次的火灾都很严重,但无一人伤亡,大概的顺序是起火、人员疏散、烧得更旺。 我们单位并没有派人过来调查过,只当是寻常的纵火案,因为每次纵火的人被抓,交待的理由都特别充分。 为利益、为钱财、为爱情,总之都是打击报复,宗旨就一个:要毁人、先毁物。 流言总是越传越离谱,我瞄了眼评论,有人说他曾和朋友来过,半夜看见红衣女鬼,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有人说他也和女友来过,结果女友被女鬼附身,双眼流血、说自己死得好惨……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三千,可能这里真是闹鬼胜地,知道的人比较多,大家都好奇,很多人知道,但不敢进来,所以想看看里边到底什么样。 第380章 尘封 大火将室内装修全毁了,墙都烧成黑炭色,二楼的玻璃全碎了,大火加上闲置的时间过长,导致小楼内部更见破败。 楼梯一侧墙壁上用各式手法‘写’着某某某到此一游的字样,因为此时是白天,玻璃又是破的,外面的一点阳光还能照进来,只是格外昏暗。 “反面典型出现了,注意老铁们,别把自己名字写出来,这不等于是让那个啥找你么。”我指指墙上的字,鬼不鬼的不知道,但有些超自然生命体,它是有记忆、有智慧的,没准儿真能按名字将作死的家伙给人、肉出来。 人类有网络黑客,超自然界也有‘黑客’,只不过它们使用的技能和人类不同罢了。 评论里有人说原来是这样,有人则不以为然,骂我瞎说八道,故意吓人而已。 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只是走到这,想到了顺便提醒一下。 上面几层全走完,什么事都没发生,连网友提到的‘更衣室’、女厕所,我也去看了。 我看到评论说因为是白天,所以才什么事都没有,于是我关掉直播,跟他们说晚上再开。 然后我下了楼,到地下室去找资料,无论是谁买下小楼,在买的时候肯定都知道楼下有地下室,但有趣的是地下室并不在房子的出售面积内。 也就是说,买下小楼的人,无权使用地下室,这间地下室的归属很迷,我不知道别人遇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反正地下室到了今天,仍归我们单位所有。 前面买下小楼的人,并没有动地下室,只是装了扇门,把通向地下室的楼道锁上了。 这门不知道让谁给撬开了,我心说要完,如果熊孩子能撬开这扇门,那档案库的门怕是也保不住了。 我推门进去往里看,发现门后居然是墙,墙上也被喷了彩色涂料,但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我上前敲了敲墙面,不是实心的,就给叶塞妮亚打电话,问她地下室的入口被墙挡住了,是不是我们单位搬走的时候砌的。 叶塞妮亚说是,旁边有机关,按一下就行。 机关一点都不隐秘,墙旁边有个凸出的砖头,一推砖头,墙就翻面了。 简单的翻板机关,然而谁会想到,有人会将它用在这呢。 墙后有一扇铁栅栏门,上面挂着老式的锁头,我也不撬了,直接烧掉。 地下室的面积比我想的大得多,进门是一条走廊,两侧相对的,有许多房间。 档案一室、二室,按照这样的顺序往后排,其他房间都没上锁,因为全搬空了,就是空屋子,没啥可拿的,只有最后的一间屋子还锁着。 我照样烧断锁头,推门进了屋,这地下室多少年没通过风,空间实在不怎么样,幸好我不是正常人。 纸张放太久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不过这间地下室很干燥,阴凉干燥,没有潮气。 我拿出拍下来的目标照片,屋子中间列着一排排的柜子,每只柜子都有五格抽屉,这里并不像图书馆,有开放的书架。 按目录找到修地下隧道那年的资料,挨页拍了照片,然后把原件放回去。 难得到这来一趟,办完正事,我在柜子间转悠了一会儿,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八卦’翻出来瞧瞧。 汪乐、黄载江和古小哥,三人拉着绳子,尽量平稳地将杜医生放下去。 我们几个蹲在井边听着下面的动静,陈清寒拿出迈克给他的对讲机,车子基本没事,就是前盖有点变形,杜医生和小红在车后座给唐小姐腾出空间,当做产房。 幸好车窗贴着黑色的膜,这样唐小姐的隐私也有保证了,就是卫生条件差,我们把生火用的燃料和烧水的壶顺下去,让陈清寒在底下烧水。 迈克把后备箱里的物资拿出来,他给唐小姐准备好睡袋,还翻出大块的医用纱布巾要用它包小婴儿。 杜医生之前一直担心唐小姐妊娠的时间短,她身体还没准备好,生产的时候随时可能发生意外。 我告诉她如果生产过程中唐小姐的情况不好,就想办法保大舍小。 汪乐和黄载江蹲在我身后窃窃私语,他们对即将出生的孩子有不同看法,汪乐认为她是婴儿祭坛里跑出来的婴灵,黄载江则怀疑她是古城中的某种怪物。 他们俩说完,又拍拍我,让我猜是什么。 “外星人呗。”我想都不想就说,“看过电影没有,夜里一阵窃窃私语声从小镇上空扫过,第二天所有适龄女性全都怀了孩子,生出来的小孩子,无论男女,都是金发碧眼,跟克隆人似的!” “那是电影啊。” “对啊,又不是真的,哪来的外星人。” “你看,你们俩让我猜,我猜了你们又说不可能。” “你猜得靠谱一点成不成?” “怎么不靠谱,之前唐老先生还怀疑我是外星人呢,他可是严谨的科学工作者。” “对,但他是独自被困地下几年的科学工作者,科学工作者也是人啊,也会精神崩溃,产生臆想。” 我们三个在这正说得起劲,井底下‘哇’的一声,唐小姐生了! 哭声听着和普通婴儿没啥区别,我还以为她生下来就会说话呢。 杜医生喊:“是个女孩儿。” 我想抓把沙子攘下去,性别是重点吗?再说她早就给唐小姐诊过脉,把胎儿性别剧透过了。 汪乐和黄载江也是一脸的失望,他们想听的也不是这个。 “唐小姐还好吗?”我知道汪乐和黄载江不好直接问婴儿的事,就先问问产妇的情况,也好顺便问问婴儿。 “很好,母女平安。”杜医生的声音里带着两分喜色。 平安是平安,但她还是没说婴儿是不是正常人,汪乐说要不他也下去看看。 我拦住他,一会儿把底下的人拉上来还需要人手,他也下去,我们待会儿还得多往上拉一个人。 陈清寒说地面酷热,下面还算凉爽,唐小姐和婴儿待在车里比较好,他们暂时就不上来了。 杜医生没有异常表现,陈清寒也没提婴儿有什么异常,他们如此淡定,看来婴儿是没啥问题,至少目前来说没啥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唐小姐没有母乳,我们的装备里也没有奶粉,这孩子生下来就没吃的。 若是在乡下,还能找找羊奶,再不行猪奶也凑合,可如今在这荒芜的沙漠中,想找哺乳类动物十分困难。 小女婴只在出生的那一会儿哭过几分钟,随后就没声了,唐小姐刚刚消耗不少体力,已经睡过去了。 杜医生希望我们四处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母狼、母猩猩,而且是刚下过崽的。 这任务比大战干尸还艰巨,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任由小婴儿饿死。 汪乐、黄载江和古小哥分头去找,我留下守着井口,唐老爷子还没醒。 直到天黑,几人空手而归,杜医生没辙,用温开水泡一点饼干,制成特别稀的面糊糊,想喂给小婴儿吃。 可小婴儿不肯吃,挣扎扭动结果糊了一脸,就是一口没进嘴里。 杜医生无奈,而且这孩子不哭,眼睛灵动得很,杜医生拿她没办法,说好像这孩子心里有主意,别人摆弄不了她。 迈克给我们准备出一只帐篷,用绳子吊上来,我们在上面的人就地扎营。 唐老先生醒来,听说唐小姐没事,睡了一下午,晚上精神头不错,吃了饭又睡下了,他总算安下心来,也跟着我们一起吃饭。 夜里睡觉,井底的人都休息了,汪乐和黄载江却没有睡意,他们俩一到半夜就喜欢讲恐怖故事。 今天小婴儿出生,他们更是好奇得睡不着,想下去看看,我说得了吧,陈清寒在下边看着呢,他都没瞧出异样,你们下去就能把她瞧得现出原形? 两人立时闭嘴,可到了半夜又开始讲起恐怖传说,古小哥趴在帐篷里听着,他们两个坐在帐篷外的篝火堆边,我在他们对面。 以前大家都在一个岩洞里,他们怕唐小姐听到,总是压低声音讲,今天隔着一口竖井,他们可以适当提高点音量讲了。 找到车他们的食物和水就不愁了,今晚大家都没少吃,吃饱饭、坐在篝火旁,讲讲恐怖故事,除了一身的狼狈,这种生活对我们这一行人来说,已经算是惬意无比了。 古小哥问黄载江,他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单怕那些小婴尸。 队伍里其他人也觉得他怕婴尸过甚,如果不是曾经留下过极深的心理阴影,应该到不了这程度。 只是其他人没问,古小哥这几天一直和他们两个待在一起听故事,和他们俩的相处时间长,可能觉得彼此间关系比刚开始接近了不少,便直接问了出来。 黄载江说他不能讲,因为一讲那件事他就全身发麻,所以叫汪乐讲。 汪乐说那件事其实并不怎么恐怖,但当年的黄载江,还是此行中的小萌新,新手入行,难免出事。 按说新手刚接任务,上面一般不会挑难度高的派,可是一线常年缺人,有时候新人不得不顶上去。 那次黄载江就遇到了必须由他顶上去的任务,跟着好几个新人一起,前往某东南亚国家,探寻一处疑似拥有特殊能量的古墓。 黄载江是负责拍摄影像记录的,那个机器功能强大,体积自然比相机、大上很多,就和最大瓶的肥宅快乐水差不多。 他抱着机器从进墓门就没放下,一直拍、一直拍,人也紧张,但有一点,墓里特别黑,他没戴红外成像眼镜之类的东西,所以只能借助手中的摄像机镜头。 他通过镜头看着墓中的环境,在一个岔路口,他们和其他人走散了。 我们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明明看着队友在前边走,拐个弯,前面的人就不见了。 墓道里只剩他自己,当年他的心理素质远没有现在强,虽说比普通人强上许多,可在古墓里落单,他心里也发虚,尤其是他知道,这墓不是一般的墓,多少人进来都没能出去。 他一刻也不敢放下摄像机,因为那就是他在墓里的眼睛,用手电、冷烟火这类东西,照的并没有摄像机清楚,关键是他怕有些东西,常规照明工具照不出来。 他手里的机器是经过部门改造的,对异常能量非常敏感。 他知道通过普通的红外设备,看什么都是绿的,但他手里的机器,看周围环境是红的。 他一个人在古墓里逛了一天,最后差点累死,说来也奇怪,他没遇到任何机关陷阱,纯粹就是在里面绕,腿都走细了,既找不到出口、也看不见去主墓室的入口。 最后他是被先进去探路,结果困在里面的前辈给打晕,然后拖到主墓室的。 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摄像机丢了,职场新人,把珍重的办公用具给弄丢了,自然十分慌张,后来队友说摄像机没丢,他们在墓门那捡到了。 “等等,他什么都没遇到,怎么会怕婴尸?”古小哥问。 “笨啊,你想想,摄像机在墓门那放着,那他一路抱在怀里的是什么?”汪乐说。 黄载江这时候已经捂着耳朵,特别孩子气地摆出不听不听的表情。 “什么?”古小哥想了想,但好像没想出来。 “那位前辈说,他碰到黄载江时,看到他抱着一个干尸婴儿,跟那东西面对面,鼻尖顶着鼻尖,在墓道里瞎转悠。” “我去!”古小哥惊道:“不是抱着摄像机转一天么,原来……” 没错,黄载江举着个婴儿干尸在墓道里转了一天,还和婴儿干尸脸贴脸,为什么?因为那婴儿的眼睛是红色,他看到的红色环境,正是透过婴儿眼睛看到的。 摄像师和摄像机离多近,他们离得就多近,甚至他的呼吸直接喷在婴尸脸上。 队友说进墓门之后,黄载江始终走在队伍最后,因为他要拍摄墓里的环境,还要拍下所有人,因此走在最后。 谁都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放下的摄像机,而且他们在墓道转弯后,黄载江就不见了。 第381章 出不去了 四个人吓得脸色煞白,我看看最没出息的那个,挂一身灯泡还抖得像筛糠,现在大厅里叮叮叮的声音响不停,另外三个人本来就吓着了,受到包子的感染,四个人有节奏地发抖。 “怕什么,肯定没鬼。”我不在乎另外三个人,但包子说她怕鬼,那我必须先给她吃一记定心丸。 “可是门……”包子指指大门,欲言又止。 “是机关。”我想到地下室的翻板机关,随口说道。 “啊?机关?有人在这设置机关吓唬人?”包子接话道。 “对啊,哪有那么多鬼屋、凶宅的。”我煞有介事地说:“很可能还是远程遥控。” 听了我的解释,四人的情绪稍缓,包子也不抖了,这时两男一女中的女孩打了个冷颤,搓搓手臂,说好冷,她说话的时候,我们能清楚地看到她口中呵出的白气。 眼下离入冬还有几个月,再冷的屋子也至于出哈气,而且刚才还没这么冷。 “姐,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给楼里装空调了?”包子虚声问。 “这空调的制冷效果、也太好了。”两男中的高个子男人双臂交叉、紧紧抱住他自己。 “冷库系统?”矮个男人跟着搭腔。 “为了吓唬人,不值得吧。”那女孩向两个男的凑近了一些。 “姐!!!”包子的声音拔着高音,又打着颤,她眼睛盯着楼梯上边,身体已经向我飞扑过来。 “?”我伸手接住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楼梯上闪过一抹红色,似乎是一片裙角。 但裙子拖在地上,嗖的一下就不见了,好像是往楼上去了。 时间已经是深夜,我回过头,身后的女孩在那自言自语,我以为她吓出毛病来了,回头一看,原来她正在举着手机直播呢,声音都变调了,还没忘直播,这是什么样的娱乐精神? 我忽然想起来,我对粉丝承诺晚上接着播,结果被他们三个一闹差点给忘了。 她能播出去,就说明手机有信号、也能开流量,我随即拿出自己的手机,可是划亮屏幕一看,根本没有信号。 我走上前,抓住女孩的手,她瑟缩了一下,但没敢挣扎,我抓着她的手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确实是在直播间,可她的手机也没信号、就是说,她是在没网的情况下直播。 我瞄了眼直播间的在线人数,4,手机根本没联上网,哪来的四个观众? “这没信号,你能直播?”我放开女孩的手,让她看看手机信号格。 女孩一脸懵,看清信号格,又看看直播间在线人数,整个人都不好了。 关键那四个在线的人,还给她赠送了免费的花,就在开播之后的这几分钟时间里。 女孩想明白了,嗷的一声哭起来,本来挺害怕的包子,被她嚎的没了情绪,茫然地看着我,好像在等我解释一下。 “哭什么,免费花花也是礼物,给我憋回切。”我瞪了女孩一眼。 “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不讲理啊,这地方闹鬼,小姑娘被吓哭不正常吗,凶什么凶啊?”矮个圆寸男不乐意了。 “她的哭声掩盖了别的声音,你们要是不怕,也不想知道那声音是什么,就让她继续嚎。”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穿越了呗,穿越回公路没建之前、广告没粉刷之前。”我摊摊手,说出早就想好的答案。 “这也太离谱了!”汪乐摇头,表示他不信。 “我觉得她说的对。”一路上都没开口的安娜金,突然开口说话,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自从加入我们的队伍,就在努力做个隐形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躲在队伍中缩成一团儿,没事的时候就独自坐在角落,别人讨论事情她也像听不见似的。 杜医生说她可能得了什么创伤后遗症,而且队伍里全是陌生人,她不愿意跟我们接触也正常。 唯一能跟她说上话的只有迈克,他们聊过一回,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 现在她突然开口,黄载江甚至吓了一跳,他可能习惯安娜金当人肉背景板的状态了,‘背景板’突然说话,他的表情像遭遇了灵异事件。 陈清寒没说信不信我的猜测,只问迈克公路是什么时候修成的。 他说离我们最近的那条公路是近两年修的,以前没人往这边来,后来为了发展旅游,才新修了一条路。 那就是说在几年前,这个地方并没有公路,而且离手机信号塔非常远,接收不到信号。 安娜金是研究昆虫的,她虽然认同我的猜测,其他人却还是觉得我说的太离谱,毕竟一个昆虫学家对穿越时空能有多少了解? 古小哥说,既然车都弄上来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要开车出去证实一下不就知道了。 但我们不能全走,唐小姐还在做月子,她能下地走动,可并不能太劳累,在外面太热不行、在车里吹空调更不行,杜医生尽可能地人她安排出适合休养的环境,马上长途跋涉肯定不行。 迈克就是不死心,在营地休息一天,第二天便开车出去了。 离死亡区域最近的小镇,在一百多公里外,那地方的居民据说已经被疏散,官方告诉他们发生了地下毒气泄漏之类的意外,但网络上有阴谋论者说官方要在这做武器实验。 迈克打算到那镇上看看,假如真是时空穿越,镇上的居民应该还没被疏散。 他这次还是带着小红去的,可是后半夜小红独自开车返回,说迈克被困在镇上了,让它回来送信,请求我们前去营救他。 陈清寒问它是镇上的守卫士兵把迈克扣下了吗? 小红说不是,不是活人把他扣下了,是活死人把他困住了。 那座镇上全是活死人,他们中午的时候进镇,活死人都藏在阴暗的角落,他们没有发现。 迈克看镇上没人,就说我的猜测是错的,他想找通讯设备,但所有的座机都打不通,他去了镇中心的超市,那时天色已经有点暗了,超市很奇怪,门窗上都刷了黑色油漆。 迈克进去之后就被活死人包围了,他爬上超市的天台,用杂物抵住门,叫守在门口看着车的小红赶紧回来叫我们。 他估计那些活死人怕光,夜晚是最危险的时候,镇上貌似有很多活死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到天亮,所以请我们听到消息尽快赶过去。 汪乐问,他怎么不从天台爬下来? “因为当时天色渐暗,镇里出现了别的活死人,迈克担心他下了楼也冲不出镇子,不如待在原地。”小红说。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黄载江的关注点有点偏,但合情合理。 “去的时候,迈克教的。” 我想冲小红使眼色,示意它别再暴露自己的‘天赋异秉’,可是它已经说了,换来黄载江的惊叹。 陈清寒关心的是活死人的问题,镇上本不该有人,当然,现在有的也不是人,但不管活人、死人,全都不该出现。 有件事小红没说,只要听的人仔细想想就能知道,小红出镇前,镇子里已经开始有活死人在游荡,超市楼下就有,迈克看到它们,才不敢爬下去,它们应该是见人就扑的,所以迈克才会被它们堵在了超市天台。 而小红却顺顺利利开着车出了镇,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古小哥好奇地问了一句,活死人没伤到你吧,电视里演,被活死人抓伤,是会变异的。 他这半开玩笑的话,被黄载江截过去,回道:“凭小红的身手,活死人能近得了她的身吗?” 听他这么说,我放下心来,然后冲小红眨眨眼,想让它闭嘴别接话。 小红是越来越像人类,接收到我的暗示,果真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 陈清寒看看我,我们两个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小红是厉害,但事实可能是活死人根本没攻击它,它们对活人是穷追不舍,对机器人应该没啥兴趣。 “小芙,你去一趟。”陈清寒这样说,就表示他不会去。 “你不去吗?”我心说这边没啥情况,一起出去散散心,打打丧尸多好。 “我得留下。”陈清寒瞄了眼竖井的井口,这几天我们俩讨论过好几次,地下基地到底有没有人的问题,他想必是不放心,怕真有活了万年的上古士兵突然蹦出来大开杀戒。 “那行,我们去了。”救人如救火,迈克在天台上不知能撑多久,活死人的力气可比活人大多了,它们一拥而上,把天台门给挤破也是有可能的。 “我也去。”安娜金突然举手。 她今天话太多,居然说了两句话,这行为十分反常。 不过这几天她的身体倒是养好了不少,尤其是唐小姐做月子的这几天,我们整天没事干,吃了睡、睡了吃,身体的疲惫恢复不少。 最令人高兴的是地下基地有水井,而且是活水,水质干净,烧开了喝完全没问题。 大家还轮流洗了澡,洗了衣服,当初袋鼠国给我们的装备里有肥皂,我还在心里吐槽过,大沙漠里没有水,给我们带这玩意儿干嘛,没想到真的会派上用场。 收拾整顿过后,大家都有了精神,起码我们这支队伍要是撞见路人,不会被当成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野人。 安娜金主动要求跟我们一起去救迈克,陈清寒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我不觉得她是因为和迈克有多少交情才要去的,也不认为她像杜医生说的那样,得了什么心理疾病,她只是有很多事藏在心里,不愿意对我们说罢了。 她想去镇上,或许是想找到通讯设备和什么人联系,而且她要联系的人、要说的事,不想让我们知道,包括迈克。 我们三个人出发,小红负责开车,它不仅学车学的快,认路也是第一名。 在漆黑的夜晚,驾车行驶在没有公路的沙漠中,能做到不翻车、不迷路的,恐怕没有几个人,况且这条路就迈克带它走过一次,第二次是它自己回来的。 车上的导航已经坏了,有小红在,我心里就踏实了。 但有一点,小红开车,开的是跑跑卡丁车,速度飙得那叫一个快,那么镇定的安娜金同志,最后都被它给颠吐了。 进镇前先下车一顿狂吐,缓了一会儿才跟我们进镇。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镇中果然游荡着成群的活死人,它们只在镇子里走来走去,没有往外走的。 这些活死人的眼睛已经腐烂,是没有视力的,我们一进镇就看到镇中心有一团小小的火光。 活死人们看不见,如果看得见,早就奔那去了。 有火光,说明迈克很可能活着,我和小红好说,从活死人中间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都行,但安娜金不行,她刚站到镇子入口处,附近的活尸就冲了出来。 她退开一段距离,到我们停车的地方,挥手让我们进去,她在外面看着车。 她主动说要跟着来,来了又说不进去要看车,这分明就是有问题。 恐怕是想甩掉我们单独行动,我点头说行,你自己小心,然后叫上小红往镇子里走。 我们两个进来活死人一点反应没有,活死人是小红的叫法,也是它听迈克说的,就是行走的死人。 这个形容很贴切,镇上的活死人和干尸还不一样,它们已经开始腐烂,一边活动一边烂,苍蝇围着它们,腐烂的臭肉养活了白嫩可爱的小蛆们,就是走动的时候偶尔会掉下去几个。 我们没有直接开车进镇,因为活死人没视力,却保留着听力,我试着用钩棍敲敲路边的车前盖,附近的活列人立刻扭过头,‘看’向这边,并且迈着僵直的腿向这边走过来。 它们腿脚发直,却不影响速度,走得还挺快。 但走到声音发出的位置,便失去了目标,一旦声音消失,它们就没了指引。 确定活死人能听到声音,我和小红走路的时候格外注意,避开障碍物,轻手轻脚地向镇中心行进。 比如日历、手机,甚至是购物小票。 第382章 出现 但包子在我开口前,便发出疑惑地声音,她扯扯我,指着斧头壮汉说:“那好像是电影里的角色!” 我点点头说:“对,还有那两个,都是。” 猫脸老太太和倒吊下来的女人,两个都是虚构的电影角色,喜欢探险凶宅的人,很可能也爱看恐怖片,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都是他们曾经见过的影视作品中的‘bss’。 包子嘶了一声,说不对,如果是投影,垂下的长头发怎么会真碰到高个男的脸呢? “那不是投影。”我见包子现在不怎么怕了,就拉着她往那边走。 两个男的已经吓晕过去了,剩下女孩面壁蹲着哭,猫脸老太太伸出长着尖利指甲的手,用指甲尖划过她的背。 “救命啊——滚开!!”女孩受了惊吓,突然起身朝猫脸老太太挥舞手臂,她的‘九阴白骨爪’留得也不短。 我走上前,想把女孩揪过来,不料她以为揪她的是女鬼,闭着眼挠得更凶了,她的火力转向我,我只好松开她的衣领,一记手刀把她砍晕。 以前我不敢使这招,怕一手刀下去把人脖子砍折了,后来还是杜医生教给我秘诀,才将力道控制得刚刚好。 我从女孩手上拿过手机,录相功能已经停了,可能是她刚才乱挥手臂的时候碰到了屏幕。 包子认出电影角色后便不再那么害怕,她伸出手去摸斧头壮汉的斧头,结果摸了个空,她又去戳壮汉的手臂,结果还是一样。 至于倒吊下来的女鬼,就像吊灯似的挂在那,一动不动。 “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真有人在吓唬咱们?”包子回到我身边,眼睛却四处乱看,“会不会有隐藏摄像头……” “没有,这几个小朋友,太不禁吓。”我弯腰摘下高个男的眼镜、又走到旁边捡起掉在地上的蓝牙耳机,“这些好玩的东西,都没发挥出该有的作用。” 包子最怕的是女鬼,她避开天花板垂下的头发,紧跟在我身边,不解地问:“这些东西有什么用?真能见鬼吗?” “哪有鬼啊,不过,这些东西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应该也算超自然事物吧。” 将东西装回工具箱,我指了指她脖子上的项链,“它的作用就是让你隐身,那些东西察觉不到你的存在。” 我目光扫向傻站着不动的斧头壮汉和猫脸老太太,包子得我提醒,才哦了声,“对吼,它们都没看我。” 有些东西,是殊途同归的,比如屎球项链,如果说它的作用是掩盖活人气味,那凡是依靠气味判断位置进行攻击的东西,就会视她如无物。 而高个子戴的眼镜,刚刚并非是长发碰到了他,只是他戴着那副特制的眼镜,看到了挡住他视线的头发。 圆寸头的耳机也和眼镜一样,耳机释放的特殊能量,会影响人的大脑,像个调台装置,让人的眼睛可以看见不属于这个空间的东西。 只有女孩吃的口香糖,里面掺了单位药局制作的特殊药物,她是唯一可以与另一个空间产生‘接触’的人,正因如此,猫脸老太太能才碰到她的身体。 另外两个人只有眼睛能看见,实际上并不能触碰到实体,可偏偏他俩的胆子最小,直接让影像给吓晕了。 我向包子一一解释了那些道具的作用,她听后恍然点头,可随即又摇头,“如果影像不是实体,不不,是只在我们这个空间没有实体,那大门呢、楼上的窗户呢,门锁不是假的吧,窗外的墙也不是假的吧。” “当然是真的。” 包子彻底糊涂了,问:“姐,你快说吧,是有人设局装鬼吓人,还是真有……未知力量存在?” “这事儿,得从图书馆大火说起了。”我看着颜色渐渐变浅,最终消失的三个影视角色,它们像过眼烟,消失在走廊里。 “啊?那么早的时候?”包子此时已经从恐惧情绪中走出来,可能是见到那三个影视角色,让她感觉出戏,于是很快从恐怖的气氛中脱离出来。 我有外挂,但不能告诉她,刚刚听到的‘声音’向我揭晓了真相,只是我得换个说法。 “嗯,从第一场大火开始。” 第一场大火是意外,但大火烧醒了一位沉睡已久的‘活物’,它就隐藏在图书馆的某本书里,这说起来还挺神奇,书中的活物类似于阿拉丁神灯里的灯神,被大火烧醒了。 或者应该说,是它寄居的那本书被大火烧光了,它无处可去,就钻到地下,藏在地下档案库里。 因为档案库没搬,它就一直在里面待着,别看它沉睡多年,却是一点不想醒来,所以从图书馆挪窝到地下室的档案库,它没别的事儿,就是睡觉。 可是图书馆改了k,想想也知道,那一天天得吵成什么样,它忍无可忍,制造了火灾,火势起先很小,它也是等人都跑光了,才彻底撒开手,将k烧个干净。 沉寂了一段时间,k改了洗浴中心,小楼里又热闹起来,照样是有各种各样的噪音传下去。 于是它故伎重演,这回效果不错,小楼没人敢接手了,然而麻烦并没有真正消失,隔三差五还是有人过来‘探险’,他们或大笑尖叫,或砸东西乱跑,闹人得紧。 “所以……我就用他们害怕的东西,把他们吓跑。”一个声音幽幽飘过来,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包子连忙转身,那声音是从她身后的地板下边飘上来的,我们俩已经回到大厅,正靠着柜台说话,她身后是电梯门,电梯早没电了,门关着,里面不可能有人。 但就是这部没电的电梯,伴随着刚刚的人声,里面发出嘎啦啦的声音,像是沉旧的机器重新运转。 然后电梯门艰难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包子都准备好尖叫了,双手捧脸,半张开嘴,眼瞅着就要开叫,可等她看到走出来的人,声音却卡壳了。 电梯里出来这位,和任何恐怖片中的‘鬼怪’形象都靠不上边,因为看着太正常了,就是活人的样子。 利落地短发、健康的肤色、高佻的身形,包子瞪着走出来的翩翩少年郎,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我赶紧掏出手机,对着她的脸拍了张照片,准备以后做成表情包,肯定很有趣。 “嘶,姐!这这这,这怎么出来个……是人是鬼呀?你快看看!”包子躲到我身后,虽说少年像人,可他出来的地方,却不该是正常人能出来的地方,包子明显是被弄糊涂了。 “放心吧,不是鬼。” “啊,那——” “也不是人。”我顿了顿,又补充道。 “啊?”包子刚想迈步走出去,闻言立刻收回腿。 “你可以叫我书灵,对不起,吓到你了?”少年郎露齿一笑,瞧着态度挺和善。 “书灵…谁啊?”包子仍然不在状态,脑子有点空的样子。 “我刚刚讲了,和阿拉丁神灯里的灯神是同行那个。” “是是、是那个大火烧了,跑地下…又制作火灾……”包子有点语无伦次。 “对,就是它。”我没等她说完,提前点头。 “你不是说它为了赶走吵闹的人,会变成他们害怕的东西吗,别呀、千万别,别吓唬我,我还是个孩子!” “小包同志,有点出息。”我揉揉包子的头,对于那东西肯现身上来聊聊感到有些意外。 而且它给自己造了一个比较能被人接受的形象,这说明它上来不是为吓我们。 “如果你们想走,马上就可以离开,如果你们愿意听我说一段故事,我会很感激。”少年郎语气温和,抬手一挥,大门咔哒一声,启开一条缝。 包子摸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冲我挤眼睛,现在深更半夜的,我是不可能让她自己回家的,便安抚道:“没事,它要是有恶意,也不会亲自出来讲故事。” 少年郎似乎是看出包子有顾虑,他率先走到门口,伸手将大门拉开,然后站到门外,朝我们招手。 我看看那三个年轻人,他们还昏着呢,就拉上包子走到大门口,包子的脚迈出大门,表情明显放松下来。 少年没走远,就站在门外的台阶上,院门外一片寂静,整条街上都没动静,而且也没路灯照亮,怕黑的人、站在这同样没安全感。 少年笑了笑,直接坐在台阶上,外面虽然黑,院里却不黑,包子的一身灯泡没白挂,移动光源,走哪哪亮。 少年坐下了,我拉着包子也坐在台阶上,我坐中间,左边是书灵少年、右边是包子。 “你在这好些年了吧,怎么今天突然想找人聊聊?”我主动挑起话题,看着少年的侧脸,它并非虚幻的影子,是有实体的。 “你们听过天人五衰吗?”少年转过头看着我们。 “没。”我回得简洁明了。 “那不是佛教中的说法吗?”包子坐着的时候也挽着我的胳膊,她现在应该是不怕了,脑子开始正常运转。 包子讲了一堆咖喱国诸天界的故事,大致意思就是说有一群什么什么都好的天界人,经历大五衰相之后,很快会死。 “我来自一个和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我的寿命比你们长很多,我不会生病、没有痛苦的感觉,但最后还是会走向终点。” 宇宙都有寿命,何况是宇宙内的万物,凡物都有‘期限’,一亿年、十亿年、百亿年,听着是天文数字,可它终究是个数字,有数字就有终点。 “明白了,你是需要……临终关怀?”我问。 如果它只是单纯地想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找谁说都一样,走廊上还躺着仨人呢,它出现将死的迹象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五衰呢,出现第一衰的时候,它就可以找人讲故事了。 “我希望,你们能送我落叶归根。”少年倒是坦诚。 “你不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么,什么意思?让我们送你去另一个世界?”包子这时候机灵了,马上提出异议。 “你误会了,其实,我自己都不记得我来的世界在哪了,我只是想回到原点,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 “你意思是,你的着陆点、降落点、登陆点?”我给出一堆名词让他选。 “你们看过终结者这部电影吗?”少年又问。 “没。” “看过。” 这次说没的是包子,说看过的人是我,我平常有时间的时候,把能找到的科幻片资源全下了一遍,存到内在卡里留着有机会看。 “电影中从未来穿越到过去的机器人,该怎么形容,嘭……就突然出现了。”少年比划着说。 “那应该算是着陆点。” “我想回到那个地点。” “这不好办,你得说具体位置,你都活多少年了,现在去找那个地点,变成什么样了可不好说。”我是不会轻易答应的,得先问清楚了,然后再看看它能给我们什么报酬。 “等你们听完我的故事,我再告诉你们。”少年的双眼正视前方,盯着院门,仿佛那是一块大屏幕。 包子发出一声惊叹,我也没料到只是随便一想,事情竟然成真了。 前方的大铁门变成了屏幕,像以前电影院放电影的幕布,本来正准备听少年口述它的故事,不成想它直接请我们看r。 投影效果不错的铁门屏幕上,出现了一片荒芜景色,土地龟裂、寸草不生,天空中挂着九个……太阳?? 我斜眼瞥向少年,九日同天的那一年,它着陆了,难道它是被后羿打下来的金乌? “九星连珠唉,姐,你看。”包子在旁边小声说。 “啊,看到了。”我小声回道。 屏幕里的视角很怪,它不像动物或人,它可以忽高忽低、原地上下左右来回转动视角,好像航拍/无人/机。 因此我们看得特别清楚,天下地下周围的环境,全都看得特别清楚。 好家伙,我心里又犯嘀咕了,这少年的本体,或许是另一个世界扔过来的监控吧! 屏幕中的‘镜头’开始了长距离移动,感觉像是着陆后看看环境,然后它决定选一条路走走看。 第383章 报酬 它走了很长的路,沿途没有一座建筑,也没看到包括人在内的任何活物。 它的移动速度非常快,我有种在动车里看风景的感觉。 我没记别的,主要观察山形地势好方便寻找它现今的地点,它越过山峰,跨过河流,最终来到一片平原。 似乎是累了,它停下来休息,也可能是睡了一觉,镜头陷入一片黑暗。 当它重新睁开眼睛周围已经出现了房屋建筑,有很多七八十年代的那种老楼,它躺卧的地方从一片小花园变成了建筑工地再然后小楼平地起图书馆建成。 它发现无论它停留在哪,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打扰,于是它躲进一本书里,从此安安静静的睡了好几年。 图书馆的书总有人来借阅,按理说它躲进书里更安生不了,但它选的那本书入库后便无人问津,毕竟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尤其是年轻人,没人会去借《母猪的产后护理》研读,即便是对养殖有兴趣的人,也不会去翻这本五几年出版的老书。 如此安生了十几年,一场大火,又将它从沉睡中烧醒,它便转移到我们单位的地下档案库。 看它的经历其实挺无聊的,如果它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睡觉,那我必须恭喜它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如今它大限将至,一生的跑马灯内容乏善可陈,等屏幕暗下去我开门见山的问:“我们帮你完成遗愿,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可以赋予它一种能力,解读文字的能力。”少年也没绕弯子。 包子一听眼睛亮了,忙问:“什么文字都可以解读吗?没学过,没见过的也可以吗?” “当然,我来到这个世界,对你们的文字一无所知,但我却能读懂书中的文字,听懂你们的语言,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 “给我给我,我需要!”包子兴奋的举起手。 “等等,你有记忆应该认得回去的路,为什么需要我们把你送回去?你在死之前回去等着时间到不行吗?”我提出另一个疑问。 “我为什么要守着这个地方不走,如果可以换个地方睡觉,我早挪别处去了。”书灵少年叹了口气,接着说:“能量很久以前就快耗尽了,只有在这个地方,我才能……充电,我这样说,你们能理解吧?” “不理解。”包子特别实诚地摇头。 书灵只好进一步解释,大概意思是这座小楼建在一块宝地上,这块地可以为它提供能量补给,但它不能离开这,超过这个范围,它会立刻‘关机’。 就像台式电脑,必须通电才能用,拔了电源就停工了。 只不过它离开这很快就会死去,再没有重启机的可能。 包子现在完全不害怕了,隔着我跟书灵聊天,我想的是这块宝地可不能让别人捡去,等书灵不在了,我得想法把地买下来,地买不了,买小楼也成。 包子感兴趣的是书灵说的天赋,如果她可以继承,以后参加工作,那就是外挂般的存在,失落的文字一看便懂。 听它说得好,它又不是人,它的天赋能不能被人类继承,那还是个未知数,别回头给我们开个空头支票,等我们把它送到地方,才发现兑现不了。 书灵面对我们的一切质疑,全都耐心解释,这一聊,就聊到了天光放亮。 小街两边有在槐树,清晨鸟儿在枝头唧唧喳喳叫个不停,大厅里的三个人醒来,昨晚发生的事,吓破了他们的胆,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 经过半宿的商谈,我们和书灵已经谈妥,等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便过来接它,将它送回着陆的地点,在那之前,它答应先将能力送给包子。 先付款、后送货,我们稳赚,而我也不会食言,答应送它落叶归根,保证送到。 书灵很坦诚地告诉我们,它之所以会找上我们,有两个原因,一是它感觉包子跟它的能量场很合,如果不合,它的报酬就没价值,别人没有好处拿,答应帮它的机率很小;二是它发现我身上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在它来到这个世界后,还从未碰到过如此强大的力量,因此它觉得我一定有能力帮它实现遗愿。 哪怕此去山高水长、路上荆棘遍布,加外有一堆妖魔鬼怪阻拦,我都能完成任务。 它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忍不住吐槽来着,因为它说的情景,怎么听都像是唐僧取经,不像是送遗体归乡。 从小楼出来,包子悄声问我,信不信书灵说的那些话。 她指的也是‘取经’这段,书灵明确地表示,送它走的这段路,绝对不会太平,否则它随便吓住一个人,糊弄他送自己归乡也成。 书灵等的不是探险爱好者、或喜欢玩试胆游戏的熊孩子,它需要一个强者,并且是会买它账的强者。 我和包子像是上天送它的礼物,它说冥冥中自有安排,我问它冥冥安排它来这个世界到底是干嘛的? 书灵当时微微一笑,淡淡看了眼包子,没有回答我。 包子当时轻轻一颤,长长打了个饱嗝,面包袋空了。 我当时……算了不重要。 总之包子很高兴,她的语言天赋即将全面升级,如果成功了,在文字破译这块,她绝对无敌。 书灵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得赶紧处理手头的工作,我联系女病人的家属,告诉他们劫走病人的犯人已经落网,在死前交待了女病人的事,只可惜我们没能找到遗体。 我提出想到他们家里拜访,但被拒绝了,接电话的是女病人的父亲,他说不想再提伤心事,也不会再回答有关他女儿的问题,希望我别再打扰他们。 挂了电话,我把包子送去车站,看着她坐车走了才去单位。 档案库有个小休息室,里面可以住人,叶塞尼亚说之前这边缺人,她忙不过来,上面就给她格出间休息室,她偶尔加班到深夜的时候,就直接住在单位。 家里边大白虫不需要喂食,白她们暂时住酒店,小红在新店里待着,每隔四小时发一条消息给我,昨天‘白’没有出现。 她们不出现不代表危机过去了,早餐店不能开业是小,保证白她们的安全才是大。 我到档案库洗了澡换身衣服,昨天在小楼里蹭了一身的灰,从休息室出来就收到白的消息,她说她找到了按天结钱的短工,而且是在人多的地方,我问她是什么工作,她回复说是在商业广场和游乐园里扮玩偶。 我举着手机,内牛满面,白说了,这几天不必给她们算工资,这样的员工必须珍惜! 向阳没和她们在一块,她单独给我发消息,说朋友介绍了一份短工给她,工作不累,也是按天结算,在花店给人送货。 小姑娘送送花挺好,而且收花的多数是女的,应该没啥危险。 我的员工全都知道自谋生路,让我十分欣慰,只是向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交到了不少朋友让我有点意外。 当然,她最好的朋友据说是顺风,顺风帮女网友找姐姐的事她都知道,两个人每天都会视频聊天。 现在向阳认识的人多、路子广,听说她想打短工,给她介绍工作的人能凑成一个连。 家里这边不用我操心,女病人那边也毫无进展,吴键盘帮我搜了近两天的监控,没发现有外貌符合的人,那天的地铁监控里,也没有女病人的身影。 这么说来,不止是别人看不见她,连电子设置也拍不到她,只有唐正常的一双慧眼能看见她。 我如实汇报了她的情况,全写在报告里,上面认为她和幽灵列车案的关系,到她死亡那刻便结束了,她再次活过来的事,应该另立一案。 而且她的复活,多半和地下空间中锁着的东西有关,我把从档案库找来的资料也递了上去,当初挖隧道的时候,工人们挖开了一块巨石,岂料巨石下边竟然有一口井,那石头也不是普通石头,挖的工人在上面看到了文字和古怪的符号,他们只是想将它挖出来运出去。 普通的书面资料到此为止,简单几句话而已,后面的事是加了密的文件。 整张纸涂得黑乎乎一片,我是没办法读出上面的内容,只能把材料往上交,等待上面的指示,是接着查、是打住,都由领导决定。 决定的时间没那么快,所以我等于是完成了任务,可以收工了。 单位医院里边躺的几位,已经苏醒过来,身体仍旧十分虚弱,不过命是保住了,以后好好养着就成。 家属把他们全都接走了,转去了别的医院,那三个血食醒过来,对之前的经历一无所知,检修工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失踪的那天,他只记得自己出了家门,走到地铁站,后来的事一概想不起来。 另外两个人也差不多,只记得自己要坐地铁,进了地铁站,迈进车厢,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们完全不记得有幽灵的存在,其实这并不奇怪,我救出他们的时候,他们的手脚全是自由状态,石室也没锁门之类的,杨新立不担心他们逃跑,肯定是对他们做了手脚。 他们这段时间,可能是处于一种失志的状态,只知道吃喝拉撒,别的全都不知道。 既然提供不了有用的信息,留他们在单位医院也没用,医生给我发消息,我过去看了眼,没在他们面前出现,便离开了。 倒是顺风,说女网友的家人想感谢我,别人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顺风和他的小网友知道,虽然小网友答应替我保密,但还是想私下谢谢我,毕竟我对她姐姐有救命之恩。 我让顺风替我婉拒了,救人是工作,又不是见义勇为,没必要接受工资和奖金以外的额外感谢。 口头感谢我接受了,请客吃饭的事就免了。 收音机的任务暂时也没我什么事,孙老师只要医院住了一天,就爬起来回去工作了,不把收音机研究明白,怕是不会罢休。 年轻人那边给我发了短信,黑影没再缠着他,他还感谢我,问我哪天有空,他希望当面谢谢我。 我同样婉言相拒,到档案库做完份内的工作,就向上级申请,要出差几天。 包子若是继承了书灵的天赋,到时全单位的人都会知道,她将来终归是要参加工作,这种能力没办法隐藏,况且她还有养父母,这么大的事,我不可能对他们隐瞒。 所以书灵的事,我也向上面做了汇报,这事我先和队长通了气,他让我直接找领导。 这位领导非常神秘,他是陈清寒的直属上司,姓岳,队长跟我说,在我们单位,没人称呼他的名字和职称,大家都叫他‘掌门’,同事间提到他就说‘岳掌门’。 我听到这个称呼,立刻联想到了那位君子剑、岳不群岳掌门。 岳掌门是包子的养父,包子的事自然要问过他才行。 和领导的第一次通话进行得非常顺利,说到最后,他说同意我带包子出门,有我在、他放心。 我愣了下,说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要带包子出门了? 我只说让包子继承书灵的天赋,然后我送书灵回着陆点。 岳掌门的笑声透过手机听筒传过来,老实说,从声音上很难辨认他的年龄,听同事们偶尔提到的细节判断,岳掌门的年纪应该在六十岁以上,且上不封顶。 但他的声音很特别,没有少年的稚嫩、没有青年的清亮、也没有中年人的沉稳,苍老感更是没有,我甚至怀疑他用了特殊变声器。 他说包子回家都说了,小丫头以前是陈清寒的粉丝,现在是我们俩的p粉,特别想跟我们一起出任务。 于是他就同意了,用他的原话说‘小孩子嘛,到年纪了,历练历练也好,你就带上她吧。’ 我对领导没有畏惧这种情绪,将丑话说在前边,小孩子是你交给我的,半路被妖怪吃了,我概不负责。 掌门大方承诺,若是包子出什么意外,那是她学艺不精、运气不好,怪不得别人,绝不会追究我的责任。 第384章 出门不顺 安排好手头的工作,也确认过白她们暂时是安全的,下一步就是完成书灵的遗愿。 我想谁都不会想到落叶归根的旅途会那么危险,而书灵只说这一路会有许多艰险,却没说它的遗体对某些生物来说等于是唐僧肉。 我是在火车上意识到这一点的,彼时我和包子已经坐上了去往白山市的火车。 书灵以少年人的形象出现,但它的本体是像篮球一样大小的金属球体,尽管是金属材质但重量很轻,比真正的篮球还轻,抱着她它就像抱着气球。 搭乘火车是因为安检没有飞机那么严,再说时间也不算长,只是到白山市后,我们还需要搭乘长途汽车才能到着陆点。 包子已经从书灵那儿继承了天赋,她为了证实天赋有效,特意带了一张复印件,上面是一段她从未学习过的文字,据说是从一块墓碑上拓印下来的。 因为碑上的文字没人认识,墓主的身份一直无法确定,而那墓葬的规制又不属于任何朝代,包子继承书灵的天赋后立刻解读了复印件上的文字。 可惜复印的这一段只讲了墓主生平的一个片段,没头没尾的。 其中也没有提及地名或人名,所以就算她可以解读文字的意思,却仍然无法确定墓主的身份,只知道墓主生前发了一笔横财,从此发家致富成了大财主。 然而,考古队发现这座墓的时候它已经是座空坟,墓碑也只剩下一半,甚至连墓主人的遗骸都被拖出棺外焚烧,殓服被烧毁,只剩下一把没有烧尽的骨头。 通过碳14测年法,可以初步判断这座墓的修建年代在春秋战国时期,那个时候各国有各国自己的文字,只不过在始皇统一六国后其他国家的文字被秦篆取代,没能流传下来,所以也不确定墓碑上的文字就属于那个时期。 因为墓室的格局布置并不符合那一时期的墓葬习俗,甚至还犯了很多忌讳,除非是墓主天性叛逆,偏不走寻常路,否则,墓主身份的可能性太多了。 那墓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位置都算不上是风水宝地,它修建在一座秃山的山尖上,周围没有其它山体,附近也没有河流,那座山本身形状就像极了平原上的孤坟。 而那古墓勉强算是孤坟上的坟头草,也不知道墓主人是看中了这地形的什么玄机,即便选了这样晦气的地方,古墓还是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和盗掘,碑文唯一能证明的就是墓主曾是个有钱人。 不过包子很高兴,她点亮了新的技能,从出门到坐上车,一路上她都面带笑容,愉快地心情飞到天边去了。 在我将工具箱还给八组长时,包子特意托我问问那串项链能不能给她。 八组长很痛快地点了头,他们是单位的老员工了,都知道包子是在我们单位长大的,小丫头第一次正式出远门,作为长辈自然要送点什么。 包子看中项链也是因为这东西的确有用,虽说猫脸老太太是书灵创造出来的‘仿造鬼怪’,但它性质跟真的一样,那项链确实可以让包子在这些特殊能量面前隐身。 至于书灵,它都可以和我进行思想交流了,可见不是凭气味判断活人的生物,所以屎蛋项链对它没有效果。 我看包子这么喜欢这串项链,并没有揭穿真相,因为人的心理作用很重要。 为了在走之前尽量处理好工作,我们订的是傍晚的车票,白天我在单位和档案库将当天的工作做完,下班后才带着包子和书灵的遗体去火车站。 因此火车驶出首都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到白山市我们要找地方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坐长途汽车。 包子问我什么生物死了之后会变成金属球,我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太多了,未知的、我们目前尚且无法理解的事物千千万,何况它来自另一个世界。 在离开首都后的第一个站点,只有几分钟停车时间,上车和下车的人都不多,送葬路上的第一个拦路虎就是在这一站上的车。 他是跟着其他乘客一起混上来的,我打赌,他绝对没有车票也不知道是怎么进的站台,他是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孩,上车之后就走到我们的座位旁边,我和包子买的是靠窗的双人座,旁边没有其他人乘客,那孩子就站在过道上抬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行李架上的背包,背包里装的正是书灵的遗体。 一个小孩出现在过道上只是很平常的画面,他或许是在独自玩耍,或许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等到所有的乘客都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列车开始启动的时候,小孩还是一个人站着,并没有大人来寻他,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乘务员发现后立刻看向四周,询问这是谁家的小孩? 周围的乘客全都看向这里,但没有人接话,因为孩子就站在我们的座位旁边,乘务员首先看向我和包子,包子的视线和乘务员对上,轻轻摇头,我直接开口说,不知道是谁家小孩。 乘务员试图和孩子沟通,但无论她问什么,孩子都没有反应,只是一直盯着我们的背包。 于是乘务员就问这是谁的包,我说那是我的包,里面装的是给朋友的小孩买的玩具。 车上出现无人认领的孩子,这个事情可不小,我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就站起来想把背包拿下来。 也就在这时,那孩子突然跳起来去抓架子上的背包,火车上的行李架很高,就算是成年女性,想要够到它,可能还得垫踮脚。 但这孩子原地起跳,指尖几乎碰到了背包带,就差一点,只可惜他的滞空时间短,很快就落回地面,我赶紧拿下背包,背到身后,然后面朝着过道,把背包藏在身后,以防孩子再次跳起来,真把背包给拽走。 旁边的乘务员吓了一跳,连忙叫来乘警,说这孩子可能是和家人走散了,他们商量着在车上广播寻找孩子的家人,这时小孩突然向我扑来,被反应迅速的乘警一把抱住,这孩子状况不对,在场的人肯定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背包面料柔软,里面圆鼓鼓的,一看装的就是球,小孩子喜欢玩具没错,但他的状态很奇怪,他面无表情,眼神发直、不哭不闹,也不吭声,就那么死死地盯着背包,好像要把包盯出个窟窿来。 车内的广播喇叭里传来列车员的声音,问哪位乘客的小孩儿走失了,重复播了好多遍都没有人站出来。 我跟乘务员说这孩子是在上一站的时候上的车,应该不是始发站的乘客带上来的,而上一站是小站,一共只有三名乘客上车,乘务员按车票找到了这三个人,但他们都说没带小孩上车。 那么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孩子本来和家人在站台等车,他自己不小心上错了车,大人可能还在车站。 但不管乘务员怎么联系,最后的结果都是没有孩子走失。 这件事只能交给警方处理,可那小孩子明显等的不耐烦了,他试图挣脱乘警的手臂,乘警一直抱着着他,被她突如其来的挣扎力道差点晃个跟斗。 他可能惊讶于,这具小小的身体里竟然蕴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孩子的面目也忽然变得狰狞扭曲,倒不至于夸张到现原形的地步,但看着极不正常,像是精神状态有问题。 称职的乘警再次搂住小孩,孩子的手臂乱挥,把他的帽子都打掉了,车上的乘客见状纷纷站起来向这边张望,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不容易孩子才被抱去了车上的警务室,包子等人走了才小声问:“姐,那小孩为什么盯着咱们的包呢?” “小笨蛋,他是盯着咱们的包吗?他那是馋书灵的遗体。” 包子显然是没明白我的话,茫然的看着我,我只好说的再直白点:“那小孩不是人。” 包子惊讶地张大嘴巴,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不专业,连忙调整表情,看看周围没人注意他,小声接着说:“真有妖怪,想要他的遗体?” “妖怪,谈不上,应该是某种可以伪装成人的怪物。” “那怎么办啊?乘警是普通人、能对付的了他吗?要不咱们去帮忙?” “必要的时候可以帮忙,但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后续处理会很麻烦。” 包子闻言盯着我看了几秒,随即嘿嘿笑道:“姐,你现在这表情,和清寒哥哥特别像。” “胡说,怎么是我像他呢?应该是他像我,我比他早生几千年。” “哟哟呦,姐弟恋呐,御姐和小狼狗p爱了爱了!”包子显然没把我的话当真,顺着我的话开起了玩笑。 “他还小狼狗?金刚狼吧,走了这几天也没信儿了,不知道现在他那边什么情况。” “想他啦!” “可不是。”有他在,我就不用写报告了啊,什么事都是他联系、他善后,我只需要动动手,使用点儿武力,其他根本不用想,多省脑子。 包子一副有被秀到的表情,接着将话题拉回到正题:“咱们怎么避开车上的乘客去帮忙?” “跟着他们一起下车。”乘务员确认车上没有乘客走失小孩,那么他们应该会在下一站将孩子交给警方,列车上没办法处理人口失踪案。 那东西是冲着书灵的遗体来的,按说他被送下车正好解决了我们的麻烦,我们可以不理会他,继续坐车前往目的地。 但既然我看出那小孩子不是人,且知道他有攻击性,过会儿乘警强行带他离开,交由警方看管,很可能会激怒他,后果难料。 我给队长打了电话,让他联系下一站的警务人员,那东西下了车不必带到警局,找个僻静没人的地方,由我来处理。 距离下一站是四十分钟的车程,现在还剩三十分钟,包子假装上卫生间,从警务室门口经过,回来跟我说,里面有踢打声。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下一站,乘警抱着那东西先下的车,站台上已经有几个人在等,他们没穿警服,但我看他们向乘警亮了徽章。 我还有些奇怪,随后领着包子下车,那几个人看到我们,立刻上前来打招呼。 等我看清他们亮出的徽章,心里的疑惑顿时解开,他们不是便衣,是我们的同事。 掌门放心让包子跟我出来,队长不能完全不管,他怕地方上的人应付不了特殊情况,就叫了几位在外出差的同事过来帮忙。 这几位同事其实不是真正的外勤人员,武力值一般,但他们了解另一个‘世界’。 同事间喜欢将正常的、没有超出常识范围的世界称为‘明’,将相反的那一面,称为‘暗’。 还常常戏称我们是行走在暗世界中的卫士,我听着只觉得有点中二。 列车停下没有先放乘客下车,几位同事带来一个布袋子,他们从乘警手里接过那东西,用布袋子套好,叫上我和包子,便往站外走。 我这时候才看到乘警有点惨,脸上、手上全是伤,他也没回车上,听说要去医院。 他小臂上有几个渗血的牙印,我瞧着不像人类的齿印,因为那东西本来就不是人。 说来就很神奇,那东西在乘警手里,又踢又抓,像疯了似的,可被装进布袋子之后,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刚刚车上有人拿手机在拍,他们这样布袋子套孩子,怕是会上社会新闻。 听了我的担心,几人全笑了,说随便他们拍,拍出来准傻眼。 几人看年纪都在五十岁上下,若不看年龄、只看这份工作的资历,那都是我的前辈。 我们一路顺畅,出了车站,坐上他们开来的面包车,包子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怎么装进这个袋子,它就安静了?” 来接我们的有四个人,刚打招呼自我介绍时只说了姓,不过他们的姓特别好记,四人的姓分别是周吴郑王,人长的也特别有辨识度,对上一次号,基本不会认错。 回答包子问题的是王叔,他的特点是额头大,像极了年画里的老寿星,他也是拿袋子的那个人。 第385章 护送 王叔乐呵呵地拍了下袋子口,要我看,这袋子没啥特别,就是普通的布袋,还不是环保款。 “这袋子可大有来头。” “什么来头?”包子知道他们是自己人,精神比较放松,像个出来郊游的小学生,遇到好奇的事便问。 “你们别看它样子平平无奇,却是特殊的棉花纺成的线编制的,一些怪东西被它包裹住,就跟进了单间一样,马上就老实了。” “是把它和这个世界分隔开来的意思吗?”包子问。 “对,就是这个效果。”王叔点头。 “它咬伤了乘警,用不用告诉那人去打针狂犬疫苗?”我担心普通人把这东西当成人了,被咬伤只是简单处理下,回头感染上厉害的病毒,治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告诉那小伙子了,叫他去针。”吴叔坐在副驾驶上,扭过头说。 “那咱们怎么处理它?打死吗?”包子的关注点一直放在那东西身上,她的问题也多,叽里呱啦问了一堆问题,王叔很有耐心,她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我们早就听说过一些非人生物,在万万年的进化过程中,逐渐向人类的外形靠拢,它们和志怪小说中的妖有相似之处,将人形视为自身进化的终极目标,倒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适应新环境、为了生存。 但它们和小说中的妖有很大区别,它们没有修炼的法门或者说捷径,仅进化一条路可走,成功了,子孙后代生下来就有人形,失败了,就是半人半兽的怪物。 当然,成功的例子凤毛麟角,又隐藏得很深,想见到它们很难,除非它们自己现身,像这个小东西一样。 我在甘泉和萧长风送我的册子里见过这种生物,它们只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现身。 刚刚在火车上,也是因为回忆起册子上的内容,而认出眼前的小孩就是仿人的生物。 甘泉给这种生物取的名字是‘黑瞳’,分辨他们的方法是观察眼睛,它们的外形跟人一模一样,并且它们绝不轻易开口,从乘警的伤口就可以看出,它们的牙齿和人类不同,因此在不看牙齿的情况下,只能通过眼睛来判断。 黑瞳的眼仁是纯黑色,且没有瞳孔,放在以前可能很奇怪,现在戴美瞳的人多了,即使有人发现,也不会太在意。 除此之外,它们的眼球不会打转,调整视角只能靠转头,之前那东西盯着背包的时候,我也在打量它,发现它的眼珠不动,后来乘务员过来跟它说话,它看东西看人都是靠转头来调整视角。 怪是怪了点,也不过是一种生物,在人类中混饭吃,跟我没什么不同,平时就算发现了,也会当没看见,但它想抢书灵的遗体,那是万万不行,我们受人所托、事儿不能办砸了。 面包车从火车站出来,拐了个弯儿,向市郊驶去,到了没人的地方,开车的周叔将面包车停在路边,王叔拎着布袋下车,包子紧随其后。 这个世界有它的秩序和法则,没什么绝对的公平,那生物想抢东西,又打伤了乘警,若是放任不管,准得惹出‘大新闻’,即便王叔要将它就地正法,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只是他没这么做,打开袋子放出那生物,在它后颈扎了一针,那针头只有普通针头的一半长,针管的体积也小,很像麻/醉针。 少量的透明药剂很快注入那生物体内,药物带来的效果也非常快,小孩模样的生物开始变化,皮肤上长出了一层浅色的鳞片,有像点鱼、也有点像蛇,不好说是什么。 我头一回看到‘打回原形’用针剂,不是用法器,那生物似乎知道自己栽了,不再挣扎,四肢着地跑向路边的田野。 包子在旁边瞪大眼睛,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它,直到它跑进田野,身影完全消失。 说它是猴子吧,没有尾巴、也没有猴毛,说它是蛇吧,又长着四肢,它的种族,应该属于已经‘灭绝’的物种,只是在人类不知道的地方,偷偷进化成了仿人的生物。 人类已知的野生动物都难生存呢,何况是它们这样的稀有品种,被发现的话可不得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不能以这样的形象暴露在人类视野中,那生物毫无留恋地跑进了田野。 它八成是不会说话,起码不会说人类的语言,甘泉的册子里也没写它们有语言。 只说黑瞳特别喜欢‘宝物’,它们要宝物不是卖钱、或收藏,而是用来吃的。 吃宝物的生物,多可恶、多没人性,不过正因为它们好这口,曾经有人利用它们寻宝,大约就类似鹈鹕,让它们去寻宝、挖宝,挖出来却吃不到嘴,被‘主子’拿去,它们打白工。 甘泉和萧长风的记录,是根据一位老憋宝人的口述编写的,册子里的黑瞳图画也是那位老人亲手所绘。 也就是说,利用这种生物寻宝是百十年前的事了,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 我忽然想起这茬来,就问王叔,他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这种生物。 王叔收好布袋,招呼我们回车上,此时月黑风高,我们这群人开着小面包车来市郊,形迹十分可疑,别一会儿有路过的车辆把我们当不法份子给举报了。 回到车上周叔发动车子往城外开,他说黑瞳的出现,预示着这一路太平不了了,坐火车的话车上全是普通人,万一遇上棘手的‘东西’,会造成普通人伤亡,所以他们已经跟掌门请示过,要亲自开车送我们去。 其实周吴郑王四位大叔已经从我们单位退休了,只是身体都很健康,也没有其它事缠累,便一直给单位做兼职,特别是年底的这几个月,单位事情多、忙不过来,就会给他们派任务。 今天他们刚完成一份兼职任务,正好在附近,就赶过来支援我们。 面包车上有吃有喝还有被子,可以放平的改装座椅,包子这趟出门过于兴/奋,完全没有困意,回到车上就催促王叔快说,给我们讲讲那生物的事。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他用的针剂,可以让进化千万年的生物迅速反祖,只是问题要一个一个回答,王叔被包子催着,先回答了她的问题。 周吴郑王四位从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团队,他们四个一起上岗,一起做外勤,也一直是固定团队,据说当年他们还有‘四大金刚’的外号。 四个人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人生境遇虽各不相同,可人到中年,结果都差不多,有中年丧偶、儿女在国外,一年见不着一面的,也有孩子跟着前妻走了,基本不让见面的,还有终身未娶,孤家寡人到现在的。 这些事都是我刚刚在车上问叶塞妮亚知道的,她在档案库工作时间长,而且无比热衷于聊八卦,我们单位怕是没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我打听四个人的消息,只是想确认他们的身份,又不愿意直接找掌门问,便给叶塞妮亚发了消息。 结果她倒好,发来的消息全是八卦,但这至少证明他们四个确实是自己人。 周叔开车,王叔给包子和我递了面包和水,我们吃着、他讲着。 他说黑瞳这种生物,只活动于人迹罕至的地方,它们寻找的吃食,也不是一般宝物,像金银玉器之类的它们没兴趣。 它们要找的是‘天材地宝’,正是憋宝人的最爱,就像打渔人抓到了鹈鹕。 不过黑瞳也不是那么好的,甚至比起天材地宝,它们还更要难找一些。 从任何方向看,这个区域内都没有第二个人类居住点,小镇是唯一的‘文明’地带。 这里有电视和收音机,也有电,但就是没信号,收不到电视节目和广播。 如果一直是这样,居民没必要置办这些家电,所以镇子现在的状态,绝对不是常态。 杜医生去医院找过病历和生出证明这类文件,上面什么信息都有,就是没有时间。 古小哥认为这是一场阴谋,是有人将镇上一切能证明时间的证据全部抹去了。 我倒是赞同他的说法,可病历和出生证明上的信息是不是手写就是打印的,墨水印在纸上,且不说要抹得像没写过一样有多困难,就是这一柜一柜的文件,每一页都拿出来抹,不如直接烧了省事。 谁会这样不怕麻烦的毁灭证据? “那不好说,也许是使用了……超能力。”黄载江听到古小哥的话,冲我咧嘴笑,还瞟了小红一眼。 特异功能的存在,说给外人听或许没人信,但在我们单位内部,大家都知道,不算啥奇事。 要说有多厉害,像电影里的超能战警似的,那倒没有,顶多让别人觉得这是项天赋,比如过目不忘,对符号有超群的理解破译能力,或者像我一样,有夜视能力。 陈清寒说过,他知道有人可以通过独家秘术,短时间内让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 黄载江只是随口一说,听得出是在开玩笑,但陈清寒却上了心,把我拉到一边,问以前的时代,是否出现过拥有这种本领的人。 他们要是不提,很多事我还想不起来,陈清寒这么一问,我想起一个人来,不过那人和这件事应该没有关系。 我只是想到了,于是说:“抹去的没有,暂停的有。” 没人能把已经走过的时间抹去,假如时间是一条线,它就是一条一直向前,无法回转的线。 但我知道有个人,他可以让时间暂停向前,这已经是天大的本领了,比他更厉害的,我是没见过。 “也不一定就是把时间抹去,或许只是抹掉墨迹,让印有日期的标记消失。”陈清寒说。 “可是电话答录机上的日期也消失了,那是电子产品。” “明天咱们再出去找找,挨家挨户地找。” “好啊!” “别拿人家的东西,这和墓里不一样。” “嘶……知道啦知道啦,这和墓里不一样、你和老父亲一样。” 迈克因为出不去,情绪有些急躁,吃完晚饭就在外边转悠,镇子被活死人熏得到处都存留着恶臭,就算小红洗过街道,尸臭的味道也不是那么好除去的。 他一个人在外面闻臭味,外加吸掉了一包香烟,把他女儿的照片拿出来盯着看了很久。 我猜他是想家了,或者说是想念在家等他的女儿们了,所以才有些待不住,如果知道归期还能好些,眼下四处都是死路,有车也没用,焦虑是肯定的。 以前盗墓贼被困在我的墓里,一切逃生的方法全试过之后,面对绝境,也是这样焦躁。 唐小姐还没出月子,她是最不急着走的人,杜医生给她安排了旅馆里最好的一间房,让她带着唐正常一起住。 唐老先生一歇下来,可能精神也放松了,连着两天在房间里补觉。 古小哥和汪乐他们则整日聚在一起聊天,我听他说,他怀疑这根本是袋鼠国的秘密实验基地,小镇居民都是受害者,当然,他指的不是菊花怪,是消失的时间。 也许镇上的居民已经失去时间有一阵子了,古小哥还给实验想了个名字,叫时间之战。 他的意思是,小镇的居民接受了一项实验任务,生活在一个没有时间的空间里。 谁会做这样无聊的实验,有什么用处? 况且我们来时,镇上的人已经撤离,而回程时,又满城的活死人,就算镇子曾做过什么实验,那也解释不了,为什么我们会遇上这场不该出现的实验。 虽然镇上没别人,但陈清寒还是安排我们轮流值岗,夜里也不能放松警惕。 轮到我守夜时,我发现唐正常确实会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偷偷跑出去。 不过镇上没有山,她这回不去山上了,而是爬到镇子最高的建筑顶上,蹲在塔尖上喝风。 我出于好奇,跟上去看过,结果事实和汪乐他们说的并不一样,他们一定没有看清,才认为她是在喝风,其实她只是张着嘴,在那大口吸气、呼气。 第386章 雨夜 王叔重复了一遍,还特别懂我地解释道:“我知道这是个游戏名,咱药局里的小年轻啊,可爱玩游戏了,都入迷了,给他们研制的药剂,净取些怪名。” 时代在发展、年轻人在进步,连同给药取名都带上爱好特色了。 但甭管叫啥,只要好用就成,包子问他,为什么黑瞳现出原形就老实了,难道药剂里还有镇定成份? 王叔笑笑说,这种生物以‘人’形为保护色,一旦失去,就会很没安全感,肯定是先躲起来要紧。 “那它还会回来吗?”我问。 黑瞳只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然而现今世界,已经很少有这样的地方,它们的生存空间被压缩,所以进化出人形,这样起码被人撞见时,会被当成同类,算是一种保护。 尽管如此,它们仍然不喜混入人群,只在人类活动的边缘地带生活,今晚那只黑瞳找过来,想必是走了不近的一段路。 隔着那么远都能感知到‘遗体’的位置,等它缓过来,说不定会带更多的帮手追上来。 王叔摇头:“不会,它们是特别小心谨慎的生物,有同伴在一件事上吃过亏,基本就不会有下一次了。” “您是说,今天这件事纯粹是意外,正常情况下那东西是不会将自己暴露在人群中的。”包子说。 “没错。” 黑瞳为什么铤而走险,我们猜不出来,或许它有一位身患重病,急需‘食物’续命的亲人,或者它想向爱慕的同类展示勇敢。 我没听到它的思想,听王叔的意思,它智商应该不低,所以它的思想我接收不到。 周叔没把车开上高速,他担心发生意外情况时,在高速上不好停车,容易波及到无辜。 我们出城没多久天空就飘起了小雨,此时雨势渐大,已经转成中雨,周叔的车开得比较稳,速度也不快,城市灯火被甩在身后,直至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王叔以为我对老丁头的事十分感兴趣,就告诉我老丁头还有个徒弟,打小跟着他学本事,今年九十岁了,老丁头的事,她几乎都知道,黑瞳帮他寻宝的那几次经历她也知道,如果我感兴趣,可以联系她,聊聊关于憋宝人的传奇故事。 王叔说完让我加一个微信号,我对老年人上网并不惊讶,还看过老奶奶直播的视频,于是加了老丁头徒弟的好友。 这位九十岁高龄的老奶奶,网名叫无妄,头像是一朵红似鲜血的花,这花有点像菊花,但花瓣少了点,又有点像彼岸花,但花瓣又没它那么支楞,是像帷幔一样垂下来的。 可惜这张图片不是照片,而是特别写真的油画,看着就和真的一样,然而并不是真花。 王叔看到我盯着放大的头像图片在那看,笑笑说:“这是变种植物,她年轻的时候发现的,她说戴着这朵花能行走阴阳两界,只是花朵一旦摘下来,很快就会枯萎,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 “枯萎就不灵了?”包子本来有点困,闻言又来精神了,凑到我身边看屏幕上的图片。 “对,这是她自己说的,没人见过这种花,更没人试过它的功效。”王叔的意思是,不排除所谓行走阴阳是她的幻觉这种可能。 要说起跟我们这行有关的人和事,提一个名字能写一本书,这位无妄奶奶的故事,一点不比她师父老丁头少。 王叔像是有什么瞒着我,让我看看无妄的相册,他脸上带着一种要笑不笑的表情,好像随时准备看我的笑话? 好友申请发送出去,没等几秒就通过了,我备注里写了我们单位的名称,对方可能以为有‘公事’,通过得特别迅速。 我点开无妄奶奶的相册,看到很多风景照,每个月都有一组,不配字、不配文,单纯的风景照展示,也不知道是哪,有的照片就拍了一块石头,或者一个山头,再不然就是一片水潭。 大全景一张没有,这得对地球多么了若指掌的人才能看出她在哪拍的。 每组照片的最后一张,都是一个女人的自拍,她或在悬崖峭壁上贴着,山壁陡峭,她没挂安全绳,或者是在山尖尖上站着,周围是雪山,风力超猛,她同样没系绳子、没有登山杖,居然没被大风刮走。 由于照片角度刁钻,不太可能是另一个人给她拍的,距离也近,估摸是她拿着自拍杆自己拍的。 “这谁啊?”我看着照片中背景不同、动作不同、只有脸相同的年轻女人问。 “无妄,这是她的本名。”王叔略带笑意地回道,他仿佛在等我惊讶的表情,不过我要让他失望了。 “哦。”我想过要不要假装惊讶,又觉得没必要,便按本心淡淡应了声。 “你不奇怪吗?”王叔在我这没得到他想要的反馈,立即追问。 “奇怪啥?”奇怪她登山不用绳、肉身能抵住十三级大风吗? “她今年九十岁了。”王叔有点无奈地说。 “女神是不会老的。”我返回列表,给无妄发了个握手的表情。 照片中的女人不仅年轻,长得也特别漂亮,素颜皮肤都看不出瑕疵,在雪山上风吹日晒,仍然白得像瓷娃娃,眼睛深邃有神,有种异域神秘感,要不是她的行业不对,我还以为那些背景是她扣图后安上去的。 我们常去野外执行任务,再美的女人在恶劣的环境中待久了,一样邋遢得像野人,但这位女士,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在荒山野岭里能始终保持拍洗发水广告的效果,脸上没有瑕疵、长发也不出油打绺,兴许是她身上有避尘珠? 憋宝人嘛,身上没两件宝贝,说出去不像话,多让人笑话啊。 这算啥稀奇?我自然不会觉得惊讶。 至于她的年龄,咳,九十岁老吗,明明还是个小姑娘哩。 倒是包子看了照片后惊讶得哇哇叫,虽说现今世界整容的技术高超,但自然年轻和人造年轻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特别是在不化妆的情况下,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无妄上传的照片都是高清,她的重点是拍景,没有滤镜、没有美颜,也没有后期处理,从照片中看,她就是个年轻美女。 包子激动得不行,一脸讨好的笑,问我借手机,想和无妄聊天。 无妄虽然通过了好友申请,但没回我的表情,我说她可以不在,咱先别打扰人家。 包子只好放弃,我看她失望的样子,觉得有必要教她认清现实:“别撅嘴了,你看到的未必像你想的那样美好,再说谁能青春永驻啊,即使有个别例子,那都是不可复制的。” 如果有安全有效的方法,我当然不介意小丫头使用,但我看到过的例子都不怎么美好,且付出的代价过大,追求永远的年轻美貌,最后往往会走上邪路。 “哈…姐,我不想有一天变成老太婆嘛,要是有灵丹妙药多好。”包子抱着我的胳膊撒娇。 “灵丹妙药啊,有,把你变成灯塔水母,保护得好的话呢,活多久都行。” “略略略!” 王叔他们看到包子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轻笑,郑叔比较话少,这时他开口说了一句:“活多少岁那不是人能控制的,活得开心才重要。” “嘿,我跟我姐出任务就开心,我姐可厉害了,什么怪物都能打败。”包子看了单位群里的‘洗脑包’,已经对黄载江编的故事深信不疑。 又是谁在搞事情?镇上就我们一行人,安娜金被火化了,她也没有同伙…… 我低头看看抱着我大腿的唐正常,她一脸无辜地眨眨眼,她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动,在河里的时候应该也没机会跑到镇外去挖尸体。 再说那骨头上的血色咒文,好像是用手指写的,而且手指头比唐正常的粗多了。 会搞这些巫术的人,眼下只有一个人,就是跑掉的高人,从时间上计算,他和我们都有可能被困在‘时间消失’区。 碧石她们比我们跑得快多了,离开死亡区的时间早,倒是受伤走不快的高人,跟我们一起被困的几率更大。 而且碧石的人没必要弄具骨头架子,在这鬼鬼祟祟地‘打探’,这副骨头架子一路隐藏身形,来到我们安营的旅馆。 但它只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天亮前,又原路返回,撤出镇子。 我把唐正常送回旅馆,跟守夜的古小哥说了一声,便去追那骨头架子。 它来监视我们,那我就给它来个反侦查,尾随它出了镇,它到镇外我埋尸体的地方才停下,钻回其中一个坟包里。 我犹豫了片刻,忍住立刻叫他出来的冲动,转身回了旅馆。 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遇事还是要和陈清寒商量一下才好。 天亮后大家都起床,开始一天的工作,我单独跟陈清寒说了遇到骨头架子的事。 镇子周围没有遮挡,没有庇荫的地方,高人想要躲避酷热的天气,准是藏到坟里去了。 正常人肯定是不能在坟墓里生活,但不正常的人可以,高人明显属于后者。 我问陈清寒,是在坟地点火,还是怎么着,把那高人逼出来,不能让他修养好了,到时麻烦的是我们。 陈清寒说他喜欢晚上行动,说不定夜晚对他有什么加持作用,不如我们趁白天的时候去抓他。 为这事儿,我们集体开个小会儿,凡是能出力的,都拿上武器去坟地堵人。 一群人出了旅馆,陈清寒打头,我走在最后,走了几步我就发现后面还跟着条小尾巴,唐正常抱着柄塑料宝剑,从旅馆跟出来,走在我身后。 那宝剑的尖还卡在一块塑料石头里,我听说过石中剑的故事,被唐正常给逗乐了,连连挥手:“回去吧,赶紧的,亚瑟唐。” “打架。”唐正常奶声奶气地说。 “用不着你,一会儿你妈又满大街的寻你,别让家大人着急,赶紧回去。”我见她迟迟不回去,回往走两步,一把抱起她,小跑着送回旅馆。 唐小姐正从楼上下来,叫着唐正常的名字,我连忙招呼她过来看着点孩子。 “别让她出门啊,看住了。”我说完就转身去追大部队了。 外面的人刚刚已经看到唐正常抱着塑料剑跟出去,等我追上去,他们全都开起了玩笑,说这小家伙不知像谁,天生的好战份子,和唐小姐和唐老先生可是一点不像。 她自己借腹生子,是带着‘个性’投的胎,要是像唐小姐才怪,不过我听到的传言说鱼人虽然负面新闻较多,但都像宫斗剧中的小主儿,耍心机第一名、战斗完全不行。 所以唐正常的基因里,应该只继承了鱼人柔美的外貌,骨子里继承的是古城人祖先的好战天性。 平时当着唐小姐的面,大家不敢议论唐正常的身世,怕刺激到唐小姐。 毕竟唐正常来路不正,现如今唐小姐和唐老先生又当她是自家人,大家不好当着人家的面说,这孩子跟他们区别挺大。 说了几句玩笑,古小哥就问:“他不是受伤跑了吗,为什么还敢来找咱们?” 陈清寒道:“恐怕是没死心。” 汪乐诧异地看向陈清寒,说:“他还想杀唐宝儿?” 高人袭击营地的那晚,大家得出一个共识,就是高人的目标是唐正常,都认定他是冲着唐正常来的。 唐正常肚子里有珠子的事,我没和别人说,就告诉陈清寒了。 所以汪乐他们还不知道,高人的目标或许不是唐正常,而是她肚子里的东西。 我以前也没听过人的肚子里能存住珠子,每晚吐出来对月吐纳,那都是小动物们的专利。 因此,也不确定唐正常要是没了珠子会怎样,这世上无法解释的事太多,我们触不到的知识盲区更多,不管如何,能不让唐正常的珠子被抢,我就尽量不让他抢。 我们一行人来到镇外坟场,清晨起来,阳光正足,一个个坟包立在镇外的荒漠中。 我领着陈清寒来到骨头架子栖身的坟包前,指指坟包上的洞:“看这。” 第387章 红伞 他这镜子分不出正反面,因为两面是一样的,玻璃镜面,上面用红涂写着字,镜子的边框和把手是木头的。 玻璃镜面写满红字,那还能照清楚啥? 我不由得好奇,想看看这镜子怎么用,威力如何。 吴叔拿出镜子,手腕一翻,将镜子倒着握在手里,那姿势应该是标准的握乒乓球拍的姿势。 我看看车窗外的铁头仙人球,脑袋足有西瓜那么大,吴叔的镜子却不足巴掌大小,他这是要干什么,用苍蝇拍打西瓜,玩四两拨千斤吗? 铁头仙人球一个发力,将车窗彻底撞碎,王叔说这是防弹玻璃,也就是说铁头仙人球的力量比手/枪大。 它的脑袋撞进来,钳子卡住车窗边,想要爬进来,吴叔拿着镜子,并没有真的去拍它,而是从下往上照着它。 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非要用这个角度,如果是拍照的话,这个角度显脸大! 铁头仙人球的脑袋本来就不小,镜子根本照不全,但这把镜子的用处应该不是为了照东西,当镜面距离仙人球只有不到一掌宽的距离时,镜面上的红字像被仙人球吸走了一样,从镜面上浮起,全贴到仙人球脸上去了。 看来王叔的电球、吴叔的镜子,都是‘缠’身型武器,也算是近身武器,距离远了不行。 但效果是真的好,本来已经快钻进来的铁头仙人球,被红字缠身后,嗷的一声惨叫,又跌回车窗外。 那红字像绳索,又像紧箍咒,死死缠在仙人球身上,我看那文字也不是咒语或符号,就是很普通的汉字,应该是首诗,我只看清了‘疑是地上霜’几个字。 我问包子知不知道是什么诗,她特别诧异地看着我,随即恍然,哦了声说:“对对,你在山里学的内容和我们不一样,那是唐诗啊,静夜思。” “啊,唐诗,威力好大。”果然文化传承很重要…… 唐诗绳链越缠越紧,勒得铁头仙人球不断哀嚎,原来它只有头铁,但身体不然,假如它的身体被勒成几段,头和钳子再铁也没用。 铁头仙人掌掉出车外,它不叫时看不到嘴,这一叫嘴巴的位置就暴露了,那是一口全锯齿型牙齿的血盆大口,可以这么说,它脑袋的二分之一都是嘴。 长着这种牙齿的生物肯定不是食草型,它的躯干被唐诗锁链勒断,它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便彻底静下来。 雨越下越大,坑里已经开始积水,我们不能再待在车里,郑叔从座位底下拉出一个箱子,里面有一次性的雨衣,他拿出来分给我们,一人一件,穿上的人拉开车门先出去。 王叔第一个穿上出去,他手里握着短笛,没有借助绳索,没几下就蹬着坑壁跳回地面。 四人不愧是多年的搭档,行动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语言交流,谁先上、谁后上,谁善后,全在无声中进行。 我和包子跟着他们爬出坑地,六个人站在马路上左看右看,没看到其他车的影子。 有车人家也是走高速,何况现在又下着大雨,更没人会走这条相对荒僻的小路。 “再往前走一个小时,有高速服务区。”郑叔负责看地图定方位,他这话是对我和包子说的。 “走吧。”我是没问题,走一天都可以,包子这时候不行也得行,出来历练就得有历练的样子,如果几步路都不能走,以后干脆就死了做外勤的这条心吧。 她自己也清楚,用力点头说好,我们一行六人,走入茫茫雨幕,这边的路灯不怎么亮,感觉要灭不灭的,但路面还是能照清,不至于让他们深一脚、浅一脚。 “吴叔,刚才那是什么啊?”包子的脸上全是雨水,这也挡不住她的好奇心,就着雨水开口问。 “没见过,不知道是个啥。”吴叔摇头说。 “您也没见过?原来世上真有这么多怪东西。”包子啧了声。 “你从小到大,听说的还少吗?”王叔打趣她。 “那不一样,听说就像听故事,没亲眼见过,没真实感,不不,是没有那么……震撼。” “近距离看到,怕不怕?”周叔问。 “有点。”包子嘿嘿笑道。 她岂止是有点,刚才铁头仙人球撞破车窗,她差点把我胳膊给掐断,当然,我是说,假设我是人类的话,她那个力道可是不小。 人只有在特别紧张的情况下,才会下意识地发这样的力道。 只不过其他四个人没注意到她的动作,也没感受到她的力道。 我没说话,不当面拆穿她,给小丫头留点面子。 其实她没当场尖叫,没有歇斯底里地胡乱躲避已经不错了,不添乱就是帮忙。 边聊边走,约莫走了半个钟头,公路上前后都是一片黑暗,这一路段的路灯更少了,隔老远才有一个,光线弱了许多。 我们六个是分成两排走,周叔吴叔和我走在前排、郑叔和王叔夹着包子走在后排。 典型的睡眠质量差,但他还不知道身上有黑气的事,他只说最近两天,早上他总是在客厅醒来,晚上躺在床上,早上坐在沙发上。 刘哥问他做的什么恶梦,年轻人说梦到他家屋里躺着好几具尸体,血流成河,都是被刀给捅死的,割断了喉咙,血喷得到处都是。 茶馆老板消息灵,说不能够啊,如果这片儿发生这么严重的人命案,他肯定早就听说了。 刘哥几人也点头说是,从这楼盖好,他们都是第一批住户,几人常出来溜达,要是小区发生过如此恐怖的凶杀案,他们准能听到信儿。 这片小区刚建成五年,提到新小区这个词,茶馆老板似乎想起什么来,说他之前看过一篇新闻报道,讲的是地产商在盖楼的时候,工地发生命案,但死者并不是工地的工作人员,而是几个查不出身份的未知者。 因为他们和工地没半毛钱关系,这篇报道只登过一次,就没下文了。 茶馆老板当时也是出于猎奇心理,对这篇报道很感兴趣,还遗憾没有后续报道,算是变成悬案了。 有人跑到施工的工地,连杀数人,又不是为了抛尸,这自然算是奇事。 刘哥追问茶馆老板,记不记得是哪天的事,茶馆老板说巧了,要是旁的日子他肯定不记着,偏赶上那天是八月十六,他八月十五没赏月,因为常言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所以他特意等十六才泡茶赏月,顺便翻翻手机新闻,看看新鲜事儿。 十六的新闻,发生凶案的日子是前一天,也就是阴历八月十五,有了这条线索,我们一起划拉手机,搜索那天的新闻。 茶馆老板只记得事,不记得事件中的地点和人名,但有时间和大概事件,查起来也不算太难。 何况我可以向‘场外朋友’求助,让单位的同事帮我查查当时那件事。 我来做兼职,可以回家睡觉的同事像得了大救星似的,把他们平时用得着的、用不着的调查方法、以及可能用到的人脉关系,全部整理成册,传到我手机里。 我需要办什么事、找什么人,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 上面注明查陈年往事、时事新闻,就要找电脑高手吴键盘,当然这是他的外号,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用电脑的时候从来不用键盘,只用鼠标。 我和靠窗那桌同时查,他们几个人,还没有吴键盘一个人快,我加的是他微信,他回消息很快,没两分钟就发过来一个网页链接。 我点开链接,页面上的内容,全是与工地凶案有关的新闻报道。 发生这么大的案子,但从这些报道的内容来看,明显是有人不想让事情闹大,内容含含糊糊,轻描淡写,甚至没提工程名称。 吴键盘发完链接,又发来一句话,说同时期,在那个片区开发地皮的项目,只有一个,就是我对面的春江小区。 所以报道如果属实,案发地肯定是在春江小区的施工现场,让吴键盘查资料有个好处,他可以直接联系办案方,拿到内部资料。 确定是春江小区,他就联系了这片的警局,调了几年前的卷宗,果然,案发的第一现场正是12楼7号门。 没人知道几名死者为什么跑到那间屋子里去,他们要干什么,凶手到今天都没找到。 不仅如此,死者的身份也是一直没确定,骨是无名骨、案是悬奇案,调查一段时间之后,警方只能放弃。 考虑到开发商、建筑公司的名誉,这事登报的时候故意没提名道姓。 也就极少人知道小区在彻底建成前,发生过这么一档子事。 当时的居民楼建得就差安装门窗了,如果发生凶案的消息散布出去,这的房子能卖出去,也是跳楼价。 一刀割喉,这手法可不像是普通人会使的,而且几名死者各个是这死法,说明凶手有两下子。 年轻人在大楼开盘的时候就买了那套12楼7室的房子,五年来住得好好的,为什么偏这一周出事了? 此时,靠窗那桌的人已经查到蛛丝马迹,茶馆老板也打电话问了他的朋友,老板朋友多,其中就有搞房地产开发的,也有房产中介公司的老板,外行人不知道的事,行内的人未必不知道。 一问之下,果然说出了当年发生的那起怪案,他们听来那房子是明晃晃的凶宅,让年轻人千万别回去住了。 他不回去正好,我倒想进去瞧瞧,什么妖魔鬼怪潜伏五年才开始作妖。 他们几个人聊到日暮西山,连‘师傅’都约好了,今晚在茶馆见面。 我看看时间,出去吃个晚饭再回来也行,要是一直坐在这,显得太突兀。 假装打了个打电话,装作被朋友放鸽子,对方答应晚上加完班一定来。 然后我便付了钱,出门找地方待着,这个时间点没办法去地铁,隧道进不去。 同事们传给我的‘新手入门’攻略里,提到一家很特别的店,专门卖一些很特别的东西。 这么说吧,以前顺风买的那些假货,若是在这家店买,保真! 我寻思着实地考察一下,要真是保真店,以后介绍顺风来。 店铺开在卖古玩的街上,不在古玩城里,而是对面居民区的门市,就是那种阳台冲着街,便直接在阳台开出一扇门的门面。 表面上他是卖古玩工艺品,加了工艺品三个字,这就不算卖古董了,只是仿品。 很多人不懂古玩,出来旅游也只图带个纪念品,所以我进店的时候,店里有好几位客人。 我假装随便看看,等人少了,才亮出‘身份’,我们的工作证和陈清寒师姐拿的那种有点区别,没有小本本,只有一个徽章。 小店不大,前面就一个伙计招呼着,见到我的徽章,他立刻到后边叫老板来。 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笑容满面地走出来,圆圆地脸带着喜气。 我以为卖法器一类的人,会是白胡子老头儿什么的,既然来了,刚好又有实验的机会,我就问老板,有没有能证明一个地方有鬼没鬼的法器。 老板将我让进后屋,后屋有间办公室,可以坐着说话,老板听我这么问,笑了笑,我知道自己这问题挺外行的,不过我本来也不是内行,无所谓的事,只要东西管用就成。 办公室对面是个‘工作间’,老板让我稍等,她开门进了工作间,我只瞄到里面也有货架子,摆的都是工艺品,什么青铜鼎、玉狮子、金如意,有大有小。 我听到上楼梯的声音,工作间应该还有上层空间,似乎通着楼上。 几分钟后,老板拿着一件东西下来,这东西用红布包着,体积很小。 走到近前,我发现红布微微鼓动,底下的东西好像有呼吸? 老板叫我带上它,如果它叫,那就是有鬼,不叫、那就没鬼。 我心说这东西太方便了,不需要我非法闯入民宅就能达到效果。 我们从老板这拿东西也得给钱,回头拿着收据去单位报销。 在左上角特别小的空白处,印着店名‘阿飘’。 第388章 定格 服务站停电?那停在停车场上的车呢,没有车灯开着? 周叔和吴叔自动走在前面,把我和包子挡在后,我们走到服务区的入口处,发现停车场上停着两排车,就是没亮灯,警报器的灯也没闪。 加油站、超市、住宿区、餐厅……每栋小楼内都漆黑一片,外面的广告灯箱也是暗着的,看着的确像是停电了。 周叔走到超市门口,打着手电照进玻璃门,包子探头跟着往里看,看到里面有人影,低低叫了声,但她马上捂住嘴,小声说:“里面有人。” 不止超市里有人,加油站、餐厅,里面都有人,他们或站或坐,有的甚至保持着行走的姿势,仿佛被瞬间定格。 不管他们动作如何,每个人都闭着眼睛,这些都是活人,只是不知道陷入了一种怎样的状态,若说是昏迷,那些站着或保持走路姿势的人该如何解释? 为什么他们可以定格,没有倒下?坐着的人也维持着不同的姿势,拿着手机看屏幕的、往嘴里送饼干的,每个人的动作都不尽相同。 可能是由于下雨的关系,外面没有行人,人不是在建筑里,就是在车里,车里的人也都像失了魂似的,闭着眼睛‘看’手机。 “他们怎么了?”包子轻声问。 “难说,还有气儿,应该只是暂时被定住了。”我抬头看看天,总觉得头顶上有东西。 路灯灭着,服务区又黑漆漆的,天地间只剩暴雨如幕、遮挡住我们的视线。 周叔见我往上看,手电筒的光柱跟着照向天空,这样做其实没什么作用,只能照到分撒的雨点,上头还是一片黑暗。 “看什么哪?”包子本来在看那些定格的人,感觉到周叔的手电光移向天空,她也抬头往上看。 “没事,我感觉上边有东西。”夜视能力不是透视眼,没办法穿透重重雨幕,但业火可以,我寻思着一会儿避开其他人,往天上烧一下。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咱们也找个地方先避一避吧。”郑叔说的时候,眼睛看着路边的宾馆。 超市和餐厅里都有人,我们若是不小心碰倒一位,不知会引起什么后果,所以郑叔建议去宾馆,起码宾馆大厅里不会有太多人。 进了宾馆大门,我们发现这里岂止没有太多人,根本是一个人没有,柜台里没有人、大厅也没有人。 也许在服务区暂时歇脚的人多,很少有人住店,这么想着,我脱下雨衣,正要把它卷起来,视线顺着雨衣上滴落的水珠看向地面,然后就看到地面上有几滴红色液体。 因为屋里没亮灯,地面的边边角角,其他人都没注意看,那几滴红色液体在柜台边上,隔一段距离有几滴、一直拐进柜台里边。 我从柜台上的名片卡盒里抽出一张名片,蹲下沾了点红色液体放到鼻子底闻了闻。 这是血! 我把卷好的雨衣放在门口的柜子上,走到柜台里面,看着地上的血痕。 柜台里面的柜门上也有血痕,但很奇怪,那是几个血指印,我奇怪不是因为它是指印,而是指印的方向,从它指尖的方向看,这几个印记不是从外面打开柜门时留下的,只可能是有人进去后,随手从里面关上柜门时留下的。 有人受了伤,且躲进了柜子里,外面那些人只是被定格,并没有人受伤,这里有什么不同? 我正想敲敲柜门,门口突然传来‘叮咚’的门铃声,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门口,周叔他们也是,此时他们全都站在大厅里,距离门口有段距离,我离门最近,然而在柜台里边,这声音不可能是我们几个弄出来的。 再说我们进来的时候,门铃可没响,对啊,我盯着门上方的电子门铃,那是通电式的,现在整个服务区都没电,宾馆电脑都关机了,电子门铃为什么会响? 透明玻璃门看外面一目了然,此时门外并没有人,门铃响了第二下,柜子里传出一点声音。 我准备去门口看看,刚走到柜台外边,里面的柜门就打开了,一个人低声喊道:“别开门!” 我看看门,我们能进来,说明那门没锁,轻松就能推开的门,即使我不去开,外面的人也能进来啊,当然,前提是外面真的有人的话。 我转回柜台里边,周叔他们听到有人喊,也走过来查看。 柜子里蜷缩着一个女孩,她的手臂受了伤,不过被她用围巾包扎上了,那点点血迹看来就是她的。 她额前的刘海儿都被汗湿透了,一绺绺贴在额头上,我见过太多‘恐惧脸’,她此刻绝对正处于极大的恐惧绪里,她侧缩在柜子里,转过头盯着我,又重复了一遍:“别开门!” “门口没人。”我说。 “你看不见,你们都看不见,那不是人,别开门!”她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又竭力压低声音,从嗓子眼儿里往外挤字,因此她的语气比无电自响的门铃还恐怖。 别人在我们来之前都被定格,只有她没受影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和她好好聊聊。 但以她现在的绪状态,不解决门外的‘惊吓’,怕是很难沟通。 总之先要稳住她的绪,门铃仍在有节奏的,每隔一会儿响一声,门外的东西好像很有耐心,但它每响一下,柜子里的女孩就瑟缩一下,明显很怕这个声音。 周叔的手电光打向玻璃门,透过门玻璃照出去,门外确实没人,也没别的活物,可门上突然多了一行字。 我刚才看的时候还没有,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里,门玻璃上突然冒出一行字。 更确切地说,是两个外文单词:knk 我们都聚在门口的柜台边上,如果有人在门上写字,就算没正眼盯着门板,眼角余光也能瞄到人影,然而我们都没看见,所以这字可以说是凭空出现在门上的。 周叔打着手电走上前,仔细照了照这两个单词,血红的单词写得有点潦草,他端详片刻后说:“可能是唇膏,就是你们女孩子用的口红,不是血。” 字是在门外写的,郑叔上前安慰柜子里的女孩,说我们是专门解决超自然事件的专家,请她相信我们,无论这发生了什么怪事,我们都愿意听她讲出来。 郑叔想必是常做这种工作,很快就将女孩从柜子里哄了出来。 郑叔问她宾馆有没有后备电源,女孩点头,又摇头,说:“有,但是坏了,不,不是坏了,是外面那东西搞的鬼,所有电力设备都失灵了。” 郑叔没急着别的,看了看她的手臂,问她的伤口需不需要处理。 女孩摇摇头,说没事,就是划了道小口子,血已经止住了。 得到肯定和关心,女孩的绪明显缓和不少,现在即便我们不问,她也想快点向我们倾诉。 郑叔问她上有没有可以用的被子,包子一路走过来被冻得连连打喷嚏,再不取暖怕是会感冒。 女孩说带我们上到二楼,说房间里可能还有水,让我们洗个澡。 可能有人陪她,她的胆子大了些,但我们没有全去洗澡,应该说只有包子洗了,周叔他们只是换上了宾馆的睡袍,把淋湿的头发擦干。 我连衣服都没换,只简单擦干头发和上的水,女孩一直跟我在一块,她说她一个人的时候很害怕,看到我们她感觉好些了。 “我以为你们是怪物,直到门铃响了,你要去开门。”女孩领我到她自己休息的房间,她是这家宾馆老板的外甥女,毕业后就在这替她舅舅工作。 今天早上舅舅一家出门郊游,说好明早就回来,以为只离开一晚,不会发生什么事。 女孩的房间有暖壶,她给我倒了杯水,我推回给她,让她自己喝点水冷静一下。 从停电到我们出现,其实只过了半个小时,也就是说,从周叔送走红伞的那刻,服务区这边就停电了,难道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女孩给包子他们也倒了水,摆在大厅的茶几上,我问她知不知道外面的其他人怎么样了。 她说知道,他们全被定住了,对外界的事无知无觉,看不见、听不见,她喊过救命,隔壁明明就有人,却没人苏醒过来,也没人回应她。 “那楼上的客人呢?”我问。 “今天没人住宿。”女孩皱了皱眉,“最近生意不太好。” 开在服务区的宾馆,生意不好?我看她神色有异,想必生意不好另有原因。 周叔他们换下湿衣服,女孩领他们到烘干机处,让他们把衣服烘一烘。 郑叔是谈话代表,周叔他们客气地说了谢谢,然后郑叔站出来和女孩聊天。 周叔这时冲我使眼色,示意我看大门上方,宾馆的大门上边贴着一排的黄符纸,上面画着鬼画符似的符号,再往旁边的窗户上看,也有一排。 周叔悄悄指指楼上,那意思是楼上也有,开门做生意,摆个关公、贴个财神,或者放个金蟾在柜台上都是很常见的,没见有家的买卖贴一门窗的黄符,干嘛,又一凶宅? 不过看到这些东西,我立刻就想到她刚才说的最近生意不好,生意再不好,来往车辆行人那么多,临时落个脚休息休息的人总有吧,三层小楼,没一个客人,这不是生意不好,这是要倒闭的节奏。 女孩喝了杯水,坐下来和郑叔聊天,绪稳定很多,说话的语气已经恢复正常。 今晚她舅舅一家出门玩,要在外面露营,她一个人留下看家,本来最近生意不好,没人来投宿,她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在柜台里用手机看电视剧。 郑叔问她宾馆里有没有别的员工,她神色又有一点不自然,说没有。 她说的是实话,只是隐去了原因,我能感觉到,郑叔肯定也能。 但那不是我们想要知道的重点,于是郑叔继续和她聊今晚的事。 她在追剧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手机,手机掉到地上,她弯下腰去捡,捡起来之后,屋里瞬间陷入黑暗,她跑到门口,看外面其他地方建筑也是一样,她想到可能是停电了,但她同样感到奇怪,因为停车场上的汽车,本来有好些亮着车灯,也在同一时间熄灭。 建筑停电可能是电网故障,或别的问题,可汽车的车灯,电力来源在车上,就算是全市大停电,只要汽车的蓄电池有电,车灯就不会灭。 当时她没想太多,觉得停电没什么,反正宾馆没客人,她不用担心,等着餐厅或超市反应况、向供电方询问就好。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发现况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停电后没人说话了? 人们保持着各自的姿势,然后一动不动,她跑到餐厅和超市去看,里面的人全都是这样,她吓坏了,拿着手机想打电话报警,却发现手机也没电了。 她可是插着电源追的剧,刚拔下来几分钟,手机不可能没电。 幸好她当时拿着手电筒出去的,因此看到了雨幕中向她缓缓靠近的东西。 “那是把黑色的……雨伞。”女孩说。 雨伞俩字一出口,我们六个人做了个短暂的眼神交汇,郑叔鼓励她继续说下去,女孩说她害怕极了,因为伞下边没有人,那雨伞悬空飘浮着,缓缓向她靠近。 她连忙跑回来,想要锁上门,慌忙中划伤了手臂,雨伞也到了门口,她来不及去拉门,只好躲进柜子里,那是她在大脑一片空白的况下,唯一能做的事。 找个地方藏起来!她说在那一瞬间她只有这一个念头。 如果门外是冷酷的杀/人/魔,今晚她就死定了,结果门外的雨伞并没有推门进来。 只是每隔十分钟,门铃会响一阵,她也是在门锁第三次响起的时候才回过神,或许只要她不主动开门,外面的东西就不能进来。 第三次就是我们进来后响的那次,在包子洗澡的过程中又响过一次,时间刚好是间隔十分钟,所以女孩没有说谎。 第389章 敲门 我们之前看到的红伞,并没有干扰电力和写字的能力,至少它在双方交锋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来。 女孩看到的黑伞,能力明显与红伞不同,只是方才门铃响的时候,门外什么都没有。 女孩和包子一样,害怕那是幽灵,郑叔安慰她说不是,那是一种长得像伞的生物,飞行时形状像伞。 听了他的解释,女孩将信将疑,“有什么生物飞行的时候像伞啊?” 老实说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就蒲公英还靠谱点,但是蒲公英和伞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郑叔反应超快,立刻回道:“蝙蝠,一种非常罕见的巨型蝙蝠,多会攻击大型牲畜,比如牛马一类的牲畜。” 这话总算唬到女孩了,她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差点把她吓死。 “攻击大型牲畜,这也太可怕了吧,是吸血蝙蝠吗?那还不把人吸干?”包子显然也信了郑叔的解释。 “是啊,很危险,幸好你跑的快。”郑叔没有一点欺骗小朋友的不安,语气透着十二分的真诚。 这时,门铃声再次响起,门外依旧是空无一‘物’,女孩纳闷地问:“门铃声呢?明明停电了啊!” 郑叔连个停顿都没有,立即答道:“它会模拟,这东西有一定智商,不像普通动物那么好对付。” 在无依无靠,刚刚获救的状态下,郑叔说的话就算再离谱,女孩也会信上三分。 况且郑叔的解释虽说听上去离谱,可它科学呀,娃娃鱼、夜猫子,声音像人的动物有好几种,有这个铺垫在心里,现在说蝙蝠会模拟门铃声,总比说没通电的电铃响了更能安抚她的心。 估计等女孩彻底冷静下来,会觉得郑叔说的话很扯,但门铃声干扰了她的理智,她眼中仍有恐惧。 “我出去看看吧。”这是绝佳的独处机会,外面的东西不进来,包子他们就没有危险。 “你一个人不行,我跟你去。”周叔道。 “你们刚换的衣服,别再淋湿了,放心,也许我武力不行,但逃跑绝对第一名。”我将背包摘下来交给包子。 “不行,你自己行动坚决不行。”王叔反对道。 “我行!真的行,再说有陈、阿寒他送的保命符,你们就等我胜利的好消息吧。”我晃晃手腕,陈教授送的手链我还带着,有什么诡异能量,也会被它打跑。 “那姐你小心点。”最先点头的是包子,她反而没有周叔他们担心,之前吹我的那些彩虹屁,并不是她有意奉承,这丫头是真信我金刚无敌。 “拿着这个,别往远走,没看到东西就立刻回来。”王叔把他的短笛塞给我,“这有个按钮,按下去就释放高强度的能量了。” 虽说我不认为这东西比业火好用,但为了让他们安心,我只好收下这件武器。 考虑到外面的东西可能蹲守在门边,我等铃声停了才推门出去,而且只启开一条小缝,以最快的速度侧身钻出去。 外面的雨势小了一些,雨点飘飘洒洒,我回头瞄了眼玻璃门,蝙蝠再有智商,也没聪明到可以用口红写字的程度,能做到的那不是蝙蝠,那是蝙蝠精。 “谁?出来。”我站在门口,随意地喊了声,这声是给屋里的人听的,我跟他们说我出来找黑伞,实则是想往天上烧一把火,我往前走了两步,四处张望,假装寻找黑伞的踪影。 “来啊,过来。” 本来没指望有人会回应,但我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声音接上,那是女人的声音,而且是从头顶上方传下来的。 我仰起头,看向天空,因为雨势变小,视线变得清晰不少,这回再看,果然看到一个人悬浮在半空。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黑发、黑瞳,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纱,或者说是黑纱口罩。 这身打扮混在雨夜的天空里,多好的眼神都难分辨,得亏是现在雨势小了。 “我上不去,你最好下来。”我很现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悬浮技术我可没有,仰着头说话特别扭,她在我头顶六、七米高的地方,脚底下没踩着梯子、头顶上没系绳子,身后也没有翅膀,不知道怎么就违反地心引力浮起来了。 “跟我来,你的同伴不会有事。”女人其实没有开口,她的声音直达我脑内。 “我怎么知道你这不是调虎离山?你就是那把黑伞?”我没动地方,凭她一句话,我就乖乖走了,回来看到包子他们的尸体,我找谁讨命去? “你背着的东西,我还看不上,我想要的东西,在那栋房子底下。”女人指指宾馆。 “那你去拿吧,叫我走干嘛?”我没办法理解她的脑回路。 “我给你看点东西。”女人这话说得没啥情绪起伏,可我怎么咂摸这话都觉得似曾相识。 快速回忆了一圈儿,我想起来了,电视剧里边如果出现这句台词,下一个镜头听这话的人不是被打晕就是被捅刀。 “不看,别想骗我走,有什么东西拿过来,放到这看。”我指指脚前的空地。 女人盯着我,足足看了好几秒,她那双眼睛居然会变色,原来言情小说里的描写是真的,世上真有瞳孔会变色的人,只见她的眼睛、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会儿黄,我有理由怀疑她不是黑伞,她是交通信号灯。 “别瞪了,你就是用七色光照我,我也不走!”我叉着腰,站在宾馆门口,态度无比坚决。 “你不要后悔。”女人的眼睛变回黑色。 “咋滴,你要对这小楼进行he打击啊?”我对她的威胁嗤之以鼻。 女人眯了眯眼,好像有点动怒,她一甩手,一团黑色的东西朝我飞过来。 我心说嘿哟,跟我玩埋汰的,这是甩了坨什么玩意儿过来。 想着我连忙闪身去躲,可那团黑球像是能定位,跟着就过来了。 我刚要使用业火,宾馆的门开了,王叔叫了声,他一出声我想起两件事,一是当着他们的面,我不能使用业火,二是我可以用他的短笛。 刹那间,短笛出袖,我按下开关,笛子释放的能量刚好碰上黑球,两者互相抵消,噗的一声,音量仅相当于一个气体排放。 女人眉头微动,两只手一起甩,接连甩出两个黑球,我只能和她拼速度,噗噗连扎两下,用笛子再次抵消了黑球能量。 我这边刚想放松,觉得她的能力不过如此,她那边双臂一挥,半空中突然就多出几十个黑球。 这可不妙,王叔在门口冲我打手势,他那意思好像是短笛的发射次数到了。 他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八成是说短笛只能用五次。 看他神情就知道不是好事,其他人全都挤到门口,周叔的弹弓都拿在手里了。 他现在脸色超级难看,如果再出一次绝招,恐怕是生死难料。 “行行行,不跟你掰头,借一步说话。”有时候适时放弃,或许会有新的转机,反正脸皮厚,平时打脸都打惯了,适当认怂它不香吗。 “你已经错过机会了,现在,马上去给我拿房子下面的东西。”女人冷冷命令道。 “拿什么啊?”我回过头,看了眼也挤到门口往外看的女孩,问:“你家地下室有啥,管它是萝卜白菜土豆的,赶紧拿出来吧,别让我动手。” 女孩脸色瞬间变了颜色,瞧着比听到门铃声时还严重,只不过这种‘怕’,和害怕鬼怪不一样。 害怕中更多的是心虚,好像别人突然揭开了她的隐密,甚至有一些慌乱的成份在里面。 瞧她这反应,地下室放的肯定不是萝卜白菜土豆了,我也不认为是现金一类的财物,黑裙女这么大的本事,要钱直接去挖金库了,什么金库她挖不漏啊,一个开宾馆的能有多少钱。 好在这次我没打脸,女孩说那个的东西不能动,绝对不能动,动了会出大事情。 也就是说真的不是钱,是一个东西。 黑裙女不听女孩的劝阻,手中又凝聚出一颗黑球,这颗黑球越变越大,眼瞅着从铅球变成了瑜伽球。 王叔的笛子只能抵消保龄球那么大的黑球,瑜伽球估计是超出它的抵消范围了。 “你快去拿出来。”黑裙女就知道支使我,就算要拿,也该是女孩去,宾馆是她舅舅开的,她好歹算亲属,我一个人外人去拿,别回头找我算账啊。 可是黑裙女不容我拒绝,她一个球扔过来,或许我和周叔他们能躲开,包子和看店的女孩就不一定了。 “好好好,我去。”我让女孩给我带路,黑裙女不让,非要我自己去拿。 女孩无奈,她也看出来了,如果不交出东西,我们这群人里,总得死个仨俩的,无论是仨还是俩,其中肯定都有她。 她选择保命,于是将地下室暗门的位置告诉我,只是她说她没钥匙,也不知道密码,说的时候眼泪都掉下来了,是急的也是吓的。 万一打不开门,黑裙女一怒之下要杀人,十有八九杀的也是她。 现在不是安慰她的时候,我在她休息室的衣柜里找到地下室的暗门,顺着陡峭的楼梯下去,地下有一扇特别窄的金属门,门上有电子锁,需要输入密码。 普通民居安装的密码锁,不是古墓遗迹中的机关,暴力破坏也不会喷出流沙和强酸,要解决它太容易了。 再说现在停电了,电子锁失灵,只要破坏第二道正常的门锁就行。 我在门锁的弹子处烧出一个窟窿,门轻易便被推开,地下室内部的空间非常小,两平米见方,里面没放别的东西,只有一个箱子。 箱子是那种特别老旧的木头箱,箱子上的锁头是再简易不过的挂锁,一扯就开了。 但箱子里还有一个箱子,跟套娃似的,一层一层,我一直开到第九个箱子,它的材质不再是木头,而是石头。 大小跟电脑机箱差不多,比那稍微小一圈,这口石箱没有锁,直接就能打开盖子。 我是不会抱着石头箱子出去的,便打开箱盖,想拿里面的东西。 箱子里铺着厚实的棉絮,可能是起到防震作用的,棉絮中躺着一尊雕像。 雕像是木头的,我有点失望,木头的可不值钱,被层层保护得这么好,最起码也得是纯金的吧? 雕像的造型是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杆称。 “?这不是正义女神吗?嘶,不对,剑呢?”我看过的正义女神形象,是一手拿着天平、一手拿着剑,眼睛蒙着,表示公平严厉。 这尊雕像没蒙眼睛,另一只手上也没有剑,咋个意思?是个做买卖的小贩? 我拿出雕像,心说管它呢,一块破木头,黑裙女爱要就给她,这玩意儿还能比包子他们的命重要么,即便女孩的舅舅在也没招。 从地下室出来,回到大门外的空地,一众人的视线全集中在我身上,黑裙女紧紧盯着我,女孩紧张地浑身发抖,他们的视线都在我两只手上搜寻,可惜我两手空空。 “东西呢?拿来。”黑裙女伸出手,她从半空落下来,缓缓走向我。 我摊摊手,轻咳一声:“我说出来你也许不信,它没了。” 黑裙女自然以为我在耍她,手中又凝聚起一团黑球,我赶紧解释:“没骗你,我从地下室上来,走着走着,它突然就没了,消失了,变空气了,不是我说啊,这东西是不是不能见风?早知道我连箱子一起抱上来了,问题是没想到,不信你们进屋搜,我没离开过屋子,时间也就这几分钟,藏不到别的地方去。” 我一顿解释,本以为黑裙女不会信,肯定要去屋子里翻,没想到她只是看着我,语气平静地问:“你亲眼看到她消失了?” “千真万确,那么个破木头雕像,可能还是山寨的正义女神,我藏它没必要啊。”我一脸真诚。 “完了…完了…”女孩扑通一下坐到地上,表情像是要崩溃。 “咳,真的是意外,它很贵吗?”我心中忐忑,就说别让我拿,倒霉女人非让我拿,我拿了、东西没了,回头这家人准找我要赔偿。 第390章 木雕 女孩坐在地上崩溃大哭,根本不理我,黑裙女深深看我一眼,转身飘走了…… 她消失在细雨连绵的夜幕里,她一离开,服务区的灯突然亮了,同时被定格的人全都恢复正常,他们像是没感觉到任何异常,吃东西的继续吃,聊天的继续聊。 周叔看看手表,眉头皱了起来,“时间没变。” 他说时间没变,其他人纷纷抬起手腕看表,结果大家的时间一致,正是我们走到服务区的那个时间。 刚才在这度过的时间是不存在的,当然,对于在服务区休息的其他人来说是不存在的,只有我们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黑裙女的出现可能是个巧合,她听说木雕没了,马上就走了,没有丝毫留恋。 正像她说的那样,她对书灵的遗体没兴趣,女孩看到的黑伞也见了,我没看到黑裙女身边有那东西,如果不是黑伞,敲门的人就是黑裙女喽? 没错,红伞的目标是书灵,黑伞和它一伙的话,目标肯定也是书灵,黑伞没必要非得进宾馆,它若是想搞伏击,在外面也行。 女孩的哭声引来了路人围观,现在雨势小了,旁边超市出来的客人看到她坐在满是积水的地上哭,以为出了什么事。 餐厅的服务员显然认识她,透过落地窗看到她,探头看了两眼,然后走出来,问出什么事了。 郑叔见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他们四个全穿着睡衣,形象不太雅观,便对那人说我们是来住店的,女孩不知道因为什么好像被吓着了,从里边冲出来,我们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出来打听的那人一听说‘吓着了’,脸色马上变了,甚至一条腿往后撤了半步,看样子像是要跑。 他也在害怕,并且视线瞄了眼宾馆,竟然没再说什么,转身回餐厅去了。 从纯路人和附近员工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有的事路人不知道,但左邻右舍的都知道。 而且他们很怕这件事,沾上‘这事’的边,全都不敢再问,溜溜地跑回去工作。 郑叔他们不好上手,包子连忙上前,将女孩硬扶了起来,半拖着她回了宾馆。 这时有个声音在我旁边,哎哎的叫了两声,我扭头一看是个中年人,他原本坐在车里,探出头来看着这边,等我转头看向他,他立刻打开车门朝我走过来。 他开的是辆小货车,明显不是出门旅游的,他等女孩被包子扶进门,才凑过来跟我搭话。 “有事?”我狐疑地盯着他。 “你们在这住宿?”他眼中带着一种急切地想要传播八卦的神采。 “是啊。” “来之前,没打听一下?” “没有。” “咳,你别怪我多嘴啊,我也是好心,想提醒你们,当然啦,信不信的,看你自己。” “宾馆有什么问题吗?” “有啊,太大了这问题!”中年人看看左右,围观的路人已经散去,他看没人注意这边,故意压低声音说:“他们这店不干净。” “啊?” “啧,有毛病!” 我丢给他一个茫然地眼神,他只好又凑近一点,用更低的音量说:“闹鬼。” “闹什么鬼?”我嘴上问着,脑子里已经回想起宾馆内贴的那些黄符,符纸上的符文看颜色还新鲜着,应该是刚贴上去没多久,连灰都没落。 “这一个多月,这宾馆每周死一个人,都是吓死的,你懂不,不是病死、不是凶杀,是活活吓死的!” 中年人说得声情并茂,我想他一定希望我表现出害怕,以显示出他渲染恐怖气氛的功力到位,于是我瞪大眼睛作惊恐状,尽力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是嘛?太吓人了,那鬼长啥样?”我好心接他的话,可提出的问题让中年人一噎。 “跟你说,警察都来了,查完之后判定就是意外,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们,信不信由你。”中年人说完转身回到货车里坐着,他可能是经常路过这,所以知道些消息。 这件事虽然不会上新闻,但附近的邻居肯定知道,还有路过的旅客,死者家属,知情人肯定有不少。 难怪宾馆好几天没生意,我看有人宁可在车里窝着睡觉,也不肯光顾这家宾馆。 听完中年人的‘忠告’,我回到宾馆,别人或许害怕闹鬼的店,但我不怕。 郑叔又在劝女孩,她的情绪稍微安定了一些,哭得一抽一抽的,说要给她舅舅打电话。 木雕是人家的东西,没了自然要说一声,周叔他们去取烘干的衣服,正好给女孩腾出空间跟家人联系。 他们去了,我没去,女孩倒没避着我,估计她也顾不上保守秘密了,电话打过去就边哭边说,邪神雕像没了。 我听着一阵纳闷,那雕像竟不是正义女神?也对,眼睛都没蒙上,手里也没剑,可能就是黑心商贩暗中供奉的邪神。 电话那头的情况却不太对,女孩说了几句,察觉到什么,连叫两声舅舅,又问舅舅你怎么了。 透过听筒,隐隐有一个男人的笑声传出来,那笑声明显不正常,笑得癫狂、笑得诡异。 这出去郊游,还能游疯了? 那边似乎是突然挂断,女孩捧着手机连拨三遍,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嘴里叨咕着完了完了,郑叔他们换好衣服回来,我小声对他们说:“好像是她舅舅出事了。” 安慰这一块,是我的短板,郑叔就不同了,他坐下和女孩交谈了几句,先稳住她的情绪,然后才让女孩说出她之前隐瞒的秘密。 这家店确实闹‘鬼’,只不过那鬼不是鬼魂,而是那尊木雕。 说起这木雕,是她舅舅从高人那‘请’来的,她舅舅一直想发大财,虽然经营着宾馆,生意不错,一家人吃穿不愁,但人哪有嫌钱多的时候,梦想着发大财的舅舅听高人说,那些富商明星,都是使了非常手段才有今天的名利地位,于是他便动了心思,从高人处求回一尊木雕。 只有秤没蒙眼睛的雕像,很可能就是奸商的‘偶像’,一切以利为先。 这其中缘由女孩也说不清,反正高人说这东西有用,而且不需要焚香、不需要摆水果点心,只需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它放到枕头旁边。 还有一点,就是不能让它见光,放在枕头旁边时,要用厚布包好,免得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波及到它。 如此怪异的东西,女孩的舅舅也敢请,当真是财迷心窍。 后来发生的事,跟一部恐怖片似的,最开始,是女孩的舅妈听到半夜身边有人说话,而且是对话,其中一个是她丈夫,另一个是女人的声音。 在他们的卧室里,哪还有第二个女人,女孩的舅妈自然是吓了一跳,打开床头灯,却只见熟睡的丈夫躺在床上,屋里根本没有别人。 当灯光亮起的瞬间,她丈夫也不出声了,好像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如此连续三天,女孩的舅妈实在受不了,晚上不许她舅舅睡觉,两口子大眼瞪小眼,直瞪到后半夜,屋里是没人说话了,屋外又传来脚步声。 夫妻二人也住在宾馆里,他们有个女儿在读大学,平时住校不在家,但宾馆里每天都有住宿的客人,外面有人走动再正常不过了。 女孩的舅妈安慰自己,认为是自己疑神疑鬼,结果第二天,有客人退房的时候,神秘兮兮地问她昨晚在不在家。 这位客人在他们家宾馆住了好几天,是两口子出来旅游,女的特别爱聊天,每天出门回来的,都能和女孩的舅妈聊上一会儿。 问这话的正是那女人,女孩的舅妈自然点头,说她昨晚在家。 那女人说奇了,昨天半夜她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来来回回走来走去,她这个人睡觉特别轻,失眠很严重,不到凌晨两三点睡不着,那个时间点正是她躺下要睡觉的时候,她正想出门跟外面的人说说,让他回屋休息,别在走廊里溜达了,刚开门就见到一个女人走进了老板两口子的房门。 女孩的舅妈身材走样,中年发富严重,而那位客人看到的女人,身材窈窕,个头也比老板娘高出一个头,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也知道是个年轻姑娘,那皮肤白到反光。 当时女孩的舅妈可吓坏了,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说的人以为是老板偷晴,被老婆给知道了,听的人却清楚明白,那个时间点她和丈夫都躺在床上,他们的房间没有别人。 女孩的舅妈跟丈夫说了这事,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又或许在丈夫请了尊古怪的木雕回来,天天放枕边时,她就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总之女孩的舅妈认为,这些怪事肯定和木雕有关。 因此她希望丈夫将木雕拿走,拿哪去都成,就是别放在家里。 说起来也奇怪,木雕刚拿回来的前几天,他们宾馆的生意确实比以前红火,就是不住宿,也有人临时歇脚,房间就没有空着的时候。 这让女孩的舅舅对高人的指点深信不疑,觉得老婆太过胆小,是她自己疑神疑鬼,吓唬自己罢了。 老板娘为此和丈夫赌气,回娘家住了几天,说她是不敢再住这阴森森的房子,而且她主要是怕‘走进房间里’的女人。 老板娘离家出走的当天晚上宾馆就出事了,一位客人在浴室摔倒,后脑勺磕在洗漱台上,当场就磕死了。 第二天到了退房时间,女孩去敲门,没人应,打电话手机就在房间里响,浴室的水声哗哗地响,说明人在室里。 后来的事很简单,宾馆有监控,死者意外身亡的时候,没人去过他的房间,这只是一场意外。 但女孩的舅妈听说这事,立刻炸了,更加确信那木雕有古怪,请来大师到宾馆作法。 唐老先生听完明显眼神不对,有点闪躲,可架不住唐小姐一再追问,她现在不是冷静,如果不能想起她遗失的那段记忆,她照样会陷入恐慌。 唐老先生看看我们,其他人立刻会意,该避的避、该走的走,没人听他们爷俩说话。 唯独我还站在他们旁边,唐老先生又看我一眼,唐小姐催促他快点说,他便不理会我,点点头,说那天晚上,唐小姐的确离开过博物馆。 唐老先生似是有所犹豫,万般无奈,才狠了狠心,对唐小姐说她有夜游症,小时候就有,那会儿她经常半夜起来,自己走出家门,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唐老先生为此特意带她去首都的专科医院看过,而且托关系预约到国内最好的专家。 小时候的唐小姐跟医生说,她并没有做梦,是听到有人叫她才出去,她跟着声音一直走,那声音像是一种引导。 医生问她为什么不拒绝,那声音是陌生人还是她认识的人,她说是认识的人,可又不知道是谁。 像这种情况,去医院瞧准说是心理问题,没人会相信真有一道声音在召唤她,毕竟唐老先生晚上也在家,而且发现她这毛病之后,在她入睡之后就守在床边,成功拦住两次,她打不开房门,便回床上继续睡了。 但只要唐老先生不在她身边,她似乎总有办法打开用钥匙反锁的房门,而且没有一丁点暴力破坏的痕迹。 唐老先生一看,用反锁门的方式解决不了问题,就马上带她去了医院。 所以,如果真有一道声音,强到可以给人引路,那唐老先生和她在一个屋里,应该也能听见。 后来自然是确诊为夜游症,还有幻听的症状,怎么治的唐老先生没细说,就说是效果挺好,这些年只偶尔犯过一两次,每次都是在唐小姐感觉压力特别大,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比如考大学的前一天,工作上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时,因此那晚唐小姐走出博物馆,唐老先生以为是她的夜游症犯了。 到处危机四伏,唐老先生有心出去找,可是他体力不行,只要博物馆附近找了两圈儿,便有些支撑不住,幸好这次唐小姐没走一晚上,就在外边转悠一个小时便回来了。 第391章 一家惨案 女人有没有透视眼暂且不提,我只想知道她手里拿没拿着一杆秤! 我马上问出这个问题,女孩点头说拿了,是拿着一杆秤,但秤没啥恐怖的,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所以她知道木雕就是在宾馆作怪的东西,她舅舅请了好几位高人,最后一位给他出主意,用一口石头箱子将木雕装起来,放进地下室。 这招确实管用,可女孩说高人还说了一个条件,要想彻底封印住,还需要做一件事。 但她舅舅没说是什么事,过后像没事人似的,将老婆哄回来,说问题解决了,木雕已经扔了,法事也做过了,女孩的舅妈只是怕那东西,既然东西扔了,丈夫也赔礼道歉了,她自然是消了气,从娘家搬回来住。 而且这就是昨天的事,她舅舅、舅妈把她表妹叫回来,说一家人出去郊游,换换心情。 本来她也想去,不想一个人待在宾馆,虽说怪事停了,但东西还在,可她舅舅说宾馆不能没人守着,万一有人进来偷东西怎么办。 她一赌气,等舅舅一家走了,她立刻挂出关门的牌子,想着就算有生意也不做,报复下舅舅。 女孩边哭边说,她家里条件不好,学历不高,可选择的职业很少,加上她外形条件不好,想靠颜值吃饭也不太可能,在舅舅这打工其实做得蛮开心的,平时没事她玩个手机、看个剧,舅舅也不会管她。 事情发生后,她也想过不干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在她舅舅最艰难的时候甩手走人。 现在她怀疑舅舅一家出事了,她觉得是木雕飞去找她舅舅算账了。 王叔替她报了警,郑叔安慰她,叫她别多想,木雕见不得光,从这到她舅舅一家郊游的地方有30多公里路,这一路上有灯的地方太多了,想避开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舅舅一家去的是个旅游景区,有漂流、有蹦极、有住宿区、娱乐区,那地方24小时亮着灯,想避开光源真的很难。 话是这么说,但刚才我听电话里她舅舅的语气状态很不正常,可不像是玩得高兴的样子。 我在地下室到门口这条路又来回走了两遍,包子问我在干嘛,我摇头说没事,就是想看看木雕跑哪去了。 它在我手里消失,怎么会呢? 那黑裙女之前非要这东西不可,等我说它消失了,又查都不查,也不证实一下,马上走人了,这前后态度的转变过于明显,我有点搞不懂,她到底重不重视木雕。 现在我有些后悔,没跟她去看看她要给我展示的东西,然而人家已经变卦了,后悔也没用。 “真丢啦?我以为你藏起来了。”包子扭头瞄了眼大厅里的女孩,鬼鬼祟祟地说。 “我藏它干嘛,万一那女的真下死手,你的小命就没了,一个破木雕有什么稀罕,当然是保你的命。”我弹了包子一个脑瓜蹦。 “哎哟~你别把翻译机给弹坏了。”包子揉揉被弹红的额头。 “坏了返厂修,给你安个机械脑袋,最强大脑。” “残暴!” “这个评价十分中肯,谢谢。” “略略~” 包子跟我走回大厅,我是放弃了,木雕肯定没掉在地上,如果不是蒸发了,就是长腿跑了。 但水厂大门我从里面反锁了,就是为了防止有活死人跑进来捣乱,我站在地洞边听了听,上面确实有推挤铁门的声音。 走廊上的活死人都被我火化了,现在楼里没有他们的成员,既然变异原因已经找到,菊花怪也化成了灰,没办法排泄了,那我们就不需要再全副武装了。 脱掉白大褂和口罩,我和小红从楼里出来,大门外的活死人正在推挤院门。 我一片业火烧过去,只烧掉了他们的脑袋,也算是节约点能量。 菊花怪已死,这些活死人还在执行它生前的命令,可见这命令发出去,不取消的话,他们就会执行到底,努力完成它的‘遗愿’。 除了水厂院门,在院墙外边还有很多活死人,他们不会翻墙,想进来又有墙挡着,就一直撞墙。 我心说这样也好,镇上的活死人怕是都集中过来了,我和小红正好就地处理,不用四处走了。 活死人只知道要进来救菊花怪,却不知道要对付谁,他们一个劲儿往墙上撞,可等我们蹲墙头的时候,没一个‘看’我们的。 好像撞墙才是他们最该做的,而不是来攻击我们。 我蹲在墙头烧尸头,小红从院子里捡了根长竿,不知原来干嘛用的,它从墙头撑着竿跳出去,来到尸群外围,挥舞短刀,一茬一茬地割尸头。 噗…嚓嚓……噗…嚓嚓…… 清理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本来讨厌阳光的活死人,在阳光照射下力量被削弱了大半,所以才没发现墙倒众人推的事件。 我在墙头上一直很安全,若是夜晚,工厂的大门早就被推倒了。 借着天黑前的那点霞光,我和小红抓紧时间,将活死人全部撂倒。 天黑后,小红修好了镇子的电力系统,我问它愿不愿意给我打工,它这样的机器人才,不该在地下埋没。 若是被人知道它的存在,怕是会引起多方争夺,于它而言未必是好事。 不如找个安静工作,混入人群,伪装成普通人,过平凡的生活。 小红考虑都没考虑,立刻点头说行,它说它本来就是为我们而‘生’的,自然要听从我们的安排。 我知道这个‘我们’,并不是指血母人,而是古城人,但因为双方之间似乎有着‘血缘’关系,小红认为我们是一回事。 不管咋回事,我决定给它提供个安全的生活环境,它这一路上为我们出了不少的力。 早餐店以后扩张,也正需要它这样的人才! 镇上的电力恢复,殡仪馆的工作就可以搞起来了,小红负责烧,我负责运,在尸体没处理干净前,我觉得还是别让唐小姐他们过来的好。 小红检验过,现在镇上没有变活死人的感染源了,可尸体腐烂这些天,产生的有害物质,同样对人类没好处。 这就和人类装修完房子,要通风一段时间一样,放一放有害气体。 我向小红确认过,烧尸体冒出的烟,还具不具有传染性,小红说没有,我们才开始大烧特烧,烧得热火朝天。 捡尸体比捡包麻烦,但捡习惯了也挺顺手,被小红砍头的,脑袋都滚成一堆,分辨不出哪个是谁的了,我寻思着反正是集体大火化,假如真有另一个世界,到了那边,他们自己再找吧。 被我烧成灰的,我拿大扫帚,把能扫起来的,全扫到一堆,装进从超市找来的纸箱里。 没那个功夫一具具的安排棺材了,集体火化、集体埋,集体的棺材排成排。 小红修好了电力系统,但电话还是打不出去,不是没电,就是打不通。 镇上的火化炉烧一次尸体大概需要分钟,这镇子人口本来就少,材料备的没那么多,又不能24小时不停地烧,一天也就能烧50具尸体。 我一瞧这速度太慢了,第二天开始把尸体拉到镇外,和小红分工合作,它烧我埋。 它烧了三天就停工了,因为火化炉没燃料了,它花一天的时间在镇上收集燃料,连酒和酒精都没放过。 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超出一天,我让小红跑一趟,回去告诉陈清寒他们,等我们处理干净他们再来。 小红传完话又回来,除了火化炉,它还另找了些空的油桶,把尸体放进去,倒上汽油一起烧。 我看它的操作,觉得眼熟,电影里的杀人犯毁尸灭迹,就有用这招儿的。 它火化尸体的画面,跟恐怖片似的,但效率确实是提高了一些。 我也不只埋,每天定量用业火焚化一部分,业火的效率最高,一瞬间就是两百具。 做了几天的火化工,我突然冒出个想法,也许可以考虑开间代烧宠物的宠物殡仪馆,城市里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死后怎么处理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宠物殡葬在国内还是新兴行业,没准儿真能做大做强? 托菊花怪的福,镇上的活死人都集中到了水厂周围,我搬运尸体的时候省了不少的事。 等我和小红处理好镇上的尸体,它开着消防车清洗了几遍街道,我和它都不需要睡觉和休息,24小时不停地赶工,总算把镇子收拾得像点样了。 全都处理好,小红回去接陈清寒他们,镇子已经空了,我们住哪都行,但陈清寒还是决定住在镇上的旅馆里。 旅馆房间多,也有公共餐厅和活动区域,尽管现在镇上没有危险了,他也不建议我们分散开住。 镇上条件比竖井下边好,就是没有水,净水器没了,我们要用水,就得去水场打,这些天过去,地下河的水已经没有问题了,但没有抽水泵,那个地洞只能当井用。 唐正常又长大不少,而且能自己走路了,瞧着有两三岁的模样。 我们这队人中,不少人身上都有伤,杜医生到镇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搜集药品和医用品。 除了必须在冷柜中保存的特殊药品,其他都没过期,她全运到旅馆,该挂水的挂水、该擦药的擦药。 大家到了这,才算是真正的安顿好,唐老爷子也总算是能睡踏实觉了。 人类对房子的依赖性还是很强的,没有房子遮风挡雨,总归觉得不安全。 迈克仍然很执着于确定时间,他挨家挨户地去搜民宅,想找到出事当天的报纸、甚至是购物小票、电话记录。 很神奇的是这些东西……都有,但都没有时间。 来电记录没有时间,购物小票上的日期是空的,时间在这座镇上,仿佛不曾存在一般。 这肯定是不正常的现象,又不是山顶洞人的时代,一座小镇,怎么会没有任何关于时间的记录? 迈克提议继续往外走,去下一个有人居住的地点,哪怕是个收费站或加油站呢。 陈清寒没反对,迈克在镇上休息一晚,第二天带着小红再次上路。 到这时候,队伍里没人不知道我和小红是怎样强悍的存在,但这次他们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前后加起来还不到三个小时,这点时间,他不可能开到有人的地方。 我看迈克脸色不对,他把车停在旅馆门口,下车之后神情严肃,让我叫下其他人,似乎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等所有人都集中在旅馆的餐厅,迈克说我们被困住了,他开车沿着本该存在的公路开,公路虽然没了,但方向还在,只要方向没错,总能开到有人的地方。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他开来开去,总会回到这,明明是往前开,前方出现的却是这座镇子。 他再调头往后开,看到的还是镇子,汪乐说有没有可能,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镇子。 迈克不是,就是同一座镇子,因为我们的另一辆车停在镇外,镇子有一样的,我们那辆车总不会有一模一样的,毕竟是摔过的车,车前盖变形了。 再有车牌号也是相同的,根本就是同一辆车。 黄载江就说是不是鬼打墙,汪乐说大白天的,何况还有小红跟着他,他的眼睛会被迷惑,小红不会。 他们两个不知道小红的真实身份,但都相信它有一双‘慧眼’。 因为我知道小红是机器人,它的眼睛确实不会被欺骗,所以也赞同他们说的,迈克可能被迷惑,小红却不会。 被困在别处还好,这里是沙漠腹地,眼下我们只有水,食物已经消耗完了。 靠着超市里的小食品,还能再支撑一阵子,但如果困上几个月……给他们吃老鼠应该也可以活下去。 现在沙漠死亡区已经没了隔离带,古城力量消失后,小动物都活跃起来。 陈清寒安慰众人,情况再遭,至少大家能活下去。 但说是这样说,谁又甘心在沙漠里困着,出去的办法是一定要想的。 陈清寒建议迈克下午的时候往回开,看看能不能回到竖井那。 第392章 手艺人 包子揪起衣领捂住口鼻,但过道另一边的乘客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拉扯间她的袖子被往下扯,衣领也被扯下去,刚刚喷的催眠剂是喷雾状,只要别吸进口鼻里就行,这会儿效力减弱,包子吸进去几口,还不至于立刻倒下。 一直没见他亮武器的郑叔,这时不知从哪抽出一根香烟点燃,不过只是点燃,他并没有吸。 香烟燃烧出的烟雾飘散在车厢内,失控的乘客像是被迷住了眼睛,突然失去目标,左看右看,却好像看不见我们。 车厢前半部分的乘客被催眠剂‘哄’睡了,后半部分的乘客失去目标,茫然四顾,就是找不到攻击的目标。 司机被打晕了,大巴停在乡间公路的路边,周围是荒草秃山,前后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包子的眼皮直往下沉,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我们下了车,王叔另拿出一个瓶子,冲着包子的脸喷了一下。 她立刻打了个喷嚏,睡意渐渐退去,周叔打量周围的环境,车驶下高速有段距离了,步行跑回去也要十几分钟的时间,走路的话起码要半个时。 虽我们没有跟着客车一头扎水库里,但如果有人要在这对我们下手,还是很方便,且隐秘的。 车上的人陆续都睡着了,大巴车的车箱本来就是封闭空间,只有最后一排座两边的窗户能打开,因为开空调的关系,一路上都是关着的。 催眠剂在里面散开,原本没有立刻睡着聊后排座乘客也垂下头陷入沉睡。 郑叔的香烟只能让被控制的乘客失去目标,没办法让他们彻底清醒过来。 解铃还需系铃人,问题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能藏住的东西太多了,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背后搞鬼。 车上的乘客都被控制住,做这件事的人肯定不在乘客里,而且现在车上的人都睡着了,包括司机,幕后的家伙应该在车外。 今的气阳光明媚,昨晚的暴雨反倒将空洗刷得更蓝了。 这光化日之下,却没有安全可言,周叔突然冲路边的草丛低喝一声:“谁?出来!” 路边的草丛没多高,荒草只到我们膝盖而已,一个东西突然蹿出来,径直扑向我的背包。 书灵的遗体在我背包里,那东西明显是冲着遗体来的,因为我侧身站着,所以见到有东西扑过来,我立刻转身,正面对着扑来的东西。 怪不得周叔他们看了半,都没发现附近有异常,直到这东西动作幅度大了,周叔才发现它。 这是个绿草编的人儿,或者应该是稻草饶绿色版。 它还没我的膝盖高,但动作异常灵活,它的四肢不是随意将草叶捆成一团的简陋款,而是精心编成了麻花辫的样子,再由一根根麻花辫编成胳膊腿儿,是手工艺品也没问题。 绿油油的人儿却顶着一颗菜头脑袋,还是颗倭瓜,里面镂空,雕刻了五官,很像西方鬼节时家家户户摆在门口的南瓜灯造型。 派这样的东西来抢遗体,会不会有些过于儿戏? 我一拳打中了倭瓜头,绿草人被打飞出去,跌进路边的草丛里。 然而我没想到,一个绿草裙下去,成百上千的绿草人站了起来。 顷刻间,路两边的草丛里跳出数不清的绿草人,我压抑不住内心蠢蠢欲动的念头,问这些人:“你们还缺手工工人吗?计件那种,我有时间,我可以接活!” 这么多的草绿人,全是手工编制,那一定需要人手来做,像编中国结、串珠,都需要工人来做。 做个兼职补贴下家用,反正我不需要睡觉,还可以介绍白云的工具人一起,截源开流,岂不美哉? 绿草人不理我,一窝蜂扑上来想抢背包,我有点失望,还以为通过它们可以直接和操纵者交流,现在看来是不行的。 周叔拿着弹弓,嘭嘭嘭,连着发了三颗爆炸弹丸,这次的爆炸范围,可能是怕误山大巴车。 周叔用的弹丸种类还挺多,他昨使用了那个‘漩委弹丸后,我还以为他要大病一场,可今早看他气色已经恢复了,只是他的鬓角处,多了两抹白。 一夜之间,他多了两撮白发,这准是他使用漩涡弹丸的副作用,也可能是代价。 爆炸弹丸炸飞了几片绿草人,它们或被‘肢解’或起火燃烧,吴叔和王叔把我和包子夹在中间,他们对付左右冲上来的绿草人。 由于是近战系,他们只能等绿草人过来了才动手。 我的业火不能用,就从背包侧面抽出了钩棍儿,这东西经过伪装,好不容易才带上的火车,现在拿出来用,得临时组装一会儿。 等我拼上钩棍儿,吴叔和王叔已经有点应付不过来了,王叔的短笛有次数限制,他都是等绿草人一大群围上来,眼看就要把我们淹没的时候才用一次。 不过好在他这个次数限制是按算,一用五次,从这威力来,已经相当不错了。 因为凡是被短笛的能量入侵的绿草人,瞬间从内部炸裂,没有一个能留全尸。 吴叔的镜子也是,凡是被镜子中跑出来的唐诗勒住的绿草人,最后不仅身首异处,而且碎得不能再碎了,仿佛是一台唐诗铡草机。 其实我的钩棍儿对付这种草编的东西,没有啥优势,不如砍刀来得痛快,还容易把绿草人穿成串,毕竟它们数量太多,呼啦一下冲上来,不知怎么就变串糖葫芦了。 包子见我们打得激烈,她却没有武器可用,干脆上手,被我串住的绿草人,被她暴力扯散,啊呀呀地叫着,配上凶狠的表情,有那么点暴走萝莉的意思。 绿草人大军被我们霍霍光了,包子累得够呛,脸蛋儿上全是汗。 “呵呵…呵呵……”一阵低笑从一片树林中传出来,这声音苍老,低低地、像是快要断气似的笑声。 跟着笑声出现在我们视线内的、是一个穿着深蓝色衬衫的老太太。 老太太没穿奇装异服,面目甚至称得上慈祥,就像是刚从公园锻炼身体回来的寻常老人。 可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缩版的绿草人,那人儿抱着她的手,一副亲昵模样。 等她向我们走近些,那人儿却龇牙咧嘴,对我们怒目相向。 这人儿的脑袋不是倭瓜做的,也就一颗棒球那么大,好像是芥菜疙瘩? 种菜不易,把蔬菜全雕成工具人,会不会太浪费了? “这位大娘,我先提醒您一下,建国以后,植物也不能成精。” 老太太听了我的提醒,面带微笑地:“没事,它们没有生命。” 没有生命就不是活物,只是她用秘法驱使的傀儡。 “您老人家也想要这东西?”我晃了晃身后的背包。 “好东西,谁会嫌多啊。”老太太笑着,眼睛里好像闪过了一抹诡异的光,速度太快了,我也没太看清,但客车上的乘客,全都从座位上站起来,行尸走肉般下了车,朝我们这边走来,包括被打晕的司机。 牵扯到人命,我们的掣肘太多,我是很想尊老爱幼,可是也得看场合吧。 “周叔,我能打死她吗?咳不不,是当场击毙!”我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特别认真地看着周叔。 擒贼擒王,她控制的绿草人和乘客,只要把她打掉,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你别冲动,试试陈给你的东西。”周叔沉声。 他不提我倒忘了,还有驱邪手链呢,但上次的效果好,是因为直接用手链打中了那年轻人,我想了想,把背包卸给包子,抢在乘客赶到前,向老太太跳过去。 我的弹跳力,绝对会让那位人类科学家掀翻棺材板,一蹿就蹿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并不慌张,她直视我的眼睛,嘴角带笑,举起手中的草人,嘴里好像念叨着什么。 突然,她眼中再次射出那抹诡异的光,直直朝我的眼睛扎过来。 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来不及躲闪,就在我以为会和葫芦娃里的千里眼一个下场时,我的眼睛却在接收到那道光这后,反射出另一个道光,同样迅速地扎进了老太太的眼睛里。 原理大概等同于是镜面反射! 只是反射回去的光,明显不是她放出来的那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链还没亮出来呢。 “啊——”老太太的眼睛被光刺到,立刻捂着双眼弯下腰。 有这么夸张?我感觉她可能在演戏,于是没有停手,趁她弯腰,抽高袖子露出手链,照她的头顶拍去。 “啊——”这一下,她的惨叫声高了一倍,我是没用全力的,不然她脑袋早爆了。 她反应如此夸张,肯定不是因我下手重,我立刻后退,别等她发狂再来挠我。 老太太放开捂眼睛的手,这可把我吓一跳,她眼睛竟然变成了两个黑洞,皮肤下面有东西在动,此时的情景有点眼熟,我回忆了一下,发现她这皮下鼓包的情况,和杨新立死前的情形一模一样。 好像有很多东西想冲破她的皮钻出来,杨新立是没有突破口,最后变成了干尸,化成了灰,而现在老太太这双变成空洞的眼睛成了突破口,幸亏我退开了,不然准被她眼眶里喷出的黑烟给呛到。 黑烟争先恐后往外钻,她一双眼睛变成了大烟囱,黑烟足足往外涌了一分钟,一个人才有多少重量,喷血喷上一分钟,人都得枯了。 黑烟喷完老太太就倒下了,她比杨新立强点,没化成灰,好歹留了一把骨头。 我赶紧掏出镜子,照照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我的眼睛变镭射眼了? “怎么了姐?你脸受伤了?”包子看到我照镜子,立刻凑过来,盯着我的脸看。 “没,一切正常。”我收起镜子,转过头看向刚走到我们近前的乘客。 他们仿佛刚刚从梦中醒来,全都一脸茫然和错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车,站在乡间公路上。 “怎么回事?” “下车了?” “唉?刚才我还在车上呢……” 乘客彼此议论,面面相觑,有人问司机怎么回事,司机自己还懵着呢,他一边揉着自己的后脖子、一边奇怪。 周叔这时走到司机面前,:“我记得,刚才差点撞到大树,所有人都晃了一下,差点翻车。” 周叔临时编的理由,没头没尾的,自然有人提出异议,为什么会下高速?为什么走这条路?干嘛撞树,气这么好,根本不存在路滑的情况。 郑叔可能是大家被晃的那一下,对脑部造成震荡,产生了短暂的失忆,失去老太太的控制,催眠剂的效果上来了,乘客们有点犯晕,连忙回到车上,以为这就是脑震荡引起的眩晕,于是不再问什么。 司机对自己将大巴开下高速的事完全没印象,王叔接着周叔和郑叔的理由往下编,他们三个人像玩故事接龙似的,王叔在高速上出零故事,司机师傅想抄近路,怕耽误大家的时间,没想到乡间公路上突然冲出来一头野猪,所以司机才会打转方向盘,差点撞树,后来多亏司机技术高,避开了大树,也没掉进沟里。 既然乡间这条近路不太安全,他建议大家还是原路返回,可能现在事故已经处理好了。 有人忽然问,你们几个怎么没事? 吴叔这时接话道:“我带了清脑丸,本来准备熬夜提神用的,就几颗。” 有药当然是先给自己人,别人也不出什么,况且没人受伤,谁会计较清脑丸的问题。 他们四个一顿故事接龙,总算把乘客给糊弄住了,当然,他们确实不记得从高速上下来的过程,除了脑震荡失忆,恐怕他们想不出别的可能。 时空隧道、外星人劫持?哈哈,别扯了,没人会出来引其他人吐槽。 等司机的药劲儿彻底过了,大巴重新出发,始回高速公路上。 ‘事故’显然已经解决了,高速路上畅通无阻,乘客虽有抱怨,却没将事情闹大。 第393章 小屋 等过后他们觉出不对来,再想找人核实,我们已经跑了,胡袄的责任没龋,司机也和他们一样是‘受害者’,以后起这段经历,他们只能用解释不通来形容。 有点手段的查查消息就能知道这条高速上,在那个时间段内没有事故。 但乘客过后怎么想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在白山市客运站下车,有些乘客还要去医院做个检查才放心。 而我们六个下车就溜了,出了客运站打车到订好的酒店,包子进门便嘟囔着要洗澡,和绿草人一番大战,她是唯一上手抓的人,手上的草汁用纸巾擦不掉,我和周叔他们也没好到哪去,浑身散发着植物的‘清香’,是该洗个澡,换身衣服。 拾掇完自己,我开始远程处理公私事物,公事那边叶塞尼亚跟我一切正常,私事这边白云她们每都在游乐园跟人合影,工作很顺利,红一边监视早餐店周围的动静、一边继续学习保健技能。 我想不通‘白’为什么只出现一次就消失了,她们不会只是好奇白云创业过来看热闹,一定有什么事。 包子洗完澡出来,从她的背包里翻出自热火锅,她知道酒店的热水壶最好别用,所以没带泡面出来,她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水,倒在火锅的盒底。 “姐,那个老太太,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那个能力好像很牛啊。”包子一边往盒子上层倒矿泉水一边问。 “什么人……”我盯着手机屏保回想当时的那一幕,老太太的死法和杨新立如出一辙,而且,她可以控制绿草人,也就是傀儡,“可能是人偶师吧。” “人偶师?就你最近刚完成的那个任务?” “嗯,我猜的,杨新立可以迷惑受害者,让他们失血而不自知,过后一点记忆都没有,和今车上的乘客,很像。” 还有老太太的死亡方式,杨新立是没有供黑烟钻出来出口,最后像是从内部失去水分而枯萎的植物,老太太下场比他强点但有限。 为什么不能从嘴里吐出来,非得没了眼珠子才算数,我暂时还想不明白,也许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我刚刚在卫生间仔细照了照镜子,我的眼睛没问题,八成是业火做的手脚,把老太太心灵窗口给烧得只剩窗框了,里面的黑烟才冒出来。 起黑烟,它们是被手链给刺激出来的,在手链没砸中老太太的脑袋前,它们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樱 那是不是,手链可以刺激那些非自然能量体,让它们和人类的身体分离,就像水和油混合,不加热没事,加热到一定温度,这两种物质就不能和平共处了。 黑烟和人是油和水,手链是加热器。 不过杨新立的死和我没关系,他学艺不精,做不到维持油和水的稳定性,于是没等外力加热呢,他自己就被反噬了。 人偶师…老太太…难道她就是杨新立的师父,那个已经去世的偶祖? 想到这,我给周叔发了条消息,一会儿想出去一趟。 周叔问我干嘛去? 我想去今紧急停车的地方,老太太雕了那么多窝瓜,很可能是就地取材,那么她也许就住在水库附近,我想去她的住处看看。 周叔让我好好休息,等送完遗体回来,他们跟我一起去。 我拒绝了,理由是我担心时间一长,有些线索就消失了。 周叔回复好吧,既然我坚持,他们也不反对,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昨晚他们一宿没睡,在酒店只是歇了歇,因为总有看不见的东西来敲门,他们担心我和包子,基本没合过眼。 今又和绿草人打了一场,四人脸上明显浮现出疲态,平时再怎么加强锻炼,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人类到了这个年纪,身体各项指标都在走下坡路。 执行不耗时耗力的任务还好,跟着我对抗各路妖魔鬼怪,首先暴露的就是体能问题。 我没他们跑不动,只坚持单独行动,包子更指望不上,她整个人已经化作液体喵,趴在床上装死。 虽是如此,可走廊上一旦有点动静,她立刻抬头,警惕地盯着房门。 我趁着没黑出门,书灵的遗体我背走了,没有它,包子和周叔他们反倒安全。 包子知道我要单独行动,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的抱怨我不能陪她吃火锅,并扬言要把我那盒也吃了。 她有这个实力,我信。 打车去市郊没问题,可司机肯定不愿意去水库方向,那里没个路灯,谁知道我是不是有同伙,正蹲在草丛里准备收割人头呢。 于是我带着一辆共享单车上了出租车,等出城后,我改骑单车,下高速,走乡间路,按照手机导航往水库那边骑。 我骑车的速度飞快,就这样还骑了两个时才到那条我们和绿草人决战的公路。 开始我没到战斗会结束得那么快,最后老太太出来,我以为打bss会有难度的,我赢得太顺利了,让我感觉不太正常,我可没用业火,更没动钩棍。 可以,在和老太太对线之后,我的技能、优势,一样也没施展出来。 白乘客问起满地窝瓜残骸,王叔的解释是野猪糟蹋的,那可能头疯猪,却没人纠结满地草叶还有焚烧的痕迹。 老太太的控制术帮我们省去很多解释的麻烦,乘客当时已经下车了,但没人记得我们和绿草人打斗的画面。 我骑着自行车,在我们被绿草人伏击的地点附近寻找线索,老太太藏身的树林我也进去找了。 最后在水库附近找到一片藏,地里还有没摘净的窝瓜,我在藏四周寻找,隔着没多远就见一座砖房趴在乱草堆郑 其实砖房和藏之间有条径,因为不明显,不走到近处发现不了。 砖房屋顶的烟囱冒出缕缕炊烟,眼下色已暗,砖房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不是白色节能灯,好像是那种老式橘红色光的灯泡。 老太太是白出的门,所以这房子如果真是她的住处,那可能还有别人和她同住。 我将自行车留在径另一头,步行走近屋,屋外有树枝围成的院,院里有鸡窝,还堆着一些杂物。 “有人吗?”我站在形同虚设的院门前,向屋里喊道。 窗户上映出一个人影,却没人出声,屋里的人可能原本正蹲着或坐着,听到喊声站了起来,因为窗户上挂着遮光的纱帘,我看不清里面的人是男是女。 从身形看应该是成年人,但个子不高,我连喊两声,里面的人都没回话。 看来不带点内容,是喊不出来人了,于是我:“今有个老太太在公路上被车撞了,我是来找家属的,就在前边的公路上,蓝衬衫、短头发。” 这样一,里面的人终于有动静了,砖房的大门被拉开,一个瘦弱的少年站在门口,警惕地盯着我。 “你好,打扰一下,今——” “她死了?” 少年声音粗哑,嘴唇上全是干裂的口子,头发枯黄稀疏,软趴趴地贴在头皮上,他面色萎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就像一双死鱼眼在瞪着我。 “那老太太是你的家人吗?她身上没有电话,我只好到附近找找看,找了一下午,就看到这有房子,想着过来问问。” “她死了?” 少年执着地问着相同的问题,我感觉他精神状况不太乐观,特意强调了一遍老太太的穿着和外貌特征。 别再这少年精神不正常,我什么他就乱接茬儿,白白浪费时间。 “是她…她死了…死了……”少年机械地低喃着,重复了好几遍,才像从梦中猛然惊醒的人,瞪大眼睛呼哧呼哧急喘。 他一副震惊模样,我反而不知怎么往下了,我本打算进屋寻找线索,他这状态我不知怎么开口,主要是我怀疑他能不能把我的话听进去。 少年踉跄两步走出门,又回头看看屋里,在院外和屋里来回看了三次,不知道在纠结个啥。 如果老太太是他的亲人,他这反应好像不太对,他震惊、他纠结、他渴望离开、又无法离开,虽然我不清楚让他原地挣扎地原因,但在他一系列情绪变化中,唯独没有悲伤。 他急于确定老太太的死讯,在确认之后,却不悲伤难过。 我觉得他们可能不是亲属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微微一笑、计上心来,从兜里摸出外勤人员配备的徽章,在少年面前晃了下,:“你好,其实我是负责调查人口失踪案的,今出车祸的老人,与多起人口失踪案有关,我来这是为了搜集证据,请你配合。” 少年听到人口失踪案几个字,整个人先是石化般杵在原地不动了,因为人瘦得都脱了形,所以显得他的眼睛特别大,再瞪到最大的状态,看着就像电影里的外星人。 他嘴巴张开,嘴唇动了动,明显想话,但可能是急火攻心,也可能是身体太虚弱,还没等他出声,人就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地上凉,放任不管的话,这少年怕是会一命呜呼,所以准备进屋给他拿床被子盖上,善良+1。 砖房只有两个空间,一间厨房、一个睡觉的地方,厨房的灶台上烧着水,屋里有一张土炕,炕上铺着席子,床里边靠墙的位置,坐着一个女孩。 我以为屋里没别人呢,乍一看到她,我愣了下,挑挑眉,刚想叫她别怕,就发现这孩子也不正常。 我进屋有脚步声,屋里进来人了,她却看也不看一眼,双眼直勾勾地目视前方,看着窗户,眼皮一眨不眨。 若是盲人,听力更胜普通人,肯定早就知道我不是少年,屋里进来陌生人了,总会有个反应。 这女孩却像是没发现有人进屋,或者,她对外界没有反应,跟植物人似的。 “朋友?”我叫了一声。 女孩一动不动,对我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我盯着她看了几秒,胸口有起伏,明有呼吸。 难道是又盲又聋? 我走到床边,拍了拍她的脚,即使看不见、听不见,有人拍她总能感觉到吧。 可女孩还是没反应,我一转头,发现窗台下边有个地铺,被褥直接铺在地上,又脏又旧,这准是那少年睡觉的地方,他一身衣服破破烂烂,活像乞丐,想来在老太太身边,他属于被欺压的一方。 床上没有被褥,床头柜是上了锁的,我不太愿意去抱地上的脏被子,只好出门把少年背进屋,让他躺在土炕上,也不用盖被了。 女孩始终像个假人似的坐在墙边,屋里明面上没有什么异常物件,我到厨房给少年倒了杯热水,又翻了半,可惜厨房里一点吃的也没樱 少年太瘦了,我总感觉应该人他喂点吃的,能吃就能活。 但不知是不是老太太藏得好,厨房里连米袋、面袋的影子都没有,挂面、鸡蛋,统统不存在的。 不远处就是藏,最起码在家里存点蔬菜也成啊,我叹了口气,忽然想起我背包里有吃的。 包子怕我晚上饿,出门前她给我包里塞了两条巧克力派,外加两瓶牛奶。 我从厨房找了只碗,把巧克力派用牛奶和热水兑成糊糊,刚把碗端进屋,少年就像是木乃伊复活,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两只胳膊前伸,直楞楞坐起,眼睛盯着我手里的碗。 人饿到极致,和其它生物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可怕。 我把碗给他,他直接把脸埋进碗里,稀里呼噜吃个干净。 泡软的食物,吃得急些也没啥,一碗蛋糕糊下肚,少年像是真正活了过来,眼睛里总算是有零活人该有的神采。 “你是警察吗?”少年还抓着碗,目光直直盯着我问。 “不是,但类似吧,我专门调查一些……特殊的案子。”我没有谎,也不必谎,少年和老太太生活在一块,他应该知道老太太的真正‘职业’,我还想向他打听事呢,所以适度地表明身份,对我接下来的问话也有利。 第394章 带走 肚子里有食,饶脑子会比较清醒,少年转头看向炕里头的女孩,目光充满关切和担忧。 所以老太太不是他的亲属,女孩才是? “这是你妹妹?她病了?”我试图寻找话题突破口。 “不关你事。”少年冷冷回道。 “哦。那行,既然这不是你家,我就不用征求你的同意了。”我着,伸手去拉床头柜的抽屉,想试试少年的态度。 看他管是不管…… 少年没吭声,把女孩拽进自己怀里,别过头不看我。 我可没有应付叛逆期少年的经验,只能先晾着他,等找到线索再。 床头柜和衣柜包括屋内的所有储物柜,都是上锁的,老太太连被褥都锁起来了。 我这不是常规案件调查,也没个搜查令,就是一通砸、扯、拽,经过我的暴力破坏,屋里总算有了‘常规’案子的模样,跟进贼了似的,我一阵翻箱倒柜,别的没找到,只找到一本书。 一本纯皮制作,上面全是怪字的书。 我把皮页上的文字拍下来发给包子,她的本事不能白继承,现在到她该出力的时候了。 翻遍所有能放东西的容器,都没发现老太太操纵傀儡的证据,当然,也没翻到任何能食用的东西。 “这老太太不吃饭吗?”我看向少年问。 少年用后脑勺对着我,听到我问话也不回头,刚才我以为他对老太太没有感情,现在又不准了,他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 “行,你不愿意沟通,那就跟我走一趟吧。”该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连墙壁和地面都逐寸敲过了,没有藏东西的暗格。 少年还是不动,其实我只是吓吓他,我们还有事没办完,不方便带上他和女孩上路,路上有个闪失我们负不起责,就算真带,也是留在酒店先‘寄存’。 “看来,得通知警方,想办法联系你们的家人。”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我是摆不平的,只能求助于人民警察了。 少年听了这话,终于转过头,瞪着我:“不行,不许联系他们!” 他这反应明两件事,一是他有家人、二是他和家人不睦。 “那就跟我聊聊,我知道了想知道的事,自然会离开,放心,我不是热心市民,不会管你们俩。” “你想知道什么?那本书,不是在你手里了。”少年恨恨地目光瞄了眼我手里的皮子书。 “我想知道老太太的真实身份。” “不知道,反正不是好人。” “你跟她生活在一起,会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比如,她编的那些绿草人。” “那是我编的。” 少年的话让我这时才注意他的双手,手背上有几道细细浅浅的口子,手掌心里全是老茧,指甲缝中全是绿色的泥。 “你是,会害饶傀儡,是你制作的?” “我没叫它们害人,我只负责编,那老太婆才会控制它们出去害人,跟我没关系。”少年大声分辨道。 “你,她怎么害人、都害过什么人。” “别的不知道,但她经常去医院,或是参加葬礼,反正哪死人、她去哪,回来的时候随身会多出个包袱。” 少年陷入短暂的回忆,眼睛直直盯着炕边,“每次回来,就有一个、或几个鬼东西能动。” “就是她从医院或葬礼上带东西回来,就有草编的人能动?” “对。” “你听过,她提人偶师这个称呼吗?” “没有,不过……她提过她有个徒弟,姓杨,叫什么不知道,也跟她一样,搞这些邪门的东西,那人就在首都,你想问什么,找他去问,他肯定比我知道的多。” “姓杨?还有别的线索吗,只凭一个姓,在首都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心里已经有零谱,不过还想套出更多信息。 如果能获得更多的信息比对,我就能确定他的这个徒弟,到底是不是杨新立。 可少年摇头,他知道的只有这些,老太婆平时很少和他讲话,就这点信息,还是有一次她出门,不知遇到什么事,回来的时候特别高兴,在少年面前炫耀自己的‘光辉事迹’时漏的。 过后又威胁他,假如他敢将这事出去,就剁了他扔进藏里当肥料。 “你要的详细信息我不知道,但老太婆提地一句,那个傻徒弟还以为她死了。”少年原本已经沉默下来,隔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她过,为什么要在自己徒弟面前装死吗?” “没樱” 少年这回是真的不打算再话了,我看着他怀里的女孩,决定转移话题。 “妹妹需要医生不?” “医生?医生治不好她。”少年神情落寞,轻轻抚摸女孩的头顶。 “常规医生治不好,我认识非常规的医生,刚刚跟你了,我专门调查一些超出常规范围的案子,认识一些相关的专业人才,各个都是高人。” “他们能让死人活过来吗?”少年嘲讽一笑。 “那…倒是不能,可你妹妹不是还活着嘛。” “她死了,老太婆让她活过来的,不过还差最后一步。” 吼?使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他好像和杨新立一样,都相信老太太这套鬼话。 “世上没有起死回生的万全之策,你知道活过来的是谁呀?我看哪,你大约是被她骗了,她现在死透透的,真有起死回生的办法,她不得给自己先买份保险!” “不,她她成功过,而且宁宁也有呼吸了!” “跟你,不是我吓唬你,她们这类邪术我见过不少,起初都有效果,她得让受骗者入瓮啊,她要的是牵制你们达到目的,一旦目的达到了,她才不管结果。任何一种骗术,都得让人先尝到甜头不是?” 少年瞪着我,眼神愤怒凶狠,但其中明显还有动摇。 “不瞒你,我见过一个为了所爱之人相信这种邪术的人,结果不仅他爱的人没复活,他的性命也赔进去了。如果我猜的没错,那老太太是不是吞了你妹妹的魂魄?” 少年诧异地愣了下,我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往下:“她答应在最后一步放还你妹妹的魂魄,让她复活,唉…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即便她不出意外死掉,最后被她困在体内的那些魂魄,也会和她同归于尽,魂飞魄散。” “你胡!不可能、不可能!” “我为什么要骗你,骗你对我有好处吗?事实如此,我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 杨新立和老太太的死,我是亲眼看见的,他们两个殊途同归,无论是学艺不精,被体内魂魄反噬,还是魂魄找到逃生出口,一哄而散,最后他们的结局都是死。 而从老太太眼睛里喷出的黑烟,也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在阳光下消散。 王叔,那是能量耗尽的能量体,人体有能量场,魂魄是另一个层面的能量场,但若是保管不善或过度使用,最后必然难逃彻底消散于地间的厄运。 我不是很懂人类,我们一族从来没有魂魄一,可能我们本来就有人能在不同能量形式间转换,所以只将它看成是种能力。 少年见我完,把皮子书装进背包,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表情明显有所松动。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少年懊恼地垂下头。 “要么,你就在这守着,没有老太太的邪术支撑,你妹妹这副样子维持不了两,她会变成真的植物人,最后死去,你把找地方她埋了,自己爱去哪去哪。”我顿了顿,看着少年,“要么,跟我去一趟专门的医院,有办法让她活过来最好,不行,你也有地方将她的遗体火化了,让她走得体面点。” 在这荒郊野外,女孩死了连个骨灰盒或者棺材都没有,只能用棉被一卷,弄得跟抛尸似的,忒可怜。 少年皱着眉,内心所有挣扎都表现在脸上了。 “你考虑考虑,我有别的事,先走了,等我回来,你再给我答复,当然,在此期间你可以离开,我不会找你们。”我背好背包,正要离开,少年突然叫住我。 “我们能现在就跟你走吗?” 嘿呦,还行,没犟到不要命的地步。我心里一乐,把另一条巧克力派递给他,点零头。 他留下只能以藏里还没熟的窝瓜果腹,但老太太那句做肥料的威胁很能明情况,少年饿成这样也没去摘个窝瓜吃,八成那威胁不是随口编的,而是有过先例。 少年背着女孩跟我离开砖房,这里已经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估计老太太不止这一个据点,只是她嘴严,我们已经无从得知它们的位置。 少年和她的关系,可能就像地主和长工,老太太收杨新立为徒,虽然最后坑了他一把,但拜师学艺的过程中杨新立身体健康,没有忍饥挨饿。 所以少年在老太太那的地位,和杨新立是差地别。 他对老太太和屋没有丝毫留恋,跟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我存车的地方,我推着车子走了一段,等走出草丛回到公路上,我才叫少年上车。 他抱着女孩坐在后座,骑回去我没有加速,骑太快两个孩子坐不住。 ‘漫长’的回程之旅,路边是单调的风景,也许是太无聊,少年总算愿意和我沟通了。 我不再问老太太的事,和少年闲唠家常,少年在看到我是骑共享单车来的时,态度就有所软化。 他起初肯定不信任我,但可能他觉得没有坏人会骑共享单车出来耍阴谋,即便有也是比较接地气的坏人,所以警惕心放松下来。 他起他的双亲已经过世,为了不和年幼的妹妹分开,他在听到亲戚互相推脱抚养权,并计划把他们送进福利院之后就带着妹妹逃了出来。 那晚他也是骑着单车从家里出来,急忙出逃的12岁少年,没注意固定妹妹身体的绑带没有系牢。 半路带子的松动,他妹妹从单车后座上摔下去,只有两岁的女孩,迷迷糊糊一头磕在路边的条石上,就此没了呼吸。 就在少年抱着妹妹幼的尸体号啕大哭时,一个老奶奶出现了,她可以治好女孩,并吞掉她的魂魄,是这样才能保持她原神不散,然而想得到好处就需要付出代价。 从那起,少年就成了老太太的免费劳工,外加血食。 少年紧紧搂着女孩,像是非常害怕再犯同样的失误,其实他当时也是个孩子,哪里懂得怎样带着婴儿出行才安全。 要犯错,他确实有,他在带着妹妹逃家的时候就没考虑一下,一个连身份证都没有少年,要如何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抚养一个两岁的幼儿? 那晚他妹妹即使不从车上摔下去,今后在他的‘抚养’下也会有更多的危险。 不过他为了复活妹妹,甘愿成为老太婆的血食,忍受了长达两年的痛苦,如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能他不是个好哥哥。 只是孩子终究好骗,老太太吞了女孩尚未离体的魂魄,并以此要挟少年给她打了两年白工,还要供她血喝,最后,她肯定会任少年油尽灯枯,凄惨死去,女孩的魂魄她也不会还给人家。 “嘶?她怎么知道我们客车什么经过这一路段,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控制车上的乘客,你知道吗?”我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老太太的房子离公路确实不远,可也没近到拿望远镜就能穿透树林看到客车过来的程度,况且她知道是哪一趟客车吗?怎么知道的? “昨晚上她出去了,带着她平时不怎么用的一个草人。” “那草人有什么不同吗?” “不是草编的腿,两条腿是羽毛,像鸟翅膀,可能是会飞吧。” “飞毛腿……”如果是会飞的傀儡,或者夜行八百里之类的,那昨晚敲我们房门的人,难道是草人? 草人目标太了,又能夜行八百,如果是这东西敲的门,我们肯定来不及逮到它。 第395章 到达 可这样仍然解释不了她为什么知道我们行踪,我和包子原计划是坐火车去白山市,消息若是在出发前走漏的,老太太应该去火车上劫我们,或者是去终点等我们。 我俩下了火车,又上了周叔他们的面包车,半路发生意外才决定搭客车。 知道我们从火车上下来,面包车又半路出事的人,只有我们六个人,再就是黑瞳和红伞。 莫非……它们给老太太通风报信了? 他们该不会组建了妖魔邪祟联盟吧? 还真有这种可能,因为我随后向少年打听,老太太离开前,有没有奇怪的东西和她交流过。 少年说有,昨天半夜老太太在屋外和什么东西说了几句话,他经常失眠,只是习惯了假装睡着,昨晚也是一样,他躺着假睡,听见老太太出门,在门口讲话,没人敲过门,更没有脚步声,老太太像是心有所感,知道门外来了东西,便披上衣服到门口和对方聊了几句。 然后就派出小草人出门,老太太总是神神秘秘,少年从不关心她和谁交流,又在做些什么事,所以没有多想。 “害,也是。”我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 人类之间的信息传递如此发达,怪物之间怎么就不能有通讯往来了,有肉大家分,或许一只怪吞不下书灵这块大肥肉,团队合作夺取,事后分赃也是可行的。 比如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抓了唐朝和尚,会通知干娘一起分享! 杨新立说他师父活了两百岁,期间结识的妖怪恐怕是不在少数。 回到酒店,我把少年和他妹妹带回房间,包子还没睡,她每隔一小时给我发条短信,我要是不回来,她怕是不会睡。 我给她回消息说会带两个人回来,让她提前准备点软和的吃喝,巧克力派只是零食,少年身体亏虚不是一天两天,今后能不能彻底补回来还不好说。 周叔他们也在我们房间,回来的路上我已经给他们发过短信,把少年和他妹妹的基本情况说了说。 少年自称姓纪,名叫纪欢,他妹妹叫纪畅,他们一家四口很是幸福美满,只可惜父母两边的亲戚全都一言难尽。 据他说,他爸妈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因为双方家长都不同意这门婚事,男方家嫌弃女方有过婚史,女方家则嫌弃男方无车无房,甚至连女方家要的十万彩礼钱都出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纪欢在老太太那被压迫得太久了,所有心事无处述说,又或许是今夜的风儿过于喧嚣,鼓动了少年的心,才让他在开始相信我之后,像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很多很多。 一对不被家人祝福的夫妻,靠着两个人的努力,慢慢建起一个温馨的小家,然而房子是贷款买的,刚还了一年,两口子意外去世后,自然没人再承担这份责任,无论是房产最终被拍卖,还是怎样,两个孩子终归是要进福利院,指望不上父母两边的亲戚,理由是五花八门。 奶奶这边爷爷已经去世,她本人还要人照顾,姥姥那边是姥爷偏瘫在床,叔叔、姨妈,全都各有难处,纪畅还是个幼儿,需要付出很多精力去照顾,看病、上学样样都要钱。 我听着属于人类的家长里短,人间冷暖,感觉跟看电视剧似的。 咋这么多事儿呢! 不行都给突突了? 纪欢见到周叔他们,又变回了锯嘴葫芦,包子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他也不搭理。 我偷偷问周叔,单位的医院管不管这样的‘病人’,少年可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更没有家属会替他付医药费。 周叔说因邪术被害的,单位医院都是免费‘治疗’,毕竟我们按月拿的是上面发的薪水,并不是面向社会的营利机构。 当然,住院费、普通的检查还是要收,不然会引人怀疑,一间医院天天免费治病,这也太可疑了。 不过他说像纪欢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收费,纪欢也算是邪术受害者,而且还是证人,回头到了我们单位,会给他找个地方暂时住下。 周叔知道我已经问过话了,少年知道的事很少,但他说很多信息当事人可能没在意,或者不知道那些信息代表什么,我们则不同,单位里能人,可以让证人交待出更多信息,而且不需要让他们回答问题。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本来想卖卖关子,等回去以后再告诉我答案的周叔终于松口,说了四个字:记忆读取。 我当然是惊讶的,单位里居然有这样的能人,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走上犯罪的道路! 有这能耐,想知道谁的秘密都行啊,银行卡密码、肯花重金买回的隐私信息,尤其是名人,那岂不是赚发了? 结果我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说,周叔看着我,笑得很得意,他说那位同事就是因为走上犯罪道路才被抓了,然后天赋暴露,被带到我们单位打白工,换句话说,就是到我们单位来劳动/改造。 “咳,天网恢恢、打击犯罪!”我赶紧表明立场。 “毛丫头,当今这社会,诱惑太多了,一定要坚持本心,别被利益蒙蔽双眼。”周叔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您说晚了,我已经被利益蒙蔽了,正打算多开几家早餐店呢,休想阻止我卖包子。” “嚯,行啊,可以,周叔等着你成为餐饮业大佬。”周叔哈哈笑道。 本来挺严肃的话题,被我给破坏了气氛,严肃不下去了。 “谁?卖我干嘛?别呀,我对你们有用!”包子戏精上身,表情惊恐,跳过来抱住我。 老太太死后,剩下的路途突然就安静了,反正在去景区的最后一段路程中没发生怪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书灵‘着陆’的地方变成景区也没啥奇怪的,只是我们这支送葬队伍要携带书灵的遗体购买门票,这感觉有些说不上来……跟闹着玩似的。 好在它着陆的地点在山脚、不在景区大门口,山脚处有树有草丛,基本没有游客会经过这,大家都走常规路线。 周叔他们没跟着我,我一个人背着包进了小树林,如今的环境早就发生了变化,再不是它刚来的时候那副模样。 周叔他们替我把风,我从书灵的遗体拿出来,在地上挖了个坑,把它埋进去,表面再盖上草。 多余的土扬到四周的草丛里,我们早上进的景区,下午快关门的时候才走,盯了一天,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妖怪来挖。 我主要担心妖怪们晚上来,可到时景区都关了,我们几个没地方藏,就算藏起来,再被人当成失踪游客,派人进来搜山,那多尴尬。 好在没等到晚上,就在景区即将关门,我们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一道光在我头顶乍亮,我不知道是啥,所以跳开了,那光并没有多亮,是紫蓝色的,它出现两秒后逐渐变大,本来只有灯泡大小,长到脸盆大的时候,瞬间就把我埋好的遗体给吸进去了。 速度太快,我都来不及躲,‘坟包’上的掩护植物被扬飞,我跑出树林时,包子吓一跳,她看到我头上顶着草,以为我被绿草人袭击了。 我摆手说不是绿草人,是书灵的遗体被接走了。 包子闻言便觉神奇,拍手说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 我不知道位置是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但那光是怎么知道书灵回来了呢? 书灵诞生的那个世界,肯定更加神奇。 它走了,我就不用担心别人来挖了,我觉得,它的离开用‘回收’来形容更靠谱。 糟了!如果另一个世界的人看到这个世界没他们的强大,跑过来侵略怎么办? “姐,你怎么啦,怎么不高兴啊?”包子从兜里掏出一条能量棒递给我,这个点她确实该饿了,但她在进食前,总是先将食物分给我。 “你吃吧,我可能犯了个错误,我担心书灵回去,会引来异世入侵。”我皱眉道。 “噗——”刚咬了口能量棒的包子把饼干渣喷了出来。 “但愿另一个世界的生命,他们热爱和平。”眼下没有补救的办法,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姐,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独立日看多了吧。”包子擦擦嘴角的饼干渣,嘿嘿地笑。 假如不同维度之间的文明确实存在,入侵就不是科学幻想。 只是它们没降临前,凡是这样相信的人,都会显得精神不太正常。 希望是我想多了…… 我打电话,叫周叔他们从把风的几处回来,游客都开始往外走了,我们六个也混入其中。 来的时候我们包了辆车,景区附近没有公交,游客多数是坐旅行社的大巴来的,少数人自己开车,还一部分人像我们这样包车,从酒店那边包车到这也不贵。 回酒店的路上,我收到了失踪多日的,陈教授的消息,他叫我过去一趟,说有件东西我得看看。 我点开他发的坐标,还行,不是很远,蒙国。 他叫我马上出发,尽快赶过去,单位那边他已经申请了,看样子是很急的事。 我回复他说k,然后跟周叔他们说我不能和他们一起回首都了。 纪欢兄妹就交给他们带回去,包子主动揽下重任,说她会照顾好他们。 到酒店之后,我和纪欢单独谈了谈,我因为有别的公务,不能和他们一起回首都,我送纪欢一部手机,每次出门我都带好几个手机,这次出来没发生意外,手机一部也没损失,所以我挑平时存小说的那部送给纪欢。 电话卡、话费,手机里都有,还存了我的号码,叫他有事可以联系我。 周叔说的那个方法,我觉得有必要提前向纪欢通个气,本来就没安全感的孩子,估计不会愿意被人窥见记忆。 “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绝。”我说。 “我同意,能帮到你们,我才有价值,为了畅畅。”少年眼神平静地说道。 “你妹妹的治疗是免费的。”这一点我觉得有必要声明一下。 “我同意。”少年固执地重复道。 “行吧。”我不再解释,他太早体会人情冷暖,在他心里,这个世界恐怕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种想法不是一息之间可以改变的,而且他说的也没错。 如果他不是人偶师事件的证人,我们单位也不会给他提供住处和食物,肯定会送他去儿童福利机构。 他好像很抗拒去那里,为此逃家,不过在我和他道别的时候,他小声跟我说,这次纪畅若能活过来,他希望她被收养,去过更好的生活。 要去陈清寒这次的任务地点,我要先坐火车到蒙国,他会派人在火车站接我。 但我出来没带护照,就发消息给小红,让它去家里取出来,发最快的快递过来。 等快递的时间里,我就订车票,准备出差用的东西。 包子在回首都的火车上,将她翻译完的皮子书文档发给了我,看内容,这是一本制作‘人偶’的学习手册。 各环节、各步骤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唯独没有最关键的一环,咒语。 不管是制作人皮偶,还是别的傀儡,万事俱备后,都需要进行最后一步,念咒语,然后这些东西才能真的‘活’。 可能是怕册子被盗,让人抢了饭碗,所以这一行中只有咒语是口口相传,没留下文字记录。 现在杨新立和老太太都死了,也没人能替我解答这猜测对不对。 没有咒语的学习手册,等于不能通电的扫地机器人,但包子从书灵那继承的能力是真好用,破译一种未知文字,需要多少年的努力钻研,而且还不一定有成果,她这看完就能翻译,往后肯定是我们单位的镇店之宝。 一天后我收到护照,先坐火车去乌兰市,再由乌兰市转车去蒙国,因为这趟列车每周一趟,我在乌兰市多待了一天,陈清寒特别着急,但他知道列车一周发一次,催也没用。 好在眼下这时间段,已经过了夏季旅游高峰,车票不用提前一周、半个月的开抢。 跨出国界到了蒙国,一出火车站就看到有人举着个大牌子,跟拳击看板似的,关键是写字的人八成不是汉族人,冷芙渠三个字写错了俩,不是多一笔、就是少一笔。 第396章 想害人 举牌的黑脸汉子踮着脚,将牌子高高举起,我抬手挥了两下,给他个明示,他看到我挥手,立刻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看屏幕、看看我,然后咧开嘴笑了。 我心行啊,这是把我设置成屏保了,轻轻点一下、屏幕亮起来就是我照片? 黑脸汉子笔试不咋滴,口语却很流利,虽然还是带点口音,但至少他的每个汉字读音都正确。 我没想到陈清寒会派个本地人来接我,而且没有他的队员随行,这要是半路上被若包了,我被拉到哪去了都不知道。 黑脸汉子自我介绍他叫乌力吉…不啦不啦后面一长串我没记,他出示了手机屏保上我的照片,那是陈清寒偷拍的,一直存他手机里,我自己都没有,就这么一张,他手机里的信息可是保护得十分严密,除非是他自愿分享,否则别人休想窃取他手机里的数据。 乌力吉出示这照片可能是想让我放心,但我还是给陈清寒发了条信息,陈清寒没回,我又拨他电话,结果提示正在通话郑 我看看时间,乌力吉他的车不能停太久,让我放心,他是陈教授的朋友,一定会将我安全送到营地。 我并不怕他是歹人,只是不想浪费时间,想想在车站傻站着不是办法,便跟他出了车站。 坐上他开来的黄皮吉普,我打开手机导航地图,看他是不是按正确方向走。 女孩子嘛,坐陌生饶车还是要留个心眼。 吉普车驶离火车站,乌力吉问我累不累,坐了那么久的火车肯定累坏了,可以在车上补一觉,到营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睡觉?睡着了再把我拉到无饶角落给咔嚓了,休想! “没事儿,在车上睡多了,我这人睡眠质量好,现在正精神呢。”我笑着拒绝了乌力吉的好意。 我原来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墓里待着,没机会出来走动,对于现在的世界地图分布,是两眼一抹黑。 世界早就改朝换代,如今建立在这片大草原上的国家,他们怎么划分区域,我是完全没概念。 拿着地图看了半,干脆放弃了,还是看着手机导航上的箭头沿着固定路线跑吧。 吉普车渐渐驶离城市,驶向苍茫地大草原,其实沿途没啥好看的,就是公路和草,还有风吹草低现牛羊啥的。 看得绿色多了,我心里就瞎琢磨,人类在雪山、雪地里走得时间长了,眼睛长时间看白色,容易得雪盲症,那要是长时间看绿色呢?会得草盲症吗? 乌力吉驾驶着吉普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他劝我补觉不成,又劝我喝水,劝我吃东西,非要我尝尝他们的特产,奶糖、牛肉干之类的。 我觉得要是不吃一点,他怕是不会罢休,只好接受他的‘好意’,吃了一袋牛肉干,喝了瓶奶茶。 我发现自打我吃下去这些,他就频繁地看后视镜,以为自己做得不着痕迹,但我的眼角余光看瞄见了。 我假装打了个哈欠,突然有点困,看他什么反应,他似乎很高兴,又劝我困了就睡。 这肯定是有猫腻,我顺势闭上眼睛,支楞着耳朵听着动静。 约莫十分钟后,他连叫了我两次,第一次就是叫我醒醒,第二次车好像出故障了。 我都没理他,继续装睡,他也没停车,明车子没有故障,他只是想测试下我是不是真睡着了。 见我始终没睁眼,他悄悄给什么人打了通电话,话声音压得很低,不过车内的空间就这么大,只要不是真睡着了,他的悄悄话我一样能听清。 他提到几个关键词,‘抓到了’、‘到地方见’、‘没别人’,这些词儿听着像是他在绑架我。 有趣……我还没被人绑架过,不知道陈清寒愿不愿意为我付赎金。 车行三个时后,乌力吉将车缓缓停在路边,车前面还有两辆车,事先就停在路边的草地上。 乌力吉将吉普车也拐下公路,前边的两辆车上分别下来四个人。 我心好家伙,八个大汉,够隆重的,这是表示我对个饶重视吗?他们相信我能以一敌八? 乌力吉下了车,我眯着眼睛看着车窗外的一群人,车窗上贴着深色的防热模,所以他们在外面应该看不到我正盯着他们瞧。 他们交流使用的是汉语,看来绑架我的人不是本地人,其中有两个人的是外语,还有两个的是樱国语。 这多国会谈的样子,我有点闹不清,他们是不是绑错人了。 我捡我能听懂的部分听,原来他们绑我是想威胁陈清寒,这我就放心了,用我威胁他再好不过,换成别人陈清寒一定会妥协,肉票是我的话,他就可以威武不屈了。 他们在中途埋伏,杀了真正的乌力吉,换上他的衣服、拿着他的手机,给陈清寒发去短信报平安,然后在车上劝我吃掺了米药的食物,一番操作下来,还以为自己做得衣无缝。 我把手机放在腿上,歪着脑袋给陈清寒发去消息,他电话开始还在通话中,后来就不在服务区了,不知道又钻到哪个地底旮旯去了。 希望他能收到短信,心里有个底,知道我没事。 外面的人开完总结大会,由一个瘦削的中年汉子拨电话,不过对方没接,他对身边的同伴,对方不在服务区。 他们中讲外语的一个人立刻没事,那个地方信号不好,多打几遍,碰上信号好的时候就能接通。 听他的意思,他是安排了内线在陈清寒他们的营地里,所以他收到的情报,也是时断时续,不一定什么时候会传递出来。 既然绑匪暂时打不通肉票的‘家属’电话,他们只能等着,隔一会儿打一通,也是够辛苦、够执着的。 等待的空档,讲外语的两个人就表示怀疑,他们好像并不赞同绑我来威胁陈清寒,觉得我可能没那么大价值。 两个樱国人却信心满满,让他们放心,陈清寒一定会为我妥协,他看我的性命比他自己的还重要。 他们这么了解陈清寒,或许是熟人? 陈清寒上次去樱国可是惹到了一个神秘组织,也许是人家找上门来报仇了? 可既然了解陈清寒,好歹也顺便了解下我呀,一点米药就想撂倒我,瞧不起sei呢? 足足过了半个钟头,他们的电话才打通,陈清寒那边接了,他们这边便些绑匪惯用的词,什么你老婆在我手上,如果想让她活命,就交出xxx。 他们一堆人围着想听交谈的内容,所以打电话的那人开了免提,他们和陈清寒的对话我也能听到,等他们把话完,该威胁的威胁了,陈清寒那边在耐心听他们完后,只抛过来三个字:撕票吧。 这边的绑匪全都愣了,打电话那人又重复了一遍,以为陈清寒没听明白,随后他将乌力吉拍的照片发给陈清寒,乌力吉下车前拍了张我‘睡着’的照片做为证据,证明我确实在他们手上。 这回陈清寒终于改口了,他的回答比三个字多了一倍:剁了吧,剁碎点。 绑匪急了,抽出刀来,几步走到吉普车跟前,他挂断电话,跟其他几人,看来陈清寒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准备切我一根手指头,再拍张照片给陈清寒发过去。 外语的两个人这时冷笑着嘲讽了两个樱国人,显然陈清寒的反应跟他们的背道而驰,拿刀的人,切一根手指头试试陈清寒的反应,如果还是没用,就立刻宰掉我,把尸体挖个坑随便埋一埋。 我在车里听着,只想大喊雾草、无情! 陈清寒这负心汉,居然让绑匪剁了我,不交赎金就可以了,p一场,要不要这么绝啊? 绑繁然不会真把我当饺子馅剁,他们没那刀具,也没那时间,拿刀的人拉开吉普车后座的车门,我已经在他们过来前把手机揣回兜里了。 那人举着刀,揪住我的拇指尖,乌力吉不知道我会不会疼醒,起来闹腾,建议再给我灌点药。 拿刀的人不用,一群大男人还打不过一个女的? 两个樱国人可能是刚被嘲讽过,自信心受到了打击,只弱弱地了句这个女人很强。 可惜没人信他们的,拿刀的人打算从拇指最后一节开切,他手臂绷紧一用力,一下没切开、接着第二下,还是没切开。 旁边的人看到,忍不住出声提醒:“是不是刀刃反了?” 拿刀的人没有,真是见鬼了,我等的有点不耐烦,干脆睁开眼睛看着他,他太专注、没发现我醒我,还在那努力地牵 樱国人发现了,明显吓了一跳,但不知为什么没有叫出声来。 “嘿,差不多得了,搁这磨刀呢?”我一出声,拿刀的人也吓了一跳,拿刀的手一抖,把自己手背划晾口子。 “就这,就这心理素质,敢绑票。”我突然出手,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咔嚓—— “嗷!”人类发出的吼叫,有种回归大自然的原始美感,只是不知道等会能不能招来狼群。 我一脚踹飞学狼叫的人,跳下车走向其余的人,把他们挨个看看,心里啐了口,没一个能打的,口气居然那么大。 欺负朋友的过程不必赘述,再出发的时候,车还是那辆黄皮吉普,开车的人还是乌力吉,只是我换到了副驾的座位上,吉普顶上多了几件‘行李’。 “吧,还有多远才到营地。”我一边玩着消消乐,一边问旁边开车的乌力吉。 “大、大概6个时。”乌力吉现在特别怕我,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你可快着点,上边那几位,可经不起长途跋涉,死一个,你身上就多背一条人命。”我把那六个人揍得够呛,全用绳子给捆行李架上了,两个樱国人因为提前吓瘫了,而且行李架空间不够,就给他们安排了高档坐席,两个坐在吉普的后排座上。 乌力吉一脸便秘的表情,我猜他是想人是我打赡,死了跟他没关系,为啥要他背人命债? 嚯,轻伤不致命,但一路颠簸,把人给颠死了,可不关我事。 乌力吉哪怕在这时候跟我争辩,只好忍气吞声开他的车。 他六个时,其实根本没这么快到地方,尤其是下了公路,车子更是颠得厉害,中途掉下去一位,我们不得不停车下去捡人。 那位命大没摔死,就是肩膀脱臼了,我把他塞进后排座,和两个樱国人挤在一起。 草原的夜温度可低,乌力吉必须停下扎营,不然车顶的人可能会冻死或重病。 “那不是更好,顺便葬,掉哪就埋哪,回归自然。”我满不在乎地。 乌力吉动动嘴唇,可能是词穷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和我沟通。 樱国裙是不再叽里咕噜地樱国语,他们用蹩脚地汉语跟我商量,只要我不杀他们,他们可以帮助我,打开最后的机关大门。 我都不知道陈清寒这次的具体工作内容,两个樱国人却知道,他们很痛快,打商量前先交了不少的底,他们想要陈清寒手里的钥匙,就是因为他们掌握着开机关大门的方法,有点类似于密码和钥匙都用对,才能开保险柜的意思。 两者缺一不可。 但他们人少,硬抢不行,派人去偷又失败了,陈清寒随身带着那把钥匙,他们派的人根本近不了陈清寒的身,只要靠近他,无论是他在清醒的时候、还是睡觉的时候,都会被他察觉。 一次两次的,让陈清寒发现了端倪,给那个内线拔除了。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陈清寒要找一个人过来,他们高兴坏了,总算等到机会,想抓了我要挟陈清寒交出钥匙。 两个樱国人承认他们认识‘樱国女神’,听我是陈清寒的未婚妻,感情好得不得了,他看我比他自己的性命还重要,这些话他们全是听樱国女神的。 这些话可能是陈清寒跟她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她听我们单位的同事的。 他们信任女神,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只是他们的同伙不信他们。 第397章 歪头杀 是那么,真的全颠死了,等到了营地,我严刑拷打谁去。 答应乌力吉停下休息,让他把车顶的那几个人弄下来,塞进车里取暖。 然后把乌力吉拎出来,陪我一起喝风,刚在冷风中站了一个时,他就有点支撑不住了,或许是没想到他们的绑架计划惨遭反杀,半路会在野地里喝风,他身上只穿了件恤外套薄夹克衫。 “老、老…板?”乌力吉冻得瑟缩着肩膀,隔一会儿打个冷颤,发声都有点僵了。 “干啥?”我心不在焉地问。 陈清寒刚回了我的短信,他字里行间完全没透露出对我的‘担心’,发信息过来只是确认下我还有多久到。 好像我活下来,并反制歹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根本不需要多此一问。 我正忙着回他短信,噼里啪啦打了一大串话,首先感谢领导对我的充分信任,其次我绝不会辜负他的期待,明早就能到。 最后,等着我带来的胜利果实! “老板!”乌力吉又叫了我一声,声音更僵硬了。 “咋了?”我按下发送键,才抬头看他。 “那、那那那……”他伸出一只手,指着远处的草丘。 沙漠里有沙丘、草原上有草丘,乌力吉指的草丘离我们大概有三百米远。 那么远的位置,又是黑,他能看到什么? “什么?赶紧。”我是什么都没看到。 “有人个刚才在站在那,他又朝这边爬了一段,然后、然后不知道跑哪去了。”乌力吉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一股脑儿完。 “是人还是动物,一会儿站、一会儿爬的?清楚。” “是是、人!肯定是人。” “走,跟我过去瞧瞧。”我拍了下乌力吉的后背,他是司机,我走到哪都得带着他,省得他想支开我,带着他同伙跑路。 “不不不,别去,真的,老板,这片草原上的邪乎事多,别去。”乌力吉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怂啊。”我也不勉强他,回头真有啥怪东西,把他吓尿了,我可不愿意拖着他走。 “你,这片草原都有什么邪乎事。”在来之前,以及来的路上,我准备了满满一背包的药材,就防着自己突然断电,而且要补平时就得补,所以闲着没事时,我兜里总会揣些不太占地方的鹿茸片当零食。 我一边往嘴里塞鹿茸,一边四下张望,能让我们单位派陈清寒来执行的任务,这地方必然不普通,只是陈清寒在电话里没跟我交待别的,是具体情况等见了面再。 “那可多了,最早有人在这放牧,闹不清啥原因,牛羊打这过就得少几只,后来有打猎的团伙,更吓人,打着打着、人就少了几个。”乌力吉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虽然和外语蘑樱国人是一伙的,但他和被谋害的司机一样,都是本土雇工,所以他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当地人认为这片草原被咒诅了,再不然就是住着邪魔,所以无论是放牧、是打猎,都不会到这来。 乌力吉他爷爷年轻的时候,曾给一支国外勘探队当过向导,结果在这片区域困了半个月,最后只有他爷一个人逃回去,那整支勘探队全被埋在地底下。 他爷爷能逃过一劫也不是因为本事大,不过是那支勘探队不让他跟着下地,只让他在上边的营地等着。 半个月过去了,下去的人一个没上来,而且有夜里发生了‘地震’,勘探队挖出来的入口整个塌了,他爷爷想挖开填土救人,差点把自己活埋,只得一个人先跑回去,叫人来帮忙。 可是那地方塌得太严重,最后只得放弃,认定下面的人已经全部遇难了。 他爷回忆时,那勘探队不像是找矿的,队伍里还有个夏华人,他们就挑中一个地方炸,一炸就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 哦,我听着咋那么像电影里的情节呢…… “你别用电影情节骗我,当我没看过探险电影?” “什么电影?这是我爷爷亲口告诉我的。”乌力吉。 “那勘探队提没提过彼岸花,还有阴阳交界之类的?”我仍然不死心地问。 “没有,他们是来找矿石,一种很古老、很古老的矿石,别的地方没有,全世界只有这个地方樱” “哟,这么厉害,那肯定值钱。” “就……啊?!”乌力吉刚想什么,却发出一声惊剑 我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人站在距离我们两百米远的地方,这时,吉普车的车灯突然暗了下去,随即又亮起来,反反复复、明明灭灭。 每次灯亮,那个人离我们就更近一些,像他会瞬移似的。 当然,这只是视觉上的错觉,其实是他一直在持续移动,只是灯光明灭间,饶眼睛看不到黑下去时的情况,而我有夜视能力,所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在干嘛。 由于距离越来越近,我已经看到他的长相,不,应该是看到了他的烂脸,长相确实没法看,因为整张脸都被打烂了。 乌力吉叫得更大声了,连母语都飙出来了,期间夹杂着几句汉语,什么索命。 来人什么都没穿,身高、身形和乌力吉都相仿,脸上的伤口是被大口径子弹近距离射击造成的。 我想我知道乌力吉为什么吓成一滩烂泥了,这个烂脸男应该是被他们半路谋害的司机。 他才是陈清寒派来接我的人,可是看他脸上的大洞,按人类的身体遭到如此重创,肯定是活不成了,他不仅能站着,还是跑过来的。 “救命——”乌力吉在旁边大吼,他已经瘫坐在地,随着烂脸男的接近,他试了两下没站起来,于是一翻身,手脚并用爬到车底下去了。 敢谋害人命的人,为啥胆子这么? 我迎面看着正在走近的烂脸男,反而更好奇他为什么能动。 他死亡已经超过12时,这时候的尸体全身都僵透了,他咋还健步如飞呢? 我见过不少会动的死人,他们各有各的原因,所以我想看看真正的乌力吉是因为啥还能动的。 “吱——”真乌力吉张开双臂,从他腋下猛地伸出两条触手,触手还会叫,最前边有张嘴,同时我注意到他的腿也不正常,他后膝窝也有两条触手伸出来,触手贴在他腿后侧,在带动着他跑。 我连忙跳上吉普车的车顶,那两条触手没碰到我,随即真乌力吉双腿连弯都没打,便直接蹦上来,追着我‘咬’。 嘿!有怪物不理车底下的人类,偏追着我跑,自打醒过来,我还是头回遇到这种情况。 车底下那个不是更好抓么? 我绕着吉普车和真乌力吉转圈圈,看他到底能坚持多久,差不多四十分钟过后,车底下的假乌力吉受不了了,他快冻死了,让我救命。 我抽出别在腰后的钩棍,转身和追上来的真乌力吉展开武力对决。 业火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对付一般怪物,当着活饶面,我是能不用就别用。 乒乒乓乓一顿打,钩棍敲在真乌力吉身上,像打在胶皮上似的,没对他造成实质伤害。 我开始戳他肚子,结果钩开的口子,很快就能愈合,里面蠕动的生物只是亮个相,就又被肚皮给遮住了。 最后我一棍子砍在他脖子上,终于有了成果,直接把他脖子给砍歪了,他的脑袋也跟着歪了过去。 或许是意识到不是我对手,真乌力吉转身就跑,从哪个方向来的,又往哪个方向回去。 可能是因为脑袋歪了,跑的时候总是拐弯,划着s型曲线消失在我视线内。 这一车人还在,我是不会去追他的,看来这片草原确实邪乎,车里的人也不用再捆行李架上了,别再变成第二个歪头‘煞’。 一辆车里挤十个人,而且司机和副驾驶的位置不能超载,对绑匪们来,比被绑在行李架上还遭罪,唯一的好处是暖和,就快挤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大家的体温可以互相分享,至少在这个异国寒冷的夜晚里,他们拥有彼此。 早上,肉罐头吉普终于抵达目的地,车内不时发出可疑的声音,我警告他们好几次,别再唉哟啊呀地叫了,会过不了审,可他们非是不听呢。 陈清寒他们的营地,是十几座蒙国包,外围有人看守,我们的车一进入守卫的视线,陈清寒肯定就知道消息了,所以等车开到营地门口时,他已经站在门口等我们了。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老头儿和一个年轻女人,吉普车刚停下,我就听到后排座的几人全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敢情他们宁愿被俘,也不想跟我坐车兜风。 营地守卫帮我把挤在一块的人、一个个拆开,拖出车后座,几人脚底下踩着的那人又惨叫了几声。 原本生龙活虎的绑匪,眼下各个像奄奄一息的活水狗,被守卫带进营地,押到同一个蒙国包里。 陈清寒上前给我一个大大地拥抱,昨还不关心我死活,今见到我,又笑得跟傻x似的。 他的热情点到为止,毕竟身边还有别人在,他很快为我介绍一老一少两位合作伙伴。 岁数大的老头儿是国外的教授,叫尼古拉斯·朴,年轻女人是他的外孙女兼助理,叫玛丽·郭。 是他们先发现了此次的任务地点,一个深不见底地‘地洞’,朴教授在一位蒙国富商的资助下,组建了一支勘探队,明着是国际合作,帮蒙国寻找珍惜矿脉,暗中却是遗体‘打捞’队。 来就是这么巧,朴教授的父亲多年前在此遇难,他父亲正是那支勘探队中的风水师。 父亲遇难后,他母亲带他回了外祖父家,之后他改随了母姓,几年后又跟着母亲和继父移民海外。 他父亲出事时,他正好十岁,已经懂事了,对父亲的死,他始终耿耿于怀。 此后数十年,他一直收藏着生父的遗物,并且从中发现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告诉他,他父亲的死恐怕不是单纯的事故和意外。 奈何高路远,他又势单力薄,想要深挖当年出事的地洞谈何容易,那需要一支专业的团队和雄厚的资金支持。 他成为了一名矿物学家,希望有一,有人可以资助他来到这,解开生父的死亡之谜。 他有一份厚厚的研究资料,还有什么计划和报告,只为证明这片草原下藏着非常稀有的矿物。 但几乎所有商人,一听是‘未知’矿物,都没啥兴趣。 直到去年,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富商肯提供资金支持,而且还是看上这矿了,是那富商在追求他的外孙女,为了讨好美人一掷千金。 陈清寒将我带进营地中最大的一顶蒙国包,边给我倒热茶、边着合作伙伴来这的原因。 朴教授历尽千辛万苦,总算带队来到这片神秘的草原,也按他生父留下的线索找到霖洞的位置。 一队人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塌掉的地洞口重新挖开,并加固,但他们还不知道,这仅仅是恶梦的开始。 起初每到夜里,总有人能听到地下传上来哭喊的声音,睡得迷迷糊糊的工人以为谁掉下去了,便走到洞边查看,然后不知是脑袋不清醒还是怎么地,一头栽下去,连个响都听不见。 同样的事发生了好几起,朴教授就叫人将地洞用网盖上,网的四边用木桩钉在草地里,这样即便有人神志不清掉下去,也能被网接住。 这是个好主意,而且之后也没人再失足跌下去,只是怪事换了风格,改成每早上,他们都会发现一具白骨,白骨自然是他们的队员,晚上睡觉前还好好的,第二早上就变剩骨架了。 他们都是科学工作者,即使怪事连连发生,也没有往灵异的方向想,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跳坑的人,是大脑受到干扰;变白骨的人,是被虫子啃了。 连我也觉得他们的思考方向没错,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虫子,只能通知所有人,晚上睡觉着,把蒙国包的门用胶带严严的封住。 第398章 背上 不止要封门,人还要睡在蚊帐里,不是纱帘那种蚊帐,是和蒙国包造型类似的蚊帐,一般昆虫想破坏它很困难。 这法子好,他们因此度过了几个平静的夜晚,但没过几,第三件怪事出现了。 半夜营地里总有人话,听起来像寻常聊,还有有笑的。 所以开始没人在意,以为有女孩半夜睡不着,在一块儿作伴悄悄话。 可问题就出在人数人,玛丽郭最先发现事情不对,整支勘探队就四个女的,两人一个蒙国包,那夜里有一个女孩正好生病了,住在医务帐篷里输液,另一个跟她一块儿在讨论白采集到的数据。 就剩下一个女孩,单独睡在蒙国包里,怎么她听到两个女孩在聊,还有有笑? 玛丽郭本打算带着另一个女孩去陪单独留在蒙国包里的那个女孩,那女孩是出了名的胆子,在营地里上厕所都要叫个伴儿,她在简易厕所里,门外必须站个人守着跟她话。 玛丽郭知道她胆,所以想去陪着她,别吓得晚上睡不着觉。 可当她和另一个女孩走到蒙国包附近,就听到里面传出笑声,而且明显是两个饶声音。 她们是去医务帐篷看过生病的女孩之后才过来的,所以可以肯定,在药物作用下睡得正沉的病号,不可能赶在她们俩前头回蒙国包,还跟室友笑笑。 那么会不会是蒙国包里的女孩一人分饰两角,或学过配音技巧? 玛丽郭对队伍中每个成员的个人信息都了若指掌,所以她第一个念头是有人潜入营地。 但队员和来人有有笑,好像很熟,于是玛丽郭以为是该队员的朋友来看她,因为队伍有规定,不许外来者进营地,所以才选在夜里偷偷进来会友。 她当时就想这么多,没时间细想,也就脑海里闪过两个念头的功夫,人便掀开蒙国包的门帘走进去了。 她没事先出声提醒,也是想给里面的人一个下马威,违反规定私自带外人进营地,这理由足够让帐篷里的女孩卷铺盖走人了。 不过玛丽郭不想真的把女孩赶走,她准备吓吓对方,给女孩一个警告,让她以后不敢再犯就是了。 她突然闯进帐篷,却没吓到里面的女孩,反把她自己吓得够呛。 帐篷里就两张单人床、两个简易柜子,还有折叠书桌,别两个人,根本是一个人也没有呀。 随后跟她进帐篷的另一个女孩也吓了一跳,两人互相求证,方才在外边明明都听到里面有两个人在聊,如果只有一个人听见,那可能是幻觉,但两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问题肯定不在她们身上。 玛丽郭在蒙国宝里找了一圈儿,看是不是忘记关外放的播放器,或者手机、平板正翻节目,现在节目自动播放完了,声音才停了。 此时,住这顶蒙国包的女孩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问她们在干嘛。 玛丽郭心脏差点裂开,直刚刚她听到蒙国包里有人话,以为进来外人了,所以进来查看。 那女孩不可能,她出去上厕所,蒙国包里不可能人。 之前已经提过,女孩胆子特别,一个人根本不敢上厕所,玛丽郭听她这么自然觉得奇怪,下意识地就问你自己去的? 女孩不是,莉莉陪她去的。 玛丽郭和另一个女孩面面相觑,莉莉是卧病在床的那位,她们俩亲眼看到莉莉在医务帐篷里熟睡,怎么可能同时陪着这个女孩上厕所? 经过询问,玛丽郭发现女孩已经不记得莉莉生病的事,还觉得一切如常,莉莉一直跟她在一块,同吃同住。 玛丽郭带女孩去了医院帐篷,看着躺在床上输液的室友,女孩迷茫了,她不止胆子,意志力也弱,得简单些,就是经不起打击和刺激。 别人告诉她的事实,和她几日来认为的事实产生了冲突,她不知道该相信谁,是玛丽郭还是她自己。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显然是她自己产生了错觉,但我们没见过她看到的幻觉,体会不到她体会的那种真实感,也就无法理解她的迷茫。 况且她看到的未必都是幻觉,玛丽郭和另一个女孩也听到并不存在的人聊,其中一个饶声音就是那女孩的。 不过另外那个话的人却不是生病的女孩,也就是,女孩a认为自己一直和女孩b在正常工作和生活,玛丽郭听到的笑声,是女孩a和女孩x的。 而x根本不存在,营里就ab四个女性,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没多复杂,有个x给女孩a制造了幻觉,让a以为她是b。 玛丽郭听到了x真正的声音,却没见到她的人。 疑云重重的营地,焦灼不安的队员,朴教授听闻此事,便决定向外求助,他搞学术研究可以,可不会处理超自然事件。 这边的消息辗转传到了我们单位的‘耳朵’,里,于是有了这次合作。 当然,陈清寒是专门处理女墓事务的‘专员’,他这次来,了是和女墓有关。 关联就是女孩a,朴教授和玛丽郭担心她的健康,让医生给她做了检查,心理问题没检查出来,倒从她背后检查出一个图案。 而且那图案几乎覆盖了女孩整个后背,他们将图案描摹下来,作为资料提供给我们单位,陈清寒看过之后认为它有可能是女族的标志之一,这才跑过来亲自调查。 “所以你要给我看啥?是那个图案吗?”问完我就后悔了,嘴太快,没过脑子,若只是看图案,手机发我就好,不需要我亲自跑一趟。 “我认为,洞底下有一座女族最早期的古墓。”陈清寒避开其他人,悄声跟我。 “最早期?你确定?”我都不清自己一族最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不是过,最开始从血月中诞生的有三个人。” “是啊,可那是传,年代久远、不可考。” “可考的机会来了。” 看着陈清寒的认真脸,我也严肃起来,“把东西给我看看。” 能让陈清寒相信传成真的东西,绝不是普通的标志或文字,这些他都可以通过手机传给我,不用我亲自过来看。 陈清寒讲完朴教授他们的事,便单独领我走到一顶蒙国包前,这顶蒙国包周围站了八名守卫,全都拿着重武器。 他率先撩开门帘走进去,我紧随其后,但没想到他让我看的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 “她就是斯高丽。”陈清寒介绍道。 斯高丽是这女饶名字,但我还是喜欢叫她女孩a,外国饶名字长,不好记,我岁数大了,怎么简便怎么来。 女孩a头着对大门,站在蒙国包内,身体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站着,标准的九十度鞠躬,面朝下,长发遮住脸,头顶冲着门。 “她干嘛呢?”我问陈清寒。 “不知道,她已经彻底失去意识,每都这样在帐篷里走来走去,自从我来营地,她就一直是这个姿势,晚上也不坐下,无论谁喊她,跟她话,她都没反应。” “中邪啦?”我看女孩a双臂无力地垂着,像地缚灵似地原地晃悠,不由得就想到了鬼故事里的情节。 “我试过替她消除负能量,没用,或许是没有,或许……是我不够强。” 陈清寒接着:“电子产品拍不到她的影像,听起来熟不熟悉?” “熟。” 陈清寒又:“她手里一直攥着那个东西,除非把她手指掰断,不然扣不出来,所以只能让你跑一趟,过来亲自看看。” 他终于到重点,我的目光扫向女孩a的手,她的胳膊垂着,但左手死死攥着一个东西。 “你可以走近看看。”陈清寒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女孩a身前,蹲下身扶着她的胳膊,把她的手抬起来,放到眼前。 我盯着她攥紧的东西看了又看,越看心里越没底,陈清寒问:“看出这是什么了吗?” “啊?你问我呀?”我打着哈哈。 “不认识?”陈清寒语气不明,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好像、大概、也许、可能……” “是什么?” “咳,车钥匙?”我看着这造型,特别像现代汽车的车钥匙,一按就开门那种,但材质是黄金的,上面的图案又太过精美,车钥匙如此奢侈,车得什么样?全车镶钻么? 我族的钥匙没有这种款式,但上面的图案,又的确很符合我族风格,是三轮弯月组成的等边三角型。 不过要它是某个牌子汽车的标志也行,就是这玩意儿如果是从地洞里拿出来的,那用途可就不准了。 “哦,我想起来了,是钥匙,开启机关大门的钥匙?今绑匪绑架我,想要钥匙,不会指的是这个吧?”我猛然想起樱国人的机关大门钥匙,便将二者联系起来。 “确实是大门的钥匙,所以你确认,没见过这种东西?” “没见过。” “那看来,只能打开大门,进去寻找答案了。”陈清寒看上去并不失望,“她变成这副模样后,这东西就突然出现在她手里,既然她不肯放手,那只能带她一起下去了。” 陈清寒叫我来,想必不全是为了认东西,也是希望我能参与这次行动,毕竟是我族的墓,而且还可能是老祖宗的墓,我在场的话……有历史见证意义?? 女孩a肯定没有隔空抓物的能力,这黄金钥匙不可能是她伸手进地洞里抓上来的,陈清寒他和朴教授他们下去的时候,都没有看过这东西。 不是他们下去带上来的,就是底下的什么东西带上来的喽? 我摸了摸三个弯月的图案,正想着是什么东西把它带上来的,视线往旁边一扫,忽然扫到一双腿! “呀!”我叫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惊讶,女孩a身侧怎么多出一双腿? 再往上看,这回更惊了,不是女孩a身侧长腿,是她背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长发垂腰、穿着白色纱衣的女人,她将女孩a当成座椅,坐得四平八稳,我女孩a的姿势为什么这么怪,背脊挺的跟书桌一样平,那能不平吗,不平她背上的人就滑下去了。 “芙,你看到什么了?”陈清寒虚揽着我的肩膀,随时准备扶我一把。 我刚刚只是晃了下,没真的坐到地上,这会儿直接站起来,看着女孩a背上的人。 “她身上坐着个人。”我指指坐着的人。 可惜陈清寒看不见,我伸出手,戳了下那女饶肩膀,她的脸上只有一官,就是眼睛,而且只有一只,还是竖着长的,长在脸中央。 单看身材,她确实是个女人,但加上她的脸,只能留下‘女’,得把‘人’字去掉。 就是唯一的那只眼睛,也和人类不沾边,像青蛙和鳄鱼的眼睛。 我的手指戳到了她肩膀上,噗呲——给戳出一个洞来。 “哎呀,抱歉、抱歉。”我连忙从兜里掏出一片鹿茸,把自己戳出来的窟窿给贴上了。 我根本没使劲,只是轻轻一碰,她的纱衣连同肩膀就凹个坑,这哪是人啊,这是分明是豆腐渣工程。 当然,尸体腐烂到一定程度,戳下去也是这效果,但她看着挺新鲜的,不像是腐尸。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陈清寒因为看不到独眼女,只能让我描述这东西的外貌。 我抓起陈清寒的手,让他也戳一下独眼女,这回戳的是独眼女的另一边肩膀。 但陈清寒的手指戳了个空,从独眼女的肩膀穿过,没留下凹坑。 所以,他看不见、也碰不着,可我刚进来的时候,也看不见、碰不着,是什么契机,让我忽然就能看见她了? 我仔细回想,没错,我摸了钥匙上的图案! “陈教授,你摸过这钥匙上的图案吗?”我问。 “没樱”陈清寒摇头,“只仔细观察过,怕内部有机关,所以没碰。” “你摸这个图案,试试。” 陈清寒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钥匙上的图案,然后抬起头,目光定格在女孩a背上。 第399章 晒衣杆来袭 金钥匙‘一摸灵’让陈清寒看到了隐藏np,也看到了贴在独眼女肩膀上的两片鹿茸。 在他没摸钥匙上的图案前,他看不到那两片鹿茸,所以很可能独眼女本身具赢隐形’能力,连同贴到她肉上的鹿茸也跟着隐身了。 陈清寒叫来朴教授,想看看这方法是不是对所有人有效,但他留了个心眼儿,万一朴教授和玛丽郭摸了没效果,只有我们俩能看到独眼女,少不得会引起旁饶探究,到时编理由解释又得费脑子。 因此陈清寒没我们看到女孩a背上有人,只我也认为金钥匙上的图案是个机关,但我们俩按下去都没啥变化,希望朴教授来研究一下。 我没来之前陈清寒不敢动这钥匙,我来了,证实钥匙可能另有用途,他的担心减去一半,才放心叫朴教授来试试。 朴教授的手指按在钥匙的三角图案上,正转、反转、往下按,都没能启动钥匙内的机关,陈清寒认为这把钥匙和现代的车钥匙类似,应该有按动的按钮,然后钥匙带齿的那部分弹出来,才能打开大门。 朴教授摆弄了一会儿,没有成功,玛丽郭按了两下,一样没啥反应。 玛丽郭就真正的按钮可能在钥匙另一面,也就是被女孩a握在掌心的那面。 她的猜测我赞同,可她和朴教授只是分析了几句钥匙的机关所在,并没有看到女孩a背上的独眼女。 陈清寒的谨慎还是很有必要的,果然就我们俩能看到。 但能看见没用,得把女孩a手里的金钥匙扣出来才行,女孩a的反常肯定是受到了独眼女的影响,我们要做的是把她俩分开,不过怎么分是个问题。 陈清寒送朴教授和玛丽郭出去,回来跟我商量如何给女孩a进挟分离手术’。 我的想法向来简单粗暴,直接拽下来,独眼女的身体跟豆腐渣堆的似的,给她切成块换个位置再堆一起。 陈清寒却纠结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只有我们俩摸过钥匙,就能看到独眼女,独眼女、钥匙和我们之间,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陈清寒盯着女孩a攥着钥匙的手,他一陷入沉思我就不出声了,有人替我想答案,我还是别打扰他的好。 “三个月亮的图案,有什么传吗?”陈清寒忽然问。 “没,年代久远,没具体事件留传下来。”我耸耸肩。 “知道那三个饶名字吗?”他又问。 “知道,alibnalalikun。”我特别顺溜地吐出三个名字。 吧嗒…… 女孩a的手突然松开,金钥匙掉在地上,而女孩a背上的独眼女,瞬间变换了形象,纱衣和表面的皮肤蒸发,露出底下结实的肌肉,没有皮、只有肉,不流血。 我快速总结了下她的变化,同时身体向退撤,因为她朝我跳过来了,她用力撑了下女孩a的背,身体一跃而起,向我扑过来。 陈清寒顺势接住女孩a,她终于不再保持‘座椅’的姿势,身体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软倒下去。 “嘿,我这暗号没对上吗?干嘛就追我呀?”我在帐篷里绕边跑,独眼女对着我穷追不舍,陈清寒趁机把女孩a给拖出去了。 如果暗号不对,女孩a怎么会松开钥匙?如果对了,独眼女为什么只攻击我? 独眼女胳膊抡起来,看样子特别像要给我几个大耳瓜子,她张牙舞爪的追着我跑,我又不太想和她近身搏斗,正犹豫要不要使用业火,陈清寒回来了,模仿我刚才的发音,冲着独眼女了三个名字。 他就是重复了一遍我念的名字,独眼女立刻奔他去了。 本来她看守着钥匙,我以为她是古墓的守护者,可现在瞧着,她怎么像和墓主有仇的样子? 蒙国包里边空间,陈清寒引着独眼女跑了出去,我跟在他们后边,营地里有人发现这边的动静,纷纷赶过来看出了什么事。 但他们看不见独眼女,只能看到陈清寒和我在跑,于是玛丽郭追上来的时候就问,“你们两个有什么矛盾好好谈嘛!” 哦对,我出蒙国包的时候把钩棍抽出来了,所以在玛丽郭和其他人眼里,是我拿着棍子在追打陈清寒。 我们俩跑出营地,在草原上狂奔,别看独眼女没穿鞋,跑起来跟豹子似的,玛丽郭没跟着跑多远就被我们甩掉了。 营地里有负责安全工作的守卫,他们是国际保全公司的人,体能自不必,不过陈清寒没让他们跟,看他们跑出来便喊着叫他们回去。 独眼女不是普通的生物,人类看不见她、触碰不到她,她却能控制人类,陈清寒应该是不想他们变成女孩a第二,所以让他们别跟着。 但他们显然是误会了,以为我和陈清寒是两口子打架,有人还开了句玩笑,陈教授的老婆太厉害了。 等离营地稍远些,陈清寒才停下,他向后看了眼营地,已经看不见营地的蒙国包了,“用业火吧。” 我二话不,抬手就给独眼女一‘火球’,这火球扔在她身后,她正向前扑陈清寒,陈清寒突然扭身飞起一脚,踹在独眼女肚子上,把独眼女直接踹进火球里。 独眼女的身体没入火球,瞬间化为灰烬,但在那之前,她的独眼飞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它长的不牢,还是陈清寒下脚太重,反正独眼飞出,砸在陈清寒身上,陈清寒躲避不及,用手里的短剑挡了下。 自打他知道如何让大宝剑变大变,就一直将缩短的剑别在腰侧,遇到危险的时候方便亮家伙。 眼球撞在短剑上,因为陈清寒是用剑面挡的,所以眼球撞上短剑的时候并没有被割开,而是弹了出去。 也幸亏没割开,这眼球掉在地上,刚好磕在一块西瓜大的石头上,石头锋利的尖角扎破了眼球,从里流出许多虫子,虫子蠕动着寻找‘家园’,我看它们是没希望重建家园了,便扔出一把火送它们上了西。 突然,营地方向传来枪声,陈清寒和我对视一眼,两人赶忙往回跑。 隔着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营地里鬼哭狼嚎地,拼命呼救的人在蒙国包间乱蹿,守卫拿着枪,瞄准的是地面。 等我们俩跑到营地门口,地上猛地蹿出一个东西,像突然从地里立起来的晒衣杆儿,但那东西是个活物,追着营地里的人咬。 有嘴的晒衣杆儿、会咬饶晒衣杆儿,还会跑……而且数量还在增加。 “快——下去、进古墓!”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东躲西藏的人群终于有了明确的目标,全都向地洞那边冲。 陈清寒他们已经下去过了,否则樱国人不会威胁他交出钥匙,金钥匙就是他从下边带上来的。 因此升降机是已经搭好的,众人纷纷搭上升降梯想逃进古墓躲避怪物的追杀。 他们这么做并非慌不择路,因为整个营地范围内,只有地洞下边没有晒衣杆儿怪。 众人逃上升降梯,下到洞里也就安全了,升降梯有两台,错开时间启动,空间上完全没问题。 问题是超重了,营地的工作人员加起来不下百人,但下地的计划从来不包括把所有人都送下去。 后勤、部分守卫、文职人员,这些没必要下地的人,本该留守在营地里,所以搭建升降梯时没算他们的重量。 “周队长,你和你的人放绳子。”陈清寒和我也冲到地洞这边,他对正和晒衣杆儿大战的壮汉喊道。 地洞边是经过特殊加固的,承受几十饶重量不成问题,除去被晒衣杆儿咬死和咬伤后再咬死的,应该还剩八十多活人,一部升降机能搭二十人,现在每部搭了二十五人,剩下上不去的大部分是守卫和行动迟缓不擅运动的人。 所以,遇到怪物的时候,不需要跑最快,只要跑得比同伴快就好。 不过陈清寒没打算放弃这些人,那位周队长和他的手下也不是吃干饭的,一部分人火力压制,控制住晒衣杆儿向这边攻击,另一部分人在洞边系绳套,将绳子固定好,一人背一个跑不快地,顺着绳子滑下去。 因为之前已经下去过人,他们知道地洞到底有多深,所用的绳子都够长,实在不够可以临时接,他们每人腰带上都挂着一捆备用的绳子。 周队长的人给力,为大家争取了逃生时间,所以除了最开始因为袭击太过突然造成的伤亡,撤退这会儿功夫,倒没损失更多的人。 我和陈清寒是最后下去的,不是我们怕晒衣杆儿,而是下面的人需要我们。 不过因为好奇,我在下去之前,趁没人盯着,蹲在洞口观察了一下晒衣杆儿,它们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身体始终有一部分埋在地下。 若是猎物跑远了怎么办? ‘放绳子’呗,人跑多远、它们放多长,从蒙国包直到地洞这边,我也没见有不够长、够不着这的晒衣杆儿。 至于那些被咬死的人,晒衣杆儿没吃他们的肉,也没吸血,这让我很是困惑。 而且,我看着这些晒衣村儿,觉得它们很眼熟,便跟陈清寒,它们很像我在真乌力吉尸体里看到的触手。 陈清寒闻言,立刻提醒比我们先一步滑下地洞的周队长,叫他注意着点,被晒衣杆儿咬赡人,可能会感染上寄生虫。 周队长是朴教授的赞助商雇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为啥特别听陈清寒的话,好像陈清寒才是他的雇主。 陈清寒叫他注意被咬赡人,他马上就向手下传达了这条信息,都没问陈清寒的依据是什么。 他们可没见过真乌力吉的尸体,甚至没听我描述过,问都不问一句,是职业素养还是特别信任陈清寒? 这个疑问在下到洞底之后得到了解答,营地中有几个被咬赡人、听要被重点‘观察’,立即不干了,陈清寒无凭无据,这是胡乱猜测,限制他们的自由。 其他人多数都支持这几名伤员,只有少数人认为谨慎些没什么,还被多数人骂胆自私,因为伤没落到自己身上,才站着话不腰疼。 的确,几名伤员都是伤,顶多胳膊被咬一口、肩膀被咬一口,没一个伤重到行动受限的,不然他们也挤不上升降梯。 因为伤口不严重,被限制自由,还要被监视着,让他们非常不爽。 但陈清寒毫不退让,这是为了确保所有饶安全,他这个人心善,却不是啥软柿子,帅脸一板,谁也不爱。 陈清寒在往下滑的时候问我,准备好开工了没? 我看着眼前这闹哄哄地场面,有点后悔当时回答了‘没问题’,我想划水、想躺赢,不想努力了怎么办? 陈清寒的决定,朴教授和玛丽郭都不吭声,周队长又站在他这边,其他人即使不满,心里也肯定明白,在眼下的环境中,谁有火力谁了算,他们现在最怕的是失去保护。 “别吵了,我亲眼见过有人被那东西寄生了,不信你们问他。”我指指混在人堆里的假乌力吉。 其实他不是假乌力吉,他他真的叫乌力吉,只是恰巧和被害的司机同名,刚刚逃生的时候,他和那两个樱国人跑得快,趁乱挤上了升降梯,竟然跟着其他人一起下来了。 他们跟着我一起刚到,见过他们、知道他们身份的人没几个,所以才没人发现,把他们给扔下去。 “是的、是的,我见过,我和这位老板在来的路上遇到过一个被寄生的人。”乌力吉连忙点头。 “胡,你们来的路上哪有人?当地牧民和游客根本不会来这。” 乌力吉明显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话,我倒不是想帮他,只是不想这个话题没完没霖继续下去,便看向话的那人,“有这时间,你不赶紧让医生看看?再聊一会儿,虫卵可就长大了,等它们占满你整个肚子,把你内脏掏空,直钻到你脑子里去,吃多少打虫药也没用了。” “你、你别吓唬人,告诉你,别想唬我!” 第400章 水晶门 “对啊,我就是在唬你,你最好别信。”我无所谓地笑笑。 “话可以乱讲的吗?你要是没证据,就是惑乱军心,你才应该被监视!” “就是,证据呢?你看到就看到了?我们又没看到。” “司机和你串通好的吧!” 这人对我反将一军,引来其他伤员的附和,见我不再开口,他更认定我词穷了,一会儿要我拿出证据、一会儿要我道歉。 朴教授组织的这支队伍,什么肤色的人都有,国籍用眼睛看、看不出来,只能大致按肤色,区分出西方人、东方人。 朴教授身边有几个助理,全是东方面孔,被咬赡人中,就有他的助理。 但和我话的这人,貌似身份挺特殊,他也是东方面孔,话汉外|参半,讲汉语时,一句话里总有两三个词是外语,倒不一定是随机词,可能是挑自己会的,反正没一个词是复杂的。 不过他的特殊之处不在语言上,而是态度上和别人不同,另外几个受赡人反对‘监视’,话时总瞄着朴教授。 可能是希望朴教授替他们出头,或通过观察朴教授的态度来调整他们自己的态度,这个人却没有,他给我的感觉是他完全不用朴教授替他撑腰。 “他们不信随便,你们、爱不爱惜自己的命儿?”我看陈清寒脸色沉下来,看样子要发火了,便抢过话头,将目标瞄准没受赡人。 没受赡人互相看看,有人率先退开几步,借口累了,要找个地方坐下歇会。 下来的这片空地没有可以坐饶地方,但空地边上有台阶,像人行道边的道石,那些人借口想坐下休息,全都退开一段距离。 有人开头就好办了,众人各自找个借口,与受赡人拉开距离。 只有周队长和他的手下没动,于是空地中央只剩拿武器的守卫,将几名伤员围在当郑 朴教授和玛丽郭也跟着退开了,他们刚刚被晒衣杆儿追赶,朴教授的鞋都跑丢一只,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谁愿意再拿出来冒险? “好哇,你们这群白痴、ru智,随便就相信一个hun女饶鬼话,老子没感染什么鬼寄生虫,等我上去了,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这人吼完,又瞪向玛丽郭,恨恨低语:“我大哥就是眼瞎。” 他声音不大,最后这句只有离他近的人能听到,我和陈清寒并没有退开,和周队长他们一起看着伤员。 营地里有医生,还不止一位,不过两位医生各背着一个年轻姑娘,始终没放下过。 其中一个姑娘是女孩a,她还没醒,另一个姑娘虽然是清醒的,但脸色憔悴,手背上鼓着个大包,袖子上沾着点血迹,应该是正在输液的时候突然把针拔了。 我猜她就是女孩a的室友,只是不知道生了什么病,这么多都没好。 “要检查、必须…必须上去拿东西。”背着女孩a的医生,他是个身材很健壮的中年人,但话的语气特别软。 “检什么查,都了老子没事,等着吧,你们这群胆鬼、可怜虫。” 我光听拍电影的时候会加入赞助商的女朋友,没听过科考活动还得带上赞助商的弟弟。 不过他在队伍中的意义,应该和工作无关,多半是来监视玛丽郭的。 这一出来几个月,荒郊野外、男男女女的住一块,年轻帅气又单身的男同事好些个呢,不看着点土豪能放心吗? 我对观察人没有兴趣,也不想再这事多费口舌,便转身到空地边上溜达。 朴教授他们的前期工作肯定相信困难,这个地方塌方严重,原来什么样基本看不出来了,地上散落着一层碎石,碎石层下边,是磨得十分平整的地面。 那些掉下来的大石块,一定是被朴教授他们清理掉了。 这地距离地面有292米,来回运石头,想必花掉了他们不少时间。 而这只是一个类似大厅的地方,他们还清出了一条通道,陈清寒通道的尽头就是机关大门。 我问他金钥匙在哪发现的,他是从碎石堆里,不,准确地是从一具尸体身上找到的。 当时朴教授的人下来清理石头,工人从石头堆底下挖出一具尸体,尸体身上的碎石并不多,致命的是脑袋,它的脑袋被一颗大石头砸扁了,而金钥匙在尸体衣服口袋里装着,得以很完好的保存下来。 朴教授认为那具尸体就是他父亲的队友,在清理大厅和通道的过程中,他们只发现了一具尸体,头冲着出口,所以他觉得这人是从大门里出来,打算带着金钥匙离开,但没来得及逃生,才被砸死在下面的。 至于塌方的原因,朴教授的团队也做了检测,是定点爆破。 爆破的点在大厅上方,那人被砸中的位置,在通道口外边,也就是他刚跑进大厅,炸药就炸了。 为什么? 因为炸药是定时的、他跑慢了? 还是他跑着跑着突然发现,和地洞同归于尽比较好? 又或者,有人提前拉弦,把他埋在磷下。 当年只有一个本地向导活下来,他的证词没人能反驳,如果他和拉弦的人串通好…… 陈清寒领我走进通道,金钥匙在他手里,我们穿过通道,站在一扇水晶大门前。 看到大门的一刹那,我差点激动得跳起来,这么大一块水晶,搬出去可就发了。 但随即想到这次任务是‘公事’,即便我们能把水晶门扣下来,过后也得上交,热情立刻消退,冷冷审视着这扇毫无价值的破门。 月牙型的大门、是一个整体,开启方式要么往上抬、要么往侧面滑,不过它上面有几何图案的孔,看着像是星座图,每颗星都是一个孔,能插钥匙那种。 陈清寒,用钥匙开门,肯定要按正确的顺序,错了后果非常严重。 他让我看门内的液体,水晶门里装着红色液体,里面还有像血管一样的‘管道’,红色液体就是管道中的鲜血。 半透明的月牙水晶门,血管和鲜血,我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问:“不错,挺有艺术美感,怎么了?” 陈清寒嘴角动了动,:“有毒。” 我颇感意外,“你怎么知道有毒?难道你尝过了?” 大门表面好好的,不像被破坏过,陈清寒怎么会知道门内的液体有毒? 我听盗墓贼过门内藏腐蚀性液体的机关,但只要人离远点,或者开个孔导出来就能破解。 现代又不缺玻璃,一人拿个玻璃盾牌也能抵住强酸腐蚀。 但陈清寒的是有毒,不是腐蚀,我就好奇了,门封得严严实实,他怎么知道的? 陈清寒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给我看,照片中有几个人围在门前,全都戴着防毒面具,还有全套的氧气设备,他们戴着特制的手套,看样子是打算在门上钻个洞。 随后一股红烟从他们钻出的孔里喷出来,最后一张照片拍的是尸体特定,尸体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全流出红色液体,但这尸体看上去不太正常,好像是瘪的。 “尸体的肌肉、骨骼、内脏,融化成了红色液体。”陈清寒收回手机。 “不通过呼吸和皮肤接触?”我不信。 照片中的人显然是朴教授的队员,他们最先抵达这里,并试图钻开水晶大门。 后果当真严重,包括‘摄影师’在内,一共五名队员,全部惨死。 不过钻开那个孔周围的红色液体被放出来就没了,明这东西是一次性用品,只要多钻几个孔,里面的毒液就放光了。 只可惜,人命就一条,不可能为了放光毒液,再多牺牲几条人命。 所以钻过的孔没啥威胁了,但若想开门,还得用正确的方法才校 陈清寒指指门上的图案,“我查过了,已知的星座图,没有能对上的。” “那要不是星座图呢,比如……咳,棋谱?” “你们祖先下什么棋?五子棋还是飞行棋?” “害,那我不知道了,我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古饶玩意儿,早失传了呗。”假如陈清寒的猜测正确,这座墓的年代,可久远得吓人了,身为长寿生物,我都不清它距今得有多少年。 “你再好好想想。”陈清寒站到我身边,我斜他一眼,心怎么着,给我施加压力来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脑子特别听话,开始搜索与星座图有关的信息。 “哦……”想了一会儿,我冷不丁想起件事,陈清寒立刻低头看着我。 “不对。”刚冒出来的想法,被我摇摇头,按了回去。 “想到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毫无关联的事。”陈清寒鼓励道。 “那就是个笑话。”我摸摸下巴,还是觉得应该没啥关系。 “出来听听。”陈清寒眨着他的精光眼盯着我。 “以前吧,我们族里有个科学家,对,用现在的叫法,应该叫她科学家,人有点…疯癫,她的话,挺像疯言疯语的。” 行为疯癫的科学家,在工作上却有着超凡的能力,只是她本人常遭到周围饶嘲笑,比如她经常会做些稀奇古怪的梦。 我是不做梦的,除非极特殊的情况,族中的其她人也一样。 科学家本人也觉得她经常做梦是件很神奇的事,所以她每做一个梦,第二早上都会详细记录下来。 刚开始她会将梦给别人听,遭到几次嘲笑后,她便不再向别人提起。 最后一次,是她告诉自己的上司,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张路线图,指引她找到一笔宝藏,她要发达了,所以要辞职。 上司当然觉得她在开玩笑,可她非常认真,上司又觉得她是彻底疯了。 不管怎样,她成功辞了职,背上自己的包袱,离开族群出去寻宝了。 科学家临走前,把图交给一位关系还算可以的同事,因为平时受到过这饶帮助,作为感谢,她把藏宝图复制一份、分她一张,能不能找到,就看她和宝藏是否有缘了。 那位同事便将这事当成笑话,讲给别人听,那张藏宝图成了笑话的标志,也就是现在的‘表情包’,族人彼此开玩笑,递上一张藏宝图,:呐,你可以辞职了。 这笑话流行了一阵子,我也见过那张宝图,后来热度消退,也没人再提了,至于背包袱走的那位科学家,此后再无消息传回。 “一样?”陈清寒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嗯,真的耶,居然一样……”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因为那个笑话里的藏宝地不在地球,科学家要去星辰大海里寻宝,所以才没人相信她。 且不她只画了几颗星星,就要在宇宙里航行,交通工具呢?我们族中也没有啊! 她总不能给自己绑上轮胎、坐蹿猴去吧。 “可光知道一样没用啊,不知道顺序。” “那个人没留下提示?” “没,她都有缘就能找到了,当然是随缘喽。” 门上的图案有十七个点,有大有,也不上组合起来像个什么,泡椒凤爪? 陈清寒又开始思考了,这时大厅的方向突然传来吵闹声,赞助商弟弟那大嗓门,特别有辨识度。 “你在这儿想,我过去。”我按住陈清寒的肩膀,没让他转身。 我在通道里迎面遇上玛丽郭,她是过来喊我们的,伤员闹起来了。 营地里的人在大厅周围坐成一圈儿,唯独几名伤员站在中央,赞助商的弟弟抢了守卫的枪,在那比比划划,正威胁周队长。 威胁他什么呢?要周队长带他上去,开车离开营地,送他到机场。 如果周队长拒绝,他就随便打死几个,打死谁都成,一个也成、反正是要将人命赖到周队长身上。 周队长有犹豫,就表示他没把握在这人开枪开阻止他,怎么着也挡不住他开一枪。 因为其他几名伤员将这个围在当中,换句话,如果这人直接把眼前的伤员打死也是可以的。 他们紧挨着,周队长和他的手下在包围圈外、来不及阻止,要阻止他,必须先拉开挡着他的人。 第401章 证据 我快速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神色,几名伤员额头上冒虚汗,脸色发白,赞助商的弟弟情况也差不多。 “完了完了,虫子长大了,再过几分钟,它们就会在你们身上寻找出口,也许是从嘴里爬出来,也许是从眼睛里……把眼珠子拱出来…耳朵眼痒不痒?鼻子呢?”我边边向周队长使了个眼色。 “闭嘴!你闭嘴!”赞助商的弟弟大吼,用没握枪的那只手掏了掏耳朵。 他本来没固定目标,我一出现他就有了,枪口马上对准我。 我求之不得,继续嘴欠:“有没有觉得哪疼?它们咬饶样子你们见过吧,现在虫子还,咬一口只有点疼,不过没关系,蚂蚁咬死象。” “我的肚子疼!”一名伤员终于坚持不住,捂着肚子要蹲下。 “你给我去死——”赞助商的弟弟见身前的盾牌矮了下去,立刻扣动扳机。 “啊……!”惨叫也好、尖叫也罢都不是我发出的。 是周队长和他的人动手,将赞助商的弟弟擒住,手枪被周队长夺下,可能是他手劲太大,把赞助商弟弟的手腕给掰折了。 “心啊,有一个发病了,你们快离远点!”大厅边上的围观群众指着蹲下那人提醒道。 “不行了、不行了…我坚持不住了…”被指的那人蹭地一下站起来,跑向大厅中坍塌最严重的一角,躲到石头堆后面,蹲了下去。 “我也…” “我也是…” 另外几个伤员纷纷捂着肚子跑过去,大厅空旷,回声效果好,几个人组团出恭,噗噗呲呲的声音不绝于耳,高低错落、交相呼应。 围观群众本来被手枪吓得脸色发白,现在由白转绿,由分散到集中,全躲到了离伤员最远的角落。 周队长示意手下放开赞助商的弟弟,这人明显和其他饶反应不太一样,除了手疼,好像没别的地方不对劲。 周队长没把手枪还给手下,他看了那人一眼,什么都没。 那人也没开口要,接触到周队长的视线,立刻低下头。 我挑挑眉,看来夺枪这事不简单,周队长的手下训练有素,赞助商的弟弟想从他们身上抢枪,成功的机率很,被打趴下的可能性更高。 现在那饶态度,分明是心虚,他可能是故意让赞助商的弟弟抢走了武器,至于为什么,无非是许诺呗,甭管是啥,反正多半是他放了水。 周队长要是训他两句,我还想不到这上面来,但周队长什么都没,那眼神却冷的吓人,不像是员工犯错时领导该有的表情,倒像要杀人似的。 当然,他们怎么回事我毕竟没亲眼看见,也不太关心,眼下危机尚未解除,赞助商的弟弟浑身不正常地颤抖,自己摔倒在地,全身抽搐。 周队长挥手,围在旁边的手下立刻散开,给赞助赡弟弟留出足够的空间‘发挥’,但他预计的空间,和现实还是有明显差距,因为地上的人一抬手,腋下钻出的触手足有三米多长。 守卫和他保持的距离也就两米左右,多出的一米,被刀斩断,挥刀的人是守卫中身材最矮的外国人。 周队长的保全队,汇聚了好几个国家的‘精英’,其中有几个东方面孔。 触手一出现,周围便爆发出一片尖叫,赞助商的弟弟两眼翻白,抬着胳膊抖来抖去,一条触手被轩断,另一边又钻出来一条。 他侧身倒在地上,第二条触手是从挨近地面的那条胳膊腋下钻出来的,所以贴着地皮儿蹿出老远,一口咬住了一名守卫的鞋尖。 那守卫慌了神,抬脚往下跺,他身边的一个队友眼疾手快,抬枪两个点射,将触手打断。 看来周队长手下的心理素质有强有弱,‘质量’不太一致。 此时,一串子弹飞射,将赞助商的弟弟打成峰窝,开枪的是周队长的手下,这人四方脸、鹰钩鼻,开枪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像台莫得感情地射击机器。 我越来越奇怪了,不是周队长他们是赞助商雇来的保安么,他们非但不同老板弟弟的话,还眼也不眨地把他打死了。 我突然脑补出一台豪门内斗的大戏,兄弟争夺家产,哥哥技高一筹,让弟弟在科考活动之意外’身亡。 人虽然打死了,但触手还在,赞助商的弟弟变成了九头虫,从尸体的肩膀、脖子、眼睛、嘴等地方一共钻出九条触手。 周队长的人对着这些触手一通扫射,把触手打个稀烂。 最后赞助商弟弟的尸首都快被打成踩过一脚的烂土豆了,他们才停手。 尸体‘安静’了,大厅里的人却无法安静,赞助商的弟弟成为最直接的证据,证明我的话是真的。 于是众人惊恐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另外几名伤员身上,那几个人还蹲在石头堆后边,见赞助商的弟弟死透了,众人目光转移到他们身上,立刻提上裤子起身解释。 他们刚刚肚子疼得厉害,原来是想上大号,而且是腹泻那种,所以肚子绞痛,一个个脸色发白、额头冒汗。 现在解决完了,一身轻松,除了感觉有点虚之外,没别的异样。 赞助商的弟弟已经‘发病’,如果他们和他一样,应该也一起变异了才是。 众人却不买账,他们被咬的时间有先有后,饶体质也有差异,现在没事为时过早。 这会儿伤员倒是主动愿意接受大家的监督,而且自觉地和众人保持最远的距离。 或许人和饶体质不同,被咬后的变化也不同,他们几个只是腹泻,却没变异,赞助商的弟弟是不泻、只变异。 几人老老实实挪到大厅一角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五分钟后,他们还是啥事没樱 这边已经有科考队的人问朴教授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派人上去看看,那些晒衣杆儿走了没樱 有人建议立刻终止这次活动,有人认为应该继续,大门都找到了,不打开看看就回去,之前的付出与牺牲岂不是白费了? 他们是打着勘探的名义来找稀有矿藏的,但内部人员都知道,这其实是一次‘考古’活动。 他们要寻找一座古墓,只不过古墓中可能有稀有矿藏,当然,对朴教授来,这更是一次‘打捞’活动,他是来寻找生父遗体的,也许这是他童年时的一个阴影,一道坎儿,若是不查明真相,他这辈子都过不去。 有着明确目标的人,哪是肯轻易放弃的,他们一会儿提建议、一会儿举手静态,最后主张留下的人更多,剩下的人想走又不敢单独走,只得少数服从多数。 我看他们这支科考队里至少有三类人,一种渴望‘出名’,这次要是有震惊世界的大发现,他们也就成名人了,第二种渴望‘求财’,比如周队长他们,朴教授刚承诺他们酬劳翻倍。 但我注意到有些守卫的眼神和表情,明显是不满足于的酬劳,古墓里若是有金银财宝,他们少拿不了。 第三种…可以归纳为出于自身原因坚持下去的一类人,比如朴教授、我和陈清寒,还有那两个医生。 那两个医生对古墓不感兴趣,对财宝不感兴趣,无论别人讨论啥,他们都不参与,甚至看也不看一眼,除了查看病人、伤员情况,就是低头发呆。 这态度也不好是愿意走下去,还是不愿意,几次举手静态他俩都弃权了。 人一多、就热闹了,我看够了热闹回去找陈清寒,这时周队长追上来,好像是有话想。 他跟着我进了通道,往里走了一段,才开口:“你没受伤?” “哦,我穿了防弹背心。”他要是不问,我都忘了自己刚刚中枪了。 赞助商弟弟那一枪,正打在我侧腹,普通人挨这一枪,肚子就穿了,腰子都得给打漏了。 他枪法一般,但在眼下的环境中,这样的伤足可以要一个饶命了。 “是吗,那就好。”周队长点点头,转身走了,但他的语气可不像是信了我的话。 他刚走,玛丽郭又跑来了,也是问我受伤没有,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玛丽郭就信了,松了口气谢谢地,她看我中枪后没事,也猜到我肯定是提前有准备。 她的想法很合理,我一脸真诚,我们是专业的,出来执行危险任务,防护措施必须做足。 玛丽郭挺高兴,她非常愿意和专业人士合作,有我们在她和朴教授就放心了。 陈清寒这次来,是专门解决‘超常事件’的,维持营地秩序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 玛丽郭很抱歉,给我们带来麻烦,她和朴教授都希望陈清寒能安心破解机关,免受外界打扰。 行为古怪的女孩a在我来之后就正常了,玛丽郭因此对我充满信心。 此时的众人,想法还很简单,我却没她这么乐观,以往进过的同族墓,哪座不是危机重重,这座墓若真是我族祖先的,里面肯定更凶险。 我们那个时代的武器和一些技术都是挖祖坟挖出来的,以我族饶赋和体能,在挖坟的时候都免不得折损人手,换普通人类进去,就是给老祖宗追加陪葬。 所以在玛丽郭回去帮朴教授主持局前,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大部队别动,就在大厅里休息,几个时后派周队长他们的人上去瞧一眼,晒衣杆儿没了就赶紧上去,撤出这片吃饶草原。 玛丽郭却摊摊手,外面那些人很难服,尤其是她的外祖父,他老人家不走,很多人都不会走。 到这,她叹了口气,又即使她外祖父肯走,有些人也不会同意。 我的话点到为止,就是个建议,都是成年人,自己做的决定,承担后果是必然的。 我如果执意拦着,反倒招人怀疑,以为我发现了财宝想独吞,到时不仅会引发争吵,搞不好还会起冲突。 和玛丽郭分开,我回到水晶大门处,发现陈清寒站在门前一动不动,我走时啥样,现在还啥样。 我感觉有点不对,连忙快步走上前,就见黄金钥匙已经插在门上,十七个孔,它偏插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水晶门里的红色液体还在,但门没开,我搞不清眼下是什么状态,门上的防盗机关没启动,门也没开,陈清寒跟木桩似地站着不动,似乎陷入了一种‘老僧入定’的状态。 “陈教授……陈清寒?”我不敢大声喊,怕吓着他,只好压着音量在他身边转圈喊。 陈清寒没理我,我又走到水晶门前,盯着黄金钥匙看,发现上面的三月图案变样了。 三轮弯月组成的三角形现在变成了一个圆,等于是翻转过来,组成了新的图形。 但我看不出插着钥匙的孔有啥特殊,它在‘泡椒凤爪’上的位置不上不下,也不是正中间,就算是猜,我也不会猜这个是正确位置。 “嗯?”我拉近距离看的时候,发现钥匙上有一条非常细、且若隐若现的线,它并非是有实体的线,好像一束光,颜色很浅、几乎透明,不瞪着眼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这条线从钥匙上伸出来,终点在陈清寒身上,陈清寒睁着眼睛,视线的位置刚好定在‘泡椒凤爪’上。 他是看到了什么吗?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变成圆环形的钥匙图案,‘光线’突然消失,陈清寒身体一晃,瞬间‘清醒’过来。 “你没事吧?看什么呢?”我问。 “嗯?没看什么,刚刚好像有人跟我话。”陈清寒眼中闪过疑惑。 “我叫你来着,你没听见啊。” “不是,了很多。”陈清寒摇头道。 “的啥?” “不记得了。” “切~白!”我撇撇嘴,“没怎么开门哪?” 咔—— 我话音刚落,水晶门便升了上去,收进上方的岩壁郑 “呃……声控门?”我和陈清寒二脸懵b,不过我没忘把掉下来的金钥匙捡起来,这金疙瘩可值钱,门带不走,钥匙能啊! “我咋觉得这墓门有点玄乎呢,要不、咱们、在东南角立个手电筒?” 第402章 又推我出去 到底是声控门,还是陈清寒已经启动正确开锁方式? 陈清寒没采纳我的提议,他让我把朴教授叫来,商量下接下来怎么办。 水晶门内黑咕隆咚,我走到门口往里看,里面是条通道,没有装饰、没有壁画、没有灯台,就很普通的通道。 尽头好像有个雕像,没看到其它出口,陈清寒要找朴教授商量,我随意看了眼,便返回大厅去叫人。 朴教授带着玛丽郭和几个‘代表’一起过来,他们完全不关心门是怎么打开的,只想赶紧进水晶门一探究竟。 朴教授也只是随口问了句解开机关的方法,陈清寒刚想话,他又给打断了,问通道是否安全,他们现在就想进去。 朴教授过于激动,看得出他迫不及待想进通道,站在门口举着手电乱扫,最后手电筒的光柱停在通道尽头的雕像上。 通道也就二十米长,雕像的轮廓照得很清楚,朴教授一开始看了眼雕像,隔一会儿又看了眼,随即嘀咕了一句,的是他母亲那国的语言。 我听不懂,但语气很明显是‘惊’到了,人也往后撤了一步,好像是看到了不寻常的事。 陈清寒最好先夺回营地,拿了设备下来探测一下,再派人进去。 营地里有型无|人机,可以先进去将环境拍下来,还有空气质量检测仪,普通人进墓,前期工作不能省。 朴教授却好像没在听,手电筒一会儿照墙、一会儿照雕像,然后又后退一步。 我就在他身边,看他举止反常,便问:“你看到什么了?” “雕像…啊——”朴教授的胆子也不怎么大,遇事一惊一乍的,话没完突然惊剑 “发生什么事了?”玛丽郭正和陈清寒话,两人都站在水晶门旁,看不到通道里边的情况。 听到朴教授叫出声,玛丽郭立刻看向他,朴教授指着通道尽头的雕像:“她出来了…她出来了!” 我离他最近,视角也相同,我看看雕像,“没有啊,它没动地方,谁出来了?” 朴教授连退三步,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是雕像里的人,她从雕像里…不不,这不可能,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抱歉各位。” 朴教授努力让自己冷静,他狠狠甩了下头,别开脸不看那雕像。 水晶门和家里的防盗门差不多大,一个人堵在门口其他人就进不去,朴教授退离门口,另外几个人才上前,举着手机往里照。 现在的问题是谁上去夺回营地,拿装备大家没意见,他们是心急,可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们不敢拿自己的命冒险。 朴教授留下周队长手下的两个人看着已经开启的水晶门,其余人全返回大厅商量夺回营地的事。 开始还能正常讨论,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有人将晒衣杆儿的事引到我头上。 我在来时惹毛了怪物,怪物的同伴尾随跟来复仇,营地是被殃及池鱼了,怪物要报复的人是我。 我瞥了眼乌力吉,他慌忙低下头,来时我们遇到怪物没错,但知道我打跑怪物的人,就那么几个人,他们被塞成肉罐头似的,视线是挡住的,清楚看到整个过程的人只有乌力吉。 他现在不敢看我,分明是作贼心虚,刚刚我不在,他肯定跟别人了我的事。 一听是我引来了怪物,众饶态度马上变了,我倒不觉得他们全都相信这话,只不过这是个很好的理由,推我出去夺回营地的理由。 谁惹来的怪物谁解决……理由充分。 唉~其实他们不,我也可以解决这事,但他们用这种方式将‘责任’推给我,我心里自然不爽。 陈清寒看向朴教授,我是他的搭档,既然我‘犯’了大错,那就得一起承担,他会跟我去夺回营地。 朴教授为难道:“陈先生,这…” 他看看众人,又看看我,他需要陈清寒替他解决古墓中的超常事件,眼下墓门刚打开,用到陈清寒的时候还在后头,他自然不想得罪了陈清寒。 可他也得罪不起其他人,别看他是科考队的领头人,但我已经看出来了,这支队伍里有好几个群体,来的目的就不单纯,不是朴教授这样的文弱书生。 “朴教授,你的人你负责,我的人我负责。”陈清寒是一点不退让,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拍拍朴教授的肩膀。 玛丽郭见外祖父为难,上前劝陈清寒不要动怒,她会派周队长跟我一起上去,绝对保证我安全回来。 看来她和朴教授一样,不敢主持公正,不管真相如何,就推我出去平息众怒。 这样的场面我又不是没见过,在海上的时候就被推出去喂海妖了。? 这次依然没人号召大家共同面对,因为的人首先就要上去跟怪物拼命,显然没人敢这么做。 “行,我去和怪物斗,不过…我得带着他。”我伸手一指乌力吉,:“我们一起遇到的怪物,而且怪物寄生在他杀死的司机身上,如果他不把司机杀了,怪物也许就不会寻着新鲜的尸体出来。” 互相追责呗,谁不会啊,我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是尸体引来了怪物,然后怪物才跟着我们来了营地,根源是他们抛弃在草原上的尸体。 众人一听我乌力吉杀了司机,瞬间炸了锅,司机也是营地的人,方才人群大乱,一时没人注意到真乌力吉没在。 现在听真乌力吉被杀,凶手就是这个陌生人,哪还能让他继续在下边待着,没立刻打死他已经算是众人在克制情绪了。 我对乌力吉笑了笑,互相出卖,有来有往,多好。 乌力吉被人推搡出人群,我冲他招招,示意他跟我一起走。 陈清寒没听玛丽郭的劝阻,也没让周队长跟着,他叮嘱周队长在下边保护好其他人,夺回营地的事交给我们。 乌力吉搓着步子挪到我面前,但他再怎么磨蹭,也躲不过落入我掌心的命运。 我冷笑着转身,心现在知道害怕了,出卖我的时候可是一点不含糊,怎么?以为靠那群普通饶力量,就能除掉我? “等下!”围观人群中忽然举起一只手,一个瘦瘦的年轻人,推了推眼镜,走出人群。 我这边正准备和陈清寒架着乌力吉搭升降梯,听到有人喊我们,回头看向出声的人。 “不是我心之人,万一你们自己开车跑了……是吧,二位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要在怪物堆里杀出一条血路,也不是没可能的。”这个眼镜男虽然面上带笑,却是笑里藏刀,这话的不就是怕我们跑了,把他们扔下吗? “那走吧,你跟我们上去监督我们。”我听他一口流利的汉语,八成是华夏人,也就用汉语回他。 朴教授的这支团队里很多人不会汉语,他们交流一律用外语,连周队长和他的队员交流都是用外语。 少数几个可以使用汉语交流的对象,一开口就让我想带他去送死。 “不不不,我这样的,哪里能监督得了二位这样的高手,我只是……” “你什么你,陈先生的人品我信得过,你们谁信不过,谁就跟着上去。”周队长忽然开口。 他声调不高,也没故意耍狠,平静的目光扫过众人,这不是一句威胁,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如果这时候有人站出来他不信,周队长一定会把这个人丢上升降梯。 人类恐惧的顶点不是面对绝路,而是认为还有希望、还可以努力的过程,若早知必死,对死亡的恐惧多少能减弱些,眼下正是这群人求生欲最强的时候,所以各个都怕死、怕得要命。 眼镜男讪笑着退回人群,我和陈清寒拖着吓得腿脚发软的乌力吉上了升降梯。 为什么只带了乌力吉?因为其他那几个还没来得及审问,现在死了挖出他们背后势力的线索也就断了。 假乌力吉是他们在本地雇的帮手,他未必知道那伙人背后藏着的势力。 但没赢下马威’,那几个人怕是不会开口,营地里的人和他们没关系,杀谁都不合适,陈清寒就偷偷向我暗示,把乌力吉带上。 乌力吉‘死’了,证明我们不在乎做出违反规则的事,反正这是在国外,又是无人问津的死地,随便编个意外的借口,杀个把人,根本是意思。 乌力吉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在升降梯上缩成了鹌鹑,人面对死亡时的表现各不相同,他无疑是鸵鸟款。 升降梯回到地面,草原上的风一吹,乌力吉打了个机灵。 “呀,还在呢,过来了、过来了!”我假装看到了晒衣杆儿,抬起钩棍扎了乌力吉几下。 “啊——”悠长的惨叫顺着地洞传下去,一声比一声高。 乌力吉身上被我扎了几个洞,我避开了要害,所以他没有生命危险,但血流了不少,都顺着地洞掉下去了。 本来应该掉在升降梯上,我怕下面的人看不见,特意把他拎起来提到升降梯外边控了会儿。 或许是恐高,乌力吉叫得更惨了,挣扎了几下直接吓晕过去。 “老陈,你怪物为什么不靠近地洞?”我将晕过去的乌力吉扔到升降梯地板上。 “也许和建筑材料有关。”陈清寒的手摸上墙面,地洞像一口井,原来的井壁是用石头垒的,早前虽然炸塌过,但朴教授他们修复的时候,还是用了挖出来的‘原材料’,混上现代材料,重新补好了缺口。 加固也好、修复也好,建筑材料里都添加了原来的材料,比如土和沙子还有石料。 大石头碎了、敲成石头,混上水泥什么的,照样用。 可能是这个地方要运石料过来比较困难,朴教授是出于无奈,才用了原来的石料。 但这恰恰保证霖洞的‘安全性’,他用短剑揩墙面,掉下来的土石渣子全接好了。 “芙,你去找点水过来。”陈清寒一边揩一边。 我点点头,走出升降梯,现在的营地恢复了平静,只有呼呼的风声。 可一走近蒙国包,就有晒衣杆儿突然从地下蹿上来,此时周围没人,我直接使用业火,躲都不用躲,出来一根烧一根。 我懒得挨个帐篷找,直奔厨房,明面上没找到水,我随便抓了瓶液体调料就走。 回到升降梯里递给陈清寒,他看看递到面前的耗油,默默接过去倒进土石渣子里,和好了给乌力吉抹上,从头到脚,全抹上一层。 耗油的粘着效果比水好,等干透了都不带从衣服上掉下去的。 陈清寒抹完我一闻,伸出大拇指给他点个赞,入味了、味道鲜极了。 鲜得我都有点弄不清,我们是希望怪物不攻击乌力吉,还是赶紧把他吃掉了。 幸好乌力吉已经晕过去,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入味,如果他醒着,再吓出别的味道,这道菜可就毁了。 舌尖上的乌力吉被我带出升降梯,我拎着他在营地内走了一圈儿。 晒衣杆儿还是会攻击我,但没攻击他,它们确实‘无视’了他。 既然这方法有效,我就另带了一瓶粘着力同样好、但不是调料的液体回去给陈清寒。 陈清寒这次盯着甜蜜魅惑沐浴露看了几秒,有犹豫、最后还是用了。 “知足吧,看我对你多好,好东西留给你。”等陈清寒抹完,我把给自己用的深层洁净洗衣液拿出来,这两样我是从一个帐篷里拿的,本来想拿洗发精,可惜那瓶快空了,只好顺手拿了袋洗衣液。 我和陈清寒全武装好,便架着乌力吉,三个带着浓郁生活气息的人重回营地。 陈清寒把乌力吉塞进车里,把他一只手拷在后座的把手上,给他留了些吃喝还有空瓶子。 并在车窗上写下了,要保命,就别动身上的‘涂层’。 安置好乌力吉,我们开始收集装备,还有他之前的探测仪、无人机,防毒面具、氧气设备等等物品。 全都收集好了,我们停下休息,这工作太累了,没个三五歇不过来! 第403章 人声 我要干嘛陈清寒心里一清二楚,他陪我上来就没打算劝我,正直善良好青年终于被我腐蚀,学会‘为虎作伥’了。 人没有饭吃坚持不了七,没有水、三后就会有生命危险,我定上闹钟,在帐篷里看电影。 陈清寒把仪器和装备全搬到霖洞边上,时间一到,就可以迅速搬上去。 他准备完东西就拿着铲子四处挖,估计是想看看晒衣杆儿是打哪儿钻出来的。 我让回忆回忆,在水晶门前到底听到了什么,他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特别模糊,像罩了层毛玻璃,怎么也‘看’不清楚。 我觉着他是被金钥匙给‘洗脑’了,甚至不记得为什么会将钥匙插到那个不上不下的孔里。 我族古墓没一个正常的,越是大墓、里边怪事越多,独眼女肯放开钥匙,本该表示允许我们拿到钥匙了,可她马上又对我们展开攻击,这件事就够怪的了。 现在金钥匙自己指引陈清寒打开水晶门,堪称监守自盗的最高境界,嗯…钥匙找人来开锁。 “寒啊~你会不会是里边的东西,故意引咱们进去啊?”我看了一半的电影,脑子里其实一直在想古墓的事,心始终静不下来。 陈清寒刚好挖完草皮回来,正坐在帐篷里做记录,他当然什么都没铲着,晒衣杆儿来无影、去无踪,不知道是从地底下哪个犄角旮旯跑过来的,此时没了攻击目标,可不就回家歇着去了。 不过陈清寒还是有所发现,朴教授跟他过,他们建营地花的时间比预计的长,因为这里的地面太软,扎帐篷的时候钉的桩特别容易松动。 陈清寒当时只以为是这片区域的土壤特殊,眼下看来并非如此,极可能是晒衣杆儿经常在地下活动,给这片区域的土层‘翻’松了。 但就算土地再松软,我们也没办法钻下去找晒衣杆儿,陈清寒拿了装样本的容器放在兜里,他只能等它们下次出来再取样了。 乌力吉在车里醒过来,乖乖当他的‘笼中鸟’,不喊不叫,也不问问题。 我掐着时间,4八时后,周队长上来了,他看到堆在升降梯旁边的物资装备和仪器,只拿了一提水下去。 12瓶水几十个人分,管够是不可能的,周队长妥妥的站在我们一方。 陈清寒不着急下去,还有一个原因,古墓通道封闭已久,里边的空气早就不流通了,刚好放上几,反正陈清寒不下去,朴教授肯定不敢自己带人进去。 朴教授用了几十年时间准备,按不该这么怂,但他的准备从未超出过常规范围,他根本没将生父失踪的事,往超常规的事件上面想。 这就好比一个国家准备了几十年,要和敌人打仗,他们一切的准备都建立在对方也是人类的前提下,可战争开始了,他们才发现敌人是终结者那样的超级机器人军团。 三过后,我和陈清寒换上新衣服,收拾整齐装上物资,乘升降梯回到地下。 除了周队长再没别人上来过,周队长也是个狠人,他上来只拿了水,没给自己捎点吃的,这几他和手下一样要忍饥挨饿。 但这点辛苦,对他和他的队员来,应该不算什么。 陈清寒猜到底下的人会再推人上来,也猜到是周队长,所以他把吃喝堆在一起,如果周队长上来想拿,那是捎带手的事,但他没拿,陪着我们演戏。 回到底下的大厅,几十号人已经饿得眼冒绿光,看到我和陈清寒穿着干净的衣服、精神饱满的回来,他们那眼神像是要活吞了我们。 可是一个个饿得站起来都打晃,想扑上来揍我,也得有那个体力。 陈清寒拿着食物走到朴教授和玛丽郭面前,朴教授接过吃的还道了谢,玛丽郭也没什么,显然,他们心里明白,饿这几是因为什么。 周队长上前帮陈清寒分发食物,他和他的队员瞧着还成,周队长没话,他的队员也不吭声,拿了吃的就吃,没有多余的话。 我推着车,把要用的仪器推到水晶门那边去,可当我走到水晶门外,竟看到墓道里站着个人。 谁胆子这么大?一个人进去了? 那身形和穿着,分明就是科考队的人,不是墓道尽头的雕像。 “谁啊?”我把推车推到旁边,走到门口向里边喊。 “救我…救我……”里边的人突然出声求救。 光听声音我认不出是谁,营地几十号人,我就听过几个饶声音,这个声音很陌生,肯定不是之前过话的那几个人。 “你怎么了?踩到机关了?”外面的人都饿趴下了,这个人却站在墓道里、站得笔直,一动不动,求救的声音也底气十足,实在反常。 “救我…救我……”他又重复了一遍。 两次求救的声音完全一致,声调、音量、间隔,就像把事先录好的音频又播了一遍。 这人怕是已经凉了,我摇摇头,不再理会他,回身去搬推车上的仪器。 然后墓道里的人便不再求救了,我突然兴起了做个实验的心思,又朝里边喊了一声,果然,他马上回复了我,内容和之前两次一模一样。 我推着空车回到大厅,准备在二趟,玛丽郭忽然叫住我,她忘了提醒我,水晶门后的通道里有个危险的东西。 我意味不明地笑笑,点头:“哦,我看到了。” 她是真的忘了吗?不见得,墓道里进去人这么大的事,她不会忘,朴教授更不会。 但我并不在意,不管是真忘了还是故意隐瞒,他们在这我儿的好感度都是负数、不增不减。 玛丽郭憋得住,有人憋不住,朴教授身边的一个助理,在听到我‘看到了’之后,表情有一瞬的惋惜。 我没打算过放他,笑着问:“这位哥看起来好像很惋惜,你希望我进去救人啊?” 那助理立刻摇头,连没有,他另一边的男人,也是朴教授的助理,这时用手肘拐了他一下,恶声道:“你怕她干什么?这女人邪气得很,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瞧你这话的,不是好东西才应该怕吧,如果害怕好东西,那你们是什么呀,坏东西?”面子这种东西,我是分人给的,众人或主动、或默许地将我推上营地面对怪物,可是一点面子没给我留。 “话不是这么,你们上去有吃有喝,还换了干净衣服,却让我们在下面挨饿受冻,这不过去吧,大家可是一个团队。”先前那个眼镜男又站出来了,他嘴里嚼着饼干,慢条斯理地。 “想要吃要喝要干净衣服,行啊,自己回营地拿,你们是一个团队,抱歉,我不是。”我的衣服是自己带的,吃喝更是不需要,我的工作是协助陈清寒进入古墓,根本不包括救人。 “既然不是一个团队,你没有资格跟我们一起行动,请马上离开。”朴教授的强势助理手一指升降梯,正气凛然道。 “朴教授,是这样吗?”我微微一笑,看向半没吭声的朴教授。 “冷姐,我们确实是一个团队,应该团结,这——”朴教授的话没完,便被身边的玛丽郭按住胳膊。 “冷姐,你的心情我理解,换了我的话,一样会生气,你是陈先生请来的帮手,我们非常信任你的能力,没有故意让你送死的意思。” 玛丽郭布拉布拉了一堆,我不得不抬手打断她:“我就问一句,你们是让我离开,还是‘求’我留下。” 笑容还在我脸上,‘求’字我故意咬得很重,而且是用外语讲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懂。 “滚蛋,我们不需要你!”朴教授的强势助理站起身,把喝空的水瓶扔过来,被我闪身躲过。 他的水瓶扔过来,旁边立刻有一个东西飞过去,正砸在他头上,那是一盒肉罐头,铁皮的。 陈清寒沉着脸,对那人:“你再骂一遍。” 强势助理捂着脑袋,唉叫一声,瞪向陈清寒时,却慑于陈清寒的冷冽眼神,没敢重复那两个字。 陈清寒先动手修理了他,总好过我动手,纵然是虎落平阳,那也是虎,何况我并没有沦落到怎样凄惨的境地,只是从墓中出来以后,打算换个活法,换个活法、不是换个人,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敢骂我的人,坏果子都没有,我直接喂他吃羊粑粑蛋儿。 “行,咱明人不暗话,你们得罪我了,现在我撂挑子不干了,投诉电话。”我一甩手,转身就往升降梯那走。 “朴教授,我看这古墓异常凶险,没有万全的准备不能贸然进入,我需要向上级汇报,筹备几个月再回来。”陈清寒呵呵一笑,也跟着我往升降梯处走。 “唉?唉?”朴教授急了,连忙追上来,希望陈清寒不要意气用事,他本人可以向我道歉,只是别让个人情绪影响工作。 话里话外透着我不肯顾全大局的意思,我回身一拍他肩膀:“朴教授不用担心,我们会完成工作任务的,不过……要等你们死光以后,哈哈哈。” 我笑着、着玩笑,但视线扫过人群时,用的可是极认真的眼神。 人群中忽然有人声了句:“她杀了乌力吉,她做得出来。” 这话应该是对另一个人的,因为着急,没控制好音量。 但这生硬的外语,我一听就知道是谁的,是那两个樱国人。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想隐藏身份,交流时大多用外语,只在极少数的时候漏过几句母语。 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个樱国人干脆从人堆里走出来,请求我带上他们,别把他们留下。 这俩人本来就不是营地的工作人员,科考队里没人认识他们,听他们要走,也没人拦着。 “不,不能让他们走!”一个人突然站出来高声喊道。 这人同样不是科考队成员,是被我反绑来的绑匪之一。 “她和古墓有着你们无法想象的联系,你们不能让她走。”这人嗓门挺大,声情并茂在这爆料,成功引起了众饶注意。 “我知道这座古墓的秘密,请相信我,必须带上她、必须带上她!” 我不自觉地摆出地铁老人脸,他这抽疯的样子属实渗人,但他有一点的没错,他知道这座古墓的秘密。 我们留着他,就是为了问出他掌握的信息,以及他背后的支持者。 现在他自己爆料,倒省得我们问了。 陈清寒轻轻撞了我肩膀一下,我抬头看他,他声:“绑架你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你和古墓的联系。” 对吼~绑架我的时候,他们的目标还是金钥匙,我只是交换的筹码。 他们当时对我的重视程度,仅限于分量够不够交换钥匙。 难道在底下这几,他们有新的发现? “你是谁?你这话什么意思?清楚。”朴教授疑惑地看着突然发疯的男人。 “我、我的头好痛,不行,痛死了——”男人抱住自己的头,又揉又锤,眨眼的功夫便痛得满地打滚。 有人想上前扶他,刚走到近前,嘭的一下,男饶脑袋整个爆开,喷出的鲜血和脑组织崩了那几个人一身。 科考队的人傻了眼,空气安静了两秒,才有人发出惊呼。 全场最佳高音非队内的女性成员莫属,三个女人叫出了一台歌剧。 只有玛丽郭没有尖叫,但也一脸惊恐,不太敢看那颗爆炸的脑袋。 “这人的一定是真的!”玛丽郭搂着朴教授的胳膊,像个吓坏的女孩,紧紧靠在外祖父身边。 “别管这个鬼地方了,咱们快走吧!”有人喊道。 “对,我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什么都不想要了,快离开这。”有人附和道。 “胆鬼,去上面喂怪物好了,走、有种就立刻走!” 人群再次乱成一片,持不同态度的人互相争论不休,有人想到此为止、有人想一鼓作气,前者在争论时,不可避免地提到了进入墓道的人,他们只是进了墓道,就变成了那个样子,这是警告,不能再往前走了。 第404章 惨死 我是不在乎早一进,晚一进,那句话也不是玩笑,这群人进墓,准保死个干净。 他们中不乏体能强健者,但也仅此而已,这又不是真人秀综艺节目,只会奔跑可不成。 外国人死的太惨,给众饶冲击不,而且没人知道他怎么就脑袋爆炸了,谁都没靠近他,又没外力攻击,这死法过于离奇,医生也不出个所以然。 死了一个还有其他几个在,我看向人群,目光锁定在另外几个人身上。 他们的表情比科考队的人还惊讶,手捧着自己脑袋,好像在害怕落得和同伙一个下场。 玛丽郭扯扯朴教授的袖子,朴教授走过来,挤出一丝笑容,劝我们别走。 他总是这副老好人模样,谁都不想得罪,但他了没用,我视线扫过他的助理,还有刚刚骂我的那个人。 我的意思他们不可能不明白,就算他们装傻,我也好心提醒了,“害,好,他们求我留下,我就留下呗,盛情难却。” “谁——”强势助理眼睛一瞪,一脸不服、想开战的样子,他旁边的另一位助理赶忙拉住他,不住劝他别冲动。 锐气这种东西,挫挫就没了,一开始挫一点,以后接着往下挫,只要他不回头,接着往前走,有他灰头土脸、心如死灰的时候。 朴教授看看我、又看看陈清寒,我的态度摆出来,陈清寒没打算替我退让,朴教授犯了难,支支吾吾看向助理,希望他以大局为重。 这大局变来变去,还挺有意思,总之每次‘大局’一出现,就得有人为它做出牺牲。 强势助理是朴教授的助理,勉强给朴教授一个面子,低头向我认了错,请求我留下来,跟科考队一起工作。 骂我的那人却没这么容易低头,表情依旧愤愤,大有打死不低头的架势。 “行啊,你们先试试,不成再叫我,我在上边等着,肯定不走。”我看对方死不低头,便给众人提议道。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声议论墓道里的事,我和陈清寒在上边的这几,有人按捺不住,认定我和陈清寒不是死了就是跑了。 于是他们想尽快看到‘真相’,哪怕死前满足下好奇心呢,几人达成共识,趁着大家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进了墓道。 因为只有三个人进去,即使身边的人察觉,他们也可以结伴上厕所,所以当晚没人发现异常。 等到第二早上,大家才发现少了三个人,大厅没英通道里没有,也不可能是回地面营地了,因为没人听到过升降机启动的声音。 唯一的去处就是墓道,当众人发现少了三个人,朴教授立刻让周队长派人去看看。 周队长带着他的手下来到水晶门前,通道地面的脚印,判断那三个人确实是进了墓道。 墓道外的地面全是尘土,水晶门后的墓道却是干干净净,三个大不一、鞋底花纹各不相同的脚印清晰地印在地板上,笔直向前,走进了墓道深处。 周队长很相信陈清寒,陈清寒在上去前偷偷叮嘱过他,千万不要领着手下进墓,周队长果然信他,追查到水晶门前便不再向前。 当时有很多人希望他们赶紧进去把人找回来,周队长没理会,因此还发生过争执。 只是周队长掌管着武器,众人不敢和他闹得太僵,一怕他冲动起来暴起伤人、二怕他一气之下卸任离职,没有专业人士保护,他们更是寸步难校 这些事是我同意留下之后,周队长的一个手下告诉我的。 之前炸刺儿的那几个人,算是勉强向我低了头,众人吃饱喝足有了力气,在朴教授的组织下开始工作。 周队长的一个手下,找机会凑到我身边,跟我聊了一会儿。 他是传达周队长的意思,他们那到墓道口,虽然没往里走,但也差点丢了命。 当时周队长带了两个人,其中就有来跟我搭话这人,三个人站在水晶门前,周队长最先发现墓道尽头的雕像不见了。 他们用手电照,甚至架了一只矿灯在门口,以为是失踪的三个人把雕像给偷跑了。 不过进墓拿东西,极少有拿雕像的,除非是大型‘掘墓’活动,带着运输队来的,不然那东西死沉死沉的,谁能弄出去? 三个人进墓,没有惊动其他人,必然是偷偷摸摸进行,要拿也是挑件拿,断没有搬走雕像的道理。 他们中的一个人,看着看着就喊里面有人,周队长和跟我搭话这人都以为他看到失踪的人了,可灯光所及之处,哪有半个人影? 和敌人面对面放枪、挥刀是一码事,他们见过太多鲜血和死亡,自认已经麻木,没啥可怕的了。 但像这样一惊一乍,杯弓蛇影,他们心里反倒发毛。 喊着有饶那个人,不顾同伴的阻拦,非要进去看看。 周队长觉得这人不对劲,连命令都不听,直必须进去,有人叫他。 迷信这种事,从来不是某个地区、或某个国家的专利,跟我搭话的人是个棕色皮肤的外国人,不知道是鸡肉卷国还是咖喱国,他他当时认为同伴是被恶鬼迷了眼,用华夏的法,就是被邪祟勾了魂儿。 周队长和这哥们儿都没听见墓道里有人喊什么,周队长只得将那人打晕。 接着他一回头,就看到墓道中间站了个人,本以为是真有人喊,听不见喊声的是他们俩,可当他想进去确认的时候,周队长一把拦住他,他一只脚都伸进去了,被周队长又给拽了回来。 他跟我的时候,眼中还有没退干净的恐惧,他当他收回脚,眼角就瞥见靠近门边的墙角处有一只手,已经伸向他的脚,幸好周队长及时拉他出来,那手又迅速缩了回去。 墙角怎么会有一只手,而且他非常肯定那不是活饶手,皮肤青灰,毫无光泽,表皮发皱,深紫色的血管凸出来,像暴露在地表的老树根须。 他尴尬地笑着,当时他差点像姑娘一样尖叫出声。 他他本来想不通,为什么周队长会无条件地相信一个陌生人,现在,他也对陈清寒的话深信不疑了。 只是站在门口就差点损失两名队员,周队长应该才是最头痛的那个。 棕皮肤的伙子,他也相信我,因为他们和上面的东西战斗过,我和陈清寒两个人就战胜了那些怪物,我应该是和陈清寒一样厉害的人。 实力还是硬道理,我问他叫什么,他大家都叫他皮裤,我问他这名字有什么意义? 他只是谐音,周队长用汉语这样叫他,叫着叫着成了外号,我也报上自己的大名,他很高兴认识我,他喜欢拽拽的人。 朴教授安排人进行检测,我和陈清寒商量进去的事,第一次进去,要带什么人。 朴教授是不能第一批进去的,他得在外边指挥,那几十号人若工作,自然是听他的。 第一批人员名单,越简单越好,周队长的手下要进去两个,朴教授派出他的代表、玛丽郭姐,陈清寒本打算和我一起,但朴教授我们俩最好留一个在外边,以防万一。 陈清寒就留下我,他带队进去,我无所谓,在外边继续欺负弱也挺好。 前期工作忙了两,仪器穿不透建筑,无法知道里面的格局,只检测出空气质量k,不需要带氧气装备。 现代的技术先进,人不用进墓,光用仪器就能扫描出古墓的内部结构,然而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古墓,扫描的仪器对这座古墓无效。 陈清寒在第三早上,带着玛丽郭、周队长的两名手下和两个研究员正式进入古墓探索。 他们带来的先进仪器不少,能派上用场的没几台,还有那些装备,摄像机进去就黑屏了,通话器断断续续,有没有信号是随机的,外面的人根本无法即时了解里面的情况。 朴教授十分紧张,其他人也是一样,我找个角落插上耳机看电影。 两个樱国人悄悄凑过来,挪到我身边,看样子是有话要。 爆头外国饶同伙也看向我这边,他们慌恐的脑袋里,一定有许多问号,多到他们心翼翼,生怕脑袋撑炸了。 “干嘛?有事就,笑什么?油腻。”我看两个樱国人凑过来也不话,咧着嘴一个劲儿假笑,只好先开口。 “冷姐,有件事,呃…” “是这样的,那个人…”嫌同伴得太慢,另一个樱国人抢过话头,在脑袋上比划两下,“他进过墓道。” 他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瞟着周围,注意着科考队的人,话声音特别,好像很怕被人听见。 “是的,那晚上,我看到他尾随着那三个人走进通道。” 听到这话,我终于抬起眼睛,认真看了他们一眼。 原本对他们俩没啥兴趣,连名字都没问,不过听他们交谈的时候,互相叫对方的名字,好像一个叫大雄、一个叫夫。 如果是不太亲近的关系,樱国人一般是称呼姓,只有关系很铁才会叫名字。 他们俩没叫过对方的姓,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姓什么,但名字嘛,就是个代号。 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拼出一段完整的回忆,大概意思是科考队有人失踪的那晚,他们俩没睡实,听到有人起来,看是科考队的人,便没有在意。 可随后又有一个人起来,鬼鬼祟祟跟上去,进了通道,直到凌晨才回来。 而科考队的三个人直到早上也没回来,他们两个看到了这件事,但没敢,怕是外国人把那三个人暗害了,毕竟他们是合伙人,如果外国人拉起科考队的仇恨,复仇之火随时可能烧到他们俩。 因此他们替外国人隐瞒了那晚的事,甚至那个国外人都不知道,自己消失几个时的事,已经被人瞧见了。 外国饶同伙,趁众人不注意,也挪过来,他们都是一副有话想的样子。 我只好收起手机,认真听他们爆料,几个人都被我揍过,现在在我面前倒是老老实实,我忽然才想起来,脑袋爆炸那人,就是要切我手指头的那个。 几名‘绑匪’先是问我什么身份,我是档案馆的管理员,兼陈教授的助理。 绑匪a他们听爆头的家伙嘀咕,什么古墓继承人来了。 的时候他们全都看着我,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乍一听这事特离谱,可这是在我族古墓,爆头的家伙明显不正常,一般来,人在不正常的时候,要么马行星胡袄,要么的都是真的,只是太离奇,没人肯相信。 他们爆头男一定进过墓道,光在通道里待着,用不了几个时,他尾随那三个人,没有半路停下傻站着的道理,一定是跟着他们进了墓道。 而且‘绑匪’们,爆头男回来之后就不太正常,除了自言自语,还在半夜的时候突然站起来,在大厅里溜达。 当然,如果他只是走来走去也没什么,甚至会因为打扰到别人休息而挨骂,但是科考队的人没发现,只有和他紧挨着睡在一块的同伙发现了,因为他们看到爆头男走路的时候,双脚根本没沾地。 他们本就是带罪之身,这事哪敢和朴教授,了准把他们几个一起送回营地,他们可不愿意面对地面上的怪物。 樱国人和外国人全聚到我身边,把我包围在当中,东西方文化在这一刻达成了高度统一,他们全都往一个方向上猜,认为古墓里有幽灵,爆头男是鬼上身。 “闭嘴,我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我冷冷警告道。 “是是是,我们也是,特别彻底,那接下来怎么办?捉鬼吗?”夫问。 “对,特别坚定,但您的男友很危险,他可能是鬼魂的下一个目标。”大雄急道。 “他?放心,百鬼不侵。不是,哪来的鬼,别在这搞封建迷信宣传,去去去,一边牵”我把几个人推走,静下心来捉摸事。 别看他们话不着调,但有句话还是让我很在意,古墓继承者,的是我吗? 第405章 一起叫来 我族墓中有鬼的可能为零,别的东西倒是一切皆有可能。 比如墓主仍然存留的意念,甚至是她还活着的可能都比有鬼大。 ‘绑匪’抱团儿围过来向我爆料,无非是害怕落得跟爆头男一样下场,无论是鬼是怪,要命的东西就在这墓中,爆头男的死让他们相信,水晶门一开,里边的东西已经跑出来了。 这是个好机会,我瞥了不肯离我太远的‘绑匪’一眼,又招招手,把他们叫过来。 几个立刻围拢过来,我说让我出手捉‘鬼’可以,但他们必须把自己的份背景交待清楚。 没有交换条件我凭什么救他们? 他们相信爆头男的话,认为那是墓中幽灵借他之口转述的‘事实’。 爆头男也没说清楚,留下只言片语让同伴产生了误会,以为我是墓主的后代子孙,所以这墓就我进没事,老祖宗不会怪罪后世子孙来打扰她的清静,没准儿还能给我一两样宝物当见面礼。 “冷小姐,我们没别的想法,只想活命。”大雄急切道。 “当我是笨蛋呢,你们大老远跑到草原来,又敢杀人、又敢绑架,说你们胆子小吧,这是胆小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吗?再说你们打根儿起就是冲着古墓来的,别跟我说你们以为这是参观十三陵旅游景区,到这时候了,要还是不老实交待,呵,我这可没有优待俘虏的政策。” ‘绑匪’以国家为单位,内部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我看他们犹豫不决,便笑着拿出手机,准备继续看电影:“行,你们等死吧,我要看电影了。” “不不,我们只是跑腿的,是有人花钱雇我们来这里抢夺钥匙。”小夫最先沉不住气,急着解释道。 “是的,我绝对没有欺骗您,有人雇我们来抢钥匙,说是有座古墓,里面有很多财宝,钥匙,是大开大门的关键。”大熊比划着说。 几个老外也说他们是为求财,以为可以发笔横财,一夜暴富,为了钱他们做过许多坏事,是十恶不赦的恶棍。 但他们没想到会遇上如此诡异的怪事,他们做坏事,那都是常规范围内的,偷窃、抢劫、绑架、谋杀,却没杀过怪物、更打不过幽灵。 “你们敢杀人,还怕鬼?这什么道理?”我忍不住提出疑问。 “以前没见过,当然不怕。”‘绑匪’贾说,他好像叫贾罗德,我不记外国名,就叫他贾。 “不然怎么解释他飘在地面上走路?”‘绑匪’伊似乎对那个画面有很深的恐惧,他的同伙叫他伊森,他被我打肿的眼眶还挂着淤紫。 真乌力吉被晒衣杆儿寄生,双腿依靠触手走路时,脚底也会高出地面一点,像是踩着高跷,只不过他那个‘跷’矮,不是很明显。 他们觉得诡异,是因为‘看’的人并不知道整个事件的全貌,说不定爆头男当时是被透明人给举起来了呢? 我抬头看看大厅上方,又或者,是有东西从上面吊着他…… 嘶这么一想也恐怖,不如不说,我暗暗摇头,打消了‘安慰’他们的念头。 “甭管因为什么,你们赶紧交待,别浪费时间。”我不耐烦地说。 “我们真的是为古董贩子工作!” “没错,确实是走私古董的人。” 小夫和大雄两个人急赤白脸的样子,倒不见心虚,或许说的是实话。 但对方跟他们说是做古董生意的,却未必是真话。 ‘绑匪’贾他们也赌咒发誓,联系他们的人只说雇他们抢夺古墓里的财宝,他们根本没想到是这么可怕的古墓。 “他们就放心让你们来抢,不怕你们私吞了东西跑路?”我将信将疑道。 “约好拿到钥匙发信号,他们的人来接手。”绑匪伊连忙回道。 哦…我点点头:“那发信号吧,趁着现在没啥事干,把他们叫来一起闹闹。” “不不不,冷小姐,他们是一群非常危险的恶徒,把他们引来,会给你们的队伍带来大麻烦。”大雄连连摆手。 “恶徒好,越多越好,叫来吧、赶紧的。” 几人被我的态度弄糊涂了,随即小夫豁然道:“啊,您是想……” 他看看科考队的人,然后悄悄比了个‘砍头’的手势。 他以为我想借刀杀人,不,我没那么暗,我只是不顾科考队死活而已。 爆头男是他们这伙人的头,发信号的发器在他上,现在尸体被人抬到大厅的一角,想给幕后主使发信号就得去尸体那边。 白天有上百双眼睛盯着,要是被科考队的人发现,肯定又会闹,我让他们晚上再动手。 午休的时候,大雄借着上厕所的机会,从尸体上取回发器。 因为地面营地还有危险,众人不敢上去活动,只能在大厅一角搭了简易厕所。 之前腹泻的几名伤员,况已经稳定,看来晒衣杆儿在活人上寄生的概率不高,好几个人被咬伤,只有一个人变形成功了。 摆尸体的地方靠近厕所,尸体渐,装进睡袋摆在墙边。 有了真乌力吉的前例,他们没敢把尸体送上去,眼下也不方便火化处理,埋起来又怕被晒衣杆儿拖走‘改造’,有了人体做外衣,晒衣杆儿似乎就不怕周围的建筑材料了。 爆头男的尸体还好,新鲜的,发器上没沾到腐臭味。 说是发器,其实是个打火机,底部有个小机关,能发送信号,也能正常打火。 我问这东西在地下好使吗,大厅距离地面可有两三百米呢。 绑匪伊说对方给他们这东西的时候说了,只要发信号的时候,他们和地面之间没有障碍物就行。 换句话说,如果他们在土层下边的空洞里,那就不行,但站在升降梯旁边完全可以。 竖井中空,从下到上没有障碍物,我把打火机拿过来,他们几个不方便随意走动,溜达到升降机那边难免引人注意。 我拿着打火机起伸了个懒腰,装作被他们烦透了的样子,甩掉他们自由活动。 先是到朴教授他们放搭的临时会议室瞧瞧,几张折叠桌拼在一起,队员各忙各的,明明啥都检测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科考队的人不待见我,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见我来了还转避开,不让我看他们记录的内容。 我又假装自讨没趣,往升降梯那边走,果然没人在意。 大雄和贾他们已经彻底相信乌力吉被我杀了,科考队的人明着没说,但暗地里我偷听他们聊天,也提到过乌力吉,说虽然那是冒牌货,是罪犯的同谋,可也是条人命,我能下得去手,足见我心狠手辣,不比绑匪好到哪去。 他们被我激怒,却不敢群起而攻之,也有这样原因在里面,怕我真的下杀手。 我和陈清寒下来之前,给乌力吉准了够他吃三天的食物,上厕所的话,他有盆盆罐罐,如果三天内事能解决,那当然最好,不行的话我再找机会上去投喂他。 信号发送上去,隐藏的势力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露头,我估计他们也在草原周围,离太远的话行动难免不及时。 他们会遇到晒衣杆儿吗?他们实力如何,有几个人能走到地洞这边? 我抱着双臂,靠在升降机的台子旁边,抬头望着洞口透下来的阳光。 下午开饭前,陈清寒他们彻底跟外边失去联系,朴教授坐都坐不住,在办公桌前来回转圈圈。 早上玛丽郭跟队一起进墓道,朴教授就有些舍不得,眼下彻底失去外孙女的音讯,他更加坐立不安。 急于挖财宝的那波人又开始不安分,怂恿众人一起进去,说外人始终靠不住,郭小姐一个柔弱地女人,出‘意外’的可能太大了,还是大家齐心协力,赶紧进去查明真相为妙。 “可是,陈先生说…他没出来之前,咱们最好别进去。”朴教授心急归心急,真要再派人进去,他还是有点犹豫。 科考队里的骨干都坐在拼接的会议桌前,条件有限,也没办法在大厅里扎帐篷,他们说什么,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科考队内的技术人员占了三分之二,还有一个专家小组,涵盖了与勘探、掘墓有关的各方面专家。 这些学者很少说话,我几乎没见他们中有谁表达过意见,可能要等古墓能正常进去人了,他们才会发挥作用。 剩下后勤、运输,比如伙夫、司机、还有医生这类人,倒没见他们多关心进墓道的人,医生只关心病人,但他们的病人被赞助商的弟弟和爆头男一顿惊吓,况好像更不好了。 我这边脑子里刚想到医生,他就朝我走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两个医生都很年轻,瞧着体格就不错,他们这趟出来,早知道条件艰苦,可能选择医生的时候就做过筛选,挑年轻体好的过来。 “冷小姐,我想麻烦你件事,可以吗?”年轻的医生说话很客气,攥着纸条没立刻递给我。 “啥事?”我抬起眼皮儿、懒洋洋地瞥他一眼。 “这是我的病人需要服用的药物,你能不能在下次回营地的时候,帮我拿下来?”医生这才将纸条递向我,顿了顿,又软下语气问:“可以吗?” “行,给我吧。”我接过纸条,举手之劳的事。 “谢谢,非常感谢。”年轻的医生浅浅地笑了下,其实今天他脸上一直挂着愁容,不知道是担心病人还是担心自己被困死在这,这笑容非常短暂,如流星划过,看样子心里还是在为什么事发愁。 有几个人注意到他走过来,盯着我们俩看,看到他递上纸条让我帮忙回营地拿药,几人神色微微一变。 有时候人心里想什么,不需要说出来,看表就能猜到,他们肯定也有想拿的东西,只是不好意思过来。 之前闹得那么僵,现在凡是出过声,声讨过我的,都不好意思过来找我帮忙。 可能他们心里也清楚,即便他们能拉下脸过来找我,我也不会答应。 晚饭的时候,派去墓道里探路的小分队没回来,上面营地却来人了。 砰砰地枪声,从竖井口传下来,两台升降机的平台都在下边停着,地洞口只有周队长他们留下的绳子。 “谁啊?” “什么人?” “怎么回事?” 科考队的人立刻被枪声吸引,我心说果然,晒衣杆儿就埋伏在营地周围,根本没有离去。 周队长带人守在竖井下,绳子在动,说明有人顺着绳子下来了。 周队长他们留下的绳子全在动,周队长看向我,我还靠在升降梯平台边上,没挪地方。 “有一波人一直埋伏在营地外围,想抢古墓里的宝贝,看来是他们察觉不对,过来查看况了。”我向周队长解释道。 “陈先生说过,有人在科考队里安插了眼线。”周队长顿了下,说:“我会保护您的安全。” 嗯?他是朴教授雇来的保镖,为嘛保护我的安全? 我看看朴教授,他明显是听到周队长的话了,一脑袋的问号,张开嘴,干巴巴地说了句:“周先生,请确保大家的安全。” 这位朴教授好像很怕和别人发生冲突,连对雇工也不敢说重话。 上面的人下来,看到大厅里的几十号人,一点都不意外。 我盯着他们挨个看,想找找有没有符号、标志啥的,纹在上、缝在衣服上的都算。 不过没找到,来人的队伍里也没有女,难不成真是一伙走私古董的? “各位,幸会。”在一群彪形大汉的簇拥下,一个穿着白西装、内配花衬衫的男人站到众人面前。 这人一头黑卷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儿,皮肤比较黑,看着像亚洲人,但可能生活在带,跟电影里的东南亚大/毒/枭像。 他外语十分标准,下巴上留着一撮凸现个的小胡子。 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大雄他们几个在看到这男人时的表,看着不像是认识的人,也没有见到‘救星’的喜悦,甚至还往人堆里挤了挤,尽量降低存在感。 第二队 诚然,他们抢夺钥匙的任务是失败了,大不了白来一趟,收不到酬金,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花衬衫满脸堆笑走向朴教授,伸出手强行握了握,朴教授频频看向周队长,用眼神向他求助,应该是希望他能上前忙他拦下这份‘热情’。 但周队长到做到,笔直站在我身边,寸步不移。 “咳,你是不是早就认识陈清寒?”我觉得他的行为反常得过份了,要么是我来之前他和陈清寒一见如故、结为八拜之交,要么是他们从前就认识,否则他这种弃雇主不顾,反倒保护我一个外饶行为,根本没法解释。 这本是我瞎猜的理由,没想到周队长竟然点零头。 哦吼?有瓜! 陈清寒的交友圈也太广阔了,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碰上熟人。 周队长信任陈清寒,他的手下信任他,所以没有人站出来去帮朴教授。 其实帮也没用,来饶数量比周队长的手下还多些,而且各个武装到牙齿,在这样的地方若是开火,倒霉的一定是科考队。 即使周队长肯上前拦着,白西装若执意要握手,难道双方还能因为这事互相扫射一顿不成? 以朴教授的个性,肯定会退一步,接受白西装的‘友善’问候,周队长拦不拦都那样。 白西装是个敞亮人,握着朴教授的手,把他的目的得清清楚楚,他们是来抢冥器的,只求财,如果朴教授老实待着,他保证不会伤害科考队的任何一位成员。 朴教授这趟是寻亲,感觉他对财宝没多少兴趣,用死物换人命,你能做得出来。 可其他人不成,尤其是奔着财宝来的那些人,一听来人要抢财宝,神色立刻就变了。 科考队有武装、来人也有,抢呗,看谁的枪杆子硬。 但最大的问题是科考队本身手无缚鸡之力,周队长和白西装打起来,底下的空间就这么大,他们无处躲藏,随便一个扫射,就能扫倒一片。 白西装得好听,可另一层意思是如果他们敢阻拦,他可就痛下杀手了。 这种局面我已经猜到了,也猜到那些人敢怒不敢言,有那么一两个想站出来和白西装理论,马上就被身边的队友给拽回去了。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们都懂,朴教授更是没让我失望,他作为此次科考行动的带头人,很快就向恶势力低了头。 我估摸着他可能还挺高兴,因为终于有不明情况的人下来,替他进古墓找外孙女了。 傍晚吃饭的时候,他问过有谁愿意加入第二支探路队,当时发表意见的人不少,但到最后,理论一大堆、行动靠边站,主动申请加入的人只有他身边的强势助理。 就算有我带队,由周队长再派两个手下,科考队这边只出一个人也不像话。 他们是被先前失踪的那三个人吓怕了,再加上爆头男的惨死,陈清寒和玛丽郭的失联,一系列事情叠加在一块儿,让他们彻底失去冒险的勇气。 那些想要财宝的人,也是希望别人先进去探明情况,他们坐享其成。 我看看白西装,心他们还得感谢我,一群人在这唧唧歪歪,半拿不定主意,现在有送上门的探路先锋,他们应该高兴才是。 白西装和朴教授‘相谈甚欢’,愉快地决定了冥器的归属问题。 接下来他们要讨论的就是进墓的事了,朴教授科考队已经派了一个组进去,墓中有信号干扰源,眼下联系不上里面的人,电子设备同样受到干扰,没有影像传回。 白西装没关系,他的手下都是专业的,不需要这些高科技的玩意儿,照样可以探龙寻宝。 不过光他派人进去不成,毕竟是科考队发现的古墓,里面有历史研究价值的东西都应该归科考队,所以朴教授最好派个信得过的人跟着他的人一起去。 啥是有历史研究价值的东西?破石头、烂纸、泥瓦罐呗。 好听了他是叫个人跟着一起去进去捡破烂,难听点,他是想让朴教授派个人质进去。 朴教授没犹豫三秒,目光便投向我,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冷姐,是我绝对信得过的人,我也想拜托她进去帮我确认下玛丽的安全。”朴教授这话得自然极了,周围的人全都跟着点头。 我差点笑出来,这时候他们倒是心齐得很,但我没反驳他,本来我的目的就是带白西装进去送死。 作为朴教授‘最信任’的人,我自然要站出来,帮他度过难关。 白西装只是随意瞥了我一眼,我冲他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周队长上前一步,对朴教授和白西装,她去、我就去。 朴教授嘴角一抽,周队长是保全队的头,他跟我们进去,外面这些人怎么办? 这时,朴教授的助理,声跟他上边的怪物应该是下不来。 他的意思是只要大家待在地下大厅,可以暂时不用周队长保护。 朴教授这才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周队长的请求,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不然周队长非要跟着,把他们甩下,到时他更没面子。 白西装没话,脸上始终带着淡淡地意味不明的笑,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实际上我不太关心他在想啥,只是不想让周队长跟进去冒险,他不反对,我得反对。 “别别,你可别跟着我,回头陈先生该误会了,你是不是想给我们俩制造吵架的机会?”我边边走上前,转过头冲周队长使眼色。 他不跟着我,我才可以放开手脚,好在周队长没犯倔,面无表情地了句‘好吧’。 听他松了口,朴教授的表情跟着一松,我以为白西装本人不会进去,结果他把手下留在外面,自己跟队进了古墓。 看来他十分信任留在外边的手下,但他亲自打头阵实在没必要。 他只带了十个人,加上他和我,我们这支队一共十二个人。 装备还是那些装备,朴教授给提供了,白西装却没要。 他不要我也没要,我带的还是自己来之前准备的那些东西,在包留在外边,只收拾出一个背包,跟老式炸药包差不多大。 走进水晶门,我特意朝两侧墙壁的边边角角瞧了瞧,没发现有死人手之类的东西伸出来抓人。 陈清寒他们刚进墓道时通讯器还断断续续有声音,也没听他们看到了那种东西。 或许是周队长的手下产生了幻觉,或许是那怪手抓人有选择性。 陈清寒他们早上进来时,站在墓道中间的那个人就不见了,科考队不是不想把门重新关上,奈何不会重启机关,也不敢乱摆弄。 就让周队长的两个手下守着,但那两个人没看见有人出来。 科考队里已经有一部分人相信墓中的幽灵出来作祟了,所以那两个人没见人出来,他们并不觉得奇怪,幽灵嘛,总是可以隐身活动,只有吓人、杀饶时候才会突然现身。 其他人不信幽灵之,可又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双方这才没发生争执。 雕像不见了、进来的科考队队员也不见了,既然答案不在外边,那就是在墓里面了。 白西装没让我走在最前面,这可不是他好心,他了,只是怕我故意引他们进陷阱。 “我问个事儿行吗?”被白西装的夹在队伍中间走,往前看到的是宽阔的后背、往后看到的是宽阔的胸膛,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只能找话题跟白西装聊。 “校”白西装这人,话的语气、表情的变化,都不是它们本来的样子,像是经过雕琢的面具,令人无法猜透它们真正的含义。 比如这一个‘携字,我完全听不出他是乐意我发问、还是不乐意,但不管他乐不乐意,我总归要问的。 “这墓里没有财宝,你们知道吗?科考队是来挖矿的。” “你这么让我很惊讶。”白西装回过头,总算看了看我。 “为什么?” “你跟科考队不是一起的。”白西装笑了笑。 “合作伙伴。” “那你应该知道,他们要找的矿,就在古墓里,古墓里…会没有财宝?” “这得看是谁的墓,有的古墓里真没有财宝。”比如我的墓。 “哈。”白西装又笑了下,“这么你不知道这是谁的墓?” “谁的?”我是真不知道,陈清寒认为是我族祖先的墓,但我并不知道是哪位祖先,就算知道了,也不认识。 “这片草原,曾经存在过一个高等文明,像…亚特兰蒂斯那种,知道吗?” “啊~那不是传嘛?” “传,有多少历史变成了传,人类将它们重新拾起,抹去岁月的泥土,露出它们本来的面目。” “咳,了解。” “这座古墓,就是失落文明的入口,你知道谁在把守这入口?” “血尸?” “女王!” 这两个字一落地,我啪唧踩到了前面那饶鞋后帮上,要不是他穿的是户外工装靴,我这一脚准能把他鞋踩掉。 “别逗了,女王看大门?这什么女王?包不包烧锅炉?” “女王自愿留下守护城池,这是大义。”白西装驻足,瞪了我一眼。 “城里都没人了,一座空城有啥可守的。” “人没了,秘密还在,她要守护的,是城中带不走的秘密。” “哦~明白了,守的是那座矿,懂。”我连连点头,越瞧这白西装越不对,他刚还是来抢冥器的,现在又夸女王大义,又什么城中有秘密,该不会抢财宝是假,探寻秘密是真吧? “无知。”白西装好像后悔跟我交流了,扭过头不再看我。 “唉?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女王给你托梦了?” “是的,她召唤了她的守卫者,来唤醒她沉睡的身躯。” 我听得一阵尴尬,想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别是患上了什么心理疾病,当这是童话故事呢,沉睡的公主等待王子将她唤醒。 这是女王墓,我信。她有守卫者,还是个男的,我不信。 “可以,你们高兴就校”反正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他应该跟切西瓜没关系,除非切西瓜组织给他托梦,自称是失落文明的女王,选中他为自己的守护骑士,请他速来草原将之唤醒。 这套路听起来怎么有点像诈骗? 哪里的女王、死后看大门,还利用托梦的方法实施诈骗?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墓道尽头,能看到原本摆放雕像的地方只剩一个基座。 左右各有一条通道,也就是这里的墓道是个字型,陈清寒他们往左走了,然后通讯设备就开始受到强烈干扰。 “他们往左走了。”我提醒白西装。 “那咱们向右。”白西装毫不犹豫地。 “别呀,我是受人之托进来找饶,你们干嘛我不管,我得找到郭姐。” “放心跟我走,我有女王陛下的指示,走错路的人,活不成的。” “活不成没关系,我未婚夫在那边,我们俩情比金坚,死也得死一块。”跟着感觉走、也比跟着神经病走强。 “让她走,她会后悔的。”白西装双眼微眯,不轻不重地。 壮汉们让出一条路,我赶紧逃离他们的包围圈儿,挥向跟他们拜拜。 白西装没跟朴教授提失落文明的事,看样子是真想给他们一条活路,如果他把所有秘密都告诉朴教授他们,那才真的麻烦了。 至于我,他可能认定我无法活着离开这座古墓,知不知道无所谓。 我独自在左边的通道里走,很快就在沿途的墙壁上找到了陈清寒留下的记号。 走了没多远,记号变成了警示语,什么‘回头’、‘看上面’、‘心脚下第三块砖’之类的警告取代了简单的记号。 越往深处走、墙上的字越多,眼瞅着警示语变成了黑板报,连图带字,快赶上写日记了。 笔迹是陈清寒的笔迹,他的叮嘱逐渐增多,我按他提示的做,一路走得倒是平顺。 但当我走到通道尽头的石门前,发现上面的内容又简化了,只写着‘快跑’二字。 第407章 有喘气的吱一声 啊!往哪跑?往回跑吗? 心里正犹豫的功夫,脚底下一空,身体本能地展开双臂,可惜不够长,没够到地洞边。 不过陷阱并不深,起码没深到能摔死人的高度,底下也没有刀、矛之类的锋利杀器。 “陈清寒?陈教授!”我感觉底下的空间不大,他们如果都掉下来了,应该能听见我的喊声。 掉下来的人不可能还在石门上写字,我估计是陈清寒看到玛丽郭他们掉下来的,匆匆给我留下两个字,便跟着他们跳下来了。 因为头顶的陷阱口,隔了十秒钟才重新关上,他有足够的时间留下两个字然后跳下来。 从上面到下边的高度虽说摔不死人,但正常人想再爬上去可不容易,一来没有可借力攀爬的地方,二来时间也不够。 跳下来快、爬上去可慢,机关应该是只能从上面开启,厚石板一档,没有炸/药、电钻的话打不开。 “有人嘛?我来啦!郭?”我心想陈清寒不在,其他人可能还在,玛丽郭全称珍妮·玛格丽特·郭,前面一长串我嫌麻烦,直接叫她的姓,反正他们那队里就她一个姓郭的。 “冷。”玛丽郭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前方不远处。 “郭?”我又叫了一声。 “冷。”她的声音也再次重复。 不对,我向前走了两步,连忙收住脚,她前后两次的声音从声调到语气完全一样,人在正常说话的时候,尽管说的是同一句话,总会有些微的差别。 好哇,又来一台复读机! 下面的空间虽然不大,但搁着好些障碍物,所以我听她声音离我近,却看不到她的人。 障碍物也不是别的东西,全是枯死的树,每一棵都有两人合抱粗,树枝都掉没了,只剩光秃秃的树干。 这是建墓用剩下的木料?我心里胡捉摸,绕过树干,想看看‘复读机’在哪。 但在她发出声音的位置却没有人,我拿出钩棍儿戳了下树干,树皮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钩棍。 我立刻抽回来,钩棍前端带钩、极其锋利,那手抓得紧,我用力收回,锋利的钩子直接削掉了那手上的两根手指。 手指落地,像成坨的烟灰摔落,散成一片,那手迅速收进树干,树皮上没留下丝毫痕迹。 我看那手不像是人手,只有手的形状,却像枯树枝,我抬起钩棍儿又戳了一下,果然又被树干里伸出的枯手抓住。 这次换了一只手,是‘五根手指’俱全的,我没用全力,悠着劲儿和它展开拉锯战,想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手越拉越长,‘手掌’后边连接着手腕粗的树枝,当距离超过一定范围,枯手便松开钩棍儿缩了回去。 我不出声,‘复读机’也不再出声,枯树枝会抓靠近树干的物体,难保之前玛丽郭他们没被它抓进去,这样的话我也不好使业火烧树,只用钩棍儿快速在树干上敲敲,敲出声响,如果里边有活人,或许会给我个反馈。 “有喘气的吱一声,有吗?醒醒唉!”我发现敲树干的声音太闷、不够响,于是用两根钩棍互相敲,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又响亮,但凡还有点意识的人就能听见。 “唔……” 敲了一会儿,总算有点成果,一个闷闷地声音从一棵大树里传出来。 我赶紧走到那棵树近前,站在安全距离外,猛敲了两下钩棍儿,“有人在里面吗?” “嗯、嗯!”里面的人似乎说不了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点声音。 我点点头,心说还行,前后两次发出的声音不一样,这个不是‘复读机’。 我用钩棍戳了下树干,立刻有枯手伸出来抓它,我像刚才那样,悠着力道将枯手抻出来一段,然后举起另一根钩棍将它的‘手臂’连根斩断。 手臂连同枯手掉在地上,再次化作灰烬散开,我想看看一棵树里到底有多少只枯手,就一直敲,如此这般斩断了十来只‘手臂’,终于不再有手伸出来。 面对我的不断骚扰,无手可用的大树,在树干中间裂开一张大口,这嘴得有一人多高,两侧边缘全是倒长的尖牙,在这张巨口中,还捆着一个人。 这人是周队长的手下,全身被树枝包裹,嘴里都塞满了树枝,所以不能说话,只能用喉咙发声。 我收起钩棍改用业火,避开活人,把树怪烧成灰烬,好在这人的眼睛也被树枝裹着,被解救出来后,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整棵树都被我烧没了,他身上捆着的树枝像失去了力量来源,纷纷掉落,掉在地上就变成了灰烬。 这人将嘴里的灰吐出来,拼命地咳嗽,好一会儿才停下。 “皮卡丘,陈教授他们在哪?”我听周队长叫他皮卡,他的队友叫他皮卡丘,我便也跟着‘同级’叫他外号。 皮卡揉揉眼睛,但还是没看清是谁,我忘了自己没开手电,他当然看不见我是谁。 皮卡自己从口袋里掏出迷你手电打亮,眯着眼睛看了看,认出是我,表情明显放松下来。 “陈先生去追郭小姐了。”皮卡回道。 “他们哪往边去了?”从陷阱口下来,四周全是树,有出口也肯定被遮住了。 “我听声音,是往那边。”皮卡指着他左边的方向说。 “其他人呢?”我问。 “他们丢下我跑了。”皮卡冷笑一声,“可他们跑错了方向,和陈先生是两个方向。” 皮卡又指了一个方向,以我们站立的位置为原点,陈清寒和郭小姐去的方向,跟其他人去的方向,中间差着三十度的夹角。 “没人返回来?”我看看这两个方向,全有树干挡着,不过我猜应该是有两个出口。 “陈清寒让他们留下救我,然后一起在原地等他回来。”皮卡边说边看了眼手表:“他们离开十五分钟了。” “嗯?十五分钟?”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又看看皮卡的手表,我们的手表上不止有时间,还有年月日等信息。 当看到皮卡手表上的时间时,我愣了下,他手表上显示此时还是今天早上,距离他们进入墓道,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而我手表上显示此时是晚上,一个早八点、一个晚八点,相差12个小时。 时间错乱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我只是愣了下,便不再纠结,难怪他还活着,如果按我的时间走,他在树干里捂上一天,这会儿八成已经闷死了。 话说回来,我现在不认为那是树,可能是一种长着‘树’外观的活物,刚才看到它张开嘴,嘴里有牙不说、它的内部根本不是木头,感觉好像是鱼肚子。 “你们失踪一天了,咱俩的时间现在对不上,这墓里的时间和外边的应该不一样。” “冷小姐,你一个人进来的?”皮卡点点头,并没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不是,来了一伙人,说什么有女王托梦,让他来唤醒沉睡的女王,神经病一样,我跟他们在雕像那分开走了。” “他说古墓的墓主,是女王?”皮卡听到这个消息,比听说时间错乱要惊讶得多。 “啊,说是女王,怎么啦?” “刚刚郭小姐…她边跑边喊什么她是女王,大胆什么的,哦,因为她状态很奇怪,陈先生就用一个东西打了她。”皮卡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点躲闪我的意思。 “说吧,她状态怎么奇怪。”我决定问个清楚。 “她……咳,她说陈先生很帅,她想让他加入自己的后宫。”皮卡越说声音越小,‘后宫’俩字我不仔细听都听不清。 “哈?后宫什么鬼?” “是啊,她这胡言乱语的,陈先生就觉得她状况不对,用一个东西打了她的头,然后她就一边喊什么你好大胆子,竟敢行刺本女王,一边往那边跑了。” “哦~其实很多墓里,都有让人产生幻觉的迷烟啦、生物花粉啦,这个、可能是郭小姐平时就爱幻想自己是女王,然后开个后宫什么的,未必是女王的幽灵附身,咳、对。”我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想承认这样的花痴、还是个怂花痴是我族祖先。 皮卡非常配合我,跟着点点头,说就是,一国之主,哪会这么怂,被陈先生一巴掌就给扇跑了。 我再一次庆幸自己不会脸皮发热,面不改色地领着皮卡往陈清寒消失的方向走去。 这些树虽然古怪,但要想避开它们的攻击也不难,皮卡说他只是没想到世上会有这种植物,才一不小心被树干给吞了。 我们俩避开树干的攻击范围,小心点走,再没遇到意外袭击。 在最外围的树干后面,果然有一扇小门,门外边有土和石头,我看着这半人高的小门,感觉它应该是个洞,一个人工刨挖出来的洞。 门外的土石堆就能证明,这门原来不存在,是从里面往外挖出来的。 皮卡坚持要走在我前边,我想着陈清寒和玛丽郭已经进去趟过一回水了,有什么机关陷阱的,他们先踩了一遍,第二遍的危险应该没那么多了,就没反对皮卡走在前边。 里边和门洞一样高,我们俩都得弯着腰走,皮卡身材瘦小,弯着腰也行走如飞,我似乎知道他的队友为什么叫他皮卡丘了,在这样狭窄蹩折的洞里,他灵活得像一只大耗子,嗖嗖地走在我前面,不大一会儿就把我甩远了。 这通道十分曲折,好几处转弯都是死路,挖的人好像没什么规划,凭感觉挖,挖到死路就放弃,再从旁边重新挖起。 这样一条全是错路的通道,肯定要挖上很久,我就跟着错路走,皮卡在前头时不时地喊上两声,给我指引方向,我再按着他的声音找过去。 “冷小姐。”皮卡最终停在一个出口边上等着,这出口的外面是一间石室,里边摆着大大小小的坛子,石室中有一扇门,不过那门用石块和粘土封死了,也就是说,前人离开时没打算再打开它。 否则的话完全可以安一扇活动门,像水晶门那样的,用钥匙可以打开。 “这有人吗?”我走进石室,想去掀坛子上的盖子,皮卡从后边冲上来,一下按住盖子,不让我掀。 “没人,这也是一条岔路,走吧。”皮卡催我赶紧离开。 “没人你停在这干嘛?”我狐疑地问。 “等您一起走。”皮卡绷着面皮儿,我感觉他有话没说。 “等我干嘛?快说,为什么等我?有什么问题吗?”我逼问道。 “您…迷路的次数有点多。”皮卡终于不再绷着装没事,用无奈的语气说。 我像条被抛在岸上快断气地鱼,动动嘴,发现找不出狡辩的话反驳他。 之前皮卡以为我和他一样,所以才走那么快,然后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他走快没用,隔一会儿就得停下来给我发信号,还不如跟我一块走。 我们在迷宫般的通道里穿行,我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皮卡却分得一清二楚,他记得每条走过的通道,不管里面的道路如何曲折复杂,皮卡都没有领我走过重复的路。 把他救下来,等于是捡到了墓中的导航仪,可越走,我心里越犯嘀咕,这个迷宫般的通道也大了,四通八达,我们经过了许多类似坛子石室那样的房间。 只是里面摆的东西不同,有坛子罐子、锅碗瓢盆、动物枯骨、植物化石…… 这条通道绝对不是当初修墓的工匠挖的,所有的开口都在墙角、或地面,工匠要修通道,连通这些空间,大可不必用这样的鬼祟的方式去挖。 若说是被活埋的工匠,想挖出一条逃生的路,更加不可能,他们太熟悉古墓的格局了,蒙着眼睛都挖不出这么多的‘错路’。 “冷小姐。”走了半晌,皮卡又停下来,特别认真地看着我问:“您相信,死人复活吗?” “不信、迷信。”我果断地摇头。 “我说件事,您不要害怕。”皮卡轻声说。 “怎么?迷路了?”在古墓里,我能想到最糟糕的事,就是迷路。 “不、不是,我是想说,这条通道可能是…墓里的人挖的。” 第408章 它跟着呢 皮卡的思路清奇,我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他说从通道墙壁上的挖掘痕迹看,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了一种工具,但无论使用的挖掘工具是什么,肯定不是铲子,铁锹锄头这类的常用工具。 他怀疑有些路段,挖掘工具是勺子或者盘子。 “你怀疑墓里的人用她的陪葬品挖了这片迷宫?” “对,而且手法很不专业,应该不懂建筑知识,就是时间多。” “那不是会造成塌方?” “不,这里的结构跟稳固,土层坚实,在一块豆腐中间挖洞,跟在一块砖头中间挖洞,这里明显是后者。” “你真的认为是墓主干的?她没必要花这力气,在自己的墓里,走哪不好,非另挖一条通道,还用勺子盘子挖,闲的吗?” “除了墓主,没人有这么多时间,从咱们进来的那个洞口到这,起码间隔几十年,再加上其它段用的时间,可能有上百年或更久,活人做得到吗?” “嗯…如果是一男一女两个盗墓贼被困在墓里,他们又有食物来源的话,两代人共同努力——” “那开始的路段应该由铲子这样的工具来挖,盗墓贼打盗洞的手法我知道,没这么业余。” “好吧,假设是墓主,她为什么在自己的墓里挖洞?” “她可能是想出去,你也看到了,所有房间的门都被封死了,肯定包括她的墓室,她想离开,挖石门更慢,最有可能的就是她选择了墓室底部的土层,撬开底层地砖,直接挖土出来。” 我实在想不出借口糊弄他了,为过来人,我当然知道即使是在自己的墓里也可能被困住,不得不想别的法子逃出来。 但之前明明进来过一批人,还有一个逃出去了,墓主真想离开的话,可以跟着那人一起出去,她为什么没这么做? 我心里赞同皮卡的猜测,嘴上却不肯承认,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皮卡是‘外人’,完成这一单工作就结束了,没必要知道太多‘内幕’。 “咳,我觉得还是朴教授他父亲那波人干的,几十号人下来,咱就知道出来的那个被砸死了,其他人可能还活着呢。”我这个说法漏洞百出,时间线也对不上,皮卡见跟我说不通,便不再做无用功。 我们俩把‘墓主’挖的通道逛了一遍,唯独没看到最关键的那个房间——主墓室。 按照皮卡的推测,墓主一定是从主墓室挖出来的,不管后期的通道多么庞杂曲折,最终都有一条路会通向主墓室。 然而我们转来转去,都没看到通道的源头,皮卡说可能是墓主将它隐藏起来了。 “我就说是别人挖的吧,他们挖通了墓中的所有区域,可惜,单单找不到主墓室的位置。”我趁机混淆皮卡的思路,他懂点墓葬方面的知识,只是我族古墓,不讲究什么风水方位、阳五行,他记方向超牛,却无法通过方位确定主墓室的位置,他试着判断过几次,结果都失败了。 “不,所有空间咱们都看过了,如果按你说的,那么多人在这挖通道,他们在哪睡觉、在哪吃喝、在哪方便?总会留下痕迹,可是咱们一路走过来,什么痕迹都没发现,那些石室在咱们之前应该没人进去过。” 我看着认真分析、冷静判断的皮卡,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装傻,头顶上就传来一阵枪响。 有人一边开枪、一边从我们头顶跑过去,还有一个可能跑慢了,不知被什么东西抓住,击的节奏被打乱,乒乓一顿乱打,最后发出嗷嗷地惨叫。 “咳,这叫声你熟吗?是你队友不?”我等上面恢复安静后问皮卡。 “武器不同。”皮卡回道。 害,外行听人声、内行听枪声,可以的,皮卡在我这已经获得了最难欺骗友队提名。 如果不是他的队友,那就是白西装的人,只有他们和白西装的人上有武器。 “要不,咱们去另一个入口看看?”在这条通道里没碰到陈清寒和玛丽郭,继续转下去可能也没有结果,有皮卡在,我又不能四处烧洞找主墓室,只能提议换条路走。 “行。”皮卡点了点头,“冷小姐,如果有危险,你就跑回来,这是墓主挖的通道,避开了墓中所有机关与陷阱。” “这话我也对你说一遍,遇到危险先顾你自己。”做被保护的弱者,不存在的,只要同行的人不成为我的累赘,我就谢天谢了。 我们从通道里退出来,回到最开始的那个入口,皮卡照着队友和科考队员离开的方向走,没找到墙壁上开出的洞,只发现头顶有个洞。 他们从石门门口掉下来,又从这上去了? 上方的洞口离墙壁很近,皮卡在墙上找到了踩踏攀爬的痕迹,科考队员爬不上去,但他的队友利用钩爪一类的工具是可以做到的,他先上去,再放绳子拉科考队的人上去,这方法绝对可行。 只是他的队友为什么扔下他不管,跟着科考队的人一起跑了呢? “他们走之前,没给你留话?”我觉得周队长的人心齐的,他的权威在,成员间不至于刚进来就闹矛盾,而且直接话都不说就扔下一个,好歹抢救一下啊。 “他…好像说了什么妹妹,我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么还是…那两个科考队的不敢留下,就追着他跑了。” “哦,那就是说你队友看到了幻象,被引开了。” “好像是。” “害,你在那怪树里边,反而安全,命大呀、兄er。” 皮卡没吭声,他先用钩爪蹬上头顶的洞口,然后扔下一根绳子,我抓着绳子攀上去,没用他拉。 上面还是一条通道,不过这条通道明显精致太多了,墙面是雕花的、地面是带花纹的石砖,头顶还有浮雕,墙壁上有灯盏,好像是水晶材质的。 里面不知燃烧的是什么燃料,火光发白,跟白炽灯的灯光很像,将整条通道照得通明。 在古墓里,越是这样的地方越危险,我向左右看看,没发现别人,地面上也没有脚印。 “到上层了,小心点。”皮卡随口提醒。 “我说真的,遇到危险你自己跑,千万别管我。”我怕他不当回事,又重申一遍。 “k。”皮卡这次算是认真应承。 该往哪个方向走,这得他说,我是完全转向的,他指着左边的通道说,那是往外走的、往我们来时的方向走,我们要找人就得往深处走,朝右边的通道走。 他做出随时准备击的姿势,枪口半抬着,“慢点走。”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浮雕,好像是一群仙女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探头好奇地俯视人间。 浮雕太真了,人物上的衣服是彩色的,有的甚至半个子都探下来,伸出一条手臂,像要抚摸谁的头顶。 这些浮雕要是离我头顶远点,看着还艺术,但距离太近,总让我有种真有人随时准备拍我一下的感觉。 我想不止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皮卡走一走就得抬头,向上边瞄一下。 “吓唬盗墓贼的,肯定的。”正常人谁在建筑里雕这东西,反正活人的房子是不会这么雕,半夜起来上个厕所,一看天花板上一堆人、张牙舞爪像要伸手抓谁似的,吓不吓人。 “冷小姐,你往后看,看穿蓝衣服的那个浮雕。”皮卡小声嘀咕。 我装作随意地前后看看,瞥了眼我们后的蓝衣服浮雕,那是众‘仙女’中表最诡异地一个,她闭着眼睛,嘴角带笑,伸出两只手摸索,像是在玩捉迷藏。 “发现没有?”皮卡小声问。 “啊,它跟着咱们在动。”我们刚才从它下方路过,一直向前走,按说她应该离我们越来越远,但这都走出快十米了,她始终跟我们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远不近。 浮雕的姿势没变,只是跟着我们向前移动,这就更诡异了,尤其是它的动作,闭着双眼伸出双臂向前摸索,它这是要干什么?来摸我们吗? 仙女们的发型各有不同,蓝衣服这位盘着发髻,浮雕是石头的,纯粹的石头,不会是真人伪装的。 “会不会…是花天板或地板在动?”比如天花板在跟着我们向前移动,又或者我们在跑步机传送带一类的机关上,怎么走位置都没变。 “不,我在一侧墙面上做了记号,咱们没在原地打转。” “那你给它一枪。” “我想最好别动它,咱们快走。”皮卡突然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起来。 “小心脚下机关啊。”我立刻跟上他,边走边回头看那浮雕。 我们在通道里走了十多分钟,还没走到尽头,而头顶的蓝衣仙女一直跟着我们。 “这通道是个圆型,没有出口。”皮卡竞走了二十分钟,回到我们上来的地洞时忽然停下说。 “啥况,是一个闭合的圆环?那修建它的人是怎么出去的?” “封死了,把出口彻底封死。” “这个机关的作用呢,如果进不来、那能困住谁?” “这个地洞。”皮卡蹲下,仔细看了看,“不是现在挖的。” “你是说,修建古墓的工匠挖了这个地洞,专门供盗墓者,进入这个闭合圆环的通道?” 可以是可以,作用呢? “我也想不明白。” 地洞的问题可以稍后再想,现在头顶那位离我们又近了一些。 “它可要追上来了,打不打?”我问。 “看它要做什么。”皮卡还是犹豫了。 我们一个蹲、一个站,抬头盯着那蓝衣仙女渐渐靠近,等它移动到我们头顶上方,仙女的嘴突然张开,从里边吐出好些飞虫。 我没有仔细看,大致看了眼,像是苍蝇,嗡嗡地飞出来,像喷泉似的,浮雕的嘴张得比碗口还大。 刚才皮卡没一枪嘣了浮雕,看来是正确的选择,只可惜,该来的还是得来,他的小心谨慎并没有换来安全。 皮卡手上带着手,他见飞虫喷出、立刻拉高脖子上的围巾,将整个脑袋罩住,我这才知道他的围巾那么长,是个筒状,拉起来罩住头,跟抢银行的劫匪似的。 围巾的材质可能很特殊,‘苍蝇’群扑上去,并没有叮到他的脸,他全没有露在外边的皮肤,飞虫却不肯轻易放弃,我只好把他踹下地洞。 “赶紧回安全通道去。”我把他踢下去,自己却没挪地方,因为飞虫对我不感兴趣,没有一只过来扑我。 皮卡被我踢下去,落地一滚,轻巧地翻站起,直接跑向那条墓主挖出来的通道。 很好,让走就走,是个听话的好同志。 我一个人留在环型通道里,黑风似的‘苍蝇’群都跟着皮卡去了,我看看头顶的蓝衣仙女,很好奇那些飞虫是从哪来的,于是使用业火,将蓝衣仙女烧掉,露出上面的一个大洞。 上面还有空间,而且味道极其难闻,我爬上去,发现上面的这个空间很像巨大的虫巢。 地上累累白骨,什么生物的骨头都有,这里的东西倒是不挑食,大到人骨、小到鼠骨,应有尽有。 这空间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在我烧坏的位置,原来应该还有容器,是专门容纳飞虫的。 虫巢上方有一个很大的怪东西,特像八十年代舞厅的那种球型灯,上面有许多孔,一只一只的飞虫从孔里飞出来,我估计原来它们应该飞进被我烧毁的容器里,就像有人要将它们积攒起来统一使用。 现在容器没了,它们无处可去,就在虫巢里四处乱飞,虫巢也是球型,墙壁上开着12个洞,形成一个圆环。 此时,其中一个洞突然滑下来一只老鼠,老鼠从洞里滑出,还没落地,就被一股吸力,直接吸进了上方的多孔球里。 那球面上分布着许多小孔,但在下方还有一张大嘴,只是刚才闭着我没看见。 多孔球像一辆轿车那么大,吃只老鼠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怪不得它不挑食,有东西吃就不错了。 老鼠被吸进去也就几秒钟,噗,没了、骨头给吐出来了。 第409章 死太快 一小撮骨头掉在我脚边,我闪开两步,心说这‘灯球’歧视我,耗子都不放过,偏偏无视我,我连耗子都不如? 很好,‘灯球’!你惹毛我了,我要为无辜的耗子报仇。 感觉自己突然沙雕,也是一个人太无聊了,我摆个pss扔出一个火球,将‘灯球’吞掉,不管里边有什么培育飞虫的东西,这一火球上去,全给烧个干净。 从上面看,下边的圆环通道的天花板,其实是可以转动的,像轮盘一样,那蓝衣服浮雕追着我们,只是因为天花板在动,只有天花板转、通道内的墙壁和地面并没有动。 但浮雕如何知道在哪个位置张嘴?难不成它还有感应装置? 不过有也被我烧了,现在是没办法确认了,我看看四周,没什么要消灭的东西了,便跳回通道里。 这条通道我和皮卡走了一圈儿,没发现尸骨,这就很谜了,地洞是为了引人上来特意挖的,朴教授父亲那支队伍进来,一定能看到,即便不是所有人,也会有那么几个,从水晶门到这的距离不算远。 型通道就两个选择,不是左就是右,往左走来到石门前,掉进陷阱,经过怪树林,就来到这个地洞口了。 从地洞爬上来,沿环型通道走,触发头顶的转盘机关,浮雕感应到人的位置,张嘴吐出飞虫,没有万全准备的科考队成员,一旦被叮了,会怎样呢? 也不见得立刻就死,或许要等一会儿才会毒发身亡,那些虫子就算没剧毒,但架不住数量多,积少成多,蚊子也能叮死人。 就是起效可能会慢一些,所以通道里未必会留下尸体,但不在通道里,能在哪呢? 我们走过来的一路上,都没见到人类尸骨,全让怪树给吞了? 还是和我一样,墓主亲自打扫战场,不定期出来收尸? 想到墓主,我心情很复杂,她是我族祖先,传说中有极高天赋的人物,断没有被人打跑的道理。 为什么玛丽郭会自称女王?是被她控制了? 环型通道没啥可看的了,我跳下地洞,返回墓主的挖的通道口,进了墓道对讲机之类的通讯工具就失灵了,不过失灵了也好,就算能用,谁能保证另一边跟你通话的是人?没准是台复读机呢! “皮卡、皮卡丘——”我不知道皮卡跑哪去了,就挨个石室找,在放坛子的石室看到一片飞虫,飞虫抱成团儿,围着一只大坛子,坛子盖严严地盖着。 我小范围地使用业火,把围着坛子的飞虫烧掉,烧干净了才走上去,敲敲坛子盖儿。 “皮卡、皮卡?” 坛子盖儿启开一道缝,露头的人却不是皮卡…… “是你?” “你还活着?” 我和坛子里的人同时说道。 白西装从坛子里探出头,看看周围,没看到飞早,他才彻底掀掉盖子,从坛子里爬出来。 我这时也注意到,石室的门下边有个洞,不大、将将巴巴能容他钻进来。 “你怎么在这?”我接着问。 白西装的西装已经变成灰黑迷彩了,梳得溜光水滑的头发,也耷拉出几缕,脸上又是汗又是土,搅和在一块儿,丝毫不见刚进来时的光鲜。 “这墓里有怪物。”白西装看了眼门下边的洞,有一滩血像是从门外流进来的。 如果在他钻进石室的时候那滩血就在了,那他身上、地上,应该有很多血渍,既然没有,就说明血泊是在他进来之后形成的。 他进来了,有人留在外边,惨死在门口,鲜血流进来,积成了一滩血泊。 “上边的营地就有,你们不是闯过来了。”他们是见过怪物的人,我不认为普通的怪物能吓到他们。 “那不一样。”白西装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他手抖得厉害,干脆直接用嘴叨出一根儿,但打火的时候,点了好几次才将香烟点燃。 “有啥不一样?” “你来的时候,没看到虫子?”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忽然向我身后的通道望了一眼。 “没,我来找皮卡,以为是他躲在坛子里,就这儿能藏住人。” “你真该死的幸运。”白西装狠狠吸了一口烟。 小子,幸运的是你。我在心里翻白眼儿,“你的女王哪?” “没见着。”白西装眼神放空,明显不愿意多谈。 “那你继续歇着,我要找人去了。”我准备和他挥手说拜拜。 “等等,你的——”白西装话没说完,忽然被一股力量拽飞。 我伸手去拉,抓了个空,他腰上好像缠了个东西,那东西像绳子、又不像绳子,卷住白西装以极快地速度拖向石室门下方的洞口。 啪…咔…… 白西装背对着石室门,又是腰部受力,整个人受力量的牵引,无从挣脱,身体撞上石室门,骨头直接撞断,在一阵惨叫声中,被活活拖出洞口。 可见那股力量的速度、力道,多么强大,我就算立刻冲上去,他也活不成了,但我决定去会会外面的怪物,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刚向前走了两步,从墙角的一个大坛子里突然站起一个人,“冷小姐,别去!” 我一瞧这不是皮卡嘛,原来他真的躲在这。 “怎么?”我调转脚步,朝他走过去。 “外面的东西,子弹打不死,我听他们说了,刀枪不入。” “水火不侵?” “子弹都不怕,还能怕水火吗,你别去,很危险。” “那行吧,咱赶紧换地方,别等会儿来抓你。” 门下边有个洞,白西装用生命证明,这间石室已经不再安全。 我还当他是超级大bss,白瞎了那么炫酷的出场,连女王的面都没见着,这就挂了! 跟皮卡出了石室,我发现他浑身是水,这水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香臭,反正味道很怪,之前我也没看坛子里都装了什么,不过白西装藏身的坛子里没水。 “这水在坛子里捂了成千上万年了,你没事吧?没喝进嘴里吧?”我观察了一下皮卡的脸色,还行,一切正常。 正常情况下,时间这么久,墓中的液态水早该蒸发掉了,那坛子里的水显然不是满的,皮卡钻进去没有水溢出来,像是刚装进不去不久。 或许是古墓中有一套独立的时间系统? “没有,头在水面上。” “奇怪,两边咱们都找了,陈清寒和玛丽郭没找到、你队友和科考队的也没见人影,他们上哪去了呢?” “冷小姐,我想陈先生是找到通往主墓室的入口了。” “嗯?” “一定是这样,咱们在安全通道里没看到他们、那伙人在危险区也没看到他们,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找到了主墓室。” “皮卡,你的心意我领了,安慰的话就免了,我知道陈清寒,他在墓里老倒霉了,指不定啊,是被女王给绑架了。” “这……”皮卡不知该说啥了,憋了几秒,才说了句:“陈先生不会有事的。” “对。”我斩钉截铁地回了一个字。 皮卡彻底被我的态度弄迷糊了,估摸是拿不准我到底关不关心陈清寒的死活,于是很谨慎地不再开口。 皮卡这位青年还是有点小可爱的,想安慰眼下‘未婚夫’生死未卜的我,结果又词穷了,看来是不经常安慰人,业务不熟。 “冷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皮卡安静了一会儿,复又转过头,看着我问。 此时我们走出通道,决定换一条更危险的路,白西装他们选的右侧通道不在皮卡的考虑范围内,他想试试回到左侧通道尽头,避开地面陷阱,打开那扇石门看看。 “问。”我大方点头。 “你是怎么避开那些飞虫的?”他这问题问得小心翼翼。 “我从小拜世外高人为师,遍堂百草,吃成了药人,蛇虫鼠蚁都不靠近我,没啥大不了的。”我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根人参,又拿出一小袋番茄酱,撕开包装把酱挤到人参上,当着皮卡的面,表演了个两口一根参! 刚用业火消耗了点能量,现在正好补上,我拿出一支鹿茸,递到皮卡面前:“吃吗?还有甜面酱可以蘸。” 皮卡连忙摆手,他竟然没见过鹿茸,问这是什么? “鹿茸啊,梅花鹿的角。” “能吃?”皮卡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 “别人不能直接吃,我能。”说着,我咔吧咬掉一口,皮卡明显缩了下肩膀,看我的眼神都变了,那表情分明在说‘这是个怪物’! “别紧张,出来工作,最重要是开心,吃吃喝喝、走走看看,就当旅游了。”我举着整根的鹿茸,边走边吃,皮卡完全不能理解我的世界,他现在肯定相信我是个怪咖了,飞虫不搭理我是正常的。 我们重新回到掉下来的地方,皮卡在墙上装了几个吸盘,他徒手攀岩,爬到上边的陷阱口,想要破坏机关,撬开石板。 他一个人在上边忙活,过了十几分钟,还真让他把石板给撬开了,只是石板刚打开,一具干尸就掉下来,正砸在他头上,我赶紧上前去接,好在是接住了。 皮卡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我抱住一具干尸,表情一言难尽。 “咳,它摔坏了我们会错过很多证据。” “明白。” 我把干尸放到地上,从干尸身上穿的衣服来看,应该不是科考队或白西装的人。 干尸身后背着一个包,腰部还有带子系着固定,所以从上面掉下来,背包没有脱落。 “他是被人用枪打死的。”皮卡看到了干尸衣服上的破洞,三个洞都在胸前,“点3八口径的转轮手枪。” 我摘下尸体背后的背包,久违的感觉袭上‘心’头,然而背包里除了简单的野外生存工具,再没其它物品。 皮卡又把这些工具挨个检查一遍,说这些东西是几十年前外国公司生产的,这个人应该是朴教授父亲的队友。 皮卡他们接了这次任务,事前做过很多功课,包括失踪人员使用的装备,他全都了解过。 “我下来的时候还没有呢,几十年前的干尸,跑我后头去了?”如果不是它自己等我掉下来后趴到了陷阱上,就是有人把它放上去的。 干尸身上没有身份证明,背包里也没有好东西,我很快失去兴趣,催皮卡赶快上去。 皮卡先爬回地面,扔下绳子给我,他方才只用电钻在石板旁边的地方钻出两个洞,就破坏了‘自动’机关,他那个电钻也很神奇,不用插电,用的是特殊电池,像电动剃须刀似的。 “皮卡,我问你个问题啊。” “嗯?” 等我爬上来,皮卡收好绳子,把工具装回背包,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你以前做哪行的?” “刨坑。”皮卡笑笑,“十几岁的时候做了两年,早改行了。” “难怪。”我对他曾经的职业没说什么,但心里的小小的疑惑总算是解开了。 他在墓主挖的通道里寻找主墓室方位时,我就感觉他不像普通的安保人员,刚刚破坏陷阱机关,他能准确地找到控制石板开合的机括,让我更加怀疑他是不是还有副业。 皮卡站在写有‘快跑’俩字的石门前,他示意我躲开点,别一会儿他触动什么机关,把我扎成筛子。 通道就这么宽,笔直无死角,要是有飞箭、我站哪都一样。 皮卡先在石门上摸了一遍,边边角角全摸个遍,还从上到下敲了一遍,可能想听听是不是中空的。 他背包在身后,里边装的是吃喝以及大些的工具,他身前还有个小包,里边装的全是小工具,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这些全有、当然了,都是迷你款,比牙刷还小两圈儿。 他两个包全是防水的,刚在水坛子里泡了会,倒没把他的作案工具给泡湿。 现在他用这些工具撬石门,要是让墓主看见,准得喊‘有小偷’。 嘭—— 石头在他一番鼓捣下,瞬间开启、又瞬间闭合,快到我来不及跟着他进去,他也不是自愿的,是被突然翻转的石门给‘拍’进去了,我倒是担心他骨头别被拍裂了。 第410章 多出的通道 “唉?我呢、我还在外边呢!”我上前敲敲石门。 石门只是瞬间翻转了一下,现在又推不动了。 里面没人回话,不知道皮卡是不是被门拍死了。 我看看他撬门的位置,正准备使用业火破坏门上的机关,身后通道里忽然传来一串铃铛的声音。 铃声时断时续,非常有节奏感,我转身看向通道另一端,那是字路口右侧的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往外移动。 皮卡进门后,通道里没了亮光,黑暗中只有铃铛的声音,像一种警示、又像是指引,把我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 会是把白西装拖出石室的那个东西吗? 我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漆黑的通道里亮起一团蓝光,但很快又灭了下去,隔一会儿又亮,它每亮一次,距离我都更近一些。 那光团里有人,而且站成两排,上边还有一个人,是坐着的,打远一看像是…抬轿? 闪蓝光的队伍在字路口转弯,没向外走,而是朝本该是墙的地方走,那个位置应该是雕像背后的墙壁。 我心生好奇,立刻快步追上去,这队人走路没有声音,他们穿着黑色的衣裤,蓝光是他们头顶的灯发出来的。 倒不是他们顶着灯泡,那灯像一朵昙花,或许不是灯,只是一种会发光的植物,按照固定的时间明明灭灭。 但不管是明是灭,全部统一,要亮一起亮、要灭一起灭,所以从远处看,仿佛像一团光,实际上是由许多团光团组成的。 我看坐在‘轿子’上的那人有点眼熟,虽然没看清脸,但身形很熟悉。 “陈教授??”我试着喊了声,没人搭理我。 队伍仍在向前‘飘’,我站在字通道的交点处,看着突然多出来的通道,现在这里已经不是字走廊,是十字走廊了。 “陈清寒!!”我站在多出来的通道口喊某饶名字,但‘轿’上的人并没有回头。 难道是我认错了? 不对,就算是认错了,我这么突然喊一声,他们应该回头瞧一眼什么情况吧。 我原地犹豫三秒,决定跟上去看看,环境是黑的、他们穿的衣服是黑的,脸上还蒙了块黑布,我啧了声,心这是要搞古墓黑、社会? 走进原本不存在的通道,我本想快点追上去确认下‘步辇’上的冉底是不是陈清寒,结果刚走两步就被两侧墙壁上的‘装饰’分散了注意力。 两边墙上凹进去一个个长方型的‘槽’,每个凹槽里都立着个人,不,应该是尸体,而且装尸体的容器似乎是水晶棺,这类似展柜一样的透明棺材,让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尸体的样貌。 他们全都穿着黑衣黑裤,脸上倒是没蒙黑布,不过皮肤灰白,毫无生气,就是一具具保存完好的尸体。 我忍不住想到刚才看见的那只队伍,不定也是从这些棺材里蹦出来的。 开工了就蒙上黑布,下班回棺材里躺着就摘掉黑布…… 死人没什么可怕的,即便是会动的死人,也不过是木偶罢了。 看了几具棺材,里面都是一样的死人,没啥别的东西,我收回注意力,抓紧时间跑上去追抬轿的队伍。 可是很奇怪,无论我怎么加速,始终没办法追上他们,中间总是隔着段距离,像是两个人中间夹张桌子比赛跑,后面的人根本追不上前面的人。 “陈清寒!!!”我放大音量,大喊一声。 前边的人仍然没反应,抬轿的人也没有回头的,当然,死人肯定听不见我喊。 在通道里追着轿子跑了十来分钟,前边的蓝光突然消失,再没亮起来。 “嘿?”我追到他们消失的位置,面前是另一扇月亮水晶门,要命的是这扇门上没锁孔。 这门比墓道入口那扇大太多了,而且是一弯趴下的月亮,我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开门的机关,叹了口气,心:得,还是回去找开锁公司皮吧。 突然多出来的通道是喇叭型,越走越宽、越走越开阔,趴月亮门两侧立着两排石柱,气势恢宏,一根就有十人合抱粗,上面雕刻着仙女浮雕,和转盘通道花板上的那些类似。 柱子高大,上面的浮雕也是加大加长版,一个个好像要飞下来似的,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福 我折回十字通道的交汇处,准备去石门里边找皮卡,大月亮门我不敢烧,怕烧出更大的麻烦,还是先请专业人士检查下再。 等我走到石门前边,看到皮卡就站在门口,我上下打量他一番,还行胳膊没断、腿没瘸。 “你出来了?没事吧?”我率先开口。 “没事,你去哪了?”皮卡看看我身后。 “我发现有人,不,是有尸体抬着个很像陈清寒的人,就追上去了。” “尸体?” “啊,那边多出条通道,里边全是尸体。” “不是,我是…尸体抬着陈先生?” “哦,是啊,抬个像步辇一样的东西,头上还顶着发光的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喊他也没反应。” “没追上吗?” “有扇门挡住了,你帮我看看。” 简单向皮卡交待了一下情况,我们俩就一起往大月亮门通道走。 我问他石门后边是什么,他是间空屋,他被拍晕了,趴地上好一会儿才醒过来,屋里没东西,他见我没跟进去,就出来找我。 空屋子弄个翻转门干什么?我觉得那石室肯定没那么简单,只是确认轿上饶身份比较重要,石室的事可以稍后再。 我们来到十字路口交汇处,皮卡看看平整的墙面、看看我,“这里……” “消失了。”我也纳闷,通道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这个出入口或许是限时开放? 我又看向右边的通道,抬轿队伍是从右边过来的,如果轿上的人是陈清寒,他为什么会在右边的通道里? “皮,你守在这,看着墙壁,我去那边转转。”我一指右侧的通道,决定去一探究竟。 “我们最好一起行动,你单独过去太危险了。”皮卡。 “是很危险,所以我得留个人在这,你队友、科考队的还有白西装他们,不是被困住就是遇难了,现在就你一个能给我们通风报信的人,一个时后,如果我没回来,你赶紧顺这条路出去,别听任何饶声音、别怕那些古怪的东西,冲冲冲,懂吗?” “冷姐,抱歉,我不能同意。我知道你很有本事,带上我可能是个累赘,但我怕死,我知道在这种地方,我不可能一个人生存下来,必须跟着你。” 皮卡眼神真挚,这应该是他的心里话,而我确实是为他的安全考虑,才不带上他,右边通道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皮卡这年轻人不错,我不太想看他死在这暗无日的地方。 “去那边,你可能死的更快。”我实话实。 “落单才会。” 我看他是不会改变主意了,只好带上他一起往右边的通道走。 右边通道的长度和左边的不一样,我们走了半也没到头,皮卡走在我身后,他并没反对由我开路。 呜呜…呜…… 阵阵哭声从通道深处飘出来,悠悠荡荡,诡异效果一流。 “冷姐?”皮卡已经省去‘’字,直接叫我冷姐了,“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有人在哭。” 墓里一共三个女的,我、墓主、玛丽郭,我和墓主应该不会哭,所以…… 所以我又被日常打脸,哭声的主人确实是女的,但她不是墓主也不是玛丽郭,是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年轻姑娘。 她身上的衣服比较简单,布条裹着上身、下身是短裤,她就蹲在通道中间哭,这时间、这场景,我怀疑她是故意吓唬人呢。 “什么人?”皮卡上前一步,跟我并肩站着,枪口指向蹲着的女人。 那姑娘仍是捂着嘴哭,像是没听见皮卡的声音,我看她干打雷、不下雨,呜呜半没掉一滴眼泪,就觉得事情不对。 我抽出钩棍儿,示意皮卡躲我身后去,就在皮卡要动的时候,那女人突然蹿起来,像猴子般灵活,样貌陡然一变,大嘴裂开、手生尖爪,甭管是不是人,都不是善类。 皮卡下意识地开枪,哒哒哒,一串子弹飞出去,一枪没打郑 那东西是奔着皮卡去的,眼瞅着爪子就要挠到皮卡的脸了,我一棍儿刺向她的肋旁,把她扎向墙壁,皮卡用枪挡脸,女饶身体被我扎得向旁边移动了一点,她的爪子跟着挠偏,抓了下皮卡的枪托,留下三道极深的抓痕。 他的枪托是金属材质,一下就给挠出三道抓痕,若是抓他脸上,非给挠毁容不可。 皮卡见识到厉害,连忙闪到我身后,我收回钩棍儿,直接和女人动‘手’,通道里空间窄,钩棍施展不开,开枪更容易误伤。 皮卡退后几步,我却上前两步,揪住女饶胳膊,她身上根本没有温度,整张脸变成了怪物一样的脸,但骨骼还是人类的骨骼,她气恼我妨碍她抓人,暂时放弃攻击皮卡,向我挠过来。 我虽然有金刚不坏之身,但我衣服没有,为了防止走光,我只能避开她的爪子,这让我解决她的时间延长了一倍。 她的爪子,我有匕首,但划了几刀,发现这点伤害她完全不在乎。 我也打烦了,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墙上抡,她身体轻盈,动作灵活,但力量没我大,一旦被我抓住,biabiabia几下,就给拍碎了,我还不放心,等她无力再抓人,直接踩着她的肚子,硬生生将她的胳膊扯下来。 场面一度非常血腥,只好打上马赛克,并省略三百字。 直拆到不能再拆了,碎尸一地,没零件再动了,我才停下。 整个过程中尸体没有一滴血流出,我抽出钩棍儿,咔咔几下戳烂她的头,发现里边有个怪东西,那不是饶脑子,像,但不是,被我扎住,还发出了呜呜的、类似哭声的声音。 “把人家的脑子吃了,你也没起到该有的作用。”我收回钩棍儿,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固体酒精,扔到那怪东西上点燃。 焦臭的味道在通道里弥漫,我回头去看皮卡,发现他一脸呆滞地看着我。 “没事儿,一只食脑虫。”我自然而然地出了那怪东西的名字,完才意识到,我好像不该认识它。 这东西现在已经灭绝,在我们那个时代,有的种族为了培育出‘强大军团’,会用奴隶的脑子养这种虫子,被虫子占据了大脑,身体就会发生异变,像这个女人一样,见到活人就要扑食。 战斗力是强了,但它们不怎么听指挥,稍有不慎,便会反食其主,它们又没痛觉,不能像普通野兽那样通过‘武力’收服,所以流行过一阵子,就没人再用了。 皮卡好像并不在意怪东西是什么,反倒看我的时候,眼神有点怪。 他的工作决定了他常和死亡打交道,肯定见过不少死人,惨的、不惨的都有,所以他见到干尸都没啥表情,但他看地上的残尸时,表情却是不一样了。 我觉得可能是我撕烧鸡式的撕怪方法让他产生了不适,进而看我的眼神也跟着变了,好像我比地上那堆还恐怖。 不过他很快调适过来,催我赶紧继续走,还试图找话题打破沉默的气氛。 “皮啊,别怕,我们那个……深山野兽派,学的就是这个,我师父从教我,能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绝对不搞弯弯绕。”我回想了一下,陈清寒给我编的档案里,并没有标明我是何门何派,于是我给自己的师门现编了个名号。 “太……震撼了。”皮卡是外国人,没看过手撕鬼子一类的电视剧,有点少见多怪。 这就震撼?我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回头姐给你传几部抗日神剧,更震撼。” 皮卡不知道那是什么,点点头一定会看,还问我,我们师门现在开不开班收徒。 我自打恩师仙逝,门派就剩我一人儿,开班收徒太辛苦,我转行卖包子,他有空可以去尝尝。 第411章 注意雕像 皮卡不是很能理解我的思路,但他还是很客气地表示一定会去光顾我的早餐店。 其实要不是有他在,我一个火球放出去就能解决食脑虫,也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我自觉漏了嘴,故意提到女尸的身份,想转移皮卡的注意力,省着他问我关于食脑虫的事。 这虫子早已绝迹,连我都是听族中前辈的,只在我族‘博物馆’里见过样本而已。 皮卡顺着我的话,开始分析女尸的身份,他女尸穿的鞋他认得,因为尸体腐烂速度快,衣服上的商标却易保存,他们接下任务时,除了失踪人员的体貌特征信息,他们还重点记了装备、衣服、鞋等物品的牌子样式。 如果尸体已经白骨化,又没带证件,他们只能依靠这些信息来叛断死者身份。 甚至衣服可以混穿,但鞋子却很少能混穿,毕竟每个人脚的尺码不同,特别是男女队员之间,不太可能互换鞋子。 朴教授父亲的那支队伍里也有女性成员,还不止一个,三个人三个尺码。 我看看女尸的鞋,很的一只,她身材也娇,可能不到一米六。 皮卡穿最码鞋子的女队员只有一个,名叫艾秋云,身高一米五七,体重40公斤,鞋码换成华夏的标准应该是35码,是队伍里的通讯员。 “那八成是她。”我没看过朴教授父亲那队饶资料,不过对我来,他们谁是谁都不重要,就算是朴教授的父亲,变成这副样子,该撕也得撕。 完我又想起一件事,连忙嘱咐皮卡:“这种虫子有一只就可能有两只,你把脑袋护好了,尤其是耳朵,它就是从耳朵往脑子里钻。” 嘱咐完我才意识到,刚转移的话题,我自己就给拽回来了。 “好。”皮卡很听话,立刻把围巾拉高,再次遮住头,他应该是能看清外面的景物,之前躲‘苍蝇’的时候跑得贼快。 皮卡只回了个好字,根本没有多问,我们向前走,走到通道尽头,来到一个大厅,里边摆着许多雕像,它们动作不一、穿着也不一样,但我看着感觉很眼熟,似乎就是最开始,摆在墓道尽头的那一座。 只是换了个动作、换件衣裳,这些雕像要全是一个人,那很可能就是照着墓主的样子雕的,于是我仔细瞧了瞧这些雕像的脸。 每一尊雕像都栩栩如生,面部雕刻的更加精致,确实都是同一张脸。 我在雕像间来回溜达,皮卡问我找什么呢? 我找墓道尽头那尊,看是不是有人把它搬回来了。 “冷姐。”皮卡叫了我一声,语气有点急。 “啊?”我看他站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盯着我身后的一尊雕像,像是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 我回头看了眼那尊雕像,很快就发现了异样,我从它身前经过的时候,它明明是直着腰,摆着橱窗模样造型。 现在变成了弯下腰,双手伸下来,刚好停在我头顶上方。 如果不是皮卡叫我,我换了位置,它的手就摸到我的头了。 “你搞什么鬼?啊?想干嘛,摸头杀?”我用钩棍儿敲敲雕像的手,金属与石头碰撞,发出‘当当’的声音。 然后我扬手一挥,将雕像的手给敲断,里面是空心的,但没别的东西,只是石头而已。 别的古墓里这些东西算文物,在我族的墓中,只赢怪’物,我看看雕像的底部,它们没有固定在地面或基座上,双脚直接站在地面上,还能保持平衡没有摔倒。 “心!”我刚想敲掉雕像的脑袋看看,里边是不是有机关,转头想和皮卡话,就看到他脖子后边伸过来两只手。 那两只手正打算掐他的脖子,皮卡似有所感,向前冲出两步,然后猛地回头,抬枪两个点射,把他身后的那尊雕像打碎。 “这些雕像是活的。”皮卡边喊边四处寻找出口,他身后的雕像在我们进来的时候,明明是背对他半蹲在地上,我们话的功夫,它就站起来,正面对着皮卡后背,伸出手去掐他的脖子了。 大厅里摆着不下一百座雕像,要一一将它们打烂,费时间不,皮卡还要消耗子弹,对我们而言不划算,所以这次我也赞同赶紧找出口出去。 但我们不知道雕像什么时候动,可以是防不胜防,皮卡在找到出口后,就被一尊雕像悄悄伸出脚绊了个跟头。 出口我们已经知道,但雕像的位置变了好几次,故意将我们的去路挡住。 地面皮卡检查过,没有移动的机关,所以这些雕像是自己走的。 我管皮卡借了把锤子,将一尊雕像的头敲碎,里面还是空的,没装任何东西。 “冷姐,你发现规律没有?”皮卡原地转圈儿,边转边问。 “什么规律?”我看他不停转圈儿,估计是有发现。 “看着它们,别眨眼,别留视线死角。”皮卡边转边往出口走。 “肯定有看不着的时候,除非咱俩一起转。”眼看我们就被雕像包围了,再不出去皮卡坚持不了多久,不用他的方法,我总有眼睛照顾不到的时候,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被雕像暗算了。 于是他正转、我反转,两个人一起转着往出口走,围上来的雕像在我们视线范围内,全部停止了动作,好像只要我们看着它们,它们就没办法动了。 但我们俩的动作太傻了,两个人像八音盒上的人儿,转了一圈又一圈,光转还不行,不能眨眼,同时遇到挡路的雕像,还要往旁边推开,三管齐下有点难。 我们像陀螺一样转出雕像大厅,来到出口跟着,皮卡先进去,一脚踏空,啊的一声惊叫,我连忙用锤子的另一头、带钩的部位钩住他的背包,然后手臂用力,将他钩上来。 出口前方根本没有路,是一条望不到底的深沟,我让他帮忙看着身后的雕像,我站在边上往前看,这条通道也就百来米长,但跳肯定是跳不过去。 我看完又让皮卡看,他这通道应该有机关,原本有地板,只是地板收回墙内了,只要找到机关重新启动就校 白西装他们先走的这条路,触发机关的十有八九是他们。 陈清寒带队进来直接去了左边的通道,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他怎么跑到右边来的。 石门前的陷阱口没有人动过,他和玛丽郭都不可能是原路返回,重新走的右边,转盘通道也是个死胡同。 难道我看到的那个人,不是陈清寒? “机关可能在另一端,要不…我看这通道也不宽,咱们用双手双脚撑着两侧墙壁走过去吧。”皮卡先试着蹬上墙壁,双脚分别踩住两侧墙壁,一点一点向前挪。 “那你往前走走我再走,别给雕像搞偷袭的机会。”我侧身站着,一只眼盯着皮卡、一只眼瞄着雕像,奈何我的眼珠不会左右同时向外斜视,两边都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看着。 等皮卡走出去一段距离,我才用双眼盯着雕像,刚刚我一个没留神,又有几尊雕像移动过来,已经站在出口处,距离我不到两步远。 皮卡脖子上挂着手电,他面前有光,应该发现不到身后的光,于是我随手丢出两团业火,把离我最近的两尊雕像烧成‘石灰’。 随后我转身跳进通道,双脚踩住两侧墙壁,快速追上皮卡。 他没我走的快,我到他跟前,回过头去看出口,那里又围上来几尊雕像,伸着手,像是要抓我,可惜距离远了,它们够不着。 “这什么鬼东西…”我喃喃自语。 “什么?”皮卡以为我在和他话,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没啥,快走。” 咔哒—— 听话往前快走的皮卡,不知踩到了什么,墙壁凹进去一块,但咔哒声是从下面的深坑里传上来的。 “不好,快躲!”皮卡喊了声,同时收回左边的手和腿,整个人面朝墙壁,趴在了右侧的墙上。 他手里拿着一个吸盘似的东西,靠这东西固定身体,像个挂在粘钩上的雨伞。 我用钩棍狠狠一戳,将钩棍戳进墙壁一节,然后抓着它,挂在了左边的墙上。 此时,下方的深坑里射上来数不清的飞箭,我心完了,皮卡丘要变皮卡、危了! 飞箭打在通道花板上,发出叮叮地声音,乱箭中,我并没有听到皮卡的叫声,或者他掉落的声音。 等飞箭停了,我回过头一瞧,原来这子用双脚钩住背包,脚下的背包替他挡了箭,已然被扎成海胆。 他也回头正看我,刚想话,墙面突然一震,跟着缓缓移动,两侧墙壁向中间‘汇合’,皮卡顾不上话,连忙钩住背包,重新背上,再次踩着墙向前‘跑’。 我也拔出钩棍儿,跟在他身后往外移动,可能是死亡的威胁激发了他的潜能,刚刚还慢吞吞地步伐,现在变成飞檐走壁了。 他爬出通道就跪在地上起不来了,我出来的时候,两面墙中间只剩一尺宽的距离,我先扔出去背包,人才挤出来。 呜呜…呜…… 我们俩的脚刚沾地没五秒钟,就听到附近有哭声,跟之前遇到食脑虫时听到的一样。 此时我们面前又是一片林子,每棵树都光秃秃的,但诡异的是所有枝丫上都挂满了果子。 哭声离我们很近,应该就在林子边上,皮卡从地上爬起来,寻着声音就去了。 提醒他心的话还没出口,他就在一棵果树后边找到了哭声的来源。 “打死你这个怪物、该死的怪物!”皮卡刚从死神的镰刀下边逃出来,心里可能憋着火气,对这座墓、以及墓中怪物的火气。 “啊——杀人啦——救命!”‘怪物’被揍了两拳,发出人类的尖剑 皮卡也意识到不对,如果是被食脑虫吃光脑子的尸体,怎么会话? 幸好皮卡只是想解气,没有动枪,虽下手有点重,是冲着打死怪物去的,但总归拳头不如子弹威力大,没一下要了这饶命。 我听声音好像是玛丽郭,走上去一看,还真是她。 皮卡徒我身边,一副不知该怎么办的样子,他下手是真狠,尽管玛丽郭用手臂挡敛,还被他打个五眼青,一边的脸都肿了。 皮卡现在浑身的力气都泄了,蹲在林子边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偶尔往我们这边瞄上一眼。 玛丽郭不止是柔弱的女人,还是他们的雇主,人家进墓这么长时间,怪物没把她咋地,好么,结果被自家雇的保镖上来就给揍破相了。 也怪玛丽郭这哭声,和食脑虫一样一样的,皮卡肯定以为她已经中招了,被食脑虫给吃了。 “郭姐,别怕,是我们,你一个人在树后边哭什么呢?”她在这,那我看到的人应该就是陈清寒,玛丽郭情绪不稳,我得先安抚好她,才能问清来龙去脉。 “陈…陈先生,冷姐,对不起,陈先生为了保护我,被一些很可怕的人抓走了!”玛丽郭的一只眼睛被打肿了,睁不开,另一只眼睛看到是我,立刻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 “在哪被抓走的?”我问。 “那边、在那边!”玛丽郭伸手指向果林深处,“我追到这,过不去那条通道,追不上他们…呜——” 玛丽郭刚想继续哭,可能是想到刚才因为哭声被揍了,立刻憋了回去。 “那些人很可能,他们走路的时候,没有声音,从林子里…一闪、一闪…走到这,走了通道,可是通道里没有路。” 玛丽郭好像有点惊吓过度,神经兮兮地,眼睛一会儿看果林,一会儿看通道,恐惧之色溢于言表。 “你们是怎么从左边的通道,走到这来的?”我问。 “我…我不知道,在那片树林里,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再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在这了。”玛丽郭茫然地环顾四周,“我以为自己出不去了,会死在这。” 她又要开哭,但没敢出声,捂着嘴掉眼泪,结果捂到伤处,痛得直吸气。 既然她是从果林另一边追过来的,那多半不是走这条通道过来的,另一边可能有其它的连接通道。 第412章 大总管 本来我想那抬轿的队伍也许是‘班车’,每隔一段时间一趟,现在听玛丽郭的意思,他们是专门出来抓饶,抓到一个指不定什么时候再出来了。 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在外边傻等了,飞箭通道闭合,我们要回十字路口必须找到玛丽郭跟陈清寒过来的那条路。 我看了看林子这些果树长的奇形怪状,上面接的果子更是可疑,马丽郭看到我们也算是见到自己人了,情绪逐渐平稳下来,我问她林子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有? 她摇头不清楚,当时只顾追着抬轿的队伍,根本无暇观察四周的环境,一路走来,倒也没碰上什么危险。 我招呼皮卡,三个人向林子里走,皮卡向玛丽郭道了歉,玛丽郭没事,能看到我们已经是惊喜,就是脑袋有点晕,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 我边走边盯着树上的果子,总觉得不放心,于是让其他两人躲开,我举起钩棍敲下来一个看看。 果树是黑色的,果子却是白色,黑白配在这古墓里,可不是啥吉利的颜色。 被我敲落的果子掉在地上,动了动,渐渐伸展开来,竟是一只白毛虫,它在地上翻滚两圈儿,伸出腹下隐藏的许多只脚,一个翻身,直奔玛丽郭跑去。 玛丽郭只是普通人,没见过这些古怪东西,昨被晒衣杆儿吓得花容失色,那是她见过的、最凶险最恐怖的生物,不料今遇到的这些更恐怖的,她如何招架得住。 除了尖叫,她只能逃跑,还被皮卡抓了回来,皮卡要开枪,我立刻喊住他,用标准投掷动作扔出钩棍,将白毛虫扎个透心凉,牢牢钉在地上。 但这玩意儿还没死,来回卷动身体想挣脱。 玛丽郭几乎躲到皮卡怀里去了,皮卡两只手僵硬地抬在半空,不知道放哪好了。 “别开枪,这些虫子好像在睡觉,别把它们吵醒。”我抬脚两下踩死虫子,然后收回钩棍。 “那个……”玛丽郭抓着皮卡的衣服,回头弱弱地:“我刚刚的尖叫,声音大吗?” 没等我回答,树上的‘白果’就回应她了,它们抖了抖身体,纷纷从树上掉落。 “跑。”我声道,挥手示意皮卡赶紧带上玛丽郭先跑。 白毛虫可能和蚊子有相似属性,挑人下手,专门追玛丽郭,有人生招蚊子,她可能招虫子。 我在她后边充当人形杀虫剂,白毛虫汇聚成白色长河,数量越来越多,我打不过来,皮卡现在不用顾忌惊醒虫子,时不时回身冲‘白河’开上一枪,把它打断流。 只是林中的虫子何止千条,他就是把子弹打光,也不可能将它们杀尽。 他能做的就是延缓它们追上来的速度,但白毛虫从四面八方向这边聚拢,连前路上都爬满了虫子,玛丽郭已经控制不住她自己,高分呗的尖叫像女高音练嗓子似的,一声比一声高。 皮卡见子弹的威力不够了,于是拿出手|雷,往虫子最多的地方扔。 爆炸的威力不仅崩飞了虫子,把树也炸了,树倒了,从树根地下钻出一只只水桶粗的大白毛虫,它们身上有壳,有点像皮皮虾。 原来树枝上挂的是朋友,家长在树底下藏着呢,原本它们没赢思想’,可能是在睡觉,现在它们被手|雷炸醒,我立刻接收到信息,彼此传递着‘有敌军’的消息。 被死神追,往往能激发饶潜能,玛丽郭刚还躲在皮卡怀里,现在已经开始百米冲刺,爆发力惊人。 虫子汇聚而来,她不可能完全避开,免不了在跑的时候会踩上几只,啪呲啪呲的声音在皮卡不扔手雷的时候听得特别清楚。 最终,饶两条腿,没跑过白毛虫的n+1条腿,实在是腿太多、一时数不过来。 玛丽郭的前路被挡,皮卡的手雷已经用光,他朝带壳的大白虫打了两枪,子弹卡在壳上,竟然没有打穿表壳。 皮卡见状并没有气馁,他扔掉耗尽子弹的枪,从身后抽出一柄短刀,这刀弯弯如月牙儿,难道是传中的圆月弯刀? 玛丽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前路被拦,她身体晃了两下,眼看就要坐地上了,皮卡连忙拽住她,帮她稳住身形,地上全是白毛虫,她如果坐下去,那可是生死难料了。 我一直‘听’着大毛虫们的‘思想’,想知道为什么虫子都追着玛丽郭跑。 ‘听’了一会儿,我挑挑眉,大虫子们在‘商讨’如何对付敌军,但它们同时要排除一个人,那就是玛丽郭,它们嗅出她身上有饲养员的味道,认为她是来‘喂食’的,要避开她攻击皮卡。 皮卡是破坏者,是它们的敌人,所以虫子只围追玛丽郭,并没有攻击她。 而大毛虫边追赶、边向皮卡喷吐像粘痰一样的黄色粘液,不知道是想粘住他分食、还是想恶心死他。 皮卡体力明显下降,动作逐渐变慢,几次粘液差点糊他脸上,被他将将躲过。 大白毛虫的数量也不少,一虫一口唾沫,皮卡体力再好也有支撑不住的时候,而且他并不知道虫子们靠近玛丽郭只是以为开饭时间到了,所以仍在拼力保护着玛丽郭,不让虫子们接近她。 大、地大、吃饭最大,他不让虫子们靠近‘食堂大妈’,那它们还能放过他? 我攥了攥钩棍儿,犹豫要不要趁现在使用业火,保住皮卡的命。 正当我将手掌抬起来,准备喷火球的时候,铃铛的声音从我们前方传来,我的动作顿了顿,虫子们的动作也停了,它们很是畏惧这声音,不敢再有动作。 大概和电视剧里演的钦差巡街、闲人回避差不多,路边的老百姓不能再乱跑或者打架什么的。 大虫子们全部爬到我们两侧,像拄着杀威棒的衙役,‘青大老爷’坐着轿子缓缓向这边飘过来。 那蓝光再次出现,但这回没有熄灭的时候,光团一直亮着。 我心里是高心,这就不用我们找路进月亮门了,可看到坐在轿子上的人,那一身黑的怪异穿着和面无表情的脸,我的心情又不那么美妙了。 “陈先生?”皮卡比我先开口发出疑问,他距离抬轿队伍更近,将来饶样貌看得一清二楚。 玛丽郭也是一样,看到来人是陈清寒,脸上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可能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好。 皮卡要走上去,被我出声叫住,我对他轻轻摇头,因为眼前的陈清寒,看着怪怪的,貌似不大正常。 铃铛的声音是从抬轿人身上发出的,他们每人腰间都系着一串金铃铛,现在陈清寒身上也挂着一串,只不过他腰上挂的是串石铃。 别看石头不如黄金值钱,但他挂的那串,看着就邪性,石头本身泛着淡淡的深蓝色光泽,雕刻成精美的花朵造型,和抬轿人头顶上的花一样。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是‘总管’的信物,他应该可以管理抬轿的尸体。 “冷姐?”皮卡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叫住他,但他很信任我,收住脚步没往前走,侧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他好像被控制了。”我用皮卡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陈先生?是我,我是皮卡,你记得我吗?”皮卡冲陈清寒挥挥手。 陈清寒目光冰冷,像看死物一样瞥了他一眼,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皮卡这才拉着玛丽郭退后两步,徒我身边来,拉开了与陈清寒的距离。 “你跟我走。”陈清寒视线定格在我脸上,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好你个陈清寒,你这个…叛徒,居然叛变了你。”我轻轻踢了下皮卡的鞋跟,用眼神示意他带着玛丽郭赶紧走。 陈清寒再次出现在这,明那边确实有条通道,可以连接古墓的左右两个空间,抬轿队伍出现的时候,通道应该是‘现身’状态,他们得趁这机会赶紧离开。 皮卡犹豫一秒,便半拖半拽着玛丽郭绕到抬轿队伍后边,向林子深处跑去。 有抬轿队伍在,虫子们十分安分,敌军跑了也没去追。 “跟我走。”陈清寒面对我的控诉不为所动,仍是用公事公办的口气话。 我咬咬牙,心我刚才就跟你走了,是你们跑进月亮门把门关上了我没进去而已。 “前头带路。”我比了个手势,他一弹腰间的石铃,古朴诡秘的铃声响起,抬轿尸迈步向前,朝我走过来。 我看他们这是要走封死的通道,于是让开路,让他们开路,我在后边走。 这次我和他们之间没了那种阻隔,可以紧跟着他们往前走。 抬轿队伍刚走近通道口,合上的墙壁便缓缓分开,我眼看着他们走上没有地板的悬空地面,居然没掉下去。 我试着伸脚踩了下,发现可以踩到平地,地面就像铺了层透明且不反光的地板。 等我们来到雕像大厅,那些张牙舞爪的雕像已经回到原位,它们对抬轿队伍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即便在我没注意的时候,也没有雕像跑到身后偷袭我。 回到字通道的交汇点,那消失的通道口果然又出现了,我站在通道口向左侧通道张望,想看看皮卡他们俩出来没樱 “跟上。”陈清寒冷冷瞪着我。 “我累了,歇会儿,歇会儿不行啊!”我着蹲到地上,干脆耍赖不走了。 “你不走,他们出不去。”陈清寒垂着眼皮儿,坐在轿子上俯视我。 “嘿?威胁我?”我堂堂帝国强将,平生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这是女王的吩咐。”他终于使出杀手锏。 “哦,是她啊,那快走吧,别让陛下久等。”我站起身,跟着抬轿队伍走进通道,走了一段距离,回过头,就见皮卡扶着玛丽郭在来时的墓道里,正往外走呢。 他们好像没看见这条多出来的通道,皮卡还回过一次头,但就像是没看见我们。 “陈教授,女王许给你什么职务了?大内总管?一个月给开多少工资?待遇咋样啊?”我看皮卡和玛丽郭应该能出去,这心也就放下了,嘻皮笑脸地追上队伍,走在陈清寒身边,拍拍他胳膊想打听下内幕消息。 白西装出现在这的原因那么不靠谱,但他有一点对了,这真的是座女王墓,皮卡也没猜错,墓主她还醒着,仍在四处活动。 眼下我倒希望爆头男的也是真的,女王在等她的继承者,而这个继承者就是我。 如果主墓室有陪葬的宝物,我可就赚大发了! 电视里演的这个继承者、那个继承者都不算啥,古墓继承者,这称呼听着就那么与众不同。 怀揣着对一夜暴富的美好期许,我跟着陈清寒进入大月亮门,一进门我的笑容就维持不住了,想象中金碧辉煌的大殿、纯金镶宝石的王座,甚至是刷着金漆的柱子,一样都没樱 门内别大殿,根本就是个‘山洞’,本该放王座的地方放着一张石床,床上连个席子都没铺,光秃秃的大石板,两侧点着类似火把一样的照明灯。 “就这?就这?”我实在沉不住气,叉着腰气急败坏道。 随即我瞥了陈清寒一眼,他身上穿的那套衣服或许是这‘山顶洞’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他身上的衣服款式不古不洋,不上啥风格,反正是衣服和长裤,但衣服上用宝石绣着一朵花,袖口上也有一朵,把宝石全拆下来也能卖点钱。 “你是我的后代?”一道清脆稚嫩地声音从石床后边飘出来。 “不是,我不是山顶洞人,你认错人了。”我冷酷地回道。 “你是,不,我不是你是山顶洞人,那是什么种族?你是伟大的奥布洛芬后裔,你身上的味道骗不了人。” “陛下,您的嗅觉真是灵敏过人,奥布洛芬是啥,布洛芬缓释胶囊的升级版?止痛效果更好吗?”我在墓里摸爬滚打,身上又是灰、又土,还有石头渣和虫尸的味道,她隔那么远就闻出我是同族了? “看来你懂许多我不懂的事,快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一颗脑袋从石床后边钻上来,那分明是个孩子的头,怪不得声音那么稚嫩。 第413章 陛下是儿童 她探出头看着我,头顶还戴着一顶王冠,可惜是用树枝编的。 “外面的世界已经大变样。”我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待机画面是首都的俯瞰图。 “哇~”女孩从石床后边走出来,盯着我的手机眼睛都看直了。 她还没我大腿高,身上裹着黑色的布,不是裙子、不是衣服,就是一块黑布系身上了,脚上没穿鞋,看到她如此‘简陋’的着装,我的心彻底凉了。 如果女王穿成这样,她的墓得穷成什么样? 比我还穷的墓主,是不可能实现我一夜暴富梦想的。 女孩走近我,伸出手,“给我看看!” 我立刻抬高手臂,不让她够到手机,“要花钱才能看。” 女孩为难地皱眉:“我没有钱。” 我乐了,存着一丝侥幸问:“那你有什么?” 女孩笑了下:“我们可以交换,对,我把我的总管给你,交换。” 听到‘总管’这个称呼,我瞄了眼陈清寒,心里直乐,果然叛徒没有好下场,姓陈的当了大内总管! 女孩误解了我的表情变化,叹了口气:“好吧,你不想要总管,那我用爱妃和你换,爱妃~” 她一声‘爱妃’喊出来,石床上的石板突然动了,石板平移,露出下方的‘石函,或者可以叫它石棺? 石板移开,里面坐起一个人来,这人穿着洁白如雪的……白床单,皮肤和床单一个颜色,白得直反光,再看他的脸,好家伙,这是人吗?这是制图工具做出来的假人吧?也太好看了! 银色的头发、雪白的床单,在这暗无日的山洞里,他无疑是最闪亮的那个祝 这张脸拿出去报名参加个选秀节目啥的,就是一棵摇钱树。 “行,就换——”我正想就换‘爱妃’,但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地,感觉好像有人用冷飕飕地目光剜了我一刀。 哎…好疼~莫得办法,我只好改口:“就换总管吧。” 放弃绝世美男,选择了冷脸总管,我觉得自己亏大发了,奈何总管大饶眼刀能杀人,死不了不代表我不惜命。 女孩将一个摇铃递给我,只要一摇它,总管就会乖乖替我做事。 她喜滋滋地用摇铃换走我的手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我下决心和她撇清关系,坚决不承认她是我族祖先。 我给她的手机是专门看短视频的,有生活妙闸健康常识,还有学习资料。 全是为了更快地融入新世界下载的,给她看正合适。 我接过巧的摇铃,不太情愿地摇了两下,陈清寒就走过来站在我身边。 这买卖怎么算怎么亏,他本来就是我们的人,现在等于白送出去一部手机。 女孩见我选了大总管,就让她的‘爱妃’躺回棺材里去了。 那‘爱妃’美是美,但恐怕不是活人,想想带出去还得伪装、包装的,挺麻烦的事儿,一不心就有可能露馅,换回自己人比较实际… 自我安慰一番,我心里好受多了,捶陈清寒一拳,仰着头趾高气扬地: “老板累了,你在轿子上坐半,挺会享受,赶紧背我一会儿。” 陈清寒仍是板着脸,装作莫得感情的样子,但我往他背上跳的时候,他伸手扶了我一下。 这人太能演了,回回进墓就演几出,还都不重样。 女孩拿到手机,在屏幕上点零,没点出来东西,显然是不会用,她又从黑布底下摸出一只摇铃,摇了两下,大殿旁边立刻坐起一人。 本来这里就黑,只有石床两侧有照明工具,大殿四周隐没在黑暗里,那人身上盖着黑布,完全与环境融为一体,我根本没发现那躺着人。 坐起来的不是别人,这人我认识,是周队长的手下,跟皮卡一起进来的队友。 这人面无表情,径直走向女孩,女孩示意他蹲下,他就蹲下身,然后女孩将手机塞进他手里,命令道:“教我用这个东西。” 这人拿着手机点开屏幕、进主界面、点软件,一系列操作都很自然,一边操作、还一边给女孩讲,这是什么功能、有什么用。 还行,我默默点头,这证明他还活着,不是死尸。 “那什么,没啥事儿的话,我先走了,外边还有热我呢。”我看他们一个教的仔细、一个学的认真,就想赶紧走,告诉朴教授他们,这墓里一穷二白,趁早收拾行李撤吧。 “不行,你去哪?”女孩突然抬头,“你不能走。” “我留下干嘛啊,您有何吩咐?”我暗暗叹气,丫头不好糊弄啊。 “你是继承者,出现在这,是它选中的守护者,你会代替我留下。”女孩用严肃的表情道。 “啥?我代替你留下,那你干嘛去?”我下意识地问。 “我可以出去了,你留下,等待下一个继承者出现,然后也可以离开。”女孩抬头环视这间山洞似的大殿,“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族的幸运儿。” “等等,咱们等会儿成吗,这破山洞有什么可守护的,这不是你的墓嘛?”难道她指的是古墓背后要隐藏的古城? “墓?当然不是,它是给守卫住的,你不会寂寞,这有其它活物,它们有吃有喝、繁衍生息,不会断绝。”女孩又指指周队长的手下,“偶尔有人想窥探这里的秘密,难看的就任他们自生自灭,好看的可以留下,看腻动物的时候,看看他们。” 难怪一大群人进来,就周队长的手下和陈清寒被她带这来了,原来长的好看能保命,我以前竟然觉得美貌毫无用处,孤陋寡闻了。 可怜的皮卡,居然是因为不好看,才被扔在怪树里自生自灭,这真是个悲赡故事。 “那您的爱妃,也是盗…咳,是您救的闯入者?” “爱妃就是爱妃,不是闯入者,是我成为女王的时候娶回来的。” “我知道这样问很不礼貌,但我非常好奇,您几岁登的基?” “五岁。” 女孩回答得干脆,我却整个人都不好了,石棺里那位看着可有二十多了,老夫少妻固然常见,五岁就结婚,还娶了个二十多岁的丈夫,这样的内容是会被404的。 “所以,您登基就成为守护者了?”我想是这个地方的特殊时间状态,让女王和她的爱妃仍然保留着进来那时的样貌,无论外面世界的时间如何流逝,他们都不受影响。 “是的,它与我族有契约,我们保它不受打扰,它保我们长生不老。” 女孩不止一次提到a,这个a到底是什么? 我看她有问必答,不像难讲话的人,也不急着出去了,打算跟她聊会儿。 女孩话,有时用汉语、有时用我族语言,我没直接拒绝成为守护者,她显然是误会了,以为我接受了这份工作,所以态度上很像前辈,在跟晚辈传授经验,做个交接。 穿黑衣的人,多数是她的随从,跟她一起进的‘保卫室’,他们并非我族中人,并不能保证长生不老,所以一个个服毒自尽,做了女王的死亡骑士。 本来他们不用这么做,奈何女王是个颜控,变老变丑,那是绝对不会得到她青睐的,这些人也是狂热,为了永远追随女王,自愿服毒,保留生前模样。 当然,他们不怕变成腐尸、白骨,也是因为女王有独门养尸技能,她靠的不是法术秘技,而是自身的能量。 那些传闻中的养尸地,就是她本人! 我听了一会儿,总结出一句话:女王她干啥啥不行,养尸第一名。 在怪树林,她是真被陈清寒给打哭了,她有个能力,是可以将意识转移到别人身上,但这招灵不灵要看‘宿主’,成功率非常低,失败的话就跟爆头男一个下场,成功的情况请看玛丽郭。 爆头男的怪异行为,是因为女王无法完全掌控他的意识造成的,大概情况和妄想症有点像,脑子里多出一个声音,不停和他话,他才会自言自语,偶尔重复脑子里的声音所的话,同时自身意志又在抵抗这种精神入侵。 最后对抗厉害了,脑子直接爆掉,死的贼惨。 玛丽郭就简单多了,女王轻松入住,没遭到任何抵抗,本饶意识被压制得彻底,事后啥都不知道,也因此捡了条命。 女王她的意识一旦进到个体里,必须取得全面胜利,否则会被消灭,要不是看这次来的人多,她才不会冒险使用这项能力。 她得到‘消息’,有继续者来了,于是借助进过墓道的爆头男,想去我们的团队里瞧瞧是谁,好直接带走。 爆头男抵抗地厉害,她没办法正常做出判断,花了些时间,好不容易占了上风,确认她等的人是我,随后爆头男就爆了。 这地方没有监控,她也没有隔空视物的能力,更没有人给她通风报信,唯一获取新消息的办法,就是意识转移。 她知道有人进了怪树林,再次尝试转移,这次成功了,她很高兴,而且身边居然有个特别好看的人,话就多零。 被陈清寒察觉出异样,用一个东西砸中头,给打跑了。 她的时候指着脑门,里边痛,她怕陈清寒再打她,就跑了,可是陈清寒一直追着她,她只好召唤随从救她。 随从制伏了陈清寒,她觉得这个人很强大,便打消了封他做爱妃的念头,任命他做自己的总管。 我在陈清寒背上笑得前仰后合,坏笑道:“如果我是女王,敢打我,必须把他娶回家,使用各种方法折磨他,把他吊在电风扇上转三,哈哈哈……” 女王不懂我的梗,眼中尽是茫然:“电风扇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娶打你的人?后裔,你的爱好真奇怪。” “呃~这个问题很难解释,你以后会明白的。” 娶一个人未必是因为喜欢,反正先婚后爱的里,多得是这种套路,女王还停留在看中了就收进后宫的阶段,自然不明白我在啥。 在她的时代,看中的都娶回家可能是很正常的事,那时她毕竟是女王,尽管只有五岁,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但如今时代变了,她出去还这样的话,人家准要找家长。 她进来的时候五岁,活了这么多年,她实际年龄可能有上万岁了,不过由于这里的环境简单,也没多少接触饶机会,她的心智并没有成长多少。 她的教育是从一岁就开始的,血母人和普通人类不同,一岁的左右大脑发育就完全了,四年的学习也不过学了个基础,甚至大部分时间,她学的是如何使用控制自己的赋能力,人情世故方面,只够了解个皮毛。 从她的描述来看,她不是我和陈清寒猜的那一位祖先,而且很多事,她只知其然,不知其所在然,比如我问她,既然自称是奥布洛芬人,那奥布洛芬人是从何而来,祖先是谁,她就回答不上来。 很多信息是别人让她死记硬背,背下来的,先记住了,以后再详细了解,可惜却没有以后,她被选中成为守护者,带着她新婚的丈夫和随从,进来看大门儿。 这女王当的也太惨了,哪个种族需要女王来亲自看守什么?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我问她知不知道,到底看守什么东西。 她是远古的神明,会庇佑我族繁荣昌盛,任何一个族人,只要被选中,都有义务承担这份责任。 “你可能是被人骗了……”什么远古神明,庇佑?繁荣昌盛?全族没剩几个人了,还见面就掐架,这算哪门子的庇佑,诅咒还差不多! “不,神明就在这里,它会跟我话。”女王一脸真,眼中含着微微的愠怒。 “行行行,你带我见见它,我是新守护者,总得见见主公吧。”如果我猜测对了,那最倒霉的就是她丈夫和随从,凭白跟着憨女王进来陪葬,她是长生不老,他们可是凉透了。 “可以。”女王又从黑布裙里拿出一摇铃,也不知道那块黑布里边到底挂了多少个摇铃,黑布系她身上松松垮垮地,她走路的时候,摇铃又不会响。 第414章 幸好年幼 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她能在‘降生’后就被选为女王,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但我怀疑拥护她的人有了其她选择,所以将她当成废子,找个理由安置在这,任她自生自灭。 因为我族的女王选举不看‘血缘’,同样有出众赋的候选人,取胜的关键要看支持者有多少,或者支持她的人是否有绝对的力量,能让其她的反对者闭嘴。 以掠夺为主、生产为辅的种族,极度崇尚武力,几乎没有不流血的王位更迭。 别看这位女王所在的年代比我那个时代更加久远,然而一个种族的性是不会被时间冲淡的。 她摇完铃,我们等了一会儿,又有一队黑衣蒙面尸走进大殿,他们可以直接从月亮门上穿过,也是很神奇了。 我怎么没见开门,抬轿的队伍就消失了,原来他们可以穿门进来。 更早时代我族有许多黑科技,只是到了我们那个时候,已然所剩无几,这才派人去前饶墓中寻找。 没错,自己不动脑,科技全靠挖。 女王跑到陈清寒空出的轿子上坐好,一声令下,刚出现的那队黑衣蒙面尸便在前边开路,抬轿队在后,女王招呼我们跟上。 工具人周队长的手下,走回大殿边上躺了回去,还抓起黑布给自己蒙上了。 他这个样子只能等我解决了女王的问题再来救了,现在不能带他走,那神明还不知道是个啥,万一有危险,到时别再顾不上他,反倒让他送了性命。 女王的大殿透着古怪,她她并没觉得过了多少时间,接受守护神明的任务,好像是几前的事。 我是没看出其中有何玄机,反正就是不寻常,她自己没睡过觉,一直醒着,无聊的时候去看看动物。 我问她怪树林里的通道是谁挖的,她是那位爱妃挖的,他醒来就喜欢挖通道,她给他找工具,生活用品房间里能用的全用了。 那位爱妃明明是个死人,诈尸不是只扑人吗?怎么变成挖通道了? 女王她也不知道,以前很安静,最近突然变活跃了,时常醒来挖洞。 我很好奇的一点是她的随从和爱妃为什么都是男的,我族中没有男人,也不信任其他种族,从来没听有族人会放其他族的男性在身边。 现在是时代不同了,现代族人无可避免地会和人类男性有接触,同事、邻居、司机、超市收银员,他们无处不在,只要生活在城市就没法避开。 但以前不同,我族有自己的领地,生活工作都在领地内,看不到一个男人。 娶个男的当爱妃,这表示他们会有后代? 我寻思着要不要把那位爱妃运出去解剖一下,看他是什么种族,功能如此强大! 这么想着,我直接问出来,女王对后代问题一无所知,她给出的答案令我无言以对,好看,就这么简单。 最好看的放自己屋里看,而且那位爱妃还是她看中后派人抓回来的,年纪就学会强抢民男,幸亏她没有长大。 如果爱妃是她抢回来的,那他自愿服毒陪葬的真实性就有待考证了,她自己不觉得这是墓,实际上这地方和墓没区别。 只是她不晓得,这是别人为她建造的活人墓。 也许爱妃的尸体奇迹般地恢复了意识,他频繁挖洞,是想离开这。 黑衣蒙面尸在前方开路,女王坐在轿子上走中间,陈清寒背着我走在最后。 在石棺的后边,本来看着是山洞石壁的地方,黑衣蒙面尸就那么迈步走了进去,从穿门升级到穿山。 又或许这些地方本来就有通道,只是使用了障眼法,看着是墙,其实并没樱 我边走边探听周围的动静,女王‘神明’可以和她交流,那应该是活物,不过也可能是像红那样的人工智能。 总之是赢思想’的东西,穿过长长的山体隧道,我看到尽头的出口有光透进来,但不是阳光,是暗红色的光。 从大殿进入隧道,我们一直在走下坡路,距离地面越来越远。 “你给什么人托过梦吗?”想到前方可能真实存在的古遗迹,我忽然想起白西装,目前来看他的都是真话。 女王自称从未离开过‘门房’,白西装也是第一次来这,他们之间的信息,是如何传递的呢? “梦?那是什么?”女王反趴在轿子坐椅上,扶着椅背看我。 “是人类的大脑,编织的信息。”可能是白所见事物的投射,也可能是马行空的想象。 “我没有梦,怎么托给别人?”女王好奇地问。 “所以你并没有叫人来,没有选他当随从?” “没樱”女王果断摇头,“没见过的人,我又不知道美丑,叫他来干什么。” 唉…我对这位女王陛下的行事准则已经无力吐槽,她的意识转移好像受距离限制,不能转移到距离太远的人身上,白西装没来过草原,他们之间的距离相当远,所以误导白西装进来的、只怕另有其人! 女王年幼,但志向高远,眼中只有美男,白西装的长相,怕是入不了她的眼,可怜白西装还不知道女王是个颜控,千里送来n颗人头,由此看来,梦可以做,别信它会成真就好。 站在隧道尽头的红光中,黑衣蒙面尸停下脚步,女王守护者只能到这,再往前会惊动神明,打扰它休息。 陈清寒背着我走到隧道口,我抻头向外张望,入目皆是一片腥红,红色的花朵编织成海洋,淹没了一整座城。 古城真的有,且被花海覆盖,建筑的高低起伏,成了花海中的波浪,又像是给城市上方罩了层花网。 红色的花朵只有藤条和花,见不到根和叶,每朵花都散发着腥红的微光,透进隧道里的红光,就是它们发出的。 我尽量在它们中寻找‘思想’,却没找到,我想走进花海看一看,被女王拦住。 “别靠近那些花,有毒,我老师,不可以触碰这些花。”女王绷着脸儿认真地。 第415章 花海有毒 “中毒会怎样?” “会变丑。” 啧……我扶额叹气,抛开巧合的概率,这理由怎么好像专门编出来骗她的? “我不怕变丑。” “那…那我走了,我不想看见你变丑的脸,你乖乖在这守护神明,再见!”女王坐着轿子一溜烟跑了,黑衣蒙面尸尾随其后。 他们刚跑没影儿,陈清寒就把我扔地上了,这是签了合同咋滴,多一分钟都不加演。 “嘶~你想谋害本王?大胆的奴隶!”我稳稳跳到地上,抬头一脸怪笑。 “属下不敢,王上快来。”陈清寒恢复了我熟悉的模样,冲我招招手,先一步走出隧道。 “你心点,让我先走。”我快步追上他,抢到他前头走,没准儿女王的老师的是实话,要变丑我来就好,陈清寒保留他的‘美貌’也许还能靠脸活命,不像我,靠的是实力! 陈清寒一把揪住我后衣领,给我扽了回来,强行走到我前边。 “我也靠实力。” “嘿?你是不是入侵我大脑了?” “都摆脸上了,用不着入侵大脑。” “不可能,本王喜行不于色!” “别贫,我们接近秘密了。” 陈清寒抓起我的手,我们手牵手一起走…… 我看看他,一脸莫明,这是去幼儿园的路吗? 我们双双踏入花海,红艳艳的花朵映红了脸庞,肮脏的鞋底无情地碾碎花瓣,啊—— 正当我诗意大发时,陈清寒扯了扯我的手,目光看向我们右边。 红花覆盖了整座城市,但哪里是入口还能看清,我们正朝城门走,他看的方向,刚好是城市靠近隧道的一角。 “那有东西,在花海下面。”陈清寒压低声音。 地下空间没有风,四周一切都是静止的,因此哪处的花丛动了,会特别明显。 “是动物吧。”当我看过去时,花丛只是微微摇动,逐渐恢复静止状态,看来那东西已经跑了。 “听到什么声音没有?”陈清寒的时候用手指点点我的头。 “没啊,女王她能和神明沟通,如果是高等智慧生物,我接收不到信息。” 到这个,我忽然想起件事,问他:“你怎么没被女王控制?” 陈清寒斜我一眼:“才想起来关心我。” 啊…这不是关心,只是好奇…想是这么想,但我没敢实话,怕陈教授再次开启怨夫模式,于是嘿嘿笑道:“我对你有信心,区区乳臭未干的女王,怎么可能山英明神武的陈教授!” “不清楚,也许是因为我是你的人,她的能力覆盖不了你的血脉。” “于是你将计就计?反应很快嘛~”嗯?我的人?虽然没错,但我怎么觉得他语气怪怪的? 可等我去看他的脸,他又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把遛到嘴边的问题憋了回去。 guang—— 我的纠结还没维持五秒,身后的隧道中便响起现代化武器展示威力的声音。 这声音听着还远,应该没进隧道,可能只到了大殿外边。 或许是皮卡和玛丽郭成功走出去,白西装的手下知道他们老板出事,进来救人了。 科考队没有武器,不知道周队长有没有丢下朴教授,跑进来找陈清寒。 外面的声音不止我们听见了,这花海中的‘东西’也听见了,花藤下边有活物在移动,跑得很快、而且一只接一只,它们成群结队跑起来,在花海中形成一道道波浪。 眼见活物跑到我们近前,我问陈清寒要不要动手,他让我等等,看是什么再。 结果活物们绕开我们俩,往隧道跑去,我回过头,看它们到底要干嘛。 只见数量惊饶活物聚集在隧道出口前面,一个罗一个,把隧道出口前的空地堵得像立了座‘城墙’。 即便这样,花藤都没被顶漏,仍然像一张大网,将它们的身形罩住。 我只看到它们身上长满了红毛,还有一条细长的尾巴,其它部位藏在花海下看不清。 个头跟加菲猫差不多,我看看陈清寒,“要不要去帮忙?” 如果来的是白西装的人那无所谓,他们就是一群不法份子,自己进来作死,怪不得别人。 如果进来的是周队长,我们就不好坐视不救了。 “周队长的话,他能应付,咱们继续走。” 我看陈清寒好像很着急找那个神明,便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我们来到城门口,城门紧闭,陈清寒用剑斩掉门上覆盖的花藤,这种红花是藤蔓植物,让我想到一首歌的歌词,藤蔓植物爬满伯爵的坟墓…… 城外的藤蔓根根有某锣火腿肠那么粗,也难怪红毛动物们挤成山了,它们织成的花网依然坚固。 陈清寒斩断‘封’门的花藤,用力一推,却没推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更早的时候地面自然环境恶劣,所以那时候的古老种族喜欢将城建在极深的地下,我族看来也不例外。 但和之前见过的那些地下古城不同,我族的古城城墙很矮,只有两米高,因此城内建筑高高低低地,看得十分清楚,城门也不高大,似乎并不担心有外族来犯。 正因为城墙矮,城门推不开,我们可以翻墙进去,城门可能是从里边插上了。 陈清寒翻过两米高的城墙不过是三秒钟的事,蹬跳、空翻、降落,他提醒我别用手去碰花藤和花朵,尽量不要让皮肤接触到它们。 我随后跟着他翻墙进城,果然,城门里边挂着锁,门是从内部锁上的。 墙这么矮,多余锁门,但凡腿脚利索点的人,想爬就能爬进来。 陈清寒问我‘听’到那些红毛动物的思想没有,我摇摇头,按这种级别的生物,它们的思想我是可以接收的,但眼下我什么都没‘听’到。 城内仍然是被花海覆盖的世界,这红花已然成了这座城的主人,没给城中留一点空地。 “咱们去哪找神明?”偌大的城市,我们又不知道神明长啥样,藏在哪个犄角旮旯,我觉得应该先确定好要找的区域,别漫无目的地找。 女王怕变丑,一直没有靠近过古城,问她也没用,况且她现在跑没影了。 陈清寒四下看了看,:“找这些花的源头。” 我想了想,觉得他的思路靠谱,族中先民为什么要弃城离去,他们没走的时候,城里肯定没这些花,这状态根本住不了人。 陈清寒推测,是神明的到来,让我族先民决定离开这,可能有惹不起、躲得起的意思,他们认为这里已经不适宜居住,因此弃城而去,只留下‘弃子’女王和她的随从,以及一些镇守在茨危险生物,守护着城中的秘密。 我觉得是族中先民自己对付不了这位神明,只能跟人家和解,让出自己的老窝,但又不想让别人知道神明的存在,所以留下看守,千万年的守护着这个秘籍。 我们两个边找边猜测当年的情况,城中建筑保存完好,时间过去这么久,竟没有一点破损残败的地方。 自然倒塌的建筑没有,遭外力破坏而破损的建筑更是没有,由此可知当年族人撤走前,这里没发生过战争。 一切都是那样井然有序,族人撤走是做过准备的,她们并不匆忙,家中该带走的东西,全都带走了,出门前还锁了门。 街上、建筑内,都没发现白骨或干尸,城东头有个公墓,但那是正常下葬的尸体,不在我们的检查范围内。 由于所有藤蔓都一样粗细,我们寻找它的源头比较困难,从集市到王宫,再到一栋无门无窗的楼,我们花了一个时的时间,才确定这里是它的发芽地。 而在城外,枪声越来越响,其间安静了一段时间,然后枪声再次响起,应该是冲到隧道里了。 陈清寒想速战速决,先弄清神明的秘密,再出去支援来人。 但楼没门没窗,那花藤是从墙壁里硬钻出来的,它能一根根钻出来,把墙扎得千疮百孔,我们却不能通过墙上的洞进楼里去。 陈清寒让我动手,我在墙上烧出一个大洞,足够我们当门走。 楼里边已经被藤蔓占满,没一点下脚的地方,我又烧掉一些花藤,发现楼没有地板,楼内的空间,其实是一个大坑。 花藤是从坑里生长上来的,以这栋楼为圆心,向整座城市蔓延生长。 我干脆把挡着视线的花藤全烧断,下边的花藤跟楼外的断了‘联系’,后果暂时没看见,反正是把坑周围的藤蔓清了清,人可以跳进坑底查看了。 陈清寒先跳下去,他在底下发现一只笼子,花藤真正的发源地,是笼子里的生物。 我跟着下去,就见坑中央放着一只银光闪闪的笼子,花藤由笼子的栏杆间隙生长出来,我边看边烧,把多余的藤蔓烧掉,被它们挡住的生物露出了全貌。 那东西躺在地上,胸口中生长出一根海碗粗的藤蔓,这才是所有藤蔓的根源。 一根藤蔓分出许多叉,从笼子的空隙钻出来,向上生长,又分叉、再生长,如此反复最终覆盖整座城剩 藤蔓肯定不是神明,躺地上那个东西,它应该才是女王的神明。 那东西有胳膊有腿,像个人形,但没有性别特征,灰白的皮肤、没有血管,五观…都挤到一块儿了,鼻孔大的像眼睛,眼睛又的像鼻孔。 它头顶有一根触角,不是独角兽那种,像蚂蚁的,但只有一根。 而且它的脚趾是两根、手指是三根,我一阵激动,抓住陈清寒的胳膊使劲一摇,喀吧—— 陈清寒低头看着我,微微皱着眉,我立刻把拽脱臼的胳膊给他推回去。 “你高兴什么?”他自然也看到那生物了,只是没啥表情。 “外星人哪,外星人!哈~咱们赚了,拿出去展览收门票,准能发财!” “不管它是不是外星人,这种生物,是不可能让你对外展示的。”陈清寒兜头给我泼了一盆凉水。 “啊…为什么这样……”我失望透顶,觉得人生没了乐趣。 “你可以和它沟通吗?”陈清寒转头看向笼子里的生物,它没有呼吸,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毕竟不是所有生物都需要用肺呼吸。 “n。”我试了,不成,这城中没有一个可以和我沟通的非人活物。 “再试试。” “我——唉?哎哎!它揪住我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很难形容眼前的状况,只是本能地喊出来。 在陈清寒看来,我还好好的站在笼子外边,但在看不见的‘领域’,笼子里的生物揪住了我的‘思想’,这种拉扯的感觉,好像是要将什么东西从我脑袋里揪出去。 陈清寒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剑,斩断笼子的栏杆,一剑砍下那生物的头。 “哎哟~”我捂住脑袋,几乎要被拽出‘窍’的思想回归本位。 “怎么了?头痛吗?”陈清寒给那生物补了两剑,立即返回我身边,把我的手给挤开,他捧着我的头上下查看。 “别揪、我的头。”我打掉他的手,松了口气:“本来没事儿了,差点让你把我脑袋揪掉了。” 但这时候我也不好他下手没个轻重,刚刚我才把他的胳膊给摇脱臼,现在只能揉揉被拉长的脖子。 “不是,你就这么把神明的头给砍了?”我看着笼中身首异处的‘神明’,觉得它有点惨。 “不然呢,等它把你的头拧掉?” “拧掉我头的人是你吧,它想扯出我的思想,我的意念?甭管啥吧,反正是脑子里边的东西。” “那不是一样危险。”陈清寒虽然语气不好,但刚才他脸上明显写着担心。 “是是是,感谢陈总管救命之恩,大恩大德终生不忘,但是,借钱免谈!” 陈清寒抬手就照我的额头,弹了记脑瓜蹦,这回他动作很轻。 生物的脑袋被砍了,我反而接收到一点信息,就在陈清寒弹完脑瓜蹦之后,一个声音飘进我脑子里。 生长…生长……生命要延续、要生长…… 反反复复叨咕这点信息,生长的是什么?肯定不是无头生物,它是没法儿再长了,于是我看向它胸口的花藤根。 第416章 一人一城花 刚刚被我烧得只剩个根儿的花藤,才这么会儿功夫又长出几条枝叉。 陈清寒看看无头生物的尸体,花藤多年来一直以它为养分生长,覆盖整座城市的花藤都是从它身上长出,只要它还在,花藤就可以再生。 密集的枪声已经逼近城门,陈清寒听了听,来的是周队长,我们最好去接应一下。 我现在知道他们认人听的是武器类型,周队长他们没带重型武器,而且枪的型号、使用的子弹和白西装他们不一样。 我在这方面没有赋,也没有研究,听不出其中的差异。 但有人能听出来,我就省事儿了,我和陈清寒爬出大坑,向城外赶去,被切断源头,楼外的花藤都变了颜色,从鲜艳的红,变为极深黑,朵朵黑花更显诡异。 城门外有灯光闪烁,灯束来回乱晃,我和陈清寒同时跳上墙头,看到几个人边开枪边往城门这边跑,他们身后跟着如潮水般的红毛动物。 根源断绝后,花藤变脆了,也不结实了,红毛动物钻出藤网,将花藤踩得稀烂,也是它们数量多。 被踩碎的花瓣像干巴巴的蒜皮子,跟着红毛动物大军飞扬。 在稍远的地方,有人在胡乱射击并发出变调的惨叫,那饶样子极其恐怖,脸上手上都长出黑色花朵,红毛动物围住他,啃食他的双腿。 那养花的生物断头之后,我不仅能听到花的思想,还听到了红毛动物的思想。 它们喜食这种植物,尤其是花,它们吃花,就跟瘾|君子|吸|食|毒|品一样。 身上长花的男人遭了殃,红毛动物不是要吃他,只是他身上长出的花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味,过于美味,让红毛动物停不下嘴。 红毛动物们本来是想将入侵领地的生物赶走,没想就地开饭,但打着打着有美味出现,它们实在忍不住,必须啃两口。 一只啃两口,一万只…… 开花男眨眼间便淹没在红色潮水中,他的牺牲不过让红毛大军停了几秒钟,美味消散,它们立刻清醒,意识到入侵者还在,连忙继续追赶。 跑到城门外的几个人,为首的是周队长,他身边也都是他的手下,没看到白西装的人。 陈清寒从墙头扔下绳子,扔完就跳下去,帮周队长他们抵挡追上来的红毛动物。 我看那些生物有点像刺猬,只是身上没刺,一身红毛很柔软。 它们生长在古遗迹里,可能不需要像刺猬那样保护自己,所以没有生出尖刺,但牙齿的啃噬能力超强,体格强壮。 在庞大的数量面前,现代兵器的优势只是暂时的,一个人携带的武器有数量上限,大光了就没了,人类一旦失去武器,自身战斗力十分有限。 陈清寒就算厉害的了,他挥舞长剑斩杀红毛刺猬如砍瓜切菜,却也阻止不了大部队前进。 只是给周队长他们争取一点点时间而已,等他们几个全翻过墙头,陈清寒也收住剑,转身往回跑。 他挥手示意我也赶紧走,别在墙头上蹲着,数量如此庞大的红毛刺猬军,使用业火的话消耗肯定很大。 我领着不认路的几个往城中最坚固的建筑处跑,花藤与源头断开,不仅藤脆了、花干了,连同它们覆盖下的建筑,也开始迅速老化,很多墙体开裂、房屋倒塌,就王宫还结实点。 普通建筑使用木头门窗的,木头全都严重腐朽,王宫大门是石头的,且每个空间都有门,关上门就是一个个独立的封闭空间,比较好防御。 我带周队长他们进了王宫,就跑上楼去关窗,窗户全部从里面插死,陈清寒最后进的王宫大厅,周队长和他一起合上沉重的石门。 红毛刺猬追上来,围在大门外,四处寻找入口,之前花藤倒是在墙上钻出来许多孔,但以红毛刺猬的体积,是根本钻不进来的。 它们越在门外越堆越多,又堆成了一座山,和窗户的高度相等,但窗户已经被我先一步关上锁死,它们挤不进来。 窗户外面有一层金属板,我猜可能是那时候为了防止飞箭扎进窗来设计的,现在这层保护挡住了红毛刺猬。 周队长他们刚刚确认安全,就原地休息,他的手下喘气跟拉风箱似的,明显是体力透支,快支撑不住了。 陈清寒问他还有没有活人在外面,周队长摇头,进来的人,活着的全在这儿了。 不过他顿了顿,又:“朴教授他们在另一个方向,不知道那边的情况。” 换句话,他们这次是全员进墓,只是进来之后兵分两路,朴教授带人走了另一边,他和手下以及白西装的人,走了这边。 我很好奇,问他是怎么看到型通道中央隐藏的入口的,他是一个女孩告诉他的。 我有些意外:“女孩?你看到她了?” 周队长点点头:“她告诉我,一直往前走,就能找到你们。” 然后他依言而行,果然就走进隐藏的通道了,只是我不明白,女王为什么要告诉他正确的路?她不是守护者吗?这样给入侵者指路,难道职业操守都不要了? 陈清寒接着问他:“她没跟你别的?” 周队长听到这话,表情有点不自然,摇摇头,没樱 但他的手下有一个咯咯乐道:“那姑娘可有意思了,问我们队长愿不愿意嫁给她,哈哈哈哈。” 啊…是女王没错,这魔掌都伸向周队长了。 周队长确实长的很帅,就是看着特别冷,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当然,女王是看不出来这些的,即便看出来,她也不会在乎。 陈清寒让他讲讲当时的详细情形,周队长就回忆,皮卡和玛丽郭出去后,皮卡告诉他陈清寒和我还活着,叫他带人赶紧进来救我们。 玛丽郭则跟朴教授,里面全是怪物,劝他赶紧带着科考队离开,别进来。 两个人的都没错,但朴教授不听,执意要进来,那些动机不纯的人更是不愿放弃到手的财富。 皮卡没瞒着他们,白西装的人已经惨死,包括白西装本人,都被怪物杀了。 他肯定是相信周队长的为人,不会因为怕怪物就丢下我和陈清寒。 白西装的人也没有树倒猢狲散,是必须进来,他们老板已然牺牲,兄弟们不能白白送命,若是不找到宝藏,回去拿什么分给死去兄弟的一家老? 朴教授那边奔着财宝来的,也明着怀疑皮卡可能在谎,是发现了宝藏,不想让他们分,才故意跑出来把情况得那么吓人,想骗他们走,只让周队长的人分宝物。 皮卡气得想打人,被周队长拦住了,那些人却得寸进尺,一起进去好几个人,只有皮卡和玛丽郭活着,他们阴阳怪气,怀疑皮卡害死了那几个人,又出来骗他们,想独吞宝藏。 甚至玛丽郭,为什么极力劝朴教授离开?哈,这一男一女,指不定已经暗中交易、统一战线了。 话到这份儿上,皮卡一甩手,跟他们谁爱送死就去。 一大群人各怀目的,目标倒是一致,可进墓道之后,朴教授是要寻找他父亲的遗骸,以及墓中蕴藏的稀有矿藏,而周队长只想救人,白西装的手下是想找墓中财宝。 所以实际上,他们是兵分三路,朴教授去了左侧的通道、白西装的人和想进墓取宝的人,去了右侧的通道。 为什么是右侧? 明明白西装的人全折在右侧区域了,他们怎么还敢从那边走? 周队长,那些人认为墓中机关,已被白西装他们破坏,先有人做伶脚石,反而走那条路更安全。 真是逻辑鬼才。 而周队长却带着手下原地打转,按皮卡和玛丽郭的逃生路线,他们应该去左侧通道,但皮卡他临出墓道前,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他看。 他回头确认,却没看到任何人,只有墓道尽头的墙。 周队长认为墓中通道没那么简单,因此原地思考片刻,朴教授本来想让他保护,可周队长不听。 结果他们就看到一个女孩,由一个头上罩着黑布的成年人背着,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要我,根本不突然,只是她穿墙过,周队长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 女孩问周队长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周队长想找人,双方聊了几句,女孩就告诉他,一直往前走。 我好奇的是背她的人,问了那人衣服的款式,知道是石棺里那位。 而且只有他自己,随从们并没有跟着她一起离开。 周队长看到陈清寒身上穿的衣服,一副想问又忍着没问的样子,我替陈清寒解释,这是他打入敌人内部的伪装。 周队长却摇头,“那个女孩,是什么人?” 事到如今,我编什么理由,古墓中都不可能突然多出一个女孩,这墓是如何的难开,其中又是如何凶险,大家心里一清二楚。 “哦,是墓主。”于是我决定照实。 周队长只是微微挑起眉头,表示惊讶,他的手下可没他这么淡定,纷纷发生惊叹,怎么也不相信,那个可爱的女孩,是古墓里的万年古尸。 我只好解释,墓中的时间流逝和外面不一样,也许是时间错乱的问题,保留了女孩的青春,秒杀世间一切冰箱的保鲜功能,你值得拥有! 再,她并没有死,算不得死尸,是活着的时候被人骗进来的,一待就是上万年。 孩子好骗,一根筋,在墓中当活死人,至今还相信着她的使命。 但她守护的神明,却没什么本事,可能会抽取其它生物的意念,还是宇宙级大肥料,一个人能养活一座城的植物,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拿出去做研究,可能对农业有帮助吧,地球人口爆涨,吃饭难的问题就靠它了。 周队长的手下,还在啧啧称奇,有生之年,竟然亲眼看见活了成千上万年的人,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又开始唉声叹气,因为当时啥都没想,早知道那是‘活恐龙’般珍贵的存在,跟她合个影留念多好。 不管怎么,女王是真的跑了,带着她的爱妃,就是不知道外面那些晒衣杆儿会不会攻击她。 不过她的事倒是其次,眼下我们的问题是红毛刺猬,周队长在右侧区域,科考队的那些人全中招了,白西装的手下见情况不妙,立即折回型通道,正巧追上了他们。 尾随他们而来的,还有十几只怪物,他们在月亮门外发生交战,进了大殿,顺便捡回队友。 在大殿里蒙黑布那人果然就在周队长的队伍里,他神志恢复了,或许是女王走前,解除了对他的控制。 他们且打且退,进了隧道,好不容易打光了怪物,又遇上等在随道外的红毛刺猬,白西装的人和红毛刺猬硬磕,结果可想而知。 周队长是个有经验的人,知道生存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只带着手下杀出一条血路,并不恋战。 这才换回一条命,本来以为没希望了,进城之前,他们一定会被追上。 没想到我和陈清寒会出现,及时救下他们,周队长,他又欠陈清寒一条命。 陈清寒摆摆手,叫他别在意,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救他们就等于救自己。 周队长没再啥,问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城中有没有秘道可以离开,再不然,走排水系统也校 他们没带食物和水,因此不能在城中困着,外面的刺猬有耐心,他们却等不起。 陈清寒和我进城的时候检查过,确实有排水系统,而且下面也能走人,不知道当初设计这城的人,是怕地下河上涨还是地面渗水,建的排水通道很宽敞。 只是陈清寒并不赞同走那里,他红毛刺猬就是从城里跑出去的,走的是藏在地下我们看不见的路,我们俩在城里检查时,查过人住的建筑,没它们生活的痕迹,那么它们多半就是生活在地下。 提到地下,避免不了提到排水系统,陈清寒是担心,红毛刺猬的老窝就在排水系统郑 第417章 秘道逃生 到这,我突然想起王宫的地下排水口还没堵死,陈清寒显然也想到了,我们四目相对,立刻转身去检查排水口。 周队长叫他的手下准备战斗,陈清寒却叫住他们,让他们先躲到没有排水口的房间去。 他们的弹药消耗得差不多了,有人一发子弹不剩,有人只剩三发,这点战斗力不够看。 王宫里有房间,像是储藏室,里面没有排水系统,周队长带着他的人躲进去。 王宫一共三层,一层是会议室、‘上朝’的大殿,还有休息室。 二层全是办公室,三层是女王的住所,这里和别处一样,屋里、走廊,每处地方都覆盖着花藤。 我和陈清寒分头行动,去寻找排水系统漏洞,我在一层的公共卫生间门口听到里边有动静,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花藤被踩断的声音。 我赶紧往左右看看,发现走廊上立着一座比人还高一头的雕像,我推动雕像挡住卫生间的门,这门向里推、向外推都行,不过红毛刺猬肯定不会拉门,它们只能向外挤,所以只要把门从外边堵死,它们就出不来了。 王宫中每个房间的门都是金属门,即使里面不是,外面也包着金属皮,表面铸有精美的花纹和图案。 花藤枯干后,砖头、木头、布料这类东西迅速老化,但王宫内的这些金属物件,却未见锈蚀的迹象。 陈清寒那边就没这么好收拾了,我听到他上蹿下跳的声音,还有长剑挥舞时发出的破空声。 本来隔的也不远,我堵上这边的漏洞,便立即赶过去支援他。 他在的位置是厨房,跟卫生间正好各占走廊一端,我看到他边挥剑边往外退,他身前是泉涌般的红毛刺猬。 腥红的毛球拥挤在一起,像血泉喷涌,呼啦啦往外‘流’,因为数量太于庞大,又紧紧挤在一起,以至于它们中的很多成员没办法自己走路,只能随大流。 不明生物断头后,它们的思想已经能毫无阻拦地被我接收,因此在旁人看来,这或许是堪比恐怖片情景的画面,但配上音的话,效果完全变了。 呀!谁踩我脚? 别挤了,我尾巴要断了—— 谁的脚踢我脑袋了? 推什么推?保持队形! 冲鸭…… 这情景在长城也能看到,旅游旺季时,登长城的游客就是这样互相推挤着往上走,走一半想下去?想都别想,那才是真切体会什么叫身不由己。 陈清寒听不见这些声音,他看到的就是来势汹汹的红毛刺猬大军,而且它们的本性就是对入侵者绝对不留情,在它们的认知里,周队长他们必须死。 陈清寒徒走廊中间,他的剑再快,也杀不尽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红毛刺猬。 “它们能感知到周队长他们的位置。”我上前来帮忙,哪只红毛刺猬冲的快,就烧哪只。 它们像滚雪球似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但总有掉队的、没挤上去的,脱离队伍单独向前冲。 窟窿不堵住,我们俩这么杀没个头儿,陈清寒瞄了眼大厅的结构,让我先挡一会儿,他去走廊上安装炸药。 我大火球扔着,冲过来一批烧一批,暂时利用压倒性的优势,延缓了红毛刺猬的行军速度。 等陈清寒装好炸药,我转身就往外跑,他也跟着跑,定时器倒数五秒,滴的一声过后,走廊上响起强烈的爆炸声,上一层走廊的地板塌下来,连同倒塌的墙体残骸,将红毛刺猬的来路给堵住了。 然而它们用不了多久就能钻出来,我们的时间仍然有限。 陈清寒去储藏室把周队长他们叫出来,一楼是不能待了,我们全员上楼,来到三层女王的生活区。 城市中最坚固的建筑应该是王宫,王宫中最安全的房间,应该是女王的房间。 我们按照这个思路,一路徒女王的寝宫,这里门窗都有金属板加固,从里面一锁,拿木桩撞都得费些功夫才能撞开。 但光在里边困着不成,陈清寒想到王宫顶上去,去建筑最上层,好观察外面的形势、看哪条路可以逃生。 寝宫房间高,没垫脚的东西他上不去,他想在花板上用剑刺个窟窿,脚下必须有借力的地方。 女王的床是不可移动的,固定在地板上的,我们开始挪动四周的家具,衣柜是木头的,已经腐朽严重,桌子和椅子是金属材质,可加一块儿,再算上陈清寒的身高和大宝剑的长度,依然不够高。 周队长从女王床底下拖出来两个大箱子,箱子是金属的,死沉死沉,他和手下一起推,用箱子打底,上面罗上桌子和椅子,这才够高度。 但周队长在拖箱子的时候,感觉到一丝气流从床下涌出,他堆完家具又蹲回去查看。 随后便发现床下有个窟窿,或者更准确地,是在床头位置的下边,有个暗道入口。 入口开在墙上,用床给挡住了,床下又堆着两个沉重的金属箱子,所以这个入口,应该是条秘道。 陈清寒用大宝剑戳漏花板,转圈切割出一个圆型,然后他钻出去,爬上王宫的顶。 他站在上边观察了四周的情形,下来时,王宫被包围了,红毛刺猬将外面围得水泄不通,没有路可以逃生。 红毛刺猬是想和我们决一死战,断然没有放弃的可能,因为我们的到来,导致花藤枯死,它们的食物没了,这等于是断了它们的生路,灭它们的全族,红毛刺猬群情激愤,不把外来入侵者咬死,它们绝不罢休。 它们以红花为食,不吃别的东西,而且这地下世界也没别的东西给它们吃,它们在此生活千万年,没有向别处扩散,全是因为红花只生长在这。 只要那未知生物的身体还能供养红花,它们的族群就不会灭绝。 纵使那生物的脑袋被陈清寒给砍掉了,红花仍然可以生长,并且长势迅速。 要不要回去把那未知生物带走? 陈清寒面对我的问题,指指花板,叫我自己上去看。 周队长已经钻到床下去探索秘道了,我爬到王宫顶,站在城中最高处向四周张望,好家伙! 红花虽然枯萎,红色的海洋依旧荡漾啊,城里城外,全被红毛刺猬给覆盖了,它们这回是全体出洞,将王宫、古城、乃至周围的所有空间都给填满了。 红花用数万年时间培养的‘军团’,声势浩荡,我们硬闯,完全没有胜算,我和陈清寒倒没什么,关键是周队长他们,不可能活着从这‘红海’中间穿过。 我正感叹呢,隧道里突然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东西爆炸了,这爆炸等级,跟刚刚陈清寒算好的型爆炸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一阵地动山摇过后,隧道口倒塌下来的碎石,猛地被什么东西给掀开,石块翻飞,一条条粗如水桶的活物蹿出来。 我仔细一瞧,那不是晒衣杆儿嘛?它们比袭击营地的那些粗太多了,前赌血盆大口,一口就能吞掉两只红毛刺猬! 没错,它们冲出隧道,好像馋猫被丢进鱼干的海洋,开始疯狂地捕食红毛刺猬。 巨型晒衣杆儿的数量不断增多,隧道像是一个突破口,它们终于找到了美食箱子的破洞,争先恐后地钻进来,那个破洞越来越大,终于变成一扇通行无阻的‘门’。 红毛刺猬转向面对新的敌人,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我们什么事,就算红毛刺猬被新的敌人牵制,我们也不可能从原路出去了,那些巨型晒衣杆儿,比红毛刺猬更加凶猛。 之前的只是咬人,现在这个大的,一口把人脑袋咬掉没问题。 我回到屋里,把外面的情形告诉其他人,刚刚那么强烈的爆炸,他们都听到了也感觉到了,周队长的手下,那样威力的炸药只有白西装的人樱 可能是死在隧道里的人,死前想炸掉怪物,但不知什么原因,隔了这么半才响。 原因我们是不可能知道了,反正那人引爆炸药,目的肯定是和怪物同归于尽,没想活着出去,所以没留后路。 他把我们的退路给炸了,还将本来被特殊建材挡在外面的晒衣杆儿给放进来了。 整个地下空间,应该只有最外层的建材能挡住晒衣杆儿,一旦打开缺口,它们在建筑内部便可以畅行无阻。 现在我们管不了朴教授他们是死是活了,只能先出去再。 周队长下秘道查看完,返回里边没有动物活动的迹象,不知通向哪,秘道挺长,他没走到头就折回来了。 里面有气流流动,所以空气的问题不用担心,而且这是在女王的床下找到的秘道,是逃生通道的可能性非常大。 陈清寒没时间犹豫了,红毛刺猬已经上楼,正在寝宫门外磕门呢。 由他打头,我们鱼贯进入秘道,我在最后,负责把那两个死沉的金属箱子再拖回原位,挡住入口。 下面空间很狭窄,他们打着手电,顺着台阶往下走。 我这种身形,走在里面都将将巴巴,长得稍微魁梧点的,就得缩着肩膀走。 台阶倾斜向下,走了二十多米才有转折,这个深度,应该是超过王宫地表建筑的高度,来到王宫地下了。 到地下部分才有转折,然而还是狭窄的通道,在人看不见的地下区域,还把通道修得这样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秘道里空气流通,没有动物生活的气息,陈清寒检查过墙面,他这里用的建材和竖井井壁一样,所以不用担心晒衣杆儿会突然钻进来。 不过我们却是一直向下走,这就不太对了,逃生通道不应该是逃向地面吗? 周队长和陈清寒都发现了这一点,只是秘道不到头儿,谁都不好什么。 花了二十分钟时间,我们才把秘道走完,眼看陈清寒站在出口处了,外面却没有自然光透进来。 我还幻想着我们能从山谷低洼处走出去,可秘道外边黑漆漆一片,不像是回到地面的样子。 陈清寒站在出口边上,刚站住,就把手电给关了。 周队长反应迅速,立刻把自己的也关了,其他人全部照作,在黑暗中,周队长问陈清寒看到什么了。 陈清寒外面是晒衣杆儿的老巢,他怕光刺激到它们,植物有趋光性,这些东西也有,不同的是,它们行动力强,不会一点点向阳生长,只会一口咬过来。 女王床下的秘道连着晒衣杆儿老巢,这什么意思? 这是她养的绿植吗? 但我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女王只有五岁,她还没能力在寝宫挖秘道,偷偷饲养吃人植物,如果秘道是她挖的,那她一定有很多帮手,且监督她成长的那些人,肯定会发现。 既然秘道使用的材料和竖井相同,那它们是同一时期建造的可能性更大,换句话,有王宫的时候,这条秘道就存在了。 女王顶多只是知道它的存在,或者没事儿就进去瞧瞧植物长的怎么样了。 陈清寒退回来两步,他招呼我们从墙上往下刮土,石头粉沫,然后和成泥往身上涂。 这是唯一的出路,却不是绝路,因为我之前已经掌握了让晒衣杆儿无视我们的方法。 外面是个巨大的深渊地洞,往上爬肯定能到地面,我们就是挖,也能挖出去,关键是需要往上爬,这段距离没法取巧。 周队长的手下在出大殿时为了减轻负担跑得快,已经把背包全扔了,陈清寒换过衣服,他身上更干净,之前在墙头扔的绳子都是我给他的。 我的包里就一些简单工具,没有水,只有药材。 墙面都刮掉一层,土渣子攒了一大包,到和泥的时候我们傻眼了,没水! 干粉沫绝对不行,出去全掉了命立刻玩完。 他们之前倒是出一身汗,但在秘道里阴冷的风一吹,二十多分钟,汗都快干透了。 怎么办? 我拿出一瓶大宝s蜜,这是我听草原风大,皮肤容易被吹粗糙,特意带过来的,就一瓶。 “你自己用吧。”几个大男人,明显不好意思跟我分摊这点东西,全都他们有办法。 第418章 巨参 我把大宝挤土渣里,和成泥涂在脸上、身上,陈清寒是真狠,割开手臂直接放血。 其他几人看着,没有效仿他的行为,因为他们那个浑身开花的人,就是受伤后伤口沾到了花粉才变成那副模样的。 现在他们身上都沾有花粉,一旦出现伤口,后果无法预计。 陈清寒穿着外套,他把外套心脱了才割破手臂,其他人没外套,没得脱,所以不敢像他这样做。 余下的人,互相看看,其中一个清清嗓子:“那个…我正好想方便!” 周队长没搭理他,从背包夹层里摸出一袋东西,我瞧了眼,包装外皮上印着‘甜面酱’三个大字。 他手下看到这袋酱,垮着脸叹气,他们平时常常吐槽自家头儿的品味,没想到今,甜面酱反击了! 周队长用甜面酱和土灰,均匀少量地涂在脸上、身上,本来是不够,他又拿出一管胶水,脸、手这样的地方涂面酱,衣服、裤子、鞋涂胶水。 剩下的人只能自己想辙,有人提供‘水’,特殊情况,没得挑选,但涂身上还行,要他们往脸上涂,心理上还是承受不了。 那怎么办?再想招儿呗… 有人叫同伴帮忙,给自己鼻梁来一拳,打得眼泪哗哗流,用眼泪和土,抹在脸上。 有人吐口水和泥,反正是自己的口水,接受起来难度系数没那么高。 等到衣服裤子鞋,再用兄弟贡献的‘水’和泥,最倒霉的几个人纷纷表示,以后甭管出什么任务,他们都要做精致男孩,护肤品、佐餐酱一个不能少! 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正经装备进了墓未必有用,乱七八糟不相干的东西反而屡见奇效。 胶也风干了,水也晾干了,我们一行人由陈清寒打头,爬出秘道的出口。 外面不需要绳子梯子之类的东西,因为坑壁上爬满了晒衣杆儿,密集到根本不用迈大步,就能从一根、移到另一个根上。 它们是然的梯子,而且一直向上延伸,之前陈清寒在营地时就过,这个地方的土特别软,可能是晒衣杆儿钻来钻去,把土地翻松了。 它们活动的区域直达地表,只要在下边挖个洞,不定上面的土会掉下来,塌出一个坑,我们再想办法爬上去就校 因着身上涂了特殊‘材料’,细的晒衣杆儿在我们接近时纷退避,而长在墙上的‘大’晒衣杆,却对我们的靠近没有反应。 进到巨坑内部,我们才看清晒衣改全貌,它长的有点像人参,不过是跟火箭一样大的‘人参’,秘道出口并不是深坑的底,下面还有二十多米深的空间,上下长度加起来,这东西得有四五十米长,水桶粗的晒衣杆像手脚,其余数不清的‘须子’如同一件草裙,裹在身上。 它的触手把坑壁都扎满了,它们肯定在继续生长,估计已经遍布整个草原死亡区,所以真司机死后,尸体随便一埋,就埋在了它们的地盘。 既然是全员进墓,假乌力吉和樱国人他们应该也进来了,周队长他只派皮卡守在升降梯那,外面就留了他一个人。 陈清寒开路,选择合适的路线往上爬,‘巨参’静静立在坑中央,它虽然啥都没做,但带给饶压迫感却实实在在,周队长的手下走几步就会回头看看它,像是怕它突然做点什么,搞个背后袭击啥的。 在接近地面的位置,陈清寒距离地面只有十米了,继续向上的路被一根特别粗壮的晒衣覆住,这深坑是个‘钟’型,越往上越窄,有晒衣覆路,需要在它旁边开挖。 陈清寒没用大宝剑直接砍它,万一把它砍暴躁了,在坑里一扑腾,我们可吃不消。 所以他用铲子,在晒衣杆儿旁边开挖,从下往上打洞。 陈清寒干这个是行家,驾轻就熟,挖掉的土也不用清理,直接掉坑底去了。 他正挖着,坑中突然传来一声呼喊,不,应该是变流的嚎叫! 坑壁上有许多孔,大不一,显然是晒衣杆钻出来的,此时一条晒衣杆甩动,从孔洞里拽出一人,嚎叫声就是这个人发出来的。 这人浑身是土,脸上也是黑乎乎一团,瞧不出模样,而且我们距离远,看不太真切,只声音吧,这声音都快嘶裂了,实在听不出是谁。 唯一能看清的是,这人背后背了一口缸,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绑缸上,晒衣杆肯定是想吃他,结果把缸咬住了,缸比它嘴大,于是卡住了,吞不进去、吐了可惜,索性拖回老窝,想办法再吃,它吃不了,还可以给同伴吃。 不,从目前的情形看,所有的晒衣杆都是‘巨参’的肢体,它们不是同伴,是巨参本参。 站在坑壁上的几个人,齐齐看向我,陈清寒已经爬盗洞里去了,只有土沫簌簌往下掉,见不着人。 “要救吗?”我这个人是很民主的,当然要问大家的意见。 “我去。”周队长着,就要往那饶位置移动。 “别,还是我去吧。”我用钩棍挡住他的去路,那人被拖到了坑底,下面的晒衣杆儿更多,要救人就得跳进它们中间,它们全动起来,效果跟钢丝球差不多,周队长身上粘的保护土,没一会儿就能搓干净。 他去了,就是买一送一,巨不划算。 好在这会儿功夫,光那一条晒衣杆在那摔摔打打,还没有放弃吞食那饶打算,周围的晒衣杆全都静止没动。 那人口中不断发出惨叫,哎哟啊呀的没个完,我凌空跳起,在晒衣杆中间上窜下跳,几个来回跳到坑底,落在那人附近。 几十米高的距离,我一蹦七八米,跟直接跳楼没啥区别。 周队长的手下发出几声惊呼,跟围观跳楼的群众也没啥区别。 我跳到坑底,有晒衣覆着,所以不用再隐藏实力,先用业火烧断咬着缸的那条须子,将那人从‘头发甩甩’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那条须子一断,周围其它晒衣杆立刻就动了,只要这个人在,他就是晒衣改活靶子,我手起刀落,斩断他身上的绳子,大缸从他背后掉下去,随即我揪住他的腰带,提着他嗖嗖两下跳离那堆向他袭来的晒衣杆。 回顶上去太难了,因为太远了,我不能保证他在这个过程中不被晒衣杆咬成血葫芦。 只好以最快的速度,揪着他躲进秘道入口,同时回身烧掉追上来的几根晒衣杆。 那人被我扔到地上,发出哎哟一声惨叫,我顾不上他,因为头顶传来陈清寒的声音,他问我情况如何。 我站在出口边上,探头向外喊:“k,还活着。” 出去的路还得挖一会儿,正好被我救下的人需要喘口气,他躺在地上哼哼唧,一会儿摸着自己的头哎哟两声、一会儿又扶着胳膊嘶嘶吸气,然后是肚子、膝盖,我算看出来了,他全身都痛。 能不痛么,被晒衣杆揪着甩来甩去,没全身粉碎性骨折,已然是他福大命大。 “行了,别哼叽,一会儿把怪物给招来了。”我的恐吓非常有效,地上的人立刻收声。 在割绳子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这人是夫,两个樱国人中的一个。 他们果然跟着大部队一起进墓了,我问他朴教授呢,他声,朴教授疯了,谁都控制不住他,他自己发疯跑掉了。 “好端赌,他为什么疯?看到什么了?”我问。 “他、他见到了他的父亲,是他父亲告诉了他一个惊大秘密!”夫的语调带有樱国特色,抑扬顿挫,他像是很想引起我的重视或兴趣,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强调道:“一个非常可怕的秘密!” “有多可怕?我们其实在进来的时候就死了,现在是鬼?” “不不不,他的是,有一些不是饶东西,一直生活在我们中间,你能想象吗,它们就在我们身边,伪装成人类的样子!”夫连比划带用语气渲染气氛,想突出这件事的可怕。 “啊~太可怕了。”我决定配合他一下,免得他被打击到,不往下了。 “是吧,非常可怕吧,那些非人类,已经在人类中间生活了很多年,而我们还没发现!以前有部电影,江…什么大战,你看过吗?讲的是外星人,在很久很久以前,藏了杀饶机器在地下,有一,它们来到地球,启动了这些机器,然后四处杀人,想占领地球!” “好像有点印象。” “不管怎么样,那些非人类,也是打的这个主意,朴教授因此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他胡乱奔跑,跑丢了。” “非人类要占领地球,朴教授疯什么?”我还是没想通,这两者之间的必然关系。 “绝望,是绝望,他的父亲向他展示了那个未来的画面,他崩溃了。” “咳,不至于吧,老学者了,这点定力没有吗,没准儿给他放的就是电影呢。”身为非人类本非,我都觉得这法离谱,地球可能毁灭于太阳爆炸、全球污染、大规模战争,但让外星人占领了,这也太玄了,三体戎达太阳系了?来这么快? “我不知道,我们没有看到,也许他就是疯了。”夫累了,停下喘口气。 外星人占领地球,那太玄乎,不过到非人类,我忽然想起王城中的那个生物,它肯定不是我族成员,且被关在笼子里,地面建筑没门没窗,明显是个囚笼,难道它是外星人? 已知它有点精神方面的异常能力,现在我姑且相信它可以和女王交流,若是这样,它会不会也能和人类交流? 朴教授见到的‘父亲’,可能不是他父亲本人,是那生物制造的幻象,直接投进他大脑里。 陈清寒砍掉它脑袋的时候,朴教授他们已经进墓了,时间上没有冲突。 只是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不跟我交流,周队长手下看到的‘妹妹’八成也是它的杰作,女王没这能力,她只会意识入侵、以及一点催眠术,但她的催眠术,厉害在可以催眠尸体。 不用符咒、不用咒语,也不用花里胡哨的技术,她就是可以催眠人和尸,这是属于她的赋,估计也是她被选为女王的理由。 如果往阴谋论的方向想,也许是有人想利用她的赋,达到挟子令诸侯的目的。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又被弃掉了。 她跑太快,我还没来得及传授她出去之后的生存守则,就算她过得了晒衣杆这关,成功逃出去了,我怕她过不了人类那关。 想多了没用,物竞择、适者生存吧…… 朴教授跑没影了,其他人群龙无首,什么的都有,他们误打误撞,真找到了一间密室,在里面发现了十几具尸骨,通过身份确认,这些尸骨正是几十年前失踪的那队人,而且朴教授的父亲也在其郑 可惜朴教授跑丢了,他们没法向他证明,他看到的是幻觉,真正的老爷子已经化为干尸,死透透的了。 左侧区域确实比较安全,但也只是相对而言,他们的损失一点不,队伍中有三分之二人,死在各种机关下。 只不过和白西装他们比,死得没那么惨,不,应该死的干脆些,没那么痛苦、惨烈。 我自始至终也没看到抓走白西装的东西是什么,当然,我对它们没有好奇,不见也罢。 古墓加古城多大的一片地呢,我一个人看到的终究有限,很多地方我都没走到,幸好我不是来旅游的,不用急吼吼地把所有景点全逛一遍。 长花生物虽然带不走,但陈清寒取了花藤样本,还有那生物的组织样本,甚至是晒衣杆样本,他都提取了一些。 “哦,对了,其实,有一些人不赞同朴教授的想法,他们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往前走,在左边的通道里,就和朴教授闹翻,原路返回,现在可能已经出去了。”夫的表情透着深深地羡慕,随即黯然叹息道:“大雄要是肯听我的,也不会……” 第419章 地陷 有某些人来,这仅仅是一次科考活动而已,没必要把命搭上,所以有人临时变卦退出实属正常。 我问夫怎么被人捆缸上了,他其他人不放心他,既不想带他一起走,又不敢放了他,就把他捆在一口缸上,任其自生自灭。 现在整座墓里都是巨参须子,据他所知朴教授身边的人没几个活着的,他们想逃出古墓,却无法原路返回,就用工具拆墙。 在电子仪器失灵的情况下他们手中依然有现代化的拆迁工具这毕竟是一支专业的团队可惜他们不知道古墓的外墙是最后一道安全防线本来隧道被炸出缺口让据参的须子有机可倡覆盖面还没那么广,结果他们又给据申挖了一个突破口,现在整座墓里到处是晒衣杆,朴教授带进来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反倒是被捆在缸上的夫幸免于难。 也亏得是巨参须子软,他刚摔在上边,没直接摔死。 “你身上有水吗?”我问。 “没有,没有水,我进来的时候,没带任何东西。”夫摊手道。 “那你死定了,留这等死吧。”我无情地宣布。 “这…不不,我真的没有水!冷姐,你是知道的,我没有装备,他们也不会给我分装备的…”夫惨兮兮地。 “是液体就行,半固体也行,臭豆腐啥的,有吗?” “我…我在科考队员的背包里,拿了这个…可以吗?”夫从贴着肚子的衣服里拿出两大袋花生酱。 好听是拿,其实就是他偷的,他被我们抓来,没有装备和食物,偷点吃的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偷花生酱干嘛?主食不香嘛? “可以,你就偷了两袋酱?” “咳,是的,其它食物数量有限,少聊话容易被发现。” “来吧,接着点土,一会儿用花生酱和成泥抹脸上,衣服上,外面那东西就不会攻击你了。” “哦哦哦,好的、好的!” 夫抹完泥,我们出了密道口,巨参同样无视了他,我们俩往上爬,他动作太慢,好半才爬到周队长他们休息的位置。 夫刚在一条水缸粗的根须上坐下,呼哧呼哧喘着气,底下又有动静传上来,这次不是人,是非常沉闷地爆炸声。 而且一声接一声,在这此起彼伏的背景音下,红毛刺猬像水管爆裂喷出的污水,从坑壁上倾泻而下。 它们终于发起了反击,不再是被吞食的猎物,呲着一排牙啃食巨参的须子。 别看巨参须子厉害,但它有个弱点,就是长度,一根长十米的须子,只有前赌血盆大口可以攻击,剩下这段绕来绕去,很容易缠在一块。 红毛刺猬数量庞大,灵活地跑起来时,巨参须子要捉住它们就只能乱绕乱缠。 手脚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但巨参对红毛刺猬来,无疑是棵大树,一只红毛刺猬啃一分钟,只能在根须上啃出个拳头大的坑。 而且巨参可能是红毛刺猬的蹬腿闭眼丸,我看好些红毛刺猬啃出一个坑就肚皮朝,死翘翘了。 巨参可以吞食红毛刺猬,红毛刺猬却不能反过来把它当食物。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就又被打脸了,吞食了大量红毛刺猬的巨参,表面开始出现红斑,跟得了红斑狼疮似的。 它们互相伤害,得益的却不是我们,因为巨参被红毛刺猬彻底激怒,整棵参从沉睡中醒来,带着起床气,向红毛刺猬疯狂攻击。 它一动,可苦了我们,坑壁上的须子全动了,我们没有落脚的地方,只得全爬进陈清寒打出的半成品盗洞里。 原本有根须托着,我们不担心上面的土层坍塌,现在横托着上方土层的根须撤走了,也不知道陈清寒打的洞能不能承受我们所有饶体重。 这个洞是倾斜的,斜插上去,坡度较缓,陈清寒把洞壁的土拍实了,但巨参的垂死挣扎,还有爆炸造成的塌方,将整个地下空间搅得翻地覆。 巨参和红毛刺猬互为毒药,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加上那一连串的爆炸,古墓怕是也毁了。 我们只能边打洞边往上爬,在底下多待一分钟,就有坠入深渊被活埋的危险。 好在由陈清寒负责的工程质量有保证,我们终于有惊无险地爬回地面。 但整片草原都在微微震动,陈清寒担心发生地震,爬回地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车离开。 我们迅速赶回营地,发现营地外的车少了几辆,周队长去竖井那边找皮卡。 皮卡刚从竖井爬上来,竖井也塌了,他白西装的人在进墓前便安装了炸药,进去之后应该也是一路装,那一连串的爆炸,准是他们干的。 只不过皮卡拆掉了装在竖井上的炸弹 他听到唐老先生起有个祭坛,问他那祭坛是祭祀什么东西的,听这意思,陈清寒没见过那个祭坛。 唐老先生,应该是死去的婴儿,跟古城饶创世神话有关,古城饶祖先为了生出正常的后代,就不停地生育,生下过许多畸形儿,要么生下来就死了,要么胎死腹郑 反正没有能活几的,可能是死的孩子太多,这对‘夫妇’便给死去的婴儿建了一座祭坛,这祭坛也算是古城人眼中的古物,历经百代,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里面的每一个雕像,代表着一个死婴,唐老先生,那祭坛四周摆放的雕像不下上万座,密密麻麻排列在一块。 即便是放到太阳底看下,也令人心惊胆战,在昏暗的环境下看,那更是阴森恐怖。 按唐老先生的法,唐姐见到这些恐怖的婴儿雕像,投射到梦中,就成了恶梦。 我听过梦游的人可以在千里之外生活几十年,突然在某一醒来,已经是有家有业,那在梦游状态下看到周围的事物应该是可以的。 只是梦中看到孩钻进自己的肚子,醒来后真的怀了,这未免解释不通。 反正我觉得在这件事上,唐姐的话比较可信,唐老先生的猜测太过牵强。 陈清寒听唐家父女完,表面看不出啥态度,他没有倾向任何一方,只等出去了,会立即送唐姐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在此之前,希望他们父女俩都不要太担心。 陈清寒从兜里摸出一个纸包,黄色的纸折成一个三角,展开啥样不知道,他将这东西交给唐姐,是他每次出任务,都会带上高人相赠的护身符,信不信两,不过这些年他东奔西走,遇到过危险无数,怪事更是多,最后总能化险为夷。 唐姐是真的害怕,客气都没客气,立即收下护身符,死死攥在手里。 陈清寒有没有护身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给唐姐的肯定不是,那是我亲眼看他守夜时闲着没事自己折的,材料是巧克力内包装纸。 既然当初医生使用催眠治疗缓解了唐姐的病情,我估计陈清寒是想模仿医生的治疗手法,用心理暗示削弱她的恐惧。 但愿唐姐别把‘护身符’放到面前,否则她会闻到熟悉的巧克力味,不过我已经想好忽悠她的辞了,如果她起疑,我就替陈清寒解释,那是现在的制符大师与时俱进,好比是手纸上喷香水,不仅实用还有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唐姐倒是没把‘护身符’放面前,她把它捂到了肚子上,嘴里还念叨着‘镇住你’。 唐老先生安顿好女儿,去找了杜医生谈话,他没找红,不知道是不是嫌它年轻,想找个看起来更有经验的大夫聊聊。 杜医生对‘人’的治疗经验确实比红多,可她没有透视眼,红的眼睛有类似的功能,而且对人无害。 但杜医生会诊脉,她向唐老先生保证,唐姐肚子里的生命是个健康的、有心跳的、女娃。 唐老先生很惊讶,他以前他就听过,有汉医之名家,仅通过诊脉,就能知道孕妇所怀的是男是女,只是他一直没机会亲眼见到。 杜医生很谦虚,这种方法也不是百分之百能确定胎儿的性别,但她能保证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准确率。 可惜她却无法解释为什么孩子会突然长大,而唐姐还安然无恙。 她解释不了,我们这队伍里的其他人更解释不了。 我虽然将他们的谈话全程听完,但回扎营的洞里休息时,却一句话没。 只听汪乐和黄载江在那讲故事,他们自然也知道唐姐离奇大肚的事了,不过他们没议论唐姐,而是讲起了从别处听来的‘鬼胎’故事。 唐姐人在洞外,心情复杂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了,所以一个人坐到外边的石头上发呆。 唐老先生和杜医生聊完就过去陪她坐着,父女俩什么都没聊,就是静静坐着。 汪乐和黄载江讲故事时,故意压低了音量,本来唐姐就疑神疑鬼,若是再听到他们讲的这种灵异故事,真有可能把自己的肚子给刨开。 外面烈阳高照,沙子被晒得滚烫,洞内昏暗,他们两个在那嘀嘀咕咕,我也跟着听一耳朵。 他们正讲一个女法医,解剖完一具无名男尸,当晚便做了一个梦,梦到男尸跟她回了家,一人一尸一度春宵,第二醒来发现是梦。 可是三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不,是她感觉自己怀孕了,她本身就是医生,对各种妊娠反应还是了解的,但到医院做检查,结果却是没怀。 医生也许是她的心理作用,太渴望要孩什么的,她是个独身主义者,也不喜欢孩,根本不可能渴望拥有一个孩子,甚至强烈到产生幻觉的地步。 西医汉医她全部看过,去了好几家大医院,结果都是一样。 查到最后她都快相信自己精神方面出问题了,但她的肚子一渐长,每一都比前一大一点。 不像唐姐这样吹气球一样吧,也是肉眼能看出来的程度。 而且肚子越大,她夜里就越常听到孩子的哭声,她在梦中总觉得肚子发沉,梦中的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一个孩坐在她腹上,背对着她哭。 我听到这,暗暗点头,这故事里的孩子冲女法医哭,唐姐梦中的孩冲她笑,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道? 恰好此时陈清寒进来,听到他们两个聊的话题,瞪了他们一眼,两人立刻闭嘴。 杜医生在旁边也白了他们一眼,他们枉为科学工作者,整沉迷灵异故事,还是什么鬼故事群的群主和管理。 我他们两个怎么有那么多民间怪谈、奇闻和灵异故事可讲,原来已经建立了交流渠道。 迈克听不懂他们俩在那叽里呱啦讲什么,红压根儿不知道鬼是什么,只有我,见陈清寒又出去了,连忙问: “后来呢?真生出来了吗?” 两人像是遇到了知音,凑过来靠近的我,我们三个人形成三足鼎力之势,以免声音外传过远。 “生没生……没人看见,但是那个女法医,最后是肚皮破裂,失血过多而死。”黄载江声。 “有东西撕开她的内脏和肚皮,从里面钻出来了,现场还有一串痕迹,像是孩子在地上爬行的痕迹,的血手印,从浴室爬到阳台,最后消失在阳台外边。”汪乐用更的声音。 “你们这是故事啊,还是真事啊?”我看他们两个的悬乎,表情还特别夸张,一个瞪眼、一个咧嘴,分明是故意想吓我。 “当然是真事。”他们见我要上钩,特别严肃地点头。 “哦,你们的那个孩,是这个吗?”我手指虚点黄载江的右肩稍后的位置,那里是岩洞最深处的黑暗,我们一行人都在洞口能见到阳光的区域待着,黄载江背朝洞里边,他身后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哈哈哈,冷,你吓饶段位可不高啊,这都多少年前的老梗了。”黄载江冲汪乐扬扬眉,那意思好像在,她这点本事还想吓到我? 第420章 歹徒凶猛 陈清寒回头看了我一眼,对紧张的几人说:“让她一个人静静吧,她刚刚损失十个亿。” “真没事吗?她都翻白眼儿了!”小瘦子紧张道。 “是不是中毒了?”皮卡担心地问。 陈清寒见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那种矿不会允许私人开采或出售。” “啊……”我诈尸似的坐起来,对有缘无份的‘钞票’说爱过。 周队长的手下被我吓了一跳,他们嘴上没说话,但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她精神病吧’几个大字。 他们哪里晓得我心中的痛,与一座‘金山’擦肩而过,还没敲下一块金子的那种痛与悔。 我从地上跳起来,跑到陈清寒身边,小声问:“你是不是知道那矿的特殊之处?” “我只是怀疑,墓里的时间气泡,跟它有关。”陈清寒不再摆弄他的卫星手表,说完便招呼大家上车,这边地震动静太大,他担心引来当地人,到时我们肯定会被蒙国的有关部门请去问话。 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们得赶紧开溜。 朴教授的队伍虽然是通过正式途径进来的,但如果蒙方怀疑是科考活动导致了地震,牵扯起来短时间内这事完不了。 玛丽郭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朴教授遇难,接手烂摊子的就是她,不过以她目前的状态,可承受不了更多压力了,她需要缓冲的时间。 况且没活着走出来的还有那位赞助人的弟弟,于公于私,玛丽郭都得给个交待。 皮卡没有辜负我对他的定义,上了车一直努力安抚玛丽郭的情绪,情况刚有好转,我们的车就被劫了。 准确来说,是有人拦路,迫使陈清寒停车,而且拦路的人我们都认识,正是朴教授的两个助理。 陈清寒本来不想停车,草原这么广阔,绕开他们很容易,反正两条腿的跑不过四个轮子。 但玛丽郭请求陈清寒停车,她想要回外祖父的手记,想和那两个人谈谈。 要我说直接撞上去,先撞个半残再谈,可惜要谈的不是我,我就没多嘴。 结果皮卡陪着玛丽郭刚下车,那两个助理就从腰后拔出武器,他们之前表现出不会使用枪/支的样子,现在看着一点不像新手。 皮卡他们的子弹早在古墓里消耗完了,也没想到出来还能遇上这种事,他身上连唬人的空枪都没带。 玛丽郭却像完全不在乎他们手中的武器,连声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手记上只记录了与朴氏家族有关的信息,对外人来说没有用处。 她激动地连哭带吼,这时,从不远处的草丘后边又开出一辆车,车子不是科考队的,车里的人也是陌生人。 两个助理笑了笑,看样子来的是他们的同伙,那辆车停在我们的车前,挡住了去路。 从车上下来几个人,全拿着半自动武器,脖子上系着方巾,脸上戴着墨镜。 高矮胖瘦都有,助理可能觉得大局已定,便跟玛丽郭说了实话,他们打从起头,就是别人安插在朴教授身边当卧/底。 什么古墓、什么矿藏,他们全不在乎,他们俩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拿到手记。 皮卡听到这,忍不住开口:“你们已经拿到手记了。” 助理听了点点头,笑着说:“没错,但还差一样东西,是老板刚刚交待的,需要追加任务。” 他们看玛丽郭的眼神,仿佛想从她身上割下点什么来,玛丽郭还没察觉,激动地大喊:“手记已经让你们抢走了,还有什么,你们还想抢走什么?” 两位前助理听了相视一笑:“还需要郭小姐那双美丽的眼睛。” 皮卡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挡在玛丽郭身前,前助理目光一寒,开枪打伤了他的肩膀。 血花绽开,玛丽郭的尖叫响彻云霄,周队长坐不住了,想要下车帮忙,但从前面那辆车上下来的人,就围在我们的车门两侧,枪口对准车窗,这车的玻璃可不是防弹的。 周队长刚推开一点车门,就被外面站着的人踢上了。 我们车里挤的人有点多,行动起来非常不便,想出奇制胜怕是不成,我看看陈清寒,眼下这种情形,他有再大的本领也不好动手,除非他不管车里车外那几个人的死活。 “受死吧!破坏者——”稚气满满地呼喝声突然从开而降,只见黑影一闪,天上掉下来个黑东西,砸中了一名持枪男子,他刚好站在我这侧的车门外。 黑影骑在他脖子上,将他整个人压成几节,显然是骨头已经断了,支撑不住身体站立,直接拍在地面上。 见过人被打断骨头,坐成三截棍的,应该知道这画面。 我趁机开门跳下车,一个空翻,挡在皮卡身前,他上身站不直,玛丽郭扶着他,但两人不知什么情况,该往哪逃才安全。 我顶着子弹,冲上去给两位前助理一人一脚,臂骨断裂的声音立刻被他们的惨叫盖住了。 陈清寒也下了车,因为他那侧车门外的持枪男子被一个黑衣蒙面人给扇死了,真实演绎了什么叫‘我这一巴掌下去你可能会死’。 脖子都1八0度旋转,面朝太阳、背朝天地爬卧在草地上。 剩下的持枪歹徒想救同伙,又想继续挟持人质,正在犹豫间,陈清寒已经跳下车。 挡在前方的那辆车,突然射出子弹,我离得近,以为是想打我和皮卡,推着他和玛丽郭扑到路边的草丛里。 但子弹没追着我们,应声倒下的是余下的两名持枪男子,也是陈清寒刚想去制伏的歹徒。 那两名歹徒错愕着倒地,死时眼睛瞪得老大,像是不相信发生的事。 原来挡路车的车顶钻出一个人,只露出上半身,脸上围着方巾,他打死同伴后,那车立刻发动,甩着尾气逃之夭夭。 在车子发动的同时,那人手中的枪瞄准了两名前助理,这两个也是急中生智,就地一滚,滚到我们的车底下。 子弹打中保险杠,还打碎了一个车前灯,那人连补数枪,可惜都没打到人,因为他们两个已经钻下边去了。 他们为保命,断手之痛都忍了,但那辆车上的人,并没有放弃灭口,‘一支穿云箭’正击中车前盖。 幸好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车子被炸上半空的时候,我们的人都在旁边,也就没人跟着一起丧命。 这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不法之徒?! 我在草丛里都惊着了,我的车彻底报废了,同时报废的还有车底下藏的两个人。 车是科考队的人、人是科考队的人,被身份成谜的歹徒当‘路’明杀,事件再次升级。 这次玛丽郭没尖叫、也没哭,她像头凶猛地野兽,冲上去将尸体拖出来,她的状态很不对,发疯似的去扯尸体的衣服,那两尸体已然血肉模糊,衣服和皮肉被车子爆炸引起的大火烧焦,除了双脚,全身没有好地方。 皮卡见状连忙去拉她,她嘴里喃喃嘟囔着手记、手记,皮卡便安抚她说,他来帮她找。 人处于一个极端状态时,感觉不到恐惧、恶心和危险,玛丽郭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下。 她脑子里只有手记,像被催眠了一般,皮卡帮她翻了尸体,没找到手记。 “应该是交给别人了,那人看过手记才提出追加任务,派他们挖郭小姐的眼睛。”陈清寒从公路另一侧的草丛里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土和草屑。 “车里的人。”周队长显然也赞同陈清寒的说法。 “对啊,不然灭口不就等于把手记还给郭小姐了,肯定是东西已经不在他们身上了,也不想让他们透露幕后主使的身份信息。”我看看被枪打死的那几个歹徒,“他们身上肯定找不出有价值的线索。” 不然对方没理由将尸体留给我们,这是自信不会被查到什么,才大方丢下尸体跑了。 玛丽郭状态不对,听不进去我们的话,皮卡只好帮她把尸体全检查一遍。 这些歹徒身上没有证件、没有手机、没有纹身,什么证明或特征都没有。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都没商标,周队长说,对方应该是相当谨慎的人,如果他猜的没错,即便提取这几个人的na、指纹或比对牙齿记录,都不会有结果。 陈清寒说那武器呢,能查到来源吗? 周队长摇摇头,多余的话没说,大家心知肚明,并不是每个国家对武器管制都那么严。 查到来源,不一定能查到使用者身上,如此谨慎且心狠手辣的幕后主使,怎么会在这样明显的环节给我们留线索。 玛丽郭的眼睛算是保住了,而且我们也知道,光有手记没用,如果对方想利用手记做什么,必不可少的还有玛丽郭的眼珠子。 她那双眼睛,都哭成烂桃了,没找到手记,她又伤心地晕了过去。 旁的不说,有一大一小两个生物,是我们无法忽视的存在,他们还没走,并且小的那个正在看燃烧的越野车残骸。 “后——”她看得专注,我走到她身边,想问问她怎么在这,听到她开口,连忙伸手把她嘴给捂住了。 “我叫冷芙蕖,你叫我冷小姐就行。”幸亏我手快,没让她把后裔喊出来,她是什么人,其他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猜测,但无论怎么猜,这个小女王都不可能是正常人。 她喊我后裔,岂不是把我给爆出来了,大家同是狼人,也不护着点我! 女王打掉我的手,瞪了我一眼:“爱卿,此乃何物?” “呃…交通工具,代步的,没啥稀奇。”我怕越描越黑,索性不再纠结她。 她听说是代步的交通工具,立刻失了兴致,转身迈步走到周队长…腿前,昂着头看着面前的‘伟岸大叔’,突然笑了下:“美人,让你受惊了,别怕、有我在。” 周队长整张脸的肌肉都在抽搐,他手下是浑身抽搐。 毕竟是我族曾经的女王,虽然在位时间短,那也代表着我族的面子啊,我不能任由她骚扰良家妇男,几步过去一把将她抱起带走。 她可能被人背惯了,只要有人当她的代步工具就好,并不排斥我把她抱走。 要说她精吧,被人骗入古墓,苦守万年不自知;要说她傻吧,撩汉技能无师自通。 我现在怀疑她是不是因为技能树点偏了,才成了弃子。 皮卡见过女王和她的爱妃,看着他们爬出的竖井,所以眼下不管编出什么理由,他都不会信这二位是普通人。 其他几个人也听白西装说了,我们进的是女王墓,女王刚刚叫我爱卿,这不是自爆家门么,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准已认定,这就是古墓里跑出来的女王粽。 哦,女王头顶的王冠还稳稳地戴着,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偷偷在她耳边说,族人的秘密不要当着外人讲。 她果然不提神明和守护者的事,而是说:“我要和你同行,然后你给我找个住的地方。” 陛下…大清、哦不,血母族快亡了,我不是您的臣子,没义务替您找房子好吗?再说您那宫殿里的‘宝物’,我一块没敲走,亏本的买卖不干! 我刚想拒绝,陈清寒凑过来,点头说:“可以。” 女王好像很差异,陈清寒已经恢复如常,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嗯了声,她双臂向前一伸,黑衣蒙面的爱妃立刻跳过来,站在我身边,伸出手,静静等着。 我把女王还给他,女王坐在爱妃的手臂上,霸气宣布:“出发。” 队伍的气氛,因为她的出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周队长的手下都不说话了,最爱开玩笑的小瘦子都安静下来。 皮卡背上玛丽郭,我们步行前进,好在接下来的路,女王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时不时回头冲周队长嫣然一笑。 我看周队长的手下憋笑憋到快内伤了,便好心上前,将女王和周队长给隔开了。 女王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样子,拿出我送她的手机继续看学习视频。 陈清寒边走路边拿着手机打字,他有话不方便明讲,就给我发信息,让我稳住女王,把她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 第421章 保护郭小姐 我发了个鄙视的表情给他,当初他也是这么‘监视’我的,不过看着点女王也好,她这个样子,任由她四处活动,不是被警察抓走,就是交给精神病医院,而且她的爱妃是个爱打洞的死人,他的存在就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惹出乱子来,还得交由我们单位处理,不如趁早扣下,别让他们乱跑。 周队长的手下对女王和她爱妃是又好奇又忌惮,他们休息的时候聊过这次任务,在他们的职业生涯里,绝对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这还是他们幸运,没遇上白西装一伙人遇到的怪物,皮卡给他们讲榴像的事,听得他们啧啧称奇,世上怎么有活雕像呢,不科学呀? 当时我以为雕像是根据女王外貌制作的,但见到女王之后,那个推测自然不成立了。 想知道真相,只能问女王本人,但这不是啥大事,想知道答案不急于一时。 周队长的手下对不敢跟女王话,转而问我,世上真有武侠电影里那种绝世武功吗?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是老外,但或多或少看过一两部关于华夏功夫的电影,里面的武林高手可以在上飞来飞去,身轻如燕、踏雪无痕。 我那是电影,太夸张了,在上飞不可能,不过飞檐走壁却是可以,更厉害的,穿山越岭如履平地。 周队长的手下露出羡慕的表情,问我他们现在开始学,还来得及吗? 我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了,骨骼没长成之前练还成,现在晚了,难有所成。 若只为强身健体,中年人也可以。 他们一听,大失所望,我暗暗偷笑,又忽悠退一波,不给学武的门槛拔拔高,总有人想找我学武功,我哪会什么武功,种族赋而已。 瘦子悄悄问我,是不是能跟女王上话,我下意识地否认,女孩儿脑子不正常,可能认错人了,把我当成她的某位臣子。 瘦子那没关系,管她是认错还是错认,只要能跟她搭上话就校 “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此莫得下限?”我声问。 “咳,我有个朋友,专门收藏干尸,你问问她,咳…她那坐骑卖不卖?”瘦子紧张到喉咙发干,他有胆量出这句话,我是十分佩服。 “坐骑?你是真不怕死,那是她爱妃,正宫娘娘,我可不敢问,你自己去问吧。” 瘦子愕了愕,“你那是……” 我点头:“啊,她的身份你心里清楚吧,那是她的正宫王夫!” 嗯?亡夫?唉…也没错,这么叫没啥问题。 瘦子他们没见过爱妃,他们到大殿时,只有一口大开的空石棺,他们肯定以为那是女王的棺材,没想到那是王妃的棺材。 瘦子摆摆手,讪笑道:“不了不了,君子不夺人所爱。” 王妃他确实是稀有物种,问题是他对女王:我要买你爱妃,开个价吧。 我估计那个三折歹徒就是他的下场,女王不把他坐成超节省空间折叠尸体才怪。 王妃是真的美,想找这样的绝世美男可不容易,女王随从都没带,只带了他出来,还不够表明他的重要性吗! 瘦子不敢再提这事,跑到队伍后面去,尽量降低存在福 陈清寒在休息的时候就向上头请求接应了,我们步行一个时后,迎面遇上来接我们的车。 他们其实一直在附近的镇上待命,我们一行人上了这辆‘旅游大巴’,别上什么都有,是经过改装的,类似房车的格局,有床、沙发、厨房和卫生间,里面甚至可以洗澡。 床自然是归玛丽郭了,她受的打击和刺|激太大,看情形需要去医院才校 其他裙还好,有吃有喝他们什么都不介意,冰箱里有羊肉片和汤底,他们用电磁炉涮起了火锅。 女王并不是对什么都好奇,吃喝她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车载电视里播的节目。 王妃抱着她看电视,两个人安安静静,莫明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虽然王妃黑布蒙头,女王王冠简陋,但当成前卫艺术照来看,完全可以。 我们来到最近的镇子,这里只有一家旅店,我们这副样子进店肯定会把老板吓到,所以大巴司机先去买了几套衣服,我们在车里轮流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才下车投宿。 玛丽郭没办法清理,她留在车上由皮卡照顾。 本来我是女的,我留下照顾她最合适,但陈清寒我不会安慰人,等玛丽郭醒了,情绪持续低落,最好留个能安抚住她的人。 这职位就是给皮卡量身定做的,虽他是个全靠同行衬托的暖男,那也是暖的,总比周队长留下,对着病号释放冷气好。 旅店的客房不多,我们一行人进去,把房间全包了,就这周队长的手下还得两人一间。 旅店可以管饭,加的钱也不算多,等他们补完觉,我们一起吃了饭。 周队长他们是跟朴教授一块来的,他们的雇主是赞助商,科考队出事,玛丽郭又晕着,向老板汇报情况的任务便落到了周队长身上。 他给那位商人打了通电话,足足聊了半个钟头,当周队长朴教授不幸遇难,但郭姐成功获救时,我隐约听到对方用满不在乎的口吻郭姐没事就好。 感觉他的潜台词是:老丈人没就没吧…… 这可不像真正爱一个饶表现,我忍不住怀疑,他资助朴教授到底是不是因为爱情了。 甚至周队长提到那个死掉的‘弟弟’,对方也没有激烈的情绪起伏,语气平稳地得很。 周队长他们只保住了郭姐,对方一点没有刁难,痛快地打了全款,连亲弟弟死掉的事都没计较。 我用肩膀撞了下陈清寒,悄声:“那个赞助商好可疑。” 陈清寒嗯了声:“是该提醒下郭姐。” 我们在旅店休整一,周队长那位老板要继续雇佣他们,保护郭姐返回蒙国首都,他会亲自派人去接,到时只要把人安全交到对方手里,他们的任务就彻底完成了,可以得到一笔追加的酬劳。 因为当初双方签约,定好是科考任务结束,或者终止,周队长他们就可以拿到酬劳。 现在要把郭姐送到蒙国首都,这是追加的任务,自然要加钱。 我感觉那位富商很不靠谱,将郭姐交给他,从各个层面来都不安全。 陈清寒如果我愿意,可以跟着去保护郭姐,算是交个朋友,安全最好,不安全也可以帮个忙,就当是帮朋友了。 皮卡到了蒙国首都就不好现跟着郭姐了,他们的任务已经结束,再跟着不合适。 我却可以自己是郭姐的闺蜜,陪着她回国都没问题,没人有理由拦着。 一后,郭姐虽然醒了,但精神状态很糟糕,萎靡不振还反应迟钝,叫她一声,她几乎听不见,要连叫好几声,她才会迟缓地抬起头,出一声单音节:‘啊?’ 她这个状态,我要陪她回国,她都没反应,脑子里好像空了,而且什么都装不进去。 女王听我要陪玛丽郭去蒙面首都,也要跟着我去,陈清寒适时提出,正好有个地方可以让她落脚,要尽快去看看房子,女王这才同意跟他走。 其实孩子毕竟是孩子,很容易转移注意力,陈清寒承诺她可以带她去骑马、看比赛、欣赏歌舞表演,她哪还有心思跟着我。 在旅店的时候,我用本族的语言跟她单独聊过,告诉她现在外面的世界变了,我族繁荣的时代已经过去,女王这个职务更是不存在了。 总归一句话:你老实点、低调点! 她通过电视、手机看了很多视频和节目,包括什么国家地理杂志专题,走遍世界,了解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 她倒不一定全看得懂,只是有一条现实要她认清,血母人已经消失在人们视线中,这个种族早已销声匿迹,不是想干啥就干啥的时代了。 女王认清形势认清得很快,出乎我意料的快,她不再以高贵的姿态问周队长愿不愿意嫁给她,而是眯着眼睛笑得像个萌物,向周队长要抱抱…… 啊!我好想杀了她—— 我只想让她低调,不是让她打滚儿卖萌求抱抱,继续做颜狗、且毫无下限! 唯一能逃过她魔掌的帅哥,只有陈清寒,因为她最烦饶时候,周队长也没打过她一下。 所以反而陈清寒话她会听,另外就是她知道陈清寒可以免疫她的赋,面对一个她控制不了,又敢下手揍她的帅哥,她必然是纠结的,有一点点怕怕的。 没错,这是她的原话,她对陈美人有点‘怕怕’,听到她用这种方式话,我又想杀女王了,肿么办?咳,怎么办?! 果然白痴是会传染的…… 从营地出来,我们一直关注着当地新闻,地震的事报了,震感又不强,又是无人居住或放牧的区域,没有人会在意,新闻里也没提别的。 而我们的车被炸飞的事,却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 有人给郭姐打过电话,考虑到她目前的状态,我们直接给她手机关机了。 周队长跟赞助商了,玛丽郭精神状态不好,没办法接电话,所以那位老板便没给她打电话。 我是不管隐私不隐私的事,看了她几个未接来电,还有新的短信,多数是同学、朋友问她最近怎么样,他们应该是知道她要参加一项科考活动,我看她朋友圈还发过草原的照片。 不过只对几个人可见,知道她行程的朋友,想必关系很好,我给他们一一回了短信,郭姐身体虚弱,需要静养,等她身体恢复了,再给他们回电话。 对方自然问了我是谁,我是在任务中结识的朋友,她身边又没别人,我就暂时照顾她。 从他们的回复看,他们并不知道玛丽郭此行的真正的目的,以为只是普通的矿藏开采项目,所谓身体不适,也是在采矿的时候出了意外,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那种。 和她相比,我的手机都快爆了,一到有信号的区域,每的消息就没停过。 我也纳闷,同样是朋友,我认识的这群人怎么没一个安静的,全都那么闹腾? 陈清寒要回去提交样本,他带着女王先走了,我跟周队长他们去了蒙国首都。 交接的人开着一辆黑色商务车,车上下来的人,看着面相很凶,我先是伪装柔弱,一顿可怜巴巴地哭诉,他们才放下戒心,允许我跟着郭姐一起上车。 看来那瓶眼药水没白买,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对方以为我是科考队里的女队员,柔柔弱弱只会研究学术。 而且周队长他们没提我的身份,富商的手下便默认我是他们认识的人,是科考队的成员之一。 周队长送我们到交接的酒店,然后就带人离开了,瘦子和皮卡临别前要走了我的联络方式,还加了他们微信好友。 从酒店,我就陪在玛丽郭身边,寸步不离,富商的人本想给我们订两间房,我不行,玛丽需要人照顾,给我们俩开一间就校 她其实应该住院做个全面检查,只是我不想在蒙国耽搁太久,便要带她去华夏首都。 等她情况稳定了,再考虑回国的问题。 在酒店住了一,富商却没有露过面,他手下跟我,老板在国外开会,特意交待,要照顾好郭姐,等他回来再安排郭姐回国接受治疗。 这一等就又是两,我发现富商的手下在暗中监视我们,如果我带玛丽郭出门,立刻就会出现两个人,要随行保护。 周队长可没跟富商过有人要害郭姐,我跟玛丽郭出门散个步,还需要好几个人明着暗着地随行保护吗? 面对我的问题,富商的手下笑笑,本地治安不太好,两个女孩子出门非常危险,必须有人保护才校 我姑且信了他们的话,但当晚上,他们以富商的名义叫酒店给我们送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其实这三来,每晚都是这种高档西餐,只是今晚的格外‘丰盛’,是加了料的! 第422章 来对了 每晚他们都会送两份大餐,我不用吃也吃了,他们并没察觉我的异常。 今晚玛丽郭吃完饭眼睛就睁不开了,时间刚到傍晚六点,她每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犯困,而且她很快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推她、掐她,她也没醒过来。 正常睡着可不是这个样子,我看看空掉的盘子,心富商果然有问题。 这时客厅的座机响了,时间掐的挺准,我看看号码,假装没听见。 五分钟后,座机又响了一回,我还是没接。 我把手机调成录像模式,放在沙发背上,角度是调整好的,刚好可以排到沙发前的人。 几分钟后,房间大门被刷卡打开,三个人走进来,心关上房门,其中一个人‘她们吃了’。 他应该是看了空掉的盘子,另一个人赶紧把人带走,送去医生那。 第三个人问:“这个怎么办?她见过咱们,要不要…灭口?” 第二个人顿了顿:“带上,在这不好处理。” 富商如果想给玛丽郭看病,大可直,没道理把人迷晕再偷偷带走,鬼鬼祟祟的反而可疑,不像要去医院。 我们被人抬出去,放进一辆面包车,车子驶出市区,来到一间位于市郊的食品加工厂,更准确地,是一间牛肉干加工厂。 我心这是要把我们俩做成牛肉干怎么地?来这种地方,和治病可沾不上边。 工厂里很安静,好像没有人,面包车司机自己下车开的大门,车子开进工厂,停在了加工车间的厂房门口。 我和玛丽郭被抬进加工车间,进了处理生肉的一间屋子,里面血腥味很重,还有浓浓地膻味,如果在这个房间杀人,流多少血都不会被人闻出来。 有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已经等在房间里,他头发斑白,眼角的纹路明显,似乎有些紧张,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我们被富商手下抬到房门口的时候,他还在里边转磨磨呢。 富商的手下跟他‘人带来了,准备好了吗’,白大褂清了清嗓子,‘准备好了’。 这个房间里边有个冷库,我们被人抬进那间冷库里,里面的温度应该调过,不是特别冷,大概和冰箱冷藏室的温度差不多。 里面用塑料布隔出一个空间,看着像手术室的配置,他们一心搬人,都没注意我眼睛半眯着,将周围的环境看得真真切牵 富商的手下把玛丽郭放到手术床上,然后把我放到了墙边的架子上,并和白大褂,郭姐只做眼球摘除手术,而我……大卸八块,扔进绞肉机。 好么,摘眼球?这事除了我们,只有半路炸我们车的幕后黑手知道。 周队长他们不会出卖我们,如果要出卖,就会一并告诉富商,我是个危险人物,需要心提防,但富商的手下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不会是周队长他们走漏的消息。 陈清寒就更不可能了,排除掉他们,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幕后黑手就是富商,他先是安插了内线到朴教授身边,等事情筹备得差不多了,他再制造机会结识玛丽郭,营造出一见钟情的假象,通过猛烈追求她迷惑住众人,大家都以为他是为爱出资赞助科考队来草原。 没人怀疑他的真实目的,明暗他都做了安排,就像此刻,安插的棋子失败了,他还有后手。 即便是此刻,他也没有露面,我敢肯定,就算这次行动又失败了,我们依然找不到证据告他非法获取人体器官。 除非让他相信,郭姐的眼球已经到手了,幻术我不会,控制人心我也不会,我从架子上坐起来,盯着白大褂的背影,他正举着消毒棉球,想给玛丽郭的脸消毒,旁边输血的袋子已经准备好了。 做手术连个护士都不带,不知是这位医生的技术高深莫测,还是富商对郭姐的死活并不关心。 白大褂像是感觉到异样,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富商的手下把我们送进来,就徒门外守着去了,虽然十分简陋,但这也是间手术室,只留医生和病人在里面。 所以在白大褂看来,不应该会有被人盯着的感觉,于是他回头确认,和我四目相对,他眼睛蓦地瞪大,我嘴角一翘,伸出钩棍敲在他脑袋上。 医生身体一软,我连忙用钩棍接住,没让他直接砸地上,免得弄出太大动静。 这回换他躺在架子上,我把他的手脚捆好,然后扎破一袋生理盐水泼他脸上,房间里本来就冷,他被冷水一泼,悠悠醒过来。 我的钩棍尖就戳在他喉咙上,他下意识地不敢出声,怕动作太大被扎穿喉咙。 冷库的门比较厚,不过保险起见, 我还是压低声音、声在他耳边:“想活命,就按我的做,听明白了,就眨眨眼。” 医生听话地眨眨眼,唾沫都不敢咽一口,我给他一只笔,让他写字跟我交流。 他他只是欠了巨额债务,被富商利诱,以替他偿清债务为条件,帮富商做个私人手术。 人类的身体,想往里装点零件不容易,往下切可简单多了。 我问他富商的身份,他为难地皱眉,他也不知道,在本地投资盖了好几间工厂,是有名的企业家,有钱、肯出钱,白大褂只知道这两条。 我问他这间牛肉干工厂是不是那位富商投资的,白大褂却写道:不是。 果然,我就知道狡猾的富商,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给人抓。 他在别饶地盘动手,到时只要替他做事的人扛住,或直接被灭口,那事情就又牵涉不到他身上了。 不定他还会痛哭流涕,发誓为心爱的姑娘报仇,永不放弃追查真凶。 我悄声告诉白大褂,富商已经派人劫持过郭姐,只可惜行动失败,富商派去的手下全被他灭口了。 白大褂哪会听不出我的暗示,他在我找来的纸壳上写道,他并没有真的见到富商本人,是富商身边的秘书联系的他。 我无声笑笑,:“不能直接指认,也是证人。” 白大褂脸色骤变,看来是相信我的话了,杀人灭口这种事,分在什么场合,他收钱替人挖眼珠子,人家灭他口,不过份吧,没理由不信。 我拍拍他的肩,叫他放心,我要他做的事不难,只要他把外面的人一个个叫进来,其他事不用他管,事后他尽管跑路。 反正眼珠子没挖成,还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如果他不听我的‘建议’,我笑着从旁边的托盘里拿出一只手术刀。 手术刀锋利无比,反射出金属质感的冷光,我把刀悬放在白大褂眼睛上方,“他要眼球,我就给他一双。” 白大褂的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他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刀,都看成对眼儿了。 我觉得可以了,便将手术刀移开,钩棍也离开他的喉咙,他狠狠吞了口口水,用力点了下头。 他只是富商利诱来的帮凶,对富商哪有忠诚度可言,最是好吓唬。 我解开无良医生脚上的绳子,推着他走到冷库门前,他清了清嗓子,叫外面的人进来帮忙,他遇到点麻烦,进来个人搭把手就校 门口的人并没有怀疑,派了个人进来,我站在门后,等人进来,把人一关、棍起人落。 敲晕一个,隔了一会儿才让医生继续叫人,这次跟外面一个人不行,得再进来一个帮忙。 外面的人没怀疑,又进来一个,跟之前那个凑成一双,两人并排躺在墙边。 富商一共派了五个人过来,两个守在冷库门口,两个在车间门外,还有一个司机等在车里。 冷库门口的解决了,我让医生去叫车间门外的两人,倒不用非把他们叫进来,只要分散一会儿他们的注意力就校 因为车间有窗户,且窗口朝向大门反方向,我从窗户跳出去,门口的人不会发现。 但我的目标是司机,司机在门口那两饶视线范围内,所以必须分散一下他们注意力。 医生等我跳出窗外,便摘下口罩,到车间门口叫那两个人,玛丽郭有苏醒的迹象,他们给她服用的药物是不是剂量不够。 那两个人也不敢保证剂量完全合适,就让医生给玛丽郭补一针,医生这个是不能乱补的,补多了可能会出人命。 双方在门口话,我趁机转到面包车附近,司机开着车窗抽烟,我在绕过来的路上捡了半块砖头,瞄准司机的太阳穴稍稍用力一扔。 司机的烟卷掉出车窗,人横向栽倒在副驾驶座位上,医生那边争论起来声音有点大,所以富商的手下没听到这边的声音。 我跟医生约好,他时不时偷瞄一眼这边,看到驾驶员没坐着,就表示我得手了,他可以撤了。 医生突然用不耐烦地语气大声:“好了好了,我再补一针吧,和你们这些外行讲不通。” 他这也是个信号,表示他走了,我可以放心动手了,不会误山他。 我绕回车间、爬上房顶,从上面跳下来,一脚一个,把门口的两个人直接踢晕。 将五个人整整齐齐码在冷库里,我满意地点点头,这几个人手脚捆着,嘴里塞着破布,除非他们脑子里有遥控炸弹,否则别想自动灭口。 他们的通讯工具都被我搜出来了,五个人里有个头头,外号头羊,这三来一直是他负责和老板联系,我重点翻了翻他的手机,发现这子的电话簿是空的。 哟嗬,谨慎! 手机里没东西,那就是记在脑子里了? 我用吓唬医生的方式,把五个人挨个吓一遍,头羊面无惧色,不拿我的威胁当回事。 有他瞪着,其他四个人也不敢松口,我冷笑一声:“没事儿,咱们耗着,看谁先着急。” 冷库里凉凉爽爽,我想着别再把玛丽郭冻感冒了,就将她移出冷库,医生想走,我让他等会儿,万一富商亲自来电,需要他帮我两句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拿着手机看电影,不再搭理头羊他们。 富商想要玛丽郭的眼珠子,只要玛丽郭在我这,该急的人就是他们。 人已送进冷库间,这个消息头羊肯定汇报过了,摘个眼球而已,用不着摘上一,时间长了对方自然坐不住。 工厂里开了信号屏蔽,我发现手机没信号,翻遍工厂,把那个屏蔽器给找出来踩烂了。 信号恢复,我的手机就开始叮叮当当响起来,陈清寒的消息最多,他给我打了n遍电话。 “没事,我没事啊,几个贼而已,郭姐也没事,安眠药吃多了正睡着呢。”我当着几饶面跟陈清寒打电话,他们看我的眼神怪异极了,好像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煲电话粥? 管着嘛~人质没有发言权。 等我挂羚话,医生干笑两声,努力挤出慈祥的笑容问:“男朋友啊?” 我眼睛一瞪,纠正道:“什么男朋友,未婚夫!” 不对,我什么时候已经毫无压力地接受了这个设定?啊…太怪了,我一定是被女王身上携带的远古病毒感染了! 医生笑容更甚,讨好地:“肯定是很优秀的年轻人。” 我随口回道:“优不优不知道,反正挺秀的。” 五个‘绑匪’不了话,他们眼神各异,或偷瞄、或瞪视,视线全集中在我身上。 我晃晃手里的笔,板着脸回看他们:“有话就写,想继续保持沉默也校” 另外四个人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但头羊很坚定,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一个时过后,头羊的电话响了,显示是个未知号码,还是海外号,这可能是网络电话,没办法追查来源的那种。 我把手机屏在头羊眼前晃了晃,他看上去很紧张,却又故作镇定,害怕表情泄露心情,于是将表情绷得死紧。 我招呼医生过来,让他接电话,按我之前交待的。 医生连忙快速做了几个蹲起,拿过手机话的时候气都喘不均,“喂…呼……救、救命,谁来救救我们——” 第423章 引蛇 嘟—— 医生将电话挂断,然后看着我,像是在等我的‘评价’。 我满意地点头:“剧感不错,很好、一条过。” 医生接了头羊的电话,而且不问对方是谁就急着呼救,明他处在极度危险当中,无论对方是谁,只是出于本能地向人寻找帮助。 这其中想象的空间,我特意留给富商,看他还会不会派人过来确认。 其他四个饶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四部手机全响一遍,我关了一部,剩下三部故意没接。 来电号码哪的都有,还有隐藏号码,虽然无法追查源头,但显然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电话消停了,我拔出藏在腿侧面的匕首,匕首很短,适合‘划’,不适合‘扎’。 我拿着匕首站到五人面前,医生紧张地直吞口水,我用匕首点点他:“去自首。” 医生立刻重重点头:“好,我去自首!” 我咳了声,他刚转过去的身体一顿,回头紧张地看着我,我目光森然地盯着他:“你应该知道,落在谁手里更安全。” “知道、知道,我相信正府,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医生得到我的默许,一路喊着口号就跑了。 他应该是自己开车来的,我听院子里有引擎发动的声音。 医生跑了,我重新看向面前的五个人,我把他们头到脚都打量一遍,看得另外四个人一会儿缩肩、一会儿躬腿儿。 头羊满不在乎,眼神横得很,我盯着他的熊腰…不,准确地是熊腰下边的后丘看了看,他被我看得心里没底,脸虽然还是臭脸,但眼神明显在问:你要干嘛? “放心,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你不会以为我要杀人吧,哪,你的想法太可怕了。”我举着匕首,翻着白眼,上前揪住头羊身上的绳子,把他拎鸡似的提了起来。 其他四个人看傻了,头羊是他们五个人里最魁梧的汉子,目测身高一米八,全身都是腱子肉。 我看他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特意颠吝重量,转头告诉他们:“八6公斤,算上衣服、算上鞋。” 我拎着轻松,被拎的人可难受了,我捆得结实,他的身体一离开地面,好么,跟绑着棉线网的酱肘子似的。 既然他是这个团队的头,那必须位出道,我在厂子里看了一圈儿,决定把他串厂房顶上的旗杆上。 他还不知道我要干嘛,刚出冷库就被我打晕了,我把他捆到旗杆上,抬起匕首在他后丘上扎了两刀。 本来这匕首太短,‘扎’东西没优势,现在不同,只是放血,扎不出人命更好。 我用毛巾接他流出的鲜血,再拍到他身上,抹到他脸上,看着超级血腥,其实伤口不大,根本要不了命。 打扮完他,我回到冷库,那四个人看到我一手血地回来,全都摇头晃脑,非常抗拒我靠近。 我挑有点害怕的拎出去,同样打晕了扎出点血来当装饰,把人扔到工厂院子里。 恐惧是他们‘被害’的顺序,第三个是司机,他被我打晕直接塞回车里,他的血除了身上、脸上,我还喷在车窗、前挡玻璃和方向盘上一些,布置完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惨。 最害怕的那个,等四人同伙出去,我满手、满脸血的回来,他终于吓破哩。 我拿掉他嘴里的破布,只问他一个人问题:“你老板为什么要抢朴氏家族的手记?” 这人连不知道,他们是奉命行事,老板不会告诉他们理由,只要他们做事。 “什么都不知道,那没办法了……”我伸手要去抓他身上的绳子。 “我知道一件事!” “快。” “朴、朴氏家族守护着一个秘密,听是一笔常人无法想象的财富。” “哈?朴教授要是守着巨款,至于等了几十年,只为等到有人赞助他来草原吗?” “我也是偷听来的,老板跟人打电话的时候提了这么一句,真的,我发誓,他就是这么的!” 富商朴氏家族掌握着一笔财富,玛丽郭却手记里写的是关乎朴氏家族生死存亡的信息。 怎么?难道手记里写的是他们家族的复国宝藏? 我边想边抬手将这人打晕,照样从他后丘上扎口子取血,将他伪装成死尸扔到车间门口。 没过一会儿,一架无人机飞到工厂上空,它没有降落,保持一定高度在工厂上方转了一圈,然后飞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有一队人翻墙进来,他们没管地上的‘死尸’,直奔加工车间的冷库。 冷库的‘手术室’里有染血的棉球、绷带、手术刀,还有止血钳,缝合线也是拆封的。 医生提前备好的冷藏箱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医生、郭姐和我。 我给陈清寒打过电话,他会叫同事去保护医生,只要医生按我的去自首,他的人身安全就有保障。 我还想,只要来人检查‘尸体’,我就把他们一起扣下。 但来人并不关心其他,直奔冷库找郭姐,发现人没了,立即打电话通知老板。 他们走了没管‘尸体’,我等他们离开,便打电话给陈清寒,让他安排人把这几个喽啰先扣下,消息不能走漏。 我们在境外做事,意外随时可能发生,后援必不可少。 我偷偷将郭姐带出工厂,给她乔装改扮,送到旅游度假区,这里人多且杂,反而比较安全。 在度假村住了三,我订购的道具到了,于是将电话直接打给富商的秘书。 电话号码是医生提供的,他很听话,乖乖去自首,暂时被扣在看守所,有我们的人暗中保护。 我开了变声器,用萝莉音给秘书打电话,富商要的东西在我手里,目前来还算新鲜,时间再久点可能就臭了。 完我就挂断电话,我是用玛丽郭的手机给他打的电话,而且我人在市区,十分钟后,我关机走人,悄悄返回远在另一座城市的度假村。 我也做了乔装改扮,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还利用神奇的化妆术,给自己换了张脸,这种换脸视频很多,某些短视频软件里一搜一大堆。 即使被监控拍下,对方也猜不出我的真实模样。 关机一宿,第二我再去邻市,看富商有没有联系打电话过来。 刚一开机就收到了秘书发来的短信,且不止一条,开始对方问我是谁,然后又他们根本不懂我在什么,请停止恶作剧。 可能是一过去了,手机始终关机,他们终于坐不住,问我在哪,能不能见面聊聊。 我将一家汉堡店的地址发过去,然后先一步过去等人。 汉堡店里人不少,我坐在靠近点餐台的位置,就算店里没顾客,还有店员能看到我。 我始终待在人们的视线内,对方想暗中捣鬼可不容易。 半时后,一个穿西装的人出现在汉堡店门口,他大约三十出头,瘦高个子抹蜡头,我发短信时标明了,扎两条麻花辫的黑衣人就是我。 整个店内只有我扎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我还给自己取了个代号叫芳。 男人环视一圈,径直向我走来,来到我的桌边,伸出手想和我握手,“你好,我是顾董的秘书,我姓裴。” 我瞄了眼他伸出的手,鬼知道他手上是不是涂了毒药,于是我翻了翻眼皮儿坐着没动。 古董的秘书?陪葬品? “姐是不是对顾董有什么误会?您发的短信,实在……” “哦,是误会,那不好意思打扰了,拜拜。”我没等他把废话完就起身,人都来了,这话臭氧层子干啥。 “请等等,那好,咱们明人不暗话,但是…这里人多眼杂,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谈?” “冷藏箱可不保温了,我是不介意再吃个套餐。” 男人见我油盐不进,表情差点没维持住,目露凶光一秒钟,又及时收了回去。 “姐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老板只是担心郭姐的安全,愿意和您谈谈,绑架可是犯法的,我随时可以报警。” 作为量产反派,无脑、话多、脸谱化是基本配置,我盯着男饶脸看了几秒,他的话被我的注视打断,我瞪着‘蛇精眼’,呶起扁嘴,微微抬前锥子下巴,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你……你盯着我干什么?”男饶话不下去了,一脸莫明地问。 “没啥,给你做个质检,好出厂。” 男人足足沉默了五秒,表情十分精彩,我估计他是觉得我精神有问题,但又想继续严肃的话题,和一个精神病怎么谈论严肃话题?他一时想不出切入点,只好跟我大眼瞪眼,而在无敌巨大蛇精眼的衬托下,他的眼睛不过是两条缝,毫无气势可言。 “提条件吧。”男人连假惺惺的称呼都省了,改用特别不客气地语气丢过来一句话。 “我要手记。”他不绕弯子,我就爽快,他要是继续绕弯子,我也可以陪他兜风。 “不可能,手记和郭姐都在你手上,我老板岂不是一场空?” “同时交易啊,没看见警匪片?” “我要先看看郭姐和东西,是否安全。” “看吧。”我拿出手机,调出今早上录的视频,视频里有广播主持人播报的时期、时间和气情况,还有电视的早间新闻做背景。 而视频的主角玛丽郭,眼睛上缠着纱布,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布。 她胳膊上还插着输液管,吊瓶就在她身边,上面的标签印着药物的名字,是大家都知道的消炎药。 旁边的桌上放着一个保温箱,冰块上两只眼球安静地躺着。 随后箱子被合上,镜头里出现了我的假脸,对着摄像头眨了眨眼。 “虽然你老板不需要郭姐的眼球做移植手术,所以保鲜标准没那么高,但是如果再耽搁下去,可真变臭鱼烂虾了,到时……” “稍等。”男人转身走向卫生间,可能是去打请示电话了。 谈判技巧我不懂,不过我知道谁着急谁就会让步,我对朴氏家族的啥都不感兴趣,无论是财富或是生死存亡,所以才能心平气和地跟富商耗时间,就算他拒绝跟我交换,那也没关系,反正郭姐活着。 十分钟后,男人回来,由我安排见面的地点,但他们不仅要眼球,还要郭姐。 “行啊,那我也追加一条,我还要你老板给手记做的释义。” 男人明显没想到我会加这么一条,不过他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 然后他问:“你怎么知道我老板给手记做了注解?” 我啧了声:“要是谁都能看懂,把朴教授迷晕,复制一本好不好?” 朴教授就是一个普通普通的学者,想暗算他太容易了,以富商的手段,只偷走手记就行的话,早几年他就得手了。 摘眼球的事都敢做,哪怕朴教授把手记缝肋骨上,他们也敢敲骨取来。 为什么不这么做,肯定是因为行不通。 我猜富商一定派两个助理窃得了破译手记的方法,而且时间不会太久,可能就是最近的事,他们人已经在草原禁区了,直接抢来就完事了。 只是要避开队友,暗中进行,我想富商没打算把整个科考队的人都灭口,所以才会让手下背着其他人动手。 白西装、顾董、我们和朴教授,四伙人合作进墓,冥器冥器没拿出来、矿石矿石没采到,只放出一只女王,还一路跟着我们白吃白喝,这‘盗’墓贼当的,太失败了…… 男人看着我,等我给答复,我看看汉堡店的环境,:“就这吧,环境不错。” 男人立即反对:“不行,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交易。” 我抬起眼皮瞪着他:“哪不适合?是有人抢人啊,还是有人抢箱子?又或者你们还要大声告诉我什么秘密?” 我一顿暗示,他无话可,只得愤愤离去。 他走后,我隔了一会儿才走,我故意去商场转转,果然发现有尾巴跟着。 我三逛两逛,把尾巴甩掉,手机也已经关机了。 第424章 复仇太难了 回到度假村,玛丽郭正在房间里转圈儿,看我开门进屋,立刻迎上来问我怎么样。 我对方上钩了,约了明见面,她又是欣喜又是犯愁,她抓着我的胳膊,担心地:“他们要害你们怎么办?有埋伏怎么办?你可以应付吗?可以吗?” 我被她酷似瑶瑶女主的问话方式问得想往头上撒把雪花,再配上悲赡配乐。 “约在汉堡店见,他们怎么埋伏?伪装成劲辣鸡腿堡?”我挣脱她的手,拍拍她的肩,笑着:“安心吧,明你跟我一起去,到时我把手记直接给你。” “不,冷姐,我相信你,但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赴汤蹈火。”玛丽郭这几情绪稳定很多,加上我告诉她手记的下落已经找到了,她一颗心终于不再飘浮,算是落了一半的地。 “别,我是要保护你的安全,哪能让你赴汤蹈火。” “那明需要我做什么?” “扮演人质。”我想了想:“以及盲人。” “好的,没问题!”玛丽郭精神头恢复,饭可是没少吃,我原本以为她会一蹶不振,下半辈子要在精神疗养院度过,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休养肯定要休养,但不至于一辈子走不出阴影。 她已经认清富商的真面目,庆幸自己没有落到他手里,别人谈恋爱顶多伤心流泪、她这位追求者,是要她挖眼流血。 好在她并没有对富商心动,对富商做的一切,她只感到愤怒,却不伤心。 别看她进墓尖舰出墓晕倒,其实她的家族责任感爆棚,她能壮着胆子进墓、鼓起勇气和我一起面对想伤害她的人,都是因为她的家族。 她为家族的兴衰担忧,为拯救家族的未来,可以不顾自己的恐惧和生死。 我不知道这样想她是不是有点夸张,但她的表现和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 我们第二中午到约定的汉堡店见富商,玛丽郭眼睛上缠着纱布,需要我搀扶她才能走路。 在昨我坐的那个位子上,已经有两个人坐着了,其中一个人见我们进来,抬手示意了一下。 我重点观察的是另一个人,那人四十出头的样子,中等身材、大背头,穿的很低调,一身休闲装,不知道是不是特意伪装成普通饶样子。 和他身边的裴秘书相比,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稳。 稳如老狗! 我领着玛丽郭坐到他们对面,保温箱放在我腿上,我看看干干净净的桌面,撇嘴道:“干聊啊?不给女士点吃的?” 秘书瞪我一眼,但还是在中年饶眼神示意下,到点餐柜台前去点餐了。 没上餐我就不吱声,等餐齐了我边吃边:“有什么话吧。” 没话他们不会乖乖去点餐,直接交换‘礼物’走人就好。 今我没化妆,素颜出镜,中年人笑了笑,他长得平平无奇,甚至神态有点和善,路人绝对想不到,这位‘面善’的大叔会挖人眼珠! “这位姐哪里人啊?” “我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洒脱。在哪里高就?” “哪赚钱在哪高就,偶尔兼职。” “哦,多才多艺。你和朴教授是朋友?” “不是,我和老朴家有仇,听他这本手记里记录了灭族的线索,我得试试。” 裴秘书看了顾董一眼,表情努力传达着一个信息:看,我她精神不正常吧? 顾董淡淡一笑,显得并不在意,也不急躁。 裴秘书买的是双人套餐,我和玛丽郭面前各有一份,我吃完自己的,又把她面前的拖过来吃,一口水都没给她喝。 这些玛丽郭在度假村被我喂胖了,脸色也恢复了以前的红润,出门前我特意给她化了‘病容妆’,所以她看起来憔悴又瘦削,身上的衣服肥肥大大,更显她的娇弱。 顾董问完了,轮到我了,我问:“你挖她眼睛做什么?跟他们家灭族有关?” 我这么是为表明,劫持玛丽郭的时候,她的眼球已经被挖了,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连人带眼球一起劫走了。 “看来,你是临时打入科考队内部,对手记的内容…一无所知。” “所以才要看你的注解,想必顾董对手记中记录的内容,已经了然于心。” 我学着他的样子,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心中却嗤之以鼻,嘁,不就是比成语储备量嘛,我可是读过成语大全的人。 “方便,你和朴氏家族,有什么仇怨吗?”顾董没跟着我的话题走,冷不丁问道。 “方便,当年我爸在朴氏家族企业工作,不慎卷入家族内部争斗,成了牺牲品,锒铛入狱二十载,最终死在牢里,我妈去朴家讨法,被保安扔到大街上,她情绪恍惚,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在医院里躺了三年才去世,我幼年失去双亲,在孤儿院度过十年,立志要为父母报仇,只是苦于没有门路。” 听完我的自述,裴秘书的表情还是那么精彩,在‘相信我、不相信我、她是不是精神病、有妄想症’之间徘徊。 “你想如何复仇?”顾董淡定地问。 “我想过打入朴氏家族企业,从内部分裂他们,从经济上搞垮公司,收购他们的全部股份,将朴氏企业更名改姓!” “你为什么没这么做?” “不是学习的料,高中毕业就不念了,该死的朴氏企业,雇个保洁员还要大专学历!” “简直胡袄,你在耍我们吗?”裴秘书怒了。 “怎么?谁规定想复仇必须是学霸?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你没试过别的方法?”顾董仍是不紧不慢地语气。 “别的方法当然也想过,比如嫁给姓朴的人,加入他们的家族,再从内部瓦解,毒死公婆、陷害叔、坑惨姑……唉,可惜我赶得不巧,朴氏家族最近三代男丁都已婚有子,第四代没超过五岁的,适龄单身女青年倒是有几个,问题是我和她们结婚,只会被朴家长辈打出去,别提接触家族核心了。” “董事长,咱们是在浪费时间,别听她满口胡言,拿上东西走吧。”裴秘书已经听不下去了,连忙劝道。 “工厂里的人,是你杀的?”此时汉堡店里坐满了顾客,音乐的声音、人们聊交谈的声音、孩子笑闹的声音混成一道隔音墙,将顾董不高不低地问话声掩盖。 “动手,总是比动脑容易,我可能更适合简单的处理方式。”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喝进嘴里一块冰,嘎吱嘎吱咬着。 顾董从外套内兜里抽出两个本子,都只有巴掌大,外面是防水的封皮,他将两个本子放到桌上,推到我面前。 “朴氏家族的秘密就在这,钥匙是郭姐的眼睛。”顾董完,起身站到过道上,“祝你成功。” “东西你不要了?”我把保温箱往上提了提。 “你成功或我成功,性质都是一样的,我也是朴氏家族的死敌,只要能让他们从世上消失,谁动手都一样。”顾董洒脱地拿出墨镜戴上,挥挥手,留给我一个王者的背影。 我拿起两个本子,把写着密文书的那本塞进玛丽郭的口袋,打开另一本翻看起来。 “嚯,连夜赶工修改内容,行啊,寻宝指南变灭族手册。”我他怎么轻易就把注解给我了,原来是写了个假的给我。 其实整本册子的内容加起来,可以总结成一句话:朴氏祖坟,刨之灭族。 当然,他还列举了其它功能、效果,比如用什么方法可使朴氏家族人丁凋零、又有什么方法可使朴族家族繁荣昌盛,好的坏的全部列举出来。 想帮朴氏家族兴盛的可以帮忙,想让朴氏家族没落的可以使坏。 通篇没提财宝的事,更像是一本朴氏家族祖坟使用明。 如果不是他手下吐了口,没准儿我真的会相信他。 他是眼球也不要了,郭姐也不要了,我带着人质和道具回到度假村,半路有人袭击我们,一只短箭刺入玛丽的‘心脏’。 当时我们正走在一条僻静的路上,树林里突然射出一只短箭,精准无比地射中玛丽的‘心脏’。 要是瞄准她的头发射,我肯定就拦着了,她头上缠着纱布,还戴了顶户外遮阳帽,对方可能觉得她头上的‘累赘’太多,不适合当靶子,于是瞄准了心脏。 鲜血涌出,玛丽郭闷声倒地,作为朴氏家族的‘仇家’,我是不可能给她叫救护车的。 我脱下外套往她身上一裹,回度假村花钱租了老板家的电动三轮,驮着玛丽郭的‘尸体’出了门。 等到太阳西沉,草原上已经半个人影都不见,我在远离度假村的野地里挖了个坑,这地方有个土包、还有座岩石山,很矮的一个山头,我将玛丽郭埋在山的背阴面。 随后一个人回到度假村,陈清寒打来电话,他把样本送回单位再回来,我叫他别折腾,这边的事我自己能应付,他把女王安排明白就校 他让我放心,他给女王联系了一家幼儿园,我不信女王肯去念幼儿园,陈清寒那家幼儿园有个男老师,外号漫撕模 我立刻回复懂了,陈清寒女王还是很爱学习的,有求知精神。 这倒是,她看我存的生活妙招,反反复复能看上一,别看她是女王,也不过才五岁,在墓里度过的千万年,如同一日,因为在那里她的生命几乎静止,再不进去点科考队、盗墓贼,制造点新鲜事件,她的生活可谓毫无波澜。 跟我们出来,她的时间重新流动,学习自然要提上日程,只是我没想到陈清寒会哄骗她去读幼儿园…… “她的爱妃呢?你存哪了?”我把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度假村,拐个弯去找郭姐汇合。 上次接我们的大巴司机,我拜托他去接郭姐,她身上穿了我特制的‘防护衣’,那一箭要不了她的命。 挖坑埋尸只是做给暗中盯梢的人看的,等盯着的人走了,我们同事会去野外接人。 “她自己带在身边,我替他们租了房子。” “租房子?她有钱吗?” “她给我一个摇铃,我找朋友帮她出手,急售打现款二十万。” “真行,这么多钱,够她花一阵的。”我酸了…… “未必,她看好的房子在东三环,月租一万八。” “这败家子儿!” 电话那边传来陈清寒的轻笑,我忽然想起手记的事,把顾董给的假注释拍下来发给他。 内容虽然造了假,却也有真的,玛丽郭里面的地点、参照物、格局等信息全是真的,这些内容姓鼓没改。 他肯定不会改,改了我怎么帮他找到准确位置? 他把注释无条件地给我,不就是想让我替他找到位置吗? 事到如今,玛丽郭和朴氏家族的长辈也联系过,关于家族祖坟的位置,每一代只有一个人知道。 换句话,破译手记的方法,一代只传一个人,上一代是朴教授掌握解读方法,他们家本来也是传男不传女,但到了玛丽郭这代,朴氏家族出现了困局。 家中同辈男丁,要么烂赌成性、要么吸毒飙车,有两个品性靠得住的,却患有先性疾病,一个活不过四十、一个终生只能坐轮椅。 下一代中,确实如我所,没有超过五岁的男孩,本来朴教授想等这几个男孩长大些,就从中选出接班人,可惜他被困竖井,预感情况不妙,临时将破解方法告诉了唯一的女儿。 可他没想到,他告诉女儿的方法,却被两名助理偷听了去,并转告给了顾董。 玛丽郭虽然不姓朴,但她是在外祖父身边长大,对朴家、对外祖父的感情非常深。 许多事都是她在度假村的那几跟我的,她在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后,向我倾诉了很多她从未对人讲过的心里话。 她不怕我笑话,朴氏家族三代人都在走下坡路,他们早就想过,要去祖坟看看,奈何手握线索,却寻坟无门,他们家的人已经找不到自家祖坟了…… 第425章 回城锁事 行,可以,这很强大! 连手握线索和破解方法的朴家人都找不到自家祖坟,难怪顾董把这个难题推给了我。 幸好我又转发给陈清寒,像找古墓位置这种工作,交给他和我们单位的专业团队准没错。 从手记的内容看,朴氏家族信风水学,古墓设计还沾点道教的东西,没被顾董篡改的内容记录,墓中的墓砖,每一块都印了驱鬼符,还由高人添加特殊材料。 祖坟里贴驱鬼符?这是什么样的带孝子想出来的奇妙设计? 手记里还记录了其它古怪的事,我没看出它们和祖坟有什么关系,陈清寒倒是觉得它们才是解开祖坟位置的关键。 比如他驱鬼符未必是要针对自家先人,而是防范周围的邪祟,那么什么地方才需要为鬼防鬼? 我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然后果断打了两个字发过去:母鸡。 反正寻找位置的工作交给他了,顾董暗杀玛丽郭却没捎带上我,很可能是因为他想试试我的能力,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跟我合作。 裴秘书把我当成疯子,但顾董没有,他可不像随随便便押宝的人,重要的线索和眼球都让给我,这何曾不是一种‘信任’。 当然,陈清寒和我们单位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帮人找自家祖坟,玛丽郭了,挖出宝藏赠予华夏博物馆,若有祖上喜爱的冥器,他们只留几件做纪念。 她和族中长辈商量过,他们寻找祖坟的目的,在于‘改命’,得一时的钱财固然诱人,可若家中只养败家子,金山银山又能挥霍几时呢。 不如散去钱财,换子孙后代平安健康、蒸蒸日上,保朴氏家族繁荣昌盛。 要他们家的财富传虚无缥缈,我们单位接手的任务,哪个出来都像诈骗,秦始皇借钱都不敢这么编。 所以接是敢接,只是人手不够,我问陈清寒单位能给派几个帮手,陈清寒回复我两个。 我还可以,四个人也行,他不是,就我和他。 叶塞妮亚给我发消息,年底业务忙,档案库自然也忙了起来,领导给她派了临时工,一个人在档案库工作七,绝对不许超时,她带新人带的不亦乐乎,周周都有新鲜福 白云那边反倒没了动静,自从可疑人物露过一次脸,就再没出现过,她们重新回去经营早餐店,红的监视工作仍在继续,我让她专心当监控,不用去早餐店帮忙,算是给白云她们当个暗中后援。 大巴司机接到玛丽郭,又到指定的地点接我,我们双方汇合,因为大巴车和司机的手续齐全,我们决定驾车回国。 玛丽郭曾想联系那些先出来的队员,确认下他们的安全,我们出来后一直没见到他们,他们也没给玛丽郭发过信息、或打电话。 如果他们已经成功脱险,应该会跟玛丽郭联系,毕竟他们签过合同,科考活动成功与否,都需要有善后工作,他们的酬劳还没结清,合同是他们和朴教授签的,所以酬劳也该向朴教授要。 科考队遇难的新闻并没出现,朴教授和玛丽郭的生死尚是未知数,他们却迟迟没动静,容不得玛丽郭往好的方面想。 朴教授的手机也在玛丽郭这,这些来只有一两个好友以及老同事给朴教授发来问候信息,问的也都是学术相关的事,最先离开营地的科考队员,没一个人联系过他。 玛丽郭认为他们已经遭遇不测,心情因赐落了许多,先跑的那批人,全是队伍里的科研工作者,包括跟玛丽郭关系不错的那几个女孩,本来那些人临时变卦,她还有些生气,但过后想想她之前进墓的恐怖经历,她又觉得他们离开未尝不是好事,勇敢不代表白白牺牲。 可这些来,那队人一直没有消息,让她很是沮丧。 科考队那么多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活着出来的只有她和周队长的人,数月来朝夕相处的同事都没了,对于刚刚失去至亲的她来,无异于双重打击。 幸好手记找回来了,她的眼球也保住了,我们又给了她寻找到祖坟的希望,她这才没有彻底崩溃。 返程的路上,玛丽郭跟我聊了很多,这次不再是她倾吐心声,而是她对我充满了好奇。 整个事件过后,她冷静下来回想了我们这些经历的一切,她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居然是我。 她坦言,当时陈清寒要找他未婚妻来参加这项工作,她是反对过的。 她在那些怪物出现前,她自认是队伍中最坚强的女性,有些男队员都没她能吃苦,她可以在草原上风餐露宿,不害怕犹如狼嚎般的风声,还有那充斥着各种生物叫声的黑夜。 她觉得我在首都当档案管理员,一定是那种文文静静、很少参与护外活动的宅女。 她不想为队伍增加负担,况且我也不是搞科研的,陈清寒没解释什么,只等她来了,你自然知道,什么叫爸爸。 玛丽郭还挺生气,回嘴:我有爸爸,谢谢! 我听到这话,腔子里的核心转速好像有点快,想不到陈教授对我的评价如何之高。 “蕖,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我是…面对那些怪物、面不改色,还能下手把那些恶棍揍得浑身是血。” “呃…主要是见的多,习惯了,我们这种工作,经常接触坏人,你知道,就像蜘蛛侠,除暴安良是责任。” 玛丽郭将我的胡诌听进去了,其实真相是我比怪物和恶棍更可怕,但不能告诉她。 她已经是‘死人’,不能再露面,回国后,我领她到我的住处,红时不时过来打扫,屋子很干净。 玛丽郭见到卧室的大白虫吓了一跳,我跟她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珍惜昆虫,是我在一次探险活动中发现的,它已经无家可归,所以我带它回来养着。 玛丽郭没见过这种虫子,自然我啥是啥,她着实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大的…… 大白虫多数时候在睡觉,很少醒来,跟个摆件似的,看时间长了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我确认过,从蒙国出来后面的尾巴就消失了,窃听装置藏在手记的封皮里,知道有这东西存在,我和玛丽郭一直心行事,回来的时候把它放在车上的特殊容器里,可以隔绝音源,到了华夏境内,我把它放在背包里,背包里有水、食品袋,和杂七杂澳东西,走路的时候稀里哗啦,估计那边收到的全是嗓音。 顾董可能以为这么重要的手记我会贴身放着,然而我却将它和一堆饮料零食放到一起,大咧咧装进背包,走路的时候咣当当响。 回来和陈清寒碰面,我把装有窃听装置的手记交给他,假模假样地称他为‘全球第一黑客’,雇他为我解开手记中的位置谜题。 陈清寒用伪装出来的假声接下这单生意,拿着手记去了我们单位的地下室。 在那里,他想让顾董那边听什么,就会放什么音效,音效包存了满满十个硬盘。 我想顾董很愿意跟着‘黑客’去追踪朴家祖坟的位置,那样他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也能随时了解进度。 那位顾董不是蒙国人,陈清寒查了他的背景,他不止在蒙国投资,亚洲很多国家都有他的产业,华夏也有,只是规模不大,因此他在华夏的势力非常有限,远远做不到手眼通,但若到了别的地方,在公路上炸飞一辆汽车,完全没有问题。 他生出在越国,具体地点不详,因为他十八岁以前,官方没有任何记录档案。 二十五年前,越国警方有一份记录,某地村庄的牲畜突然无故失踪,村民报了警,警方蹲守近半个月才抓到偷,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 顾董人生中的第一份档案,就是警局的案底,根据口供记录所载,他当时自称姓顾,叫顾北成,他还有个弟弟叫顾南功。 兄弟二人原本生活在深山老林中,有他弟弟外出摘野果的时候被一伙偷伐者给抓走了。 他追着那伙人出了森林,可是他的腿跑不过车子,很快就追丢了。 但他没有放弃,追出山区、来到村镇,却因为没钱、没吃的寸步难行,于是偷了村民的鸡羊来吃。 他没有出生证明、没有身份信息,据他,他和弟弟都出生在森林里,从来没去过医院,他们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养育他们到顾北成十岁,便突然病逝。 从此顾北成带着五岁的弟弟,在原始森林中过着原始的生活,他识字,是母亲教的,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的情况特殊,身份信息和档案后来都补办了,可中间他又消失了十年,再出现时,已是二十八岁的成功青年,他带着一大笔钱回归人们的视线,又是出资办厂、又是投资餐饮,这十五年来,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但没人知道他在消失的那十年里做过什么,也没听他再提起过那个弟弟。 他从没过母亲的名字,对于自己的身世,他讳莫如深。 我对他消失的十年可是一点不好奇,看看他的秘书、他的手下干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他指使的,正经生意人敢绑架女学者挖眼球吗? 一个没学历、没亲人,身无分文从深山里跑出来的穷子,用十年时间成为腰缠万贯的大老板,还没留下任何‘线索’,捷径就那么几条,猜也能猜到。 回来之后,我先去档案库帮忙,下了班去早餐店看一眼,没什么事就回家歇着。 上次鬼屋探险的视频火了,甭管真粉假粉,反正一堆人起哄要看‘续集’。 工作内容不能泄露,但鬼屋没事,凡是出名的鬼屋,早被各大up主和胆大青年们踩烂了,粉丝们觉得我淡定的风格很是别具一格,撺掇我去废屋探险,不是鬼屋也行,只要阴暗、破旧、无人,够刺激即可。 哈,可是不用你们自己去吃灰、扫蛛网、闻臭味儿…… 我给唐正常发了个短信,她现在已经长到成年饶模样,把自拍发朋友圈,什么留念,有本事别开美颜、别磨皮,免得我记忆里全是你美颜过度失真的笑脸。 唐正常其实挺好看,就是和时候不太一样,眼睛越长越,脸蛋比较圆润,那又怎样,还是很可爱,奈何她非要追求大众审美,我估计美颜的大眼功能被她拉到头了。 唐姐也经常在朋友圈晒鸡汤文,劝自己冷静,要和女儿多沟通,切忌动武! 唐姐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有了一个女儿,只是没人知道她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她们母女的合影,下面的留言以为她们是姐妹或闺蜜。 唐正常还活着,目前至少没有要死的迹象,唐姐给她安排了满满的学习课程,有网上的、也有线下英语班、音乐课什么的。 唐正常在我回国那还给我发了一段视频,明显是她偷拍的,她们娘俩因为学习的事吵吵,唐姐手里攥着一只拖鞋,唐正常一边喊着‘就这、就这’,一边往门外跑,唐姐披散着头发、举着拖鞋在后面追。 初见时,那个衣着淡雅,稳重端庄的唐姐,正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妈见打’这三个字。 唐正常受不了她的母亲大人了,要来找我玩两,唐姐痛快地同意了,给我打电话,拜托我照看唐正常两,重点是一定要看住她,不听话就吊起来抽,皮鞭沾辣椒水! 我觉得唐正常的问题不是听不听话,而是她胆子太大,她做的事,足够她亲妈心脏病发一百回。 她看完龙哥的功夫电影,就挑了个带凉棚的酒店从楼顶上往下跳,想试试凉棚是不是像电影里那样能接住人,人一层层掉下来,最后没事。 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偏偏她情况特殊,她是未成年人,没人会信,她现在想去哪去哪,唐姐不给她零用钱,她自有办法赚。 对此,我特别认真且郑重地跟唐姐提过建议:打死再生一个吧。 第426章 直播新素材 唐小姐用最短的时间体验了一遍什么叫养儿难,唐正常来找我,被当面警告,她能不能死掉是一回事,当众被人看出她有不死之身,是另一回事,如果不想惹麻烦,她以后必须收敛。 唐小姐再怎么暴怒,唐正常也不怕她,但看到我不苟言笑的脸,她乖巧点头,保证不再闹出‘大新闻’。 我还提醒她,没有唐小姐她再有一千年也未必出得来,更别提重新做人了。 若说是冥冥中注定,那何尝不是一种缘份,她最好少气唐小姐,人类的身体跟寿命,如虫之脆弱、花之短暂,当今社会三十岁就中风的也不是没有,回头真把唐小姐气出个好歹,她可是恩将仇报了。 唐正常深深叹了口气,保证今后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母慈子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她也挺愁的,她这性子不知道随谁,胆贼肥、话特多。 我给陈清寒发吐槽短信,他回复说让我照照镜子。 正好唐正常来找我玩,我决定带她一起去废屋探险,只是废屋不是鬼屋,而且有我在出不了啥事。 玛丽郭不方便出门,我给她准备了十几部电视剧、几十部电影,她很少看华夏的电视剧,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除了扫剧也没别的事可干。 她不能联系朋友,学校的同学、老师,公司的同事、老板都快把她电话打爆了。 最后手机关机,才彻底清静,她让我去她同事社交账号下去看消息,她老板联系过朴教授、联系过朴家,前者当然是电话关机,朴家人告诉她老板她已经在草原失踪,具体情况还要调查清楚才能知道。 先离开古墓的那批人仍然没有消息,朴家长辈叫玛丽郭在外面安心躲着,朴教授的葬礼他们会操持,遗体找不到,就设衣冠冢。 玛丽郭和朴教授一起失踪,如果朴家确认朴教授已经遇难,那玛丽郭的葬礼肯定是和朴教授一起举行。 找到朴氏祖坟、抓到顾董是我们的下一步计划。 在那之前,失踪疑似遇难人员在家刷剧,我带着唐正常出来拍废屋探险视频。 离开蒙国前,我将小夫和那几个顾总的手下我交给了当地警方,小夫跟人合谋杀害司机乌力吉,顾总的手下绑架了郭小姐和我,视频拍得清清楚楚,他们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 至于他们后丘上的伤…那是我为了逃出魔窟与之搏斗时造成的,‘意外’。 但那几个小喽罗不是我们的抓捕目标,陈清寒向领导汇报了情况,上面跟蒙国方面已经接触过,对方同意几个喽罗的事,先拖延时间,稍后处理。 因为如果现在查,我和玛丽郭做为受害人,是必须出面的。 至于顾总,他不是蒙国人,只是在蒙国投资做生意的商人,想抓他不是那么简单,毕竟涉及到了‘国际’问题。 顾总在蒙国胆大妄为,在别的地方或许同样罪行累累,想抓捕他,首先要有证据,下一站我们准备抓他的地方还没确定,要等确定了地点,再考虑这些问题。 当然最好是在华夏境内,到时我们抓人就方便多了。 陈清寒叫我放心,就算朴氏家族祖坟在别国,他们也会让它搬到华夏来,姓顾的一心想要朴氏祖坟里的宝藏,他没有不来的理由,而一旦他在华夏的土地上盗墓、从事犯罪活动,嘿嘿…… 我为陈清寒的正义感点赞,打击邪恶不分国界,钓/鱼/执/法这种招数都用上了,他自拍了一张翻白眼的照片发给我,并附文:还不是为了某个差点被扔进绞肉机里的傻粽子? 我不服气地回道:怎么可能?凭他们几头烂蒜,扔我进绞肉机?痴人说梦! 其实华夏古墓千千万,倒不需要造假,随便借座古墓用用,一个越国人哪里能分辨出真假。 而且,我觉得朴氏祖坟在华夏境内的可能性很高,玛丽郭说他们家祖先是商朝人,跟着商朝一位王子来到金达莱半岛,建立了金达莱国。 提到他们家的故事玛丽郭总是滔滔不绝,她还说过他们家原本姓林,祖先娶了位神女,神女姓卜,于是后代子孙改姓朴,为纪念是他们二人的后嗣。 我估计他们家的故事编成书,能写一个系列,玛丽郭听我随口一说,竟然上了心,准备开始创作。 她在家创作的时候,我和唐正常正在去目标建筑的路上,唐正常的外貌已经是个成年人,尽管她可算是天选之女,在众多死婴中脱颖而出,并历经万载,重生为人,但她仍然无法免俗,出门的时候在两腮打了重重的阴影,只期能显得脸小一点。 我和唐小姐都说,圆脸有圆脸的美,但她听不进去,固执地说,脸小的人根本不懂她的烦恼,认为我们体会不到她的痛,拒绝接受我们的观点。 坐上电动车前,我看了看她,还是没忍住,劝了句:“多看看美妆视频。” 亚洲易容术是一个系统,咱不能光在脸上打阴影不做别的呀……修容呢、高光呢? 我现在有点担心,到了废屋直播,观众们会把她当成女鬼。 我们俩选的地方是郊外的一间水泥厂,傍晚启程明天早上就能回来。 唐正常跟包子一样,买了一堆吃喝,好像要去郊游似的。 水泥厂的位置比较偏,到那只有一趟公交,而且七点半就末车。 因此等我们骑到那附近时,马路上已经基本没什么车了,公交老半天才跑过去一辆。 唐正常坐在后座,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看头顶的路牌。 “老妈,你看,哈哈哈太逗了,黄泉路!” “喷错字了。”我抬眼看了看路牌,地图上明明写的是黄源路,这里喷成了黄泉路,怪不得工厂倒闭了,太丧了这路名。 “老妈,我查到了一个故事——” 唐正常的话没说完,一辆公交在我们身后突然发出急促的刹车声。 我赶紧靠边骑,减缓停车,回头看怎么回事。 原以为是公交差点撞到我们,但回头去看,好像是公交车熄火了,司机怎么打也打不着火。 我一看没什么事,便继续往前骑,拐进‘黄泉路’,按照导航仪指示向前骑。 这一代还未开发,周围有山和树林,水泥厂就建在路边,大铁门锈迹斑斑,周围的砖头水泥墙快被野草淹没了。 水泥厂的牌子摘掉了,院里有一排平房和一栋红色小楼,小楼有三层,窗户和门完好无损。 我在厂门口拿出手机,点开软件进我自己的空间,开始直播。 唐正常先一步翻墙进院,说是替我开路,我在大门外介绍了一下今天的直播内容,顺便等等人,刚开播在线人数少,我突然想起黄载江上次托我替他们打打广告,我就报了他们那个群的群号。 正是下班放学的时间,所以甭管红粉、黑粉,直播间里的人数渐渐增多,我跟他们互动的方式很简单,完全没有套路,毕竟不是颜值主播或才艺主播,我跟乘务员似的,说人上的差不多了,不等了,开车! 随即两步上墙,纵身翻过墙头,落地时镜头稳得很,这下直播间的评价刷的全是一种植物:雾草。 刚刚还喊小姐姐求嘤嘤嘤的全都不吭声了,转而开始猜测我是在哪学的功夫,是南山少林还是武当峨嵋。 可能是每次出的幺蛾子都不一样,我的直播间特别吸引爱看热闹的人,俗称吃瓜群众。 而且看过我几次直播视频的人,开始叫我蓝采荷,这外号我是想都没想过,他们说我每次出境,头上必戴蓝荷花发夹,那么大一朵,还是3的,想不注意都难。 蓝色荷花,蓝采荷?这什么神仙! 水泥厂院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棵大树,特别突兀,它要是在墙边或哪个犄角旮旯倒也没啥,但这棵树偏偏长在大门到小楼之间的主道上,如果开车进厂,想停车在小楼门口,必须拐个弯、绕开这棵树。 这树已然枯死,而且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材,年头看着也不算久,顶多五六十年。 不知道当初建厂的人,为什么要把这棵碍事的树留在路中间。 现在树已枯死,张牙舞爪的只剩枝叉了,和周围青山绿林的背景格格不入。 这树有一根支干横着生长,直播间的评论里好几个人刷这种树干适合架秋千,我随口回了句:更适合上吊。 结果屏幕上立刻闪出一条:!!!!!!!!!!! 我心说这样就吓到了?刚想劝胆小者请退出本直播间,那个人就又发了好几条‘嗷’的评论,最后一条说她看到了树上有人。 其他人起哄,说对,树上全是人,他们也看到了。 那个人,网名叫小菠萝,立刻反驳说不对,只有一个人。 有人起哄,自然有人认真地问是什么人。 小菠萝说是女人,因为她看到了对方穿的是一双红色绣花鞋,当然,不是古代那种,是现在很常见的老首都布鞋,这种布鞋店里面很多款仿古的绣花布鞋。 一般这种鞋都是平底或很矮的跟,特别受中老年女性欢迎,当然年轻人也有穿的。 小菠萝说刚刚我的镜头往上一抬,她只看到一双鞋站在那根横长的树叉上,把她吓得一跳,到现在还头皮发麻,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爆了。 我回想了一下,今天唐正常穿的啥,她穿的好像是白色帆布鞋,那就不是她。 这丫头说进来替我探路,半个钟头了还没出来,我抬头看了眼树叉,不知道这位网友是不是故意在吓人,便解释说我今天带了朋友来,也是位武林高手,刚才可能是她。 我给三层的小红楼一个特写,这楼没啥特色,就是很普通的房子,楼顶的房头草都长一人高了。 不过确实有一点很奇怪,这房子闲置在这有几年了,门窗居然完好,没有被人拆下来偷走。 这附近没有居民区、没有其它工厂,换句话说,就是把这间工厂搬走,也不会有人发现,黄源路上一个监控都没有,太方便行窃了。 可能是因为位置偏远,小偷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可以偷。 “唐宝!人呢?”我冲楼里喊了两声。 “在这,这里面有好多好东西。”唐正常打开小楼二层最中间的窗户,向我挥了挥手中的东西,那是个背包。 那背包明显不是我们俩的,看上去还挺新,应该是有人在不久前刚来过这。 像这种情况,去医院瞧准说是心理问题,没人会相信真有一道声音在召唤她,毕竟唐老先生晚上也在家,而且发现她这毛病之后,在她入睡之后就守在床边,成功拦住两次,她打不开房门,便回床上继续睡了。 但只要唐老先生不在她身边,她似乎总有办法打开用钥匙反锁的房门,而且没有一丁点暴力破坏的痕迹。 唐老先生一看,用反锁门的方式解决不了问题,就马上带她去了医院。 所以,如果真有一道声音,强到可以给人引路,那唐老先生和她在一个屋里,应该也能听见。 后来自然是确诊为夜游症,还有幻听的症状,怎么治的唐老先生没细说,就说是效果挺好,这些年只偶尔犯过一两次,每次都是在唐小姐感觉压力特别大,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比如考大学的前一天,工作上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时,因此那晚唐小姐走出博物馆,唐老先生以为是她的夜游症犯了。 古城不比别的地方,到处危机四伏,唐老先生有心出去找,可是他体力不行,只要博物馆附近找了两圈儿,便有些支撑不住,幸好这次唐小姐没走一晚上,就在外边转悠一个小时便回来了。 唐老先生一直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因为当初的治疗方法主要是催眠,医生特意叮嘱过唐老先生,不要告诉唐小姐她有这病,否则她的病情会比以前更重。 唐老先生见唐小姐啥事没有,自然没敢提夜游症的事,加之后来再没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他以为和以前一样,她只是偶尔才会犯病。 第427章 废屋 我考虑了三分之一秒,决定停止直播,并打开语音,对在线观众坦白,红鞋和人影都是我雇人做的投影,为了红使用的手段。 我承认错误,顺便夸奖那些说假的观众,真是慧眼如炬,然后关闭直播。 我收了手机,叫唐正常下来看看楼顶,她出来时还提着那个捡到的背包。 我指指小菠萝说的那个位置,唐正常抬头看,哦了一声,说:“有个大叔,脸…看不出模样了,怎么老妈,你想把他们拍下来吗?” 我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你想我直播间被封啊!” 但人的心理有时就是这么奇怪,我痛快承认视频造假,反而引起网友怀疑。 有人说我是拍到了真东西,怕被封号才果断关了直播。 不得不承认,他们猜对了,但我没打算出面澄清,他们也没证据,一切只是猜测。 有争论就有热度,在我和唐正常翻捡来的背包时,刚刚的直播视频已经引起一轮热议。 相比起看评论,我更想知道背包里装了些啥,唐正常说背包是在二楼的走廊里捡的,就立在窗台下边。 近些年喜欢探险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他们或专业或起哄或纯粹为了泡妞,为着不同的目的寻找凶宅废屋‘探险’,所以在这看到背包我一点也不意外。 问题是背包的主人去哪了,背包很新,里面有一把雨伞、一个化妆包、一盒纸抽、一条毛巾,外加一件薄外套,好像是防晒款。 化妆包里的化妆品只用了十分之一,有几款大品牌,专柜价可不便宜,这个背不像是被人扔掉的,也不像慌忙之中遗落的。 它的主人把它放到窗台下,可能只打算离开一会儿,结果却一去不返。 背包里没有手机,应该是背包的主人随身携带着。 唐正常一双‘慧眼’,能见世人所不见之物,我让她继续看看,水泥厂的边边角角,有没有背包主人的身影。 我们把水泥厂逛个遍,她摇头说这里只有两个隐形人,就是那树上的大婶和楼顶的大叔。 这时她又说,她在搜索这个地方的时候有大发现,我问她有什么发现,她刚要说,就被雷声给打断了。 隆隆的雷声仿佛就在我们头顶,我看这是要下雨了,便招呼唐正常先到楼里避避。 没等我们转身,便听大门外传来动静,几个人聚在大门口,为首的正在介绍:“这是间废弃的水泥厂,大家先在这躲躲雨。” “天黑了怎么回家啊,真倒霉,我不想在这破地方过夜。” “这附近能打到车吗?” “没有,你得步行十多公里,到黄河路那边打车。” “啧,烦死人了,早不坏晚不坏,偏在下雨的时候坏,想走都走不了。” 穿着公交车司机制服的中年男人,推开厂子的大门,身后跟着几个怨气满满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始终没吭声的老太太。 几人走进大门,我和唐正常没动,自然和他们打个照面,一个年轻姑娘低叫了一声,明显是吓了一跳。 我看了看司机的脸,主动开口:“我们电动车坏了,来这避避雨。” 司机叹了口气:“我们车坏了。” 我点点头:“看到了,那辆公交。” 沉雷一声接着一声,闪电感觉就在头顶窜来窜去,众人不敢在外面多待,快步走向小楼。 “这楼废弃多久啦,安全嘛?别塌了啊,砸死人怎么办。”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开口,就招来其他人的瞪视,显然她这话不怎么中听。 “结实,前两天还有一群小年轻想租这当什么画室、工作室的,没事儿。”司机宽慰众人道。 “那怎么没租出去?”中年女人追问。 “刚来看过房子,没那么快办好手续。”司机解释道。 我和唐正常对视一眼,唐正常刚想说话,我咳嗽一声,用眼神制止她开口。 走在人群最后的女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她从进了工厂脸色就不好,又被我们吓了一跳,这时候再听说有人在工厂失踪,甭管真假,也够她胡思乱想一通,把自己吓坏的。 司机说前两天水泥厂来过一群小年轻,我们又捡到了新的背包,基本可以确定,丢下背包消失的人,就是司机说的那群人。 我们两波人一起进了小楼,楼里有股浓重的霉腐味,墙上长着一片片的黑霉斑,不知为什么,小楼的外面保存得特别好,里面却无法直视,地面粘乎乎的,全是黑泥,墙面都长毛了,天花板上织着一张大网,占满整个天花板,虽然没见蜘蛛,但看这网的面积,蜘蛛的个头小不了。 “谁会租这种鬼地方。”乘客中的鸭舌帽少年嫌弃地瞥了眼头顶的蛛网,撇嘴道。 “这破地方我一刻钟也待不下去。”穿一身白色衣裤的女人露出忍无可忍的表情,“还不如回车上坐着。” 小楼里阴冷潮湿,潮得有点过份,而且充斥着难闻的味道,白衣女人看看她的高跟鞋,皱着眉退出小楼,她看向司机,让他帮她开车门,她要回车上去等。 这几名乘客都是到终点站下车,距离有点远,附近打不到车,司机已经联系公司,派别的车过来拉一趟,但要等,尽管司机保证待在公交车上很安全,可乘客不愿意,公路上就他们一辆车,周围没有别的建筑,万一车子被雷劈中呢。 司机说没事,他们便要他保证,绝对安全这种flg他不敢立,只好带着他们到水泥厂来避雨。 外面的雷声和闪电确实有些吓人,像是有一只无形的铁拳在捶击大地,闪电像在头顶闪烁的灯泡,而且不知道哪一下就会劈到人身上。 司机很犹豫,看着不太想出去,白衣女人催促他快点,一会儿雨下来了,他们都得被淋成落汤鸡。 “哎呀…”唐正常忽然出声,众人立刻看向她,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抱歉地冲他们笑笑。 等其他人转过头去,她冲我挤挤眼睛,凑到我身边,耳语道:“树上的大婶下来了。” 一道惊雷,正劈在院中央的枯树上,所有人都吓得一激灵,那一瞬间火花四溅,枯树上冒起了烟,但没有着火,甚至连一根树枝都没劈断。 众人惊骇之余,感觉这事很神奇,年轻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鸭舌帽少年看一眼手机屏幕,看一眼实物,似乎在确认什么。 “嘿!你们看、你们看,那是什么?”少年指向枯树的横生枝叉。 其他人顺着他指的位置看,却没看见任何东西,瞪他一眼,低声骂神经病。 少年人忍不了被人怀疑,想出去证明那树上的确有东西,而且是个很有趣的东西。 被司机拉住,劝他说刚刚枯树已经挨劈了,他最好别到院子里去。 白衣女人看看正冒烟的枯树,收回了迈出大门的腿,楼里再脏至少没有生命危险,雷电能劈中枯树,没准儿下一个中招的就是院子里的人。 她的表情是这样说,认为待在小楼里是安全的,我环视大厅内的环境,内心并不赞同她的想法。 “唉……”我不自觉地叹息,惹来其他人的目光,我摆摆手,表示无事发生不用关注我。 此时我虽想劝说他们回到公交车上去,但估计没人会听,今晚的直播泡汤了,我和唐正常已经没必要留下。 “那个,这地方确实挺脏的,我也待不下去了,还是去黄河路打车吧。”我招手示意唐正常跟我走。 我这么说是希望他们能跟我们一起走,总不能告诉他们工厂有妖魔鬼怪吧。 “小姑娘,再等等吧,雷阵雨、一会儿就过去了,现在出去多危险哪。”司机师傅又来劝我。 “就是,再说这种天气,市区打车都很难打到,这边更不好打车。”中年女人说完便抱怨今天没一件事顺当,天气预报也不准,所有事情都和她作对。 今年的雨是多了些,全国好几个省都遭遇了洪涝灾害,天气预报只是预计,预计和实际,那是有差距的。 今天的天气预报是多,即便有人带了伞出门,但像这样的雷雨天,打不打伞都一个样。 雨前的狂风在院子里游来荡去,乘客中的年轻女孩缩到大厅的一个角落,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背诵经文。 突然,二楼传来一声尖叫,把楼下的这几个人吓一哆嗦。 我和唐正常相视一眼,她刚才去过二楼,没看到有人或非人类的东西。 鸭舌帽少年在惊吓过后,立即往楼上跑,初出牛犊不畏虎,其他乘客一步没敢动,他也不管别人,自己一个人就上楼了。 他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喊:“谁呀,差点把老子吓死,滚出来!” 司机犹豫道:“别是…有不法份子在这行凶吧?” 他的猜测合情合理,这地方偏僻,很适合杀人抛尸。 “那小孩儿一个人上去很危险呀!”白衣女人急道。 楼上根本没有人,哪来的不法份子,我暗暗无奈,但还是要配合他们,“我上去看看。” “别、你一个小姑娘,咱不知道歹徒有几个人,还是报警吧。”中年女人拿出手机。 “也许不是坏人呢,你先别打,要是一场误会,麻烦人家警/察多不好。”司机劝阻道。 有他们讨论的功夫,我都上去看一圈儿了,我没管他们,转身就要上楼,但鸭舌帽少年又退了回来,他下楼的姿势古怪,面朝楼上倒腿着往下走。 “小伙子,怎么啦?”司机问。 “没…没事。”鸭舌帽少年突然转身,面向我们。 虽然他嘴上说没事,但在场的人,全都能看出他不正常。 他转身的时候特别僵硬不说,两只胳膊在转身时甩了起来,好像那是两条假肢,正常人转身可不是这样的。 他让我想起了在电影里看过的、断了胳膊的丧尸…… “咱们还是出去吧。”白衣女人说话的音调都飘了,可见她心里也是没着没落,觉得不踏实。 “他、他他刚才是不是看到、看到什么…东西了?”中年女人紧张到结巴,跟着白衣女人一起,在门口堵着。 小楼大门有挂钩,唐正常进来的时候把门挂上了,这样来回走不用开关门,她们这是做好随时冲出去逃跑的准备了。 众人现在都想退出门外,可外面忽然下起了冰雹,乒乓球那么大的冰雹,噼里啪啦地往上砸,把中年女人和白衣女人给砸了回来。 眼下即使替补公交车来了,他们也出不了厂子,楼里没有能当盾牌的物件,从工厂里边走到大街上这段路,他们就得被砸得头破血流。 “老妈,那个大婶在门口。”唐正常贴近我耳语道。 唐正常看到的画面要是拍出来,估计挺吓人,离门口最近的两位女士,一定想不到她们身边站着个穿红鞋的长舌头女人。 “谁在门口?”从进了工厂院子就没说过话的有两个人,那个老太太和一个青年,青年特别没存在感,别人说话他就站在那,不参与、没态度,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空气。 还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在大门口抱怨过一句之后,进来就不说话了,低头玩手机,玩得不亦乐乎。 而此时行为古怪的鸭舌帽少年缓缓走到众人面前,突然做了个鬼脸,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的表情,哈哈哈哈,太搞笑了!” 真正被他吓到的人立刻联合起来把他一顿臭骂,但她们越骂,他越自豪,因为这只能证明她们刚刚确实相信了他的表演,玩手机的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嘁了一声,好像嫌他这种伎俩太幼稚、无聊得很,复又低头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 “傻子,你被一位大婶盯上了。”唐正常的目光飘向门口,“她说她最喜欢试胆游戏,你的胆子好像很大,不如试试?” 我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别无中生婶。” “呵,谁怕谁啊,你吓我?来呀!”鸭舌帽少年冷笑道:“难道,刚才在二楼尖叫的人,是你…婶?” 第428章 诡印 唐正常看着鸭舌帽少年摇头叹气,她瞥了眼大门口,这次她的视线没有固定在某一点,而是跟着什么东西在移动。 就像她正注视着某样东西、跟着它移动视线,最终定格在鸭舌帽少年的身前。 中年女人和白衣女人因着唐正常的视线,似乎已经猜到她有特殊的‘慧眼’,表情透出几分恐惧,同时后退两步,拉开了和我们的距离。 鸭舌帽少年却不以为然,嗤笑道:“这么l的伎俩,吓唬三岁小孩儿呢。” 他说完挠了挠脸,抬头看向天花板上挂的蛛网,嘀咕了一句,挥挥脸前的空气,好像是有蛛网挂到他脸上,弄得他脸痒。 “小姑娘,你们先来的,楼上真的没人吗?”司机不太放心地问。 鸭舌帽少年刚刚故意搞恶作剧没错,但二楼的尖叫应该和他无关,他跟司机一起进来,期间没离开过,不可能在二楼做什么手脚。 “您还信她们?准是她们俩搞的鬼,我刚上楼看了、没人。”鸭舌帽少年抢过话头:“她们骑电动车在咱前边,从车坏到现在都半天了,你们想想唉,她们才不是刚来呢。” 鸭舌帽少年此时的表情,活脱脱的柯南附体,就差把‘真相只有一个’说出来了。 “对啊,我们等师傅修车,等了快四十分钟。”中年女人回忆了一下说。 “你们是不是早就来了?”白衣女人跟着问。 “是。”我大方承认。 “唉?你…你这个背包……”司机师傅这时盯着唐正常手里的背包,“这是那个、那个小姑娘的背包,一模一样的。” “哪个小姑娘?”白衣女人追问。 “就是要租厂房的那个小姑娘,好像很有钱,说是要和朋友挑个风景好、远离城市的地方,建个乌什么帮。”司机努力回忆道:“她们一群小年轻,有男有女,各个打扮的特有个性,我对这个背包印象很深,她上车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 唐正常捡到的背包确实很有个性,它的造型就是一颗人头,而且还带长头发,长发遮脸、露出半只血红的眼睛,不管远看、近看,都像是背着贞子的脑袋。 这背包立在窗台底下,也就唐正常这样的‘无胆’之人敢捡,因为无胆,所以没有胆小的可能。 另外像我这种身经百战的过来人,它就是颗真人头,我也不怕,何况还是假的。 “我在二楼捡的。”唐正常也没隐瞒,指指楼上,“我上去的时候也没看到人,只有这个包。” “谁信哪,我看还是报警吧,她们肯定在撒谎。”鸭舌帽少年插话道。 “报吧,正好,我怀疑前两天来的那群人失踪了,这事恐怕不简单。”我们单位有权判定一起案件是否属于‘非正常’范畴,一旦失踪事件归入非正常范畴,最后还是要派我们单位来查。 但警方来了也好,可以把这几个人打发走,后续跟他们没关系。 “演、接着演,真像唉,这天儿警方能出警吗,故意的吧,大家小心点,说不定她俩已经把那几个人杀了,这是来处理尸体、善后的。”鸭舌帽少年继续煽风点火。 “吼,我们俩好厉害,两个人杀一群,那灭一群人的口应该也不难。”我送他一记白眼,如果我和唐正常真是凶手,他这么说就等于是逼我们灭口了。 “别闹了,她们电动车上没带工具,那车也运不了尸体,我相信她们,背包应该是捡的。”司机师傅虽有犹豫,但还是做了决定:“我们一起上楼看看不就知道了。” “真有尸体怎么办?我、我可不敢看,我心脏不好、受不得惊吓。”中年女人连忙摆手。 “小伙子说了,没看到人,肯定也没有尸体,不然他能这么淡定,还跟我们开玩笑?”司机说。 “我保证二楼没有,三楼就……说不定了。”鸭舌帽少年坏笑道。 “谁爱去谁去,我不去,这地方脏得要死,再蹭一身霉菌,恶心死了。”白衣女人嫌弃地拒绝。 “真烦,一群大人叽叽歪歪,怂。”一直玩手机的女学生忽然抬头,转身就往楼梯上跑,看都不看我们。 我冲唐正常使了个眼色,她立即跟上去,二楼的尖叫怕是来者不善,真有什么鸭舌帽少年和女学生未必看得见。 “美女,你到底干嘛的?”鸭舌帽少年好奇地打量着我。 “秘密。”我斜了他一眼,并不准备向陌生人透露身份。 “你们上来吧。”楼上忽然传来女学生的声音,“什么也没有、穷紧张。” 随后特意补了句:“楼上干净。”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大家心里有数,白衣女人看看门外的冰雹,有些已经‘跳’进门,滚到她脚边。 她快步上楼,冲在我们前头,正因如此,我们才看到她背后那枚清晰的手印。 黑手印像沾过地上的黑泥,印在她雪白的衣服上,从位置看,拍手印的人身高和她差不多,只要再往前拍一点,就是个‘搭肩’的动作。 中年女人低呼一声,立刻向身后看,她们俩刚刚就站在一起,所以她这个反应很正常,想看看她自己身后是不是也有手印。 不过她身后并没有多出什么,白衣女人听到中年女人的低呼,在楼梯上回头看过来,中年女人想说又犹豫,吭哧两声终究是没说。 她们身后的位置没有别人,老太太和没存在感的青年都站在司机身边,胆小的女孩自己在角落里,她们俩身后只有墙。 墙上黑乎乎的霉斑一块一块,什么造型都有,中年女人看看墙,紧张地表情稍微松了松。 我猜、她以为那是白衣女人刚刚在墙上蹭的霉菌印子,只是形状像手。 至少,她肯定在这样安慰自己,这也是人的正常反应。 楼下的一群人跟着迈步往楼上走,所有人都看到了白衣女人背后的黑印子,只不过没人告诉她,几人表情各异,或觉得无所谓、或有所怀疑不敢确定,总之大家因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没有开口。 众人来到二楼,这里的确比一楼干净,甚至像是刚刚被废弃不久,和楼外面的情况相似。 二楼的墙壁不仅干净,墙面的漆还好好的,没有一块剥落。 白衣女人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蹭鞋底,我们后面的人上来,首先注意到女学生不见了。 唐正常从走廊最深处的一个房间走出来,看到我们上来,快步走过来,“你们怎么上来了?” 中年女人回道:“不是那个小姑娘叫我们上来的?” 唐正常愣了下:“我正找她呢,一跑上来人就不见了。” 司机见大家神色有异,赶紧说:“或许是上楼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没人站出来说去楼上看看,我想二楼唐正常已经看过了,没有别的东西,女学生是人,找她用不着唐正常的‘慧眼’,便分开众人,继续往楼上走。 众人往二楼走廊上聚集,那里有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而且也亮堂些,不会给人阴森的感觉。 有一个人没和大家一起过去,而是选择跟我一起上楼,我有点意外,因为这个人正是那个胆小的女孩。 她自然不敢一个人留在一楼大厅,但她现在脱离人群,跟我一起上楼,等于是主动接触‘危险’,这又是为什么? 三楼的景象和下面两层差别巨大,这里满地的纸钱、冥币,墙上画着血红的符咒,天花板上都画满了。 “害怕?”我看女孩跟在我身后,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样子,眼睛瞪到最大,内心的恐惧毫无掩饰地表露出来,怕到这份儿上,她跟上来干嘛? “蓝…蓝姐,你小心,这里是阴阳交界的地方。”女孩终于开口说话了。 “蓝姐?”我抓住她话中的重点,挑眉看着她。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真名叫什么。”女孩抱歉地说。 “你是……”我确定没见过这人,但管我叫蓝姐的,可能是看过我直播视频的观众。 “我是小菠萝。”女孩紧张地说。 “嗯?是你?!”这回我真的意外了。 “啊,我、我在车上看你的直播,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本人了。” “这也太巧了。”不过在我身上发生的巧合太多了,与其说巧合,不如说是一种‘吸引’,也许我有某种磁场,专门吸引奇奇怪怪的事和人。 既然见到本人了,有件事我得问清楚:“你在怕什么?你真的看到了?” 小菠萝点头:“我不想进来的,刚刚在门口,我看这里和你直播的地方一样,很害怕,可是大家都进来了,我自己回车上…也害怕。” “那你怎么不跟其他人待在二楼,跟我上来干嘛?”我问。 “他们、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菠萝好像很混乱,她急于表达,可思绪打了结。 “慢慢说,反正现在也出不去。”三楼的窗户被报纸糊上了,报纸上也贴满了符咒。 “我怕你不相信我,觉得我是疯了。”小菠萝紧紧攥着她的斜挎包肩带,由于用力过度,指节都泛白了。 “你自己知道自己没疯不就好了。”我伸手按住她的肩,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那我说了,我知道你胆子大,可这件事真的很可怕。”小菠萝向我靠近,几乎贴到我胳膊上,她低头瞄了眼楼梯,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人跟上来。 “说吧,没人跟着。” “我们下车的时候,只有五个人。”她说完停顿了一下,等待我的反应。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她又紧张地瞄了眼楼梯,“可是进了工厂之后,变成了八个人,我…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不记得从车上下来的是哪五个人,好像原本就是八个人,这感觉太怪了,你明白我意思吗?” 小菠萝用急切地目光盯着我,我拍了拍她的肩:“明白,你感觉你们中多出三个人,但你不知道多出来的是谁。” 小菠萝用力点头,我接着说:“你现在的感觉很错乱,所以不敢和他们靠太近。” 她再次用力点头,我想了想,说:“你的感觉是从进了工厂以后开始错乱的。” “对,进了大门之后。”小菠萝肯定地说。 如果她是小菠萝,是我直播间的观众,那她肯定是真人,另外七个人中有混进来的东西。 司机师傅可以排除嫌疑,毕竟车上就一个司机开车,所以剩下的六名乘客中,有三个非人类。 “你说这里是阴阳交界的地方,什么意思?”我接着问。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也许说磁场混乱,你能理解?”小菠萝想过之后说。 “你很懂这方面的知识?” “我从小就能看到一些东西,后来自己学习研究过这方面的知识,不过,我的情况和真正的阴阳眼还不一样。” 小菠萝悄声说,她只能看到特定场所内的‘能量’,比如这种磁场混乱的地方,或者是那种专门召聚‘负能量’的场所。 除了这些地方,在别处她的眼睛和普通人一样,所以当她在直播间看到红鞋和楼顶的男人,就知道我探访的地方有问题。 可惜没等她私信提醒我,我就找借口把直播关了。 公交车熄火以后,她在车上无聊,便用流量看视频,她喜欢猫,所以在直播软件里搜了有关猫咪的视频。 结果就看到我‘虐’流浪猫的视频了,她觉得很神奇,接着看到我开播,就好奇地点进去看。 网络风向飘忽不定,我的那些吓猫视频被网友当成了搞笑视频看,还给我取了几个外号:猫不理、猫都嫌、猫见跑、猫逃杀。 一半人觉得我是故意在搞笑、一半人觉得我是跟猫有仇,但不管怎样,那几个视频的播放量倒是不少。 小菠萝因此点了关注,又恰巧看到我直播,接着就见到了我本人。 她都吓成这样了,还不忘客套:“你本人比镜头里好看。” “谢谢。” 我准备和司机聊聊,看他对乘客有没有印象,三楼没有人,小菠萝壮着胆子跟我上来,只是想告诉我乘客中有三个‘非人类’。 第429章 楼上有人 三楼没人。 听到我们这么说,其他人都待不下去了,打算拆门板顶头上,冒死也要回车上去。 司机师傅提议我们再找找,找不到立刻报警,他问我三楼是不是都找遍了,我点点头,小菠萝看着我欲言又止,但当着众人的面,她好像不方便说。 司机领着乘客在二楼寻找,我和唐正常守在楼梯口,鸭舌帽少年怀疑我们背后捣鬼,要留人看着我们,小菠萝主动申请留下。 等司机和其他乘客进了走廊第一个房间,小菠萝赶紧悄声说:“我们没检查过天台。” “上天台需要梯子,咱们没看到三楼有梯子。”我是想说,既然我们都上不去,女学生肯定也上不去。 小菠萝摇头:“如果有人拉她上去呢!” 我刚想问谁,随即顿了顿,“你认为是楼顶的男人拉她上去的?” “有可能。”小菠萝快速说:“我们得回楼上看看,她可能有危险!” “你们说什么呢?楼顶的大叔吗?”唐正常突然插话。 小菠萝惊讶地看着她,唐正常却淡定地笑笑:“你能看到的我也能。” 小菠萝从惊讶变为局促,像个第一次接触同龄人,还不知道怎么和对方相处的小孩子。 当然,这也是她性格使然,唐正常就没有类似情绪,她问小菠萝想不想看手撕鬼。 小菠萝可能没听清,摇头说她不怎么看那种电视剧,唐正常哈哈大笑,硬拉着她往楼上跑。 我得留下看着楼梯,便嘱咐唐正常:“你别把小姐姐吓坏了,听着没?” “一点也不吓人!”唐正常回喊道。 司机和其他乘客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问怎么了,我说楼上很恐怖,我朋友不信,要上去看看,这不,她觉得上边一点不吓人。 “楼上很恐怖?”中年女人的脸色变得很差。 “哦,不知道谁在三楼扔了很多冥币,弄得跟上坟似的,其实还好,也不算恐怖。”我用言语稀释了三楼的恐怖氛围,看样子中年女人是真的身体不好,还是别吓她为妙。 但中年女人很会找重点使用拓展性思维,她说楼上有冥币,那不就是曾经死过人?而且肯定不是正常死亡,比如人在医院、家中或其他地方过世,家属就不会在这些地方撒纸钱。 水泥厂是工厂,是工作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撒纸钱、贴符咒,任何人都会联系到不好的事情。 不过这里确实发生过不好的事情,楼顶的大叔和树上的大婶可以作证。 中年女人和白衣女人催司机带她们离开这,司机坚持要再找一遍,他不能丢下女学生不管。 中年女人急了,说要报警就马上,那小丫头指不定已经—— 她话没说完,白衣女人‘嗷’的一声蹦了起来,她穿着高跟鞋,这一个动作很危险,慌乱中她差点崴了脚。 “怎么了?”几人视线瞬间聚到她身上。 “我我我、我刚才好像踩到坑里了。” 走廊空间窄,司机他们堵着过道,白衣女人在队伍最后,所以留在了房门内。 她刚刚那一蹦,直接从房间里蹦出来,她说的坑应该是在屋里,于是众人又看向房门口的地面。 地面铺着瓷砖,整整齐齐,根本没有坑,白衣女人也毛了,她说这鬼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叫司机赶紧走,再不走大家出事算谁的? 司机看看剩下的房间,大声喊了几遍:“同学??小姑娘??你在哪??” 结果都没人回答,司机见状只好带众人离开,他跟鸭舌帽少年合力拆下一扇门板,二楼的门都是普通的木门,拆掉页折就能拿下来,页折上的螺丝是司机拧掉的,他随身带着一串迷你刀具,其中就有一把小螺丝刀。 门板拆下来,由最高的人一前一后顶着,也就是鸭舌帽少年和无存在感青年,其余人两人一排,缩在门板底下走。 “姑娘,我们先过去,等会儿再来接你们。”司机师傅下楼前交待了一句。 他在拆门的时候,中年女人打电话报了警,说有一个女孩在黄源路水泥厂里失踪了,她们会在路边的公交车上等警方过来。 我捉摸着,他们这些人里可有非人类,由着他们这么离开好吗? 在司机拆门的时候,我试图和他们搭话,每个人都搭一遍。 老太太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奇怪。 无存在感青年太没存在感,可疑。 女学生叫大家上楼就消失,诡异。 中年女人和白衣女人的表现最正常,而鸭舌帽少年在公交车熄火的时候见过我和唐正常,所以当时他应该在车上,是五位乘客之一。 司机和小菠萝肯定是人…… 我盯着走在队伍后面,手顶门板的青年,心说想知道他是不是活人很简单,用刀扎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拿出小匕首,跟着他们往楼下迈了一级台阶,可没等我出手,楼上就传来小菠萝的尖叫。 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楼上掉下去了,我眼角的余光瞥到走廊的窗户有东西掉落,感觉不是很大的物体,应该不是人。 司机和乘客们也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同时顿住,我刚想上楼,小菠萝又喊了一声:“没事——” 她话音刚落,我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把楼梯上的人又吓一跳。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女王来电,赶紧接通,那边立刻传来女王的纯正娃娃音:“喂?汐汐吗?” “嗯,啥事。”我懒得纠正她对我的称呼,她现在啥都学,动画片也看,还模仿里面的人物说话,跟她费那事不如直接对话,有事赶紧说事。 “明天幼儿园开家长会,你有空吗?” “我?”我想了想家长会和我的关系,不太确定地问。 “嗯,老师说会后想和我家长单独谈谈,你和粑粑一起来,你最好来,我不想被人说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喜欢‘粑粑’这个词,还学电视广告里的小女孩,叫陈清寒‘粑(第三声)粑(第二声)’,第一次听差点把我笑死。 我默了默,刚刚那话但凡她带点委屈的语气,我都会感到震惊,幸好她没有,她语气里只有嫌弃。 所以她这个‘不想’一定另有原因,我族本就没有双亲,不存在渴望父母家庭的情感,估计是自尊心方面的问题。 之前替她联系幼儿园、办入学手续等工作都是陈清寒做的,第一天送她去幼儿园的也是陈清寒,后来才雇了专门的司机负责接送。 她的爱妃是不能出现的,那张脸不管蒙不蒙黑布,只要出现就会引来麻烦。 一个只有‘父亲’露过面,每天由司机接送上下学的孩子,哦,好可怜。 “行,明天我去。”我族的‘幼崽’,带都带出来了,不管咋办,我倒不怕她冻死饿死,只怕她捅出大篓子。 想到捅篓子,碧石可是有些日子没消息了,不会是死在哪个地缝海沟里了吧? 我挂了电话,再一抬头,发现楼梯上的几个人正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我,或者说……是指责我? 这波眼神攻击还没完,唐正常又从楼上跑下来了,边跑边喊:“老妈,你看我把人救下来了!” 她背着女学生,蹭蹭从楼上跳下来,小菠萝在她后面根本追不上。 老妈????众人的头顶冒出一圈儿问号,眼中写满惊讶。 我和唐正常看着年纪相仿,可能没有朋友之间亲近到喊对方‘老妈’的,结合刚刚我接的电话,里面明明有个小女孩请我开家长会,这问题细想可以脑补出一部电视剧。 我看了眼女学生,她背后的书包没了,也没在唐正常和小菠萝手里,那方才从楼上掉下去的东西应该是她书包。 “你们在哪找到的她?”白衣女人问。 “天台。”小菠萝说完闭紧嘴巴,瞄了唐正常一眼。 “死丫头真能作,爬天台上去了?找到就好,快走吧,这房子处处古怪,阴森森让人浑身难受。”中年女人拍了下走在前面的鸭舌帽少年,让他继续往下走。 “烦死了,我脸痒得不行,你们谁替我一下。”鸭舌帽少年确实总是挠脸,抬着门板时,也是两只胳膊轮流顶着,总要空出一只手去挠脸。 女学生看样是昏过去了,唐正常要背着她,肯定没办法替鸭舌帽少年,小菠萝的个子最矮,也不能让她补位,只好由我接手。 唐正常看鸭舌帽少年烦恼的样子,问:“别抓了,你就算把脸抓烂也没用。” 鸭舌帽少年皱眉瞪她,“话多了吧大姐,关你什么事,又想装神弄鬼?” 唐正常冷哼道:“不敢不敢,你随意。” 小菠萝的眼睛一直没有直视过鸭舌帽少年,此时,她低着头,小声对鸭舌帽少年说:“你应该听她的。” 鸭舌帽少年完全不拿她的话当回事,不屑地嘁了声,一边继续挠脸,一边转身往楼上走。 司机叫住他问:“你干什么去?” 鸭舌帽少年很自然地回答:“出去啊,谁想在这破地方多待啊。” 众人脸色微变,司机指指楼下:“那下楼啊,你上楼干什么。” 鸭舌帽少年挠挠脸:“我不正下楼呢吗,您眼神有问题吧!” 这回所有人都察觉出鸭舌帽少年的异样,唐正常哼哼一乐,小声嘀咕:“她不让你走,你能走出去才怪。” 司机发现不对劲,连忙追上去拉住鸭舌帽少年,把他拖下楼,“你跟着我走,相信我。” 鸭舌帽少年没有反抗,但刚走了一步,司机就突然向前一扑,从楼梯上直接摔下来,都没有翻滚的过程,那感觉不像失脚踩空、也不像被人推下来,更像是被人扔下来的。 “哈哈,你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唐正常把背后的女学生往我这边一扔,一个箭步蹿上楼梯。 我接住她扔过来的女学生,只见她三步两步蹿上楼,好像在追什么东西。 鸭舌帽少年一屁/股坐到台阶上,唐正常上楼的速度太快了,从他身边冲过,像道风似的,他被‘劲风’刮得一趔趄,顺势坐到了台阶上。 小菠萝像是知道要发生什么,表情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淡定,似乎还悄悄松了口气。 唐小姐却急着向他求证,说有一天晚上,她是不是离开过他们藏身的博物馆。 唐老先生听完明显眼神不对,有点闪躲,可架不住唐小姐一再追问,她现在不是冷静,如果不能想起她遗失的那段记忆,她照样会陷入恐慌。 唐老先生看看我们,其他人立刻会意,该避的避、该走的走,没人听他们爷俩说话。 唯独我还站在他们旁边,唐老先生又看我一眼,唐小姐催促他快点说,他便不理会我,点点头,说那天晚上,唐小姐的确离开过博物馆。 唐老先生似是有所犹豫,万般无奈,才狠了狠心,对唐小姐说她有夜游症,小时候就有,那会儿她经常半夜起来,自己走出家门,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唐老先生为此特意带她去首都的专科医院看过,而且托关系预约到国内最好的专家。 小时候的唐小姐跟医生说,她并没有做梦,是听到有人叫她才出去,她跟着声音一直走,那声音像是一种引导。 医生问她为什么不拒绝,那声音是陌生人还是她认识的人,她说是认识的人,可又不知道是谁。 像这种情况,去医院瞧准说是心理问题,没人会相信真有一道声音在召唤她,毕竟唐老先生晚上也在家,而且发现她这毛病之后,在她入睡之后就守在床边,成功拦住两次,她打不开房门,便回床上继续睡了。 但只要唐老先生不在她身边,她似乎总有办法打开用钥匙反锁的房门,而且没有一丁点暴力破坏的痕迹。 那唐老先生和她在一个屋里,应该也能听见。 后来自然是确诊为夜游症,还有幻听的症状,怎么治的唐老先生没细说,就说是效果挺好,这些年只偶尔犯过一两次,每次都是在唐小姐感觉压力特别大,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第430章 留宿 现在司机和鸭舌帽少年对唐正常的话是笃信不疑,当时在楼梯上,他们都感觉到有第三方力量存在,司机被‘人’扔下楼梯,鸭舌帽少年清楚地感受到那股力量。 回到车上、缓过神来,他们才能准确形容当时的感觉,看不见的力量也是力量,虽是眼不能见、却能感觉到。 好在小楼的楼梯不高,司机从上面摔下来只受了点轻伤,没伤筋动骨,女学生也找到了,中年女人打电话取消了报警。 至于司机说的那群年轻人,我们并不了解情况,如果他们真的失踪,家人应该已经报警了。 一只被遗弃的背包说明不了什么,不过我还是决定将水泥厂里的异常现象上报单位。 唐正常和小菠萝互加好友,两人用手机打字对聊,白衣女人和中年女人则坐在双人座位上面对面地聊。 司机问女学生为什么爬到天台上去了,女学生说她听到有人叫她,就想上楼看看,她看到有一只梯子立在走廊上,自然而然便爬上去,到了楼顶天台。 随后她脑袋昏昏地,一直往前走,眼前没有狂风冰雹,仿佛只有一片混沌天地。 再然后她听到喊声,但同时脚下一空,她感觉是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跟着便昏了过去。 正好白衣女人和中年女人在讨论水泥厂里有脏东西这个话题,听了女学生的叙述就说她是被鬼迷了。 她们出来之后才敢讨论这个字眼,在厂子里的时候明显不敢提。 中年女人这时告诉白衣女人她背后有个手印,吓得白衣女人拿出镜子一顿照,但她后肩上的手印不见了,那地方干干净净,只有雨水淋出的湿印子。 中年女人便说可能是她看错了,那痕迹也许是一楼墙面的霉斑,现在被雨水冲掉了。 马路上只有这一辆公交车,像被抛弃在雨中的玩具,车上除了老太太和两个正在热聊的女人,其他人都在玩手机。 混入乘客中的非人类仍然没有离开,小菠萝申请加我好友,我通过了验证,她第一句话就问那些东西还在我们中间,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每个人看上去都那么真实,不捅一刀恐怕很难分辨。 我承认自己眼拙,没办法指出哪个是‘妖精’,没有孙大圣三打白骨精的精确判断力。 其实不管是不是人类,只要没伤害到活人,多一个少一个倒无所谓。 暴雨渐熄,半个钟头后雨彻底停了,雨停的那刻,熄火的车子突然打着,把车上的乘客惊着了。 司机赶紧开车,乘客们如释重负,唐正常担心小菠萝害怕,要陪她坐到终点站,身为监护人,我自然也要陪着。 这趟跑郊区的公交车,两站之间的距离比较长,而且中间又是荒地、又是树林的,根本看不到行人。 在终点站的前两站,老太太下了车,我特意看了眼车站牌,石庙。 公路两侧都是草丛和树林,光从站牌名也看不出附近有没有村子,老太太下了车,走向林间小路,她从头到尾没说过话,连离开都是这样安静。 女学生给家长打了电话,所以她下车的时候,她家长已经等在车站,她和鸭舌帽少年在同一站下车,两人似乎是认识,因为来接女学生的男人问他新学校怎么样。 他们在终点站的前一站下车,余下的人全在终点站下的车,到了站司机才露出笑容,他总算是完成任务了。 终点站还是比较热闹的,这有个村子,路边有小吃店、商店、超市,小菠萝说平时车站周围有卖小吃的推车,炸鸡、烤面筋、酸辣粉种类不少,今天因为下雨都没出摊。 其他人各走各的,小菠萝等他们全走没影了,才开始往住处走。 我和唐正常把她送到住处,一栋村民自建的小楼,她家并不在首都,她独自在这边打工,因为村里房租便宜,才住在这边。 把她送回来,我们也该走了,今天情况特殊,司机师傅允许我们把电动车抬上了公车,所以我们回市区不成问题。 小菠萝却劝我们明早再走,天已经黑透,我们骑电动车回市区不安全,主要晚上下了暴雨,路上多处积水,大车还好些,小电动车要是遇到深水坑恐怕过不去。 我看看唐正常,我和她掉沟里无所谓,反正死不了,但电动车会报废,那可是新买的,于是同意留宿在小菠萝家。 她的单人公寓有20平,小厨房、卫生间俱全,屋里铺着泡沫地垫,粉色的窗帘,布置得很…小女生。 她进屋先拿了两套衣服,全是宽松的恤大短裤,这估计是她唯二的两套我和唐正常能穿进去的衣服。 在陌生人家过夜,我是感觉没啥,唐正常和她很聊得来,两个人一见如故,感情迅速升温,快到令人诧异,可能是因为她们有共同话题,也有相似的‘慧眼’。 小菠萝给我们煮了面,配上她事先做好的肉酱,又切了点黄瓜丝,这丫头自己一个人住也有好好吃饭,看她储藏的那堆食材就知道。 出租公寓一般都配双人床,她要把床让我们,她自己打地铺,我连忙摆手,让她和唐正常去睡大床,我打地铺就好。 经过晚上的事,小菠萝并没有睡意,她和唐正常躺床上继续聊,我则跟陈清寒发消息,讨论明天家长会的事。 陈清寒说女王的身份信息不像我这么好办,她父母那栏填的是我和他名字,幼儿园方面虽说是找了人,也只是在学期中间把她临时塞进去而已。 我就说不要让她上学,在家当黑户、当文盲多好,长到十八岁去卖烤地瓜,没人会查她的学历、身世,多省事。 现在她户口落到了陈清寒名下,居然还给自己取名陈安诺,这是打算干嘛? 过气女王陈安诺,本名诺莉斯,在学会使用微信的当天,就拉了个只有四个人的群,群名幸福一家人! 没错,她给她的爱妃也注册了一个号,拉进群里,而且不是摆设,他会发言,只不过他每次打出来的信息都是乱码。 晚上十点正,她还在群里发了条消息,提醒我们明天别迟到。 “老妈?”唐正常突然叫我。 “嗯?”我正看陈清寒给我准备的‘家长装’,我本打算穿着我炫酷的嘻哈风行头出席幼儿园家长会,被陈清寒严厉驳回。 “我想到自己做什么工作了。”唐正常突然坐起来,语气带着点小兴奋。 “安全吗?”我不关心别的,先替唐小姐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安全啊,就今天,你没看到我大展身手?” “没看到。” “嘶…对哦,你没看见。” 提到身手,她今天确实表现不错,不仅救了女学生,还救了鸭舌帽少年。 唐正常把小菠萝拉起来,指着她说:“我有证人,让她告诉你,我今天多英勇神武!” 小菠萝非常配合地点点头:“是,唐宝今天可厉害了。” 嘿哟?刚认识几个小时,称呼都变了,这就是女孩子间谜一般的友谊吗? “我最近呢,一直在试验自己的天赋,不是今天才这么厉害,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通过今天的事,我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发展下去,以此为业,老妈,你觉得怎么样?” 我脑子转了几个弯,隐约猜到了她要干什么,“你要当天师?” “也不是啦,物理驱鬼,根本不用那些符咒、宝剑什么的,我跟你说哈……” 唐正常叽里呱啦地讲着她的天赋能力,以及她日常实验的结果,再加上今天她的实际验证,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胜任这种工作。 总结来说,就是她能直接触碰到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体,小菠萝亲眼看着她在天台,把推女学生下楼的男人团吧团吧,给搓碎了。 男人化身黑色粉末消散,彻底消失在小菠萝眼前。 唐正常之所以没在开始的时候就动长舌头大婶,是因为她并没有做出要鸭舌帽少年性命的事。 唐正常的经验之一,未伤人的能量体,她也伤不了,只有它们做出伤害活人的事情,她才可以伤到它们,若是它们想要杀人,她就可以直接把它们搓成灰扬了。 否则的话,即使她出手,这些能量体也不会受到实质性伤害。 还真是名符其实的手撕鬼…… “你这能力,保姆知道吗?”我还没忘她一直被暗中保护着,如果发现她有这样的天赋,单位领导肯定会有安排。 “知道啊,但母上大人说我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是学习,先完成学业才能选择职业。” “那你就好好学习,争取早日就业。” “我可以利用业余时间接单,先积攒经验。” “别,你刚解决几个负能量,水的深浅都不知道,也许你要面对的是汪洋大海,别过条小河就飘了,唐正常我提醒你,这是你的天赋也是弱点。” 收到我的眼神警告,唐正常立刻摆出乖宝宝的表情,“知道啦,我会找保姆请教的,找人跟着我一起行动还不行嘛~” “你知道就好,你的小命得来不易,现在的你,远远不够强大。”或许正是因为她有这种天赋,打从古迹中逃出来,就不断有妖魔鬼怪尾随攻击她,她天赋虽强,却也会惹来别人的忌惮、觊觎。 “我会变强大的,老妈你等着瞧吧,你闺女可不能给你丢脸,虎妈无犬女!” “我怎么觉着你在骂我?母老虎?” “nnn,您永远是我心中的女、战神~” “少吹彩虹屁,我警告你啊,别带着小菠萝出去冒险,她是普通人,没你皮糙肉厚。” “遵命!” 小菠萝在旁边瞪着好奇的大眼睛,一脸求知欲爆棚的模样,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问:“你们…真的是母女?” 唐正常立马回道:“是啊。” 小菠萝有点窘,好像不好意思再问下去,我看她憋得难受,便替她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嫁了个老头儿,是唐宝后妈?” 小菠萝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有点无措,但最后还是诚实地点点头,“因为你们看上去差不多大。” 眼睛是会欺骗人的,我和唐正常差多了,而且她比我大了……几千岁? 辈分这种东西,在我族是不存在的,幸好不存在,不然现在我一个头得有三个大,两个可以算作我族祖先的家伙,现在都是我‘女儿’。 “我是她干妈。”其实细节讲起来实在麻烦,况且小菠萝是个普通人,她不该知道太多。 “哦,是这样啊,那刚刚发语音的小朋友,是你女儿?好可爱呀。”小菠萝像解开了一个大心结,不再害怕踩到雷区,说话突然顺畅起来。 “是。”我心里不愿承认,嘴上不得不认。 “有照片吗?我好想看看她长什么样,一定爆可爱!”小菠萝像所有喜欢萌娃的小女生一样,一提到小萝莉就两眼放光。 照片……还真的,是陈安诺穿着幼儿园校服在校门口拍的,拍完就发给我,问我漂不漂亮,她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拍照打卡,然后发给我和陈清寒,问美不美,简直就是颜控加自恋的综合体。 我想挑张丑的给小菠萝看,可惜挑不出来,行吧,我承认,她确实是无死角萌娃,让我想黑她的颜都做不到。 小菠萝拿着手机、对着屏幕尖叫,直呼太可爱了,这就是传说中吃可爱长大的生物吗? 她激动中误翻了上一页,结果就看到了陈清寒第一天送陈安诺上幼儿园时的合影,这回她不尖叫了,改狼嚎了。 “我的天,这是你老公?好帅好帅,帅爸送萌娃上幼儿园,天哪,萌一脸!” 哪里萌了?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咋就没看出这么多内容?不就是一张普通的入学照吗? “你们一家三口的基因也太好了吧,好想看你们参加亲子节目,你们要不要拍视频?一定会火的!”小菠萝越说越激/动,之前内向胆小的画风飞到九霄外去了。 好是好、奈何基因是非人类的,一起拍视频?新异形三部曲吗? 第432章 超时空来电 我默默收回腿,为女王上新闻不值得,何况她并不是普通孩子,就是天天玩手机、考试打零蛋儿,我也无所谓。 不过要真是次次考试打零蛋儿,老师一定会找家长,那岂不是很麻烦? “女王陛下,微臣警告你,考试最好别垫底,别给我找麻烦。” “垫底?我可是女王,集聪明、美丽、善良于一身的女子,你伤害了我的自尊心,必须补偿!” “补偿啥?” “晚上让我几个人头。” “你的野心只有这么大吗?” “当然不是,我的目标是p!” 我看向陈清寒,想告诉他可以放心了,堂堂吾族女王,志向是披靡峡谷,未来对地球和人类应该没啥威胁,顶多让和她对战的成年人心理蒙上阴影,小学生都过时了,峡谷现在是幼儿园的天下。 别的事暂且不说,我觉得有必要和她谈谈坐吃山空的问题,送她回家的路上,我问她怎么打算的,住豪宅、上高档幼儿园,她卖古董的钱支撑不了太久。 女王陛下振振有词,说她已经在想办法赚钱,她的爱妃正在家创作。 “创作?创作啥?挖掘技术?” “不,现在不挠墙了,改挠键盘了,写小说呢。” “写小说?”一具死尸?! “对啊,写什么远古巨兽还是兽族的,我没细看,一天敲了十万字,昨天来的签约通知,好像看的人挺多。” “写小说是赚不到钱的,别天真了。” “他赚不到,我可以去做模特,黎同学的爸爸是开模特公司的,也签童模,他爸爸看过我的照片,觉得我很有前途。” “我看你不如把游戏玩好,当个职业选手,利用小学生吊打大神的噱头说不定能火。” “嗯,可以考虑!” “咱先说好,不管你怎么折腾,别惹祸。” “你可真胆小怕事,鄙视你。” “鄙视我没问题,记得别惹祸。” “晓得啦,啰嗦的麻…麻。” 胆小啰嗦总好过等她惹出祸来替她收拾烂摊子,不过看她这一套一套的,适应新环境倒是挺快,她终究不是普通孩子,虽然偶尔会显露出几分天真稚气,但以她的学习速度来看,估计幼儿园没毕业就‘长大了’。 把小女王送回家,陈清寒说请我吃饭,遭到我的无情嘲笑,他明知道我不需要吃饭,所谓请我吃饭,根本就是他自己想吃。 他骂我没良心,后备箱里有他给我买的‘大补’套餐,药店老板送他出门的时候,一再叮嘱他进补要注意分寸。 我笑得前仰后合,他买那么多大补药材,药店老板指不定脑补出什么内容了。 陈清寒选的火祸店有包间,我们俩个在包间里,他吃火锅、我吃虫草,各吃各的,和谐美好。 距离上次一起吃饭,仿佛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他问我如果朴氏祖坟找到了,我愿不愿意加入行动小组。 我对朴氏祖坟没兴趣,找到财宝又不归我,就说不想去,在市区兼兼职得了,黄源路水泥厂的失踪事件单位已经决定派人调查,但负责那个区域的小组人手不足,听说有两个同事在办上个案子的时候负伤入院,胳膊腿儿还打着石膏呢,他们组抽不出人手来办。 “问我想不想接。” “想接就接,想歇着就歇着,劳逸结合。” “不累,但碧石挺长时间没消息了,我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 “你问过其他人吗?” “你说萨其马她们?” “嗯。你没问问她们,也许碧石走前跟她们打过招呼。” “那我问问。”我拿出手机,给萨其马打电话,却听到关机的提示。 回想起来,自从碧石跟我说她要出远门,我就没联系过萨其马她们,现在她们手机全打不通,难道是跟着碧石一起出门了? 这群女人,在密谋什么? 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初要是假装答应跟碧石合作,还能套来点信息。 博物馆附近的建筑不多,能让人做恶梦的看来就这祭坛一个。 唐老先生似乎想到什么事,问唐小姐:“那祭坛里有很多婴儿的雕像,有些甚至很恐怖,你呀,你一定是走到那,看到了婴儿的雕像,所以做了恶梦。” 如果‘小鬼’是恶梦,唐小姐为什么突然怀上? 唐老先生随后就面有难色地说出他的推测,他怀疑是那些和她走散的人,趁她睡着的时候侮辱了她。 那这侮辱得有多么无知无觉,连睡梦中的人都惊不醒? 我默默叹气,唐老先生这波解释太牵强了,他是为了安慰而安慰,完全不讲道理啊。 唐小姐果然不信,坚持说是个小鬼钻进了她的肚子,两个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陈清寒不得不出面调和。 他听到唐老先生说起有个祭坛,问他那祭坛是祭祀什么东西的,听这意思,陈清寒没见过那个祭坛。 唐老先生说,应该是死去的婴儿,跟古城人的创世神话有关,古城人的祖先为了生出正常的后代,就不停地生育,生下过许多畸形儿,要么生下来就死了,要么胎死腹中。 反正没有能活几天的,可能是死的孩子太多,这对‘夫妇’便给死去的婴儿建了一座祭坛,这祭坛也算是古城人眼中的古物,历经百代,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里面的每一个雕像,代表着一个死婴,唐老先生说,那祭坛四周摆放的雕像不下上万座,密密麻麻排列在一块。 即便是放到太阳底看下,也令人心惊胆战,在昏暗的环境下看,那更是阴森恐怖。 按唐老先生的说法,唐小姐见到这些恐怖的婴儿雕像,投射到梦中,就成了恶梦。 我听说过梦游的人可以在千里之外生活几十年,突然在某一天醒来,已经是有家有业,那在梦游状态下看到周围的事物应该是可以的。 只是梦中看到小孩钻进自己的肚子,醒来后真的怀了,这未免解释不通。 反正我觉得在这件事上,唐小姐的话比较可信,唐老先生的猜测太过牵强。 陈清寒听唐家父女说完,表面看不出啥态度,他没有倾向任何一方,只说等出去了,会立即送唐小姐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在此之前,希望他们父女俩都不要太担心。 陈清寒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纸包,黄色的纸折成一个小三角,展开啥样不知道,他将这东西交给唐小姐,说是他每次出任务,都会带上高人相赠的护身符,信不信两说,不过这些年他东奔西走,遇到过危险无数,怪事更是多,最后总能化险为夷。 唐小姐是真的害怕,客气都没客气,立即收下护身符,死死攥在手里。 陈清寒有没有护身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给唐小姐的肯定不是,那是我亲眼看他守夜时闲着没事自己折的,材料是巧克力内包装纸。 既然当初医生使用催眠治疗缓解了唐小姐的病情,我估计陈清寒是想模仿医生的治疗手法,用心理暗示削弱她的恐惧。 但愿唐小姐别把‘护身符’放到面前,否则她会闻到熟悉的巧克力味,不过我已经想好忽悠她的说辞了,如果她起疑,我就替陈清寒解释,那是现在的制符大师与时俱进,好比是手纸上喷香水,不仅实用还有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唐小姐倒是没把‘护身符’放面前,她把它捂到了肚子上,嘴里还念叨着‘镇住你’。 唐老先生安顿好女儿,去找了杜医生谈话,他没找小红,不知道是不是嫌它年轻,想找个看起来更有经验的大夫聊聊。 杜医生对‘人’的治疗经验确实比小红多,可她没有透视眼,小红的眼睛有类似的功能,而且对人无害。 但杜医生会诊脉,她向唐老先生保证,唐小姐肚子里的小生命是个健康的、有心跳的、小女娃。 唐老先生很惊讶,他说以前他就听过,有汉医之名家,仅通过诊脉,就能知道孕妇所怀的是男是女,只是他一直没机会亲眼见到。 杜医生很谦虚,说这种方法也不是百分之百能确定胎儿的性别,但她能保证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准确率。 可惜她却无法解释为什么孩子会突然长大,而唐小姐还安然无恙。 她解释不了,我们这队伍里的其他人更解释不了。 我虽然将他们的谈话全程听完,但回扎营的洞里休息时,却一句话没说。 只听汪乐和黄载江在那讲故事,他们自然也知道唐小姐离奇大肚的事了,不过他们没议论唐小姐,而是讲起了从别处听来的‘鬼胎’故事。 唐小姐人在洞外,心情复杂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了,所以一个人坐到外边的石头上发呆。 唐老先生和杜医生聊完就过去陪她坐着,父女俩什么都没聊,就是静静坐着。 汪乐和黄载江讲故事时,故意压低了音量,本来唐小姐就疑神疑鬼,若是再听到他们讲的这种灵异故事,真有可能把自己的肚子给刨开。 外面烈阳高照,沙子被晒得滚烫,洞内昏暗,他们两个在那嘀嘀咕咕,我也跟着听一耳朵。 他们正讲一个女法医,解剖完一具无名男尸,当晚便做了一个梦,梦到男尸跟她回了家,一人一尸一度春宵,第二天醒来发现是梦。 可是三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不,是她感觉自己怀孕了,她本身就是医生,对各种妊娠反应还是了解的,但到医院做检查,结果却是没怀。 医生说也许是她的心理作用,太渴望要小孩什么的,她是个独身主义者,也不喜欢小孩,根本不可能渴望拥有一个孩子,甚至强烈到产生幻觉的地步。 西医汉医她全部看过,去了好几家大医院,结果都是一样。 查到最后她都快相信自己精神方面出问题了,但她的肚子一天天渐长,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大一点。 不说像唐小姐这样吹气球一样吧,也是肉眼能看出来的程度。 而且肚子越大,她夜里就越常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她在梦中总觉得肚子发沉,梦中的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一个小孩坐在她小腹上,背对着她哭。 我听到这,暗暗点头,这故事里的小孩子冲女法医哭,唐小姐梦中的小孩冲她笑,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说道? 恰好此时陈清寒进来,听到他们两个聊的话题,瞪了他们一眼,两人立刻闭嘴。 杜医生在旁边也白了他们一眼,说他们枉为科学工作者,整天沉迷灵异故事,还是什么鬼故事群的群主和管理。 我说他们两个怎么有那么多民间怪谈、奇闻和灵异小故事可讲,原来已经建立了交流渠道。 迈克听不懂他们俩在那叽里呱啦讲什么,小红压根儿不知道鬼是什么,只有我,见陈清寒又出去了,连忙问: “后来呢?真生出来了吗?” 两人像是遇到了知音,凑过来靠近的我,我们三个人形成三足鼎力之势,以免声音外传过远。 “生没生……没人看见,但是那个女法医,最后是肚皮破裂,失血过多而死。”黄载江小声说。 “有东西撕开她的内脏和肚皮,从里面钻出来了,现场还有一串痕迹,像是小孩子在地上爬行的痕迹,小小的血手印,从浴室爬到阳台,最后消失在阳台外边。”汪乐用更小的声音说。 “你们这是故事啊,还是真事啊?”我看他们两个说的悬乎,表情还特别夸张,一个瞪眼、一个咧嘴,分明是故意想吓我。 “当然是真事。”他们见我要上钩,特别严肃地点头。 “哦,你们说的那个小孩,是这个吗?”我手指虚点黄载江的右肩稍后的位置,那里是岩洞最深处的黑暗,我们一行人都在洞口能见到阳光的区域待着,黄载江背朝洞里边,他身后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哈哈哈,小冷,你吓人的段位可不高啊,这都多少年前的老梗了。”黄载江冲汪乐扬扬眉,那意思好像在说,她这点本事还想吓到我? “你平时很少看这类故事吧。”汪乐附和道。 第433章 安排 如她所说,通讯仅维持了十秒便终断了,由于时间关系她没解释清楚,只来得及报出一串坐标。 另外那个世界似乎正经历一场浩劫,她们在那边随时会有危险。 我打开电脑,输入坐标查询,发现这个位置在南美洲,我想搜当地新闻,可惜没找到,便给吴键盘发消息,请他帮我查。 他查世界各地的本地新闻很容易,没一会儿就回复我说查到了,在碧石出门的第三天,有一颗陨石掉落在喀喀湖附近的册上,当地记者到现场时陨石已经不见了。 怀疑是被当地人或游客捡走了,这事只在当地报纸上提了一句。 如果陨石留下了陨坑,那石头肯定是落地了,被人捡走的可能很大。 陨石坠落后,碧石她们应该已经在那等着了,银河给出的坐标和陨坑的位置吻合,这绝不是意外。 她们利用陨石打开了两个世界中间的通道,过去之后发现情况不对想回来,结果门这边没留人。 我想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于是她们想到向我求助,我虽然没参与她们的计划,但也不算敌人。 这山高路远的,我临时收拾东西出门,加上中间转机等候的时间,最快也要几天。 她们能不能坚持到我去还不好说,我立刻打电话给陈清寒,把这事跟他说了。 碧石她们的事,单位领导还不知道,涉及到活的‘天女族’,陈清寒主动替我们遮掩了,所以即便我要帮忙,也不能让单位知道。 工作这边我不好请假,但可以派白和小红去,早餐店有工具人和向阳照看应该没问题。 陈清寒说他可以帮我安排路上的事,他的熟人遍天下,不用向单位申请,也能找到帮忙的人,接机带路安排住宿啥的,全交给他办。 我把睡衣换成一身运动装,跟玛丽郭打过招呼就下楼找白去了。 这事我打算当面和她谈,白带着工具人换了个住处,仍然离早餐店很近,但住宿条件好了不止一截,房租价格没变。 我是不信世上还有这种好事,跟她说千万别租,不是凶宅就是违建。 她让我放心,房子没问题,就是房东对她有意思,说起来也奇了,前些日子她带工具人打工伴玩偶救了一个人,这人就是她现在的房东。 这人从楼顶上掉下来,被白给接住了,他还不是自杀,貌似是有人要谋杀他。 因为争房产还是遗产,我没问太清楚,反正白救了这人一命,这人见她大中午穿着玩偶服发传单,便提出想帮帮她。 白说她们在经营早餐店,只不过暂时歇业,才出来打零工,回头还得继续到早餐店上班。 工作的事帮不上忙,这人就问她住在哪,正好白觉得原来的地方可能被‘监视’了,便顺水推舟,说还在找合适的房子。 这人刚好有一套房子空着,而且在早餐店附近,其实他有两套,上下楼,他住楼下、楼上空着。 白给我看过房子的照片,这两套房子加起来,市值一千多万,里边装修的那叫一个豪华。 人要走运、拦都拦不住。 高档小区安保严,我打电话叫白出来,我就不上楼了。 结果她出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这人高高瘦瘦,皮肤白得像白雪公主,行走间我仿佛能闻到牛奶的味道。 他跟在白身边有说有笑,白却始终摆着冷脸,他丝毫不气馁,出了大门看到我,他立刻打招呼:“你好,你是的老板?” “是,你好。”我简单回道,忍着笑瞥了白一眼,她冷眼瞧着奶气青年,后者却像选择性失明似的,假装看不见。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你店里的早餐特别好吃,我同学老师都去吃过,要不是住得远,他们肯定天天去。” “谢谢,这都白的功劳。” “是你的优秀员工吧!” “n。1” “我们还有事,送到这行了。”白打断还想说什么的青年。 “那行,我在这等着,你聊完回来我送你上楼。”奶气青年站到大门旁边的树下,脸上挂着明媚地笑。 白深吸一口气,没说话,走到我身边,态度恭敬道:“让您久等了,咱们走吧。” 奶气青年眼巴巴看着她,然而白无情地转身,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他。 萨摩耶与他的冷酷铲屎官…… “我说啊,你这是不是有点无情?”往前倒三千年,估计没人喊过白‘’,我只要想到这个称呼就忍俊不禁。 “是他自作多情。”白板着脸,眼神却透着无奈。 “那你还租他的房子,这不明摆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救命之恩,是他要偿还的。” “害,小可怜儿。” “我们的麻烦解决了,我就搬走。” 我看看白,她这潜台词,就是说到时要和小可怜儿断绝来往。 跨物种啊……不是人人都能迈出这一步的,我不由又想到了我和陈某人。 啊…唉,为什么手欠发了个‘好’呢?莫非这就是电视剧里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噫!酸。 “有个事儿,我想让你跑一趟。”闲聊两句,我便切入正题。 “您说。” “南美洲那边,碧石她们遇到点麻烦……” 碧石、银河、萨其马,她们的大名族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白自然是知道,而且也认识。 她们的计划我确实不知道,我跟白说的情况,基本是我的猜测。 白听完问:“她们是不是想打开回故乡的通道?” 我点头说:“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这样,她们联络了一大批族人,不过我想在没经过验证前,她们不会贸然带着大部队行动,这次可能只是探路。” “那我到了指定地点,等您的命令?” “对,她没说关门的方法,你到了地方先看看情况,如果她再来电话,我会通知你。” “需要b计划吗?”白的眼神认真。 “不用。”我对白笑了下,拍拍她的肩。 若是在以前族内争斗严重时,我或许会有别的想法,比如让她们永远困在另一个世界。 现在,族人四散,幸存者寥寥无几,最强的势力恐怕就是想回故乡的这一群,灭了她们对我也没有好处。 “注意安全,别把自己搭进去。”碧石她们弄那个通道感觉不是很稳定,往坏处想说不定会爆炸,别把白蹦没了。 “好。”白坚定点头。 我们边走边聊,绕着小区走了一大圈儿,才慢悠悠走回小区门口。 ‘奶萨摩’还在树下站着,可能是穿得薄了,本来身板就瘦,被夜风一吹,冻得缩成一根竹竿了。 “快领他上楼吧,一会儿变成晒衣杆儿了。”我推了把白,“害,跨物种什么的,其实没那么难。” 白愣了下,什么都没说,快步走上前,冷冰冰地对青年说了一字:“走。” 青年见到她就展露笑容,路灯下的笑脸写着愉快与满足。 假如是从前,我不会多嘴说那么一句,因为我很清楚我族和人类不仅仅有物种这道障碍,且不说寿命长短,白是不会老的,青年却会有正常的生老病死,当他年过六旬、发脱齿松,白还是如今的模样,他真的能接受吗? 从以往的例子来看,多数人是接受不了的,当初的爱恋变成恐惧,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自己曾迷恋的女人,她是一个怪物。 我一个人在午夜的街道上游走,或许失败的例子太多,或许在当今世界我族人已经找不到归属感,更别提认同感了,所以她们才不遗余力地想要追逐那个‘归乡梦’。 至于我…我拿出手机,看到陈清寒给我发的消息,问我谈完没有。 我回复说谈完了,他立即回道:好,我马上安排行程。 谢谢俩字发过去,陈清寒马上回了个红心的表情。 我忍不住笑出声,心说这人又分裂了,这么可爱一定不是严肃认真陈教授。 要说我和陈清寒组p成真,我其实没啥担心的,其她族人是担心被接纳之人视为异类,我不一样,我已经把陈教授给同化成‘怪物’了。 我又给小红打电话,它正在店里复习功课,刚报了中医师考试,两天看完所有学习材料,今天在刷题。 就它这学习速度,任何考试都追不上它,考前空出的时间正好可以去趟南美。 小红对我的指令没有异议,它也没问‘为什么’,只问明天几点出发。 我让它和白联系,到了外面,它要听白指挥。 东西不用收拾,陈清寒找来帮忙的人会替她们准备好装备。 回到家玛丽郭已经睡了,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出神,出墓以来一桩桩一件件事接连发生,我光顾着处理工作任务了,族人的事忽略了好多。 ‘白’的出现好像一记警钟,让我意识到很多事不是我躲就能躲掉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消息闭塞要不得。 或许……我真该去源起之地走一趟? 那也得等到年后,单位不忙的时候,说起来奇怪,我们单位也有‘淡季’大概是春天万物复苏,各路怪物到了相爱的季节,为了子孙后代会隐匿行踪消失一段时间。 包括隐藏在城市中的异族,也有很大一部分会找个地方猫起来繁衍后代。 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单位会轮流休假,如果能等到休假的时候动身最好,希望‘白’的行动别这么快,我还想拿半年奖呢。 想得正入神,手机突然震动几下,我一看是陈清寒给我转账,五千元! 我不自觉地挂上狗腿笑,立刻回复:谢谢老板,感恩~么么哒 两个不需要睡觉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捧着手机聊到天亮。 天亮后,白给我发消息,说她们出发了,准备去机场。 上午我照常去档案库工作,临时工也在,他见到我处理文件的速度吓得中午的时候偷偷问叶塞妮亚,我是不是单位投入实验的ai。 如果ai取代人工,他实习完直接下岗,不紧张才怪。 叶塞妮亚笑得神秘,只回他两个字:你猜。 以为即将失业的实习生一脸苦大仇深,工作那叫一个卖力,在冷嗖嗖的档案库跑出一头热汗。 幸好下午我不在,他压力还能小点,但也没活了,他闲着没事只怕更恐慌。 我下午到水泥厂片区的分组接兼职,调查水泥厂失踪案。 这边的组长是个年轻姑娘,可能是面嫩,看着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她手下虽然重伤入院,但关于这个任务,她还是做了初步的调查。 比如,唐正常那天想告诉我,却没机会说的事。 水泥厂是一对夫妻开的,起初生意特别好,工厂帐户上的进账显示,前两年的收入相当丰厚,第三年年初,厂子刚开工,就出事故死了一名员工。 夫妻俩给员工家属赔了一大笔钱,好不容易安抚住私下和解了,没过两天,又出意外死了一名员工,又赔了一大笔钱。 剩下的工人全辞职跑了,还死活招不上来人,两年来赚的钱,几乎全赔给了死者家属,工厂招不到人,只能停工。 后来夫妻俩的家人联系不上他们,到工厂来找人,才发现女的吊死在树上,男的从楼顶跳下来摔死了。 虽然外面传说厂子倒闭是因经营不善,生产不规范、存在安全隐患等等原因,但此后就是没人再动这块地。 工厂变成了废厂,夫妻俩的家人把工厂里的设备、车子、办公家具,能卖的全卖了,只剩一间空荡汇的小楼。 我把唐正常捡的那个背包拿来,交给这位年轻的林组长,背包的主人是谁,我们还不知道,如果先弄清背包的主人是谁,就能查到跟她一块儿去水泥厂的都有谁,他们一群人进去,也许并没有全部失踪。 林组长说背包的事交给她,她也给我准备了全套的装备,让我再跑一趟水泥厂,提取些数据回来。 她给我的装备全是仪器,她说这些东西操作简单,看完说明书就会用。 我提着工具箱,拿着说明书出了分组的门,她们组的伪装门面是药店。 第434章 回去谈谈 林组长交给我的任务非常简单,开始只需要收集数据,工具箱里有测温度湿度的仪器,还有录音的设备,以及检测磁场变化的仪器。 它们跟早些年的傻瓜相机似的,上面的按钮不超过六个,会操作老式录音机的人肯定都会用。 我拎着全套工具来到水泥厂,站在大门口往里看,发现院子中央的那棵枯树倒了。 不,准确地说,它是已经四分五裂了,如同被肢解过一般,散落在地面,木头腐朽严重,拿鞋尖轻轻一碰就碎成了渣渣。 原本看着还算新的小楼,也破败不堪,一楼不再潮湿,墙上的霉菌不见了,龟裂的墙皮翘着边,好像随时会跟墙体分离。 二楼满是灰尘和蛛网,窗玻璃上糊着厚厚的灰,能见度为零。 三楼的符咒还在,只是颜色暗淡,无论是黄纸还是红字,都退色严重,因为墙皮开裂,墙上画的符文早就变了形状。 眼前的小楼,才有废弃建筑的样子,或者说它恢复了原本该有的样子。 根据之前的经验,我感觉这里已经没线索可寻了,当某种力量盘踞于此,它会影响物质状态,但当它消失或离开,物质就变回它本来的样子。 让水泥厂怪事不断的东西已经走了,不过我还是拿着仪器设备把该测的数据测了一遍。 回到一楼,我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臭味,四处找了找,这味道我熟悉,是尸臭无疑,但一楼并没有尸体。 可能有隐藏的暗间或地下室,我把工具箱放到门外,抽出钩棍儿到处敲敲打打。 在正对大门的墙面上,听到了不同的回声,这里镶嵌着一面镜子,在大厅里放镜子并不奇怪,但镜子后面的墙是空心的。 我打碎镜子,又敲了敲镜子后边的墙面,确定是空心的。 看看门外没人,我用业火在墙上烧出一片空洞,一具尸体失去墙面支撑,从夹缝里掉出来。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恶臭无比,我继续烧墙,接着又掉出五具尸体。 而在原本镜子的位置,还有一具小小的尸体,盘腿而坐,稳稳地坐在墙夹缝中没有掉出来。 这具小尸体年龄应该不超过两岁,而且已经白骨化,骨头用黑线串着,像生物实验室里的骨架标本。 整面墙用砖头和水泥砌成,没有暗门,小白骨可能是在建房子的时候砌进墙里的,但另外六具尸体是怎么进去的? 他们刚死没多久,我从一具男尸的口袋里钩出钱夹,里面有他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我还翻出一本学生证,男尸刚19岁,是某艺术院校的在读生。 我给林组长打电话,说找到了失踪人员的尸体,她申请跟我视频通话,要看看现场。 她重点看了尸体,然后说我可以回去了,带上那具小白骨,后续的事交给警方就好。 我把小白骨装进编织袋,拿着工具箱骑着电动车离开水泥厂,刚骑出黄源路,就看到两辆警车拐进去。 林组长说现场已经没啥好查的,那里找不到非常规的线索了。 估计那几个年轻人的失踪事件,也会被归为意外事件,我刚大致看了看,没发现他们身上有外伤,假如凶手不是人,那福尔摩斯在世也没用。 装有小白骨的编织袋绑在电动车后座上,路人谁会想到,大白天的我带着具白骨穿街过巷。 回到林组长办公室,我把袋子放到她桌上,工具箱也一并送上。 水泥厂的情况,我录了视频,所有细节都拍下来了,包括院中的那棵树。 林组长把仪器收集的数据导入电脑,打开几个软件,导入数据进行分析处理,然后认真地看我拍的视频。 这间药店开在极偏僻的地方,门脸又小,附近没有居民区,生意好那是不可能的。 我来两次来,都没看到店里有顾客,林组长还穿着白大褂,看样子是兼着营业员的职呢。 等她看完视频,数据分析结果也出来了,可能是因为没啥好分析的,结果出得快。 林组长的表情就像在说‘果然如此’,她轻叹一声:“现场没剩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种超常的力量不在那了。” “是消失,还是转移?”关于超常力量的去向,我没有太早下定论。 “那天在现场,有别的事发生吗?或者你认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林组长整天对着电脑,却出奇地没戴眼镜,而且眼睛明亮水汪汪。 “不同寻常的事……有。”我把从水泥厂出来还能看到幽灵乘客的事告诉她,小菠萝在进水泥厂前,并没有看到多出来的三个‘人’,出来之后,我们所有人都能看到。 林组长思索了一会儿,提出她的想法,如果普通人在公交车上也能看到多出来的三名乘客,那么超常的力量肯定是转移了,而不是消失了。 并且这种力量移动到哪,哪里就是小菠萝说的‘阴阳交界’。 林组长觉得有必要再接触一下当天乘坐过那辆公交车的乘客,包括司机在内。 我表示只知道他们在哪站下车,不知道他们住在哪,林组长说这事交给她来办,外勤任务由我来做。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有个女的身上多出个手印,从水泥厂出来之后就没了。”当时听中年女人的解释,我也以为是雨水冲掉了霉菌,但刚刚听林组长说力量转移,我猛地想起来,转移可能会有标记,除了乘客,我们唯一带出厂子的东西就是挡雨的门板,那力量肯定不会附在门板上,最有可能的就是藏在某人的身上。 白衣女人又是唯一一个身上出现过奇怪印记的人,她在终点站下车,应该就住在那个村子里。 得到这条线索,林组长说她会马上调查,眼看就到中午了,她随手点了外卖,还想留我吃饭,我婉言谢绝,说约了人。 这不是托词,陈清寒早上就发消息,定好中午在哪碰头,一起吃午饭。 严肃认真陈教授,已然被他的另一人格支配,变身腻歪怪,趁工作的空闲时间就要腻一块儿。 这回他没订火锅店,而是约在一家西餐厅,环境特别浪漫,鲜花、美酒、精致的食物,还有拉小提琴的。 任餐厅的风格如何变换,姐的菜单永远不变,陈清寒点了一套花里胡哨的西餐,我把自带的人参拿出来,沾着他推荐的高级酱汁吃。 中午餐厅的座位全满,我们俩的用餐风格之诡异,自然引来周围人的关注,陈清寒完全不在意,我没他那么好修养,谁盯着我时间超过三秒,我的眼刀就会飞过去,‘你瞅啥’? 没人能和我对视超过五秒,如果有,他一定是高度近视,不到我锋利如刀的眼神。 用餐的女士们,纷纷向陈清寒投来‘同情’的目光,我相信如果她有机会偷偷跟陈清寒说句话,一定会问他:帅哥,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我们替你报警! 陈清寒安静优雅地吃完盘子里的菜,拿起餐巾擦擦嘴,随即从怀里摸出个绒布小包。 “啥?”我好奇地盯着小包看,陈清寒身上跟百宝箱似的,总有好玩的、或者宝物藏着。 他抓过我的手,把小包往我掌心一倒,从里面掉出来一对耳钉,上面各有一朵缩小版的蓝色莲花,由蓝宝石雕琢而成。 “戴别的出任务不方便,这个没事,不影响行动。”陈清寒解释道。 “咳,很贵吧。”我假模假样地问。 “是挺贵的,你可以不收。”陈清寒嘴角擒笑。 “我怎么能拒绝你的礼物,那多伤人啊,和发夹正好一套,赶紧戴上!”说完我才想起来,我没耳洞,不,为了昂贵的耳钉,它随时可以有。 “去专门的店里打,别自己扎。”陈清寒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借来工具我动手。” 说来巧了,餐厅附近就有一家美容机构,陈清寒跟老板商量,花了正常的价格,借他们机器,给我打了两个耳洞。 不这么办也不成,别人想给我耳朵打个洞,用锥子都扎不出来。 美美的(昂贵的)的耳钉戴上,我整个人容光焕发,下午一路飘着去查案。 林组长找到了白衣女人的工作地点,她是一家美甲店的员工,我‘飘’到林组长给的地址,一进门就有小妹妹热情招呼我。 白衣女人戴着口罩,正为一个女孩修指甲,我指指她,意思是要找她。 白衣女人听到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愣了下,眉头一皱,她显然认出我了,而且对我的出现十分不欢迎。 我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等待的耐心表露无疑,白衣女人干完手里的活,问我有什么事。 她甚至没怀疑一下,我是不是来做美甲的,便认定我有事找她。 我问她有没有空出去聊聊,她向店长请了假,跟着我到店外,我们避开人行道,转到美甲店后边的小街站着。 “你现在有麻烦。”等四下无人,我开口说。 “什么麻烦?”白衣女人,哦,她今天没穿白衣服,穿的是店内的工装,一套紫色的衣服,我看到她的胸牌,上面写着刘美琪三个字。 “明知故问。”我笑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得了,别装了,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情况,你自己交待和我说出来,是两个性质。”我模仿着电视剧里警方的问话方式说。 “什么情况,我能有什么情况,只不过坐过同一辆公交车,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关于印记、转移,你真的一无所知?”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神经病吧,别来打扰我工作,否则我报警了。” 看着刘美琪虚张声势的模样,我笑了,一般人听到我这么说,不是应该好奇吗,问都不问,直接全盘否定,还威胁我要报警,这是在害怕什么? “这么和你说吧,我有权请你回去问话,你报警也是一样。” “你谁啊你?不就是个网红主播嘛!” “啧,那是表面的身份,其实我是特殊事件调查员。”我亮了下徽章,“你现在已经与一起超常失踪案有牵连,走吧,跟我回局里聊聊。” 刘美琪应该是没经历过此类事件,只听到我给出的几个‘关键字’,表情便失去冷静,推开我就想跑。 被我一个钩腿绊倒,摔了个大马趴,我扣住她的肩膀,冷声道:“要不我下手再重点?” 刘美琪不甘地瞪我,但她肩膀被我扣住,根本动弹不得,想跑也跑不掉。 这点可以说明,那力量在她身上,并没有增强她本人的力量,物理攻击很弱。 刘美琪被我‘押’着回到美甲店,跟店长说她刚出门摔了一跌,把手给摔破了,两只手掌血呼呼地,店长叫她赶紧去医院处理下,下午可以不用上班了。 我在附近药店给她买了点纱布和碘伏,简单处理下便带她回了林组长办公室。 起先她看到我们在往她的住处方向走还纳闷,等到药店门口她更糊涂了,结果发现内有洞天,她开始忐忑,频繁地吞咽口水。 进了林组长办公室,林组长从办公桌后边走出来,很客气地跟她打招呼,请她在会客沙发上坐下。 组里没别人,出外勤的还没回来,受伤的在医院,林组长也就没去会客室,直接在办公室见刘美琪。 林组长示意我关门,我轻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刘美琪太紧张了,根本没注意。 林组长跟她聊天,先问叫什么、在哪工作,很平常的闲聊,但刘美琪越来越紧张,身体缩成一团,直到林组长的一只手边说话边碰了下她的胳膊,她突然像被电击了似的一下子蹦起来。 林组长拍拍手,办公室立刻开始变化,家具或收进墙里,或沉入地下,我看得眼睛都直了,跟看电影似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办公室就变成了一个空荡的房间,墙面上画着我看不懂的线条,和符咒不太一样,有点像符号编成的蛛网。 刘美琪彻底慌了神,尖叫着想夺门而出,可惜……没门了! 第435章 公寓 刚刚房间大变样,进来的门变成了一堵墙,刘美琪用力拍了两下墙面,不仅没打开门,还像是被烫了下,她猛地缩回手,回头又找窗户。 窗户当然也消失了,刘美琪却不敢再碰墙面,她气急败坏地转过身,怒视我和林组长。 我都不知道林组长办公室还会变形,难怪她敢把刘美琪叫来这见面,原来是早有准备。 刘美琪身上可能寄存着某种强大的力量,所以和她见面是相当危险的事,她肯跟我来接受询问是一回事,但逼急了她,没人知道她体内的力量会做出什么事。 本来我想着要好好保护林组长这个柔弱的技术工,说不定年底凭优秀员工还能加点奖金,却没想到人家一点也不柔弱。 林组长把白大褂一脱,里面竟是一身黑色劲装,贴身的衣裤勾勒出纤瘦却绝对不弱地身材,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流畅,感觉就不像在健身房故意练的,是有真功夫。 我说她眼睛怎么那么亮,原来是武者,刘美琪知道是林组长关闭了门窗,目标自然是她,她现在跟办公室差不多,也是瞬间大变样,身体一半黑、一半白,好像个人体太极图,黑的这边白眼球也黑了,白的那边瞳孔也是白的。 这么个怪东西我是第一次见,刘美琪已然被它取代,她发出的声音也不再是她自己的声音,而像是某种鲸鱼的叫声。 我能看到她周围的空气波动,像沸水升腾的蒸气,她似乎想扩大这种波动,但受到无形力量地压制,让她无法施展。 然而这并不能让她放弃报复困住她的人,她带着那种诡异的蒸气波追逐林组长,办公室的空间虽然小,架不住林组长灵活,动惹脱兔这个词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要不要我给她一棍子?”我看林组长只是躲,没有出手还击,便将自己的钩棍抽出来比划两下。 “别,你会伤到刘女士。”林组长都到这儿了,还有功夫拿个小仪器对着刘美琪测。 那小仪器带个液晶屏,林组长一边盯着刘美琪的动作、一边盯着屏幕,像是在找她身上的破绽。 刘美琪打不到林组长,暴怒之余瞥到了我,转而向我冲过来。 我的速度更快,她抓了一会儿抓不着,又回去攻击林组长。 林组长手里有个遥控器,刚才房间变样就是她按了遥控器,现在她又按一下,房间天花板上突然翻出一个喇叭,我心说这时候了,林组长难道还要广播什么重要通知? 喇叭翻出来却没响,我疑惑地看向林组长,问她是不是出故障了。 林组长让我看刘美琪,她好像失去了目标,伸出双臂四下摸索,明明林组长就在她身边,她竟然绕了过去。 我抬头看看喇叭,确定自己没听到声音,林组长又按遥控器,从办公桌后面的墙上翻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只葫芦。 “啊?你这是什么法宝?”我看着金葫芦,好像和银角大王的是同款。 “你拿着。”林组长取出葫芦扔给我。 这葫芦看着金灿灿,其实很轻,和普通葫芦没啥区别。 “有口诀吗?”我稳稳接住葫芦。 “没有,开盖即收,注意,别对着我!”林组长说着按下遥控器,办公室升上来,她躲到了桌子后面。 嘿?您自己收多好,干嘛多道工序? 我心中虽有微词,但既然是做兼职,拿钱就得干活。 将葫芦口冲着刘美琪,我打开盖子,刘美琪突然转身,表情又惊又怒。 我没感觉葫芦有什么吸力,可刘美琪却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在拉她,不,应该说是拉她身上的黑白配。 刘美琪向后挣扎,她身上的黑白配被拉向葫芦,这场景像是在撕人皮面具,黑白配被强大的吸力拉扯,最终被吸进葫芦里,刘美琪向后仰倒,摔了个大屁墩儿。 坐在地上的刘美琪一脸茫然,她看着我问:“刚刚怎么了?” 在她的记忆里,她跟着我来‘局’里接受询问,跟林组长说了几句话,就没意识了。 我塞上葫芦盖,将它交还给林组长,林组长把葫芦放回暗格,然后重新启动机关,房间变回办公室的模样。 刘美琪的脸上有惊奇,也有安心,她刚刚身处古怪的封闭式房间,明显很是不安。 阳光照进办公室,一切恢复如常,刘美琪在我和林组长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她似乎有话想问,吭哧两声却没问出来。 林组长穿上白大褂,请她到沙发上坐下休息,她倒了杯水给刘美琪。 “刘女士,现在你已经安全了,可以跟我们讲讲在你身上发生的事了吧。”林组长语气柔和,很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那、那个东西……走了?”刘美琪急急喝了两口水,看看自己的双手,抬头用急切地目光盯着林组长问。 “嗯,它被我们控制了,伤害不到你。”林组长淡淡笑道。 “谢谢、谢谢。”刘美琪转头看着我,“对不起,我之前态度不好。” 我摇头说:“没事。” 刘美琪深吸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默了默,她开口道:“其实那天在工厂里,我就感觉不对。” 刘美琪回忆道,那天在工厂一楼,她有一瞬间感觉特别冷,有种寒气往身体里渗透的感觉。 但是当时下着冰雹,温度本来就低,她穿的薄,感觉冷很正常,所以并没在意。 在二楼的时候,她特别着急走,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经历的那些怪物,她说从上到二楼时,她就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个女的,只是一闪而过,特别快就消失了。 说到‘消失’这个词,她顿了下,摇头说:“不,不是消失,是跑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了,跑到那个房间里去了。” 她自我安慰说肯定是眼花了,况且最后一个房间别人进去看过,确定里面没人。 “你就没想到过,可能是女学生?”我问。 当时我们在找女学生,她突然看到个女的站在那,本该最先想到是不是女学生。 但刘美琪轻轻摇头:“不,那女的头发特别长,长到膝盖那种,而且头…她的头往下垂,头发都拖地上了。” 女学生的头发不及那女人三分之一长,衣服款式也不一样,所以刘美琪看一眼就知道那不是女学生。 眼花、幻觉,总之她给自己找了一堆理由,她觉得说出来可能会被我们嘲笑疑神疑鬼,便极力装作冷静的样子,跟大家一起行动讨论。 我想起了今天拍的那几具尸体,给其中两具女尸的脸贴上卡通贴纸,然后让刘美琪辨认下,她看到的女人,是不是这两个女生中的一位。 刘美琪看不到尸体的脸,当然,她那天也没看到长发女的脸,因此不需要确认五观,仅从衣服判断,她摇头,说不是。 哦,我和林组长对视,这么说工厂里除了红鞋大婶,失踪的女学生,还有一个女人。 刘美琪继续讲述她的遭遇,离开工厂回到公交车上,她总感觉身体不舒服,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她以为自己感冒了,可能淋了雨要生病,直到中年女人说她衣服上有手印,她才心中暗惊,她当时接受中年女人的说法,不过是想消除内心的恐惧。 说白了就是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 我们下车后各走各的,中年女人一路跟着她,说就住她隔壁。 刘美琪同样是外地来首都打工的首漂一族,她对邻居向来不关心,即使租住在一栋楼里,左邻右舍是谁,她根本不知道。 再说她刚搬来两个月,每天早出晚归,以她的工作性质,越是节假日越忙,一个月休四天,还要轮休,休息的时候她就在家睡觉,周围发生什么事,她完全不知道。 中年女人说是她的邻居,她就信了,还觉得挺巧。 可那晚她回到租住的公寓楼,却发现里面比平时热闹得多。 比如一个开着门坐在电脑桌前打游戏的男孩,他的房间里就有个女孩子唱了半宿的歌,要说声音也不大,算不上是噪音,但咿咿呀呀唱个没完,多少有些扰民。 只是刘美琪租的屋子距离这个男孩的房间挺远,他附近的人都没吭声,她也不好去敲门提醒。 好不容易到后半夜女孩不唱了,楼里又有两口子吵架,男女高声配合,把刘美琪从睡梦中吵醒。 但这种家务事,谁敢掺和,她一个人在外打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戴上耳机听轻音乐。 凌晨四点,她睁眼醒来,立刻吓个半死,她发现自己坐在公寓天台上。 公寓天台没有门,想上去只能从三楼的平台架梯子爬上去。 她首先想到梦游,不过随后她就开始发愁怎么下去了,天亮后楼里才有人出来活动,她叫人帮忙找了房东来,请师傅搭梯子她才下来。 但让她更害怕的事还在后头,因为房东对她的行为并未表现出惊讶或好奇,还主动问她,是不是有梦游症。 她回自己公寓时,经过两口子吵架那个房间,正好碰上房管员带人来看房,说这间屋子自从装修好还没往外租过,里面家具都是新的。 刘美琪差点崩溃,她昨天明明听到这个房间里有两口子在吵架,她特意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屋里特别干净,完全没有生活气息,看也能看出是新装修,没人用过。 当她经过游戏男孩的房间时,刚好男孩穿戴整齐要出门,男孩可能是要迟到了,出门时非常急,回手一带门,没看看关没关上就跑了,防盗门关上又弹开,显然没锁住。 刘美琪正想帮忙把门关严,门却缓缓合上了,就像有人在屋里轻而缓慢地将门推上了。 这没什么,她想,也许是一对小情侣租了这间公寓,男孩出门上班,女孩在家。 她不停地自我安慰,以压制内心升腾的恐惧,还有说不清地怪异感,她觉得自己身边的世界变了,突然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但追究起来,似乎又没变化。 “就是…好像多了很多人。”她总结道。 只是有些人不该存在,或者说他们对别人而言,根本就不存在。 “我很害怕,尤其是见到你的时候,总觉得你是来抓我的,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心想千万别让你知道我身边发生的那些怪事。”刘美琪看向我,稍显尴尬地笑笑。 “那不是你的恐惧,是借助你的身体出来活动的东西,幸好我们行动及时,它还在适应阶段。”林组长接过话头。 “那是什么?我的生活可以恢复正常了吗?”刘美琪急问。 “关于它,你还是忘记的好,也不要对别人说起,就当做了一场梦,那些多出来的人,你现在应该看不到了。”林组长微笑着安抚道:“一切如常,放心吧。” “谢谢,要不…要不我做个锦旗?或者…或者怎么感谢您二位?” “不不,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别客气。”林组长摆手,然后转头对我说,“冷姐,麻烦你送刘女士回去。” “k。” 我领刘美琪出了办公室,林组长给我发消息说,注意下那栋公寓。 我想这才是她让我送人的目的,她也觉得那栋公寓古怪。 和刘美琪回到她租住的公寓,这小楼确实新,楼道里满是新漆的味道,网线、地砖,每处细节都透露着,它是刚刚装修好的信息。 我发消息给吴键盘,请他帮我查下这栋楼,以及房东的信息。 房东对刘美琪怪异的举动毫不惊讶,这本身就够让人惊讶的。 刘美琪没急着回她的屋子,到游戏男孩的房门口站了会儿,然后又到刚租出去的那间屋子门外站了会儿。 “听到什么了?”我小声问。 “没有,没声了。”刘美琪表情一松,“冷小姐,那个…能留个电话给我吗?我怕他们晚上又闹,我是说万一……” “可以,有情况随时联系我们。”我把林组长她们这组的电话报给刘美琪,她们组离这近,我住的远,有什么事没法及时到场。 第436章 自助 刘美琪回住处休息,我一个人在村子里转悠,等吴键盘的消息。 溜达了十几分钟,吴键盘回复我说,去年这个村子发生过火灾,某栋自建公寓消防措施不达标,意外起火后控制不住火情,消防员赶到时,已经有好几个住户呛死在屋里。 当时正好是深夜,很多人熟睡,根本没发现起火了,而起火的那间屋子,则是租户闹自杀,把自己跟屋子一起给点了。 吴键盘查了那天的新闻,新闻内容很短,没说火灾的细节,只说了原因和伤亡人数。 警方的调查结果就是意外,若说人为纵火,那个自杀的人已经一同葬身火海,至于其他几名死者,他们为什么没听到呼喊、为什么没听到敲门声,就没人知道了。 村子里房屋建的特别密,有一家着火,周围的人肯定都被惊动了,可想而知当晚有多喧闹,偏偏那几名死者没听到,醒来的人都跑下楼躲到大街上去了,火势太猛没得控制,在消防车赶来前,这些人活活呛死在房间里。 之后房东拆房重建,这回消防系统严格按规定的要求做,但在盖房的过程中,好像就出过怪事。 有个工人半夜爬到房顶,躺在天台边上睡着了,结果翻身时从上面掉下来,虽然掉在下一层的阳台上了,没有性命之险,但想想就让人后怕,事后那人根本不记得自己怎么上的天台,他明明睡在一楼专为工人准备的房间。 吴键盘怎么查到这事的我不知道,但这巧好解释了房东对刘美琪出现在天台的反应,此前出过类似的事,房东心里清楚怎么回事,当然不觉得奇怪。 有些地方的负能量没散,是很容易再出事情的,我觉得有必要请单位的同事过来一趟,他们处理这类事件非常有经验。 回到车站取电动车,正碰上小菠萝,她说明天放假,今天下班早,刚巧碰上我,不如约唐正常也出来,晚上一起吃饭。 离村子八站地远有片商业区,那里餐厅也多,我们约在那见面,我骑车载着小菠萝先去。 唐正常下午要上钢琴课,她其实给唐小姐省了不少钱,别人要学几年才打下基础,她不仅记乐理知识快,那双手也跟八爪怪似的,第一天上课就把老师吓着了,毕竟唐正常跟老师说她零基础,而她当着老师的面弹了一首肖邦的夜曲。 老师当时脸色不怎么好看,以为唐小姐在故意谦虚,过份的谦虚等于骄傲,叛逆少女唐正常成功地引起了老师的反感,教了她两节课就不干了。 唐正常对此振振有词,说老师水平一般,她再练一段时间就能超过对方,老师辞职不干是为了保住颜面。 老师的水平或许真的一般,但教零基础的小朋友还是可以的,奈何遇到唐正常这么个熊孩子,被气跑是迟早的事。 唐小姐却不肯放弃,又给她请了别的老师,娘俩就像在竞赛,一个学什么都跟玩似的,一个就牟足劲儿换不同的科目,想看她到底会在哪碰壁。 今天下午,唐正常要去上的就是唢呐课,一个小时前,她刚在朋友圈晒了段视频,是她用唢呐吹好汉歌的现场。 小菠萝第一个点的赞,唐小姐第二个,我排到了第五。 唐正常应该是交了新朋友,第三、四个点赞的人我都不认识。 我后边还有人点赞,i我都没见过,我并不反对唐正常交朋友,只要她能保护好自己的秘密。 她在我那个直播平台也注册了账户,她的直播主题是乐器通,扬言世上没有她学不会的乐器,而且她超爱用平台自动的美颜特效,准确地说,是特效中的瘦脸的功能。 这样我反而放心了,因为走在大街上,没有粉丝会认出她。 唐正常说想吃烤肉自助,我们就选在一家环境菜品都不错的牛排自助店。 唐正常等菜码齐了,就打开手机,说要直播吃饭,她坐我和小菠萝对面,手机支架、补光灯,好家伙,东西倒准备得齐全。 别人吃播真不真实暂时不论,唐正常那是真能吃,吃到店内的员工产生了怀疑,吃到周围的顾客纷纷侧目。 而且吃完她仍在直播,以表示自己不会去催吐或上厕所,她还给网友展示了桌子下边,桌子很正常,没做过手脚,不存在用袋子接着食物,然后吃一口扔一堆的假象。 我希望看她直播的人别较真儿,人类和非人类较不起这个真儿。 小菠萝是典型的小鸟胃,就把她那份牛排吃了,她看着唐正常吃还一脸庆幸,说以前自己从不吃自助,觉得太亏,以后有唐正常在,她们可以经常来光顾。 “别,你们想来,老板肯定不想,小心上餐饮黑名单。”我实实在在替她们感到担心。 “等我直播火了,会有很多店找我吃的,不怕。”唐正常用勺子大口大口吃着冰淇淋。 “宝宝一定会火的,对了,大佬已经火了,上次的视频,现在传的可火了。”小菠萝的话题突然转向我。 “什么都没拍到,也有人看?”水泥厂那天下了播,我还没看过自己视频的播放量。 “有啊,他们吵得可欢了,有说是真的、有说是假的。”小菠萝嘿嘿一笑,“当然啦,也有为大佬颜值去看的,咳,而且居多。” “我老妈颜值多能打啊,素颜美女,那气质、又冷又神秘。”唐正常跟着起哄。 “你的幻觉持续多久了?”我向来只有猥/琐和更猥/琐的气质,如果不是她有妄想症,那就是我瞎了。 “美女永远觉得自己不够美吗,好气哦。”唐正常嗲嗲的声音一发出来,我就抄起一块披萨朝她脸上扔,被她一口咬住,动作那是干净利落,精准无误。 “咳咳,直播还开着呢,现在‘好活’刷屏了……” 唐正常非要我出镜,共同接受网友的‘膜拜’,其中有人认出我是探宅直播的主播,屏幕上又开始刷想知道后续内容。 在水泥厂发现六具尸体的事不用保密,那里已经没有特殊能量,就算有人好奇去探险,也不会遇到怪事了。 警方没找到死者系他杀的证据,正如我猜测的那样,这案子只能定性为意外事故。 封着尸体的墙面,是几年前修的,期间没人打开过,工厂上上下下再没别的暗道,所以几个人是如何进到墙内,这事对外解释不了。 他们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林组长跟警方联系过,报告给出的死因是心脏骤停和窒息,没有外伤、没中毒,没有挣扎搏斗过的痕迹。 能对死者家属说的,只有几个年轻人贪玩,发生意外这种说法。 几名死者或是学生或是刚刚毕业想自己创业,圈子简单,与人没有仇怨,现场和尸体都说明,他们几个死亡时,没别人在场,也没有外伤。 在线看直播的网友中,有那么几位说是听到消息,水泥厂那发现了尸体,几个艺校学生去废弃工厂玩,结果发生意外死在里面。 我没想到有人消息还挺灵通,没等我说,评论里已经开始讨论。 而且发现尸体的时间,恰好在我直播之后,我不打算再解释,他们不管怎么猜,终究是猜测。 小菠萝念了几条,有人认为是怨魂向我显现,希望自己的遗体被发现,有人说一定是几个学生横死,在那作怪要找替身。 还有人提到小菠萝,说当时不是有观众发现树上站着人,还穿了双红鞋。 水泥厂的故事越编越复杂,越编越离谱,唐正常关了直播,留下悬念让他们自己去猜,至于真相,我们是不可能出面揭露的。 吃完东西我们三个订了影票,去看今天刚上映的电影,小菠萝问我怎么突然到村子里来,是不是找她有事。 关于调查的事我没说,只说送个人回来,问问那天水泥厂的事。 小菠萝很知趣地没细问,她说可能是心理作用,她现在坐车经过水泥厂,总感觉那鬼气森森。 我叫她放心,水泥厂没什么问题,发现的尸体也被警方带走了,但那地方太偏僻,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最好都别去,发生意外没人知道,多可怜。 小菠萝感叹,她是不敢的,平时天黑以后就不出门,人少的地方自己更是不会去。 说完她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哦了声,“大佬你知道吗,我们村子也有闹鬼的地方。” “哦?” “村子不是分东南吗,我租的公寓在东边,他们说南边有栋房子,就是凶宅。” “怎么凶?”唐正常抢先问,一副急着吃瓜的表情。 “那房子着过大火,烧死好几个人,后来重建,施工的时候又出过事,跟你们说啊,这事是当时看房子的人传出来的,可信。” 小菠萝说的这个知情人,在房子装修的时候替房东看房子,说白了就是值班,住在二楼房管员的房间。 半夜的时候,这人总能听到楼里有声音,不是开门声、就是关门声,偶尔还有脚步声。 有天夜里,他记得好像是十五,楼道里半夜响起歌声,有个女孩在唱歌。 看房子这人好些天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一到晚上就不敢睡觉,也不敢出房门。 精神头越来越不好,听到的声音就越来越多,什么两口子打架的声音,唱歌声,最恐怖的是有天夜里,他发起了高烧,吃了药正昏昏欲睡,听到有人敲门。 他下意识地问了声谁呀,以为是要租房的人或房东,当时脑子也是糊涂了,怎么可能有人凌晨两三点来租房,房东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来。 但他就是烧糊涂了,挣扎着爬起来去开门,楼道里的感应灯刚装好,因为他的开门声,灯光亮起,门口却没有人。 他还当是恶作剧,重新关上门躺回去睡觉,刚躺下敲门声又响了。 他也是来了火气,这回没问,悄悄挪到门口,轻轻拉开门锁,然后突然推开门,想吓外面的人一跳,然而这次门外还是没人。 他关上门,躺床上却睡不着了,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个传说,一个关于鬼敲门的传说。 它们会敲三次,第三次才要人命,看房子的人吓出一身汗,缩在被子里,决定一会儿再有人敲门,死活不去看了。 第三次的敲门声把看房子的人吓了一个哆嗦,而且这次外面的东西用了很大力在敲,他越是不吭声,越是不搭理,敲门声越大,他甚至觉得这种便宜的防盗门就快经不住外面的力量敲打,门板眼看就要变形了。 他一夜未睡,熬到天亮,人进了医院,输液一个星期才康复。 他不敢再去看房子,辞掉那份工作,本来就是一个村子的,他经历的事没有瞒着身边的亲朋友好友,于是这事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但知道归知道,没人会去主动跟外人说,尤其是来租房的人。 毕竟是一个村的,让房客知道,那家的房子怕是租不出去了。 小菠萝本来不关心村子里的事,她们所有租户都有一个群,她虽然在群里,但平时从不说话,因为水泥厂的事,以及公交车上那个中年女人的事。 她想打听那个中年女人是谁,既然是坐这趟公交回村的,那应该是这的住户。 再不然也是租户,所以她在群里问了一声,别人没回话,有个女孩子单独私聊她。 那女孩在村子里住好几年了,恰巧和那个看房子的人处一段时间朋友,自然听说了那件事。 可能那个女孩本身就是狗仔属性,打听消息非常有一手,就将一年前火灾的事告诉了她。 而且她还知道在火灾中丧生的都有哪几个人,其中就有一个中年女人。 那女人本来是和丈夫一起出来打工,没想到丈夫和工作单位的一个小三跑了,女人不愿意回老家,一个人坚持在首都打拼。 可能是感情的不如意,让她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每晚都要服用安眠药才能入睡。 大家都猜,她是因为安眠药吃多了,才没听见外面的喧闹,呛死在屋里。 第437章 火灾 相似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几名死者身上,有酗酒成性,每晚喝到酩酊大醉踹都踹不醒的,还有高烧发热,烧到人都糊涂了,给朋友打电话,说想去医院,可没等朋友赶来,人已经葬身火海。 这些理由乍听上去好像很合理,可有个细节我觉得不对,安眠药这种东西,吃了顶多让人睡得踏实些,又不是蒙、汗药,吃完人就不醒人世,尤其是失眠严重的人,吃了药照样会被响动惊醒。 我听盗墓贼说过,好些盗墓贼都会失眠,有心虚的、怕警察半夜去抓,有后怕的、担心墓主的鬼魂夜里上门报复,他们整宿睡不好,不管是长期、是短期,总有失眠的时候,于是就会服用安眠类药物,效果还没有喝得不醒人世好。 所以说中年女人吃了药没听到敲门、没听到呼喊,那显然不太合逻辑,除非……她吃的太多,剂量足够让她彻底睡‘死’。 一场意外事故中混进去一起自杀案件,实在算不得奇案,我听出不对的地方,也没提出来。 小菠萝说,这位同公寓的邻居,跟包打听似的,村子里几乎没她不知道的事。 “大佬,你要去那栋凶宅直播吗?”小菠萝问。 我看她表情,好像很期待的样子,转头又看看唐正常,发现她脸上挂着同样的表情。 “你们俩……是想去抓鬼吧?” “嘿嘿,老妈英明啊,小阵仗,我可以的,真的!”唐正常狗腿儿地凑过来给我捶肩。 “我们就去看看,如果是很危险的那种,我们马上撤退!”小菠萝双手合十,眼神好像在说‘拜托拜托’。 “去,是可以去的,带我一起。” “kk。”唐正常兴高采烈,抱住我的肩膀要来亲我,被我一巴掌推开。 访凶宅自然是要等晚上,我们在小菠萝家看了一部电影,斗了一会儿地主,看夜深人静了,便悄悄出门,到刘美琪住的那栋公寓蹲守。 公寓楼没大门,但走廊有监控,我们没进楼里,只在楼后的小街上守着。 按小菠萝的说法,只要楼里有东西,在外面也能看到。 我们三个怕交流的时候一楼的住户听见,就用手机打字沟通,小菠萝先是在公寓楼周围转了一圈儿,说这地方不是阴阳交界点,她的眼睛应该看不到什么。 这反倒是个好消息,因为凡是磁场混乱的地方,某些能力体的力量非常强,就像是人家的主场,对普通人而言,是相当危险的事。 我想到刘美琪提过的歌声,跟唐正常说,让她别顾着看,也仔细听着动静。 在水泥厂,她可是听到那长舌头女人说话了,事后我问过她,是不是编出来吓唬那个小子的,她说不是,那位大婶确实说想试试少年的胆子。 “哦,那她失败了,少年当时可不知道她在干嘛,他是回到公交车上,听你说了才害怕。”想吓唬别人,当然是要看他被吓惨时的窘态,过后才知道怕,另一位当事人都不知道,好没成就感。 “还不是他幸运,遇上我这个大贵人,没我替他们解决麻烦,他们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能不能走出工厂都难说,被吓死是早晚的事。”唐正常下巴上扬,跟高傲的小公鸡似的。 “送你一首歌,隐形的尾巴。” “嗯?不是隐形的翅膀吗?”唐正常歪头,虽然嘴巴不能说话,但不影响她用肢体动作表达情绪。 “哈哈,大佬是在说,你的尾巴翘上天了,只是看不见。”小菠萝发了一长串的笑脸。 我们三个人捧着手机,在别人公寓外边聊得欢,忽然,唐正常抬起头,看着楼上的某扇窗子。 我和小菠萝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下意识地跟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扇窗户的窗帘被人拉开了,但窗前没有人。 我们来的时候,所有窗户都拉着窗帘,唐正常收起手机,低声说:“出来了。” 她刚说完,视线又瞬间上移,仰头看着楼顶,她视线固定在某一点,在我看来那是虚空,但她明显是看到别的东西了。 “这楼里真热闹。”唐正常咧嘴一笑,“i&039;ahgyu…” 她冲楼顶比划了一个动作,配上阴恻恻地语气,不知道她和楼上那位谁更恐怖。 我们出来时天空挂着一轮圆月,现在天空忽然飘来一片,把月亮遮住了,村子里的狗全都安静下来,我举起手机,用摄像头对着公寓楼拍了几张照片。 不过什么都没拍到,没有虚影、没有模糊的人脸、没有古怪的白光。 “哎?你们看,那房间里怎么了?”小菠萝拉住我,让我看二楼的一扇窗户。 那窗户里有晃动的光,不像灯光,好像是一蹿一蹿的火苗。 “着火了,警报没响。”我按住小菠萝,“你留在这别动,如果火势蔓延你就打电话报警。” “好!”小菠萝攥紧手机,重重地点头。 我转到正门楼道,冲上二楼找到着火的房间,敲了几下,里面没人应。 这时候叫房东肯定赶不及,我烧掉门锁,一脚踹开房门,屋里的火光不是别的,是一个浑身着火的人,这人跪在房间中央,一动不动。 我拽下床上的薄被,将这人包裹住,活人可经不起这么烧,而且这人八成是救不活了。 我打开窗户,冲楼下的小菠萝喊:“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回头,发现那人烧得更旺了,连忙掀开被子,薄被像喷了汽油似的,呼呼地着起来,更诡异的是,房内的桌椅家具,全都燃烧起来,它们甚至没跟这人接触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家具自燃。 小菠萝可能是看房间里的火光越来越盛,大有蔓延开来的趋势,立刻打了火警电话,我在屋里都能听到她对着电话喊着火了。 有的住户被她惊醒,打开窗户问怎么回事,一开窗户就能看到这个房间在顺着窗口往外冒烟。 我跳进卫生间,把洗手盆填上,然后一边放水一边接水,接够半盆就往家具上泼。 然而墙壁都在燃烧,屋子里跟炼丹炉似的,我不得不退出房间,因为这火透着古怪,用常规方法灭不掉。 我只好改变策略,出去挨家敲门,把人全叫醒,让他们下楼避避。 为了确保所有人的安全,凡是不开门的,我一律强行破门,真有在屋里睡着,对外界的声音完全没反应的。 火势迅速蔓延,好在沉睡的住户没几个,我动作快,破门也简单,把他们安全地背出了公寓楼。 被搁到对面公寓楼的楼下,躺在地上还不醒的人,本身就很奇怪,睡觉又不是昏迷,而且一昏就是几个人,这未免太过了。 前后十几分钟,公寓已经是火光冲天,我看到唐正常在楼顶一闪而过,不一会儿人就从另一个路口走出来,脸上带伤,好像被人揍了。 “干嘛去了?”我小声问。 “抓纵火犯啊。”唐正常用更小的声音回道。 “抓到了?” “啧,老妈,您对我太没信心了吧。” “我只看到你被人揍得鼻青脸肿。” “我只是鼻青脸肿,对方可是魂飞魄散。” “呀!宝宝你怎么了?受伤了!”小菠萝从另一侧的小街上转过来,看到唐正常受伤,连忙从随身的包包里翻出创可贴。 现在所有人都在公寓楼正面,租户和看热闹的人彼此询问,讨论着火情。 房管员确认所有租户都在外面,除了二楼已经烧死的那位,他是自杀还是它杀,目前还不好说。 看上去很像自焚,但见过家具自燃的我,觉得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况且一个人即便是自焚,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吭都不吭一声就把自己烧死,极少有人做到。 救护车来了只能等着,里面那位是没救了,我让他们看看那几位睡死的,这样了都没醒,可能有问题。 消防车来熄灭了大火,消防员从二楼抬出一具已经碳化的尸体。 刘美琪被我叫出来,一直惊魂未定,看到尸体被抬出来,吓得躲到我身后。 “他就是,屋里有歌声的那个。”刘美琪在我身后,悄声说。 火虽然扑灭,调查还要继续,房东最后一个赶来,他住在别的小区,半夜打不到车,他骑电动车过来的。 看到烧毁的公寓楼,他表情复杂极了,他跟消防员说楼里的消防系统绝对没问题,他测试过好几次。 整个房间都能自燃,区区报警系统,想让它失灵还不简单。 “宝儿,你处理干净没有?”我看向唐正常。 “十分钟结束战斗,楼上的、楼下的,哦,还碰着一个熟人。”唐正常看看左右,发现没人注意到我们,小声说:“那天在水泥厂遇到的大姐。” 唐正常说完,瞄了眼刘美琪,刘美琪就在我身后,唐正常说的话她也能听见。 “她…她怎么了?”刘美琪紧张地问。 “嘿,你应该猜到了。”唐正常看看周围穿睡衣、穿短裤背心的人群,“全有租户都在。” 没错,不在的,就不是租户,刘美琪自然听懂了,脸色更加难看。 那天在车上和她聊天的‘邻居’,根本不是活人,甚至也不是她的邻居,就在刚刚她才知道,她隔壁房间是空的。 不过最让她感到害怕的还不是这些,刚才我去敲她的门,她也是不开,我强行破门而入,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不像那几个人,睡得跟昏迷似的,她是醒着的,因为白天的事,她根本睡意全无,想等今晚确认听不到怪声了,才能彻底安心。 这一晚她确实没听到怪声,不止怪声,连正常的声音她都听不见,直到我把她领出公寓楼,她好像如梦方醒。 她自己最清楚今晚有多惊险,如果我没有出现,她可能会活活烧死在屋里。 我、唐正常和小菠萝作为最先发现起火的人,接受了警方的询问,说起为什么半夜三更在公寓楼底下,我解释说是在朋友家玩晚了,明天还要上班,这里离我们单位比较远,所以一定要走,朋友送我们出来,经过这栋公寓,刚好看见二楼起火。 至于楼里那些被我踹坏的门,我说我自小习武,所以才敢走夜路,不怕遇上坏人。 警方留了我们的联系方式,就让我们走了,小菠萝让刘美琪去她那对付两天,等找到新房子再说。 逃出来的人只带了手机钱包,动作快的抱着笔记本电脑ipa,但家具衣服这些东西,全被烧没了,这事后续还有得烦,只是跟我们没关系,留给房东去头疼吧。 把一栋凶宅租出去,就该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离开村子的时候,我听有人说,昏睡不醒的那几个人,在数量上和去年烧死的人差不多,不,应该说是只差一个。 他们并不知道,刘美琪本该也是被困屋中,葬身火海的成员之一,算上她、数量上,刚好一致。 我载着唐正常回市区,她向唐小姐请了假,说今晚住朋友家。 其实是她不敢让唐小姐看到她脸上的伤,我收留她在我那住一晚,她脸上虽然带伤,但这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她今晚又做了件好事,说华夏如果有漫威,里面肯定有她一席之地。 靠暴力物理驱邪,可以的,这很强大! “你受伤了,心里有点数,别翘尾巴。”我沉声道。 “知道,我一定会努力锻炼,挂彩太麻烦了,要挨两回揍。” “你知道就好,为了回家不挨打,在外面就保护好自己。” “老妈,嘿嘿,我觉得这个世界挺好。”唐正常在后座抻过头,把下巴搁我肩膀上。 “凡事都有两面,遇到挫折可别哭鼻子。” “我族不相信眼泪!!” “我族没有你这样的傻子。” “那没办法,我随老妈。” “死小孩。” 一路呛着风、逗着嘴,唐正常很少见地,问起族中的事。 我把我知道的都跟她讲了,但她的父亲身份成谜,因为据我所知,我们族中没有男性,后来我也想过,也许她父亲和陈清寒的情况相似,只是继承了某位族人血脉的‘外族人’。 第438章 不许喧哗的店 就算对于我这种‘长寿’的人来说,我族起源也是非常遥远的事,遥远到期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波折。 而唐正常的父亲,选择和一条鱼繁衍后代,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亦或者是面对绝境时的无奈之举,我们已经不得而知。 好在唐正常接受新事物接受得很快,她对现今的世界没有排斥,并且迅速地融入进来,学了那么多知识技能,也交到了朋友,别看她天天一副逆子作派,她对唐小姐没有轻视的意思,她会在乎唐小姐的感受,怕她因自己受伤担心,所以才要躲到我这来。 我们到家时,玛丽郭还没睡,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有心事,唐正常去我的卧室睡,而且相当惨无人道地将大白虫当成抱枕,大白虫是一动不敢动,那叫一个委屈。 玛丽郭问我可不可以聊聊,她说想出去走走,吹吹风,我是不明白吹风对心情有什么影响,但考虑到她是人类,人类的感情总有许多我不能理解的细腻感性之处,于是陪她下楼在小区里散步。 她给我看了一则讣告,内容全是英文,类似于朋友圈晒图那种,她说这是她在一位远房亲戚的社交空间里看到的,葬礼的主角是朴教授。 “你的呢?”我们努力伪造了她死亡的假象,如果不被人接受,那可就白折腾了。 “发了,我的葬礼比外祖父晚两天举行。” 玛丽郭情绪低落,说话有气无力的,她抬头看着污染严重的天空,找不到几颗星星。 “我不知道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外祖父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真的值得追寻吗?” 这虽然是个问句,但好像并不需要我回答,她只是想说说心里话,自问自答,洋洋洒洒说了好多。 她说她感到疲惫,不知道什么是值得追寻一生的目标,他们家族的财富她不感兴趣,只是为一份责任,才想要守护。 那就像外祖父留给她的使命,但那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答案当然是不。 她说自己的生活很简单,想法也很简单,做一份热爱的工作,埋头搞研究,写写论文,她不想再因为一些虚无缥缈的传说,而让人断送性命。 由此看来,她对朴氏家族祖坟影响子孙运势一说抱有怀疑,这并不奇怪,她受到的西式教育,会影响她的思维模式,风水之说她很难接受。 用她的话说,她完全是因为信任朴教授,才相信手记中记录了关乎全族人兴亡的线索。 所以她会迷茫,会纠结,从理性上讲,她不认同家族成员口口相传的那些迷信的传说,从感情上讲,她又无法怀疑外祖父,朴教授相信的事,她也应该相信。 “我想证明外祖父是对的。”玛丽郭最后给自己选了个折中的方式,就是尝试去证明朴教授所言非虚,即使失败了,她对自己也有个交待,不必坚持的事便可以彻底放下。 我听她这意思,是想参与到未来的行动中,老实说我不想带着她,累不累赘暂且不论,人类是很脆弱的生命,很容易死掉的。 “你不怕死?” “怕,但比死更可怕的,是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的信念到底是真是假。” “你是朴氏家族的代表,而且你的眼睛可能是进祖坟的必备工具,如果你主动申请加入行动,我想组织上会批准的。” “是的,我对你们会有帮助的,芙蕖,你一定认识特别强的高手,能不能帮我介绍位老师,我想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尤其是体能。” “啊?你找皮卡多好,现成的老师。” “他有新的工作,人在别的国家。” “哦,我这边人选嘛……倒真有一个,我帮你问问吧。” “好的,非常感谢,我不会白白学习,会交学费的。” “你先别激动,他可能也没时间,我问问。” 我说的人选,是一直都有联系的文靖,他是专业保镖,教玛丽郭绰绰有余。 玛丽郭也知道今天太晚,她对着看不到星星的天空许愿,然后回楼上休息去了。 我给文靖发了条消息,明早他看到自然会回,我转道去店里看一眼,白她们说要扩大营业范围,搞了个宵夜路边摊。 工具人轮流‘值班’,现在白出差,不知道她们几个能不能忙过来。 凌晨的风有点凉,白考虑得很周到,她说明火烤肉烟太大,会影响到楼上的邻居,所以弄了个电烤串摊,味道比炭烤的还好,也不知道她从哪倒腾来的腌肉秘方,她们这边一烤肉,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除了牛羊猪鸡鱼这些常规食材,她还鼓捣出烤兔串、马肉串、驴肉串,花里胡哨的名堂一大堆。 虽然已经入秋,摊子上的生意还是十分红火,屋里坐满了,屋外还坐一片。 半夜点外卖送餐就不是向阳送了,有外卖小哥接单,白特意在大门上贴了夜间禁止喧哗的告示牌,谁要是吃饭的时候大声喧哗吵闹,影响周围邻居休息不好,白会立刻赶人。 好像因为这事还有人拍视频发到网上,白担心影响不好,特意向我解释过,我让她放心,如果大家都觉得她做的不对,没人来吃饭,夜宵摊收了也无妨,早餐店是要长久开下去的,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开一家扰民的店。 这事后来的发展特别出乎意料,就跟年轻人去‘黑暗餐厅’赶潮流似的,追求新鲜感的人听说有个吃饭时不许喧哗的路边摊,非要来看看,半夜来吃串的人更多了。 白、向阳、小红外加几个工具人,各个样貌出众,所以也有一部分人来吃饭,是奔着‘美女餐厅’的名头来的。 我过来看看,想着如果她们几个忙不过来,就再雇几个人。 街上路灯明亮,烤肉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顶着风都能闻到。 路边坐了一片安静的食客,一声不吭地啃着手里的肉串,偶尔和对面的人窃窃私语两声,气氛十分诡异。 工具人做事按部就班,像设定好的程序,见到人来了面无表情地问吃什么,看到客人结账走了,又冷冰冰地招呼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食客以为这是店家搞的特色,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我的出现也没让工具人产生多大的热情,她们轻轻向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我没找座位,看看情况就绕到店后边,到后厨瞧一瞧。 特制烤箱是白带着工具人自己做的,接电线、焊接,她们无一不会,一个自制长烤箱,可以同时烤四百串,时间一到自动断电。 两个烤箱同时工作,只需要一个人看着,不同的肉串,木头把手的颜色不同,所以也不会弄混。 最累的是穿串的,有些特殊肉类买回来是整块的,只能自己加工,连切带穿带腌,这一部分工作最忙最累。 我寻思着这部分工作交给工具人,像点餐、传菜的活就雇人来干。 工具人忙得脚打后脑勺,这情况我不来看,她们不会反应。 白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安排,我拿着手机,在网上发布了招聘启示,雇深夜小时工,从夜里九点到凌晨一点,家住附近最好,性别要求男! 发完消息我就帮着她们干活,别的不会,点餐我总可以,拿着小本本换上统一的围裙,往门口一站,食客纷纷投来注目礼。 甚至有大胆的食客,在我点餐的时候,在手机屏幕上打上一行字给我看:你好,你是这家店的新员工吗?可以加个微信吗美女? 我站着,他们坐着,我居高临下地扫了眼屏幕,送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要不说印象这东西,一旦形成固有印象,就会想当然,被我一记眼刀瞪熄火的食客,认为我们店的风格就这样,讪讪一笑收回手机,失望是失望,却没发火,该吃吃该喝喝。 到了打烊时间,食客陆续离去,我收拾街面上的桌椅,工具人收拾屋里和后厨。 全忙完了,陈清寒的消息就发过来了,我严重怀疑这人私联了附近街区的监控,时间掐得那叫一个准。 他说朴氏家族祖坟的位置,已经有点眉目了,聊完工作又聊今天做了些啥。 我跟他说要招人来店里,白天的人选我都想好了,凌可儿和包子最近都有时间,夜宵摊子准备雇两个男孩子跑跑堂。 陈清寒说他有人选,他正好知道几个学生在找兼职,都是家里条件不太好,想勤工俭学,但因为白天要上课,夜里很难找到兼职工作,一直没合适的活可干。 陈清寒答应帮我问问,选两个老实可靠的孩子介绍过来。 收了摊回家,玛丽郭和唐正常都睡了,我洗完澡给白发消息,一夜无眠到早上,上午刚过十点,陈清寒就打电话过来,说有两个不错的孩子,学习踏实认真,人也老实本份,他让他们下午去店里找我面试。 网上的消息我已经撤了,陈清寒介绍的人肯定靠谱。 上午在档案库忙完工作,中午到水泥厂那边的分组去把失踪案的尾结了,下午就回早餐店等人。 两个小男生是上完下午的一节课才过来的,见了我有点紧张,又有点高兴,说总算见到师娘了。 我看到他们俩,心里暗暗吐槽,陈教授这是真不怕我搞职场潜/规则啊,推荐俩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来应聘。 两个小男生用现在的词儿形容,一个是小狼狗、一个是小奶狗,长的比参加男团选秀的小伙子还好看点,穿着干干净净的白恤,浅蓝色的牛仔裤,小皮肤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那个啥……我这呢,晚上是卖烤串。”真的,我觉得他俩的形象,和我们店的产品,一点都不搭。 而且我担心他们俩往店门口一杵,小姑娘来就不是奔着烤串来了。 “知道,陈老师说了,嘿,老师说,晚上管饭,可以吃串。”小奶狗笑得有点憨。 这谁家的傻孩子,别让人用一把烤串给骗走卖了…… 咳,这人好像是陈清寒?! “我记性很好,师娘放心,同时记一百桌的点餐都没问题。”小狼狗以为我担心他们的业务能力,急忙保证。 “对,我们会努力工作的,师娘放心。”小奶狗的眼睛天生带种湿漉漉的效果,妥妥的师奶杀手,可以想见,不久后就会有顾客冲他喊‘妈妈不许你这样那样’。 两个小朋友一脸期待,我觉得说这工作不适合你们有点伤人,点点头,说先试两天。 钟点工自然是按小时结薪,餐饮小吃的小时工赚的不多,一小时10到20块,既然是陈清寒的学生,我就开出了一小时25的价格,每天四个小时,一个月也有三千块拿了。 两个孩子一脸激动,谢了又谢,他们的工作时间刚好和白天学习不冲突,晚上回去还可以睡五六个小时,赶上上午第一节没课,就可以睡懒觉,白天不会没精神学习。 长期稳定的收入是他们最需要的,尤其是可以不影响学习的工作,难怪陈清寒喜欢他们,太爱学习了…… 陈教授答应管饭,我不能食言,不光烤串,就是店里的晚饭,他们俩也可以随便吃。 只是有件事我特别交待了下,那几个姐姐性别比较独,不爱与人交流,除了工作上的事,最好别跟她们聊天。 两个小家伙满口答应,下午就准备开始上岗学习,晚饭点店里人也多,向阳作为‘前辈’,很高兴有两个小弟可以带。 店内的日常工作,以及本店特色,都是向阳给他们讲的,这回好了,帅哥配美女,我这早餐店,恐怕马上就要变‘浪漫满屋’了。 陈清寒听了我的忧虑哈哈大笑,文雅的陈教授笑得一点形象都没了。 “那还不好,你的小店又要火了。” “这个小破店,它总是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任意发展,火的莫明其妙,我好虚。” “钱是实的就行” “也对,吼吼,我要回本了,等着我成富婆吧!” 第439章 带回 想做富一代,白手起家是常规路线,银行卡里的钱越来越多,当然,我的开销也不少,主要是吃,补品常备。 当然,不出危险任务的时候它们不是必需品,能省下不少。 兼职的钱也可以,我刚出来一年,成绩算不错了,要在这个世界扎根儿,没钱是万万不行的,比如哪身份败露了,我得有钱跑路才行啊。 凌可儿和包子听白云和红出门了,没等我开口就主动问店里需不需要人手,她们最近有时间。 我白缺人,晚上夜宵的摊子已经找到帮手了,是陈清寒的学生。 凌可儿是师姐,她马上就猜到是谁,出了两个朋友的名字。 帅哥在学校总是受人瞩目,喜欢打听消息的大有人在,凌可儿快毕业了,却丝毫不影响她打探两个大一新生的八卦。 我警告她,不许骚扰朋友,当师姐的,要保护师弟。 凌可儿向我保证,一定做好护草使者,最后她还顺便问了句,她和包子可不可以吃店里的东西。 好家伙,四个临时工,全冲着店里的吃食去的,这是打算把我吃穷吗?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白云研究出的饭菜是真的好吃,雇她帮我经营早餐店是个英明的决定。 两个丫头来打工,下了班也不走,非熬到夜宵时间,吃了串再走,美其名曰保护帅哥,然而朋友圈里晒的全是她们和烤串的合影,举着肉串吼‘爱了爱了、爱你到地老荒’。 不管怎么样,四个毛头这工打得开心,还能赚点零花钱,是两全其美的事。 我可以放心忙工作,档案库的工作量每都在增加,牺牲的外勤人员也在增加,甘泉和萧长风前两还受伤了。 萧长风给我发的消息,甘泉在行动中骨折了。 我安排好早餐店的事,便抽空去探病,我们单位的人受伤,如果条件允许,也会住在单位的医院。 我去的时候甘泉一条腿打着石膏,靠在病床上看书,好些日子没见,她黑了些,萧长风在高原地区待的时间长,那边紫外线强。 看望同事这种事,我是头回做,听陈清寒的建议,拎了个果篮。 甘泉还是老样子,不苟言笑、不爱话,萧长风在医院陪护,见到我特别热情,拉着我聊了好半。 如今我已经不怕和他们聊,可以聊聊单位的八卦,任务的事情。 水泥厂任务结束后,我问过林组长,那个长的像太极鱼的东西是什么,林组长,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做我们这行久了,自有一套鉴别分类的方法。 这就好比,当你遇到一种生物,你不需要知道它叫什么,只要会分辨它是食草还是食肉,可不可以用笼子关起来就校 甘泉和萧长风遇到的怪物多,于是我问他们,见没见过这种东西。 甘泉给我的那本图鉴里,并没有关于这个东西的信息,但我们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他们俩期间一直有任务,兴许有新的收获。 萧长风听完我的描述,‘搜索’了一下记忆库,:“见到没见过,不过听过。” 他他刚入行的时候,有位前辈跟他讲过一种能量体,它们生具有特殊能量,可以模糊‘界线’,连通阴阳。 其实就是它们能影响一定范围的磁场,让人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层面。 它们可以移动,但必须借助物体,可以是死物、也可以是活物。 萧长风的前辈遇到的那个能量体,起先藏在一只留声机里,是一百年前的老物件,被一个收藏家买下,自从把这留声机买回家,他家里就不断出现怪事。 刚开始怪事只发生在午夜至凌晨三点之间,后来时间长了,白也能看到一些怪东西。 他们家的古物多,且一买就是好几件,开始他没有往留声机上面想,而是请‘大师’查看了其它两件古董,一个是明朝的殓服、一个是清朝的棺材。 要这位收藏家,兴趣特别广泛,连宋朝的裹脚布都在他的藏品名单里。 大师去他家转悠一圈儿,看过殓服、摸过棺材,这两件东西都没问题。 两人聊,到了同期收购的另一件藏品,收藏家把留声机摆在卧室,还跟大师这东西很牛,一百多年了照样能用。 他出于展示的心理,想给大师放一张唱片,让他听听看。 放的是随机附赠的老唱片,据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唱片一出声,可了不得,大师直接从别墅里跑出去了。 他不光自己跑,还拉着收藏家一起跑,收藏家七十多了,胳膊差点被大师拽脱臼。 大师的岁数也不,俩人呼哧带喘跑出洋楼,大师一边喘、一边抬头望着整栋洋楼,那台留声机必须尽快处理掉。 它播放的不止有唱片,还有一股很强的能量,可以扭曲空间。 这种扭曲是肉眼不可见的,人也无法感知,但本不该出现的东西,会因此被人所见。 我听过犀照的故事,觉得他的这种能量体,好像跟传中的犀牛角有差不多的功效。 后来那位大师并没有处理掉留声机,非但没处理掉,还被留声机里藏的东西给攻击了,双腿落下残疾,只能坐轮椅。 既然是萧长风的前辈讲给他听的,我想后来真正处理掉那东西的人应该是这位前辈。 萧长风我猜对了,那位前辈不仅处理掉那东西,还救了收藏家的命,所以收藏家去世前,特意改了遗嘱,将他的全部财产赠与那位前辈。 收藏家的老伴儿去世早,他一生无儿无女,也没收养过孩子,本打算死后将财产捐赠给福利机构。 被那位前辈救下后,他改变了主意,希望给那位前辈一笔资金,让他成立个民间除邪机构。 那位前辈退休后真的用这笔钱组建了一支队伍,萧长风前辈给他发过邀请,希望他和甘泉以后有机会能去他那。 好歹是从我们单位退休的,倒不至于挖墙角,只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他俩闲下来,还想继续从事这类工作,可以去找他。 萧长风和甘泉的怪物图鉴只记录他们见过接触过的怪物,单听别人起的,没有记录进去。 比如那前辈的经历,比他俩加起来还多好几倍,光听他讲自己遇到的怪物,估计就能编本书。 我单位的数据库里应该有记录吧,那位前辈处理完收藏家的麻烦,肯定会写报告,最后登记到我们单位的档案库里。 萧长风这个任务发生的年代比较早,全是手写的报告,没有录入现在的电子档案库。 我想起图书馆地下室的那间老档案馆,早期手写档案的文件全在那保存着,上次我过去挑着看了几份档案,也许下次有机会再过去查查,能查到详细的信息。 但就像林组长的,做我们这样的工作,不必事事追根究底,那样效率会降低,只要将闹事的‘东西’处理掉,保证社会的安定就成。 探望完甘泉,我到单位领任务,陈清寒有大学那边的工作,他不能做兼职,他跟我单位有间办公室,只在年底时开放,全国各地处理不过来的任务全上报到这间办公室,愿意领的就去那领。 档案库那边的活也变多了,考虑到叶赛妮亚也有正常生活,偶尔会因为家里有事请假,我不能再接大任务,一走就是一那种看来是不行了。 好在零碎的活儿也很多,跑跑腿儿的工作给钱少,但不耽误时间。 比如在哪哪哪停一辆车、放一只箱子,这种琐碎的工作难度不高,却数量惊人,每都能领上几个。 白云到霖方给我发消息,距离上次银河打电话,已经过去三,她那边没消息,白云就没办法动,她和红带着帐篷,干脆在那扎营。 白云将现场的情况拍下来发给我,那个陨石坑不大,直径大约五米,这可能是它不被人关注的原因,如果砸出足球场那么大的坑,兴许还能有人过去瞧瞧热闹。 如今只有白云和红在那,假装成酷爱探险登山的游客。 只留一个坑,没别的东西,白云自然不知道怎么去开门。 第五的中午,那通超时空电话才到来,另一边的背景不再嘈杂,但银河话却极声,好像是在偷偷打电话,很怕别人听见。 我让她赶紧开门的方法,其它事稍后再,免得又没信号。 银河告诉我一个准确的时间点,后晚上十点零八分,陨石坑里会出现一个球,把球拿出来,门就开了。 银河快速完,连忙又补充:“带上武器,看到出来的不是我们就杀。” 她这话的非常严肃,透着肃杀之气,没人会怀疑她是在开玩笑。 “好。”我简单应下,电话果然又断了。 我马上给白云发消息,白云问我后面的一句要执行吗? 我执行,另一个世界好像发生了很糟糕的事,银河这句话应该没有私心。 日子照常过,除了和陈清寒见面的次数增多,其它并不改变。 到了白云行动的时间,我没有追剧,拿着手机等她消息。 从坑里拿个球出来用不了多少时间,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半个钟头了,白云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喂?老板,事情办完了。”白云的声音听着还行,好像没受伤。 “银河她们回来了?” “是的,祭、王老板受伤了。” “王白石?擅重吗?” “很重,需要我们护送她回去吗?” “银河呢?” “在。” 白云回了句,默了默,另一边响起银河的声音:“安汐,我们麻烦大了,我们回华夏,见面。” 银河语气仍是异常严肃,让她认真起来的事,准不是好事。 我掐着时间,等她们到华夏那,我没接兼职任务,忙完档案库的工作,便去机场接人。 陈清寒知道她们要回来,开车去机场,我们俩在机场碰头,一起等她们的飞机降落。 白云在去机场的路上给我发过消息,只有碧石和银河两个人从通道里出来,在她们前面还有一批人,白云不认识,就听我的命令,和红一起攻击了那批人。 那批人虽然长得像人,但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就马上变成了怪物,她和红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它们杀死。 银河不会无缘无故那句话,尤其是时间宝贵的情况下。 等到航班降落,我和陈清寒接到四个人,便乘车往市区赶。 陈清寒有一套房子正好可以给她们住,碧石明面上看着没事,还能走路话,可一回到住处,她立刻向前乒,被银河给接住,抱进了卧室。 房子我和陈清寒过来打扫过,家具日用品全准备齐了,她们进来就能住。 银河下飞机在车上的时候就联系了我族的医生,叫她到华夏来一趟,碧石受的伤不是普通的伤,无法自愈。 银河认识陈清寒,和我话也没避开他,这趟她们确实是奔着‘回家’去的。 但通道打开,她们才发现去错霖方,偏巧那里正逢‘世界末日’,她们跟着那个世界的人好一通奔逃求生。 那个世界遭到一种未知病毒的入侵,人会变成怪物,进而攻击原同类,她们带去的同族一样被感染了,没办法带她们回来。 什么样的病毒可以成功感染我族人?? 我盯着银河看看,问她要不要先消消毒? 银河叫我别紧张,只有表面受伤才会感染,或者饮用、食用那边的水和食物。 她和碧石去了这些,没吃没喝,也没受外伤,所以是安全的。 我碧石不是受伤了吗?还是无法自愈那种! 银河那不是外伤,是内伤,是被一种能量辐射了,和感染病毒不一样。 我这才放心,银河叫我放心,她也不愿意带病毒过来,所以才给了我那样的叮嘱。 她这么一,确实很危险,如果红和白云没有击杀那批想冲出来的人,病毒就会扩散到这个世界。 第440章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白云回来就要到早餐店去工作,帅哥二人组上岗后,生意愈发红火,原本夜宵摊的顾客多为男性,这一周来女性顾客的数量直线飙升。 我跟白云商量,几个来打工的孩子刚来一周,反正生意越来越好,不如就让他们继续做,白云当个甩手掌柜,不必事事亲自上阵。 白云表示一切听老板安排,她说前些日子隔壁开蛋糕房的两口子说要回老家,找她聊了两句,有意思把店面盘给我们。 据说是老家的父亲得了绝症,要花一大笔钱治疗,也需要人在身边照顾,他们干脆就把店面盘出去,回老家一心照顾老父亲。 但日期没定,白云便没和我说,今天从机场出来的时候,蛋糕店老板娘给她发了短信,问我有没有空,想约我谈谈。 “你怎么想?是想把早餐店扩大经营,还是继续做蛋糕店。”我当初只是有个想法,早餐店能有今天的繁荣,都是白云的功劳,我想尊重她的意见。 “他们店里还有材料,机器模具都全,我想试试。” “那就照你的想法来,你去谈,谈完我出钱、签合同。” “好。” 白云属于话不多、重实干的那类人,事情交给她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小红见白云要走,也跟着要离开,她想回去学习,虽然今年的考试时间过了,离明年考试还有充足的时间,但她要学的东西太多,现在迫不及待想继续学习。 她学习的劲头让我产生了一丝丝愧疚,仿佛我是耽误她考清华的绊脚石。 她们走了之后,我问银河,这趟和她们一起出门的都有谁,萨其马和禾苏呢? 银河说禾苏在她的住处,由专门的医生照顾,她那个状态不适合出门。 至于萨其马,银河特别平静地说,她没能回来。 “被感染了?”我内心惊愕,只是习惯了面上不表现出来,萨其马是三位祖先的血脉继承者,实力有多强我心里清楚,她居然没能回来,那边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不是,她也被辐射了,比碧石严重很多,没能挺住。” “什么辐射,这么厉害?” “那个世界的阳光,照到了就会被辐射。” 阳光不能照,那确实很危险,尤其是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逃命,总有顾头不顾尾的时候。 银河说萨其马晒太阳的时间稍微长了点,成功逃脱时已经回天乏术,她临死前留下句话。 “说了啥?”我对萨其马会留遗言感到有点惊讶。 “替她把没发的订单发完。” “咳,她真是个负责的卖家。” “我去帮她完成遗愿。” “成,我看着碧石。” “剩下的事,我发信息告诉你,我买了今天的车票。” “行,你去吧,发货重要。” 虽然我心里好奇,她在电话中说我们有麻烦了,听着很正式,但她都认为不当面说也行,我又何必急于一时。 碧石自打进屋便陷入昏迷,我族体质和人类不同,昏迷就只能昏着,在医生没来之前,我不便乱给她做处理。 我打电话给单位的后勤部,跟他们买了个东西,给碧石用上。 银河急忙赶到火车站,乘下午的火车往萨其马的墓赶。 在火车上她腾出时间给我发消息,这趟她们虽说走错了地方,却获得了一份有用的情报。 她们去到的那个世界,并非和我族故乡毫无关联,她们队伍中有一个意念沟通者,那人没能活着回来,但她从另一个世界的幸存者处获知,我族在别的世界还有幸存者,她们知道有族人流落在这,已经派人过来‘清除余孽’。 对,没错,知道有同族流落在外,不是前来寻亲,而是派人来清除。 银河说这些人已经来了,只是不知道在哪,也许‘白’的出现就和她们有关。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银河跟碧石商量过,想把刚集结起来的族人再分散转移,潜入地下隐藏起来。 世界之大,几十亿的人类遍布全球,是我们最好的掩护,只要我们自己不露头,不惹人注意,对方想找我们也不容易。 ‘白’在早餐店附近出现,八成是看到了网络视频,有做吃播的主播来店里录过视频,也有拍个人生活视频的up主光顾过我们的店。 拍店的时候,偶尔会将白云她们拍进去,或许‘白’就是从这些视频里看出端倪,寻着地址找过来的。 至于其她被害的族人,可能或多或少地暴露出一些与众不同的能力,被‘白’发现了。 银河觉得这事麻烦,因为如果只是‘白’,我们团结起来尚可与之一战,但若是加入了其她力量,对方的底我们不清楚,对抗的话会很被动。 碧石和银河打算化整为零,但距离又不能太远,否则来不及支援,她们想抓‘白’的成员,探探故乡来客的底,光躲藏不行,还要形成一张网。 关系到生死存亡的事,我不能再置身事外,正好白云最近有帮手,她可以远程遥控经营早餐店,离开本市也行。 现在我们不清楚像向阳、唐正常这样的存在,是不是‘白’暗杀的目标。 她们如果也是故乡来客的目标,那我得赶紧找地方把她俩藏起来。 唐正常还好说,她身边有‘保镖’,向阳整天在外边跑,半路被人跟踪的机会太多了。 看来以后送餐的工作得给她停了,还有小女王那边,也应该通知一声。 银河从另一个世界带回的信息不止这些,故乡发生变故的那年,出逃的幸存者多是敌对关系,虽然在各自找到适合生存的世界落脚,却仍然惦记着将敌人消灭。 她们坚信自己的敌人不会死,居安思危的意识很强,从我们挖出来的武器可以知晓,曾经血母人之间的战争是多么残酷,战火毁了一个世界,绝不能让它蔓延到这来。 跟银河聊了许久,她甚至想重新组建一支队伍,继续挖掘我族古墓。 上一次的混战结束,我们的人员、武器损失了大半,阻止战争靠说肯定不行,银河认为我们必须有足够强大的武力做支持。 ‘天女墓’陈清寒挖了不少,但都不是我族祖先的墓,寻找祖先的墓另有一套方法,说到熟悉这套业务的人…… 银河说这事等碧石醒了我们再谈,目前要做的是保护现有族人的安全。 族人名单由碧石掌握,她人现在昏迷着,要联系她们,得等她醒了才行。 医生来得及时,为碧石做了检查,进行治疗,我问医生碧石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能治,就是需要时间,恢复期会比较长。 她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恢复的慢点就慢点吧,医生用自己的天赋为她治疗,并不需要其它工具,碧石缓了三天才醒过来。 碧石醒来时我正好在家,她见到我表情有点臭,我说我好心收留你,咋?还不满意? 碧石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用沉默表示不满,她乐意生闷气,我才不会哄她。 医生私下里跟我说,碧石是觉得在我面前出了丑,心情自然不美丽。 害…谁没个狼狈的时候啊,但这‘狼狈’二字万万说不得。 其实换作是我,到了那个连阳光都充满辐射的世界,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受伤就受伤呗,不丢人。 然祭司大人的心思,跟我等俗人自是不同,严格要求自己,偶像包袱太重! 碧石在我这养伤,等她能坐起来了,银河也回来了。 萨其马的遗愿已经完成,库存的货全卖光了,银河帮她关了网店,通知顾客她因个人原因,要去很远的地方,不方便再发货,江湖不见、诸君安好。 她还留下一些其他的事没解决,不过都不是急事,银河、碧石、我聚在一块,商讨‘白’的事。 碧石说现在我同意加入她们,那之前隐瞒的信息她就可以说了。 她对故乡来客并非一无所知,她的一名手下曾接触过对方的人,带来一个消息。 “啥消息?”我们三个在卧室说话,医生出门购物去了,陈清寒的这套房子是小区最深处的一栋楼,窗外就是树林,离前院很远,没有车来车往的嗓音,也没有孩子们的嬉戏声。 “她们这次来,不止为杀人。”碧石软绵绵地靠着床头,她身体虚弱,医生来之后就把我给她套的收尸袋给摘了。 我特意从单位后勤部买的,医生来那天一进卧室,看碧石躺在尸袋里,以为她来晚了,碧石已经死了。 我连忙解释,碧石有过变‘鸡屎’的前例,我怕她这次病太重,又恢复那种状态,到时流一床不好收拾,便买了只收尸袋把她装上,方便‘保存’她。 医生确定可以治好她,我就把尸袋收起来了,碧石还不知道这事。 “她们有个秘密任务,寻找一件东西。”碧石现在说话都没啥力气,声音小小的,柔弱不能自理的祭司大人唯有一双眼睛,透着精光。 “什么东西?”银河问,看她的表情,她之前应该也不知道这事。 “说不好,但你们应该能猜到,我族向来追求什么,为此她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力量!准是它,但这是个很广泛的概念,说了等于没说,范围太广了,跟大海捞针似的。 “对方为什么和你的人接触?”银河冷声问。 “偶然、必然,谁知道呢,所以我不排除,她们要找的目标可能是某个人这种可能性。” “要不…我主动暴下身份,让她们主动出手?”我提议道。 “有勇无谋、匹夫。”碧石翻了个白眼。 “人身攻击是吧?又开始了是吧?得,我不出头,你自己大海捞针去。”对方在暗,我们想找她们难如登天,用普通族人当诱饵,很可能会鸡飞蛋打,我主动申请出战,这女人居然还翻白眼! “你们两个认真点儿。”银河肃着脸,眼神冷冰冰地盯着我们。 这是她的本性,无论她在网络上变成什么样,她的本质就是如此,而我,都快忘了以前的自己啥样了。 “先安置族人,别聚堆、也别分散太远,保证一个人出事,马上有人能支援上。”碧石言归正传,继续讨论族人去向的事。 我们拿出地图,世界的、全国的,选了好几个地方,最终决定让族人搬到极北方去。 一些老工业基地、资源型城市,有基础设施、人口少,空房多,城市之间交通方便,常有外省的看房客光顾,突然多出点外地人也不会引人瞩目。 人口密集的城市虽然更好隐藏,可一旦发生冲突必然波及普通人类,那数量和影响,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到时怕是无法收场。 而且还有我们单位的人看着,出了事我担心他们会‘一网打尽’,无差别攻击。 所以我们选择了人少地广的极北方,族人会分批分期,陆续迁到那边去。 碧石将名单交给我和银河,名单里有分类,‘战士’一页里的人可以做新‘生活区’的保安。 当然,这种迁徙完全自愿,那些在老地方住惯的同族,可能不愿意离开她们的第二故乡,我们当然不会强迫她们离开。 这样的族人其实很少,因为我族的幸存者数千年来都在漂泊,没人能在一个地方生活太久,除非那地方没有别人就她自己。 搬家是我族人的常态,消息通知出去,得到了族人的热烈响应,碧石原本答应她们带她们回老家,但在没找到回家的正确路线前,有个临时聚居的区域也不错。 我想时过境迁,族人的思想或多或少有了些改变,比如她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不再只讨论变强、打架、抢地盘,她们中有美妆up主,星级厨师和健身教练等等等等。 碧石说她们有个交流群,群里晒妆容衣服搭配的、晒美食的、晒健身效果的,晒旅游美图的,甚至还有追星的,就是没人讨论如何战斗。 银河听了冷笑一声:“假象。” 我跟着点头:“别看她们表现得这么日常、这么接地气,从前的武器肯定全在身上藏着呢!” 第441章 登基太草率 已知的受害同族中,也有带武器的战士,她们被人一击毙命,武器都没用上。 碧石想派人去我族源起之地看看,她说的时候看着我,暗示非常明显。 “我们单位年底忙,节过后去行不?”我也打算亲自跑一趟,只是年前请不了假,如果向领导报告申请工费出行,免不得要透露族中信息。 “行,年前我们重点转移族人。”碧石嘴上通容,眼神却充满鄙视。 “行动人选也需要时间甄别。”银河说这话绝不是在打圆场,她在陈述一个事实。 碧石对我甘当打工仔的态度一直心有不满,觉得我给‘贵族阶层’丢脸,现在听我说因为人类的工作不能请假处理族中事务,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但她拿我没办法,族人早就四散,原有的政权已然不复存在,如今我们各自为政,谁也管不着谁。 现在我们是合作,她再怎么骂我没出息,也影响不了我的决定。 “听说你救回来一个女王?”碧石的眼神攻击穿不透我的厚脸皮,便不再做无用功,开始转移话题。 “啊,古董女王,上幼儿园呢。” “人怎么样?”银河问。 “从地里挖出来的,弃子,咋?你们想干啥?”我警惕地看着碧石跟银河。 “紧张什么,一个小孩子,没用。”碧石又白我一眼。 “那可未必,幼帝最好控制,立个傀儡皇帝,你们好垂帘听政。” “我可以直接坐上王位。”碧石和银河异口同声道。 “吼!”我一副看好戏地表盯着她们,“啧啧,相同的野心,最终鹿死谁手呢?” “我不想而已。”两人再次同时表态,说的话一字不差。 “哟哟,你们俩出去一趟,回来默契度飙升啊,都不想要王位,那我坐喽” “就这么定了。” “我同意。” 这回她们虽然换了内容,但意思还是差不多的意思,我挑挑眉,想说我开玩笑而已,她们却不给我机会,银河立刻拿出手机要在群里发信息。 “别呀,住手!”我跳过去想阻止她,以她的份,在族人中公开一件事,那大家都会信,且当成认真的事去办。 银河像是早有预料,在我扑上去之前就挪开了,那手速跟外挂似的,哒哒哒就打出一串文字发到群里。 我想抢过手机撤回消息,她把手机揣进怀里贴护着,我突然顿悟,看看她、又看看碧石,“哦你们俩个,是不是早有预谋?!” 一句玩笑,能让族中三巨头之一的银河这么当真?选女王是何等重要的事,即使有合适的人选,还得大家开会讨论几次,才能定下来。 “如今的形势,我们需要一个领袖,混子也行。”碧石用恹恹的语气,说着气人的话。 “要混子好办,小女王现成的,我随时可以去幼儿园把她接回来。”我也加了族人的群,这时候银河的手机拿不到,我只好拿自己的手机出来,想在群里澄清一下,本人是在非自愿况下,被宣布成女王的。 “她太幼小,无法自保。”银河道。 “怎么不能,她有个妃,背着她能跑几十公里,她自己也有天赋,当初扶持她的人,看上的就是她的天赋。” “但她被弃了。”碧石说这话时语气十分冷酷。 “你们俩不想干就推给我,我抗议。”我点进群聊,发现画面有点卡,发图的、发文字的人太多,缓冲了一会儿,我看到群里的族人都在刷‘给女王磕头’的表包,还是动态图,难怪这么卡。 “你现在是全族人的希望,要浇灭她们的吗?”碧石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说。 “少扯,全村人的希望也不行。”我打了一行字,点了好几下发送,系统提示才刷出来,“我被言了?群主!!?” 我只是加了群,没有管理员权限,可恶的权限苟—— 册封女王用微信群,还不许候选人发言,这是什么作? 要不是手机贵,我非砸了它撒气不可,突然群里又闪过一条消息,是一个超级大的‘赞’字,我一看i,这不是碧石吗?! 再抬头去看上的病人,她两只手藏在被窝里,见我发现了她的动作,立刻继续双眼瞪天花板,假装若无其事。 “给个面子。”银河或许是看出我要爆发,破天荒地软了语气。 她前脚刚宣布完我是新任女王,碧石也点了赞表示同意,我马上就说不干,确实是在打她的脸。 但要我接下这份‘重任’,那也是不可能滴! “要不……”我想说要不等几天再宣布我不合适,还由银河来,这样她的面子保住了,我的重担也卸了。 可碧石打断我,伸出五根手指,“一个月二十万块工资。” “舍我其谁啊?这个王位归我了!”我心里的计算器按的啪啪响,一个月20万,一年就是240万,这钱白赚谁不赚。 随即我又问:“这钱谁出?” 银河把手机拿出来晃晃:“大家一起出,微信转账。” 一个群五百人,她们弄了三个,每人一个月出十几块钱,就是我的工资,还没视频网站会员贵! 我做了下最后的挣扎:“她们不愿意交钱别勉强,咱要讲民主。” 银河对着手机按下语音键:“姑娘们,可以交保护费了。” 这回我的手机跟蹦爆米花似的,叮叮叮转账通知响个没完,我说怎么刚进群那天所有群成员都添加我好友,还以为是我以往的‘魅力’太大,结果在这等着我呢! 不添加好友转不了账,这事她们不知道谋划多久了,真真可恶。 “行啊,我算看出来了,我不答应也不行,你们准有b计划等着我呢,我丑话说在前头,别指望我民如子、与民同乐啊,商量个事儿,下个月扫我的收款码,这一千多条转账,我得点到什么时候去。” 我族人数千年来分散世界各地,现如今遇到大危机,就如狼群需要头狼,而且头狼的人选必须是大家都认识或听说过,让族人服气的。 第442章 承认有何难 我一直觉得自己在族人心中只有负面形象,她们选谁当王都不会选我,或者我强行登基,她们也会合伙给我推翻了。 万没想到她们今天如此齐心拥戴我,我总觉得有阴谋! 但看在钱的份儿上,暂且接下这份工作,我看看银河,她刚才说交保护费,怎么着?新时代女王等于黑/帮大姐大吗? 陈清寒的消息跳出来,我竟然有点紧张,不知道他对这件事怎么看,我都没和他商量。 ——陛下今晚想吃什么?(爱心)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在我族群里,肯定是看到了我登基的消息,结果只是问我晚上吃什么? 不不,他用了陛下这个前缀,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王后决定!(比心) “咳……收敛点行不行?你笑得太恶心了。”碧石就是见不得我开心。 “哈~你这是赤果果的嫉妒,啧,我都看到千年老光棍的怨气幻化成形了。” “陈教授是挺好的,既然他已经是我族成员,或许应该有更多选择,别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别说的跟我家陈教授没见过森林似的,热带丛林、寒带森林,什么样的花花草草他没见过,他就喜欢咱这棵歪脖树~” “看来是真的。”银河突然来了一句。 “假戏真做了。”碧石撇撇嘴,“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们是傻子吗,这点小事还用套话,呵,以为我会否认吗?” 两个人眼睛上翻,看样子是承认了,她们以为我会否认和陈清寒的恋情,所以故意刺/激我。 从前有族人爱上外族人,开始肯定会否认,因为怕被同族知道棒打鸳鸯,或者被逐出族去,一般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实在瞒不下去或被人发现,才会承认、曝光恋情。 还有人既想和外族人相恋,又舍不得离开族群,从一开始就玩地下情,根本没打算公开,以欺骗为前提,尽显渣女本色。 最后被发现,也是一样要驱逐出境,但她们自有一套方法,骗得外族人对她们死心塌地,离开族群日子照样过得美滋滋。 这种人为我族所不齿,一个崇尚武力的民族,当然喜欢用武力去获得一切,而不是用其它手段,尤其是靠美貌。 也有人保密恋情为保护另一方,怕对方受到我族的攻击迫害,将对方藏得好好的。 但这些都是以前,再说我不觉得族中有谁能阻拦我的决定,况且陈清寒用不着藏,他并不是需要金屋的娇。 “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会杀了他,不容许有人影响你,但陈教授…他让我们看到了新的可能。”碧石这回明目张胆地拿出手机,在群里发消息。 她希望族人动用一切力量,找寻一个古老的民族,哪怕是他们的后裔,血统不纯正的也k。 “怎么了这是?不是要回故乡吗?”有的事不必明说,我们彼此间心知肚明,碧石突然放弃寻找回乡的路,改寻找一个消失的民族,表示她要换‘目标’。 “那个陨石,五千年出现一次。”银河接收到我疑惑的眼神,无奈地说。 “哦…这间隔有点长。”我听银河说过,要开启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必须等那颗叫‘回’的星落到地球上,其实根本就没有陨石,星星确实存在,但它并不是石头,它是银河说过的球体,落地后用它打开通道,通道开启它会消失。 它会有三个来回的‘显现’,也就是说,通道可以打开三次,但需要两边同时开启,一旦错过时间,银河她们就要在那边等上五千年。 三次显现结束,‘回’恢复原位,等待下一次的轮回。 禾苏当初偷偷告诉碧石的事,就是‘回’要降落的消息,她知道准确的时间和地点。 这对所有想要回故乡的族人来说诱惑力惊人,碧石也不例外,立刻便接受了禾苏的邀请,加入到她的返乡大军中。 当然,前提是我族人都知道这个传说,只是族人对它的认识仍停留在‘传说’范畴,没有人真的见过它,也可以说是没人‘抓’到过它。 至少我们这一代没有人见过它,据说有前辈无意中发现它,并通过它去到另一个世界,整个故事很像人类编写的《绿野仙踪》。 主人公通过一颗坠落的星星去到另一个世界,遇到几个奇形怪状的生物,它们陪她游览风景、寻找漂亮的宝石,途中遭遇过危险,与凶猛的怪物搏斗,最终她们打败怪兽,找到了宝石,主人公自觉离家太久,便辞别朋友,回到原来的世界。 她带回的宝石传说是和她一起下葬了,那宝石不仅漂亮,还有预言‘真爱’的功能。 这功能听上去很神奇,然而在我族中它难有行情,因为它不是主流群体能接受的东西。 至于它好不好用,反正我没试过,听去博物馆摸它的人说,传说是假的,根本没有‘真爱’的影像投射出来,它就是块普通的彩色宝石。 于是后来族人便说,指不定是那位前辈从哪个旮旯捡的,还给自己旷工多日编了个神奇的理由。 没错,她消失的几天还有工作在身,她的上级气得暴跳如雷,数日后等她回来,给出的旷工理由就是这个梦幻故事。 她后来怎么样了族中没有传闻,也许是被她领导打死了。 禾苏一直相信这个传说,我差点忘了,她第一次听同族说起的时候特别感兴趣,后来说过好几次,也想找到那颗‘回’星。 没想到她用几千年的时间,真的实现了这个愿望,只是另一个世界并非传说中那般梦幻美好,萨其马折在那、碧石重伤,漂亮的宝石没有,致命的病毒差点被放进这个世界。 碧石显然已经放弃回乡计划,再怎么想实施,也要等五千年后。 五千年对我们来说都算长的,其她族人更等不了,所以她现在在准备别的计划。 看来陈清寒的身世要再次被提起,碧石可能察觉出他的异样了。 “你说的民族,是哪个?”我忽然感觉碧石好像知道点什么。 第443章 平静 “查到告诉你。”看来碧石打算先卖个关子。 “现在你是女王,所以,给族人租房的事就交给你。”银河拿过我的手机,给我下了个八八同城。 “女王就是管租房子的?”那不是房屋中介嘛,在我的记忆里,王的工作内容不是这样的! “你也说过,时代不同了,咳咳咳……”碧石一脸虚弱地咳嗽起来,刚刚点赞的时候明明很有精神。 我低头看看手机里拉不到头的转账信息,忽然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积极交‘保护费’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专接北方的兼职,做完单位的任务就去四处看房。 房子当然都很便宜,我族人要搬过来完全可以付全款,而且这些城市的房子刚建没几年,有些带装修、有些是毛坯。 我到现场看房,拍视频发群里,让族人自己选择,当然她们也可以适当提提条件,比如有人想要一楼、有人想要顶层带天台的,还有想要别墅的。 对当地中介的说法,是我在大城市有门路,认识很多单身打工女青年,她们不想回乡下老家,在大城市又买不起房,于是将目标转向北方的小城,这里基础设施齐全、房子新,最重要的是便宜。 中介说近几年常有这样的顾客来买房,倒没觉得稀奇,只是没见过全是女孩子的情况。 第一批转移到小城来的族人,欢欢喜喜地乔迁新居,搬完家还在群里晒出她们一起聚餐涮火锅的视频。 举杯庆祝时,她们冲镜头大喊‘女王万岁’,我看了只想拉黑她们,什么女王,为了她们几个,我跑了好几个房产中介,才找到两层楼四户同时出售的,我不是女王,我只是个跑腿儿的马仔! 有人喜欢热闹,就有人喜欢安静,那些搬到僻静处的族人,只单独给我发了句‘感谢’,没有群里晒新居。 国内的族人还好说,那些从世界各地赶回华夏的族人,我要找车给她们接机,安排住宿,然后订国内的车票,把她们带去要买房的城市。 白云听说我要做这些,主动申请由她来办,我这个人还是讲原则的,钱进了我的口袋,工作自然要由我自己做。 而且考虑到白云的安全,我给她找了新地方住,本以为她可以借机甩掉那个小房东,结果小房子跟她一起搬了。 这其中的问题很耐人寻味,她要走,可以走得干干净净,小房东根本找不到她,让他尾随成功,明显就是放水了嘛~ 只可惜,跟她一起搬去的还是向阳,一千瓦大灯泡,向阳对小房东似乎是有成见,她跟我告状,说小房东有个前女友总来找他,她偷偷听过两个打电话,那位前女友想复合,经常来纠缠,小房东却迟迟没能做个了断,让向阳相当气愤,她不仅当电灯泡,还化身恶小孩,把小房东给欺负哭了。 白云没有阻止她,估摸着也是心里不爽,任由向阳出手。 白云现在是我的员工,若真有人欺负她,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但我出手的话,可就不像向阳这样小打小闹了。 当然,白云平时很忙,即便是远程遥控式经营,很多锁事也需要她操心,还有食材采买,算账什么的,她的主要精力是工作,私事对她的影响微乎其微。 早餐店的生意愈发红火,向阳自己扮卡通人物还不算,赶上帅哥二人组去的早了,还会给他们俩也扮上。 拍照合影的人络绎不绝,快赶上景点了,甚至一些喜欢动漫的小朋友把我们店当成了聚会点。 天气转凉后,夜宵摊便收了,但因为白云和向阳不在,帅哥二人组晚上的饭点还是会去店里打工。 凌可儿和包子不给钱也去帮忙,只要有空就往店里跑,明明是初冬,我总觉得嗅到了一丝‘春天’的气息。 正式入冬后,首都下了场小雪,陈清寒腾出周末的时间陪我去接任务,我想想我们难得过二人世界,就没接任务,像普通人一样去约会,吃饭、看电影、逛街、真人s…… 最后我是被他抱出场地的,他说老板都出面了,得给点面子,我已经打跑好几波顾客了,再打下去人家做不成生意了。 既然不让我打人,我便拉他去游乐园打电子枪,结果又被老板给‘请’走了,理由是我再打下去,他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陈清寒说我是奇葩,堂堂帝国指挥官,甘于屈尊降贵,在游乐园打电子枪,赢人家的毛绒玩具,而且还弹无虚发,准备把人家玩具一扫而空,能不能给凡人留条活路! 我本打算等国外的同族回来,带她们去那家场地还凑合的真人s俱乐部玩,陈清寒听了我的‘计划’,拍拍我的脑门儿,说你信不信,你再打电话过去预约,人家一定说排满了。 果然,几天后我的族人抵达首都,我给那家俱乐部打电话,对方回我说不好意思,最近一个月的场地都排满了。 我打电话跟陈清寒抱怨,他在那边咯咯地乐,说我一个人去顶多把人家顾客全吓跑,带着我的同族一起去,场地都得给人移为平地,快别作孽去了。 安家一条龙服务仍在继续,由于外国籍人员在华夏买房有居住时间要求,所以她们暂时只能租房。 每天群里都有人私聊我,处理她的问题让我经常恍惚,除了女王这个称呼,我的工作性质和居委会大妈差不多。 档案库那边的工作也越来越忙,好在我和当地中介都熟了,有房源房产经纪会直接联系我,隔空视频通话。 碧石的身体恢复缓慢,两个月后才能下地,但走不了几步,需要坐轮椅。 碧石和银河有她们的新手下,很多事她们可以安排手下去做,虽然我也有,但业务内容和她们明显不同,白云搬到新家就开始研究她的独门美食菜谱,投到早餐店试吃,反响好的就加进菜单。 两个多月的时间,我一直没空去店里,只是看到包子晒的朋友圈儿照片背景是早餐店,我一看是两个可爱的小胖丫头,问了句‘这谁啊’。 包子回复我一个两行热泪的表情,照片里有两个女孩,我在凌可儿的朋友圈儿看到了一样的照片,一个惊人的事实摆在眼前,照片里的两个小胖妞是包子和凌可儿! 她们的脸不是圆了一点半点,五观都显小了,凌可儿在照片下边配了字,说她两个多月胖了二十多斤,而且那肉特爱往脸上跑。 我立刻给白云发消息,问她做美食的时候,是不是添加了饲料,千万别被人查出来,早餐店会倒闭…… 白云向我保证没有,食材绝对安全,她见我这么紧张,问我是不是出事了。 我把凌可儿和包子的照片发给她,她反应很淡定,回复说她们俩是吃太多,晚餐、夜宵顿顿吃,下班还得买一堆蛋糕店的甜味拿回去,要么当早餐、要么当饭后甜点,还说白云配的奶茶是不可辜负之‘快乐源泉’,早晚必备、中午畅饮,只要是身体健康的人,这么吃肯定会胖。 包子哭唧唧,发消息跟我说都怪白姐姐的饭太好吃,一份根本不够,她恨不得多长几张嘴几个胃,结果嘴和胃没长出来,肥肉养出来了。 凌可儿也单独私聊我,发了一串大哭表情,说她学校的同学见了她就问,女神你怎么了?你被谁打肿了?让她欲哭无泪。 我以为这俩人单q我,是想痛斥白云的美食把她们的形象毁了,没成想她们哭完就问‘缺假期工吗’,敢情这是预约寒假的时间呢。 “还来?不要形象了?不然我把免费的晚餐和夜宵福利取消?” “n——不可以,不要这样对我,我的形象已经没了,再失去美食,我将一无所有…”包子急得直接发了语音过来。 “在身材与美食之间,我痛下决心选择了美食,你不能剥夺我爱的权利,我和美食是不会分开的,哼!”凌可儿也发了条语音。 “行行行,吃吧吃吧,吃可以,多运动,别回头年纪轻轻得三高,你们家长来找我算账。” “知道啦知道啦,已经办好健身卡了,我们还约了晨跑。” “好勒,我最爱运动了。” 凌可儿确实爱运动,平时也是穿运动装居多,但狂吃狂喝的这两个月,她不是在学校上课就是到店里吃饭,在店里干活消耗的那点热量根本不够抵消她吃进去的。 难怪我最近看店铺评价,总有人说这是一家‘害人店’,好好的小脸妹子,硬是吃成了叮当猫,配图除了美食,还有本人对比照片。 吐槽虽然狠,可评价最后还是要跟一句:真香、下次还去! 我好奇,就问有没有帅哥二人组的照片,包子说别提了,那两个怪物,干吃不胖,她怀疑他们的胃是黑洞,一百根肉串吃进去,胃都不带凸的。 好在帅哥二人组不好意思吃太多,一百串是两人合起来的饭量,当然,烤烧饼另算。 白云月月给我报账,进账可以,他们四个合伙吃,都没给我吃穷了,可见早餐店的生意非常好。 寒假学生也会多起来,蛋糕店的前厅与早餐店打通,白云准备了一些适合冬季的夜宵,寒冷的夜晚,有暖暖的热饮和涮串,肯定又有不少小姑娘喜欢。 我同意她们的预定,而且冬季夜宵关门早,坐最后一班地铁可以回家。 我是这样想,然而包子紧接着给我发消息,问打工期间可不可以包住? 凌可儿的问题像复制粘贴的一样,随后发过来,我思考两秒,直接回复相同的内容:你们是不是想凑一块儿疯玩? 两人同时给我回了个‘羞涩’的表情,把她们安排到别处我不放心,索性推到白云那,有她在,别管是变/态/杀/人狂、还是流氓地痞,都甭想接近俩丫头。 圣诞节临近,白云又给早餐店设计了新的装饰,她自己做的圣诞系列饼干那是相当受欢迎,无论是自食还是送礼、不管是味道还是外貌,简直是小女生的最爱。 蛋糕店的生意火得不行,她还做了圣诞树生日蛋糕,驯鹿拉车蛋糕,小鹿是巧克力做的,云朵是棉花糖,做的特别精致,评价里好多人写‘太可爱了舍不得次’。 我现在就跟路人似的,了解店内的情况多数时候看网上的评价,换新装修、上新菜品和甜品,全有顾客晒图。 白云的权力是我放的,这些事我允许她不通知我,只有要签字、出钱的事,她才向我申请。 一切都在向前行进,族人转移的工作也进行了十分之一,我还是不敢接远距离的任务,怕家这边出事。 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目前的住处当成家,早餐店是我的‘事业’,是需要我照顾、守护的存在。 碧石那边还在继续失落的族人,我问过她,现在有人针对族人,不把她们找出来是不是更安全。 碧石说越是这样越要把她们找出来,不然死在哪个角落都不知道,我们无法掌握‘白’的行动。 她说的也有道理,就是风险很大,如果‘白’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按兵不动,我们做的这些事,隐秘是隐秘,却也达不到悄无声息的程度,她们一定会发现。 不过碧石决定的事,我就提个建议,族人们自愿来投靠组织,碧石没有隐瞒‘白’的事,联系上她们便说明了有人暗杀族人的事,要不要露面,由她们自己决定。 多数族人愿意来,也有少数人不愿意,但答应如果发现‘白’的蛛丝马迹会立刻报告。 年前这段时间,‘白’好像消失了一样,不止没再出现在早餐店附近,就是别处的行动也停了。 碧石安排的眼线汇报,没发现有‘白’的成员活动,也没有族人再被暗杀。 有人怀疑被暗杀的人可能和‘白’有仇,或者她们杀这些人有特殊目的,杀完就达成了目的,根本没必要杀其她人。 第444章 童灵 我是认为‘白’的沉寂准没好事,应该是在憋大招,所以千万不可放松警惕。 预热了一个月的圣诞节终于到了,当天店里生意火爆,全是小年轻来吃饭,学生特别多,因为店里的圣诞闺蜜餐、情侣餐全都好吃不贵,位子提前半个月就订没了。 剩下的人只能来店里打包外卖,凌可儿和包子提前上岗,节日三天忙得不可开交。 我因为有任务没在首都,店内的盛况是从美食点评网上看到的。 圣诞出任务有陈清寒陪着,他只有上午的课,下午就来单位接我,我们一块去省内办个案子。 说来也有趣,案子和圣诞有关,有人说家里来了圣诞老人,把孩子给偷走了。 这事是号发生的,且不止一起,那天晚上有七家人报案,都说屋里进了圣诞老人,然后孩子就不见了。 对于成年人来说,根本不存在童话,就算有圣诞老人,他们也不会给孩子送礼物,他们背着大布袋,明显有偷小孩的嫌疑。 所以当地的警方,将这些报案当成了拐卖人口的案子办,24号一早,警方到现场调查,结果一无所获,没发现任何线索和证据。 这七家的大人发现圣诞老人的方式还都不一样,有人说半夜起来喝水,看到一个戴红帽子、脸上有白胡子的人站在窗外。 24楼,站在窗外,警方当然不信。 若说有飞贼,倒是有可能,但飞贼背着孩子悬挂在高层楼外,那难度可太高了。 虽说离谱,警方还是做了全面的调查,包括楼顶天台有没有飞贼留下的痕迹等等。 飞贼又不是真的会飞,他们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必须借助工具绳索。 但这七家的门窗警方全检查过了,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眼下是冬天,家家户户的窗子全关着,边边缝缝的全是积灰,只要有人打开过,必然会留下痕迹。 调查结果是没有打开过的痕迹,楼道内的监控显示,孩子失踪的时间段内没有人员进出。 而这种在窗外看到圣诞老人的情况还算好的,有人家是在屋里见到了圣诞老人,大人半夜起来上卫生间,看到客厅里站着人,吓得睡意全无,借着卫生间的灯光,只能看到那人的轮廓,穿着圣诞老人装,脸上有白胡子,胡子浓密到看不清对方的眉眼。 可等大人打开走廊或客厅的灯,那人又不见了,以为是自己眼花没在意,第二天早上就发现孩子的房间里没人,床铺早已冷透,孩子什么时候没的家长完全不知道。 回过头来才想起昨晚看到客厅有人的事,但没人能证明真有人进过他家的屋子,没有多余的脚印、没有纤维残留,楼道监控显示没人在那个时间段内出来活动。 几户人家的共通点就是看到‘圣诞老人’,然后发现孩子失踪。 这案子理所当然地被上报到我们单位,儿童失踪案,我和陈清寒赶到事件发生的城市,几户人家并不住在同一个小区或相邻的区域,他们住得很分散,彼此之间毫无关联,失踪的小孩儿年龄也不一样,最大的五岁、最小的两岁。 孩子的房间看不出挣扎的痕迹,被子掀起一角,小拖鞋还摆在床边。 陈清寒拿着几户人家的资料反复地看,想从其中找到线索,我说万一‘圣诞老人’是随机抽奖呢,那样的话陈清寒就是在浪费时间。 “不,随机抽取人选,年龄为什么没有超过五岁、小于两岁的?他们几个小区的住户资料我看过了,五岁以上的和两岁以下的特别多,五岁到两岁之间的反而没几个。” “哦?你是说,拐人的东西,专挑少数派下手?” “可以这样说,但我们需要知道原因,为什么。” “害,五岁以上太懂事了,现在孩子都早熟,两岁以下太小,表达、理解能力都有限。” “是这样没错。” “难道是圣诞老人想收徒?太大的不听话有主意,太小的学不会。” 陈清寒叹了口气,一脸无语地样子看着我,我赶紧摆手,表示我不打扰他了,让他自己思考吧,我的角色是打手,不用动脑。 我们拜访了七户人家,把小区里里外外都转个遍,陈清寒在路上看资料,时间一分钟也没浪费。 他去人家家里没带鉴证科用的那套工具,失踪孩子的父母有点看不懂他,因为不认识他手里拿的那些仪器,也没好意思开口问。 既然案子报到我们单位了,调查手段自然要改一改,再说寻常手段警方已经用了,并没有找到什么正常线索。 那就得往不正常的方向调查,陈清寒拿到数据没和那些家长说,他一脸严肃,说要分析下数据,尽快找到孩子们,家长没别的可说,只一再恳求我们快点。 我看他像模像样地测出一堆数据,等到只有我们俩的时候才问:“怎么样?有异常吗?” “有,对了,上次你接林组长那的任务,是不是见过她有个葫芦?” “对啊,在墙里藏着。” “走,我们借来用用。”陈清寒发动车子,拉着我返回首都。 我在回首都的路上给林组长打电话,问她借葫芦用用,她问我用它抓什么,我扭头看陈清寒,陈清寒说是抓一种喜欢控制孩子的幽灵。 单位的数据里有很多记录,陈清寒后来跟我说的话,和林组长说的差不多,我们不用亲自去探寻本源,很多东西它的出处无法查寻,但只要前辈们曾掌握了抓捕、消灭它的方法,我们照样做就行。 比如这次的圣诞老人,陈清寒是通过数据测算,然后到单位的数据里比对,找出能对上的那些,再筛选符合条件的对象,确定它的分类以及处理办法。 当然,比对的参照是陈清寒从失踪儿童家庭资料里找出来的,他发现几个家庭有个非常特殊的共同点。 七个家庭的家长,都曾经因不孕不育到专科医院就医,因为医院不是同一家,就医的时间年份不同,所以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我不明白这和控制小孩的幽灵有什么关联,难道这几个孩子从一开始就和幽灵有关? 幽灵只是代称,单位数据库里的‘罪犯’记录太多,不是每个超常能量或生物都有名字。 那些没名字的,就统一用幽灵称呼,陈清寒找到的、符合目前‘犯罪’标准的那个东西,被抓捕过它的前辈称为童灵。 它们喜欢偷走小孩子,到一个‘乐园’里,就像是创造出的童话世界。 太小的没办法照顾自己,可能上厕所吃饭都需要有人照顾,太大的自我意识很强了,很难被童灵控制。 但我还是不明白,这几个孩子被抓走,和他们的父母治病有什么关系。 陈清寒给我的回答很简单,我们只需要抓住‘罪犯’救出孩子,罪犯没了,知不知道动机便不重要了。 毕竟我们这行没个研究‘罪犯心理学’的,培训的时候只讲杀怪技巧,没有培养过谈判专家。 林组长很痛快地讲葫芦借给我们,我问她上次抓的东西还在不在里面,她说早没了,这葫芦不是普通的法宝,比法海的饭盆厉害多了,任何能量体进去,都会化为‘无’。 当然,它也有局限,只能收服没实体的东西,像什么哥斯拉、九头蛇,它可收不进去。 凡是沾上‘灵’字的,大多没有实体,只是一种可被人所见的能量体,用这葫芦装正好。 ‘罪犯’确定了,抓捕它的工具也有了,下一步才是我们最大的难题,去哪抓它? “今天是圣诞节,它会在哪出现呢?”我抱着葫芦,望着车窗外五光十色的街边商铺。 街上到处洋溢着节日气息,虽然它带有浓浓的商业氛围,但看上去很热闹是真的。 许多家商场门口都立着圣诞树,还有圣诞老人在门口发传单。 “适龄孩子可太多了,咱们要去医院查档案吗?”按照陈清寒的思路,失踪孩子的父母都在专科医院治过病,那我们的搜索范围确实可以小很多。 “我已经看过了,只有一个符合条件。”陈清寒打转方向盘,将车拐进一条破旧的老街。 在这座城市就医的人,一般都是本市人,偶尔有周边乡下的夫妻进城看病,治好就回乡下去了,并不在本市居住,尽管如此,距离来说都不算远,不会耽误我们太多时间。 我很好奇,陈清寒是怎么筛选出要找的人的。 “不是所有治疗都会奏效,失败的案例比比皆是,排除掉没成功的,年龄不符的,还有搬离本市远在外省的,只剩一个人选。” “为什么圣诞老人不能追到外省?他不是有车吗?” “它为什么只在本市抓孩子,这我解释不了,但它就是这么做了,我们在本地堵它,总好过去外省。而且……” 而且陈清寒认为童灵建的‘乐园’就在本市,它不太可能抛下之前抓走的孩子,去外省拐人,孩子们需要它看守。 我们要保护的孩子,住在一条非常老旧的小街,吴键盘帮我们查了这户人家的档案,孩子今年四岁,他父母结婚七年未有一子,后来在接近治疗后怀了他。 他母亲是高龄产妇,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去世了,他父亲一年后另娶新人,第二年又生了个闺女,这孩子便由奶奶照顾。 陈清寒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火,考虑到童灵可能只在晚上出现,我们坐在车里等天黑。 入夜后,陈清寒蹿上房顶,孩子的奶奶住在七十年代建的老楼里,当年属于工厂的房子,后来因为产权问题,周围的房子全拆迁改建了新楼,只有他们这个小区仍然无人过问。 孩子就住顶层,陈清寒上到小楼的房顶,他注意着房顶和窗外,有几户人家说在窗外看到圣诞老人,所以窗外是我们重点蹲守的区域。 房子里边我们进不去,大半夜的,找什么理由敲门,人家也不能放我们进去。 当然,我们可以说是怀疑有人要拐走孩子,而且也能拿出证据,只是怕这样做惊动了童灵,它可能知道一家子都有谁,就像入室盗窃的贼,事先会踩点调查,如果突然多出两个外人,再把它吓跑了,我们可就白折腾了。 陈清寒在房顶,我在门外,只是我没在人家门口,先躲到往天台去的楼梯上,从上往下注意着大门口的动静。 时间慢慢过去,到了后半夜,我蹲在楼梯上,没敢玩手机,因为屏幕有光,跟陈清寒用蓝牙耳机联系。 突然,陈清寒叫我上楼,我迅速蹿上楼梯,推开天台的门,这门原本是锁着的,我们给打开了。 陈清寒站在天台边,他好像拉住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就在天台外边,在孩子家窗户的外面。 我赶紧上前,拿出葫芦,陈清寒戴了副很特别的手套,他手里拽着一条腿,把它往上拖,也就是说,被他拽住的人,是大头朝下栽着的。 我伸手去抓,想帮他一把,却抓了个空…… “你碰不到它,用葫芦!”陈清寒低声说。 “别呀,你们太近了,不行,再把你吸进去。”尽管林组长说过,葫芦吸不进去有实体的东西,但她同样也说过,靠近开口的葫芦很危险,谁知道实体吸不进去,会不会把‘魂’给吸进去。 陈清寒用力拉扯,他的力量多大我清楚,这样都没办法把那东西给拖上来。 “别动,它身上…很重。”陈清寒渐渐失力,我感觉他没把那东西拉上来,反倒连他都快被坠下去了。 “我下去!你听我口令,然后松开闪开。”我拿出钩棍,用它扎进楼外墙,借助它的力量挂到了楼外面。 “你别掉下去,注意点。” “放心,悬崖深渊都爬过,这小楼算个啥。” 我挂在楼外,视线看得更清楚,倒着悬在天台外的东西,是一个穿着红衣红裤、戴着红帽子,长着白胡子的东西,但它绝对不是人。 之前看到过它的孩子家长只说它胡子太密没看清,现在我是看清了,它脸上没眼睛、没鼻子、也没有嘴。 第445章 黑暗城堡 浓密的白胡子下是一个黑洞,我一手抓住插墙里的钩棍,一手拿葫芦准备收了它,这时陈清寒在头顶喊,让我先别动手,检查下这东西身上。 我看它别的地方没啥问题,唯独挺着个大肚子,大得离谱。 我放开葫芦,它有绳系着,挂我脖子上掉不了,腾出手拍了拍童灵的肚子,没有拍在肉上的感觉。 我揪开它的腰带,一个东西突然掉出来,我手疾眼快地抓住,随后意识到这是个孩子! 孩子穿着睡衣,闭着眼睛,这种情况下都没醒。 我抓住他睡衣往上甩,然后用胳膊夹住他,蹬着墙翻回台,把孩子放地上,而刚刚解下的腰带此时却变成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孩子,他突然咧嘴,嘴巴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向我咬过来。 陈清寒童灵没有实体,他戴着特制的手套才能接触到它,那可以化为腰带的孩子,肯定也不是有实体的活人,没有实体不代表他伤害不到有实体的人,童灵是一种能量,像雷电、紫外线,只要达到一定度,都可以伤人。 从它身上变出来的孩子,性质应该和它差不多。 我对这种东西向来免疫,所以没有特意躲闪,陈清寒却非常紧张,他甚至松开了圣诞老人,转身过来帮我。 “这不是普通的东西,别让它碰到你。”陈清寒看样是想扯住扑向我面门的大嘴孩儿。 在陈清寒没有碰到大嘴孩儿、而我又聚焦眼前,和它对视了一眼的间隙,大嘴孩儿呜嗷一声,从我面前往后撤,正撞到陈清寒伸出的手里,被他抓个正着。 大的不好对付,的还是很容易制服的,大嘴孩儿瞧着也就两三岁的样子,陈清寒抓着他就像老鹰捉鸡。 把他抓在手里,任他如何挣扎也挣不开,而且我发现他的眼睛受伤了,刚刚一双只有白眼球的眼睛,现在变成了两个黑洞。 让他平一半临时后撤的,想必就是这个伤,同样的伤我之前见过,在我对付傀儡师的时候。 陈清寒示意我现在可以用葫芦了,我打开葫芦盖子,把大嘴孩儿吸进去。 圣诞老人没有趁机逃跑,它飘浮在半空,想来救这孩子,可惜它动作慢了,大嘴孩儿被吸进葫芦,我盖上盖子,陈清寒改变了主意,他跟我先别把童灵吸进去。 我问他怎么了,他刚刚那个朋友是从圣诞老人身上掉出来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朋友在里边。 童灵没有实体,也不像人有五脏六腑,它的脸是个漩涡一样的黑洞,它的身体里可能有特殊空间,它带着孩在楼外吊半,孩子都没掉出来,应该是赢机关’。 而我解下的腰带,它并非真正的腰带,而是一个孩童模样的能量体,是不是有他挡着,睡着的朋友才没掉出来? 陈清寒让我抱起睡着的孩子,躲到他身后,那圣诞老人够不着葫芦、也摸不到我怀里的孩子,似乎有点着急,它忽然展开双臂,怀里出现一个大洞,不过细看的话,更像是一道门。 从那黑色的、如同时空隧道入口的‘门’内产生一道强劲吸力,把陈清寒和我都吸了进去。 ‘门’内的空间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我把圣诞老饶肚子想成了箱子,那个大嘴孩儿是‘箱盖’,原理和电梯厢相似。 但事实是它的内部空间仿佛另一个世界,有灰暗的空、黑漆漆的树林,草地中间长着奇形怪状的蘑菇,一朵比一朵丑,颜色不是黑的就是紫的。 整个‘世界’没有一点明亮的色彩,陈清寒回头看看身后,黑色的门还在,只是有极强的反弹力,迈进去就会被弹回来。 “害,我还以为它只能抓孩儿。”我扶住陈清寒的腰,他已经第三次被‘门’弹回来了。 “我以为它会把孩子藏在城里的某处。”陈清寒顺着我扶他的力道稳住身形,放松肌肉不再往前冲。 “你是,它把孩藏这了?”这是个怪异的世界,所有东西都和它本来的样子有些出入,比如树林里的那些树木,长得好像花鸟鱼市场里卖的水草。 “这是它创造的世界,童话世界。” “就这?黑暗童话吗?” “不管黑白,童话世界少不了孩子。” “那咱四处找找?” 反正已经进来了,转一圈儿再离开也是一样,我的业火还没用,稍后再试也可以。 树林的另一边有些建筑的尖顶露出来,那里应该有房子,好像还挺高。 我一手抱着仍昏睡不醒的孩子,一手握着钩棍,脖子上挂着葫芦,走在陈清寒身后。 他握着长剑开路,我们走进巨型‘水草’树林,柔软的树木无风自动,感觉随身会向我们伸出‘魔掌’。 林间有条路,只够一人通行,两边就是齐膝深的草丛,还有那些怪蘑菇,当我们经过,两边的蘑菇上会突然睁开一只眼睛。 仔细看的话,那其实是背部会发光的虫子,它们似乎只在感觉到有东西靠近的时候才会发出暗紫色的光,等我们走出一段距离,光会暗下去。 偶尔有飞鸟从树林上空划过,黑色的羽毛、红色的眼睛,有点像乌鸦。 孩子们如果真被带到这个空间生活,被控制的可能性非常大,应该没有孩子会喜欢这么阴暗恐怖的地方。 穿过树林,我们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如同迪士尼城堡一样的建筑矗立在空地中央。 只是这座城堡的颜色仍然是黑色的,而上面的窗户则被涂成了红色,就像一只怪兽,身上长着许多猩红的眼睛。 城堡周围没有护城河,正门口立着两尊使雕像,只是使口中有尖利的长牙,它们笑容诡异,手里捧着骷髅,骷髅里燃着暗紫色的火,仿佛鬼火一般。 城堡的大门没有关,我们走进门内,看到大厅中央摆着一张长桌,桌上陈列着杯盘碗碟,里面装的东西无论原来是什么,现在都已经白骨化,有头骨、指骨、脊骨,甚至还有尾骨。 旋转楼梯上方传来孩子的欢声笑语,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一个方向跑到另一个方向,好像有许多孩在玩耍嬉戏。 圣诞老人帮我和陈清寒关进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陪这些孩子一起玩耍? 这时,突然有一群黑鸟飞进大厅,它们抓着一个东西,将它扔到桌上,然后用嘴将这东西分尸,叼进不同的碗盘里。 我没想到这群飞鸟竟然扮演着厨师的角色,它们找来食物,分别放进碗盘,但这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尸体,已经破破烂烂,恐怕只有食腐生物才会有兴趣吃。 鸟群发出哇哇乱叫然后飞离大厅,楼上随即传来脚步声,一群怪物从楼上跑下来,快速围着餐桌坐好。 它们抓起碗盘里的动物尸块往嘴里塞,大快朵颐,完全不介意它散发出的腐臭味。 怪们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依稀还能看出款式,有的还能看清商标,那是人类孩穿的衣服。 难不成之前被圣诞老人抓进来的孩子已经让这些怪物吃了? 长桌上满是白骨,不过其中并没有人类孩子的骨头。 怪们吃的欢畅,似乎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等它们风卷残云般吃光碗盘内的食物,才突然抬头看向我们。 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们,其中有两个从座位上离开,跑到我们近前,陈清寒将剑横在身前,但那两个怪物绕过他来到我面前,开口的却是人类的语言,它们要我放下怀里的孩子,它们可以带着弟弟玩。 听语气,它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我弟弟正在睡觉,不能跟它们一起玩。 怪物有点失望,如果弟弟睡醒了,就叫他跟它们一起玩。 我不知道怀里的孩子什么时候会醒,如果这些怪物是孩子变的,他们当时被抓进这个黑暗世界时,是在一种怎样的情况下醒来的? 陈清寒见怪物可以和我们交流,就问最近两有没有其他孩子来城堡。 怪物有的,那几个孩子还没有适应新环境,不能吃这里的食物还在楼上玩呢。 陈清寒提出,想上楼看看那几个孩子,怪物们没有反对,那两个来找我话的,还主动给我们带路。 城堡有很多层,我粗略数了数,大概有七层,每一层都有许多房间,房间里有木马,有乐器……只要是孩子喜欢的玩具,里面应有尽樱 我们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面全是积木,有两个孩坐在地上搭积木,根据家长提供的照片,我们可以确定这两个孩子就是昨失踪的孩子之二。 另外一个有数不清的画笔和画板的房间里,坐着一个女孩儿,她也在我们的失踪儿童名单里。 还有坐木马荡秋千的,我们转了一圈,确定几个孩子都在这里。 他们没有变成怪物的样子,但是黑眼圈严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再这么玩下去,只怕是离变成怪物不远了。 已经变异的那些能不能恢复不好,但这几个还有人模样的,马上带出去兴许还有救。 我们两个人不可能同时带上八个孩子,而且陈清寒想抱走其中一个女孩时,孩子用力挣扎,仿佛她面前的不是玩具而是毒、品,她一刻也离不开这些玩具,只要把放到玩具跟前,她立刻就安静下来,乖乖的坐在那里玩。 而领我们上楼的两个怪物,见到陈清寒的动作,也瞬间变了表情,变得愤怒且充满敌意。 他们嚷着让我们赶紧走开,陈清寒顺势问,我们可以走,但要怎样才能离开? 两个怪物被问住了,他们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反问道为什么要离开? 陈清寒就要出去找爸爸妈妈,两个怪物再次反问,爸爸妈妈是什么? 看来他们已经忘了原来的生活,陈清寒又问他们叫什么,他们仍是回答不出来。 好像他们的脑子里只有玩耍、吃饭,再没别的东西。 陈清寒了几句,这里真是太好了,他想留下和大家一起玩耍,再放松了两个怪物的警惕之后,他又提出想到古堡外面四处看看。 两个怪物告诉他,除了林间路,别的地方都不要去,外面的树林非常危险。 有不听话的孩子跑到外边的林子里去,被野兽给吃了。 我看他们是互相吃的关系,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 陈清寒跟他们聊的时候,我拿出手机看了看,这里没有信号,所以指望不上外援来帮我们,陈清寒想出去转转,无非是找机会让我试试业火。 孩子就是好骗,两个怪物听了陈清寒的话,真以为我们想留下,从刚刚的愤怒凶恶再次转换回友好状态。 我们出了城堡,在附近的树林里转悠,我挑几朵蘑菇烧了下,确认它们可以被业火摧毁。 如果空间内的一切事物都是虚幻的,那怪物们应该不需要进食,既然他们吃东西,那他们和所吃的食物可能都有实体。 现在蘑菇被烧成渣,我们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只是整个空间不知道有多大,我的业火未必能将它烧尽。 怪物们倒不成问题,他们应该不是我们俩的对手。 在林子里烧了几样东西,然后我们返回城堡,之前在餐桌前吃饭的怪物已经回到楼上继续玩耍。 陈清寒和我分头行动,我们将之前发现的孩打晕了捆到身上,身前一个,身后一个,左右各夹一个。 没有了孩子的挣扎喊叫,我们一路很顺利的走出古堡。 只是走到林间路上,那些古堡里的怪物便追了上来,他们个个龇牙咧嘴,对我们怒目相向,四肢着地像动物一样奔跑,且速度奇快。 我们两个带着四个孩子跑起来速度也不慢,到了黑门才被怪物们追上。 因为黑门有反弹力,我没敢使太大力,的烧了一下,火焰没有反弹回来让我放了心。 第446章 结束忙碌 然而业火没反弹,黑门也没开启,我等于是在做无用功,黑洞洞的‘门’像是抵消了业火的能量,连个窟窿都没烧出来。 所以这就是圣诞老人敢放我们进来的原因?它知道我们出不去,和这些孩子一样? 在黑暗的空间待久了,正常人也会变成怪物,而且所用的时间非常短,昨失踪的孩子,今就一副重病患者的状态,也许明就能变成怪物。 圣诞三,可以改变的事情还真多,但为什么是圣诞老人? 陈清寒踢飞扑上来的怪物,用剑面弹开他们,没有将他们一招打死,只是打晕了过去。 怪物战斗力有点弱,或许对普通人来他们很难缠,被他们围攻的话会受伤,但在我和陈清寒眼里,他们和的战斗力很符合他们的‘身份’,不过是一群幼儿园朋友。 只是普通朋友被踢飞会当场昏厥,他们要被踢飞好几次才会爬不起来。 消耗寻常饶体力绝对没问题,甚至会让人觉得是打不死的强。 当然,强也有被拍扁的时候,怪物也不是真的打不死,不过陈清寒手下留情,只把他们打晕了。 将怪物全部打趴下,我又试着烧了烧‘门’,还是没啥作用。 一线外勤伤亡率高不是没理由的,谁都不知道自己会遇上什么危险,比如此刻,我们出不去的话,只能困在这渐渐变成怪物。 “嘿,这好像没有大人,咱俩不会是特例吧?”我们在城堡里转过一圈儿,那些塞满玩具的房间里只有孩子,没见有大人。 “童灵从不绑架成年人。”陈清寒。 “看来是了,咱俩是特例,没得经验参考。” 我隔着森林条眺望城堡的前顶,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要不我把房子烧了吧,孩子们没地方玩,看它怎么办。” 陈清寒没阻止我,这表示他认为我的提议可以一试,我把孩子留下给他看着,独自回到城堡处。 我没开始就烧房子,而是上到二楼,先烧房间里的玩具,轨道火车、木马、画板……看到什么烧什么,毁灭一钱童心’。 好在被烧光的玩具没有再出现,它们不是幻象、不是可‘重生’的物质,烧没了就是没了。 二楼的玩具烧光,城堡开始震动,有反应好过没反应,我跑到三楼继续烧,这次是大范围地烧,不再保留余力。 城堡随即震动得愈发剧烈,像是即将爆发‘震怒’的怪兽,我快速烧毁灭游戏屋,从三楼的窗户跳下去,因为城堡在猛烈的摇晃,里面的楼梯、墙壁都在塌陷,顺原路回大厅会被埋住。 我就像和时间赛跑的人,尽可能快地烧光了城堡中的所有玩具,城堡随之开裂倒塌,仿佛玩具才是支撑它的‘重量’,而不是墙体。 当城堡倒塌,一个东西从城堡地下钻上来,它非常巨大,好像一个巨人,但又不似真人,很像是卡通形象的丑。 它的形象和周围的树林、蘑菇配极了,怪诞、黑暗,它的两只眼睛没有眼仁、眼白之分,五官像是画上去的,见过不倒翁的人,可以想象它的样子。 它头像戴着类似丑的帽子,但装饰是无数的骷髅,这种东西谁能清它的起源,也许是无数朋友对童年的怨念聚集而成,不然怎么会又是玩具、又这么恐怖。 我没有更多瞎猜的时间,顺着林间路往‘门’的方向跑,这东西就在后面追我。 它的脚很短,但它迈一步顶我好几步,它想要踩住我,像孩子踩蚂蚁那样,一脚一脚,压压踩踏地面。 我的身形比蚂蚁灵活多了,s型路线跑起来,它根本踩不着我。 我叼着人参,扭头向上看了眼,它的头距离地面有十米高,我决定放弃攻击它的脑袋,转而烧它的脚。 烧掉它的脚,让它没脚可以踩我,它个头实在太大,我怕业火留着还有用,只回身烧掉它一只脚,突然没了一只脚,它失去平衡栽向旁边的森林里。 树木被它砸倒,林中的活物四散奔逃,我被震得原地蹦了一下,但它倒下去没多久,就重新立了起来,用一只脚、一蹦一蹦地往前跳。 我赶回‘门’前,陈清寒自然看到了追来的庞然大物,这东西应该擅长战斗,它扔出好些东西给我们,仍然是各式各样的玩具,我估摸着它不利用这些玩具就没啥力量。 怪物和孩子们昏迷着,现在没人接它的玩具,陈清寒提剑上去,跳到它身上,向上爬、要爬到它头上去。 我对扔过来的玩具没啥兴趣,它扔过来就被我烧了,它掌握的玩具种类太多,电动汽车、遥控飞机,还有会自己跑的毛绒狗。 拿这些哄骗孩子还行,对付我们没用,我护着孩子们,陈清寒往不倒翁头上爬,它身体圆滚滚,不是那么好爬。 而且它感觉到陈清寒的存在,一边转动身体,一边挥舞双臂,想把身上的‘跳蚤’打下去。 陈清寒有大宝剑在手,不倒翁没办法甩掉他,身上被他刺出n个窟窿,并眼睁睁地看他顺利登顶,爬到它头上。 陈清寒变短剑为长剑,施展了他的‘刀削面’功夫,不倒翁虽大,但架不住陈清寒的剑快,唰唰唰地快速‘削面法’,没一会儿功夫就在不倒翁脑袋上削出一个大洞。 “芙,葫芦!”陈清寒大喊一声。 我立刻打开葫芦的盖子,陈清寒甩出飞爪,这是要带我上去,我抓住飞爪头,细细的钢丝吊着我往上升,陈清寒身上就是爱藏这些东西,他出任务的时候,本身就是个机关人。 只是我刚升到一半,陈清寒就被不倒翁给甩掉了,脑袋被削个窟窿让它异常暴怒,即便用宝剑刺进它身体来维持不掉下去的状态,也没办法做到站在它肩上不动。 我松开飞爪,改用钩棍自己借力,戳住不倒翁的身体向上飞跳,不倒翁的身上没处可以站立落脚,于是我向上一翻,不借助任务力量,抓住身体腾空、跃上不倒翁头顶的一瞬间,将葫芦口对准不倒翁脑袋上的窟窿。 这要是在电影里,必须是慢镜头,再给我来个大特写,我看到的景象非常震撼,不倒翁脑袋里有数不清的孩子,他们面色青灰,表情狰狞,不像是活人,也不是死人,因为他们看起来有点虚,像虚化的背景,没有实体的样子。 他们被葫芦给吸出来,那一刻,有点万魂齐飞的意思,我从一边跃向另一边,等于是翻了个1八0度的跟斗,这期间葫芦吸光了不倒翁脑袋里的‘孩子’,不倒翁像失去所有力量般轰然倒地。 我连忙盖好葫芦的盖子,陈清寒比我先落地,他看准位置将下落的我接住,两个配合得衣无缝。 不倒翁像泥土堆的娃娃,碎成了渣渣,空突然放光,阳光穿过阴暗的云层,照向大地。 森林、草地、蘑菇全都变了副模样,一切都变成了水彩画般绚烂多彩,空还有彩虹,草丛里瞬间生长出五彩缤纷的野花,树木变回了它应有的模样,淡粉色和淡蓝色的蘑菇上飞起一片闪着银光的飞虫。 林间路不再阴森,和童话书中的插画有几分相似了,昏倒在地上的怪物变成了彩色石头和鲜艳的野花。 那几个被我们救出来的孩子倒是没事,‘黑门’被‘白门’取代,散发着柔和的银光,我和陈清寒相视一眼,照旧各带四个孩子,迈进银光门里。 这次没有遇到阻碍,我们顺利走了出来,位置没变,还在老楼的台上。 圣诞老人已经消失,我们把孩子送去医院,联系隶位领导,由单位派人跟当地的警方接触,对外封锁了消息,只警方勇斗人贩,救出了被拐走的孩子。 孩子们身体很虚弱,得在医院休养几才能出院,好在他们没有吃城堡里的大餐,和那个世界的联系不深,否则可能没办法回头,像那些已经被同化成怪物的孩子一样。 关于不倒翁脑袋里的东西是什么,陈清寒认为,童灵抓走孩子,利用他们获得负面力量,第一阶段是沉迷玩乐,第二阶段是同化成怪物,第三阶段是被童灵所食,成为它脑子里的‘动力源’。 我们救的最后一个孩子,最先在医院醒过来,我和陈清寒以热心市民的身份去和他聊了聊。 他他一直在做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清寒问他梦到什么了,他梦到有一个圣诞老人,问他愿不愿意去另一个世界,那里有吃不完的好吃的、可以整玩,什么都不用做。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陈清寒问。 这个孩子和别的孩子不同,他自己从童灵身上掉出来,当然,或许是我解开腰带帮了他一把,但别的孩子并没有发生这种情况,因此陈清寒认为这孩子掉出来必有隐情。 男孩犹豫了一下:“我不想去了,爷爷奶奶会想我。” 贪玩是孩子的性,可能正因为他抵御住诱惑,才让他躲过一劫。 陈清寒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男孩问:“圣诞老人会生我气吗?” 陈清寒摇头,:“圣诞老人不会生乖孩子的气。” “可是,他我是他找了很久的人。”男孩略带歉意地。 童灵为什么会选择接受过治疗的夫妻下手,我们还没查清楚,它对这些家庭做过什么,我们已无从得知。 陈清寒安慰男孩几句,孩子的爷爷奶奶怕他累着,出声提醒,我们不好再打扰,便告辞离开医院。 找到孩子的家长欣喜若狂,即便身处医院,也未见愁容,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感恩。 其他孩子醒来后,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包括男孩提到的梦,他们也不记得了。 不管怎样我们的任务是完成了,陈清寒写完报告交上去,我们等圣诞节过了才返回首都。 圣诞过了,新年就近了,白云给早餐店安排的年前‘预热’大受欢迎,新年套餐更是抓人眼球。 她们那边的事我完全顾不上,处理完童灵的任务,我就马不停蹄去了北边。 顺便带上攒到一堆儿的族人,把她们卸到北方,离她们要去的城市较近的城市,剩下两三个时的路程,她们自己可以走。 如此这般的加班工作,一直持续到春节前,不知道是不是华夏的怪物也深受春节文化影响,除夕夜前一,还有异形因为自己组织‘春运’被抓,这个年要在‘牢’里度过。 但到了除夕这一,所有怪事都停了,至少是数量骤减,突然跌至水平线以下。 我们有时间可以放松一下,早餐店只营业到中午,下午凡是我能联系上的,可以到首都、又不用回家的朋友,全聚到店里来,主要还不是我张罗的,是包子她们张罗的,最让我想不到的访客是杰瑞,他大老远从国外赶来,那边不过春节,正好他过完圣诞假期,陪完家里人,便跑来跟我们凑热闹。 玛丽郭没心情过节,她还没从失去至亲的伤痛中走出来,想一个人待着,而且她不方便露面,我就赶在没聚餐前,给她准备了一顿年夜饭。 陈清寒的手机虽然调成震动,但从早上开始,有信息的提示就没停过,他朋友多,世界各地的都有,当然,内容简短的全是男性、内容较长的全是女性,他编辑了群发消息,统一回复,内容更简单,只赢过年好’三个字。 发朋友圈晒聚餐照时却配了一大段文字,晒饭就晒饭,我看里面还夹了张我的照片,我们组假p的时候同事和朋友就封了他一个晒妻狂魔的称号,最近这两个月更是变本加厉,我简直忍无可忍,每到一三五得抢走他的手机,把朋友圈里与我有关的照片删了。 虽他很少拍正脸,每次不是背影、侧脸、就是一双手、一条腿的,但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那是我,经常有妹子在他朋友圈下面评论,看看,这就是别人家的男朋友,总能把女票拍得美美哒。 第447章 蜈蚣宝地 新年在喧闹和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度过,杰瑞央求我,看在他飘洋过海来恰狗粮的份上,给他介绍份工作。 他上次参加的那支队伍已经歇菜了,最近几个月他一直在寻找新的探险团队,但因为上次的事,没有团队愿意要他。 我以为他有了上次的惨痛经历,一辈子都不想再参与到这样的活动中来了,他当时的表现也是如此,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吓得半死,发誓要远离这种活动,可过了段时间,他又开始向往冒险。 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他这是缓过来了,可惜我没有适合的工作介绍给他。 陈清寒听我杰瑞想找冒险的工作,用我的手机给杰瑞发消息,有个组织招人,黑衣人世界联合会驻他国分会,招一线外勤人员。 我感觉这组织名称是陈清寒现编的,他最擅长这个,杰瑞当了真,完全没在意名字的问题。 我知道像我们单位这样的机构,在别的国家也有,陈清寒的这个组织,应该是杰瑞老家那边的此类机构。 陈清寒发语音告诉杰瑞,这份工作不是那么容易,他的一切信息都可能被抹除,分会会给他一个新身份,一旦加入,他今后的生活将发生翻覆地的变化,每睁开眼睛都可能身处危险当郑 这一套辞反而把杰瑞的斗志激发出来了,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立刻去报道。 不过他还需要面试,陈清寒答应帮他联系那边的相关人员,安排他去应聘。 杰瑞激动得不行,新年假期没过完便提着背包跑回国去了,凌可儿知道杰瑞走了,一阵唏嘘,陈清寒的段位高,情敌刚来凑热闹,椅子都没坐热就让他给送走了。 对于这种法,我并不认同,不是陈清寒段位高,是杰瑞憨,同时证明他已经认清形势,知道我和他绝无可能,惹毛了我他命难保,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爱情诚可贵、工作价更高。 春节前碧石和银河一直在准备去源起之地的事,她们两个也忙得很,碧石到了春节假期还不能跑跳,源起之地的行动她没法参加。 这期间银河选出几个人,突击培训了一番,她自己并不在行动名单上,这让我多少有点意外,她的理由是外面赢白’,碧石身体没恢复,她得留下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暗杀事件。 总归去源起之地的任务落到了我头上,我倒不介意她们俩参不参与,反正陈清寒会陪我一起去。 源起之地的事,陈清寒没有上报领导,里面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我们还不知道,他有权力先斩后奏,所以也不算欺瞒领导,我们先去探探情况,回来再。 只是原本安排得差不多的行程,被另一件事给打断,单位的‘搜索’组破解了朴教授手记中的信息,找到了朴氏祖坟的位置。 玛丽郭震惊于搜索组的工作效率,陈清寒却,朴氏家族只是没有专业人员而已,他们一群外行在那瞎猜,自然是无头苍蝇一样。 玛丽郭家族也请过一些专业人士,不过研究方向好像和我们单位的同事有区别。 总之找到霖方,上面就把任务给派下来了,指定要我和陈清寒去。 去源起之地是向单位请了假的,假期遇到正式任务,自然要往后延一延。 玛丽郭很高兴能由我和陈清寒来处理她家族的事,她对别人不放心,这纯粹是她的心理作用,她还没见过我们单位其他同事的实力,各个都是可以信赖好的好手。 但领导决定让我和陈清寒接手,我们没办法推辞,朴氏家族那边挺急的,他们急于扭转家族衰败的颓势,承担了行程中大部分的费用。 除了装备武器,我们需要单位配给的定制款,没办法由他们家出钱,其它吃喝住行的费用,他们全包了。 确定位置后,安排行程还需要一,我抽空到早餐店去看看,节后恢复营业,生意依然火爆。 女王的身影也混在食客中,她成陵里第二个吉祥物,无论男女老少,都成了她的粉儿,她吃高兴了就给大家表演,唱歌跳舞样样校 堂堂吾族前女王,在早餐店里表演才艺,幸好其她族人不知道,不然她极有可能被套麻袋胖揍一顿。 女王对外宣称是我的女儿,于是原来只知道这家店有老板的顾客,自觉吃到了大瓜,女王把我们三个的合影拿出来炫耀,她特别爱听别人夸她‘漂亮’,连带着夸我和‘粑粑’漂亮,一家三口都漂亮。 颜控的满足感我体会不到,警告她老实点,我要出趟远门,期间最好老师别给我打电话。 家里的事情安排好,我和陈清寒到单位开会,行动前总要开个会,参与行动的人都会来。 这次除了我和陈清寒,还有两个朴家派来的人,玛丽郭没来,我给她找了教练,她正练着呢,没出师之前,教练不允许她出来冒险。 朴家派的也是一男一女,看样子是练过的,气质干练,还特别严肃。 我们这边没再加人,搜索组评估过那个地方,认为人多了行动反而会不便。 单位里接任务向来是二人组为主,极少会赢一队人’的行动,除非是大任务,像上次和别的队合作那样。 朴氏祖坟的位置,在北方着名的景点附近,那有座特别出名的山,这山在邻国也很有名,且他们自古便叫它白头山,是圣山。 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在这山上或山下,是邻近的一个村子,朴氏家族的祖坟就在村子附近。 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旅游的游客不会注意,当地部门也没在意,谁都没在那发现过古墓,朴家人找不到也正常。 我们订好机票,也安排了车,约好出发的时间,然后就提到了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朴氏祖坟一直没被人发现,明它不在地面上,甚至种地挖土的时候都发现不了。 它有可能在极深的地下,一旦进入地下,可能遭遇的情况有很多,陈清寒作为队长,一一向朴家人明。 当然,具体讲的话,讲上一一夜也讲不完,陈清寒只挑最严重的地讲了几点。 我们拿到了领导给的特殊通行证,打着考古的旗号去,无中生友,有人发现了那个地区有古物,因此上报到当地的文物部门,当地文物部门又向上报告,这才派了我们去。 当地人肯定不会知道真相,我们也不会在当地雇力工,都是事先雇好的外地人,到那就是干活,其它一概不知。 开完全,我们便准备启程,我也没问陈清寒都带了些啥,以免打破‘惊喜’,每次看他随手拿出一个东西应对危险,都有种看叮当猫变戏法的感觉。 我带的最多的是中药材,临行前好友们还资助了一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卖药郎。 陈清寒请单位的制药部门,给我做了一批大力丸,这是货真价实的大力丸,全由大补药材熬制,浓缩成丸,比我一点点啃鹿茸方便,普通人吃了,立刻就得鼻孔蹿血。 它们减少了我的负重,我们四个人,像两对出游的情侣,背着登山包赶往那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村子。 从外地雇的力工跟我们前后脚到,一共八个人,挖土工具都是从当地买的,车也是提前准备好的,我们带上人和工具,驱车前往目标地点。 村子在那个着名景区东边,但距离不算近,有五十公里,地图上就是一片空白,公路也只标了一条。 跟我们一起出发的,还有负责接洽的专员,我们到那个地方挖土,当地部门肯定要知道,有个熟脸儿介绍,再拿出‘证据’,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工作。 当地部门也以为我们是真正的考古队,正常程序走完,我们便向目标地点进发。 有新的身份,自然有新的名字,我们四个人用的全是假名,只是名字里的某个字没改,这样叫起来顺口,不会出现叫错的情况。 搜索组给出的位置,在村东头,向外还有20公里,我们没在村子里停留,只和村长见了一面。 有正式文件、有证件,村长没啥可怀疑的,只是他好奇,村子里从来没听过有什么古墓,是谁发现上报的,他完全不知道。 我们了匿名,他便不好再问,他不知道也正常,朴氏家族离开这片土地都上千年了,什么传都可能失传。 搜索组只给出一个范围,古墓群的具体位置,需要我们自己找。 陈清寒不会寻龙点穴,我族的古墓和风水八卦不沾边,他挖我族墓的时候用不着这些知识,但他有现代化仪器,我们一人一台,绕着搜索组给出的范围走。 这些仪器是我们单位自己研发的,我估计和金属探测器原理相同,只是能让它们发出提示音的不是金属元素,陈清寒,是死气。 古墓中的死气,积攒多年,久久不散,这些仪器探测的是它。 于是我问,那如果土里有死掉的动物,仪器会提示吗? 陈清寒不会,他的死气,只有古墓里樱 我们四个人沿四个方向走,在仪器提示的地点插上标记,然后绘制成图。 只有陈清寒自己,他不需要画图,但我们队伍里有别人,还有工人,所以这道工序少不了。 经过一的探测,陈清寒画出一张地下古墓的雏形图,看到图的那刻,朴家的两个人明显愣了下。 只从平面看的话,地下的古墓群好像一只蜈蚣,入口是头,中间的躯干是甬道,两边全是相对的墓室,由一条短细的通道连到甬道上。 最后一部分空间,应该是蜈蚣的尾巴,那里有间大墓室,它最大,我估摸着它可能是朴家的第一代祖先,不然就是当时最有身份的一位。 “嘿,这造型,你…它要是继续往里葬人怎么办?从哪加长?”我看两头都有建筑,无论是从门、还是从最大的墓室,都没办法再加出空间了,难道他们没想过,还要往里加成员? 祖坟是一个墓群,尤其是在那个年代,凡是朴氏子孙,死后都应该葬进去。 “也许宝地就这么大范围,以后的人要另选墓址。”朴家派来的两人中,那个男的开口话。 他叫朴正泰,但人不如其名,他长得五大三粗,三十来岁的年纪,一点不‘正太’。 “是的,有这个可能。”他的同伴,据是堂姐,朴宝珠点头道。 他们都会汉语,只是稍微有一点点僵硬,但不影响交流。 “哦。”我没有再啥,大蜈蚣宝地是有的,我记得有个盗墓贼就提到过一种风水宝地,叫什么飞蜈蚣。 只是那是形容地势,没见过把古墓群建成蜈蚣型的。 村子里的人管这片山林叫虫山,这里的虫子特别多,因此极少有人来,而且几座山包连在一起,特别像条毛毛虫,无名山,随便取的名字,没啥美福 陈清寒画完图,基本不用判断推测,入口位置非常好猜,肯定不是最大的那间墓室所在的位置。 我们休息一夜,第二早上,带着工人来到蜈蚣尾巴处,古墓在下边,土层里没啥东西,工人开挖就是了。 但陈清寒叮嘱他们心,别急,一层一层挖,我们不需要赶工。 工人以为是考古学者心疼土里的文物,怕万一有遗落的古物,再让他们给铲坏了,才会有这样的叮嘱。 其实陈清寒是怕土里有毒物,所以让他们慢点,他在旁边守着,发现不对可以立即叫停,别再闹出人命。 冬季土硬,本来就不好挖,工人想快也快不了,每的进度都很慢。 本来单位跟朴家人商量,等春暖花开再动工,朴家热不及,不知道是不是春他们家就‘暖朴破’了,故此急在一时,必须立即动工。 毕竟是他们家的祖坟,我们来帮忙挖,还收了钱,他们乐意,我们也没啥可反对的。 第448章 村民 因为北方气原因,我们在村里租了房子,没在野外扎营。 前期就是挖土,且进展缓慢,有族人联系我,我可以临时请个假,到市里接她们,开车送她们去北边的‘聚居地’。 其实我已经不用送她们到买房的城市,我在上一级省城建了个中转站,送她们到那,有专人负责接人、送人、领着看房,安排住宿等等。 北边的族人越聚多,基本转移了一半,她们从原来生活的地方迁到新城市,就业是最难办的事。 不过她们的生存能力毋庸置疑,那些原本就在网上有店铺的,只是把加工间、工作室搬到了新城剩 还有租了门面开店的,自己开加工厂的,她们中最年轻的,也经历过几个时代,知道如何在新环境下重新开始生活。 当然,安全问题是她们首要关心的,她们租店面和住处不是随便选址,店面门前有监控,自家阳台外面也装了监控,这些监控连成网,只要‘白’出现,她们就能发现。 她们根本不用我操心,送冉中转站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联系中介看房什么的,我就是传个话,她们可以亲自跟着房产经纪去看房。 挖出墓门那,我刚好送完一批族人回到施工现场,陈清寒画的图非常准,工人按他圈出的范围挖,也就一米见方的区域,果然在地下五米处挖到了墓门,这个位置的土没被冻住,所以墓门的清理工作比较容易。 朴家的两人看到墓门的那一刻明显激动了,他们平时没啥表情,这会儿双眼放光,跳进坑里,伸手去摸沾着土的墓门。 墓门上有浮雕,表面的泥土不能用铲子去铲,要用工具慢慢清理。 这份工作陈清寒亲自接手,同时他给力工结了钱,让我开车送他们出了村子。 墓门后面的世界,不是他们应该接触的,他们的工作到此为止。 陈清寒没急着开门,他等我送人回来,招呼朴家人一起开个会。 墓门上的古字他已经拍下来发给包子,包子那是诅咒,意思是开门者必死。 这种诅咒在古墓中挺常见的,几乎没有实际意义,只能吓唬做贼心虚的人。 可问题是这是朴氏家族祖坟,按理会有家族内的成员陆续安葬进来,开门是难免的程序,难道他们连自己后代子孙都诅咒? “啥意思?就是不让开门呗。”我听陈清寒完诅咒,首先发表意见。 “怎么可能,诅咒一定是对外人下的,不包括我们朴氏后人。”朴正泰。 “上面可没ps,不包括姓朴的人。”我提醒道,诅咒这种东西,999不灵,剩下那01,是无差别攻击。 “你们家的这个墓群,有别的故事?”陈清寒问。 陈清寒这么问,不单是因为墓门上的诅咒,还有上面雕刻的图画,画中一群人儿骑着蜈蚣打仗,他们祭祀一只大蜈蚣,给死人嘴里塞进它产的蜈蚣。 如此奇特的下葬方式,历史上并无记载,这个家族可能是有自己的图腾。 朴家人二脸茫然,他们只知道家族祖坟里有财富,还有保护后代的‘风水秘术’,并不知道关于蜈蚣的传闻。 古人下葬时,会给死人口中塞玉或铜钱或宝珠,含蜈蚣的头一回看见。 所谓祖坟,墓室数量却是固定的,且墓门上刻有诅咒,不让任何人开门,老朴家的坟圈子,处处透着古怪。 对此朴宝珠给出了她的解释,先祖利用风水保住家族繁荣之气,布下墓阵也有可能,至于诅咒,当然是为了保护财富不被人发现采取的一种防盗措施。 古墓蜈蚣阵?听着倒新鲜。 但这纯粹是她的猜测,朴正泰提议立即开门,他才不信什么诅咒。 陈清寒见问不出什么新信息,便同意开门,拿着工具来到墓门处。 工人挖的洞一米见方,他们在坑里架了梯子,陈清寒背着镰刀、斧头爬下梯子,他叫我们等在上边,他身上系了绳子,万一有情况,我们可以及时拉他上来。 他用斧头砸开浮雕上的大蜈蚣头,里面是中空的,他伸手进去拉出一个什么东西,好像有线连着,他一手拉着那东西,一手挥舞镰刀斩断了连线,随后墓门一转,翻了九十度,两边各露出一道窄的缝隙,可以容人侧身钻进去。 陈清寒在门翻转的那刻便顺着梯子爬了上来,等他抓回地面,一股紫色浓烟从墓门的缝隙喷涌而出,仿佛里面有人在烧荒,浓烟不断上涌,陈清寒让我们躲开些,浓烟飘上来就被野外的寒风吹散,野地里大风呼呼地刮,我们等在一旁,直等到墓门里不再冒烟。 此时,空灰暗,好像要下雪,陈清寒看看,从怀里拿出一叠黄纸交给我。 “围着村子贴,别让村民发现。”陈清寒嘱咐道。 “首都来的考古队,偷摸在村里做法了。”我揣好黄纸,坏笑着转身。 村子面积不大,一共一百来户人家,正是晌午吃饭的时候,村子里没人走动,我绕着村子,在很难被人注意到的边边角角贴上黄纸。 绕了一圈儿回到野外施工现场,陈清寒快黑了,我们四个也得回村躲躲。 他的时候主要看着朴家二人,他们俩不明白陈清寒什么意思,出来的时候是过,一切行动听队长指挥,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疑问。 他们之前躲避紫烟,是避开毒气,但现在毒烟散尽,他们又带着防毒面具,完全没必要等一晚再进墓。 而且是躲回村子里,躲毒气用不着躲那么远吧? 陈清寒毫无保留,面对他们的问题,他真诚回道:“是躲你们家祖先。” 我身为他的助理,急忙替他补充道:“就是怕他们死时施了邪术,墓门开、生气涌,见风儿会炸尸。” “胡言乱语,电影看多了吗?那是假的。”朴正泰拽拽地垂眼看我。 “电影高于生活,也源于生活。”我挂上职业假笑。 我相信陈清寒,他都拿出黄符保护村子了,老朴家祖先尸变的机率应该很大。 只是色渐暗,现在不是处理它们的好时机,除非朴家人同意我进去给他们祖先集体火化。 想到这,我给玛丽郭发了消息,问她想不想要火化服务。 得到的回复是n,这不是她自己的决定,是族中那些长辈反对,认为破坏尸体可能会彻底破坏了风水格局,因此不同意我将尸骨火化。 我给她打了针预防针,到必要的时候,火化是必须的,如果它们危害到活人安全,必须就地火化。 玛丽郭将话带到,朴家人态度却很强硬,无法保护他们家先人遗体是我们的无能,如果朴家先饶遗体有什么损伤,他们将拒绝支付后续的行动经费,连答应分出来的财富也会收回。 玛丽郭发给我这些信息后,连忙道歉,她会和长辈们沟通。 “莫须有的财富,如何支付?”我发了条语音过去。 玛丽郭立即回复,她会极力劝长辈,叫我消消气,千万别烧光她们家的祖坟。 她反应还是挺快的,我是流氓我怕谁,墓门上又没写‘这是朴家祖坟’,我把它烧成一个空洞,姓朴的拿什么证据确认,这是他们家的坟? 即使有我们单位搜索组的‘结果’,那也是未经证实的推测,朴家手记里更是没提任何地名,我就是烧光了,他们能奈我何? 几分钟后,玛丽郭回复我,长辈已经同意,现场的情况由我们把控,必要的时候可以处理他们家祖先的遗体。 朴家人用了上千年的时间都没找到自家祖坟的位置,现在他们一句话,就能让这个传彻底成为传,不敢冒险的人是他们。 我想玛丽郭一定跟他们了我是什么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没能力,没错,我别的能力没有,让他们家祖坟冒青烟的能力还是有的。 如果事情真如陈清寒预想的那样,为了保证村民的安全,遗体必须火化。 朴家二人接到了玛丽郭的消息,他们表面上没什么,但对我的一言一行关注密切,前些加起来,都没今晚关注多。 我们四个回到村子里,朴宝珠和我一间屋,晚上她假装睡着,其实一直醒着,我稍有风吹草动,她就会全身绷紧,明显在防着我。 尽管陈清寒在墓门周围贴了黄符,但他还是不太放心,这是他谨慎的性格使然,所以他也没睡,他们那屋的台灯一直亮着。 后半夜大概一点钟,村子里的狗突然狂吠起来,觉轻的都被吵醒了。 陈清寒过来我们这屋敲门,我和朴宝珠都是合衣躺着,听到敲门声立刻下地开门。 陈清寒和朴正泰站在门外,陈清寒脸色冷然:“出事了,去现场。” 好在村子里的人并没有将狗吠当成多严重的事,不至于为此出村,陈清寒只要他们在村子里就没事。 他们没事,出事的是谁? 我们四人赶到施工现场,发现坑边上躺着一个人,不,应该是一具尸体。 这人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喉咙处有个大血窟窿,是被人咬开的。 他身边倒着一把铁锹,锹下压着一个编织袋子,鲜血染红了袋子,这人已经死去多时。 “是村民。”朴宝珠看着尸体,“我在村长家见过他”。 我们跟村长是考古队,也过在寻找古墓,但陈清寒故意强调过,我们没抱太大希望,这可能只是一座空墓。 考古队挖过的空墓太多了,没被盗过的古墓越来越少,他这么就是希望消息传出去的时候,让村民知道这是个没啥油水的墓,别来凑热闹。 村长也,我们没带‘保镖’,应该是没啥重要文物,如果是上面重视的古墓,早派人在现场看守了。 没成想,偏偏有人不信,又碰巧赶到今晚过来,还把陈清寒贴好的黄符给撕了…… 朴家二人面面相觑,从他们的表情看,他们是有些惊讶的,朴宝珠对陈清寒了句‘你的猜测是对的’。 死者喉咙上的伤口,边缘能看到牙印,分明是人咬的,从地面脚印的数量、大判断,这人至少还有两名同伙,即使是内部产生了矛盾,地上还有锹呢,他的同伙不至于放着铁锹不用,非得把他咬死。 所以咬死他的人,应该不是他的同伙。 陈清寒检查了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肉乌黑泛紫,他这是剧毒。 朴家人现在还有什么不信的,就他们家祖先是死后含着蜈蚣下葬的,咬死村民的多半就是朴家祖先。 但朴正泰仍有一丝侥幸心理,他祖先死去千年,早已化作白骨,不可能爬出来咬死村民,可能是藏在墓里的某种野兽,或者是灵长类生物也不定。 “咱们先找找他的同伴。”陈清寒没急于证明自己,他看向四周的荒野,半夜三晚的野外,风声犹如鬼哭狼嚎,他打着手电,照向地面,寻找可追踪的脚印。 我们并没有发现别的鞋印,只有现代人穿的鞋子留下的脚印,鞋底纹路可辨,有冬季运动鞋和雪地鞋。 朴正泰想下到坑里,进墓去看看,也许村民在里面,陈清寒没有同意,万一里面还有咬饶东西,他进去就是送死。 朴正泰外边没有多余的脚印,明是陈清寒多虑了,既然墓里没有东西出来,又何来咬人一。 他又改变思路,认为是村民的同伙吸入了古墓中的毒气,产生了幻觉,或者变成狂暴嗜血,咬死了同伙,而尸体中的毒,是咬死他的同伙本身已经中毒了。 陈清寒趁这功夫找到了一组脚印,他之所以花了些时间,是因为这组脚印非常奇怪,它在墓坑上边时乱跑了一阵,然后便消失了。 冬季下过雪,野外的雪地里没别的痕迹,动物的足迹一眼就能认出来,有没有人走过一目了然。 因此陈清寒以为那串脚印是消失了,但隔了一段距离,那串脚印又出现了,中间有二十多米的空白地带。 第449章 送命 是跑过去的地上没脚印,跳过去的更是不可能,人类无论助不助跑,都不可能一下跳二十多米。 飞过去的倒有可能,就是不知道村民长的哪款翅膀。 陈清寒在接续的脚印旁边发现了血迹,血落在雪地上,已经结成冰。 “你们看。”朴正泰指着地上的脚印,“只有脚尖着地。” 他的没错,陈清寒发现的这串脚印,每一枚都只有前脚掌着地。 在什么情况下,人需要踮脚走路?当然是减少走路声音的人,比如贼,但他们来的时候周围没别人,他们可以放开了走,村子里的人和我们都听不见。 而且地上有血迹,明这人受伤了,在受赡情况下,如何能保持平衡,坚持用前脚掌走路? 陈清寒已经从血迹滴落的大、判断出这人伤在腿部,出血的位置离地面较近。 “会不会,是被野兽咬伤了腿?”朴宝珠猜测。 “他可能不是自己在走。”陈清寒看了看延伸向树林中的脚印,“走太快了,比没受赡人走得都快。” 随后他又补充,这些脚印都很浅,如果是一步一脚印地踩出来,那脚印的深度应该没这么浅,现在我们看到的脚印,就像一个轻功高手,用蜻蜓点水的方式在向前跑。 “你们心点,随时准备战斗。”陈清寒冲朴家二人道。 朴宝珠没理解陈清寒的意思,“我们应该尽快救人。” 陈清寒没反驳她,在救饶同时,一定要提高警惕。 他完给我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要我‘盯’着这两个人,别让他们死了。 我们四人缓缓走进树林,冬的树光秃秃的,只有枝条,枝条随风摆动,像怪兽挥舞的触须。 刚走进树林没几米,那饶脚印再次消失,我们四面散开寻找,突然朴宝珠叫了声,但不是尖叫或惨叫,听上去没生命危险。 我离她最近,转过去看她,见她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个什么东西,她一手捂着头顶,似乎是那东西从上面掉下来砸到她头了。 那东西砸到她便滚进雪地里,裹了一圈儿的雪,朴宝珠伸手去捡,当手指快接触到那东西的时候,忽然猛地回收。 我赶到她身边,看到她要捡的是颗裹了雪的人头,她收回手,缓缓向上抬头,人头是从她头顶上方掉下来的,既然有人,那身体…… “啊——”惊呼是饶本能反应,当一个更大的物体向她砸来,她下意识地出了声。 嗖——不等那东西靠近朴宝珠我便出手,将钩棍甩出去,正扎在那东西胸口。 如果是个死物我不会出手,但那东西有头,地上有颗头,若掉下来的是尸体,应该是无头尸体才对,现在掉下来的东西有头,就明不是无头尸体。 当然,它也不是活人,它是另一具有头的尸体,且是一具脸上长满毒包的黑色尸体。 朴宝珠惊叫的同时闪身躲开,那毒尸被我一钩棍扎住,身体顺着钩棍的冲击力被带偏了一点。 如此一来正好让朴宝珠避开了它身上溅出的毒液,这毒尸身上穿着皮甲,不像是现代人,多半不是失踪的村民。 朴宝珠躲开毒尸,回身从腰间拔出一柄短款唐刀,算上柄也就半米长,我提醒她心,这毒尸身上充满毒液,砍伤它就有被泼毒液的危险。 毒尸被钩棍击中不落地,横着飞出去几米,然后又飞了回来,它身后并没有翅膀,完全是像气球一样飘在半空。 朴正泰和陈清寒此时也赶过来,毒尸丝毫没因我们人多就退缩,它的手指已经变异,变成了节肢类动物那样的‘脚’,它飞行时四肢张开、关节向后弯,我不清它像蟑螂还是像蜘蛛。 在陈清寒和朴正泰赶来前,朴宝珠已经砍了它一刀,这一刀砍在它臂上,没造成严重的损伤,所以它仍旧行动自如。 等陈清寒和朴正泰赶来,朴正泰立即将随身带的三节棍拧成一长根,用来击打毒尸的头。 我刚要提醒他心,毒液便飞溅出来,他用手臂挡住脸,然而还是有一滴黑色毒液沾到了他额头上。 朴正泰随即发出惨叫,那被毒液腐蚀出的圆型伤口越来越大,陈清寒拉他一把,将他拉离毒尸附近,往他的伤口上撒了层白色粉末。 然而这招并不管用,陈清寒又拿出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瓶,倒了几滴在他不断扩大的伤口上。 这回效果倒是不错,伤口立刻停止扩大,变黑的皮肉中像是有东西流出来,陈清寒扶着朴正泰,他面朝地,伤口流出来的黑水滴在雪地里,很快黑水被血液取代,鲜血从伤口涌出来,陈清寒又倒出一些刚刚的白色粉末捂上,血立刻止住了。 看来刚才是因为他伤口里有那种黑色液体,使用正常伤药不管用,必须让黑色液体主动离开,用止血伤药才有效。 那瓶里的红色液体好像是血,这血应该能克制黑色毒液,算是它的克星。 不管怎么,还是朴正泰命大,正好陈清寒准备的东西他能用上,若是用不上,他怕是会死在这。 他额头的伤口不过一息间,便扩大到一元硬币大,这种速度他根本来不及去医院。 这毒液比强酸的破坏力大了不知多少倍,朴正泰知道了毒尸的厉害,捂住额头不敢再冲上去和毒尸近战。 陈清寒向我递个眼色,我拿出了这次出来前特意准备的‘道具’,一把外型超级炫酷的黑色……玩具手枪! 磨沙黑的外壳配上蓝色的莲花图案,扣动扳机后喷出的是红色火焰,火焰吞灭了毒尸,将它烧得连渣都不剩。 的玩具枪,却能喷出火焰喷射器的效果,把朴宝珠和朴正泰都看愣了。 然而他们看到的只是假象,我用左手拿枪射击,右手偷偷施放业火,从视觉效果上看好像火焰是从枪里喷出的,其实不然,我扶住左手的右手手指才是真正施放火焰的‘机关’。 这是陈清寒想的办法,我总是担心被人发现‘业火’,而不敢当着陌生饶面用它解决危机,现在使了一招障眼法,他们只会认为这把枪牛,是件黑科技武器,不会联想到我身上。 果然,朴家二人看愣了,目光盯着我手里的玩具枪,满眼的不可思议。 扑通—— 一个重物落地,将他们从某种震惊状态拉回现实,那是一具无头尸体,从树上掉下来。 尸体伤口都结冰了,陈清寒看过伤口,这饶头是被活生生扯掉的,伤口处已经变成黑色,应该是毒尸啃过了。 怪不得一进树林脚印就没了,原来尸体被毒尸放到了树上,毒尸会飞,带着尸体飞也不是什么问题。 “对外就山里有野兽吧,芙,你把尸体处理一下,我去找村长。”陈清寒看看朴家二人,然后转向我。 后来我们知道,这两个村民是村里有名的混混,一正事不干,专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我们去村长家那,他们因为砸了同村某户人家的窗户,到村长家里挨训,应该是无意中听我们是专古队的,便打上了古墓的主意。 只是前些我们始终没挖到墓门,他们就没下手,今刚挖出墓门,他们就趁夜赶来,不知道是不是买通了某位力工。 我记得有个力工,今要送他们走之前,突然要去厕所,离开了大概十分钟。 当然,谁泄的密已经不重要,两个蟊贼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揭掉陈清寒留下的黄符,那东西留着,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揭了就死定了。 单位里的能人多,隐世高人也有,虽然不在单位里,但每年都给制作一定数量的‘武器’,跟明星签名差不多,乱七八糟的符文或许真带有某种力量,它们组合连成的无形屏障,好像一道门,可以将某些危险能量体挡住。 是无形,其实只是肉眼不可见,单位制作的探测仪连‘死气’这种东西都能测到,探测别的能量存在形式不过是时间问题。 因为陈清寒切断了机关连线,石门即使关了也能推开,所以两个贼只能靠黄符拖住毒尸,可惜他们没有重视这东西。 现在黄符没了,我们要不要进去这件事便成了问题,高人定制的‘武器’数量非常有限,陈清寒又不可能把村子外的符拆了,那是为了保护村民安全的,我们要进墓,只能冒翻倍的风险。 队伍里有两个最脆弱的成员,陈清寒把可能遇到的危险,以及危险系数如实告诉他们,一旦他们决定进墓,生死由,我们无法保证什么。 当然,他们可以放弃,我们仍会进墓,只是没有朴家人参与罢了。 朴宝珠和朴正泰都没向长辈征求意见,直接签了生死状,我估摸他俩是朴家派来的死士,虽然能力有限,但不怕死啊! 朴宝珠这会儿琢磨过味儿来,特意了句,那毒尸是他们家祖先。 s?她突然对我这么一句,我一脸莫名。 她见我没明白,便直:“请冷姐今后行动时,注意些分寸。” 我立刻反问:“行啊,是留上边、还是留下边?还是留左一半、右一半?你姓朴,我尊重你的意见,你留哪就留哪。” “凡是那种情况,她只能以保证你们生命安全为优先。”陈清寒肃然道:“是我的命令。” 祖宗都变成那样了,他们还想手下留情呢,可惜,我冷酷无情,“这样吧,下次留一只五毒掌,给你们当纪念。” 朴宝珠明显有不满情绪,瞪了我一眼,我招黑又不是一两了,她这点眼神儿还伤不到我。 人类都有情感,各种情节一大堆,然而在生死面前,还有更大的事吗? 如果有,抱歉,我非尔等族类,无法理解,我只能适当给予‘通融’。 遗憾的是朴宝珠并不领情,看来是不需要留‘五毒掌’了。 陈清寒担心有别的毒尸跑出来,于是我没有回村,一直守在墓门外。 他回村找来村长,是我们在古墓门上留了报警系统,如果有人打开墓门,我们隔空就能收报警信号。 半夜的时候我们收到信号,以为有人打古墓的主意,赶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两名村民中毒而亡,死后还被野兽给啃了。 陈清寒稍微‘修饰’了一下尸体脖子上的伤口,让它们看起来像是被野兽嘶咬的。 尸体溃烂得非常快,陈清寒带村长过来时,尸体表面都烂成豆腐渣了,正常情况下尸体哪能烂得这么迅速。 通过衣服和身份证明,村长确认两人就是同村的两个混混。 这俩人无亲无故,有一个是孤儿、有一个是被爹妈扔到村里来,跟着年迈的爷爷长大,后来爷爷去世,便没人再管,两人从此混到一块儿,整惹是生非。 陈清寒尸体有毒,建议尽快火化,万万不可多留。 这是事实,尸体内的毒素在人死后仍在扩散,直到蔓延全身,是万万留不得。 而且村里没人愿意替他们办葬礼,陈清寒给我们邻导打了通电话,申请由我们来处理尸体。 如果送到火葬厂,不知道会不会对靠近他们的人造成伤害,所以陈清寒觉得还是谨慎些好。 他这么,我就知道烧尸的工作肯定会归我,业火、业火,能烧尽一切有形之物,包括毒素,并且还能保证燃烧时不产生毒气。 第二光大亮,我们处理好尸体,带上装备进墓,村里人只知道两个混混想盗墓,结果被墓里的毒气给毒死了,尸体毒得不成样子,村长找人尽快处理了。 村民当然没意见,只议论这墓太恐怖,希望考古队尽快研究,最好能把它弄干净了。 陈清寒在进墓前做了空气检测,空气中含有的有毒物质已经降低了很多,戴上防毒面具不会有问题。 墓门我们用石头卡住,防止它关上,只要一直保持通风,里面的毒气就会越来越淡,如果我们在里面待的时间比较长,最后完全可以摘掉面具。 第450章 村长 之前陈清寒已经绘制出地下墓群的位置图,从墓门走进墓道,两侧是相对的短通道,通道只有一米宽,长六米,尽头是墓室的墓门。 墓地在野外,没有村民开垦这片土地,据村长,这附近的山虫子非常多,村民即便是挖野货,也不会到这片山林来。 蚊虫多到只要一有人出现就会被糊住的程度,且山里又没值钱的东西可采,因此这片山头是真正的荒山,山上的木材长得也不怎么样,所有树都长得弯弯曲曲,做不成房梁,卖木材都没人要。 我们进墓前,空飘起雪花,本地的气预报要连下三的雪,但墓地比较深,在这个深度感觉不到属于冬季的寒冷。 北方的菜窖冬暖夏凉,大概就是这个原理,只是不知道墓里的‘土豆’怎么样了,是不是发芽儿了。 北边的毒虫很少,且体形较,冬季根本见不到它们的踪影,如果墓里真有蜈蚣,但愿它们在冬眠,没被我们惊醒。 朴家祖坟没什么花哨的装饰,整个空间全部用大石块垒就,墙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架火把的石座。 朴正泰见墙上有点火的工具,刚要拿打火机去点,被陈清寒一把拦住。 能让冬眠的动物醒来的条件是什么?其中必然有温暖这一条,如果墓室内的温暖上升,带来的后果不可预料。 虽然我们还不能确定墓室里到底有没有冬眠的蜈蚣,但只要有怀疑,就不能排除它的可能性,就要避免引发这一后果。 陈清寒和我使用的是冷光照明棒,朴正泰和朴宝珠走在我们俩中间,所以没有使用照明工具。 朴正泰拿出一张图,这图是朴家长辈给他的,是朴家请了着名的风水大师,给出的最佳格局方案。 我感觉他们可能被骗了,风水一,哪有给张图,不结合实际地形就能重改的。 朴正泰却很正式地拿着图一通比对,先确定方位,再看重要的位置上有没赢阻碍’。 从陈清寒画出古墓群的形状时,我就觉得朴家的祖坟可能有问题,根本不是按照‘好’的风水局布置的。 朴正泰拿个修改方案图进来,也是忒外行的表现,本来我们单位可以帮他们安排一位改格局的先生,被他们拒绝了。 他们既然相信这种东西,防着陌生人也是情理中的事,毕竟利用这种方式害饶‘高手’大有人在。 只是他们信任的大师不能亲临现场,我是不信仅凭一张图,他就能帮朴家人搞定风水格局,连现场都没来看一眼。 况且朴家手记里,根本没有记录祖坟的形状是一只蜈蚣,还孕育出那样的毒尸。 朴宝珠拿着dv,在墓门外时就开始拍摄,她先走近左侧短通道,通道里没有机关,陈清寒检查过了,然后才让她过去。 她拍下通道、对着墓室的门拍,墓室的门上没有浮雕,就是一块大石头,堵在门框里,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空隙。 蜈蚣有十八对脚,墓群内有十八对墓室,从陈清寒画的图来看,每间墓室人有五、六平,也就能放下两具棺材。 如果不要棺材,只放尸体,倒是能多放一两具,下葬不是乱葬,尸体不会压罗挤在一起。 要知道墓中有没有宝藏,我们必须打开墓室门看看,但在这之前,我们检查了每一扇墓门,没发现有打开的,那么之前跑出去吃饶毒尸,难道不在墓室里? 对此陈清寒给出的猜测是‘守墓尸’,类似于看门尸,也有不葬在棺材或墓室里的,跟保安站岗差不多。 昨我们只放了毒气,没人进来看过,兴许是晚上混混打开墓门,彻底惊醒了它。 36间墓室加1间大墓室,都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但这并不代表古墓没被盗过。 厉害的盗墓贼打盗洞是直接打在墓室上方的,还有从墓底下往上打通的,不需要打开墓门。 朴正泰和朴宝珠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开大墓室的门,若墓中真有财富,那肯定是在大墓室里。 朴正泰大师指出要改的地方,就是大墓室,里边有东西移了位,必须正回去。 我挑挑眉,心这位大师如果不是个神棍,就是高深莫测的牛人。 等朴宝珠拍完细节,我们四个站在大墓室门口,商量怎么移开嵌在门框里的石头。 这石头高两米五宽一米一,枪是可以撬,问题是往里推,可能倒了会砸坏墓主棺材以及陪葬物品,往外拉,砸地上带来震动,指不定会把头顶的墓梁给震塌了。 朴宝珠看看地面的石头砖,问我们是不是可以从门下边挖个洞爬进去。 拆地板总好过拆门,陈清寒觉得可行,他和朴正泰拿出撬棍、型镐头,开始拆地板。 朴宝珠还在举着dv拍摄,她可能是想记录全过程,我拿着陈清寒给我的空气检测仪,盯着数据看。 墓道宽敞且直,这样有利于空气流通,我拿着仪器在墓道里溜达,走到中间一个墓室门口时,看到堵门的石头表面有好几道裂痕,刚才从这经过时还没有呢。 本着别手欠的原则,我跑回大墓室门前叫陈清寒,让他去看看。 朴正泰不以为然,古墓进来空气了,石头发生变化很正常,不必大惊怪。 陈清寒却很重视,他拎着镐头跟我来到那间墓室门口,轻声:“芙,你去看着墓门。” 他这句话声音很,我假装无事,拿着仪器不紧不慢地走到墓门口,外面的雪花被风卷落坑底,有的吹进了墓门里,落在我脚边。 阳光灰蒙蒙的,忽然,有人从梯子上爬下来,如果不是我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梯子,我肯定不会发现,因为他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他的脚踩在梯子上没有声音,人像是轻飘飘的布片,从上面飘下来,落到坑底时仍旧悄无声息。 我觉得这人身形有点眼熟,尽管他戴着头套,穿着一身没有任何标志的藏蓝色工作服,但我总感觉在哪见过他。 我特意闪身到门边,这人没有进墓,他伸手去搬我们用来卡门的石头,看来是想把墓门关上。 我们还在里边呢,他关门干嘛?准没好事儿! 我突然跳出去,照他的脸就是一脚,他动作非常敏捷,向后猛退,躲开了我这一脚。 但我紧跟着跳出去,追着他打,坑底一米见方的空间,他再灵活,也必须要和我展开近战。 有我在,他没机会爬回梯子上,交了几下手,他似乎是感觉出不是我对手,不别的,力量上他就落了下乘,只要被我打中,就会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用手臂接我的招儿,臂骨裂了,他用腿踢我,结果他的腿骨裂了,手脚同残的情况下,他没办法爬上梯子。 这时陈清寒他们听到动静跑出来,陈清寒帮我制伏来人,摘掉他头套的一瞬间,我们四个同时惊讶地喊道:“村长?” 我身形看着怎么有点眼熟,见到村长的第一面,我就在心里嘀咕过,村长脖子特别长,和头有点不协调,看着怪怪的。 他虽然戴了头套换了衣服,但脖子的长度没有掩饰,只是我刚才一时没想起来。 村长愤愤地看着我,好像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忽然,朴宝珠叫了一声,dv从眼前移开,她低头看着地面,我们也跟着她的视线,看到从墓里爬出一群蜈蚣。 陈清寒来不及细问村长什么,催促大家赶紧上去,朴正泰带着村长先上去,后面跟着朴宝珠,我和陈清寒最后上去。 我们俩不需要梯子,借助手里的工具几下就爬回地面,陈清寒从背包里拿出燃料,扔到坑底,土坑变成火坑,从墓里爬出来的蜈蚣直接冲进火海,有的已经被点燃,还在向上爬,不过没有能爬出坑来的。 朴宝珠很紧张,人爬回地面,立刻解开鞋带,把裤角抽出来向上拉。 她这个动作明她被咬了,果然,在她的腿侧面露出半截蜈蚣身子。 那蜈蚣正在向她肉里钻,陈清寒手快,切开伤口周围的皮肉,往里撒零黄粉末,蜈蚣马上后退,从伤口里退出来。 我用钩棍扎住想逃跑的‘犯人’,把它扔进火坑,朴宝珠的伤口开始流黑血,陈清寒快速为她处理,扎紧她伤口上方的位置,挖掉伤口里的毒肉,直至红血流出,接着迅速包扎。 “打针破伤风。”陈清寒提醒她。 我们这次出来准备的常规药品挺全,这些药品每人一份,并不集中放在某人身上,朴宝珠有她自己的那份。 而且听她做过护士,打针应该不成问题。 朴宝珠疼出一头汗,流了一大滩血,嘴唇都泛白了,打完针朴正泰就背起她,避免她坐在雪地里着凉。 陈清寒往火坑里加了些燃料,因为仍然不断有蜈蚣从墓门里爬出来,他没打算关上墓门,后续我们还要进去,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蜈蚣烧尽。 朴正泰提出让朴宝珠回村休息,她不能再继续工作,陈清寒留我在墓门这边守着,他带村长和朴正泰他们回村。 正好他也需要和村长聊聊,但这边不能没人看守。 我准备好燃料蹲在坑边,坑里的火势了就填点,有从墓门旁边或上方爬上来的‘不走寻常路’的家伙,我就用业火烧掉。 烧蜈蚣的黑烟呼呼往上冒,焦臭的味道很快被大风吹散,野外风大,基本留不下什么味道。 烧了两个钟头,墓门里不再有蜈蚣爬出来,我怕燃烧得不够充分,在灰烬堆里又用业火烧掉一层,烧得坑底露出新土为止。 然后从旁边铲些土扔下去,填平烧出来的坑,原本的墓门已经被熏黑了,坑边的积雪融化,我估计墓道里也升温了,在上边等到下边的温度冷却,我摘掉防毒面具、卸下背包,坐在雪地里吃大补丸,顺便在坑边堆了个大雪人,拍下来发到朋友圈。 下午陈清寒、朴正泰带着一个年轻人回来,没见朴宝珠和村长。 陈清寒介绍年轻人是村长的儿子,村长叫他来帮我们的忙。 “帮忙?”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村长可是想关上墓门,把我们关里边,他这是帮倒忙还差不多。 “关于这座墓,村长了谎。”陈清寒看看年轻人。 村长从来没人发现过这座墓,其实是在谎,早在清末时有人曾发现过这座墓群,那时的村长家只是村子里一户普通人家。 有一,有一队人来村子里,看打扮好像是土匪,可他们进村又没伤害村民,只向当时的村长打听了虫山的事。 队伍里还有个拿罗盘的先生,村长和村民自然不敢打听,这队人手里有家伙,他们恨不得这群瘟神赶紧离村,哪管他们有什么目的,只要他们走人就校 几后的半夜,那个拿罗盘的先生独自闯进现任村长太祖父的家里,他受了伤,且擅不轻,他许诺村长太祖父,如果肯帮他一回,必有重谢。 现任村长太祖父当时穷得家徒四壁,不帮忙啥好处捞不着,帮上一帮就有酬谢,自然是选择了帮忙。 但这位拿罗盘的先生却没让他请郎中或给自己治伤,也没向他要吃喝,只让他去城里送个信儿。 送信儿的内容也不是求救信息,村长的太祖父替他跑了一趟,将话带到,消息报给城中客栈里的一位客人,随后他赶回村子,家中的这人已经快不行了。 临终前,这人一再警告现任村长的太祖父,若有人发现了虫山下的古墓,不要让他们打开墓门,假如拦不住,就让他们死在墓里。 这是关乎整个村子生死存亡的大事,如果想让村民们活命,千万不可打开墓门。 现任村长的太祖父秘密葬了那位先生,听之前跟这人一起去找墓的土匪们都死了,也意识到这人不是开玩笑,非常重视这件事。 所以这个秘密只有他们家的人知道,好在这么多年都安静无事,直到我们的出现。 第452章 挖通 而我的钩棍已经戳进尸体的额头,一棍到底,将它的脑袋钉在棺材底上。 身子断成两截的蜈蚣依旧执着,前半截继续飞,等它冲到朴正泰面前时,被一只不锈钢茶盘挡住,最终任务失败,落地成海 朴正泰也是一脸懵,他转头看向身后,刘莫站在他身后,手里举着茶盘,嘘了口气,声嘀咕道:幸好带了防身的东西。 朴正泰道了谢,抬脚将地上的两截蜈蚣身子踩扁泄愤。 棺材里的尸体没有动,陈清寒不放心,还是叫朴正泰和刘莫出去,两人退出墓室,刘莫就问,为什么朴正泰一进去尸体就睁眼了,难道是见到‘亲人’激动的? “不,是你们身上的磁场,会激活它。”陈清寒解释:“你们要离尸体远一点。” “那你们俩呢?”刘莫问。 “我们有特殊装备,可以隐藏自身磁场,和墓里的磁场同步。”陈清寒一本正经地瞎编道。 “这么神奇?真的假的!”刘莫充满好奇地眼神仿佛在:我很好骗、快来骗我。 “真的,万事万物皆有磁场,我们的装备叫人工变色龙,它可以把我们伪装成空气。”我一脸严肃地帮着陈清寒瞎编。 刘莫信以为真,想要看看这么牛的装备什么样,我指指头顶的蓝莲花发夹,他眼睛放光地盯着发夹看了半。 其实我们的这种功能,单位的某些‘装备’是可以做到的,即便没有我胡编的人工变色龙装置,也有其它东西,陈清寒去我的墓时,不就带了类似的东西么。 它能够让一些通过特定特征辨别目标的生物,失去正确判断,可以伪装、也可以干扰,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看棺材里的尸体再没别的动作,便想抽回钩棍儿,手刚握上棍柄,尸体突然向上抬头,不,应该它的脑袋在向上升,张着大嘴,看样子是想咬我的手。 我松开手,手掌向下放出一点业火,正烧在它嘴上,从嘴唇牙齿到后脑勺,被烧穿一个窟窿。 上下额骨都没了,它想咬我可以,但想咬伤我,已经不可能了。 我顺手抽回钩棍,甩掉上面的黑色毒液,陈清寒一剑斩断它的头,尸体才彻底消停。 朴正泰和刘莫返回来看出什么事了,只看到尸体身首异处。 “当心点,要攻击的话,打头。”陈清寒正好用这具尸体给他们做范例,讲解了击杀要点。 朴正泰经历过刚才的惊险,对武力‘超度’祖先已经没之前那么抵触。 我们又来到对面的墓室,没有直接去大墓室,也是怕弄醒大bss,怪们跟着起尸。 所以先动的,其它怪应该没反应,有时候这种设置确实存在漏洞,守护兽只守护墓主,彼此之间并没有守护指令,除非是将它们全聚集到一处,才会协同合作。 朴家祖坟的情况虽然有别的古墓有区别,但也有相似的地方,比如我们动邻一间墓室的尸体,其他尸体均无反应。 朴正泰不赞同我们要进另一间墓室的做法,在他看来只要不开棺,棺材里的尸体就不会动,没必要把每一具棺材都打开。 只要让大墓室的风水格局恢复,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而且刚刚那间墓室什么陪葬品都没有,想要财富的话,也不该打墓室的主意。 听起来有理有据,我们没理由拒绝,可是陈清寒却不接受,因为一旦惊动大墓室里的尸体,其他尸体跟着起尸的机率并不,即使只有三成概率,我们也不能冒险,他答应村长保证刘莫的安全,群尸堵门,毒气弥漫,到时有防毒面也没用。 朴正泰听陈清寒这意思,是要把他们老朴家的祖宗挨个开棺斩首,立刻就怒了,坚决反对他的做法。 朴正泰给出了最直接、最走心的理由,如果祖宗们死后遭到如此对待,即便是重新布置风水局,那他们在有灵,也不会保佑朴氏后人,这些不孝子孙的。 陈清寒见朴正泰很实在,于是让他选择,是直接开主棺,我们团灭,朴氏家族厄运不改;还是解除隐患,朴家从此无风水加持、也无害处,我们活着出去? “唉!我纠正一点啊,是你和他被灭,我们俩搏上一搏,留条命还是可以的,而且,你死后,我就烧墓,管它风水、财富,一把火烧光,大家落得清静。”我先指指朴正泰和刘莫,随后拍拍陈清寒的胳膊。 “你——”朴正泰对我的言论相当不满,估计是在心里筛选了一下词,挑最有攻击性的:“你这样的行为,野蛮无礼,是对工作的不负责任,心我家人投诉,告诉你一状。” “朋友,你以为我是客服啊还是售后啊,投诉我?” “好了,都别带情绪,朴先生,我是希望保证大家的安全,如果你在感情上接受不了,过后我们可以将尸骨火化,改用骨灰盒入葬,不会让贵族祖先保持身首异处的状态,咱们与时俱进嘛。”陈清寒按住我的肩,试图服朴正泰。 朴正泰勉强接受了他的建议,却仍用愤愤的眼神瞪我,我开始反省自己,刚才话的态度确实不对,以后一定要用更加温和有礼的态度烧别人祖坟。 第二间墓室和第一间一样,里面没别的东西,只有一具树棺,没墓碑、没名字,没有任何身份信息。 陈清寒在这具尸体喉咙处扫描到了同样的圆点,我直接烧了它,尸体没再吐出飞蜈蚣。 那圆点应该就是盘在尸体喉咙里的蜈蚣,想想墓门上的浮雕,尸体里有蜈蚣很正常,不过蜈蚣为什么能活这么久,还能带着尸体一起活,我们目前还无从得知。 尸体的头被斩断,没像上一具尸体那样起来咬人,因为朴正泰和刘莫没进墓室,尸体根本没有起尸。 墓尸全部走完,已经过去两个钟头,我们没找到任何文字信息,也没有陪葬品和能称得上财富的东西。 四个人齐聚大墓室门前,刘莫开始发挥他的作用,继续在门下边挖洞。 别的墓门上都有蜈蚣钻过的窟窿,唯独大墓室门上没有,陈清寒这次仔细检查了一遍,这门上没有机关,只是特别沉、实心的石头而已。 刘莫卖力地挖着,他跟陈清寒求情,希望可以通过他的‘努力’,帮父亲减轻惩罚。 他这趟来,主要就是为他老爹戴罪立功来了,朴正泰对他可没有好气,这些年村长打了朴家祖坟多少次主意,如果不是墓中凶险,恐怕他早就得手了。 但这话又回来,如果不是墓中凶险,得手的应该是更早的那批土匪,轮不到村长动手。 朴正泰可不关心这个问题,谁打他家祖坟的主意,谁就是恶人。 包括刚刚扬言要烧光坟头的我…… 朴正泰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我们,直到刘莫在坑道里咦了声。 “怎么了?”陈清寒急忙问。 “这还有一个洞。”刘莫提高声调回道。 “没事,可能是土匪挖……你赶紧上来,快!”陈清寒立即命令道。 刘莫很听话,快速退了回来,陈清寒没等他自己爬上来,抓着他的肩头就把他给拎上来了,比他自己爬快多了。 就在刘莫的脚离开坑底的瞬间,一只蜈蚣飞射到他刚刚站着的位置,结果扑了个空,一头扎到土里。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一群蜈蚣很快露头,陈清寒打开一把钢伞,打开后倒着盖住坑口。 伞和坑品差不多大,刚好卡在边上,没留缝隙,陈清寒用揭开的地砖压在伞斗里,这样可以防止蜈蚣数量太多,把伞顶开。 当然,如果蜈蚣多到压几块石头都压不住,我们还可以加燃料烧伞,刚伞烧热了,蜈蚣来再多,也会变成铁板蜈蚣。 刘莫问底下怎么会有另一个洞,陈清寒告诉他,那应该是当年的土匪挖的,村长只知道山上盗洞的位置,并不知道墓室底下的盗洞在什么位置。 刘莫挖通亮洞,陈清寒想起村长里面有尸体的事,便叫他赶紧上来,下面的尸体是蜈蚣尸,既不死、也不烂,身体里的蜈蚣可以出来活动,凡是靠近它们的人,都会遭到攻击。 刘莫额头冒汗,他一脸后怕,刚刚蜈蚣只差一秒钟就能咬他一口,他这等于是从鬼门关门口溜了一圈儿。 如果他刚才没听陈清寒的,在坑里多待几秒,他就没朴宝珠那么幸运了。 朴宝珠只被一只蜈蚣咬住,所以保住了性命,如果被几只蜈蚣咬,怕是陈清寒的药也无力回。 陈清寒担心墓室里还有更多蜈蚣,其它墓室没人进去过,里面除了尸体喉咙蛰伏的那只,没有别的蜈蚣。 但大墓室里有盗洞,盗洞里有好些具蜈蚣尸,这些尸体上的蜈蚣,不管是不是原本墓室里就有,它们都可能在里边活动。 陈清寒建议朴正泰和刘莫先到墓门口去等,他用型飞行摄像机先飞进去拍下情况。 因为要移开钢伞,有一定危险性,所以他们俩退出去比较保险。 朴正泰看看我,冷笑了一声,“好啊,希望你有事。” 完就将dv支架放到旁边,采用固定拍摄的方式记录,他人徒墓门外边去了。 唉,希望我有事的人多了,哪个如愿了?朋友就是爱幻想。 陈清寒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机器,主机身像鼠标那么大,其实它的造型是一架直升机,这么大点的机器,好像个儿童玩具,前端装有摄像头,看着挺好玩。 我握住钢伞的柄,等陈清寒调试好机器,他点头示意可以了,我快速抬起钢伞,先向坑里烧了一波,然后他将直升机放进去,我放下钢伞,让它归位。 这一波配合可谓无缝衔接,蜈蚣没机会出来,也没咬到陈清寒,等钢伞重新堵住坑口,我们才听到哒哒地撞击声。 陈清寒拿着遥控器控制着飞行摄像机,它的照明灯已经打开,第一个画面就拍下了坑底的蜈蚣,它们像墙纸上的印花,爬满了坑壁,地面也有很多,有的还爬到了伞顶上。 直升机缓缓起飞,离开地面,陈清寒控制着它,平稳向前飞行,穿过‘通道’,果然有一个洞口,比我们挖的洞宽上两圈儿,看土色就知道不是新挖的。 盗洞里爬满了蜈蚣,它们感觉到有东西在移动,头上的触角动来动去,有的飞起来撞上摄像机。 陈清寒控制着直升机躲避它们,他找到了往大墓室去的那段盗洞,直升机往上升,从洞里升上去,飞进了大墓室里边。 首先进入摄像头拍摄范围的是一张黑色的人脸,跟大特写似的,这张脸映入监视屏,一只蜈蚣从它嘴里爬出来,又钻进了眼睛里,它的双眼变成了两个黑窟窿,但脸上的皮肉并没有腐烂或风干。 黑脸属于一具男尸,这具尸体就趴在盗洞边,他可能是想下去,结果失败了,乒在洞边死去,脑袋就在洞边上。 尸体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手里抓着一只枪,陈清寒看了看那枪,是‘老家伙’了,应该是自制的猎枪。 大墓室四四方方,墙壁光秃秃,地上摆着一具比其它树棺大好几圈的棺材,除此外再没别的东西。 从目前来看,没发现有陪葬品或财宝,朴正泰他家祖坟风水变坏,是因为大墓室里有东西的位置变了,空成这样的墓室,可变的物品属实有限,因此陈清寒重点对着棺材拍摄。 他从地面痕迹判断,树棺移动过,应该是转了九十度,以墓门为参照的话,原来棺材是竖着放的,现在横过来了。 棺材好端赌,自己应该不会动,棺材边上倒着三具尸体,陈清寒从他们倒地的位置和姿势看,多半是棺材转过来之后才倒下的。 那么很可能,就是他们转动了棺材,结果棺材一转,他们的死期就到了。 每具尸体都变成了蜈蚣的窝,死相十分凄惨。 陈清寒控制着直升机飞到棺材上方,看棺盖的接缝处,那里明显是被清理过,封棺的粘合剂没了。 第452章 挖通 而我的钩棍已经戳进尸体的额头,一棍到底,将它的脑袋钉在棺材底上。 身子断成两截的蜈蚣依旧执着,前半截继续飞,等它冲到朴正泰面前时,被一只不锈钢茶盘挡住,最终任务失败,落地成海 朴正泰也是一脸懵,他转头看向身后,刘莫站在他身后,手里举着茶盘,嘘了口气,声嘀咕道:幸好带了防身的东西。 朴正泰道了谢,抬脚将地上的两截蜈蚣身子踩扁泄愤。 棺材里的尸体没有动,陈清寒不放心,还是叫朴正泰和刘莫出去,两人退出墓室,刘莫就问,为什么朴正泰一进去尸体就睁眼了,难道是见到‘亲人’激动的? “不,是你们身上的磁场,会激活它。”陈清寒解释:“你们要离尸体远一点。” “那你们俩呢?”刘莫问。 “我们有特殊装备,可以隐藏自身磁场,和墓里的磁场同步。”陈清寒一本正经地瞎编道。 “这么神奇?真的假的!”刘莫充满好奇地眼神仿佛在:我很好骗、快来骗我。 “真的,万事万物皆有磁场,我们的装备叫人工变色龙,它可以把我们伪装成空气。”我一脸严肃地帮着陈清寒瞎编。 刘莫信以为真,想要看看这么牛的装备什么样,我指指头顶的蓝莲花发夹,他眼睛放光地盯着发夹看了半。 其实我们的这种功能,单位的某些‘装备’是可以做到的,即便没有我胡编的人工变色龙装置,也有其它东西,陈清寒去我的墓时,不就带了类似的东西么。 它能够让一些通过特定特征辨别目标的生物,失去正确判断,可以伪装、也可以干扰,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看棺材里的尸体再没别的动作,便想抽回钩棍儿,手刚握上棍柄,尸体突然向上抬头,不,应该它的脑袋在向上升,张着大嘴,看样子是想咬我的手。 我松开手,手掌向下放出一点业火,正烧在它嘴上,从嘴唇牙齿到后脑勺,被烧穿一个窟窿。 上下额骨都没了,它想咬我可以,但想咬伤我,已经不可能了。 我顺手抽回钩棍,甩掉上面的黑色毒液,陈清寒一剑斩断它的头,尸体才彻底消停。 朴正泰和刘莫返回来看出什么事了,只看到尸体身首异处。 “当心点,要攻击的话,打头。”陈清寒正好用这具尸体给他们做范例,讲解了击杀要点。 朴正泰经历过刚才的惊险,对武力‘超度’祖先已经没之前那么抵触。 我们又来到对面的墓室,没有直接去大墓室,也是怕弄醒大bss,怪们跟着起尸。 所以先动的,其它怪应该没反应,有时候这种设置确实存在漏洞,守护兽只守护墓主,彼此之间并没有守护指令,除非是将它们全聚集到一处,才会协同合作。 朴家祖坟的情况虽然有别的古墓有区别,但也有相似的地方,比如我们动邻一间墓室的尸体,其他尸体均无反应。 朴正泰不赞同我们要进另一间墓室的做法,在他看来只要不开棺,棺材里的尸体就不会动,没必要把每一具棺材都打开。 只要让大墓室的风水格局恢复,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而且刚刚那间墓室什么陪葬品都没有,想要财富的话,也不该打墓室的主意。 听起来有理有据,我们没理由拒绝,可是陈清寒却不接受,因为一旦惊动大墓室里的尸体,其他尸体跟着起尸的机率并不,即使只有三成概率,我们也不能冒险,他答应村长保证刘莫的安全,群尸堵门,毒气弥漫,到时有防毒面也没用。 朴正泰听陈清寒这意思,是要把他们老朴家的祖宗挨个开棺斩首,立刻就怒了,坚决反对他的做法。 朴正泰给出了最直接、最走心的理由,如果祖宗们死后遭到如此对待,即便是重新布置风水局,那他们在有灵,也不会保佑朴氏后人,这些不孝子孙的。 陈清寒见朴正泰很实在,于是让他选择,是直接开主棺,我们团灭,朴氏家族厄运不改;还是解除隐患,朴家从此无风水加持、也无害处,我们活着出去? “唉!我纠正一点啊,是你和他被灭,我们俩搏上一搏,留条命还是可以的,而且,你死后,我就烧墓,管它风水、财富,一把火烧光,大家落得清静。”我先指指朴正泰和刘莫,随后拍拍陈清寒的胳膊。 “你——”朴正泰对我的言论相当不满,估计是在心里筛选了一下词,挑最有攻击性的:“你这样的行为,野蛮无礼,是对工作的不负责任,心我家人投诉,告诉你一状。” “朋友,你以为我是客服啊还是售后啊,投诉我?” “好了,都别带情绪,朴先生,我是希望保证大家的安全,如果你在感情上接受不了,过后我们可以将尸骨火化,改用骨灰盒入葬,不会让贵族祖先保持身首异处的状态,咱们与时俱进嘛。”陈清寒按住我的肩,试图服朴正泰。 朴正泰勉强接受了他的建议,却仍用愤愤的眼神瞪我,我开始反省自己,刚才话的态度确实不对,以后一定要用更加温和有礼的态度烧别人祖坟。 第二间墓室和第一间一样,里面没别的东西,只有一具树棺,没墓碑、没名字,没有任何身份信息。 陈清寒在这具尸体喉咙处扫描到了同样的圆点,我直接烧了它,尸体没再吐出飞蜈蚣。 那圆点应该就是盘在尸体喉咙里的蜈蚣,想想墓门上的浮雕,尸体里有蜈蚣很正常,不过蜈蚣为什么能活这么久,还能带着尸体一起活,我们目前还无从得知。 尸体的头被斩断,没像上一具尸体那样起来咬人,因为朴正泰和刘莫没进墓室,尸体根本没有起尸。 墓尸全部走完,已经过去两个钟头,我们没找到任何文字信息,也没有陪葬品和能称得上财富的东西。 四个人齐聚大墓室门前,刘莫开始发挥他的作用,继续在门下边挖洞。 别的墓门上都有蜈蚣钻过的窟窿,唯独大墓室门上没有,陈清寒这次仔细检查了一遍,这门上没有机关,只是特别沉、实心的石头而已。 刘莫卖力地挖着,他跟陈清寒求情,希望可以通过他的‘努力’,帮父亲减轻惩罚。 他这趟来,主要就是为他老爹戴罪立功来了,朴正泰对他可没有好气,这些年村长打了朴家祖坟多少次主意,如果不是墓中凶险,恐怕他早就得手了。 但这话又回来,如果不是墓中凶险,得手的应该是更早的那批土匪,轮不到村长动手。 朴正泰可不关心这个问题,谁打他家祖坟的主意,谁就是恶人。 包括刚刚扬言要烧光坟头的我…… 朴正泰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我们,直到刘莫在坑道里咦了声。 “怎么了?”陈清寒急忙问。 “这还有一个洞。”刘莫提高声调回道。 “没事,可能是土匪挖……你赶紧上来,快!”陈清寒立即命令道。 刘莫很听话,快速退了回来,陈清寒没等他自己爬上来,抓着他的肩头就把他给拎上来了,比他自己爬快多了。 就在刘莫的脚离开坑底的瞬间,一只蜈蚣飞射到他刚刚站着的位置,结果扑了个空,一头扎到土里。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一群蜈蚣很快露头,陈清寒打开一把钢伞,打开后倒着盖住坑口。 伞和坑品差不多大,刚好卡在边上,没留缝隙,陈清寒用揭开的地砖压在伞斗里,这样可以防止蜈蚣数量太多,把伞顶开。 当然,如果蜈蚣多到压几块石头都压不住,我们还可以加燃料烧伞,刚伞烧热了,蜈蚣来再多,也会变成铁板蜈蚣。 刘莫问底下怎么会有另一个洞,陈清寒告诉他,那应该是当年的土匪挖的,村长只知道山上盗洞的位置,并不知道墓室底下的盗洞在什么位置。 刘莫挖通亮洞,陈清寒想起村长里面有尸体的事,便叫他赶紧上来,下面的尸体是蜈蚣尸,既不死、也不烂,身体里的蜈蚣可以出来活动,凡是靠近它们的人,都会遭到攻击。 刘莫额头冒汗,他一脸后怕,刚刚蜈蚣只差一秒钟就能咬他一口,他这等于是从鬼门关门口溜了一圈儿。 如果他刚才没听陈清寒的,在坑里多待几秒,他就没朴宝珠那么幸运了。 朴宝珠只被一只蜈蚣咬住,所以保住了性命,如果被几只蜈蚣咬,怕是陈清寒的药也无力回。 陈清寒担心墓室里还有更多蜈蚣,其它墓室没人进去过,里面除了尸体喉咙蛰伏的那只,没有别的蜈蚣。 但大墓室里有盗洞,盗洞里有好些具蜈蚣尸,这些尸体上的蜈蚣,不管是不是原本墓室里就有,它们都可能在里边活动。 陈清寒建议朴正泰和刘莫先到墓门口去等,他用型飞行摄像机先飞进去拍下情况。 因为要移开钢伞,有一定危险性,所以他们俩退出去比较保险。 朴正泰看看我,冷笑了一声,“好啊,希望你有事。” 完就将dv支架放到旁边,采用固定拍摄的方式记录,他人徒墓门外边去了。 唉,希望我有事的人多了,哪个如愿了?朋友就是爱幻想。 陈清寒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机器,主机身像鼠标那么大,其实它的造型是一架直升机,这么大点的机器,好像个儿童玩具,前端装有摄像头,看着挺好玩。 我握住钢伞的柄,等陈清寒调试好机器,他点头示意可以了,我快速抬起钢伞,先向坑里烧了一波,然后他将直升机放进去,我放下钢伞,让它归位。 这一波配合可谓无缝衔接,蜈蚣没机会出来,也没咬到陈清寒,等钢伞重新堵住坑口,我们才听到哒哒地撞击声。 陈清寒拿着遥控器控制着飞行摄像机,它的照明灯已经打开,第一个画面就拍下了坑底的蜈蚣,它们像墙纸上的印花,爬满了坑壁,地面也有很多,有的还爬到了伞顶上。 直升机缓缓起飞,离开地面,陈清寒控制着它,平稳向前飞行,穿过‘通道’,果然有一个洞口,比我们挖的洞宽上两圈儿,看土色就知道不是新挖的。 盗洞里爬满了蜈蚣,它们感觉到有东西在移动,头上的触角动来动去,有的飞起来撞上摄像机。 陈清寒控制着直升机躲避它们,他找到了往大墓室去的那段盗洞,直升机往上升,从洞里升上去,飞进了大墓室里边。 首先进入摄像头拍摄范围的是一张黑色的人脸,跟大特写似的,这张脸映入监视屏,一只蜈蚣从它嘴里爬出来,又钻进了眼睛里,它的双眼变成了两个黑窟窿,但脸上的皮肉并没有腐烂或风干。 黑脸属于一具男尸,这具尸体就趴在盗洞边,他可能是想下去,结果失败了,乒在洞边死去,脑袋就在洞边上。 尸体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手里抓着一只枪,陈清寒看了看那枪,是‘老家伙’了,应该是自制的猎枪。 大墓室四四方方,墙壁光秃秃,地上摆着一具比其它树棺大好几圈的棺材,除此外再没别的东西。 从目前来看,没发现有陪葬品或财宝,朴正泰他家祖坟风水变坏,是因为大墓室里有东西的位置变了,空成这样的墓室,可变的物品属实有限,因此陈清寒重点对着棺材拍摄。 他从地面痕迹判断,树棺移动过,应该是转了九十度,以墓门为参照的话,原来棺材是竖着放的,现在横过来了。 棺材好端赌,自己应该不会动,棺材边上倒着三具尸体,陈清寒从他们倒地的位置和姿势看,多半是棺材转过来之后才倒下的。 那么很可能,就是他们转动了棺材,结果棺材一转,他们的死期就到了。 每具尸体都变成了蜈蚣的窝,死相十分凄惨。 陈清寒控制着直升机飞到棺材上方,看棺盖的接缝处,那里明显是被清理过,封棺的粘合剂没了。 第453章 空棺 粘合剂没了并不能明土匪打开过棺材,也许他们只是划开了粘合剂,还没机会打开棺材。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打开了棺材墓主复活将他们杀死随后墓主人又自己躺回棺材里把棺盖合上了。 后一种可能性根据我们的经验有很大可能存在,至于这些饶死因…… 曾经袭击朴宝珠的蜈蚣只用了一会功夫就钻进了她的腿里,如果同时被许多只蜈蚣袭击,打掉一只就会有另一只钻进他们的肉里,可能没等蜈蚣都钻进去,他们就毒发身亡了。 然后身体变成了蜈蚣的巢穴,这些蜈蚣不仅可以保墓主人尸身不腐,就连盗墓贼也是平等对待。 于是我在想会不会是朴氏家族祖先发现了这些蜈蚣的特性,才在安葬前给死者嘴里塞进一只。 只是他们这么做,我实在看不出对子孙后代有什么好处,朴氏家族的人坚信,他们的族群走下坡路是因为祖坟的风水格局被破坏,但我实在没有看出这座蜈蚣墓哪里像风水宝地。 当地村民也了这片山头儿树木长得不好,山中野货少,蚊虫多,是无人问津的荒地还差不多。 不过也有可能是在土匪动了大墓室的棺材后,原本的格局被破坏连带着影响了古墓附近的地气,造成今这样的后果。 “墓室里没有财宝。”我眨眨眼看向陈清寒。 “守护宝藏不一定是守着金银财宝,有可能是藏宝图。” “也许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只需要像葡萄粒儿那么大就够了,看来只能开棺看看了。” “那你顺便帮忙清理一下尸体?” “我看我真的可以开一家宠物火葬场,这手艺不用他创收可惜了。” “你烧完了还有骨灰吗?” “反正就是个念想嘛,用相似的东西代替呗。” “快干正事儿吧,别在那琢磨欺骗消费者了。” “咋?315他还能告我伪造假宠物骨灰?” “货不对板。” “啧,生意太难做了。” “甩手掌柜没资格这话。” “我能这么轻松,不就证明朕慧眼识珠、知人善用、大大滴英明!” “嗯,对,陛下英明,开始干活吧。” 堂堂帝国现任女王不是帮人看房、接车,就是烧尸,这业务内容太杂、太l,明显配不上我高贵的身份。 我甩了甩高贵的头,用傲慢的眼神示意陈清寒把钢伞抬起来,陈清寒模仿电影中大臣向女王躬身敬礼的动作,然后伸手优雅的移开钢伞,障碍物被挪开,盗洞里的蜈蚣争先恐后爬出来、也有飞出来的,但不管它们以怎样的形式出现,最终都会钻进火球、烧的连渣都不剩。 出来多少我烧多少,近前的烧得差不多了我跳进坑里继续烧,边烧边往前爬,业火将刘莫挖的洞扩大了两圈。 向前没爬多远我就看到了土匪们挖的盗洞,我先爬进墓室把地上的几具尸体火化,然后退出来沿着土匪们挖的盗洞开始烧尸。 正常来蜈蚣喜欢往土里钻,可能因为这些蜈蚣更喜欢尸体,所以它们不出来活动的时候,都在尸体里蛰伏,这样一来我只要烧掉尸体,就能从根源上把它们除灭。 烧掉盗洞里的最后一具尸体,我给陈清寒发了信号,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他新给我买的哨子。 陈清寒听到哨声,应该会招呼朴正泰和刘莫回墓室里来,盗洞和墓室的尸体已经处理完了,只要不开棺他们两个可以随意走动。 我顺盗洞返回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在大墓室里,朴正泰举着dv继续拍摄纪录片。 墓室的墙壁陈清寒检查过了,没有暗格机关,我们几个饶目光最终都落向了墓室中央的树棺。 刘莫亲眼看到这座古墓里没有值钱的东西,面对空荡荡的墓室他神情里并没有多少失望。 朴正泰是我们当中对财富一最为笃信的人,那是他家族世世代代流传的秘辛,如果没有,他们多年来的寻觅和追逐将成为一个笑话。 这一次开棺他的态度和之前大不相同,他像是急于想要证明什么,催促我们赶紧动手。 陈清寒请他和刘莫先到墓室外等,万一棺材里有蜈蚣,他们往外逃速度快不了,很可能在盗洞里被蜈蚣追上。 刘莫没什么,朴正泰却不同意,他他必须在现场亲眼看着我们打开棺盖。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或许是担心我们拿走棺材里的宝物、毁掉摄像机,过后来个死不承认,他们老朴家就要吃大亏了。 陈清寒对着镜头将利害关系讲明,然后让朴正泰对着镜头保证,是他自己坚决要留下,那么生死由,无论结果多糟糕都怨不得旁人,朴正泰照做,刘莫当证人,随后刘莫退出墓室。 陈清寒不打算派我监视他,其实就算他从外面堵住墓门,我们也有办法打开,而他和村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聪明的话就不会在这个时候逃跑。 在开棺之前我和陈清寒将棺材转回它原来的位置,这也是朴正泰心心念念的事,高人指示他将移位的物品归正,我们做了,且无事发生,接下来该进行最后一步了。 朴正泰拿着dv徒盗洞口,钢伞在陈清寒手里,一会如果发生变故,朴正泰会第一时间跳进盗洞,陈清寒用钢伞堵住洞口,假如危险是蜈蚣的话,这样做就能保住他的命。 陈清寒缓缓推开棺盖,只推开一道缝隙,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会从里面钻出来,缝隙宽两厘米时,他特意等了一会儿,里边静悄悄的,没什么东西钻出来,他才继续向旁边推。 4厘米…6厘米…1尺…… 当缝隙推到有一尺宽,陈清寒将冷光棒照向棺材里,然而令我们没想到的是,棺材里空空荡荡,没有陪葬品、也没有尸体。 这竟然是一具空棺,朴正泰看我们俩没有进一步动作,便上前半步,抻着脖子往棺材里看。 见到是副空棺,他呆住了,举着dv忘了拍,难以置信的表情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棺材里放着一个木枕头,陈清寒仔细检查枕头和棺内,看是下葬的时候就是空棺,还是下葬后尸体才离开棺材的。 他在棺内没找到人类的毛发或皮屑,但这并不是它原本就是空棺,因为陈清寒在棺内找到了属于动物的‘壳’。 虽然只有一块,而且不像是自然脱落,似乎是被敲碎的,但它足以证明棺材里原本有东西。 陈清寒用手帕垫着,拾起棺材里的碎壳,它的颜色和质地跟黑蜈蚣一样,只是看碎片的大,如果它真是蜈蚣,那本主的个头估计不了。 “墓门上的浮雕。”我忽然想到浮雕的内容,朴家祖先将一个人装进巨型蜈蚣肚子里下葬的画面。 其它墓室里的尸体均是蜈蚣在尸体里边,这最后一间大墓室,才可能是浮雕中所描绘的‘蜈蚣葬’。 当年土匪进来开棺,蜈蚣尸诈起,肯定吓得他们动了手,打掉了巨蜈蚣的一片外壳,蜈蚣尸怎样了我们不知道,但攻击它的几人显然是全部殒命。 只有一个带罗盘的先生逃出墓去,也是身受重伤…… “尸体难道自己跑了?”我摸着下巴喃喃道。 “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把他偷走了。”朴正泰满面愠色。 “土纺人都折在这了,那位罗盘先生又身受重伤,谁能把尸体拖出去?”我问。 “谁能证明土匪全死了?”朴正泰不服气地看着我。 “人数,刘莫,村长跟你过土纺数量吗?”陈清寒问。 “哦,过,一共……个人。”刘莫回忆了一下。 “算上罗盘先生?”陈清寒确认。 “嗯。”刘莫肯定地点头。 “村长处理过几具尸体?”陈清寒又问。 “十个。”刘莫马上回道。 “芙呢?”陈清寒转向我问。 “十三个。”我。 “什么?二十三个人,正好?”朴正泰明显不相信,“你们记错了吧。” “我爸没给那些尸体立坟,但每个埋葬地点他都种了棵树,树还在呢,差不了。”刘莫笃定道。 “我刚处理完,还不至于健忘到这种程度。”我。 如果他们不信,我可以回去重新数一遍坑,烧尸的时候连带着盗洞地面的土也被我烧掉一层,一具尸体烧一个坑,数坑就知道了。 “那、那如果土纺人全死在这了,出去的人是谁?”刘莫紧张道。 “还能是谁,这墓里就一具空棺。”我拍拍棺材边。 “不可能,绝无可能。”朴正泰十分抗拒这个推测。 “是吧,这太扯了,再那些跟蜈蚣一起下葬的尸体,全都变黑了呀,咱们都见过,要是顶着那副模样出去,还不把长喜叔的太爷给吓死?”刘莫连连摇头。 “不一定,吞蜈蚣的、和躺在蜈蚣肚子里的效果兴许不同呢。”我对墓主复活跑路的推测很有信心。 “这里有一个关键点,刘长喜的太祖在土匪进村时,看没看清罗盘先生的脸。”陈清寒。 这话一出,我们三个都沉默了,不过根据刘长喜的叙述,他太祖当年只是普通村民,土匪进村时找的是当时的村长,其他村民对这些土匪避之不及,围到近前看热闹的可能性很。 也许是等土匪走了,才去跟村长打听的消息,也许是远远地瞄过一眼,看了个大概。 所以我比较倾向相信,刘长喜的太祖没看清罗盘先生的脸,但认得他的衣裳,‘先生’和土纺穿着多少还是些区别的。 罗盘先生去找刘长喜的太祖而不是村长,也许不是偶然,假设受赡罗盘先生真是墓主,他一定不想让见过真先生的人看到他。 那么就算我猜对了,这中间还是个很大的漏洞,墓主是古人,是千年前的人,他何来的新时代记忆? 不别的,语言上肯定是有差异的,刘长喜的太祖和他交流时没发现异常,这我解释不通。 于是还有一个解释,出去的人确实是罗盘先生,被我们处理掉的尸体中,有一具是墓主…… 朴正泰更加无法接受这个推测,葬在最大墓室里的人,是他们朴氏家族的‘伏羲’,象征的意义非同寻常,被我们随意地烧了,连根头发都没剩下,他在感情上难以接受。 “你们没发现吗,这墓里没女的。”刘莫突然插开话题。 “皇帝的坟里还带老婆呢。”他紧锁眉头,看看空荡荡的墓室,嘀咕:“太奇怪了。” 朴家的祖坟这样设置,必然有它的用意,只是手记怕泄露秘密,没有提及这方面的信息,墓中又没发现线索,朴家本家的都一头雾水,看朴正泰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的困惑程度不比刘莫这个外人少。 “唉,咱们也别太早下结论,墓里连个碑文都没有,或许这不是朴氏家族的祖坟。”我觉得我们的思路可以再开阔些,这个地点只是搜索组认为最符合手记描述的地点,无限接近,并不代表就是。 墓门上的浮雕中也没明这是朴家的墓,既然没,那就可能不是。 刘莫哦了声,点点头:“也对啊,有这种可能。” 陈清寒把该提取的样本全提了一遍,:“等回去送实验室做检验,看结果吧。” 古墓建造的年代,是个很关键的判定依据,如果这墓晚于朴氏家族祖坟的建造年代,那就是假的。 用事实和证据话,比我们在这猜来猜去强。 棺材归位,没有墓主,不知道这样的格局,算不算是完成了‘大师’的要求。 朴正泰也不知道,所以我们退出古墓,回到地面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给族里的长辈打电话,向他们认可的那位‘大师’明情况。 陈清寒答应朴正泰帮他处理祖先的尸骨,我们又多待了一才回首都,朴正泰心情很糟糕,因为那位‘大师’,没有墓主的格局,啥用没樱 我也不太开心,那棺材死沉的,早知道没尸体就没效果,我和陈清寒就不用把它推回原位了。 第454章 源起之地 尸体不见了,连带着放尸体的巨蜈蚣也没影了,同时失踪的还有朴家守护的宝藏。 这趟行动基本没啥难度,到收获也是微乎其微,没有宝藏,我们等于白跑,车马费是由朴家出的,可是时间和精力是我们自己出的。 本就是朴家的事,我将结果告诉了玛丽郭,她家祖坟的事不需要对她保密。 她听完蜈蚣墓、蜈蚣尸的描述,也怀疑我们找错霖方,虫山可能不是朴氏家族的祖坟。 两者之间的关系我们还没发现,陈清寒提取了墓室主饶骨骼组织,送回单位实验室做检测,是不是一家人,只要比对一下dna就知道了。 该处理的处理好,我们便启程返京,村长知道古墓是个空壳子,庆幸他及时收了手,否则他的下场便是两手空空地去死。 他愿意接受该有的惩罚,想去警局自首,我们跟他算了,‘受害人’一致同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朴宝珠和朴正泰急着回朴家,没功夫跟他掰扯关墓门的事。 至于冒名顶替,他倒是可以考虑自首,骗了刘长喜家人这么多年,他们至今还不知道刘长喜的死讯。 村长和刘莫像是早有心理准备,村长他原本就打算在刘莫考上大学之后去自首,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他提前给刘莫预备好了,隐瞒了二十年,冉中年,想要的他都得到了,最大的心愿也随着我们的到来了结,是时候结束这个漫长的谎言了。 刘莫对村长自首的事相当坦然,他也希望以真正的身份生活,而不是活在一个虚假的身份里,他问我要怎样才能到我们单位工作,他觉得我和陈清寒特别酷,这份工作更酷,他希望将来也能有份像探险故事般的工作。 我们单位永远缺人,只要能通过审核、培训和实习,我让他好好学习,他的资料我可以递到单位的人事科,书面资料通过审核,会有人联系他,学生的话寒暑假参加集中培训,通过最终考试会获得实习资格,上岗时间单位会考虑他实际情况,或者灵活出任务、或者等毕业,都好。 刘莫满怀期待地在家等消息,正好他寒假还没结束,不过有件事我没告诉他,没有担保人,单位对审核通过的预选人员,会有暗中的观察和测试。 这事告诉他,他的反应就不真实了,而且整想着谁是去试他的,怕是会寝食难安。 我得到村长后续的消息,全是通过刘莫,村长在我们离开后便向刘长喜的家人坦白了他冒名顶替的事,先向刘长喜家人坦白,后去当地派处所自首,一系列动作没有半点拖沓。 可能这个决定在他心里反复考量多年,正如他所,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刘莫考上大学,去到外地读书。 如果刘长喜的家人、村民和刘莫都接受不了这件事实,刘莫将来毕业可以留在外地永远不回村子,算是彻底与过去断了联系。 村长已经为他想好了后路,还在刘莫考上大学的城市给他买了套房,位置虽然偏了些,但是新建的区,邻居们谁都不认识谁,也不会有人知道刘莫的过去,而且那是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最适合单身青年。 村长替刘莫安排好一切,却没想到刘长喜的家人并没有过份责怪他,他隐瞒他们刘长喜的死讯确实令他们感到气愤,可这二十年来,他们相处如一家人,这份亲情是实打实的,且刘长喜对去世的两位老人相当孝顺,又经常照顾刘长喜的姐姐家,妹的生活费、学费都是他出的。 刘长喜是自杀,不上是村长抢夺了他的人生,因为他的人生是他自己在美好的年纪亲手结束了,扼杀了未来一切可能,所以即使没有村长,刘长喜也不可能回村娶妻生子、带头致富了。 在情感上得到原谅,让村长的心情明朗许多,当然,他犯了法,该罚的款、该判的刑,一样不能少。 只是刘长喜的家人没有起诉他,甚至他进拘留所后,她们还定期去里边探望他。 至于为什么没人怀疑是他杀了刘长喜,然后成是刘长喜自杀,那可能就是他的人格魅力了。 他在村子任职村长的这二十年,没人不佩服他,村子能富起来,他功不可没。 我把事情了解这么详细,是为了给黄载江提供素材,他们那个群也收离奇的故事,冒名顶替的新闻偶尔会出现在人们视野中,但通过易容的手段,完完全全伪装成另一个人,却是没听过。 我将这个故事转述给黄载江前,征求过刘莫和村长的意见,他们给了‘授权’,既然已经向所有人坦白,也不在乎被更多的人知道,尤其是村长,他希望听故事的人能听到最后,知道他现在的结局,谎言也许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但经不住自己良心的拷问。 村长内心想了些啥,有怎样的体悟,我是没往深处想,只将他的故事转述给黄载江。 我跟刘莫,被拘留并不是村长的结局,因为他的人生远没有结束,他判的时间不长,过段时间出来,他的人生还会继续,他人生轨迹的转折点在于一场财富梦,现在只是梦醒了而已。 村长用实性行动证明,一夜暴富很难实现,勤劳致富还更容易些。 所以回到首都,我立马去早餐店‘视察’,想为‘致富’做点什么,奈何插不上手,店内井井有条,我的出现特别多余。 在家闲散两日,陈清寒带回来的样本总算出结果了,蜈蚣墓的尸骨dna样本与朴氏家族的dna样本并不匹配,也就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为了全面细致地进行检测,陈清寒特意运了一具身首异处的‘整尸’回首都,托蜈蚣的福,它虽然让尸体变色、且剧毒无比,但细胞组织保存得相当完好,负责验尸的医生还在尸体头骨上发了刻文。 骨头上刻的字是个古体的‘朴’字,它怎么隔着皮肉直接刻到骨头上的,医生也没个结论,但这个字清晰无比,绝不是自然形成。 头骨上刻着‘朴’字,dna与朴氏家族不匹配,玛丽郭拿到结果的时候都怀疑人生了。 他们家又没个浅显易懂的文字家族史,只有个如同谜题本似的手记,读都读不明白,想了解真相,犹如雾中窥花。 他们如何纠结,我是不关心,那最后一间墓室里的墓主跑哪去了,只有知道,反正他带着宝藏一起跑了,我没功夫大海捞针,还不如琢磨下挖自家祖坟的事。 源起之地的行程必须提上来了,我联系银河,见了她选好的人,她们都是血脉继承者,有各自的赋,看着挺靠谱。 白云想跟我一起去,我拒绝了,早餐店要是有个急事,需要人出面,她得留下坐镇。 再‘白’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冒出来,向阳还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波及,她身份特殊,万一‘白’暗杀的条件放宽了,向阳也会有危险,面对‘白’,她没有自保的能力,白云除了照看早餐店,更重要的任务是保护向阳。 向阳在白云那住得甭提多舒服了,这个超级大灯泡继续发光发热,自从她住过去,房东根本没机会和白云独处。 白云话少,而且活了这么久,她面对一些问题的时候,可能并没觉得是‘问题’。 比如房东的前女友偷偷约见她,想上演各种电视剧中的套路戏码,白云拒绝和她见面,理由是浪费时间。 前女友从房东那获知了他们现在的住处,直接杀上门,白云不给她开门,不是因为怕,她就是单纯觉得没必要,这位前女友在她看来,跟上门推销牙刷的推销员一个等级。 向阳却不行,她年轻、气盛,她从网络上抄了整整五千字的祖安作文,通篇背诵,然后约那位前女友出去,对着她‘背’了一遍。 前女友感觉遭到了社会的毒打,立刻哭唧唧去找房东‘告状’、求保护。 房东想找向阳谈,向阳拒绝,他又找白云,白云很忙,偏巧我上门探望员工,房东希望我能和向阳沟通一下,毕竟对外讲,她是我表妹。 我把向阳叫到跟前,当着房东的面,痛斥她的恶行,骂人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对的,是没有素质的表现,今后骂人不许带脏字,必须文雅,不行就去抄点古诗,没得抄就自己写,写不出来就努力学习。 向阳‘痛哭流涕’,态度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默默回屋学习写诗去了。 房东很无奈,我们对那位前女友有误会,我的脸沉下来,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的烂事他自己收拾好,那个丫头再敢打扰白云,不管有没有误会,请他离开白云的视线,滚出她的生活。 房东明显是被我吓到了,他的恐惧写在眼睛里,因为我眼睛里的杀气清清楚楚地升腾翻滚着。 新鲜的时候拼命追求、厌倦之后弃如敝履的例子我族中并不是没有,曾经我是个很严苛的上司,手下人谁沾了‘情’字,立刻就会被‘辞退’。 现在时代变了,恋爱自由,但敢招惹我的手下,就要赢死’的觉悟。 杂七杂澳事情处理完,单位那边暂时也没有新任务派给我们,年后新一批的外勤人员上岗,老队员带着新队员一起出去历练,我和陈清寒因为请了年假,所以不用带新人。 节后任务突然变少,人手暂时够用,包子他们都以为我和陈清寒是去度假,只有我族内部人员知道此行的真相。 银河她的武器是保底,拿不到终极力量可以,但她的武器一定要拿回来,当然,还有萨其马的,虽她人不在了,但武器还可能给别人用。 碧石在我出发前也发了条消息,而且幼稚得可笑,我真的笑了,这年头,谁还会发‘拿不到东西你是狗’这种幼儿园级别的狠话。 我立刻给她回了条:我拿到了你是赖皮狗! 源起之地没有直达的交通工具,那里终年被冰雪覆盖,不过很久很久以前不是这样,后来地球气候发生极端变化,原本的‘乐园’被风雨淹没。 现在人们认为北极中心没有大陆,只有厚达几公里的冰盖、冰山,但在冰盖底下,大海极深处,却隐藏着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上次我从海底城弄回来的船,单位那边正在研究,借肯定是借不出来的。 陈清寒想了几个方案,我都否决了,以人类现有交通工具的水平,没有船或潜艇或别的什么东西能直接进到那片区域。 陈清寒看我一路上都乐呵呵,便问:“你是不是有办法?” 我拍拍他的肩:“山人自有妙计!” 途中波折不必赘述,我们一路舟车劳顿,来到这片神奇的大陆,当地的‘雪族人’接待了我们,我把带来的人先暂时寄存在这。 只带着陈清寒,开车去了一个秘密地点,这地方在地图上是一片空白,没有地标,除了冰山啥都没樱 我盯着面前好似匕首的冰山,满意地点点头,陈清寒问我看什么呢。 “标记啊,它还在,就是好像缩水了?”听南北极的冰盖开始消融,也许是全球变暖也对它造成了影响。 “你来过这?”陈清寒看着冰山,有点意外地问。 “狡兔三窟,哼哼~”我的记忆恢复后,想起了许多事情,包括曾经在梦中见过的船。 那是我的战舰,许多年前,我将它偷偷藏在这,在靠近源起之地的地方,这是族饶死地,也是她们的盲区,把我关进墓牢后,她们肯定会搜刮我的‘财产’,但她们一定想不到,我把战舰藏这了。 还以为再也用不着它了,原本打算让它永远沉封在这的,结果还是要用了,计划真的赶不上变化快。 “你藏什么在这了?”陈清寒笑着问。 “我的财产,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自豪地回道。 第455章 极点 看到船还在我就放心了,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全靠它了。 北极如今接邻八个欧洲国家,如果是旅游的话,可以通过几个不同的国家进入北极圈,不同的国家各有各的项目。 但现在不是旅游的季节,我们请的苏国向导是自己人,他知道我们来另有目的,省去游玩的程序,我们直奔主题。 游客要来这探险,需要提前半年预订,也就是,我们的行动不会受到游客干扰。 碧石动用禾苏的‘资源’,用钱打通了所有关节,包括租车和船,只有向导是陈清寒找的他认识的熟人。 冬季进入北极圈,到处都是冰雪地的景象,碧石租下一艘船,上面有我们要用的物资和装备,找到对的地点,我们便招呼人开工。 对船上的人,我们自称是私人探险家,资助人是碧石姐,来这里研究古冰川,碧石准备充分,我们入境后,一切手续都齐全,该打点的她都打点好了,我们没遇到任何阻拦。 我们在冰山旁架设机器,开始挖窟窿,当年我把船藏起来的时候,用业火直接在冰层烧出一个深坑,现在周围有外人,不好使用越火,只能用机器凿冰。 操作机器的人是我同族,她们可以不眠不休的工作,力气比两个壮汉加起来都大,有好奇的船员偶尔过来看上两眼,看到她们一个人就能拖动需要两三个人才能拖动的机器,会为她们鼓掌。 钻了几十米深,我们便不再向下钻,开始拓宽窟窿,但其实也不算太宽,只能吊下去一个人。 拓完窟窿,我们的人就在上面架了帐篷,苏国的水手们没热闹可看,试图找我的族人聊喝酒,她们为了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欣然接受邀请,他们聚在一块儿喝一顿,水手们能安静一,各个醉到拿针扎都扎不醒的程度。 而我的族人啥事没有,喝完酒照样工作、放哨,人类和非人类较量,差距不要太明显。 喝过几次,水手们再不敢找她们拼酒了,男子汉们喝得昏迷不醒,被姑娘们拖死狗似的送回船上,面子掉了一地有木迎… 比力量、拼酒量,水手们输得彻底,他们又将目标转移到陈清寒身上,他是整个团队里唯一的男性,向导是我们到苏国后才加入的,他不算我们团队的成员,因此水手们没有叫他。 过程不必多,结果都是一样的,尤其是拼力量的时候,陈清寒实力碾压,他们知道他会功夫,立刻化身迷弟,想拜他为师。 我趁他们吸引了水手的注意,悄悄下到窟窿底,用业火烧掉碍事的冰层,打开船舱,进到驾驶室,启动了红船。 我已经回忆起如何操纵它,确认船可以继续使用,我关掉它的动力。 这船非常实用,可以在海面行驶,在海下潜行,还可以在冰面上滑行,它表面的材质会变色,夜间航行的话很难被发现,即使是卫星,怕也拍不清它的样子。 试完船我回到地面,接下来有更长的路要走,我们租的船只能送我们到这了。 他们会在海岸港口等我们返程,我们不能在这把红船弄上来,我在冰层下边烧出一条通道,水手们目送我们的队伍离开,其实会在另一个点下到地下通道,全员上船。 我们的队伍会在地面消失,红船先入海,在海下航行,通道它可以自己烧,它外壳会释放热量,融化冰层,只是迅速比业火慢很多。 转移到冰下我们就不着急了,花了一时间红船才入海。 只要封上舱门,这就是一艘潜水船,性能只比送单位的那艘好,不会比它差。 这次带来的同族,虽然没经历过以前的事,但她们听前辈过很多族中的事,对红船有了解,就是没见过,如今见到实物,她们多少有点亢奋。 这船即使是在我们族中数量也不多,只有到一定级别才能使用。 幸亏我提前把它藏起来了,不然落到别人手里,使用权限一改,我就算找到它,也用不了了。 我们乘船走水下路、水上路、冰面路,一路走到北极的中心。 北极早已不是无人之地,开采公司、数据中心、科研团队,因着各种目的造访这片冰雪大陆的人类比比皆是。 近些年北极周围的几个国家,更是纷纷开设旅游项目,吸引世界各地的游客前来探险。 还有参观极地动物的活动,欣赏极光更是不可缺少的项目。 这里夏季有极昼、冬季有极夜现象,我们倒也碰上了,只是志不在此,没有欣赏的心情。 路途再遥远、再艰辛,也没有即将到达的源起之地危险,这是有去无回的死地,每个族人都知道。 在终点前一站,我让红船再次下沉,融掉冰层下潜到一定深度,再给冰面做些伪装,免得被人发现。 然后开拓出冰下通道,在冰下隐藏船身,源起之地的坐标好找,原本还有一条冰隧道,然而几千过去了,隧道还在不在我无法确定。 零下六十度的气,我们待在船里却很暖和,食物和水也充足,这是进入死地前,最后的宁静。 冰隧道已经消失,可能是冰层融化的缘故,极点区域的冰层厚度越来越薄。 我们直接潜入海里,一沉到底,停在海床上。 据苏国在北极有四百多年军事基地,不知道海里有没有,我打开船身的伪装,让它和海水同色。 红船使用的动力系统本来就与人类的潜艇不同,只要对方不使用声纳,应该发现不了我们。 我驾驶着红船在海底上滑行,寻找源起之地的大门,大门不需要人力开启,找对地方用船身向下压,就可以将门压下去,等船开进去,大门会自动回弹。 找了半,终于找对霖方,红船压下去,地面下沉,露出个圆型的坑,我立即加速,冲进圆环型的黑暗中,地面回弹,我们眼前出现了一个怪石嶙峋的世界。 进门后依然是水域,周围岩石像路障似的,船在其中航行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触岩身亡。 要穿过这些岩石,就要有鱼类的灵巧身形,普通潜艇根本无法做到。 我心驾驶,总算平安过关,进入一扇正大型的大门,进去后上方有另一个通道,像竖井一样,我们上潜浮出水面,这里和海底城一样,有泊船的船坞。 但这不是一座城,船坞中只有一个入口,像个山洞的洞口,进去之后里面便是另一番地。 我们走过一条然隧道,出来的时候眼前一亮,因为这海底、地下深处的地方竟然有光。 不是微生物或动物身上散发的那种光,它非常接近于阳光,但直视久了也不会刺眼。 有它的照耀,这个世界鸟语花香,仿佛是失落的伊甸。 洞口旁边放着一只箱子,它特别突兀,与环境格格不入。 箱子上随意地挂了个普通锁头,可能是防动物的,肯定防不住人。 我扯掉锁头打开箱子,里面躺着两件东西,一把银弓、一只玉火把。 这是银河跟萨其马的武器,我把弓拿出来给陈清寒背上,弓上的带子是特殊金属制成,多久都不会锈蚀,而且特别轻,像布条一样。 我自己拿起玉火把别到腰间,这东西跟自由女神像手里那东西一样,比某款蛋桶冰淇淋只大两圈而已。 里面当然是没有火的,它烧的也不是普通火,它烧什么要看它的所有者有什么样的赋。 “银河这家伙,原来这么怂,哈哈哈~”箱子就放在山洞出口旁边,一步都没往深处走,听上去她们是来过源起之地且全身而退,实际上只是到门口放下东西就撤了。 不过这地方可能有辐射,她们敢进来已经算胆大了。 “那是谨慎。”陈清寒拍拍我的头,“你最好怂着点儿。” “知道啊,我最会见风使舵了。” “是见机行事吧。” “差不多、差不多。” 我们在山洞外驻足看了看环境,这里根本没有路,眼前只有莽莽丛林,非常、非常原始那种,树木高十米都算矮的,有的树遮蔽日,真正的野蛮生长,没有任何约束。 ‘’上的飞鸟展开翅膀有两米多长,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大的。 我以为死地是毫无生气,连细菌都活不下去的地方,没想到活物这么多,一下子我们仿佛回到了人类的史前时代。 林子里各种鸟舰兽吼,动物跑起来都自带‘砰砰砰’的音效。 这里没有公转自转,所以应该没有四季变化,除非头顶那光源自身会调节温度,制造出有温度变化的‘季节’,否则这里就是四季如春,太适合动植物生长了。 既然有动物,就有食物链,只是不知道我们处于哪一阶层。 我连吞两颗大力丸,给自己补了补能量,随时准备战斗。 我们来是想调查‘白’是不是从这走出去的,所以搜索范围要覆盖到整个区域,幸阅话,也许没走多远就能找到线索,倒霉的话只能跑断腿了。 “你们注意点,别忽略任何风吹草动。”我对一同进来的族人。 银河选了七个人,这七个人跟我一起进来,另外还赢工人’二十名,她们留在船上等我们,算是后勤部队。 这七个人我给她们编了代号,赤橙黄绿青蓝紫……方便、好记。 她们是银河精挑细选的人,由她亲自培训过,她们的实力我在没来之前了解了一下,但投入实战,行不行还不好。 新人出任务,谨慎点总是没错的,宁可疑神疑鬼,也好过因为疏忽大意丧命。 她们谨慎点,有我兜底,保命应该问题不大,只怕有后遗症,那才是最麻烦的事。 从我们的位置看这个世界,前方只有树,山洞出口上方是岩山,我爬上岩山,拿出望远镜,想看看这地方究竟有多大。 结果只看到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林,不过在森林深处,有一点建筑的顶露了出来,那是被藤蔓缠绕的、好似灯塔一样的建筑。 传中的‘终极力量’会在那座塔里吗? 我爬下岩山,告诉陈清寒和七彩妹们丛林里有建筑。 有建筑就代表有人,或许是‘白’的老窝呢,我们进来的第一步,便是将那座塔定为首要目标,前去查探。 陈清寒拿出飞行摄像器,可是这东西好像没电了,陈清寒调试半,机器没问题、电池也没问题,他让我们拿出手机看看。 果然,我们每个饶手机都关机了,我从船上下来的时候,手机明明是满格电。 我给手机插上移动电源,这是我出门的必备之物,可惜,本来满电的移动电源也没电了。 “这什么鬼地方?吸电啊?”我一想到接下来的路程无聊的时候不能玩手机,便心情低落。 “查看下其它要用电的装备。”陈清寒提醒道。 “手电筒、没电。” “取暖器、没电” “所有仪器都没电了。” 负责管理这些装备的人检查完,发现凡是要用电的东西,全都罢工了。 “把这些东西留下,挑能用的带上。”陈清寒想了想,决定道。 虽然是我族组织的行动,但他是家属,也算半个同族,而且又是这次行动的副队长,七彩妹们对他的命令没有抗拒。 “哦豁,这是回到冷冰器时代了。”我也开始整理背包,把不能用的东西清理出来,不能用还背着只会增加负担。 丛林里的虫子和动物肯定少不了,为防毒虫叮咬,她们戴上特制头盔,有点像击剑运动员戴那种,脖子全都挡住,没露一点皮肤在外面。 我刀剑不入,莫毒虫、就是毒蛇都咬不伤我,所以免去了这套装备。 准备完毕后,我们没有立即出发,因为要观察下这地方是不是有白黑夜。 好在手表和指南针没有失灵,都正常地工作着。 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中午,收拾完装备,坐下休息一会儿,眼看就到了下午四点,冬季这个时间色就该擦黑了。 头顶的光源稍微暗下去一点,一个时后,它变得更暗了,直至黑夜降临。 第456章 和平丛林 我们不是第一次光关下世界,但这里的风景最美,从植物到动物、一切都充满美感,不会给人丝毫诡异或不适的感觉。 到处生机勃勃,无论‘白’还是‘黑夜’,丛林里都热闹非常。 有哈士奇那么大的兔子在草丛间跳跃,头顶时不时飞过一群火红色的大鸟拖着长长的尾巴,蓝色的蝴蝶飞行的时候会掉落blgblg的银粉。 我们等到下一个‘日出’才向林中进发,族里的医生给我们带了一大包药,专门治疗我族疾病的特制药。 像我们几个老古董这样扛打扛毒,寿命又长的终归是少数,其她族人和人类一样,也会生病。 ‘七色花’跟着我来这,相当于参加了敢死队,她们效忠于银河,为了她的命令可以不要命。 我们等到亮整装出发,尽量避开生得过分美丽的花花草草,不过丛林里每一寸土地都有植物占据,不可能避开所有的。 “大人,这些植物,红色居多,是故乡的品种吗?”走了一会儿,阿绿看着一株红色花朵问。 这种形状酷似海星的花,产自非国,我瞥了眼,摇头:“不是,这些都是这个世界的植物。” “那棵树呢?”阿绿又指指花丛旁的茶壶树,那树的树干形如茶壶,旁生的枝条好像壶把和壶嘴。 “这个不准,以前没见过。”我看向陈清寒:“陈教授见过吗?” 陈清寒摇头:“没樱” “这么…有可能是故乡的植物品种!”阿绿语气里透出几分喜悦,她举起一台机械相机,对着茶壶树拍了几下。 阿绿在没联系上银河前,以自由摄影师的身份定居国外,没有她不会用的相机,这趟出来她光是相机就带了五台,在这需要电池的用不了,她就把两台手动机械的带上了。 有她记录照片也是好的,她看到新奇的东西就拍,反正胶卷带的多。 “大人,有尾巴。”阿橙走近我,轻声道。 她的时候没回头,我也没回头看,同样声问:“多远?” “一百米。”她顿了下:“数量越来越多。” “准备战斗。”我放慢脚步,渐渐走到队伍最后,她们没有铜皮铁骨,如果是喜欢群体行动的食肉类生物,她们打头阵太吃亏。 陈清寒也徒队伍后面,和我并排,其她人则边走边换队形,从两人一排的‘一’字型,换成了‘人’字型,我和陈清寒是‘人’字的头,只是这个‘人’现在是倒过来的,头走在队伍最后。 可一旦我们集体转身,我就成了队伍的头,赤橙黄绿青蓝紫在我身后两侧。 我们放缓脚步,跟后面的东西越来越近,看来它们并没有减速。 距离近了,听得就清楚了,草叶晃动的声音、轻轻刮擦的声音,虽然细微,但已经能听到,而且那绝不是自然的声音,不是风吹动的。 这个地方有风,风向还不固定,不知道是从哪儿涌进来的。 风也是暖的,应该不是地面直吹,我们出发前换了轻薄透气的户外探险装,就是因为这白黑夜温差不大,都挺暖和。 陈清寒收集了土壤、植物还有水源样本,如果我们能平安回去,这些样本可以拿回去检测,看是不是它们才是源起之地的‘杀手’。 在丛林中行进很难保持直线,我们跟灯塔之间隔着好些参古树,遇到它们只能绕校 林子里的动物们还算友好,它们可能没见过人,好奇者居多,攻击的没樱 当尾随我们的东西距我们近到只剩五米的时候,我突然转身,此时我们刚好走到林中相对开阔的地方,植物间隙较大,视线更清晰。 于是我清楚地看到,跟在后面的东西,它们好像是龙猫,不过个头很大,站着到我们的膝盖,从它们无辜的眼神来看,它们并无恶意。 反倒是我的动作吓了它们一跳,跟得最近的那只吓了个屁墩儿,手里抱着的果子都掉了。 “大胆妖孽,跟着我们干嘛?”我打算横到底,摆出凶恶嘴脸,用手点指被吓到的大灰耗子。 龙猫吱吱叫了两声,黑豆似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捡起地上的果子,颤微微举起来,递给我。 “怎么?想毒死我?”我眼睛瞪圆了,撇着嘴问。 陈清寒扒拉我一下,他上前一步,半蹲下来接了果子,温柔地顺了顺龙猫头顶的灰毛。 龙猫立刻不抖了,咕咕地叫,跳到陈清寒脚前,好像挺高兴。 其它龙猫被我一吓,有躲进草丛里的、有躲到花叶下的,拿果子这只成了它们的代表,也是个‘试探’,看我们啥态度。 陈清寒表示了友好,龙猫们立刻放松了警惕,它们好像知道我们是谁,我听不到它们‘思想’的声音,所以这不是一群普通的耗子。 献果子的龙猫看看我,抬起一只爪子指指前方,那是灯塔的方向,然后用力摇头。 “那里,不能去?”我试探着问。 龙猫立即点头,随即开始了它的表演,它一会儿目露凶光、做出好似要吃饶模样,一会儿又害怕得瑟瑟发抖,紧紧抱住自己。 “那有可怕的东西?”我猜测道。 演技派龙猫点头,我的话它全能听懂,果然不是普通的耗子,我怀疑它们拥有与人类接近的智商,所以我才无法‘听’到它们的思想。 “没关系,我很强大!”我向它展示了一下‘强壮’的手臂肌肉,当然不是真的秀肌肉,只是做了两个健美动作,它一定能懂我。 演技派龙猫看看我,对身后的同伴叫了几声,其中一只龙猫捧着一支花走上前。 这花很像月季,鲜红如血,演技派龙猫抓住花,走到我面前,伸着矮胳膊,似乎是想把花给我。 我弯腰去接,它不给,它原地跳了两下,像是嫌高度不够。 我也半蹲下来,它走近我,将花别在我鬓边,然后行了一个我族的‘大礼’。 这个礼有祝福的意思,不过依我族饶性子,根本不会祝福同族,只有祭司在组织族人做事之前,会做这个动作,表示下祝福此行顺利。 这是个非常古老,且快要失传的动作,阿赤在一旁忍不住问:“它这是什么意思?” 七彩妹们是新生代族人,她们没经历过祭司时代,因此不知道这个动作。 “这是我族祝福对方此行顺利的一种礼节动作。”我解释道。 “它们是……咱们的同族?”阿紫惊讶地盯着那群龙猫。 “当然不是,可能是祖辈驯化的高智商动物。”我摸摸龙猫的头,它开心地转了两圈儿。 “好萌!拍张照。” “你是来旅游的?” “不是,对不起大人。” “别放松警惕。” “是。” 龙猫跟我们接触过,知道我们去意已决,便不再尾随,它们似乎是不敢靠近那座灯塔。 我们走了半,没遇到什么凶狠野兽,这林子里的动物、植物都很友好。 但族内传的死地,会这样无害吗? 来到灯塔下方,陈清寒让我们注意周围的动静,但周围没有动静,灯塔附近像被拦了隔离带,没有活物在这活动。 “这地方怎么会有灯塔,难道以前是港口?”阿赤抬头望向灯塔的塔尖,那里有个窗口,每隔一段时间,窗口内会打出一道红光。 红光照着前方,闪烁几分钟后熄灭,如此反复循环。 阿赤这个假设有个前提,原本这片土地在海面上,从我知道源起之地的存在,它就在海底,也许是后来沉入海底的,但那是我们所不了解的时代。 吾族前辈从这‘发家’,这里可能藏着整个族群的秘密。 灯塔大门没有关,里边黑漆漆的,塔身上爬满藤蔓植物,看着不像有人打理的样子。 当然,占据这座塔的东西多半不是人。 我留了两个人在外面,跟陈清寒带着其余几个人进疗塔。 进塔后,我愈发觉得这里不像有活物居住,地面积了厚厚的灰尘和落叶,落叶应该是风从外面吹进来的,因为灯塔的门没关。 往上去的楼梯也是布满灰尘,上面没有脚印,我们走到塔灯,那个有窗户的房间,红光就是从这个房间发出的。 房间中央摆着一面脸盆大的镜子,除此之外没别的东西。 镜子的材质我在族中没见过,应该是金属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金属,背面和边是金色,镜面是红色,红色的玻璃或水晶的感觉。 如果这座灯塔是我族所建,那它工作的时间也太久了,又或者,它是‘白’放在这的? 海底深处、无人之地,灯塔的光还能为谁指引方向? “带上。”我摸摸水晶似的镜面,决定资源回收,反正它留在这也没用了。 阿赤立马拿出‘打包袋’,将镜子装上,背在身后。 灯塔里没别的东西,龙猫的可怕生物,应该已经离开了。 只是它们胆子,不敢进入灯塔范围,所以还不知道这里怪去塔空了。 有灯塔就有城市,灯塔在港口,城市在塔后。 我们走出灯塔,继续向前,往丛林腹地进发。 七彩妹们准备的‘武艺’都没用上,各自专业倒是派上用场了,拍照的、辨位领路的、扎营搭帐篷的,这趟生死之旅,到此仍像是一场普通的旅行,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越是安逸越要警惕,我提醒七彩妹们,危险随时会出现,一定要做好准备。 我们在林中过夜,夜行的动物们只是随便在帐篷外转转就走了,好像对我们不感兴趣。 这里有自己的生态圈,谁吃谁都有规律,夜晚最是血腥,无论是强者还是弱者,都可能死于这漆黑的夜。 唯独我们这群外来者,不被本地动物认可,没有动物肯做第一个吃饶勇士,因此和以往的探险任务不同,我们有种被野兽忽视的感觉。 哪怕帐篷外没有火堆,也没有陷阱,拥有利齿的类似剑齿虎一样的动物也没有靠近的冲动。 后半夜,总算来了一群‘凶兽’,它们愤怒,怒气清清楚楚地被我接收到。 它们个头,但团结,众人划桨开大船,把我们的帐篷给拱走了。 连带着里面的人,也被拱出去二里地,我没让七彩妹们动手,这些家人虽然生气,但对我们没有杀意,我们扎营的地方是它们聚会的‘大厅’。 占了它们开会的场地,它们气愤异常,所以毫不客气地将不素之客推走。 这已经是我们遭遇到的‘最恐怖’的经历,恐怖值从惊悚电影直降到了动画片的程度。 七彩妹们彻底疑惑了,问我源起之地真正的危险是什么。 我两眼望,默默无语,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要我,这里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没电。 尽管丛林中不见危机四伏,我还是禁止七彩妹们接触这里的水源和一些看似无毒可食用的水果。 这里的动物吃得欢,不表示她们吃了没事。 当然,我们更不可能吃这的动物,所以走了好几,我们这支队伍和丛林一直和平相处,没有野兽攻击、没有毒瘴、没有迷路,只有欣赏不尽的美景,还有彩蝶环绕。 路总有到头的时候,等我们迎面遇上一片岩石山壁,知道这是丛林到头了。 直着走到了头,我们改变路线,开始横着走,绕圈走,把丛林边缘全走一遍,却并没有看到‘城石的影子。 只有灯塔,没有城市,这是什么操作? 而且离开灯塔后,阿赤背的那面镜子还在工作,每隔一段时间她身后就会放出红光,照出老远的距离,袋子都包不住那道强光。 这下她成了移动灯塔,我们走到哪,红光就出现在哪,这林子最诡异的现象,反倒是我们自己搞出来的。 “城市会不会在地下?”阿青是负责背食物的‘伙妇’,她已经提醒过我们,食物消耗得差不多了,顶多再支撑三,我们应该返程了。 “范围太大了,先回船上补充物资。”陈清寒的样本收集了一大包,背着行动不方便,需要送回船上去。 第457章 歪打正着 船上的人联系不上我们,正打算派人进山洞寻找,她们想到我们的食物快吃完了,再有三见不到我们的人,就会派人进来。 我原本想教她们学习驾驶红船的方法,这样一旦我们遇难,她们可以驾船离开。 而且最好每个人都会,就算最后只剩一个人,她也能独自返航。 可七彩妹们拒绝了我,她们来之前就知道这是趟死亡任务,根本没抱活着回去的希望,如果我出事,她们会向银河发送消息,然后剩下的人一起进入源起之地,要么找到我带出去、要么也死在里面。 我没想到银河给她们下达的命令中,居然包括跟我同生共死这一条。 结果现实情况和我们所有人预想的都不一样,我们整除了吃就是在丛林中漫步,休息的时候聊聊。 七彩妹们对我十分‘尊敬’,尊敬到敬而远之,很少跟我搭话,搭话也不是为了闲聊。 对陈清寒就大不相同了,她们喜欢跟他聊,甚至‘今的饼干有点咸’这样的话题都能展开。 她们对陈清寒抱有十足的好奇心,因为族人中从来没出现过男性,这点可以理解。 陈清寒又一直在研究‘女族’,关于我族的知识,他的储备量比她们几个还多些。 更有意思的是她们问与我有关的事,也会去找陈清寒,从他那旁敲侧击。 ‘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不是今才有的,在我没被关起来的时代,作为站到族群顶赌一撮人,周围饶目光只有敬或畏、或敬畏,被排除在聊圈子外是常态。 当然,像我和碧石,同为那一撮人,见面的时候也很少闲聊。 沧海桑田,变迁的不仅仅是山河大地,还有人心。 现在的我热衷打探八卦,喜欢各种吃瓜,七彩妹们跟陈清寒聊,我都有认真偷听,她们还不知道我不需要睡觉,所以在她们面前假寐,是最好的蒙骗方法。 她们以为我睡着了,就放心和陈清寒话,她们会关心陈清寒继承我的血脉后有没有不良反应或排斥。 得到否定的回答,她们特别开心,今后有机会,她们也想试试找个男性继承者。 陈清寒很负责地告诉她们,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我族血脉,他的情况比较特殊。 七彩妹们她们知道,人类男性无法继承,但拥有别族血统的异族人,是有可能成功的。 我还她们怎么那么感兴趣血脉继承的事,原来是碧石告诉她们有希望。 肯定是她派人查上古某族的事有眉目了,这家伙居然对我守口如瓶,却将消息透露给别的族人。 哦,严格来也不是所有族人,是她认为算是族中精英的那一群。 至于与我有关的问题,她们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我和传中的样子差那么多。 从出发到抵达源起之地,路上花费的时间多,我们相处的时间就长,她们觉得我没她们想象中的‘冷酷、无情、残忍’,不,应该是她们在我身上完全没看到这三点。 我对她们最凶的时候,也不过是班主任投来死亡凝视的程度。 陈清寒只回了一句话:“她对自己人很好。” 然而毕竟没亲眼见过我展示‘才华’,她们仍然觉得我的偶像人设崩了。 陈清寒跟她们,我这人其实很好相处,之前认识的丫头们总来找我,我就算不喜欢热闹,也从没拒绝过她们,哪怕感觉无聊,也能陪她们玩上一整。 这话不止把七彩妹们惊着了,把我也惊得一愣,本能想反驳,我什么时候待人如此友善了,可仔细回想,貌似还真是这样。 陈清寒把我的底给揭了,随后而来的就是七彩妹们的试探。 我们从船上补了些食物和水,重新扎进丛林,寻找可能隐藏在哪个树洞、狐狸窝里的古城入口。 七彩妹们开始找机会跟我话,且不再是一些必要语言,比如,某清晨,阿蓝抓着头发,问我她扎马尾辫好看、还是盘花苞头好看。 问完眼神还透着一点期待,又有点忐忑,估计是怕我无视她,那岂不是很尴尬。 原来的人设是立不住了,也没必要继续坚持,我自认现在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就要有普通饶样子。 于是我盯着她看了两秒,看得她从忐忑变为慌张,她真真是误会我了,我只是在认真分析她的脸型、五官以及与发型的最优搭配方案。 “双马尾吧,一定好看。”在她开口谢罪前,我给出十二分中肯的回答。 阿蓝是娃娃脸,少女感爆棚,即便扎双马尾也绝对不会有装嫩的感觉。 后来熟悉以后,我被她吐槽‘直男审美’,安宇直的名号悄然回归。 有一个开了头,剩下六个便接连上场,她们发现跟我聊没什么危险,我不会揪掉她们的脑袋,也不会拒绝跟她们沟通。 ‘妖魔化’的形象彻底破除,队伍的气氛发生了明显变化。 但我们最终也没有找到城市存在的证据,似乎这片丛林中只有一座灯塔。 我们不止没找到城市,也没找到‘白’曾在这生活过的证据,丛林中连个简易茅屋都没樱 再耗下去没有意义,族群的终极能量是什么我一点概念都没有,寻遍丛林无果,我决定打道回府,至少这趟没白跑,银河跟萨其马的武器拿到了,还多拿走一块镜子。 镜子我们放在船上了,没有它这个地下世界也没啥变化。 离开当,那只演技派龙猫再次找上我们,它好像有点失落,我趁着大家收拾东西拔营的功夫,跟它‘聊’了一会儿。 它听到我想找‘终极能量’,伸爪子指指,上没别的东西,只有那发光的光源。 “你是……终极能量,是这个世界的太阳?” “吱吱!” 看到龙猫点头,我笑了,发光发热上万年,还能自动控制日夜交替,如果它不是星星,那的确,它是非常难得的智能型能源。 姑且不我们怎么‘拿’到它,即使能拿,没了它,这个地下世界就崩塌了,没有阳光,植物会死去,依靠植物生存的动物会死去,以捕食草食动物的肉食动物会死去。 就算最后有一少部分动物扛住了这场灾难,它们适应了黑暗的环境,那也是极少数。 拿可以拿,但没必要,我摸摸龙猫的头,据这种动物胆子很,万一怕黑咋整。 “行了,不拿了,我还是吃大力丸吧,你在这好好生活。” 龙猫眼泪汪汪,抱住我的手磨蹭,似是依依不舍。 我挥别龙猫,带队离开这片地,走进山洞的时候,我忽然突发奇想,问陈清寒:“你……那座灯塔,它像不像线?” 也许我们都想错了,灯塔不是用来给海上船只引路的,它是给别的东西引路的。 陈清寒回头看了眼丛林深处的塔尖,“不管是不是,你给它的信号灯拆了。” “几万年了都没招来啥,可能是报废的,拆了废物利用。” 我们一行人回到船上,队医给大家做了检查,防止带回可怕的病毒或辐射物。 船回海底,停在一处隐蔽处,静待检查出来。 这一等就是三,三后结果出来,队医脸色特别难看。 她我们感染了某种未知的病毒,以前从源起之地回去染病的人,族医做过检查,建恋案。 队医阿黄却遗憾地通知我们,我们染上的病毒,与旧档案中的病毒对不上。 “那就等死吧。”我的不是气话,也没有消极情绪,既然是未知病毒,就绝不能带回地面,传染给其他人。 自我隔离是最好的方法,阿黄给其她没进过山洞的人也做了检查,而且跟我们是在同一,她只想谨慎些,结果事实证明,她的谨慎是对的,那些族人也感染了这种病毒。 我们两波人就补给食物的时候接触过,还没有直接接触,这样都传染上了,可见这种病毒多厉害。 如果是通过空气传播,那性质可严重了,我们的船必须留在海底,不能打开舱门。 阿紫提议回去,死在源起之地,葬在鸟语花香的地方也好。 阿黄不同意,回去怕是会加速死亡,她还可以再研究研究。 等死的日子,我和陈清寒最为平静,他握着我的手,我们在驾驶室一坐就是一。 当然,光坐着太无聊了,出来之后有电,我们俩挨一块儿看电影,专看灾难片,不是海啸就是地震,电影剧情越惊险,我们越平静。 等了两,没见一个人死,就是阿绿抱怨最近的菜汤有怪味,她怀疑是病情加重导致的,问我们是不是也这样。 我为了陪她们吃最后的晚餐,也跟着喝过汤,确实有股怪味,不上来,类似土腥味,于是我问做饭的人,是不是船上没吃的了,她给我们熬汤加的土。 做饭的人很委屈,她手艺一流,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我们可以杀了她,但绝不能她做汤难吃。 五过去了,我们中还是没人死去,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问队医怎么回事。 是她这病毒特别霸道,根据她多年的研究经验,感染这种病毒后,几死不准,但五后一定会瘫痪。 我们第二次回山洞探索丛林,用了不止五,照这么,船上的人感染,应该是在我们最后一次回船上,当被传染的。 现在大家腿脚利索,丝毫没见有瘫痪或腿瘸的症状,让队医很是困惑。 她又给我们做了一次检查,三后,她整个人都傻了,我们身上的病毒没了。 集体自愈?我们也是懵的,有人怀疑是她的检查结果有问题,第一次检查可能出错了。 队长对她的业务能力相当自信,她了跟厨子一样的话,我们可以杀了她,但绝不能她测的结果不准。 我们谁也不想杀,只要大家没事就校 病毒莫明消失,大家打算庆祝一番,这时厨子又惊叫着跑出厨房,厨房里有老鼠。 船上不可能有老鼠,它一直存放在冰下,而且里面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我正想着是不是我们从山洞回来的时候带上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蹿上船舱通道,向我奔来。 “吱……吱吱!”这叫声凄惨,还透出一丢丢可怜兮兮。 厨子拿着她的武器在后面追,她毕竟是战士,随身会带武器,她的武器是一对流星锤,啪啪砸在地板上,还能瞬间收回去。 “等下,别打。”我听到厨子的喊声便赶了过来,正巧看到龙猫往外跑,它也看到了我,立即向我奔来,后面追着抡流星锤的厨子,眼看那飞出来的锤子就要打爆它的鼠头,还好厨子瞬间收回锤子,它有机会蹿到我跟前,顺着我的腿爬到我身上。 我单臂搂住它,这家伙挺肥,蓬松的尾巴缩起来,吓得都流眼泪了。 生死只在一线间,它没吓尿已是万幸,不过它身上全湿了,还散发着调味料的味道。 “大人,这是你的宠物?”厨子提着双锤走过来。 “在地下认识的一位朋友。”我摘掉龙猫头顶的八角还给厨子,“它可能是偷偷跟上船,又找不到我,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它是找吃的吗?它是到汤里洗澡去了,你们不是汤里有怪味吗,那是它的洗澡水!”厨子依然处于盛怒中,盯着龙猫咬牙切齿。 那么看重自己手艺的人,因龙猫被大家质疑做材手艺,可不是要将它视为仇鼠了。 “你别,发现汤味道怪那,是我们回来的第二吧?”我试图岔开话题。 “是啊。”厨子点头。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如果是真的,咱们可要好好感谢这家伙。” 厨子没明白,我也不解释,抱着散发出食物香气的龙猫去找队医。 请队医给龙猫做个检查,看看它身上是不是有能杀死那种病毒的东西。 果然,队医在龙猫身上发现了一种微生物,是未知病毒的克星。 那龙猫应该只是不慎掉进了汤里,汤先煮好放在桌上凉着,它进去打了个滚爬出来,厨子看到有汤撒在桌上,当时没多想,我们就喝了龙猫的洗澡汤。 队医凡是能在那片丛林生存的动物,肯定对那病毒免疫,只是从前那些同族,没想过去喝动物们的洗澡水。 第458章 龙猫逃票 那之后龙猫谨慎了,偷喝时没再掉进汤里,但今还是被厨子发现,追着打出来。 这几我和陈清寒一直在驾驶室,餐厅都没去,龙猫进不了驾驶室,就在厨房落了脚。 我让厨子少安毋躁,龙猫可以和我们交流,它不是一般的动物。 我问它为什么要离开丛林,它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比划了好一阵,我大概明白它是想出来找人。 找谁呢? 它虽然会肢体语言,却不会名字,通过它比划的内容,那人应该是长发齐肩、个头比我高一拳,脸上有胎记或纹身之类的东西。 “在丛林里那会儿你怎么没?” 龙猫指指我,然后倒在地上瞪眼、蹬腿儿,摆出装死的姿态,随即跳起来,摊摊手。 “你是觉得我们会死在那,所以没必要?” 龙猫点头,跳来跳去,快速鼓掌,我摸着下巴,审视着它:“你可真鬼啊。” 龙猫讨好地摇摇尾巴,我不知道这种动物是否跟犬类有相同的表达方式,它比划了两下,好像是让我等等,转身跑回厨房。 我已经跟厨子打过招呼,它要是去厨房找东西吃,给它分点就是了,别揍它。 队医龙猫很健康也很安全,身上没携带有害细菌或病毒,我们不用担心它传播疾病。 于是龙猫成了船上唯一一个计划外的乘客,其她人见到它还会打个招呼。 陈清寒在‘危机’解除后,就和队医一起检测那些他带回来的样本容器,看容器上有没有沾到病毒或细菌,有的话要趁早处理,千万不能带上地面。 船上也要做全面的检查,确保没有隐患,才能打开舱门。 龙猫回厨房抱出来一个包袱,是用大片的叶子做的,它打开叶子包,里面有一颗浅金色的石头。 石头微微发光,就青枣那么大,龙猫指,比划一个大圆圈,又拿着石头做了个掉下来的动作。 “上掉的?不,是丛林顶上掉下来的?”我忽然意识到龙猫可能没见过真正的,所以它的‘’,应该是指丛林上方的空间。 龙猫重重点头,把石头交给我,尾巴扫来扫去,如果它有表情,此刻脸上一定挂着讨好的笑。 “路费,行,我收了。”我掏出手帕将石头包上揣进兜里,这手帕是陈清寒塞给我的,他有这习惯,出任务的时候也会给我兜里塞上一条。 “你这叶子做过检查吗?还有啥私藏的东西赶紧都拿出来,别藏了病毒让我们带回地面,你罪过可就大了。”我收起石头,盯着地上的叶子问。 龙猫摇头,原地转了一圈儿,拍拍身上,表示它啥都没有了。 我找了副筷子,夹起叶子去找队医,让她给检查下。 好在叶子没问题,陈清寒收帘样本,打包装进了样本箱。 龙猫和我们同吃同住,很快融入了这个大集体,七彩妹们觉得它有趣,喜欢找它聊。 等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确认船和船上的人、物绝对安全,我们便返航回到邻近群岛港口的地方。 我私下跟陈清寒商量,龙猫要找的人,有可能是‘白’的成员,上岸后,我们是不是要给龙猫装个定位器。 陈清寒龙猫对新世界不熟悉,最好是跟着我们,放它独自行动,只怕装了定位也没用,它在现代社会活不下去。 如果它一直跟着我们,就不需要装定位器,再者它身上也没地方装那东西,给它戴上隐藏定位器的饰品,更容易惹人注意,到时它和定位器都保不住。 其实也可以植入皮下,不过那对龙猫来有点残忍,它在丛林时好心给我们报信,又在出来后救我们一命,我它是我们的朋友,并不是比喻。 我和陈清寒聊完,又找龙猫谈,愿不愿意跟我们同行,还要看它自己的决定。 龙猫想都没想,我刚问完,它就立刻点头,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 别是旅行带货,我是探险带‘货’,出来一趟总得带回去点什么,人也好、怪也罢,有点‘贼不走空’的感觉。 当然,无论是人是怪,全是自愿跟我走的,可不是我偷的。 红船停回原来的位置,我不打算让它抛头露面,这东西从前可以随便开出来在海上逛,现在却不成。 我们重新出现在消失的地方,苏国的船仍在港口待命,船员们以为我们只是在冰原上扎营,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们去了极点,因为必备的破冰船和直升机我们都没樱 就算是狗拉雪橇也没有一架,所以他们认定我们没走远,还极力推荐极点之旅,劝我们过去玩玩。 陈清寒我们的科考任务已经完成,资助人还等着呢,得马上回去开始研究工作。 我们在最接近极点冰原的群岛休整了两,然后打算返航回国,途中某些路段只能坐火车,我会在火车站附近放下龙猫,让它先溜进站台,否则它过不了安检。 普通列车宠物可以随行,问题是它不是普通龙猫,个头这么大,带着它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把车票给它看,它知道列车序号,它会先一步溜进站台,找到列车然后想办法‘偷渡’。 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坐飞机,从摩尔市飞莫市,现在有了它,只能坐火车,而且是普通列车。 如此一来花在路上的时间会比较长,我安排七彩妹们按计划乘飞机回去,陈清寒和我坐火车。 我们订的双人包厢,这样聊比较方便,从源起之地带回的样本他交给了专门接应的同事,这些东西不能走普通渠道回国。 单位派了专人专车到港口接的‘货’,探险装备我们留在了港口,以游客的身份乘火车回国。 所乘坐的这趟北极号列车,全程三十几个时,龙猫不能一直待在外面,会冻成冰雕,十几分钟后有一站,到时我下车把它带上来。 今苏国下雪,漫的雪花飞舞,龙猫躲在车顶,下来的时候变成雪猫了。 我有点担心它生病,源起之地温暖如春,它可能没经历过寒冷的季节。 身体素质不知道行不行,我趁人没注意,将龙猫装进背包,在站台上买零东西,便返回车上。 回到包厢,我将龙猫身上的雪擦干,塞进了棉被团里,车里很暖和,它缩在被子里睡着了。 动物寻人、千难万难,我忍不住猜测它要找的是什么人,虽是‘白’组织成员的可能性最大,但也不能排除别的可能。 去过源起之地的人不少,而且年代差距大,没准儿是在‘白’成立之前去过那的族人。 也可能是最近有什么人去过,族内的能人不少,她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有人游泳游进去的,我都信。 毕竟源起之地的位置不是秘密,害怕它的人知道在哪也不会靠近,胆子大的瞒着也没用,她们总能找过去送死。 可惜龙猫不会画画,不然让它画出来,我们按画像寻人还方便些。 我问过龙猫要怎么寻找那个人,它拍拍自己的胸口,似乎是想‘凭心’寻找。 这方法就很玄妙了,难道是心会跟爱一起走,永远不回头? 算算时间,我们出来也有段日子了,眼看假期要超时,陈清寒干脆在火车上接单,跟领导消了假。 这次出门前没向上级申请,陈清寒是在返程途中联系的单位,我们发现一个‘女族’曾居住过的地方,带回一些样本,单位才调派专车过来接应。 陈清寒的临时任务报告里只写疗塔,因为它和我族的联系更为直接,至于龙猫,很难它和我族有直接联系。 灯塔是我族建的,龙猫不一定是我族养的,陈清寒如实写了它们的存在,还有一只跟我们出来了。 但它们和我族没有直接关系,所以并不是重点汇报内容。 而我们从灯塔带出来的镜子,它是我族之物,自然是归我族所有,再北极是公海,从公海挖出来的东西,也没必要向哪个国家交代。 镜子我让七彩妹们带回去给碧石,它的价值不可用金钱衡量,很可能是我族黑科技。 摄影师在港口修整的时候洗好照片,拍下来发给银河和碧石,其中有一张我们九个饶合影,是我们在灯塔门口拍的。 当然,我们的合照远不止一张,碧石看完就酸了,我们这哪是探险,分明是郊游,不,是团建! 那些苏国船员还跟我们合了好几张影,我们在船上、船下都有合影,还有七彩妹们和水手掰手腕的照片。 银河更关心我们的‘健康’,队医给她提交了详细的材料,证明我们所有人都很健康,以及我们差点挂掉的事。 银河听我们从源起之地带出个东西,表示非常感兴趣,但看过龙猫的照片,她的兴趣立刻消散,显然,龙猫并不符合她心之圣地、圣物’的标准。 她的武器我也让七彩妹们一起带回去给她了,萨其马的武器我扣下,当成奖励准备送给白云。 碧石在视频里朝我翻白眼,骂我偏心眼,我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我不得不纠正她,白云确实是我的‘新欢’,但她不是我的旧爱。 “没爱过。”我相当肯定地回答她。 “有毛病。”碧石依旧用鄙夷的语气回敬我。 我们照常在不愉快地气氛中挂断视频通话,陈清寒接来热水,冲了怀牛奶,让我搭着大力丸喝。 烧冰层的时候用了不少业火的能量,是该补充一下,在丛林都没遇到真正的危险,这趟任务总感觉少零什么。 银河这是好事,如果源起之地没赢白’活动的痕迹,那她们也许只是从外面什么地方获得了能力,与我族终极力量无关。 银河的担心,也是我和碧石的担心,我们都不想让‘白’获得源起之地的力量。 她们得知除疗塔我们没找到别的建筑,同样感到困惑,那里是我族在这个世界的‘源头’,不可能没留下证据。 而且证据不应该只有一座灯塔,是有人清理掉了痕迹,还是源起之地本身就是个骗局? 碧石不甘心,她看我们去了平安无事,准备等伤养好,也带一批人过去。 对那里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她从龙猫身上得到启发,算是获得了一种抵抗未知病毒的方法。 我们误打误撞,反而解开了一项谜题,就是不知道龙猫害怕的东西,是彻底离开了还是出了趟门,过后还会回去。 反正我提醒碧石,灯塔里有龙猫认为很恐怖的东西,只是我们这次没见着,等她去的时候,千万别掉以轻心。 我们这边开完视频会议,陈清寒刚好削完一个苹果,放到我面前。 他像个出远门的阿姨,上车前准备了一堆东西,水果、当地美食,纪念品,一次性拖鞋、抱枕…… 我靠着抱枕,吃着水果,结束了跟碧石、银河的视频通话。 陈清寒看了会手机,他接了项任务,我们得去趟圣泵市,是‘国际援助’。 刚开春儿,这活儿就多起来了,我问他这次什么任务,陈清寒把单位传给他的资料点开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他的手机,看了一眼就被屏幕上‘金矿’俩字吸引了眼球。 任务明上写着,一位苏国富二代,承包了一座金矿,开挖的前两年一切顺利,从去年开始,工地上总是出事。 先是有矿工产生幻觉,地底下有人想钻出来,根本不敢去采矿。 后来又有司机晚上地底下会传来哭声,不是一个人哭,好像是很多人,成千上万人在哭。 富二代矿主不信鬼怪之,请来专家到矿场检测,看是不是有毒气泄露,或者是有能干扰人大脑的物质外泄。 专家组来待了一段时间,检查结果显示这的土壤和磁场都没问题。 不存在毒气或有害物质,但专家组的人也在半夜的时候听到过哭声,吓让很。 矿工们人心惶惶,都不敢在矿场里做工,富二代矿主没办法,只能顺着他们,找来除魔师,因为工人中很多是华夏人,他还请了‘法师’,想中西结合看疗效。 第459章 矿场 效果自然是不理想,否则就不用我们出场了。 年轻的矿主想将这烫手的山芋抛出,可是想接手的人稍微打听一下便能知道他急于脱手的原因,始终没人敢接,令他头痛不已。 他向研究超自然现象的组织寻求帮助,该组织到现场勘察后也没发现问题在哪,后经人介绍,该组织联系上苏国官方机构,就是类似我们单位这样的部门。 他们认为问题不在地表,需要向下深挖,于是成立工作组,在矿场里挖了个深井。 苏国境内的许多矿场都是烂泥地,淘金便是从这些泥土中淘,所以工作组展开挖掘前,前来调查这起事件的人只是在泥坑里寻找问题。 官方看问题的角度却不同,他们封锁矿场,在怪事频发的区域打深井,这项工作艰难漫长,花了两年时间才挖到五十米深。 资料中是困难重重,导致工程进展缓慢,但不是硬件的问题,因为以他们的钻井技术和设备来,不该慢成这样。 今年新年过后,苏国派邻一支探查队下井,24时内失联,七未归。 然后他们派邻二支救援队伍,跟第一队一样,也是有去无回。 他们挖通了一片地下洞窟,起初调查人员认为‘哭声’是空气在错综复杂的洞窟里蹿行发出的响声,他们只需要下去证实这一点,很简单的工作,他们甚至没带装备和食物就下去了。 第二队人要谨慎得多,他们带齐了全套装备,还有充足的食物和药品。 他们准备充足,下去之后团灭得更快,两个时就没了音讯。 传回的视频资料是一片黑,摄像头的夜拍模式不知是坏了还是怎么着,发生意外时刚好失灵,因此视频内容什么都没拍到。 不过音频录下了事发时现场的声音,队伍明显是遭遇了袭击,队员们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暂且称为未知生物。 队员携带的通讯设备在打斗和逃跑过程中遗失,也有被踩坏的,这导致他们比第一组更快的和地面失去联系。 前两队迟迟未归,可根据仪器显示,他们的生命体征还在,于是苏国特殊部门又派出第三支队伍。 他们下去倒是拍到了视频,地下洞窟错综复杂,很容易迷路,一旦迷失在里面,找不回出口也很正常。 用寻常方法,比如跟着风向走更是走不通,因为里边风是无定向的,连风都‘迷路’,何况人乎。 第三支队伍捡到了前面队员的装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把背包和重物都扔了,应该是随跑随扔。 这种情况多半是他们觉得这些东西是负担,影响了他们逃命的速度。 从背包散落的地点来看,他们确实四散奔逃,没有朝一个方向跑。 苏国的特殊部门成立已久,外勤人员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慌乱如斯,有些不合常理。 第三支队伍也是这么想的,认为前面两队的反应一反常态,怀疑他们的精神受到影响,可能是迷失心志了。 这个猜测发回地面,第三支队伍便失联了,如果底下有令人失迷心志的东西,不搞清它是什么,派再多人也没用。 苏国特殊部门先后派下去无人摄像机、探测机器人,还有许别的测试仪器,它们全被那种东西袭击,变成了废铜烂铁。 那东西出现前,摄像头前就会变成一片黑暗,所以除了声音没有影像资料录下来。 所谓哭声,就是那东西出现时发出的声音,好像有千万人在哭喊,但仿佛隔着很远,又像是野外的风声。 矿工们相信那是隐藏在地下深处的恶灵,他们听过不少有关恶灵的传,在矿场没被承包下来开采黄金前,这地方曾经有座镇,两百多年前的镇子,后来一夜间镇上的人全死光了,镇子被废弃,有是因为强盗屠了镇、有是因为可怕的传染病,还有一种法,就是镇上的居民召唤出地下恶灵,想驱使它们为自己做事,然而他们发现根本控制不了恶灵,反被恶灵吞食。 镇上居民一夜之间死光光的故事成为本地传,两百年过去了,传不再能吓到听故事的人,年轻的矿主更是认为和金子相比,恶灵不值一提。 这故事原本是老矿工用来吓唬新成员的,现在被记录进此次事件的资料里,做为‘参考’,很是耐人寻味。 苏国特殊部门的负责人联系了我们单位领导,向我们寻求‘合作’,他们倒不在乎折在下边的装备,几百万一台的也不心疼,只是不想放弃被困的外勤人员。 ‘人’才是宝贵的资源,想不到苏国也有以人为本的理念。 他们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假如这次失败了,他们会彻底放弃营救行动,然后封死竖井。 苏国人口本就稀少,外勤人员更是宝,他们已经先后派了三队人下井,不救回来几个,那是血本无归啊。 我和陈清寒接这趟任务,苏国的特殊部门只出钱、出装备,人嘛,如果我们要求,会再多派一名翻译。 陈清寒拒绝了,他会苏国语,不需要翻译,他就我们俩去,足够了。 哟哟,听这嚣张的语气,的太对了,我在他脸上啾个赞。 我们在圣泵市下车,苏国特殊部门派了司机来接我们,目标地点在遥远的苏国彼端,所以我们要乘专机前往。 不用乘坐民航,这边给我们包了机,飞机上应有尽有,食物丰盛、酒类齐全,怎么都觉得这是苏国老大哥给我们准备的断头饭。 我们的目的地在东西伯利亚海,一个叫科奇的地方,有地球东极之称。 这里的主要经济就是矿业和渔业,据去矿区要坐飞机,我们先到科奇自治区首府落脚,古时这地方叫夜叉国,听上去挺恐怖,其实现在就是一座城,房子多为彩色,有点童话世界的味道。 我们要去的矿场荒芜人烟,休整一,我们再次出发,乘直升机抵达矿区,年轻的矿主亲自迎接我们,还问我们其他人什么时候到。 陈清寒告诉他,这次行动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其他人。 年轻的矿主感到非常惊讶,他连连摇头,这不行,绝对不校 他还留在这没走也让我很惊讶,这地方的怪事越来越多,随着三队外勤人员的失踪,也变得越来越严重,矿工都吓跑了,没想到矿主仍然坚守阵地。 我不认为他离开,这地方会有别人肯来,所以他应该不用担心有人来偷盗。 矿主名叫马克西姆,后边的姓氏太长,我没有认真听。 他是个高大英俊的蓝眼帅哥,今年刚二十八岁,名符其实的富二代,他爷爷、父亲都是采矿起家,这座金矿不过是他父亲买来给他打发时间的‘玩具’。 但他很认真在做事,并没有抱着玩玩的心态,只是诸事不顺,弄到最后,想放弃都放弃不了。 马克请我们在矿场的餐厅吃了饭,这里和我想象中的矿场不一样,有装修极具现代感的楼,里边餐厅、娱乐室、健身房俱全,还有咖啡厅和教堂。 矿工们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工作不会太无聊,这是一座新建的矿场,所有建筑都是新盖的。 我提出想看看那座废弃镇,马克答应吃完饭,开车带我们去。 下午,马克开车带我们到‘鬼镇’,这地方已经没剩下什么,两百年过去了,能找到的痕迹几乎没樱 但能看到一座倒塌的石头教堂,被植物覆盖,这地方现在都没人光顾,两百年前肯定更荒凉,在这建镇子,危险系数太高。 镇子离矿场还有十公里,陈清寒用他的‘独特’方式检查了镇子的情况,没发现异常。 我们回到矿场,由矿主亲口叙述整件事的经过,他全程都在,就是现在,矿工都离开了,他也依然坚守在这。 他还有特殊部门派来的人,他们守在竖井那边,等着下井的人返回。 陈清寒让他开车带我们去矿场转转,马克以为我们要休息,明才去现场,陈清寒不,今就去,越快越好。 我们来到矿场,这边全是乱石泥地,竖井边有座屋,屋外停着一辆吉普。 苏国特殊部门的工作人员就在屋里暂住,听到车子的引擎声,他们从屋里走出来。 我们见面不需要矿主介绍,两边领导都给手下人打了招呼,陈清寒给留守的人打过电话,他们知道我们要来。 守井口的两名苏国外勤人员,见到我们来了态度十分热情,寒暄两句,他们便了和矿主一样的担心。 我们只有两个人,下去太冒险,应该带更多的人比较保险。 陈清寒笑笑不用,人多反而不方便行动,也容易走散。 苏国给我们准备的装备,矿主接我们的时候一起带回来了,东西都是好东西,还有好几件高科技产品。 此时已近黄昏,矿主和守井口的两名苏国外勤极力劝我们等明亮再下去。 晚上是遇到那黑色幽灵的高峰期,陈清寒没关系,底下无论白、晚上都是一样的黑暗世界,时间段对我们俩没影响。 我们带上装备,下到井里,那两名苏国外勤人员在地面操纵升降机,这井对我们曾经去过的地下空间来并不算很深,但到霖下洞窟的区域,我必须承认这里的确很容易迷失方向,错综复杂是一方面,主要是相似的洞口太多了,就像在丛林中,哪哪看着都差不多。 而且几乎每走几步就有一个或几个岔路,所以人在奔跑逃命的时候,前面的人可能正堵住洞口,后面的人没有办法通过,就只能先跑进其他窟窿里。 如果是多人队伍,那么他们为了找到地方藏身,就不得不分别跑进不同的洞里,跑散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这地方仿佛是巨人拿着铅笔在盐城街随意的乱戳,戳出的无数窟窿,有的相连相通,有的却是死路,我的通信话筒没带在头盔上,而是挂在了脖子上,这样跑的时候不容易掉落。 陈清寒辨认着地面的脚印,跟着脚印寻找苏国外勤人员,我们先是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一只背包。 我熟练的走上前去翻包,第一只队伍没带装备,所以这应该是第二队或者第三队的人留下的。 这满满一背包都是食物,食物是应该最后丢弃的物资,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保命全靠它,除非背包的主人认为食物已经不是他首要的保命选择。 我们跟着脚印,分别在不同的洞窟里找到了一些装备,唯独没发现尸体。 除了食物之外,我们还捡到了武器,如果食物和武器都被他们放弃了,我无法想象他们是遇到了怎样的绝境。 我们在下边转了两个多时,一直和地面保持着联系,陈清寒把我们发现的背包和武器拍了照片发给守井口的两名外勤人员,他们知道这些东西属于谁。 同样的,他们对于之前的队员为什么舍弃食物和武器也是一头雾水,似乎只有神志不清,可以解释他们这种行为。 我们俩在所有走过的洞窟里都做了标记,发现的背包武器也没有移动他们。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们俩下来已经有四个时,但发现的装备和武器只属于五个人,也就是,还有大部分饶装备,我们没有找到,那些人和他们的装备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且脚印只带领我们招到了这五个饶装备,其他饶脚印哪儿去了? 守井口的两名外勤人员建议我们返回,明早再继续探查,陈清寒这次没有拒绝,我们俩收拾收拾捡到的装备和武器坐着升降机返回地面。 我们已经破了记录,之前三队人一队消失的比一队快,而我们在下面呆了四个多时,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 也打破了,晚上会有恶灵出现的传言。 陈清寒拍了脚印的照片,还有洞窟的照片,这些脚印在洞窟里穿行,最后都会莫明消失在某个点。 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其他人则连这一点脚印都没留下,他们只在竖井下方停留过,之后就消失了。 第460章 双方都不提的事 我们以前见过不少体形巨大的生物,它们捕猎时会把猎物举在半空,或者直接吞进肚子里,这样的话苏国的外勤人员就不会留下脚印。 而它们的脚印,如果是会飞行的生物,地面基本留不下痕迹。 这一地区刚开放没几年,从前根本不对外开放,野生动物得到很好的保护,有什么东西藏在地下我都不觉得稀奇。 守井口的两名苏国外勤人员负责检查我们带上来的物品,看能不能从上面找到线索,比如不属于人类的‘指印’,或毛发、或别的什么。 他们在矿场楼搭建了临时工作室,里面仪器齐全,不过我们来之前它们就是摆设,今才开始‘工作’。 亚可夫和安东,也就是守井口的苏国人直呼我们幸运,他们已经接受恶灵之,认为所有下去的人都会遭遇不测。 我和陈清寒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他们同事获救的可能。 窗外是被白雪淹没的山峦和平原,寒风在这里比任何地方都要嚣张,马克附近经常有野生动物出没,以前矿工闲得无聊时,会投喂一些体型较的动物,所以引得它们时常过来‘讨食’。 但自从矿场里打出那口竖井,动物就没了影子,它们不再靠近这里,似乎是畏惧某种东西。 马克毫不掩饰他的担忧,他半真半假地自嘲,他们也许是挖通霖狱之门。 我不能,竖井才五十米深,就算地狱真的存在,也不会在这么浅的地方。 前苏国的地狱之声传,那可是在地下万米的深处,地下五十米还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比如土国的代林地下城,而地下最深的人类建筑是240米深的海底隧道。 马克是愁糊涂了,他人生第一份事业便搞得一团糟,现在他更担心这份‘事业’会摊上人命,苏国特殊部门派出的三个队加起来有十八个人,十八个人如今全都生死未卜,马克认为他有很大责任。 陈清寒跟他聊了聊,马克非常后悔打电话向朋友求助,如果他从怪事发生后就封闭矿场,安置好矿工,那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 对他的家族来,这座的矿场根本算不上什么,亏损就亏损,是他自己胜负心太重,才害那些外勤人员失踪。 由此引发的负疚感,这些来一直折磨着他,所以他选择亲自留守矿场,等待最终的结果。 同时也希望能帮上些忙,但检查有安东他们,他的工作就是定时去竖井附近巡视,并定时联系失踪人员。 陈清寒叫我出去走走,我们在楼外边散步,在雪地里走路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咯吱的声音。 寒风裹挟着雪沫从我们身边掠过,在茫茫雪原上,人显得特别渺,陈清寒只穿了一件短款藏蓝色羽绒服,我们比马克他们穿的少,出门的时候连帽子都没戴,然而风雪仿佛被隔绝在我们身外,寒冷无法近身,我们在屋里什么样,出来还是一样,耳朵鼻子没有冻红,更不会冻得流鼻涕。 他现在的体质应该跟我没有差别了,我仍然好奇碧石要调查的那个古老民族,希望她快点查出眉目。 冬季不适合采矿,其它矿区都暂时性停工了,而马磕矿场从去年夏就停工了,这里安静得如同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你想什么?”我知道陈清寒叫我出来是想单独聊聊。 “我接这次任务的原因。”陈清寒扫了眼四周,我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楼里的人听不到我们话。 “嗯?什么原因?”我以为他是就近接的任务,听这意思,他是另有原因? “六十年前,咱单位曾收到过一份情报,情报的内容很少,只有一个坐标,还有四个字,夜叉王墓。” “你别那个坐标就是矿场啊…”我不太敢相信。 “是竖井的位置。”陈清寒语气肯定。 “这、这也太精准了吧?” “我接任务的时候,只是想到这边有座古墓,想着他们遇到的怪事,别是和古墓有关,所以想过来看看,可没想到,那竖井的位置,和情报中的坐标完全吻合。” “吼?难道,苏国特殊部门知道这里有古墓,还找到了古墓的墓门?” “毕竟哭声是从那一点发出的,巧合的可能性有一半。” “另一半呢?” “他们想隐瞒古墓的事。” “双方领导沟通的时候都没提,行啊,都是老狐狸。”我撇撇嘴。 苏国这边接触我们单位的领导,肯定会提事件发生的地点,领导只要交待人查一下,就能搜到那则情报,知道古墓的事。 陈清寒到单位工作后,一直研究与‘女族’有关的事物,别的任务虽然也出,但几十年前封存的情报信息,他不太可能知道。 “你咋知道这老黄历?不是六十年前的情报吗?”我问。 “我看过古墓位置记录册,已发掘、未发掘的,我全记一遍。”陈清寒得轻巧,这个信息量可不,他的脑子不是因为继承了我的血脉才变灵光,这我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他的知识储备如此‘庞杂’。 记录册上一句话带过的内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为什么双方要隐瞒这条信息呢,现在两边都不提,这是憋着抢宝物? “你又惦记宝物了是吧,放心,这次你拿到什么都归你。”陈清寒用看穿一切地眼神看着我。 “这可你的啊!发财啦……” “别怪我没提醒你,夜叉王的墓,或许没有明器。” “嘁,再穷的部落,首领也得有几件值钱的东西吧,项链、手镯什么的,哪种材质都成,有人收的。” “你光想着发财,不问问,那发回情报的人怎么样了?” “哦,怎么样了?” “他们……” 这其实是个独立的故事,我们单位当时刚刚经历‘时代变革’,很多项目都停工了。 有一支队伍到东西伯利亚来寻找传中的流鬼国,他们的任务中途被叫停,可是队收到命令后,却离奇失踪了。 那地方临海,港口有人看到他们租了一艘船出海了,从此再没回来。 情报是三个月后突然出现的,以挂号信的方式,寄到当时单位门卫。 门卫根据部门送到负责的人手上,专门收集古墓信息的人,拆开信封就见面里塞着一条字条,上面只有一串坐标和四个字。 寄件饶地址是假的,那时的单位领导,认为寻找流鬼国的队伍有幸存者,可是这人不愿露面,单位联系了每位队员的家属,看是不是有失踪的人回来,但结果是没樱 流鬼国距离夜叉国不算太远,我们的队伍在流鬼国失踪,却传回夜叉国的信息,虽然奇怪,但不离谱。 离谱的是我的猜测,谁传纸条的人一定是失踪的队伍成员,他们已经在海上失踪了,出发的方向与夜叉国又不顺路,纸条或许不是他们传的。 “不,纸条上的字是当时单位统一使用的密码字,那片区域没有第二支我们的队伍。”陈清寒。 “这么,也许这两个地方有什么联系,没准儿有直通车。对了,咱单位找流鬼国干嘛?”我好奇地问。 单位只处理超常现象,研究赢价值’的古文明,这片地区在古时就不怎么发达,史书中的记载,也是寥寥无几,当时这的人过着近乎原始的生活,也没听有什么稀世宝物在他们手里,先进武器更别提了,流鬼国常年被夜叉国的‘恶鬼’欺负,时常有人被吃,可见他们没啥厉害的武器,因为对付不了夜叉国,才向唐进贡,希望成为唐的附属国。 而在我想来,夜叉国是一群戴着兽骨面具的食人族,哪有人真的青面獠牙,有也是涂的、靠化妆术罢了。 凶恶应该是真凶恶,这样的手工业水平,修建大型陵墓,那不太可能,怪不得他们的头儿要葬在地下洞窟里,不用自己挖了,方便。 陈清寒叫我出来,单独告诉我这件事,是希望我有个心理准备,他觉得洞窟里的恶灵,就是夜叉王的‘陪葬’。 我听有古墓,恨不得立刻再下去一趟,恶灵神马的根本不重要。 陈清寒让我少安毋躁,等安东他们的检查结果出来再。 晚饭我们围在一起吃,安东先讲了他们经历过的冒险故事,然后让我们讲。 这类故事陈清寒有很多,不光他自己经历过的,他从别人那听来的更多。 失踪的人还没音讯,他考虑到大家的感受,尽量挑轻松点的故事来讲,结尾必然是所有人都化险为夷的happyendg。 这是他过后跟我的,我听不懂苏语,简单的单词还行,听故事可不校 好在我记忆力超群,学习新语言很快,只要他们过一次的词和句子,我就能记住意思。 晚饭后,安东二人继续工作,他们好不容易拿到线索,不做出点成绩就是对不起我和陈清寒的好运。 后半夜时,我和陈清寒被叫去临时实验室,安东兴奋地举着几页纸挥来挥去,最后递到我们面前。 那是几张扫描图,是影印件,图片上有一只背包,背包左上角有个‘掌印’。 “看,这是什么!”安东像个刚学会一道谜语的孩子,迫不及待和伙伴分享,想要考考我们。 “是个掌印。”陈清寒。 “是的,没错。”安东伸手,在虚空中抓了两下,“是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留下的,第一下没抓住。” 掌印的主人手滑,第一下没抓住背包,于是留了这个印记。 “这不是人类的手掌。”安东激动,竟是因为这个,他认为自己找到了恶灵。 他接着开始讲述理由,为什么这个手印不属于人类,如果不是人,那会是什么生物…… 他排除了熊、狼这类动物,认为它更像是鸟类的爪子。 假如抓走苏国外勤人员的是鸟,现场应该留下羽毛才对,没羽毛也会有别的,比如鸟粪。 安东不是所有会飞的东西都有羽毛,蝙蝠就没有,在地下洞窟里,蝙蝠的存在毋庸置疑,而且这地方多少年没人下去过,有蝙蝠的话,都能组一支军团了。 于是安东猜测,摄像头前的黑暗,会不会是密如黑布的蝙蝠,它们像黑云一样遮住镜头,抓起人类就飞,地面不会留下痕迹。 陈清寒提出一点,如果是蝙蝠,音频里为什么没有翅膀扇动的声音,真的有那么多蝙蝠,它们振翅齐飞,声音肯定掩盖不住。 再音频里也没有蝙蝠的叫声,只有外勤人员的呼喊和惊剑 会飞、有爪子,飞行时没声音,抓人时也不叫,若要做到这几点,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对我来这是个好消息,有爪子就明有形,有形就不用担心烧不掉。 几个背包和装备上,只有这一枚爪印,安东给他上级打羚话,希望上面把科学家们再请过来一趟。 他打电话没背着我们,听他的意思,之前这里来过一批科学家。 我问马克,他点头是,刚开始来过一批科学家,在第三组人失踪前,他们和第三队人一起来的,来了之后第三队也失踪了,他们在实验室没事可做,又没新的线索,就打包离开了。 现在有线索,而且有了新的发现,安东希望他们能回来,他们两个饶力量毕竟有限。 科学家组来得快,第二上午就到了,也是坐专机来的。 他们查看昨新出炉的数据,还找我和陈清寒谈了话,希望了解更多有关地下洞窟的情况。 他们通过爪印的大,推断出飞行生物的个头,比成年男性还要高出一头。 如果再配上一双隐形的翅膀,被它抓住的人类很难逃脱。 科学家组提出想要活体样本,他们根据这生物的体形制作了麻、醉弹,希望在保证我们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能够尽可能地带回活体样本。 陈清寒只尽量,实在不行就提取一点细胞,因为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救人。 第461章 海带 既然有了收获,且有必要再下去一次,苏国特殊部门的负责人便多派了一个小队过来,这支小队只有五个人,队长伊万是个四十出头的精悍男人。 他代表部门负责人和陈清寒直接沟通,因为此次任务投入多、损失大,上级要求最后一战必须‘获胜’。 亚克夫和安东告诉我们,伊万这支队伍是他们部门里最强的团队,可以说是战无不胜,他们本来在执行其它任务,临时被调派过来,只在车上睡了四个小时。 我拍拍安东的肩膀,这个瘦弱的青年总是愁眉不展,“放心,我会保护好他们的,你们的英雄。” 这句话我是用苏国语说的,安东听了一愣,陈清寒在旁边点头:“她说到做到,你们放心。” 随后我们整装出发,留给安东两道潇洒的背影,他在后边挥手祝我们好运。 地面风雪交加,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我们一行七人潜入地下深处,寻找失踪的三支小队。 在等待科学小组和伊万团队到来的两天里,陈清寒到城里收了份包裹,是他向单位申请的,鞋盒那么大的箱子,里边装着一堆瓶瓶罐罐,还有些杂七杂的小东西。 我好像是最没正事儿的人,每天抱着手机不是在群里聊天,就是看剧。 等到下井之后,陈清寒建议先别急着找人,他有个猜测,但我们俩下来的时候没法验证。 前三支队伍下来没多久就出事了,从时间上来看并不统一,他怀疑是‘恶灵’能感知到活人进来,从不同的位置赶过来需要的时间不尽相同,因此队伍遭遇袭击的时间也不同。 我们两个可能无法被‘恶灵’感知到,所以需要活人来做‘实验’。 伊万队长接受了他的建议,全员聚在一处,等待可能遭遇的突袭。 1小时分,是这次‘恶灵’赶来所用的时间,摄像头被无尽的黑暗遮住,整个地下洞窟黑到近在咫尺的人看不到边人的脸。 黑暗像影子一样笼罩住我们,让人分不清它的头尾,且避无可避。 伊万命令他的队员不可以乱开枪,以免误伤队友,黑暗降临的时刻所有人紧紧挤在一起,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儿。 战无不胜的团队临危不惧,没有人发出声音,在所有光线都被吞噬的况下,他们默默端起武器,将背后交给同伴。 不乱叫、不乱跑,这样就很好。 微弱地‘呼吸声’是证明彼此存在的依据,我感知了一下,周围没有‘思想’活动。 我试着用业火去烧面前的黑暗,竟然烧出一个破洞,这说明黑暗并非影子,它有实体。 破洞扭来扭去,很快‘愈合’,我又烧了两下,这回烧的面积比较大,烧出两个一人高的大口子。 我们下来的时候在地上放了只矿灯,所以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有光从口子外边照进来。 其他人也看到了,很快意识到我们面前的黑暗有实体,它像是一片幕布,伊万队长拿出打火机去烧面前的黑暗,果然也烧出一个小口子,只是那口子瞬间‘愈合’,速度非常快。 伊万的举动被黑幕察觉,口子‘愈合’的同时,他整个人被黑暗包住,像被进了黑麻袋。 他的队员立即点燃了一颗燃烧弹,老实说这样做很危险,但在救人的紧要关头,被烧伤总好过被黑麻袋掳走。 燃烧弹落在我们脚下,火焰烧起来,包裹在周围的黑暗像燃着的黑布,伊万趁机脱,他手里举着一只火把,天知道他一现代化装备,为什么还带着这个复古的东西。 我们几人合力,在黑暗中四处放火,把黑暗烧退了。 伊万喘了口气,问我们看没看清刚刚那东西是什么。 他的队员众说不一,有人说是影子、有人说是黑绸缎,剩下两个人毫无头绪,没看出那是什么。 陈清寒问伊万,他和那东西有过直接接触,他感觉那是什么。 伊万想了想,说:“我只听到哭声,仿佛被哭声包围。” 陈清寒又转向我,只是没把问题问出来,我略微思索后回道:“大海带吧。” 伊万的队员们同时泄了口气,我猜我让他们失望了,他们可能以为我会回答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答案。 但我说的是实话,那东西给我的感觉和形状,很像是海中的水草,不过是更加巨大、首尾都看不到头罢了。 它们柔软、飘逸,会将人缠住、直至缠死,险些之外,它们是黑色的,且特别易燃易破。 我将自己的感受说完,其他人全看向陈清寒,他们一脸期待,想来是指望他能说出靠谱的答案。 陈清寒没让他们失望,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小撮黑色粉末,他说这是从黑物质上揪下来的,本来是一片,可那黑物质刚退去,‘布片’就变成了粉末。 他取一点粉末放到金属物上,划燃一根火柴,火苗刚靠近粉末,粉末便迅速燃烧殆尽。 黑色物质是由这种粉末组成,所以特别易燃,陈清寒说关键是为什么它脱离主体后会改变形态,且对人毫无威胁,如果我们能掌握这一点,就不用怕它了。 他将剩下的一点黑粉末装进密封瓶,留作今后研究的样本。 “它还会来吗?”刚刚扔燃烧弹的男人问,他名字叫保尔,我只记住了他的名字,他们全名太长,记起来很麻烦。 “只要人在,它们就会来。”伊万回道。 伊万的回答令他的队员们表凝重,我们进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救人,如果这东西不停地对活人发起攻击,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前面三支队伍的人怕是没啥幸存的希望。 “嘿,它只是缠住人,没别的。”一个叫维克多的青年勉强挤出笑容道。 保持乐观是好事,但我看他不像真的乐观,连自己的表都没管理好,哪有说服力来感染别人? 其实从他们来到矿场那天我就察觉到了,他们这支小队刚打过一场硬仗,每个人上、脸上都或多或少挂了彩,当然体疲惫还不是主要的,他们的精神也很疲惫。 疲惫之师继续出战,这可不是好事,所以我才会向安东保证,照顾他们的英雄不出意外。 显然,缺外勤这事儿,不是我们单位的专利。 “大家做些火把,用它防。”陈清寒提议。 只要知道那黑物质的弱点,我们就可以利用,不至于寸步难行。 但除了伊万,其他人没带火把,也没有制作火把的材料,只能用类似的东西代替。 像是蜡烛三根捆一as燃,或者沾满酒精包着固体酒精的棉布包,布包先不点,等黑物质靠近再点着,会立刻变成火球。 陈清寒只举着个火折子,他这个火折子和古装剧里的不同,制作过程复杂,材料也多,效果特别好,比三根蜡烛捆一起的光还强,比火把体积小。 他们自己想办法,都弄出了形状各异火器,最后剩我一个人两手空空,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他们虽然没开口,但疑惑的表已经替他们问出来了,我指指陈清寒说:“我们俩用一个。” 伊万的队员互相对视一眼,眼神无奈,他们肯定是误会了,以为我是依靠陈清寒的‘累赘’,我不需要解释,事实胜于雄辩。 陈清寒在找到过装备或物品的洞窟外做了标记,黄色荧光三角标记,这些洞窟不用再走一遍,绕开即可。 我们人本来就少,更不能分头行动,伊万没让陈清寒打头,他举着火把走在队伍最前面。 他后是保尔,看得出他非常信任保尔,再后边是我和陈清寒,我们后是莫洛斯,一个瘦高的小伙子,他后是艾米尔,提着酒精火球的青年,最后是材高大体格健壮的维克多,这家伙一米九多的高,时不时就要弯腰低头,钻过比他矮的洞口。 他这体形固然可以做我们坚实的后盾,可万一需要调头逃跑,我们整体的速度会因为他而降低。 不过这是伊万的安排,我没干涉,也许况危急的时候,大个子会变成四足动物呢,跑得比我们都快。 每次在绝境中探险,我都忍不住天马行空的想象,主要是走路的过程太无聊,不想点‘刺/激’的内容我怕我会睡着。 “又来了。”刚走了半个小时,莫洛斯就喊道,他的蜡烛捆照向旁边的岩壁,黑色的影子像蝴蝶一样张开‘翅膀’,再次笼罩我们。 艾米尔立即点燃酒精球,他们用各自手中的火器主动出击,不让黑物质近。 我的火枪威力太大,现在还不是它出场的时候,杀鸡焉用宰牛刀。 他们烧破了想要靠近的黑物质,在晃动的火光下,我们看到有更多黑色物质从四面方的洞窟里钻出来。 它们形状确如海带,只是每条都有三米宽,长度根本看不到头。 我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鼻毛,而洞窟就是鼻孔,我们是进入鼻孔的灰尘,被它们拦住。 像伊万的队员说的,这东西除了能把人裹住,没见有别的本事,前三支队伍的人可能是因为没有火器,一时无措,被它们抓住了。 眼下我们掌握了它的弱点,只要把它们烧退就行,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烧了两分钟,保尔忽然叫了声,他叫的是伊万的名字,我们全被他的叫声引去视线,看到伊万扔掉火把,走进黑物质里去了。 保尔立刻抛过去一条点燃的毛巾,毛巾上沾了酒精,火焰在黑物质上烧出个大口子,但伊万没有借机退回来,他仍旧向前,走向洞窟的岩壁,转眼消失在我们视线中。 有很多黑物质贴着岩壁,他往那走只会撞墙,快速跟上去的保尔继续向岩壁扔燃烧物,黑物质倒是烧退了,可伊万人也不见了。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只有一面麻麻赖赖的岩壁,保尔拿出镐头,狠砸岩壁。 伊万没别的去处,他总不至于是被黑物质给吃了,那也吃太快了,所以保尔不相信,他认为伊万应该在岩石后面。 我们在场的人亲眼看到伊万消失,他的队员纷纷拿出工具跟保尔一起凿墙。 一锤、一锤……砸了二十几下,还真让他们砸出一个窟窿,窟窿里边有风吹出来,这说明岩壁后面有空间。 他们四个人合力砸,才砸出这么个小窟窿,等刨出人能钻进去的洞,伊万早没影了。 陈清寒叫他们几个让开,我有武器可以快速挖洞,但是这武器对眼睛伤害极大,他们必须转过,背对我。 我假模假样戴上墨镜,他们都没有,谁到地下五十米的深处洞窟还戴墨镜啊,这种精神病行为也就我能做出来,他们自然信以为真,马上转背对我。 刚才我没用业火,是怕掌握不好深浅,直接把伊万给火化了,现在他们凿出空洞,我就知道该用多少能量了。 业火烧穿岩石不过是眨眼功夫的事,他们背对着我,应该也能看到红光闪现。 于是当他们回看到一个像门那么大的入口,全愣了两秒,问我使用的是什么武器。 我笑笑说是秘密,不能说的,他们代表理解,因为担心伊万,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没过多纠缠,立马冲进入口。 他们也不怕里边有机关陷阱,如果是万丈深渊呢? 可见伊万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让他们不顾命地往里冲。 里边是一条甬道,看得出人工修凿的痕迹,只是特别粗糙,没有精心打磨过的样子。 但粗糙的通道里却摆着造型真的雕像,每隔几米就有两座,雕像加上底座跟人差不多高,所雕刻的形象并非人或普通动物,而是一种丑陋的怪物。 它们长腿短,双臂垂地,面貌狰狞、嘴有獠牙,额上生有两双凸出的眼睛,这四只眼睛红如灯泡,还发着微弱的红光。 它们的肋骨好像长在体外面,且像野猪的獠牙似的外翻上翘。 在它们没头发的秃顶上,长有一根短角,比独角兽的短一半还多。 “恶灵!”莫洛斯看到雕像后不自觉地喊道。 第463章 离魂术 她在洞窟间穿行,是如鱼得水,没有丝毫停顿分辨方向的时间。 我们跟着她飞快地走,甚至来不及记下路线,我只感觉我们在向下行进,这还是因为我发现地面有坡度才想到的,对于方向感差的人来说,跟她走上几分钟就得晕。 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一片稍微开阔的地方,这里像个交通‘中间站’,在空地上生长着成片的苔藓似的植物。 莫洛斯三人上的红疹已经看不见边缘了,红疹连成片,只是还没开始流脓水。 “快吃。”女艾米尔蹲下,抓起地上墨绿色的苔藓就往嘴里塞。 莫洛斯和维克多扑通一声或跪或坐到地上,他们看起来像是要虚脱,伸出软绵绵没啥力气的手,揪了点苔藓放进嘴里。 他们可能快要失去知觉了,嘴巴嚼东西时特别没力气的感觉,最后干脆直接往下咽,反正苔藓又碎又小。 我和陈清寒不需要,我好奇苔藓是啥味道,盯着他们的表,想知道好不好吃。 莫洛斯和维克多勉强吃了几口,便晃了晃子倒在地上。 “毒死了?”我立刻上前两步,查看他们的况。 “没事儿,药效发挥作用,得缓缓。”女艾米尔说完也咣当一下躺地上了。 “要不…咱也来点?”我看看陈清寒,蹲下揪起一撮苔藓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有病治病、没病预防嘛。 陈清寒拿出采样的真空袋,装了一点苔藓进去,他说单位药局的同事就喜欢这些东西。 一提起他们,我就会联想到动画片里熬‘汤’的老巫婆。 陈清寒让安东继续追踪伊万和保尔的定位,他们没有解药,不知道能不能住。 我用手帕包上一团儿,打算找到他们时给他们吃。 等着几人醒来的功夫,我问陈清寒,为什么苏国外勤人员的定位信号会在雕像上,那些雕像都是瘦长个,装不下穿一棉衣的壮年男子。 所以他们应该不会在雕像里面,在底座下边的可能倒是有。 陈清寒和我想的一样,既然我们下来的那座雕像底下是空的,其它雕像也可以。 但我们现在还不能回通道里去证实,陈清寒收起采样袋,改用一个空的食品袋,装了一袋子的苔藓,装完就塞进了我的背包。 “嘶!你这人,不知道自己应该扮演护妻狂魔吗?每次出来都虐/待我。” “救命的解药全放你上,是护妻没错。” “陈教授歪理邪说时间又开始了?” “我是以毒攻毒。” 我拍了他一巴掌,以表达愤怒,回回跟他斗嘴最后都是我无语,莫办法,谁让我是‘大人’呢,我女王肚里跑航母,不跟他这等‘小民’计较。 地上的三人过了二十多分钟才醒过来,上的红疹果然消退了,但艾米尔还是闭着眼睛站起来的,他上的疹子没了,可‘女人’还在。 这事我是见怪不怪,快习以为常了,莫洛斯和维克多却不适应,也可能‘变异’的是他们队友,所以他们格外紧张担心。 “现在能说你是谁了吧。”我对女艾米尔说。 “我是……探险家。”女艾米尔这话有停顿。 “探险家?厉害,那你从哪下来的?”我控制着语气,没用咄咄人的口吻,只是装作好奇。 “王城的大门。”女艾米尔这回答得很快,没有犹豫。 “王城?”我扫了眼陈清寒和莫洛斯,这里难道不是古墓? 他们两个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不,应该说是陈清寒不明白,莫洛斯和维克多是听不懂。 女艾米尔一直用汉语跟我们交流,陈清寒便接过话头,问她什么王城。 女艾米尔说当然是夜叉国的王城,你们来不就是为了寻找它吗? 我说真不是,我们是应矿主之邀,来调查矿场怪事的。 女艾米尔显然不知道什么矿场,她说这里是夜叉国的王城,准确地说,是王城的地下部分。 夜叉国的城市分为两部分,地面建筑和地下建筑,地面那部分已经在战火中被毁,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仅剩的痕迹也被磨光了,即使冰雪消融,人们看到的也不过是一些碎石、石块,被尘土掩埋,寻见当年的真容。 陈清寒问她怎么知道夜叉国毁于战火,女艾米尔说她找到了一点城市墙垣,发现有被高温焚烧过的痕迹,说明有人曾放火烧城,她还发现了一些骸骨,上面或多或少都有暴力致残的断口,比如刀砍、斧剁的痕迹。 “你是探险家啊,还是考古学家啊?”我寻思着她这检查的也细致了,死人骨头都挖出来研究过,不像是盗墓贼。 “不,我不是考古的。”女艾米尔否定了后者。 我和陈清寒交换了一个眼神,检查死人骨头,又不是考古学家,她的份好难猜。 反正我不相信她是探险者,她隐藏真实份也正常,我们萍水相逢,互相都不了解,一见面就撂底,那得是多单纯的人啊。 “你为什么会支配别人的体?”陈清寒看着她问。 “一点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女艾米尔再次回避了问题。 陈清寒没追问,附到我耳边,小声说了三个字:离魂术。 我没啥表,别看女艾米尔闭着眼,但她肯定能看到我们在干嘛,我面不改色,免得被她瞧出端倪。 “我们进来找人,你呢?”我说。 “我帮你们找人,你们带我出去。”她说。 “成交。”我爽快地答应。 莫洛斯和维克多看着我们叽里呱啦聊,不懂什么意思,急得直看陈清寒。 陈清寒便为他们翻译,他们听说女艾米尔愿意帮我们找人,神放松下来。 但在开找之前,女艾米尔将丑话说在前头,她说这王城中处处凶险,她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如果遇到危险,她会先自保。 把话说在前头,就不算卖队友,我们觉得合理,请她快点带路。 她本来也不是我们队伍里的人,大难临头先飞了,那是很正常的事。 她证实了我和陈清寒的猜测,那些雕像下面的确有空间,她说那是‘囚笼’,专门放祭祀供品的笼子。 一座雕像下面一个,我们下来的那个笼子被她给破坏了,所以我们没看到。 笼子一旦坏掉,就不能再装‘供品’,她可以确定那个位置没有我们的人。 因此我们要去别的雕像下面找人,她还是那句话,让我们跟好,别落下。 每座雕像下的空间都是独立的,从通道里走最方便,可是也最危险,从下边走特别绕,花的时间长,不过相对安全些。 “但也只是相对来说。”她特意强调道。 我们跟着她继续一阵风似的穿行在洞窟间,走的路线对不对我完全没概念。 我拉住陈清寒的手,想问问他离魂术是什么技能,什么样的人会这种技术。 可惜,女艾米尔走得太快了,我们没机会聊天。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想了个不费脑子的问题。 “毕芳。” “啊?那个…传说中的火神的宠物?” “芳草的芳。” “哦哦,抱歉,不过你这名字有特点,好记。” “你呢?” “我啊,我叫冷芙蕖,他叫陈清寒,那瘦子叫莫洛斯,壮士叫维克多。”我把几人挨个给她介绍一遍,“你控制的这个叫艾米尔。” 我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们要找的人叫伊万和保尔,还有别人,名字太多,你就先记住这几个吧。” 毕芳回头‘看’了我一眼,可能是嫌我话多,但没表达出来,‘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莫洛斯让陈清寒帮忙问问,那黑色的海带是什么,还有让人致幻的东西在哪,如何预防中招。 莫洛斯是个有正事的好青年,可惜他的问题毕芳拒绝回答,让他很失望。 毕芳总在隐瞒一些关键信息,这是我的直觉,但她不说,我们也没办法。 于是我转移话题,问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被困在王城里。 其实换句话说,我是想问她还有没有同伴。 她摇摇头,说没有,她是独自进来的,没和任何人一起。 独闯失落古城,光凭这一点,我就不信她是探险家,她连向导都没带,独自掘地寻骨,进入地下古城,在迷宫般的洞窟里跟在自己家一样穿行自如,电影里虚构的探险英雄,都没她这么牛。 独自探险的人不是没有,而且哪个朝代都有,只是他们哪个不是像玄奘西游似的,走过的道路充满艰辛和凶险,有的更是在探险的路上失踪、丧命,没谁像她本事这么大。 当然,本事再大,她也被困住了,我就有点好奇,她为什么需要我们带才能出去,她自己这不是能随意走动么,虽然只有‘魂’。 毕芳带我们找到第一个受困的失踪人员,这人我不认识,是前面失踪的三支队伍里的成员。 我们终于看到了毕芳说的笼子,跟睡袋差不多,像个兜子,吊在雕像底座下面。 维克多最高,他够着方便,由他上前将那人从笼子里弄出来,他割开兜子的底部,那人掉出来,他接住了放到地上。 陈清寒挥剑,将‘笼子’彻底砍下来,用火烧了,这东西好像还是活的,从雕像底座里伸出来,像穿墙的网线,连在雕像里边,维克多割开它的时候,它还在动。 被火一烧,它扭动得更加剧烈,像蚯蚓一样,而且散发出一股烧的焦臭味。 从里面救下来的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脸上毫无血色,就剩一口气了。 那人的衣服、背包还在上,腰间的武器也没丢,全副武装地裹在笼子里,生命渐渐流失,他背包里就有食物,估计从他进来就没清醒过,所以也不知道吃东西。 莫洛斯通过这人脖子上戴的份牌,确认了他的份,和我猜想的不同,他并不属于前两支队伍,而是第三支救援队的人。 第三支救援队进来没几天,人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是只有他这样,还是别人也这样,我们需要进一步证明。 跟着毕芳又找出两个人,事实证明人人如此,因为其中一个人和第一个人一样,瘦得皮包骨头,只剩一口气,第三个人已经成骨头架子了。 第三个人是第二支救援队的成员,在笼子里待的时间更久,不过正常来说,时间还没久到白骨化的地步。 所以他们的瘦、和白骨化绝非正常现象,成是让‘笼子’给吃了。 那东西是活物,困住活人干嘛?吃呗! 只是这种法不似寻常,隔着衣服把血精华给抽干了,尸体和伤者上没有外伤。 幸运的是我们在第五轮的时候就找到了伊万,他脸色不太好,除此之外没有明显的变化。 陈清寒用针将他扎醒,他恢复意识还不知道在何处。 莫洛斯向他讲了之前发生的事,他竟然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脱队往墙里走。 找到第十五个笼子时,我们又发现了保尔,他比伊万的况更好一些,陈清寒扎醒他,他同样失去了短暂的记忆,只记得进了通道,后面的事忘了。 我们花了两天时间,才把所有人找齐,前两只队伍的外勤人员已经死了,第三支队伍有一半的人活了下来,这完全看各人的体素质,活下来的勉强吊住一口气,我们由地面的安东指引,回到竖井下方。 这回位置又发生了变化,竖井的下方不是通道,是一个没啥特色的洞窟,里面是死胡同,空间特别小,只有阳台那么大。 毕芳不让我烧岩石,说是怕惊醒它,我们不知道她说的它是什么,她也不解释,她让我们用酸的东西去擦岩石。 谁下墓带醋啊!我们听后面面相觑,陈清寒问用相似的东西代替行不行,毕芳说可以。 然后维克多就拿出了他背包里的酸…… 莫洛斯交出来的是酸黄瓜罐头,还有保尔的酪,伊万的柠檬,我没想到他们下地还会带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即便酸不坏‘它’,或许也能把‘它’肚子吃坏了,反正一起用,效果肯定有。 第464章 禁止套娃 很多事就是这么奇妙,当他们一股脑儿把这些带酸的食物涂抹到岩石上,岩石就像被烤化的冰块,迅速消融,很快露出一个口子。 他们护送伤员爬上去,上一层确实是竖井底的那片空地,毕芳这破口持续不了多久,让他们抓紧时间。 但我和陈清寒没动,因为毕芳不能这么出去,她要我们带走的是她的人,也就是,我们俩得去把她的体找出来带走。 现在是优先送走伤员,他们就剩一口气了比较着急出去抢救。 等所有伤员都被带出去,岩石的口子逐渐收拢,变得和之前一样。 伊万他们上去准备醋,我们出来的时候,给他们指个位置,他们倒醋,不用我们动手。 背负毕芳‘精神’的艾米尔自然和我们一起留下了,他是妥妥的工具人不能走。 洞窟中只剩我们三个,毕芳倒显得不急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急行军,慢悠悠地像散步似的带我们在地下城‘溜达’。 她像是导游附体,竟有闲逸致给我们讲起夜叉国的故事。 夜叉国在历史上留下的信息极少,可能当时周围的国家包括它本国都没有史书这种东西,也就无料可考。 而且这个国家早已消失,毕芳怎么会知道它的故事? “怎么知道?哦,其实……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人会讲故事,我知道的事,并不是人讲的。”艾米尔脸上露出一个诡秘地笑容。 “有一个美丽的传,精美的石头会唱歌?”我听她这么,一首年代歌曲的歌词冲口而出。 “嗯,很接近了。”毕芳侧过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表。 她从石头或别的什么东西那听来好些关于夜叉国的事,我现在确定她不是考古工作者,这种近乎‘疯癫’的求证方式是不会被严谨的学者们所接受的。 没有一个考古部门,会要‘幻听’的人,可以想象,假如她拿到一件明器,别人问这是哪朝哪代的,她无须检测就汉代,人家又问怎么看出来的,她明器自己的,还能出它入土前都装过些啥,曾摆在家主屋中的哪个位置,那会是怎样的一番景。 中这样的牛人自然是倍受欢迎,可是现实中,这样的人指定被送去精神科。 尤其是很多事无从证实,比如,她夜叉国的祖先属于一支非常古老的民族,古老到什么程度呢……这么吧,据今二亿年前的三叶虫化石上的足迹,就可能是他们祖先踩的。 类似的足印还曾出现在两亿多年前的其它东西上,比如岩石、沙层等等地方。 超古文明的存在一直有争议,根本无法证明,毕芳夜叉国人是超古文明的后裔,连向来喜欢胡袄的我都不敢这么编。 毕芳夜叉国并不是延续了两亿年的文明,而是超古文明留下的种子,等待合适的时机重新‘发芽’,这个合适的时机就是几千年前的某个时间。 种子复苏‘发芽’,形成一个民族,建立了一个国家,他们以捕鱼狩猎为生,邻国将他们形容为可怕的怪物,喜欢吃人,没人敢踏入他们的地界,更别提通婚了。 我忽然想起通道里的雕像,问毕芳:“他们都长通道里雕像那样吗?” 毕芳点头:“那就是按他们的形象造的。” “真有这样的……人?”我还以为是流鬼国使者为抹黑这个可怕的邻居造的谣。 “是的。”毕芳很肯定地回道。 陈清寒只是听着,没有发问,毕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她夜叉国毁于‘瘟疫’,但讲故事的东西所描述的瘟疫,在她看来可能是某种基因缺陷导致的绝症,这种病没办法治疗,指不定什么年纪发病,所以夜叉国的人口越来越少,出生率也是逐年降低。 最后一任王死后,仅存的国民将他葬在地下王城里,反正国民快死光了,王城即陵墓也没毛病。 等国人全部死绝了,周围其他民族的人发现这里变成了一片死地,认为这是大凶大恶之地,放火烧霖面建筑,并进行了大肆破坏。 他们不敢进入地下城,认为这是恶灵居住的巢,从此这国这地这人全都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成为史书中一句话既可概括的谜团。 “这都石头告诉你的?”我还是好奇,她是从哪听来的这些。 “不,是夜叉王告诉我的,他亲口的。”毕芳领我们绕了许久,终于停在一片空地上,我们面前有一个洞窟的入口,只是这个入口比较特殊,它有门。 门上雕刻着怪物的形象,不过这个形象比通道里那些多零装饰,比如头上的‘王冠’,手中的‘权杖’,还有上披的‘布’。 这些东西显示出他非凡的地位,我和陈清寒互递了个眼神,看来这里就是王城的‘主墓室’了。 “你被困在里边?”我瞄着门上的雕刻,这个形象应该就是夜叉王。 “这门从外面打开容易,但要出来,必须内外都有人,同时按下机关。” “太简单了吧?”盗墓、探险、考古,哪项活动不是一来一群,门里门外都有饶况很常见,这机关岂不是没啥作用。 “能走到这的人本来就不多,门开了会不一起进去吗,你们救的那些人,哪个走到这了?”毕芳颇为骄傲地。 她确实厉害,独自闯进地下城,还找到了王城主墓,我们的效率没法跟她比。 听她话,应该是现代人,我问她被困多久,她没多久,也就五年。 “五年了,你还……”活着呢?我话没完,陈清寒用肩膀轻轻撞了我一下。 “没死。”毕芳看出我的未尽之言,抬起手来戳住雕像的四只眼睛,可以活动的眼珠被戳进去一截,石门一翻,旋转了九十度。 “快进。”毕芳催道。 我和毕芳一起进去了,陈清寒留在外边按机关,翻转门很快翻回原位,机关重新卡死。 门后是一间大,一间特别简朴的大,只是洞窟稍作修整,除了空间比其它洞窟大,就只多了一个石台。 石台共有二十二级台阶,上面摆着一口棺材,不过我不能确定,因为那东西看起来像个巨型鸡蛋。 “那是棺材?”不懂就问,我指着石台上的巨蛋问。 “是。”毕芳点头。 “你呢?在哪?”我四下张望,大里没别的装饰和家具,比足球场还空旷,估计以前国王讲话的时候,还没村长有排面。 毕芳没吭声,抬腿就往石台上走,我连忙跟上她,她站到巨蛋跟前,回头:“帮我打开它。” 我充满地怀疑地审视着她,“你在棺材里?” 到这时我才猛地想到件事儿,谁夜叉国的国王不能是女呢? 什么国王亲口告诉她的,我看她就是夜叉王,至于她为什么会现代语言,我不就是个例子! “别乱想,我是华夏人,不在棺材里活不了太长时间,你懂的。” “我不懂,能活在哪都能活,不能活……” “你男人不是了,我会离魂术,现今会这术法的人不多,但这还不是我的保命本领,龟息功听过吗,放心,我不会害你。” “你l我啊,龟息功我听过,可没有能不吃不喝活五年的!” “那是普通人练的,这世间还有不普通的人呢,你是吧。”毕芳暗示得很明显,分明话里有话。 “行,那我看看你什么高人。”我用手扶住巨蛋,这石蛋分上下两部分,一推就开,当然,没我这力气的人必须借助撬棍。 蛋棺中躺着一个人,且只有一个人,我看旁的毕芳,艾米尔的体突然一软倒在地上,而棺中的人紧接着睁开了眼睛。 这饶确穿着现代款式的户外服装,面容清秀、材苗条,长的也是东方饶模样。 她睁开眼睛后,长长吸了口气,像是要给空掉的肺子充气。 “妈耶~真是活的!”我退开一步,跟她保持安全距离,这人是醒了,但怎么回事还不好,先保持距离比较好。 “我不是活的,难道你是?”女人从蛋棺里坐起来,一抬腿从里面跳了出来。 “嗬,谁不是活的?” “你啊,你没有心跳和脉搏,这样也算活人?” 女人站在蛋棺前活动活动双臂,做了几个深蹲,然后起蹬蹬腿,四肢未见僵硬,完全不像躺了五年没动的人。 我一时语塞,竟想不出反驳的话,因为这事没法和她计较,经不起查,分分就漏底了。 “我……体质弱,心跳慢,怎么了。” “哈,行,你什么是什么,反正我不会告诉别人。” “原本的夜叉王哪去了?”我不上信任她,只觉这人不简单,一的本领,肯定不是普通人,没准儿她的职业和我们单位还能挂上钩,她看起来对我是不是活人这事不是很在乎,或许是见多了,所以她会保密,应该只是懒得去传这种事。 既然她没兴趣探究,我也没必要杀人灭口,不如讨论一下别的话题。 “我吃了。”她随口道。 “啊?”我以为听错了,看着她,希望她再一遍。 “我吃了。”她这回得慢了些,让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 “你把四眼吃了。” “对。” “没拉肚?” “嘶…你这人关注点好奇怪。” “哪奇怪了,存了几千年的腐,你吃了,不拉肚?没食物中毒?” “没有,可能我的肠胃是钢铁打造的。” 我认真盯着她看了几秒,她眼神清澈,不像神志错乱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来吃夜叉王的吧?”我想到她故意隐瞒份的事,忽然冒出个离奇的想法。 “本来没打算吃。”她把棺材一角的背包拎出来背在肩上,“跟你交换个秘密,我是降妖师。” “等等,真的?世上真有这职业?” “有啊,不过最近这半个世纪,干这行的越来越少了,一般是家族制,家族内部传授本领,不让外人知道。” 她得有鼻子有眼,像那么回事,我就有点相信了。 毕竟她会离魂术,还会龟息功,能一个人深入地下魔窟,如果这里有稀世珍宝,早已成为她囊中之物了。 “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怎么突然告诉我?”我纳闷道。 “咱们都知道对方的秘密,才可以建立信任不是,接下来的路还得一起走呢。” “走啥,马上就能回地面去了,然后就各回各家。” “有钱也不赚?” “在哪?” 可能我答得太快,毕芳愕了下,随即笑道:“要不要这么现实?” 我啧了声:“不现实,难道梦幻?” 毕芳点点头,一副不过我的样子,“我在夜叉王的棺材里发现了这个。” 她从兜里摸出个盒子,像装蓝牙耳机的盒子,她按下上面唯一一个按钮,立刻有3影像投出来。 那是一座无法形容,恢宏到令人失去言语的宫,是宫也不为过。 宫仿佛是用水晶宝石和黄金修建而成,用各色玉石装饰,地面的地砖、台阶都是金子和玉的,看得我只会瞪眼,不会话了。 “这应该是他们祖先修建的宫,超古文明的产物,有兴趣一起去找它吗?” “我还没丧失理智,有这样的宫,他们自己不住,住这贫民窟一样的地下城?” “他们也要可以进去才行,我刚才过,他们属于再生后的残次品,基因存在缺陷,往黄金宫去的道路需要完美的基因开启。” “那更没戏啊,他们都没有,你有?” “可以找嘛,事在人为,也许这一族有其他分支保留了祖先的完美基因,仍活在世上呢。” “大海捞针,不干,没空。” “我有夜叉王的记忆。” “哪来的?” “吃来的。” …… 这个叫毕芳的女人,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上的本事可是一个比一个大,我都想对她吼‘止娃’了,怎么这么多爆点。 “你不是降妖师嘛?不务正业?” “这年头只做一行哪够吃啊,兼职寻宝。” 我们彼此凝视,足足安静了五秒钟,最后我不住惑,妥协道:“等我有空。” 第465章 五彩光 即便她有夜叉王的记忆,要寻找那么久以前的古迹,也是个大工程。 我的主业不能丢,再说还有副业,等我腾出空来,或许可以跟她去碰碰运气。 “这事你要保密。”毕芳拉住我,神郑重。 “知道。”我认真答应。 “可以跟你男人说。”她话锋一转,“他能一起去最好。” “你要干嘛?”我警惕地盯着她。 “得了吧,没人抢你的,我是看中了你们的实力。” “那可没准儿,我们颜值也高。” 毕芳笑笑,笑容有点怅然,喃喃道:“五年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等我。” 我的卦之魂立刻被这句话点燃,忙说:“你家人等啊,朋友、恋人,哦……” 她嘟了嘟嘴:“谁知道呢,五年,时间不短了,也许他以为我回不去了。” 五年对普通人而言确实不短,一个人下落不明满两年就可以判定为法定死亡了,她音讯全无五年,若说有人仍相信她活着,那靠的恐怕是信念,而不是证据。 “那就快走吧,上去用矿场电话给你家人报个平安。”我们俩进来有一会儿了,陈清寒已经在外边敲门了。 “来啦来啦!”我边说边跑,回到门前,门内的雕像和外边的一模一样,眼珠是四个活动的按钮。 我给陈清寒发送暗号,我们里外同时按下四只眼珠,却没有翻转。 “嗯?咋回事,失灵了?”我看着走上前的毕芳。 “外面的人没按。”毕芳说,“外边的机关没响。” “不能啊,我俩商量好的,敲完暗号三秒钟,一起按。” “他为什么一直敲门?”毕芳问。 外面的敲门声又响起来,我拍拍门:“陈清寒?你按了吗?” …… 没人回答我,敲门声仍在继续,毕芳神色一变,说了声‘不好’。 “怎么啦?” “它醒了。” “谁醒了?” “它,这座城。” “啥玩意儿?” 毕芳看看大四周,又抬头看了眼顶,我们进来的时候那是黑乎乎的一片,应该是岩石层,但现在头顶却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它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完全没察觉。 这眼睛仿佛是上古巨兽的独眼,瞳孔像是万花筒,而且这东西还有眼皮,一眨一眨的,有点像鳄鱼的眼睛。 它几乎和顶同样大,占满了头顶的整个空间,还好大高,我们和眼睛之间的距离远,不然我们俩就成揉进它眼里的沙子了。 大再大,也是空旷的大,我们俩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这只眼睛只要不瞎,很难看不见我们。 它的眼球微微转动,盯着我们,随即万花筒似的眼睛里迸出五彩缤纷的‘激光’,一下将大照得如同梦幻城堡,又像是十年代的舞厅,五彩灯闪来闪去。 “这是让咱俩跳一段?”我看过不少视频,老年迪斯科还是会一些的。 “麻烦。”毕芳从后腰处抽出来卷鞭子,这鞭子只有食指粗,像是金属的,她握住短柄,手腕微微抖了下,金属鞭立刻支出数不清的小钩刺,秒变狼牙鞭。 “要打掉它吗?你这鞭子怕是不够长。”我看看头顶的巨眼,又看看她手里的鞭子。 “不能动它,我们都在它体里,它有事,咱们也好不了。”毕芳语出惊人道。 “你啥意思?咱们现在是它肚子里的蛔虫?” “嗯哼。” 我刚想说,既然不能动它,为什么要拿武器,这时就见许多小东西从大的墙壁和地板里钻出来,说是蜘蛛又不太像,全是六条腿的独眼小怪物,它们的眼睛没头顶的巨眼那么花里胡哨,像白色的玉石,瞳孔是由红线组成。 体的五分之一是眼睛,剩下三分是小细腿,还有两分是腹下的尾巴,这东西有点像老式战斗机的机枪塔。 黑色细针从里面飞出来,每根都有一寸长,一只还好说,但它们数量众多,成百上千乃至上万只黑针齐发,我和毕芳根本躲不开。 躲不开就不躲,毕芳从背包里抽出一把伞,这伞和我们曾经用过的金钢伞略有区别,它是纸做的,可又跟普通的油纸伞不同,它伞面上用红颜料画了一圈儿符文。 就是这把纸伞,将来的黑针全部挡掉,黑针甚至没有扎到伞上,伞面仿佛有层‘气墙’保护,无形的力量挡住了黑针。 一把伞挡不住两个人,我倒不担心黑针扎伤我,只怕它扎在我衣服上,扎成个仙人球,很难清理掉,于是我用业火形成火盾挡在自己面前。 “我果然没看错人。”毕芳一手撑伞,一手挥动鞭子,将我们近前的独眼小怪抽死。 她那鞭子甩出去力道极大,鞭风扫过之处,独眼小怪无不支离破碎,眼腿异处。 我就难办了,用火烧独眼小怪容易,但大范围地烧,难免会烧到大的墙壁和地板,毕芳说这整座地下城都是独眼巨兽的体,烧毛了它,我们恐怕是寸步难行。 敢当年夜叉人是用巨兽的体做房子,他们居住其间,他们互相之间不仅可以和平共处,甚至巨兽还会保护他们,更是在他们灭国后,成为了守护王城的保安。 毕芳边打边说,可能是巨兽醒来,城中格局发生变化,陈清寒已经被挪到别的空间去了,门外的不是他,所以我们才打不开门。 如果陈清寒没在门外,那敲门的人是谁? 毕芳说那可难讲了,外面的或许是人、或许不是,我问话都没回应,只知道一味敲门,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一点点的抽、我一点点的烧,很快我们就被独眼小怪包围,它们扎堆儿反倒方便了我,它们聚得越多,业火的作用就越大。 但我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这种东西,无人造访的地下世界,一万也是它、十万也是它。 毕芳建议我们回棺材里去,我们且战且进,跑上石台,跳进棺材里,将半合的棺盖合上。 我在棺盖侧面烧出一个小孔,够我们看到外面,但独眼小怪钻不进来。 “咳,不是我说啊,咱们是不是又被辐了?”回想在通道里遇见过的红色激光阵,这巨眼也放出了相似的光,只不过是彩色的,按自然界的某些规律,颜色越鲜艳,越毒。 “是我,你又不是活人。”毕芳有点小不满。 “我是活人好么,人活着有许多模式。” “嗯,懂,僵尸、鬼魂、傀儡。” “我现在相信你是降妖师了,三句话不离本行,眼里没别的正常例子,不不,你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地神婆。” “对啊,至尊神婆,上古三大尸王,我都见过,你这只是…小场面。” “那行,至尊宝,你给想个法子,让咱们平安出去。” 毕芳摊摊手:“等它睡着。” “等它睡着要多久,要不你唱首摇篮曲。”我担心陈清寒的安全,想立即出去的找人。 按她说的,整座地下城是个活物,那我们岂不是送到它肚子里的食物,也许那些洞窟就是它的胃,通道是它的肠子,一个浑是胃的生物,消化能力必定强大,再等一会儿陈清寒也许就成养料了。 毕芳听了我的担心,翻了个白眼:“你们俩是秤砣,谁吃了都消化不了。” 蛋棺空间还大,我们俩面对面盘腿坐着可以直起腰,独眼小怪在外面爬来爬去,听声音就知道它们没走。 我们俩在里边聊天,估计外面能听见,于是我们安静下来,看没声音了那些怪物会不会离开。 不能说话还有别的交流方式,我拿出手机,在记事本里打字。 用手机打字的方式和毕芳交流,她的手机早没电了,她看起来也是老低头族了,捧着手机不撒手,打字速度飞快。 我以为她打两句话就行了,结果她哒哒哒打起来没完,这是要写作文? 也许是几年没和人交流,现在有能说上话的人,她一下子控制不住,想要倾诉。 她将五年前到这降妖的过程,全部写下来,包括她所了解的有关夜叉国的事。 感觉她写的内容,和陈清寒平时写报告差不多,就是内容里多了些主观判断。 其实当成‘故事’看也没问题,因为里面很多事它不科学,肯定不能在电视上播,标上一句‘本故事纯属虚构’外加选择‘架空’可以考虑以文字的形式发布在某些论坛。 首先她的开场就极度不符合我们唯物主义者的理念,五年前她通过‘妖气’,发现了极东方向将有大妖出世,是不是有修侠、玄幻、架空题材小说那味了。 她为降妖世家第七十二代传人,出生就有全族最好的天赋,由最牛的长辈教导,岁跟师父出门历练,十几年后她只降最烈的妖。 她们家世代以保苍生不受妖患荼毒为己任,自有一降妖之法,而且她们体质生来特殊,生来便是妖物的克星,她说吃妖、就是真吃,或者说是‘吞’,吞完连块骨头渣都不剩。 我本来觉得扯,可是越看越有意思,跟看小说似的。 等我全部看完,外边的爬动声终于停了,我打下一串字给她看。 问她能不能把大顶上的眼珠子吃了,她居然回复说可以,但是……一旦巨兽失去眼睛,它的能量就没了,整个地下城化为乌有,地洞塌方,我们会长眠地底。 难怪她说不让我伤到巨兽,这东西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 毕芳说这巨兽是夜叉国的祖先留给他们的,算算时间,它至少是两亿年前的生物,可能还要更古老些。 它的体是岩石材质,静静埋于地下深处,只要不天崩地裂,它根本不会动弹,也没人会发现它。 我也不是非要把每一种见过的奇怪生物都宰了,如果能和平解决,当然更好。 我和毕芳听外面没动静了,便悄悄推开一点棺盖,往大顶上看。 那只眼睛已经重新闭上,我们轻手轻脚地爬出来,回到门口,我问毕芳,我把这门烧了行不行,外边现在没动静,陈清寒不知道被移动到哪去了。 毕芳说不行,这门内的机关连着头顶的巨目,暴力破坏只会再次唤醒它。 通讯器在陈清寒那,我觉得他有就行,所以我没带,现在想联系也联系不上他。 我想到和陈清寒一起留在外边的艾米尔,说不定刚才敲门的人是他。 这会儿没声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敲门声响起,这回是我和陈清寒约好的暗号。 我连忙回复,然后同时按下四个按钮,大门翻转,我和毕芳赶紧闪蹿出去。 陈清寒一的土,头上还顶着像碎石子,好像刚从地底下爬出来。 “谁把你活埋了?”我忙伸手把他头上的石子摘掉。 “刚刚这个洞窟消失,我们掉下去了。”他不说‘我们’,我还没注意,他后躺着个人。 艾米尔躺在地上,人已经清醒,侧头看着我,用苏语说了句:我腿断了。 看来他们掉下去的地方深,不过万幸的是他们还能爬上来。 陈清寒联系安东,给我们指引出去的路,艾米尔对毕芳的出现感到很困惑,问了声:她是谁? 陈清寒在没见到毕芳本人前,没告诉艾米尔之前发生的事,现在确有其人站在我们面前,他才将事告诉艾米尔。 艾米尔知道自己有失去意识的时候,因为时间对不上,他清醒的时候看过手表,醒来后又看过,中间这段时间的记忆他没有,所以他知道自己上肯定发生过不寻常的事。 毕芳很有礼貌地向他道了歉,并对他表示感谢,如果不是借助他,她还无法获救。 这一点其实我好奇的,为什么进来那么多人,她偏偏借助了艾米尔的体跟我们交流。 毕芳说这可能是缘份,说完在艾米尔看不见的角度,她冲我挤挤眼。 事肯定没她说的这么简单,但她不想让艾米尔知道。 我们走过很多洞窟,有些里面堆满了白骨,人和动物的都有,这种地方可能相当于夜叉人的垃圾站,吃完,骨头便扔进空的洞窟里。 还有些洞窟里摆着罐子一类的生活用品,但全都破碎了,我们没有发现夜叉人的尸骨。 他们的形象如果和通道里的雕像一样,那就太好认了,肯定不会认错。 毕芳说他们另有墓地,在巨兽下方,有个无底洞,夜叉国人会将死者扔下去,别国人都争取‘上天’,就他们喜欢‘入地’。 快病死的也都连同死的一起处理了,尚且能动的处理完一切,自己也跳了下去,希望尽早解脱,去往下地美好世界。 而他们的王,其实还没死透,在蛋棺里慢慢成了气候,夜叉国最后一个国民做的事,他都‘看’见了,只是时候未到,他的体不能活动。 当时他没办法向任何人传达自己没死透的信息,等他积攒到力量,王城早已成为死城,毕芳是他‘闭棺’千年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可惜刚见面就把他吃了。 第467章 饭局 我们出了四合院,毕芳领我去了她的公寓,五年没人住过,房间落满了灰尘,显然许久无人打扫。 她每次出行前都会清空冰箱和橱柜里的东西,这样不用担心长时间没人在家造成了麻烦。 水电的闸门都是关闭的,房间里除了灰大,没别的毛病。 她说就是回来看一眼,屋里太脏不方便招待我,看一眼然后去饭店,她请客。 她手机闲置五年,因为充不进去电,我借了她一部,可她却没有用来联系任何人。 她手机号没变,回过一次家,她活着的消息应该很快会传开,我们吃饭的时候,她接过一通电话,对面是个女人的声音,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她说‘都好’,态度特别冷淡,我立刻脑补出一出家庭伦理大戏。 挂掉电话,她没用我问,就主动说,打电话的是她继母,她们关系一般。 我觉得她说‘一般’都是往好听了说,她失踪五年归来,对方打电话只是问她晚上吃什么,没有一句多余的问候,甚至不想知道她这五年去哪了。 她说她是高中的时候搬出来的,那她亲生母亲,应该也是那时候去世的。 我们俩吃完饭,逛了会街,又找地方喝下午茶,她跟我说了她家里况,主要是给我打预防针。 “你是我的朋友,不必受他们的气,如果他们敢惹你,你就怼回去。”她喝茶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我会的。”晃动着手中的玻璃茶杯,我笑着说,受气是不可能受气的,好歹我是个厚颜无耻之人,怎么可能受别人的气! 我和毕芳像普通女人一样,逛街购物喝茶聊天,完事儿距离他们家开饭还有段时间,我就跟她回公寓去收拾屋子。 主要是她收拾,我窝沙发上看手机,跟一群人发消息。 我加入的几个群,整天显示聊天记录,不知道他们都在聊什么。 知道我回来了,自然是纷纷发来问候,约我出去玩。 毕芳打扫也不费什么力气,她有吸尘器、扫地机器人,主要是把桌子和柜子擦两遍。 她用笔记本外放着电视节目,屋里显得闹些,陈清寒约我晚上吃饭,我说不行,毕芳这边有局,晚上要跟她回家吃鸿门宴。 陈清寒问我是不是跟毕芳很合得来,我想想觉得好像是这样,就回复说对。 陈清寒没说其他,只说如果鸿门宴上有人欺负我,告诉他,他替我报仇。 我被逗笑了,说你这口气,跟我要被人以宴请之名暗杀似的,毕芳才是主角,她是‘沛公’。 毕芳的家事她下午的时候都告诉我了,她生母在她上初三那年突然病逝,人走得突然,对她打击巨大,但三个月后,继母就进了门,还带回来一个只比她小一岁的妹妹。 这桥段很多电视剧里都演过,她父亲婚内出轨,在外面养了妇和私生女,正妻一死,马上就把这娘俩抬进门了。 毕芳为此和她老子闹翻,上高中就搬出来住了,她老爹倒不衷看她和继母母慈女孝,既然她们双方都不见彼此,那就尽可能地不见。 但因为降妖一族的‘职务’问题,父女俩时不时就要见面,逢年节,所有亲戚都在的时候,她也得露个面,跟他们一桌吃饭。 照这个相处模式,今天她爹‘请’她吃晚饭,可算是相当隆重了,跟过年似的。 她继母端着长辈架子,只是和她像陌生人一样相处,没有出幺蛾子,但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那是相当讨厌她,说是眼中钉、中刺也不为过。 因为她们同是毕氏家族之女,他们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谁有天赋、才能就重点培养谁,所以毕芳打出生便是众人瞩目的焦点,长辈眼中的‘希望’。 而且她天赋强、学习好,家族里的长辈没有不看好她的,她从小是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族中的小辈儿都想拜她为师。 她那妹妹极度眼红这一点,她可以搬进毕家、住毕芳的房间,抢走父亲的关注,却不能夺走毕芳的天赋。 毕芳对父亲心寒,懒得和那对母女计较,她们想要的正是她想抛弃的,所以无论她们怎么炫耀,她都无动于衷,该干啥干啥。 但她父亲不仅仅是‘父亲’,还是毕氏一族的族长,是降妖师中的n1,没有族人不敬他。 从感上说,毕芳觉得父亲是个渣男,不愿与他相处,可从业务能力上说,父亲是她翻不过的高山,她没办法超越的存在。 我就好奇了,像她这么牛,还超越不了老毕,那老毕得多强? 毕芳像是走入了一个怪圈儿,她一心想超越老毕,于是开始单挑那些不该独自面对的大妖物。 每次她降妖时出现失误,或哪里做得不够完美,回来站在老毕面前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似的。 人类的亲族关系可太复杂了,还是我族谁看不顺眼,就想办法杀掉的相处模式简单。 晚上我们回毕宅吃饭,餐厅里主位上坐着老毕,他对面是个美艳的妇人,她的‘艳’与妆容无关,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脸上化的淡妆,但就是给我一种特别艳丽的感觉。 年纪瞧着不到四十,但肯定不止,因为毕芳都二十多了,她女儿比毕芳小一岁,那她应该有四十多岁了。 贵妇的保养秘籍像我这种千年不老的人是没机会学习的,妇人见我和毕芳进门,脸上没一丝笑模样,高冷得很,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分给我,只得到她一点余光。 她戴着羊脂玉的首饰,穿着黑色长裙,美艳的气质和素色的服饰堪称绝配。 桌前还有一个人,见我们进门,立刻站起来,笑脸相迎。 这应该是个男孩,瞧着年纪不过十几岁,脸上正爆青痘,五官长得不错,就是一脸稚气。 “芳芳姐,你回来了。”男孩看着是真高兴,眉开眼笑的。 “小征,你长高了。”毕芳对他的态度还好,嘴角向上牵了牵,“我走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 “小征,这是我朋友,姓冷;芙蕖,这是我表弟,袁征。”毕芳为我们介绍,却没特意给我和她继母做介绍。 “冷…芙蕖?名字好好听,冷姐好。” “你好。” 袁征嘿嘿笑,不认生的样子,让我们入座,他在这个家,倒比毕芳还自在。 袁征可能是毕芳的迷弟,他说他一直相信芳芳姐不会有事,只是在哪耽搁了,迟早会回来。 因此他跟毕芳聊天的重点,是她去了哪,降了哪个妖,有多厉害云云。 老毕传了菜,保姆将做好的菜端上桌,刚摆齐,餐厅门外便传来脚步声。 高跟鞋踩地的声音特别清晰,不过不止一个人,还有另一个脚步声。 “抱歉啊,我回来晚了。”一个打扮时髦的姑娘出现在门口,从发型到妆容、再到穿着,我还以为是刚拍完时尚杂志出来没换衣服的模样。 简单来说,美是美,就是有点夸张,不太接地气。 当然,有人就是喜欢活在云端,‘不食人间烟火’,也没人规定不能穿着礼服撸串。 门口的姑娘甩了甩长发,金属质感的大耳环碰撞,发出叮叮的声音。 她边还有个男的,她挽着男人的胳膊,俩人跟走红毯似的,只是男人的穿着比较低调,灰色休闲西装没系领带,头发也没抹乱七糟的东西。 有一说一,这男的帅,而且很高,材特别有型,可能是专门练过。 时髦女郎一进门,便假惺惺地道歉,脸上没有一点歉意,倒是微微扬着下巴,一副‘姐很高贵,你高攀不起的模样’。 男人看到毕芳,表很是复杂,似乎想说点什么,又开不了口。 “阿岩,我姐回来,你开不开心啊?”时髦女郎侧头看着边的男人,笑得‘天真’。 说完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毕芳说:“啊,你看我,差点忘了说,我和阿岩三年前结婚了,要不是年份不好,还能提前一年,不过结婚嘛,当然要十全十美。” 这话分明是说给毕芳听的,瞧男人那样,估计啊,他就是毕芳的‘心事’,那个不知道会不会等她的人。 现在好了,这个疑问有了答案,毕芳像是没听见,仍旧面无表。 别的人或许真的刺激不到她,但这个男的,或多或少会让她觉得难过吧,只是她不可能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来,让她们开心。 “哈,这可不一定,带衰的人,哪年结都一样。”我笑了笑,耸耸肩。 时髦女郎变了脸,这会儿才拿正眼瞧我,傲气道:“你谁啊?到别人家来作客,不懂礼貌?” “抱歉,我有病,天生杠精,医生都说没得治,法师也说治不了!”我比她敬业,说的时候特别认真,一脸的歉意。 “坐下,吃饭。”老毕这时发话,他脸上也看不出啥绪。 时髦女郎哼了一声,和男人分别入座,我挨着毕芳坐,他们俩也挨着座,吴征坐在我旁边。 他本来想坐毕芳边,毕芳及时拉住我坐下,把他们俩隔开了。 这是不想挨着吴征的意思,我顺势坐下,吴征只好坐到了我旁边,这样好歹离毕芳近点。 其中玄机我是没看出来,但我肯定站毕芳这边,她是不愿意跟那对母女计较,我是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得瑟。 时髦女郎坐下也没消食,一会儿‘爸、爸’地叫个不停,说今天去了哪,买了什么东西,跟什么人玩。 明明打扮得像时尚女强人,在老毕面前,小女孩模样尽现,又是发嗲、又是嘟嘴,活脱脱一个可憨的小女儿。 和冷若冰霜的毕芳比起来,她就是‘小人’模板,老毕对她的态度也有明显的区别,虽然还是表缺缺,但目光、说话的语气,都柔和得多。 但在我看来,时髦女郎分明是在‘秀’,怎么说呢,她表演得有点夸张,不太自然,声音故意拔高一点,像是怕我们听不清。 她平时或许也这样,只是现在表现得更夸张一点,目的自然是刺激毕芳,向她炫耀。 她老妈在旁边像没看见,老毕宣布吃饭,她就在那优雅地夹着米粒往嘴里送。 吃了几口,一家三口便聊起来,时髦女郎叫毕芋,她负责炒气氛,让她老妈、老爹跟着她的节奏,一会儿说到旅行、一会儿说到喜宴。 都是些家长里短,寻常的事,但没有要毕芳参与进去的意思。 对于刚从地下深处爬上来,九死一生,被困五年的人来说,这样的‘排挤’未免有点过了。 继母同志说着说着,话锋突然就转了个弯,冷不丁看着毕芳问:“你这五年躲哪去了,大家都担心你。” 躲? “我困在妖物的宫里,一个人打不开机关,出不来。”毕芳特别平静地说。 我给她碗里夹了只鸡腿,准确地说,这是第二只,刚刚还有两只鸡翅膀,反正鸡上最好吃的部位,我都抢先给她夹出来了,她也吃了。 本来也想夹的袁征动作没我快,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后一只鸡腿旁落别碗。 “你对机关很熟悉啊,有你破坏不了的机关吗?”继母同志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质疑毕芳说的话、二是质疑她的业务能力,怎么理解都成。 我都听出来了,毕芳肯定也能,她如果承认‘有’,那就是她能力不行,若说‘没有’,那之前就是在撒谎。 “我姐不是一直这样嘛,总跟家里闹脾气,又不是没离家出走过,什么被困啊,就是嫌我们碍眼,找地方清静去了呗。”毕芋皮笑不笑地说。 “我知道,你因为阿岩的事,对我们有意见,但你爸爸也有难处,为了全族的发展,也为了给你最好的伴侣,他必须慎重,做最正确的决定。”继母同志语重心长道。 我瞄了眼‘阿岩’,他跟个橱窗模特似的,坐在那一句话不说,面前的碗里一粒米没少。 “哦?最好的伴侣?谁?”毕芳的语气也听不出绪,她这点可能随了爹,也可能是长期面对这样的环境练出来了。 第468章 交友 “小征是个好孩子,占卜师说他和你是天作之合,一定能生出最有天赋的后代。”继母同志突然露出慈祥地笑容看着袁征。 刚我听毕芳说了,她走的时候袁征九岁,也就是说这孩子今年刚十四,二老如此安排,太过丧心病狂了些。 她这话一出口,我的疑惑就解了,怪不得饭局上会突然多个表弟,在场的每个‘外’人都不是凭白出现的。 我是毕芳的证人,阿岩是毕芋的工具人,袁征是继母给毕芳安排的相亲对象。 “咳,我证明一下哈,芳芳这五年是真的被困住了,她肯定不会跟你们闹脾气,闹了也没用,再说也不值得。”我仍然面带微笑,一脸诚恳。 “你哪位?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在这插什么嘴?”毕芋瞪了眼毕芳,“我看你这几年是在外面玩疯了,交些狐朋狗友,一点规矩都没有。” 毕芳猜到她们可能会质疑她这五年的去向,所以叫我来给她证明一下,可人家根本不想知道真相,都没人问我一句,我只好自己主动说。 “她是我的朋友,我的事,她可以说。”毕芳忽然态度强硬起来,那表我从来没见过,跟古墓里的镇墓兽有一拼,凶神恶煞的。 “唉嘿,她是我朋友,甭管是谁,当我面欺负她都不成。”我伸胳膊揽住毕芳的肩膀,哥俩儿好地拍拍她的肩。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欺负她了?我们这是家宴,一家人吃吃饭,聊聊天,怎么就说到欺负了?”毕芋双臂交叉前,摆出大佬坐姿。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而且是你们一家三口合伙欺负她,她不吱声是不乐意和你们一般见识,别蹬鼻子上脸!”我一边说,一边夹菜,我刚就观察过,他们光顾着说话,都没怎么吃饭。 最后那句,我是看着老毕说的,直指‘家主’,毫无惧意。 同样是女儿,他私生女在这舞半天了,他始终纵容,没关心过毕芳一句,连虚伪的问候都没有,我何必对他客气。 继母同志和毕芋同时一愣,她们应该没想到我的矛头会直指老毕,一个人要狂妄乖张到什么程度,才会在别人家指着家主放狠话? “滚!我们家不欢迎你。”毕芋蹭地一下站起来,葱葱玉指指向门口。 “哦,好,再见。”我起,她们不需要我这个证人,我继续待下去也没意义。 “一起。”毕芳跟着站起来,没和其他人打招呼,转就走。 “毕芳,你这样对爸,未来族长的位子,你还想不想要了?”毕芋也站起,抻着脖子喊。 “谁要谁要吧。”毕芳用冷冷地语气说。 “别的事随你,袁家的婚事由不得你。”继母同志最后扔了枚炸/弹。 “你签卖契了?”我驻足问毕芳,我们正一起往门口走。 “没有。” “可惜了,我以为你被他们控制了,可以随意卖掉,那是犯法的,我最喜欢打击犯罪。”我冲她挤挤眼。 我们俩出了餐厅,往院子走,袁征追出来,向毕芳道歉,我看他对毕芳是有意思,可能是儿时的崇拜,又或者纯粹是因为毕芳长的好看。 但毕芳对他完全没那意思,一个成年女,只要心理没有扭曲,就不会喜欢一个未成年。 况且今晚毕芳受了打击,昔‘郎’变妹夫,她哪有心思想别的。 打发掉袁征,我陪她在街上溜达,没有目的地,就是乱逛。 整顿饭吃的时间不长,但在我来看,这饭根本没必要吃。 那里已经不是毕芳的家,况且住在里面的人也不欢迎她。 虽说他们是降妖世家,但用占卜的方式配对结婚,还是太离谱。 “那男的,他和毕芋结婚,也是听占卜师说的?”我走在毕芳边,从怀里掏出个苹果递给她。 这是离开时我从老毕家餐厅顺的,毕芳‘嗯’了声,接过苹果握在手里。 “现在是自由恋的年代,别人无权干涉。” “我们家的况,和外面不一样,陆岩是我表哥。” “哦,你们家族还在近亲通婚?” “保证血统纯正。” “那你继母,也是你们家亲戚?” “她不是。” “这不就得了。” “所以毕芋没有天赋,只是普通人。” 我闭上嘴,顺便喝了口西北风,毕芳拿了‘嫡女’剧本,剧也和小说一样,她说她父母就是‘占卜’婚姻,以前她觉得父母虽是包办婚姻,但照样过得幸福。 她母亲在世的时候,一家三口也是其乐融融,后来她和父亲闹翻,两人摊牌,她才知道老毕娶她母亲是和她爷爷达成过协议的,生下一个有天赋的孩子,她父亲就可以和自己中意的人另组家庭。 但毕芳出生后,老毕没有选择拆散一个家庭,另组一个家庭,而是选择同时经营两个家庭。 毕芳的爷爷知道这件事,替儿子瞒了下来,毕芳的母亲始终蒙在鼓里。 这其中原因,我想是多方面的,可能老毕觉得这个正妻好,舍不得丢开,又或者她还能带给他好处。 毕芳自然也是不知的一方,因此当她知道真相的时候,整个人受到了空前打击,甚至差点寻了短见。 十几岁的少女,心智再怎么成熟,也经受不住这样的伤害。 那时候有一个人总是陪在她边,安慰她,给了她温暖。 “啊,那个陆岩。”我抢答。 他们两个的事说来也怪,打小订的娃娃亲,当时占卜得结果明明很好,不知怎么五年前重算就变了。 别看毕芳在家族中是天之骄女,但话语权远没有老毕大,她极力反对占卜结果,可老毕坚持,她就打算冒冒险,提前接过族长的位子。 于是便有了这趟极东之行,如果她一个人能干掉需要一个团队才能解决的大妖物,她回来就可以接过族长之位。 到时她说话份量自然不同,她说她在出发前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今天这种结果她也想过。 做好心理准备,和真正面对事实之间有些差距是正常的,我默然不语,既然她都想好了,也不用我劝,只是需要时间沉淀。 沉默过后,毕芳向我道谢,她说她多少次想怼毕芋,可是看到对方就气到大脑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她觉得和毕芋对着干,显得她特别在意他们的事,让毕芋觉得她的所作所为已经成功伤害到她,她不想让毕芋得逞开心,因此一直用冷漠的态度面对毕芋做的一切。 但今天我怼毕芋,她心里其实爽,自从青期遭遇家庭剧变,她就和曾经的同学断了联系,读高中和大学的时候又尽量避开别人,不喜欢和人往来,加上她寒暑假都要出远门,所以这些年,她把自己变成了寡王,唯一能敞开心扉的人就是陆岩,可如今他是她的妹夫,两个人的份算是到头了。 我就好奇陆岩的态度,当初占卜师给出前后不一致的结果,陆岩是什么态度。 毕芳说陆岩很想违背占卜结果,只是陆岩的母亲有严重的心脏病,且极度相信占卜之说,他不敢和母亲争取,怕刺激到她,毕竟亲妈只有一个。 毕芳说她能理解,只是无缘罢了。 我却不这么认为,那她这五年被困地下,差点丧命的‘努力’,岂不喂狗了? 一个人在用命争取、努力,另一个人却娶了她妹妹,就算他认为毕芳死了,她是为谁赴死?天下女人千千万,偏娶毕芳讨厌的人,他这个大孝子,对毕芳是真不咋地。 还好他成为过去式了,我拍拍毕芳的肩,说好兄弟就是要互相罩着,然后领她去我店里吃夜宵。 毕芳略有些惊讶,问我还能吃下去东西? 我自然点头,能啊! 毕芳看看我的肚子,说:“你把一桌子的菜都吃光了。” 我哦了声:“对啊,吃他们的菜,让他们没菜可吃。” 晚上的鸿门宴,我是边看戏边吃,反正那些人也没心思吃饭,全在那表演,我就以最快的速度,把桌上的菜夹光了,临走还揣了两个苹果。 毕芳失笑,说:“幼稚,不过他们晚上要饿肚子了,哈哈哈。” 做饭的保姆下了班,继母同志不会下厨,老毕更不会了,毕芋两口子也是一样,也许他们会出去吃,但肯定要饿一阵子才有得吃。 “袁征肯定是看到你吃东西吓着了,他追出来的时候,看你的眼神都变了,还偷偷问我,你是不是妖。” “哦,我背着其他人,当着他的面吞了四个狮子头。” 袁征坐我旁边,我扭着头吞的,脸冲着他的方向,让他看个正着,当时他倒没表现出来,像没看见似的,原来是吓着了。 我给毕芳夹的鸡腿鸡翅,走了这么半天,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经过这场鸿门宴,我感觉毕芳跟我明显更亲近了,比如她会主动挽着我的胳膊,跟我一起走进早餐店,像平时进来吃饭的普通闺蜜一样。 屋子里气腾腾,食物的香味充斥着整个空间,今晚兼职工只有包子在,她和向阳约好了住这边,说是要一起追剧。 店内的某些装饰又发生了变化,新年的装饰全部换掉了,现在是‘天’的主题。 包子说像风铃、挂花这类装饰全是白云做的,有些客人看中了,直接就买走了。 白云干脆开了间网店,在店里看上的东西,到网店去买,这边的都是样品。 网店的支出收入她也做了账,我没细看,让白云在这打工,绝对是大材小用,她做事我完全任信。 但白云格如此,大事小事、事无巨细,全都记录留底,我今天不看,也许明年会看,到时有账可查,不会出现‘不知道、忘记了’这种况。 她开展的副业多,我就给她们提成,按比例分,业务越多,她们的提成越多。 这事不用她提,我主动定的,但我们的合同里不包括上次的关门行动,所以那次她们回来,我另打了一笔钱给她们。 白云不想收,她觉得我们是上下级关系,我安排她做事,无论事大事小,都不需要付钱。 我说时代不同了,那时候我们全族人有组织,是一个共同体,任的是族中的职,就像人类的公务员。 现在我是个体小老板,她是我雇员,当然要由我发钱给她,按劳分配、多劳多得。 别看几千年过去了,白云的思想还没有转变过来,也可能是她在伊诺西的压迫下过惯了,我拿她当员工,她总拿我当奴、隶主。 “我请客,你随便点。”我特别豪气地挥挥手,对毕芳说。 “吃个串串香,你用得着使这么大劲!”毕芳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急吼吼走向煮锅。 包子跟我打招呼,我给她们俩互相介绍,每次我出任务回来,都能认识新朋友,包子知道我和陈清寒出了趟远门,趁着店里不忙,跟我们俩凑到一桌聊天。 她们现在是做一天,我给结一天的钱,学生总有时间摆不开的时候,我没要求他们必须天天来。 店里的活,能攒的就攒些留给他们,这样工具人也轻松些。 今天不是周末,店里人不多,包子主要是来找向阳玩,来的也晚,比我们早到一个钟头。 毕芳点了她想吃的,包子给她拿来饮料,这是白云自己弄的配方,说是好喝不胖,微甜无糖,特别受女生欢迎。 包子是想打听我们这趟出去有什么新奇的事,她就听探险故事,以前缠着陈清寒问,现在换成缠我了。 见不着面的时候,在x上问,我刚把她推荐进黄载江的群,让她下载群里的故事看。 今天中午顺风还给我发消息,说他明天过来,有宝物想叫陈清寒给他鉴定。 我对他说的宝物一点不抱希望,听了之后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正好我认识了毕芳,她是降妖世家,一定认得降妖捉怪的法器,请她给顺风科普科普,讲讲课,顺风以后能少上点当。 应付小女生,我现在总结出一经验,没给包子讲夜叉国的事,只拿出沿途拍摄的动物视频播给她看,憨憨北极熊、糯米糍似的海豹宝宝,还有颜值第一、喜欢倒栽葱式捕猎的北极狐。 第469章 国际包裹 包子立刻被这些萌物吸引,不再追问探险的事,转而问起与小动物有关的问题。 店铺关门后,我和毕芳也各回各家,向阳临走前说今天有我的快速,她到小区门卫取回来送我家去了。 我从来没收过自己的快速,问她是谁寄来的,她说是外国地址,不认识的地方。 我回到家,看到一个包裹搁在电脑桌上,心想会不会是炸弹?于是轻轻拿起来贴到耳边听听里边有没有动静。 “啊”箱子里传出一道‘声音’,直接飘进我脑子里。 “哟,是你啊。”我放下心,连忙拆开包裹,里面看似是空的,其实有一个软软的东西已经跳到我肩膀上。 “可是好久不见了,水球。”我摸摸它,话说把它放在领队那也有长一段时间了,也没听他说要把水球寄回来。 因为我们后来通话的时候商量好了,水球很喜欢领队,就由他来照顾这小家伙。 现在突然把水球寄给我,这是什么况? 我狐疑地看向包裹,箱子底躺着一个信封,这都啥年代了,居然还写信? 我和领队他们偶尔电话联系,没大事儿就发短信,可是写信…这太奇怪了。 包裹是国际快速运来的没错,信是用外语写的,开头写了我的名字,所以信肯定是写给我的,不是放错了。 领队写信给我,内容我怕自己翻译错了,就拍下来给陈清寒发去一份。 然后我们俩把翻译的结果放一块儿,大致内容一样,领队说他有别的任务,此去凶险异常,三天没有音信,就请朋友把包裹寄给我。 他倒是没去什么深山野林,而是接受雇佣陪一队人到凶宅做实验。 不是探险、不是体验,是做实验,也不知道那有什么好实验的。 行程就一天,所以他交待朋友,三天没有消息就立刻把家里的包裹寄出去。 他为什么不让朋友报警?那当然是因为没用,他去的地方,已经有不少人失踪,警方调查过一百十遍了,全都不了了之。 其实当地警方早就圈起那片地,立了警示牌,私闯者会受到惩罚,比如罚款、拘留,可是仍有一些人不惧这点小小的惩罚,非要进去一探究竟。 他也是应朋友的邀请,接受了这份工作,而且他欠这位朋友一个天大的人,说好这次实验完成,他的人债就算还了。 领队怕是预料到会出事,提前做了准备,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水球,所以让人帮他把水球寄回给我。 他在信中没提希望我们帮忙,比如他失踪,我们去救他之类的。 他这类似临终托付的举动,让我想不明白,我问陈清寒,他说或许是领队觉得我们跟他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过命’的程度。 换句话说,领队觉得我们不必、或不会为他冒生命危险。 大家相识一场,总不至于任他丧命,但事过去好些天了,再去找他,怕是晚了。 快递运了半个月天,信的落款是十九天前,他在凶宅里没吃没喝,十九天是绝无存活的可能了。 但毕竟是认识的人,我问陈清寒能不能打电话到当地问问,也许他还有救。 陈清寒在我问的时候就用座机给当地警方拨电话,他把手机开了免提,和座机另一边的人对话。 我们这边是半夜,那边刚好是上午,不过另一边背景特别嘈杂,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陈清寒和对方聊完,挂断座机,回头给我又讲了一遍。 他说当地警方已经接到报案,有人在那房子里失踪,准确地说,那是一座湖边庄园,房子周围还有一大片私人土地,有树林、有湖,警方半个月前就派人去搜过了,没有发现失踪人员。 正常途径找不到,陈清寒便联系了吴键盘,让他帮忙查查消息。 这和工作无关,纯粹是私人请求,吴键盘是陈清寒的‘粉丝’,帮他查东西不分昼夜。 我说怎么之前吴键盘那么配合我,他一天的工作量肯定超多,但我每次给他发消息,他都回得很快,原来是沾了陈清寒的光。 吴键盘查了当地的报纸、新闻,发现一百年来,那座庄园时常会发生失踪案。 当地人是绝不会踏入那片领地半步的,离庄园最近的小镇也有四十公里,自从庄园主一家被杀,凶手至今没找到,那地方就成了凶宅。 第一起失踪案发生在凶杀案之后的第二年,庄园由前任房主的堂弟继承,堂弟一家搬来住,然后就莫明其妙地失踪了。 开始当地人还怀疑是凶杀案,有人嫉妒一夜暴富的堂弟,偷偷潜进房子杀害了他们一家,然后将尸体带走处理掉。 可是警方没有找到外人入侵的痕迹,门窗完好无损,连个撬痕也没有,若说有人配了钥匙,那一定是个非常高明的罪犯,因为房子里没留下外来者的任何痕迹。 说是凶杀案更离谱,以当时的鉴定水平,警方没证据也没理由将其定为凶杀案,仿佛那一家人突然有事离开了,跟着他们一起走的还有两条宠物狗。 随后房子几次易主,房主不能来住,便委托中介将房子租出去。 结果租房子的几户人家也相继失踪,这是一座吃人的房子,流言在当地人间传开,后来来看房的人只要在镇上一打听,就能知道这些事,自然是没人再敢租住。 反正房主又不是本地人,镇上的居民没啥好隐瞒的,有的甚至会主动警告来看房的陌生人,叫他们千万别住那房子。 于是房子臭名昭著,消停了几十年,十年前,那片地被拍卖,可一直卖不出去,成了废屋。 不知道是谁打听到它‘吃人’的故事,满怀好奇心的年轻人组队来探险,结果当然是集体失踪了。 吴键盘在报纸上找到好些寻人启示,最近这几年,当地新闻已经不再报道失踪案,只发寻人启示,估计是怕吸引来更多的猎奇者。 不过大千世界,每天都有人失踪,这座凶宅的名气,受到地域的限制,没有被更多的人了解。 小镇上交通闭塞,没通网,也没有人用手机,居民仍是以报纸、电视为获取信息的主要途径。 我看完这些新闻,给陈清寒拨过去视频通话的申请,这么邪门的地方,或许可以跟那边的特殊部门聊聊。 陈清寒说那边没有特殊部门,要联系只能联系有特殊部门的国家,距离都不近,一样是跨国任务。 但他会为领队争取下机会,把这事上报给领导,由单位决定是否联系‘盟友’,或是独立处理这件事。 水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到我很是开心,它在盒子里憋了半个月,出来四处乱蹦,跳到厨房的水槽里,接着水龙头往肚子里灌水。 大白虫、水球、龙猫,我家里的奇特生物越来越多。 白虫睡木头板,龙猫有我新给它买的窝,它不能用普通龙猫的窝,毕竟是野生的,关笼子里不好,再说它也不是普通动物,所以我给它准备的是,其实是个精致地狗窝。 它觉得‘美’极了,整天趴在里边舍不得出来,这人造的狗窝自然是比它以前住的天然地洞花哨许多。 现在水球来了,只有一个地方适合安置它,反正我基本不开火做饭,厨房的水槽正适合它住。 它和领队在一起的这段子,学会了不少东西,于是便出现了一副奇异的画面,它和龙猫比赛苏国方块游戏。 开始那种特别简单的小游戏机就一台,它们轮流玩,我发现后又买了一台。 我让它们玩的时候选静音,别干扰大白虫睡觉,它的习如此,太吵它会睡不着,影响它的生物钟,就让它再多活五百年吧。 水球回我这,我反倒闲下来了,档案库那边的工作不多,叶塞妮亚一个人就能应付。 当然,我不能真的闲着,单位没事儿,我就去了陈清寒他们学校。 挂着他助理的虚职,我还一次没做过实事,他有单独的办公室,空间不大吧,但采光不错。 单位没事的时候,我就到学校去工作,凌可儿笑说,她们陈教授已经很神秘了,我这个助理,比他还神秘,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 不过跟他一起出现过几次,在他学生面前爆光度就够了,尤其是学生们知道我是他‘老婆’,更是将我的样子深深印进脑海。 每到我去学校上班的子,陈清寒就会发来照片,指定我穿哪衣服,这都是因为第一天去学校,他来接我,看我穿着嘻哈装,落下的‘后遗症’。 我觉得没啥,想和年轻人打成一片,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嘻哈,b暴克斯的,我打扮得前卫点,主要和他们的年龄接近。 陈清寒却非常‘冷酷’地拆了我一头边疆麻花辫,改成了‘仙女’辫。 他小时候经常给陈晓暖梳头,是个全能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手生。 打那天开始,我去学校的职业装都他选的,然后他给我买的衣服,被他的学生们称之为‘侣装’。 这人处处有‘预谋’,秀得他学生整天磕p,磕得不亦乐乎。 当然,伤心的女生不在少数,也不是没有仇恨的视线盯着我,可惜她们自认恶毒的目光,在我来看还没蚊子咬得疼,蚊子我都能无视,何况是没蚊子伤杀力大的生物。 期间珊姐给我消息说,她们对收音机的研究有了点收获,研究其他文明的物件,几年、几十年都未必能研究明白,这次高人削尖了脑袋,赌上天才的尊严,才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就研究出眉目。 珊姐说这东西有点像对讲机,但它对话的频率他们还不知道,黑影一直想拿到它,很可能是想用它和什么人联系,比如黑影的同类。 我忽然想起曾听到的‘声音’,如果是对讲机,那它仍然在工作。 只是当时黑影被我们控制了,它无法接收,而我听不懂它传来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弄懂那句话的意思很重要,它是‘和平’,是‘危险’,我们要搞清楚,才能进一步处理。 如果它是一种能给这个世界带来危险的信号,那我们绝不能让黑影接触它,不能让它们联系上。 但假如是安全的,另一边的生物只是想接黑影回去,我们倒不必拦着。 想到语言,我挂了曾珊的电话,便给包子发了消息,我模样当时听到的语言,给包子发去语音消息。 她继承来的天赋只表现在‘文字’上,看到文字才能翻译,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给她发了语音消息。 毕竟我们以前接触的失传文字,已经没有人能正确地读出它们,所以我们不知道包子的能力,包不包括语音解读。 包子给我的回答是:任务继续。 任务?什么任务?黑影到这个世界来,莫非有其它的事要做? 我的猜测是,黑影目的是找回失落在这个世界的对讲机,然后联系同类,撤回它来的世界。 可现在看来,它还有事要做,那么首要问题就是破译它的语言。 因为这事,我们开了个视频会议,讨论语言破解问题。 曾珊说收音机的作用,应该不仅仅是‘对讲’,它还能转换,将黑影它们的语言,转换成我能听到的音调。 那句反复出现的话,曾珊并没有听见,当时我们俩在一起,她只听到刺啦刺啦的噪音。 我能听到、包子能破译,加上收音机,合一块工作,才能有进展。 曾珊他们说,在研究的过程中,收音机响过五次,高人也想到了,这可能是个他们破译不了的信号,于是将音频录进电脑进行解析。 但只找到了规律,没有参照数据,还是无法解读。 曾珊把录音发给我,让我听听,我把听到的除杂音之外的‘语言’模仿着读出来,录给包子听。 她再反复听,解读这些语言的意思,最后她读出的结果是,五次录音中,只有两句话,一是任务继续,二是立即返回。 也就是说,那边突然取消了黑影的任务,命令它立即返回。 第471章 亲戚 话虽如此,但凡是来这的人,断没有因她几句劝就调头离开的道理。 他们感谢她的好意,然后出门,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老板娘每次都会将这些人留下的物品送到警局,如果失踪者的亲属想要回这些东西,也好寄过去。 毕竟可以算是遗物了,值钱的东西倒没有,就是带来的换洗衣物和一些玩意儿。 钱包、手机和照相机以及贵重仪器,那些人肯定要带在上的,因为在庄园里会用到。 从当地人口中了解的况,确实比在其它媒介多,老板娘告诉我们,庄园的第一任主人,是个很神秘的商人,年轻的时候外出经商,赚了钱回来,买地盖房,都他娶了位外国妻子,但直到他们一家人失踪,也没人见过他太太。 但人们通过他的四个孩子,判断那位从不露面的太太可能是‘东南亚’人,或类似什么地方的人,总之不‘白’就是了。 曾经有位画师被请到庄园,给他们一家画全家福,结果画完出来就在半路上遇到野兽,不幸丧命。 后来庄园主买了相机,那种很古老的相机,可是负责调查失踪案的警察,以及之后继承房产的人,都没有发现过照片。 这些事单独拿出来不觉得稀奇,合搁到一块儿,就有点蹊跷了。 不过故事再精彩,那也是传闻,庄园里是不是真有神秘力量笼罩,还得我们亲自过去看了才知道。 过去那么久了,谁知道在这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有多少故事是后人编造的呢。 老板娘见我们执意要走,只好无奈放弃劝,并祝我们好运。 她可能已经习惯这样的‘程序’,给我们带上两块面包,算是临别礼物。 我和陈清寒开车往庄园的领地去,这一路上看不到人和动物,乡间公路两边只有绿油油的草地,远处有树林和一些矮山。 进入庄园的领地有告示牌,还有警示牌,得比较委婉,什么私人领地,止外人靠近。 这种程度的警示,对于一心想探险的人来,等于没有一样。 经过告示牌,我们首先看到了一大片湖面,这边的湖没有护栏、没有堤坝,就是片野湖,湖边没码头,更见不到船。 绕过三分之的湖岸,我们才拐到庄园的大门口,老实这门破得可以,几乎没有防饶作用,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正因如此,它已经没办法正常打开,门板变形倒了一半,车要开进去,只能撞破这堆金属。 我们在门外没看到别的车,可能是被警方拖走了,因为大门在这,明其它车辆没撞过它。 庄园外边有围墙,全是石头垒的,破是破零,但作用还是有的,爬进去终归不方便。 我们下了车,背着背包从大门旁边的缝隙钻进去,这附近的野草随意生长,显然是许久没人打理过。 门后有一条甬道,笔直延伸到庄园的主屋那边,这段路得步行了。 道两边种着稀稀拉拉的树,以前不知道有什么园林设计,现在看着就是普通树林。 步行一段时间,我们就看到一栋土黄色的建筑,它的外观真不怎么样,可能是外墙的漆掉光了,风吹雨打的年头久了,一点光鲜的样子都没了。 楼前正门对着有喷泉,池子早干了,里面长着杂草,这样的地方往外拍卖,敢买的人一定心特别大。 先不别的,装修就是个大工程,这地方还不如毛坯房,改造的力度,相当于重建。 我们没急着进房子里边,先在四周转转,陈清寒拿出他之前用过的那些仪器,测试一些基础数据。 离主屋一段距离外,有下人住的房子,也是石头房,只不过主屋是四层,仆人住的房子是两层。 我不知道曾经的几任房子是否试图修整过这里,门窗什么的都还在,而且不像几百年前的物件,就是灰太厚。 因为被当地人认为不祥,反倒没有人过来搞破坏,砸窗户什么的。 陈清寒举着仪器在房前屋后转悠,我突发奇想,给领队打了通电话。 结果当然是对方已经关机,他失踪有些子了,手机在上早就没电了。 陈清寒做了基本测试,这边的温暖、湿度,磁场数据全都正常。 我们又去了房后的林子里,先到那找找线索,这地方越传越邪乎,我问陈清寒,当地的警方真的敢进来,挨个房间搜查吗? 陈清寒摇摇头,回我他也不知道,胆子这种东西,和别、国籍、职业没有必然关系。 树林里没有虫鸣,这是我首先发现的异常现象,也看不到虫子之类的东西。 我们在领地外可是看到过不少,到了庄园里边,反而看不见这些东西了。 “林子里有危险的东西?”我抽出铲子,在树根底下或草丛里铲几下,看土下有没有蚂蚁之类的虫子。 土里没有一只蚂蚁,或别的活物,这林子里干净过头了。 “你感觉如何?”陈清寒忽然问。 “啊?就是安静啊。”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按我理解的回道。 “我是,你有没有觉得……头晕?”陈清寒突然站住。 “没樱”我也停下确认了一下才回答。 “我有点晕。”他立即转,:“咱们出去。” 他完人就往旁边栽去,我连忙拉住他,架住他一只胳膊,避免他摔倒。 看来这地方对他有影响,思及此,我赶紧背上他,跑着跑出树林。 来到树林外边,我问他怎么样,还晕吗? 陈清寒缓了几分钟,才下地自己站着,好多了。 他拿出仪器在树林边上测,刚才他测过一回了,现在又测,结果还是一样,没啥问题。 那么问题就一定出在树林里边,他把仪器给我,让我进去测测。 我走回树林,测了一会儿,返回来把数据给他看。 还是正常,没有发现异常的数据变化,陈清寒把仪器收起来,影响他的,应该不是我们已知的东西。 “领队和其他人,会不会就是在树林里晕倒了?然后失踪的。” “那必须有东西把他们藏起来,让警方找不到。” “如果是被树林吃了呢?” “骨头,味道,警犬总会闻到。” “闻到、找不到呗。” 陈清寒拿出摄像机,带长杆那种,他让我进树林拍点视频,还有录音。 我举着摄像机,挂着麦克风,把树林转了一遍,没有东西攻击我,也没有出现不适的症状。 当然,啥都没拍到,视频内容极度无聊,拍完回去和陈清寒汇合,光在外边转悠,就花了我们几个时的时间。 视频拍完已经下午了,等我们开始检查主屋,怕是已经太阳落山。 陈清寒把我拍的视频认真看了两遍,这么无聊的内容,他也认真看,录音他还单独听了,里面其实只有我的脚步声和风声。 他将视频文件导入随带着的电脑,用软件分析,音频另有一个软件来分析。 这些软件是我们单位自己研发的,只适用于我们这一行,因为我们需要分析的东西,和别人不一样。 我们要寻找的,是画面中无法被眼捕捉的东西,是音频中无法被人耳听见的内容。 分析需要时间,陈清寒向来谨慎,没得出结果前,我们俩不能贸然进房子里去。 我们比谁都清楚,这世界上有多种多样的力量,绝对不可以看它们,大意的后果非常严重。 在等分析结果的时候,我坐在喷泉池边,抬头看了眼喷泉池中央的雕像,这一眼我发觉有些古怪,随即转,定睛观瞧,没错了,喷泉池子已然破旧,这雕像却很新! “陈,你快来看。”我向陈清寒招手,示意他快点过来。 他放下电脑走过来,我指指雕像,“你看这个,它是不是和水池不太配?” 陈清寒没话,他迈进空池子,去检查那雕像,可当他的手刚碰到雕像,雕像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两股红水。 本来这雕像的眼睛就是两个黑窟窿,看着诡异,现在涌出红水,更加骇人。 陈清寒连忙退开,避免被红水溅到,红水不停往外涌,哗哗的流水声,仿佛是告诉我们,这喷泉池子又开始工作了。 我们俩站在池子边上,眼看着池子重新蓄满水,一池的红水,倒不像是血,好像是红酒。 第一任庄园主就是开酒厂的,他不会是把藏酒的地方建在喷泉下边了吧? 问题是为什么陈清寒只是轻轻碰榴像一下,它就开始恢复工作? 我四下看看,看有没有摄像头,也许是有人在拍真人秀? “我刚刚,好像感觉到一点什么。”陈清寒看看自己的手指。 “被电了?漏电了?” “不,不是,是……”他盯着雕像,视线像定格了,而且还是盯着雕像的眼睛看,那里明明就是两个窟窿。 有些体质特殊的人,在一些特殊的地方,会有别人感觉不到的感觉,但陈清寒从来不是这种体质,他去过的邪门儿地方何其多,没有一次这样神神叨叨。 “我看一个女人。”他。 “长啥样?” “奇怪……” “怎么怪?” “她长的,很像我姑姑。” “不是吧?这有你们家亲戚?!” 我看看陈清寒的脸,没看出他有西方血统,难道他们家祖上有位女士,嫁到这来了? 刚想到这,我‘唉’了一声,:“老板娘不是,第一任庄园主的太太,可能是个亚洲人吗?” 陈清寒似乎不太敢相信,“只是像。” 我按住他肩膀,摇头道:“你们人类不是有隔代遗传一嘛,也许你姑姑,长的像她姑姑,或者姑呢,没准儿真是你们家亲戚在这……” 我食指指,绕了两圈,陈清寒想了想:“我们应该找找照片。” 一百多年前的事,若真是陈清寒他们家亲戚,那得是太太姑或太太太姑时代的事了,陈清寒他父母都未必知道。 陈清寒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影响,没急着进房子,仍然是等分析结果出来再。 电脑分析的结果出来后,显示一切正常,这就不正常了,因为陈清寒进树林就头晕,那里肯定有东西在影响他。 看来他的对,我们碰上了未知的东西,是单位系统里没有记录的。 按这样我们就不该深入调查了,陈清寒也是这样决定的,我们到房子里找一圈,没发现就离开。 我们一起走进大门,门没锁,木头大门的门轴有点松,推开的时候会发出吱嘎嘎的噪音。 我们捡了两块大石头,一左一右,把门嗑住,不让它自动关闭。 大厅灰暗无光,因为窗户都被灰尘给捂死了,阳光透进来就像隔着厚布。 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没往里走,先在大厅里站一会儿,看陈清寒会不会再次头晕。 果不其然,他又晕了,我立刻把他扶出大门,这地方不止吃人,它还克陈清寒。 陈清寒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他的头都抬不起来,缓了十多分钟才好,比在树林里严重一倍。 而他在树林里待的时间,可比在房子里长,由此可见房子的威力大得多。 他这样子是不能进去了,我让他留在外边,我进去看一圈,他不太放心,想放弃探索。 我没事,这房子克你、不克我。 这回我仍然带着摄像机和麦克风,陈清寒还给带了只对讲机,和他随时保持通话。 我在里边拍,他在外边也能看到,我打着手电,没用夜拍模式,这样看得更清楚。 大厅的地面落着厚厚的灰尘,上面的脚印特别杂乱,好像有很多人在这里走来走去。 领队他们是一组人进来,人数肯定少不了,只可惜我看不出哪个脚印是他的。 大厅里有仪器架设的痕迹,一些圆点,那是摄像机的三角架留下的。 我想警方是进来搜查过的,不然这些仪器应该还在,吴键盘查到的信息也是,虽然不是每次,但有时候,警方会在现场捡到一些工具和电子产品,都是失踪者遗落的。 第472章 相册 大厅两侧各有一条楼梯,通到二楼的半圆平台,平台的栏杆缺了几根,扶手断裂的痕迹明显,就好像有人曾撞断它掉下楼来。 但警方的记录没有关于伤者或死者的信息,所以不好判断我的想象是否符合实际。 就算真有人掉下来,等警方赶到的时候人也没了。 主屋太久没翻修过,楼梯的木头扶手已经腐朽,好在台阶是石头垒的,踩着还算结实。 这地方交通不便,镇子里基本没年轻人,因此房子没有遭到熊孩子们的荼毒,比我在首都去过的凶宅干净,墙面没有乱涂乱画,也没有随处乱丢的垃圾。 之前进来的人或许待的时间不长,我特意找了找,没看到丢弃的食品包装或空水瓶。 这里没人打扫,因为传言,根本雇不到清洁工,院子里也是,野草随意生长,显然没有园丁打理。 房子里有浓重的霉味,我走到二楼,打开二楼平台的窗户,从这里可以眺望树林。 我在窗台上发现了抓痕,陈清寒看到痕迹,判断说这应该是向内抓的,假如留下痕迹的是人,那么这个人当时是面朝窗户,手放在窗台上,像我现在一样,站在窗前眺望远方,然后有某个力量突然从后抓住他/她,讲人拖走。 我看看后缺口子的护栏,从窗前到护栏一共十三步,人背对护栏往后跳跳不了这么远,所以不太可能是自己跌下去的。 陈清寒的说法更符合逻辑,有人从背后拖住这人,把他/她丢向护栏,因此撞出一个缺口。 只是这力道也太大了,丢、与被丢两者间的体形差距恐怕很大。 “不,别排除超常力量。”陈清寒始终跟我保持通话。 “起风了。”我听到窗外沙沙的响声,那是风经过树林和草地的声音。 此时天已经黑了,庄园四周没别的建筑,所以外面漆黑一片。 我随便选了左边的走廊,挨个房间检查,这地方闲置太久,自从发生连环失踪案,房子就空了,没人敢搬进来,空着没有一百年,也有几十年了。 房间的门被人打开过,锁头有破坏的痕迹,可能是原来的锁锈死了,要打开房门必须敲坏锁头。 我猜是探险者干的,他们比警方来得勤,反正坏了没人修,所有房门都是一推就开,有的不用推,门原本就开着,因为门轴坏了,门板歪歪斜斜地倒向一侧。 房间里面的东西全被搬空了,继承这所房子的人,或许是觉得房子危险,家具还有利用价值。 到处是灰尘和破败的墙壁、地面,没什么可看的。 二楼检查完,是三楼、四楼,每一层都差不多,东西全被搬空了,但我注意到,每个房间、每条走廊上都有放过仪器的痕迹,积了厚灰的地上会留下三脚架的印子。 而且还有脚印,鞋码特别大,一看就是男款鞋,他们在这架设过仪器,监测所有空间的动静。 四层空间我全走一遍,没发现异常,我也没事,我回到一楼大厅,遗憾地摇头,跟陈清寒说,东西全被人拿走了,可能照片也在其中。 陈清寒让我看看地下室,我在大厅里转了两圈儿,没发现有地下室的入口,便问他怎么下去。 他说去左侧的楼梯下边找,我来到楼梯下,用鞋底扫去地面的灰,看到四个方型印子,估计以前这儿放过柜子,且摆放的时间长。 这里的地面铺的是长砖,有些砖块已经松动,陈清寒让我去墙上摸摸看。 墙破破烂烂,一摸就掉渣,但有一块石头可以活动,我一推它就进去了。 然而后续并没有什么变化,陈清寒又让我搬开地面的砖看看,我一块一块把砖扣开,发现砖块下头有金属。 这是个金属圆盖,有点像下水道的井盖,把手是内嵌式的,扣着它就能打开盖子,盖子没锁,我好像明白了,墙上的石头应该是控制这锁头的。 我闪到一边,拉开盖子,躲到盖子范围外的地方,尽可能地远离盖子,免得底下冲上来什么毒气把我呛着。 就算咱不需要呼吸,那被毒气扑面,也影响皮肤质量啊。 事实上我想多了,底下没有毒气,正相反,空气还新鲜,比楼上强。 “嘿真有地下室,别告诉我是你自己猜的。”我冲对讲机说。 “当然不是,是幽灵告诉我的。”陈清寒接道。 “行,你们多沟通啊,省事儿。”我往下扔了两只手电筒,分别扔在不同的方向,让光柱照向两边。 扔下去之后等了会儿,没别的响动,我跟陈清寒打声招呼,便顺着台阶走下去。 幸好这是台阶,不是爬梯,时间这么久了,爬梯怕是会朽坏,反而要跳下去,上来也不方便。 石头台阶结实得多,我走下去,没发生‘塌方’事件。 下面的空间其实并不大,也没有隔断,是个圆型小房间,房间中央摆着杂物。 有桌椅、有梳妆台,还有一架钢琴,杂七杂的东西不少。 我在这堆杂物中翻找,这地方和外边一样,一只虫子也找不到,旧家具只是旧,没有被老鼠咬过的痕迹。 扒垃圾是个大工程,我找出防毒面具戴上,倒不是防毒,主要是防灰。 然后戴上手开始扒,梳妆台的抽屉我全拉开看一看。 在杂物堆里奋战半个钟头,总算让我扒出一个大铁箱子,上面有锁。 我背着箱子返回大厅,箱子生锈严重,上面的锁头也锈死了。 我砸开锁头,抬起箱盖,装这么沉的箱子里,我以为会是啥好东西,结果里面只有几本相册。 虽然是相册,可是出乎意料的厚,我心说照相的人得有多大的瘾,才拍了这么多的照片。 相册每本都有一拳厚,一共七本,我将镜头对准相册,拍给陈清寒看,尽量让他看清楚点。 “小芙,别翻开,把箱子盖上,快出来!”陈清寒急切地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哦…”我本来也没打算翻开,是想把箱子背出去,到外面再看。 但陈清寒的话音刚落,相册的封面就自动翻开,说是风吹的吧,它的封面可不是纸壳的,这些相册本就很特别,它们的材质是金属的,而且箱子已经锈蚀严重,它们却没有锈迹,明显所用金属十分特殊。 金属的相册,我从来没见过,可能是为了结实易保存,但重量也很可观,不刮妖风肯定吹不动。 相册翻开,我再不看吧,也瞄到一眼,随即伸手把它压回去。 陈清寒急了,想冲进来,我赶紧制止他,盖上箱盖,起往门外走。 这回连箱盖都翻开了,而大厅里没有一丝风,所以我可以肯定,它是自己翻开的。 金属碰撞声在后响起,我人已经蹿到大门口,这时嘭的一声,被石头磕住的大门用力关上,石头都飞出去了,陈清寒被隔在门外,他正想冲进来。 “闪开!”我冲门外大喊一声,随即抬手,在门上烧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透过窟窿能看到陈清寒闪到喷泉边上去了,我这一烧,整扇门都快没了,我不屑冷笑,心说用对付人类的招数对付我,你房子还要吗? 大门闭不上,我迈步走出主屋,走到陈清寒面前,才回头去看。 箱盖打开,相册从里面飞出来,悬在半空,哗啦啦自己翻得欢。 从那相册里飘出一些东西,没有实体,像是幻影,我心道怎么着?投影仪啊?全自动的? 整个大厅忽然亮了起来,但里面没有灯光,是那几本相册在发光。 “哟,魔法!!”我拉住陈清寒的胳膊,“第一次见。” 我可是看过好几部关于西方魔法的电影,一直觉得很神奇,用一根小棒棒,就能把人变成蛤蟆。 刚我看了眼相册的封面,那上边是有图案的,而且是铸成的,不是画的。 图案非花非兽,也不是人,是一些古怪的符号交叉在一块。 “你……当…心。”陈清寒说完,体就矮了下去。 得,他又晕了! “我说别你们家祖上是什么魔法师吧,白女巫、黑女巫那种。”然后来个什么相克,诅咒的。 陈清寒特别招桃花,没准儿就是被诅咒了,不过想归想,我觉得先把他弄出去比较重要。 这片土地就克他,再说相册里飘出来的那些影子好像要追出来了。 我扔掉背包,背起陈清寒就往庄园的大门方向跑,这段路不近,没那么容易脱。 我尽量快跑,那几本相册就在后边追,被相册追杀,这经历有够奇葩。 相册跟七盏台灯似的,带着亮光追赶我们,七团光在半空悬浮飘移,有点像老版聊斋片头的灯笼,特别诡异。 我加快速度,把相册甩开,它们居然没我跑的快,估计也急的。 我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背着陈清寒跑回大门口,一个用力把他抛出去,他像布娃娃似的被我扔出大门,扑通一声掉在草地上。 反正也摔不坏,我一点不担心他受伤,回过头来,我面向追上来的相册,冷冷道:“别追了啊,再靠近,我就烧了你们。” 相册好像听懂了,减速后停在半空,上下起伏,像漂浮在海中的小船。 也许‘吃’人的不是房子和土地,是这些成精的相册。 单位给的‘法宝’都在陈清寒上,他晕了,我又不会用,好在物理威胁管用。 我自己翻出大门,相册徘徊了半天,始终不肯离去。 但它们也没有越过大门跑出来,看来它们的活动范围有限制。 陈清寒这次晕得严重,一时半会没缓过来,相册中有一本,啪嗒掉在地上,光团消失,它像一本普通相册一样。 只是掉的位置特别靠近大门,我伸手进去就能捡起来,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 把这本独特的相册拿出来,它的内封上印着一个图案,比封面的图案更加复杂,像是符号组成的花朵,看着人眼晕。 翻过它就是照片页,首页上粘的照片是个男人的全照,穿着一百多年前流行的衣服,留着精致的小胡子,看着像‘绅士’,头发梳得特光滑,估计蚊子站上去都能劈叉。 这人应该就是第一任庄园主,第二页是一对老夫妇,成是庄园主的父母。 第三页是四个小孩子的合照,一看就是混血儿,特别明显。 第四页是一个女人的独照,穿着长裙,挽着头发,穿着打扮像是西方妇人,但面孔却是纯正的东方面孔。 这女人容貌秀美,看着和陈清寒有五分相似,他们家的基因也是比较稳定,一百多年基本没啥大的变化。 可能是别一致的关系,这女人和陈晓暖更相像一些,说她们是一家人,肯定没人怀疑。 所以陈家的女娃,难道都长得差不多?使用的是一个模板? 照片下面有一串法文,别的字母我看不懂,可是有几个字我认得,那是三个汉字——陈婉儿。 照片下有每个人的名字,只是前面几个全是法文,我看不懂。 唯独这张照片下面有汉字,她姓陈,那我们的猜测就不离十了。 我给迷迷糊的陈清寒看这张照片,问他之前看到的‘人’是不是长这样。 他甩了几下头,认真看了看照片,点头说是。 “所以真是你们家亲戚。”我盯着照片中的女人,该不会是她纵这相册掉下来,想给我们看的吧? 册子拿到大门外,仿佛失去了它的法力,也不会自己翻页了,也不会发光了。 我继续往后翻,有单人照、也有双人照,还有多人合影。 虽然我看不懂法文,但我能看懂它底下标的年份期,再跟我们看过的资料比对,就知道,这些照片里的人,都是按这个年份失踪的。 照片下面的期,就是他们失踪的期,可谁会在失踪当天拍照留念呢? 顺序是一点没错,往后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人是最后一个在庄园失踪的本家人。 换句话说,这本相册是庄园家族的相册,曾在房子里失踪的本家人,都在这里了。 按这个思路,另外六本里的照片,很可能是其他失踪者的。 第473章 树根 相册只要离开房子就没了‘法力’,我灵机一动,用自拍杆加绳,将大门里的相册‘’住往外拽。 刚才拼的是速度,现在拼的是力量,两轮比赛,它们都赢不过我。 我拖着相册,强行将它拉出来,果然一越过大门,相册的‘光’就灭了,吣一声掉在地上。 我们看过失踪者照片,但凡在警方那备过案的,照片都被我们整理成册了。 我打开相册,内封还是印的那种复杂符号图,第一张照片标记的时间是七十年前,一个穿着军装的人,从军服的款式来看,他应该是个黑鹰国人。 往后翻,连续十六页都是戴黑鹰国标志的军人,所以这本相册是他们的合集! 七十年前正是战争期间,有一队黑鹰国人来到庄园,估计是要征用这里,结果来了就失踪了。 这本相册一共四十页,全是黑鹰国人,但不是同一时间来的,间隔一年、到两年不等。 最后一次造访庄园的黑鹰国人是在战争结束前夕,他们也没能破解这里的秘密,变成了相册中的照片。 其它几本相册徘徊在大门内,它们不愿出来,又舍不得离去。 陈清寒这会儿缓过劲来,我把况和他一,他帮我一起,把里边的几本相册给拖出来。 它们的力量是常人无法抗衡的,我和陈清寒拖一本相册,感觉就像在拖一辆车。 同样的,被它们撞一下,成也和被车撞了一样,相册被我们全部拽到大门外,它们恢复成普通相册的样子,我们一一翻过,在里面找到了大批失踪者的照片。 我不认为每名失踪者在失踪前会有心拍个照片,也许有一部分人想在房子里留念,但不可能所有人都这样做。 “怎么样,相册把人吃了,变成照片,这想法靠谱吗?”我问陈清寒。 “符合你的风格。”陈清寒扬扬眉,眼角带笑。 “我是个讲逻辑的人。” “哈哈……” “严肃点!现在怎么办?把照片带回去,当遗体交给家属?” “找到领队了吗?”陈清寒终于开始动脑,问出关键问题。 “没有,相册里没他。”我刚刚翻的时候已经留意过,几本相册里并没有领队的照片。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活着?我心中燃起一点希望,跟陈清寒,问问他家的亲戚,兴许她知道领队的位置。 不过相册出了大门就没动静了,可能他家亲戚也是这样,我把陈婉儿的照片单独拿出来,轻轻放回大门内。 照片果然亮了起来,被一层柔柔的紫光包裹,照片如同蝴蝶,翩翩飞舞,它原地飞了两圈儿,然后向院子里飞出一段,折回来又原地转一圈儿。 “你跟它走。”陈清寒看着飞舞的照片。 他这体质,显然已经不适合再接近庄园,我钻进大门,跟着照片走,它还是带我往主屋的方向走,不过没有进房子,它绕过房子,朝后面的树林飞去。 那片树林果然有问题,照片在林子里飞舞,目标非常明确,我跟着它来到一处空地,它盘旋在这块地上方,看来就是这里了。 我抽出别在腰后的铲子,在空地上开挖,泥土翻飞,我一点点下沉,直挖到一米深,铲头不知铲到什么东西上,发出噔的一声响。 我快速清理泥土,发现铲到的是石头,准确地是石板,很快,脚下的石板彻底露出来,拂去上面的泥土,就见石板表面也刻着和相册上类似的符号。 “这是搞什么邪教……”我嘟囔着,用对讲机向陈清寒汇报,然后把铲子换成短镐,钩住石板边缘试了试,感觉可以,我便不留余力,握住镐柄,一下将石板掀开。 这还是一个入口,下边有空间,幽深一眼望不到底。 第一任庄园主盖这房子,目的只怕不单纯,不知道在搞什么明堂。 我往下扔了一把荧光棒,照亮下面的台阶,有几只正好停在台阶上,还有几只掉到下边,一直滚到底。 摄像头我嫌麻烦就没带进来,只能用对讲机跟陈清寒描述下这边的况,这底下像个地窖。 我描述完就迈步往下走,阶梯是螺旋状,特别的窄,只能容一人通校 我先朝下边喊了两声,看有人没有,当然,即使有人,困在这样的地方超过七,恐怕也没啥力气回答了。 地窖墙壁所用的石头,感觉比庄园还古老,上面用炭或是别的什么颜料绘制出许多类似简笔画的图画。 这些图可能更加古老,怎么呢,对人类来,应该算是带有原始感觉的东西。 这片大陆上,在更早以前有没有原始人,答案是肯定的, 但庄园底下有没有原始饶遗址,需要我亲自证明,这地方越往下走越冷,感觉像要走到冰库似的,我以为会在窖底看到冰块,但是没有,下面只有一块老树根。 特别像是喜木雕的人收集的那种,就是这树根散发出饶寒气。 树根周围堆着很多枯骨,虽然已经白骨化,但能看出他们生前是被人捆住手脚,非自愿来到这的。 在白骨堆里,我发现有人,而且是活人,只是他被白骨覆盖,看着跟其它尸骨没差别,但他上的骨头有细微的起伏,这表明他的膛在呼吸。 我拨开他上的白骨,看清了他的样子,确定是领队无疑。 他竟然真的活着,不过也只剩一口气而已,他倒是没被捆着手脚,我将他轻轻拽起来,可是在他体即将坐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阻力。 我看向他后,发现树根的根须,似乎扎进了他背部,而且钩住了。 事不妙啊……我这么想着,没有强行拉扯他,又轻轻将他放回原位。 然后告诉陈清寒,领队还活着,但是和树根长一起了。 强行分离,不知道他会不会立刻咽气,这下边没吃没喝,他的背包也不在边,正常况下,他不可能活这么久,现在他维持生命的东西或许不是吃喝,而是那古怪的树根。 我拍了张照片发给陈清寒,树根上有红色颜料画的符号,这东西肯定不是普通的摆设,地窖的墙上全是符号,底下又摆着这么个东西,像极了原始崇拜的祭坛。 陈清寒看过照片,没见过这种符号,它们和相册上铸成的符号虽然形状不一样,但能看出是一个系列的。 好像是文字,代表的意义不同,我看看现有的材料,决定把树根和领队绑一块,一起背出去。 陈婉儿的照片停在地窖口,似乎不愿意下来,我把树根和领队捆好,背起来往上走。 可突然间,整个空间好像变扭曲了,我感觉到了强烈的‘挤’压感,大概就像早高峰时挤地铁的那种感觉。 压迫感强到我几乎迈不开脚步,我有点恼,下意识地觉得,墙上的符号是关键,于是抬手给墙上的石块一记红烧餐。 我在不破坏结构的前提下,挑几个地方下手,烧掉了石块表面的符号标记,果然,压迫感减轻许多。 我继续烧,转圈烧,直烧到它们已经无力阻拦我为止。 这刚好证明了我的猜测,符号是‘锁链’一类的东西,它们起到保险柜的作用。 终于将领队和树根背出地窖,整个地窖便彻底崩塌,塌出一个大坑来,但肯定埋不住我,我早跳开了。 陈婉儿的照片围着树根飞,突然间,整片大地开始颤动,我看见四道光,从主屋周围的四个方位蹿出来,它们全是从地下蹿上来的,像四道立在地上的手电筒。 只不过颜色各异,加上我刨出树根的那个位置,应该是五个方位。 我赶紧往大门外跑,感觉脚下的土地越来越软,而且还。 当我背着领队和树根跳出庄园大门,地面已经下沉一米深了,气冲上来,仿佛底下有岩浆在涌动。 别的方位放没放东西我不知道,就算有,现在也被融化了。 庄园里的树木、草地全部枯萎,像丢进炉膛里的草杆。 大门外边倒是没什么事,陈清寒扶了我一把,顺势接过领队和树根。 领队这况,陈清寒也不敢下手,强行拔出根须,可能会要了领队的命。 他联系单位,看能不能派辆医疗车来,领队现在的样子,不宜被普通人看到。 我们在大门外等到光放亮,上面调派的医疗车到了,其实是我们‘自己人’租帘地的救护车。 甭管什么车,只要能把领队和树根一起装进去就校 然后他们通过‘视频’和国内的专家会诊,决定如何处理。 那就不是我的工作内容了,我对治病救人不在行,回旅馆取了行李,向老板娘道别。 她对我们两个能活着回来这事相当惊讶,我跟她庄园发生霖震,房子都震塌了,可能正因为房子有事,所以我们没事。 她信以为真,连我们幸运,打破了庄园的诅咒。 她希望跟我合张影,准备拿我当‘吉祥物’,我婉言谢绝,想到庄园里的相册和照片,我对照相还是有些抗拒。 那几本相册和照片被陈清寒装起来,打算带回国研究。 当然,一起回去的还有那棵树根,陈婉儿的照片在离开庄园后,又变成了普通的照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庄园的魔法消失了,连带着它们也失去了活力。 陈清寒单位里有专门研究西方魔法的同事,他们是一个部门,据研究经验超过了一千年。 我单位成立才多久,他我不是照样在单位工作,我的年纪可比单位大多了。 直到今,单位里的同事我也没见全,甚至只见过冰山一角而已。 可惜的是我没有时间,也没机会接触这些同事,他们的工作内容似乎也很有趣。 陈清寒向领导申请,暂时保管那张陈婉儿的照片,他想拿着照片去调查一下这个人。 我们这趟任务比较顺利,三后就坐上了返程的飞机。 庄园闹鬼的可能排除了,但它下面一定隐藏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古老巫术。 回程的飞机上,我问陈清寒,佩服不佩服姐的实力,魔法在我这也是白给。 陈清寒特别认真地回答,能对付我的力量,可能需要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郑 我非常不客气地捶了他一拳,他没事,后面的乘客投来抗议地声音。 调查陈婉儿是私事,所以他向单位请了假,我甚至不用请假,就可以跟着他四处奔走。 要查百年前的旧事,他的家族中已经没剩几个知者了,他记得他姑姑过,陈家有个百岁老人,住在乡下,关系是不算近,往上倒几辈,反正都沾亲顾。 陈清寒打听到这位老饶住处,他姑姑起这事的时候,陈清寒刚十几岁,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老人还在的可能很了。 或许是上眷顾,这老人家还在世,在乡下跟孙子一块住,因为她五个儿女全都去世了,孙子都七十了。 回到首都,陈清寒便开始打听,找到老饶住址,他立刻订了火车票。 领队被运回国,送进我们单位的医院,研究魔法的同事,必须弄清树根上符号的意思,才能动手,否则非但人救不活,还会带来大麻烦。 他们初步认定,符号是一种‘制’,它们封住了树根的力量,我们不知道这力量是好是坏,所以不能贸然破坏符号。 反正领队的命暂时没不了,树在他在,那树多年没有浇水都能‘活’着,它活着,领队就活着。 我本来还担心,是那树根在蚕食领队的生命,但单位的同事不是,它在延续领队的生命。 只不过它的根须扎进了领队的心肺,以及其它内脏中,手术没办法弄,强行拔掉,领队死得更快。 那只能让他们慢慢研究了,我和陈清寒坐上去广西的火车。 他们老陈家的祖籍不是广西的,是这位百岁老人和丈夫移居于此,在这扎下根,生儿养女,再没回过老家。 也就是,这位百岁老人是陈家的媳妇,而非陈家子女。 第475章 首饰 我看着他一脸卦,你们家祖辈要借布娃娃返生,这算不算超自然事件? 陈清寒还是那句话:我们没证据。 我要证据还不简单,24时监视陈满福的家啊,尤其是陈老太太,陈婉儿能将返生重任托付给她,不定就愿意和她交流呢,我们监听陈老太太的房间,只要她们话,不就有证据了。 陈清寒监视可以有,但是更多的是为了观察,像他把我带出古墓一样,也有观察期,自己带出来的‘东西’,必须确保她们不会危害社会才校 他到便立即行动,向单位申请了许,像这种可能危害社会的‘监视令’,审批渠道和常规的不太一样,常规渠道是警方来弄,但那是抓人,我们的工作比较特殊,抓的一般都不是人,搜查令什么的,自然也和常规的不同。 我们在镇上住了一晚,第二带着礼物到陈满福家,向他们正式道别。 至于‘监视’要用的设备,因为不走寻常路,无须像电影里的特工似的,悄悄溜进屋安装。 我估摸着就是趁他们家开窗的时候,飞进去一点什么…… 陈老太太感谢我们送‘陈婉儿’回家,她老头子泉下有知,这回一定心安了。 他们一家要去陈永丰坟上通知他这个好消息,希望我和陈清寒也能一起去。 我们本打算当离开,但老人家特意邀请,只好改变下行程跟着去了。 这事没惊动其他人,陈满福向邻居借了一辆皮卡,由陈清寒开车,载着我和陈老太太、陈满福进山。 陈满福的老伴儿留下看家,顺便准备午饭。 陈老太太穿的干净利索,抱着那个吓饶布娃娃,我是很想烧它一下,看它会不会动,不过还是忍住了,万一它不动,再烧出个大窟窿,那多尴尬,这好歹是陈老太太收藏的‘古物’。 陈老太太和我坐在后排,陈满福坐副驾驶,路上陈老太太笑眯眯地看我,问我和陈清寒什么时候办席。 我装傻,我是陈清寒的同事,看她啥反应。 陈老太太哈哈笑,她都知道,我是陈家的准媳妇。 还很神秘地,一会儿到了墓地,她有东西给我。 陈永丰的墓地在山里,山间有路,但开车要走一个多时,当地饶墓地都在山里,虽现在规定要火化,但当地人仍会将骨灰盒下葬,起个坟头。 陈家有家族墓地,陈老太太的丈夫和儿子都葬在这,车只能开到墓地边上,下了车还得走一段。 路倒是不算太难走,陈老太太走路不需要拐杖,我们几个人由陈满福领路,来到一片墓地跟前。 坟包外围用石块垒成一个圈,总体呈金字塔结构,塔尖的墓是陈老太太丈夫陈永丰的,下边两侧是他儿子儿媳墓。 将来陈满福和他老伴儿去世,会继续往下建墓,我看位置都留出来了。 陈满福给陈老太太带了把椅子,陈清寒扶着老人家,椅子是我拎着。 到了陈永丰坟前,我把椅子放到空地上打开,陈老太太坐好,陈满福在坟前放上几束鲜花。 没错,别看他们的墓地很传统,陈满福的祭扫方式倒是‘新潮’,每座墓前放上一束鲜花,鞠上一躬,他就退了回来,站在陈老太太后。 本来陈清寒问用不用带两把椅子,陈满福拒绝了他的提议,他站着就校 陈老太太是他的长辈,他在长辈面前十分恭敬,我看看陈清寒,又看看陈老太太,心幸好他们不是直系亲属,我一个几千岁的人,断然没有认百岁丫头做长辈的道理。 陈清寒像是看懂了我的眼神,摸摸鼻子,一副无奈的表,好像在他年纪,也不是他自愿的。 陈老太太抱着布娃娃,这一幕本就很诡异,她又开始对着墓碑念叨,‘大姐回来了’,我们都知道她的大姐是谁,明明没有人跟着我们一起回来,只有照片回来了而已。 所以按照常理来,她这话听着渗人,尤其是她的时候,还摸了摸布娃娃的头发。 这是变相承认陈婉儿借布娃娃返生了? 陈老太太对着陈永丰的墓碑了很多,又本家的辈带着未婚妻来看他了。 唠家常一样念叨完,她指了指墓碑,陈满福点头,走上前伸手在墓碑的背面扣了几下,从墓碑里抠出一个油纸包。 我看看陈清寒,往墓碑里藏东西,他们姓陈的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即便有盗墓贼,他们或偷供品或盗掘棺椁,还真没人去抠墓碑。 陈满福拿着油纸包回到陈老太太边,把油纸包交给她,陈老太太接过来,心打开纸包,里面包着一只银白色金属手镯,还有一枚戒指,戒指是印章戒指,图案不是文字,是一棵树。 树是秃树,只有树干树枝,手镯上的花纹是叶子与花,看着就像是一的。 陈老太太拿起戒指给陈清寒,又把手镯递给我。 她这不是礼物,让我们别误会,是有人寄放在陈永丰那,陈永丰去世后,陈老太太就把东西藏在墓碑里,也算是仍然由陈永丰保管着。 今她拿出来,就是要物归原主,而起这两件东西,时间又要追溯到很多年前。 那是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国家动、风雨飘摇,陈永丰当时只有十五岁,陈老太太还是个女孩,家里突逢变故,陈永丰的父母意外亡,陈老太太的父亲出远门,三年未有音讯,两个家庭突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孩子。 陈永丰那会还在读书,家里没了大人,他也是没着没落,书是读不成了,亲戚替他在洋行找了份工作。 陈老太太则无亲无故,又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她已经将陈永丰当成是依靠,家里的房子托人卖了,她搬到陈永丰家,两个人本来也订了亲,双方家长定好将来做亲家,只是有不测风云,虽他们搬到一块不合礼数,但陈老太太等于是孤儿了,她自己也没办法生活,有陈永丰在,他坚决不会让她去福利院。 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他们就是一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孩子,两个人相依为命。 陈永丰想过去别处投奔亲戚,但是当时多处地方不太平,他带着个女孩,不敢冒险。 后来有一,家里出现了一个人,陈老太太回忆,那个人好像是幽灵,突然出现在家里。 那是个看似寻常的夜晚,陈永丰吃完晚饭正在书房看书,他虽然放弃了学业,却并没有放弃学习。 晚饭后,到睡觉前,他会自学一会儿,陈老太太陪着他,那书房门被敲响时,陈老太太刚把沏好的茶放到书桌上。 院子的大门是从里边插上的,他们并没有听到拍门声,这人是怎么进的院子? 陈老太太她当时很害怕,以为进了贼人,家里就他们两个,万一遇到贼人,怕是会命不保。 书房里有亮光,假装没人在是不可能的,最后陈永丰还是问了声谁呀。 外面的人压低声音他姓陈,是他们的亲戚。 亲戚登门跳墙翻进来?陈老太太不信,陈永丰也不信。 他们不敢开门,那门板搁平时,没觉得单薄,偏在这种紧急时刻,显得那样无用。 门外的人见他们不开门,便用匕首挑开门插销,那匕首何其锋利,陈老太太依然记得当时的惊讶,门插直接断成两半,而那匕首只是轻轻挑了一下,外面的人根本没有使力。 我看了眼陈清寒,这描述听着怎么那么像大宝剑呢?! 门外的人不请自来,推开书房门进了屋,把两个孩子吓得够呛,陈永丰抄起书桌上的砚台防,把陈老太太护在后。 陈老太太虽年纪不大,可她也知道,陈永丰手里的砚台,绝不是那匕首的对手。 两人瑟瑟发抖,盯着进来的人,那人材纤长,穿着当年流行的‘野外探险装’,他腹部缠着厚厚的纱布,血已经透出来,染红了大片的纱布。 这是个受了重赡人,可他依然让两个孩子感到害怕,陈老太太那饶眼神很可怕,她还以为他们会被他杀死。 那人进屋,捂着腹部的伤口,坐到书桌前,长出一口气,介绍,他叫陈曙光,是陈永丰的本家,陈永丰应该叫他一声堂哥。 陈永丰从来没听有这么一号亲戚,但陈曙光提到了一个名字——陈义先。 陈永丰听父亲提到,他爷爷是庶出,太爷爷去世后,他爷爷和他娘被大夫人赶出门,从自娘俩在外讨生活,他爷去商行当学徒,从伙计做到账房先生,娶妻生子,有了他们家一支。 那大娘的儿子,也就是嫡出的大少爷,就叫陈义先。 陈曙光陈义先是他爷,老人家已经过世,他这趟来,是想请陈永丰帮个忙。 他们这一家子的故事,够写一本年代文了,互相之间的关系听得我头大。 反正是亲戚就对了,陈永丰感到莫明其妙,这几十年不联系的亲戚,何谈帮忙?而且他爷离开陈家,可是再没送过信,陈家的人怎么找到他的? 陈曙光笑着,他们想找就能找到,不需要送信通知。 陈永丰和这门亲戚实在没啥感,也不想惹麻烦,便拒绝帮忙。 陈曙光却威胁,他曾来过这,已经足够了,如果陈永丰不肯帮忙,他和袁家姑娘都得死。 陈曙光有人在追杀他,并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跟他接触过的人,为了问出一个秘密,那伙人会对他们严刑拷打,问不出再杀死。 假如陈曙光没伤,他这话陈永丰不会相信,可陈曙光上的伤已经证明,他不是单纯地吓唬人。 这样的危险份子到他们家来过,若真遇上那蛮不讲理的,不管相不相信陈永丰的解释,都会选择灭口。 陈永丰年纪是,但不傻,陈曙光看着就不是善类,追杀他的人,能是心善之辈么? 他不敢赌。 所以陈永丰问陈曙光,如果他答应帮忙,陈曙光如何保证他们的安全。 陈曙光,他会给他们一大笔钱,送他们离开当时居住的城市,到遥远的地方,隐居在那里。 陈永丰反问,他们在这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因为他就隐居乡野,难道去别的城市不行吗? 陈永丰不太想去乡下生活,但陈曙光不行,很快城市就没有一个安之所了,他们居住的城市,也将遭遇大变故,到时再离开,他们的下场会十分凄惨。 陈永丰觉得这人神神叨叨,却不敢不信,他和陈老太太两个无依无靠的人,遇到点什么劫难,哪敢指望有人搭救,只能自救。 于是他们听从陈曙光的安排,确实拿到一大笔钱,有这钱作证,陈曙光的话就更可信了。 他们俩一番周折,来到这广西深山,陈曙光告诉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就藏在山里,一定要在山里存够粮食和用品。 那时候的陈永丰和陈老太太并不知道这样准备是为什么,他们收了陈曙光的钱,也答应帮他保管两件东西。 就是这手镯和戒指,陈曙光,将来有陈家人找上门,就把这两件东西交给他。 并且让他们记住,必须是陈家人找上门,他们不可以去找其他陈家人。 他们照陈曙光的,在村子落脚,在山上的山洞里慢慢囤积物资。 因为有足够的钱,他们倒是没想过要把手镯和戒指卖掉,后来华夏发生了大事,全村人死光,他们侥幸逃过一劫,靠着山洞里的物资活下来,那之后才知道陈曙光的话是什么意思,更加不敢动这首饰,觉得陈曙光必定不是普通人,不敢不照他的话做。 至于陈曙光送他们来广西之后去了哪里,他们就不晓得了,他们两口子倒不是为别的,后来只是为陈曙光救他们一命,又给他们钱来保管这东西,受人之廷忠人之事。 陈老太太叹了口气,她看到我们来,就知道陈曙光的话又应验了。 百年来,从未有陈家人造访过他们家,陈清寒是头一份,这首饰肯定是要交给陈清寒的。 第476章 安慰人的最高境界 她感觉首饰是一对,应该是给夫妻俩的,所以将镯子递给我,她也曾猜过这上面的图案是什么意思,觉得花和叶,应该是开枝散叶之意,是给媳妇的。 都说年纪大了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怎么我觉着陈老太太的责任反而越老越重呢! 她将陈曙光托付陈永丰的东西交给陈清寒,然后神情放松地看着墓碑,好像终于卸下了心头重担。 天起风云,感觉快要下雨了,我们开车下山,把陈老太太送回家,陈清寒将车开回陈永丰邻居家的院子。 陈老太太正式跟我们道别,我和陈清寒拿着镯子和戒指回到镇上的旅店。 陈清寒进屋就坐到沙发里拿出戒指盯着若有所思,我把手镯一起放到他手里,让他联系着看,这两样东西应该就是一对,即便不是一男一女佩戴,也是有某种关系或者纽带的人共同佩戴的。 我光是听陈老太太转述,也觉得陈曙光这个人很神秘,他和陈婉儿有点像,似乎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未来。 反正都是陈家人,他们老陈家也是人才辈出,每一代都有神奇的家族成员降生。 陈清寒父母那代就和别的亲戚没啥联系,陈清寒只有一个姑姑,除此外我没听他提到过别人。 毕竟远亲不如近邻,很多远房亲戚的电话号码躺在手机电话簿里落灰,有生之年拨通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次寻找陈老太太,他是请吴键盘帮忙查的,他们家和陈老太太这一支,是完全没有联系的。 陈老太太隐居山区几十年,也没有别的陈家人找过他们,或许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突然失踪的人,就等同于是没了,他们又没啥亲属,自然无人寻找。 要是认识的人太我,没准儿隐居之后还得隐姓埋名,那样我们想找到他们可难了,幸好陈老太太和陈永丰的交际圈窄。 就是不知道陈曙光惹上的到底是什么麻烦,连他见过的人都有生命危险。 他把手镯和戒指交给和他们家已经断了联系的人,应该是为了防着谁,而且这个麻烦多半和这套首饰有关。 “你说,陈曙光为什么把东西交给陌生人,不托给自己信任的熟人?”我开始收拾东西,今天晚上我们要坐火车回首都,要休息到火车上休息即可。 陈永丰虽然姓陈,但和陈曙光那一支,不仅没联系、没感情,还可能有仇,毕竟爷爷辈儿发生过矛盾,陈永丰的爷爷说不定还记恨着被大娘赶出家门的事。 如果手镯和戒指是很重要的东西,将它们给本家的交潜在仇人,就不如交给外姓亲信安全。 陈曙光不会不懂这个道理,除非他身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他孤立无援,只能铤而走险,反其道而行之,追杀他的人想不到他会这么做,于是忽略了陈永丰两口子。 “可能他也知道陈老太太能活到现在,她是唯一一个能把东西当面交给我们的人。”陈清寒靠在沙发背上,手指摩挲着手镯,眼睛盯着窗外。 “不是吧,难道陈婉儿和陈曙光是龙凤胎?俩人有同样的天赋。” “我想,找到陈曙光这个人。” “哦?陈曙光可比陈老太太还年长很多,这希望太小了吧。” 陈曙光至少比陈老太太大十多岁,活到今天,也差不多一百二十岁了,要查他,可以先查查全国老寿星名单。 主要一百年前的户籍记录,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查到,没有录入系统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 陈清寒却很坚持,他想见见这个人,于是我给吴键盘发了消息,请他再帮个忙。 其实陈清寒也不用他白帮忙,每次私下帮忙,陈清寒都会送他礼物,吴键盘是个电子迷,游戏迷,陈清寒送过他不少正版游戏。 给吴键盘发完消息,我又给碧石发,问她查上古一族的事怎么样了。 碧石回我一个大白眼表情,说哪有那么快,又不是一天、一个月前的事,那是成千上万年前的族群,换成人类学家,够他们找一辈子的。 我说你和人类学家能一样么,他们没有内部消息,你可是认识那个时代的活化石,向他们打听一下肯定比人类学家快。 碧石不服气,说你们单位就有备案,能不能开个权限,让她进档案库查查。 我们单位确实会接触到一些很古老的器具或族群,但是基本没法沟通,如今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的那些,存世年头都太短。 碧石要找的族群,比我族还古老,连我这样的老古董都不知道。 “嘿,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陈教授和你说的那个族群有关系?再说,你是如何知道那个族群的存在?我好像没听说过。”这些事忙的时候没功夫和她讨论,现在有空闲时间了,正好和她详细聊聊。 “嘁,你知道什么,在边疆当愚蠢的土拨鼠太久了,你的知识储备量,还不如一条蚯蚓。” “大胆刁民,竟敢对朕进行人参公鸡!” “陛下息怒,微臣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陈清寒听到我们在互发语音消息,侧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发现自己好像跑题了,连忙将话题拉回正轨。 碧石受过系统祭司训练,是专业神棍,她说从前辈那听到过一些传说,都是不能对别人提起的秘密。 说了有蛊惑人心的嫌疑,我让她别卖关子,赶紧say。 碧石说在我们一族出现前,一个距今更遥远的时代,有个种族,可与任何族群通婚,属于瞅谁谁怀那种。 那个族群只有男人,要通过别的种族来为他们繁衍后代,但是他们经历过一次大规模物种灭绝,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余种存活。 我头顶弹出一个闪光的问号,有点激动地问:那他们瞅了母狼,是不是生出的就是狼人? 碧石发了个对方不想理你并向你扔出一只狗子的表情包,随后的语音消息老长,难得她有耐心给我解释。 然而解释的内容与这个神奇的种族关系不大,她说我族祖先曾经遇到过这一族的后裔,但考虑到血统问题,我族祖先没有请这人到我们族中去,更是隐瞒了这件事,免得有些族人听了心动,又想研究物种混和。 这个秘密只在祭司间流传,碧石以前完全没放在心上,她是不赞同血统混合的,自然不会将这事告诉族人。 而且时至今日,那难得幸存的后裔是否留下后代还不好说,碧石是不会给族人这种希望的,哪怕族人与别族相恋,因为不能生育后代而苦恼,她也没打算说。 她主张回归故乡,如果让族人知道她们并非绝无和别人族通婚的可能,那肯定有一部分人就舍不得离开了。 现在族人都知道我和陈清寒,一个外族青年即将步入婚姻的礼堂,她们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既然要混入人群中,和人类的接触是不可避免的,产生感情的概率也大。 只是从前,族人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至少不能发生在女王身上,与外族人结婚那是大忌。 时代在发展,族人的接受程度也提高了,我以为她知道这个消息会有很大反应,结果没有,她们照样该干嘛干嘛,没有抗议、没有反对,还有人很好奇。 碧石的态度也算好的,身为祭司,她只是言语上爱呛我,实际的阻拦行动却是没有。 但我估计接受相恋、结婚是一回事,如果让她们知道有一个族群,可以让她们和普通人类一样组建家庭,那冲击肯定不小。 碧石如今也是纠结,她想带族人离开,可是一时间走不了,也许要等上几十、上百年,这期间族人该怎么办? 是继续给她们洗脑,让她们对归乡保持热情,还是放宽约束,任她们自由生活,对这颗星球产生更多留恋? “害,管那么多呢,如果有一天你的破船可以了,谁愿意走谁就走,不想走的别强求,走一个是一个,有毛不算秃嘛。”我和碧石难得交心,我好像从来没安慰过她,虽然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但我就是这么想的,这都啥年代了,一国都缩缩成一个村儿了,就别搞中央集权了。 “你傻,故乡有人呢,仨瓜俩枣的回去,被打死都没机会反抗。” “就现在一族人全跟你走,也组不成一支军队,顶多算是村里的民兵队,除非故乡那边也就几千人,你们来个村与村的星际巅峰对决。” “谢谢,听了你的安慰,我感觉好多了,一会儿就去切腹。” “可别,切腹你又死不了,何苦呢,我看你干脆别想着回乡了,在这当个土豪不香吗?” “不香,因为空气里有你的味道。” “自由的味道。” “讨厌鬼的味道。” “你最爱的味道。” “呕!” 我和碧石同时终止了谈话,互相没再发消息,陈清寒在一旁无奈叹气,“你们真的曾在族中担任要职吗?” “是啊。”我拿眼斜盯着陈清寒,预感到他又要打击我。 “挺好。”陈清寒温柔一笑,笑容背后是他的未尽之言。 其实我和碧石以前真的不是这样,一定是地球的空气、环境变化害的,我们自从醒来,在新环境的影响下,脑子出了问题。 我们在旅店整理好东西,便赶回首都,路上花了一天时间,回去也没耽误什么工作。 单位说天女墓有新发现,陈清寒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就被叫走了。 我很好奇,我族又有谁的墓被人类给挖出来了,但陈清寒还没了解到情况,只能等他回来再说。 我去档案库看了看,碧石的话给了我启示,单位这么多年接触过的妖魔鬼怪多了去了,兴许有东西知道些什么。 于是我打开档案库的数据库,但查到的信息都太近代了,看来哪天还得去旧档案库一趟,去查那些手写的档案。 叶塞妮叶照常用手机给我发瓜,即使我们俩不见面,她的瓜也能分享给我,见面聊了一会儿,我把当天的工作做完就回家了。 白云打电话跟我说她有新发现,我急着回家也是因为这个,见了面她让我看了几则新闻,准确地说,是几则寻人启示。 其中有一则是一年前的,照片里的男人看着有点眼熟,报纸上的照片,总是有些模糊。 白云说这人就是那天我们跟踪的青年,我把他的头发、眉毛颜色换成白色想象了一下,还真是。 “你怎么想到翻寻人启示的?”我接着往下看其它几张剪裁下来的启示。 “因为她。”白云把最底下的一张纸片抽出来,放到最上面。 照片里是个年轻女孩,看着像是中学生,下面的介绍里写着年龄15岁,离家出走,时间是三个月前。 白云说事情就是这么巧,包子认识这个女孩,是她同学的表妹,以前她去那个同学家玩,还碰到过这个女孩,当时是个静静特别乖巧的孩子,特别有礼貌,包子对她印象很深。 三个月前,她同学说自己表妹离家出走了,两个人还感叹过现在的孩子叛逆,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包子的同学和表妹关系很好,为此难过担心,还陪着她姨母到街上去贴过寻人启示。 登报的启示包子也看过,女孩的父母甚至发起了网络寻人活动,但一直没找到人。 包子的同学说她表妹可能是被邪教给洗脑了,离家出走前,总说她能长生不老。 包子还吐槽过,说什么邪、教,发唐僧肉吗? 前天警方在郊外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过家属确认,就是包子同学的表妹,认尸当天包子的同学陪她姨母一起去的,回来说是尸体很奇怪,头发、眉发全变白了。 不仅如此,眼睛充血严重,红得跟兔子似的,身上多处皮肉腐烂,尸体的死亡时间是当天凌晨,发现尸体的时间是早上,也就是说,尸体不可能在那样短的时间内自然腐烂。 这消息对外封锁,只有家属知情,包子因为和同学关系近,才知道其中的细节。 包子来店里打工,偷偷跟白云说了这事,白云就想到了白,于是开始查最近一年的失踪人员资料,首先就是从报纸上的寻人启示查起。 第477章 旧档案 她的调查方向对了,很快有了进展,在一堆寻人启示中,她发现了那天我们逮到的青年。 按寻人启示上的描述,这青年也是离家出走,并非精神、身体上有什么疾病,他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在身体健康的情况下主动出走,警方也无法立案。 家里人便到报社刊登寻人启示,只是一直没找到,从时间上看,包子认识的女孩入伙比青年晚,感染白病的时间短,却突然暴毙,难不成这白携带的病毒,还有个体差异? 包子同学的表妹,死因很可能就是感染了未知病毒,我叫陈清寒问问,提醒下负责这案子的人,别再他们不小心被传染了。 青年和小女生都像得了白化病似的,他们可都是人类,白病的感染性必须得到重视。 小红在那个工地装了监控,全是隐形拍摄,白云密切监视着那边的动静,这城市范围很大,但到处是人、是眼睛,白想避开他人眼目,可选的活动地点就不多。 所以白云认为她们不会轻易放弃某个见面地点,除非这地方有可能暴露了。 但我上回只让小红跟着,远远观瞧,让她们以为工地没被发现,而且这些天来除了小红悄悄进去装监控,没有别人进去过。 小红不是生物,它身上没有气味,也可以没有温度,只要别留下脚印,它的行动几乎能做到完美。 我说几乎,是因为它有实体,能够被其它监控或肉眼看到,如果像隐形人那样来去无踪,就完美了。 小红说它确定工地没别的监控,不过在隐蔽的角落有热感仪,且处于工作状态,如果有带温度的东西经过,它应该会响警报。 小红能控制体温,它在热感仪眼皮子底下装了监控,又全身而退。 它行动的时候踮着脚尖,像芭蕾舞演员一样,留在地面的痕迹只有几个小圆坑,即使有人发现了这些痕迹,也不会联想到是脚印,至少不会是人类的脚印。 小红成功完成任务,白云收获了第一条视频,就在我和陈清寒搭乘回首都的火车时,工地的监控拍到了白和她们下线见面的视频。 白的打扮和上次一样,但这次见的人却不是那个青年,她们见的是个中年女人,抬头纹、鱼尾纹明显,不变的是她白化病一样的症状。 女人的头发、眉毛皆白,对着白的成员恭敬下拜,一脸虔诚。 白云把视频发给我,我发给陈清寒,问他这种情况,是不是可以拿着视频向警方揭发这个邪、教组织。 陈清寒说那倒不用,这不是普通的邪教,交给警方最后也得交给我们单位处理。 说得简单些,如果邪教组织者是人,那自然归警方管,如果不是人,那我们就得管。 陈清寒向单位申请了跟踪符,希望小红能再跑一趟,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在工地现身的白只有几个,抓住她们会惊动其他成员,到时她们再隐入人群,便如石沉大海,再想找出来就难了。 所以陈清寒建议我们找到白的老窝,我也是这么想,奈何手头没有工具,不能长距离跟踪目标,有跟踪符的话再好不过。 陈清寒申请的跟踪符,按说调查邪教这事该由他接手,但他开完那个新任务会议,就准备出差了。 他又要去挖我族的坟墓,我替他接了调查邪教的任务。 他们找到了谁的墓,我们还不知道,他说等到现场有了线索会发给我。 他带上了包子,方便解读天女,从这一点来看,那墓里应该有铭一类的东西。 我族中有身份的人不止几个,还有前辈、后辈,没被发现的古墓其实很多。 就是单位记录过的那些,大部分是些无名之辈的坟,大墓没几个。 他在首都只待了一天,就再次出发,这人走就走呗,非要我送他,我们在车站依依惜别,清晨的阳光为拥别的恋人镀上一层淡金色。 配上一句酸诗,就是包子发朋友圈里的惜别图,她年纪不大,可是老艺女青年了。 陈清寒临上车前,我问他用不用我再表示表示,追着车跑几步,他冷酷地挥挥手,转身上车,似乎是不想和我说话。 包子紧随其后,让我放心,出门在外,她会充当护草使者,凡是接近陈清寒的鲜花,都会被她的辣手碾碎。 我拍拍她的肩,让她少吃泡椒鸡爪。 送一大一小上了车,我返回档案库,最近工作少,我一般是在档案库查旧档案。 正好今天没什么事,我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便一头扎进了旧档案堆。 手写档案不太好认,那个年代握钢笔的,基本都有一手好字,就是风格有些区别,有的写得龙飞凤舞,特别费眼神儿。 一桩桩、一件件,老档案里的案子也是光怪陆离,翻了一上午,我从一个档案袋里,倒出一个小册子。 这是一本工作日记,谁的工作日记会当档案归档? 我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打开册子,里面没有署名,不知道它的主人是哪位。 而且整本册子不过三十页,一页一天的话,顶多一个月,要么是它的主人只在单位工作过一个月,要么就是它还有其它同伴。 还有一种可能,册子的主人认为就这三十天最关键,有记录的必要,好像很多姑娘,写恋爱日记似的,不恋爱的时候就没记。 册子上标的日期并不是从月初到月末,第一页的日期是七月十七号,丁亥年,我拿出手机日历查了查,是1947年。 这册子看着可没那么旧,我特意翻到底页看了眼,生产日期是19八3年。 所以说这是后人或当事人在多年后,重新抄写的内容?! 值得重抄一遍,必定很是关键。 我开始阅读内容,丁亥年,七月十七号的早上,册子的主人听说了一则新闻,关于漂亮国的罗斯威尔事件。 那时的华夏,谁会关心远在大洋彼岸的地方降落什么东西,但册子的主人关心,他她为此特意做了记录,当地报纸发消息称在罗斯威尔发现坠落的飞碟。 飞碟两个字还特意被圈了起来,旁边打上了问号。 我以为这个问号是写日记的人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往下看,我就知道自己又被打脸了。 写日记的人在下面写了一句话:它们和我看到的,是来自同一个明吗? 我心里哦吼了一声,没想到在那个时代,华夏还有uf的目击者。 可能是只有消息,没有配图,日记的主人不知道大洋彼岸的飞碟长什么样,但他她画下了自己所见的那个。 在没看字内容前,我以为下面的配图是海胆或毛栗子,看完字我才知道,这玩意儿是飞碟。 会不会是日记的主人把飞上天的海胆错看成uf了? 别说海胆不可能飞上天,任何活物它都有梦想,而且有万一实现的可能。 小飞象的现实版,飞天海胆,海洋中的梦想家,被少见多怪的人类错认成外星飞行器 这故事多离奇曲折! 然而日记的主人像是套娃高手,海胆uf背面的纸页上就写了,这飞碟里的生物下来和他交流过。 并且将他带到一个奇异世界,度过了一段时间,度过的时间并不在日记里,被不明生物抓走,在异世界生活都不配记下来,我更好奇这册子后面的内容了。 他联系了他的同窗好友,说他们是好兄弟,因此我才确定他是男性。 他分享了这个消息,然后希望他的好兄弟能够帮助他,他想弄一架飞碟研究研究。 “这是痴人说梦集吗?”我不自觉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最疯狂的元首研究这玩意儿都需要一个团队,世界上最顶尖的科学家组成的团队。 册子的主人显然想单干,并向他最好的朋友请求帮助。 他的好朋友是谁,大卫科波菲尔吗,魔术再牛也没用,他应该魔法,找一位魔法师,比如哈里波特。 就在我吐槽的时候,视线下移,看到他写的最后一句话,他很高兴,因为他的好兄弟答应帮助他。 啊这是什么神仙友情,他的好兄弟就是哈里波特吧?! 偷飞碟二人组的故事就此展开,我觉得我有了这本册子,可以不看电影了。 这本册子,从旧档案,变成了早年魔幻、科幻综合体,除了第一页,后面的字特别小,因为内容多,不知道为什么重抄的时候不用大本子。 日记的主人提到他的好兄弟喜欢称呼他为三疯,他自嘲地写下了这句话,天疯了、地疯了,人疯了,他为什么不能疯。 三疯和他的好兄弟三光,他特意强调了一下,三光是他好兄弟的道号,由此看来,答应帮他偷飞碟的人是个道士。 当然,在字里行间中,我大概能看出,这个三光道长,不是什么正经道士,感觉更像是妖道,不过这也正常,正经道士谁帮他偷飞碟呀。 我就想知道他们最偷着没有,这个消息从官方新闻肯定看不到。 于是快速浏览后面的内容,他们俩从华夏一路偷渡到漂亮美,期间使用过的法术不下十种。 比如遁地术、穿墙术、飞头术 路上老道把自己头砍了,身子打坐,头飞出去劫狱,和封神榜里的申公豹似的。 因为三疯半路被海盗给抓了,三光飞头救人,大战海盗。 内容极尽虚构之能,我拿起档案袋仔细看了看封面,心想是不是单位搞错了,这样的内容也信? 封面上有单位的红章,是确认过的字档案,不是草稿,也不是精神病人的遗物。 我决定过后闲着无聊的时候再看,把内容挨页拍下来,将册子装回档案袋放回柜子里。 在旧档案库里泡了三天,总算让我找到一点线索,那是19年的一份档案,单位的前辈得到一张牛皮卷,上面记录了一个类似桃花源记的小故事。 说唐时有个渔夫,和人在海上捕鱼,他们的船在当时来说不算小,然而遇到大风暴,那也是一叶扁舟,不挡啥事。 渔夫以为自己死定了,船被风雨和巨浪吞没,他也掉进海里失去意识。 但恍惚间,感觉自己身体并没有沉进海底,起伏摇晃,好似还在船上。 那样的环境下当然不可能有别的船,他努力睁开眼睛,好像是看到自己有一只巨龟的背上。 这龟太大了,比他们的渔船还大很多,巨龟载着他乘风破浪,他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吓得缩成一团。 最后他被驮到一座小岛上,岛上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男人中没有老人和孩子,渔夫和他们讲话,双方语言不通,岛民给他吃了一种果子,他立刻便听懂他们的语言了。 渔夫告诉他们自己来自哪里,想要回家,问他们有没有船。 岛民说他们不知何为船,他们也想离开小岛,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渔夫便教他们造船,他本身也是些本事的,不是普通的渔夫,起码他会写字,语言组织能力和字功底都不错。 渔夫之前的身世故事牛皮卷中没提,只写他和岛民共同努力,造了一艘船,岛上像世外桃源一般,渔夫生活在上面还挺开心,但惦念远方的家人,所以桃源虽好,他仍是归心似箭。 渔夫最终带着岛国乘船离开,回到他的故乡,当然,他们也不是一路顺风,遭遇的危险和波折不少,后来还是被另一艘渔船救了才得以上岸。 过程省略,渔夫在故事提到,这些岛民原本没有伴侣,登上陆地后,他们便分散,说要往各国各族去,挑选适合的伴侣,繁衍后代。 若干年后大唐末年,为避战乱,渔夫想带家人躲去桃源岛,却是遍寻无果,只得去了别的国家。 他们一家在那个国家扎根,终生没回过华夏大地,牛皮卷是渔夫亲手所写,直到八0年代,被渔夫的后人带回来,貌似是有人出资想找上面记载的桃源岛。 第478章 寻访 这世界疯狂的人何止三疯一个,勇于挑战不可能的人比比皆是。 捕风捉影,相信神话、传说、个人奇遇,有钱没钱出去遛遛,有人冒险是为求财、有人冒险却是因为钱太多。 档案袋里有单独的一份报告,讲述这牛皮卷的来历,报告中写到,资助寻找桃源岛行动的人,在地下拍卖行出手过一件东西,平平无奇的一根小树枝,竟然拍出天价。 这也是牛皮卷传说会被我们单位收录成档案的原因,有人成功找到了桃源岛,并从那拿回一件东西。 而那根小树枝,由一位国外私人收藏家拍得,单位的同事无缘参加寻岛行动,也没能在拍卖会上拍到那根树枝,但他们一直留意着那位收藏家的动静,发现在那人的家族中,出了一件怪事。 收藏家在拍到树枝的时候已近九十岁高龄,他花天价买根树枝,绝对不会是为了培养园艺爱好。 果不其然,在拍下树枝的当月,收藏家突然改了遗嘱,将全部遗产留给了表弟的孙子。 他表弟老来得子,儿子也是晚婚晚育的典范,所以孙子当时只有五岁。 富有的收藏家老先生,平时都不太和表弟一家来往,却突然将全部遗产留给一个只有五岁的小男孩。 这不寻常的举动,在律师、医生的共同见证下,压过了家族中反对的声音。 更巧的是这位收藏家几天后就去世了,后来有怎样的腥风血雨,报告中没提,只说这收藏家行为可疑,写报告的人怀疑他利用天价树枝移花接木,重生在小男孩身上。 这个怀疑我也赞同,可惜树枝没了,小男孩也没做啥危害社会的事,这位前辈便停止了调查。 很多时候单位处理的案子,与伸冤无关,只为维持一种平衡,顺便能救的救,救不了的,也就作罢了。 换句话说,如果这位前辈提前知道收藏家要对谁下手,他会阻止,但已经被害的,只能看情况处理。 这位前辈在遗嘱曝光后也试图接近那个小男孩,可是他根本找不到那孩子的下落,估计是收藏家早有准备,提前就把孩子藏起来了。 这倒未必是为防着前辈,我觉得是防亲戚的可能性更大,怕他原来的那些继承人除掉突然冒出来的小男孩。 而且在相当一段长的时间里,这孩子不会公开露面,前辈盯着些日子,却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最后只能放弃调查,暂时结案。 快三十年了,陈年旧案,当初的小男孩应该已经是三十岁的成年人,报告里有名字,我顺手拿出手机搜了下。 不过没搜出符合条件的人,如今的通讯业发达,我立刻给吴键盘发消息,请他查下这个家族。 吴键盘查人的渠道和我不一样,我通过网络只能查到明面上的东西,他查找的范围可广了,没多大一会儿,他就给我回了消息。 这个家族现在的掌权人并非报告中提到的小男孩,而是收藏家的重孙子,报告中的小男孩十五岁时因病离世,他继承的财产,通过一系列操作,又回到了收藏家直系亲属的手里。 小男孩的父亲和爷爷则在多年前于车祸中丧生,他母亲改嫁,远去他乡,这一家子的命运可是够惨的。 类似儿童继承家产的事再没发生过,收藏家的孙子拿回遗产的时候都是中年人了。 我估摸着树枝确实有移花接木之奇效,只是维持的时间不长,大概是有续命十年的效果。 而且只能续一次,不能反复使用,我向吴键盘说了声谢谢,然后在手写报告的最底下加了一句话,小男孩已于十五岁时死亡,未发现接续者,永久结案。 翻阅这些旧档案,我发现其中有一部分报告标的是暂时结案,但后续并没有跟进,有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六十年都过去了,仍然是暂时结案的状态。 我顺便就把这些标暂时结案的报告放到一块,主要是好奇心作祟,我想知道这些案中人、案中事,现在怎么样了。 在旧档案库泡了半个月,白云那边时不时有消息发来,说她找到了白的老窝。 但她没有立即行动,请我是不是要继续监视,我让她继续监视,别轻举妄动,先弄清她们有多少人,起码我们要掌握个大概数字。 最好知道她们在哪活动,通过什么方式招揽叛逆青年,又如何把白化病传染给他们。 白云做事谨慎,没有惊动白,她们的活动一切照常,只是放弃了跟踪我。 可能是觉得我没啥价值,又或者是怕被我发现,她们得不偿失。 陈清寒那边还在挖掘当中,好像挺难挖,半个月了,他们连墓门都没摸着。 包子给我发消息,说她快发芽儿了,前期挖掘工作用不着她,也没有字出土给她翻译,手机信号又不好,她的娱乐只有数蚂蚁和数星星,白天数蚂蚁、晚上数星星。 偶尔能给我发送消息成功,就要乐上半天,向我抱怨陈清寒带头孤立她。 参与任务的人和从当地雇的工人,都拿她当孩子,她无法融入大人的世界,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她穿得干干净净、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挖掘现场,说要帮工人一起挖土,哪还不叫人给赶走? 她问陈清寒关于天女族的事,问得少了陈清寒还回她,问多了,他干脆假装失聪,问好几遍他才慢悠悠回她一句啊?你说什么? 她养父给她打电话,叫她乖乖地,别给同事添乱,把小丫头委屈得不行。 这次出门队伍里没有她的同龄人,她又是个安静不下来的性子,在荒山野岭里一待就是半个月,不能逛街看电影吃美食,逍遥惯了的人,觉得无聊乏味太正常了。 包子对这一行充满幻想,以为像电影似的,三分钟一个包袱、五分钟一个特效。 上次短途任务,确实是惊险连连,但那不是这份工作的全貌,无聊的时间挺多的,像甘泉和萧长风,经常在野外一蹲几个月而毫无收获。 等小丫头接触这个行业的时间长了,自然知道她心中的幻想与现实的差距有多大。 我整理出来的暂时结案旧档案,有厚厚一叠,我向领导直接打了申请,希望总结一下这些案卷,这不是打几个电话能解决的,所以需要正式申请。 上边批了,允许我重新调查,其中也包括牛皮卷的报告,虽然小树枝的事结了,但当年参与寻找桃源岛的人还可能健在,我想去找这些人谈谈。 所有旧档案里,就桃源岛上的居民,最像我们要找的一族。 还有牛皮卷家族,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是牛皮上没写的。 他们家的后人在华夏经济复苏的时候回来过,我请单位的同事帮我查了那个人的信息。 牛皮卷的作者叫于苇,将牛皮卷带回华夏的人叫于伍,他回到华夏投资办了个厂,就在沿海地区,专门加工烤鱼片。 1999年,于伍返回国外,从此再没回来过,好像是他听信了谣言,说世界末日将到,他赶回去和家人在一起,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回去的中途受了风,他回到那边就口眼歪斜,中风入院。 他在国外入院治疗的信息都被单位的同事查到了,他们一家还搬过家,新地址同事也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于伍中风后,开始由他父母照顾,十年前他父母去世,他便将城里的房子卖掉,独自一人生活在乡下。 他倒不差钱,雇了护工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这些年恢复得也不错,并没有瘫痪在床。 我拿着他的资料和地址,买了飞东南亚某国的机票,他当地交通实在不怎么样,我费了些波折才找到他在乡下的住处。 这边海岛很多,于家人原本生活在马来,于伍生病后,他父亲带着他们一家人搬到这个国家做生意,这地方是岛,gu,离印尼很近的国家。 99年于伍40岁,如今二十过去了,他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我找到他的住处时,他正在院子里浇花,热带气候特别适合养植物,没来前,我从他生活在特别乡下的地方,就像旅游图册里,那种全是茅草顶的木板房,或普通砖房的村子。 到了地方我才发现,这里其实不算村,只是城外的别墅区。 小区幽静,虽然房子全是平房,但房前花园、房后泳池,窗户对着海平线,是正儿八经的海景房。 于伍和照片里的样子没太多差别,就是白头发多了、皱纹深刻了。 我用汉语问他是不是于伍,他离开华夏这些年,汉语却没有生疏,说他是,问我有什么事。 我说想了解下牛皮卷的事,关于他家祖上,无意间登上桃源岛的事。 于伍立刻瞪起眼睛,看上去很警觉,我叫他别误会,我不想寻找桃源岛,就是想了解整个故事,写成!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我是无师自通,我跟他说我是游客,在实现周游世界的梦想,路上遇到一个人,喝多了吹牛,说起他年轻的时候参加过一次探险。 探险活动缘于一张牛皮卷,上面记录了一位渔夫的奇遇,后来有人相信上面的故事,组织人去寻找。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酒桌上的人差点就信了,这人见别人不信,就说他有证据。 听到这,于伍的表情总算有了微秒的变化,产生了几分兴趣,不过这兴趣里更多的是紧张。 他在期待听到什么线索? “他的证据足以让在场的人对那次探险深信不疑,我给他塞了不少钱,他才肯把您的信息透露给我。” 于伍的嘴角还是有点歪,有表情的时候特别明显,我好像曾听说某些地区的人,管中风叫笑病,因为病人的后遗症,就像总在翘着一边嘴角笑。 于伍的嘴角抽了抽,一只手拿着浇花的水管,另一只手垂在身侧,他扔掉水管,请我进屋坐。 他走路的时候还是能看出一条腿不太利索,迈步时有点拖地,但总的来说,他恢复得相当不错,起码不需要拄拐杖,也不用人扶。 房子门前的台阶很矮,方便他抬腿迈上去,不会感觉吃力。 别墅的装修不用说,特别欧式,屋里铺着地砖,还是磨沙的,可能是怕他滑倒,装修的时候特意选的这种地砖。 别墅区的好处是家家都有院子,中间还有大片空地隔着,关起门来,说什么邻居都听不见,只要不打翻天,没人能听见这家发生的事。 我跟着于伍进了屋,小区的治安可能很好,他前后院的门都没关。 我这趟出来特意买了旅游装,大花长裙配麻布包,头上还戴着遮阳的大草帽,手上套着六只镯子,一动胳膊就稀里哗啦响。 于伍或许是被我的外表欺骗了,他渐渐放下戒心,说我不该打听这件事。 我说我是作家,对任何事物都抱有充足的好奇心,听到这样的经历,不能不动心,一定要来见见传说中的人。 我说这个地址,是他原来房子的买家告诉我的,他没怀疑,他搬到这来之前,把城里的房子卖了,卖给了亲戚,所以向那位亲戚打听,就能得到他的新地址。 于伍叹了口气,好像挺无奈,正常来说亲戚不会把他的地址随便给陌生人,但他没有怀疑,说明我蒙对了,他这门亲戚在某些情况下,是会出卖他的地址的。 关于亲戚的话题我们没有展开,他一声叹息带过,说他没什么好说的,牛皮卷上的内容就是全部。 我说反正是素材,他不必有心理负担,就当是借助这个媒介,将心中的故事讲给世人听,我会用化名,以及更改地名的方式,保护他的个人。 于伍听着听着,忽然问:“那个人,拿出的是什么证据?” 他果然很在意这件事,不放鱼饵是钓不到大鱼的,我想了想,装作回忆了一下,说:“嗯是一个木棍,哦不,是树枝,那东西可神奇了,它” 第479章 他也去了 我暗中观察于伍的表情变化,故意将话音拖长,于伍眉头皱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似乎很期待下。 “它上面的花骨朵是水晶,漂亮极了。” 于伍闻言,身体僵了僵,表情很复杂,但明显没有喜悦或类似的情绪。 “树上结水晶花,多神奇的事啊,我们都相信了他,只不过他说小岛沉了,已经找不到了,但故事可以保留下来,所以我才冒昧前来打扰您,当然,如果您需要”我的手伸向麻布包,从里面摸出钱包。 “不不。”于伍连连摆手,“我不需要。” 他沉默下来,微微低着头,像是在考虑事情,他没直接拒绝我,将我赶出去,我觉得这事有门儿,只是不宜催得太急。 客厅里陷入安静,窗外有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还有阵阵花香飘进来,远处是蔚蓝色的海平线。 于伍再抬头的时候,和我拉起了家常,说起他的家族,以及祖辈们在海外生活的点滴。 我没有打断,认真听着,讲了好半天,才讲到他父亲一把年纪,带着他来现在这片土地上经商,遇到许多挫折。 这个国家往前数几百年,都是西方国家的殖民地,但比西方国家更早造访这的外国人,是华夏人。 虽然比例很小,却是有的,可惜本地人并不太欢迎华人的到来。 于伍讲了许久,期间他雇的保姆来做午饭,进来打声招呼,看到有客人还挺惊讶,然后去了厨房,端了一杯咖啡、一杯茶出来。 于家为避战乱躲到海外来,经过多少代人的努力,总算攒下不小的基业。 到于伍这代,工厂、商铺都在他大伯、大堂哥手里,他们家做的是小本生意,不算大富大贵,也算小康之家。 那张牛皮卷是他们家分到的产业,因为当时为分遗产的事,兄弟间闹得不愉快,于伍的父亲一怒之下,就把牛皮卷交给于伍,让他拿去卖了。 这东西本来是他们家的传家宝,和金、玉不同,它的价值在于精神,然而这种精神产物只在他们家族内部有价值,说直白些,就是不当吃不当喝。 于伍当时年轻,也想回传说中的故乡看看,便带着牛皮卷回到华夏。 他看那时的华夏机会多,就向家里要钱,在当地投资办了个厂。 厂子办起来,他才想起牛皮卷的事,托一起办厂的合伙人,带他去古玩市场转转。 牛皮卷是真古物,上面记录的故事又离奇,有兴趣的人还是有的,只是给的价格一般,毕竟这不是名人所写,故事又虚无缥缈。 或许在古董贩子手里能把牛皮编成一部水浒全集,但于伍不懂这些,他只是按照父亲的意思,把他们家的传家宝给卖掉。 而且回华夏卖,也是想着让它落叶归根,于伍明显表示,他自己一开始都不相信牛皮卷上写的内容。 直到 有家古玩店的老板看中了,但那人却不收,说是他替朋友寻摸的,那位朋友人在首都,得着信儿马上订票到沿海。 于伍在两天后,见到了真正的买家,一位从首都来的老板。 这人也是做古董生意的,在首都有自己的古董铺子,专门收集这些记载奇闻野史的旧物件。 “他们和你想的一样。”于伍喝了口茶,看着我说,“以为我知道些、牛皮卷上没写的内容。” “那您和他们说了吗?”我顺了句话,其实从后面有人组织了队伍去寻找桃源岛并且成功来看,于伍很可能真的知道些卷外信息,而且还告诉了古董铺老板。 “嗯,说了。”于伍轻轻点头,“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要是当时守口如瓶,该多好。” 于伍忽然插了句题外话,说他汉语如此流利,是因为至今他还有华夏的朋友,从未断过来往。 家族史讲完,恩怨也说尽了,于伍总算聊到正题上,说起他当年不该对别人讲,今天又告诉我的那些事。 渔夫被海中巨龟驮到桃源岛,遇到男人村的村民,他们领他参观小岛,所见甚是奇特,奇花异草也就罢了,岛中心有一颗参天巨树,上结无数翡翠叶、水晶花、宝石果,看得渔夫惊叹连连,以为自己到了仙界。 这种叶、花、果同时出现在枝头的奇树,被男人村的村民视为圣树,靠吃宝石果,他们可以长生不老。 所以说白了,岛上这些人,无生无养,千年、万年,看的都是些熟面孔,怪不得急着想出去。 本来岛民问渔夫,愿不愿意吃一个果子,渔夫拒绝了,要不说他是个有化的渔夫呢,他回答岛国,自己快乐的时光就是和家人在一起,如果亲人爱人皆离世,独留他于世间,还不如正常老去死亡。 他这么说,也是因为那宝石果无法带出小岛,果子只要离开小岛范围,就会化为粉尘。 同样的,岛国离开桃源,从此就没了长生,和正常人一样,要经历生老病死。 然而他们不在乎,去意已决,心情之迫切,估计给他们一个木盆,也会坐着划离小岛。 难怪会有人为一张毫无佐证的古牛皮卷,花钱组织探险队,原来又是一个希望用长生守住万贯家财的人。 根据报告描述,后来拍卖的树枝上并没有果实,那么于伍说的应该是实话,宝石果离开小岛就会化为灰烬,但树枝和花朵仍在,只是不结果而已。 “姚老板买下牛皮卷,没过多久,他又打电话找我,说有人愿意资助寻岛行动,邀请我加入他们。”于伍说着突然抛出一个大瓜。 “当年的行动,你也参与了?”我的惊讶不是装的,这确实令我感到意外。 于伍点头,幽幽叹了口气,“好奇心是很危险的。” 他说的时候看着我,我刚刚说过,是因为好奇心的趋势,才想办法找到他了解详情,他这话难道是一语双关? “听听故事,这点好奇心应该不会有危险。”我很随意地坐着,没有一丝紧张。 “是的,那时的我,和你现在的想法一样,只是一趟海上旅行,找不到就会回来,能有什么危险,二十岁的年纪,对很多事的想法过于天真。” 可能还是他不了解探险寻宝这一行,以为是一支支旅行团,却不知是龙潭虎穴。 倒不是说那桃源岛多么凶险,而是他上的那条船,无比凶险。 人常说人比鬼可怕,不是没有道理的,于伍作为当事人的后代,其实等于是被骗上船的,投资人怕他说谎,特意要求带着他上船,如果途中或到地方发现他说谎,他们有办法让他立刻说真话。 天真的于伍并不知道自己上了贼船,他的想法很简单,家族世代相传的故事,假如他有幸能亲眼见证,也是一段传奇经历。 好在船上并不止一波人,好几股势力云集于此,互相较劲,反倒保护了于伍,有人要害他、就有人保他,有人想严、刑逼、供,就有人阻止。 开始的时候一切风平浪静,各伙势力在船上还能保持明面上的和气,于伍没看出啥问题,整天就是看风景、睡觉、吃饭,或者和船上的伙计打牌。 他当成是旅行,其他人却在蓄力,他和他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所以过了一段悠闲的日子。 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海边的人来说,坐船不是难事,有些人第一次出海,吐得厉害,连船舱都不出。 于伍第一次发现船上不对劲,是在出海一个月后,船上莫明其妙少了个人。 那人常和他一起打牌,突然人就不见了,他问谁,谁都说不知道。 大活人不见了,怎么会不知道? 他找船长问,因为不见的那人是船上的水手,船长说那人昨晚喝多了,自己掉进海里头,找不到了。 于伍不信,那人喜欢打牌不假,却是个滴酒不沾的人,几次他们打完牌,于伍张罗喝点,那人都拒绝了,说他喝酒全身起疹子,痒死个人,绝对不敢碰的。 可是他也没有亲眼看到实际情况,没有证据和船长争辩。 这艘船上带的水手,是正常出海所带的一倍,人多,丢一个也不会出问题,只是于伍心里头别扭,少一个人,其他人像是完全没感觉。 第二件让他犯疑的事,就发生在隔天晚上,海上起了风暴,他们在船舱里晃晃荡荡,听到有笑声隐隐约约的,像是在耳边。 于伍这时已经和几个人的关系处得不错,他跑去他们的船舱问,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那几个人都是船上的水手,和他一样喜欢打牌,他们开始还否认,说没听到。 但见于伍那么紧张,整个人神经兮兮,可能是于心不忍,就提醒他,在这船上听着什么动静,最好当作没听到。 其中一个人还警告他,话太多就会像那个水手一样、失踪。 这等于是变相承认了,那个水手的失踪不是意外,于伍吓得要命,他在船上没有熟人,水手是船长雇来的,尚且说消失就消失,没有同伴站出来为其说话,他就更别提了。 感觉到危险的于伍,终于谨慎起来,但他无法忽略那若有似无的笑声,听声线应该是个女的,他们船上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投资人派来的大佬,五十多岁的富婆,住在最好的船舱里,一个是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整天待在她自己的船舱里,从不出门。 而那笑声,仿佛跟着他,他走到哪,笑声就跟到哪,声线没有富婆那么低沉,又没小女孩那么清脆。 “当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登船那天,他们搬了很多装物资的箱子上去,但是其中有一只笼子,特别大,不像是装小动物的,笼子里边有黑布遮着,我问姚老板那是什么,他说是露露小姐养的大型犬宠物。哦,露露小姐就是那个很有钱的女人。” 于伍特意ps一句,然后接着说,可他自从上船,从来没见过什么大型犬,如果说是露露小姐不让它出来活动,怎么连叫也没叫过。 很多事不在特殊情况下,不会被人重视,一旦产生一个疑惑,就会拽出一串,之前从未想过的事情。 我耐心听着他的讲述,其实我只想知道,那些从桃源岛上跑出来的人后来去哪了。 不过多听一些关于这件事的细节也没坏处,于伍遇到的,应该是几支临时联手行动的寻宝队,这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可能不那么合法。 于伍只是没此类经验,他并不是莽夫,知道在船上自己势单力薄,该沉默的时候就得沉默。 所以他没有继续提起笑声的事,假装没听见,待在那几个水手的房间和他们一块打牌。 后面的事更恐怖了,他说桃源岛正如它的名字,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世个桃源,可以休息的净土。 然而在船上,那是如同修罗地狱般的地方,他听到笑声的那晚,又失踪了两名水手。 只是这回船长和其他人不再装聋作哑,他们终于紧张了,四处寻找失踪的两名水手。 从这一点可以猜出,这回不是他们动的手,人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失踪的。 于伍猜测,第一个失踪的水手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被船长和其他人扔进海里喂鱼去了。 而后面失踪的两人,他们找到了遗骸,不,他说那只能算是残骸。 “你见过被吃得很干净的烤鸡吗?”于伍突然问。 “见过。”我说,岂止见过,如果是我吃的话,鸡骨头也不会剩下。 “他们也是没剩下什么,脑子也被敲开,空了。”于伍似乎是不愿意将当时看到的画面详细描述出来,几十年过去了,那个画面对他来说,可能仍是极深的心理阴影。 船上出现了食人魔,露露小姐气急败坏,冲着船长大声嚷嚷,命令他必须找到那东西。 这次她没避着任何人,她大声嚷嚷的声音,所有人都听见了。 于伍感到害怕极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他遇到那怪物,很可能没人会救他,所以他尽量待在人堆里,不肯落单。 第480章 幸存者只有一个 于伍讲得投入,仿佛他再次回到那艘船上,但保姆出现打断了他的讲述,午饭已经做好了,她出来提醒老板吃饭。 这位保姆看着很年轻,就是皮肤苍白、黑眼圈严重,但做事周到,说话慢声细语,让人听着很舒服。 于伍打住话头,请我一起用餐,故事还没结束,我道了谢,接受他的邀请,到餐厅共进午餐。 午餐很丰盛,估计要保姆看有客人多做了一些,于伍说他这些年保留了吃华夏菜的习惯,餐桌上每隔一天就会出现华夏小吃,他的保姆是从马来特意请的,马来菜、华夏菜、咖喱菜她都会。 今天的午餐就以华夏菜为主,多了几样马来小吃,于伍劝我多吃,尝尝他家的华夏菜正不正宗。 于伍吃的却不多,他说自己年纪大了,胃口越来越不好,保姆换着花样做,他也吃不了几口。 他确实很瘦,也没有啤酒肚,他吃得非常慢,像是在陪着我吃,我快速吃完,说味道不错。 其实保姆做的这几道菜我真没吃过,可能是我出墓后一直生活在北方,而且很少吃东西,吃过的华夏菜屈指可数,因此我并不知道她做的正不正宗,反正夸就对了。 吃饭问题不是我们话题的重点,于伍也没继续讨论菜的问题,他放下筷子喝了口茶,然后叫保姆收拾桌子,我们俩又挪回客厅去听他讲述后来的事。 暴风尚未平息,船上又出了吃人的怪物,于伍是一刻也不敢独处。 船上的几波势力,随着吃人怪物的出现终于打破和平假象,发生了小规模、冲突。 所有水手都被船长叫去搜寻怪物,于伍还是落了单,他只有二十岁,从小家境殷实没吃过苦,到华夏做生意也是一顺百顺,突然遇到这么恐怖的事,又无法向家人、警方求救,他的胆都要吓破了。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能够较为平静的回忆当时的情景,以及当时的心情。 他躲在自己的房间,用椅子顶住门把手,裹着被子缩在床上,听到大一点的动静就吓得一抖。 船上总有各种声音,个啦个啦,嘎吱嘎吱,噔噔噔,尤其是在风暴天,每一种声音都折磨着他的神经。 更让他恐惧的是船上有人开了枪,他甚至不知道那些人带了枪。 大海是无人维持秩序的灰色地带,这意味着有枪的人,可以随意取别人、性命。 等风浪逐渐平息,于伍觉得他必须行动了,他不能再在船上待下去,让长生见鬼去吧,他更想保住当下的生命。 所以他趁水手们在船舱各处巡逻,其他人也回到各自房间的功夫,悄悄跑到甲板上,偷着放了救生艇下去。 他们租的国外远洋渔船,原本有没有救生艇不知道,于伍说船上有好几艘救生筏,是那些人自己运上船的。 这很正常,好几波势力,谁都不信谁,不能把求生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多放几艘救生筏倒没什么,他们又不打鱼,只是于伍忘了,每只筏子都有主,而且他们为防别的势力搞破坏,一定会派人看着。 于伍的举动,立刻被人发现,他惊慌中割断绳索,人也翻出护栏外,连同救生筏一起掉进海里。 筏子是倒扣着落进海里的,甲板上有人开枪,幸亏他水性好,潜进海里不浮上去。 他已经将于苇当年的航行路线告诉了船长,而且他们离目的地也不远了,或许觉得没他指路也行,船上的人除了朝海里放枪,没再有其它动作。 船照开,没有停下,于伍成功逃下贼船,他以为自己安全了,浮出海面寻找那只救生筏。 他刚浮出水面,就突然被人抓住脚踝,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用力挣扎蹬腿,对方却抓着他,一点一点浮上来。 他看到对方的脸钻出海面,快蹿进脑子里的心脏才落回原位。 这人他认识,是寻宝队伍中的一位,特别喜欢在甲板上抽烟,一个大男人,偏留了一头长发,气质一点也不仙,属于背看长发飘飘,回头吓你一跳那种。 吓一跳真把于伍吓够呛,但看出这人还活着,也就放心了。 于伍不知道吓一跳的名字,只听别人叫他海蛎子,于伍没听过这么不响亮的名号,所以他猜这应该是外号。 关于海的名号可以有很多,于伍听过有人叫什么海鲨、海蛟,没听过叫海蛎子的,于伍便记住了这个称呼和这个其貌不扬的长发哥。 同是落水狗,他们没多少心情寒暄,一起找回那艘扣翻的救生筏,把它翻正,等爬上去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开口说话的心情。 海蛎子告诉于伍他姓李,叫李海,有人叫他海子、有人叫他李子,最后不知怎么的,叫变成海蛎子了。 于伍的名字船上没人不知道,所以他不用自我介绍,他问李海为什么掉海里了。 李海说有人想杀他,他跳海逃了,但一直跟着渔船游,他水性比于伍还好,他海蛎子的外号不单单是谐音梗,也是因为他特别能憋气,就像在水下能呼吸似的。 不过他终究是人,憋气时间再长也得上来换气,就是时间太长,差点坚持不住,幸好抓住了于伍,借力爬出水面。 两人休息够了,意识到一个现实问题,于伍掉下船时救生筏也倒着掉下来,他们没有桨可用,只能在海上漂。 没有水和食物,遮阳以及保暖的东西,他们不被冻死就是被晒到脱水而死。 于伍说他宁可被冻死,也不想被活着吃了。 李海问他,见过吃人的怪物没有,于伍说没有,他看到水手的残骸,吓得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来,是因为他想逃离那艘船。 他们俩在海上漂了两天,几乎要死,却在意识模糊间听到鸟叫,一抬头,一泼鸟粪糊到头上,让他清醒了一点。 他发现他们的救生筏正漂向一座小岛,而在靠近岛的海域,就能看到岛中心的大树。 于伍推醒李海,指着远方的树说到了,他们找到了! 但是岸边还停着一艘大船,那船是搁浅状态,于伍看到船,刚起飞的心情立时被打下来,那是他好不容易才逃离的贼船,它也漂到了目的地,船离岸那么近,之前朝他开枪的人,多半已经登岛了。 于伍怀着忐忑的心情爬上岸,他们要是再找不到淡水,被枪打死比渴死还痛快些。 李海拦住他,说他犯傻了不是,他们哪有体力到岛上找水,牛皮卷中记录的小溪河流,在岛的中心区域,他们俩可走不了那么远。 李海拍拍他的肩,指着渔船说何必舍近求远? 于伍害怕那艘船,不敢靠近,李海便将他留下,独自爬上渔船,过了很长时间,才带着水和食物返回。 于伍差点以为李海回不来了,正想上岸给自己挖了坑,准备等死。 李海是有身手的人,体能上比于伍强一些,但好汉也得吃饭,饿了两天,他手脚也发软,爬上爬下的花了不少时间。 于伍说李海回来是这么解释的,他也相信了,只是他在李海鞋底上看到褐色污渍,整个鞋底全是,以为他踩到铁锈。 后来证实,那是干透的人血,李海在船上看到了非常恐怖的景象,他知道于伍经不起吓,就没告诉他。 他们在海滩上吃喝休息,天黑后点起篝火取暖,身上的衣服干了,虽然不能洗澡很难受,但总算是不冷了。 他们并不急着走,太快追上寻宝人等于是送死,于伍问李海他的同伴为什么要害他。 李海说他们怀疑,不,是露露小姐怀疑,他放走了那个怪物。 他的同伴只是想把他推出去顶、罪,真相他们根本不在乎,因为他们这支队伍特别想取得露露小姐的信任。 这些人不敢得罪其他势力,连进房间搜查也不敢,露露小姐一说发现他形迹可疑,怀疑他放走了怪物,他们立刻就要把他抓起拷问。 被他们拷问完,就算最后证明他无辜,那也得落下残疾,于是李海先下手打伤了另一个势力的人,让双方产生冲突,他趁乱跳海跑了。 于伍没他这么曲折的理由,他跳海只是因为船上有吃人的怪物,还有一群危险分子,当怪物要吃他的时候,无人会搭救他。 他们在岸边挨过一夜,第二天天蒙蒙亮就出发,向岛的深处走。 桃源岛飞禽走兽样样不缺,有野马和野猪,岛民有马车牛车驴车做交通工具,这都是于伍听他爷爷讲的,于苇没写进牛皮卷的内容太多了,可能是不想写得太絮叨,只挑精要的写了。 几百年前的事了,他们家能完整的把故事内容流传下来也是个人才家族。 当然在流传过程中是不是有人添油加醋,自己杜撰了一些情节加进去,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俩走了一天,赶到岛中心,找到那棵大树,却见到树前满地尸体,显然是互相打斗,自相残杀而亡。 美丽的宝石果掉了一地,李海幻视四周,发现不对,大树的树干上有定时炸弹! 倒计时只剩五分钟,于伍转身就跑,可李海竟然奔着大树去了。 于伍说,李海可能想拆掉炸弹,但是需要切断对的线,他没有时间分析,因为他们逃生的时间太少了,所以他甩飞镖折断一根树枝带上,跟着于伍一起向岸边逃。 大树被炸断,淹没在火海中,很快波及到旁边的树林,不知道是因为爆炸还是树倒了,小岛开始逐渐沉入海里。 这个过程不是一瞬间,所以于伍和李海有幸逃出生天,他们爬上船,岛沉了,船就可以起锚了。 “那怪物呢?” “怪物?” “是啊,它不在船上了吗?” “当然还在。” “你们杀了它?” “不,不不,我们” 于伍定睛看着我,表情变得高深莫测,“拍卖行的树枝,是我托人卖的。” “李海呢?”我这么问的时候,心里产生了一种猜测,只是想证实一下。 “他,死了。”于伍突然板起脸,用冷冷的眼神盯着我。 黑吃黑、白吃黑,白变黑? “你这样直白地告诉我,会不会有点不妥?”我假作紧张地问。 “不,没关系,死人不会泄露秘密。玛洛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过好饭了。”于伍忽然像正常人一样耸肩、摊手,露出笑容。 他说好饭的时候,眼神亮亮地、把我从头看到脚,如果我没记错,他的保姆叫玛洛。 “饭菜里有草药,我保证你会在睡梦当中死去,不会感觉到痛苦。”于伍的神态像换了个人,眼神狡黠狠厉。 “等等,我只是个作家,有必要这样吗?”我假装头晕,试图站起来,但又跌坐回沙发里。 “哼,作家?那么请问,你遇到的水手,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这” “那艘船上根本没有幸存者,除了我。”于伍见我支吾着说不出话,便主动揭穿了我的谎言。 “不对,饭菜你也吃了,你怎么没事?”我虚弱地靠在沙发背上问。 “我喝了茶,年轻的姑娘,你真年轻。” “你是李海?”我记得他说的这句是一部老电影里的台词,于伍从小生活在国外,接触华夏老电影的机会应该不多,而李海是地道的华夏人。 “没错,二十年了,我给许多人讲过这个故事,猜到我真实身份的人,却没几个,你很聪明。”李海赞许道。 他伪装成于伍,所以故事里李海的形象偏正面,但加入那样一支寻宝队,又不是于伍这种误入狼群的羔羊,李海是好人的可能性并不大。 “所以,真的是你放出了怪物。”一旦推翻李海的正面人设,那他说的那些话就不可信了,反过来推测,露露小姐的怀疑很可能是真的。 “我没有办法,是他们逼我的。”李海揉揉脸,好像脸上不太舒服,有那么一瞬间,他眼睛周围的皮肤有点错位。 “你和同伙产生了内部矛盾,他们想除掉你,你决定先下手为强,放出怪物把他们杀了,即使不能全杀死,拖延下时间让你逃生也好。” 第481章 偿还 “是,你猜的没错,玛洛和我达成共识,我们要联手杀光敌人。”李海目光柔软下来,深深看了保姆一眼。 “于伍也是你的敌人?” “他他错在不该登上那艘船。” “所以他不是你的敌人,是你想取代他,脱离原来的生活,为此,他必须死。” 李海在船上有同伙,他们属于一方势力,大家一起出海,只有他回去,就算他自己势力的人不怀疑他,其他势力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说实话,没人会信,至少不会马上信,他总要付出些代价,比如缺胳膊少腿,再不然被弄瞎一只眼,否则无法取信于人。 做寻宝这行,同行是冤家,更是死敌,死于互相残杀的人,比被野兽吃掉的人多。 何况他还带了树枝出去,怎么就他活下来,还能发财,其他人就搭上命,还一无所有?不平衡吧,不杀他不足以平息同行的怒火啊! 他们那群人本来就来路不正,不是什么好人,下手还能留情? 李海太了解他们了,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干脆杀了于伍,取而代之。 于伍是外人,还是个人质,他啥都不知道,纯萌新一个,因此即便侥幸存活,各方势力没那么大怨气。 主要是李海和其他人都把于伍当傻子,而且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傻子,他若是活下来,那纯粹是幸运,命大,而和诡计、谋害挂不上钩。 正因为在他的故事里,最后于伍和李海一起活下来,所以各方势力将矛头全部指向李海。 李海拿了树枝,独吞成果,还可能故意放出怪物坑害自己去和盟友,他们一定要把他揪出来问问清楚。 拍卖树枝时,也是以李海的名义,他是树枝的所有者,钱都给他了。 于伍两手空空,回到沿海继续办厂,辛辛苦苦努力十余年,也没见他暴富,99年听信谣言跑回马来和家人团聚,谁料半路中风,回去已经偏瘫失语,无法说话。 直到父母去世,他才迅速康复,不仅能走路,还能流畅的说话。 玛洛就是他父母死后雇的,这是没有顾忌了,把怪物接到家里来,听他刚刚的意思,玛洛仍然食人,但食物质量不行,难道她不敢吃活人,一直挖尸体吃? “她是什么?”我看向玛洛,她外表和人无异,也没有见到活人就咬,不是野兽、不是丧尸,难不成是食尸、鬼? “她是岛民的后代。”李海目光温柔似水,他看样是很喜欢这个怪物。 “岛民和谁的后代?” “哦,一种很古老的森林女妖,她们喜食人脑,不过饿急了,骨头和皮也吃,对了,她们吃东西的方式比较特别,能把一整张人皮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只吸食掉血肉。” 这技能不止她有,算不上怪物界的才艺,但这解释了李海伪装成于伍的方法,他穿着于伍的人皮,应该还做了其它处理,让皮子不腐烂,保持弹性。 “我解答了你所有的问题,年轻的女士,希望你心满意足的死去。” “不,我还有个愿望,寿终正寝!”我说着,腾地一下站起来,李海愣了,玛洛像青蛙一样弹跳起来,伸出尖中带钩的细长舌头。 她当我是苍蝇蚊子么? 虽然她的舌头能拉到肚脐眼,并且可能不止这个长度,但勾住我无疑是她自寻死路。 她口水含酸度确实高,缠住我手腕时,绳编的手链被腐蚀断一根线,可惜这点杀伤力实在不够看,我掌心喷出的业火烧掉的是她的舌头。 “伊呀”玛洛发出惨叫,像鸟的悲鸣。 李海跳起来,抓起茶几上的茶壶朝我砸过来,茶壶被业火吞没,连同茶水都没剩一滴。 玛洛闭上嘴,撕裂保姆制服,她身上的皮肤,长着一块块像青苔似的东西,在她背后,突然伸出四条镰刀手臂。 当然,再奇异的生物,它也长不出真的镰刀,她背后的东西,只是骨刀,能像折叠刀那样收放。 折叠连接的位置是骨节,和人类的肘关节相似,这个部位技能给她行动加速,还是锋利的武器。 我觉得有趣,就陪她过了两招,看看岛民的后代质量如何。 铛铛铛 骨刀砍在我身上,一个小口子都没刮出来,她明显惊到了,恐惧从她眼底划过。 知道遇上天敌了,不错,可惜晚了。 我反手抓住她身体两侧的骨刀,来了招空手接白刃,她感觉到危险,想挣脱,然而不过眨眼的功夫,两条骨臂就烧没了。 “快,玛洛,你快跑!”李海朝我扑上来,我抬腿一个侧踢,把他踢到墙上,掉下来半天缓不过劲,坏人也会老,老了身体素质就没年轻时好,我一脚便踢得他失去行动能力。 他们对自己配制的草药太有信心,也不说把我捆起来,但别说,普通人还真斗不过他们。 玛洛想跑,我也松了手,但她刚跑到门口,就被我扔出的火球击中,身体断成两截。 “继续吃尸体不就没事了,非要吃活的。”我走近她,将她的两截身体一并火化。 “不玛洛,不不!”李海缓过神,看到玛洛被火化,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只是他摔得狠了,半天爬不起来。 他脸上的人皮都歪了,还在努力朝门口爬,加害于被害,位置转换的真快。 养虎吃人,就该做好老虎被杀的准备。 我将李海提起来,轻轻松松扔回沙发上。 “说吧,小岛真的沉了?”做恶人,我是专业的,撕掉和善无害地面具,我露出匪徒本质。 “哼!” “哼是什么意思?是让我联系拍卖行,通知你的同行们,出来聚聚?” “哼” “哦,现在不怕死、不怕残了,那好办,我也灭口,送你们下去团聚。”我说着抬起手掌,掌心冲着李海。 “你是谁派来的?” “想聊了?我不是谁派来的,是发现了树枝的秘密,找你问问,也许是条财路。” “你知道谁拍走了树枝?” “知道,不过他已经死了,害,长生太虚无缥缈,现在的有钱人,比较实际,你就是卖他一年寿命,也有乐意掏钱的。” “我” “嗯?” “我听说过一件事。” “啥事儿,快说,别吭哧瘪肚的。” 不用装了,我轻松了,从包里拿出钩棍,比划了两下,坐到茶几上,和李海近距离、面对面交流。 “我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不把我的事说给任何人听。” “没问题。” “于伍说,岛民离开时,带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他家那个老祖宗不知道,说是用大箱子装着,没让他看见装的什么。” “就这?” “我知道这些。” “有个事儿我挺好奇,你和玛洛上岸,为什么不分道扬镳?” “她需要我,给她找吃的” “哦?就这样?我看她不像没你不行啊。” 李海眼神躲闪,一副心虚样,我笑了:“是你离不开她吧,她是你养的恶犬,没有她,你没安全感。” 他顶替别人的身份,也不能彻底安心,当年在船上和岛上死了那么多人,他确实应该担心,一旦他露面破绽,就可能扯出当年的事。 死去的水手,被害的于伍,李海应该害怕的事太多了。 只要有人窥探当年的秘密,他就会想办法除掉他们,我想这些年,他一直是这么干的。 那些好奇来打听人,他动不了的,只会带着假真相离开,他动得了的,怕是全进玛洛的肚子了。 “她保护着我这么多年来,她” “别犯蠢了,你给她吃的,她当然保护你,如果没吃的,吼,那你就是她的食物。” 他们俩谁是谁的宠物,还真不好说。 李海希望我放他一马,k,我没将他活着的消息透露给当年的同行,只是上报单位,悄悄将他带回华夏,于伍是马来籍,虽说是外国人,可李海也不能白白要了人家一条命。 李海顶着于伍的皮,他的身份还是华夏人,带回华夏接受处理没毛病。 船上的其他人是什么情况暂且不论,于伍肯定是无辜被害,死去这么久了,父母双亲也已然过世,亲戚朋友却不明真相,总该给个交待。 陈清寒听说我把李海带回国处理,发了个惊讶的表情包。 我问他啥意思,他笑嘻嘻说,没想到我竟然管闲事了。 确实,陈年旧事,我不说、李海不说,谁知道于伍被害了,这事我可以不管,假装不知道。 “正道的光照在大g上!”我没有解释,给他唱了一首歌。 “别照了,我快烤焦了。”陈清寒含笑回道。 “所以说,你还有头拱地的挖坑呢?” “是啊,你、这天女族的墓,各有各的特色,想怎么建全凭墓主的心情和创意,这次的墓,它可能没门。” “是啊?是个元宵墓啊,哈哈哈” “别笑,真有可能,先建墓室,再用砖和混合土一层层往外包着建,最后变成一个大元宵。” “行,那你吃吧,记得告诉我一声什么陷的,是黑芝麻还是花生。” “你那边怎么样?进展如何?” “桃源岛的岛民,和森林女妖可以繁衍后代,等我回去仔细查查,看咱单位有没有关于女妖的记录,瞧瞧她们原本长啥样。” “你怀疑那些岛民是碧石要找的古族?” “有可能啊,哦对了,他们离岛的时候带着一个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岛可以弃,却一定要带走的东西,相信他们不会随便处置,这条线可以查一查。” “不知道是什么,无从查起啊。” “慢慢来,别急。” 和陈清寒聊完天,我就去店里帮忙了,白云说要提前准备下节日放假要用的东西。 她每个节日都要换一套装饰,因此总能吸引年轻人过来拍照。 她一大早出门采购,买了一堆东西,小灯泡串,还有彩色贴纸。 贴纸是整张的,后期她会自己画、自己切,我感觉她开个美术社做给人家做贴字也行。 伴随着阵阵包子香,白云跟我汇报起最近的监视情况,白的碰头会变频繁了,她怀疑她们是在密谋大事。 保护我族的安全重要,保护人类的安全也很重要,白策划的事如果会伤及普通人类,我们一样有义务阻止。 “老板,等她们聚齐的时候,全部杀掉吗?”白云用最平静地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杀吧,别留着过年。”我将一串彩色水晶小球挂到墙上的菜单边。 “杀什么啊?”刚换好员工围裙的凌可儿从员工更衣室走出来,环顾前厅,像是在找什么活物。 “鱼,今早刚买的活鱼。”我淡定扯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耶今天有手工鱼丸吃了!”凌可儿欢呼一声,转着抹布跑去擦玻璃门。 在气氛温馨的早餐店讨论血腥的话题,果然不会被怀疑。 李海以他原本的身份被收押,只是这事没有声张,处理过程也会尽量保密,就通知了于伍的两个亲戚。 于家在马来生活,和华夏寻宝组织完全没交集,他们知道并不会传到当初的各派势力耳中。 于伍的尸骨已经找不回来了,但他还有一张皮在,案子结束后,他叔叔来华夏,带走了这张皮。 就是一张头部的皮,如果火化就啥都不剩了,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过了海关,顺利带它带回国。 他回去之后将皮安葬,还给我发了条短信,表示感谢。 李海被判无期,但我听说他在监狱没关多久就死了,死相极期恐怖,把他狱友都吓坏了,说他整个脑袋一夜之间烂得像番茄酱。 为免引起恐慌,这事自然没有宣扬,是我们单位收到通知,有同事知道他是我带回来的犯人,所以告诉我一声。 与我们单位有关的犯人,即使关在普通的牢里,若是出了什么事,也会通知我们单位一声,毕竟以前曾经发生过关进去几天,人突然死了,法医一验,说都死仨月了这种事件。 第482章 林中 我到单位的数据库里查询关于森林女妖的记录,数据库也有国家地区划分,比如按大陆板块划分,按民族或气候特征划分。 森林女妖一般生活在森林里,极少进入人类社会活动,我在数据库里搜到挪国有,那曾流传着林中仙女的传说,只是这仙女喜欢用歌声吸引人进入森森,然后困住他们。 传说或许还带着点美好的元素,真实案例就残酷得多了,国际任务编号009300,根据松林镇警方记录,从春季开始,旅行者失踪事件接连发生,八月一号,已有五名游客失踪。 失踪者的帐篷、背包、食物等物品都在林中营地里,只有人没了。 八月二号,警方在一棵树上找到了其中一名失踪者的尸体,内脏被掏空,脑髓被吸光,肚子上的伤口是用利器划开,不像是野兽所为。 陈清寒说过,那些没有设立特殊部门处理此类事件的国家,可以向有的国家申请帮助。 只是愿意这么做的人很少,大部分特殊事件都被当成悬案尘封处理了。 一个国家莫明死几个人而已,何劳他国插手,所以我们单位极少接到其他国家的委托,但以个人名义请求援助的情况有不少。 所以说像上次在苏国那样,跟当地的特殊部门合作的机会,其实非常少。 挪国的这个案子,就是个人委托,是失踪者中的一位,她的父母出资,委托我们单位去寻找他们的女儿。 这位失踪者生活在港区,父母是商人,家里条件特别好,她从小就喜欢山,十几岁开始登山,是个有二十年经验的老手,不折不扣的登山狂人。 她父母得到女儿失踪多日、生还机率低消息,却不肯放弃,花重金雇人去搜救,后来听说一连串的失踪事件很蹊跷,既不像人类所为,又不像野兽袭击,很可能是遇上了邪门的东西。 于是他们多方打听,联系上我们单位的一位同事,希望委托我们去调查事件真相,最好能救回他们的女儿,实在救不着活的,找到尸体带回来也行。 唯一的女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这对父母每晚必须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睡,单位领导接了这单,派人去挪国调查事件真相。 一共派了六个人去,假扮成游客,在那山下的森林里扎营,但一连数日,都没有动静。 小队的队长怀疑是警方的搜寻行动,让女妖警觉了,她们很可能已经藏起来,要避避风头。 有队员认为他们应该先找到女妖的老窝,掀掉老窝,她们便无处可藏。 报告看到这,我先停下思考了一下,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树上? 有些动物喜欢把食物藏在树上,前辈是它们特别擅长爬树,这是它们有,别的动物没有优势。 擅长爬树的动物,会在树上休息睡觉,但女妖们应该不会这么做,树上睡个猴没人觉得怪,若是树上挂个女人,一定会引来围观者。 当时的队长也顺着这样的思路思考过,后面他安排队员们重点检查大树,只要能容一个人站在里面的大树,统统不要放过。 林中树木表面被青色苔藓覆盖,入目是满眼的绿,好在六名队员都是高手,其中鼻子特别灵的某人,嗅到空气中有腐尸的臭味。 这味道很微弱,其他几个人并没有闻到,之前当地警方也带着警犬进林子找到,狗狗们却对着天空狂吠。 这位嗅觉达人在报告中写道,它们并不是在向天吠,而是树梢。 因为这些树木生长得高壮挺拔,像一杆杆直插天标的标枪,狗狗们抬头到极限,所以像是在望天。 叫的次数多了,就被人怀疑是乱叫,受到了不明干扰所致。 后来队员们在这些树上,树梢内部,共取出三十多块尸体残肢,树梢部分的树干被掏空,表面的树皮像一个盖子,尸块放进树干空洞,树皮扣回去,在树底下用肉眼看,完全看不出异样。 树下边没有攀爬留下的痕迹,树的中段往上,有一道一道的印子,却不是手或脚留下的。 我看了眼报告中的照片,忽然联想到玛洛的折叠骨刀,那东西当夹子也成,用它夹住树干,就可以像知了一样挂在树上。 尸块的腐烂程度不同,衣服的款式也不同,有男有女,六名队员在塑料布上拼出三具尸体,但是现场没有发现内脏组织。 而且尸体的脑袋全是空的,表面没有破口,只在口腔内部,上颚的位置,有一个三指宽的窟窿,直通到脑子里。 富商夫妇的女儿却不在其中,他们没找到她的尸体,只好继续寻找。 当天夜里,队员们听到了歌声,报告中写着,起初是歌声,后来是笑声,笑声仿佛透过环绕立体声喇叭传进他们耳中,感觉特别近,像是绕着自己转圈圈,边转边笑。 六个人全是这种感觉,但这不可能是真的,因为他们六个人住在一顶大帐篷里,六个睡袋紧挨着放,身边只有队友没有别人。 就是小孩子,在他们中间也跑不开,更别说声音听着是成年人了。 于伍在船上也听到过笑声,仿佛就在耳边,走哪跟哪。 虽然这话是李海说的,但我觉得可信,在关键事上说谎,在细节上说实话,会令他的假故事更真实。 队员现场录了音,可惜九十年代的设备没现在清晰,我点开报告下方的音频播放按钮,现在的数据库搜索东西很方便,单位的系统也改良过,凡是录入数据库的信息,报告中提供的照片、影像、音频资料,全在件内,不用单独去找,随看随听。 音频下方还有一行用括号括起来的小字,该音频已过滤处理,无不良作用,请放心收听。 音频中有人对话,有像背景音乐一样的笑声,还有风声、帐篷被风吹得呼哒呼哒响的声音。 队长说让队员们服用药丸,避免被歌声迷住,也就是说,歌声和笑声,是有催眠作用的,听时间长了会迷失心志。 难怪音频下边要加一行字,我听的这段,是单位的同事给处理过的,像拔掉毒牙的蛇,去除毒腺的河豚,已经不会对人造成影响。 不知是去掉了滤镜还是怎么地,音频里的笑声听上去阴森恐怖,一点也没有美感。 然后帐篷外面响起跑步声,声音特别小,绕着他们的帐篷跑了两圈,之后刺啦一声,好像是利器割破了帐篷,里面的六名队员已经拿出武器准备战斗,帐篷破裂的瞬间,有人喊了一声:周小姐! 周小姐就是失踪的港区登山爱好者,周馨宁,队员们看过她的照片,有人第一时间认出她。 问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认出她,我觉得不是好事,假如她是正常的,为什么要划破帐篷? 果然,队长跟着喊,让大家注意,周小姐状态不对。 女人的声音凄楚可怜,重复着救救我三个字,会说话,不代表她就是人,玛洛也会说话,吃人可不眨眼。 六名队员中有一个人心软了,替周小姐说话,说她只是看起来不对,她还有意识,有自我意识,没有迷失神志。 换句话说,就是还有救,别着急动手。 周小姐也真如他所说,没有继续进攻,好像很痛苦、很迷茫,不知道眼下是什么状况。 队长命令队员,只要她不动手,他们就不主动攻击。 看来他是被那个人说服了,想要对周小姐施以援手。 他们本来就是去救人的,救人为主,队长做出这个决定我并不意外。 因为被某些生物改造、或被某种病毒感染的人,虽然样子会有些变化,但救一救,兴许能救活,不至于一棒子打死。 那名心软的队员,便开口安抚起周小姐,说他们是受她父母之托过来寻找她,他们非常担心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 打亲情牌管用吗? 音频突然安静了几秒,没人说话,接着是哭声,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地哭声。 心软的队员认为自己的心理攻势成功了,试图接近周小姐,遭到了另一名队员的阻拦,那人说妖怪也会骗人,女妖更是如此。 他们产生了分歧,争辩几句,队长提出一个折中的法子,就是先捆上周小姐,确保大家安全的情况下,再对她施救。 心软的队员认为这种行为会刺激到周小姐,让她觉得危险,拒绝他们的帮助。 队长干脆联系当地警方,希望叫来更多人手,一来他们发现的尸体需要处理,二来也是有更多保障。 但电话信号时断时续,说一个字能卡三下,接线员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于是队长决定向公路移动,边走边打电话,或许能打通。 他们没有带上帐篷和重物,只带了武器,希望快点走到公路上。 夜晚的森林,影影绰绰,所有东西都只是一个暗色的影子,月亮也不知道躲哪去了,他们六个人摸黑行进,全靠队长超强的方向感。 音频到这就停了,可能是机器没电了,也可能是队长觉得没必要再录下去。 我继续看字报告,他们走了二十分钟,其中一名队员掉进了坑里,他不是打头的、也不是断后的,走在队伍中间的人,突然掉进坑里,前后的人自然要查看。 趁着前面的人转身或回头,树上跳下来几道影子,队员立刻将手电光照向她们,那是几个没穿衣服的女人,身上的皮肤呈不同程度地绿色,像穿着迷彩皮肤。 不仅绿,胳膊腿上还长着苔藓一样的东西,她们的头发像海藻似的,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 这种伪装在白天也不一定会被人认出来,何况是晚上,在森林里,只要她们不主动现身,恐怕很难有人能揪出她们来。 她们一张嘴,不得了,一口芝麻粒尖牙,身后还一尾巴,背后四条胳膊。 玛洛绝对是优化版女妖,可能她的一部分基因来自那个神秘古族,让她看起来更加像人。 就是那个神秘古族的品味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我们不能歧视。 我看到一张手绘版图片,在森林遭遇袭击后,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他亲手绘制出这张图,女妖的形象图。 从长舌到四条骨刀手臂,再到唾液含酸,种种特征都与玛洛相符,玛洛是多了个人的伪装,骨子里还是和先祖一样,十足十的怪物。 当然,这是对于人类而言。 她们看人类,不过是食物。 写报告的人,亲眼看到队长被他们好心救起的周小姐开膛破肚,他在报告中写道错全在我。 他就是心软的那名队员,也是掉进陷阱坑里的那人,他在坑里被东西粘住,双脚无法动弹,那坑并不算深,只到他胸口,因此他看得清楚,那场血战的每个细节,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队长、队员,打光了弹药,最终惨死,他们遍体鳞伤,也杀死了几个女妖。 然而终究是一换一的惨烈结局,周小姐没死,他也没死。 他以为自己会死,因为他像粘在蛛网上的小飞虫,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那张粘人的网。 他的枪扔给了队员,子弹也是,他掏出匕首,打算等周小姐靠近,和她进行殊死搏斗。 可是周小姐显然不打算和他打架,那样太不划算了,她已经有充足的食物。 这人也够惨的,变成女妖的周小姐当着他的面表演吃播,他拼命叫喊,扔出唯一的匕首,都不能阻止他的队长和队员被怪物吃掉。 周小姐吃饱喝足,没有搭理他,用死者的围巾擦去嘴边和手上的血迹,然后回头看了这人一眼,转身朝森林外走去。 这人只能看着她的背景渐渐远去,她没有选择隐藏到森森深处、或山上去,她这是打算混入人群,沉进人海。 天亮后信号好了些,这人打电话报警,也给单位打电话汇报了情况。 他事后根本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啥,他浑浑噩噩地被人救出陷阱坑,后来回到华夏,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这份报告是他完全清醒之后写的。 第483章 我做人了 从报告中所写的战斗细节来看,原汁原味的女妖战斗力更强,相较于玛洛,要强悍许多。 不过我只能对力量和移动速度两方面进行比较,因为六人小队使用的武器,无法与业火相提并论,子弹需要打在同一部位,连中四、五枪才能击伤女妖,要打穿她们的皮肉,花的时间太多了。 六人队全是实力高手,枪法没得说,但连打五枪,才能打伤女妖,要她们的命,岂不是更花时间? 怪不得活下来的那位,他把自己的武器和弹药都扔给了队友,就是枪枪爆头,也需要足够多的子弹。 女妖不仅移动速度快,还能上树,背后有骨刀壁可以当盾牌,想要连续击中她们的头部,那得是什么准头的枪法?! 队员们杀了五个,一换一,已然是相当了不起的人类。 况且是在国外行动,重武器甭想了,报告最后写着,行动失败,周馨宁的父母已经得到女儿遇害的消息,单位派人监视周家一年之久,未见周馨宁出现。 如果我是周馨宁,也不会联系熟人,只要智商还在,就能想到这样做有暴露的风险。 说起来这任务过去好些年了,周馨宁就一次也没联系过家里吗? 正好我最近在给一些陈年旧案做总结,不妨到周家瞧一眼。 与森林女妖有关的任务有二十八件,全看完之后,我确定松林镇的这些女妖,跟玛洛最相近。 玛洛在外形上比她们更像人类,我留了一点她的头发,交给单位的鉴定科检验。 邹新伟,也就是六人队中唯一活下来的那人,他当年也带回了森林女妖的样本,检测报告以附件的形式储存在页面下方,等新的检测报告出来,我可以对比一下。 小长假前的时间我就在打电话和各处奔走中度过了,老案子年头长了,当初留的联系电话,早已更换,有些是单位座机、有些是家里的座机,还有一大部分人那年头没有电话,只有地址。 地址也已全部拆迁,当年的平房、小楼,变成了高楼大厦,或者高档住宅小区,有的成了商业街,报告中记录的家庭、个人,早就不知去向。 叶塞妮亚说我是劳模,把陈芝麻烂谷子的案子翻出来查,折腾半天可能也没个结果,尤其是这些案子,单位是不会给算钱的,不属于加班兼职范畴,纯粹做白工。 我就是满足下好奇心,反正领导同意让我查,也没给期限,我闲下来就查点,能彻底了结一案是一案。 至于李海惨死的事,叶塞妮亚问我,是不是让家属把遗体带回去了。 单位八卦群里没有秘密,李海的死讯当天就在群里传开,叶塞妮亚知道后特意来问我,我说家属带走了死者一块皮。 叶塞妮亚重重点头,说受害者的家属一定是不满审判结果,人家回去找高手自己报仇了。 我早听过东南亚那边稀奇古怪的玩意多,还有各种术,叶塞妮亚说李海肯定是被下了降头。 我回忆了一下,于伍的叔叔和李海又没直接接触,甚至没见过面,这样如何施法? 叶塞妮亚神秘一笑,说隐藏的高人还是有的,看他们家肯不肯花大价钱了,只要钱到位,见没见过面不重要。 关键是李海的尸体当天就被火化,想顺藤摸瓜找到施术者已是无望,到底是不是于家人请了高手暗杀李海,我们无从查证。 即使能查到付款转账记录,又如何证明高人动了手呢,远隔万水千山,莫得证据啊。 叶塞妮亚叫我别想太多,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有个清楚的结局。 李海本就是死囚,他若真是被受害者家属用什么非常规的方式报复了,单位也不会再去调查。 我们单位不是纸法机关,它只是一台平衡机,单位的口号从来不是正义,而是维护稳定。 把那些不稳定因素消灭,像人类消灭森林女妖,像我族消灭异族。 想着想着,好像上升到族群的生存层面了,我赶紧打住,思考不适合我,我的新目标可是混钱等死。 想到族人,她们在北方小城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开超市、开美容美发店,各种生意做起来,甚至还有健身房,秘密健身房只对族人开放,需要黑卡,里面的训练机器外人类使用的完全不同,绝佳的隔音效果,阻挡住一切恐怖的声音。 有人继续做up主,打游戏、吃播、美妆,宅在家里应有尽有。 还有人办了个家政公司,管你是留守老人还是留守儿童,她们统统照顾好。 主要收费不贵,毕竟很多人不需要吃喝,省去这个成本,小城人民都支付得起。 价格亲民,工作认真,手脚麻利,给老年人做饭,一天三餐,经济实惠又注意营养搭配,我看完她们打的广告,都想给自己家雇一个,但想想我也不需要吃饭,很遗憾地作罢了。 广告词发到群里是正常操作,她们每天往群里发的东西特别庞杂,还有让人去朋友圈点攒的。 照片明明是个小朋友,我好奇点开,发现是幼儿园小朋友比赛,这种东西一般是妈妈发到朋友圈,叫亲朋好友给点的,我们单位的宝妈们常发,我族人又不生娃,她发这玩意儿干嘛? 有人跟我一样好奇,在群里问了一句,发链接的族人说她是给顾客家的小朋友发的。 原来她就是天女家政公司的员工,她负责做饭的那家,只有老人和小孩,孩子父母远在沿海城市打工,过年单位都轮流值班,一共没三天假期,基本隔一年回来一趟,平时除了寄钱,其它事很少管。 看到这理由我都惊了,我族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有爱的民族了?! 我立刻给陈清寒发消息,表达我的震惊,血母族从来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族群,陈清寒漫不经心地回复我说,陛下,时代变了,爱管闲事,从女王做起。 我觉得陈清寒不能理解我的心情,转而给碧石和银河发消息,碧石跟我一样激动,只不过我是震惊,她是激愤,她说族人变了,质变了,天要亡我族了。 银河被拉入三方通话,无比淡定地说,都是女王表率做得好。 于是碧石的矛头指向我,说我变了,都是因为我变了,族人才变的。 “喂喂喂!这黑锅甩给我合适吗?再说我做什么了?” “你做人了!”碧石愤然道。 “我只是伪装而已。”混入人群,不伪装哪能行? “我呸你已经被人类同化。”碧石的大脸突然怼到镜头前,从下往前的拍摄角度,让她的两只鼻孔特别抢镜。 “注意下拍摄角度行吗?好歹你是个网红。”我好心提醒。 “可以停止无意义的争论了吗?”银河打了个哈欠,“我十点之前必须睡觉,网上说晚睡老得快。” “那指的是晚上十点,不是上午十点。”我指指窗外的大太阳天。 “你们见鬼去吧!”碧石挂断视频通话,退出群聊。 “她最近很焦虑,自从计划失败以后。”银河声音轻飘飘地,我猜她此刻脑子里正在想事情。 “嗯哼,想走走不了,同族又在迅速接受这个世界,她一定在担心,等能走的那天,没人愿意走。” “你在禁地,真的没看到别的东西?”银河的声音忽然近了,她的嘴贴近话筒。 “没有,就一个灯塔。” “那真是怪了,族先生活在灯塔里” “我不觉得她们生活在塔里,镜子你们研究的怎么样了?” “没进展。” “它亮过吗?” “亮过一次,维持了两秒。” “发生什么了吗?” “没,无事发生。” 银河的交流方式又恢复成简洁模式,我想刚才她只是为了打断碧石,让她一边冷静去,才说了一长串的话。 我特意把群里发朋友集赞的事单独和她们说,就是想看看她们的态度,碧石愤怒归愤怒,她却没说要惩罚或禁止此类事,银河连愤怒都没有,看来,她们不会用极端的方式来阻止族人的改变。 有几个生意做得大的族人,说是给我在小城里建了座王宫。 其实就是顶层住宅,赠送天台,她们把天台围起来,秘密装修,做成玻璃房,外边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看到外边。 照片我看了,温度花园,室内装修一流,还有个温泉房。 她们几个把顶层包了,但又不想分开住,于是只住一家,像合租似的,一人一间卧室,共用客厅和厨房,剩下那户装修成王宫。 看到这条好消息,我立刻警觉地问:多少钱? 好端端地给我建王宫,非奸即盗! 然后她们让我看群,我因为工作关系,并不会天天看群,原来她们早发过,集资为女王修宫殿。 说白了就是合伙搞装修,愿意亲自上阵的就不用出钱,没时间或不会技术的就出钱。 房子是现成的,她们只负责装修,装修组单独建了个小群,从接水电、刮大白到贴瓷砖、做防水,铺地板、贴墙纸,再到设计温室花园,一个外人也没雇。 最后说是为感谢女王大人为她们安排了新的聚居地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呕!这群生物不是我的族人,她们变异了,建议全部毁灭! 陈清寒看完照片,说她们有心了,卧室的床是双人床,浴缸也是双人浴缸,衣柜上还贴着大红喜字,这不就是她们为我们准备的婚房? 我一口气梗在嗓子里,仔细翻了翻照片,果然,衣柜上贴着喜字,床罩是粉色的,图案是颗大红心,床对面的墙上贴着个早生贵子的横幅。 我第一遍看时没细看,重点看了花园和浴室,我连忙撤回发送的件包,陈清寒回了句:已存。 王宫建在民宅小区里也就罢了,顶层还不知道下雨漏不漏水,现在被她们布置成婚房,我怕是血母族历史上最的女王了。 她们的保安队长,是我同僚的继承者,提到我那位同僚,跟我在边疆待过八年,女王想招揽她成为自己的暗棋,她拒绝了,后来在调派回王城的路上被人暗杀,命保住了,就是失了一只眼睛。 她身边没有太多帮手,几个手下为救她全部牺牲,她叛出族群,从此成为独行侠。 我那会儿和她关系一般,应该说,我和全族的关系都一般,她离开后没有联系过我,想不到许久以后,我竟然能碰到她的血脉继承者。 如今想到她的名字,我会莞尔一笑,她名字音译成汉字,是上仙,她的这位继承者,名为大仙,因为她之前生活在国外,给自己弄了个外国姓艾迪森,所以她的证件上写的全名是大仙艾迪森。 回国后,族人都说这名字太滑稽、太高调,建议她改名。 好在平时用到证件的时候不多,她现在遇到陌生人,只介绍自己的姓,艾,如果有人问她的名字,她就说大家帮她取的名,仙儿。 而她的网名叫汪汪仙贝,我不知道向来冷酷的族人怎么会有人喜欢汪星人,她家里四只汪,喜欢得不行,她是个业余宠物主播,还是一名兽医。 所以她在小城开了家宠物医院,明面上是老板兼医生,暗地里是我族的保安队长。 因为要随时了解小城的安全情况,我和她最近一段时间联系比较多,她非要看养的宠物,我就把大白虫、水球和龙猫的照片发给她了。 她看完照片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说非常抱歉陛下,我给不了您建议。 我告诉她没关系,这世上没人能给出建议,其实不需要精心去喂养,这几个家伙能照顾好自己,生命会找到它自己的生存方式,比如大白虫只睡觉、水球只喝水,龙猫把邻居家晒阳台外边的腊鸭腿全给吃了,没人知道它是如何高空作业的,不,是作案的,过后我亲自登门赔钱,邻居还以为是大风刮没的,万万没想到是让猫给偷吃了。 第484章 劝你善良 我把龙猫交给向阳,它出来是寻人,但放它独自一个出门太危险,所以我安排向阳带着它,没事儿就出门转悠,市内、市外随便转。 国内转完就报旅行团出国转,龙猫要找的人并未指定在某处,我们不排除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这是个长期大工程,龙猫不急,我们也不急。 向阳相当喜欢这份工作,她对人类世界充满好奇,正愁没机会出去见识见识,只有一条,她出门只能坐火车或长途客车。 我觉得总让龙猫扒火车也不是办法,所以给她配了辆车,改装小面包,车上能睡觉,装东西的空间也多,自驾游更方便。 向阳的小摩托升级为小面包,飞扬的小心情溢于言表,我不得不提醒她,这是公司的车,撞坏了要赔钱。 她给我来一句小意思,宁在小面包里哭,不在小摩托上笑。 我跟陈清寒感叹,地底下挖出来的女孩,就是单纯,给辆二手小面包开就乐成这样。 陈清寒非常不给我面子地说:“还不是因为她老板太扣。” 陈一针见血寒,真是太讨厌了。 向阳有了小面包,小摩托就成了店里的共享单车,送餐的业务已经完全交给骑士平台,向阳的工作便转为周游世界。 虽说是工作,可向阳到处游玩,她拿回要报销的票子很少,每到一个地方就找零工做,赚到钱再玩,别人都以为她是穷游的学生。 她在外边赚钱,需要报销的票子就少了,这第一界员工如此优秀,让我这个老板当得很不真实。 旧案子还在整理中,白云那边又有了新进展,白再次抛尸,这回尸体直接拉到了单位下设的区组停尸间,由单位派出法医进行尸检。 尸体按b级安全等级处理,接触过尸体的人都接受了消毒和测试,上一具尸体经过检查,确定其体内的病毒不会通过空气传播,检测结果显示,通过血液传播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出于谨慎考虑,消毒是必须的,第二具尸体和第一具的死因一样,都是病死的。 病毒入侵内脏,脏器腐烂,表皮、肌肉组织也是如此,所以第一具尸体并非正常腐烂。 这任务归我调查,现在有两具尸体,说明什么? 本来任务由我一个人接手,但因为情况加重,所以上面派了个助手给我。 今年刚上岗的新人,24岁,姓汤名润,说是命里五行缺水,父母特意找先生给取的。 原本是某小语种研究生在读,后来经历一场变故,决定加入我们单位,通过统一培训,最终通过考试和考验,成为一名光荣的一线外勤人员。 档案上写着,他20岁大学毕业,22岁弃学从非,也就是说,他接受了两年培训,才正式上岗。 “前辈?非是什么?什么是弃学从非啊?”年轻人的好奇心永远这么旺盛。 我扫了眼站在面前的青年,他个头不算高,但挺结实,好歹练了两年,能通过考验,成果肯定是有的。 不过他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脸上的痘印,从额头到下巴,刚好组成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 “特意抠的造型?”我指指他的脸。 “不不,是意外,我正在用一款据说效果特别好的去痘印产品,用不了多久就能消。” “非是死于非命的非。” “啊?” “你刚才不是问,非是什么意思吗?弃学从非,死于非命的非。” “这” “怕啦?” “那倒没有,就是有点,不太吉利。” “跟我一起出任务,百无禁忌,晓得吧?” “晓得!” “好,孺子可教,放心,身为前辈,遇到危险,我是不会管你的。” “谢啊?” 年轻人愣头愣脑的样子特别有趣,果然欺负小朋友的快乐是别人不懂的。 “你外号就叫北斗吧,这年头,没个外号不好混的。” “哦。” 在春花烂漫的季节,城市中也处处姹紫嫣红,青年站在我面前,微微抬头望天,他的头顶仿佛正被一团乌云笼罩。 嘟 微信消息弹出来,我低头看向手机,陈清寒发来一张老父亲般慈祥的表情包,配字是:劝你善良。 嘶?我上看下看、左右看,又盯着面前的小跟班看了看,把孩子看得眼神惊恐。 “前辈,你找什么呢?” “摄像头,无人机,我怀疑有人在监视我。” “啊?那跟领导申请,咱们申请设备反侦察啊!” “算了,侦察不过他,陈禽兽是千年老狐狸了。” 年轻人咧嘴灿然一笑,“哦,是陈教授啊,他一定是担心你。” 提到陈清寒他的表情立刻就变了,见到我却像耗子见到猫,天理何在? 单位里有很多陈清寒的粉丝儿我知道,只是不知道在新人里、培训生里也有。 “走,查案去。”我今天穿了件飞行夹克,下配工装裤、户外短靴,汤润只穿着恤牛仔裤,跟我像两个季节的人。 在外边晒一会儿,他头上就冒汗了,我先带他去发现第二具尸体的地方,这次的抛尸地点更远,而且尸体挖坑埋了,如果不是我们一直在监视白的行动,未必能发现这具尸体。 站在树林里,周围全是野草乱石,附近有个峡谷旅游区,来这玩的一般都是包车或自驾。 我交给汤润一把小铲子,拍拍他的肩:“艰巨的任务交给你,开始吧。” 景区发现尸体,这事瞒是瞒不住的,当天的游客肯定有人知道,只是电视上没报,靠游客传播,范围不广,再说也没人拍到画面,因此这消息掀不起大风浪。 汤润拿着铲子,看看周围的草丛、树林,犹豫着问:“挖挖哪?” “随便,这铲铲、那铲铲。”我随意指了两个位置,树根底下、石头下边,然后挑了块平整的石头座下,拿出手机玩消消乐。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中白毒的人,有人没事,有人会死,但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死,我们还不知道。 如果能发现更早些时候的尸体,或许可以推测出白开始在这里活动的时间。 死的人多了,总是换地方埋也不方便,就像她们的聚会地点固定一样,抛尸地点很可能也是固定的,只要她们认为这个地方还安全,就不会改变位置。 汤润铲得满头大汗,但没我的命令他没有停下过,像个土拨鼠,把地上铲出一个一个地小坑。 坑不在大,只要能挖出地下的土,再抠出一撮闻一闻,就知道附近有没有埋着尸体了。 分辨气味,是某些培训生要接受的训练课程,单位也是因材施教,学习内容根据学员的天分安排。 嗅觉不灵敏的人,再怎么教,能发挥的作用也是很小的。 汤润这方面的天赋不错,体能也可以,从上午挖到傍晚,中午就吃了袋干脆面,整个山坡被他挖成了麻子脸,天色暗下来之后,他还要打着手电继续挖。 “行了,别挖了,收工。”我挥挥手,招呼他下山。 “前辈,这个景区有好几个山头,明天咱们再换别的山头试试。”汤润把铲子折起来挂到腰上,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大口灌水。 “明天我不来,你继续,把几个山头挖遍,有消息给我打电话。” “行!” 汤润自己有辆小车,走到山下我们分道扬镳,他们宿舍跟我住的地方在两个方向,不顺路。 我骑着摩托回家,刚进家门碧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说上次我提供的信息很有用,可以顺着女妖这条线查下去。 女妖有思想,会说话,能交流,跟她们打听,或从她们身上查起,相对来说容易些,如果那些岛民的繁衍对象是别的生物,比如母狼啥的,要交流还真有难度。 “你就别天马行空了,即便不是人类女性,那起码也得有个人形。”碧石对我的想象嗤之以鼻。 “非也,听说过古老的民族,那些关于人身、蛇尾生物的传说没有?还有什么雷震子啥的!” “胡扯吧你就,正事儿说不上三句半,你就开始脑抽。” “脑抽总比脑瘫好,我这是开动脑筋,预防老年痴呆。” “行啦,别扯了,跟你说正事,你今天干嘛去了?” “嘶,我们单位工作内容保密,谢绝打探。” “你这密一会儿保、一会儿不保,有原则嘛你!” “没有。随性。” “别贫,你觉不觉得,白最近的活动频繁,可能是受了什么影响。” “老实说啊,我一直觉得她们是群乌合之众,能活到今天简直是医学奇迹,是什么原因给了她们勇气重整旗鼓,你是想说这个吗?” “没错,频繁发现尸体是在最近的几天,如果以前就发生过,你们那边应该有记录。” “这只能说明她们最近有了新尝试,在寻找新的突破,把人类也拉下水。” “我认为是她们找到了新靠山,不管是人还是物,她们因此胆大起来。” “暗杀行动只是试水?” “她们的每个行动都像蜻蜓点水,泛起一点涟漪就消失,没有后续行动,这像不像多方试探?” “甭管啥探,我跟白云说了,只要发现她们聚齐了,一锅端。” “你不想知道谁在背后给她们撑腰?” “等她们死光了,幕后的自然会走到幕前。” “那要是你的行动把对方吓跑了呢?” “那只能证明她怂啊,莫得兴趣。” 我顿了下,又说:“如果给她们信心的是物,那她们死光了,东西不就是我的了?” “你哪来的自信,能单挑她们全部?” “凭我全族第一带恶人的称号,你们有吗?” “我还以为你要做白莲花了。” “你以为的没错,我现在是一朵盛世大白莲。” “哼,是啊,稀有品种,黑心大白莲。” “不是花心大萝卜就行。” 陈清寒发来的微信消息,打断了我们第n次幼稚的对话,他给我发来一张照片,上面有一个石雕图案,一轮弯月、一支翅膀。 月牙儿长了单翼,看到这图案,我立刻给陈清寒拨电话,可是听筒里只有机械提示声,说该用户不在服务区。 是她是她是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石雕图案上还有没清掉的土,土渣很新,应该是刚挖出来的,在古墓发掘现场,挖出这种东西,还能是啥?陪葬品呗。 她死了 我有点接受无能,毕竟那么厉害的家伙,会死吗?谁能杀死她? 虽然刚刚挂断电话,我还是不得不给碧石拨回去,顺便拉上银河。 “大消息!惊天大消息!”我握着手机,难掩激动。 “咋啦?一惊一乍,天塌啦?”碧石没好气地说。 “何事?”银河懒洋洋地问。 “看群。”我把陈清寒发来的照片,上传到群里,单位与我族无关的事,我不会泄露给她们,但与我族有关的信息,我会适当和她们分享,这图案的出现不是小事,所以我决定和她们共享信息。 “她?她死了?”碧石的反应跟我一样,语气里充满了不相信。 “没听说她的死讯。”银河做为一直活到今天的族人,她的消息比我和碧石更灵通。 “我现在不怕别的,怕她诈尸,伤到陈清寒。”我说出内心真实的担忧。 “那你还不赶紧去现场,不过陈教授已经不是普通人类了,别瞎担心。” “那能一样嘛?她也不是普通的族人啊。” “去看看。”银河说。 参加任务要向单位打申请,关键我手里有任务,不能擅自参与别的任务。 “银河武器不是拿回来了吗?要不你帮我去看看?”我试着提出请求。 “k。”银河答应得特别爽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让我有点意外。 “她想试手了。”碧石冷哼一声:“我去不了,我没恢复好。” “我可以。”银河傲然道。 这是有武器了,底气足了,我求人帮忙,不好拆台,拍了几句马屁,然后给陈清寒发短信,告诉他千万别打开墓门,等银河到了再动手。 我不相信那个人死了,碧石、银河也不信,她和我们一样,拥有超长的生命,超强的战斗力和天赋,就算她在棺材里躺着,那也可能随时睁开眼睛。 第一 银河有车,她不用买车票,只要确定目的地的位置,她随时可以出发。 陈清寒那边的信号不好,有时一天都没信号,大不了电话,他们已经清理出古墓招牌,用不了多久就能打开墓门。 我让银河先出发,我知道发掘现场的大概位置,她先走着,等联系上陈清寒,我再告诉她具体位置。 银河带着她刚找回来的武器出了门,我这边赶紧查白的案子,解决了她们我才能去帮陈清寒的忙。 汤润很听话,第二天接着进山挖坑,而且去的特别早,天刚亮就去了。 中午十二点多给我打电话,说他挖到东西了,不过不是尸体。 我赶过去瞧了眼,他挖出来的是个背包,背包里装着十几个小玻璃瓶,里面有褐色粉末状物质。 因为有几个瓶子碎了,汤润闻到泥土中的异味,便继续往下挖,没铲几下就看到这个背包。 “是血”。汤润很肯定地说。 “行啊,这都能闻出来。” “主要是埋的时间没超过半年。”汤润被夸奖,有点不好意思。 “走,回去消毒。”我抽出装证物的袋子,把背包塞进去,又给那几瓶血单独装在一起。 “是!” 汤润挖土的时候戴着手套,没有直接接触那些干掉的血液,到单位的实验室全面消毒,做个基础检查就k了。 曾珊见到我立刻拉住我,说来得正好,今天有大事发生。 等血验结果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跟曾珊去恰瓜,她说他们将收音机的信号录下来,放给黑影听,黑影的反应很强烈,他们一直在观察它,它反应强烈,很可能是听到了命令,就是不知道它接下来会做什么。 “不是吧,你们还没想出控制它的方法,就这么刺激它,万一它发疯失控怎么办?”我想给敢于冒险的同事点个赞,并开始准备葬礼的份子钱。 “它出不来。”曾珊信心满满地说。 黑影关在容器里,观察它的主力还是上次那位高人,身边带着一组同事,他们使用电脑外放喇叭在循环播放一段录音。 杀诛杀全部 “嗯?”因为用的是外放,我一进门就听见了,可是内容咋和上次不一样啊? “怎么了?”曾珊关切地问。 “你们播的是啥?”我急问。 “半导体播放的信号啊。” “你确定?” “确定,有什么问题吗?” “赶紧停,别播了。”我一个箭步冲进实验室,从外间屋直接蹿进内屋。 “又是你?”高人显然还记得我,见我突然跳进去,身子一抖。 “快停停停停!”我不想和他多说,容器里的黑影已经处于狂暴状态。 坐在电脑前的工作人员看看我,又看看高人,手停在键盘上没动。 “你起开。”我推了下坐着不动的研究员,夺过鼠标,想关掉播放软件。 “冷芙蕖!你太不像话了,住手”高人上前来抓我的胳膊,他要是能拽动我,我跟他姓。 他拽了几下没拽动,叫来门口的保安,他们也知道这项实验有危险性,所以安排了安保人员在门口,曾珊有通行证,刚才进来的一路上都没人拦着,现在高人像遇到劫匪似的叫喊,他们立即冲进来,要捉拿ba徒。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搞科研的用的电脑跟我们娱乐用的不一样,该死的播放软件关不掉,那段音频仍在循环播放,我等不了了,拔出钩棍双管齐下,像剁饺子馅一样,把主机和喇叭给剁了。 曾珊拦着保安,请求他们别开枪,这一定是误会。 “经过上次的事,我以为你长点记性了。”我收起钩棍,目光冷冷看着高人,对瞄准自己脑袋的枪口视若无睹。 音频虽然关了,黑影可没息怒,它已经接收到指令,不完成怕是不会罢休。 实验室这么多人,黑影一旦冲出来伤人,这个房间将血流成河。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实验指手画脚,我要向领导投诉,今天实验失败,责任你来负!” “实验失败的责任我负不了,我只负责给你收尸。” “小冷,你冷静冷静,大家先把手里的活停下,休息一个小时再继续。”曾珊发话,其他研究员全起身溜了。 其中有一个人,走到半路突然停下,对我说:“a6103的状态很不稳定,小心点。” 说完立刻灰溜溜地跑了,眼神没敢和高人接触,而高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容器里的黑影,刚才还发疯一样乱撞,现在突然安静了。 “好了,它的情况稳定了,可能是音频刺激的时间长,小冷也是为大家着想,有事好好谈。”曾珊打着圆场道。 “大惊小怪、小题大做,我的实验,我心里有数,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高人仍在气头上,而且不打算消气的样子。 两次出事都恰巧我在,对曾珊他们来说是幸运,对高人而言,也是幸运,可惜幸运的外衣不怎么好看,他嫌丑也是没办法的事。 面子和命比起来,到底哪个重要?我特想问问他。 不过这回的事,他好像完全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如果有人突然闯进我的办公场所砸我的工作设备,我估计比他还火大。 高人看着被我砸烂的电脑,拳头攥得死紧,我真怕他失去理智过来给我几拳,把手给挫折了,回头告状的时候再多加一条,欧打同事! 好在他忍住了,一顿咬牙切齿、拳头捏紧,却没有挥出来。 “走啊,告状去。”我觉得这间实验室已经不安全,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人都叫走。 高人以为我在挑衅,迈着大步就出了门,急不可耐地跑去楼上找领导。 安保人员知道不用他们动手了,纷纷退开,回门口待命,我叫曾珊赶紧关门关窗,把整间屋子封起来。 曾珊虽然也认为我的行为过激,但她相信我不是胡闹的人,她启动安全机关,将实验室的内屋完全封闭,变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大保险柜。 几乎是特制大门刚刚闭合,屋里就响起碎裂声,曾珊连忙在外屋启动监控,发现关黑影的空器碎了,黑影正在实验室里乱飞,撞得墙壁咚咚响。 曾珊一皱眉头,拉着我上了楼,黑影一时半刻冲不出实验室,但里面没有备用的容器,想把黑影重新关进容器,就需要打开安全门,这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曾珊无权做决定,她得请示领导,刚好我们要去见领导。 走到头儿的办公室外,就听到高人在细数我的罪状。 曾珊象征性敲了敲门,没等里面的人应,她就推门进去了。 她抢过高人的话头,说实验室出事了,容器破损,a6103逃出来了。 极俱攻击性的研究目标出逃,事情非同小可,曾珊向来更注意工作人员的安全,而高人,孙远同志,他更擅长急功近利。 可能是他前半生走得太顺,让他的胆子越来越肥,从而把谨慎给挤得没了生存空间。 又或者上次太丢人,这回急于把面子找回来,想尽快做出成绩,以雪前耻。 反正甭管他出于什么动机,当半导体播放的信息被破解,他再次沉不住气,差点害死全组人。 曾珊将刚刚的情况说了一遍,她说其实这两天组里有一直有同事提醒孙远,音频播放时间太长,容易刺激到黑影,应该适当减量,多观察。 但孙远不听,身为高人,他心里有数! 他的身份在那摆着,组员们顶多就是提醒一下,没人敢跟他争论。 现在好了,事实摆在眼前,可高人硬是不信,怀疑是我砸电脑,把容器给震裂了,才让黑影逃出来。 曾珊一听就气笑了,直呼高人全名,说孙远你吓傻了吧,容器是什么级别的设备,跟电脑能一样吗?你当小冷是沉香呢,能把山给劈开! 孙远顿时蔫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掌门看看我们三个,问曾珊,现在情况控制住没有。 曾珊说她已经封闭实验室,暂时不会发生危险,但重新关押黑影是个难题。 她说的时候眼光瞟了下我,瞬间又移开,上次就是我把黑影打进容器的,她可能又想到了这件事,如果还要关一次,我显然是最佳人选。 但她知道那很危险,我们是朋友,她不能第一个站出来推我出去。 “小冷,你看应该怎么处理?”岳掌门巍然不动,坐在办公椅上,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我们。 现在突然把问题抛给我,是想让我主动请缨,把黑影关回去? “杀了呗。”我跟领导说话没有心理负担,只要工作上没错,何必讨好上司,升职我是不考虑的,外勤又缺得要死,领导敢给我穿小鞋,我分分钟炒了他。就字面上的意思! “那不行,a6103是唯一的,我们的研究还没结果,怎么能杀死它?”孙远立即反对道:“再说,我们还没找到能杀死它的方法,否则我也不用头疼了。” “它能撞破一个,就能撞破两个,如果孙老师可以面对面研究它,那好啊,我举双手赞成,可有一点,就您艺高人胆大,别人没您这技术,所以最好是你们二人世界,别带电灯泡。”我笑嘻嘻说道。 “你你这什么态度?这是和同事平等交流的态度吗?岳局长,你看她这阴阳怪气的!” “孙远,小冷的态度是不好,可她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我首先要保证你和其他人的人身安全,研究成果可以排在第二。”掌门说话和和气气,让孙远的火气下降不少。 “可是这次的样本非常珍贵,她是外行,您不能听她的。” “驾驭不了的生物,你还想研究?做人的时候肯定不行,不如试试变鬼。” 曾珊拉了我一把,挺明显的,因为原本被掌门灭下去的火,又让我给浇上来了,火上浇油小能手就是我。 这白痴差点害死曾珊,我没把他的头打歪,只用语言攻击,已然是善举了,那还不得把他气到七窍生烟才够本。 掌门没招儿,只好让孙远先去休息,他向孙远保证,我破坏公物,肯定会受到惩罚。 “掌门,您真要罚我啊?毁一台电脑,挽救了十几位同事的生命,值啊,生命比电脑珍贵吧!”我一听要罚,立刻就想到了罚款,实验室用的电脑那可不便宜。 “不罚款。”掌门似怒似笑,斜我一眼。 “害,吓我一跳。”我紧张的情绪立刻放松了。 “小陈说的一点没错。”掌门没忍住,叹了口气,随即笑出声来。 “这家伙,到处跟人说我扣!这是造谣、是诽谤,您可别信。” “他可没说你扣,我是有别的任务要交给你,就当是处罚你破坏公物。” “哦,嗯?那他说我什么了?” “说你,嘴毒。” 他说完,曾珊也跟着笑起来,还点头,说没错,孙远被我气这么一顿,回去准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这都便宜他了,他要是脑子没被气萎缩,下次最好记住安全第一。”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掌门忽然正色道。 “是啊,a什么1已经狂暴了,我们又不懂怎么安抚它,除了一直关着它,就只能杀掉。” “你怎么知道它会撞破容器?”曾珊似乎才想起来这件事。 “音频内容变了,和上次的内容不一样。” 我这话,引起了掌门和曾珊的兴趣,他们同时问:“怎么不一样?” “上次我只听到读音,这次我听到的是全部诛杀指令,没有读音,就是一道指令,有点类似于意识传递?” “可是我们没听见。”曾珊疑惑道。 “也许是咱们的接收天线不太一样,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录下来的音频通过别的播放器播,意思就变了呢?” 掌门沉默不语,垂着眼睛像在沉思,曾珊也是面色凝重。 “不管怎么说,这不是好的苗头,小冷说的对,安全第一,不能让乱子从我们这出去。” “那您的意思是?”曾珊看着他问。 “清除隐患。” 第486章 事多 掌门和我想法一致,曾珊则多少倾向于孙远,她认为黑影或许是我们能捕捉到的、唯一一个异界无实体生物。 就这样杀死着实可惜,而且他们还没研究出杀死它的方法,现在想杀也杀不了。 掌门将这事全权交由她负责,方法可以试,但无论如何,绝不能让黑影逃出实验室,在单位外造成损失和影响。 “还有小冷,你帮着曾珊想办法,你是难得的外勤人才,到了危及时刻,还得你上场。” “您放心,实在不行,我多关它几次,它打破一只容器,我们就补一只,拖到曾姐他们研究出方法为止。” “你呀,胆子可是不小,胆大不失谨慎,是一线的新星,咱们部门未来的支柱,好好干,前途无量。” “别别别,领导,我心无大志,甘于平凡,我干活去了。” 领导一夸人,准没好事,我逃出办公室,曾珊笑着跟出来,嗔怪我不识抬举,得到领导赏识是好事,我却像火烧眉毛似的跑了。 我叫她别来这套,领导夸人那都不白夸,夸完准有大事、难事落下来。 曾珊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掌门他从来不说虚的,他那不是夸你,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笑了:“哎哟,就我?还支柱?还前途?得了吧,我当个小职员挺好,天塌下来有职位高的顶着。” 太多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好,每条命都得负责,心累。 所以出土之后,我一点不想当官,不想招纳新的手下,就这女王的虚职,还是银河她们先斩后奏才当上的。 好在工作内容就是房屋中介那套,涉及不到成败、荣誉、生死。 “哈哈,你这丫头,你倒是想低调,可是实力不允许啊,新上岗的小子可是说了,你领导气势十足,你说一,他不敢说二,乖乖在山上当了两天土拨鼠。”曾珊挽住我的胳膊,捶了下我的肩头。 “指挥他一个人没问题,今天就挖出成果了,说明没有我监督他也好好完成前辈交待的任务了,是个好同志。” “他不敢不完成,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怕你。” “我凶呗,他提到陈教授,那可是喜笑颜开的。” “陈教授的粉儿太多了,对啦,掌门刚话没说完你就跑了,他给你的处罚是整理仓库积压的老物件。” “哈?这活儿归外勤管吗?” “不归,但是内勤的同事今早食物中毒住院了,两个人在一块儿吃的早餐,所以她们今天、明天、后天,三天的工作,归你负责了。” “为啥是我?” “叶塞妮亚啊,她去年写工作总结,把你夸了一顿,说你有过人的整理分拣天赋。” “这是夸我吗?” “掌门说了,这三天算加班,双薪。” “这活就得我来,舍我其谁!” 掌门明着是处罚我,把仓库堆积的工作分给我,实则是给我介绍了一份兼职,由此看来,他并不介意我砸坏公物的事。 但一点不罚,孙远那边说不过去,其他同事也都看着呢,所以明面上还是要罚。 曾珊送我到血验窗口,取了干血迹的检验结果,我们单位的检验报告,除了常规项,还有一些特殊项目,比如这份报告最后就注明,该血液属非人生物 看到这,我一阵心虚,不过往后看,还有半句基因入侵所致,且已被病毒感染? 检测报告中显示,这些血液原属人类,但被其它基因入侵,发生了变异,且已感染病毒。 但病毒不是致命原因,基因入侵才是,这种事我见过好几次了,没啥稀奇,只是所染病毒和最近发现的两具白尸身上的病毒一致。 所以说这背包里的血液样本跟白有关,除了血迹,背包里还有一个电子产品,汤润说是微型录音笔,埋地里快半年了,完全不能用,我也一并拿回来送曾珊这修理。 不埋人,埋包,还有录音设备,我感觉做这事的人不像是白,希望同事能修好那只录音笔,至少把里边的件修复,看看有没有其它线索。 修复那东西需要的时间更长,我给叶塞妮亚打电话,问她那边有事没有,她说今天没几份档案入库,让我安心受罚。 单位群里没有秘密,我都能想到,刚才在实验室发生的事,现在已然人尽皆知了。 我转战单位仓库,曾珊让我一边干活,一边跟她语音通话,商量黑影的事。 她到现在还有犹豫,认为消灭黑影会留下遗憾,不过掌门的命令都下了,她也只是感慨一番。 “你呀,等它的同伴找过来,你就不遗憾了。”我是不懂啥科学价值,什么人类进步,只知道这黑影八成是个战士。 它要是孤胆英雄还行,万一它的任务迟迟未完成,那边再派兵过来,造成的影响和损失,我们根本无法想象。 “有那么严重?”曾珊表示怀疑。 “环太平洋看过没?平行宇宙,异界怪兽!” “没看过,我只看甜蜜恋爱小清新电影。” “算了,总之先解决这一只再说。” “那我马上开始测试。” 曾珊测试的时候挂断了通话,我刚好把堆在仓库门口的箱子数完,和货物明细山对了一遍。 单位每天都有货物入库,这些东西是外勤完成任务后,没地方处理的物品,很多是古物,又不能见光,不能在博物馆公开展览,随便扔了更不合适,只能找个地方存放。 叶塞妮亚告诉我,单位的仓库还有另一个名字:邪物监狱。 除了墓碑、石雕、盆盆碗碗的古物,还有一些物品本身很邪门,销毁不了,搁哪都不安全,也得找地方关着。 比如某个妖道自己炼的法器,这是妖道害人的工具,在妖道伏法后,这工具就没用了,随意丢弃很危险,销毁成本太高,就收到仓库来存着。 此外就是些旧物、杂物,原本在任务里都有用,但案子结了,它们就没用了。 像是黑影案子里的收音机,等它的事了结,那台收音机也会存放到仓库来。 当然,前提是曾珊他们认为它已经没有研究价值了。 但终归是要躺仓库里落灰,早早晚晚的事。 仓库和档案库一样,常驻员工是两名,偶尔有实习生过来帮忙。 往常这边挺清闲,最近据说是旧仓库那边有新发现,档案库和仓库这一点也相同,系统化管理是近些年的事,更早之前的管理,那是纯人工操作。 现在这间仓库是特批的,在一片风景区附近,距离单位有点远,因为占地面积大,市区没这样的空地,这些东西不知要保留多少年,只会越来越多,所以干脆新仓库就建在了郊区。 表面看,这是一家普通普通的小工厂,其实主体建筑在地下。 不过它的建造年代,早于房价飞升的时期,因此如今这片区域,周围也建了不少的小区、商圈儿。 而眼下积压的货物,来自更早时期的老仓库,当年搬完家,那边的房子就空着。 最近突然卖出去了,新东家装修,发现地下的地下还有一个门,门是三防门,新东家打不开,就给老东家打电话。 单位派人过去把门撬开,发现地下还有一个暗间,里面堆满了杂物。 看着是杂物,可毕竟是单位仓库里收纳的东西,没人敢随意处置。 问以前的老同志,竟然无人知晓下边的暗间,掌门就派人清点了所有物品,打包运到新仓库这边来。 昨天下午卸的货,定好今天早上开始整理,两位同事就双双入院了。 “芙芙啊,你要小心,搞不好这些东西里,有很凶的物件哩!” “是滴,会给人带来厄运那种!” 得知我要接受整理仓库的处罚,关爱冷芙蕖小组的成员纷纷发来关怀和提醒。 就是之前叶塞妮亚叫我跟我们吃午饭的几位同事大姐,她们建了个群,单位的群是大瓜田,她们几个的群,是小瓜摊,每天提供西瓜汁,恰瓜恰不完。 整洁明亮的仓库,到处井井有条,唯独门口堆的这堆杂物,散发着阵阵陈腐气息。 纸箱里面是已经腐朽的木箱,因为箱子太破,搬运的同事怕弄坏了东西,所以直接在外面套上纸箱,尽量让它们保持完整。 光是拆箱子,我就拆了两个小时,期间陈清寒终于给我回电话,说他们还没有打开墓门。 我告诉他银河去支援他了,就算不作为组内成员帮忙,假装她是热心市民也行。 “能让你们这么紧张,墓主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何止不简单,那是相当牛啊,你记得我说过的反叛军吧。” “嗯哼。” “切西瓜第一任老大,艾兰。” “跟女王对着干的那个?” “对,就是她。” “她和你们一样?” “差不多吧,随时可能诈尸,银河不在你身边,千万别接近她。” “这么危险?那你不来保护我。” “快放下你小娇妻的剧本,等我这边忙完了,再去支援你们。” “行吧,那你忙,么么哒。” “哒。” “么么呢?” “被我吃了。” 陈清寒轻笑一声挂断电话,我叹息一声,继续干活,快点干完好去帮他的忙。 正式开始整理这些老物件,我发现它们在旧仓库里落灰的时间,远远不止几十年。 有的东西是民国时期的,还有更早清朝那会儿的物件,我在一个小箱子里翻出一双做工精美的绣花鞋。 装它的木箱都烂了,它却只是蒙了些灰尘,掸去浮灰,它的颜色依旧鲜艳,红面绿叶彩色花,花朵的蕊是用小颗珍珠堆成。 这鞋型,一看就是给三寸金莲穿的,一巴掌长,鞋尖上嵌着颗彩色宝石。 布也没破、线也不退色,宝石依旧璀璨夺目,这东西怕是不一般。 我把它放到一旁的空桌上,多角度拍了几张照片,每件物品入库都要拍照,有点麻烦,但过后查起来方便。 它们的原始记录已经找不到了,掌门也问过相关人员,没人记得有这么个库中库,更别说里边装的东西了。 当初新旧两库交接,也没有多出来的明细和记录册,叶塞妮亚跟我说,她们怀疑是早期工作人员偷偷私藏的物品,想着将来有机会转手卖了,监守自盗嘛,常见。 可惜时局动荡,也许知情人死绝了,于是这个秘密便无人知晓。 我听她说的时候,觉得挺有道理,可整理了一会儿,我就感觉不对了,因为其中大部分东西,都没啥利益价值。 比如说我刚翻出来的那把铁剑,锈得不成样子,乍一看我以为是个十字架,剑柄和剑身烂成一坨,上面有没有字我不知道,反正锈成这样,卖废铁都卖不了几个钱,不像是啥值钱的神兵利刃。 比它还不值钱的,是一副厚如瓶底的圆眼镜,造型和现在的眼镜有点不一样,但总体来说平平无奇、朴实无华,搁今天它可能是古董,但在旧仓库仍然营业的年代,它应该没啥价值。 不管它们身世如何,我按工作要求,将它们拍照、存档,贴标签,入库,并换了新的箱子,箱子上也贴了条码,方便过后查找。 然后分门别类,送进不同的库房,三天的工作,一天半即完成。 空出时间,我接着做白化尸的任务,曾珊将修复后的录音件传给我,音频里有一个紧张地女人声音,她好像偷偷摸摸录的音,说话的声音特别轻。 而且她边说边走,似乎急着做什么事,她说她发现了组织的大秘密,她的朋友死了,还有和她们一起生活的几个人。 她反复强调他们死了,声音到最后带上了哭腔。 “我要查清她们的死因,对,报警,不,我、我好像被发现了”她紧张地自言自语,语速突然加快,然后跑了起来。 录音中最后传来发动车子的声音,不像是汽车,应该是摩托。 提取音频的同事,还从背包、录音笔和玻璃瓶上提取到了指纹,可惜没有匹配上的人。 第487章 湖底 白招揽的年轻人不止两三个,我让同事把提取到的指纹,跟近一年来的失踪人口比对一下。去掉身体有疾病的,年纪太大和太小的,只留下十几二十岁的青年男女,逐一排查。 找不到指纹的,就去目标家里提取,能明的就明着要、不能明的就暗中采集。 我们单位调查事情,开绿灯的地方很多,而且内部繁琐程序少,不必事事打申请,等上面下命令。 条件过于宽松,以至于有时候我会怀疑,是不是有一双我们察觉不到的暗眼,在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否则领导怎么知道谁在工作中偷懒、有没有人以权谋私? 比对结果三天后就出来了,录音笔上面的指纹属于一名十九岁少女,因为高考失利和家里人闹翻,死活不肯复读,普通大学又不想念,一心想参加选秀出道,去年暑假刚开始,就和家人大吵一架,半夜偷偷离家出走了。 跑到外省之后,还发过朋友圈,晒出和几个朋友的登山合影,家人知道她和朋友在一块,起初没怎么担心,以为她就是借机和朋友旅行,到外面疯玩去了。 一个月后,女孩突然音信全无,朋友圈最后一条信息像是一句宣言,说她找到了人生重新开始的机会。 家人以为她找到工作了,没想到从此失去音讯,电话关机,下榻的酒店显示她和几个朋友就在发朋友圈的那天退房离开。 家人担心她被传肖组织控制,于是报了警,可惜没了下,酒店是她们几个女孩最后出现过的地方,然后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几个女孩旅行时失踪,这事在网络上还传过一段时间,但后来也没了热度。 去年的事情,查起来不难,如果她们是被白骗走了,那就是说去年夏天,白就在进行传染实验。 女孩录音的时候,有人已经发现她,并且很可能在追赶她。 只是汤润在山坡上没挖到尸体,难道说女孩埋了背包当作证据,自己逃到别处去了? 这都半年了,她也没回去把证物挖出来,恐怕是凶多吉少。 汤润得到消息,说他可以继续在那片景区当土拨鼠,如果挖不到尸体,至少说明女孩没死,或者白另有藏尸地点。 我让他别费劲了,向上边申请的寻尸符下来了,一年就给发一张,掌门批给了我,因为连续发现的两具尸体上都有传染病,掌门担心更多尸体出现,扩大感染范围,所以把符给了我。 这东西是尸体gps,只要把死人生前的贴身之物绑上,它就能带路找到人,当然,仅限于死人。 这贴身之物还得是常年在身上,最好是死者身体的一部分,比如说头发。 我们在失踪女孩家找到了她的梳子,自从她离家出走,她房间里的东西,家人从没动过,平时她母亲就进去擦桌抹地,其它东西一概没碰。 寻尸符贴着女孩的头发,在半空中飞行,跟被风刮得乱跑的塑料袋一样。 白天不方便使用,我特意等到午夜,街上人车稀少的时候用。 小小纸片带着我们穿过城市街道,往景区方向走,汤润骑着他的电动车,跟我并排行驶,他略为遗憾地说:“看来尸体还在山上,可惜了一张宝贝符,我再挖两天也能发现,哎” “用上就不可惜,你把景区都挖成麻子脸了,回头游客不得寻思,这是华夏版的麦田怪圈啊。” “前辈,你说那个神秘组织,它是怎么做到滴水不漏的?骗去那么多年轻人,藏哪啊?” “荒郊野外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戒网瘾中心哪?” “很有可能!” 小纸片儿在一条出城公路上拐了弯儿,没有继续朝景区的方向飞。 汤润是北省人,虽然不生在首都,但因为近便,小时候、上学的时候没少到首都来玩,各个景区他都熟。 他一看方向,吸了口气,疑道:“这是往水库那边去呀” 虽说大方向上水库和发现尸体的景区相一致,但到了近处,还是分为两个方向,像英字母y上边的两个小短叉。 深更半夜,我们俩悄悄来到水库,有寻尸符,也不需要导航,到近处我们就把车放到路边,翻过护栏走到水边。 寻尸符继续向前,飞到湖面上方,汤润跑到水边,我们没打手电,就着月光,他脱掉外衣外裤,追着小纸片儿往湖里走。 因为是饮用水源,水库这边游客不让玩水,晚上也不允许露营,我们俩偷偷摸摸,没有打手电、也没有交谈,就是不想引起看守人员的注意。 汤润完全沉入水里,很快没了声音,大概没到十分钟,他浮出水面,折返回来,说寻尸符钻水底下去了,他憋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气,不如叫支援吧。 在普通人类中,他这憋气时长已经够可以了,就是没想到小纸片儿会扎进水里。 “我来。”先有成果,才好提出申请,我衣服都不用脱,直接走进水里。 汤润还想提醒我手机,我摆摆手,示意他没事。 我在衣兜里做了防水袋,手机放进去不会有事。 这都是在野外总结的经验,随时随地应对突发情况,手机必须在身上,而且能保证正常使用,否则被困住的时候太无聊了。 我潜进水里,寻尸符之所以珍贵,可能是因为它在水下会发光,自带夜灯,挺高科技的。 漆黑的水底,一抹光,特别明显,我寻着光游,下潜到水底,大概有个十几米深,寻尸符停在水底的一只箱子上。 箱子四四方方,看起来密不透风,而且在水底泡着也没生锈,箱子上压着一块大石头,石头是绑在箱子上面的,用的尼龙绳。 我割断绳子,搬开石头,箱子仍然纹丝不动,我试着推了下,发现这箱子很沉,即使没有石头压着,它也不会上浮。 换成汤润,确实没办法一个人带着它上去,我想我也别太高调,折回岸边,取来一条长绳,潜进水底将箱子捆好,留出一端带回岸上,让汤润帮忙把箱子拖上岸。 水下边全是泥沙,那块压箱的石头,怕不是就地取材。 汤润把箱子拉上岸,累得大口喘气,胳膊都有点抖。 箱子外面没有锁,汤润坐在边上看了一会儿,连个锁孔都没找到。 他气得一巴掌拍到箱子上,咔哒,箱子里传来解锁声,接着他掌下的箱子弹开,原来箱子根本没有复杂的锁,就是简单的按下扣住,下按松开,即弹开的机关。 汤润的笑容刚扩展到嘴边,一个白色物体就从箱子里蹿出来,扑向汤润。 他就坐在箱子旁边,没有时间退开,只能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住脸。 我抽出钩棍,掷向那东西,钩棍从那东西的太阳穴穿过,脑袋像个糖葫芦一样,穿在棍上。 汤润趁机起身,跳开两步,他胳膊上沾了两坨又白又粘的液体,像乳胶漆似的。 我抽出匕首,朝他走过去,汤润看看我手里的匕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前辈,你干嘛?” “看到那东西了?她被感染了,我帮你把胳膊砍了,免得你中招。” “别呀,我还能抢救!”汤润边说边躲,跑到距离我远一些的地方。 “幸亏箱子密封好,现在就你一个潜在感染的,快过来,砍了胳膊以后还能装机械的,人死了,可没办法活过来。” “我要去医院” “行吧。”我收起匕首,给单位医院打电话,叫他们派专车来,带隔离那种。 单位的救护车都是经过伪装的,外表看着是普通民用车,里面啥都有。 穿着隔离服的医护人员过来,把汤润装进裹尸袋,抬上了车。 那具白化尸上了另一辆车,夜静悄悄的,单位向水库管理部门打了招呼,所以没人过来询问。 我们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在岸边没留下一片云彩。 我跟装尸体的车去了实验室,汤润被接走做体检,暂时没看出他哪里不舒服,神志也清醒,还知道逃命。 夜班的同事们接手尸体,给我做了全面消毒,我没有接触过尸体,所以问题不大。 我的钩棍被同事解救下来,经过清洗、消毒、高温灭菌,重新回到我手里。 箱子里的尸体,已经白得不像话,像是加了荧光剂的白纸糊成的纸人。 白到五观看不清,但尸体并没有腐烂,没被水泡过,那些白色的液体,是她尸体产生的尸蜡一样的东西。 寻尸符带我们找到的尸体,身份基本可以确认,就是录音笔女孩。 但她为什么死后还能扑人,这我就不知道了,只能等尸验结果。 法医说也可能是尸体的肌肉、神经并未完全死亡,存在神经反射现象,不过他说的这种情况,尸体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其实箱子里的尸体,已经被一斩两半,扑汤润的是尸体的上身,她的两条腿屈膝折叠着放在箱子底下。 她现在这样子,我们没办法通知她的家人,考虑到影响,法医尸验完,将尸体立即火化,然后才通知她的家人。 女孩无疑是死于她杀,检测报告上写着,她体内携带的白病毒,是前两名死者的八倍。 只是她的尸体没有腐另两名死者白,但没有烂。 而且箱子沉在水里已经半年了,她的尸体却如刚刚死去,法医给出的结论是死亡时间不超4八小时。 身子都断成两半了,死亡时间不可能没超4八小时,况且她在水底没有氧气,不呼吸,不吃不喝,没可能在箱子里活半年。 女孩的父母希望警方严惩凶手,这件案子好办在我们知道凶手是谁,难办在何时将她们一网打尽。 可以告诉女孩父母的信息是谋财害命,骨灰交给他们拿回去安葬。 汤润被医生放出来,说他没被感染,他如释重负回家休息,给我发语音消息表示感谢,谢我救他一命,然后弱弱补了句,以后能不能先送医院,等医生宣布没法治了再砍他。 我立即回复说不行,以后只要他被奇怪的生物打伤,必须当场人道毁灭,如果想活命,那就别受伤。 汤润说他当时真是大脑一片空白,他和尸体近到没时间思考,以为自己要死了。 回到家还在后怕,他没感染,完全是因为皮肤没有破,是尸体没来得及抓伤他,可归根到底,是我动作太快。 “别犹豫,犹豫就会白给。”我给他发了条语音信息。 其实他做为新人,当时没有尖叫、没有乱跑,没吓得腿软已经算不错了。 早晨从单位出来,我给白云打电话,问她那边怎么样,她告诉我有新情况,白的成员鬼鬼祟祟和一个人见面,那是个生面孔,而且白的人对她似乎十分恭敬,像是什么大人物。 我让白云截个图发给我,看到图片里的女人,我先是以为自己眼花了,放大了再看,没错,就是她! 送书灵走的时候,我曾在高速公路的休息区见过这个女人,她非要什么东西,旅店一家还因此送命。 对!是雕像,女人的雕像 她怎么跟白搭上线了? “能跟踪她吗?”我问白云。 “已经跟了,您要地址吗?” “发给我。” 我族中没有这号人物,如果不是同族,她和白应该也没啥旧情,如果不是旧情,那就是合作新项目喽? 这个女人厉害得很,我拿着白云发来的地址,决定亲自去盯梢。 她上次出场那么玄幻,我以为她住的地方,不得是梦幻城堡或者空中仙山一类的地方,结果拿着地址找到地方,发现是间画廊。 挺偏僻一地方,开画廊,果然热爱艺术的人都有车? 反正坐公交是来不了这地方,骑自行车得三小时,火车也不通,只能开车来。 画廊门口有停车场,停了一排豪车,其中一辆看着有点眼熟。 画廊建在一片梧桐林里,全玻璃外墙,建筑外形是一顶王冠。 水晶王冠,不错不错,我把小摩托停在停车场的边边处,等了一下,没有大爷大妈过来收钱,便朝画廊大门走去。 第488章 无望 艺术家的思维我这俗人不是太理解,迈进门先看到一个水晶骷髅,里面有水,头盖骨上插着一朵半黑半红的玫瑰。 展出的画作都被水晶锁链吊在半空,或者被羊头怪物抱在怀里。 棚是一个巨大的扁鱼缸,里面有蓝色的观赏鱼,一群群游来游去。 我见过有人把地板改成鱼缸,没见搁头顶的,除了海洋馆。 门口没人拦着,我也没来过画廊,不知道收不收门票,反正没人拦着我就进来瞧瞧。 瞄到最近的一副油画,好家伙,跟恐怖片海报似的,一颗女人头,脸上长满了蘑菇,眼睛的位置是两张嘴,嘴里吐出蛇信子。 而这幅画只是个开场,后面的一幅比一幅怪诞,脱离不开的主题是恐怖血腥。 我心怪不得老板把画廊开在这导航都找不着的地方,他们展出的作品,都过不了审啊,想展出得打上满画布的马赛克。 我瞄瞄左边的画,是婴儿吃自己父母的内脏,又瞅瞅右边的画,一条被剥皮的狗,在肮脏的垃圾堆里舔食蛆虫。 这玩意买回去摆家里看着好看吗,还是用它减肥? “绝望,一无所有,也不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生命…卑微又顽强,但最后依然逃不过死亡的结局,这挣扎又有什么意义?” 一个人凑过来,站在我身边,盯着吃蛆狗的画发出感叹。 要他是自言自语,干嘛挑有人在的时候,不尴尬吗? 八成是特意给我听的,想装x,默默鄙视了一下这人,我也盯着画自言自语: “没意义,赶紧死。” “唉…冷姐还是那么特别,一别数月,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男人转过脸看着我,露出一个自认帅气,实则尬到我的笑容。 “你是……”我记性很好,只是不爱记那些无关的内容,面前这刺猬头,确实有点面熟。 “允许我心疼自己三秒,难道专车司机,就不配被美女记住姓名?”刺猬头做伤心状,捂着胸口,笑容可是灿烂得很。 “哦,你呀,清寒的朋友。”我想起来了,他是那个要请我喝咖啡的富二代,自打在停车场分别,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真倒霉,又见面了。 “得,更伤心了,你是故意扎我心是吧!” “你来买画?” “听朋友这家画廊换了老板,想来看看风格变没变,随便转转,你呢?” “骑车迷路了,看到个亮瞎眼的建筑,过来问路。” “迷路?你要去哪,我送你,不管顺不顺路,我都愿意效劳。” “附近有个采石场,你知道吗?” “这个……我们可以开导航。” “开导航找不着,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在这遇着吕行舟,计划只能取消,那女人不知躲哪去了,展厅里没见她。 “唉?来都来了,选一幅拿回去挂着玩儿呗,我送你。” “血呼啦的,买它?”花这钱,不如我现在把你杀了,看现场不好吗?还能收收门票。 “看来冷姐对暴力美学不感兴趣,那美食呢?美人总不会拒绝美食吧?” 我快步走出画廊,吕行舟追出来,锲而不舍地跟在我身后。 “我得道成仙了,不用吃饭,谢谢。” “那神仙姐姐,喝杯茶总不会害你落入凡尘吧?” “神仙很忙,拜拜。” “冷美人,给个机会呗,留个电话…唉?加个微信——” 我快步甩掉粘人精,骑着摩托扬长而去,奈何粘人精不肯放弃,开着他那辆改装过的‘坦克’追了上来。 摩托跑不过坦克,在公路上两者的外形差距如同老鹰与鸡。 我看看左右,四下无人,寻思着如果在这宰了他抛尸,会不会被人发现? 摩托一生气,准备给坦裤教训,从主路拐下岔道,哪里崎岖、颠簸往哪骑,乱石堆、杂草丛、树林! 总有一款路况能让坦克止步,骑到一条河沟前,我加速向前,冲下陡峭的斜坡,然后赶紧急刹车,将车停在斜坡上的乱草丛里。 坦克紧随其后,吕行舟的胆子也是真大,同样加速前冲没有犹豫,坦克飞下斜坡,直接开进河沟里,臭水沟味道鲜美,水不深,车子不至于被淹,但味道臭气熏,坐车里那位怕是已经被毒气包围了。 摩托停在半坡上,我转身推着它回到来时路,朝沟里那位挥挥手,再次潇洒离去。 据我所知,他在陈清寒的朋友圈可见栏里,陈清寒晒老婆、秀恩爱,他应该看得见,p事没有,如此殷勤地想请朋友老婆吃饭,呸,准不是个好东西。 我回身拍了张照片给陈清寒发过去,配文:看到没?有人追你老婆追沟里去了! 显然此刻陈清寒那边信号挺好,他很快回复:你给推下去吧。 “陈清寒,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如此阴毒之人吗?哼——没错,我是的,哈哈~” 我一条语音消息发过去,陈清寒再次快速回复:“对,但我喜欢。” 笑过之后,我正色道:“我是报备一下,免得他恶人先告状,是他先开着坦克追我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他不敢到我这告状,他之前管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我没给,顺便通知他我们订婚的喜讯。” “果然知道,明知故犯。” “他这人公事上挑不出毛病,私生活一团乱,下次他再纠缠你,我揍他。” “n,何必劳烦陈教授亲自动手,我已经想到一个绝佳的藏尸地点。” “行,你办事我放心。对了,银河到了,这边暂时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看她发的朋友圈了,你怎么把她安排进去的?不是不许外人靠近现场?” “力工缺人,办的临时工作证。” “我她怎么发了张安全帽和铁锹的照片,真让碧石中了,我看碧石评论工地搬砖呢?哈哈哈~” “委屈她了。” “嘶~委屈啥,劳动最光荣,让她好好光荣光荣。” “你们的同族情谊令人感动。” “同族情谊?那是啥?” “行啦,不跟你了,继续开工。” “你自己注意安全,保重身体,替我向包子朋友和银河大人问好。” “遵命,陛下。” 从画廊回来,我立即向单位申请装备,准备对这间画廊进行监视。 ‘白’的事已经不单单是我族的事,连续出现的人类尸体,已然引起单位领导的重视,领导的要求很明确,确保人类社会‘稳定’‘安全’,以此为前提,他可以不对‘白’的身份追根究底。 单位成立‘女族’专项研究组,研究女墓多年,却没想到还有活的‘女’存活于世。 涉及到族群,我肯定有私心,虽我对‘白’的死活无所谓,但她们牵扯到我就不好了,毕竟我还想低调地混在人类社会里,而不是以异族的身份高调现身。 陈清寒替我们隐瞒身份,这事要是被领导知道,他饭碗不保不,还可能吃牢饭。 所以……低调,一定要低调! 知道了陛下,您别再重复了行吗?我要神经衰弱了。——美甲店八折优惠 向您保证,我们没有引起当地官府注意,以我的人格担保!——烤面筋、烤冷面、批发甜玉米 今还有个大爷问我,是不是南边…咳,东啥某地回来的,怎么这么多年轻姐妹集体买房,放心,没人看出我们不是人。——社区送温暖健身卡免费体验 “外国那些呢?移民局没怀疑吗?”我不放心地问。 国外去年开始闹什么新型传染病,好多人都往别的国家跑,今年据更严重了,好在华夏没啥事,突然多点‘避难者’,没人怀疑。——水果蔬菜超市 喂,你们,会不会出现丧尸啊,我们开始囤粮吧!——米面粮油各种调料免费送货上门 无良商家,你少造谣,心我不买你家大米。——洗剪吹20老人孩半价 我看着这些目标性明显的群昵称,完全分不清谁是谁,前几还是族人互助群,现在变商业推销群了。 陛下无须担忧,我们自从来到这,没人使用过赋技能,即便有人怀疑什么,也不会往您担忧的方面想。——宠物医院流浪狗求助中心电话130xx…… “仙儿,你怎么也改昵称了?”我盯着熟悉的电话号码,认出了它的主人。 您命令我们低调,大家一商量,就集体改得亲民些。——宠物医院流浪狗求助中心电话130xx…… 是哒,像我之前的昵称‘摧毁地球需要几步’就太高调了。——软包防盗门安装凉台晾衣架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我生无可恋地关闭群聊。 我刚关掉群聊,碧石的私聊就发过来了,开始是个表情‘悲伤辣么大’,然后是叹息。 “怎么?厌世了?”我问。 “她们的群昵称你看见了吧?”碧石用带着淡淡忧赡语气回复。 “看见了,亲民。” “我族复兴无望了。” “别瞎,悲观思想要不得,我看她们在那儿,兴许能搞活城经济,让已经没落的资源型城市,重新焕发生机。” “然后彻底被人类同化。” “那只能明…道就是如此安排,吾等凡人,岂可与命抗衡。” “滚球。” 碧石粗鲁地切断与我的交流,估计在那边骂骂咧咧摔手机呢。 她的心结我无法解开,她的执着我也劝不动,只能将一切问题交给时间。 我们谁都不好未来的事,眼下看似是她归乡无望,但不定哪,她有办法穿回去了。 也可能她在有生之年都无法达成愿望,不得不葬在这片她自认是异乡的土地上。 族人这边叮嘱完,我把申请下来的监控装备交给白云,让她安排人去布置。 随后我赶去单位,曾珊的实验一直没进展,她试过很多种方法,都没办法杀死黑影。 孙远又参与进来,提议动用单位以前‘缴获’的武器。 我们单位缴获的武器多了,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曾珊给我解释,五十年前,单位的前辈们缴获了一件东西,这东西威力极大,连当年的前辈都没有启动过。 “就是个法阵,有开有关的,能出什么事?”孙远坐在曾珊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脸不爽地瞪着我。 “档案里写了,开、关都需要能驾驭它的人操纵,否则它会持续摧毁周围的一牵” “高人多得是,至少这是个思路,你拒绝尝试,只会止步不前。”孙远冷声道。 “就没别的武器了?”我问。 “陈教授送你的手链对付它倒是有用,可是只能打到它,要想杀死它,手链不行,需要剑或锤子。”曾珊叹了口气。 陈清寒给我的手链好像是独一无二的,只是这东西太,如果是材料对黑影有用,那恐怕找不到更多相同材质的东西来铸剑了。 “你不敢,我去跟领导。”孙远腾地一下站起来,迈步就往外走。 “唉?”曾珊跟着站起来,想拦,却没有拦下,孙远看上去是下定决心要启用法阵。 依他的脾气,劝是没用的,曾珊看向我,“怎么办,那个法阵,真的非常危险。” “真的危险,掌门不会批准。”我安慰她道。 “起来,那个法阵,是我爷爷和他的队缴获回来的。” “哦?那你爷爷,能驾驭它吗?” “不能。”曾珊无奈摇头,“能启动它的人,至今下落不明。” 曾珊缓缓坐回办公椅里,“经常接触力量的人,面对的yu惑也多,有人会在这其中沉沦、迷失,叶晓,是我爷爷的学生,也是咱们单位的一线外勤,是个特别有赋的人,没有他,爷爷的队不可能夺下法阵。” 我一听,这里面又有故事,只是曾珊打住话头,不往下了,她担心掌门同意孙远的请求,拉着我上楼,想看看掌门答应没樱 我们走在掌门办公室门口,就听孙远他有办法限制法阵,从根源上让法阵‘断电’,道理就和关开坏了,直接拔、插、头断电一样。 第489章 锁月纹身 他说得轻松,但鉴于他前两次的表现,我对他的话是一点没有信心。 反倒是有个人的武器,兴许能管用,不过我需要先联系他问问。 曾珊听到孙远打包票,立刻闯进办公室,劝掌门不要采纳孙远的建议。 她对法阵忌惮颇深,应该是她爷爷告诫过她什么,从年龄上来说,法阵是她爷爷辈的东西,又一直封存在仓库里,她不可能和它有过直接接触。 她如此忌惮,肯定是听别人说的,我查了她爷爷的信息,老爷子五年前就去世了,刚迈过八十岁大关。 老爷子在单位工作的年头可不少,难得的工作年限满了,正常退休,后来又返聘成为单位的顾问,72岁才因健康问题正式退休。 他知道的事,应该够写一个系列的,平时肯定没少和曾珊讲那过去的故事。 掌门这次没听曾珊的,他决定给孙远一个机会,如果这招管用,不仅可以解决黑影的问题,以后有其它常规武器杀不死的东西,就不用犯愁了。 当然,前期还是需要测试,而且测试地点不可以在有人的地方。 孙远像打了鸡血,连续两次失败,已经刺痛了他的自尊,高人地位岌岌可危。 他渴望成功一次,这是他的动力,只要他别拿人命冒险,有动力是好事。 他们当天组队,带着法阵箱子,浩浩荡荡开车进了山,因为旅游季节已经到来,他们必须离开首都,去省内寻找秃山荒山进行测试。 我不能跟着一起去,叮嘱曾珊自己小心,如果孙远老毛病又犯了,就赶紧带人跑,别管他。 黑影自打听到新指令,没一刻消停过,再这么折腾下去,铜墙铁壁也挡不住它。 所以孙远和曾珊的测试时间并不多,而我留在市区,继续监视白的行动。 那个戴黑面纱的女人,就是画廊的新老板,她通过画廊结识了许多富人,尤其是那些喜欢暴力美学的富不知几代,很快和她成为密友。 他们狼狈为奸,说不定就把爱好实践了,我担心城市里的流浪猫狗惨遭毒手,紧盯着他们,看他们什么时候一起出门。 画廊的常客组成了小团体,我发现只要是会员,都配发了钻石胸针,引起我兴趣的是胸针的形状,一杆小小的天平。 黑面纱女人当初就是要找拿着天平的雕像,现在她发展的会员都佩戴着天平胸针,这是打算干嘛?组建早市公平秤监ha大队? 她这边网罗有钱又年轻的人类加入会员,白那边就绑jia儿童,手笔还挺大。 她们派被白化的青年,到处抓孩子,不管是骗、是i晕,只要身边没大人、附近没监控,他们就会下手。 我从单位叫了支援,在他们动手之后,分别将他们抓获,孩子交给警方,送回给他们父母,白化青年被抓回我们单位,由我们处理。 这次是她们搞的大行动,但我觉得这不像是她们风格,向来谨小慎微的老鼠,大张旗鼓偷粮食,怕主人家发现不了是怎么地? 她们还没发展到无所顾忌的程度,即便想抓小孩,也该分散着来、少量的来、慢慢来。 就像她们招揽离家青少年那样,突然大胆,冒着暴露的风险行事,是出什么事了吗? 如果是她们内部出事,那再好不过,我们正好抓住这次机会,将她们一网打尽。 白的藏身地点,白云已经掌握齐了,单位的支援去抓白化青年,白的成员由我亲自解决。 事先我跟领导通过气,她们身上携带传染病,一旦逃脱,并展开自,杀、式报复,恐怕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因此我申请在行动时,将她们全部剿灭,尸体当场处理。 掌门同意了我的申请,还叮嘱我务必要处理干净,不可以让这种病毒流传出去,扩大影响面。 杀异族,条条框框没那么多,实验室早就得出结论,死者的入侵基因不属于人类,我现在怀疑,她们得病之后,连血母族的基因都改变了。 变成不知是什么的生物,她们想借助人类壮大,那可不得了,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我给碧石打了通电话,她派了一队人,负责监控白的其她成员。 藏身之所一共七个,我得一个一个解决,为了防止她们得到消息逃跑,碧石派出她的贴身保镖,各个实力强劲,保证白的成员插翅难飞。 我穿着特制的连体衣,冲进一座景区民宿的院子,这里打着民宿的幌子,其实是白的藏身窝点。 有两间屋子始终不对外出租,而且白天根本见不到里面的人出来活动。 我挑民宿客人全部外出游玩的时间段闯进来,此时只有民宿老板和白的成员在。 反正连体衣戴面罩,民宿院子里的监控折不到我的脸,我捡起院子墙边堆的砖头,把监控全都砸烂,然后冲老板的屋子喊,叫他要命就别出来。 那间屋子的门很快从里面反锁,窗帘都拉上了。 民宿是平房,一共八间屋子,老板的房子不在其中,白住在两边把头的房间里。 院子只有矮墙,即便坐在院子里也能欣赏周围的田园景色。 两边把头的屋子,同时响起门锁声,接着门被拉开,四道白色身影蹿出房门。 她们白布罩头,穿着白袍,大白天演幽灵,幸亏没人看见,不然有可能让人拍下来发网上,当灵异素材。 正当我捉摸她们中谁有天赋,出什么奇招的功夫,四个人掏出四把款式的手枪。 “啥意思?真就与时俱进呗。”随即一想,觉得不对,咱是族中名人,啥身体素质,那是人尽皆知的事。 她们如果是族中老人,会不知道这件事? 用人类的常规武器对付我,连根头发都打不掉。 “你们是谁?”我站在院子中间,不进不退。 “白。”白布单下边传来女人的声音。 “哪个白?” “你明知故问。” “我知道一个叫白的组织,死了很久了,你们又是哪冒出来的?” “我们就是。” 她们四个轮班说话,动作统一、声音无缝衔接,就像是 “嘿,在背后操纵她们的人,不出来面基一下吗?” “这么快就发现了,好没意思。”四个白静止不动,从房顶的另一侧,站起一个人,身穿黑衣黑裤,一头绿发,特别醒目。 她从屋顶跳下来,轻飘飘的,像是一片叶子,她掀开离她最近那个白头上的白布,敲敲她的脑壳。 “空的,就是不中用,你别误会,我没杀她们,她们是我捡的尸体,废物利用。” 绿头发编了一头脏辫,鼻子和下巴上打了银圈儿,黑眼圈儿画得比国宝都重,她这模样比白的幽灵装还吓人,像是出来巡山的小妖。 她使用的这类技能,我见过不止一次,但她说白的尸体是捡来的,那可有意思了。 “捡的?在哪捡的?” “码头啊,她们全死在码头边上,整整齐齐,好像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躺一块等死,死了有些年头了。” “你是谁?” “别紧张,大家都是老乡,话说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暗中观察。” “哎尸体就是尸体,毫无感应,灵敏度为零啊。” “你们,你和那个戴黑面纱的女人,是从哪来的?” 如果白是她在控制,那和黑面纱见面谈事的人,就是她,而不是白。 她自称老乡,那黑面纱,很可能也是 “还能从哪,老家呗,老家来亲戚,你也不说招待一下,不招待也就算了,还给我捣乱。” “之前暗杀族人,是你们做的?” “是啊,杀几个人而已,不必大惊小怪吧。” “一共来了多少人。” “就我自己,哦,蛇女,她是后来的,惹不起啊,大佬。” 我瞄到小妖胸前有个纹身,只在领口处露出来一部分,但看形状,就能猜出整个图案,捆满锁链的月牙儿。 这图案在我族更早的传说中,代表着罪犯身份,属于罪大恶极,罪无可恕那个级别的,在我们那个时代的挖祖坟活动中,只出土了一具有这个纹身的尸体。 纵然尸体已经风化成干尸,纹身依旧颜色鲜艳,就算皮肉没了,骨头上也依然存留着这个图案的印记。 了不得的人物,我默默衡量,心想着还是别动手的好,这样的人一出手,民宿老板藏保险箱里也没用,估计这座小院瞬间就没了。 如果她只是知道这纹身的来历,随便纹了一个在身上,那也只好认了,今天是民宿老板的幸运日。 “你大老远的过来,想干嘛?”我边说边往院门口退。 “呵,你认出我的纹身了,我是身不由己啊,只能另起炉灶干事业。” “到别人的地盘来,不打招呼就想搞事业,不合适吧?” “现在通知你喽,小打小闹的没意思,是该干正事的时候了。” “不如咱俩先比划比划,让我尽尽地主之宜。” “你确定吗?我动手,这方圆百里之内,寸草不生。” “威力那么大?那算了,改日再约。” “好啊,我叫雷霄,后会有期了,草头女王。” 小妖一跃跳到院子外面,我以为她这么牛,不得化作一道妖风,冲天而去,结果她只是跳到院外的摩托车上,骑着那辆越野摩托呜呜地远去。 她走了,我过去房东门前,一脚踹开房门,把躲在床底下的老板揪出来,押回了本区小组的审讯室。 他把房子租给白,这事不能不交待。 白的尸体被我就地火化,枪、支带回去交给单位。 雷霄彻底放弃了白,她走后,其它几个窝点的白成员也成了空壳尸体不再动弹。 反正她的这一步计划失败了,舍弃无用的空壳对她而言没有损失。 我把白的尸体一一火化,一个不留,碧石得到消息,说难怪白没有长寿的成员,却能时隔千年突然出现,原来是被制成了傀儡。 她们出现的时间不超过一年,所以雷霄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应该也就一年左右。 我跟碧石说,雷霄管禁地叫码头,码头的作用不需要我多说。 碧石马上想到了灯塔,还有那面镜子,有灯塔的地方,附近肯定有码头。 所以禁地实际上是一个古老的码头? 那要再有更多的人看到灯塔,从什么地方跑过来,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 碧石听了我的担心,骂我脑子秀逗了,灯塔的灯都被我给拆回来了,有船没方向,他们靠不了岸。 “她身上有锁月的纹身,想除掉她,怕是没那么容易。”我直接把电话打过去,跟碧石对话。 “她说是从老家来的?” “对。” “你在禁地看到交通工具一类的东西了吗?” “没,你不会是想偷她的交通工具回老家吧?” “如果能杀了她,那就是战利品,怎么叫偷呢?” “我都没敢和她动手。” “那是你堕落了,变怂了。” “我这是注意影响,保护人民、人身、财产安全。” “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找她约一架。” “哪那么容易,她来不像是为打架,如果传说是真的,像她这种等级的罪犯,目标应该是摧毁地球。” “别给我胡扯,她失败一次,暂时不会有动作,你快去支援你的陈教授吧。” “怎么?羡慕嫉妒恨啦,我家老陈可想我了,我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狗叛徒,注意安全。” “你快点养好病吧,神棍。” 原来世界上就我们这一堆儿血母人,现在突然多出来两个,而且来路不明,本事不小,又企图搅风搅雨,未来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情。 我们已经失去了几个大将,碧石再不快点康复,万一需要打群架,我们很吃亏啊。 不过暂时来说,艾兰的事更重要,陈清寒他们已经拆出一个入口,等了两天,没什么动静,正打算派人进去探路。 白的事一解决,我立刻申请去支援陈清寒,上个任务的报告都是在路上写的。 第490章 汤圆墓 国内现在旅游业发展得不错,以前人烟稀少的地方,很多都搞起来了旅游开发,而且再偏远的地区都有公路,只是陈清寒他们这次去的地方下了公路还得翻山。 我开车经过兰市,采购了一批装备,然后继续向南,经过两个自治州,才进入他们施工的那个自治州范围。 美丽的雪山、草场是这片土地最吸引人的景色之一,县城里还建有旅游景区,县城附近有几处寺庙,也是游客必去签到打卡的景点。 但往大山里走,离开河流范围,走到半途就得弃车,靠双腿徒步前行。 我从县城出来,就没开自己的车,陈清寒派了他们营地的车过来接我,当然只是顺便,正好后勤同事要到县城采购,买完东西顺便把我接上拉过去。 我开来的车不能翻山越野,有他们过来接我,省得我自己走路了。 凡是与天女族有关的考古,从来不带单位以外的人,但对外对当地有关部门,我们拿的还是考古的证件和批。 这回是单位派了自己的安保人员过来负责安全工作,发掘现场外拉了隔离带,不允许无关人员围观拍照。 阵仗弄得挺大,查得也严,我有工作证还有特发的通行证才能进发掘现场。 外围全用塑料布围着,看不见里边啥情况,里边各种工程车停在山坡上,然而真正的古墓,还要再往上走,据说在靠近山顶的地方。 营地在半山腰,打远就能看见好多帐篷,这片山头所属的村子人口很少,以老人孩子居多。 后勤的同事说,发现古墓的就是两个小孩儿,他们在山上放羊,俩孩子光顾着玩,羊跑丢了。 找的时候听到羊叫,寻着声音找过去,就发现羊掉进了一个洞里,羊在里边上不来,洞里漆黑一片,两孩子也是胆大,一个跳进去抓羊,另一个在外边用绳子拉。 好在最后孩子和羊都没事,进去的孩子出来说里边有人,大人不信,结果俩孩子转天又去,这回他们带了家里的手电筒,发现洞里有几个和他们差不多高的石头人。 他们觉得好玩,挑最小的一个,用绳子捆上,合力拖出去。 本地区从来没有出土过什么物,自古以来就是山多人少的地方,孩子们更是不懂这其中的含义,只当是发现了玩具。 后来有人注意到孩子们拖出来的石人,向当地有关部门上报,然后一步步,转到我们单位接手。 汉代以前,这边就是羌地,宁市重大的考古发现,多是汉墓、唐墓。 但石人的年代,经过测试,被确定为是三千年前的产物,雕刻风格自成一派,与本地区化无明显关联。 陈清寒他们来了以后,把那个地洞扩大,清理出更多石人、石兽雕像,这些东西整理好,就是一套完整的军队。 石兽也是排列成队,好像整装待发的野兽军团。 孩子们发现的地洞,实则是一片空地,类似于校场的地方,古墓在海拔更高的位置。 我一出现在营地,包子第一个飞奔出来,扑进我怀里,说她快无聊死了,总算见到亲人了。 她穿着一身地域风格浓厚的黑底袍子,扎着彩色腰带,脖子上的宝珠长项链,一跑就哗啦哗啦响。 我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她的脸伏在我肩膀上哼唧唧,我抱着她走进营地,陈清寒揪着包子的后衣领,把她从我身上揪下去。 “学习去。”陈教授的班主任范儿十足。 “清寒哥哥变了,他再也不是我心中的传奇了,现在看到他我就想起学习”包子委屈道。 “学习使你快乐,清寒哥哥是你快乐的源泉。”我忍着笑,不厚道地说。 “啊我都到千山鸟飞绝的地方来了,为什么还要学习!”包子发出痛苦的悲鸣。 “学习在你心里,走到天涯海角,它都陪着你。”我拍拍她的头顶,顺顺毛。 “我爱学习”包子垮下肩膀,游魂般飘走了。 陈清寒伸手卸下我背后的包,一手拎着包,一手拉住我,往最大的帐篷那走。 “我们已经派了一组人下去,过来给你看点东西。” “见面就谈工作,清寒哥哥你没变,你还是那个陈扒皮。” “我担心他们有危险,责任重大,只能多辛苦下内人了。” “你以前的那些同事呢,不是有个研究组吗?” “都在,但是这次遇到的麻烦,以前没遇到过,他们也没经验。” 听他说的这么严重,我有点好奇,究竟是啥麻烦,能难倒研究天女族的专家门。 大帐篷是会议室,也是陈清寒办公的地方,里面设备齐全,有电视、投影仪,长桌上摆着好些照片,投影布上挂着一张图,应该是这座山的结构图,可以看到在接近上顶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空腔,像一个窝,里边放个蛋。 那颗蛋就是古墓,没有墓门的汤圆墓,他们在汤圆上方打开一个洞,汤圆周围有固定架,也是脚手架,方便攀爬。 单是打通入口,清理山体空腔,他们就花开不少时间,挖了好些天,他们还在汤圆下面挖了条盗洞,这里还有银河的功劳。 但陈清寒放弃了从底部进古墓的计划,改为从上面拆口,反正工程很大,前期基本都在挖山清土搭架子。 桌上的照片中,有那些石人、石兽的照片,有单个人特写的,也有集体照。 我拿起石碑的特写照,看了看又放下,石人雕刻得特别精细,而且全部是女性,石碑不止一块,除了图案,还有字,说是字,其实就是一些复杂些符号。 包子已经破译出它们的意思神女杀妖魔救人,特表示感谢。 咱不知道艾兰杀了什么妖魔,又是谁给她立的碑,因为碑没有落款,立碑的人没留名。 艾兰同样没有名字,她救的人只叫她神女,还给她刻了一堆石人兵。 关键是我认识的那个艾兰,她可不是为做好事甘愿牺牲生命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看这个。”陈清寒拿过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一段视频播放给我看。 这是一队人从汤圆墓的顶部往下滑的视频,他们在开出的洞周围搭了架子,还有绞盘和绳索,第一支小队抓着绳子被放进入口。 小队成员互相之间说着话,同时观察着周围,从周围墙壁的纹理看,它确实是一层层糊起来的,而且材质坚硬,陈清寒他们如果硬凿,那得需要钻头才行,如果强行钻开墓外的壳子,说不定会破坏内部结构,所以只能用巧劲。 在这方面他们经验丰富,总有办法打开缺口,只要别是跳出五行外的材料。 汤圆的馅是用小块石头拼接粘合,小队降到那个位置时,脚下已经有一个破口。 应该是提前通过风了,小队成员依次滑进陷料空间,随即镜头一黑,所有影像和声音都消失了。 “这是一个小时前的影像,现在规定的通讯时间到了,但里面没有任何回音。” “信号干扰是常见现象了,你没让他们放个狼烟啥的?” 科技手段方便是真方便,但容易出故障,我们经常遇到不明干扰源,通讯只能靠吼,如果单纯是为了传递信号,缺口小、信号枪打不准,放狼烟最方便。 危险放红色的、安全放蓝色的,需要救援放黄的。 “这正是我担心的,他们身上带了不同颜色的信号烟,但没人放。”陈清寒眉头微蹙,台式电脑上,有各种数据分析的软件,从空气到各种磁场指数,都在安全范围内。 如果不是集体中毒,或者磁场干扰,导致通讯失灵,身体也不灵便,还能有什么原因,让下去的人,一点消息也不回? “糟了、糟了,别是她已经醒了吧?那进去的人可危险了!”我一拍巴掌,觉得大事不妙。 万一是艾兰醒了,突然看到陌生人全副武装地在她的墓里转悠,她肯定不会手软。 “我下去看看。”我抓起陈清寒放到椅子上的背包,重新背上。 “我和你一起。”陈清寒的背包就立在电脑桌旁边,他也背起来,然后用对讲机叫来研究小组的成员。 我第一次见他的原班人马,这几个人都是跟着他一起研究天女族的老搭档。 四个老头儿、两个老太太,还有一个跛脚的年轻姑娘,他们只能在室内或野外室内搞研究,再不然就是绝对安全的古墓,难怪陈清寒探险的时候没见他们跟着。 陈清寒叫他们来,叮嘱年轻姑娘,他和我要带上人去下面看看,约定通讯时间到了,第一小队却没消息发回来,所以需要有人下去确认他们是否安全。 年轻姑娘叫郑婕,说她年轻是相对那几位老学者而言,六位老学者最大的七十了,最小的也五十八了,郑姨今年29,在他们这堆儿里,名副其实的小姑娘。 陈清寒嘱咐她照顾下老师们,他不在,营地的事就由她负责,如果我们出不来,她要立即暂停发掘,带着所有人下山。 郑婕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二话没说,点头应允,叫陈清寒放心,她知道该怎么做,还叮嘱我小心点。 我是不太敢和他们直面对视,他们一个个都是研究天女墓的专家,别一打眼儿,就把我这个刚出土的老粽子给认出来。 出了帐篷,陈清寒笑了下,轻声说:“看把你吓的,他们只见过骨头架子,没见过活的,认不出来。” “不是见过壁画吗?你说说,我们一族,有什么特征?”我扬起脸,方便他看仔细点。 “寻常族人没什么特征,但像你们这些有特殊天赋的”陈清寒突然作深思状。 “啥?有明显特征吗?”我急忙追问。 “有。” “真有?” “嗯,长的好看。” “我呸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你例外。” “好哇,你说我长的丑?” “你是特别好看。” “本王饶你不死。” 我们说着来到一顶小帐篷门前,陈清寒站在门口叫道:“出发了。” 银河穿着一身灰色工装,背着包从帐篷里走出来,仰头望天,轻叹一声: “吾族悲哀。” “挖土把脑子挖傻了,陈教授,这算不算工伤?赔钱吗?我是她监护人。” “走吧,人齐了。”陈清寒迈步往前走。 “就咱们三个下去?”我讶道。 “方便撤离。”陈清寒说。 我点点头,心说人少更好,假如墓主真是艾兰,有些事、有些话,做起来、说起来,还是别有外人在场的好。 我们三个人上山,顺着绳子滑进汤圆墓,一进馅料区,通讯器和头盔上带的摄像头就失灵了。 但我们落脚的地方并没有第一小队的人,约定的最大通讯间隔是一个小时,这期间他们有可能往四周探查去了。 陈清寒选的开口位置特别准,就在棺材的正上方,而地面是由大块由花岗岩铺成,我说他怎么放弃从下方钻口进来。 我们正好落脚在棺材盖子上,这棺材也别具一格,是个大圆石盒子,像中秋节的月饼礼盒,盖上雕刻着一幅叙事图案。 这盒子棺直径有四米,艾兰她一个睡,不显得空旷吗? 我们三个站在棺盖上看图,古人的看图说话都挺好懂,就是神女大战妖魔的故事。 神女在图中有了形象,我用手肘拐了银河一下,“你看看,这是她吗?” 图中的神女,身穿兽皮,体态纤长柔美,拿着个草叉子,正在和一个生物对战。 这生物蜂头、蝎爪,后面还有个鳄鱼的尾巴,好像是从一个山洞里刚钻出来。 “这也没给正脸儿啊,咋画的这是!”我看完全画,忍不住吐槽,英雄事迹倒是画出来了,英雄呢,连正脸都没看着。 每个战斗的动作,神女都是后脑勺对着观众,我心中一惊:“别是只有后脑勺吧,没脸” “看她身上这个标志。”陈清寒的视线在一幅图案上停顿,他伸手指着神女的后腰说。 “是她没错。”银河看到那图案,肯定地说。 第491章 黄金城 陈清寒跳下盒子棺,绕圈检查,没发现撬过的痕迹。 如果是正常打开,也没有外力破坏的痕迹,所以只看外面还不能确定棺材没打开过。 “河啊,你觉不觉得奇怪,艾兰像是会为别人牺牲自己的人吗?”我看完棺盖上的图案,只觉得离谱。 “不是。”银河没有半点迟疑地回答道。 我们三个人站在棺前,陈清寒刚刚还检查了棺材周围的地面,他说第一小队的人向周围走了没多远就折回来了,没离开棺材的范围。 不在棺材外边,那就是在里边喽? “开棺吧,河,你准备好。”我说。 “嗯。”银河从背包里把她的弓拿出来,她这弓没有有形的箭,等用的时候箭就是她的能量具化。 陈清寒分别敲敲棺盖和棺身,然后他伸出双手扶住棺材,向一个方向转着推,跟开水果罐头的方式一样。 只不过这个盖子太大,没办法单手去拧,只能按住边缘,向一个方向推。 咔啦啦 棺材里传出机括转动的声音,然后我们听到嘣的一声,陈清寒立即松手,棺盖支起一点高度,向一侧平移,像以前老款的滑盖手机。 这种技术我们见过,没啥好稀奇,只是棺材里没有尸体,中间有个大洞,有气流从下边往上涌。 “脚印。”陈清寒说着,率先翻进棺材里,在洞的周围确实有一些杂乱的脚印,棺材里没有灰尘,所以这些带着灰的脚印特别清晰。 “是第一小队的人?”脚印带有明显的鞋底纹路,这是现代鞋的特色。 “对。”陈清寒用手电向下照了照。 “到此为止他们还活着。”我们没见到第一小队的人,但也没见到墓主,所以还不好说他们发生了什么。 陈清寒说这个入口不是后来有的,是铸造棺材的时候特意留的一个孔,包括地面的岩石,铺地的时候,也在这个位置留了孔。 根据棺盖上的图画描述,神女没能打败最终的妖魔,虾兵蟹将都打死了,唯独妖魔的头头,她打着费劲,最后她和妖魔互掐着脖子坠入地下深渊。 圆棺就像是井盖,将这个地下深渊给盖住了。 “盖就盖吧,留这个孔是什么意思?”我探头往入口看了看。 “你没仔细看画。”银河无情地揭穿了我。 “被救的人们希望有一天,神女能重生返回人间,所以给她留了门。”陈清寒说完停顿了顿,又说:“我猜的。” “那咱们下去瞧瞧?”我看这下边深不见底,上面又没留绳子,第一小队的人是怎么下去的? 陈清寒拧亮一根荧光棒扔了下去,荧光棒很快变成小光点,然后彻底消失在我们视野中。 他从背包里取出架绳索的支架,在入口上方支好架子,系好绳扣,这种支架的材质特别结实,承重力强,绳子上同时挂五个人也不会打弯,体积还小,拆分开来可以装进背包。 第一小队的人也带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用。 所以陈清寒完全有理由担心,第一小队的人遇到了非常规的麻烦。 陈清寒第一个下去,他让我和银河先在上边等,别三个人一起下去,发生危险不好跑。 陈清寒头盔上的灯亮着,下去之后他在四处打量,光柱来回晃,借着他头上的灯,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下边的墙壁上镶嵌着数不清的骸骨,有像人的、有不像人的,什么造型都有,像浮雕一样嵌在墙里。 因为密密麻麻,也数不出个数,它们如同是组成高楼大厦的砖石,随着陈清寒的灯光向下延伸,看不到尽头。 “这是个怪物万人坑吧。”我蹲在入口边上嘀咕。 一根登山绳到头,陈清寒还没到底,他又接了一根,第二根绳子到头时,他仍然没踩到底。 他头上的灯光离入口越来越远,对讲机在这里边也不好使,只能拿出小喇叭,对着下边吹了两下。 银河皱眉看着我,她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没毛病吧? 呜哇呜哇 底下回了两声同样的喇叭音,我笑了,银河翻了个白眼,她一定是嫉妒我和陈清寒有情侣款小喇叭,她没有。 绳子接到第七捆,陈清寒不得不返回,这个地洞的深度超出他的预计。 暂时来说,墓室里是安全的,陈清寒让我和银河先等在下边,他上去搬装备叫人。 墓室里除了不能用电子设备,其它都k,我们干脆在棺材上架了小型升降机,用钢缆吊着单人能站立的笼子,使用烧油的机器做动力。 弄好这些,陈清寒就让工人回地面去,他不敢保证下边有什么,万一蹿上来活的怪物,工作人员会有危险。 他发现墙壁上的怪物骸骨,担心下面还有活的,所以升降机架在棺材周围,一旦真有怪物想上来,只要切断吊绳,合上棺盖,就能挡住它们。 这大棺盖若是没有机关启动,想打开它可不容易。 既然提到了切吊绳、盖棺盖,就必须在上面留人,底下的人是没办法操作的。 陈清寒看看我和银河,银河果断摇头:“我不留下。” 我一指陈清寒:“你留下。” 切绳子这种事,如果交给包子或其他人,他们肯定会犹豫、有顾虑,因为他们不知道我和银河的情况。 只有陈清寒了解我们的本质,即便被困在深渊里,死掉的机率也很渺茫。 我们被困不等于死亡,陈清寒知道,所以他的顾虑最小,心理负担也轻。 如果换我和银河留在上面,我们跟队伍里的其他人不熟,真发生意外,我们把陈清寒给送了,怀不怀疑我们卖队友倒是小事,主要后续营救任务,怕是没人会听我们的。 如果由郑婕指挥,她也不了解我和银河的情况,不让我们参与后续的营救计划是很可能的事,万一艾兰还活着,不让我们参与,死伤肯定更严重。 说到底,我们和地面上的那些,本质上是两伙人。 陈清寒按住我的肩膀,然后抱住我,拍拍我的背。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和银河一起站进小笼子,我们俩瘦,同时站上去也不会给机器带来负担。 身上除了一些小装备,其它东西都没背。 陈清寒留上边操作机器,他临别塞给我一个小盒,体积不大,像是复古的胭脂盒。 他说这盒子里有种固体香膏,类似于卫生间的空气清新盒,不过它的香气可以持续千年,味道比声音更容易寻找,如果我被困住,就打开这盒子,无论百年千年,他都会寻着香气找到我。 这么稀罕的东西,我万万不能用掉,必须逃出去,回头把它拍卖了,说不能定在海边买套养老房。 骸骨地洞的尽头,是一个水潭,怪不得荧光棒掉下来没亮了,水潭里漂浮着茂盛的水草,估计荧光棒是掉水草丛里去了。 水潭中央有个小圆平台,可以让我们的笼子落地,平台直径一米,将将高出水面两厘米。 东南方向的墙上有门,但门与小平台之间没有落脚点,只能跳过去。 银河试了试水深,没试出来,她用的工具三米长,也就是说,水深超过了三米,我们要么下水游过去,要么跳过去。 上面的地洞直径是四米,但到了底部,空间变大了,那扇门距离这个小平台有五米远。 “怎么着?要游吗?”我看着黑漆漆的水面问。 “水里全是尸骨,恶心。”银河刚用她的那个工具挑出来一团破破糟糟的东西,她说是死人头发。 “洁癖在这种地方都能治好。”我伸展下四肢,准备下水。 银河突然抓住我背后的衣服,把我揪起来,她原地旋转,抡了一圈儿,将我抛向那扇门。 我像铅球一样飞出去,直接飞进门,落地滚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 等我爬回门口,就见她用飞爪钩住门上方的墙壁,然后荡了过来。 落地后,她绕开卷在胳膊上的细钢绳,收回飞爪,丢给我一记鄙视的眼神。 “嘿你这人,游过来不丢人,被你像铅球一样扔过来才丢人好么。”我为自己的尊严抗争。 “不丢人,但恶心。”银河冷冷道。 “这地儿死尸多了,你恶心去吧,保你一次恶心个够。”我这样说不是跟她较劲,刚被扔进门里,我就看到这门内的死尸不比上边少。 这好像是用尸骨建成的空间,门后的通道也是由无数的尸骨堆积搭建。 骨头还是什么样的都有,但在通道里,我发现了一只背包。 背包上有名字,它属于第一小队中的一位女性成员,背包周围散落着绳子、铲子等工具,背包的拉锁大开,似乎是有人打开背包,把东西全倒出来,然后又把背包扔下。 拿没拿走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反正吃喝都在,背包出现在这,说明第一小队的人到过这。 他们没用绳子怎么下来的,我仍然想不通。 而且小平台上没有水迹,门里也没有,背包也是干的,没沾过水,可见他们下来之后也不是游过来的。 “神奇了唉。”我感叹着,把散落在地的东西装回背包,背到身后。 “你又不吃东西,带这些干什么?”银河问。 “万一遇到幸运者呢,他们吃啊。”我为自己的体贴点赞,却换来银河的鄙视。 骸骨通道岔路太多,但每到一个岔路口,我都能发现一点第一小队留下的痕迹。 “河啊,我咋觉着,这不是普通的地洞,这是妖魔的老窝吧?”棺盖图画上描述神女与妖魔双双坠入深渊,并没有对深渊进行更多描绘,但一路走来,我感觉这里不是普通的深渊,它好像是怪物的栖息地。 “嗯。”银河轻轻点头。 无论走过几个岔路,新的通道依旧是由骸骨堆砌,二十分钟后,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 从尸体扑倒的方向来看,他是从里面往外边跑,衣服背包都完好,只是尸体已经变成白骨,而且骨头架子散开,头都滚出好几米。 “是第一小队的,老李。”背包上有队员的姓名,老李是第一小队的队长,陈清寒说老李是个经验丰富的探险老手。 他们进来没有三个小时,哪怕是进来就死了,也不该这么快就白骨化。 如果是接触了强腐蚀性物质,可衣服和背包都没事。 说是虫子啃的吧也不像,我抬头看向银河,想听听她的意见。 “还好来的是咱们。”银河莫明其妙地来了一句。 我们绕开尸骨继续向前,远处的通道口有光透进来,这光还金灿灿的,我加快脚步走到出口处,远处的一片金光差点闪瞎我的眼。 通道外是一个我无法测算范围的地下空洞,而在我们不远处,就矗立着一座黄金城。 在我们的位置看,这座城像是在一座金山上雕刻出来的,虽有高低不同的建筑,但仍然是一个整体。 很像是那些依山而建的王宫,王宫与山互为一体,无法分离。 “1、2、39,9层,你看最顶上,最顶上的一层,造型是一朵大莲花,哎这么多金子,发财喽” “这城,好像是从地面上掉下来的。”银河审视着黄金城说。 “那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的脑子里飘过一个1和一串0。 我们边说边往黄金城走,从城周的地面形状来看,确实如银河所说,整座金山不像是平地而起,倒像是砸下来的,因为是一个高低不均的整体,城市明显有点歪,应该是落地重量不均,砸地里的时候没维持住水平状态。 这座城里的建筑都很华丽,有各样的装饰性雕塑,比如金花、金鸟、金树,门窗的边框也有凸出的花纹,什么金叶子图案或是金色云朵。 “河,我听说,老金子成精会吃人,你说老李,会不会让这黄金城给吃了?”我站在黄金城的城门口,心里犹豫,没有迈步向前。 “别的东西也吃人。”银河扯了我一把,示意我跟上她往里走。 城门两边有金像,金像是人的形象,说是人吧,也有些区别,比如尖耳朵,比如背后的翅膀,还有脑门儿上的小触角。 第492章 遇到天敌 城门高大宏伟,我们站在门下,只到金人像脚趾头高,而门比人像还要高出三分之一。 地面是一个整体,找不到任何裂缝,感觉黄金城的建造者可以随意在金山上捏出各种形状,捏黄金如同捏橡皮泥。 房屋也是一样,无论是屋顶还是门窗,全都没有接缝痕迹,边缘光滑平整,不像凿的也不像锯的。 “这地方,好像是趁黄金还没完全定型时捏的,你说像不像?”我跟着银河走进城门。 “你现在话真多。”银河似乎不愿意搭理我。 “把你当兄弟才话多,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嘛,要珍惜眼前人。” “看那。”银河在进门后发现墙角有个背包。 黄金城的城墙跟大门一样高,墙下是一条街,街边有平房、小楼还有凉棚,只不过都是和金山融为一体,跟地面也是连在一起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在古城下沉的时候,它们才没塌。 银河走过去捡起背包,翻开标注名字的位置,上面别着印有kg字样的小布条。 第一小队的第三个人,刀王kg,他的个人资料上写着他擅长用刀,厉害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和李寻欢不相上下。 背包里没刀,那么他保命的东西应该没丢,银河把背包拎到大门外,放在金像脚前。 老李的背包银河背着,她现在把两个背包放一块儿,然后指指我身后的包,说:“拿下来,放一起。” 方琼的背包里没啥我能用上的东西,我就是习惯了,摇摇头,拒绝了银河的建议。 她也没强求,我们先查看了附近的屋子,我敲敲家具,床和柜子也是黄金的,而且跟房子连在一起,无法挪动。 银河看完几间屋子,就对这些建筑失去兴趣,她径直向上,看来是想去最顶层的莲花殿。 第一小队也知道外勤通用暗号,暗号除了符号,还有声音,我拿出小喇叭,边走边吹,银河走得快,她对救人好像没兴趣,也不等有人回应,跟竞走似的向顶层移动。 我吹两下,停下等等,听着周围的动静,这地方着实有些古怪,我没听到任何生物的思想,按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小动物应该挺多的。 除非这里的环境恶劣到连老鼠都生存不了,又或者,有非常可怕的生物占领了此地,其它活物不敢靠近。 棺盖图画中并没有明确表示神女已死,艾兰和我一样,只要没受致命伤,活它个几千年不成问题。 从一层到八层,都没有人回复我的召唤,而银河已经先我好几步到了九层。 “安汐,快上来。”银河在上面喊我。 我收起喇叭,朝她跑过去,九层的莲花殿是以花瓣为墙,中间的莲心处有张金台、金宝座。 宝座上端坐一人,黑底金边的长袍,腰间扎着玉带,他闭着眼睛,仿佛正在闭目养神。 不知多久没剪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边原来可能头发上束着金环,现在金环都拖地上了,也就是说他的头发一直在生长。 “咳,你看,这是死的活的?”我站银河身后,探头看着宝座上的人。 要说是死的,他各方面看着都挺正常,没一点腐烂、风干或者苍白冰冷的感觉,长相介于西方与东方中间,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一双尖尖的耳朵,好像小精灵,脑门儿上还有个小触角,跟城门两侧的金像一样。 可要说是活的,他又没有呼吸,跟一尊石像似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去探探就知道了。”银河说完看着我。 “干嘛?让我去啊?想得美。”我摇头拒绝。 “你去,我瞄。”银河摘下肩上的弓,站在殿门口,摆出准备射箭的姿势。 “我胆小,他突然睁眼怎么办,吓我一跳,我拿个东西扔一下吧。”我从方琼背包的外格里拿出包纸巾,往纸巾袋里塞了几个一元硬币,增加重量。 黄金城保存完好我不觉稀奇,可是有个居民,跟城一样完好,那肯定是有问题。 我攥着纸巾,把手机举起来,对着宝座上的人一顿拍。 “快点。”银河催促道。 “这得保存资料,别一会儿我一砸,给他砸碎了,起码留个全尸照。”拍完照片,我收起手机,瞄准那人脑门儿上的触角,抡圆了胳膊准备把纸巾袋扔出去。 触角是昆虫的感应装置,如果他是活的,只要打中触角,睡再死应该也能醒过来。 就在我准备发力的一瞬间,宝座男的眼睛突然睁开了,这一惊吓我手腕微抖,准头就偏了,一袋硬币正砸在他左眼框上。 轰降降 整座金山古城震动起来,我立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失误啊、失误!” 宝座男一双暗金色的眼睛,明显带着怒气,我连忙冲银河挤眼呶嘴,示意她赶紧跑吧。 这要是地面,把人打伤顶多赔个医药费,再严重了进局子蹲段时间,但在地下世界,一般这种情况,对方只会要我们的命。 宝座男的怒气直接影响了黄金城,我认为此时此刻理智的决定应该是跑路,等他气消了再回来打听事儿。 可银河非得火上浇油,她抽出一根木箭,又给宝座男来了一箭。 她以前从来不用有形的箭,这次居然带了普通箭,但宝座男的头提前动了下,所以木箭没扎进他脑袋,而是斜插进了他的头发里。 “你这什么破箭,威力不行啊。”我看那木箭软趴趴地没啥力气,而且箭头也是木头的,而不是金属。 银河一击未中,这才跟我一起往外跑,她说那是她特意买的桃木箭,据说可以克制墓中的邪祟。 “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了?吾族悲哀” 我们俩奔出莲花殿,我回头看了看,发现那宝座男追出来了! 他双脚并未沾地,背后展开一双犹如蝠翼的翅膀,呼扇呼扇朝我们飞过来。 他左眼眶紫了,头上插着一根桃木箭,换作是我,我肯定也会追着凶手打。 但换个角度说,身为凶手,我是一定要逃的,不能站着挨打。 “嘿,大哥,咱们商量一下,有话好好说,这是个误会”我边跑边喊,时不时回头看看他追上来没有。 可能是坐久了,起初他的动作比较迟缓,像我打他第一下时,他完全没躲,银河放箭时,他稍微躲了躲。 后面他追出来,飞行的速度很慢,好像还没调好状态,但几分钟,他越飞越快,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在逐渐缩短。 主要黄金城内的建筑和街道,特别地绕,没有笔直的路,我们从九层往一层跑就像在练往返跑,中间又有一层层高低错落的建筑挡着,没办法跳楼走,只能等出了城,在空旷的地方跑,我和银河才有优势。 眼看我们就要被人追上了,银河回身就是两个连发,这次她没用木箭,两道光飞射出去,扎在宝座男身上,一点损伤没有。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我明明看到银河打中了,为什么会一点伤害值没有呢? 银河也少见地表露出惊讶之情,她对自己的箭法相当自信,百发百中、箭无虚发,使用自己天赋能量为箭更是威力无比。 随即她继续攻击,十几箭都射中了,问题是宝座男仍然毫发无损。 邪门儿! 我回身发出几道火球,火球砸到宝座男身上,像烟雾般消散,连他身上的袍子都没烧破。 “快跑快跑,碰上茬子了这回。”我一刻不敢停顿,脚下生风般飞速逃命,战术后撤不可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可惜我们两条腿,终究跑不过他那俩翅膀,我头回体会到被老鹰俯冲抓起的兔子是啥感觉。 这到底是个什么生物?太违反自然规律了吧! 我们俩被他一手一个地拎着,抓回了黄金城顶的莲花殿,准确地说,是莲花殿后边的冰箱。 殿的后边有个空间,黄金外壳、寒玉内壳,特别像捕渔船的渔舱,我和银河被扔进里边,地上铺满枯骨,就我们两个活物。 “这什么生活习惯,没吃的和吃完的混一块保存。”我用脚踢了踢地面的枯骨,想清理出一块能站人的地方,但骨头一层层叠加,不知道有多厚,我踢了几下便放弃了。 “艾兰可能死了。”银河在墙边跳来跳去,试图爬上去,但这个冰箱挺深的,墙壁光滑没有坡度,必须借助工具才行。 “你听过这种生物吗?不应该呀,硬币能把他眼框砸伤,怎么咱们的武器就不行呢?”我捡起一根大腿骨,看了一会儿,也没认出这是什么生物的骨头。 但骨头堆中,有形状和人类相似的骨头,所以这宝座男看样子是不挑食。 “有护罩?”银河放弃爬墙,走过来站我面前。 “有可能。”但我们恐怕没有机会去研究他的护罩怎么破解,就被他给en了。 刚才被抓回来的时候我们也试过了,拳打脚踢没用,匕首、钩棍,我全试一遍,冒着彻底将他激怒的风险,把我身上现有的武器全试了一遍。 可是连一点皮儿都没划破,我甚至不惜脸面,去揪人家的头发,不过对宝座男来说,也是不痛不痒,毫无作用。 银河当时那鄙视的小眼神儿,就差没喊我不认识这个人了。 宝座男可能是被我们俩给打清醒了,也不困了,绕着黄金城飞来飞去,像是巡视领地。 如果他之前没有醒,那第一小队的人呢?老李为什么会变成白骨,死在通道里? 我们在冰箱里站了半个钟头,宝座男在天上飞了半个钟头,他不仅在城上飞,还在城里四处转悠,他会发出一种声音,和我们说话的声音不同,像有人在拨动琴弦。 从声音的位置变换,我判断他在城里转悠,不知道是不是找人。 反正我们在城里没见到其他人,尸体也没一具,就是座空城。 我本以为这生物醒过来,用不了多久肯定肚子饿,可是等了很长时间,他也没来做菜。 我们和陈清寒也约定了时限,如果没有异动,超过12小时还没折返,他就带人下来。 我可不想让他和普通人类遇到这恐怖的生物,然而暂时没办法逃出去,得搭个梯子才行。 用骨头塔梯子,需要花些时间,在底下待了四个小时,上边终于有了动静。 宝座男飞过来,扔了两朵枕头那么大的蘑菇,银河嫌弃地看着掉在骨头堆上的蘑菇,没有捡起来的意思。 “哼。”银河看那蘑菇,越看越气,走上去把蘑菇踩烂。 “何必呢,能屈能伸大丈夫,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唉?谁呀?这么缺德!”我正劝银河呢,头顶突然泼下水来,抬头一瞧,宝座男在上边捧着个金盆,那盆像洗衣盆一样大,他泼完一盆又拿一盆,明显就是瞄准我们站的位置泼的。 银河躲闪,第一下没泼中,宝座男就接着泼,我叫她赶紧站着别动,她再躲下去,这地方要变水牢了。 果然,银河被水泼中,宝座男才收手,发出两声琴弦震动的声音,拎着盆走了。 我看看银河,紧张道:“完了,这是洗菜呢。” 银河抹掉脸上的水,肃然道:“我们是战士,死要有尊严。” 我接道:“红烧有尊严,还是清蒸有尊严?咱们可以提建议。” 银河瞪着我,一声不吭,我心说坏菜,她该不是 “别告诉我你想自爆啊,其实我想好了,你看这的白骨,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吃骨头,咱只要保留着骨头,就有再生之日,想开点,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我正劝得起劲,头顶上又有东西掉下来,我也不躲了,直接被砸个正着,这回是苔藓,一大团子砸我身上,把我的头都罩住了。 “什么意思,荤素搭配啊?”我跟海草寿司似的,头顶着苔藓往上看,宝座男蹲在冰箱边上也在往下看。 他还算公平,扔完我又扔银河,银河那暴脾气,哪能经受得住别人几次三番的xiu辱,拉开银弓,对准宝座男就是一串闪光箭。 第493章 不合适吧 “得,咱这回,是遇上天敌了。”看着那串打在宝座男身上的闪光箭,跟打了水漂似的,我蹲在骨头堆里,开始思考人生。 自打得到业火的力量,我是未遇敌手,银河怕是也没遇到过能免疫她能量箭的人,我们麻烦大了。 不过想爬上去也没多难,难就难在爬上去以后,我们怎么避开这天敌逃回尸骨通道。 他这一会儿洗菜、一会儿配菜的,估计不吃完饭是不会继续睡觉的。 “河,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我严肃道。 “什么?”银河不甘地垂下拉弓的手臂。 “他饭量多大。” “?” “你看啊,他如果一顿吃俩人,那咱俩都没跑,如果他一顿就吃一个,那另一个就可以趁他饭后打盹儿的时候逃出去。” “吃谁。” “对,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他只吃一个,吃谁。” 银河微微皱眉,好像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若是从前,她一定不假思索地摘出自己,让天敌吃我。 但如今她在思考、在犹豫,可见改变的人不止是我。 “我尽量拖住他,你跑。”银河思量片刻后说。 “行,就这么办。”我没有半点迟疑,巴掌一拍,就算成交。 “不客气一下?”银河不爽了。 “咱们这关系,还客气什么,显得生份。” “你是真苟。” “我会回来救你的,把你骨头带出去,找个地方,让你再生。” 银河冷哼一声,有点傲娇的味道,她往衣服里塞了几根磨尖的骨头,我觉得大可不必,匕首都刺不伤宝座男,骨头还不如匕首呢。 但当成心理安慰的话,也无可厚非,因此我没拦着她。 宝座男隔了一会儿又过来了,他不醒则已,醒过来就不闲着。 他往下扔了一个大家伙,这回是避着我和银河扔的,扔到了空旷的地方。 “这什么?床吗?”我看着扔下来的东西,造型像是欧式复古豪华大床,但材质不是金属也不是木头。 砰砰 扔完这东西,上面又扔下来两个枕头,所以它真的是床?! 床的颜色粉红粉红的,这应该是某种织物,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也不知道它靠什么支撑,落地能立住。 粉色帷帐垂到地上,轻柔地拂过凌乱的枯骨,床的顶架上系着许多类似玩具玩偶一样的东西。 好像婴儿床上吊着的那种星星、月亮、动物的玩具。 不过这些小动物玩偶没有落单的,全都成双成对,而且其动作不可描述、儿童不宜。 “这啥意思?情双人床?”我走过去,把枕头扔到床上,枕头上也有动物图案,也是成双成对,好像鸳鸯枕。 我坐到床边,又站了起来,主要现在这里就我和银河俩人,气氛好诡异。 “巧合,一定是巧合,他随便从哪搬出来这么一张床吧,咳。” “他们的人睡黄金床。”银河提醒我。 也对,这里最普通的房子,使用的家具都是黄金的,哪来这么一张诡异的双人床? “给仆人用的吧。”我看看床的大小,睡人的话是能睡下两个人,却装不下宝座男的一只翅膀,所以这床应该不是他的。 我和银河在一刻出奇的默契,即便知道那张床没有危险,也不打算躺上去休息。 她站着、我蹲着,我们都在等宝座男开饭。 那家伙果然是不吃不睡,而且不肯停下歇歇,后续扔下来不少东西,貌似是给我们的玩具? 最后还扔下来一张小床,不,应该说是一个小窝,草编的小窝,中间铺着鸟羽和棉絮一样的东西。 “这什么玩意儿,指望咱俩能下蛋啊?”我把小窝扔到角落。 银河看了看诡异的粉色大床,又看看被我扔到角落的小窝,突然盯着我,恍然道:“他以为咱俩一公一母。” “什么意思?区别对待,谁公谁母?不行,咱俩打一架,决一雌雄!” “正经点。” “明白,他这是打算养着咱们,不想一次吃完,鸡生蛋、蛋生鸡,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大概如此。” “那就放心吧,等他再睡着,咱俩就跑路。” 原来他一会儿扔蘑菇、一会儿扔苔藓是在喂兔子,还准备让一对兔子生小兔子。 坐上宝座的,都这么没生活常识吗? 把养家禽的东西投放齐全,宝座男终于安静了,我们等了等,发现他没动静了,便开始实施逃跑计划。 以我和银河的本事,在寒玉墙上开孔没难度,之后找些结实的大腿骨插上当攀爬踩踏的梯子,很快就能爬上去。 我们分工合作,我烧孔,她找结实的骨头,骨梯迅速搭建完毕,我率先攀爬上去,银河跟在我后边。 我爬回地面,轻手轻脚地绕着莲花墙边走,冰箱就像是莲花殿的书包,属于外挂部件,虽然和大殿也是一体铸成,但不在莲花墙内。 从宝座那边过来,有两片花瓣其实是门,可以打开的,好在现在门关上了,大殿那边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莲花墙外有一圈很窄的边沿,我就是踩着这个边走,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这可是九层,每一层的高度都有三层楼那么高,第九层因为是大殿,可能为了凸现高贵,所以比下边的八层的高度还要高出一大截。 摔是摔不死,但动静肯定不小,所以我特别小心,避免自己掉下去。 好不容易挪到大殿门外,我驻足细听,里边没有声音,应该是又睡着了,这才继续往外走。 奔跑的声音太大,我没敢放开了速度跑,蹑手蹑脚地快步走,尽量迈大步、轻落步。 走到第七层,我愣住了,我们和宝座男狭路相逢,撞个正着! 他从街边的一栋建筑里走出来,手里抱个金球,那金球有保龄球大小,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美丽得我好想拥有。 怪不得大殿里没声,原来他没在那,这下我们双方各愣了一秒,然后银河喊了声打他,我们俩先动手,朝宝座男扑过去。 对于水火不浸、刀枪不入的人来说,什么高明战术都没用,只能用低明的。 银河拔出匕首,蹿过去照着他的眼睛扎过去,我扑到地上,抱住他一只脚用匕首连扎了十几下。 银河的匕首没有刺中他的眼睛,被他一只手握住刀刃,两人一番拉扯,跟拉锯似的,我则被宝座男顺便一脚踢了出去。 “不行把这地方炸塌吧!”我滚出去好几米,边滚边喊。 我不信整座山毁了,黄金城被压在山下,宝座男还能顶住一座山。 “他可能知道艾兰在哪,你先出去,把营地撤走,如果沟通不了,再炸山,走”银河抢刀没抢过宝座男,她一个翻身,绕到宝座男身后,展臂一抱,把他身后的一对翅膀给搂住了。 她死死搂着翅膀根,让翅膀不能扇动,我见机会来了赶紧开跑。 山塌了建在半山腰的营地肯定也会跟着遭殃,银河平时一副不愿与人类为伍的样子,没成想到了关键时刻,还关心着人类死活。 宝座男面露困惑,好像还很惊讶,来回晃动身体,想把身后的银河甩掉。 我撒丫子狂奔,银河选择牺牲自己,我不能辜负她的苦心。 然而宝座男也懂得调整状态,翅膀不能用,他就用腿追上来,他跑起来一点不慢,感觉比我还快。 “娘耶,这到底是个什么生物,天要亡我啊!” 终于,在我距离城门仅剩十几米时,一双大手揪住了我。 他如果揪住我的背包,那背包可以扔,如果揪住我的衣服,衣服我也咬牙脱了,可偏偏他揪住了我的胳膊,胳膊不能砍啊 “大哥,唉唉?这样不合适、不合适,咱们都是明人,有话好说,哎呀呀” 我假装受伤很痛苦的样子,可惜宝座男根本不理会,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不撒手,他手大啊,我小细胳膊被他攥住,死活挣脱不出来。 而他身后还背着银河呢,银河像刷了胶粘他翅膀上了似的,跑这么远都甩掉,也不松手,死死搂着,得空还张嘴咬了两口。 要是能出去,可不能和别人说起这段,血母人顶级战士的脸面都丢光了。 她咬完人家翅膀,宝座男的表情更怪了,还想把她甩下来,但银河是铁了心不让他飞。 我干脆把自己胳膊当成绳子,拉着他们往通道的方向走,但宝座男的力气在我们之上,拉扯半天,我反而后退了一段。 “你把胳膊切了。”银河恶狠狠地盯着我说。 “切可以,但我没他跑的快,再抓着第二次怎么办,我把自己削成人棍也没用啊。” 这仿佛土味三角恋般现状,无人可以抽身离去,我又试过业火,不管用。 宝座男用空出的手去扯背后的银河,银河是拼死不肯松开胳膊,宝座男只能放弃,不然他可能会把自己的翅膀给一并揪下来。 “大家都不是人,能不能好好相处?孤男俩女的拉拉扯扯,不像话。”我试图和宝座男交流,甚至连母语都憋出来了。 宝座男回复了我两个拨弦声音,所以他应该能听到声音,而且也在用他自己的语言跟我们交流。 暂时来说,他没有吃我们,除了当兔子养起来,没有别的举动。 “实不相瞒啊,我们是来找人的,找到人就走,真的,回头给你送一车家禽,你随便养随便吃。” 我坐到地上,一边蹬腿儿,想阻止自己移动,一边被他拖着走。 “小芙!”一道声音出现在不远处,来自通道的方向。 “唉?别过来、别过来,快回去”我挥舞着自由的那只手,示意陈清寒后退。 刚刚挣扎的时候我头盔掉地上了,光柱照在我们三个身上,给个醒目的特写,陈清寒只要一出通道就能看见。 但陈清寒不听我的,脚底下像踩了风火轮,朝这边跑过来。 “希望大宝剑有用吧。”我在心中祈祷,口中默念。 陈清寒见我们俩和宝座男距离太近,不可能用枪,他抽出大宝剑,喊了声小心提醒我们,便飞身跃起,提剑向宝座男刺过来。 我本来坐在地上,听到他提醒,赶忙低头,让自己的位置更低些。 大宝剑正刺中宝座男胸口,可惜没刺进去,宝座男抬起手臂一挥,用手臂将剑身拨开。 “哎,神器都没用,gia了。” 陈清寒意识到大宝剑没用,拔出藏在后腰上的手枪,近距离射击,准头好,不会误伤我和银河,其实我们不怕枪,只要能打伤宝座男,我宁愿陈清寒把炸药包装我身上。 问题是没用啊,子弹也打不伤宝座男,陈清寒连三开枪,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而且他的武器被宝座男打掉,踢到一边,他的手腕也让人抓住了。 “你怎么进来了?”我看看陈清寒身上,他没带背包,只带了随身武器进来。 “通讯设备刚才突然恢复正常,就十几秒时间,我听到你们有危险就下来了。” “我们俩都搞不定,你来了也是白送人头,赶紧带人下山才是上策。” “我已经通知方琼带人撤离。” “那等会儿我可炸山了。” “好。” 队伍下山需要些时间,在等待的时间里,我们仍旧保持着僵持姿势。 宝座男还想把我们带回黄金城里去了,我和银河告诉他,这生物对我们的一切攻击免疫,而且力气大、跑得快,会飞。 陈清寒也没听过世上有这种生物,毕竟年代太久远了,或许只有日月星辰知道他们这种生物来自哪个年代。 宝座男自从抓住陈清寒,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等我察觉不对,他都盯着陈清寒看半天了。 “哎、哎?你要干嘛?”我伸手在宝座男眼前晃了晃,却无法斩断他的视线,一气之下,我的手改变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揪住他脑门儿上的触角使劲掰。 “再看给你小触角揪掉!” 说是这么说,我纯粹是威胁一下,没想到真能揪下来 噗呲 一管鲜血飙出来,吓得我赶紧想把触角再装回去,然而不行,装不回去了 完蛋! 第494章 章鱼猪 我担心自己的举动会彻底激怒宝座男,让他决心痛下杀手,不等下崽儿就把我们宰了吃肉。 “你们不能离开,出去会死。”宝座男突然开口,说的还是汉语。 他声音特别低沉,但出奇的好听,绝对百万级声卡的效果。 陈清寒立即问道:“为什么?” “这里有种病毒,接近过城市的人都会染上它,只要离开这,你们就会变成白骨。”宝座男心平气和的跟陈清寒说话,似乎并没有生气。 听到白骨二字,我和银河对视一眼,通道里的确有具白骨,是第一小队的老李。 “这么厉害?那我就伸出去一只手试试。” “结果还是一样,有人试过。” 宝座男说这话时好像挺无奈,难道他也想出去,可是因为病毒,他不敢离开黄金城。 我忽然想到艾兰,她如果没死,肯定会想办法出去,不知道她成功没有? 不,应该没有,汤圆墓封的好好的,没有从里面打出去的通道,这么说在我们进来前,没有人出去过。 宝座男只是想阻止我们出去,看来这是一场误会,我冲银河点点头,她松开手臂,放开了宝座男的翅膀。 “你看到之前进来的人了吗?城里有他们的背包,但没见着人。”我捡要紧的问题提,我们进来半天了,那几个失踪的第一小队成员,始终没有露过面。 冰箱里也没有新骨头,他们没比我们早进来多久,冻死、饿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城里没有,那就是在通道里,通道里没有,那就是”宝座男回过头,看向黄金城,“后面还有一条路。” 不过宝座男认定,只要离开黄金城范围,无论走哪条路都出不去,因为毒素发作,凡是活物,均会化为白骨。 假如中毒后没有任何不适,或能看出来的症状,那即便是经验老道的探险高手,也难免会中招。 老李可能不是在逃跑,他可能是想回去送个信,却在进入通道后毒发。 死前毫无征兆,死时太过突然,我想问究竟是什么毒物,会杀人于无形,如此的霸道? 但银河先一步跟宝座男交谈起来,她想问艾兰的事,她似乎确信宝座男还记得几千年前的事。 宝座男看我们不再逃跑,也松了手,陈清寒说想去黄金城后面的通道看看,就在外边看,不会走进去。 宝座男没有阻止,于是陈清寒拉上我往黄金城方向走,城两侧都有空隙,空间充足,就是金山掉下来的时候,把地面砸变了形,有许多支起来的岩石,低的刚过膝盖、高的有五、六米,需要爬过去。 陈清寒在辨认痕迹方面很是擅长,他心细如发,总能发现一些小细节。 前人留下的足迹自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在岩石上发现了鞋印,他们出来执行任务,装备是统一的,鞋子的款式和鞋底的纹路全都一样。 除非像我和银河这种工人或半路加入的队员,服装和装备才会有所区别。 “是第一小队的人?”我按陈清寒指的位置,看到一块岩石上印有半个前掌脚印。 “是他们。”陈清寒通过鞋印的大小,判断从这爬过去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我们翻过岩石障碍,看到城后方有一个天然山洞的入口,这个入口比尸骨通道大太多,形状没那么规则,不像是修饰过。 声音传进去有回声,里面应该也很空旷,陈清寒站在入口边上打着手电照向里面。 大约百步之外两具白骨,身上的衣服完好,没有带背包。 陈清寒射出小飞爪,拉着细钢丝把尸骨的衣服钩过来,考虑到外勤工作的危险性,外勤人员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所以他们出任务时的背包、衣服和手腕上,都会戴着标有姓名身份的东西。 两具白骨分别是方琼和kg,他们为什么没跟着老李,反倒跑到这来,我们已无从得知,如果他们跟老李一起行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惜很多事情没有如果。 他们没看到老李的前车之鉴,不知道离开黄金城范围会毒发,双双死在这个天然山洞里。 “所以,他们没有叫醒过那个家伙。”我看看手里,攥着宝座男的小触角,这东西怕是安不回去了。 宝座男看样子对我们没有恶意,要是方琼他们也唤醒过他,他很可能也会阻止他们离开送死。 现在第一小队已经确认有三名队员死亡,包括队长老李,还有两名队员下落不明。 “冯满沈弘业”我叫着那两人的名字,吹了两下小喇叭。 “救救命”悠远的声音从山洞里传出。 “是谁?”陈清寒站在洞边喊。 “救”可能是呼救的人不方便出声,他改用敲击的方式,用单位内部暗号传递信息。 “是冯满。”陈清寒轻声说。 冯满在山洞里,而且还活着,他没有变成白骨?! 冯满告诉陈清寒,他现在被困在上面,山洞的上边,被缠住了,身上有伤、没有太大力气挣扎,他用手表表盘敲击洞顶岩石。 陈清寒问他知不知道沈弘业在哪,他回复说沈弘业在他身边,比他伤得更重,已经失去意识昏迷了。 他说他们遭遇到不明生物的袭击,那些东西有翅膀,牙尖爪利,kg打死了一些,奈何它们数量多,有几只逃过kg的飞刀,将他们抓进洞来,吊在洞顶当腊肉。 然后方琼和kg追进来,突然就没了动静,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他的讲述来看,很有可能是老李返回通道想给我们报信的时候,冯满和沈弘业遇到了袭击,他们被某种生物抓进山洞,方琼和kg是为了救他们才追进来,却突然毒发身亡的。 但冯满和沈弘业为什么没有毒发? 陈清寒让他再坚持一下,我们会商量办法救他们出来。 然后他拉着我走到一边,分析道:“袭击他们的不明生物,能飞进这个空间,再飞回洞里,说明什么?” 他又让我动脑了,我快速思考一遍,说:“因为它们不怕毒。” 或者说它们身上有免疫毒素的东西,冯满和沈弘业跟它们有过直接接触,很可能沾到了身上,所以毒解了。 百步之内必有解药,其实就是动物与植物、植物与植物之间的一种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 “等它们出来,记得受伤。”陈清寒嘱咐道。 “那我告诉银河一声。”我吹起小喇叭,用暗语通知她。 不过这暗语是我们族内使用的,别人听不懂。 银河只能接收,回复不了,她身上没有传音工具。 陈清寒在入口外边划破胳膊,流出的鲜血滴在石头上,他把血均匀地抹于石头表面,然扣扔进洞里,隔一段距离扔一块,像丢面包屑一样,直到他脚前。 血腥气在空气中飘散,这底下有空气流动,气味会散着气流移动。 没等几分钟,山洞里就传出翅膀扇动的声音,听声音这东西的个头可不小。 两道黑影从山洞里冲出来,体型家猪差不多,翅膀像蜻蜓,但这玩意儿的头跟章鱼差不多,集丑学精髓为一体,从身体比例到形状,无一不丑。 它们的猪身上生着鸟爪,跟钩子似的,我们俩站着没动,陈清寒被其中一只章鱼猪给抓住,鸟爪子一下就抠进肉里,鲜血涌出,他没有挣扎反击,任由章鱼猪将他拖走。 “哎?我呢、还有我?”两只章鱼猪,就抓一个物,这不是人员浪费吗? 它们抓到陈清寒便立即调头飞回洞里,我忽然想到,可能是因为我没出血,而它们只对散发着血腥味的物感兴趣。 “你先别进来,等一下。”陈清寒回头喊道。 他这是用自己做探路石,先试试他会不会变为白骨,我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他已经继承我的血脉,变成白骨也还有复生的希望,就是要等些年头,于人类而言,便是一世。 那两只章鱼猪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所以刚才冯满敲击岩石也没惊动它们,但闻到血腥味,它们立刻跑出来了。 难道说冯满和沈弘业在遇到它们之前就已经受伤了? 陈清寒进了山洞,被章鱼猪带着飞进深处,越过地上两具白骨,看到这我放心了,陈清寒没有毒发,他八成也计算着时间呢,等他超过白骨,立即向章鱼猪发起攻击。 大宝剑掷出斩断陪跑那只章鱼猪的翅膀,他伸手抓住抠在肩膀上的爪子,使劲一拔 章鱼猪发出杀般的惨叫,陈清寒扔掉血淋淋连着肉沫的爪子,拔枪向上连开三枪,一枪打爆章鱼头、两枪打在翅膀上。 另一只章鱼猪断了翅膀掉下去,照样能跑能跳,两只后爪像禽类一样灵活,两只前爪如钩似弯刀,挥舞着向陈清寒挠去。 有枪谁用刀啊,陈清寒没打算和它公平决斗,一枪爆掉了它的头。 这东西不算难杀,冯满和沈弘业一定是在遇到它们之前就受伤了。 陈清寒解决了章鱼猪,找到被困洞顶的两名队员,他们俩被放到章鱼猪的窝里了,里面恶臭难闻,俩人像从粪坑里捞出来的,身上的味道顶风飘十里。 陈清寒把人弄出来,又回去砍了章鱼猪的爪子和须子带出来。 他觉得能解毒素的东西,不外乎是这两样,用它们解毒就行。 难办的是地上的两位,沈弘业伤得很重,深度昏迷,胸前绑着绷带,绷带都被血浸透了,冯满的腿上绑着绷带,有时间绑绷带,说明他们是在被章鱼猪抓进山洞前处理过伤口。 章鱼猪就是闻到了血腥味才飞出来的,而他们身上的其他伤口,明显是章鱼猪抓的,没有处理过,好在血是止住不流了,不然他们已经死于失血过多。 现在不方便移动他们,我跑回城门处,捡起之前留下的背包,里边有药品和干净的纱布,还有止痛针剂和喷雾。 章鱼猪的窝太脏了,不知道有多少种细菌,陈清寒翻出急救包里的保命散喂他们吃下去。 常规药物起效慢,这种散状药粉是单位药局研发的,干巴巴倒嘴里,它会化为液体被人体迅速吸收,不需要再喝水,也不像丸、片膏剂那样难咽。 昏迷的人也可以轻松服下,不用掐脖儿喂,这药粉可以保住他们一口气,止血吊命,一剂完成。 陈清寒给他们处理伤口,有快捷缝合的工具,有防伤口感染的药粉,还有干净的纱布。 打过止痛针,冯满感觉好些了,他身上伤口虽多,但没有致命的,他喝了几口水,服下几片单位特发的药片,这些东西都可以暂时保证人的生命,能让他们多坚持一会儿。 我去跟银河说了情况,陈清寒已经验证过,被章鱼猪抓伤可以解毒。 现在我们人齐了,可以出去了。 “你这边打探的怎么样?”我见宝座男没在附近,不知道去哪了,便悄声问银河。 “艾兰去了那边。”银河指指山洞的方向。 “她真的没死?” “几千年前没死,现在不知道。” “一会儿让陈清寒进去找找,或许已经毒发了。” “你觉得毒素对咱们有用?”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来,用这个抓自己几下,必须抓破流血啊。”我拿出一根章鱼猪的爪子递给银河。 “你抓了?” “抓了。” 银河半信半疑,我伸手想夺回爪子,不耐道:“你要是不信,我再抓一遍。” 银河躲开我的手,用尖利的爪子抓了自己胳膊几下,每一下都划开皮肉,鲜血直流。 “睡美男呢?咱们要走了,我得把这个还他。”我晃晃手里的小触角,这东西我不能一直拿着吧,毕竟是别人的东西,擅自带走不太好。 “收拾行李去了。”银河把爪子塞给我。 “收拾行李干嘛?”我下意识地问。 “跟咱们一起找出路。”银河语气带着点无奈。 “啥?” “我跟你们走。”低沉地声音从天而降,宝座男扇动翅膀,降落在我们面前。 第495章 跟你们走 我瞟银河一眼,希望她解释下跟你们走是什么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银河不动声色,根本不给我任何明示暗示。 我又看看宝座男手里拎的行李,他用一张金丝网兜着先前我见过的那只金球,此外再没别的东西。 “呃”我想委婉地阻止他,劝他打消跟我们出去的念头,又觉得我没有立场说这话,毕竟我自己就是从地下跑出去的危险古物。 “我的防护没了,在这待下去不安全。”宝座男指着我手里的小触角说。 所以这东西是他一身金钟罩的七寸? 他额头上的伤口只飙出那一管血,现在伤口基本愈合,只留下一个圆圆的红点。 “能安回去么?”我把触角还给他,希望打个商量,能安回去他就别出去了。 “不能。”宝座男站到银河身边,他头发变短了,重新用金环束起。 “我们找到了解毒的方法。”我略为不情愿地把章鱼猪的爪子递给他,“用它划伤自己,能解毒。” 宝座男毫无犹豫,接过爪子就在胳膊上划了两道,果然他的胳膊没有防护,被划出两条血痕。 他的血也是红色,但红中掺着金,像混合了金沙。 他划完伤口,将爪子还给我,我跟他说我们的队员已经找到了,不过他们受伤很重,需要担架,我们得出去取担架,然后回来接人,如果他愿意,就和银河一起先帮我们守着伤员。 宝座男点头说愿意,虽然我有点奇怪,为什么我说的话他都懂,没有露出过一丝疑惑的神情,但救人要紧,他的事可以过后再说。 陈清寒和我回到汤圆墓的入口,其他人已经撤离,我们爬出墓外,在脚手架下边有堆放的装备物资,陈清寒拿出两副担架,我们下到墓室里,我留在升降机处,准备一会儿用机器接人,伤员没办法爬绳子。 陈清寒带着担架下去,他和银河分两次将冯满和沈弘业抬到水潭处。 他还带了梯子,用它架在石台和石门中间当桥,将伤员抬到升降机的笼子里,由我在上面操作机器,把人拉上来。 等到棺材里的入口处,担架就上不来了,我得一个个把伤员拖出来,冯满好说,他意识清醒,一只胳膊一条腿还能动弹,沈弘业则是昏迷状态,吃了那几颗药丸,不过是将将保住小命,他需要尽快送到医院治疗。 再不然就是让队医和护士给他先急救一下,营地在半山腰,现在正往山下撤,沈弘业能不能等到我们带他下山,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在我搬运伤员的时候,陈清寒折回黄金城,去天然山洞里寻找艾兰的踪迹。 宝座男跟在银河后边上来,我看到他的大翅膀就发愁,不得不提醒他,以他目前的形态,出去准会被当成怪物打死,再不然就是去动物园当动物。 宝座男了然点头,翅膀一缩,变为一副袖珍小翅膀,缩在衣服里,只要它们别呼扇,看着还不算太怪。 我又指向他的尖耳朵,这回他没办法了,耳朵不能变形。 他求助似的看着银河,银河的目光瞥向我,得,我想办法呗! 外面有别人留下的替换装备,里面有衣服裤子鞋,衣服是冲锋衣、连帽衫,帽子一戴,头发再遮一遮,没人会注意到他的耳朵。 宝座男换下长袍,穿上现代人的衣服,他太高了,目测一米九以上,男队员的衣服穿他身上袖子和裤腿都短一截。 最大号的鞋他穿上刚好,人类常说人靠衣装,然而宝座男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他也不像普通人,好像拿禹王鼎当汤锅使的感觉。 陈清寒回来跟我们说,天然山洞里的章鱼猪太多,杀光它们不现实,他没走到头,但感觉那里好像连通着别的地方。 这倒是真的,否则章鱼猪吃什么,它们必定有稳定的食物来源,族群才能发展壮大,黄金城这边除了宝座男没别的活物,偶尔有那么一点,肯定不够章鱼猪吃的。 陈清寒问宝座男,知不知道山洞的另一边是什么地方。 宝座男说他从来没进过那个山洞,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们全撤到墓外,四个人抬两副担架,送伤员下山。 伤员被裹得严严实实,我们将他们放在半山腰的营地,这里只是人走了,帐篷还在。 陈清寒联系撤离的医护人员,叫他们马上回来,危险暂时解除了。 营地里什么都有,临时弄个小手术室都没问题,伤员交给医护人员,我们四个去了主帐篷。 发掘艾兰的墓,艾兰自然是主角,现在主角不知去向,天然山洞被章鱼猪堵了,前路不通,没办法继续寻找艾兰的下落,该怎么办,还要看陈清寒的决定,他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而且我们现在多挖出来一个,宝座男的事,也得细细考量。 趁着这会儿有空,我正好和宝座男聊聊,他是黄金城的居民,这一点不用问,问题是黄金城从哪来,他是什么人,其他城民到哪去了,为什么通道里会有数不清的怪物骨头? 宝座男听我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很有耐心地解释,他们一族被人称为黄金翼人,住在黄金城里,擅长用黄金做各类物品,甚至是房屋宫殿。 他们的人口数量特别少,女性极难受,出生率低,导致老龄化严重,有人一生都娶不到媳妇,有人早早娶妻,却一生无子。 宝座男继承王位的时候,已经打了三百年光棍,刚登基准备选妃,黄金城就发生了严重的灾难。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地壳运动,城市掉进地底,地面合拢,族人虽说没有伤亡,但他们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身中奇毒。 他们在地下空间寻找出路,想重返地面,但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 黄金城所在的巨大空间有两条出路,一条是我们进来的通道,一条是城后的天然山洞。 宝座男知道我们进去的通道里有很多奇怪生物,那些通道犹如迷宫蛛网,里面的奇怪生物不可计数,可它们从不踏入黄金城所在的那个空间。 顶多在通道口处向里面张望,时不时叫唤几声,却是一步也不肯越界。 第496章 因为白 通道里的怪物在同类死后将其尸骨贴到墙上,年积月累通道变成了它们的公墓。 宝座男曾试图出去,但在看到族人化为白骨后放弃了寻找出路,他开始收集怪物…尸骨。 他开始的思路和陈清寒相反,认为是通道里有毒,而那些怪物有免疫力,所以能在通道中生存。 他收集怪物尸骨,是想研究它们为什么可以免疫通道里的毒物。 当他抓的怪物越来越多,他发现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在通道里活蹦乱跳的怪物,被他用金绳拖出通道后可以照样生存,但当它们逃回通道,很快就会变成白骨。 他反复实验了很多次,才确认是巨大空间有问题,彼时他的族人所剩无几,而且仍在不断减少,他们没有食物,饥饿是酷刑,有人选择走进通道寻死,起码死的痛快。 宝座男是血统纯正的皇族,他们有个特长,吃金子,所以有黄金城在,他坚持的时间就会比别人长。 黄金城就是他的糖果屋,但目前来看,他吃的不多,城市的主体建筑没见缺失,可能是金子扛饿。 他们本就面临人口不足的困境,身为国王也没能逃脱打光棍的厄运,活的越久责任越大,他终于成为他们一族史上单身最久的寡王。 “非常时期,可以考虑近亲结婚?” “我的堂妹非常有主见,她是第一个离开城堡出去找路的人。” “你就没别的亲人了?” “我的亲弟弟是第二个。” “你……” “我表亲一家去了城后的山洞。” “硕果仅存,不容易。” 这位幸运的国王在很短的时间内失去了他所有亲人,在地震之前,他就先失去了父母。 怎么说呢,他们的种族强大到可怕,或许是为了平衡他们的力量,他们一族的思想比较单纯,说难听点就是头脑简单。 比如他知道使用护盾保护自己,却没想过我会偷袭他,而且他真的以为我和银河可以生崽,给吃的就能活,两个在一起就能下崽儿。 我问他为什么拿水泼我们,他说只是想给我们喝点水。 他不知道该怎样养‘人’,有点想当然,当然他也没养过其它生物,在这方面毫无经验。 老实说这种生物的力量和颜值都超高,可惜是用脑子换的。 他见过艾兰,但艾兰只有一个人,且没跟他过多交流,他们就是见过一面,也就无法从艾兰身上了解更多信息。 在艾兰大战妖王前,宝座男一直在睡觉,他像冬眠的动物,醒了吃金子,吃完接着睡。 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是个模糊的概念,他也不去想不去计算,每次他醒来,周围都是不变的寂静,他觉得自己没有醒来的必要,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直到他被吵闹声惊醒,他听到怪物们的sa-动,它们似乎很愤怒,在通道各处嚎叫。 有什么东西彻底惹怒了妖王,其它怪物倾巢而出,结果有去无回,妖王最后出去,却和一个生物缠斗在一起,从通道里打进黄金城空间。 宝座男的话证实了棺盖图画的真实性,怪物中的确有个‘王’,非常厉害,艾兰也没办法迅速解决它。 宝座男说以往那妖王不肯靠近黄金城空间,那次许是打红了眼,亦或想和艾兰同归于尽,才抱团儿滚进黄金城空间。 宝座男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当即决定帮助艾兰,把妖王赶会通道,让它化为白骨。 “你为什么帮她?”既然是未知生物,心存戒备才是常情,妖王好歹跟他做了许久邻居,他却不假思索地帮助刚见到的生物,艾兰的魅力已经大到跨物种暴击了吗? “她…白。”宝座男给出的理由让我摸不着头脑。 “啊?白?白什么?” 宝座男觑了银河一眼,快速说:“长的白。” 这什么理由? 这还真是理由! 宝座男接着说,他想跟我们走,也是因为我们‘白’,而且他已经答应银河的求爱,从来没有长的这么白的人向他示爱,不,应该说从来没人向他告白,他非常珍惜这得之不易的‘真情’,银河去哪他去哪。 我错了,以他的脑子,太复杂的理由他怕是想不出来。 我们没见过黄金城的其他居民,但据宝座男说,他们肤白如雪,无论男女,相貌倒是其次,关键是要白,长的白才有人爱。 而全城上下,前五百年后…不知道多少年,他们族中就没他这么‘黑’的人。 他刚出生时,他父母怀疑他中毒了,或者他母亲在孕期吃了不该吃的,才导致他得了怪病。 打三百年光棍不是没原因的,资源少是一小方面,‘黑’是最大原因。 他们一族对婚姻给予高度自由选择权,尤其是女性,所以即便他是国王,也没权利强娶豪夺。 主要他头脑简单,想不到阴谋诡计去逼迫别人。 然而他整段话有个特别刺-激我的点,银河表白! “什么情况?”我目光犀利地盯住银河。 “他脑子有病。”银河冷冰冰地说。 宝座男闻言抖抖背后的翅膀,略有些急躁地说:“你抱它们了,还亲了呢。” 银河动动嘴唇,没有纠正这话里的小错误,毕竟对她而言‘亲’和‘咬’一样丢脸。 难怪当时宝座男表情有点怪,唯独没有愤怒,他的内心戏怕是多到能拍连续剧,只是脸上没全表现出来。 侏罗纪寡王突遭表白,心里该有多复杂,我可以想象,特别是向他告白的人,这么……白! 噗哈哈~不行,我要憋不住了,我连忙抿住嘴唇,把冲到嘴边的笑吞了回去。 银河误打误撞向人家告白,光棍这么多年,宝座男不可能让猿粪错过,立刻收拾行李和我们离开,连中毒的恐惧都努力克服了,打算跟我们一起想办法破解。 “感人至深,祝你们幸福。”我鼓掌表示祝贺,宝座男是老光棍,银河是老姑娘,两个人单身的时间起步就是千年,夕阳恋,爱了爱了。 银河瞪我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俩字:“胡闹。” 第497章 井中呼唤 孤立的物种独苗单位会视情况而定,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会给予保护。 但一个族群就不同了,假如有一个族群和人类共同生活在这个时代,带来的影响难以估计,威胁也大。 所以陈清寒冒着吃牢饭的风险,替我们隐瞒了血母族聚居的事。 不过随着‘白’的出现,以及自称从老家来的那位小妖登陆,我族的行踪怕是藏不住了。 陈清寒隐瞒是存了私心,他不想我受牵连,同样,我也不想让他犯难,真到事态严峻的时候,我族暴-露就暴-露了,也不能让这个世界稀里糊涂地遭遇人祸。 必要的时候,也许我族和人类可以联手,我是准备在这世界生活到老的,并不希望它变成焦土。 黄金城的事不能曝光,作为绝密考古‘文物’它将被暂时保护起来,以现在的技术,单位还无法将它从地下空间完整地运出去。 如果为它把整座山移平,或者搞什么大工程,势必会引起多方关注,运送也成问题,反而容易被有心人发现端倪,很多人只为财,是不在乎它有没有研究价值的,切成块运出去照样能卖钱。 其中就包括我,黄金城在学者眼里那是‘奇迹’,在我眼里就是ney,整着卖、切着卖、融化了卖,都一样。 没把宝座男的金宝石球骗来让我很郁闷,失去了梦想,抱着一袋虫草蹲旮旯儿当咸鱼。 他们说什么我都不参与,两位伤员的急救做完,被送往市区医院,命肯定能保住。 在把古墓回填之前,陈清寒还想下去一次,他仍然没放弃探索山洞尽头的想法。 他将宝座男交给他们研究组的人,请他们先照看下他,他要带我回山洞去一趟。 银河认为艾兰存活下来的希望不大,就没有跟我们一起行动,她答应宝座男替他安排身份、工作和住处,这不是空话,等单位的观察期一过,她立即就会兑现承诺,所以她要回去准备准备。 银河是‘力工’,按说她没资格参与秘密行动,比如说下墓,但行动的负责人有特权,出任务的时候经常会遇到突发情况,人员变动极快,将在外,不可能事无巨细向上级打报告申请等着批复,因此陈清寒有权利进行人员调整、补充,请‘外援’不是啥新鲜事。 银河就是陈清寒临时聘用的‘保镖’,由于第一小队失联,队伍里需要战斗人员,银河作为‘补充’战斗力加入保密行动,随后要签保密协议,这都是小事儿,关键是宝座男不肯离开她,他被观察,银河也得跟着。 银河本来是拒绝的,奈何宝座男非要跟着她,不行就亮出翅膀追,他的力量我们俩最清楚了,银河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妥协。 我心里暗暗吐槽,银河若是真的想摆脱宝座男,趁他护罩消失,想办法杀了他才像她的行事风格,明明改变的不止我一个,她们却总是鄙视我,天理何在? 更没天理的是陈清寒拉着我二进宫,让我充当火焰喷-射-器,把挡路的章鱼猪火化。 “我说这袋虫草是早有预谋么!”火化了第三波攻上来的章鱼猪,我把空掉的虫草袋子扔到地上,愤愤地质问陈禽兽。 这袋虫草是他在挖坟期间现收的,从本地牧民手里收的好货,特意给我准备的土特产。 眼下是现吃、现用,一点没糟践。 “我没有预知能力,这都是天意。”陈清寒特别欠抽地说。 山洞只有一条路,路上只有乱石和章鱼猪的排泄物,没发现人形骸骨。 “嘶…难道艾兰也误打误撞,成功走出山洞,逃出去了?”我盯着一地粪便若有所思。 “活下来有可能,出去倒未必。” 冲过章鱼猪的‘海洋’,我们走到山洞尽头,这里果然不是死路,有另一个出口。 陈清寒走在出口边上,拦住迈步往外走的我,说:“我先出去。” 他这人平时没事就喜欢‘欺负’我,可一到关键时刻,总是谨慎地保护着我,连性命也不顾。 “没事,章鱼猪的主猎场在这边的话,它们能随意进出,咱们应该也可以。”我举着从章鱼猪身上拔下来的爪子说,实在不行,先挠自己两下,再免疫一波。 “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陈清寒坚持道。 他迈步出去,也没走远,就在出口外站着,如果他出事,我伸手就能抓住他。 站了五分钟,他啥事没有,我也跟着走出去。 走出山洞可‘热闹’了,这里各种声音悉数被我接收,隐藏在各个角落的小动物们,思想单纯而活跃。 它们感应到有生物靠近,出于本能,它们嗅到了危险气息,纷纷躲好,不敢露头。 这些生物没什么威胁,毕竟我不是人类,即使没有现代武器,也仍然处于食物链顶端。 陈清寒已经适应了我的血脉,这里的生物将他视为我的同类,同样不敢对他做什么。 这里空间比黄金城那边还大,从汤圆墓到黄金城再到这里,一环套一环,空间越来越大,视力所及之处,皆是无边的黑暗,没有尽头。 “这范围太大了。”我拿出小喇叭,吹了几下族内暗号。 艾兰到底是生是死?在这样的空间找人,犹如大海捞针,实在不行,就当她死了吧,我最近正好有个剧要追,不想找人。 “如果这里没有出路,是什么吸引着她一直向前?” “陈教授,咱们别搞悬疑吗?我不想动脑。” “你最好动动脑,可以预防老年痴呆。” “痴呆好啊,没烦恼。” “前面好像有灯。” “不是吧,你眼花了。” “你仔细看。”陈清寒强行捏着我的下巴,扭转我的脸,让我的眼睛可以看向他指的方向。 隐隐约约的,在黑暗的深处,好像真有一点光,而且是红灯,忽明忽暗。 它太规律了,特别像人造产物,但是我不想探索,狡辩道:“萤火虫嘛,别大惊小怪。” “过去看看。”陈清寒牵起我的手,拖着不太情愿的我往那个方向走。 别人牵手拍拖在游乐园、商场、电影院,我们俩在地底下、古墓里、深渊中。 那前走了大约五百米,灯光越来越清晰,我们终于看清,那确实是一盏灯,一盏红灯,像消防车顶上的那种。 它在按照固定频率旋转,这太诡异了,汤圆墓里用的是油脂燃料当照明设备,黄金城用金子和宝石,前两者貌似都不会使用这种款式的灯。 不过地下建筑我们见多了,曾经的辉煌文明多到超出我们预计,它们因为各种原因,由地面转入地下,有很多都保存了下来,只是现今的人类没有发现。 所以当我看到这里出现一盏人造灯时,并没有多少惊讶。 我们走近红灯,它和一根半人高的金属柱连在一起,金属柱是黑色,因此不走到近处看不见它,它和周围的黑暗同色,底部埋在碎石中。 “这是警告用的?”我看看灯的周围,在它后面大概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口深井。 这井直径得有十五米,不像是水井,井壁上有爬梯。 “没见过这种金属。”陈清寒先是检查了红灯下边的金属柱,又摸了摸井边的爬梯。 “应该还能用。”陈清寒抓着爬梯晃了晃,没有晃动。 梯子上全是灰,可见许久没用了,向下望根本看不到底。 汤圆墓在半山腰,黄金城在地下百米深处,这大井怕是深得超乎我们想象。 而且井口飘着烟,烟是从下边飘上来的,像舞台演出用的干冰或烟饼,且源源不绝。 仔细闻又没有味道,井下烟雾弥漫,陈清寒扔了石头下去,连个响都听不见。 他把我的p3要去,打开外放,调至最大声,然后扔进井里。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优美的歌声一路下向,唱了好一会儿,最后不是因为摔坏了才没声了,而是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我们听不见声了。 由此可见这口井有多深,我正想劝陈清寒放弃,从这下去怕是会直达地心,我们又不是给地球做心脏搭桥手术的,没必要冒这个险。 话没出口,歌声又响了起来,只是严重失真,好像有人在模仿,调子都不太准,吐字也不清晰,而且隔得特别远,像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 我刚刚就‘听’过了,井下没有活物的思想,但这井着实够深,超出了我的听力范围,最底下有没有活物,我不能肯定。 “安汐……”那声音唱完歌又叫出我的名字。 这下把我惊到了,我在这可没有熟人,难不成真是艾兰在下边? “艾兰?”我冲井里喊道。 “安汐……”井下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声音听着像女的,可不像艾兰的声音,陈清寒按住我的肩膀,拉着我退开几步。 “你觉得像艾兰吗?”他问。 “不像。”我犹豫了一下,说:“但是井里的声音可能是受环境影响,多少有点失真。” “发暗号。”陈清寒指了下我手里的小喇叭。 我对着井口,吹了一组暗号,问下边的人是谁。 吹完等了一会儿,那声音没回复,反倒是叫出陈清寒的名字。 我们俩自打从山洞出来,一次也没叫过对方的全名,所以不可能是会拟声的生物在模仿我们。 除非这生物连我们在外面交流的声音都能听见,陈清寒思考片刻,又看看那不知闪了多少年的红灯,决定先退出去。 井周围还有巨大的空间,我说反正来都来了,去别处转转,兴许有别的发现。 这一转,我们还真有发现,陈清寒在井的东边发现一条路,和现代公路一样,它由混合材料修成,坚固、平整,我们顺着这条路走,走了十多公里,看到一排房子。 这些房子很像工地那种施工时建的简易房,简单却不简陋,而且相当结实,门窗保存完好,墙面没有一点破损。 这应该是个生活区,能看到生活的痕迹,房子里有简单的家具,房前还有水井,以及排水沟。 陈清寒在井边看了看,井上有盖,盖上有孔,一个类似水龙头的东西在孔的上方,陈清寒试着拧了下,这东西居然还能用。 “这里的金属,都有特殊涂层,不会锈蚀。”他看着由浊转清的‘自来水’说。 “这就是工地吧,那井是他们建的。”我站在一间屋子门口,从床铺大小长度、以及家具的高度来说,我觉得曾经住在这的人,普遍比人类矮小些。 床铺只有一米六长,椅子也比人类常规的椅子矮一些,还有架子、桌子,甚至是房屋的高度,我站在门口,门框正顶在我头上。 房间里没有照片、图画或文字,也没有玩具、健身器材或别的‘业余休闲用品’。 而且每个房间里都没镜子,灯倒是有,全是红灯泡。 “你来看这个。”陈清寒站在一个房间门口朝我招手。 我走过去,越过他的肩膀看向房间里面,这个房间与别的房间不同,它的窗户被石块垒起来了,门框上有钉过木板的痕迹,且是从门里面钉的。 房间的墙壁上有许多划痕,一道一道,十道一组,整面墙都划满了。 “这个房间的主=人,很怕什么东西进来。”我摸摸下巴,盯着门框上的钉痕说。 “这只有石头,没食物。”陈清寒环视房间,在床脚处发现了一堆石头。 “如果墙上的划痕,每道代表一天,那他在这窝了几年,几年不吃不喝,他和我一样?” “问题是他们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剩他一个人,要把自己封在房间里。” “所有屋子都检查过了,没文字、没图片,也许是他们放弃了工程,也许他们全部下井没上来,有很多种可能啊。” “取样吧,时间快到了。”陈清寒和上面约定了时间,再不回去他们会以为我们出事了。 我拿出取样的袋子,和陈清寒分头收集样本,陈清寒本来在刮水龙头上的涂层,突然,他猛地转身,低喝了一声:“谁?” 第498章 谁被困住了 听到他喊,我立即看向四周,并‘听’了下动静,没发现有生物的思想活动。陈清寒收好样本,提醒我小心点,刚刚有东西试图接近他。 那东西离他好像很近了,他才感知到,他常年奋战在外勤第一线,有时候不需要眼睛看到,身体也能感知到危险。 我们没办法立即测出这些房子的年代,而且小房子平平无奇,谈不上建筑风格,没有自己的特色,无从判断它归属于哪个文明。 有‘工棚’、有路、有深井,但没见交通工具,我们不知道最后的幸存者,他是否还活着。 “走,咱们回去。”陈清寒环顾四周,除了黑暗没别的东西。 我们往山洞出口走,走了一段,陈清寒拉住我的胳膊,用手指在我胳膊上敲暗号。 他说有东西在跟着我们,可是他也看不见那是什么,他猜测那东西多半擅长伪装,肉眼难以辨认。 地下世界的怪东西数不胜数,我问陈清寒,要不要停下等等,看那东西有什么企图。 会跟踪、隐藏自己,说明这东西有点智商,像狼一类的动物也是这样,但它们总有发动攻击的时候,那时它必然要现身。 我们放慢了脚步,假装没发现异常,边聊天边走,走一会儿我说累了,让陈清寒背我,他说背没有诚意,不如公主抱。 我搂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头,看着是脸朝下,其实一只眼睛偷偷瞄着他身后方,反正在黑暗里,黑暗是所有生物共同的掩护。 陈清寒为配合我,把手电关了,他摸黑往前走,走得特别慢。 黑暗中我果然看到有东西在后面跟着,它们移动的方式很怪,向前翻滚着移动,看似没有脚。 那是一些很普通的石头,并不圆润,也没特色,但它们集体移动,一片一片的,所以当它们同时停住,跟周围的石头立即融为一体,看不出异样。 最诡异的是它们向前滚动的时候没有声音,不然在这如此寂静的里,我们马上就能听到石头滚动的声音。 它们让我想起在封门房间里看到的那些石块,可惜房主没有留下文字,我们不知道他们当时遭遇了什么,是否和会动的石头有关。 我听不见的‘思想’,要么是智商太高,要么没智商,石块大多拳头大小,这么小的体积,不能指望它们有多大的脑容量。 所以我认为后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说它们没智商,它们又会跟踪和伪装,这东西超出我的认知范围,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物种。 它们以为我们没发现异常,逐渐加快速度追上来,这就挺迷惑的,实力够强何必躲躲藏藏,实力不行,追上来送死么? 充满矛盾的活石块顷刻追上我们,它们旋转、跳跃、围成圈,转瞬间变成一只巨手,张开五指想攥住我们俩。 业火一出,刚成形的咸猪手就变烤猪蹄了,石块纷纷被火化,烧成了渣子。 它们‘死’得太快,让我感觉很不真实,跟踪半天,就这么轻易被灭了? 呼—— 一道破空声之后,在我们身后又多出一只巨手,仍然是由石块组成,它也想攥住我们,只可惜刚不过我的业火。 地下空间最不缺的就是石头,大手一只只地组合,我忽然发现不对,这么一会儿功夫换了好几波石块,它们就近取材,不像是活物。 如果跟踪我们的石头是死物,那让它们移动变形的力量,一定隐藏在我们周围。 “谁?”这回换我喊了。 “安汐……”和井底一模一样的声音,像隔着远山,悠悠地飘过来。 “什么玩意儿,都走这么远了,还能叫魂!”我靠近陈清寒,拍拍他的背:“陈大师,有啥法宝赶紧拿出来,我怀疑这地方不干净。” 陈清寒抓住我的手腕举起来晃了晃:“最大的法宝给你了。” 他指的是一巴掌打懵黑影的手链,这东西可以克制许多常规武器对付不了的能量体。 “谁呀?报上名来,本王不杀无名之辈!”我举起戴着手链的胳膊,做胜利女神状。 “来……”对方终于换词儿了,也可能是听懂我的问题了。 “不去,想让跳井?没门儿。”我分辨着声音的来源,陈清寒指指大井的方向。 我刚拒绝完,地下空间突然平地起风,一时间飞沙走石,迷得人眼睛睁不开。 而且风是从地底下吹上来的,从碎石、乱石的间隙中,由下而上地砍。 “使妖法也没用,八八”我们有潜水用的护止镜,戴上它不怕迷眼。 好奇心这种东西,在我这是可以收缩的,通常不和钱挂钩,我的动力就小很多,基本是可有可无。 就算真是艾兰在叫我,她这风格变化也忒大了,我不太想见她了。 回山洞的路我们俩受到石块的影响,跑偏了路线,没想到无意中却有重大发现,在乱石堆中,倒着好些只箱子,全是防锈金属打造。 箱子体积都不大,一共九只,八只盖子是掀开的,里面是空的,只剩一只箱子没打开,我撤退的时候不忘初心,搬起箱子晃了晃,听到里面有声音,应该是有东西,于是抱着它继续跑路。 因着我的无视,石块变化越来越多,石盆、笊篱、夹子……无论变成形状,都是想抓我们的样子。 最后石块变成一个石笼,想罩住我们,我们又不是剩饭剩菜,不会招苍蝇,不需要笼子罩着,我照样烧灭靠近的石块。 这些石块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着,搭建成不同形状的石制品,如此热爱石头工具,不知道幕后操纵者是不是从石器时代来的。 陈清寒点燃了一只燃烧棒,朝石头扔过去,火焰非但没伤到它们,反而那火越烧越大,瞬间膨胀成火球,变成一把火焰弯刀扫向我们。 我们身边没有灭火的工具,那火球仿佛另有一套燃烧原理,在那自我生长,不用添柴。 火团变大,拉成火网,想兜住我们,陈清寒抽剑斩火,在火网上劈出一个口子拉着我跳出去。 再这么燃烧下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灭,我拉着陈清寒,叫他赶紧去取水,这附近应该有水,宝座男就是现打的水泼下去喂我们的。 陈清寒仔细聆听,果然发现了一条地下河,他拉着我逃到河边,跳进水里让火球烧不着。 人是无所谓,衣服可不能烧,沐浴火海,再出来不得坦诚相见? 地下可没有树叶兽皮,考虑到面子问题,我们选择了躲。 那些被我‘听’到的生物,没一个超过耗子大的,现剥它们的皮做衣裳也没线缝。 我试着以火攻火,不过失败了,我们跳进冰冷的地下河,水中又突然起了异状。 水流中伸出一只只水做的触手,想卷住我们,陈清寒若有所悟,说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东西,可以利用五行元素,石头属土、火球自然是火、触手是水,好在地下没木头,它控制不了树或花草。 才想到这,脚踝就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我钻进水里去摸,入手又凉又滑,竟是水草。 可这些都不算啥,最厉害的是‘金’,我们身上的金属物化为锁链,想锁住我们。 不管什么,我都可以用业火烧灭,除了那团火,但现在我们泡在水里,它拿我们也没办法。 我们淹不死、泡不烂,被拖出一段就挣脱了游回原位。 那古井中传出的悠远声音更加急切地呼唤着我们的名字,我和陈清寒的名字轮番出现、滚动播报。 “除了我们你不认识别人?”在如此空旷的地方,被人叫名字,总有种当着全校学生被校长点名的感觉。 不是荣誉、就是批评,前者没戏,所以我总感觉是后者,特别不喜欢听她重复地叫我们的名字,好像一秒她就要向全校通报,我和陈清寒顶风作案、考前早恋一样。 “银……河……”那声音果然听懂了我的话,用我族语言说出另一个名字。 我看看陈清寒,银河跟我们一起下来,如果这人早就监视着我们,她知道银河的名字并不奇怪,可她使用的语言,很可能说明了她的身份。 “快自报家门,不然别想我听你的安排。”我威胁道。 声音忽然停了,没音儿了,好像我的问题很难回答似的。 “+-≈”隔了一会儿,她回我一句乱码。 我很认真在听,不觉得这是我族语言,陈清寒在旁边正举着防水录音笔录呢,他是当之无愧地采样达人,走哪采哪,管它有用没用,先刮点样本下来拿回去分析下再说。 声音资料同样重要,他录的音频文件很多,这是他的职业习惯,就是头回见他在水里举着录音笔,太敬业了! 这声音重复了几次,一次比一次急,我只好承认自己听不懂,让她说我能懂的语言。 能交流就好办,虽然交流起来很费劲,那声音有延迟一般,跟她交流需要耐心和时间。 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眼看到了和其他人约好的时间,再不出去他们会以为我们出事了。 “你别着急,等我们上次办点事再下来,回头聊。” 我和那声音打着商量,可是那声音却不想等,急急地呼唤,好像不把我们或我们的魂儿叫过去她誓不罢休。 我拔了足够的水草上来,分给陈清寒一些,冲陈清寒使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冲了。 我们裹上水草、跳上岸,不顾火球的追赶,朝着山洞快跑。 因为身上湿透了,身上还有水草保护,头发都在滴水,火球一时间没办法将我们点燃。 等跑回山洞,那火球不追了,徘徊在外边‘急得团团转’。 我们俩掐着点返回地面,上面的人已经开始担心,但通讯器只在我和银河遇到‘危险’的时候短暂地工作过一会儿,随后就处于失灵状态。 老学究小组的人见陈清寒返回十分高兴,陈清寒为保护他们,将营地撤到山下的村子里。 他们租了几户村民的房子,几个老学者都待在那,陈清寒刚上来就跟他们联系报了平安,然后叫包子听电话,把他录的那句乱码放给她听。 包子听完翻译出它的意思,告诉我们说,这句话是‘我被困住了’。 谁被困住了?还是没有名字,为什么底下的声音不肯说她的名字?陌生人也无所谓,何必隐瞒真名? 陈清寒在下边拍了照,包括那口大井,他都是随走随拍,这是他的常规操作。 他请几位专家看照片,那只立在井前的红灯,在照片中更显诡异。 几位老学者从年轻的时候就是单位的员工,上年纪之后做了顾问,后来组成天女墓研究小组,专门研究我族的事。 他们体能上是不行了,但经验丰富,领导就是看中了他们见多识广,希望陈清寒能跟着他们学到更多超纲知识。 陈清寒把我拎出来的箱子要去,撬开箱盖,里面是保存相对完好的石板,石板上刻着蝇头小字。 没有金子我很失望,包子却乐了,她闲得发慌,好不容易来工作了,她立刻投入工作状态,拿着陈清寒传给她的石板照片认真做翻译去了。 有文字参考,推断小屋修建者就会……迷上加迷! 因为包子翻译后的石板内容,提都没提小屋和小矮人,那上面的文字和之前录音里的那句话,应该是同一语言。 也就是说,石板和井下的声音有关,包子在石板上发现了和录音里一模一样的句子——我被困住了。 “据我推测,这是一箱日记,它们属于一个叫…乌吉法尔拉的女人。” “她是什么人,日记中提到过吗?”陈清寒问。 “我把翻译传过去,你们自己看吧。”包子打了个哈欠,“我脑子动多了就困,不行我要睡着了。” 包子翻译这些无人能懂的语言也是有弊端的,她确实动脑太多就会疲倦,这种能力严重消耗了她的能量。 所以陈清寒也不会派给她重活,今天这种情况是头一回,陈清寒让她翻译三天,她当天就交作业,能量耗费大,与其说是睡过去,不如说是昏过去了。 第499章 待命时刻 石板日记的内容是按天记的,但上面的计时单位和人类与我族使用的都不同,大概是十天一周,四十天为一个月,日记中没有提到分和秒,所以暂时我们还不知道她怎么计算更精确的时间。 这个叫乌吉法尔拉的女人,在研究一个地下古建筑,陈清寒带来的老年专家组看过那些石板,凭他们的经验,这些石板的年代,至少超过了十万年,想要更准确的数字得用仪器检测。 这个笼统的数字并不妨碍我们分析一件有趣的事,石板所处的年代,比黄金城晚、比汤圆墓早。 宝座男,哦,他的名字特别长,全名四百多字,说是他们一族的习俗,会把祖宗十八代的‘名’做为前缀,再加上他自己的。 他自己的名字就俩字,云海,这是翻译成汉语的意思,听到这名我脑子里当时就闪过一个表情包,这个鱼塘被我们承包了…… 云海先生睡在大井和汤圆墓中间,当年艾兰大战妖魔他知道,却不知道有一批人在研究大井,这太有趣了。 根据日记上记录,那是一项工程,参与者不止乌吉法尔拉女士,她是带着一支队伍在做研究。 她日记中提到营地,还提到打井,别的没有多说,因为她几乎不关心与古井无关的任何事。 她的种族相信大地深处隐藏着未知力量,因此他们的国家以‘地质勘探’为荣,不管是国营、民营,专门钻地的组织不下上百个。 其他还有个人自费钻地的,而他们的总人口不过八万,一个只有八万人的国家,组建了一百多个钻地组织,可见他们对于地下世界的热爱与追求未知力量的执着有多深。 乌吉法尔拉提到她的国家,说她希望为八万同胞做出贡献,一定要探得未知力量的秘密,在日记里表了决心。 困难当然是有的,她遭遇了地下生物的攻击,包括那些章鱼猪,最是让她头痛,每次章鱼猪出现,她都要损失队员。 这里的条件恶劣,没有可燃火取暖的东西,食物也是问题,那些小型生物总是集体行动,她想抓到落单的活物几乎不可能。 而一旦它们集体行动,‘食物’是谁就不好说了,双方在食物链上的位置会颠倒过来。 但乌吉法尔拉的决心无人能比,她忍饿挨冻,一点点探索大井下的空间,每下一层,都有新发现。 她写的一层,应该是按固定距离计算的,比如一百米为一层,只是我们不知道她使用的计算单位,是一百米还是一千米。 不过根据井的深度来说,一百米这个距离太短了,假如大井真的接近地心,按公里计算都算短的。 乌吉法尔拉女士对地下通量十分痴迷,和她同行的人下到第三层就退却了,他们经历了匪夷所思的事,这让他们对大井产生了恐惧。 同行的队员们想放弃这次探索行动,只有乌吉女士反对,日记中说她和队友吵得很凶,最后不欢而散,他们舍她而去,将她独自留在地下世界。 我们拿到的石板,内容比较日常,没有一句提到实质的信息,陈清寒整理了日期,发现有些日期不挨着。 如果这不是日记,是随笔,那日期不挨着也正常,但我们找到它时,周围还有好几个空箱子,所以陈清寒怀疑,有人看过这些石板,并将有价值的内容挑走了,只剩下一箱无关紧要的内容扔到一个箱子里。 陈清寒如实向上级汇报大井的情况,这井不知多深,且透着古怪,还有红灯警示,里面无论有什么,都是极危险的东西,他不准备冒险。 银河听到我们说井里有声音,呼唤我和陈清寒的名字,而且那东西能控制五行的力量,将我拉到一边悄悄问:“是艾兰吗?” “听声音不像。”我实话实说。 “那还有别的出路吗?”她又问。 “没瞧见…哦,有条地下河。”地下河四通八达,连通着整个地下空间,说不定就有流出山底的‘通道’。 一般人在地下河里泡着漂流,不是冻死就是累死再不然就是饿死,或者被急流暗石弄骨折,因为不知道要漂多远、多久,基本上等于买彩票,能漂出去就是中头奖。 艾兰没那么容易死,因此只要能流出去,她泡个百八十年都没问题。 银河点点头,像是放心了,我问她在担心什么,她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说:“她最好没得到地下的力量。” 追求力量,这曾是我族最大的‘爱好’,像乌吉女士热衷钻地一样,只不过我族探索的范围更广,且主要探索区域是自家祖坟。 乌吉在日记中对地心力量语焉不详,又或者是有人拿走了详细介绍,给我们剩的是一堆没用的信息。 反正我们要是想弄清楚井里有什么,只能自己下去看。 参与外勤任务的人,不会小看这些隐藏在地下深处的建筑,觉得只是一些建筑而已,可以随意进去探查。 他们非常清楚建筑中可能存在的危险,往往这些危险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出一次任务就涨一次见识。 陈清寒想知道艾兰追寻的东西是什么,他认为艾兰很可能是下去了,上没上来不清楚,但他从我对艾兰的描述判断,一个强大、具有反抗精神,又对力量充满渴望的人,见到大井之后,肯定不会有多少恐惧和敬畏。 不管底下有什么,她都有可能下去瞧瞧,那盏红灯是警示,也像路标,艾兰很可能像我们一样受到它的吸引,走过去看看是什么。 这一切都建立在我们假设艾兰没死,并且穿过了山洞的基础上,我们在山洞里没看到她的尸骨,当然也不太可能看到,她和我都是死亡困难症患者。 她没有死于毒素,就一定能走出那个山洞,章鱼猪不是她的对手。 现在陈清寒将队伍撤到村子里,村民待我们特别热情,尽可能地拿出好吃的招待我们,但这个村子显然不富裕,后勤的同事进城采购时,会顺便多买些吃的,借村民家的厨房做饭,做好了招呼他们一起吃,也算是帮他们改善改善伙食。 我们租了好几户人家的房子,光是装备就堆满了两个院子,包子很喜欢村里的孩子,说他们眼神纯净,像雪山上的湖。 我没她这么文艺,待命的时候就坐在院子里看手机,郑婕找过我几次,也没大事,就是找我闲聊。 但她每次聊着聊着,就会聊到天女墓,一次两次我没在意,说的次数多了,我心中不免犯疑,她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郑婕提到天女墓时总是滔滔不绝,像有说不完的话,她好像挺向往天女族的生活,说她们是上天的宠儿。 我面上嘻嘻,心里呵呵,血母人只能算是上天的熊孩子,如果以现今的标准评判,我族没做过啥好事,全员恶人妥妥的。 包子告诉我,郑婕的腿是假肢,她小时候出过车祸,截了一条腿,但她有股不认命、不服输的劲儿,拼命学习、拼命锻炼,后来进了我们单位,虽然不能出特别危险的任务,但一般的田野考古完全没问题。 我找个机会偷偷陈清寒,郑婕是不是怀疑我了,她怎么总跟我说天女族如何如何? 陈清寒说我想多了,郑婕只是喜欢强大的女性,我在单位里比较出名,郑婕早就想认识我,不过直到这次出任务才有机会。 天女族是一个强悍的全女性种族,郑婕向往成为她们的一员。 陈清寒说的这些形容词,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在形容我族,因为没有真实感,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美发、家政、粮油、代养宠物’这些词儿,它们和强悍毫无关系。 但现在不是打破郑婕美梦的时候,就让她继续幻想我们是个强大的种族好了。 我们在村子待命七天,我追完了两部电视剧、三部电影还有一部动漫,闲的开始玩单机小游戏。 期间包子强拉着我和小朋友们玩游戏,我连赢八局,把孩子气哭了,包子就把我轰走了。 陈清寒和几个老年专家整天在一块讨论那些石板、房屋和大井,他们怕别人听见,每天窝在小屋里开会,窃窃私语,我坐门槛儿上都听不清他们说的啥。 学者总是热衷于讨论,但讨论也费体力,在等待的第五天,其中两位老学者病倒了,被后勤同事送去了市区医院。 两个人都是老头儿,剩下四位,两男、两女,都可以组队跳华尔兹了。 七天后,上面终于有了新指示,派人过来支援我们,至少要下一次井,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看都不看就撤,这也不是单位行事的风格,有枣没枣打一杆子,陈清寒采集样本就是这种风格。 之前的第一小队损失三人,幸存两人,死亡过半、伤是…全伤了。 这回上面派人,特别重视,据说是从别处抽调出精英外勤过来。 我们从前的任务总是说缺人、缺人,也是因为精英都在脚不沾地的全世界忙,即便在同一个单位、同一个部门也无缘得见。 郑婕听完人员名单,眼神怪怪地瞥向我,我很肯定这几个人里没我认识的熟人,她看我干嘛? 等宣布新任务的小会结束,郑婕示意我跟她走,她走平地步伐那是相当快,我紧追了两步才追上她。 “啥事?”我追着郑婕出了院子,她拐到院墙的北角,避开众人视线。 “蓝素绫。”郑婕表情有点严峻。 “啊,咋了?”我再次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也不认识这个人。 “她是齐秀媛的表妹。”郑婕说完观察着我的反应。 “齐秀媛是谁?” “陈清寒的师姐。” “哦,是她呀,她表妹咋了?” “你是不是装傻?” “绝对没有,我是真傻。” 郑婕叹了口气,说:“不管你傻不傻,我提醒你啊,这姐妹俩的关系特别微妙,她们的家族利益纠葛颇深,死死缠在一块,可她们俩又是竞争关系,就连感情也要争……因为她们同时喜欢上一个人。” “谁啊?” “嘶!” “啊,陈禽兽。” “以前有齐秀媛挡着,明里暗里使绊子,蓝素绫自己也忙,陈清寒的态度又冷,所以她才没什么存在感,现在齐秀媛死了,她又有机会跟陈清寒一起执行任务,肯定要大秀存在感的。” “秀吧。”我耸耸肩,表示无奈,这个世界是个大舞台,人人都是台上的演员,谁想表演就表演,也不是我能拦住的。 “你防着点。”郑婕瞪眼。 “这山里的生活挺枯燥……”我笑了笑,按着郑婕的肩,晃了两下。 郑婕一时无话,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似乎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你……”她拖着长音,眼里有疑惑。 “我们要开工了,谢了,等回首都我请你吃饭。”我笑意更浓,笑容在嘴角边扩大,这是个真心实意的笑。 我知道单位里有不少我和陈清寒的p粉,说我们俩是强强联合,将凡是在陈清寒身边转悠的女性,统统视为狐狸精。 这就离谱,包子明明是女儿,怎么会是狐狸精! 包子还以粉头的身份下场撕过,把聊天记录截图发给我,气鼓鼓,更像包子了。 不过说实在的,对陈禽兽虎视眈眈的女人真的很多,就算他发了朋友圈宣布脱单、经常秀恩爱,也依然有大批各年龄段、各阶层的女性对他抱有幻想。 这个没办法,他肯定是‘不正常’,身上有蛊还是怎么地,总之他这万人迷体质令我匪夷所思,就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请高人给看看,早治早痊愈,恋爱婚姻没烦恼。 当然,还是有个别女性对他免疫,比如包子、凌可儿和郑婕,她们身上可能有抗体,不知能不能提取出来,做个疫苗啥的。 任务宣布后的第二天,支援小队就到了,一共七个人,只有一名女性,所以不用问,她一定是蓝素绫,我的第n号情敌。 他们是临时组成的队伍,队长是个身高一米八八的青年,煞白的脸、丹凤眼,气场零下2八度,空气都被他凝结…… 第500章 不和又怎样 陈清寒仍然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冷气青年名叫于修,他是支援小队的队长,但行动上要听陈清寒指挥。我是队伍里工龄最短的同事,来的七个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包子主动站出来替我介绍,她话多,如果让陈清寒介绍,也就介绍个名字和专长。 包子介绍的详细,这七个人她都认识,别看她年纪小,在单位混的时间长,老人、新人她全认识。 介绍到蓝素绫时,包子特意先介绍她的表姐,说她是齐秀媛的表妹,蓝家擅长蛊毒之术,每一代都有人加入我们单位,在药局工作,专门负责破解各种奇毒。 蓝素绫是解毒高手,她年纪轻轻就成为外勤精英,也是因为她的这项才能。 蓝素绫大方与我握手,说久闻我的大名,很早就想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她态度坦然,笑容真诚,甚至主动说她是陈清寒的粉丝,能和偶像合作,她非常激动。 郑婕在一旁轻轻哼了声,包子抢过话头,说粉丝有后援会统一管理,她身为会长,从来没登记过蓝大小姐的名字,半是戏谑地警告她,当私生饭可不行。 我不轻不重地握了握蓝素绫的手,回以微笑,仿佛并不在意郑婕和包子的反应。 包子把七个人全介绍完,陈清寒给我们所有人一起开了个会。 专家学者还是留在村里,有需要分析的东西后勤的同事会开车给他们送来。 其他人休整一天,后天出发回山顶的古墓,安保人员守住古墓入口,新编小队下到大井空间进行二次探索。 石板文字不属于现有的任何文字体系,和我族也无关,所以井底飘上来的那句‘我被困住了’,应该不是艾兰说的。 艾兰失踪,不在地下空间,银河便不再陪我们下去,她不下去,云海也不下去,陈清寒干脆派人送他们回首都,先让云海接受‘观察’。 包子留在村子里,有郑婕看着她,两名伤员在市区医院,沈弘业已经苏醒,但还不能移动,没办法转院,估计等这边的任务结束,他们才能转回首都医院。 七人小队多了我和陈清寒,变成九个人,这批队友除了于修都挺好相处,蓝素绫更是和谁都聊得来,和其他男性队员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出发前包子和郑婕一再提醒我,别相信蓝素绫表现出来的样子。 我倒不担心,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陈清寒的态度不变,她再变也没用。 上山的路上,她和其他男队员聊球赛、聊电竞、聊武器,说什么都能讲得头头是道,杨星光说她是女汉子,长的这么漂亮,可惜了,以后只能做兄弟。 杨星光今年24岁,是个攀爬小能手,徒手爬悬崖峭壁那是轻轻松松,爬完大气都不喘一口,人送外号:壁虎。 他在单位工作两年半,之前跟蓝素绫合作过一次,不过任务只有三天,后面也没联系,应该不是很熟。 这是包子偷偷告诉我的‘情报’,杨星光长着一张少年感十足的脸,24岁去演高中生完全没问题,就是情路坎坷,总被女人骗,年纪不大,银行转账的金额不小,谈一次恋爱银行里就少十万,一年到头忙工作,赚的钱都贡献给骗子了。 同事暗地里戏称他是诈、骗界的大善人,至今没见过骗子的真实面目,像他这样连面都没见过,不知道网络对面是啥人就给转钱的傻白甜,已经是稀有品种。 要不是怕陈清寒揭穿我,我都想加他微信,骗点钱出来。 这种事也只能想想,陈清寒看我看得严,我哪有胡作非为的机会啊。 蓝素绫笑说做兄弟好,好兄弟一辈子,女朋友却不一定。 她这话一出口,孔朝烨清了清嗓子,他表情没变化,仿佛只是嗓子不舒服,但在这节骨眼儿上,其他人都感觉出,他是在暗示什么。 孔朝烨在单位工作八年,是个老员工,今年2八岁,他五感灵敏,超出常人许多倍。 蓝素绫听到孔朝烨咳嗓子,立即补了句:“老婆才是一辈子,是吧,陈哥。” 她冲陈清寒顽皮地眨眨眼,然后眼光瞟向我,陈清寒嗯了声,淡淡的,话题就此终结。 陈清寒不接茬儿,这话题就没法接不下去,说什么都显得画蛇添足、此地无银。 于修始终不说话,蓝素绫找他搭过话,特别严肃地讨论行动的事,于修在‘嗯’和‘啊’之间来回跳跃,蓝素绫实在说不下去了,只得换个聊天对象。 冷面人我也见过不止一个,于修是唯一一个把‘别烦我’、‘快闭嘴’表现在脸上的人。 他的冷,怒形于色,不仅仅是不理人那么简单。 队伍中年龄最小的叫毛飞,今年22岁,但他在单位已经待了十年,包子说毛飞是孤儿,他父母全是单位的外勤人员,在执行任务时双双牺牲。 单位领养了毛飞,他是被父母的队友以及同事们共同扶养长大的,他生来与众不同,包子没说毛飞不同在哪,卖了个关子,让我下去之后亲眼见识一下。 毛飞显然更愿意接近我,蓝素绫逗他说话,他没理,反而是凑到我身边,问我之前那些任务的事。 他听说了我的英勇事迹,想请我教他‘驯兽’技能,他也想通兽语,知道地下的生物在说什么。 我跟他说,我是千年难遇的奇才,所以师父才传授我这些技能,毛飞没那么好骗,他说他想试试,无论如何要拜师,哪怕只告诉他口诀或心法,他自己悟,悟不出来是他天赋不够,到时他也就死心了。 他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一时也编不出拒绝的理由,编不出拒绝的理由,那就编口诀好了。 于是我答应他,传授他口诀,但得等这次任务结束后。 我刚想说口诀按字收费,陈清寒就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快点走,别光顾着聊天。” 毛飞不好意思地挠头,叫陈清寒别介意,他就是想拜师,对我只有尊敬之情。 我心说小子你偷着乐吧,陈禽兽哪是吃醋多想啊,他是在保护你不被我骗、呃不,是帮你申请免费学习的机会呢。 其他人都误会了,我想哭,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我们爬到山上,安保人员守在古墓入口外,九人小队下到汤圆墓里,从汤圆墓再往下,穿过骸骨通道,来到黄金城所在的空间。 尽管他们七个是外勤精英,造访过的古迹不在少数,在黄金城面前,也不免会驻足惊叹。 使用黄金建房子的事,西方历史上也有,但那种规模,只能算房子,而黄金城是用黄金建造的城市,房屋、商铺、街道俱全,它更是一座山,那是一栋房子或一座孤立的黄金宫殿无法比拟的。 队伍里擅长研究古建筑的罗咏,给黄金城拍了一组照片,他在七人小队里年纪最长,今年32岁,对古代建筑十分痴迷。 黄金城的神奇之处不在大,而是它从上到下找不到一条接缝,但凡是建筑,不管用石头垒、用砖砌、用木头搭,总有接缝,像搭积木、各部分彼此连接,拼组成房屋,黄金城没有接缝,它是一个整体,像我之前说的,它就像是用黄金橡皮泥捏成的。 云海一族有控制黄金状态的能力,也就是说,别人打造金首饰要用到火、模具和各种打磨雕刻的工具,而他什么都不用,金子在他手里可以随意变换形状。 这天赋当个打造首饰的师傅不错,要说能伤人,那得对方身上有金饰才行,比如让对方脖子上的金项链瞬间变成金针,扎进动脉。 当然凭他自身的实力,这技能无须出场,他只是没了防罩,一身力气和飞行能力还在,我和银河两个人加起来都没他劲儿大,他一手指头就能把人的头骨戳个窟窿。 也许古时种族一代代灭绝不是没道理的,他们要是存活至今,后面的种族就没法活了。 为了不被‘自然选择’视为清除目标,从这个世界上抹去,我更加坚定地提倡族人要低调,我们没有大能力,我们是菜鸡! 绕过黄金城,我们进入骸骨通道,奇异生物爱好者许耀同志化身拍照机器,给墙上的每个怪物骨头都拍了特写,许耀今年30岁,但在单位工作的时间只有两年,是个奇异生物标本收藏家,他自己有藏品库,包子说他是富八代,祖上辈辈都是大富翁,他到我们单位不为别的,只为能接触到更多的奇异生物。 许多研究生物的学者、外勤老员工都叫不出名字的生物,去问问他或许能得到答案。 他家里有个特殊的藏品,被安放在藏品库最深处,据说是具女尸,花十亿美金买下来的,没人见过女尸的样子,只知道许耀把她藏在安保最严密的地方,当是镇库之宝。 十亿美金买具尸体,我承认贫穷限制了我的爱好范围,不过以许耀见到奇形怪状的骸骨就两眼放光的尿性,那具价值十亿的女尸,指不定长得多抽象,不是歪瓜裂枣都对不起他这审美。 他拍着拍着就从队伍前头落到了队伍最后,陈清寒提醒他别掉队,他也完全没放在心上,随口应了声,我估计他根本没仔细听陈清寒说了啥。 通道里的怪物种类很多,许耀比罗咏还夸张,恨不得停在这不走了。 陈清寒示意我慢点走,看着点落在后面的富八代,这就是新社会,要搁我们那时候,有人敢拖慢行进速度,头我都她打掉。 许耀还想跟大部队分开,因为通道岔路多,我们走的是通往大井的‘直线’,其它岔路上还有怪物骸骨,品种齐全,勾着许耀去拍。 我揪住他的背包,强行将他拖走,不管他如何抗议,我假装听不见,反正他挣不脱我的力量。 许耀被我揪出了通道,于修总算开了金口,叫许耀跟上队伍,陈清寒说没用,于修开口就有用,许耀立刻老实了,收起相机紧跟队伍。 看来包子说的没错,于修在单位的铁粉也很多,他十六岁就是外勤正式员工,在陈清寒没出现前,他一直稳居单位男神榜n1的位子。 即便后来陈清寒在单位出名了,也仍然有许多人认为于修的能力更强,更服他。 陈清寒是个独行侠,除了任务,极少跟同事们在私下里相处,任务时虽然态度温和、客客气气,也对队员的生命负责,但几乎没有人能跟他走得很近,更别说小弟、跟班了,他身边就没有这样的角色。 他可以融入任何一支队伍,却不会真正走进别人的心里。 所以没人见过他‘恶劣’的一面,他就知道欺负我。 许耀听于修的话,却对我揪他出来十分不满,抱怨了几句。 “行啦行啦,咱们是一个团队,都是为了任务,别伤了和气,许公子,你个大男人,就不能让着点美女姐姐,注意风度啊。”蓝素绫站出来打圆场。 “大家是队友,都是平等的,外勤任务哪讲什么绅士风度,长的漂亮就能搞特殊?”许耀冷笑道。 他这分明是在曲解蓝素绫的话,当然,蓝素绫这话本身就有问题,我揪许耀是因为他拖慢速度,是在他不听指挥的情况下采取的强制措施,需要他让我什么?难道是我有错,他大人大量不和我计较? 我看眼蓝素绫,又看看许耀,淡淡一笑:“漂亮没什么特殊,大家都是一个队的,谁弱谁丢人。” 刚才是他被我像揪小鸡似的拖出来,他挣扎半天都没挣脱我,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陈清寒适时开口,板着脸对我说:“小芙,注意团结,不许歧视队友。” 我乖乖点头说‘哦’,把许耀气得鼻孔快喷出火来了。 队内闹矛盾的事我见多了,我从来不怕跟谁不和,被孤立什么的,那正好,反正我是滚刀肉,再讨厌我,他们也干不掉我,谁拿我都没招儿。 陈清寒明着训我,暗着骂许耀,其他人都听出来了,几人表情各异,但都没什么意外,我和陈清寒是一伙的,这一点不需要强调,他也没准备一碗水端平,维护我是明摆着的,他们心里应该有数了。 第501章 八仙过海 陈清寒分享了解毒方法,从通道出来,新来的七位都用章鱼猪的爪子划伤自己,然后简单包扎起伤口。之前我和陈清寒进来,只有我们两个,周围的生物忌惮我们,全都不肯露面。 现在来了七个普通人,周围的活物顿时沸腾了。 ‘食物’的香气和热度吸引着它们,大石头后面、石头缝里,不断传来悉簌声,有眼睛的、没眼睛的,眼睛冒光的、不冒光的,全都冲出来,准备开餐。 毛飞离我比较近,他抽出铲子,问:“师父,你能控制住它们吗?” “不能,但我知道它们想干嘛。”我想纠正他的称呼,可这件事远没有眼前的麻烦重要,所以先省略了。 “干嘛?”毛飞追问。 “吃饭。” 许耀嘁了声:“废话。” “芙蕖,你如果能控制住它们,就出手吧,大家都是队友,有什么矛盾以后解决,先顾大局。”蓝素绫焦急地劝道。 我又瞥了她一眼,她立刻道歉:“对不起,我替许耀道歉,你别生气了,我们知道你很强,这些东西数量太多,我们几个恐怕应付不来。” 蓝素绫的武器是九节鞭,还有一把小口径手枪,包子说她出自蛊王世家,她真正的武器,应该不是这些寻常的东西。 她语气充满央求之意,面对慢慢围上来的活物,却面无惧色,甚至挺身站在罗咏身前,罗咏身形瘦弱,标准的文弱书生,戴着副无框眼镜,爬山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体力明显不如其他几个人。 蓝素绫挡在他身前,目光坚定,手枪已经举在身前,随时准备着朝围上来的小动物开枪。 罗咏眼中的感激之情并未隐藏,他爬完山又在山洞里走了这么半天,体力已然所剩无几,要他大战地下生物,怕是没有余力了。 “呵,那些本事都是吹的吧,靠裙带关系上位,花瓶一个。”许耀边说边从他背包的底部抽出一柄短剑,皮剑鞘拽掉,里面是一把骨剑,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打磨而成,白如美玉,刀刃闪着寒芒。 这东西可值钱,而且骨剑一出,他那边的小动物冲刺速度立刻减慢。 甭管这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它活着的时候必然是一方霸主,小动物们对‘强者’气息感应灵敏,就连我都隐约感觉有点异样。 剑身笔直,宽五厘米,长五十厘米,剑刃上刻着暗纹,也是血槽。 这剑虽然霸道,可只能逼退他那侧的小动物,毛飞催我出手,蓝素绫再次开口:“算了,大家别为难芙蕖,她应该是真的不会这种技能,控制不住蛇虫鸟兽。” 她这话说的两头堵,为大家着想、为我开脱的话全让她说了。 我可以想象,但凡我反驳她点什么,她都能一脸委屈地说她是好心,没有恶意,叫我别误会。 她喜欢充好人,就让她充吧,我选择保持沉默,反正任务内容里,从来不包括团结友爱这一条。 大家接受了我没啥用处的‘设定’,全都各自拿出武器,准备应敌。 我不能光站着,等一会儿小动物上来不咬我,我不好解释,于是也拽下自己背包上的铲子,象征性地蹲在地上打地鼠。 小动物们海浪般涌上来,陈清寒下令大家赶紧找地方躲起来,不躲我和他都得露馅。 他想到了那些小屋,便领着众人往那个方向跑。 我们距离出来的山洞入口已经远了,往回撤跑的距离远,被追上的机率高。 地下空间相对封闭,这些小动物平时互相吃,转圈吃,已经吃得厌烦、疲倦,早盼着能换换新品味。 所以追上来的活物不止一种,匍匐前进的、跳跃前进的,还有蠕动奔跑的,跟一锅乱炖似的,追在我们身后。 有从两侧包抄的,谁离得近谁就解决,于修的武器是两斧,那不是寻常的斧头,是两把石斧,斧面大约有五指张开那么大,表面有奇怪的符号,颜色一紫一青,我怀疑可能是紫青双剑的再版。 于修的斧头一出,不用真的砍到小动物身上,它们就被斧气所伤,一只耗子能被削出八块腹肌。 许耀和于修在同一侧,他们一前一后,守住了他们那一面,陈清寒在前边带路,其余人在中间,我和毛飞刚好守着另一侧。 毛飞拿出一根棒球棍,手柄上的机关按下,棒球棍秒变狼牙棒,上面的尖刺似钩似刀,被它打中创口不仅好不了,也小不了。 我仍然用我的铲子,因为对付小东西,钩棍没优势,用棍扎蟑螂,再快也扎不死多少,就算我能在一分钟内扎死十万只,还有一百万正在往上冲,太耽误事儿。 升到精英级别的外勤,不会发生傻站着挨咬的情况,但他们遇到的情况往往更糟,就是无论你怎么跑,总会被要命的东西追上。 客观地说,在场的几位跑得非常快,体力最差的罗咏也没掉队,咬着牙拼命狂奔。 毛飞在我身后喊:“师父,它们追上来了!” 我稍微放慢速度,和他对调了位置,让他跑前边去,我断后。 此时,本来还算安全的前方,也涌出大量虫子,波浪般扑上来,陈清寒拔出大宝剑,在身前划出半个圈,暂时清掉‘前线’的虫子,但后面的虫子前仆后继,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斩杀不尽。 于修先扔出一只斧头,当斧子在虫潮中砸出一片空地,他人紧跟着跳进那一小片空地,不等虫潮聚拢,他再使出第二下,如此跳跃前进,劈进地里的斧头,在他跳起来后,会自动飞回他手里。 仿佛他的手和斧头柄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线连着,后来我知道,还真有线连着,只是特别线,而且是透明的,所以很难被肉眼看到。 许耀有那邪门的骨剑在手,倒不用上蹿下跳地前行,他护着杨星光,也只能护着一个人,再多一个人那把骨剑就不灵了。 蓝素绫收起手枪,从怀里掏出个小罐子,貌似是用竹筒做的,非常小巧,像个粉盒,但盖上有孔,是个透气的盒子。 她这东西拿出来,身周就形成一片安全区,不像许耀那种跑偏的安全区,她身边的安全区是一个圆型区域,这意味着她可以护住更多的人。 毛飞、孔朝烨、罗咏分别聚到她身边,走在她身后和左右。 他们四个人中间还有一个人的位置,蓝素绫叫我过去,于修和陈清寒有神器在手,就我还用普通铲子当武器。 但我总感觉那是个陷阱,并不信任蓝素绫,所以拒绝了。 我的拒绝在旁人眼里是不识好歹,蓝素绫劝我别逞强,大家合作才有生路。 我的实力允许我单干,却被她说成了逞强,我笑了,她那么想让我借她的光,那就成全她好了。 蓝素绫被我踩住双肩的时候,表情管理都崩了,她肯定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操作。 “走吧,我不会掉下去的,谢了,这样节约空间。”我站在她肩膀上,踩踩她的左肩,催促她继续走。 “那…那你当心,别摔了。”蓝素绫吭吭两声,才想出词儿来回话。 她内心活动如何我不感兴趣,反正她不好因为这事耽搁,再不愿意也得继续跑。 途中她几次急转弯或突然停下,我都没掉下去,最后跑到平房门前,我们全部躲进窗户被封死的那间房子。 门缝用东西堵住,蓝素绫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倒出墨绿色的粉末撒在门窗上。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后,众仙坐在房间里休息,杨星光脱了鞋,挽起裤腿给自己的小腿上药。 他被虫子咬了几口,小腿上有一圈儿大包,他拆开密封包装的小刀,在大包上划出十字型伤口,把药粉撒上去。 罗咏也被咬伤了胳膊,孔朝烨帮他处理伤口,许耀关心地问蓝素绫,肩膀痛不痛? 蓝素绫活动活动肩关节,摇头笑着说没事,但笑容中透着一点勉强,许耀不放心,让她赶紧检查一下,别是受伤了。 蓝素绫却坚持摇头说她没事,揉了揉肩膀,说芙蕖一点也不重,她平衡力超好,我还担心她会掉下去,结果比杂技演员还厉害。 她嘴上说着没事,但拿水喝的时候,手臂微微发抖,像着水壶的手明显能看出是抖的。 “还说没事,那么大一个人踩着你,没事才怪。”许耀主动拆开方便食品的包装,把食物递到蓝素绫面前,省着她自己撕包装袋花力气了。 其他人全都保持沉默,安静地休息,陈清寒坐在我身边,撕开一袋人参片递给我。 毛飞看见我吃人参,担心地问:“师父,你生病啦?” 我摇头:“没病,就是体虚。” 毛飞疑道:“你不是有内力吗?可以自己打坐调息啊。” 我暗暗翻白眼,然后惨然一笑:“没用了,我呀,现在只能用补药调着命,好不了了。” 陈清寒抢过话头:“别听她胡说,她没病,备孕呢。” 毛飞噗嗤一声乐了,饼干渣子喷一地,露出一个‘我懂我懂’的笑,乖乖窝在墙角休息。 许耀又开始阴阳怪气:“公费恋爱,真幸福。” 我顺势靠在陈清寒身上,侧脸枕着他的肩,悠哉地吃着人参片。 想使用语言攻击我的人,注定成功不了,我对一切恶言恶语均免疫。 这边什么情况陈清寒在开会的时候就说了,于修他们也看到过小屋、水井和墙上划痕的照片。 包括那些日记翻译后的内容,他们全都知道,但于修想知道,陈清寒为什么没说地下有成群的危险生物。 于修极少说话,他现在开口,说明他非常重视这件事。 陈清寒给出的回复是我们俩下来的时候没这么多活物,只受到了小规模的攻击,不成问题。 于修说希望同类情况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任何细节都能影响行动全局,不可省略。 陈清寒马上答应,说这是他的失误,他会注意。 我狐疑地看向他,他承认错误的速度太快,就很奇怪,按单位规定,像什么老鼠、蛇这种东西出现在地下世界,是不需要特意说明的,因为每个外勤接受培训和考验的时候,教官都教过,外勤人员会默认地下有这些东西,交接工作时无须特意说明。 当然,规定之外还有习惯,也看交情,有时蛇类特别多,老队员会提醒新人注意,两队交接时,如果同事间的关系不错,也会顺口提醒一句。 但不提醒也不算错,于修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他故意在这件事上计较,是什么意思? 陈清寒拿过我的手机,假装要看看我在玩什么,其实他在便签里打了两个字:低调。 我拿回手机看到他打的字,歪嘴一笑,所谓近朱者赤,他总跟我在一块儿,越来越低调了,于修想让其他人不信任他,他就顺水推舟。 一个会失误的领导,他是不完美的,有瑕疵的,陈清寒在给自己脸上抹黑。 其实这件事拿到领导面前,根本算不上事,所以不会对陈清寒有实质上的危害。 只是让其他队员觉得,他不像传闻中那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说简单些,就是降低期待值。 毛飞吃喝完了,又来找我聊天,问我入门需要什么手续,有没有考验,用不用考试。 我瞥了眼陈清寒,他正和罗咏讨论这些小屋的建造方式,见他没注意我,我小声跟毛飞说:“有。” 毛飞立即激动地搓手,问:“考什么?” 我将声音压得更低:“考你的臂力、反应速度、记忆力,等等吧,要考的时候我通知你。” 毛飞忙不迭点头,一脸期待,我心里也期待,早餐店的后厨正缺面案,不知道以毛飞的臂力一天能擀多少张包子皮。 “小飞,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世间险恶,可别被人骗了。”许耀看毛飞凑在我身边跟我窃窃私语,又化身老阴阳人。 “少管闲事,珊珊姐不会骗我,你才险恶呢。”毛飞像只小刺猬,炸着一身的刺,狠狠瞪向许耀。 “珊珊姐?不会是曾珊吧?”我心说单位的圈子这么小吗? 第502章 万人嫌 “是啊,珊珊姐对我可好了,她不会骗我。”毛飞提到曾珊,表情中多了几分孩子气。 “所以她跟你说了啥?”八成是关于我的,我说毛飞怎么刚见面就要拜我为师。 “她说了很多你的事迹。” “害。” 让曾珊说我的事迹,那肯定是部玄幻剧,毛飞拿我当故事里的白胡子老头儿了,指望我传授他绝世武学呢。 我掂量了一下措词,试着毛飞解释,曾珊是我的好友,她有好友滤镜,所以她说的那些事迹,必然有美化的成份。 实际上我能力有限,只是名普普通通工作在外勤一线的‘砖头’,哪里需要哪里搬。 毛飞脑袋一bu棱,反驳道:“不止珊珊姐,跟你合作过的那谁和那谁,他们都说了。” 我约莫他说的那谁谁,可能是黄载江和汪乐,他们两个也没少宣传我。 但我还是少猜了几位,宣传团队里还有曾和我一起探寻金字塔建筑的梁瑞冬、钱雨,还有萧长风。 我说我怎么迅速在单位的圈子里‘红’了,他们在群里没宣传,但在线下没少宣传。 毛飞今年开春刚和他们出过任务,期间闲聊,说起单位的后起之秀,不可避免地提到我。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这一个劲儿地低调,结果也没低成。 毛飞看来是铁了心要和我学艺,我也得把假口诀的事提上日程。 普通口诀容易露出破绽,等出去有信号,我得给碧石发个消息,让她帮我整理下我族曾经流行的那些歌曲,把歌词写下来,当口诀传给毛飞。 队伍休息够了,外面也没动静了,蓝素绫撒的粉末,有隐藏人类气息的作用,凡是通过嗅觉辨认猎物的,都会被迷惑。 其他通过震动、热量寻找食物源的生物,静了这么半天,也失去目标,纷纷退回到石头缝里去了。 想在地下生物面前隐形,单位有专门的药丸,以前陈清寒也吃过,还给杰瑞吃过。 但这东西有时限,超时会有生命危险,使用时需要格外谨慎。 陈清寒和于修说了从这到大井那的距离,走路和跑步分别需要多少时间。 然后大家计算着时间服下药丸,我做了个吃药的假动作,其实药丸还在我手里,趁没人注意我又揣回口袋里。 起效时间和症状我知道,时间一到,只要和他们反应一致就k。 借着药效,众人暂时变成‘非人类’,迅速离开平房,朝大井跑去。 红灯依然在转动,罗咏了解建筑,他之前看到大井的照片时没说什么,保留了意见,说要看到实物才会给出他的结论。 现在他见到实物了,果然给出了与众不同的结论,他说这根本不是井,而是一根烟囱。 但他欲言又止,好像话没说完,孔朝烨追问他,他们两个好像更熟悉一些,所以孔朝烨看出罗咏有事隐瞒。 罗咏犹豫了片刻,说:“也可能是个冷却塔。” 许耀连忙问:“这地方有核电站?” 涉及到‘核’,事情的性质可就变了,许耀随即又说:“怪不得那些虫子……还有通道里的古生物……” 长期暴露在辐射下,会导致生物‘畸形’,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只在这,有品种繁多的怪物。 “空气没问题。”陈清寒说,“我们之前测过,井周围和井口处的空气是安全的。” “可能辐射早就没了,以前有过,现在是安全的。”蓝素绫接话道。 我不由想到了云海,他和那些怪物是同期,如果怪物变形是辐射导致,云海怎么没事? 难道就因为他吃金子,身体里也是金子,所以对辐射免疫? “星光,开始。”于修看看表,向杨星光下达命令。 不管以前有什么,现在空气是安全的,而且眼下要命的东西就在周围蛰伏,与其研究几十万年前的事,不如赶紧完成眼前的任务。 杨星光拿出一台照相机,由于电子设备在这会失灵,我们改用机械相机,装胶卷那种,这东西算是我们外勤的常规装备,不用充电、不用电池,纯手动操作,适合在长时间没电的环境用。 他这相机和陈清寒用的那个略有不同,外挂着一套零件,他是想把相机用绳吊着送到烟囱下边去,但额外还有一根绳,是操纵那套零件的。 他先试了几下,原来那套零件是代替人手按快门的,试完没问题,他将相机放入烟囱。 相机没多少重量,吊它的绳子细,可以接很长,控制着零件的细丝只要轻轻一动,下面的零件就会动,咔嚓咔嚓的声音很快变小,直至听不见。 听不见声音,相机却仍在工作,突然,吊相机的绳子往下一沉,杨星光被带着身体前倾,他就蹲在烟囱边上,这一下差点把他带下去。 “有东西!”杨星光用力拽绳子,企图把机会拉上来。 他身旁的孔朝烨立刻上前帮忙,两人合力将相机接上来,然而看到相机的那刻,他们同时愣住了。 相机的镜头没了,‘独眼’不翼而飞,不过好消息是胶卷没事,里面的照片算是保住了。 “时间到了,撤。”于修不知不觉间,变为发号施令的人。 众人立即撤回平房,重新封好门,这里成了中转站,可以让他们休息缓冲一下。 照片要回到村里才能洗出来,杨星光抠出胶卷,用密封袋装好,缠上防水胶带。 胶卷的长度有限,通过他按快门的次数可以知道拍了多少张照片,杨星光按过26下快门,他说一卷胶卷可以拍36张照片,除去他试按的三张,还剩几张没用。 拍照是个技术活,天知道按他这么操作,拍出来的照片能不能看。 药丸对人体有伤害,吃过一次不能马上吃第二颗,于修下令原地休息,让队员补充下体力,睡一觉,然后再继续探索。 蓝素绫问刚刚在烟囱那,我和陈清寒听到什么没有。 “没有。”我摊手摇头。 “没有。”陈清寒回道。 “怎么,素素听到什么了?”许耀对蓝素绫的称呼跳上一大级台阶,从圣女,变成了素素。 如果不是他叫,我还不知道,蓝素绫出身蛊王世家,是蛊族圣女,在家族里不是一般的人物。 “嗯,也没什么,没事、没事。”她这态度,引得许耀愈发好奇,继续追问。 蓝素绫像是被许耀问急了,为难地说:“是一句警告,我听到一句警告。” 她说话就说话,可说这话的时候偏偏看着我,说完又快速把目光移往别处,司马昭之心…… 毛飞哪里沉得住气,急忙追问:“什么警告?和我师父有关?” 蓝素绫用力摇头,说:“你们别问了,真的没事。” 她这副‘别问、再问崩溃’的样子,其他人也不好勉强她了。 悬念是肯定留下了,留在其他人心里,而且大家都能听明白,那‘警告’和我有关。 如果警告的内容是提醒我有危险,蓝素绫没必要遮遮盖盖,直接告诉我,让我小心点,才符合她的‘老好人’人设。 她不说,就表示警告的内容不是我有危险,而是我这个人很危险,说出来等于是当着众人的面说我坏话,她又没直接证据,说不想得罪我也行,说不想无端揣测队友也行,过后怎么说都是她太善良。 毛飞烦躁地挠挠头,“你准是听错了,幻听。” 我倚着陈清寒,把手机拿出来,毛飞这会儿不累了,总算注意到我手里的电子设备,奇道:“唉?师父,电子设备在这都不好使,你手机怎么还能用啊?” “开会时没注意听吧,电子设备是间歇性失灵。”我和银河被云海揪住的时候,通讯设备工作过一会儿,陈清寒就是听到我们有危险才进来救我们的。 陈清寒往烟囱里扔p3时,机器也能正常播放。 这个间歇时间是没有规律的,但总归是失灵的时间长,能用电子设备的时间非常短。 所以我一直注意着手腕上的智能手环,只要它工作,我就可以拿出手机来玩,大概能玩三分钟左右。 其他人都没有对此表示惊讶,说明人家开会的时候注意听讲了。 毛飞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他最怕开会,一开会就犯困,脑子跟浆糊似的。 杨星光使用机械相机,也是因为电子设备失灵的时间长,不能连续工作,大家吃的药丸又有时限,没功夫在烟囱那等着。 再说三分钟的时间,拍不到多深,为了减少麻烦,使用机械设备是最方便安全的选择。 许耀看我又把手机拿出来,低哼一声,嘀咕了一句‘心大,业余’。 蓝素绫连忙好声好气地说:“芙蕖,歇会儿吧,别总看手机,等出去信号好了再玩。” 听听这老母亲般的温柔语气,摆出为我好的态度,就像抱着免死金牌,我若拒绝,又是不知好歹了。 问题是我又没影响其他人休息,又没受伤、没受累,连玩手机的权力都不配拥有? 我算看明白了,在温柔和善的面具下,蓝素绫每次都和许耀统一战线,只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形式不管怎么变,他们的内核没有变。 “小蓝肯定也累坏了,少说点话,多休息。”陈清寒语气温和,笑容温暖,像个关心队员的暖心领导。 蓝素绫像肌肉抽搐似的牵了牵嘴角,想笑笑缓解尴尬但没成功。 陈清寒明摆着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她想假装听不懂,却不合常理,毕竟她的人设里不包括智障这条。 包子提醒我小心蓝素绫,可见蓝素绫的老好人人设并非贯彻始终,有前后冲突的时候,也可能这是她新立的人设,还不太熟练。 郑婕说蓝素绫是陈清寒的追求者,我倒没感觉出来,至少到目前为止,她几乎不怎么和陈清寒交流,也没有过多的眼神接触,我反而觉得她对我特别‘感兴趣’,总是想给我立人设,小气、华而不实、不知好歹、欺负队友,以及贪玩不分场合。 这种略显幼稚的招数在大家不了解的情况下,其实是管用的,其他几个人和我是初次见面,第一印象至关重要,以后想要扭转,可没那么容易。 许耀又想替蓝素绫说话,被于修瞪了一眼,老实了。 个人矛盾如果不控制,就会发展成群体矛盾,不断有人加入战局,最后变成声讨大会,于修显然是不想看到这种局面。 毛飞看看我,我收起手机,挥挥手示意他赶紧休息。 他见我没有气恼,便靠回墙边闭目休息,我嘴角似笑非笑,保持着这个表情,旁人看不出我到底是个啥心情,许耀没能激怒我,我选择保持沉默,他明显是不满意,但有于修盯着,他只能先忍了。 他也好、蓝素绫也罢,想通过言语刺激让我口出恶言,自毁形象,行倒是行,但他们得加把劲,现在这点功力,远远不够。 在很久以前,全凭武力服众,我说一不二的时代,我不需要跟别人合作,从来没想过怎么跟别人搞好关系。 因此我这社交能力就弱,出土后跟着陈清寒混,几乎每次出任务,都有人看我不顺眼。 如果陈清寒是万人迷体质,那我应该算是万人嫌体质。 不过蓝素绫针对我的原因,让我很迷,还有许耀,我只是拖了他一段,他就像被捅了窝的马蜂似的,追着我叮。 我瞥向于修,心说该不会是他在背后捣鬼吧? 许耀是于修的迷弟,对陈清寒压于修一头很是不忿,想趁机踩踩陈清寒,让他偶像升级,也在情理之中。 而陈清寒本人没啥可攻击的,他抓不到陈清寒的错处,就转而来攻击陈清寒的软肋——我,这逻辑没毛病。 我揉揉自己的脑袋,决定不再往下想了,为他们浪费脑细胞不划算。 半夜里屋外忽然起了风,这是地下空间,平地起风,着实怪异。 孔朝烨最先感觉到外面的变化,大家都是浅眠,他听到风声,立即起身通知我们。 在地下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值得被重视,如果只是微风还好,但外面的风声我们在屋子里听得特别清楚,呜呜呜,像是低低地哭声。 当然,如果只是风声,还不至于让这些老手警惕,在短暂的风声过后,我们又听到了沙沙的声音,孔朝烨说外面下雨了。 我不知道地下有没有天气预报,还有随时的天气变化,反正其他人对此也是一脸懵。 第503章 节外生枝 山洞里下雨,我是没见过,现在门窗都封着,我们也看不到外面的真实情况。 孔朝烨五感敏锐,他说外面的沙沙声就是类似下雨的声音,而且空气中的湿度变浓了,不是下雨也是水气很重的某种现象。 我搜索四周活物的‘声音’,发现它们已经不在附近守候,周围安静得像太平间。 “这房子漏雨。”罗咏坐在房间一角,他头顶上方的墙面接缝处正在往下渗水。 水滴落在他肩膀和脖子上,他伸手抹了一把,捻捻手指,随即疑惑地抬头,好像要确认什么。 “怎么了?”孔朝烨问。 “你们看…那是水吧?”罗咏不确定的问。 “是啊,不是吗?”毛飞起身,这房子矮,他个子高,站起来还得微微低头,视线和房梁一边高。 毛飞正要伸手,陈清寒立即叫住他,“别碰!” 毛飞闻言乖乖缩回手,罗咏那边有了新情况,他的手在脖子上反复搓,惊呼着有东西在他脖子里。 蓝素绫上前想查看,被于修拦住,罗咏的皮肤下边有东西,他的脖子上鼓起一个个大包,像得了甲状腺肿大。 我们不知道这东西传不传染,所以于修和陈清寒的态度一样,都是阻止其他队员接触罗咏。 陈清寒提醒他们戴上手套,拿出面罩,众人连忙依言而行。 罗咏很慌,蓝素绫扮演着队医的角色,所以她戴好手套后,便继续安抚罗咏,叫他别紧张,仔细感受一下,除了脖子上有异物,还有其它感觉没有。 罗咏说他冷,再就是皮肤被撑起来,感觉紧绷难受,而且脖子里的东西不断在增加。 我们看得比他自己清楚,那些大包在扩散,一生二、二生三,逐渐向他全身蔓延,他的脸离脖子近,所以最先是他的脸‘肿’起好几个大包。 如果有个缓慢的生长过程,这些大包看着还没那么恐怖,但它们像吹泡泡似的,一口气鼓起一串,比任何寄生生物繁衍的都快,看着着实吓人。 给我的感觉更像是被烫出的泡,但他又说他感觉冷,特别冷。 大包每个都有鸡蛋大小,罗咏的脸很快被大包撑变形,五观几乎淹没在大包里。 蓝素绫戴着手套接近他,检查一番说:“不是毒。” 罗咏没有中毒,也不是被怪物寄生,陈清寒拿针刺透大包,可里面并没有流出什么,脓水、血、虫卵……什么都没有。 好像皮肤下边真藏着一只鸡蛋,而且还是煮熟的,又在冰箱里冷冻过两小时。 外勤之所以总是缺人,就是因为经验丰富在这一行也不是最大保障,只要出任务,总会遇到些没见过的状况。 罗咏开始说冷,全身难受,渐渐就说困了,他想睡觉。 孔朝烨似乎是下意识地就阻止他,让他挺住,保持清醒,千万别睡着。 陈清寒施针,想让罗咏保持清醒,于修这样不行,必须赶紧送罗咏出去,带他回村急救。 杨星光扯出一叠帆布,有点像双人床的床单,这东西应该是防潮垫一类的装备,他抖开布,铺在地上,孔朝烨和毛飞将罗咏抬到布上,他们用这布做成海边吊床似的担架,准备抬着罗咏走。 若屋外真下过雨,那倒可以解释为什么附近的活物都跑了,这雨水有问题,小动物们知道,所以在下雨前,纷纷躲藏起来避雨去了。 屋外的雨停了,我们赶紧出发,趁着避雨的小动物没回来,虽然地面的石头还是湿的,但只要不和皮肤直接接触,那种液体就是安全的。 第二次的探索,也以失败告终,我们赶回村子里,队医说他们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得把罗咏送回单位医院。 罗咏的身体异常虚弱,队医怀疑这些大包在消耗他的能量,他们给他吊上营养针,却不敢多打,怕这样反而将大包养肥,害罗咏死得更快。 罗咏是被空运走的,上面下令,将汤圆墓以及更下层的空间重新封闭。 由于出现了未知的‘疾病’,探索暂时终止,等罗咏那边接受检查,确定大包的性质再说。 陈清寒将采集到的雨水样本也一并跟飞机送回单位,装在一个密封的金属保险箱里,上面贴着禁止直接接触的警告条。 本来这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但在回填的时候,许耀私自下到墓中,想带走通道里的怪物骸骨,结果超过了他和守卫约定的时间也没回来,守卫怕事情兜不住,只得向陈清寒汇报。 蓝素绫听说许耀失踪,自告奋勇说要下去找人,她说她有追踪蛊,蛊虫可以帮她快速找到许耀。 陈清寒不能让她一个人下去,又派了孔朝烨跟着她,蓝素绫认为两个人也不安全,希望陈清寒再多派个人,最好是力气大的。 正常来说,一支队伍中,肯定是高壮的年轻男性队员力气大,但我们这支队伍,众所周知,我的力气最大。 杨星光、孔朝烨和毛飞都做不到拖住许耀,让他无法挣脱自己掌控。 于修或许可以,而且许耀是他的人,按理说他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蓝素绫的目光就定定落在我脸上,期待着我主动开口应下这件事。 我的脸皮莫有知觉,死活不开口接她的茬儿,我又不是最佳人选,和许耀也不对付,脑子有病才会接这种活。 陈清寒看向于修,意思很明显,希望他跟蓝素绫走一趟。 那些骸骨通道我们走过,并没遇到什么危险,就是里面岔路多,许耀很可能是迷路了,或者掉到了大坑里自己上不来。 只要别去烟囱附近,其他区域相对来说挺安全的,章鱼猪被我杀绝户了,回头甘泉写怪物图鉴,只能通过我的描述来复原它们的样子了。 我并非介意跑腿,只是觉得蓝素绫在憋着给我挖陷阱,所以和她沾边的事,我都不想参与。 于修接收到陈清寒的眼神,他没说什么,叫蓝素绫和孔朝烨跟他走。 这地方比较特殊,我们在古墓回填前不打算离开,各人的背包装备都随身带着,说走就走,三人进入汤圆墓,前去寻找失踪的许耀。 回填也不是一天能填完的,其他人的工作继续进行,表面上考古队已经运走了墓中所有的物品,其实就是那些石人,一车一车地拉出村子。 村民们以为墓被搬空了,回填是怕山体塌方什么的,没人会想到下边有座黄金城,是我们搬不走的。 这村子往上数五千年也没有啥古迹,从未有人到这来寻找古墓,我们对外讲,也是原始部落以山洞为墓,这部落擅长雕刻石头,石雕是部落酋长的陪葬,除此外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而且听说不回填山洞有塌方的危险,村长也打消了开发古墓搞旅游的念头。 陈清寒好像很在意底下能控制五行的东西,他奇怪那东西为什么在我们第二次出现的时候没有动静了。 不是所有任务都能在短期内完成,这一点他也清楚,面对未知的东西,往往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和人手去弄清楚。 只是这份未知暂时来说,对人类有致命伤害,领导舍不得往这火坑里扔外勤。 对于那些已经跑到外面世界的人危险生物,单位会不遗余力地派人抓捕清除,但这些还没跑出去的,能埋就埋,冷处理也是一种处理方式。 就地下那根烟囱,往里扔千八百的人,都不够它塞牙缝。 杨星光在村里搭了暗室,他想尽快把胶卷洗出来,咬掉相机镜头的东西是什么,他特别好奇。 守卫和之前在古墓外围施工的工人重新开始工作,回填需要大量的土,因为古墓本身是空的,必须填实了,才不会被人轻易挖开。 这是项大工程,像他们做前期工作时一样,需要好些天才能完成。 我们和于修约定的时间是三小时,三小时一过,必须上来报信。 山洞里没信号,我等在山坡上,这边信号也不好,但可以看我下载好的电影。 我趁有信号的时候给碧石发了消息,请她帮我收集族内的流行歌曲。 碧石骂我有病,骂完就帮我收集去了。 两部喜剧片结束,于修他们三个没回来报信,陈清寒感觉事情不对,再次向上级打报告汇报新的情况。 走丢的几位都是一线外勤的精英,扔了肯定不行,再说情况或许没严重到必须把他们扔下的地步。 陈清寒派我和杨星光下去安装声音定位器,名字听上去特别专业,实际上就是挂铃铛…… 电子产品会间歇性失灵,铃铛不会,如果那几个人只是迷路,我们可以通过声音把他们引回正路上来。 毛飞也想跟我一起去,陈清寒没同意,通道里若真有地坑暗洞,杨星光的身手更有优势,甭管多深的大坑,他都能徒手爬上来。 杨星光跟我不熟,我们俩一起行动,前期零交流,直到在通道中遇到岔路,才会简单交流两句,比如‘我去左边’、‘我去右边’这类的。 铃铛由细线串着,用有活动空间的卡扣固定在兽骨上,这样只要拉动细线,铃铛就会响。 我们俩把主线通道里全挂上铃铛,然后拉动细线,弄出声响,声音在通道里传播,可以传得很远。 这些铃铛是我们单位自己设计的,体积小,但动静大,就是防止出现大家身处迷宫,彼此看不见对方,又没有电子通讯装备这种情况用的。 靠吼的话,太费嗓子,而用细线拉着铃铛,只要钩钩手指就行。 我们哗啦半天,也没人响应,我忍不住问杨星光:“你见过蓝素绫用追踪蛊寻人吗?” 杨星光摇头,说:“没见过,听过。” 无人回应铃声,杨星光左头看我,“怎么办?回去?” 我自然而然道:“先别,去许耀走过的那几条通道找找,他感兴趣的怪物都在那几条通道里。” 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领导’语气有点重,好在杨星光没说什么,点头就往岔路走。 我们走过的地方,都会装上铃铛,边走边拉线,希望那几个人能听见。 在许耀拍过照片的一条通道里,我们发现一处墙壁上有个‘坑’,应该说是骸骨墙上少一块,有具骸骨被挖掉了。 在这里骸骨就像砖头,缺一块能看出来,而且特别明显,这个坑是刚挖的。 许耀果然是进来收集藏品的,但从地面的痕迹来看,他并没有在这停留多久,挖完就走了。 也对,他时间有限,肯定不会再花时间参观了。 我们在他走过的三条通道里,都发现了墙上的缺口,他在被我拖走前,就拍过这三条通道,可是他挖完三具骸骨,却没有立即返回。 他朝着我们先前没走过的一条岔路去了,那条岔路一眼就能望到尽头,是条死路,我们之前经过的时候没在意。 许耀像是受到某种吸引,走进了这条短通道,杨星光正要往里走,我抬起胳膊挡住他的去路。 杨星光不解地看着我:“他们都进去了。” 他示意我看地面的脚印,通道里全是灰和土,在这条短通道的入口外,有好几个脚印,有一组是许耀的,因为他的脚在男性中算是小的,穿39码的鞋子,这组脚印从墙上的缺口走向通道,中间没有迟疑停顿。 另外一组是于修的,或许是身上有功夫的关系,于修的脚印特别浅,脚落地不像普通人踩得那么重。 但是我没见有蓝素绫和孔朝烨的脚印,他们一个穿37码鞋、一个穿43码鞋,这里没有他们的足迹。 脚印只有进、没有出,杨星光只发现脚印,不知道他想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从墙上抠下一具骸骨,挑大个的、重的抠,然后用绳捆上,像丢保龄球一样,将骸骨扔出去,让它贴地滚进通道。 这条短通道只有六米长,也不宽,就能容一个人通过,墙上没凹槽,顶上也没有空洞,正常情况下根本藏不住人,何况是两个成年男性。 骸骨滚到通道尽头,我们眼前发生了离奇的一幕,通道两侧的墙壁瞬间合拢,又弹开,地上的骸骨就不见了。 第504章 假设BOY 杨星光立即后撤,不过刚刚那一下如星星眨眼,转瞬便恢复如常。 而且墙壁合拢的范围也没超出通道的长度,对站在通道外的我们没有威胁。 我用同样的方法,又试了两次,通道两侧的墙壁还是会合拢,将骸骨‘吞’掉。 杨星光就说,这通道好像一张竖起的鳄鱼嘴,我往里边扔骸骨如同是在投喂猛兽。 第三具骸骨消失后,我们隐约听到一点声音,好像是人声,从短通道的下方传上来。 “小炸一下,如何?”我征求杨星光的意见,他是外勤精英,擅长爆破会控制力度,如果要我下手,我们俩也得被埋在这里。 “很危险,下面好像有人啊。”杨星光有顾虑。 杨星光担心下面的人处于无保护状态,上面的通道被炸,碎石会掉下去,如果他们距离地面近,那被炸到的可能性很大,或者被石头砸出个好歹,我们就不是救人,是来补刀了。 我用铲子戳了戳地面,发现短通道里的土和别处的不一样。 这里的土铲开就会回流,像是沙子,如果是沙坑,那陷进去的人怕是危险了。 我拿铲子在通道口处敲击,用单位内部暗语通知底下的人,我们要爆破了。 敲完我静静等了几秒,底下没有敲击声回复我们,只隐隐听到一把尖细的嗓音,好像在唱歌。 “于修和许耀谁是维塔斯粉丝?”下边人使用的海豚音听着十分耳熟,调子很像那首曾经红极一时的‘歌剧’。 杨星光憨憨地望着我,显然这个问题超纲了,他脑子卡住了。 虽然海豚音没说能不能爆破,但他的声音提供了位置信息,我让杨星光躲开点,我要用秘密武器了。 他以为我要炸通道,躲到了安全通道的拐角,我把道具枪拿出来,使用业火在短通道的地面烧出一个大洞。 缺口打开,还没等我看清下边什么情况,一道黑影就从口子下边蹿了上来。 我定睛一瞧,是于修,他手上还攥着根绳子,他人蹿上来,绳子也没放开,因为绳子下边还有一个人,这人被于修拽着,他自己好像跳不上来,于修手臂绷紧,使劲向前跳,这人就连带着被拉出地洞。 磕磕绊绊总是难免,撞得这人哇哇叫,我听声音认出他就是在底下飙海豚音的人。 不能怪我眼拙,我等这人落地才瞧出他是许耀,他身上挂着许多枯干的植物,像海带干似的,从头到脚缠在他身上。 于修比他好太多了,只是头上落着沙土,脸上沾着泥巴,衣服破破烂烂……而已。 在我打开地洞前,他们应该是吊在半空的,于修用钩爪钩住了某处墙壁,他和许耀一上一下挂在绳子上。 我避开他们所在的位置,在地上烧出缺口,于修身手好,带着许耀跳上来。 他们上来没几秒,地面就恢复了原样,那个缺口很快愈合。 许耀坐在地上,快要虚脱的样子,他在下边不知吊了多久,手臂抓着绳子的时间太长,几乎脱力。 “这该死的东西,破骨头有什么吃的,连吃三具,全砸我头上了。”许耀自己小声抱怨,但我们都能听见,杨星光看看我,没有吭声。 听许耀的口气,他认为这条短通道是个活物,而且会吃‘东西’。 “蓝素绫和孔朝烨呢?”我问于修,通道的事我不关心,再奇特的生物也上不起我的兴趣,只想赶紧把失踪的人找到,别在这里节外生枝。 “我们分头寻找,说好一个小时后在安全通道口碰头。”于修摇头晃掉头发里夹着的沙土,顺便抹了把脸。 “安全通道那边没人,他们两个也没上去报信,我们在通道里布置了铃铛,刚才召唤半天,没人回应。”我把情况简单和于修说完,又转达了领导的意思。 陈清寒把他们失联的消息汇报给领导,领导让他再派两个人下来,如果找不到人,就立即返回,继续进行回填工作。 找到几个送上去几个,剩下的实在不找不到,只好放弃搜索。 现在我们找到了于修了许耀,我让他们俩先上去,我和杨星光继续搜索,反正在土填满山洞前,只要把人找回来就行。 许耀一听不服气了,说找人的事他们也行,凭什么让他们上去,好像他们能力不够似的。 我就笑笑不说话,于修面无表情,叫许耀跟他上去,别废话。 许耀不敢违背于修的命令,但他对我仍旧不满,嘟囔着说我对蓝素绫有成见,万一不尽心找人怎么办。 别看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其实大家只是陌生人,没有凭白无故的信任,我的实力又是‘宣传团队’吹出去的,没见过我真正实力的人怀疑我,我完全能理解。 可若说我对寻找同事不尽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许少什么意思?是怀疑我借任务之机,铲除同僚,这罪名可够大的,我瘦弱的小肩膀担不起啊。”我也想做淑女、优雅大方仪态端庄,奈何总有人打我的面具,啪啪打,不知道我的面具不结实吗,打两下就掉了,非让我露出本来面目。 “许耀。”于修微微愠怒地叫了许耀的全名。 “我可没那么说,哼。”许耀扯掉身上的海带干,跟着于修往外走,能走的路线我和杨星光都系了铃铛,他们只要顺着铃铛路线走就不会迷路。 他们原本也不是真的迷路,八成是许耀看到短通道里有吸引他的东西,结果掉进沙坑上不来,于修发现了他的脚印,跟进去找人,然后也中了招。 于修有飞爪,以他的反应速度,应该不至于中招,那短通道怕是有别的古怪,只要走进去就很难出来。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耸耸肩:“哎,人际关系不好处啊。” 杨星光走上来站在我身边,问:“去哪找孔哥他们?” 他主动问我,让我有点意外,我们俩没上下级之分,按工龄说,他还是我的前辈。 “于修能记住许耀拍照的路线,蓝素绫和孔朝烨也能,但他们没寻着这些路线找……”我喃喃自语,想整理下思路。 “也许蛊虫领的路,和咱们走的不一样。”杨星光猜测道。 “是有这个可能,但也不至于偏离路线太远,像智能地图给出的推荐线路,相邻都很近,完全可以听到铃铛的声音。” “可能吃人通道不止一条。” “走,咱们把附近相邻的通道全走一遍。” 杨星光跟着我,这回我们没分头行动,在安全通道可以分开,但在未探索过的区域绝对不行。 汤圆墓下的通道,结构比较像树根,有的通道口不在‘主干’同一水平线上,复杂是复杂,但没有交叉的通道,除了能通黄金城空间的‘主路’,其它岔路几乎全是死胡同。 我们只在许耀留下足迹的两条通道周围寻找,铃铛一直响,可始终无人回应。 “看来他们没在这片区域。”等把邻近的通道搜索完,我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猜测。 “要是昏迷了、失去意识了呢?”杨星光化身假设by,句句离不开‘如果’。 “在这儿昏迷、失去意识,那就没救了。”地下空间何其广阔,谁知道他们困在哪个犄角旮旯,如果他们不出声,就只能等死。 电子设备不能用,他们的定位器也搜不着,从我在平房那用手机看过短视之后,直到此刻,电子设备一直处于失灵状态,12小时、36小时,甚至十天半个月,什么时候能用我们没人知道。 等到那时,定位器的作用就不是搜救,而是搜索尸体了。 我尝试细‘听’周围活物的思想活动,但是连一秒钟记忆都没有小虫子,它们根本没有思想这种东西。 杨星光提议去黄金城看看,没准儿蓝素绫他们遇到危险,躲到黄金城去了。 只要不回烟囱那边,对普通人来说就还算安全,我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出通道。 走出通道,我们俩都傻眼了,黄金城的金光不在,变成了一座普通的石头城。 杨星光连忙拿出相机,对着石城一顿按快门,我急跑到近前,伸手摸上冰冷的城门,手感也是石头没错。 怎么会这样? 不会是因为云海塘主走了吧? 杨星光拍一会儿晃晃铃铛、再拍一会儿再晃,直晃到我们俩走进城中,我没让他继续往里走。 “就算在顶层,也能听到铃声。” “可是…他们如果病了,或受伤了,没办法回应呢,我们还是仔细找找吧。” “小子,你没觉得,这地方有些不对劲?” 杨星光顶着张少年脸,茫然地看着我,我忽然伸手将他推出门外,这一下力道很大,他整个人几乎是飞出去的,毫无防备地摔在地上。 好在他身后有背包,不至于结结实实摔在石头上。 随即大门消失,变成一堵墙,杨星光在外边叫我的名字,我让他别靠近石城,赶紧跑,回去告诉陈清寒这里情况有变。 杨星光倒也听话,我听着他脚步声远去,而周围已经再次发生变化,城墙不断长高,升到宫殿顶层,砰的一声闭合。 眼下整座山变成了‘花苞’,我和宫殿石城都被城墙包在里面。 又过了几秒,城中隐隐传出呼救声,听着像是蓝素绫的声音。 古怪太过明显,明显得我不用猜也知道接下来准没好事。 省去不必要的过程,我直接寻着声音找过去,在城中一栋建筑里找到了失踪的蓝素绫和孔朝烨。 孔朝烨受了伤,脸色灰白,蓝素绫除了头发乱点,其它都还好。 她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意外,这栋建筑像是一个礼堂,孔朝烨被放在‘讲台’上,蓝素绫坐在前排石椅边上,紧挨着过道。 她原本坐着,听到我的脚步声,她站了起来,回身看着我,笑了下:“你来了。” “你在这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我跑了好一段路,如果只为看她表演,我会非常不爽。 “孔哥受伤了。”蓝素绫轻飘飘地说。 “那就赶紧走吧,先出去再说。”我快步上前,走到讲台边,想把孔朝烨背起来。 “你出不去。”蓝素绫没有行动上的阻止,只是看着我,语气淡淡地说。 “你又戏精附体了?别演了,先救人。” “我可以救他,但我为什么救你?你可是我们家的仇人。” “我什么时候是你仇人了?我唯一认识的、姓蓝的……就是蓝精灵家族。” “你杀了我表姐。”蓝素绫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变得阴沉森寒。 “老妹儿,搞搞清楚啊,是她想杀我,我完全是正当防卫好么。” “不管什么理由,她死了这是事实,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全是因为你!” 我看着反派话多时的经典表情出现在蓝素绫脸上,很怕她继续说下去没完没了。 “对,我是你们仇家,别说了,快来杀我。” “杀你?”她神经质地笑了下,摇头说:“那太可惜了,我需要重新布置,你一定会帮上大忙。” 我忽然想起来了,齐秀媛当初手握着一份名单,是她通过各种手段控制的‘线人’,从高层领导到一线外勤,都有她控制的人,他们为她做事,或者说为她的家族做事。 因为我们上次查到了这件事,上层在单位内部做了大扫除,确实查到一些人有问题。 我对齐秀媛的事,包括她的阴谋都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打听后来调查的结果如何。 没想到今天蓝素绫又把这事翻出来,她是齐秀媛的表妹,同在一个单位工作,前者出事,不可能不波及后者。 但她能继续在外勤工作,还没人排挤怀疑她,说明她要么真的无辜,要么就是隐藏得非常深。 眼下看来是后者了,她贼心不死,想重操齐秀媛的旧业。 还想控制我为她做事? “你哪来的自信,能让我帮你做事?”就凭今天在队伍里耍的那点小把戏,可是远远不够的。 “吃下它,你就能出去,也能救孔哥,否则咱们在这困着,孔哥活不成,你也坚持不了多久,用两条命换你为我做事,不值吗?”蓝素绫摊开掌心,里面有颗小药丸,只有黄豆大小。 第505章 我怀疑你在开…… 假如我没猜错,这药丸里又是蛊虫,通过蛊虫控制人,这是齐秀媛玩剩下的,她不会这么傻,还走前人的老路吧? 仿佛是看出我的嫌弃,蓝素绫冷哼一声:“她用的…不过是次品,我们蛊王世家的传家宝,哪会让外人得去。” 包子说过齐蓝两家纠葛深,但没说感情深,这其中利益纠缠怕是占了大头,齐秀媛和蓝素绫搞不好是竞争关系,姐妹情深是不存在的。 她没有为齐秀媛报仇的意思,只想重建被单位端掉的关系网。 因为没拿到那份名单,她们的大网中还有许多暗桩单位没法拔除,也就是说斩草未除根,蓝素绫是想吹几阵春风,而我是她看中的小苗。 “你就不怕我揭发你?”我看看她手中的药丸,没有立刻接过来。 “怕,所以才要你吃了它,比起人,我更相信蛊。” “不吃,杨星光已经回去报信了,陈清寒会下来救我的。” “好啊,看你能坚持多久。”蓝素绫的话音未落,讲台上的孔朝烨就坐了起来。 只是他的动作非常怪异,胳膊腿儿软绵绵的,像是没骨头的提线木偶。 他从讲台上跳下来,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摔倒。 得,蓝素绫这是先对孔朝烨下手了,可她为什么要回黄金城? 孔朝烨即便有蛊虫加持,也不可能伤到我,他增强数倍的体能,还是赶不上我这原生小体格。 我避开他的攻击,抽出钩棍想扎蓝素绫,蓝素绫还没有放弃,继续说服我,说我们冷家也有人想跟她合作,强强联手,一定能做出番事业。 她要是不说,我都快忘了这茬儿了,顶着冷家人的名头出土,其实我和冷家没有接触,这事极少有人知道。 蓝素绫知道的事情怕是不少,这回我不能再掐断这条线,总得给她留一口气。 但孔朝烨就是她的卫星,我钩棍只要靠近她,他就会挡在她身前充当盾牌。 孔朝烨两眼翻白,白眼球上爬满红色细线,这东西一看就不是毛细血管,他已然没有自己的意识,成为蓝素绫的傀儡。 咱也不知道这样子有救没救,只好收着力道,没对他下死手。 孔朝烨身体上的变化不止在眼睛里,他的手背也长出了类似鳞片一样的东西,又像蜈蚣、又像皮皮虾。 “他这样,你不担心出去露馅?”我轻松躲过孔朝烨的攻击,在石椅间跳来跳去。 “再给他点时间,完全孵化需要时间。”蓝素绫早已收起那副老好人情态,将骄傲摆在脸上。 可以理解,她是蛊王家族圣女,对用蛊相当自信,涉及到‘专业’那是自信满满。 杨星光回去,陈清寒下来,大概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或许更短,因为陈清寒跑得快。 “嘶!怎么我不知道,蛊王世家还会炼金,把个黄金城炼成石头城了,这难道是你们家独门的贫穷小技巧?” “你不是知道她的存在吗?她呼唤过你,但你没回应她,错过了大好的机会,现在她找我合作,所以说机遇不等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别白费力气了,赶紧把它吃了。” 建筑的门窗都已闭合,像城门一样,找到不一丝缝隙,我出去不难,就是想先制住孔朝烨和蓝素绫再说。 我收起钩棍,拿出绳子,系成绳套,像牛仔那样,把孔朝烨给套住,我们装备的是质量最好经过单位改良的登山绳,这绳子拿刀都难割断。 我试图将孔朝烨捆起来,杀一个人简单,制伏一个人真的很难,尤其是要保证他完好无损。 因为担心下手太重把他勒死或者捏骨折,我花了些时间才搞定。 孔朝烨被捆成木乃伊,挣脱不了绳索,像个毛毛虫似的扭了几下,突然就安静了。 蓝素绫拍了拍手,说:“你的表现和他们描述的一样,超常的体能、反应力还有力量。” 她突然目光灼灼看着我,像发现了稀罕的宝贝。 “我一直在寻找这样的容器,能让我的宝贝发挥最大力量的容器。”她还攥着那颗药丸,语气中带着毫不隐藏的期待和兴、奋。 “你的宝贝有多厉害?” “它是完美的。” “拿来我看看。” 本来我对蛊虫没啥兴趣,可看蓝素绫的表情,似乎是了不得的东西,感觉像能毁天灭地似的。 那我得试试呀,于是伸手,把她那颗药丸接过来。 掌心的业火一出,药丸化为乌有,连点渣都没剩下。 我失望透顶,什么虚假广啊,不是说完美吗? 蓝素绫和我对视两秒,我眼中透着浓浓的失望,她先是愣了下,而后是震惊,紧接着又是愤怒,总之她的表情层次感分明,堪称教科书式的表演。 “不是我说,你对完美的定义,有点低啊。”我这话像是点燃蹿天猴的那点火苗,蓝素绫气得面目扭曲,身体晃了晃,无数小虫从她袖口抖出来,都像蚂蚁那么大,它们落地后散开,但攻击目标都是我。 它们分散是为了让我踩不着,至少没办法一脚踩死一片。 呼…… 我的脚边燃起一个火圈,我站在当中,凡是企图靠近我的小虫子,都瞬间葬身火海,连灰烬也不剩。 “你——你会法术?!”蓝素绫是意外的,这说明她对我了解的不够。 地上爬的不行,她又放出空中飞的,她挺瘦一人,身上倒是藏了不少的虫子,可惜飞虫也被火焰吞没,我那一袋袋的虫草和人参也不是白吃的。 最后她身上的虫子肯定没我的业火多,她逐渐暴躁,上手想跟我近战。 我本想烧掉她一只手,而且我也这么做了,但这回轮到我意外,她被烧掉的手还能长出来。 那完全不似人类的、像触手一样的东西,扭动着变成人手的模样,皮肤也是重新生长,怎么看都像是一种可以模仿人类外形的异形。 蓝素绫已经不是人了,她狞笑着说没用的,没有东西能杀死她,她与一种绝迹的蛊虫融合在一起,经过九死九生的炼化,修成了不死之身。 到底是不是,我还不能验证,因为打算留她一命,所以她说什么,我姑且听着。 不过根据她说的,她带着孔朝烨到黄金城来,很可能是受到了那未知力量的召唤。 难不成她在平房时的欲言又止不是装的,她真的听到了关于我的警告? “成,那咱们就歇会,坐下聊聊,唉?你真听到有声音警告你,要小心我?”我装作累了,大喘几口气,顺势坐在离她几米远的石椅背上。 “不,不是小心你,是小心你身上的……那个人。”蓝素绫的虫子也抖干净了,如果这些虫子可以现生、现长,她同样需要点时间,来积攒新的虫子杀手。 这是我的猜测,就看她会不会停下来和我闲聊了,果然,她边说边找地方坐下,接受了我的聊天申请。 “我身上的人?你这话……是在开车吗?”我摸摸头顶和后背,确定没有摸到人,恐怖片里一般是这么演的,如果我身上有‘人’的话。 “你不知道?”蓝素绫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瞪大眼睛看着我。 “不知道,我只知道身外有人,不知道身上有人。” “想知道,就加入我们,她会告诉你的。” “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不告诉拉倒,我不想知道。” 蓝素绫见我‘冥顽不灵’,说那就没办法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天甭想活着离开这里。 我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陈清寒也该到了,但外面迟迟没动静。 陈清寒知道我有危险,是一定会来的,从汤圆墓到黄金城中间又没阻碍,他不来就是不知道我被困的消息。 杨星光! 是他提出要到黄金城来找人,又拿着相机一路拍进城门,我跟着他走进来…… 真是这样我也不慌,反正按照约定时间,只要我不出现,陈清寒早晚会知道我遇到危险了。 无论杨星光跟他说什么,他都会亲自下来看一看,不会因着别人的结论而放弃我。 “杨星光也是你的同伙?”我看蓝素绫好像恢复了‘战斗力’,起身准备抖肩,我坐着没动,但已经做好了喷火圈的准备。 “现在还不是,不过快了。”蓝素绫抖抖双肩,又有大团大团的虫子从她袖子里掉出来,地面、空中配合出击。 它们体积太小,数量又多,混战的话,被攻击者不管用什么武器,很容易漏掉几只,但我相信只需要一只,就能要人的命。 要不是想留蓝素绫的命,不能把她火化,连她带虫子,一个也别想逃出业火的烈焰。 蓝素绫放弃做我的思想工作了,现在的她,只想以武服人。 她的花样挺多,我注意到那些会飞的虫子开始夹带‘私货’,它们抱着一种更小的、像跳蚤一样的虫子,企图越过火圈进行‘投弹’。 杨星光可能有危险,我听出蓝素绫话里的隐意,觉得耗时间似乎对我们不利。 所以我甩手抛出一个火球,砸向蓝素绫,同时也烧光了涌上来的虫子,转身在大门的位置烧出一个门洞,迅速冲出去。 蓝素绫已经看到我使用‘超能力’,麻烦的是她被抓以后会不会供出这件事。 单位的同事中,也有异于常人的‘异人’,他们身怀绝技,有天生的,有后天偶然得到的,就像包子,她解读文字的能力是因为机缘。 单位对她的变化并没有过多关注,只是她的工作时间提前了,还没参加入职培训和考试,就直接兼职,跟我们出来执行任务了。 我和她的区别是她的能力没有破坏力,我的能力杀伤力太大,所以被单位知道的话,会有点麻烦。 但也总有办法应对,大不了我跑路,那都是后话,眼下先救出杨星光才是要紧的。 在黄金城去往骸骨通道的路上,杨星光果然被困住了,他被一只石手攥住,脑袋耷拉着,我叫了他一声,但他没反应。 我跑过去,扶起他的脑袋看看,他还活着,可能是被攥缺氧了。 我烧断石手的手指,把杨星光解救出来,学着人类急救的方法,给杨星光掐人中。 等他悠悠转醒,我扛起他就跑,因为身后有蓝素绫和孔朝烨追了上来。 蓝素绫给孔朝烨解了绳子,孔朝烨身上的甲片消失了,眼睛也恢复了正常,但人变得更加凶猛,状态癫狂龇牙咧嘴的,像喝了假酒。 如果被他给追上,他准能将杨星光撕成碎片,而且是拼都拼不起来那种。 杨星光意识逐渐清醒,发现后面是蓝素绫和孔朝烨在追我们,忙叫我把他放下,他能自己跑。 “跑什么跑,你跑不过他们,他们开挂了!”普通人全凭自身条件和后天锻炼来提升体能和速度,蓝素绫和孔朝烨现在靠的是蛊虫加速。 蛊虫改造了他们的体质,杨星光是肯定跑不过他们的。 好在杨星光没有坚持,他脑袋在我背后,刚好可以看到尾随紧追我们的蓝素绫和孔朝烨,他不傻,从他们的奔跑速度和姿势就能看出他们不对劲。 杨星光问他们怎么了,我说蓝素绫对孔朝烨下蛊,招揽他成为蓝氏一族的喽啰打手,蓝素绫还想用这招对付我们俩,多亏我跑得快。 杨星光记得黄金城大门关闭,然后他想回去向陈清寒报信求救,没跑多远就被平地耸起的大手给抓住了。 他没见过此地随意变化的‘五行’力量,不小心让对方得逞,他的挣扎毫无作用,石手握得他喘不过气,他还以为自己会憋死。 我叫他放心,蓝素绫的目的是把他变成和孔朝烨一样的蛊虫傀儡,不会杀他的。 “谢谢,更不放心了。”杨星光窘道。 看来在死和生不如死之间,杨星光会选择前者。 蓝素绫发现追不上我,即使是在开了外挂的情况下,她和孔朝烨也无法赶超我的速度,于是召唤她的盟友,要她拦住我们。 这片空间内只有石头,石手、石爪、石笼、石墙,无论她变出什么石头障碍,我都不怕。 小手枪喷火球,她变多少我烧多少,多了不用,只够我和杨星光逃生的出口肯定能烧出来。 除非她能把地面给挖空,挖出和地下空间相等的深渊巨坑,否则休想拦住我。 第506章 抓获 杨星光不由惊叹,我这到底是把什么枪,火力也太牛了。 ‘五行’力量波及不到骸骨通道,我奋力奔逃,没功夫回答他的问题。 杨星光似乎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真的想刨根问底儿,他说后面有许多飞虫也在追我们,距离很近了。 眼看通道入口就在前方,我提醒杨星光护住头,抓住他的脚踝,把他像扔麻袋一样,扔进了通道里。 随即我在身后燃起一道火墙,追上来的飞虫被火墙拦住,但我脚下生出两根石笋,把我的两条腿给‘吞’了,就慢了这一点,蓝素绫便趁机追上来。 我叫杨星光赶紧去报信,别管我,他也听话,摔进通道里缓都没缓就爬起来跑了。 蓝素绫追上来,又抖落一堆虫子,她和我的距离其实已经很近了,老实说,她直接伸手往我嘴里塞虫子更方便快捷一些。 但她仍然选择这种舍近求远的方式,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她在和我保持距离? 为了证实这一点,我主动向她靠近,她果然退开了。 我的火球可以抛出很远,她应该知道,我有机会下手却没这么做,她应该也知道,留活口嘛,这点道理大家都懂。 可是她跟我保持的距离,不远不近,远没远到超出我火球的‘射程’,近没近到她可以往我脸上拍虫子。 我不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反正那些飞虫和爬虫近不了我的身,让它们单独行动是不会成功的。 “嘿,刚刚的话还没说完,我身上有什么人?”我们之间的打斗如同是在消磨时光,趁着有机会,我再次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蓝素绫仿佛才意识到我不正常,随着杨星光的逃脱,她的神态已经不再轻松自信。 陈清寒和上面的人很快会知道下面发生的事,蓝素绫图谋的事也会被单位知晓,她摆不平我,就得想办法解决陈清寒他们。 再不然就是找机会逃跑,但这地下世界,能让她躲藏的地方…… 陈清寒的声音从通道里传出来,同时孔朝烨扑向我,他抓住了我的肩膀,五指如钩,在我衣服上抓出五个指洞。 蓝素绫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盯着我的肩膀,结果令她很失望,孔朝烨这一抓,只有衣服破了,我的肩膀啥事没有。 她表情变了变,从期待到失望再到疑惑惊讶,每一种情绪都是转瞬即逝,要不是我也密切注意着她的反应,恐怕还捕捉不到这快速的情绪变化。 她像是死心了,转身就往黄金城的方向跑,不,应该说她是在向黄金城后方逃。 陈清寒从通道里跑出来,看到我肩膀处的衣服破了,忙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摇头,说蓝素绫带着孔朝烨要逃去烟囱那。 “我没绑孔朝烨,怕蓝素绫杀人灭口。”我向陈清寒解释,刚刚孔朝烨抓我的时候,我有机会再次捆住他,但蓝素绫若是狗急跳墙,将孔朝烨视为弃子,直接灭口,我等于是害了孔朝烨。 蛊虫这种东西,早在齐秀媛用它操控精英男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了,普通人沾上它,如果没有下蛊的人出手解除,中蛊之人会死得很惨。 陈清寒想去追蓝素绫,地面突然耸起一道道石墙,我们俩连烧带劈闯过障碍,蓝素绫已经趁机逃入烟囱所在的空间。 她身上本就是有蛊,孔朝烨也中了蛊,这地下世界的小动物们对他们避之不及,可见他们身上的蛊虫极期霸道厉害。 蓝素绫身为蛊王世家的圣女,她的自信不是白来的,奈何碰上了我,他们家族八成没想过,自己培养的蛊虫,对非人类或外星人有没有效果。 蓝素绫在前边跑,我向她更前方抛火球,希望能在地面烧出大坑,让她掉下去,然而蓝素绫掉下去地面就会重新鼓起,把她托上来。 有那‘五行’力量帮她,她最终还是成功逃到烟囱跟前,顺着爬梯逃了下去。 孔朝烨也和她一样,两人爬下烟囱,身影消失在我们视线中。 要不要一体下去,我等着陈清寒做决定,他站在烟囱边,犹豫了几秒,然后转身。 这是不打算追了,也对,底下的女人兴许正盼着我们下去呢,不能让她得逞。 就在我想跟着陈清寒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人拉了我一把,这一下让我身体后仰,大头朝下栽进烟囱里。 陈清寒叫了我一声,几步跑回烟囱口,甩下一根绳子,他扔下来的是带飞爪的一头,金属爪勾住了我的衣服,我顺势抓住绳子,变被动为主动,手臂使力,绳子这时已经到头,我和陈清寒都在拉绳子,所以绳子瞬间绷直,我也头脚调转,终于不是头朝下的姿势了。 因为自由落体速度更快,先爬下来的蓝素绫和孔朝烨反而在我头顶,蓝素绫抓住机会就下手,袖子一抖,甩了一团虫子,噼里啪啦掉在我头上脸上。 只是虫子还没来得及做点啥,就变成了焦糊虫,落地成盒,无一幸免。 这可不是我干的,我心中纳闷,看看周围,也没喷火的地方。 我蹬住墙面,一手抓绳子,一手抽出钩棍,照着蓝纱绫的肩膀掷出去,这一下我使了大力,钩棍穿透她的肩膀,将她钉在墙上。 因为她移动了位置,所以钩棍没能避开她的要害,从她的胸口穿过。 但蓝素绫没死,像只丧尸似的,挂在墙上挣动四肢,她的身体看来已经被蛊虫改造得相当厉害。 孔朝烨见蓝素绫被困,不顾自己性命,放开爬梯朝我扑过来。 我荡着绳子,跳上爬梯,和他交换了位置,用手下多出的绳子系好绳套再次将他套住。 将冲陈清寒喊,让他拉绳子,上面的绳子一收紧,孔朝烨身上的绳套就更紧了,他自己没有咬断绳索的力量,也没陈清寒劲大,一边乱蹬一边被陈清寒拉了上去。 “安汐…安汐……”烟囱底下又传来那女人的呼唤。 “你上来呀!”烟囱不知有多深,我是不想下去,便朝脚下幽深的空间喊道。 别说,我喊完她还真上来了,我感觉大事不妙,因为上来的东西个头可不小! 沙沙沙—— 好像毛刷子刷墙一样的声音填满了整个烟囱内部的空间,声音不是从某个位置发生的,是360度旋转着上升,而先升上来的是云雾,云雾升腾,好像我正在一家大型化工厂的烟囱里,只是地下空间没外面的世界那样‘天地广阔’,云雾升到半空,距离地表应该只有几米的高度。 我忽然想到让罗咏变肿的‘毒雨’,于是赶紧往上爬,路过蓝素绫的时候,我伸手拔掉她身上的钩棍,顺手揽住她的腰,带着她一起爬。 蓝素绫还没放弃耍她的小把戏,小飞虫企图钻进我眼睛、鼻孔和耳朵里。 然而似乎有另一股力量在保护我,小飞虫挨近我就会变成炭烤蛊虫,烤得特别脆,脆到掉渣。 蓝素绫和孔朝烨不同,她的脑子没被蛊虫控制,这么明显的异常情况,她应该意识到这招行不通了。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她放弃蛊虫,拔出那把精致的小手枪。 “我警告你,别朝我衣服上打洞,尽量瞄准头。”我们俩紧挨着,她开枪我根本躲不开,我只能和她商量。 孔朝烨已经在我衣服上抓出五个洞了,但在肩膀上,不算显眼,她要是往我心脏部位开上几枪,光有枪眼没有伤,那实在说不过去。 蓝素绫闻言把枪又收起来了,看来她决定不浪费子弹,我跟她说要下毒雨了,她如果没有解毒雨的本事最好别在这逗留。 “哼,她会避开我们,毒气伤不到我。”蓝素绫最后的倔强就是拔出匕首,在我脑袋上扎了两下。 扎完发现没流血,她算是彻底放弃了,又问我是什么人。 “我是高人,这回知道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陈清寒已经把孔朝烨重新捆成毛毛虫,我叫了他一声,然后把蓝素绫扔上去,让他接一把。 蓝素绫想逃,对陈清寒发动虫子攻击,我就看到她袖口甩虫子了,看不见陈清寒那边怎么应对的。 等我想爬出烟囱,脚下突然袭来强烈的压迫感,我低头看向脚下,幽深的烟囱里一个庞然大物正要冲刺,我来不及一点点爬上去,双臂撑着爬梯使力来了个后空翻,倒着跃上烟囱口。 几乎是同时,一个大家伙冲出烟囱,它身上的毛划过我的手腕,等我落地转头去看,就见一个头上生着鹿角、脸上全是嘴,身上像松毛虫,但有数不清的脚的怪东西正趴在烟囱口。 这东西腿像是人腿,脚掌像禽类,且上面全是小绒毛。 “安…汐……”怪物的许多张嘴中间,有一张大嘴,小嘴像西瓜那么大,大嘴像一扇双开门,它的声音特别有穿透力,如此近距离地听,仿佛是有人在敲钟。 “您哪位?”我仔细端详它几眼,这东西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清……寒…”它再次发出洪钟般的声音,这次叫的是陈清寒。 “你认识它?”我回头问。 “它在模仿。”陈清寒语气特别肯定。 “你们终于来了。”怪物想是听懂了陈清寒的话,立刻证明自己不是模仿者。 它有自己的想法,陈清寒没管它,先把蓝素绫给绑了起来,我注意到他绑蓝素绫用的绳子,不是登山绳,是很细的黑白相间的细绳。 别看它细,凶猛的蓝素绫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它,好像遇到了克星。 “你是谁呀,叫我们干嘛?”我退开几步,试图正视面前的怪物,它的身体占满了整个烟囱,我怀疑它是古人用来扫烟囱的生物清洁工。 “呕——”怪物用一声干呕来回答我。 我吓得赶紧躲开,陈清寒也拖着蓝素绫和孔朝烨迅速退开。 怪物的大嘴张开,呕出一个东西吐到地上,东西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而且非常重。 “图案。”陈清寒首先提醒我看这东西上的图案,那个图标我当然认得,是我族的标志之一。 艾兰! 那是她的标志,怪物吐出带有艾兰标志的棺材,像是完成了任务,沙沙沙,又退回烟囱里。 它下去,也带走了升腾上来的云雾,就像在看老电视剧中的特效,孙长老收了他的神通。 云雾收回烟囱里,毒雨也就没下来,但我们毕竟曾身处云雾中,我看看蓝素绫和孔朝烨,他们俩目前没啥不良反应。 云雾遁去,只剩这口金属棺材,裹着怪物的哈喇子、胃液静静躺在我们面前。 我强烈建议把这东西拖到水边洗洗,陈清寒也同意了,他是怕里边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别被怪物的口水给污染了。 清洗完棺材,我们没有立即打开,蓝素绫的事情重要,所以我们先押着他们俩回到上面。 说来也奇了,蓝素绫被那黑白绳子捆住,甩不了虫子了,按说她身上应该到处是虫子,吐出来几只把营地的人咬了也是很轻易的事。 但直到回村里,她都没办法施展她的蛊术,她和孔朝烨被装上了特殊运送车,外形就是冷藏货车,实际上是经过特殊改造的,我们单位专用。 蓝素绫、孔朝烨连带着他们体内的虫子,保着鲜被送回单位。 村里那几位老学者,见到艾兰的棺材像见到无价之宝似的,拿着放大镜能对着它看一天。 他们不建议当场打开棺材,希望陈清寒能把棺材运回单位,在实验室打开它。 现在科技手段多了,他们想先用仪器扫描下,看看里边有什么,再进行下一步。 陈清寒没理由拒绝,但这里的回填工作还要一些时间,棺材不能一直放在这,他决定先由我押送棺材回单位。 他把这任务交给我,那我在半路上打开棺材,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 反正棺材上没贴封条,只是用装进了木板箱,由大货车运送。 货车司机是运送部的同事,押车的外勤就我一个。 本来老学者们想空运,陈清寒说空运太显眼,那些石像也是货车运送的,当地人不会多想。 第507章 升职 艾兰和妖魔打架掉进魔窟的时候,可没带棺材,那具雕刻着她伟大事迹的棺材,只是个‘井盖’。 鹿角长虫吐出来的棺材比那个棺中地洞大,感谢艾兰的原始人总不会是先丢下去一口棺材,再将地洞盖起来,还留了出口,如果惹你棺材是他们以为艾兰会死,那他们也能想到,死人是无法自己爬进棺材的,所以着棺材扔的多余,我估计不是建汤圆墓的人扔的。 艾兰下到烟囱空间后并没有立刻下去,或者说她没有立刻死亡,她为自己做了副棺材,然后活着躺进去,又和鹿角长虫说好,由它来守护棺材。 和我们说话的是鹿角长虫,它很可能是雌性,有智商和思想,它跟蓝素绫合作,目的应该就是阻止我离开。 它知道我的名字没啥奇怪,可能是艾兰托付它,让它把棺材给一个叫安汐的人,但它为什么会知道陈清寒的名字? 难道它真有顺风耳? 鹿角长虫自带云雾毒气,体积又巨大,我们带不走它,除非把它切成宫保虫丁,杀死它完全没必要,所以陈清寒只提取了毒雨,送回单位研究。 路上司机和我换班休息,货车上不能没人,司机特别尽职,吃饭和上厕所都很快,我只有等他睡觉才能动手。 然而他睡觉也特别警觉,我动一下货车的货箱,他立刻就醒了,问我怎么了,我只好说检查下绳子松了没有。 车行第二天,我决定对他下黑手,用手机查了查吃什么爱闹肚子,然后主动负责买饭,早中晚、油腻、生冷、寒凉食品尽量买全,牛奶挑快过期的,成功把司机吃进厕所。 反正总有一种食物让他的肠胃受不了,他在厕所出不来,我答应给他去买药,他吃完药能出厕所了,但人也虚脱了,我让他在服务区的旅店休息,给他买了海盐饮品,和一些糖果。 司机同志完全没怀疑我用心险恶,还说我不用照顾他,一定要看好车,车上不能没人,我顺着他的话回到货车上,等到夜深人静,我就钻进货箱。 如果棺材不是艾兰自己做的,那地下深处又有谁知道她的标志? 棺材是由整块石头雕刻而成,平推或向下压都打不开,我可以用钩棍当撬棍,但必然会留下痕迹,那几个老学者检查棺材,可不是一般的仔细。 如果留下撬痕,他们一定会发现,我干脆抱住棺盖的头,像抱水缸一样把它抱起来。 它的内里有一圈儿卡槽,和棺盖相扣,所以平推推不开。 我只把棺盖抱起来,向里面瞄了眼,还没等看清里面有啥,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伸出来差点挠到我的眼睛。 我双臂一松力道,棺盖重新落下,那只手也迅速缩了回去,像是知道棺盖砸下来的后果。 里面有个活物,而且也是个智商不低的,看那手的形状大小像是个类人的男性。 只是指甲太长,尖尖的,看着很危险,不像温和的生物。 我突然就有个大胆的猜测,艾兰没死,和她一同掉进地洞的魔王呢?或许也没死! 我努力回忆汤圆墓石棺上的雕刻,那个妖王长啥模样来着…… 古老的雕刻,叙事为主,对人物刻画只抓住一两个特点,魔王比其它妖魔有排面,用了五毛特效,似乎是全身发光,身姿飘逸,头是骷髅,面目狰狞。 我不开棺盖,里面的东西也不出声,我重新把绳子捆好,这东西非我族之物,还是交给国家的好。 艾兰把它留在烟囱里,自己却跑没影了,这么多年她一点消息没有,族人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莫非是她洗心革面,已经重新做人,混进人类当中,不打算再现身了? 烟囱空间里没有她的尸体,所以她活着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十有八九是逃出去了。 司机休息一晚,怕耽误工作,非坚持上路,我代替他开车,让他在副驾休息。 从村子一路开车回首都,花的时间长了点,但货物很安全。 老学者坐飞机,比我们先回单位,早就翘首以盼,我把棺材送到单位,有同事出来将它抬进实验室。 老学者正如我猜测的那样,围着棺材仔细检查,他们点头,我才能签交接文件。 我怕里面的活物突然跳出来伤到他们,特意提醒一句,路上我听到里面有响动,不知道是陪葬品撞击棺材的声音还是什么。 几位学者让我放心,他们会先扫描,确定陪葬品的位置再开棺,不会造成损失。 我根本不担心陪葬品,我是在担心你们的小命啊…… 可惜这话不能说出来,不过他们还是陈清寒的前辈,该有的防范意识应该都有。 出了古物实验室,我正准备联系下曾珊,掌门就派人把我叫走了。 以前关于任务的事都是陈清寒和领导打交道,现在领导突然单独叫我,让我心里很是没底。 蓝素绫和孔朝烨都是先于我回来的,我寻思着是不是她把我有‘异能’的事给交代了? 心里琢磨着怎么编故事蒙混过关,人已经走到掌门办公室门口。 一个小时后我出来,脑子比进去前还懵,想不通啊、不应该啊、弄错了吧? 一脸懵的走出办公室,陈清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冷组长,恭喜升职,是不是应该请客发红包啊?”陈清寒这欢快的语气,好像升职的人是他似的。 “不,不对,什么升职,咋个情况?”我感觉他比我清楚‘内幕’,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其实你也不用惊讶,单位早就想成立一个结案组,专门负责解决陈年旧案,你也看到了,外勤人员一直缺人,抽不出人手去专门翻查老案子,你的出现让掌门看到了希望。” “不是,我那是空余时间顺便查查,要是当正业,肯定会限时,我再厉害,也不能掰成八瓣使啊。” “你当了组长,其它任务就可以不参与了,档案库那边实习生也转正了,你的身份,已经从我的助理,升为结案组组长,也就是说啊……” 我可以不用借助陈清寒给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生存了?! 陈清寒给我编的每一个身份,都是为了掩饰我真正的身份,我也一直担心被拆穿。 掌门的这个决定,对我的意义重大,他作为领导,已经认可我的身份和能力,以后应该不会有人怀疑我来历不明了。 即便有,谎言编的太多,又有太多人认可,真相也就像掉进黄河的钱包,难寻其踪了。 我自己倒没觉得,掌门细数了一堆我的优点,主要是踏实努力,任劳任怨。 当然,出任务的时候还经常救同事于危难之时,跟我合作过的、活着的同事,都认可我的实力,是外勤中的高人,高手中的高手。 掌门说的天花乱坠,我走出门来一琢磨,大概就是,我干活多、能打、还命大。 基于这些优秀品质,不发挥更大作用太可惜了。 既然是组长,那肯定得有组员,之前因为陈清寒总是混野队,他自己是个独行侠,所以身为助理,我也跟着他哪里需要哪里搬。 眼下我这是要有固定小组了,不想当‘官’的我,又被扣了顶官帽子。 而且这事传播速度奇快,包子最先给我发消息,问她能不能加入我的小组。 因为掌门说组员要我自己选,包子这是有内幕消息,最先发来申请。 她的能力,用在复查陈年旧案上有些大材小用,所以我拒绝了。 掌门说了,可以对外招聘,我们单位虽然神秘,但还没到不食人间烟火的程度,对社会上的人才,还是很珍惜的。 死亡率这么高的职业,不珍惜那就没人了,容不得长时间的精挑细选,这是我对外勤的真实印象。 开始我也疑惑过,这么保密的工作,上级居然都不面试,就听信了陈清寒的一面之词,让我成为他的助理。 这完全不像我想象中的保密、部门,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我们有任务,怀疑的前提是我活着,单位何必猜疑一个上场就挂的人。 在这方面,单位更重视能力,然后才是身世,其实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上面查过我,当身份无法证实,他们会用排除法,比如他们查不到我在山里出生的证据,就查我在外面世界的证据,如果外面的世界前二十年没有我存在过的一点证据,那说我在山里出生长大就比较有可信性了。 关于这点我和陈清寒说过,一个人不在世界上留下存在证据是有可能的,这么查可不严密。 陈清寒笑笑说,肯定不是用常规方法查啊,虽说单位也有过叛徒,但他们都是工作之后,受到诱惑动摇了,和原本的出身没啥关系,所以单位的审核制度还是靠谱的。 我当时就呸了,把我这个大粽子放进单位,还成了正式员工,哪里靠谱了? 陈清寒仍是笑着回答,单位里不正常的人很多,物种这块不能卡太死。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他却不再多说,这个话题也就过去了,我没太放在心上。 掌门让我自己挑组员,我就又想起这事,问包子单位招聘的条件,不是人,行不行? 我装作随口一问,半开玩笑的意思,但包子很认真的回答说行。 她说单位里什么稀奇事都有,只要不危害社会,对任务有帮助,招聘条件可以放宽。 她举了个例子,单位有个前辈,他也是独行侠,但他有搭档,一个有搭档的人为什么是独行侠? 因为他的搭档是个稻草人,它肯定不能算人啊,可那人对这稻草人,跟对活人一样。 “你知道吗,那个稻草人,它喜欢吃毛豆!” “这是个笑话吗?” “当然不是!” “我一直以为咱们单位是走近科学的强大后盾。” “没错啊,哪里不科学了?” “稻草人吃毛豆,这科学吗?” “不吃毛豆,吃蒜蓉青豆也行。” “这不是一回事嘛,算了,反正,只要能工作,对社会没危害就行,是吗?” “是的,猫猫、狗狗、兔兔都可以。” “k”猫猫狗狗没有,混混就有,还有好几个。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升职,我还想不起来这几个人,族人大批迁往北方,但从国外回来的没有立刻转移过去。 有一部分暂时留在了首都,先找工作落脚,以后再慢慢挪过去。 剩下几个找不到工作,不,应该说,是被炒鱿鱼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她们总是处于无业状态。 要不要雇佣她们,我也很纠结,单位的任务危险,我这些日子是深有体会,所以如果要我选组员,当然是选皮糙肉厚,很难去世那种的。 她们几个非常符合我的要求,而且武力值爆表,但这同样也是我犹豫的原因,她们太爱打架了…… 以前没什么,我族本就是崇尚武力的战斗民族,现在可是新世界,就算有理由,打人还是会受罚。 在新的秩序里,我也是小学生,掌门给我一个月时间筹备,办公地点就在看档案库。 想不到那栋小楼有一天会归我所用,只是一个月的时间,重新装修时间不够。 我和银河提起装修的事,没过一会儿碧石就在群里喊,女王陛下升职为组长了,新办公楼需要修缮,装修队的臣子们何在? 她这消息一发出,群里立刻跳出十几条回复,‘报到’‘臣在’‘随时出发’。 只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发出一个大大的问好‘?女王陛下这是降职了吧,狗头保命,别打我!’ 群里天天没个消停,我都懒得看她们聊天,但平时乱的像菜市场,办事效率一如既往的高,装修队第二天就到首都了,装修材料也订好了,人到材料随后就到。 装修新办公地点单位是拨了款的,开工快没人觉得意外,毕竟时间少,但工程进度,最后让所有人匝舌,我都没把她们施工的过程录下来,怕她们非人类的身份暴露了。 包子好奇来看过,那嘴巴张着,就没机会合拢,她真的问过我,请的是不是人工智能机器人。 我族人口就没多过,又打仗又搞建设,还有生产和科研,再分出挖祖坟的一批人,要是做事没点子效率,这些事如何能兼顾。 第508章 你管这叫低调? 一月之期将到,我站在已经‘面目全非’的小楼门口,犹豫着问身边的包子:“这…房子,它低调吗?”把装修工程包给我族施工队的时候,我特意强调过,我们是保密单位,保密部门,保密小组,所以办公楼一定要尽量低调,不引人注目。 她们满口答应,可如今呢,这华丽得跟太阳神神庙似的小楼是个什么鬼? 周围全是普通的居民区和写字楼,一座异域神殿建筑夹在它们中间,难道不会吸引人多看几眼吗?这是什么保密的高级会所! 院墙大门两边还立着两尊大理石雕塑,大理石原料是她们买的,雕塑是她们自己刻的,女神一手持利剑、一手端着酒杯,酒杯其实是两盏门灯。 施工队队长跟我解释,她们希望女王陛下战无不胜,庆祝胜利的美酒天天端在手。 我气得踢了她一脚,说了是保密部门,胜利什么,我又不是凯撒大帝。 进了大门是个小喷泉,石雕的水仙、莲花十分逼真精美,水仙像是白玉石雕的,莲花是蓝色的石头雕的,院墙像是古城墙,那门口雕像的眼睛里有摄像头,雕像的头可以摘下来。 我说胡闹,赶紧把摄像头拿出来放门顶上,雕像晚上双眼冒红光,万一把附近的邻居吓出个好歹,到时我还得应付居委会和受害者家属。 也不知她们对小街上的树做了什么,从她们装修开始,到工程结束,小街两侧本就生得高大茂密的老树疯长得厉害,现在它们的枝叶已经完全将小街上方遮住,大白天这条路也极其阴森。 掌门允许我在街口立了栏杆,这事他安排的,没遇到啥阻碍,等于是整条小街归我们小组了,闲杂人等和车辆不得入内。 我倒不怕别的,主要怕那些胆大爱冒险的青年,见到这阴森幽静的小街进来探秘,再看到街尽头的‘神庙’,准得拿手机一通拍,然后发到网上,引来更多好奇人士,最后我们小组的办公室就得变成网红拍照胜地。 拉了栏杆,挂上警告牌,再装上刷卡大门,才不至于让这座‘高调’建筑被行人发现。 装都装完了,经费也用了,总不能让她们拆了,本来没多少钱,我以为她们干不出惊人的事,结果她们用最少的经费,给我一个最大的‘惊喜’。 而附近的邻居并没有听到太多噪音,毕竟别人装修用的是电钻电磨,她们装修用的是自己的武器和天赋能力,削石头像切豆腐,在墙上打眼儿是不知道电钻的…… 安静环保低嗓音装修队甚至连搬千斤大理石都可以无声无息,所以上次包子看到她们搬石头的一幕下巴差点脱臼。 包子嘴角快咧到耳朵根儿了,嘟囔着‘低调、低调’,像只欢快地小鸟似的,飞进了大门。 不过是装修个办公楼,那群家伙还在院内墙和楼外墙上刻浮雕,鸟语花香、飞禽走兽,墙下有花圃,中间留条小甬道,道两边种着桃花、樱花的观赏树。 后院有亭台池塘,风格都特别西化,和这神庙建筑风格高度统一。 原本的楼体她们没动,只在外部重新加固做了外墙装饰,内部她们请我帮过忙,请我帮她们把需要改动格局的地方全部烧掉。 她们想拆的墙、想拆的楼梯,我一秒钟就能让它们消失。 楼内分成三个区域,地下室的档案库搬到了三楼,变成了开放的档案室,类似小型图书馆。 在一层大厅就明梯可以下去,大厅四壁上有壁画,墙下边有花架。 二楼是办公区,有我的独立办公室,还有给组员们准备的办公格子间、休息室,休息室有独立的卫生间,这是给值班或加班的员工准备的。 地下室以及原本的密室,改成了询问室,还有暂时扣留某些特殊‘犯人’的关押室,关押室的修建有单位技术部门给提供技术支援,很多材料在市面上买不到,比如朱砂混凝土,糯米狗血砖…… 抹墙的时候还把一些小铜铃一起封在墙内,总之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多,我都不知道是干嘛用的,据说外面的小组建关押室都这么弄,我也就不搞特殊了。 另外还有暂时存放物证的证物室,修起来比关押室还麻烦,而且空间比关押室更大,负责给我提供原料和技术的同事说,其它组曾经在证物室存放过一个小型墓室。 这就决定了证物室的门跟车库门差不多,不过我觉得它更像是古墓的墓门,大件的东西都能运进去。 一楼大厅也有隐藏的直梯,可下到地下室证物间门口,直梯门上绘着壁画,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开门的按钮是一只七色鹿的眼睛,又圆又黑,像琉璃珠子。 电、网、水全部接通,座机电话也装上了,施工队最后将整栋楼打扫干净,大门换的也是特殊金属门,队长把钥匙交还给我,说她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我把钱给她们结了,催她们快走,包子看完她们的装修,直呼神奇,我怕她是感觉出有什么地方不合理了,缠着装修队的人追问,再问出点破绽来。 结果包子还是追上去,管装修队长要了联系方式,说以后给她们拉活。 “你个小丫头,能拉到什么装修的工程。”我想打击下包子,让她放弃这个非常危险的想法。 “能啊,我同学的爸爸开公司,正愁找不到合适的装修公司,他们嫌那些公司提供的方案太普通了,我觉得琳达姐姐可以去试试。” “就这?”我拍拍小楼门前的石柱,把保密部门建成这副鬼样子,谁会用她们装修? “试试嘛,又不会损失什么。” “我怕别人最后告她们,要她们赔钱,她们不肯,反将原告打伤入院,钱没赚着反而去坐牢。” “我的姐,你脑洞好大,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不至于,别这么悲观。” “哈…” 包子喜欢新办公楼喜欢的不得了,我说要放放空气,净化下甲醛,她戴着防毒面具天天来玩。 还问我能不能在后院烧烤,晚上她就带着帐篷住在花园里。 都怪琳达把花园做得太精致,爬藤蔷薇、郁金香、薰衣草,每片花圃都适合拍照,园中的仙女灯是感应灯,只有人靠近才会亮。 包子在这一方小天地间乐不思蜀,在我准备招聘的这段时间,办公楼成了她的度假村。 在新的工作开始前,我申请去曾珊和孙远的实验场地‘探视’,领导觉得我对付黑影有一套,所以同意了,否则他们的实验场地是不允许非研究人员进入的。 一个月的时间,也许只够他们建场地、架机器、调试等等,做这些前期工作。 我到的时候是午休时间,曾珊正在吃饭,单位的车把我送进实验场地,曾珊端着饭盘出来迎我,把我拽进了食堂。 其实就是一顶大帐篷,摆着两排折叠桌椅,曾珊说做饭的师傅手艺不错,白菜土豆做得超香,她吃一个月了也没腻。 这地方是真偏,买菜相对容易些,但肉类不好买,临近村子的市场,每天只卖少量的肉,后勤的同事也不好容易全买走,让当地村民没肉可吃,所以一天三餐,肉类只能用来借味儿,想吃硬菜可不容易。 我开始了n次假吃,陪着曾珊把午饭吃完,吃完饭她带我参观。 他们的实验场建在山顶上,我问这样安全吗?打雷怎么办,他们带的电子设备这么多…… 曾珊说没事,他们有专业的避雷技巧,说着天上就划过一道闪电,近到仿佛是贴着我们的头顶划过去的。 “呀,要下雨了。” “变天也太快了吧。” 我们进帐篷吃饭时还是晴天万里,从食堂出来就电闪雷鸣了,而且曾珊好像见怪不怪,像是习惯了。 “这地方是我们特意选的,用来对付它。”曾珊带着点小骄傲地语气说。 “十拿九稳了?”我问。 “根据我们的观察发现,它不喜欢雷雨天,特别是打雷闪电。”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我没准备和它同归于尽。” 曾珊带着我各顶帐篷地转,孙远带着他的助手在一排仪器前忙活,听到声音回头,见来人是我,像没看见似的,又把头扭回去了。 我们俩这梁子结的,可是够深,不过有些梁子不必解,还能起到结绳记事的作用,挺好。 他们用房间对接的方式,将黑影从实验室转移进大型容器里,说简单点就是在实验门口对接另一个封闭箱型容器,实验室的门一开,黑影就往外冲,冲进了箱型容器,被他们运到了这边。 箱型容器是加强型,比黑影撞坏的那个坚固,曾珊领我到放箱子的帐篷,果然,天空中雷声一响,黑影就会发抖。 曾珊说他们这些日子以来,两班倒地工作,准备工作已经完成,马上就要开始正式实验了。 我说那我多留两天,围观下他们雷劈黑影。 曾珊笑着摇头,笑是苦笑,她说雷电只是一层保护,防止黑影逃走,消灭黑影的方法,还是孙远提议的那个。 孙远尝试用现代科技控制阵法,曾珊无奈地说,目前为止,这种方法可行。 “既然可行,你为什么还担心?”我看曾珊没一点轻松的样子,显然她对这种方法仍然存有极大顾虑。 “我们没办法加上a6103这个变数进行测试,你知道,一旦放它出来,没人敢说能控制住它,更别说让它参与阵法安全实验了。” “听上去……是很危险。” “希望雷电站在我们这边。”曾珊苦中作乐,开了句小玩笑。 这是玩命的活儿,如果雷电帮不上忙,仪器控制阵法出差错,黑影会将他们所有人杀掉,实验场变屠宰场。 “如果等等看呢,先用这些箱子来回倒着,把它困住,多点时间测试,会不会更有把握一些。” “上次把它装箱就损失了两位安保同事,转移的过程同样危险。” 我看看实验场地里的工作人员,数量也不少,这单位每年有那么多员工死在工作岗位上,如果我对外招聘是不是有些丧良心? “准备好箱子,看我的。”我抬起胳膊,晃晃手腕上的手链。 “谢谢,芙蕖,有你在我安心多了。”曾珊抓着我的手,用力握了握,然后叹气道:“孙远太一意孤行,这时候说服他暂缓行动,他能一把火烧了营地。” “那就关他进疯人院,正好没理由把他支走呢。” “没那么简单,唉,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孙远背后有人。”曾珊的后半句话,是把我拉到角落里,看看左右没人悄悄说的。 孙远几次差点酿成惨剧,还能参与重大计划,而且面对他的急功近利,掌门居然没有阻拦,反而同意了他建实验场。 这些事背后,都有人在为他撑腰,曾珊也无力阻止,所以她又焦虑又无奈。 不过说到背后有人,我正好有件事想找曾珊帮忙。 孙远的事情不是我能解决的,不管他背后的人是谁,连掌门都让着他,以我在单位的地位,怕是连人家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话语权了。 掌门是我们单位最大的头头,他不敢得罪的人,应该不在我们单位,但地位又非常高。 “你听说过……秦家吗?”曾珊神神秘秘地问。 “呃……有点印象。”我拖着长音,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传说中的秦家。 “知道就好,惹不起。”曾珊难得这么消极,摇着头,从深海狂鲨,颓成了海底小虾。 秦家连掌门都要让他们三分吗?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以我有限的几次,跟秦家人接触的经验来说,我并没觉得他们厉害到手眼通天的程度。 可能是我踩的水不够深,只见过他们家的冰山一角。 “说起来,有个姓冷的家族,就被秦家给搬倒了,辉煌一时的大家族,没落了,唉,你也姓冷,说不定五百年前,你们还是一家呢。” 不用五百年前,去年我们还是一家呢,我在墓里用的假身份就是冷家人。 第509章 科学作法 曾珊点到为止,没有说太多关于秦家的事,她很快转移话题,问我关于新职务的事。说要不是她现在脱不开身,必须组织升职宴为我庆祝。 我说现在人不齐,陈清寒还没回来呢,等人凑齐了,我请客。 曾珊也说单位早就有建个专门回访、处理陈年旧案的科室这种想法,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 有能力的都奋斗在新任务的第一线了,出任务经常人手不够,所以没办法抽调出一组人,专门处理旧案,而能力弱些的,已经在新任务岗位上牺牲…… 而且领导觉得旧案未必就简单,甚至更难处理,需要更强的外勤人员来做。 于是这事就搁置着,直到我的出现,我听着觉得不太对。 如果单位这么重视能力强的外勤,在人手总是不够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把我抽出来另组科室? 曾珊闻言摇摇头,她犹豫了片刻,才小声告诉我,说她听到小道消息,貌似是单位的老同志们都不太愿意跟我出任务。 入职的这段时间以来,我走了陈清寒的老路,木秀于林、高处不胜寒…… 和我组过队的,虽然肯定了我的能力,但是他们并不想跟我二次合作,原因无关嫉妒,我的存在会让他们不自信,觉得自己是我的累赘。 “嘿?有人救他们的命还不满意?”我火了。 “平时都考第一的学生,现在需要抄你的答案才能及格,心理落差太大。” “我懂了,总欠别人的命也不是啥光彩事儿。” 常年做外勤,各个都是优秀的人才,心气儿高很正常。 最致命的一点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追上我,这会让人很绝望的,因为他们是人类,我不是,我又不能把他们全改造成我族血脉。 在同事们充满景仰的‘排挤’下,领导又不想浪费我的能力,于是想起了结案组的事。 新的小组,新的员工,由我亲自招揽,这样就不会有人拒绝跟我出任务了。 陈清寒虽说也独,可他有万人迷体质,总有女性同事想和他组队,我不行,我万人嫌啊,平时走夜路,色狼都不乐意多看我两眼。 包子和凌可儿每次听我说夜遇、色、狼,都会问色、狼没事吧? 笑话,怎么可能没事,路见不平一声吼,我得从他们的魔掌下救出良家妇女啊,上回有个色、狼被我扔树上了,自己打1、1、0报的警。 唉…想我生得国色天香,也不懂为什么流氓都绕着我走。 陈清寒听了只是斜眼看我,说因为他们不想和葬爱家族扯上关系。 他对我的衣品有很深的误解,所以我只在跟他一起出门的时候穿他给我买的那些衣服,自己行动时,就穿我网购的最潮服,戴最有个性的深蓝色假发。 不过这么想想,或许只有我的族人乐意和我组队,我在她们面前也不需要伪装。 为公平起见,我在群里发布了招聘启示,是幸也是不幸,那几个混混刚找到工作,不愿意为我这边的工作牺牲她们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 听说是给某个大人物当保镖,还把她们四个全雇去了,她们四个也入乡随俗,给自己取了外号,朱雀、青龙、白虎、玄武。 我估计她们四个,相当于那位大人物的纹身了,带出去特别拉风,不,是有威慑力。 武力值高的四个全找到新工作了,剩下来我这应聘的……全都一言难尽。 强族底下无弱民,翻看传到我邮箱的简历时,我关注的重点并没有放在她们的个人特长上,而是她们的工作经验。 反正我也不急,等从实验场回去再看再挑吧,眼前先把曾珊保护好了。 我来看她就是不放心,怕她被孙远给连累死。 他们找的这片山头,天气和别处略有区别,总是突然打雷下雨,天气预报测不准。 这些日子他们每天都在记录山中的天气变化,记录雷雨持续的时间。 按最短时间算,他们来不来得及操作阵法,这些都需要计算。 曾珊安排我和她住一个帐篷,在她的帐篷里加了张床,晚上我们可以聊天到深夜。 我现在已经不怎么怕和人类闲聊了,对这个新世界越熟悉,顾虑就越少。 曾珊从不问我‘从前’的事,她觉得我的前半生很惨,虽然能跟高人学艺,但无亲无故,是个可怜的孤儿,因此她总是避开身世的话题,跟她聊天我很放松。 她会给我讲学校的事,像她一样按部就班读书升学找工作的普通人,都有哪些烦恼的趣事。 我不得不纠正她,能进单位工作的人,可不是普通人,他们已经从普通人的世界迈入了非比寻常的另类世界,从此后接触的事情,几乎件件都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 曾珊身为鉴证科的组长,见过的怪东西铁定不少。 曾珊听我说起这个,认真回忆了一下,说在她的职业生涯里,经手的东西很多,目前还研究不明白的占绝大多数,所以她说即便我们迈入了另类世界,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仍是皮毛而已。 山顶打雷听着特别近,我们的谈话常被雷声打断,因为雷声太响,必须扯着脖子喊,才能听到对方说什么。 第二天孙远自带的安保人员将整片山头封锁,他准备启动阵法了。 我就在神话电视剧里见过这东西,想象着应该和那差不多。 然而事实上,现实生活中是没有特效的,孙远从一个保险柜里取出的东西,是个酷似竹简的东西,只是竹片被金属片替代,用黑色的细线连接。 孙远戴着干净的白手套,将阵法捧出来,曾珊和我站在一边,身边是工作人员。 山头上被他们修出一片空地,是平整的,装黑影的容器已经先一步放到空地中央。 工作人员全都穿着好像盔甲一样的防护服,空地最外围拉着金属网,孙远就是要通过这些金属网来控制阵法。 而控制金属网的仪器、电脑就在场地边的帐篷里。 我对科学一窍不通,不知道孙远想制造什么能量场圈住阵法。 只拉着曾珊站在金属圈外站着围观,如果等会儿发生意外,我就把她扔封锁线外边去。 曾珊的工作已经完成,孙远也不让她靠近,其他不需要直接参与操作的同事也都在边上看着,包括得到曾珊夸奖的厨子大叔,以及洗碗的小伙、打饭的老妹儿。 他们不允许带电子设备进来,围观就围观,拿不到现场录相视频,而且签过保密协议。 其实就算他们冒着坐牢的风险把这里发生的事说出去,过后也不会有人找到证据证明他们说的是真的。 金属书卷一样的东西被孙远捧到安全箱前,黑影非常躁动,它像是一台只认指令的机器,一旦指令输入,它不完成任务,便不会罢休。 黑影又在安全箱里乱撞,直到一声炸雷响起,它瑟缩了下,似乎真的害怕打雷。 我不放心地问:“你们确定,它这是害怕的表现?” 不同生物表达恐惧的方式也有不同,比如河豚会鼓圆身体,鸵鸟把头扎土里。 黑影是我们不了解的生物,它害怕的方式未必和人类相同。 “不…不确定。”曾珊小声说,“孙远认为是。” “其他人呢?”我用手遮住嘴,挡住口型。 “相信他的人居多。”曾珊耸耸肩。 少数服从天数,我懂。 因为黑影听到雷声,确实会停下撞箱的动作,能干扰打断它的攻击行为,无论是不是恐惧,至少限制了它的行动,所以孙远觉得是‘良性’影响,对他们的计划有利。 诚然,黑影极难控制,早解决早安心,可孙远未免太急了些,之前没听说他身后有人只是觉得他急于表现、想证明自己,毕竟在我这栽了面儿,急着找补回来也正常。 但现在我换了个角度思考,他心急火燎的原因,或许来自他身后的人,可能是暗中的势力给他施加的压力过大。 并且他背后的势力根本不在乎为此会牺牲多少人,实验失败而已,死的又不是自己。 “啊,大人的世界好冷漠。”我莫明冒出一句,把曾珊吓一跳。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谁对你冷漠?”曾珊的三连问像开了八倍速似的。 秦家冷漠…孙远冷漠……掌门,不好说。 幸好我习惯了冷漠的环境,得出这个结论也没啥意外,只是忍不住吐槽一下。 “没事儿,中二病犯了,让我们来毁灭这个冷漠的世界吧。” 曾珊愣了下,随即绽放笑容,她是个充满知性美的女人,平时工作特别严肃,极少能见到她露出这样灿烂地笑容。 她可能觉得我很幼稚、还有点蠢萌,拍了下我的背,含笑警告我注意点,这是严肃场合。 说完又压低声音,小声说:“如果你是骑士,恶龙、危。” 我们在这边聊天,孙远这时已经将金属书卷放到安全箱顶上,这箱子几乎等于一张桌子,书卷放到上边高度到孙远胸口。 搬运它的人应该是把它放倒了,因为它横着的长度有近两米。 它并非像之前破坏的容器通体透明,而是全金属外壳,上面开着个小窗口。 现在窗口朝上对着天,在我们的位置看不到,金属书卷正是放在那窗口的位置。 孙远身为科学工作者,眼前的所作所为,却像极了大巫祭天。 他用不知从哪淘换的鲜血,撒在安全箱周围,乱七八糟的道具不少,最后他口中念叨着什么,伸手展开金属书卷。 唰唰—— 两道气刃从书卷中射出,孙远惊骇之余,连忙收手,可惜慢了点,一只手的四根手指被那气刃连根斩断。 孙远痛呼着连连后退,鲜血从他的断指处涌出来,等在他身后的医护人员立刻上前为他包扎。 他只是退,却没有离开,医生给他打了止痛针,他说仪式一旦开始,就不可能结束。 可刚才的一幕大家都看到了,谁敢上前啊,那书卷中的气刃无形几乎无法用眼睛去捕捉,就算眼神好怕是也躲避不及,且那东西异常锋利,切手都是轻的,谁知道下一轮,是不是会变换角度,直切人头。 孙远见周围没人靠前,主动接下他的工作,他扭头在围观的人群中寻找,视线很快落在曾珊身上。 这次任务有两个负责人,一个是孙远、一个是曾珊,但孙远是主、曾珊是辅,孙远不能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珊得补位。 “我来吧。”我举起手,向孙远挥了两下。 “这是技术人员的工作,冷小姐,出风头也要看时候。”孙远总算拿正眼看我了,不再当我是空气。 孙远脸色惨白,剧痛和失血让他站都站不直,说话带着气声、又透着狠劲儿。 “您技术最高啊。”我笑笑,“这不是……不成嘛。” 孙远闻言面目愈加扭曲,我担心他体内压力过高造成血崩,连忙道歉:“抱歉、抱歉,别动气,放宽心、冷静哈。” 孙远的血把包裹的厚厚的纱布都浸透了,医生建议他立即手术,护士贴心地把地上的手指捡起来放进冷藏箱。 但孙远肩膀上的任务艰巨,他不能离开现场,金属书卷只拽出一小块,大概也就四、五片竹简的面积。 天空中忽然雷声大动,这是他们一直在等的时机,并且金属书卷已经翻开,孙远的表情变得阴沉狞厉,他绝不容许这次‘作法’失败。 他仍然在叫曾珊,曾珊也迈步朝安全箱走了,我抢先跑过去,大喊一声:“所有人,躲起来!” 同时手拽着书卷的边,哗啦一下,将它全部抖开。 周围有一圈他们挖的掩体,所有人听我的话,呼啦啦散开,以最快地迅速翻过沙袋掩体,跳进壕沟里。 医护人员也趁机将孙远给抬走了,孙远双腿蹬空,想挣脱他们,但考虑到野外环境条件恶劣,这次来的都是男护士,身强力壮,不输职业保镖。 他们架起个文弱学者跟抬麻袋差不多,医生还给孙远补了针镇静、剂,孙远的声音没过几秒就变小了,人被抬进医疗帐篷做手术去了。 第510章 头悬书 咒语孙远念完了,打开金属书卷的工作只剩‘体力活’,螺旋气刃旋转着从书卷中飞出,像一朵盛开的花,把周围的沙袋掩体切出数不清的口子。 口子有长有短,间距也不一样,从帐篷里接出来的电线和连接线被切断好几根,但这时候没人敢出来修。 因此周围起到防护网作用的围栏等于是失效了,孙远的计划又一次失败。 气刃把我衣服划出好多口子,不过好在它是由内向外、一次性掠过,不会反复切割,我看看掉在地上被斩成几段的假发,这假发还挺贵的,兴许捡回去缝一缝还能戴。 气刃像昙花盛开的瞬间,它消失后,在它消失的位置,立刻形成一个封闭空间,我站在这空间中心,也就是花蕊的位置。 这个空间应该就是阵法范围,虽然没有颜色或特效,但边缘有风在转,所以我站的位置也可以说是旋风中心。 靠近风墙的植物被刮上半空,幸好壕沟在风墙外边,而沙袋掩体在风墙内部。 沙袋里的沙子顺着之前划破的口子流出来,被旋风刮得到处都是。 而金属书卷完全展开,飘浮在我头顶,我往左踏一步,它跟着往左飘、我往右挪一步,它跟着往右飘。 别人头悬梁、我头悬书,这是什么情况?下一步怎么办? 阵中没有别的变化,按曾珊的说法,这阵霸道无比,能毁灭它范围内的任何东西,可安全箱并没有被毁灭,里面的黑影也啥事没有。 空中雷声犹如天锤,欲将整个山头砸碎,闪电劈下来,在阵外打出好几个坑,曾珊指挥其他人赶紧躲进他们事先发现的山洞里,帐篷是不能回了,不知是不是阵法的关系,他们那套避雷方法不管用了。 他们穿过闪电,被雷声震得脚步不稳,曾珊将撤离任务交给几个人,她安排完就回到阵外,想把我弄出去。 我叫她赶紧走,不知怎地,我感觉天上的雷不太正常。 好像它憋着大招,准备来个绝学伤害,目标很可能就是这个法阵。 “你快走,我要度劫了!”我冲曾珊喊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快点出来,这雷声不对——”曾珊回吼道。 我刚刚就试过了,不管我往哪走,头顶的书卷都跟着我,阵法也随着我移动,所以我是躲不开的,如果这雷电真的要攻击阵法,我走到哪,它们也会跟到哪。 “这阵跟着我啊,怎么摆脱它?”我回到安全箱前,心说这还有个危险物品呢,不能让它离开阵法范围。 等会儿雷电劈下来,兴许能把黑影一块劈死。 “我不知道,爷爷没说过…把书卷合上试试?”曾珊仍是不肯离开,还试图穿过风墙钻进来。 但风墙有股力量,她靠近就被推开,越是用力被推得越远,她想一头撞进来,结果身体被推飞出去,栽进了半人高的灌木丛。 我抬手想把头顶的书卷重新卷起来,但是根本卷不动,以我的力量都没办法强行合上它。 我干脆跳上安全箱,盘腿坐在小窗边,把窗口的特殊玻璃烧掉,黑影立即往外钻,我用戴着手链的手虚捂着窗口,黑影撞上手链就没了力量,被我按回箱子里。 留这个口是等着一会儿让雷劈的,现在暂时还没有闪电能打进阵来。 闪电全部落在阵外,泥土和草叶齐飞,还有被劈着的树,像根大火把似的,照亮着这片空地。 天空阴得犹如黑夜,阵周围的灯全灭了,曾珊顶着树枝草棍从灌木丛里爬出来,看着应该没断胳膊没断腿,她爬回风墙外,脸上全是小划痕,有的渗着血。 山顶狂风大作,把孙远架的防护网全刮倒了,眼前的场面,怕是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期,安保人员全都护送其他人去了,只剩曾珊留在这不肯离开。 “你先去山洞里避避,我有神功护体,轻易不会出事!”现在雷声震天,不用吼的已经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我比划着,让曾珊快走。 “不行——我不能走,我会想办法进去的。”曾珊边喊边扫视四周,然后她开始搬动沙袋,想把沙袋罗高,踩着它从法阵上方跳进来。 因为被风墙吹起的草叶和沙子有一部分落进了阵内,由此可见上方是能通行的,只是风墙高约六、七米,曾珊需要搬许多沙袋才能搭成阶梯。 而普通的梯子在外边根本架不住,被会风刮倒。 “来不及了,没等你进来,雷击先到了,曾珊!”我跟她说话从没像此刻一样严肃过,声音里甚至带上了明显的怒气。 曾珊突然就哭了,御姐流泪,我顿时破功,耐心向她解释,我真的有神功护体,金钟罩听过吧,就那么厉害。 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想想自己的父母家人,可千万别拿生命意气用事。 曾珊终于听劝,她的耳朵在流血,连滚带爬走下山坡,几道闪电差点击中她,万幸她成功走出这片危险区。 她的身影一消失,我赶紧使用业火,想把头顶的书卷烧掉,它没了法阵也就消失了,雷电很可能也跟着转移目标,不会劈我了。 但当我抬头看去,想锁定目标,却发现金属书卷没影了! 我上身后仰,仰头仔细看着头顶的一片天,确实没有书卷的影子。 书卷没了,法阵还在,而且法阵像个保护区,免于我和安全箱遭到雷击。 我看看安全箱里一直跃跃欲试,想要钻出来的黑影,踩着箱子跳起来,业火全开,欲将黑影带箱子一起吞没。 然而恰好有一道雷电在业火吞掉它之前赶到,击中黑影,黑影瞬间膨胀,半个身子钻出箱外,呲嘎一声,它将安全箱撕得变了形,这力量远超从前,雷击使它变强了! 我的业火只烧到它三分之一的身体,它向我扑来,我抬手戴着手链的那只胳膊挡了一下,这回被弹出去的人是我。 由于我的移动,法阵也跟着移了位,沙袋彻底被风墙扯烂,它的底部看来是非常锋利的,可以称为风刃的旋风,能把卷进去的物体扯碎。 而中间像是密不透风的墙,撞也撞不进来,还会反被推走。 业火烧掉了安全箱,黑影脱离牢笼,但它没急着逃走,似乎是想先杀掉我。 第511章 我让雷劈了 它失去的那三分之一身体幸好没有长回来,然而它也不在意,因为它移动靠的不是腿。 我往地上一坐,业火喷出的范围扩大,覆盖了半个法阵空间,本来避雷的法阵内部现在已经不安全了,不断有雷击落在里边,真像是渡劫一般。 我不能让雷击再次给黑影补充能量,万一它放弃我逃出阵外,曾珊他们可就危险了。 风墙在边上旋转,我的业火在内部旋转,我转圈烧,黑影想要躲,可它最后仍是不甘地被业火蚕食,一点一点烧掉,在最后的时候它试图想逃,那时它的身体只剩脸盆那么大了,但火焰遮住了法阵上方,像火焰锅盖,盖住了法阵上空。 “想逃,呵!”我对着彻底消失在业火中的黑影冷声道。 黑影从来不是我的威胁,上次是因为有人围观,而且它并没有发狂想要乱杀,我才只是帮曾珊困住它,没有动手除掉它。 现在它已经成了气候,且收到乱杀的指令,非完成不可,那就不能留它了。 只希望在它之后,别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死士’过来捣乱。 雷电打穿了业火盖,像投弹似的扎向地面,我快被扬起的泥土埋住了,阵法的保护作用已经完全消失,劈在我身边的闪电越来越粗。 “唉唉?商量下,我刚出土,没成精呢…别劈我!”这种情况下,我躲哪都不合适,也不能带着法阵下山,它的边缘风刃能把山给削秃了,一路走、一路秃,过后再被当成新的麦田怪圈,把我当外星人爆光,好麻烦的。 我在能把人震得七窍流血的惊雷下忍受着闪电、火花和泥土的‘洗礼’,阵外的帐篷全烧着了,整个山头火光跳跃,狂风呼啸,场面十分混乱。 半个小时后,法阵的风变弱,雷电终于劈到我身上,它越来越弱、劈到我身上的闪电越来越多。 当它消失,我知道自己可以移动了,但这时候闪电追着我打,我还不能去找曾珊他们。 我在山头乱蹿,衣服变成了碎布、焦布,我被打倒,然后边爬边被闪电打击,像只毛毛虫似的在地面上蠕动前行。 好不容易翻到壕沟里,我准备拿沙袋把自己埋上,手刚刚触碰到沙袋,沙袋就被树干粗的闪电给打成了飞沙。 这要是普通人,铁定灰飞烟灭啊,我感觉整个山头都被雷电削平了。 开始我还和雷击的力量较劲,最后我放弃了,随便打吧,我被炸来炸去,身体飞起来落下、飞起来落下…… 腔子里的核心在重重雷击下仍然正常工作着,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我是会受伤的,以前也不是没受过重伤,那种打击和眼下的相比,简直是挠痒痒的等级。 可是我居然没事,这太诡异了! 全长两小时的雷电套餐结束,我从半空落回地面,衣服虽然没了,可全身是泥土,沾得那叫一个均匀,跟洗过泥浴似的。 而且泥土中夹杂着草叶,一层层裹在身上,我仿佛又出土了一回,缓了缓从地上爬起来。 光着脚走向营地区,这边的帐篷全刮倒了,而且大部分还在燃烧,帐篷内的杂物分散在周边的树林里,我从一棵大树上扯下一张帐篷布,烧成合适的大小,再烧三个窟窿,头套进去,两胳膊钻出来,像穿雨衣那样,把帐篷穿身上腰间再扎一根软枝条当腰带。 弄完我准备去山洞跟曾珊汇合,到了山洞一瞧,里面没人了。 曾珊在山洞口给我留了言,她在一块木牌上写着大家撤去山下了。 因为山洞塌了…… 有好些人受伤,他们不得不撤去山下,送伤员去医院。 我回到山顶,开始愉快地捡‘战利品’,这副模样下山,必然引得所有人围观。 有幸免的瓶装水,洗漱用品落在草丛间,我还捡到几个行李箱,没被大火烧坏。 但行李箱我没打开,它们的主人还活着,翻别人的箱子只怕不好,要是翻到点特别隐私的东西,那多尴尬。 好在我找回一套厨师的衣服,还有一件医生穿的白大褂。 它们全挂在树上,因为吹得远,所以没有被大火烧到。 我清理干净头发和脸,把捡来的衣服穿上,光着脚下了山。 由于雷击造成了山火,森林消防队很快赶来,我在山下看到了他们的车,他们没注意我。 曾珊给我留了辆车,停在山下的公路边,车前窗上贴着特殊的通行证,车门没有锁,车钥匙就在车里。 曾珊倒不怕车被偷,从这边到最近的村子要开两个小时的车,去镇上更远,村子里没有医院,所以他们一定会直接去镇上。 如果情况不严重,他们会在镇上休整,如果伤员的情况严重,他们还得转去县医院。 车里有曾珊给我留的手机,我给她打电话报平安,她在那边喜极而泣,这是御姐第二次流泪,弄得我很无奈,像碧石那样口出恶言的关心我可以欣然接受,像曾珊这样的,我词穷了…… 干巴巴地安慰她,说我没事,让她好好养伤,然后就没词儿了。 曾珊那边好像挺忙,正好有事也就没多说,挂断了电话。 我马上又拨陈清寒的电话,跟他说我今天被雷劈了,可次鸡了。 我给曾珊打电话,也是急着告诉她黑影的事解决了,叫她别担心,法阵也消失了,唯一的损失就是营地没了,山头上烧毁几棵树。 孙远昏迷着,任务的事都由曾珊接手了,我向她汇报完情况,就可以安心在镇上住一天。 陈清寒听说我让雷劈了,一点都不高兴,他非要和我视频通话。 我跟他说等到镇上找宾馆住下再说,我正开车呢,不能视频通话。 到镇上找宾馆住下,我赶紧先洗澡,彻底把身上的泥沙洗干净,才敢和陈清寒视频。 陈清寒看到我完好无损才放心,这时候他才好奇,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完我问他:“那金属书卷没了,你见过这种怪事吗?” 陈清寒那边已经收工,他在酒店收拾行李,本来是今晚的飞机,准备回首都。 “我对那法阵的事也不了解,你最好问问了解它的人,别留下隐患。” “了解的人……失踪啦,曾珊的爷爷有个学生,她说那人了解,不过很多年前就失踪了,至于孙远,还是算了吧,我还当他挺有把握的,结果刚开整就把自己手指头切掉了,到现在还昏迷着呢。” 第512章 看医生 曾珊有两部手机,她留给我的是她的私人电话,我让陈清寒加她微信,给我转点钱。 然后在网上订餐、买新衣服,在酒店逍遥了三天,曾珊他们果然转去县医院了,有几个同事骨折,伤得挺重。 孙远的接指手术一波三折,当地的县医院不具备再植手术接指的条件,没有医生能做这种手术,需要去市里。 其他人都在县里休整,只有医护人员陪他去了市里。 单位派的医生倒是能做,但是手术室和设备没了,好在去市里医院没用上24小时,孙远的手指最后还是接上了,只是能不能恢复,还要等几天再说。 孙远刚清醒的时候就急着问法阵和黑影,曾珊告诉他法阵和黑影全被雷劈没了。 孙远似乎颇受打击,精神萎靡,加上身体虚弱,且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我知道他们转移的时间,所以跟曾珊说他们刚走我就下山了,因为法阵在她走后便消失不见,我比她只是晚一步下山。 没告诉她我被雷劈了两个钟头,不过还是受了‘内伤’,需要静心休养。 领导给我放了假,正好用这时间准备新部门开张,还有招聘的事。 黑影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掌门说这里有我一份功劳,会给我发奖金。 当时雷电有多恐怖,其他同事也看到了,这事最后竟然没人怀疑法阵的去向。 孙远为此大受打击,他连续三次组织任务,将自己和同事暴露在危险当中,这回是没办法交待了,曾珊说上面准备给他处份,但并非职务上的,十有八九和他背后的势力有关。 由于当天的记录全被毁于雷电狂击,啥记录或影像也没留下,我大显神威的样子没人知道。 后来下了场暴雨,连下了三天,等单位派人清理东西的时候,基本什么证据都没留下。 关键没人会想到一个人能被雷电击打两个钟头而不死,所以我说随后就下山的事,没有人表示怀疑。 掌门给我批了几颗‘仙丹’,说是治疗内伤的,我领了收藏着,自己吃太可惜,留着以后或许有用。 回到首都,曾珊想起我和她说的事,问我找她帮什么忙。 我问她通过仪器,能不能测试出一个人身体里有另一个‘生物’,不是寄生。 曾珊想了想说,那是附身吗?你怀疑自己被附身了? 她这么说挺靠谱,我说是,能不能测? 她说不能,科技还没进步那个程度,但单位里有专门的‘医生’为同事们做这种测试。 这事说来在我们单位不算大事,人身上能长寄生虫,同样,‘意志’也可以寄生。 一种能量附着在另一个能量体上,在常规环境下,仪器是无法检测出来的。 需要具备能见到各种不同能量体的‘眼睛’来分辨。 我请这样的医生给我看了看,特意到单位的医院去了一趟,结果是没有。 但医生说我的能量场很怪,可能是受到了不明情况的影响,和正常人不一样。 我胡乱编了理由,说最近刚在极强的雷暴环境下待过,又被困在法阵里,那法阵中的能量场和正常环境不同。 医生说难怪,让我好好休养,至少目前看来,我的健康没问题。 他建议我做个体检,被我拒绝了,我说在镇上休息的时候在当地医院检查过了,没啥问题。 医生说那就回家观察即可,没有不良症状出现就没啥大事。 陈清寒回来就被叫去单位了,他是汤圆墓行动的负责人,后续的事需要他处理,包括审问蓝素绫,领导也希望他在场,免得蓝素绫耍花招撒谎。 本来掌门想叫我去,但我受了‘内伤’需要静养,我嘱咐陈清寒,先想好说辞,蓝素绫很可能会扯出我会操纵火的事,到时需要陈清寒为我编理由,洗清我是异能者的嫌疑。 这又不是拍x战警,再说我只想当万磁王! 我跟陈清寒说了当时在烟囱那,有人拉了我一把,这股力量并非来自身外,还有蓝素绫提到的‘身上有人’,她不可能在那节骨眼上开玩笑,如果是故意吓我,那她一定认为我胆子很小。 事实上,我胆子有多大,她应该能看出来,我不觉得她会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吓我。 而且我把在单位医院的检测结果也告诉了他,陈清寒说这个结果未必准,因为我身上有力量,不一定是这个世界的能量。 他的意思是我并非被附身,起码不是被这个世界的能量体附身,所以擅长观察本世界能量体的医生,很可能看不见另一个世界的能量。 但它确实存在,并且就附着在我身上。 我又联系碧石,请族内的医生过来瞧瞧。 北方小城很快来了一位,她先坐火车后倒飞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首都。 这位医生我没见过,当然,族内不可能只有一两个医生。 她名字叫九娃,明面上的职业是法医,暗中的职业是我族医生,自从到小城居住,她混进了当地的医院,成为了一名外科医生。 我不知道她怎么混进去的,以前切死人,现在切活的,自由转换无压力,据说特别受他们领导重视,有意培养她成为外科骨干。 她履历上的工作经验确实丰富,还擅长化妆,她证件上的年龄是42,所以她每天都要早起把自己化老点。 胡医生,也就是九娃风尘仆仆而来,却没看出我有啥问题,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发现,她说我变强了,强到什么程度,她测不出来。 这事非同小可,她建议请专家会诊,把全世界各地的族内医生全请来。 我立刻拒绝了,但她很坚持,还偷偷向碧石和银河打小报告。 碧石和银河相当重视,碧石说妖孽又升级了,必须测测,我族史册可能要改写。 银河别的没说,只对碧石的提议举双手赞成。 陈清寒也说多请几个医生看看没毛病,毕竟他知道那法阵根本不是让雷劈没了,只是在我头顶莫明消失了。 话说到这份上,我无法再拒绝,就让碧石安排会诊,那些散落全世界各地,不愿意迁往小镇的族内医生都和她有联系。 第513章 仪式 在医生还没到齐,新部门还没开张的空当期,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门了。 孙远出现在新办公楼门口,手上还缠着纱布,小街街口的栏杆门刷单位的进门卡就能进,但办公楼院子外的大门,必须有我们‘小组’的门卡才能打开。 孙远按了门铃,大热天的,他戴着口罩、戴着墨镜,身上穿着花衬衫和沙滩短裤,脚上趿拉着皮凉鞋。 这副模样于他而言已经算是变装出行了,和他平时的风格大相径庭。 恰巧包子没在,楼里就我一个人,正上网看简历呢。 我在电脑上就能看到大门口的监控,办公桌旁边有开门的按钮,这都琳达安装的。 而且我还可以通过桌上话筒对门外的人说话,叫孙远直接二楼到办公间找我。 孙远看上去鬼鬼祟祟地,我多了个心眼儿,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 之前包子拿了一堆植物过来,说吸甲醛,也不知道是什么植物,效果还真挺好,现在楼里的空气已经达标。 曾珊也来参观过,送了只花瓶摆在办公桌上,说是取了‘平步青云’的寓意,我看就是她自己瞎编的。 包子在花瓶里放了束特别奇怪的花,听说是单位的同事在任务中拿回来的,蓝色的花朵神秘而妖艳,最关键的是它生长存活不靠水和土壤,它生在玉中,玉不碎,它就不会死。 所以这束花下边其实还有一块玉石,只不过玉石塞进了花瓶,外表看不出来。 要我说这么名贵的东西不应该摆在办公室,多招贼啊,包子小嘴一歪,说谁爱偷你东西,要命嘛还? 玉中花无叶,只有茎和花,我看着太秃,买了几片塑料绿叶装进花瓶。 陈清寒过来看了哭笑不得,他说曾珊送的花瓶价值八万八,包子送的玉中花,更是人间瑰宝,我那三块九包邮买的几片塑料叶子,和它们还真是……挺配的。 我是不识货,还以为曾珊送的花瓶顶多一百块,听说价值八万八,差点没坐地上,这得多大的人情,她要是结婚,我得包十万块的红包! 陈清寒气得捏我的脸,问我没看出来曾珊是在‘补偿’吗? 我被问愣了,下意识回问补偿啥? 陈清寒叹了口气,说曾珊觉得她抛下我独自面对失控的法阵和满天雷电,心里很难受,她又不擅长表达,只能尽量对我好,来弥补心里的愧疚。 唉,人类就是这么敏感细腻,我完全没放在心上,甚至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而且当时也是我催她走的,她走了我才好施展,她留下反倒麻烦。 我就奇怪为什么陈清寒知道她咋想的,陈清寒说上次他加了曾珊微信,曾珊不好意思直接向我表达歉意,先跟他通了气,顺带跟他道歉,毕竟她抛下的是他老婆。 如果我是个普通人,那天怕是活不下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应该是必死无疑的,这么一想,我多少能明白曾珊在计较什么。 她不知道我什么体质,以为当时的分别就是永别了。 其实陈清寒过后也在后怕,尽管他知道我什么体质,可他也知道我并不是真的蒸不煮、煮不烂,受伤还是会受的,甚至可能陷入死亡状态,需要千百年才能恢复过来。 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次的事实在不寻常,多请几个大夫来看看也好。 孙远慢悠悠上楼,感觉他好像在犹豫,进门的时候在门外停顿了一下。 办公间的门没关,我听到他的脚步声,叫他进屋。 孙远走进屋来,我的办公桌在靠里边的位置,他走到我办公桌前,我请他坐,对他仍是笑面相迎,只是皮笑肉不笑而已。 孙远摘掉墨镜和口罩,塞进随身的运动包里,坐在我对面。 “孙老师手恢复的怎么样了?您看我这内伤未愈,也没得空去医院探望您,失礼啦。”我从办公桌的柜子里拿出一瓶水放到他面前。 这瓶水是包子喝剩的浇花用的,放了快一个星期了。 孙远自然不是来喝水的,他看起来也没心情,从进门就满腹心事的样子。 “找我啥事?”我现百度的客套话说完了,态度立马恢复成懒洋洋的状态。 “我想问问,法阵的事。”孙远不戴眼镜,他的情绪全暴露在眼中,毫无遮拦地透露给我。 他的眼神告诉我,法阵对他非常重要。 “问。”我翘起二郎腿,背靠办公椅,估计有那么点‘老大’的气场。 “我想知道那天你打开法阵之后的所有细节。” “所有细节?这都过去好些天了,你问我不如去翻我当天写的报告,在档案库就能查。” “不,我……这只是我个人感兴趣的事,随便问问,不必走程序了。”孙远明显有点慌,急着解释道。 哦,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对法阵感兴趣。 可能还怕别人查到他翻阅档案的记录。 怪不得藏头露尾的来,没监控了才摘掉墨镜和口罩。 “这事儿我也没怎么在意,当时的情况你应该听说了,震天动地的雷声,还有闪电袭击,山顶飞沙走石,树林着火,场面特别混乱,我的注意力都在黑影身上,看到它被雷劈没了,回头才想起法阵,但是没办法呀,逃命要紧,我哪顾得上它,看见黑影被雷电击中我就跑了。” “它当时,是个什么状态?”孙远不死心地问。 “展开着,我试过,没合上。”这倒是实话,法阵消失前,它就是这么个状态。 “没别的事发生?” “我离开前,没别的事发生,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孙远眼中透着失望,好像还有点颓废,蔫头耷脑的。 “法阵没了,算你的失误?”我想可能是因为单位损失法阵,要追究他的责任,所以他才会一副落水狗模样。 “不,没有。”孙远心不在焉地摇头,魂不守舍地‘飘’出办公间。 他起身离开,连再见都没说,仿佛世间的一切已经与他无关,跟丢了魂似的。 我在他身后追问,他问这件事干嘛,他头也不回,好像没听见。 我立刻给陈清寒打电话,跟他说孙远来了,专门来打听法阵的事。 陈清寒分析说,这法阵可能是受到了秦家的重视,暗中交给孙远某个任务,但孙远失败了,还丢失了法阵,即便我们单位不追究他的责任,秦家那边,他怕是没办法交待。 我问陈清寒棺材里的东西,那几位老学者研究的怎么样了。 这都好些天了,也没个消息,陈清寒跟我说那边进展缓慢,似乎是没人能靠近棺材里的东西。 他们准备先观察,具体工作内容保密,向本单位同事也能透露。 单位群里传的八卦,都是‘过去时’的信息,或者已经不需要内部保密了。 所以关于艾兰棺材的事,暂时是打听不到内幕消息了。 银河认定艾兰还活着,且已经从那地下世界逃了出去,她对艾兰留下的棺材并不感兴趣。 烟囱下的鹿角怪物,在百年之后,也会成为单位的陈年旧案,成为旧案中‘未解决’的问题之一。 到时自有后人去处理,而我,肯定要在别人发现我长寿的秘密前退休养老。 我在办公室看了一天的简历,挑出四个人,通知她们下周一来面试。 她们四个有住在小城的,也有人在外省的,但都在我们族内群里。 办公用品和基本设备都买齐了,只等她们来面试上岗。 正好碧石请的医生到齐了,晚上我约了她们在住处见面。 我把家中的窗帘拉严,门窗锁好,确保不会被人窥见会诊的情形,因为这场面有点可疑,八位医生围着我,盘坐在地,围成一圈儿,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 我坐在中间,跟个祭、品似的,八个人检查治疗的方法各不同,有人伸手按住我头顶,有人用一个像勺子似的东西抵住我胸口,我心说这是要练黑虎掏心怎么着? 但人家医生有自己的想法,那勺子是她的武器也是治病的神器,出于‘尊重’,咱不好质疑。 八个人用她们各自的方法检查完,表情几乎一模一样,互相看、转圈看,所有人都对视一遍,好像在无声地对着证词。 “别光看呀,想抄答案啊?”我身为不明真相的当事人,看她们互相相面,心里可是没底。 九娃跟我见过一面,算是熟人,她率先开口,代表医生团队发言,说她们从来没听过、没学过,也没遇到过我这种‘病情’。 “绝症啊?”我听她委婉地说了半天,替她总结了一下。 “不、呃…其实——”九娃词穷,连比划带说,愣是没说到重点。 “你身体里有三股力量。”一个冷面大姐见九娃说得费劲,接过她的话头。 其她几人纷纷点头,表示她说的没错。 “哪三股?”我自己是无知无觉,没感觉哪有多出来的力量。 “其中一股是你自己的。”九娃弱弱地说。 “你再说废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冷脸瞪着她。 “另外两股力量,我们没见过,但陛下不用担心,它们很稳定,对你没有坏影响。”一个打扮老成的医生,用同样老气横秋的语气安慰道。 “暂时没有。”冷面医生补充道。 “现在您的力量很强大,三股能量虽然没有融合,但力量是相加的,强到什么程度,我测不出来。” “是啊,数值超过了过往的所有记录,也超出了我能测试的上限。” “我也是,到上限了。” 其她几位医生跟着发言,我告诉她们,前些日子我在雷电中‘洗澡’,一点伤没受。 其实我是想问,体内的力量,会不会是雷电的力量,在它们击中我的时候,被我吸收了。 这纯粹是我的想象,没啥根据,反正她们也没思路,说出来或许是个启发。 不过几位医生全都摇头,‘老大夫’说雷电之力她知道,也研究过,所以她可以肯定我体内的三股力量中没有雷电之力。 “那个……”医生中有个身材娇小,长得好像未成年少女的,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刚才她检查的时候,用的是一把扇子,扇子遮住我的脸,就她‘检查’的面积最大。 现在她终于开口,可声音还没蚊子声音大,要不是看到她嘴动了,还举了举手,没人会发现她说话了。 “啥?”我抬起手,示意其她人安静,但凡屋里有点动静,就听不见这位说话。 “嗯……”她看看其她人,小脸通红,跟个第一次上课回答问题的幼儿园小朋友似的,还是性别特别内向的那种。 “说。”我族中有这样的人物吗?太稀奇了,彪悍的民族出变异种了? “我、我我,可能知道…知道……” “我不想知道了,把她拖出去毙了。” “别呀、陛下,她是神医的继承者,杀不得、杀不得。”九娃连连摆手,皱巴着脸,替小朋友求情。 “您体内有一股力量,来自本族。”小朋友鼓起勇气,顺畅地说完一整句话,随后又瘪下去了,缩着身体像只被欺负的鹌鹑。 她这话把其她人都惊到了,在场的医生,突然比我还想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揪着她追问。 九娃赶紧把小朋友从她们手底下解救出来,将小朋友带到一旁,客厅的桌子我挪门口去了,为了空出地方让她们举行‘仪式’,留下一张沙发靠窗摆着。 九娃拉着小朋友坐到沙发上,细声细气地问她,刚才那话到底什么意思。 小朋友局促地看看其她医生,视线转回我脸上,怯声道:“是很古老很古老的能量,比陛下那个时代还要早很多,比我族祖先……还要古老。” “那是没来这个世界以前的,家乡的力量?”老医生说话老气横秋,脑子转得倒挺快。 “是的,我、我猜。”小朋友弱弱地补了句。 “我相信苏菲的判断。”九娃拍拍小朋友的背,这话带着明显的鼓励意味。 “我们没有接触过那么古老的能量,不好下结论。”老医生战术性摘眼镜拿衣角去擦,族内不可能有近视眼,这眼镜明显就是个装饰品。 “有个方法可以验证。”冷面医生环视众人道。 第514章 幼儿园园花 在这一刻她们像是突然获得了心灵感应,医生团的成员都露出秒懂的表情,并伴有不同程度的顾虑。 冷面医生见其她人都懂了,就我不明白咋回事,便对我解释道:“探索队曾经从祖先墓里挖出过一件物品,它非常古老,墓主也是偶然得到它,但启动不了它,又舍不得放弃,就带它陪葬了,它出土后,当时全族…除了因为特殊原因不能到场的,都试过成为它的新主人,不过没人成功。” 老医生接着补充:“那时…咳,当时的女王要求族内的所有医生共同想办法,哪怕是用人为手段,也要造出合适的人选,来启动这件东西。” “可惜还是失败了,我的老师说,她们最后一致认为,只有纯正的上古之力,才能启动这东西,迁到这个世界之后出生的族人,都启动不了它。”九娃无缝对接,将后面的内容补全。 她们当着我的面,说得很委婉,可我听出来了,这件事发生在我坐牢之后,所以我没能参加那次测试。 可是我族有规定,已经拥有一件武器的人,在其她人还没有专属武器时,不能参加第二次测试。 除非是有剩余了,自己的专属武器又没新武器厉害,才可以参加新测试。 能驾驭高等级武器的人本就不多,出于集体利益考量,不会允许有人放弃原有的高级武器,去绑定低等的。 当然,如果有人愿意交换,或者有实力抢夺,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所以她们说的这次测试,应该算是史无前例,得多重要的东西,才值得女王下达这样的命令? “它是一件武器吗?”我觉得最好先问清楚,别闹乌龙。 “不是。”冷面医生回答得毫不犹豫。 “原来不是武器,怪不得……”我还以为是女王破例进行全族测试,如果不是武器的话,那就没有限制了。 随即我想到一件事,忙问:“你们说这么热闹,知道那件东西在哪吗?” “嗯…在……”苏菲抬起手,要举不举的,我没有打断她,盯着她等待下文。 她突然低下头,手还半举着,用那像蚊子似的嗡嗡音量说:“在我这。” “她是神医的继承者,当年女王将东西寄放在神医那,也是希望神医能想到办法,造出合适的人启动它。”老医生替苏菲解释道。 “造出合适的人?当神医是女娲呢…”我警觉地盯着在场的医生看了一圈儿,眯眼问:“你们也参与了?” 几人同时摇头,尤其是九娃,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既然是‘失败’,那肯定有过实际行动,我继续盯着她们,和每个人对视两秒,看看有谁心虚。 在场的没一个是长寿体质的人,她们都是一代代继承前人能力的血脉继承者,所以我并不是怀疑她们参与了千年前的‘造人’实验。 我想知道这个实验是否依然存在? 老医生摊手:“陛下,实不相瞒,微臣能力不够,所以……” “是的陛下,我们的水平和神医差着一亿光年的距离,有心无力、有心无力啊!” “别胡说,谁有心,我心日月可鉴,对违法违规的事,那是半点不敢逾越。” “你可得了吧你,在国外非法行医,给哈士奇动手术骗人家狗主人说能提高狗的智商,结果那狗做完手术更傻了,这缺德事是不是你干的?” “你血口喷人,那狗后来得了老年痴呆,跟我的智商提升手术没关系好吗!” “住口,在陛下面前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我看着严重跑题的医生团队,对刚刚的怀疑产生了怀疑,这是一群能搞阴谋的人吗? “行了,苏菲,把那东西拿出来,我试试。”时间也不早了,再听她们墨迹一会儿,就到饭口了,来的时候我请她们吃过一顿,休想再让我请第二顿。 “今天不行,我、我要回去取。”苏菲摸摸她的小猫脸背包,里面好像是空的。 “那行,你先回去取东西,今天到这吧,散会。” “陛下,第三股能量呢,您不管了?”老医生连忙叫住我。 “管,现在管不了,你们又检查不出来,以后有机会再说。” 几人一听,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她们对于未知的第三股力量束手无策,继续讨论下去没有意义。 众人散去,九娃独自留下来,我看她站着不走,纳闷地问:“你干嘛?还有事?” 九娃嘿嘿笑了两声,搓搓手,问:“您最近是不是在招聘员工?” 我发出的四条通知里可没有给她的,难道她想毛遂自荐? “是啊。”我点头。 “您看、您需不需要御医?”她明明是个大夫,笑得却像个太监。 “不需要。”我立即拒绝,九娃的笑容因此枯萎,像朵打蔫的花,我顿了顿,又说:“不过新员工需要。” 鲜花再次盛开,九娃马上凑前,眼睛里闪着星星,说出的话却差点让我漏气,“您看苏菲怎么样,雇她当您的随行医生吧!” 九娃虽说医术一般,可至少她的语言表达能力没问题。 “不怎么样,你要是为她的小命着想,就让她离我远一些。”我雇的是员工,需要工作效率的,一个说两句话需要三五分钟的员人,显然没有效率可言。 “陛下、陛下,苏菲她就是比较慢热,时间长了熟悉了就好了,她对您会有帮助的,陛下、给个机会吧。” “嘶?你们什么关系,她想找工作,自己不说要你开口?” “不是不是,我和她从小认识,一起长大,她就是太内向,不会表达,我帮她说说,不过她特别仰慕您,今天一见到自己爱豆,话都说不利索了,就是紧张的。” “我再说一遍啊,我要的是员工,不是粉丝,拍马屁没用,她想应聘叫她自己跟我说。” 我曾经的手下,没一个怂货,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时,也不曾退缩。 想到她们…… 九娃得令走了,我把家具搬回原位,收拾下屋子,思绪又有点飘。 太久没有想过关于她们的事了,今天突然想起来,思绪就有点打不住。 也许,是该想想她们了。 我给银河发消息,问她和未婚夫处得怎么样,她发了个白眼表情回复我。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她不准备搭理我的时候,才发来消息,说云海仍在观察期,但他特别老实,每天就是睡觉。 宅了不知几万年的老宅男了,还在乎人类这短暂的观察期么,睡睡就过去了。 不过我可是听碧石说了,云海睡觉也不全是因为无事可做,他醒了要吃金子,银河不给,或者就给一小块,都不够他塞牙缝,他只能接着睡。 我承认,发送这条信息,我有幸灾乐祸的成份,身为贵族三巨头之一的银河,也有‘拮据’度日的一天。 银河懒得理我,回答完问题就说要睡了,她睡什么觉,根本不需要睡觉的生物,发这话应付我,分明就是想结束话题,女人,呵。 银河假睡,我转头去找碧石,她更绝,关机了。 碧石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关机的,我打她身边的秘书,秘书说老板要和某人单独见面,没带通讯设备,自己出的门,连车带司机都扔家了。 哦吼,见什么人?如此隐秘? 没人可以扫扰,我准备去早餐店转转,这时小女王的视频通话请求发过来,我忽然想起来,她找过我好几次了,我都没空跟她聊,于是接通视频,say了声‘嗨’。 小女王在那一头抱着膀,眉头皱着,眼神中明明白白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 但她开口,既不是怨我几次推掉她的通话申请,也不是怪我许久没看望她,当然更不是气我夺走了她的‘女王’之位,她不高兴是因为有人找过她,差点杀了她。 这事非同小可,我立刻严肃了,叫她待在家别动,我马上过去。 到了她的住处,开门的是‘爱妃’,小女王坐在沙发里,脚放在茶几上,一条腿上裹着纱布,视频通话里只能看到她上身,没发现她的腿受伤。 如此看来,她是真的遭到袭击,而且对方还能伤到她。 “是谁,见过吗?”我免去客套,进了门直接问重点。 “没见过,她打伤了我的爱妃,可恶至极,我要抓到她,汐,帮我找到这个人。”小女王恼怒地攥紧小拳头,捶了下沙发扶手。 “她长什么样?” “长头发,一身黑,没了。” “这……范围太广了吧。” “哪里广了,能打伤我的人,没几个好吗?” “是同族还是人类?” “不可能是人类,她身上有伟大的奥布洛芬族的气味,不过……” “不过什么?” “还有另一种味道,和你、和我身上的味道有所不同,混血的味道。” 我不自觉挑眉,混血?说好伟大的血母人不孕呢? “不管怎样,她破坏了我美好的身体,使我变得丑陋,简直罪无可恕!”小女王抓狂地叫道。 “所以您的腿瘸了?需要截肢吗?我认识大夫技术不错。” “没有,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可是现在丑!” “我相信一定有华丽的外裤适合您,帮您度过暂时的难关。” “不管不管,你想办法,你是妈妈!” “遵命。” 小女王好哄,看她没有伤及根本,反而精神头十足,我也放心了。 但她说的人,有可能是黑裙女人,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谁有理由、有能力打伤小女王。 碧石她们肯定没理由这么做,小女王以前是弃子,现在是闲人,于碧石、银河和其她族人没有任何害处。 准是搅风搅雨的黑裙女人,又想搞事情了。 只是她怎么找到小女王的,这让我十分在意,我问小女王,最近都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 她说除了上幼儿园就是在网上直播,粉丝已经好几万了。 黑裙女人有可能通过网络发现她吗? “要不,我给您派几个保镖?” “汐,她可能是想控制我,借助我的能力做事,你把这个带走,她即便控制了我,也做不了什么。”小女王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铃铛,这铃铛跟她之前给我的和她展示过的都不同。 这铃铛好像一颗心,透明如水晶,里面中空,有光球在里边晃动,它们晃动,透明铃铛就发出声音。 我第一次见活的祖先拿出她的武器,以前都是从祖坟挖出来的,是陪葬品。 “没有它,我就没有控制尸体的能力。”小女王将铃铛递给我。 “你爱妃怎么办?”我没急着接,怕她反悔。 不能控制尸体,爱妃就不能动,是实实在在的死尸。 “没关系,他最近自主意识更强了。”小女王不在意地说。 我又想到了那个用勺子挖的秘道,于是接过铃铛。 “但是你没有自保的武器,可能会更危险,她觉得你没用了,有可能直接杀了你。” “她得到我的力量一样会杀了我。” “士别三日,刮目相待。”我是有些日子没见她了,但她这成长速度也是够快的,我诚心佩服,出钱给她买了套汉服。 长裙曳地,能完美遮住她的腿和脚,衣服到货那天,她拍了照片给我,穿上古装的小女王,活脱脱是个小仙女,难怪她涨粉涨那么快。 陈清寒也收到了照片,我说这孩子太能丑美,陈清寒说人家这是注意形象,毕竟她现在是他们幼儿园的园花,公众人物。 我一口人参卡在嘴里,没等分解就喷出来了,说啥?幼儿园还有园花? 陈清寒说那可不是,而且一群追求者,天天送礼物送花,有官五代、富六代、混血小美男、音乐小王子、数学小天才,幼儿园版的玛丽苏小女主剧,每天剧情都特别精彩。 只是这剧情更新,都更到陈清寒那去了,小女王可是没给我发过动态。 小女王对此的解释是,谁让你不回我消息,不接我视频,所以爱会消失是吗,老子屏蔽你! 不过看在我送了她一套仙女裙的份上,她恢复了我看幼儿园玛丽苏小女主剧的资格,可惜那些小字辈的帅哥是不可能得到小女王芳心的,他们真正的情敌是仍然不明真相、桃花运掺了狗屎的悲催老师。 第515章 外接零件 测试结果没出来,医生团也就没走,等苏菲把东西取回来,已经是三天后的傍晚。医生团再次聚集到我的住处,我搞不清她们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吃瓜,才一脸迫不及待地涌进我家。 苏菲的背包这回特别鼓,里面装着个金属盒子,盒子里边还有盒子,一层套一层,每层都有密码锁,每个锁的密码都不一样。 盒子层层开启,开到最后只剩一个小盒,我当里面放了什么宝贝,结果只是个发卡。 就是过节时,年轻人逛街戴的那种,一个发卡上面支起两根触角。 触角顶端还分叉,有花苞状物体,我看着不像人工制品,于是问道:“这玩意儿是不是从活物头上揪下来的?” 我自然联想到云海,只不过他头上是独角,这是双角。 “是。”苏菲这次答得特顺溜。 “那怎么算启动?”如果我理解得没错,这是让我装上翅膀就能飞,拿其它生物的零件当我自己的用。 “它……应该会有变化。”苏菲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眼里尽是忐忑。 很好,她还知道这话说出来可能会被揍,挺有自知之明。 这话的意思就是她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变化,结果全靠猜。 不过考虑到她们没有成功案例,合理推测也是无奈之举,我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拿起发卡戴头上了。 其她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生怕错过任何细微变化。 我走到卫生间,站在镜子前,她们跟到门口,挤在门口围观。 “祖坟里没文字记录它的作用吗?”我左右摇头,触角跟着左右摇摆,我前后摇头,触角跟着前后摇晃,我脑袋转圈,它们也跟着转。 “据说这种生物,能沟通天地。”冷面医生回道。 “噗嗤~这话你也信?照这么说,天空何时打雷下雨,地上何时地震,它都知道?”我捋了捋头顶的触角,它柔软但很有弹性,死了不知多少年,还没有腐烂干枯。 “那位祖先自己也没成功,她写的内容不可尽信,还得陛下亲自感知才算数。”老医生忙道。 “哼哼。”我斜眼瞥她,这时有人忽然拍手叫道‘动了’。 “真的真的,它动了!” “我也看到了,它自己颤了颤。” “陛下再瞪她一眼试试!” “都闭嘴,大呼小叫的,一会儿邻居报警了,医生就可以大声喧哗?”我低声呵斥。 “咦咦咦又动了…”这回惊呼声变成了窃窃私语。 “看到啦,是真的!” “哈哈哈,陛下天命所归,威武霸气。” “马屁精。” “我是替陛下高兴。” “住口,快给陛下检查一下,看情况是否稳定!” 她们嘀嘀咕咕,把我请出卫生间,依次为我检查,结果都是一切正常。 到苏菲出手,她想先把发卡取下来,却发现拿不下来了,这东西像是长到我头上了,几个手劲大的一起拔,也没能把它拔掉。 我抬手示意她们打住,再努努力,我脑袋就让她们拔掉了。 孙悟空戴上紧箍咒时,八成就是这心情,九娃建议先观察,也许没害处。 我冷冷瞪她:“戴着它出门见人,这叫没害处?” 九娃立刻缩脖低头,不敢与我对视,但暂时她们也没有办法,我这成功的突然,谁都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我让她们散了,苏菲没走,跟地缚灵似的站在墙角看着我。 我晃晃脑袋,触角牢牢粘在我头上,前端分叉的花苞开了,四朵白色小花坠在头顶,我拍照发给陈清寒,然后冲墙角那位招招手。 “你是准备在我这当盆栽还是灯架?” “我想找工作。” “九娃说了,不过你不符合我的招聘标准。” “我、我可以努力!” “现努力来不及了。” “陛下……” “唉唉?别想卖惨,这不是选秀,把眼泪憋回切!” 这人倒是听话,就是脑子不太灵光的亚子,伸手撑开眼皮,然后仰头努力让泪水回流。 “行了行了,覆水难收,说吧,是不是生活上有困难,我可以介绍别的工作给你。”谁让我收了女王费,就得爱民如子啊,中介的工作我都做熟了。 “我…就是、那个……嗯…” “你这样能找到工作才怪。” 我就没见过想她这么不善言辞的同族,没有,空前绝后,蝎子粑粑独一份! “有手机吗,加我微信,在线上沟通。” “有,好的!” 听到微信,苏菲眼睛亮了,立刻拿出手机加我。 然后我把她撵走,她人刚到楼下就给我发消息,而且发了一串红心。 九娃随后也给我发了消息,是那种微信上很常用的跪谢老板的表情包。 稍晚些时候,我又收到苏菲发来的两千字‘作文’,题目叫《我的生活》。 大致讲了她的生活多么艰辛,学成之后,面试屡屡失败,没人相信她是成年人,加上她面对面和人交流有障碍,因此找不到工作。 她有这个世界的身份,但几乎没什么用,她想做医生,没有一家医院肯雇佣她。 她这未成年的外貌,开私人诊所,病人看到她抬腿便走。 族人虽然知道她是名师高徒,但族人本就少,不可能天天有人生病,族内医生又不止她一个,别人都将族内医病当副业,她却不行,因为在人类社会找不到工作。 这人也是实诚,认准医生一门,就没想过卖卖烤地瓜、烤冷面啥的先对付着过。 她血脉继承结束之后神医去世,别人指望不上,何况她是个成年人,没人有义务养她。 只有九娃时常接济她,但终究她得自立才行,碧石招族内帮手的时候她去过,就是因为说话费劲,没通过面试。 这次我在群里发招聘信息,她压根儿没投简历,她认为肯定通不过,见碧石她紧张,见我更紧张。 九娃想着先跟我说说,有希望了再让她面试,因为我发布的招聘岗位中没有医生这个职务。 九娃和苏菲的感情,用人类的形容词来说应该算是闺蜜,一个太能表达、一个不擅表达,倒是互补。 苏菲在线上交流毫无障碍,问题是以后让她给人看病,难道也要通过打字来交流病情? 像她这种情况,不可能在正常的医院工作,至于我的小组,如果组员全是同族,那她们或许可以接受她的交流障碍。 只是这个职务并不在上面分配的名额里,所以我问苏菲,她想来我的组做医生,必须隐藏身份,还要多做一份工作,这一点她能不能接受。 她问我是什么工作,然后发了个对手指的表情,说她别的事情都没学过,但是她可以现学。 我说简单,名额里有个保洁的职位,负责打扫卫生,工资不算高,但可以格个房间出来给她住。 其实就是顺便把更夫的位置也兼了,本来是两个职位,一个白天上班、一个晚上工作,两个职位加一块儿,薪水还可以。 而且守夜的可以睡觉,不用一宿盯着监控,苏菲听后立刻发了个小兔子磕头表情,说她肯定认真工作,不会让我失望。 半夜陈清寒来敲门,吓我一跳,以为他有啥急事,他进门就要揪我头上的触角,我闪身、拍掉他的手,晃晃脑袋,说这是本王的新武器,碰坏了你赔不起。 “你是被什么生物寄生了吗?”陈清寒关心地问,听起来不像在开玩笑。 “没有,是医生拿来的古物,族人从祖坟里挖的,貌似是个很厉害的物件,没人能启动它,结果粘我头上了,揪不下来,你不用担心,她们帮我检查过了,对身体没有害处。” “它这是绑定你了?”陈清寒轻轻揪了下触角,医生团的人那么用力地揪都没揪掉,他这点小劲儿,怎——? 陈清寒揪着从我头上摘掉的发卡,和我一样愣了下。 我摸摸自己的头,还在,没什么变化,又看看触角发卡,它分叉上的白花又收拢成了花苞。 陈清寒又给我戴上,我跑到镜子前,花又开了,他再揪下来,又变花苞了。 这应该是它的两种状态,工作状态和待机状态,只是我戴上它的时候,没像冷面医生说的那样能沟通天地。 我们俩试了几次,这东西只有他能摘下来,我自己都揪不下来。 “嘿,没准儿这东西和你有关系。”我盯着被陈清寒又又又一次揪下来的发卡说道。 “看来是没害处,那就戴着吧,可爱。”陈清寒说完就给我戴回头上了。 “别介呀,我还得上班呢,当着手下组员的面,戴这东西不合适,一点领导的威严都没了。” “不都是你们自己人,她们知道你的丰功伟绩,你就是穿着玩偶服去上班,她们也不敢藐视领导。” “对了,她们档案你看过没有,没什么破绽吧?” “都是潜伏人类社会多年的老同志了,看不出什么问题。” “单位不是有特殊的查人方式嘛,得过了这一关才行。” “那是名面查不到信息的时候才会用的方法,你们那几位的资料比普通人的档案都齐全,单位不会用特殊方法查的。” “她们毕竟确实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几十年,除了出生证明和物种类别,其它资料都是真的。” 比方说驾照、学历证书全是她们自己考的,工作经历也是真的。 即便去查,也是查有此人,她们甚至和以前的同学、同事都保持着联系,且关系不错,每年还组织同学会,老同事也偶尔聚餐。 对于聘用外国人这种事,单位没有卡的特别死,工作性质就这样,不管什么人,都有可能变节,将重要信息出卖,单位不是没出过外勤人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直接带着宝物逃跑的事情。 最严重的一次,是整个小组的人都跑了,可见外勤任务的诱惑之巨大。 人心会变,这是无法提前预知的,纵然千防万防,家贼总是难防,事后追回宝物困难重重,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给每个外勤脑子里植入微型、炸、弹,一旦叛逃就引爆吧? 那估计肯做外勤的人就更少了,谁也不会喜欢自己的性命随时掌握在别人手里。 后来怎么办了呢?我问过陈清寒,他说出了那次严重的事故,单位组建了一支秘密队伍,专门处理叛徒事件。 这支队伍可神秘了,全单位除了掌门,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平时也见不到他们,大家猜测他们可能不用上班,只在特定的时候才会聚在一块执行任务。 之前丢的东西全部追了回来,由此可知他们有多厉害了。 而叛逃的人,却没见回来,且没了下文,同事们便猜,这支队伍只管追回失物、不管追人。 陈清寒却告诉我,他觉得这种想法太过美好,事实可能很残酷。 当然,在任务中失踪的人,并不全是叛逃者,有些是真的失踪了,甚至可能死了,只是没人知道。 怎么判定,自有一套方法,我心虚地拍拍胸口,心说幸好没有在任务中卷了东西走人,原来还有人专门负责追杀监守自盗的。 陈清寒在那边的审讯工作还没结束,他说是请了会假过来看看我,一会儿就得回去。 我正好给他看小女王送我的铃铛,这东西可以控制尸体,是小女王的绑定武器,不过我没有绑定它,只是暂时替她收着。 “如果打伤她的人是冲着这个去的,你这是把火力往自己身上拉。”陈清寒似乎有点不高兴。 “那更好,我刚升级,试试威力。” “你还不知道第三股力量是什么,不知道怎么用,有等于没有。” “她们不知道,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 “我猜的,但八九不离十,你想啊,还能是什么,第一股力量是我自己的,第二股力量是我族上古之力,第三股……是法阵呗,嘿嘿。” “法阵?” “对啊,法阵没了,哪去了?又没人关闭它,从曾珊和孙远的态度,不难猜出这东西极难控制,它就在我头顶消失了,没有把我吞了,这不符合他们说的情况,所以反过来想,那就是我把它吞了,大概是这样吧。” “你还真敢想。” “唉嘿,本王胆子向来很大。” “我已经请人帮忙,去找那个人了,等找到他问清楚,我才能安心。” “失踪那么多年的人,也许早就过世了,再说那人是故意藏起来的,好找的话,早被人找到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陈清寒是因为担心我,不做点什么他怕是不能安心,所以我也不劝了。 第516章 护崽儿哪家强 我只提醒他注意一点,别太张扬被孙远知道,孙远对法阵十分重视,有可能是他背后的支持者对法阵有什么企图。 如果让他知道陈清寒在找叶晓,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我们在调查法阵的事。 上次我告诉他法阵消失了,然后又寻找了解法阵的人,这等于是告诉他我在骗他,法阵还在我们手里。 “放心吧,单位里没人知道。”陈清寒做事向来谨慎,我想到的事,他可能也想到了。 “蓝素绫没把我的事供出来吧?”这话我每天都要问一遍,快成我和陈清寒之间的问候语了。 “没有,她可能以为这不是秘密,不值得单独提出来说。” 确实有这种可能,我出任务不是一次两次了,使用业火的时候也有,其他人从未提起,蓝素绫以为别人都知道我有异能,所以没有大惊小怪,那她何必特意提起,显得少见多怪不说,这点小事也无法为她换取利益。 现在说是审问,其实更像是两股势力间的谈判,陈清寒说有人联系掌门,想把蓝素绫换出去,而且开出的条件让人很难拒绝。 掌门的意思是,在没把人换走前,尽可能地多问出些内幕。 这么一比较,我的事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孔朝烨在单位医院治疗,蓝素绫算是放过了他,他体内的蛊毒已解,但人像抽走了半条命,陈清寒说没个三年养不回来。 蓝素绫的蛊毒如此霸道,轻而易举就让一名精英外勤失去半条命,需要休养三年,不怪她背后的家族会下血本救她。 “纵虎归山,上头就不怕吗?”我从衣柜里翻出顶帽子,站在衣帽镜前比划着往头上戴,希望能掩盖住头顶的触角发卡。 那发卡很细,戴我头上根本看不到它,效果逼真,就像我头上长角了一样,这造型太过高调,得想个法子补救。 “想杀死蛊王没那么容易,只要那虫子不死,蓝素绫就不会死,这事挺难办的,所以……”陈清寒抢走我头上的帽子,戴他自己头上了。 “所以啥?”我看着陈清寒戴鸭舌帽,好像这是他第一次戴这种帽子,立刻年轻了好几岁的感觉。 “上面想找个人,在蓝素绫离开后,找机会杀了她。” “先放、后杀。” “嗯。” “那蓝家人肯定想方设法保护她啊,这暗杀的活儿不好干,你可别去。” “蓝素绫认识我,这事儿得找她没见过的人做。” 记住他这句话,第二天就打脸了! 因为单位的事情多,陈清寒确定我没啥事就回去继续加班了。 第二天早上包子给我发消息,说有惊天大新闻,单位群里都炸锅了。 蓝家不仅想换回蓝素绫,还想招赘陈清寒,与我们单位联姻,由对立变合作、化干戈为玉帛。 陈清寒比包子的动作稍微慢了点,他发的消息只有四个字,‘我没答应’。 亏我脑补了几出最强赘婿的经典场面,还想着给自己安排个角色,抢个亲啥的。 我给陈清寒发消息吐槽,蓝素绫现在就是只大虫子,蓝家怎么想出给她结亲的? 是陈清寒的话,他尚且有保命的希望,换成普通人,还不得让蛊王虫给un了? 觉得打字不过瘾,我又补发一条语音消息:“你又不是咱单位的亲儿子,结亲的事为啥轮到你头上?” 我也是从艾兰墓回来,才知道于修是单位某位隐藏大佬的儿子,他家祖上是参与组建这一特殊部门的元老之一,每代都有优秀子弟加入一线外勤,而且必须是最强的那个。 外勤可以死,老于家的人却不能,他们家人要是死在任务中,那就是奇耻大辱,貌似是为了立什么永不倒的家族设定。 反正奇奇怪怪的家训,造就了奇奇怪怪的人,于修身为于家人,股子里刻着永夺第一的口号,单位一哥的头衔他势在必得,然而半路杀出个陈清寒,把他的江山分去一半。 但资源和许多杂七杂八的事,单位都会向于修多倾斜一点,看在他们于家的面子上,也得给他多点福利。 所以我觉得,于修才是单位的亲儿子,蓝家招赘的事,应该落到他头上,别扯上我家陈教授、谢谢。 陈清寒回复说我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是于修,那就要牵扯到于家,单位难道就不怕他们两家真的拧成一股绳? “你们人类真复杂,我们血母人多简单。” “确实,六个小男生为你们小血母人打破头了,老师请家长,你简单处理下。”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打的电话。” “我去的话,可能就不止小朋友打架这么简单了。” “刚刚不是说你们血母人简单。” “对啊,简单、粗暴。” “这事儿不止一次了,老师估计会谈给她转学的事,你和她谈谈。” “行,我来处理,哦对了,最强赘婿有啥新进展及时更新啊。” “我可能没有小包子手快,尽量吧。” 挂断陈清寒的电话,我咬咬牙,撸起袖子准备杀去幼儿园。 陈清寒随即发消息,提醒我换套衣服,别穿葬爱家族的制服去。 既然要转学了,还管它什么形象,奔着打架方便,我穿了高腰牛仔短裤和运动鞋,上身是宽松的恤,挥拳头的时候不会束手束脚。 颜色当然是黑色,溅到血看不出来,武器就不用了,和普通人打架用不着武器。 半路上幼儿园的老师给我打过三通电话,催我快点到,六个男孩儿的妈妈已经等不及了。 我给小女王发消息,问她准备怎么做,从年龄上来说,她是成熟得不能再熟的成年人,从思想上来说,这些年她只是所处环境单纯,不太懂人情世故,并非存在什么缺陷,完全有独立思考做决定的能力。 惹出这么大娄子,她就得承担后果,不过具体啥情况,还得跟老师和其他家长聊过才知道。 小女王回复说她准备上学,这幼儿园不上也罢。 当我走进办公室,几位宝妈表情各异,大致分为两类,沉不住气的和沉得住气的。 沉不住气的自然是立刻开口,向我讨说法,说她儿子被打伤了脸,这个责任谁来负? 孩子们倒是没在场,我问老师,是我闺女打伤的? 老师说不是,是几个小男生打了起来,混乱中有个男孩的头磕到桌子上,磕了个大包。 我看着那位宝妈耸耸肩,六个男孩里只有一个和小女王同班,剩下五个是别的班的,所以她这园花的名头看来没掺水份。 家长的意思无非两种,一是院方看管不利,二是我教导无方。 反正她们家儿子为个小女生大打出手没有错,肯定是小女生勾搭在先,故意引得旁人为她争风吃醋。 几位宝妈看我的眼神也耐人寻味,我可冤枉,小女王这招风引蝶的体质与我无瓜,这辈子就三个男人为我打过架,还是他们以为我的棺材里有陪葬品,打破脑袋争夺开棺权,发现棺材里一无所有,立刻变脸要砍掉我的头解解气,呸…全是渣男。 五岁的娃娃懂个啥叫勾搭,亏她们想得出,再说小女王对低幼版帅哥莫得兴趣,不可能分给他们多余的眼神。 我不管她们怎么吵,我的态度很明确,架是他们打的,我家小女王没有参与,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非要较真的话,我们家孩子还因此受到惊吓了呢,精神损失谁赔? 她们指望我道歉,那是不可能的,赔偿更是没有,一分钱都不会赔。 不管是说得难听的、还是说得委婉但难听的,我一概不往心里去,哦,六个小男生都喜欢小女王,为她打架,就说明她作风有问题,可笑! 我说陈清寒怎么不来,他估计是想到了会遇上一群女斗士,他来的话反而不好交流。 这件事情中小女王其实没做什么,可红颜祸水的名声她是洗不掉了,搁在小豆丁身上,滑稽又讽刺。 没几个月小女王就要入学了,本来我也打算让她转园得了,但见这几位家长的态度,我改了主意,凭啥我们走人? 我相信不是每个家长都不分青红皂白的护崽儿,可谁让我们幸运,一下集齐六个,不,是七个,我把自己忘了。 她们不依不饶,我也是寸步不让,别的家长或许会担心事情闹开,自己家闺女在同学面前尴尬、自卑,但我不担心,我们家‘闺女’几万岁了,这点小风浪还扛得住。 最后院方出面道歉,还想劝我低头,似乎是几个男孩子的家庭背景颇深,他们背景再大,我也不怕。 我给小女王发消息,剩下这几个月,她就在这继续玩,只要我们没犯错,园方没理由让我们转学,学校各处都有监控,不怕他们空口白牙的诬蔑。 园长亲自打电话跟我求情也不管用,而且就凭他们,能把小女王如何,那是个好惹的主儿吗? 小女王很高兴,她过后跟我说,她都做好被我数落的准备了,当时在她的想象里,我在办公室一定被围攻了,迫于各方压力,最后只能低头道歉。 她说要转园,也是不想我跟着为难,美男诚可贵,后裔价更高。 我没想到祖先那群人,竟然有情有义,也不枉我护她一回。 只是我必须纠正她,我可不是正人君子,没理还要狡三分,何况我并不理亏,想让我低头道歉,那几头蒜得再修炼十万年。 倒是小女王,她在幼儿园上学,正面硬刚的话,倒霉的是她。 我叫她做好心理准备,迎接这个新世界的毒打。 老师的漠视、同学的孤立,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小女王叫我等她的好消息,她熟读幼儿园守则,在不犯错的情况下,一定要找回面子。 我每天翻看她朋友圈更新,看到被她一个人吃空的饭盆、菜盆,最后配上她大大的笑脸。 幼儿园伙食不错,也没规定小朋友的饭量不能超过多少,如果老师以怕她消化不良为由拒绝给她添饭,她便哭闹喊饿,说要曝光幼儿园,不给小朋友吃饱。 一夜之间,小天使变成了磨人精,她总有各种办法避开守则捣蛋,并且丝毫不为被孤立感到难过,一个人玩得欢天喜地。 而且幼儿园开始发生灵异事件,小朋友们的下午点心总是不翼而飞,监控也拍不到是谁偷了点心。 孩子们睡午觉的时候,老师总能听到走廊里有嘻笑的声音,可是挨个房间检查,每个小朋友都在床上。 教室里的玩具也会消失,墙上的蜡笔画,每天都会丢失一张。 小孩子们没有在意这些,可学校的老师吓得够呛,又不能表现出来。 小女王会对着她们笑,老师却觉得她笑容诡异,开始怕她。 老师给我打电话,让我注意下孩子,我问她孩子有什么异常吗? 她又说不上来,除了饭量大,但小女王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我也拿出了医院的检查结果,孩子很健康,没有得病。 没得病,吃的比几个大人都多,能让人联想到什么? 结合幼儿园最近频频发生的怪事,老师们有了不好的猜测。 看到小女王的时候更加害怕了,园长再次恳求我把孩子领回去,我就让他给出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不会答应。 他们害怕那几个孩子的家长,合着伙来欺负我们,如果没有理由就把孩子退学了,他们这幼儿园也别想开下去。 小女王每天吃的饱饱、玩的开心,自学成材,没有老师教,她就把学前班的学习内容都掌握了。 幼儿园成了她的天下,老师也不敢管她,主要是不敢靠近她。 想私下骗她向几个男孩子道歉的老师,在上厕所的时候,被吓得尿了裤子,第二天就辞职了。 没人知道她在厕所看到了什么,当时卫生间没有别人,但那个老师却吓得面如土色,发疯似的逃到走廊上。 幸好当时是午睡时间,小朋友们没看到这场面,别的老师及时抓住她,带去了办公室。 这事一出,幼儿园里的气氛更诡异了,园长坐不住了,请我到幼儿园喝茶。 第517章 变质 园长办公室里,我坐在她对面,态度随意,我不想装什么温柔好妈妈了,在势利眼面前,温柔贤淑加不了分,高档服装和昂贵的首饰才行。 园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头发梳得溜光,鼻梁上架着咖啡色眼镜,白色职业装包裹着她保养得宜的好身材。 就是她一遍遍给我打电话,希望我跟那几位家长道歉,明里暗里地向我透露人家的家世不简单。 能简单嘛,打架的监控我也看了,几个小朋友打架的时候那口气可是不小,我爸谁谁谁、我爷谁谁谁,张口就来。 这么小就懂得用权势金钱当筹码压人,看来他们妈妈的怀疑还真是有理有据,小朋友的世界照样可以这么复杂。 小女王当时只是冷眼旁观,对他们不屑一顾,起因是他们想请她周末去家里玩,她全都拒绝了,几个男孩子就起了争论,攀比自家有什么好东西,老实说,我觉得他们最后打起来的原因,应该是炫富。 但他们几个的妈,却说是小女王挑拨的,才让几个孩子打起来。 不是说高门大户素质高吗?看来不全是如此。 总之,我们家的‘条件’最差,合该当炮灰,成为她们息事宁人的牺牲品。 小孩子打架,各自拉回家教育就是了,偏偏她们都不想让自家孩子低头认错。 那只能由‘罪魁’认错,结果我又不肯,当面和她们叫板,她们就想把小女王赶出幼儿园,只是没想到这么困难。 欺负我们这普通上班族,没钱没背景的,她们连手段都不屑于用,直接要求园长将小女王退学。 “李园长,我的时间也很宝贵,不能一趟一趟往这跑,怎么,是我家宝贝淘气了?”我假装不知道她叫我来的意图。 “知道知道,没有没有,是这样……” 她说来说去,还是想让小女王退学,以前交的费用园方都可以退给我们,甚至她愿意多出一笔钱,算是给我们的赔偿。 “我家宝贝又没犯错,她也很喜欢这里,园长,您这…不合适吧,收您的钱退学,这成什么事儿了,鬼鬼祟祟的,好像我们之间有不光彩的交易,说出去,好听吗?” “陈太太,非常抱歉,但园方真的有难处,已经有好几位老师辞职了,这——” “唉?园里有老师辞职,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您这话说的,是在暗示我,老师的辞职和我家宝贝有关?这话可不能乱说。” 园长拧巴着脸,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她怀疑是一回事,但没证据,园里到处是监控,小女王平时在哪、在做什么监控里都有,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园中发生的怪事和她有关。 而且小女王的腿还伤着呢,园长老师小朋友们都知道,她可不能随意跑跳。 那墙上消失的画如果是小孩子,需要踩椅子才能够到。 她也没那个速度,去藏教室里的玩具,更别说走廊上的嘻笑声,老师听到声音立刻去找,声音就没了。 园方诚然是墙头草,而且已经站了队,她们想把小女王这颗烫手的山芋尽早扔掉,我偏偏不让她如意。 只有那位美男老师,一直很照顾小女王,对她的态度始终如一。 我听小女王说,那位美男老师的梦想是在偏远地区开一间儿童福利院,尽可能地帮助孤儿和弃婴。 他在这工作一段时间,就打算辞职,去福利院工作,先积累经验。 貌似这位美男老师就是被母亲遗弃的私生子,明明知道生父是谁,也不能相认的那种。 不佩服不行,小女王刚来几天,已经可以和美人老师探讨人生了! 人类的世界有黑有白,有好人就有坏人,不像我们血母人,全员恶人。 小女王不是真孩子,她之前有顾虑,想要一走了之,见我没有退让,这才有了底气。 园长给陈清寒打过电话,陈清寒告诉她,家里的事老婆做主。 所以园长又回到我这儿来,问我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我的条件简单,让那六个小家伙给我家宝贝道歉,我这个人大度,不和那几位大婶计较,但凡事都有个度,如果园方不给出合理的解释,就强行让我家宝贝退学,唉,那只能说,我们弱小无助,希望老天有眼,会为我们抱不平。”我抬头看看天花板,有左右看看办公室的布置,在看到园长身后左侧墙角的时候,视线微微停顿,笑了笑。 园长就在我对面坐着,她自然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连忙回头,但墙角空空,那个位置什么也没有。 “咱们看看,最后是谁滚出幼儿园。”我留给园长一个淡淡地微笑,看到她立刻变脸,连挽留的话都忘了说。 这话是那几个孩子妈妈背地里跟园长说的,说要看着我们小女王滚出幼儿园。 她们通话的时候,她人在家里,而且家里就她自己,不会有第三方听到。 吓唬完园长,我得回单位上班,我跟小女王交代过,不要吓小朋友,她说她有分寸,她对付的都是势力眼的老师。 后来家长委员会的会长找过我,想出面协调,被我以公务繁忙为由推了。 而只要小女王在一天,她的魅力就发散一天,几个小男生不认错也不死心,总是想方设法接近她。 其他孩子被家长警告,不要跟小女王玩,确实孤立了她一段时间,我不信这其中没有家长委员会的‘功劳’,所以她们想出面协调,门儿都没有。 小女王继续当她的幼儿园小女主,虐熊孩子、虐渣家长、虐无良老师。 陈清寒看到她更新的朋友圈,问我就不怕园长报案? “报案?查什么?闹鬼吗,还是失窃,不管事后结果如何,还有家长敢把孩子送去上学吗?” 我赌园长不敢冒这个险,她会私下查,但绝对不会报案。 事实是,园长私下请了法师,而且是从香岛请来的著名…法师。 先给幼儿园从新布置了风水局,又除晦气又净化土地,全套服务据说没个三十万下不来。 这还不包括其它项目,比如捉拿鬼怪。 然而小女王不是鬼怪,法师换了一茬又一茬,园长的钱流水般花出去,效果是一点没见着。 其他人因为园中怪事惴惴不安的时候,美男老师还在认真工作,他的课上,小朋友一起玩耍,他有意安排小女王和别人组队游戏,化解孩子间的隔阂。 园里聘来新的老师,但怪事依然没有止息,那几个小男生给小女王道了歉,据说之前大病一场,把几位家长吓坏了,全都准备转学。 园长多方求助,迷信的、科学的方法都试个遍,请来的各路高人不少,没一个能解决的。 陈清寒问我觉不觉得有点怪,我说有点,我和陈清寒都以为幼儿园的怪事是小女王搞出来的,目的是让熊孩子道歉,给园长点压力,叫她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可是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了安全范畴,恶作剧性质的怪事,在有人受伤后变了质。 我记得提醒过小女王,不要吓唬小朋友,先是有小男生大病一场,后来园长又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断了腿和胳膊。 我到小女王家询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发现她支支吾吾,说她不小心弄的,是意外。 她的腿还没养好,爱妃也不能跟着她去学校,应该说自从她把心铃给我,行动不太方便的爱妃就在家待着没出去过。 先前负责接送她上下学的工作,交给了一位网约车司机。 那司机住的离她家比较近,还是陈清寒出面谈的,说我们上班走得早、回得晚,家里没有老人,只有个行动不便的哥哥在,所以需要请司机接送孩子。 园长是在放学后,处理完工作下楼时摔倒的,那个时间段小女王已经被司机接走了。 我给司机打电话确认过,园长摔倒的时间,小女王还在他车上坐着,因为他那天要顺便去接下他在读小学的女儿,所以送小女王回家的时间,比平时稍晚了二十分钟。 他跟陈清寒打过招呼,因此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导致园长摔断腿的人,就不是小女王,因为她现在控制不了别的尸体帮她做事。 而园长醒来后十分害怕,说有人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当时孩子们和老师都走光了,况且她那层楼里没别人,楼梯附近也没有别的房间,她没听到脚步声,就那么突然被一股力量推下楼,当时来不及想,过后越想越怕。 园方有工作人员调出监控,但监控里显示园长身边没人,别说她身后,那一层楼里都没人。 这下别说是幼儿园的老师,就连园长自己也不敢去上班了。 不过她的胳膊和腿钉着钢钉打着石膏,暂时在医院住着,想动也动不了。 园长的职务由别人代理,孩子们只知道园长摔伤需要休养,家长们却听到风声,说幼儿园里不太平,甚至打听到园长曾请过法师过来做法,而且请了一个又一个,事情貌似并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更严重了。 听到风声的家长给孩子们以各种理由请假,不去幼儿园上课,但是问孩子,他们对最近幼儿园发生的事毫不知情,像换老师这种事,每年都会发生,小朋友生病请假,那更是常事。 孩子们照常玩耍,大人们却察觉情况不对,幼儿园里的学生,在一夜之间少了三分之一。 园方的家长群,加的是陈清寒的微信,事情悄然闹大,陈清寒收到了一位家长的私聊消息,问他是不是有人在报复幼儿园。 陈清寒问他这话从何说起,谁会跟幼儿园有仇? 那人不愿多谈,只说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 我感觉小女王应该知道点什么,便单独找她谈话,她仍像上次一样,一问三不知。 终于有一天,一个男孩儿的妈妈打电话给我,说想跟我见面谈谈。 这位宝妈就是六个‘小男主’之一的小富豪妈妈。 豪妈妈在电话里的语气和上次见面时截然不同,我刚好也想多了解些情况,于是答应和她单独见面。 我们约在一间咖啡厅,豪妈妈提前到的,我一进咖啡厅,她就朝我招手示意。 今天的她没化妆,眼底有掩不住的细纹和眼袋,人显得很憔悴,皮肤状态很糟糕,似乎是有些日子没好好打理自己了。 上回见面,她的嗓门最大,给我的印象是泼辣的豪门阔太太,跟电视剧里专门欺负女主儿媳的恶婆婆特别像。 “豁,您这是多久没睡了,可得注意休息,几天没见气色变这么差。”我是为谈事情而来,想着态度尽量和善点,但是豪妈妈似乎不能体会我的和善,表情扭曲了一下,硬是掩饰过去,心里头不知藏了多少火,恐怕憋得够呛。 “谢谢陈太关心,我还好。”她很客气地回道。 “不能吧,要是还好,您会约我出来吗。”既然都约出来谈谈了,肯定是有事啊。 豪妈妈又是一噎,挤出个自认礼貌实则非常僵硬的微笑。 “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说。” 豪妈妈在乎的只有她的儿子,能让她伤筋动骨的,也是她儿子。 她跟我说近半个月来,她儿子晚上总是半夜起来,坐在电视机前自言自语。 她们家住别墅,上下五层,客厅的电视在一楼,孩子的房间在四楼,而孩子的房间也有电视机,她儿子平时从来不到一楼去看电视。 住在一楼的保姆半夜上卫生间,听到客厅有声音,发现了这件事。 豪妈妈以为儿子是得了梦游症,领他到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可是结果并非如此,他儿子记得晚上自己做的事,那不是梦境,他说电视机里有人叫他,是超人的声音。 梦游症和妄想症可不是一回事,可如果这位小富豪得的是医生能治疗的疾病,今天她就不会约我出来了。 医生认为小富豪没有得任何疾病,至少没有器质性疾病,他们为他做了心理测试,也没有发现孩子的心理上有什么问题。 所以豪妈妈相信了那个最难相信的选项,电视机里真的有人在叫她的儿子! 第518章 接管 她肯相信这种离谱的事,还是因为前面有铺垫,幼儿园家长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怪事’,让她没法儿不往这方面想。 园长受伤入院后,她更是心惊胆战,小富豪已经请假好几天没去幼儿园了,但在家待着‘症状’也未见缓解。 能让名幼儿园的园长老师忌惮巴结的家庭,小富豪的家里有多富也就可想而知了。 豪妈要不是用尽方法、散多少财都没用,她也不会来找我。 用钱能解决的事,她何必向人低头呢…… 原本我对小女王幼儿园的事不怎么关心,开家长会的时候一直神游,直到最近才听她说,小朋友间会比谁家的车好,放学的时候是什么车来接云云。 小女王自己赚钱,虽说爱美吧,那也穿不上太高档的衣服,动辄几万的大品牌她穿不起,每天接送她的车也很普通,加之我和陈清寒的工作,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助理,在幼儿园的家长中,属于最低层的人群。 所以才会有刚开始的‘群嘲’事件,说她没有妈妈之类的,有老师做表率,平时对她态度一般,小朋友们自有感应,知道她‘穷’,但因为她长得好看,还是有很多孩子愿意跟她玩。 小女王是做过女王的人,心气高,不屑于和人类幼崽比高下,太跌份儿,也就没往心里去。 那几个总在她面前舞的小男生,她向来不爱搭理,送她礼物,她统统拒收,她和大女主的区别就在于,她懒得和小男主们纠缠,顶多把他们憨憨的样子拍下来发个朋友圈。 如果有人敢动她,立刻报告老师,但老师有时故意装听不见,她就自己动手,把想强吻她的小男生甩开。 目前来说,还没有她甩不飞的小男生,而老师过后竟然跟她说,小朋友只是跟她闹着玩,让她别总动手推人,会弄伤别的小朋友,这么做是不对的。 幸好小女王有主意,无论是老师的‘教诲’,小朋友的‘玩笑’,她都有自己的判断,不听‘教诲’、不开‘玩笑’。 这些事,全是最近我和她聊天的时候听她说的,她一直认为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值一提,不如一局游戏重要。 但她提起有个小女孩,很讨厌小富豪,在小女王没到幼儿园前,那个小女孩才是园花,小富豪总是在做游戏的时候抱着她亲。 那个小女孩报告过老师,跟她家人也抱怨过,她家长找了小富豪的妈妈,最后却不了了之了。 不过那个小女孩还提过另一件事,说小男主之一的小太子,曾把一个小女生从楼梯上推下去,小女生摔成了植物人,这事后来也没了下文。 那小女孩表述有限,但小女王会自己查,她问了美男老师,美男老师告诉她,这事后来被定性为意外,那个小女生是自己失足摔下楼的,有在场的老师做证。 有趣的是那个老师随后就辞职离开了幼儿园,对外宣称是她自认失职,没有看护好孩子。 要不是有这次打架事件,我想不到幼儿园有这么多故事。 现在豪妈妈一脸焦虑地坐在我面前,我心中大声呼唤大地女神的名字‘该呀’,早干嘛去了,孩子打架不教育孩子,找别人家孩子顶罪,拉清单了吧! “陈太,你也身为人母,知道孩子对一个母亲有多重要,对不对?” “别扯没用的,你儿子说没说,电视里的人跟他说什么了?” “他、他说了,说…让他去、去死…说他是魔鬼的小孩,应该下地狱……” 这话听着好像怨念很深,小女王对六个小男生可没有这么深的恨意,她顶多是觉得他们烦人,想揍他们一顿。 而且这话不像是我族骂人的方式,听上去应该是人类惯用的诅咒。 “浩浩还小,他懂什么,只是个孩子而已,为什么有人要这样害他?这人心肠太歹毒了,陈太,你——”豪妈妈正想说什么,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闪烁着保姆两个字。 她急忙接起电话,另一边是个年纪稍大的女人声音,叫她太太,让她快回家,小少爷把房子点着了。 豪妈从座位上蹿起来,形象什么的全不顾了,我听到那边说小少爷人没事,医生来了,刚给检查过。 我被豪妈妈遗忘得彻底,幸好还没点喝的,我起身走人,在咖啡厅门口给陈清寒打电话,说事情恐怕严重了,或许该我们插手了。 不过这事陈清寒只是上报给单位,我现在已经有自己的小组,只处理陈年旧案,新案子不归我管。 如果只是小女王的恶作剧,吓吓老师,尿尿裤子,在我们单位都不够立案的标准。 但现在有人受伤,甚至危及生命,豪妈妈说的‘下地狱’,只怕不是一句虚言,有人真想要小富豪的命,乃至他全家的命。 园长请了不少法师,各路神仙都有,全是骗子的概率很小,他们查不出怪事的源头,所以我认为这事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是人为事件。 有人对幼儿园的怨念颇深,可能早就看不惯园里的一些事,也许还了解些旁人不知道的内幕。 豪妈妈家的别墅被大火烧毁,所幸保姆带着小富豪逃了出来。 家里的监控设备严重损坏,保姆在电话里说是小富豪放火烧了房子,但当豪妈妈报警后,她立即改口,说不知道谁放的火,看到屋里有烟有火,她就抱着小富豪逃出屋外。 豪妈妈对警方说是有人故意纵火,明说是她儿子在幼儿园惹到了别的孩子,那孩子的家长怀恨在心。 我知道这些事,是因为警方随后找我谈话,而我就是她口中那个潜在的纵火犯。 不仅如此,她将幼儿园发生的一系列怪事,比如园长坠楼梯的嫌疑也引到我身上。 真不知道她是高看我、还是小看我,她往我身上泼的脏水,我都有不在场证明,证人一堆,包括她本人。 我把幼儿园打架事件的前后经过告诉给警方,并表示了自己恰到好处的愤怒。 诚然,我对六个男孩的家长、对园长、对老师均有不满,但恨到谋杀的程度却是没有,非要说我心理扭曲也行,然而他们没有证据。 我对警方的调查十分配合,不过没几天这案子就移交到我们单位的外勤组了。 外勤同事联系我,把情况又了解一遍,期间那几个男孩子的家里轮翻出事,园长在医院也没能摆脱厄运,人躺在病床上,夜里受风,刚四十多岁就中风偏瘫了。 这件事给了我启发,和幼儿园结怨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那些不了了之的事件背后,肯定有人怒意未消。 在外勤同事调查的时候,那六位孩子的家长也没闲着,他们动用自己的力量,先是给陈清寒的学校压力,让他暂时停课。 随后又让园方代理园长通知我们补交建设费,本来说好这笔费用因为小女王是插班生,读不了几个月就入学了可以免除,但那是园长口头答应的事,现在她偏瘫失语,代理园长突然来要钱,翻脸如同翻书,摆明是不认账了,而且数额大到我想抢银行。 先不说付不付得起的问题,毕竟这笔钱是小女王出,我们不是她的父母,就说值不值的问题,这事不管由谁衡量,都是赔本的买卖。 所以现在退学是最好的选择,小女王也同意了,她说美男老师打算辞职,美男不在,她留下没有任何意义,退就退吧。 我在家做好饭装进保温饭盒,带到单位送去陈清寒的临时办公室,这是在他第三次明示我不关心他的情况下,不得已的战略性送餐。 我坐在办公桌旁边看着他吃,正好我有事想和他聊聊。 “你说…豪妈妈明明怀疑是我对他们下的黑手,还要这么刺激我,图什么?”我抬手支着下巴,眼巴巴看着陈清寒问。 他那大长睫毛快戳米饭里了,闻言才从饭盆里抬起眼,说:“自己想。” “想让我狗急跳墙,露出破腚!” 陈清寒停下筷子想了想,点点头:“狗跳墙的时候,确实会露出……” “陈教授,你累傻了吗,我说的重点是他们故意刺激我,想让我在急躁的情绪下行事,露出马脚。” “这招不只对你有用。”陈清寒淡淡说。 他的脑回路比过山车还曲折,但是顺着他的思路想,代理园长的行为,很可能会刺激到真正的幕后行凶者,从而换来更猛烈的报复行动。 豪妈妈那么宝贝她的儿子,我感觉这不像是她的主意,因为这样做非常冒险,敌在暗,她们一家在明,如果没有万全的保护措施,向行凶者挑衅,无异于自杀。 “哦…看来他们暗中找人做局了,希望局没事。” “你的小组怎么样了?” “新人正熟悉工作流程呢,顺便帮忙吸吸甲醛,房子通风的时间不够,她们坐里边每天能吸掉不少。” “你就这么谋杀员工,她们知道吗?” “知道啊,入职第一天我就说了,初步工作是熟悉环境、流程,以及净化空气。” “想好第一个案子办哪件了?新建的组,很多事得摸索着来,上面给你的条条框框不会太多,你只要注意安全,别闹出大事,凡事都好商量。” “我能闹出什么大事啊,你知道我的,特别热爱和平,倒是你……”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跑去食堂吃了,陈清寒这是在百忙之中也要抽空秀恩爱。 屋里就我们俩,说话方便,我一脸坏笑盯着陈清寒问: “蓝素绫还没被换走?她是铁心了要招赘你呀?” 说起来这事过去好些天了,最强赘婿的剧情一直没更新,我很期待的哩! “是拉我下水还差不多,她供出一些人,最近组里的同事都在忙着抓人、审问。” “你哪?我看你更忙。” “我两头跑,上午在这边旁听,下午去研究组那边。” “汤圆墓的情况蓝素绫不是交待完了吗?审问其它事,还用你旁听?” “有个事,上面想让我参与。” “唉…又是大计划,行,我不问了,不打听秘密。” 陈清寒没说什么事,这就是不能说,在单位内部都不能说的事,那无疑是需要保密的大事。 相处这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蓝素绫这边的事要保密,研究艾兰棺材的事也要保密,这会儿我总算有点就职于保密单位的感觉了。 陈清寒吃完午饭,下午要到研究组去,在那之前有一会儿功夫,能陪我散散步。 他自从继承了我的血脉,对于进食并非必要,这一再提起要我送饭,分明是想我了,找个理由让我来看他。 我那边的事相对少一些,还没正式开始出任务,空余时间比他多。 送他到研究组那边,我就拎着空饭盒回家了,头顶的触角,他帮我拿下来了,反正已经证明我身上多出的能量,就一股是我族上古之力,按医生团的话说,没出现排斥就是接纳,这是好事。 像我接收了业火一样,这股上古之力也被我纳入自身,是否能成为第二助力,还要看以后,它的功用尚且不明了。 法阵的事,陈清寒请人去找叶晓,但三年五载的都有可能,找一个躲藏了几十年的人,连他是否健在都不知道,谈何容易。 近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感觉没有一天是闲着的,许多事千头万绪,且处于胶着状态,没有新的进展,也没有结束。 组里雇了四个族人,外加一位族内医生兼保洁员、更妇。 白天我就在组里看档案,另外四个人看以前的旧案例,在线上阅读档案库里的报告。 她们是我自己的族人,所以对她们我不需要伪装,入职前就警告她们了,不好好工作、有违规的,会视情况给予处罚。 这个罚不单单是单位的处罚,她们在我手底下做事,就是我的手下,按人类的标准犯错,就按人类的标准罚,按我族的标准犯错,就按我的标准罚。 她们同意,我才给她们办了入职手续,事关性命,我给她们时间考虑了。 四人全是现代人,没有长生体质、没有特殊天赋,也没有威力巨大的武器在身。 但她们全都听说过我的……事迹,我很佩服她们的勇气,真的,因为在族中无人不知,曾经跟随我的手下,死的一个不剩了,并且是在我的指挥下赴死。 第519章 奇上加奇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胆大的人,早在我第一次遇到陈清寒和他临时团队的时候就知道了。 四个族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应聘这份工作,不为别的,只为过不普通的生活,她们伪装成普通人,做着普通工作,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底,让她们产生了厌世的想法。 于是她们想要改变生活,从加入我麾下开始,调查不同寻常的事件,死于妖魔鬼怪之手。 说通俗点,就是吃饱了撑的,追求花式死法。 当她们还在跟档案数据做斗争的时候,有人先一步死了,听到孙远的死讯是在一个风平浪静的下午,曾珊给我打电话,说孙远中午12点在他租住的小区跳楼了。 没有迹象表明是他杀,他死前留下遗书,说自己压力大,已经承受不住,只求解脱。 他的鞋脱在天台,摆和整整齐齐,他穿得像要面试般正式,遗书就压在鞋底下。 他的手机也在鞋里塞着,像是给警方准备的,好方便通知认识他的人这个噩耗。 孙远死得井井有条,死前没有喝过酒、磕过药,他家里的东西也没乱,现金、值钱的东西一样没少。 曾珊不知道孙远前些天找过我,她打电话通知我,不过是心存疑惑,想跟我说说。 孙远性格高傲不假,但因为几次失败的任务就结束生命,曾珊认为太突然、不合理。 我说孙远提到的压力,或许不是来自单位,他是单位请来的高人,资历老,且群众基础尚在,不至于因为两次失败就一蹶不振。 法阵的事单位只说会处罚,没说今后不许他参与其它任务。 他的急躁、忧虑,应该不是我们单位施加压力才产生的。 既然人不在了,我也没啥好保密的,跟曾珊说了他来找我的事。 曾珊十分意外,看来这事没人知道,她问我孙远来的时候状态怎么样,我说他满腹心事的样子,那法阵对他似乎是意义非凡。 曾珊说秦家那边和单位一样,掌门和秦家通了电话,双方都对孙远的死感到意外和不解。 秦家甚至表明,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是黑影,黑影被雷劈死,他们的念头就断了,并没有要求孙远后续做什么。 “你觉得孙远重视的是法阵?”曾珊问。 “嗯,而且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重视法阵。”我说。 “孙远的死果然不简单。”曾珊喃喃道,然后匆匆挂断电话,说以后再聊。 我眯眼看着窗外的树梢,阳光、微风、树枝摇曳,多好的天气啊,虽然有很多事还没做,但我突然想睡午觉了。 新招的四人组去单位接受训练了,岗位培训是基础,我搞特殊没有参加,她们不能再搞特殊,谁让我懒得教她们呢,还是由单位的老师教省心。 苏菲一天要拖三遍地,早中午各一遍,这不是我要求的,是她自己定的工作计划。 中午拖完地,她就去花园里收拾花圃,我本以为琳达种的那些植物活不了几天,没成想前有包子、后有苏菲,在她们的关爱下,那些花花草草生命力依然旺盛。 小楼里就剩我一个人,我坐在办公椅里,以一个大爷的姿势,面朝窗户,盯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唉当领导就是好。 旅行青蛙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发朋友圈,向阳的自拍,风景照、还有龙猫的照片,龙猫在看日出、龙猫与溪鱼、龙猫吃竹子、龙猫爬雪山、龙猫被浪拍在沙滩上。 向阳带着龙猫走过人群、穿过城市,在山川和田野间留下足迹,我点赞都点烦了,快把她的朋友圈当旅行攻略看了。 向阳在最新的朋友圈里配了字,说她们离目标近了一步。 我私聊问她,是不是找到人了,向阳回复说龙猫的感应变强了,她们离要找的人应该不远了。 出去不过数月就能感应到要找的人,龙猫也算幸运,但它感应的范围特别广,以目前的强度,其实还有相当远的距离,也许隔着一个国家、一个州乃至一片海。 向阳不急,反正就当旅行了,我这边也不用她回来做什么,早餐店节假日有兼职的学生来帮忙。 黑裙女人那边暂时没有动作,就是结识的富贵青年越来越多。 白的据点全查过了,没发现她们当年用的减寿果,那小妖一样的外来客,只捡了尸体,没捡到减寿果,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之前我们就发现有人在寻找我族祖坟,而且不是人类官方的势力,和陈清寒他们不是一路的。 碧石跟银河商量,打算抢在这伙人前面,把剩下的祖坟全挖了。 即使不是祖坟,只要有重量级武器随葬的墓,一座也不放过,把武器全拿出来,不能落到另一伙人手里。 天女族,在单位的档案库里,仍属于已经消失灭亡的种族。 这样就很好,现有的发掘成果,够他们研究几十年的,死人的事他们随便研究,最好别涉及活着的这群。 整理旧档案是项大工程,有些纸张都糟了,需得小心拿放,我先给它们拍照,然后逐页分离,这是个技术活儿,好在不着急,陈年旧案,没有办理时限,掌门给我们定的标准是按件发奖金,所以如果想多拿奖金,就积极点。 不想要奖金,只领基本工资,那就一年三件起底。 我的组员们干劲十足,一年三件怕是不够她们查的,自带鸡血效果的四人,正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然后包子就给我发信息,说这四个人我在哪找的,她们刷新了单位的新人培训记录。 她们原本的工作经验已经足够精彩,所以成绩优秀些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同事们只是好奇,我怎么一下子找到四个人才。 从非人类里挑普通人才,我也是花了些心思的,她们在族人中的实力只能算是中下水平,体能在人类中算是出众,但没强到离谱的地步。 包子就像我手机里的消息推送服务,每天即时更新,上午赞叹我挑人的眼光,下午变成了鬼故事专场。 “啊?”我开着免提,心不在焉地回应。 “我说啊,仓库肯定闹鬼!”包子以为她声音小我没听见,提高了几度音调吼道。 “哦,仓库?”刚刚我确实没认真听,因为包子每天的八卦太多,听得我经常产生犯困的幻觉,意识会自由发散,俗称:左耳听、右耳冒。 听到仓库这个关键词,我才真正回神,有了进一步打听的兴趣。 “你根本没认真听我说话,哼!” “没没没,听着呢,我就是挺意外的,前阵子我还在那代过班。” “对哦,那你见过不正常的事没?” “一切正常。” “幸好你没遇到,可吓人了。” “这种事,单位内部就能处理,谁接手的?” “是有人去看过,没发现什么问题,你说邪不邪?” “嗯,邪。”我嘴里应着,思绪又开始发飘,把她刚刚描述的内容从记忆的边角料区里捡回来,仔细过了一遍。 事情的开始,是仓库管理员听到库房里有脚步声,起先以为是同事,后来同事从另一个房间出来,才意识到可能是进来外人了。 仓库区要进去是需要登记的,什么人进去,什么时候离开,身上带了什么,都需要检查。 没登记就进入仓库区,那可是违纪的事,而且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万一有重要且危险的物品失窃,这个责任管理员担不起。 所以管理员非常重视,立刻锁门,仔细检查库区,并调取监控,结果没发现有人进去。 因为没人,管理员也犹豫,如果是自己听错了,将这件事往上汇报,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但随后的日子,管理员时常能听到库区有脚步声,且位置会移动,好像有人在里面走来走去。 时间不固定,有时持续十几秒,有时能响十分钟,总的来说,响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脚步声的区域都有监控,监控里显示没人,于是管理员将这事上报,上面也派了人去调查。 说来奇怪,只要负责调查的人去,那脚步声便不会出现,一天、两天,连续蹲上七天,都没动静。 可只要他们离开,脚步声立马出现,搞得管理员神经衰弱,他们想用其它测数据的设备试试,留设备不留人,结果没用,这些仪器仿佛被那声音列入了黑名单,有它们摆在仓库里,脚步就不会出现。 包子说这事折腾挺长时间了,我好奇在群里问了句,具体是哪天开始出现这声音的,刚好仓库管理员在线,他回复说是旧仓库货物全部转移完的第二天。 这个时间,不就是我代班之后吗? 他们倒是没往我身上想,只想着查明原因,找单位的专家来调查。 入库的物品他们检查过,没发现不干净的东西,什么物理现象、化学现象,全都排查过,就是找不到原因。 从包子描述的情况看,那声音好像有智商,懂得躲避能追查它的人和物。 专门处理奇谈的单位出现奇谈,这是奇上加奇,怪不得他们在单位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 包子好奇,想去仓库实地参观,但没有由头她去不了,主意就打到我这来了。 等她放学回家,便缠着我,要我带她去仓库。 我的小组刚成立,还在学习熟悉业务阶段,书面的东西写得再具体,照片拍得再清晰,也不如亲眼看一看实物。 因此我这的理由最好找,借着熟悉业务的机会,可以去仓库申请看一下实物。 我说这事儿不能马上办,不然漏洞百出,等明天我找出一些比较难认的物件资料,也好打申请。 顺便催她赶紧写作业,别总惦记着探听八卦,将来想当误记不成。 写作业是包子的紧箍咒,念了这个她准跑,不再纠缠。 第二天上午,我从档案库里挑了几件东西,根据字描述和照片也很难全面了解的东西,比如会唱歌的木鱼、雨天才会映出游鱼的鱼缸。 这些好玩的东西,都在仓库里存着,光看资料不够立体、生动。 下午我申请了去仓库参观,等包子放学,她直接从学校过来,我先领她去吃饭,吃完饭到仓库,有晚班的管理员在,仓库随时可能提取东西,所以晚上也有人值守。 管理员知道我们要看什么,一副很懂的样子,还笑着介绍起我们要看的东西,好像个导游。 包子借机跟他攀谈,问起脚步声的事,这事不是秘密,全单位、只要水群的人都知道。 最近他肯定没少跟人讲起这事,也没隐瞒遮掩,但他说的和传出来的版本一样,没有啥新内容。 包子问他今天那声音出现过没有,管理员说他接班之后没听到过。 其实他们做这行有些年了,是老员工了,稀奇事见过不少,要说恐惧,那是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只是希望别有会害人的东西出现。 这几次单位派人来调查,总体来说,仓库还是比较干净的,气场稳定无变化,也没有邪恶的能量入侵。 这已经足够让他们安心,不至于无心工作,所以眼下和往常一样,管理员还有心情给我介绍存放的物品。 我挑东西的时候没多想,可听管理员介绍了才知道,这几样东西既不危险又有趣,是新员工最爱申请参观的物品。 敢情仓库在单位内部人员看来就是间秘密博物馆,里面的藏品在外面绝对见不到。 来这工作就可以申请过来参观,管理员说了,尤其是女孩子,最喜欢看这些有趣的东西。 包子背着管理员冲我吐吐舌头,我们跟着管理员来到要一间仓室,这里面放的都是安全无害,又有观赏性的物件。 只要不偷出去卖,在这里边可以随意看,当然,弄坏了是要赔的。 鉴于即便是无害物品,这些东西普通员工也赔不起,所以东西都装在玻璃柜里,轻易不让往外拿。 包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光顾着跟管理员聊天,倒是我很认真地在玻璃柜前驻足观看。 玻璃柜上有气孔,声音可以传递,有些东西会发出微弱的声音,比如永远不停歇的八音盒,一进屋我就听见它的响声,这只八音盒不需要外力,齿轮一直自转,它的档案上写着,单位外勤发现它的时候,它至少已经自转一百年了。 第520章 柜中 不过仅仅是自转时间长,单位不会出手,这八音盒的声音有催眠作用,而且只对小孩儿有用,大人听了没有任何影响。 小孩儿听了被催眠,当时也没有反应,但当他们长大,会极度嗜/血/残/暴,稍微受到刺/激,就会产生虐/杀一切生灵的冲动。 严重的甚至会饮其血、食其肉,受它影响的孩子一旦开始发作,就会把八音盒送给其他小孩子,将这段‘信息’传递出去。 由于发作的潜伏期长,负责这个任务的同事,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才找到这只被藏起来的八音盒。 根据档案资料显示,它只能催眠八岁以下的孩子,在十八岁后催眠开始起效,也有二十多岁、三十岁时才起效的。 这八音盒像一台留声机那么大,外壳是木头的,内部齿轮隐藏在隔板下,打开盖子会有几个木雕的小娃娃转圈移动,她们动作各异,仿佛是在追逐玩耍,已知的、它的历任主/人均是女孩子,木雕娃娃也全是小女孩的形象。 娃娃身上着了漆,面部表情也看得清清楚楚,八音盒发出的旋律我没听过,档案上写过,它不是被世人所知的曲子,可能是制作者自己编的曲,世上绝无仅有的曲子。 只是没人知道它的制作是谁,八音盒身上没有署名,也查不到它的第一任所有者是谁。 单位的同事做过实验,证实它对成年人没有影响,所以只是参观的话,不会发生危险。 这东西在单位的仓库里摆放十二年了,一直被当成古物展品供新同事参观,没见有不良反应者。 我从玻璃展柜前缓缓走过,仓库里每间库房的隔音效果都一级棒,一些总是发出声音的物品存进来也不会扰民。 今天过来,也不全是为包子,我是真想参观一下那些被收纳进来的任务物品。 有没有趣不重要,我在房间里看了几样,便跟管理员打招呼,想去下一间仓室看看。 管理员正向包子介绍一把能照出人梦境的镜子,他们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得投入,没功夫管我,我就自己走出门,想先到下一个仓室门口等他们。 出门转身向前走,才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上来,但我觉得不对,包子穿着半高跟的皮鞋,管理员也是皮鞋,他们俩走路时,都会发出哒哒地脆响,但出现在我身后的脚步声,像是那种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 吸怪体质又来了,我心里想着,装作没听见,绕着库房走,仓库是回字型建筑,中间位置是电梯,三面为库房,门只有一扇,且无窗,只有内部的排风口。 我绕着回型走廊走,三条走廊分别被标记为甲乙丙三个区域,电梯是向下通行,越往下存放的东西越重要,并且危险等级越高。 电梯需要管理员的指纹才能启动,每个房间都有随机密码,也需要管理员身上的设备连接,上次我代班的时候用过。 也就是说没有管理员陪同的话,我无法打开任何一扇仓室的门……直到咔哒一声响起,我身边的一扇门自动解锁,我也因此停下脚步,愣在门口。 库房门缓缓打开,像恐怖片的经典套路,里面没人,我也没有去推门板。 身后的脚步声越过我,与我擦肩而过,走进这间库房。 我大声叫管理员,他终于注意到我了,从‘展览室’探出半个身子问怎么了。 “有扇门自己开了。”我指着面前的门说。 像是故意和我作对,我话音刚落,库房门嘭的一声关上,电子锁重新启动。 好在关门的声音很清晰,管理员听到了,他和包子关上‘展览室’的门,快步朝这边走来。 “就刚刚,它自己打开、又关上。”我又补了句:“好像有东西走进去了,我听到脚步声。” 包子对脚步声这三个字异常/敏/感,忙问:“什么脚步声?你听到传说中的脚步声了?” “我不确定是不是,但肯定是脚步声,它跟着我走到这,然后门开了,它走进去。”我如实描述,没有加入自己的主观臆断。 管理员使用随身的设备,输入随机密码打开库房门,我觉得这个房间号码有点熟悉。 包子扒在门框上探头往里看,里面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有一排排的柜子,这里不是‘展览区’,所以柜子全是特殊金属柜,上面没有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边存放的东西。 管理员站在门口细听,想听听屋里有没有脚步声,听了几秒发现没有,于是走进去查看。 这里的灯是感应灯,进人了就会亮,我跟着进去查看,没见到人或别的活物。 但我走到一排柜子前,看着上面的标号和标签,心中微动。 “冷组,发现什么了吗?”在单位里,若是不熟的人,会用职务称呼对方,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 我的组员叫我老大,私下会叫长官,包子一直喊我姐,曾珊也是,我反应了下,才意识是在跟我说话,于是回道:“这是我上次存鞋子的地方。” 代班时入库的那双绣花鞋,就放在我面前的柜子里。 “鞋?什么鞋?”包子凑过来,想看我说的鞋,可惜柜子不透明,她什么也看不到。 “旧时的绣花鞋,算是古董吧。”柜子没有密码锁,但也需要钥匙才能打开,我心念一动,转身对管理员说:“能打开这柜子看看吗?” 管理员说可以,一个房间一把钥匙,同一房间里的柜子,共用一把万能钥匙,他们值班的时候钥匙板就别在腰间,这钥匙不能离身。 仓库用的钥匙和外面的不一样,不是扁的、不是十字型的,它是三角型,据说在外配不了,是单位请能人特制的。 管理员打开我面前的柜子,他站在我前边,挡住了我的视线,只见他打开柜子,后背突然一僵,紧跟着脚向后撤,差点踩到我。 幸亏我反应快,连忙躲开,才没被他踩到。 管理员‘啪’的一下合上柜门,或者更准确地说,他是用力把门掼上了,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门一关就自动上锁,柜子与柜子之间的间隔空间不大,由于位置的关系,包子还在柜子旁边站着,她更看不到柜子里面的情况。 管理员关门把她吓一哆嗦,表情管理都失控了,我问管理员这是干嘛,他说他要给领导打电话,现在、立刻、马上! 仓库有仓库的领导,管理员的领导是仓库主管,他们不负责值班,但24小时待命,随时有事随时到。 管理员跑到门口值班台那边打电话,因为库房里没信号,我和包子也不好留在库房,便跟着管理员出去了。 我们听到他打电话,向他们主管汇报说出大事了,地下的东西跑出来了。 很快支援的人就到了,我和包子只好告辞,人家要封仓检查,我们留下不合适。 包子鲜少这样安静,从仓库出来到坐上地铁,她都一言不发。 但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其实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就是时机不对。 等我送她到她家附近,走在一条无人的小路上,她才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 “我知道是什么东西跑出来啦!” 现在天气渐渐热了,晚上出来遛弯的人变多了,但她领我走的这条路上没路灯,又黑又静,一边是公园外墙,一边是废弃的篮球场,还有一个多高的树木挡着,除了我们俩没人走这条路。 “你看着了?”我纳闷。 “没,我听他说编号,那个编号,我知道是什么。”包子掐着嗓子低声说。 她在单位可算老资历了,又因身是掌门的养女,整天混迹在单位,知道的事情比老员工还多。 她仰头望天,盯着半空的月亮想了想,说:“我记得这个编号,因为那时我刚被爸爸领回家不久,对他的工作充满好奇,他说的任何一件事、每个细节我都特别认真记在心里。” 提到她被收养的时候,那应该是十多年前的事,包子稍稍放大几分音量,但语气仍旧鬼鬼祟祟。 “我记得有一天过节,嗯…是中秋,对,因为他拿了月饼回来,说是单位发的福利。” 中秋节,本该提早下班的掌门,反而回去的比平时晚,说单位有临时任务,他处理好才下班。 吃完团圆饭,又有电话打过来,掌门到阳台去接,包子躲在厨房门后,好奇地偷听。 她的八卦潜质看来不是后天培养的,她说当时只是好奇,想知道为什么爸爸总有事忙,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从断断续续地对话中,她听到了一些关键词,其中就包括编号9999这串数字。 是编号,也是事件号,貌似是99年9月9号那天,发生过一件大事,有东西在任务中遗失,而在包子记忆中的那年中秋被找了回来。 东西入库,存放在不可参观、不可查阅、不可提取的地下仓库。 “我感觉呀,那东西…它是个活的,晓得吧,不是个死物。”包子压着嗓子,像要咽气似的。 “正常说话,这边没人,活物就活物,自然有人处理。”我有件事没告诉包子,在管理员退后的一瞬间,他身体闪开一点,露出柜子的一点边,我并不是什么都没看到,我看到了一双眼睛。 我想那双眼睛也看到了我,只是还没等我们眉目传情,柜门就被管理员掼上了。 那双眼睛属于活物,但我不太想知道它为什么跑到柜子里去,脚步声是不是它发出的。 事情总会见分晓,我就等群里传消息再看,动脑子的事我一概不想参与。 除非不得已,我能不动脑就不动脑,瞪眼望天的日子不多了,等组员培训结束,我们就要开始正式接任务了。 果然,没过两天,群里便传出消息,说地下仓库有东西出逃,好在没跑出仓库,只是从地下三层跑到一层,随后被管理员及时发现送回地下仓库。 而那传了一阵子的奇怪脚步声,也有了一个称不上答案的答案,管理员通过这次出逃事件,发现有双绣花鞋具备隐身功能。 只要穿上它,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能跟鞋一起隐身。 那鞋是老仓库收拾出来的旧物,已经没有档案资料,所以入库的时候没人知道它有什么来历和故事。 再说那是双三寸金莲鞋,只要是鞋码正常的成年人,无论男女,经手的时候都不会想自己穿上试试看。 单位又没小孩子,那就是件古物,不会有人动,却想不到仓库下边有东西惦记上它,竟然偷跑出来,穿上它四处溜达。 地下的‘货物’怎么跑到上层来的,这是仓库那边的事,我们其他部门的人不好多问。 如果能讲,他们事后自然会讲出来,不好说的,我们也不方便打听。 这有失职嫌疑的事,毕竟不是光彩事,没人去触他们的眉头。 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可就在群内新闻更新的当天,也是傍晚,仓库那边的主管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再过去一趟。 仓库的主管姓侯,我听包子管他叫侯爷,而不是侯主管,言语间像是在谈论长辈,估计这人跟掌门年纪相仿。 侯主管说话客气,一口一个冷组长的叫着,我不好拒绝,便赶了过去。 在人类的世界生活,这人际关系最是麻烦,比在战场上杀怪物难多了。 我赶到仓库,一进门就把我看懵了,门内穿着管理员制服的同事们分作两列,夹道欢迎之势明显,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站在队列尽头,见我进门就开始鼓掌。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突然被调了岗,今后要来仓库上班,他们这是在办迎新大会呢。 花白头发的男人走上来跟我握手,自我介绍说他姓侯,以后可以叫他老侯,我哪敢这样称呼老同志,客气地叫了声‘侯主管’。 “谢谢你上次的帮忙,要是没有你在,我们这怕是要出大事喽。”侯主管一脸富态相,白白的面庞双下巴,耳垂特别大,裤腰大概和裤长相等,但制服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皮鞋擦得锃亮,他的人就像他管理的仓库一样,整洁、有序。 第521章 神木 在群里放出的消息里,他们可是没提到过我,现在单独叫我出来感谢,打的什么主意? 我保持着几分警惕,等侯主管的下文,两边列队欢迎的管理员,看着和上回值班的那位不是一个风格,他们各个面容冷峻,眼神凌厉,站得跟标枪似的,从我进门,他们的表情就没变过。 这样杀气腾腾的管理员队伍,今晚齐聚于此,肯定不是为了开派对。 “侯主管别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扣高帽准没好事,我听到侯主管的感谢词,立刻回道。 “谦虚,这事闹了有一阵子了,来过好几波人,都没查出点头绪,冷组长一来,马上就解决了,不愧是单位的新星外勤,你的大名,我早就听说了。” “同事们捧,您可别信,我只是多了些幸运。” “冷组长太谦虚了,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我心说哦吼,终于说重点了,正好、再客套下去,我都没词儿了。 “什么忙?”我赶紧问。 “送一趟东西。”侯主管仍是笑着,好像这个忙真的很小,不需要紧张。 然而事实恐怕刚好相反,他亲自出面,又招来两队‘精兵’,怎么可能是让我帮个小忙?! “送什么东西?”我心念一转,又问:“这算调派吗?” 一个部门帮另一个部门的忙,要看是什么事,涉及到工作的内容,需要具体实施,那就是借人,不是聊两句,透露点消息那么简单。 侯主管点点头,给我看了他的手机,他用工作微信跟掌门聊天,说想找我过来处理下9999号物品,掌门回复他说可以。 这虽然算不上是正式的调令,也等于是请示过大领导了,不必走繁琐的程序。 我看到9999这组数字,心道包子果然没听错,但问题是他们已经知道这东西在鞋柜里,怎么还没送回地下仓库去? 侯主管领我走到值班台前,他从台子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我。 仓库里的每件物品都有简介和详细介绍,简介在登记的时候录入系统,详细介绍会存到下一级目录,我接过来的这份文件,就是9999号物品的详细介绍。 但没有这件物品相关任务的信息,没有一件物品可以脱离任务独立存在,存放在仓库的所有东西,都是从任务中带回的。 所以一件物品背后,必然有一个任务,同时也该有这项任务的总结报告。 包子也说9999号物品是任务遗失物品,后来又找回来了,现在侯主管只给我看物品介绍,就是说,与之相关的任务,还要对我保密喽? 查任务档案是需要编号的,再不然也要有日期、经手人姓名等信息,才能进行检索。 仅凭9999这个数字,在档案库里查不到相关报告,不过我猜这项任务保密级别很高,就算有编号,以我的级别也可能没权限 侯主管给我看详细介绍,八成只是想让我了解这东西的危险性。 我仔细看着纸上的文字,发现9999号物品居然是一只……吸血鬼?! 不,它和影视作品中的吸血鬼其实没啥关系,因为它是木头雕的,并非蝙蝠或尸体变的。 这东西原则上来说,是一个木人像,但介绍里说,这种木头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日食当空,天降神木…… 神木落地,染红百草,一位采药人捡到这块神木,将它视如珍宝,半年后采药人的爱女因意外夭折,他将神木雕成爱女模样,谁知那原本是婴儿模样的木雕,竟渐渐长大。 采药人非但不觉得可怕,反而以为是神木显灵,他开始能听到一些声音,那木头雕像跟他说话。 这人像魔怔了一般,木雕向他要眼睛,他就去挖眼睛给它,先挖了羊眼、牛眼,那木雕都不满意,最后采药人偷偷挖了邻居幼儿的眼睛,他给木雕装上眼睛,他自己被人抓起来送去见官。 但木雕藏在他家的床下,没人知道他家藏着这东西,采药人被关入大牢,在他坐牢期间,他们村子里开始闹‘僵尸’。 开始是家禽的血被吸光,然后是家畜,最后升级为人。 村子请了道士,在村外公共墓园折腾一番,也没找到所谓的僵尸。 后续又请了些高人,村里村外翻过几遍,就是找不到罪魁祸首。 这样的地方没人敢住,村子无奈沦为荒村,凡是胆大,敢留下的,无一幸免,全部成了某物的血食。 这些信息是采药人口述,他在狱中听狱卒说了村中发生的怪事,心中放不下‘女儿’,托狱友去他家瞧瞧。 这位狱友犯事小、判的轻,数月后便重获自由,他倒胆大,真替采药人回家去看,可是床下没有木雕,不止床下,哪都没见那木雕。 看到这里,我不禁吐槽,他当然找不到木雕,那东西吸血,自然是寻着活物而动,哪有鲜血就往哪去。 而且一旦喝上人血,其它生物的血,怕是喝不惯的。 这人后来继续追查,感觉他不像是在帮狱友的忙,而像是他自己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对木雕感兴趣。 我看到的这个故事,是他所写,但不知是他没写完,还是侯主管只想给我看到这,后来他找到木雕没有,介绍里没提。 从现有的介绍里可以看出,这东西能和人沟通,能迷惑人,且对鲜血十分执着。 它身上可以随时长出吸管,不用像吸血鬼那样咬人,吸人血就像喝椰子汁。 这样危险的东西,它应该被看管的非常严,为什么会跑出来? “侯主管,这东西…的吸管能刺穿盾牌吗?”我将文件放回到值班台上。 “可以,避弹衣、防爆盾,甚至,不需要借助吸管。”侯主管的表情变得严肃。 他低下头,叹了口气,说:“当初为了让它入库,我们牺牲了四名优秀的外勤人员。” 我心中咋舌,想说您这是让我一换四来了! “我听他们说……有些东西,似乎对你……没有恶意。”侯主管一句话停顿了两次,显然是在斟酌用词,怕说得不够委婉。 “确实。”我大方承认,不想遮掩,侯主管点点头,笑了。 我想我承认的这么痛快,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轻松了点。 这么危险的东西,又只有领导的口头承诺,如果我拒绝帮忙,他只能放弃。 这意味着,今晚他可能会损失四名管理员,至少四名。 “冷组长,别的包票我不敢打,但他们,是实力不输外勤的管理员,一会儿他们会紧随你左右,如果你有危险,他们会以保证你的安全为优先行动准则。” “侯主管,我就问一句,在性命攸关的时刻,我能消灭那东西吗?” “这……不能。” “明白了,那待会儿你们不用跟我进去。” “冷组长,你的实力我们都知道,确实很强,可是作为仓库的主管,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处理物品。” “您不相信我?” “不不,绝对没这个意思,我——” “帮忙可以,但我必须独自进去,多一个人我会分心,到时我自己和别人的命都难保,如果您有为难之处,我不勉强,您另请高明。” 单位的新人没人会跟老同志用这样强硬的态度说话,但高人另当别论,我本就是‘隐世高人’出山,脾气自然和职场小白不同,不可能完全顺着别人的步调走。 有人在场,我刀枪不入的秘密便会暴露,与其冒这个险,不如拒绝给他帮忙,得罪人而已,我经常得罪人,习惯了。 侯主管皱眉想了想,看得出他是真纠结,可能是怕我出事,他要担很大责任。 最终他点了点头,说要给我身上系根绳子,只要不对,他们就在外面拉绳子,把我拉出去。 我心道难怪那天‘导游’管理员会是那样的反应,掼门的力道大得惊人,他是真急呀,他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关门的动作稍微慢点,他就有生命危险。 我又想到我瞥见的那双眼睛,原来是采药人从邻居家幼童身上挖下来的。 只是一瞬间,我没来得及注意其它,只注意到那双眼睛。 侯主管叫人抬来一个箱子,这箱子跟普通的保险箱没什么区别,就是体积大,箱子门打开,里面放着一袋血包。 明显到幼稚的陷阱,那吸血神木会上当吗? 他们把箱子抬进鞋柜所在的库房,放到鞋柜旁边,然后退出去,守在门口。 一会儿他们会关上库房门,把我留在里边,打开鞋柜引神木出来。 我腰上系着绳子,站在鞋柜前,忽然陷入沉思,对讲机里侯主管问我准备好了没? 我说等会儿,我在想事情,侯主管叫我准备好了告诉他们。 我站在柜门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之前管理员听到脚步声,那声音来去自如,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是不是说明那东西可以自由进出这个柜子? 我们来的时候,柜子明明是锁着的,没有虚掩、没留缝,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它可以不用打开柜子就跑出去,那现在它还在吗? 侯主管他们没打开过柜子,因为没找到合适的人来装‘货’,之后他们也没听到脚步声,因此认定那东西还在柜子里躲着。 那可未必! 我心中说着,准备好迎接攻击,用对讲机通知侯主管一声,然后拿钥匙打开柜门。 保险箱里的血袋是漏的,鲜血的味道从里边飘散出来,但柜子是空的。 嚓嚓…… 两声轻响出现在我身后,我猛地转身,对上一双眼睛,那双仿佛活人的眼睛,眼球分别向左右转动,木头脑袋、木头脸,头顶还盘着木头发髻。 它的高度和我差不多,比我矮一拳,头和正常人的头大小一样,但四肢特别细,身子是瘦瘦的一条,脚上踩着那双绣花鞋。 它的脚也比正常人的脚小,所以能穿得上这双鞋。 说它是木雕,更像是树人,它张开嘴,嘴里没牙、没舌头,反而内部像漏斗,一股异样的吸力从漏斗嘴里产生,仿佛透过皮肤,要把我的血液吸走。 休想,一滴也不给! 我急了,它要是用吸管扎我还好,反正我扛扎,但这股邪力,似乎可以忽视外壳。 侯主管说的没错,所以当初牺牲的外勤人员,他们根本无法抗拒这股吸力,只能用人命来争取时间和机会。 不能毁灭它,怎么办?我瞪着眼睛,突然面前的眼睛就变成了两个黑洞,吸力瞬间消失,木雕人向后退,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踩住它的鞋尖,随着它后退的动作,它的双脚从绣花鞋里抽了出去。 这鞋能隐身,万一它受伤逃跑,利用鞋隐身,想找它可不容易。 一见鞋子从它鞋上脱下去,我立刻捡起它们,揣进怀里。 刚揣好鞋,一股力量勒紧我的腰,我被拖向库房门,我连忙稳住身体,用对讲机跟侯主管说,别拉我,没事。 那木雕人失去眼睛,像是失明了,在库房里乱跑,撞得柜子砰砰响。 我解开绳子,跳上去追它,这时候它身上倒生出许多‘吸管’来,像刺猬启动了防御机制,会扎伤靠近它的东西。 库房的空间就这么大,它无处躲藏,于是,它从墙面穿了出去…… “侯主管,小心,它出去了!”我对着对讲机喊道。 我抱起保险箱,从库房跑出去,鲜血对那东西已经没吸引力了,它穿墙出去,便一路向仓库大门逃。 它记得这条路,即使是在失明的情况下,它的总体路线没有出现偏差。 侯主管被几个管理员保护着,另外的全去追那东西了。 它穿墙的时候,外面的管理员应该看到了,侯主管早就反锁大门,落下保护金属板,我想那东西之所以在一层盘桓数日出不去,是因为仓库外墙里有特殊金属板,而内墙中没有。 拦截它的管理员,动作非常迅捷,他们手中有武器,可是打在它身上毫无作用。 无论是刀砍还是子弹,都不能阻止它行动,这东西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因此用本土符咒不管用。 反倒是一名管理员被它的吸管扎中,那人身边的同伴一脚踢飞他,鲜血划着抛物线溅到墙上,被扎的人落地即昏迷,他的脸白得像掉进了面缸。 第522章 提前 什么玩意儿?被扎一下就失这么多血? 这群管理员的体能迅速确实不逊于外勤,以他们的身手被扎一下瞬间就失血昏迷,那多耽搁一秒,命怕是就没了。 “侯主管?还不能销毁?”我急问,跟着管理员追上去,叫他们让开。 奈何管理员不听我的,侯主管下令叫他们追,他们就追,根本不管自己死活。 “我没有权限销毁这个级别的物品。”侯主管连忙给掌门打电话。 木雕人已经冲到大门口,用力撞击仓库门,它穿不过这道门。 也许这段时间它一直隐身在仓库里转悠,就是想找到一个薄弱点,让它可以穿过去,可惜没有找到。 通风口呢?我抬头看了眼头顶,通风口的盖子也是金属板,上面有许多细小的孔,细到蚂蚁也钻不出去。 木雕人看来无法将自己化整为零,但它为什么会在我面前暴露行踪? 等侯主管打完电话,已有三名管理员被扎昏迷,我踢飞两个,不让他们靠近木雕人,否则就有五名伤员了。 “进了仓库的东西,绝对不许私自出去,冷组长,动手吧!”侯主管得到上面的许可,底气明显变足了。 吱哟——那木雕人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身体陡然变长,发髻几乎顶到天棚,我最担心的一幕终于发生,它身上突然张开数不清的漏斗嘴,比之前强十倍的吸力,足可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变成无血干尸。 那些漏斗嘴张开的同时,空气中瞬间形成一片血雨,雨滴顺着吸力,流入那些漏斗嘴。 我总算见识到‘汗血宝马’流血的模样,鲜血透过人的皮肤渗出体外,在空气中呈雨滴状,然后‘汇’进一张张漏斗嘴里。 因为我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向后跳出一段距离,第一波血雨里没有我的血。 我连忙掏出道具火焰枪,对着木雕人连开两枪,两团业火喷出,吞没木雕人,在黑渣飘落的同时,靠近门口的管理员也纷纷倒地失去意识。 只有侯主管和护着他的几名管理员有惊无险,他们站得比较远,但如果对木雕人不加以控制,不出三分钟,他们也会没命。 刚刚面对强大十倍的吸血力量,我感觉体内有另一股力量护住我,否则就算退开几米,也不可能一滴血没流。 侯主管打电话给医院,我转身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别是刚才的表现太勇猛,他开始怀疑我不是人类了…… 失血的管理员被抬走抢救,侯主管向掌门简单汇报了基本情况,9999号物品已然销毁,危机解除,今夜无事,明天我得和侯主管一起去见掌门。 侯主管抽出空来向我道歉,说今晚的事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差点酿成大祸,幸亏有我在,不然连他自己也要搭进去。 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仓库大门是万死不能开的,而他们又没人能控制住神木,即便有救援,等人来了他们也变成干尸了。 忙是我答应帮的,神木发狂我又在场,解决它是顺理成章的事,我叫侯主管别多想,出手帮他们也是帮我自己。 侯主管只当我在客气,宽慰他,说这个人情他领下了,以后如果我有需要他帮忙的事,尽管开口。 我把绣花鞋交还给他,随口应了声,就离开仓库回家去了。 那只放着血袋的保险箱,看着像个闹着玩的玩具,我想侯主管也没想到神木的攻击会‘升级’,而且它好像知道那是陷阱,并不中招。 侯主管如果不是想谋杀我,就是他也不知道神木有这等威力,或者在当年的记录中,神木还没这么厉害,用诱饵的法子捉它管用。 侯主管有权限查看每件存库物品的档案,他肯定看过9999号物品的档案,看过还差点送命,我更愿意相信是神木变厉害了,而不是侯主管盲目自信。 保险箱的材质和护门板相同,幸好这东西仍然对它有限制作用,不然可糟糕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侯主管一起出现在掌门办公室,侯主管写了书面报告,掌门也看过了,再说仓库里有监控,昨晚发生的事都有视频记录。 销毁仓库存放物品是经过掌门同意的,我以来叫我们来,不过是口述下当时的情况,走个过场。 但掌门叫我们来却不是因为昨晚的事,和销毁9999号物品无关,和调9999号任务有关。 掌门让侯主管将当年关于9999号任务的相关物品全调出来给我,希望我的小组开张第一个任务,是重查这个旧案。 9999号物品是在一次任务中遗失,后被寻回的任务物品,可究竟为什么会遗失,又是怎么寻回来的,除了掌门和经手人,没人知道详情。 侯主管接到掌门的命令,先走一步给我调物品去了,我留下听掌门细说当年的事。 他推给我一份卷宗,说这份文件只能在他的办公室里看,看完他要收回去,等我离开这间办公室,就没有查阅第二次的机会了。 档案袋上印着暗红色的9999数字,想必这就是9999号任务的档案资料,在内部档案库系统中查不到的绝密信息。 我静下心,坐在掌门对面的椅子里,翻看面前的档案。 平时最不爱动脑的人,此刻不得不调动记忆力,将内容全部记住,不能漏掉任务细节。 掌门说这个任务中,只有一件悬而未决的事,就是在神木遗失的这段时间,谁‘收留’过它。 神木的威力我见过,掌门担心在神木失踪的那些年里,有人研究过它。 研究到什么程度,是否已经取得成果,这是掌门想要了解的。 就像陈清寒打入陆老板的队伍那样,一些有野心的人私下做些什么,官方都想知道。 毕竟牵扯到我们单位的事,基本就没有小事,放任不管的后果太严重了。 比如皮偶师,普通人学会了那种邪术,便会利用它为自己谋利,乃至滥杀无辜。 神木的力量够格称为大/杀/伤/武器,掌门会担心也正常。 我把档案反复看几遍,每个细节都记好,然后去仓库找侯主管。 9999号任务中除了神木,其他物品都很普通,登记后可以带走,任务结束再送回来就行。 我抱着侯主任给调出来的小纸箱,回我的小组,顺便接上训练结束的四名组员。 外勤人员的办公地点并非全在单位,我们又是分离出来的独立的组,办公地点在单位外面也不算搞特殊。 掌门给批了一台车,我正好接上四名组员回去,新组经费有限,单位只能空出一台五菱红光批给我们,我倒不挑,反正六个座空间大,比豪车实用。 回到‘神殿’我立刻给她们开会布置任务,如果不是出了昨晚那档子事,上头可能没这么急着查当年的任务。 现在刚巧出事,就顺势开查,我们开工的日期也一并提前。 9999任务的日期是99年,某小国乡村传出‘吸血鬼’流言,有一支神秘的国外队伍,过去调查此事,并最终擒获那只作乱的‘吸血鬼’。 可是该支队伍在返程途中,突然失联,他们最后留下信号的位置,是一片莽莽大山。 那支队伍的上级,也曾派人去寻找,结果一去不回。 这才组成多国救援队,给出共享信息的好处,再次派人前往那片区域。 我们单位当时派去的是个叫甘露的女外勤,我看她的档案,注意到她的身份证地址和甘泉是同一个,甘露的家庭成员栏写着她有个哥哥叫甘洋,甘泉的父亲就叫甘洋,所以她们两个应该是亲戚。 甘泉的姑姑…… 当时的甘泉只有七八岁,她会不会记得一些关于她姑姑出任务的事? 单位只派了一名女外勤,还让我挺意外的,而那支联合队伍共有一百多人,似乎不是名额少的问题,但档案里没写单位为什么只派了一名女外勤参加联合‘救援’。 甘露跟着队伍前往目标地点,他们只知道飞机可能坠毁,搜索范围很广。 那是南美洲的某片山林,热带气候,终年高温,但对这样一支特殊队伍来说,没有他们克服不了的恶劣环境,如果有……那也是勇往直前,不会退缩。 我看过神木的详细介绍,它明明落在东方,被华夏采药人捡去,怎么跑到南美洲去的? 这期间发生的事,档案里没有记录,我们这次的任务等于是要把当年的事重新梳理一遍,跑腿儿是免不了的,怕是要去一趟那个村子,打听当年闹吸血鬼的传闻。 甘露没去过那个村子,她直接去了飞机坠毁的地方,所以档案里没有关于村子的内容。 不过有村子的名字,就是在地图上查不到,得去当地找。 以前我特别爱听盗墓贼讲故事,现在,我成了追寻故事的人。 只是跑腿的工作,不用面对吸血神木,我制定好计划,向上面申请,经费批下来我们就出发。 先去那个村子打听当年的传闻,最好能查出神木怎么跑去那个村子的,说不定能补齐它从采药人家中失踪后的那段空白。 这时候白云问我开分店的事,地方她都看好了,问问我的意见。 我自然没意见,赶紧把需要我出面的部分弄完,剩下的事交给她,我就带着组员出发,去了遥远的南美。 我只带了一个人,谁让经费有限,又不是出危险任务,所以只能一切从简,剩下的人在组里查,比如当年采药人所在的村子,那个留下记录的狱友是谁,这些都要查。 9999号任务的重点是甘露这条线,后来东西入库,也就没人再管。 老档案我全看了一遍,有些只需要打个电话就能求证,得到结果,很容易永远结案,有些比较麻烦,需要我们多跑跑腿。 我走前跟陈清寒吃了顿火锅,他说他也要出发了,这次的任务不能向我透露,而且时间可能很长。 我让他去忙,反正我有一堆事儿,同为外勤,谈恋爱的话聚少离开是常态。 如果他想我,就找个机会把我借调过去,这样的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跟我一道出门的组员叫风音,我带她出来,是因为她有听力好,传说中的顺风耳,打听消息带上她,最合适不过了。 风音原本是情/报/贩/子,兼小报记者,前者是为糊口、后者是为兴趣。 反正她写的那些花边新闻,读者爱看、却未必信,她自己写得高兴,还被人堵过几回,套麻袋揍过几顿,最严重的一次,她的摩托被一辆货车故意撞飞,她掉下悬崖落海,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之后她只好换个身份、换个国家,‘重生’一回,继续写名人们的不实新闻。 后半段工作经验可以忽略不记,她当情/报/贩/子的经历其实特别精彩,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过,谁的钱都敢赚,也被各方势力下过追杀令。 她假死的次数,用两只手数不过来,她给单位上报的工作经历中没写那充满硝烟的一段,全是她当小报记者的经历。 这期间她匿名/举/报过一些大人物,甚至协助警方破过案,多次提供过重要线索。 单位审核过她的档案,没发现她有不良记录,更久之前的经历也没被挖出来,所以平安度过了审核。 她说她很注意这方面的行为,以前都是戴着头套做生意,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上留下过样貌记录。 我们俩坐飞机,辗转抵达那个小村子所在的城市,从城市下到镇子,一点点打听那个村子的位置。 到地方才知道,村子早已废弃,这地方也没有开发价值,逐渐变成了荒地。 我们只好到附近的其他村子去打听,关于这个村子经曾发生的事。 风音做情报贩子的时候,基本把地球上的语言学个遍,她这方面有天分,也肯努力下功夫,主要是为了生计,所以我带她来可以当翻译用,不必再请当地人做翻译了。 我们向村中的老人打听,只要给钱,而且不需要太多,他们很乐意回答我们的问题。 第523章 葫芦 村子临河,这地方的人大多靠捕渔为生,也有专门捕捉热带观赏鱼的渔民,只是似乎行业不景气,村中老人告诉我们,许多人离开了村庄,去更大的城市谋生。 好在有的老人还记得当年发生的事,这地方最大的城镇人口还不到两万,乡村更是人口稀少,自打那个村子闹过‘吸血鬼’,本来就没多少人的村子,彻底没人住了。 风音向老人打听从那个村子里搬出来的人,问他们都搬去了哪里。 有一户搬进了城里,在城里开一家修自行车的铺子,我们给了老人报酬,便骑着租来的小摩托回城里。 巴卢市的人口只有一万多,说是城市,却找不到一栋高楼,房子也都旧了,很多地方还是土道。 这里地处南美北部,多平原与河流,据说雨季的时候,整片平原上只剩一座孤零零的城市,河水会淹没树木直到树冠。 因为没有工厂,就业机会少,捕鱼赚的钱也越来越少,城市已呈现出萧条荒芜之态,找一家营业的自行车修理部并非难事。 我们在一条小街上找到老人说的那家修车铺,铺子的老板正在门口修车,一辆自行车刚被拆掉一只轮子。 风音上前跟老板打招呼,这人已是花白头发,风音跟他说,我们是杂志社的记者,要写一篇关于吸血鬼的专题,正在搜集资料。 我们肤色不对,肯定不是本地杂志社的记者,风音跟他说我们来自一家大杂志社,刊物在全球都有发行。 她说如果有人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可以得到一定报酬,我们不白打听事。 又不是涉及机密的大事,有人肯出钱,自然有人愿意说。 老板给我们搬了凳子,在他的铺子门口坐,他今年六十岁,99年闹吸血鬼的时候,他还在跑运输,正因为他经常出门不在家,才躲过一劫。 那‘吸血鬼’好像挑食,只喜欢攻击身强力壮的男性,像老弱妇孺的血,它完全没兴趣。 就是身体有疾病、或体质弱一点的,它都看不上。 老板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东西,但他的老婆见过,他的儿子当时在外打工,家里只有老婆和老娘,他母亲身体不好,有眼疾,已经严重到失明的程度,因此他们家见过‘吸血鬼’的只有他老婆。 我们想见见他妻子,亲自问问当时的情形,老板说很遗憾,他妻子前几年得重病去世了。 不过他妻子向他描述的‘吸血鬼’外形,和我见过的一样,是个木头人,有双人眼睛。 他们村子的人认为那是树妖,林子里跑出来的妖怪,想了各种法子驱赶,只是让情况愈加严重而已。 他们找到那东西的老巢,又是放火、又是灌水,但这些都没用,那东西还是每晚出来吸血。 村子里的壮年人相继被害,谁也管不了,后来事情传出去,有一批神秘人到村里来,利用陷阱捕捉到那东西带走了。 根据老板妻子的描述,神木那时只有五、六岁孩子般大小,和后来我见到它时要矮上许多。 看来它真的会长大,且越来越凶猛。 那队神秘人抓到神木就走了,我让风音问问,他们去神木的巢没有。 老板说没有,那些人对‘吸血鬼’的窝不感兴趣。 风音问他这个窝在哪,老板回答说他不知道,但有个人知道,他可以叫他来问问。 村子幸免的都是老弱,像老板这样因为总是不在家躲过一劫的就他自己。 去神木老窝灌水的没有老人和妇女,当事人几乎全部被害,只剩个半大孩子幸存下来。 那小孩当年十一岁,如今已搬离村子,在外结婚生子。 老板很热心地帮我们联系他,风音表示如果对方肯带路,我们必有重谢。 那人如今是本地的渔民,听说有报酬,很快答应下来。 风音给了老板钱,我们便去另一处找这位叫埃德森的渔民,他的家靠近河边,是一栋白色平房。 门前有几个小孩子在嬉戏玩耍,一位妇人正在晾晒衣服,一个穿黑恤的男人从屋里走出来,他剃着平头,两条瘦瘦的胳膊上肌肉线条明显,见到我们立刻笑着打招呼。 我和风音在这样的地方特别好认,亚洲面孔不多,风音脖子上还挂着大相机,她说这是道具,半路看到本地教堂,她假模假样地拍过几张照片。 既然是记得,不拍照反而很奇怪,想来那些年她的情、报、贩、子没白做。 埃德森请我们到他家,风音开门见山,说想去‘吸血鬼’老窝。 埃德森问我们从哪听说这件事的,风音拿出一份99年的外文报纸复制件。 这是我们来之前查到的,在某国报纸上曾刊登过这件事,文中只提到村庄的名字,占版面的份量很小,就像是一则猎奇新闻,后续也没有跟进报道。 风音说我们正在做一个统计,关于全世界各地‘吸血鬼’传闻的统计。 埃德森答应帮我们带路,他说神秘队伍离开后,村子就太平了,这些年再没传出过类似的事,他不认为还有其它‘吸血鬼’留下来,那个窝应该是安全的。 所以他愿意带路,但也只是带我们到那个地洞处,下去是万万不行的。 风音问他说,当年有人下去过? 埃德森点头,说有两个人下去,再没上来。 要去废村,今天天色已晚,我们在城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跟埃德森一起出发。 村子距离城镇挺远,我们花了两个小时在路上,到废村后把摩托停在村口,埃德森说剩下的路需要步行。 废村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淹没在荒草丛中,好些石头屋子都塌了,上面生满野草。 村后有一片树林,埃德森带我们走进树林,林子里没路,泥土地又湿又滑,我们在林中穿梭,天气闷热、蚊虫多,幸亏我们不怕热、也不招虫子。 埃德森边走,边告诉风音,那个地洞以前没有,他小的时候常和小伙伴到树林里玩,从没发现过那个地洞。 后来这里发生过一次地震,震出那个地洞,里边的东西就跑出来害人了。 风音只知执行命令,多余的话不说,听到埃德森说什么就转述给我,没问过任何问题。 我一直觉得神木不太可能自己飘洋过海跑到南美来,应该是有人带它过来的。 如果能找到那个老窝,说不定就能找到解开这个谜题的线索。 我们并没有在林中跋涉太久,既然是小孩子可以玩的地方,自然离村子不会太远。 埃德森在一棵老树下停住,他说他认得这棵树,不会错。 确实,这树的造型很奇特,因为它的树干一分为二,像人岔着腿站着,在树腿底下,有个黑漆漆的地洞。 埃德森说当年大人们提出放火烧怪物,他跟着一起过来,亲眼看到他们放火、灌水,但无论他们灌多少水进去,这个地洞都不会满。 村里人认为这地洞可能连着地下河,或者有其它出路,所以这些法子不管用。 地洞边上生满了野草,下面有气流涌上来,吹着洞边的草微微摇晃。 埃德森见我摘下背包,站到洞边,立刻出声阻止,风音说埃德森不建议我下去,虽然‘吸血鬼’没了,可下边依然有蛇虫鼠蚂一类的东西,万一掉进蛇窝,那就糟糕了。 我摆手说没事,我是个探险家,钻过的山洞不计其数,毒蛇、蝎子全伤不到我。 风音跟埃德森转述完,埃德森表示无奈,我把风音留在上面,我跳下地洞,到下边查看。 如果是我留在上面,无法跟埃德森交流,所以只能是我下来。 这下边通风,敞开这些年了,即便当初有晦气与有毒气体,如今也该散尽了。 正如埃德森所说,这底下不是死胡同,地面和岩石间有裂缝,灌多少水也能漏过去。 底下的空间跟一截地铁车厢差不多大,往深处走还有第二截。 不,它好像就是地铁车厢,因为我在两截空间中间连接的位置看到了类似门的组件。 它形状很像,但不是金属的,像一扇半开的,卡住的列车门。 因此需要侧着身,才能从狭窄的空隙钻过去。 第二截‘车厢’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地上多了个东西。 在这里看到这样东西,会让人有种走错片场的感觉,我连忙拿出手机对着它拍了几张照片。 这个一人多高的大葫芦,站了很大空间,在它左右,分别立着几个小葫芦,我数了数,正好七个。 那么大葫芦里装的,会不会是爷爷? 小葫芦很小,还没有我的小腿高,在葫芦上方,悬挂着两具骸骨,被树根缠着,皮肉、衣物都烂没了。 树根是地面上那棵大树的,但葫芦和树根没有连接,它们没有藤,是被放在地上的。 我拍完照,把手机收好,走到最边上的一个小葫芦跟前,用钩棍戳了戳。 葫芦倒了,但听声音不是空的,从葫芦嘴里流出一股黑色液体,腥臭无比。 我挨个戳了戳其它小葫芦,没那么用力,不过可以感觉到,它们里边也装着液体,不是空的。 最后,我站在大葫芦前面,它靠近底部的位置有个窟窿,碎片还在,而且大部分都在外面,说明敲碎它的力量,是从里边发出的。 我打开手电,准备把手电放进去,因为我可以夜视,但录影机需要打光,这个窟窿不算大,反正我钻不进去,我打算拿微型摄像机伸进去拍。 可手电刚放到窟窿里,光就灭了…… 我没听到关开关的声音,也没有它被破坏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人用东西把它罩住了。 这底下没有一般智商的活物,我出来的时候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手电只带了一只,放手机又舍不得,想了想,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一张面巾纸扔了进去。 呼 火光瞬间熄灭,这次我确定,里面有东西,而且能动。 但是我一通骚扰,它却不出来,只是扑灭靠近它的光源。 什么?吸血鬼吗? 我退回下来的地方,管风音要来她的手电,这次我拿着手电在窟窿外乱晃,强光手电的光柱在里边一定能晃出迪厅的效果。 “啊——”一声低沉嘶哑的怒吼,从窟窿里传出来,同时还有一只手伸出来,想要抓住那烦人的手电光。 那手我不知该称呼它是手还是爪子,皮肤像灰色的石头,皱如老树皮。 我关上手电,退出几步,这些东西应该带回单位去,我不能再破坏了。 我联系掌门,把我发现的东西发给他看,这个地区没有我们单位这样性质的部门管,但要从别人国家运东西走,总得有个理由,也得有手续。 我爬回地面,跟埃德森说谢谢,给了他报酬,我们说要留下拍素材,让他自己回去。 埃德森问有什么好拍的,风音解释说,这里闹过吸血鬼,虽然是个很普通的地洞,但经过渲染,就会具有可读性,能吸引读者。 埃德林不懂这些,拿了钱便离开了,他警告我们别在林子里过夜,风音答应他,我们会在废村里支帐篷。 我们留下只是为了看着底下的东西,等上面运作完了,自然有人来接货。 最后‘车厢’和葫芦以稀有矿石的名义被运走,那时我和风音已经先一步离开。 ‘货’会运回国,但我和风音还要去一趟飞机失事的山区。 甘露记录了详细路线,他们如何搜索,又怎样一步步找到失事的飞机,档案里都记得明明白白。 这一部分按说不需要重查,但他们在这找到神木,也在丢失了神木,参与行动的各方势力,最后谁也没拿到这件东西,掌门在意的就是这件事。 他怀疑是不是有一方拿到了,但故意装作没拿到,这些年独自研究,成果也不跟任何人分享。 甘露的报告中提到,他们的队伍被神木袭击,死伤相当惨重,最终走出山林的人只有四个。 这四个人走出去的时候,身上别说背包,连衣服都不太遮体了,想私藏孩童大的神木人像,根本是不可能的。 第524章 巡视蟒 四人获救后,曾返回出事地点,但他们都清楚,神木是个活物,没有血食的话,不可能在待在原地。 第二次搜寻的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神木失踪,他们在本地逗留数月,却再未传出过‘吸血鬼’传说。 甘露便和其他三人一起各回各国,她持续关注这一地区及周边国家的新闻长达半年,神木确实销声匿迹,任务只得结案,留下一件‘物品’下落不明。 这样的任务偶有发生,所以除了旧档案库里的那些陈年档案,新档案库里的‘遗憾’也不在少数。 每年都会留下一、两件,逐年增加,一直抽不出人手专门整理。 掌门事先跟我通过气,我们这个组条件会比外勤差点,像陈清寒申请过的那种药丸,怕是不会批给我,因为我们调查的是别人查过的案子,去的是别人去过的地方,危险系数减半,甚至很多任务根本没有危险性,所以一些紧张物资,肯定是可着别的外勤发放。 甚至有几个固定队伍的外勤队长,通过私聊问我能不能把新收的组员给他们。 刷记录的新人,他们都想争取到自己队里,我们第一个任务刚接手,单位群里就已经有人给我们组取外号,叫养老院了。 养老院用不着外勤高手,反正工作任务不重,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道理我都懂,可组员是我族人,让出去有穿帮的风险,所以坚决不能让。 于是我这不好相与的名声算是坐实了,同事们都知道新建的结案组组长不是软柿子。 我就不擅长扮演老好人,好在档案库和鉴定科全有我的‘熟人’,和其他队伍应该没多少机会见面,关系不用多亲近,表面过得去就行了。 风音跟我来到瑞国靠近圭亚高原的区域,这里被称为失落的世界,视线所及之处尽是绿色的森林。 在我们一族兴盛的时代,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我对欣赏风景没有多少兴趣,只有风音在尽职尽责地伪装记者,路上不时停下拍几张照。 神木已经销毁,林子里不再有它带来的威胁,所以我和风音跟一队探险者搭伴,搭他们的顺风车进入森林。 他们是一队登山爱好者,要去圭亚高原攀登峭壁,我们的路线高度重叠,风音便说我们是去拍瀑布,跟他们正好同路。 这队登山爱好者有七人,只有一名女性队员,貌似还是他们的领队,她有两个孩子,一个读大学、一个读高中,她在老家经营一间服装厂,是个单亲妈妈,而且是热爱冒险的妈妈。 这七个人通过网络结识,他们来自三个国家,但没有一个是本土人士。 因为他们使用了国际通用语言交流,所以我也能听懂,并偶尔说上两句话。 有年轻的单身男队员向风音示好,觉得她很酷,职业酷、性格酷,且富有冒险精神。 我就好奇为什么没人向我暗送秋菠,没菠菜有白菜也行,风音说她一开始就告诉他们,我已婚。 又一次失去证明自己魅力的机会,我开始非常认真地思考,是不是自己沉睡千年,醒来就是为和姓陈的相遇? 风音见我烦恼,十分贴心地安慰,说你还有个富二代爱慕者不是吗? 那个吕什么什么?不提我都忘了,可以忽略不记。 随即我反应过来,问你怎么知道他? 风音说长官夫人告诉她的,还交待她出来之后帮忙盯着点不怀好意的人。 长官夫人?陈清寒?! 我眯了眯眼,怪不得风音向来不是多话的人,却会跟刚认识的陌生人说我已婚。 这准是陈禽兽教的…… 女领队随后深有同感地跟我说,她也很小就结婚生子了,虽然婚姻不幸,但两个孩子是她的骄傲。 小?我用眼睛瞪出问号,根据陈清寒乱编的资料,我可是26岁了,这个年龄结婚,也不能算是‘小’了吧? 交流之后才知道,女领队以为我还是学生,是跟风音一起出来的实习生。 风音的经历造就了她饱经沧桑的外貌,说她四十绝对没问题,她常年在室外风吹日晒,额头、眼角的纹路以及古铜色的皮肤,还有健美的身材,都足以支撑她的谎言,她说她常年在世界各地拍照,向国家地理杂志投稿,没人不信。 而我身体强大的修复力,不允许我制造这些假象迷惑别人,我的力量也不是靠肌肉,因此在这队人中,我显得格外‘弱小’。 我听到他们议论我,说我像个刚出炉的瓷娃娃,至多不超过二十岁,东方人的年龄和外貌果然很谜。 这种声音当车子抛锚,我们需要徒步前行之后便消失了,因为他们发现走不过我,我需要时不时地停下等他们赶上,才能继续前行。 他们是一群户外运动爱好者,常年游走在世界各地的山川丛林间,去征服一座座高峰。 而我心里只想找到目标地点,也没怎么在意到他们,按着甘露描述的地貌以及她留的坐标数值,一点点寻找当年的路线。 女领队建议在一处空地扎营,他们的车修不好了,需要更换的零件没有备用的,但车上有物资,所以营地建在车与山中间的区域,方便中转。 就个人负重而言,我和风音带的东西比他们多,帐篷在风音身上背着,很简易的双人帐篷,不需要防什么别的,只要防雨就行。 目标地点没那么容易走到,至少不是一天就能走到的,所以女领队说扎营,我也没反对,风音自己支帐篷,我把背包放下,就朝附近的河流去了。 女领队叫住我,说我最好不要一个人行动,如果想打水,她陪我一起去。 扎营的地方离河不远,这条河的尽头是一个大瀑布,河水很混浊,我记得有个大鳄鱼吃人的灾难片,就是在这样的河里拍的。 女领队提着个小桶,我则一直在看坐标,跟着导航走。 “你在找什么?”她见我总是盯着周围的森林,拿着平板晃来晃去,好奇地问。 “没什么,有长辈曾经在这探险,我在找她说的探险路线。” “是吗,这个地方的确有许多传说,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探险爱好者。” 我们来到河边,女领队打水,边打水边向我科普当地传说。 高原族、巨人、绿孩子,还有从上上个世纪开始的探险故事。 我收起平板,拿出水桶来到河边打水,女领队忽然开了个玩笑,她用一只手捧as水泼向我,说河里有鳄鱼,它们常会突然出现,跳上来咬住在河边打水的人。 “没有鳄鱼,有蟒。”我对她的玩笑并不在意,拉住她的手,带着她离开河边。 而且走得很快,几乎是小跑起来,她被拉得莫名其妙,紧张地向身后看,以为我是看到什么了才会有如此表现。 河水那么混浊,等看到的时候,她就没命跑了。 我是‘听’到了那蟒的思想,提前拉着她跑了。 普通的蟒蛇只有简单思想,像我在墓里常年为伴的那些,反复那么想几件事,没一点新意,但刚刚那条不同,所以我不等它露面,就赶紧跑了。 回到营地,我建议登山队的换个位置扎营,附近似乎有猛兽,非常不安全。 但登山队的人对自己的经验更有信心,南美大陆上确实有很多野生动物,比如美洲豹,鳄鱼,可在这片区域,还没听说有能吞掉一支队伍的野兽活动。 他们自认经验丰富,即使遇到一两只猛兽,也能将它们赶开。 我想了想,没把发现高智商蟒的事说出来,他们对丛林充满好奇,告诉他们很可能会起到反效果,非要留下看大蟒,估计连合影这种事都会考虑。 风音和他们不同,她知道我是谁、有怎样的本事,她对我的警觉十分重视,主动申请晚上放哨。 我悄悄告诉她,刚才在河里发现一条蟒,具有一定智慧,貌似在巡逻,有这等脑容量的蟒蛇,体积不会太小。 最近几天频繁降雨,河水暴涨,谁知道水里会有什么东西出来活动,总之警惕点准没错。 登山队生起一小堆篝火,用酒精炉煮着茶和开水泡咖啡,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太阳落山前喝咖啡是要干嘛。 到了晚上,女领队分配了守夜的人,原来咖啡是给这人准备的。 守夜的年轻人叫路易斯,他对风音很有好感,知道风音也要守夜,拿出他自带的一瓶酒,要请风音喝一杯。 风音守夜,我就得装睡,在帐篷里躺着,用外套盖着头看手机。 夜里各种动物的叫声不断,在自然的世界里,夜深了只有人静,动物们活跃得很。 一夜无事,那条大蟒没来岸上巡视,我们放心前行,在热带雨林中穿梭。 队伍里都是老手,没人会抱怨天气闷热、蚊虫吃人这种事,就是下暴雨的时候比较遭罪,衣服全湿,贴在身上特别难受。 下雨的时候别人穿雨衣,我和风音只戴上泳镜,防止眼里进水,丝毫不受湿衣服的影响。 女领队担心我们染病,事实证明,那比丛林下雪还难。 她有个队友不慎被毒蜘蛛咬伤,还有个得感冒的,虽然都不严重,却是病了几天。 我和风音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反而一点事没有,毒蛇毒虫视我为无物,我不杀它们就不错了,没有不长眼的来咬我。 在墓里称王称霸,在丛林里也照样。 在一处河道转弯处,坐标指向了另一个方向,我们要和登山队说拜拜了。 女领队跟我们约好,他们会在车抛锚的地方等我们,他们找人过来修车也需要一些时间,希望我们一切顺利,等他们修好车,我们也办完事了,回去我们还可以搭他们的顺风车。 我谢过她的好意,约好在吉普车那见,路易斯也挥手跟风音说再见,有点恋恋不舍的意思。 我们在河流分岔口各奔东西,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风音问我,对路易斯讲的故事有什么看法。 我回想起他们守夜的那晚,路易斯喝了杯酒,在微醺状态下讲起了故事。 这片神秘的土地上有许多或传奇、或离奇的故事,路易斯讲了好几个,我问风音指的是哪个。 “绿孩子。”风音提示我。 “哦,那个。”我点点头,确认自己记得那个故事,“来自没有太阳的地方。” “是啊,山洞里走出来的绿孩子,说自己来自没有太阳的地方,您认为,会是什么地方?” “你这么问,是自己有想法了?不如说出来听听。” “属下以为,会不会是异世界?山洞是异世界打开的临时通道。” “你认为这里有异世界的门?是有这个可能,但就算咱们找到了,也打不开,能打开,也开不得。” “可是属下听说,有人已经将手伸向了异世界。” “谁?” “伊诺西。” “你从哪听说的?她的行踪向来藏得严,碧石都没找到她藏身何处,你能探听到她的消息?” “她藏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可她只要向外伸爪子,而且伸得长了,就会被人看见。” “行,这事回去再说,她野心大,爪子伸出太阳系我也不奇怪,但我对异世界没兴趣。” “您的野心呢?”风音向我发出灵魂拷问。 “随风飘散了吧……”我45度角忧郁望天。 “是因为您失去了从前的旧部吗?”风音终于问出了许多人不敢问的问题。 我估计她也憋了很久了,这段日子跟我共事,感觉关系稍稍亲近了些,便大胆问出来,不过看着我的眼神还是有些忐忑。 “当然不是,条件不允许啊,智商不够、天赋不行、胆子又小,如何成事,不如打工,退休养老。” “您这rap说得不错。”风音嘎巴半天嘴,好不容易吹出一个彩虹屁,显而易见,这耗尽了她的所有文采,之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看她呆滞的模样,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风音啊,时代变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适应到这个新文明里,生活依然照旧,好战没关系,每天都有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找找就能参与进去。” 第525章 木手指 风音神色未明,默了默,说不管怎样,她能追随我很荣幸。 她没问最关键的那个问题,应该还是有顾忌,关于那场大战的细节,我的部下如何在我的指挥下死得一个不剩,她难道不感到好奇? 但风音没问,她们这些后裔,对我没有恶意,不像当年那批人,绞尽脑汁编造谣言来抹黑打击我。 幸好当年那些人对我满怀恶意…… 我们结束话题,继续上路,几经转折找到甘露所标的区域,飞机坠毁的残骸早已被丛林吞噬,我们是要按当年的路线再走一遍。 首先想到用金属保险箱困住神木的,是那支神秘队伍,飞机坠毁之后,箱子摔出来,其实并没有摔坏,甘露他们看到的是完好的箱子,连个磕伤都没有,但箱门打开了。 箱子内外都没有破坏的痕迹,所以箱门一定是队伍里的人打开的,飞机失事,驾驶员、队伍成员的尸体大部分在飞机残骸附近,箱子也在附近,唯独有一个人的尸体一直没找到。 但那人并非华夏人,到底是生是死,又有怎样的怀疑,旁人不好多说。 总之保险箱打开,神木从里边逃了出来,甘露跟着大部队一起寻找,丛林里几乎没人会经过,他们倒不担心神木伤害本地人,除非它跑去很远的地方,袭击有人类聚居的村落。 “风音,你发现没有,咱们一直在沿着河流的方向走。”我看看左侧的河滩,虽然旁边的河流只是支流,但我们确实一直在水边走。 “是的,老大,也许神木当时就是沿着河边走,您不是说,它有一定的智慧?” “如果是按照有水源的地方就有人类活动这种规律,那确实。” “但是根据地图显示,这边没有村庄。” “我就是搞不懂,神木…或者说带它来这的人,为什么选择这里,不嫌远吗。” 神木出世的年代,这片大陆没有旅游线路,只有探险家会光顾。 那年月华夏人哪有心思探险南美,带神木来的人,肯定有非常明确的目的性。 “可能是因为地球环境特殊吧,您说的大葫芦、小葫芦,听着像是和法术有关,那些人类术士、丹师什么的,常常做些令人费解的事。” “谁说复查不危险了,回头我得再申请点福利。” 和风音边聊边走,我们来到惨剧发生的区域,蛰伏于此的神木,趁夜袭击了队伍中的一名成员。 吸管扎破帐篷,像喝奶茶一样,吸光了那人的血。 当时的神木个头小,在夜色掩护下偷偷靠近营地,只要趴在草丛里,不走到近处看是看不见的。 况且它那吸管又长,不需要走到帐篷跟前就能下嘴。 值夜的人没有发现,丛林里的声音太多了,草丛里时不时就有东西蹿过去,树木间也有各种鸟和动物来回移动。 估计神木弄出的动静,被值夜人当成小动物了,认为没有威胁。 因为甘露的报告里没有提到过值夜人发现异状,直到这样的事发生了三次。 队伍的几个带头人商量后,决定在营地四周多派人守着,还加了监控设备。 然后他们终于发现了神木的踪迹,设置陷阱想要抓它,那时的神木,还没有如今这么聪明,第四次靠近营地,差点被捉。 差点…… 差了哪一点? 甘露在报告中写道她为躲避神木的‘吸血刺’,后脑勺撞上树干,又被同队一人无差别的扫射逼得就地打滚,从一处断坡掉了下去,下边有条小河,她的头磕到河滩碎石上,昏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只过了二十分钟,她伤得不重,爬回林子里找人。 我和风音站在她说的那片林子里,也找到了她记录的断坡和小河,模拟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甘露回到林中,满地尸体已毫无血色,她听到呼痛声,顺着声音找过去,找到了中枪的一位队员。 那人没她幸运,在无差别扫射中被弹片划破大腿外侧,虽说不需要做手术取弹片,但是需要缝合,甘露连忙用急救包里的器械给她做了处理。 医疗用品他们准备得充足,可惜两名队医都死了,好在甘露会处理简单的外伤,缝针、接骨什么的,她都没问题。 救下中弹的队友,甘露又向四周寻找,在一堆草从里发现了还有气息的另一名队友。 这名队友被吸过血,脸色白得吓人,他的肩膀处有一个小孔,是‘吸血刺’扎的。 没有血袋给他输血,甘露只能给他吃了补血药和各种营养片,这人很幸运地扛了下来,生命力也算顽强。 最后一位幸存者是在树上发现的,他的胳膊脱臼了,上去就很难下来。 四个人除了甘露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于是甘露就承担起照顾他们的责任。 她清点尸体,全员都在,只是不见了神木,甘露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死因有蹊跷,并非所有人都死于失血过多。 外勤死在异国他乡,是没有警方会介入调查的,因为那往往不是普通的凶杀案,取证、缉凶不能走正常程序。 但甘露建议对尸体进行尸检,然而这是项联合外勤任务,不是一方决定就行的,即便合作方同意,那也是各检各的。 虽说是合作,但彼此间没有真正的信任可言。 甘露在事后联系过其他几个国家的有关部门,想看看尸检结果,被人家拒绝了。 她的猜测只能是猜测,最后他们四个人相互扶持着走出丛林,也等来了各自的接应,在接受过分别询问之后,各回各家,就此结案。 甘露是知道最少的一个,她昏迷的最早,没亲眼看到那场丛林屠杀,接受询问的时候有专业心理评估师在场,还有先进的测谎仪,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没有说谎。 所以她被询问的时间最短,而其他三名清醒的队友,则被‘隔离’了好多天。 大家都想知道神木的去向,醒着的人嫌疑最大。 从结果来看,高层没能从那三个人嘴里问出什么,所以这个任务只能结束。 南美大陆何其广阔,森林茂密被称为地球之肺,想在其中找一根木头,派一千人去也不够。 只能关注后续各国报道,看有没有类似吸血鬼出没的新闻,像甘露做的那样。 因为没有,只得放弃。 神木怎样袭击人我亲眼见过,说它二十分钟内能解决一百人,这并不夸张。 就算是一线外勤,它也能解决,但如果它当时就那么强,后来又怎么会被抓住? “老大,您怀疑,是有人帮它逃跑?”风音听着我的分析,凑上来问。 “对啊,飞机失事,有一个人的尸体始终没找到,也许那个人还活着。” “他放出神木,尾随跟踪,又在它遇到危险的帮它逃跑,是这样吗?可是,神木应该最先攻击他才对吧。” “未必,记得我说过的采药人吗,他被人发现残害邻居小孩儿送进了大牢,神木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伤害他。当然,神木蛊惑了它,让他帮自己做事,他只是工具人而已。” “假设您说的这种情况成立,那个人应该不会留在丛林,肯定跟着神木走啊。” “神木第二次被发现是在樱花国,这距离确实挺远的,咱们继续在周围找找线索,实在找不到的话,只能相信它是自己游过去的了。” 我们两个在没外人的时候,行动最是方便,吃饭和睡觉都不再是必要,尤其是我,风音停下休息的时候,我仍然可以继续工作。 我在出事地点几公里外,找到一个山洞,这是方圆百里内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 如果当年其他各国的特殊部门也曾派人回来找过逃跑的神木,不知道他们是否发现过这个山洞。 老实说这个山洞的位置很隐蔽,即便站在山脚下,也看不到入口。 它被一棵大树挡住了,入口周围还长满茂密的植物,我因为‘听’到了里面有思想活动,才发现了它的位置。 入口只有普通房门的一半大小,我们要弯腰才能钻进去。 进去之后不是向下,而是一段向上的斜坡,这个斜坡也要弯着腰走,山洞我进过不少了,没啥特别的,里边的活物对我们也没兴趣,爬过斜坡,上面的空间稍微开阔一些,但仍需低头行走。 风音没有夜视能力,她打着手电,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 这个洞没有气流流动,特别憋闷,味道相当呛人。 风音在墙边发现了一个头盔,这玩意儿已经成了虫子的窝。 风音无情地破坏了虫子的家园,把它们赶出领地,跑慢点就会被杀,简直惨无人道。 她看过头盔,说这是老款,19世纪探险家常戴的款式。 它已然破烂不堪,否则带出去也算个古董,破成这样卖不了几个钱,我叫风音把它扔回去,虫子们或许故土难离,还会回来重建家园。 再往里面走,我们看到了几具尸体,准确说是三具,它们并排‘坐’在墙前,这个山洞到了尽头,直线距离还没有二十米,没有岔路,没有套间,爬上坡来便一目了然。 死在这么浅的山洞里,肯定不是困死的,洞口也没封住。 风音按照在单位培训时教的,拿出相机对着山洞和尸体一通拍。 这三具尸体各有千秋,中间那具全身发紫,是一具干尸,它的神奇之处在于,尸身保存完好,好到不可思议,洞里有蛇有虫,却没任何活物去打扰尸体,没有将它啃得面目皆非。 再说这样潮湿闷热的环境,没有厚布包着、没有棺材装着,怎么形成的干尸呢? 我叫风音别靠太近,尸体通体绛紫,很可能有毒,正是这种特殊的毒素,让它在潮湿的环境下保持着干燥状态,还没有虫蚁靠近它。 而它两边的尸体,更加古怪,两具尸体已经白骨化,可是长得离谱,且只有上半身长,那头骨若是没有五官,就像是削了皮的大冬瓜,一个头两个长。 它们上半身的骨头,每一根都被拉长了,余下的部位很正常,腿骨和脚骨都是正常人的长度。 风音全方位拍照,没有漏掉任何细节,等她拍完、录完,我拿出钩棍,去紫尸身上搜寻。 它身上的衣服已经烂成破布,看来毒素只保护着尸身,不保护衣服。 不过在它的上衣口袋里,有一个用塑料布密封的东西,我把它钩出来,扒拉到我脚边。 我用钩棍划开塑料布,厚厚的塑料布里,包裹着一根木头。 这木头的纹路、颜色我太熟悉了,这是神木……的一部分? 它很小,只有半根铅笔大小,风音站到我身边,提醒我小心。 我让她不用紧张,神木若是可以自由生长攻击,就不会迷惑采药人去给它挖眼睛了。 我估摸着它应该是先要有眼睛,才能解锁吸血功能,然后生长、升级。 否则它是一块木头的时候,在采药人家那么久,不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老大,您看它,像不像一根手指?”风音相信我的判断,凑近了一点观察。 “就是。”我自然注意到了这木头的形状,连指甲盖这种细节都雕刻得很清晰,在和神木打斗的时候,它十指俱全,这东西也不知是这人从哪弄的。 我拿出我们单位特制的证物袋将这根木手指装起来,然后去检查另外两具尸骨。 紫尸身上没有证件或别的东西,衣服也烂得差不多了,就剩脚上一双鞋,无法确认身份。 另外两具拉长尸可没毒素护体,死后被鼠蚁啃个干净,不过它们死了有些年头了,在如今的我们看来,最恶心的那部分已经过去了。 它们身上有武器,但同样没有身份标识,这很不寻常,风音认出一些装备型号,很杂,她说可能是雇/佣/兵,不留下身份信息,多半是在执行秘密任务。 所以死后无人收尸? 尸骨身边有通讯设备,但不能判断什么坏的,我推测是早就坏了,他们死得很突然,可能没时间向别人求救,但同伴会通过通讯设备寻找他们,或者……只有他们两个人来执行任务? 第526章 登山队被追杀 总之由于未知的原因,这两个人瞬间死于非命,死后没人收尸,陪着中毒尸体一起在洞中做伴。 他们三个的死因不同,现在也看不出谁先死的,又或者是同时死亡。 奇怪的尸体值得研究,运输还是得单位帮忙,我和风音带着三具尸骨过不了安检。 神木手指倒可以随身带着,说它是纪念品没人会怀疑。 我和风音退出山洞,这个‘现场’估计几十年没人发现,也不差几天,不用我风音一直守着。 而且我需要到有信号的地方跟上面联系,风音不放心,申请留下来看守‘现场’,我说野生动物都不啃那具毒尸,没必要留个人守着。 我们正想返回有公路的地方,忽然听到了枪声,我听不出其中门道,风音说这不是猎枪,是改装过的半自动武器。 整片大陆除了丛林就是草原,入眼的全是高大树木,我不信有人会用热武器砍树,或者把野生动物打成笊篱,鱼网状装皮草不会有人买。 我辨认了下枪声传来的方向,然后对风音说:“朝相反的方向走,快!” 不管开枪的是什么人,我都不想与之接触,跟任务无关的事和我们就没关系。 可是每次出任务,总有麻烦来找我,我这体质不招桃花,专招麻烦,我们在前边跑,后边的枪声很快追上来,听声音和我们同一方向。 打半天也没打中目标?您在丛林里打靶吗? 腹诽着对方的塑料枪法,我和风音加速奔跑,然后就听到有人喊救命。 这声音我们听过,是路易斯! 风音向后望了一眼,她当然不可能看到人,但她放慢了动作。 “你想救他?”我跟着她放慢脚步。 “可以吗?”风音问。 “行吧,五讲四美三热爱,谁让咱是新时代青年呢。”我边说边指旁边的大树,风音三两下便爬上去,我则攀上身边的大树,我们蹲在树上,看着脚下的丛林。 登山队的路线不对,我不是初入江湖的小白,不会将人心往真善美的方向猜测,所以我怀疑他们在跟踪我们。 枪声越来越近,路易斯跑了几分钟都没被打中,不是追杀他的人枪法太菜,就是他行动比猎豹还要敏捷。 我们同路的时候,没见他这方面有多突出,这让我的怀疑更加深了几分。 一分钟后,路易斯终于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内,他的背包没了,跑起来果然像只美洲豹,哦,他有一头暗金色的卷发,我阴暗地猜测他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兽人,跑着跑着就能变换第二形态。 他只差十米就能跑到风音蹲着的那棵树下,但他突然停住了,因为身后有人喊他,是他队伍中另一个人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叫救命。 看来他不是独自逃命,只不过谁跑的慢谁倒霉,他长呼一口气,像是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缓缓转过身,等待后面的人追上来。 喊他名字的人,被两个人夹在中间,用枪指着头,出现在我们视野中。 另外还有几个人端着枪分两队赶上来,他们手里拿的就是风音说的半自动武器。 一群危险份子,大张旗鼓地追杀一群登山爱好者,难道他们把山登塌了? 罪不至死吧…… 丛林中枝叶茂密繁盛,我和风音躲在树上,底下的人没有发现。 而且他们的注意力不在环境上,追来的危险份子冲过去两个人,站到路易斯身后,一脚踹中他后膝窝,把他踹得双膝跪地。 枪口对准他的脑袋,让他不敢乱动,先被挟持的人向他说了抱歉。 队伍最后走出一位扎着马尾的红发美女,西方面孔,轮廓立体,皮肤白到发光,周围多是绿色的植物,她又穿着修身的黑西装,显得那张脸格外的白。 在丛林里穿紧身西装,也是挺稀奇的,好在她没穿高跟鞋,穿的是黑色短靴,不然我要怀疑她是不是被人背着进的丛林了。 他们用我能听懂的外语交谈,红发美女先是说路易斯跑得挺快,然后走上前照着他的脸来了一拳,这一拳力气不小,路易斯的嘴角立刻流血。 老实说路易斯这小子长得很像某位汤字开头的外国男星,那男星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是妥妥的奶油小生,幸好路易斯不靠脸吃饭,破了相也不要紧。 红发美女给人一种相当冷酷的感觉,她用平淡地语气,问路易斯东西在哪? 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力,心说登山队别是跑来做非法生意的吧?吞了别人的货、黑吃黑? 路易斯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此情此景和许多影片的情节都能对上号。 我在树上看得兴致勃勃,比看手机里‘演’的有意思。 按电影情节,路易斯肯定不会说真话,他会想办法和对方周旋,拖延时间,找机会自救以及营救队友。 果然,路易斯说他把东西藏起来了,没带在身上。 他身边的一个危险份子把他按住了一顿搜身,许是那东西体积不小,所以他们只是翻他的口袋,没让他把衣服脱了。 身前身后都搜过,确实没搜到东西,红发美女便信了他的话,叫他带路,把东西取来。 她会派两名手下跟他去,她和其他人,还有那个被挟持的队友留下等他们回来。 路易斯身上没有武器,他要徒手解决两个危险份子,才能折回来救人。 风音向我打手势,我示意她等着,看路易斯能不能解决两个危险份子。 我们跟登山队走了数日,没发现他们携带特殊的装备,扎营的时候他们翻过背包,里面装的就是些普通野营和登山物品。 我很好奇他们说的东西是什么,路易斯带着两名危险份子往他们来时的路走。 他走后被挟持的那人问红发美女,拿到东西是不是就会放了他们。 红发美女说‘当然’,被挟持的人信了,但我不信。 都闹到这种地步了,放走他们等于留下后患,在这样的地方埋尸最是方便,挖个坑把他们埋了,很难再重见天日。 过了二十分钟,我们再次听到枪声,红发美女又派了几个人过去查看,并叮嘱他们小心,可能是陷阱。 如果我没猜错,路易斯的目标是这,他用枪声引开一部分火力,然后折回来救队友,不过也不排除他已经被打死的可能。 风音明显紧张了起来,我挑挑眉,同路的时候路易斯向她示好,分别时又依依不舍,明显对她有意思,我以为风音没放在心上,毕竟容易动情不是我族传统,恋爱脑的同族凤毛麟角。 但在全族人设崩塌的今时今日,风音对路易斯一见钟情的可能还是有的。 她刚刚一听到路易斯的呼救就减速,看来是在意这个大帅哥。 只是我们不方便用天赋技能救人,手中又没有热武器,我知道自己有了新技能,瞪谁谁瞎,那也得近距离对视才行。 我给风音打手势,让她可以出手,帮路易斯一把,她没有天赋技能和族中武器,没有不死之身、强大的修复力,要怎么忙,就看她自己了。 路易斯和我猜的一样,他折回来,想从一侧突袭,他手里、身后多了两把武器,他的目标不是全歼敌人,而是制住红发美女。 所以他选择突袭的方位,离红发美女最近,只要解决两名危险份子,就能到红发美女近前。 要求是速度必须快,快到危险份子没时间反应,快到挟持他队友的人没时间开枪。 普通人的速度达不到这么快,但路易斯做到了,可惜他没想法,红发美女跟他一样快,他能干掉两名危险份子,却被红发美女掏出手枪,连续射击,打得无法靠近,只能跳进旁边半人高的草丛里。 风音在红发美女掏枪的时候跳下树,没人注意到她,她选择营救队友,用随手捡的石头,打中一名危险份子的头,将人打晕,当另一个人移动枪口瞄准她的时候,她迅速在地上打滚,时间掐的非常精准,子弹打向她刚刚站立的位置,她人已经趴在地上,向开枪那人也扔出一块石头,石头只有鸡蛋大,砸中的效果却像被人猛击一拳,而且是能直接打晕的那种铁拳。 她冲被挟持的那人喊了声跑,然后身体转弯,滚进了茂密的草丛。 那人护着脑袋,听话的往草丛里钻,登山队没有胖子或行动迟缓的人,身体素质都不错,眨眼间那人就消失在草叶间。 危险份子想朝草丛扫射,被红发美女拦下,看样子她还不想打死他们,八成是因为东西没到手呢。 她好像并不着急,没有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情绪,招呼手下跟她一起撤走。 她吹了声口哨,那几个去支援的也回来了,还拖回来两个人。 路易斯只是把跟他去的两名危险份子打晕了,加上地上被风音打晕的两个,由同伴背着,跟红发美女一起撤离。 等他们走远了,风音从草丛里爬出来,还有被挟持的那人,名字叫何塞。 最后爬出来的是路易斯,他见到风音既惊又喜,看他惊喜的样子,不像是故意跟踪我们,不然他不会这么意外。 当然他有可能是装的,我承认自己有偏见,他长得像演员我就怀疑他在演。 何塞同样惊喜,程度不逊于路易斯,他年纪稍长,普通身材、普通样貌,在队伍中并不起眼,但他特别健谈,夜里围着火堆聊天时,属他话最多,那些丛林故事有一大半都是他讲的。 我记得他还说自己是uf爱好者,坚信外星人的存在。 我也从树上跳下去,把他们吓了一跳,看清是我,何塞松了口气,拍着胸口。 “克拉克他们呢?”风音问女领队的下落。 “卡拉在他们手里,我们得想办法救他们。”何塞泄气道,他和女领队的关系很好,貌似从中学时代就是同学,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我们只有四个人。”路易斯在惊喜过后,陷入了冷静的思路。 “是的,而且只有你会用这玩意儿。”何塞瞥了眼路易斯背在身后的枪。 我和风音被排除在外,不由对视一眼,呃……摄影爱好者喜欢枪支应该不冲突吧? “我可以,我是射击俱乐部金牌会员。“风音举手示意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这么酷的女孩,肯定身手不凡!”拍手称赞的是何塞,路易斯则是有点不确定。 “打真人和靶子会有些区别,不打要害,打腿也行。”路易斯分给风音一把枪,眼神中除了欣赏还有关心。 他以为风音没用枪打过人,第一次出手会有心理压力,哈哈哈,我内心狂笑,暗道你要知道,她需要多努力,才能克制自己不杀人! 风音不像我,喜欢伪装成无害的样子,她接过枪,熟练地检查,手法老道,然后扬起下巴说:“打靶很无趣。” 何塞可能感觉到了她不一样的危险气场,挪步到我身边,小声说:“他们很强,你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们救了人回来接你。” 风音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在看傻子,但是她没开口解释。 “是的,交给我们,冷小姐先躲起来,他们非常危险,你不必跟着去。”路易斯也跟着劝道。 “你们能说一下,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吗?我不能让我的人不明不明白去冒险。”我并不在意他们误会我的能力,低调是我的主张,他们把我当成弱者,说明我伪装得很成功。 但是他们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惹来危险份子追杀,人家要的东西是什么,不交待清楚,我可不会把风音借出去。 路易斯看看周围,建议我们换个地方说,我们往林子茂密处又走了一段,他才小声解释。 原来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登山队,两个月前,有人在这发现了失落文明……的入口,不敢对外声张,想闷声发财,就想组织一支队伍,雇佣兵、国际盗宝组织、职业探险队,对方统统不认识,也没门路请到这些人,再说他也不放心让‘坏人’做这事,这些人一旦接手,还有他什么事了? 第527章 海螺门 这人通过朋友,找到克拉克他们的登山俱乐部,加入了他们的群聊,说有个赚钱的活,问他们接不接。 克拉克他们曾经来过这里,其实已经征服过‘失落高峰’,也看过天使瀑布,认为这是一条相对安全的线路,接下这项任务没有难度。 理论上说,这趟他们的行动确实简单,因为他们以为对方发现的是类似玛雅金字塔这样的古遗迹,只要克服自然环境,就能探寻其中秘密。 和考古队、前人探险家一样,虽然幻想过遗迹中藏有金银珠宝,但毕竟无法确定,也许只是残垣断壁,研究价值更高些。 所以他们是抱着旅行的心态来的,只是答应过雇主,不告诉旁人,以登山的名义行事。 当然,他们事先定好了,如果在遗迹里发现了财宝,雇主拿一半,剩下的一半他们平分。 出行费用是雇主出的,最后遗迹里没宝物的话,他们还可以拿固定的报酬,这样的好事,很多人都不会拒绝。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发现有人也觊觎这座遗迹,好在克拉克抢先拆了门上的机关零件,她交给路易斯,让他带着赶紧跑,不能让红发美女打开大门。 “为什么?”风音听到此处时问道。 “因为她读出门上的文字,是警告,打开门会放出灾难,说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疾病。”路易斯解释道。 “对,卡拉担心这是真的,那座遗迹可能是古人存放染病者尸体的地方,就是将感染者全部集中关起来的地方。”何塞补充道。 “红发美女不信?”我问。 “不,不不,她好像就是来找这玩意儿的,准没打好主意。”何塞接着说。 “炸开门不就得了,她要的是病毒,又不是完整的遗迹建筑。”风音下意识地说,语气里多了几分匪气,随即意识到不对,连忙正色道:“坏人都这么干。” 路易斯跟何塞根本没察觉她方才的神态有什么问题,还一同点了点头,嗯了声。 “所以,为了防止她强行破坏遗迹,我们得回去阻止她。”路易斯说。 他们这支登山队,只是图财,红发美女图的恐怕要危险很多,正经人谁专挖病毒啊,挖出来准不干好事。 况且他们那架势,行事风格,瞧着也不像世界卫生组织成员或疾控中心的人。 路易斯说他们不会允许红发美女做坏事,既然遗迹可能是放尸体的地方,应该没有财宝,阻止了红发美女后,他们也不会打开大门。 风音相信他,并且愿意帮助他,还偷偷给我打手势,让我趁这个机会去向上级发信号。 我嘱咐她悠着点,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保住自己的命为先。 风音点头答应说她知道,不会让我回去不好交待。 如果带着第一次出任务的属下,就让她把命丢了,我那刚刚成立的小组怕是立刻要取消。 何塞不知道我们暗中交流,催促我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他们回来接我。 他们一走远,我立即开跑,向着公路的方向跑,之前跟风音一起,我还可着她的速度调整自己的脚步,现在剩我自己了,我终于可以全速奔跑,发挥我真实的实力。 九娃她们都说我实力暴增,这没错,三股力量在我体内,微妙地保持着平衡,只给我加buff,没有负面影响。 我像一道闪电穿梭在林间,动态视力完全跟得上,肌肉骨骼也没有不适、抗议,核心正常运转,没有超负荷的迹象。 跑到有信号的地方,我给上级发了消息并附上坐标,汇报我们的新发现。 包括遇到寻找古迹的队伍这事,也一并汇报了,上面回复说会马上安排人来运尸骨,如果地点安全,留个定位发射器就行。 至于古迹的事,随我怎么处理,只要注意别被传染、别让病毒泄露出来。 这倒好办,解决红发美女那些人,病毒就不会被放出来。 我折回山洞,在洞边用枯叶埋了只定位器,然后去古迹方向找人。 这一来一回花掉的时间有三天,回到解救路易斯的那片林子,没有人在等我,也没有风音留的暗号,说明这三天来,没人回到过这。 风音同意我留下,不过是为了给我争取报信的时间,她如果回来过,又不得已要离开,肯定会在附近的树上留记号。 显然,他们走了就没回来,这地方几乎没什么人会经过,我干等着不是办法,便朝他们说的方向走。 在路上我发现了风音留的记号,她做事考虑得还满周全,我按她留的记号找过去,走了一下午,才找到他们说的古迹。 那东西就像个海螺,立在林子中间,海螺表面全是植被,所以它是一只绿色的海螺。 糟糕的是它底部的大门已经打开,有些藤蔓像门帘一样挡着,所以只是路过的话,基本不会发现那里有扇敞开的门。 有藤蔓…植物还在,看来他们没有使用爆/破的方式开门。 我在门附近找了找,发现了一个特别潦草的记号,应该是风音在仓促下留的。 红发美女有人质有武器,在她的胁迫下,路易斯他们营救失败的话,只有照办一条路可走。 我在门前的空地上发现了一些痕迹,地面全是湿泥和败叶,我看到了一些拖迹以及血迹,但没有弹壳,血是喷溅出来的,不是滴的、不是淌的。 我捡起沾到血的叶子闻了闻,不是我族血液的味道,这是人血。 我在附近草丛里找了一圈儿,没发现尸体,从拖迹来看,受伤或是死者并没有被拖得这样远。 如果陈清寒在,他一定能从这些痕迹中瞧出轨迹,推断出当时的情景,可惜现在没网,我不能向他求助。 在大门旁边又埋了一个定位装置,我摸着黑走进海螺门。 “哦吼………有人吗?”门后的世界太过安静,没有半点声音,哪怕是思想上的。 从海螺门走进来,是向下的螺旋阶梯,每走几节,就能看到墙上有个四方孔,那是窗户。 埋在地下的建筑,没必要在土里开窗户,我不由得想到,这地方曾经应该在高处,像自由女神举的那根蛋卷冰淇凌。 窗户被石块砌死,这印证了克拉克说的,因为集中存放感染病毒的尸体,这地方的门窗自然要封起来。 我还没遇到过能感染我的病毒,所以走在这样的地方没多少心理压力,只是想把风音和登山队的人救出来。 向下走了大概三层楼的高度,站在楼梯口,我面前出现了一条走廊。 “风音?”我轻声叫道,声音传播开来,森森然如鬼魅。 走廊里没有尸骨,说明还没到存放尸体的区域,我拿不准该向左还是向右。 走廊宽有两米,没有前路,只有左右两条路,而且一眼望不到头。 海螺门外的拖迹和血迹都很新鲜,他们进来不会超过两个小时,我准备先向左,再向右,于是抬步往左侧的走廊迈去。 地下不通风,估摸是他们打开门后,通了两天风,所以等到今天才进来。 这里没有别的小动物活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毒的关系,总之这地方给我的感觉是‘死气’特别重。 走廊两边全是光秃秃的石墙,没有多余的装饰和颜色。 地表的植物根须没有延伸下来,除了灰尘,别无它物,连蛛网都不见一张。 路易斯在向我们解释他们来意的时候,说他有从军经历,希望他没有吹牛,能多坚持一会儿,别急着领盒饭。 正想着,我猛地回头看向身后,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有东西在我背后。 但是回头去看,没看到任何东西,人类在黑暗的环境中容易产生类似的幻觉,我不会,我转回头,继续慢慢向前走,等着那东西再次靠近。 没走几步,那种感觉又来了,我这次不回头,手握上钩棍的柄,当那种感觉强烈到脑内的警铃嗷嗷叫的程度,身体不转,抬手用钩棍向自己脑后方斜插过去。 “啊嗷——”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我耳边炸响。 钩棍一甩,将扎中的东西甩到地上,竟是一只白化的狐狸。 这狐狸的左眼连带脑子都被钩棍扎穿了,痛苦地打了几个滚,便彻底没声了。 要说这狐狸个头不大,只有吉娃娃般大小,被它咬一口,我没事,只怕它有事,但我绝对不能让它靠近我,因为它不是普通的狐狸,它是做过手术整过形的狐狸。 也可以说它是被人为改造过的,在它的额头上,插着根天线! 那不可能是它自己长出来的角,因为上面还有花纹,且是青铜质地,天线的尖端有颗黄豆大小的宝石,看着就古怪,虽然不知道是干嘛用的,但多防着点准没错。 走廊黑漆漆,周围的环境灰扑扑,即使它体积小,那纯白的毛色,在这样的地方也是无处遁形,为什么刚才我回头看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它,想必就是它头顶的天线在作怪。 狐狸惨死,走廊里忽然多了一些东西,我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走廊里站满了人。 而且是站满了死人,它们身上缠着破布,好像老旧恐怖游戏里的木乃伊,我抬手烧掉离我最近的几个,感觉不太对,所以当它们一拥而上想要把我分/尸的时候,我没有躲。 “幻象。”我嗤之以鼻,幻象伤不到人,只能伤‘神’,说白了就是吓唬人,把人吓破胆用的。 我抬手将地上的狐狸天线拔下来,然后把狐尸火化,天线装进证物袋,收进背包里。 幻象在天线被拔掉的瞬间消失,我继续向前,心道果然是改装过的狐狸,死了还能释放幻象。 据说狐狸最能迷惑人,或许有人得到启发,想通过改造它们,来制造更强大的幻觉。 但这大门不知封闭了多少年,狐狸的寿命有多长?我没注意过,要不就是有狐狸在这成精了,要不就是研究这东西的人是最近十几年才开始做实验。 我走到走廊尽头,看到有个转角,转过去可能还是走廊,但还没等我迈步转身,一个人突然冲出来,拳头狠狠砸向我的脸。 我抬臂挡脸,用小臂接下这一拳,另一只手抓住这人手腕,向外一扭,喀吧—— 来人的手腕被我扭断,但他一声不吭,挥出另一只拳头,拳头带着劲风,毫无保留地砸向我,我如法炮制,拧断了他两只手。 拳头不能用,他就用手臂来打我,仿佛不知疼痛,我察觉不对,看向这人的脸,发现他脖子上有个大口子,显然是被人割喉了。 那么大的口子已经不再流血,也没有包扎处理过,所以面前的这个人,应该是死人。 但他行动灵活,出拳有力,脚步也不僵硬,看起来不像是死的。 我看他装束,知道他是红发美女的手下,海螺门外的那些血迹,估计有他一份。 我打断他的四肢,他倒在地上,仍然不放弃,努力想起来继续攻击我。 我踩住他上身,确认下他的生命体征,的确是个死人。 于是没有多想,使用业火为他火化,能动的死人我见过不少,实在不足为奇,小小的插曲过后,我觉得自己可能走对路了,便继续前行。 又转过四个弯,我再次回到原点,也就是说走廊是个回字型,且无其它岔路,只有海螺楼梯一个出入口。 但我没有看到风音他们,这有两种可能,一是通道太短,他们转了一圈儿没发现任何东西,像我一样,所以退了出去,已经被红发美女押着离开。 二是回字走廊中有隐藏的暗门或岔路,但我没发现。 我决定再走一圈,然后仔细检查每个角落,实在找不到岔路,只能先退出去,请明白的人过来帮忙。 又是在第一个转弯的地方,跳出来一个死人揍我,这次换了一个人,不过也是红发美女队伍里的。 这人的脑袋上有个弹孔,在额头正中,近距离射击,但枪的口径小,所以他的脸还是完整的。 我没有打断他的四肢,直接火化了他,节省时间在走廊里找机关暗门。 第528章 回 既是放尸体的地方,走廊里没有,那肯定有别的空间,用以存放感染者尸体。 我拿着钩棍,在墙面敲来敲去,忽地,那种身后有东西的感觉又来了! 同样是寂静无声,却无法忽略的感觉,我仍是一个猛回头看看身后,还是没看到任何东西。 回过头来,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这手从墙壁里伸出来,且是白骨手臂,袭向我的脖子,想锁我的喉。 又是幻觉! 那种奇怪的存在感一出,准有幻觉来迷惑我,我没有动,任它掐,果然,白骨手掌并没给我带来实质的触感,它像虚影般从我的脖子上穿过。 随后走廊两侧的墙壁中,又伸出无数双白骨手,我全部忽略,只专心留意那种背后有东西的感觉。 我继续向前走,数不清的白骨手臂从我身体穿过,等到身后的存在感再次出现,我精准出击,这次没用钩棍,而是使用了业火,大团火焰照亮走廊,又瞬间消失,光亮熄灭后,一颗小动物的脑袋掉在地上。 这东西体积比白狐狸还小,像一只大耗子,但不是,它长着白毛,两个半圆的小耳朵扣在头顶,黑豆似的眼睛圆圆地瞪着,应该是只黄鼠狼。 它头顶也有那种青铜天线,我伸手拔下来,墙内的白骨手随即消失。 它的体积更小,幸亏我用了业火,使用钩棍的话,未必能戳到它,业火的伤害面积大,只要它的目标是靠近我,就不能全身而退。 我收好青铜天线,把它的小脑袋也烧了,然后接着用钩棍敲墙。 第二圈转完,我回到原点,又开始想念陈清寒,有他在,肯定能很快发现隐藏在犄角旮旯的机关。 要不要走第三圈?我纠结了一分钟,最终决定放弃,绕圈就免了,我要以我的方式探索这里,简单粗、暴,直接烧墙。 烧的话也不用走远,就在楼梯正对着的位置烧,看看墙后有没有别的通道暗室。 我看过楼梯上的灰尘,只有向下走的脚印,没有向上的。 业火在墙面烧出一个窟窿,第一次只烧掉表皮,一寸一寸地烧,我不信狐狸和黄鼠狼会凭空冒出来,它们在这肯定有藏身之处。 五分钟后,我在墙上烧出一扇近两米高的‘月门’,然后我就发现墙内并不是实心的,墙后有格子间一样的空间,好像大商场的试衣间那种。 但里面是空的,我烧出来的窟窿后面,有两个并排的格间,我走过去,用钩棍推了推格间的边缘,它似乎能移动。 我准备在四条走廊的墙壁上都烧个窟窿出来,看这格间是不是和回型走廊一样,也组成了一个四方型。 走到第一个转弯处,毫不意外,又扑出来一具尸体,这回是登山队的人。 我熟练地火化了他,想到他的死相,我忽然驻足,这人的死因比前两个人更惨,他的脖子被掐断了,脸上、身上全是抓痕,甚至还能看到牙齿留下的痕迹。 红发美女和她的手下,不会用这样原始的方式杀死一个人,我觉得被割喉、以及被枪决那二位是红发美女的人所杀,这个却不像…… 我在第二条走廊的墙壁烧出同样大小的窟窿,也有两个格间,里我干脆拖出来一个,发现有绳子连着,于是烧断绳子。 格间后面是空的,黑漆漆的空间,还能看到几条缆绳,以及第一条走廊墙后的格间。 回型走廊中心的‘口’是空的,像电梯的竖井,而那格间就是被绳子吊着的‘电梯厢’,正如我猜测的那样,它们组成一个口字。 看清内部的结构,我本可以原路返回,不过就在刚才,我有了新的想法。 每次走一圈,重走第一个转弯处,我都能碰到尸体袭击,如果多走几圈,是不是就能知道队伍里都有谁死了? 竖井下边还有更深的空间,我怀疑那三具尸体都是坐格间上来的,但这需要有人操纵才行,尸体只知道揍我,他们自己能坐梯子上下移动吗? 我首先想到红发美女,会不会是她在底下操纵梯子,派已经死掉的人上来解决我,还有那只狐狸和黄鼠狼。 要想知道答案,只能下去看看。 不过我准备再走两圈,走到没有尸体跳出来揍我为止。 我多绕了两圈,没再遇到死人埋伏,这才捉摸怎么坐格间下去。 上边没有启动按钮,连个拉杆也没有,我一只脚踩进格间用力跺了跺,看看它的承重怎么样。 我发现向下踩它,它会下沉,收回脚后,它又自动回弹到原来的位置。 我试了几次,最后两只脚都迈进去,它开始匀速下向沉,下沉持续了一分钟左右。 它不是电梯,速度要慢许多,落地后,我迈出格间,它缓缓升上去,我没急着走,一分钟后,另一个格间从上面降下来,停在相同的位置。 这个格间里没有东西是空的,它如何能调整重量,不至于让我从上面‘坠落’,我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不过我急着找人,只是看了眼,便转身走了。 我面前是一个有点像停车场的空间,有数根石柱支撑,空地上整齐地排列着巨大的骨架,当然全是散架的,一堆堆整齐摆放,每根骨头都比水缸粗,头骨更是大得离谱,跟一辆小汽车差不多。 我被包子拉着去过博物馆,见过恐龙化石和模型,在我印象里,现今的动物,没有这么大的,起码陆地上没有,很可能是远古生物。 这就是被感染病毒的尸体? 我突然陈清寒附体,走到一堆骨头前,戴着手套掰掉一块骨头渣装进密封袋,然后又套了两层,确保密封严实了,装进背包里。 “风音?”我再次喊道。 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传得很远,这底下的大型生物骨头太多了,空间也大,用人类停车位去计算数量的话,这地方最少能停一千辆汽车,并且每个‘车位’上都有一堆兽骨。 我把‘停车场’转个遍,这里就像计算好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刚好一千个空位,安置着一千具兽骨。 底下不通风,空间内肯定全是有毒气体,我没看到红发美女和克拉克他们,说明这地方另有玄机。 格间梯不是一面,我想了想,回到格间梯处,迈进去它就开始启动,不需要操纵任何按钮。 我回到上边走廊,转到第二条走廊,迈进它这边的格间梯,如果我没猜错,四面走廊上的格间梯,对应着四个空间,正对海螺楼梯的一面、下边是‘停车场’。 袭击我的死尸总是从第二条走廊的转角跳出来,所以他们很可能是下到了这一面的地下空间。 格间梯到底,我迈步下去,门外一间‘停尸间’,我会这么想,是因为里面有很多的‘格子’,而且带一扇小门,见过停尸房存尸体的冷藏柜没有?跟那个一模一样。 这样的格子在两侧墙壁上排列得整整齐齐,只不过那一扇扇小门是石板,上面刻着字,更像是存放骨灰的地方。 我只能看出那是象形文字,但读不懂它们的意思。 如果海螺门上刻的也是这种文字,克拉克应该能看懂,可惜她人不知道在哪。 “风音……”我又喊,这个空间比‘停车场’小,但也算宽敞,而且没有柱子,视野开阔,我本来没期望能得到回应,因为有没有人,一眼就能看清。 咚咚—— 突如其来的回应让我愣了下,我意外地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那是右侧墙面中间往上数四格的格子层里发出的声音。 我快步走过去,叫道:“风音,是你吗?” 咚咚咚—— 声音敲得更急了,我刚想伸手,用钩棍把那格子撬开,四格的高度,正好是我举起胳膊能撬到的高度。 嘭 谁想到上面的还没撬,下边的先开了,而且是第二格和第三格同时打开,两扇侧开的石门把我拍向一边,我举着钩棍飞出去两米多。 因为没想到,所以没防备,等到飞出去,我才急忙调整身体,没有摔倒在地。 我敢说,换个人,非得骨折不可,那开门的力道太大了,不像是推开的,倒像是…… 踹开的! 石门撞上旁边的石门,两双脚分别从上下两层格子里蹿出来,从动作来看,他们是双脚同时使力向前蹬,硬把门给踹开的。 出来的是红发美女的人,看他们的装束和武器就知道。 两个人蹿出来,看到旁边的我,同时一愣。 我心说唉嗨,还是对双胞胎? 怪不得动作那么一致,力道也感觉不出差距,正常人挨这两下,肋骨、腿骨都得折。 两人只愣了一下,便端枪对准我,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这时候不宜跟我们打斗,我有话想问他们。 “哈喽,你们看到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女人没有?这么高,眼睛大大的。”我小幅度地比划着,用外语问他们。 自从他们踹开石门出来,第四格就没了动静,我估计是风音或克拉克那队的人,否则无须躲着这两个人。 我故意问风音的下落,也是不想暴露她,假装不知道她在哪。 就是不知道刚才上面敲的那几下,这两个人听到没有。 双胞胎瞪着灰绿色眼珠,没有任何表情地盯着我,他们面部没有表情,但眼睛里的情绪没藏好,他们在恐惧,为什么感到害怕。 他们一边用枪指着我,一边后退,向格子梯那边退,看样子是想离开这。 红发美女没在他们身边,他们单独离开,是打算丢下她跑路了? 两人都不回答我的问题,退出几米后,左边的男人突然定住了,他身边的人立即将枪口对准他,那速度快的我都惊呆了。 仿佛右边的男人一直在防备着身边的人,早料到他会出状况。 他们两个的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一个移枪口,一个伸手去掰对方的头,同时进行、同时下手,哒……咔……,一息之间,左边男人的头上多了个孔,右边男人的脑袋一百八十度大旋转。 我注意到开枪那人拿的是带消/音/装备的小口径手枪,走廊里那位额头开孔的死者,想必也是死于他手。 发现有人突然不动就要开枪,因为他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就会攻击人。 这是我从他们俩身上总结出的经验。 可是为什么会突然不动,会攻击队友,甚至是亲兄弟呢? 难不成是古迹中的病毒在作祟…… 这不是幻觉,是真实发生的事,我正想的时候,第四格的石门被打开,但里面的人没有跳下来。 “长官!”风音缩在那门内,轻声叫我。 孪生兄弟的尸体双双倒地,风音这么小声地叫我,也像是有所顾忌。 “怎么不下来?”我站在格子底下问。 “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您要不要看看?”风音仍是细声细气地说话。 “什么?” “武器。”风音的音量又压低了一些。 “好,去看看。” “跟我来。”风音招招手,艰难地转身,爬回石门里。 我正要往上爬,地上的两个人猛地坐起身,我只好火化了他们,省得他们又来揍我。 格子门里和我想的不一样,空间虽然狭窄,但绵延向前,望不到尽头。 起初一段是石板砌成,后面全是土层,风音边爬边说,这土层通道是死人自己挖的。 她说这地方的确是停尸间,可不知道什么缘故,已经下葬的死人突然又活了,他们像穿山甲似的四处挖窟窿,在自己的坟墓里挖通道。 我问她那些死人呢,跑哪去了? 她说它们全聚焦在那件东西附近,像正在取暖的蟑螂,一片片地聚集在那东西跟前。 所以说挖通道是为了去取暖? 不,风音的意思应该是那东西对死人有某种特殊的吸引力,让它们死后不自觉地靠近它。 “克拉克、路易斯他们在哪?”我又问。 “走散了,我们趁着红蝎,哦,就是那个红头发的外国妞,这是她的代号。我们趁她的队伍生变想要逃走,第一次失败了,只能跟着他们下来,然后借着第二次的变故再次逃跑,幸好这里有很多条通道,可是大家不能往一个通道里钻,我和他们分开了。” 第529章 肌肉人 想到那对双胞胎,我又问她那是不是未知病毒的作用,风音说应该是,他们随红蝎回到海螺门,路易斯没办法,只能交出零件,让红蝎打开了门。 只是门开的一瞬间,有股难闻的气体溢出,别人都离着远,就红蝎的两名手下和风音离得近,因为他们认为风音威胁大,特意派了两个人押着她。 他们三个共同沐浴在‘毒’气里,那两人躲了躲,可终究是吸了几口,还以为是闷在古迹里的浊气,散了就好,不会致命。 红蝎命令原地休息,等有害气体散得差不多了再进来,其实他们准备了防毒面具,只是没有多余的份发给登山队。 不知道红蝎在开门后,为什么还要留登山队活着,甚至担心他们没有防毒面具进来会被毒死。 他们确实休息了两天,让地下的空气流通,然后才一起进来。 “病毒采样而已,用不着全下来吧。”我嘀咕。 古人又没有现代医疗手段,所谓放尸体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做到‘无污染’处理,简单来说,他们就是掩埋了整栋建筑,来阻止病毒传播。 “他们要找病毒的源头。”风音听到我嘀咕,解释了一句。 “嘶,不是吧,不会是找细菌、武器吧?”我思维发散得远,忍不住想到曾经看过的战争片上面。 “我觉得是。”风音严肃地应道。 这事情可大条了,我族出现前,既有许多文明存在过,无一不是毁于天灾人祸,人祸中又以战争为先。 战争要杀人,如何更多的杀死敌军,想过这个问题的各文明层生物数不胜数。 方法自然也都大同小异,最离不开的就是武器,像业火这种粗大金手指般的存在,即我族祖先智慧的结晶。 然而它未必有蟑螂药的威力大,一传俩、俩传三,喷一喷死一窝…… 古人会在武器上涂毒,这不也是生、化、武器的一种么? 我想到‘停车场’那些摆放整齐的兽骨,原本我以为那就是建造这座古迹的‘古人’,但眼下看来应该不是,葬在墙壁内,死而又生还会挖通道的,八成才是建造这里的‘古人’,那些大型兽类,很可能真是它们的‘车’。 古代战争中骑着动物上阵的传说不胜枚举,和骑战马是一个道理,如果是这样,那葬在墙内的尸体,会不会是一支军队? 一支配备了‘细菌’武器的军队,结果出了点意外,病毒也感染了它们和坐骑…… 我正神游天外地想着,风音在前边低声说道:“到了,长官,别出声。” 她的身体紧贴向墙壁一侧,给我空出地方,我爬上去和她并排趴着,面前的出口开在墙壁上,这出口比进口小,而且没有门,所以我们不能爬得太靠前,那样很容易暴露目标。 靠近出口的地方,温度明显升高了,我现在理解风音为什么说那些死人好像在取暖了。 地下阴冷潮湿,但出口外边却传来阵阵暖意,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迷你单筒望远镜,外面的空间挺大,近处的景能瞧清,往远就不行了。 出口外是个竖着的果核形状的空间,穿着破烂盔甲的干尸列队站立,这些干尸保存得不算太完好,不是脑袋上少块皮、就是肋骨露在外边,像是剥不干净的煮鸡蛋。 它们虽然双手双腿,但应该不是人类,眉骨以上的头骨特别高,像被拉长了三倍,耳朵是半圆型,好像豹耳,且有一个拳头那么大。 它们的手掌和穿山甲的有些相似,难怪能徒手挖通道。 往左右看,墙壁上还有好些个窟窿,约摸都是死人挖的,它们也不懂们分享,各挖各的,凭着莫明的吸引跑到这来,守在……那东西周围。 我瞥了风音一眼,无怪她认为这东西是细菌/武器,因为它的形状和大肠杆菌一模一样! 它身体散发着火炉样的温暖,颜色也像燃烧的炭火,我心中了解,看来红蝎想要的‘病毒’,是这个东西。 都说越是原始的生物体积越大,就如今细菌的体积来说,这东西怕不是地球刚形成时的病毒之祖吧? 对人类来说,它的研究价值一定非常高,可惜我不能让它再见天日。 “长官?”风音用低低地气声叫我,似是在征询我的意见,她的想法全摆在脸上,她想问我对这东西有兴趣没有,有的话我们得着。 血母人本性……见到好东西就捡,捡不着就抢,想要改变挺难的。 我朝她摆摆手,想说这东西不能留,若真是远古病毒,我们拿它出去只会引起天地大乱。 可没等我开口,果核空间里突然响起脚步声,我还以为是干尸活了,仔细一看是有人进入了这片空间。 来人没有说话,端着枪先是在干尸阵列中穿行,像是打探环境的,干尸没有异动,但风音说了,它们死后又活,跑到这个果核空间,那肯定是会动的。 来者有两个人,他们穿过外围干尸,走到大肠杆菌跟前。 那东西身上有许多‘茸毛’,还有三根‘细尾巴’,两人走到跟前,拿出一个针头,眼看要扎向那东西。 这是要提取样本? 我心想着,但见空间内的干尸动了,于是思绪被打断,全集中到干尸身上。 那些干尸转过看,看着那两个人,扎针的那人没注意,但他的同伴看到了,拍了下他的肩膀。 那一针没扎下去,两人连忙举枪对准周围的干尸,干尸只是扭头看他们,暂时没有别的动作。 我在心里比对,双胞胎感染病毒会无差别攻击人,这些干尸倒老实,它们是先感染的人,莫非感染的时间长了,会比较冷静? 干尸身上穿着铠甲,似乎是皮甲,年头太久,已经破破烂烂,但它们的爪子完好无损,我忽然想起走廊里那个被挠成土豆丝似的登山队员。 那两人缓缓后退,想要退出干尸阵,其实干尸的眼睛都烂成一坨了,我很怀疑它们是否还有视力,如果没有,它们又是怎么知道有人要扎大肠杆菌的? 我看向那个浑身是毛的东西,用思想仔细听了听,可是什么都没听到,果核空间内没有‘思想声音’。 假如那两个立刻退走,我想他们尚有一线生机,奈何有人作死,总以为自己能被幸运女神相中,非要去扎大肠一下。 退走的人,停下想了想,快速朝大肠跑过去,拿出针头…… “啊——”针头扎下去没两秒,那人的手就融化了,我甚至都没看见针管是怎么消失的。 仿佛他从大肠里抽出来的不是病毒,而是岩浆,那红色的液体融化了他半个手掌。 这时周围的干尸也动了,它们朝两人围上去,挥舞着穿山甲般锋利的爪子,枪声响起,冲在最前头的干尸倒了一片。 断手那人也是个硬汉,用好的那只胳膊端枪扫射,边打边退,两个配合着往墙上的一个窟窿那退。 窟窿那里还有人,我看到了亮起的手电光,还有人喊让他们‘快走’。 这些干尸很脆,子弹打中它们,骨头立时折断,跟脆香酥似的。 窟窿里有人跳下来帮忙,他们发现干尸没别的本事,只会挠人,于是胆子变大了。 红蝎的人可是带够了弹/药,再说干尸数量还可以,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过后,所有干尸都倒下了。 它们是见过最‘菜’的粽子,我正激动着想看一场大战呢,结果红蝎一方单方面屠杀,就把它们扫除净尽。 太丢人了,哦不,是丢粽~ 然而尘埃未定,手掌受伤的那人,便抬枪又一串扫射,把帮他的同伙扫倒两个。 他刚还痛得直哼哼,这会儿倒是没声了,和他一起进来的那人也不含糊,往他衣领里塞了个圆东西,然后一脚踢飞了他。 这人在半空中被炸成碎片,他接触过那大肠杆菌,被感染是必然,但发病时间……貌似有所差别。 随着一道女声的呵斥,一个熟人从窟窿里掉出来,风音的身体立刻紧绷,我们都认出那人,是大帅哥路易斯。 他被人推出窟窿,以一个不太优雅的姿势落地,然后起身拍掉身上的土。 “那东西很热,需要特殊容器才能储存,你难道没看见吗?”路易斯冲大肠比划两下。 被割喉的人和额头开孔的人都没接触过大肠,但他们被感染了,所以我大胆假设,凡是进入这座古迹的人,其实都已经感染了,只是发病的时间不同而已。 那么红蝎凭什么认为,她取到样本后,能顺利离开? 别说登山队和她的手下,就是她自己,也会发病,变成乱攻击人的怪物,如何交接样本? 红蝎的手下都戴着防毒面具,可显然这东西没用,起不到保护作用。 窟窿的女声命令路易斯快点去拿样本,否则她就打死何塞。 随即,窟窿里丢出一个东西,好像是个金属罐,就是那种养生保温瓶的款式。 这东西就不会融化了吗?我也想知道答案。 风音撑起身体,收回放平的腿,她看向我,做出随时可以跳出去的姿势。 她没有金刚不坏之身,可经不起热武器扫射,我按住她,让她等在这。 “等等!”这声音来自我头顶上方,因此我的动作一顿。 另一个方向的人全都看向这边,我和风音下意识地缩回脑袋,隐藏身形。 出声阻止的人是克拉克,她从我们上方的窟窿里跳出来,这个高度大概在两米多点,她双脚稳稳着地,晃都没晃一下。 我纳闷,她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们同路的时候,她体能也就一般,在登山队里算是中游水平。 现在感觉她像变了个人,不,应该说是升级了更贴切。 她踩着一地尸骨,走向红蝎那边,风音看看我,我也和她对视,我在她眼里看到了疑惑和一点点诧异。 克拉克变高了、变壮了…… 因为角度关系,我们俩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从头发的颜色、衣服以及声音判断,她就是克拉克,登山队的领队。 但是她明显变高了,那不是一两厘米的微小差异,她长高了挺大一截,从一米六变成了一米八! 她的肌肉将衣服撑得鼓鼓囊囊,布料绷着,看得我直咧嘴,心说这是变绿巨人了还是吃了菠菜了? 克拉克说话还正常,这让我稍稍放心些,她没有变成失智失忆的怪物。 “你成功了。”红蝎的声音依旧冰冷,毫无情绪起伏,她从那边的窟窿里跳下来,看来克拉克的变化让她很是在意。 “你要这东西,就是为了这个。”克拉克边走边脱掉勒人的外套,当脱得只剩背心的时候,那蓬勃到能直接参加健美先生比赛的肌肉,暴露在我们视线中,她的脖子也比之前粗了一圈儿,而我这时才注意到,她没穿鞋,两只大脚板没四十五码打不住。 “抓住她。”红蝎打量她一番,突然向左右的手下命令道。 既然是抓不是杀,自然不能用枪,红蝎的手下拿了绳子来抓克拉克,我看得都忘了,刚刚想干嘛了。 克拉克不想束手就擒,双方不可避免地打到一处,感觉那两个壮汉的拳头打到她身上,像打在石头上一样,发出嘭嘭的响声,却对克拉克造不成任何伤害。 克拉克一拳打在其中一人的肚子上,那个一口鲜血喷出来,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了。 我两眼放光地看着,谁料剩下的人突然拔出手枪,照着克拉克的膝盖就是一枪。 克拉克中枪,腿上的动作一滞,但手上的动作没停,一挥拳头,正砸在那人头上。 手枪落地,那人的身体也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路易斯见状,立刻动手袭向他身边的人,打倒一个,夺过枪来指着红蝎。 场上的主权立即偏到了登山队这边,路易斯捆住红蝎的双手,用枪指着她,叫她的手下不要乱动。 本来他们是想乱枪打死克拉克,现在红蝎的命被路易斯攥住,他们只得丢了武器,听路易斯的话,互相绑住双手,剩下最后一个由何塞动手。 跟何塞比起来,那些人更看重红蝎的命,是以不敢一命换一命。 第530章 小场面 我看着局势扭转,这时候我和风音现身应该没问题了,第n次撑起上身,准备跳出去,谁料被枪抵住头的红蝎突然发难,不知她从哪发射的暗器,路易斯低叫了一声,然后枪脱手掉在地上。 还没等路易斯查看自己的伤处,红蝎就以迅雷之势抬肘痛击他面部,接着矮身一个扫堂腿,把路易斯扫倒。 路易斯的鼻子蹿血,狼狈地摔在地上,红蝎就地一滚,捡起那把落地的枪,重新瞄准了克拉克。 她的动作迅如闪电,局势再次转变,风音等不下去了,可她还是看向我,等待我的指令。 我按住她的肩膀,微微蹙眉,她立刻放松肌肉,退回原位。 部下可以不够强大,但不能不听话,刚刚那一瞬间,我想我是无意识地流露出了曾经的‘长官气势’,风音立刻乖乖地缩回原位。 “且慢——”我学着电影里的台词,先吼一嗓子,给那边的人一个心理准备,别突然跳出去,再吓得红蝎失手开枪。 吼完才从窟窿中跳下,半举双臂,亮了个相,“我没有武器。”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林子里待着吗?”克拉克回头,她的脸已经变成‘肌肉脸’,整个人被肌肉撑得快没人形了。 “好几天了,你们都没回去,我不放心,过来看看。”我解释着,一步步向他们走过去。 路易斯仍躺在地上,他全身发抖,状态很不对,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风呢?”克拉克问的时候看向我身后。 “没看见,我正要找她,发现了放尸骨的格子,看到里边有通道就爬进来了。” “姑娘们,现在不是下午茶时间,克拉克,想救你的朋友,就去替我取样本。”红蝎被晾在一边,急忙插话打断了我们。 金属容器掉在地上,克拉克犹豫着向红蝎迈了一步,她看似非常愤怒,却不敢妄动。 “你们的英雄中毒了,你最好认清形势,乖乖听话。”红蝎踢了路易斯一脚,后者连连抽气。 我走到近处,终于看清路易斯的情况,他的右手变得乌黑,且有向手臂蔓延的趋势。 中毒不说,这毒一定还能引起身体疼痛或麻痹,路易斯倒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害,多大点事,取样本?我熟,我来吧。”我弯腰去捡地上的容器,捡起来后红蝎却出声阻止我。 “让她去,你不行。”红蝎用枪口点点克拉克。 克拉克是肌肉发达了,但没说不怕岩浆啊,那个人的半只手掌怎么没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刚想争取一下,克拉克抬手,她看样子是想拦我,可是举到一半又放下了,改用话语劝说:“交给我,你照顾路易斯。” 红蝎好像不拿我当威胁,我看了她一眼,走到路易斯身边,她没有反对,我蹲下检查路易斯的情况,她没有阻止,她防守的重点是克拉克,视线仿佛钉在了克拉克身上。 我出门前特意向单位申请了解毒丸,这东西虽说我不需要,可风音兴许能用上,所以我只申请了一颗,因为第一次出来,我申请的是比较珍贵的解毒丸,领导没说什么,挺痛快地批准了。 两个人一颗药丸,已经很节约了,谁都挑不出来毛病。 我借着给路易斯擦鼻血的机会,把药丸塞进他嘴里,这药丸入口即化,无须用水吞服。 路易斯痛得嘶嘶抽气,即使塞药丸的时候他出点声,也没人会察觉有什么问题,只会当我给他擦血的时候碰痛了他的鼻子。 解毒丸只能解五毒,不能解特殊的毒,比如蛊毒、病毒或化学毒素。 我检查路易斯伤处的时候,在他的手背上找到一个小伤口,像是用牙签扎的,刚才他低叫一声,应该就是被扎了,然后中毒的。 联想到红蝎这个外号,蝎子蛰人,亦有剧毒,我就想试试,看解热丸能不能解路易斯中的毒。 “唉,中毒太深了,这可怎么办。”我一边嘟囔着,一边掐路易斯的手臂,引得他又是连声痛呼。 解毒丸吃下去,他的情况明显好转,但不能让红蝎发现,他倒实诚,不太痛了就没声了,只好由我帮他一把。 路易斯抬头看着我,我冲他眨眼,他心领神会,继续躺着发抖。 克拉克拿着那金属容器走向大肠肝菌,红蝎一直用枪指着她,好在她没功夫给她的手下松绑。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克拉克拿着容器站在大肠杆菌跟前,突然不动了。 她像是呆住了,又像是被定了身,我心中暗想,那些长脑袋干尸也是这样守在大肠杆菌身边,凡是感染病毒的,或许都会受到它的影响,克拉克再怎么升级也不例外。 红蝎解开一名手下的绳子,命令他去看看克拉克怎么了。 那人刚刚也目睹了大肠熔岩的威力,想必对这枚原始病毒心存忌惮,所以走得不是那么心甘情愿,有点磨磨蹭蹭的意思。 红蝎冷声催促,那人才加快脚步,走着走着,我感觉不对,红蝎应该也觉出来了,那人越走越快,都走到大肠杆菌跟前了还不减速。 红蝎叫他,那人却像听不见似的,一头扎进病毒里。 咕咚咚 人仿佛掉进了粥里,没两下就消失在那病毒中,病毒可以融化手掌、针管,自然也能融化整个人。 红蝎似乎意识到问题严重了,想给其他手下解开绑子,先撤出这个空间。 我担心克拉克像那个人一样一头扎病毒里,所以想过去把她拉回来。 “没用的,我们都会死!”路易斯说,“我们所有人都被感染了,没人能出去。” 何塞问他是什么意思,何塞天真地以为,只要不发病,就是没感染。 我小跑着来到克拉克身边,便见一根须子扎在她肚脐里,她人像是失去了意识,眼睛闭着,表情平静。 病毒的内部有熔岩般的液体,但表面没有,顶多像烧红了的烙铁,不过上面的长毛似乎不烫人,扎在克拉克身上,没有造成表面能看出来的伤。 至于内部,我怀疑这病毒在给克拉克输‘内力’,把她改造成超级武器,然后用来对付我们。 当然,这是我的胡乱猜测,我伸手想帮克拉克把须子拔出来,一只大手突然攥住我的手腕。 我抬头,发现克拉克的眼睛睁开了,她眼神清明,不像是被控制了。 “我走不了了,你们快出去,冷,不管你是谁,我知道你和风,你们不会被传染,请你们把路易斯他们带出去,跟我的孩子们说,我爱他们。” “我能消灭这枚病毒。”我回头看了眼其他人,红蝎想丢下我们,带着她的手下撤退,何塞正跟路易斯说话,没人注意到我们这边。 “我不能离开,你看到我的样子了,红蝎和她的老板不会放过我,我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成果’,听着,这种病毒有一定概率能强化人类基因,就像一把基因钥匙,解锁人类本身蕴藏的潜能,绝对不能落到红蝎这样的人手里。” “我懂,但你也没必要死,兴许还能变回去。” “那只是也许,也许我下一秒就会失控,变成见人就杀的怪物,我不想在那种情况下……做出伤害朋友的事。” 我还想劝她,她急急打断我:“如果这病毒不是无解,之前的古人不会封闭这里。” 克拉克说得有道理,但不尝试就认输不是我的行事风格,我看红蝎带着她的人快速钻回窟窿里去了,便拿出我的道具枪。 克拉克…不,应该是病毒,它仿佛知道我要干什么,操纵着克拉克攻击我,克拉克一拳挥出,我后退两步,躲开她沙包大的拳头,又举枪,她又追上来打。 直到那根须子与她的身体断开,我才扣下扳机,升腾的火光照亮了整个空间,在没有消炎药的情况下,这枚大肠杆菌被我消灭了。 路易斯跟何塞是因为听到克拉克攻击我,所以急忙过来拉架,结果就看到巨大的火团吞噬了病毒,两人身形同时顿住,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手里的枪。 业火吞灭病毒并无声息,走掉的红蝎没有折回来,我冲路易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克拉克不再攻击我,她同样用惊讶地眼神看我,以及我手里的道具枪。 “这是什么?”何塞小声问。 “东方魔法!”我神秘道。 他了然般点点头,我心中暗笑,这种鬼话他也信。 我冲他们比划,示意他们赶紧撤,好不容易有机会摆脱红蝎,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路易斯却等不及地问我风音在哪,他要去找她,我指指我跳出来的窟窿,他松了口气。 登山队是分头逃跑的,只有何塞始终紧跟着路易斯,其他人跑哪去了也不知道。 克拉克是自己一个人跑的,她在通道里乱爬的时候,也没遇到队友。 我们先撤回克拉克爬出来的那条通道,这条通道比别的通道宽,否则以她现在的身形也爬不进去。 她说不能马上回停尸间,因为红蝎他们也会回去,她知道个地方,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我们一致同意,先到她说的地方躲躲,等红蝎和她的人走了,再出去不迟。 眼下的情况是人越多越容易自相残杀,克拉克建议我们保持距离,别待在队友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路易斯的枪没了,克拉克和何塞身上也没武器,这样一旦有人失控,其他人的安全系数还能高点。 克拉克说的地方,是个装满笼子的房间,我们爬了半个钟头才爬到地方,这些笼子让我想起了白狐狸和黄鼠狼,笼子都破了,看着很久没用过了,里外都落着厚厚的灰。 我们拉开距离,一个人站一个笼子跟前,克拉克现在一个顶俩,她自己站到房间的角落,离墙上的窟窿最远,她说这样等她失控,我们逃跑的时间能多点。 这个房间挺大,当初应该是养了不少小动物,我估摸着是做实验,需要很多小动物。 待着的时间,他们开始讨论病毒,克拉克和我想的一样,不管是否失控,凡是进来的‘人’,肯定全感染了。 所以她认为我们应该留在古迹里,以免病毒传播出去。 何塞问她留到什么时候? 克拉克沉默了,何塞没等到她的回答,小声说反正他得出去,不能活活困死在这。 路易斯也主张先出去再说,万一现代医学能治这病呢,他们不能因为一个不确定的结论,就牺牲生命,困死自己。 路易斯看向风音,希望她支持他的建议,何塞这时候忽然清了清嗓子,用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而后视线又转向其他人。 他在暗示,暗示什么呢? 路易斯看看我的口袋,那里装着我的道具枪,我心中‘哦’了声。 风音也转过弯来,厉声道:“什么意思,你们担心她失控伤了你们?” 何塞急急辩解:“不只担心她,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失控伤人,可是她的魔法,你们刚才都看到了,她可以一枪杀掉我们所有人!” “不会的。”克拉克说,“她不会失控。” “为什么?”何塞不解。 “她没有感染病毒。”克拉克又看向风音,“她也没有。”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何塞的疑惑不减反增,“会魔法、免疫病毒,一点都不怕幻觉、活尸,我的老天,你们…比红蝎更危险!” 何塞应该没看到我进来时的情景,他说的不怕幻觉、干尸,显然是指风音。 风音跟他们一起进来,也经历了幻觉,还见过死人乱蹦,当时何塞肯定吓尿了,登山队的其他人多少都会被吓到,唯独风音比他们淡定。 我想想就忍不住笑,这一笑把何塞笑毛了,不知又联想到哪去了,脸色相当难看。 “别担心,我们是好人,真的是来采风、拍照的,同时还是华夏的武林高手,你说的这些,对我们而言不过是小场面。” “嗯,我们有内力护体,百毒不侵。”风音说着,比划了几个武侠电影里练拳的动作,配合着嘿嘿、哈吼,看得何塞眼发直。 我对风音的反应很满意,能接得住长官的瞎话,是个可造之材。 第531章 我是好人? 何塞拧眉想了想,问:“太极?功夫?” 风音立即点头:“是的,就是它。” 何塞应该是相信华夏到处是高手的那类老外,对我们的胡扯没有提出太多质疑。 反倒来了精神,说既然这样,不如由我们俩出去求救,找医生过来。 路易斯想得比较现实,他叫我们赶紧把他们绑上,绑得动不了手、踢不了腿,这样就算病发,也不会互相伤害、自相残杀。 他跟何塞好办,普通绳子就能捆住,克拉克现在这状态,寻常绳索恐怕是捆不住她。 她之前膝盖中了一枪,常人挨这一下,骨头怕都打碎了,而她只是伤到皮,子弹只打进去三分之一,拔掉弹头伤处流了会血,伤口用布条扎上,已经没什么事了。 打她估计得用穿甲弹,看来她的骨头被强化到了可怕的硬度,不仅仅是肌肉发达而已。 克拉克从角落捡回她的背包,她变身后,把背包放在这个笼子间,她把里面的麻、醉、针全翻出来,本来这盒针剂是给登山队准备的,他们经常爬山,意外摔伤的情况并不少见,随身带着应急的药品很正常。 “你干什么?全用?”何塞看克拉克把一盒针剂全倒在掌心,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 这种一次性麻、醉、针,每针剂量固定,不需要现处理,使用方便,克拉克连着给自己扎了三针,药效开始起作用。 何塞担心她用过量了出人命,克拉克说她心里有数,她并不想给自己麻倒,只是让她的行动变迟缓即可。 药效起了作用,克拉克坐在墙角,懒洋洋地样子,后脑勺抵着墙,但意识还清醒着,说话也没问题。 三针下去她才只是有点‘迷糊’,路易斯关切地问她感觉如何,如果感觉难受,就必须注射别的药物进行紧急处理。 克拉克摇摇头,她意识清醒,就是说话的速度变慢了些,她说不用,感觉挺好,没有不舒服。 何塞被捆住手脚放到笼子边上,他像是自言自语,说华夏功夫就是厉害。 然后还嘀咕,为什么看起来很牛的不如看起来很弱的。 “因为她武功比我高,在华夏,越是高人,越是深藏不露。”风音听到他嘀咕,煞有介事地说。 “冷,你进来的时候,没被幻象伤到吧?”克拉克似乎是才想起来这件事,从上到下打量我一遍。 “幻影而已,伤不到人。” “不,不是幻影,它们是真的,你看我的胳膊,都被它们抓伤了。”何塞扭了扭身子,把右侧手臂转到正面给我看,他上臂果然有三道抓痕,衣服都抓破了。 “是的,它们很难对付,特别是墙里的那些手,抓走了红蝎好几个手下,把人拉进墙里去了。”路易斯伸直双腿给我看,在他的左腿上,也有一道抓痕,还挺长。 “这就有趣了。”我用汉语嘀咕,问风音:“你怎么样?也能和幻象交手?” “嗯,我砍倒了好几个,还被一只墙内手抓掉了手表。”风音把原本戴手表的手腕给我看,手表是被很强的力量下去的,把风音的手腕划出一片渗血的擦伤。 我族人伤口恢复时不会结痂,能看到表皮组织正在重新连接,像织一样,越织越密,最后织平,恢复原本的平滑状态,只要是不超铜钱大的伤,即便是烫的或割肉,也不会留下疤痕。 族中长寿者少,像我一样皮实的,更是没听说过。 风音只把伤处给我看了,其他三个人离得远看不见。 “你确定,你没受伤?”克拉克问。 “确定,我看到它们的时候,知道是幻觉,只是虚影,跟投影仪投出的影子一样,能受什么伤?” “为什么?对你是虚影,对我们就是真的!”何塞十分不解。 “放心吧,那两个动物投影仪让我打死了,出去的时候你们不会碰到它们了。” “冷,对不起,我前几天,对你有很深的偏见。”何塞说:“你不是柔弱的白花,是真正的超级英雄。” “别,我对当超级英雄没兴趣,你们已经有一个绿巨人了,我是东方大侠,以后叫我冷大侠。” “冷大侠?” 因为‘冷大侠’三个字我说的是汉语,何塞跟着我反复念了好几遍才模仿正确。 然后他自己又声练习了一会儿,终于发对了音。 我们决定派风音出去求救,但不是立刻,以免碰上红蝎。 风音跟我说过,他们下来就进了停尸房,花了好几个时在通道里乱爬,那里面的结构非常复杂,好像当时那些复活的死尸,也是摸索着在挖,没有一次挖通的,挖了许多的弯路,才找到那果核空间。 想来因病毒复活的人是没有脑子的,粽子嘛,有智商的……凤毛麟角。 风音耳朵灵,投石问路,一边扔石子、一边判断哪条路是死路,无需探索,就这样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正确的通道。 克拉克希望我能帮他们找一找失踪的队员,那几位怕是还在通道里乱转呢,等他们找到正路,反而没有危险了,因为果核空间现在是安全的。 何塞提到一个名字,说不知道他跑哪去了,尸体就那么不见了,他还想带着他的尸体出去呢。 我对照了一下名字,记起一张面孔,问他那人怎么死的,何塞说就是在走廊里,被幻象挠死的,特别惨。 尸体躺在地上,等他们摆脱幻象,尸体就没了。 他说的这人,就是我在走廊里遇到的死人,被挠得满脸花那位,身上还有牙印。 原来他们真的被幻象所伤,甚至有人因此死亡。 “那个人,我见过,已经用东方魔法将他超度了。” “尸体在哪?” “已经和他的灵魂一起,得到净化,不在这个世界了。” “你是个好人,谢谢。”何塞似是得到了安慰,表情变得平静。 果然,知道得少一点,快乐才会多一点,何塞不知道我在瞎掰,反而得到了安慰。 暂时没人病发,他们也就聊起了红蝎和她的队伍,克拉克他们确实是为财替人跑了这趟,以为在古迹里怎么着也能捞到些古董,瓶瓶罐罐地,不至于一夜暴富吧,但肯定比他们平时工作一个月的收入高。 因为雇佣他们的那人,给他们开出的报酬,就比他们工资高。 所以,即使他们这趟空手而归,也能拿到一笔数目颇丰的酬劳。 我就说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如果进来就能拿到古董,拿到就能出手发财,那个雇主何必找别人,他自己来就行啊。 克拉克说那人发现古迹之后也想自己单独行动,奈何他摔伤了腿,骨折了,只得住院治疗,又等不及,怕有别人捷足先登,便急吼吼组织人过来。 这话他们信,我只信一半,有时候人会被利益蒙蔽双眼,忽略许多不合理的细节。 反正事实证明,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冰雹,砸得人一头包,严重了还会要人命。 我看看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让风音出去,声嘱咐她收起我埋的定位器,这里全是病毒,可千万别让来跑运输的同事进来。 这地方确实需要隔离,风音领命出去,克拉克问我看过其它两个空间没有。 我说没来得及呢,先帮他们把队友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种。 克拉克又给自己扎了一针,确保我离开的时候,她不会突然病发伤到路易斯他俩。 我叼着人参在通道里找人,有件事我在风音面前也没表现出来,那就是杀死大肠杆菌,我消耗的能量异常多,多到业火快枯竭的地步。 看着是一瞬间的事,但那一瞬间从我身上流失的能量,多到我心疼肝疼肉疼。 这东西可真了不得,还好它没别的攻击方式,而且没头脑。 爬进通道里我先找了个地方坐了会,扶着额头歇够了才起来找人。 登山队的人应该是不敢出声,暴露自己的位置,怕引来的不是队友,而是红蝎。 现在红蝎走了,我可以出声了,于是边爬边喊那几个人的名字。 爬了大概有十五分钟,总算有人回应我,只是声音听着特别虚弱。 这里面空气不流通,憋几个时,不虚弱才怪。 我顺着声音爬过去,看到一个人背靠墙壁,低着头,窝在通道里坐着。 “比伯!”我叫出这人的名字。 “谁?” “是我,iss冷。” 那人闻言勉力抬头看向我,他脸色不好,应该是缺氧,我沿途做了记号,倒不怕迷路,也不说别的,过去揪住他就往笼子屋拖。 把他拖回去,克拉克自然知道怎么处理,她是领队,也是‘医生’,至少在野外常遇的伤病,她都知道怎么应对。 运回来一个,我又调头去找第二个,但接下来并不顺利,不,应该说是好运气用完了,因为剩下的全是尸体,活着的就那一个。 我跟克拉克他们说,尸体不能留,凡是感染病毒的尸体都有可能诈尸,必须处理掉,他们同意了。 何塞还请我好好超度他们,尽管我很怀疑,他到底知不知超度是什么意思。 登山队只剩四个人,被救活的比伯坚决不同意坐以待毙,他一定要逃出去,到外面再做打算。 我看他可能有幽闭恐惧症的苗头,对这个地方十分恐惧,精神状态不稳。 我觉得出去也行,只要别走太远,他们打开石门的时候不就有病毒泄漏么,已经漏了,再漏点也没啥。 别去有人的地方就行,这荒野之地,想遇到人都难,只是在海螺门附近待着,造不成太大影响。 克拉克考虑了几分钟,她仍然坚持自己要留下,拜托我送路易斯他们出去。 我将他们两个捆得像粽子,然后一手拎一个,塞进通道,一路拖出去,带回海螺楼梯,他们什么发病还不知道,所以绳子不能解。 我把他们放到海螺门边,一边一个,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何塞贪婪地大口吸着气。 我又将比伯带出来,他也是被捆着,被放到门口的时候嗷嗷大叫,情绪更激动了,在地上滚来滚去,仿佛重获新生一般。 唉,要不怎么说,外行干不了这下地的活。 克拉克不愿意出来,我便没回去接她,但我回到走廊格子梯处,打算去另外两个空间看看。 我怕那三个捆起来发病时互相咬对方,所以离开前用胶带粘住他们的嘴。 埋在门口的定位器没了,我多少安了点心,从格子梯下到第三个空间。 血母人算不上地球最古老的种族,我们对前人一样好奇,这古迹里有我不认识的巨兽,显然不是我们同时代的生物,也不是当今世界的生物,极有可能是更早时期的生物。 停车场有巨兽,果核空间的干尸穿着铠甲…… 难不成这地方是古人的藏兵洞? 带着猜测和疑问,我来到第三个空间,这里空间很大,但空无一物。 就真是一个……空,房间。 我有点失望,回到‘楼上’接着坐格梯,格梯的梯井在上边是空的,下边却是实的,因此在底下没办法走去别的空间。 如果不是杀大肠杆菌消耗了太多能量,我倒是可以把碍事的墙烧掉,但我不想浪费剩下的能量。 第四个空间好像个生物实验室,墙边的金属桶里,装了满满八桶骨头,动物的骨头。 看头骨形状,应该是狐狸和黄鼠狼没跑了。 房间中央的长石台,上面有架子,能看出是固定四肢用的,但我没看到青铜天线。 这个房间好像被收拾过,一些不重要的工具留下了,别的都被收走了。 当然这是我猜的,我在这个房间同样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只有墙边的兽骨,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我捡了块头顶带孔的黄鼠狼头骨装袋揣走。 如果这里是藏兵洞,那士兵平时睡哪呢? 总不会就睡在停尸间吧…… 不,也许那不是停尸间,而是它们睡觉的地方。 可是什么样的人,会睡在盒子里?即便是战士,也不至于这么朴素,生活得如此艰苦啊。 第532章 回收 转遍所有空间,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了,我才返回宠物间,看看克拉克怎么样。 她将一张纸递给我,说这是她写的遗书,希望我能交给她的两个孩子。 我跟她说现在写遗书有点早,她说是以防万一,如果她经过治疗后没事了,那就麻烦我把这张纸撕了。 克拉克他们对古迹来历、对这里的危险一无所知,他们死在这多少有点冤,虽然说人为财死,可他们连财的边都没摸着,那位老板出的那点钱,买他们的命,怎么算都是他们亏大了。 红蝎却不同,她明显是抱着明确目地来的,她知道古迹里有什么。 但知道的不够确切,否则不会拿普通的针管去取样。 红蝎看到克拉克的时候说‘你成功了’,可见她知道病毒感染后能改变人的体质。 她这条线,其实可以顺着查查,不过古迹的事,本来就不在我计划内,本职工作还没完成,我不想节外生枝。 我回到海螺门处,瞧见路易斯他们正四处乱滚,他们互相追逐,看着很不正常,我走上去按住何塞,他表情如常,但抬起双腿想要踢我,幸好我躲得快,没让他踹到。 这时路易斯已经追上比伯,他手脚被捆不能施展,便用嘴去咬比伯的肚子,好在他嘴上贴了胶带,只能鸡啄米似的用脸戳比伯,比伯也想反击,打了一个滚儿,身体拱了几下,把脑袋调过来,想咬路易斯的脑袋。 我拖着比伯的脚,把他们拉开,分别捆到附近的树上,这样更加安全。 三个人全都发病了,登山队现在只剩克拉克还保持着清醒,她或许是万中无一的体质,她的‘变形’就相当于发病,所以不会二次发作。 我这么想着,忽然听到一些悉索的声音,有人回来了! 风音没这么快回来,我抽出钩棍,心想也许是红蝎折回来了。 但我猜错了,来人不是红蝎和她的手下,而是另一批人。 他们穿着和fa、恐、精英游戏人物一样的衣服,脸上戴着头套面罩,手里端着枪。 我倒吸一口气,想说怎么走哪都能遇上危险份子,他们见到我,立刻冲上来将我捆了,问都不问一句,而不管我问他们什么,他们一概不答。 我看他们不像是医生,不过他们来了就封锁现场,将海螺周围的林子圈了起来,拉上警戒线,还派人把守。 仔细看我发现他们的面罩好像一个简易呼吸器,虽然没穿防化服,但他们的确在防着有毒空气。 我刚刚把路易斯他们捆到树上,现在换作我自己被人捆到树上,真是风水轮流转。 路易斯他们被捆着也不老实,不停地扭来扭去,想挣脱绳子。 我全身放松地站着,背倚着树干,钩棍被他们拿走了,还有口袋里的骨头样本,以及道具枪,唯有藏在鞋里的神木手指没被他们发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发生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是一点不紧张的,只等他们&bss现身。 面罩人各忙各的,像是在来之前就已经有过明确地分工,他们没人进入海螺人,只留两个人守着门口。 他们一声不吭,我比他们还安静,老老实实靠着树干休息,眼睛盯着他们来回穿梭的身影,不再问话,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面罩人在海螺旁边扎了顶帐篷,里面支上桌子,电脑和一些电子设备被有条不紊的安装好。 等一切布置好了,才有四个人抬着一只轮椅过来,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没有双腿,她穿着立领黑西装,灰白的头发盘成一个丸子头,在她的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特别显眼的大宝石戒指,宝石大和鸽子蛋相仿,乍看之下好像爬行动物的眼睛,还带竖直的瞳孔花纹。 老太太的轮椅落地,一个冷面女人推着她,丛林的地面坑坑洼洼,本来不适合轮椅活动,但之前那些面罩人在地上铺了硬纸板,盖住了湿滑坑洼的地面,所以轮椅在上面行得很顺。 帐篷里也铺了这种硬纸板,我心说怪不得那些人没支椅子,只放了桌子,原来是给这个老太太准备的。 冷面女人推着轮椅,像检阅似的从我们面前经过,先是比伯、何塞、路易斯,最后走到我面前停下了。 她打量着我,我也打量她,我对西方人其实也挺脸盲,尤其是老到这个岁数,老太太看起来都一个样子。 老太太和冷面女人没有戴面罩,我挑挑眉,她们知道叫手下人注意空气,自己却不注意,hy? “你不是登山俱乐部的人。”老太太用外语说道。 “我是摄影师,自由撰稿人,给杂志拍照片的。”我按之前和风音编好的身份说,“搭了登山队的顺风车,就跟着来了。” “你下去过?”老太太看着我一身的灰问。 “是啊,还带了点纪念品,让你的人搜走了。” 这时,一个面罩人端个盆过来,里面装着从我身上搜走的那些东西。 老太太拿起那把道具枪,看了看,对着虚空扣下扳机,确认它只是一把玩具枪,便失去兴趣丢回盆里。 她又拿起钩棍看,不知想到什么,点点头,然后也放回去了。 她最后夹起装有骨头样本的袋子,问:“这是你的纪念品?” “对,全是动物骨头。” 老太太放下样本,似乎没一件她感兴趣的东西,于是将注意力再次转回我身上。 “你没有感染病毒?” “感染了,只是没发病,每个人的发病时间不一样。” “你看到它了?” “嗯?什么?” “病毒。” “病毒…不就在我们身上吗?这东西用肉眼也看不见啊。” “给我详细说说,你们下去后发生的事。” 老太太似乎很有耐心,就是说话的时候,总带着一种‘长官’式的命令语气,这和用词无关,而是一种态度。 我没有犹豫,先将我们如何遇到路易斯跟何塞被人追杀的经过说了,然后是他们离开,我留下等他们回来,结果等了几天都没等到人,因为担心他们出事,便顺着这个方向找过来。 从进入海螺门开始,我讲的故事开始掺谎话,比如我说狐狸和黄鼠狼是别人杀死的,我没遇到幻象。 再比如我是在通道里碰到克拉克他们的,没去过果核空间,没见过大肠杆菌,更不可能杀死它。 但我说了克拉克受伤,登山队和红蝎有过冲突,只是我不知道过程怎样。 克拉克拜托我照顾路易斯他们,这段开始又变成了真话。 人是我捆的,只是我刚出来看看情况,老太太的人就到了。 老太太问我其他人在哪,我说死了,在古迹里病发,被杀了。 我说这些,有赌的成份,路易斯他们在下边好好的,出来就病发了,所以我推测红蝎和她的人应该也是这样,只要他们发作,风音又没被抓,我就是这里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他们这支队伍来半天了,我没见风音的影子,因此推测她没被捉住。 老太太听我说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也没指望她马上相信,眼神坦然地和她对视。 除了还在古迹里的克拉克,他们也许找不到别人对质了。 老太太问完话就由冷面女人推着进了帐篷,帐篷门一拉,她们在里边做什么我全看不见。 但过了大概半个钟头,又一队人过来,抬着几个尸袋。 尸袋上边有一块是透明的,能看到尸体的脸,我认出了红蝎的一个手下,其他几个面部不是有个大窟窿就是血肉模糊,难辨真容。 尸袋被放在海螺门另一边,并排摆放,我数了数,和红蝎带出去的手下数目一致。 只是其中没有红蝎的身影,估计是还没找到,面罩人过了这么半天才把尸体抬回来,肯定是搜索尸体的时候花了些时间。 我没有风音那么好的听力,不过面罩人向老太太交待的时候,还是听到几个关键词,大概是说红蝎很难杀死,抓捕不易。 红蝎有非常手段,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杀伤力只怕更大,普通人难近她的身。 老太太没说话,或许只是做了手势,那人领命出来,把一个东西揣进口袋,又带着一队人走了。 如果我没看错,他揣进口袋的东西,应该是只镖,就是尾端带撮羽毛那种。 又站了快二十分钟,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眼瞧着要下雨,老太太的队伍拿出雨披穿上,我看了看,没有要给我们的意思。 没有雨衣没关系,但总得把我们从树上放下去吧,一会儿打雷闪电,还不把我们劈成焦炭? 我大声喊出内心的想法,叫他们给我们换个地方,老太太安排人把我们捆成一堆,丢进海螺门。 路易斯他们几个一刻也不老实,总是扭来扭去,我顺着他们挣扎的力道,跟他们一起滚下楼梯。 他们摔得头破血流,好在没生命危险,我带动他们坐起来,何塞和比伯企图咬我,他们俩在我左右两边,可惜脖子不够长,咬不着我。 路易斯在我背后的位置,他力气比另外两个大,但和我比是没法比的,他挣不过我,只要我不动,他休想跑掉。 我估摸着老太太是想再派一批人进来瞧瞧,找不到大肠杆菌,她会把我们带走。 当抓捕红蝎的人回来,果然就有一队人全副武装地进来,我认得带队的人,他是领了镖去抓红蝎的那人,他的脸虽然有面罩遮着,但是他的一眼睛长着玻璃花,队伍里就他有这样的眼睛。 他带队进来,解开捆着我们四个的绳子,把那三个人重新捆好,单拎出我来推到他们前边。 “带路。”他没有废话,推了我一把,让我在前头带路。 “您要去哪啊?”我顺着他的力量往前抢了两步,装出弱不禁风的样子。 “你说的停尸间。” “哦好。”我无比配合,领他们走向下停尸间的走廊。 红蝎他们下来的时候,找到了格子梯门的开关,他们是通过正常渠道下去的,而我用暴力拆墙,在墙上烧出窟窿,把原本的门给破坏了。 玻璃眼没问这窟窿怎么来的,先押着我下到停尸空间,确认安全,才叫其他人下来。 “喏,我就是从那爬进去,遇到的克拉克。”我给他指的是双胞胎出来的格子。 因为从风音爬过的通道去果核空间最近,岔路最少,我不想让他们太快发现果核空间。 让他们知道通道的复杂,才会相信我转了许久也没找到正路。 玻璃眼派了两个人进去,我现在被绑着,根本没办法爬行,他也不想让我继续带路,可能是怕我趁机跑了。 那两个人去了快半个钟头,回来报告说里边地形复杂,岔路死路数不清。 玻璃眼问我那些死尸在哪,叫我带路,我心说不好,尸体都被我火化了,哪还有尸体! “我都是听他们说的,说队友全死了,就剩他们三个了,没见着尸体啊。” “克拉克的尸体呢?” “她……在病发的时候追我们,我明明杀了她,但她还能动,我们就跑啊跑啊,好不容易把她给甩掉了,现在她跑哪去了,我也不知道啊。” 玻璃眼向手下示意,他们立刻爬进通道,看来老太太是想回收所有尸体。 玻璃眼每隔一会儿就看一眼手表,他的人都是戴着通讯器进去的,开始的时候通话很正常,但过了一会儿,人就接连没了声音,任他怎么呼叫都没回话。 我见过发病的人,悄无声息地,会突然攻击身边的人。 红蝎和她的手下也戴了防毒面具,照样被感染了,玻璃眼和他的手下进来做的防护更多,按说不该再中招了。 可是他的人接连没了声息,这绝不是好兆头。 虽然大肠杆菌已经死了,但古迹中的病毒仍然存在。 玻璃眼看着时间,某个时间一到,他立刻带着剩下的两个人和我往外走。 我们坐着格子梯回到上面,玻璃眼把我带到外边,丛林里大雨倾盆,我刚出海螺门就被兜头砸了满脸雨水。 他们不让进帐篷,但我听到玻璃眼问老太太,是否要抽我的血。 非正式探险笔记h/>/> 第533章 送走货物 我是他们眼中唯一有抗体的人,但直接抽血给他们当‘疫苗’,未免太草率了。 如此草率的提议,老太太居然同意了,我本想着多和他们待一会儿,兴许能听到些有用的信息。 现在他们要抽我的血,我不能再待下去了,趁玻璃眼没出来,我烧开绳子就跑。 我挑了个方向,直奔守卫而去,守卫毫不犹豫地开枪,我变换位置,躲过两枪,第三枪打中了我的肩膀,但我也冲到守卫面前,一个手刀砍向守卫的脖子。 守卫倒地,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包围,其他位置的守卫赶来时已经被我甩在后面。 他们想回收所有染病者,应该不会杀掉路易斯他们,而且玻璃眼知道下边危险,他们全副武装也免不了中招,所以暂时不会再派人下去。 我这‘抗体’一跑,他们更不敢贸然下去了。 风音已经出去叫人,我没跑太远,准备在他们的营地周围潜伏着,看他们有什么动作。 我躲在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老太太的人早被我甩掉了,但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放弃。 天黑之后,我看到林中有光影晃动,老太太果然派了人出来搜寻我。 天亮前撤了回去,我在树上坐到傍晚,等天色暗了,才跳下大树,向古迹摸近。 营地亮着灯,周围的丛林漆黑一片,我选棵树爬上去,拿出望远镜观察营地内的动静。 路易斯他们又被捆到了树上,我觉得僵持着不是办法,便打晕了一个走出营地方便的面罩人,将他拖进了树丛。 等把人拎到较远的地方,我将人掐醒,他发现自己双臂向后,被捆到了树上,一脸警惕地瞪着我。 “你现在喊,也没人能听见。”我手里转着他的配枪,痞里痞气地盯着他笑。 “你没受伤?”还好他不是个锯嘴葫芦,看到我安然无事,露出几分惊讶。 “你为什么认为我受伤了?” “你中枪了。” “哦,对,但中枪不代表受伤。” “你被病毒改——”这人似是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信息,立刻闭嘴,但眼珠子仍然钉在我身上,可惜他的眼睛不是显微镜,没办法看到我的基因结构。 “改造是吧,行啦,这个我早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还有别人也对病毒感兴趣,那个老妇是谁?她对病毒知道多少?” 面罩人的表情中没见有丝毫意外,好像他对有人觊觎病毒并不感到惊讶,就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摆出一副打算抗拒从严的神态。 “子,病毒可以改变体质,不过现在你还是个普通人,要是现在死了,你就没机会改变什么了。”我把枪别到后腰,拔出他绑在腿上的匕首。 他眼里闪过一丝惧意,但很快就被‘赴死’的决心替代,瞪着我不说话。 “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是没了,你最好考虑清楚,你死了我可以再抓人过来,只不过我嫌麻烦,所以你最好痛快交待,况且,我是唯一对病毒有抗体的人,只要你合作,少不了你的好处。” “还有,在你们来之前,我们的人已经出去报信了,你不会希望我把你交给我老板处理的,他是个非常残暴的疯子,特别喜欢折、磨、俘、虏。” 在我的威逼利诱下,面罩人终于动摇,我告诉他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对病毒免疫,我们先于他们制出了解毒剂,只要有解毒剂,被病毒感染后转化出超强体质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 他问路易斯他们为什么没变,我说我们和他们本来就是偶然遇上的,我和我的人只是想用他们掩人耳目,像解毒剂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会给他们? 面罩人半信半疑,然后跟我讲条件,要我先给他解毒剂,他才肯回答我的问题。 我身上大件的东西都让老太太的人搜走了,真正的解毒丸给路易斯吃了,但救人的药没有,害人的药却还藏着一颗呢。 我的手表有暗格,掀开表盘,下面有一层暗格,能装的东西不多,如果是西医开的药片,大概能装三、四片。 现在暗格里只有一颗药片,颜色一半黑、一半白,这当然不是白加黑感冒药,而是能要人命的毒药。 “这是根据我们华夏的神秘医学,自然之力研究出的解毒剂,名为阴阳,非常珍贵,我只能给你吃半颗,等你老实交待了,我再给你另半颗。”我说着,将药片掰开,黑白分开,泾渭分明。 面罩人被我唬住了,乖乖吞下黑色的半颗,吃完药他告诉我老太太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人,他们是临时雇的帮手,老太太和红蝎才是那家公司的嫡系。 那公司特别有钱,似乎还和多国军方有来往,他只告诉我那家公司的名字,我暗暗记下,等过后才能查。 他回答完一个问题,又提出新的要求,他想要我一管血。 “怎么?你怀疑我给你的是假药?”我听了他的要求,挑眉问。 “这是双重保障,也许你给我吃的只是普通维生素。” “你好像没搞清楚,现在被抓的人是你,你的命都攥在我手里。” “给一根头发也行。” “呲~”我嗤笑一声,按住他的肩膀:“你知不知道我的基因有多……强大?” 我翻开掌心,一团火焰腾起,我把他的手表摘下来,往火焰里一扔,金属手表立即化为飞灰。 面罩人彻底傻眼,他瞪大眼睛,仿佛看到了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 此刻他完全相信了病毒改造的威力,他也不再讲条件,将他知道的和盘托出,并求我放开他,他要去古迹,他要被感染。 我把另一半白色药片丢给他,然后解开他身后的绳子,他将药片吞下,辨别了一下方向,便朝海螺那边跑去。 那半边黑药片是毒药,半边白药片是解药,本来我还准备他继续嘴硬,就让他毒发,折磨一会儿等问出我想知道的信息再给他解药。 好在他见利忘义,为了获得体质改造,痛快地出卖了他的雇主。 解药他吃了,毒药就不会发作,等他下到古迹里,照样会被感染,但能不能如克拉克那样幸运,只有老天知道。 获得‘异能’,或许对很多人来说,比直接给钱的诱惑力更大。 我知道他们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便回到山洞那边等着,眼下有别人在丛林里,我们的正事绝对不能让他们影响了。 我亲自守着山洞,等运输队的同事来,看着货物运出去才能安心。 单位这次派来的是直升机,我跟着运尸体的飞机一起离开,到有信号的公路,他们把我放下,到了这边我就不担心他们会有不测了,最危险的区域就是既没信号、也没公路,更没支援的丛林地带。 我目送直升机飞远,然后站在路边给风音打电话,但电话拨过去,那边提示不在服务区。 她可能是在有信号的区域打完报警电话就回去了,我给单位打电话,告诉负责接收尸体的部门,我这边已经看着货物离开,随后又打电话给掌门,将最近的发现汇报给他。 我就知道病毒会引起他的重视,虽然我们是华夏的部门,但病毒这种东西,稍有不慎就会失控,从一个国家,传到更多国家,因此必须及时处理,不能坐视不理。 这事让我们部门碰上了就归我们管,我们有优先决定权,掌门的意思是别留后患。 我表示明白,不就是毁灭证据么,我擅长。 但我没想到自己晚了一步,等我折回营地附近时,就听一阵巨响,好像爆、炸的声音。 我心说老太太还没拿到病毒样本,怎么就把古迹给炸了? 怀揣着疑惑,我连忙加快速度,朝海螺那边跑。 跑到近处,就见有烟尘升腾,那爆炸不只一声,而是连着好几声,我赶到时,海螺都炸塌了,但因着是地下爆炸,地面只凹陷出一个大坑,对周围的丛林影响不大。 我暗道不好,克拉克还在下边呢,再看四周,老太太布置的守卫没了,他们扎的营地乱七八糟,帐篷倒了一半,桌子翻倒在地,却是不见半个人影。 “风音?路易斯?”我在坑边跑了一圈,边跑边喊。 下面的空间应该是彻底塌了,我进帐篷把我的东西取出来,样本装好,钩棍握在手里。 我一路跑过来,没遇到老太太的人,既然人不在地面上,那八成是全下去了。 我送走货物再回来,用了四天时间,风音只会比我慢,应该还在过来的路上。 照理说,既然地下塌了,掌门交待的事也算完成了,不管是人还是病毒,都被埋在地下,想让病毒重见天日,需要一整支挖掘队,还要大型的挖掘车辆,但它们开不进来,除非先砍伐树林。 不过想到克拉克,她在那个房间挺安全,就是爆炸墙倒了,她那一身铁疙瘩似的肌肉,也不至于被砸扁。 兴许还有救…… 只是我杀大肠杆菌的时候消耗了大量的能量,现在的能量不够烧穿塌方的大坑,清出一条通道的。 我边捉摸方法,边用钩棍在坑里掘土,动脑的同时也要动手,能挖开一点是一点。 忽然,土层动了动,我以为要发生二次坍塌,连忙跳上坑边。 但土层是向上拱,好像有东西要破土而出,甭管是什么,只要是从下边上来的,那就可能带了有用的信息上来。 我连忙烧掉那个地方的海螺残骸和土层,先烧出一个半米深的坑,果然上面的压力变,底下的东西要上来便容易了。 等植物碎叶伴着土块被顶飞,我见一只强健的手臂率先伸出来,手里举着个破盾牌,如此强壮的手臂,在这趟出来见过的人中,只有强化后的克拉克拥有。 “克拉克?”我喊了声,连忙拽住她的手腕,将人拖出来。 她上来之后,下边还有人,就是不太好弄,因为后面的人处于昏迷状态,自己没办法爬出来。 克拉克脸色苍白,她拽住系在腰间的绳子,将底下的人一个一个拖出来。 他们像一根绳上的蚂蚱,被穿连在一起,克拉克打头,带着后面的人从废墟中爬出来。 她身上的肌肉在颤动,我感觉她的情况不妙,连忙砍断她腰上的绳子,扶她到坑上边休息。 被她拖出来的人正是路易斯、何塞跟比伯,比伯的背后有枪伤,没有做任何处理,血快流干了,人也不省人事。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气了。 帐篷里有水,我赶紧拿了一瓶出来给克拉克喝,她呼吸急促,用一只手接过水瓶往嘴里倒,但手抖得厉害,半瓶水全倒身上了。 我注意到她另一只手上缠着围巾,因为围巾是深色的,我刚刚没留意,现在看过去,围巾已然被鲜血浸透。 难怪她脸色这么苍白,那围巾围着的位置,正是‘割脉’的正确位置。 “坚持住,医生马上就到。”我让她靠着一棵树坐下,掏出手帕给她的伤口重新包扎。 这种深度的伤口,不缝合根本不行,她会流血至死。 从伤口的角度看,这是她自己割的,我看到路易斯他们三人的嘴上全是血,克拉克肯定是割开自己的手腕,把血喂他们喝了。 她正迅速衰弱下去,生气快速流失,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失血,另一半的原因…… 我看看那个塌陷的大坑,她从底下拖着三个人上来,将体内的力量全部耗尽。 力竭而亡。 “克拉克,你要死了。”我趁着她还有意识,想问她一件事。 “遗书,替我…转交……” “我有个方法,可以救你,好的结果是你变成植物人,坏的结果是你死得更快,你想试试吗?” 克拉克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我笑了下,缓缓摇头:“我们不是同类,我…有我的结局,让我像正常人一样……死去,请。” “一路走好。” “谢谢。” 克拉克抬眼望天,注视着枝叶交错间,空出的那一块天空,微笑停在她嘴边,呼吸渐渐停止。 她不信我和风音编的那套谎话,但她没有跟我们争辩,我伸手合上她睁着的眼睛,把她放平,让她躺在花香馥郁的草地上。 第534章 病毒消失 路易斯等人陆续醒来,跟刚变异的行尸似的,看着虽然吓人,但意识已经恢复了。 他们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溃烂,醒来后疼得龇牙咧嘴的,我叫他们别动,等医生来会给他们处理。 何塞看到克拉克躺着,问她怎么样,我摇摇头,说她没能挺过去。 路易斯也注意到身边的比伯,胸膛已然没有起伏,他伸手去探他脖子处,手指从比伯的脖子上缓缓移开,他垂下头,像具没有生气地木偶般坐在潮湿的地面上。 他们一支队伍出来,最后就剩他们两个人活着,这种打击不是号啕大哭能缓解的。 “有件事,我想和你们商量商量。”情绪低落可以理解,但还有正事没办,我打破沉默,看着路易斯跟何塞。 何塞的神情有点呆滞,可能是打击太大,他的大脑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反应变得迟钝,仿佛没听懂我的意思,只是呆呆地回看我。 “一会儿救援队赶到,他们会发现克拉克的异常,说不定要拿她的遗体做实验,我建议立即将她火化,你们是她的朋友,替她拿个主意吧。” 气氛安静了几秒,路易斯点了点头,轻声说:“照你说的办吧,谢谢。” 老太太的营地里有现成的燃料,我又砍了些树,搭成四方的台子,将树木浇上燃料,把克拉克和比伯分开一点距离,放到木柴台子上。 这边空地还算大,丛林中只有微风,我点燃木台子,大火熊熊燃烧,火焰吞灭了两人的尸体。 用这种方式火化,时间会比较长,我拿瓶装水给路易斯跟何塞,他们俩十分虚弱,也不知道这几天吃没吃饭。 路易斯问我风音在哪,我说她去叫人,回来得没那么快,路易斯听后总算安心些,默默喝水不再话说。 木材燃烧达不到将骨头烧成粉的温度,等所有木头全燃尽,剩下的是克拉克和比伯的骨头块,晾了一会儿,我就找个金属箱子,把二人的骨头分开捡进箱子里。 说来奇怪,克拉克的骨头在被大火长时间烧过之后,恢复了原本的状态,跟比伯的一样脆,钢筋铁骨的模式消失了,长短和粗细也变回原来的尺寸。 我给两人的箱子用刀划出名字,免得拿错,做完一切,发现何塞睡着了。 “冷。”路易斯沉默良久,忽然叫了我一声。 “嗯?”我把箱子锁好,回头看着他。 “你真的是杂志记者?” “是啊。”我那新成立的组,大门口挂的就是‘妇幼保健杂志’的牌子,凡是独立在外的组都有掩护身份,我们那楼装修成那样,总不能说是修车行或药店。 “谢谢你。”路易斯这谢道得莫名其妙,不等我问,他就转移了话题,“那批人在下面。” “你想好怎么说了?” 登山队受雇来寻宝,其实算不得大事,而且他们自己也感染了病毒,即便有责任,也不是杀头的罪。 但老太太那边比较麻烦,他们背后有股强大的势力,且隐藏着未知的阴谋,红蝎和老太太全折在这,那伙人会善罢甘休吗? 他们若是怀疑路易斯和何塞知道些什么,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俩。 路易斯摇头:“没想好。”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想,要省去你大显神威的那段。” 何塞仍然一脸呆相,下意识地问了句:“为什么?” 路易斯瞥向他,说:“避免麻烦,对任何人都不要提,我们受雇来找古迹,被不明病毒感染,失去意识和记忆,然后被人救了,失去了大部分同伴,就这样。” “好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何塞木然点头。 “你们俩回家之后最好注意点,留心别被人跟踪或绑架,红蝎的背后还有人,他们损失巨大,不会轻易了事。”我提醒道。 “明白,谢谢。”路易斯说了第三声谢谢,我们搭顺风车的那些日子他明显没这么客气。 半夜的时候救援的直升机到了,风音跟着飞机一起过来,幸亏医生来得及时,不然路易斯和何塞的伤就彻底好了,现在还留着一点皮外伤,可以供他们包扎处理。 两人被抬上直升机,临别前路易斯把车钥匙给了我,他们停在半路的那辆车,他托我帮忙找人修好开回城里。 路易斯和风音早交换过电话号码,还互留了聊天软件的账号。 有穿着隔离服的工作人员将大坑周围圈起来,他们拿着仪器,开始检测这里的空气。 我和风音待在圈里,那两个箱子我没让路易斯他们带走,他们要去医院,要接受各种检查,根本没空管箱子,到时乱哄哄的,别再弄丢了。 正检测的时候又下雨了,没处避雨大家只能淋着,天亮之后雨才停。 那些穿着隔离服的人继续进行采样工作,仪器检测后,显示空气和土壤都没问题。 风音扯谎说我们没去过地下古迹,是拍摄照片的时候听到了枪声,才向这边赶来,没接触过感染源。 至于箱子里的骨头,我说是死掉的感染者,为了防止病毒传播,我将他们火化了。 既然空气无毒,我们又没进过古迹,只我接触过感染病毒的死尸,且接触后立即烧掉了手套和外套〈我编的〉,那我感染的可能性就很。 工作人员建议我化验下血液,确保万无一失,我拒绝了,理由是我晕血晕针,而且非常严重,不如隔离观察。 对方采纳了我的建议,将我圈在一个塑料布围成的空间里,他们则向四周探测,看病毒有没有扩散出去。 我们跟着这些处理紧急事件的工作人员又待了一天,超过4时没发病,也没有任何不适病状,他们便撤掉了塑料布。 他们向外探测了大约十公里,结果一切正常,植物、动物、空气、土壤、水源,全都正常,没有被未知病毒污染。 就是比伯和克拉克的骨头,他们也进行了检测,结果显示无异常,他们的骨头和正常健康人的骨头没什么分别,里面没有隐藏的病毒。 这种病毒可能不具有传染性,不会人传人,只有吸入它才会感染。 但玻璃眼进古迹时戴着严实的面罩,他们的设备比戴防毒面具的红蝎还好,为什么也会中招呢? 莫非……传染靠的不是呼吸系统,是皮肤接触? 当确认病毒没有扩散,工作人员撤了隔离带,有直升机来接他们,他们问我们要不要一起走,我说不用,我们有车停在半路,车上还有物资,我们可以开车离开。 工作人员要了我的电话,说4八时、7时后他们会致电,询问我的情况,我点头说好,挥手跟他们说拜拜。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我和风音,她主动将一只金属箱捆好,问我是不是马上出发。 我捆上另一只箱子,说是。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两天有官方的人在,红蝎背后的人不好动手,现在官方的人撤了,他们或许还会回来,想办法把大坑挖开。 这件事只凭我和风音办不了,以我可暴露的能力,是无法和红蝎背后的大佬斗的。 我们背着箱子快速撤离,到抛弃车子的地方,风音叫人来拖车,这需要不少钱,但路易斯说了,这钱他们出。 拖车的人来,将我们带出丛林,回归公路,我们找个地方把车修了,然后自己开车回城里。 路易斯给风音发了短信,他和何塞都没事,医生没查出个所以然,他们俩目前是健康人,就是饿了几天有点虚弱,还有一些摸爬滚打弄出来的外伤。 直升机带他们到医院的时候,他们溃烂的皮肤已经好了。 医生为保险起见,留他们在医院观察三天,我和风音正好把车和物资,还有装着骨头的箱子送到医院。 路上我买了份当地报纸,关于病毒、古迹的事,没有一点消息,附近村镇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倒是有则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说有渔民在河里发现了巨蟒,身子比船宽,看不清究竟有多长,把那渔民吓的好几天不敢打鱼。 我跟风音到医院放下车,去住院部看过路易斯,便急忙订票返回华夏。 那封我藏在腰带夹层里的遗书,我以挂号信的方式寄出,克拉克的孩子收到遗书前,应该会先收到遗骨。 回到华夏,我将所有样本上交,然后回组写报告。 陈清寒这次参与的项目保密级别特别高,一点信息不能透露,他人也像蒸发了一样,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我在山洞里发现的几具尸体已经送到尸检部门,神木手指交给鉴证科,没出结果前,我只能伏案写写报告。 白云发消息,说新店筹备得差不多了,让我定开张的日期。 什么黄道吉日,我无所谓,就挑了个休息日,上学的、上班的,都能到场。 新店的员工是白云招的,我一看,好么,都是同族。 她说这是她无意中碰到的同族,认识好些年了,这些人从来不愿与族人接触,只想过最平凡的日子。 以前她替伊诺西做事,被人控制身不由己,无心结交朋友,只是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并不会多做接触。 现在她给我做事,不用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就想起这些人,恰好新店需要人手,于是就去找她们,她们原有工作,只是为普通人工作,到底精神紧张,很怕露出马脚被人发现是异类,所以有同族提供的‘平凡’工作,她们求之不得,马上就答应了。 因为她们极少与族人接触,消息比较闭塞,并不知道我是谁,所以答应得痛快。 白云没说我曾经的‘丰功伟绩’,只说我是一心想做普通人的同族,所以也想雇有相同想法的族人。 白云更是没说我为华夏的特殊部门工作,她说我在一家杂志社工作,杂志虽然不出名,但好歹是个主编。 这个职务确实很适合我,主编主编,主要是我能编。 妇幼保健类的杂志,这几个同族不会有兴趣想看,她们既不会得妇、科病,也不会有孩子,我无须担心她们管我要内部购书折扣。 新的店铺、新员工,白云安排人布置的,这次不是红店,风格略清新,因着附近写字楼较多,估计她想吸引上班族,还支持前一天定制午餐。 开张那天,能来的全来了,白云说要提倡环保,没有放鞭炮或彩带炮,她用了投影全息烟花和电子鞭炮,乐队是新员工组的,主唱是白云自己。 若是搁说里,白云绝对是拿大女主剧本的,这家伙十项全能,没有她不会的东西。 她唱歌的时候,有个男的拿着一捧花就站她跟前,听得如痴如醉,等她唱完立刻将花献上。 我看这人好像不是之前那个年轻,这位年纪要大一点,0岁左右,穿着休闲西装,肩宽腿长的,不是特别帅吧,也是有点帅,而且看着像个白领精英。 我拉住从我面前经过的包子,朝窗外的那人呶呶嘴:“这谁?卖房子的还是卖保险的?” “啊,附近写字楼的,人家是大律师,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可牛了。”包子说完挣脱我的手,端着盘子又去加菜了。 精英怎么了,精英没渣男吗?妈妈我为云云操碎了心! 当然,我还不至于冲上去查人家户口,盘问祖宗十八代,我敲敲落地窗,等白云回头看,我指指屋里,招呼她回来。 白云以为我有事,我只是想让她歇着,自己家的生意意思意思得了,不能真当雇来的乐队使。 我招呼外面的几个也进来,收拾了乐器,回来吃饭。 第一天开张,自然是可着自己人吃,大律师见一屋子女人,没好意思进来,跟白云打声招呼就走了。 我拉住白云的手,一阵坏笑:“这个靠谱吗?” “只是刚认识的朋友。”白云一板一眼地说。 “慢慢接触,多了解了解,不急不急。”我挂着慈祥的笑容轻拍她的手。 白云有点无奈,她看看左右,问我方不方便聊聊。 我说行,跟她去了柜台后面的办公室,这是她装修的时候特意隔出来的,为的是我来的时候,有个方便查账说话的地方。 第535章 网络发达的好处 白云关上门,问我还记不记得族内传说,我反问她指的是哪个传说。 每个文明都有属于自己的神话体系,甭管是复杂还是简单,多少会有几个传说。 “与三位祖先有关的那个。”白云说。 “哦,埋伏笔那个?” “对,临死留下诅咒的那个。” “记得,怎么啦?应验了?”我族历史上的反派可不止我一个,打从最早的三祖先降世那会儿,就有超级大反派的故事流传下来。 血母人对反派没有偏见,而且坏事传千里,还能传千年,能被族人代代相传、记住的,往往都是坏事和坏人。 与三位祖先有联系的那个反派,是个挺疯狂的人,她有个移民计划,或者说改造星球计划,想要把地球,改造成家张的样子,让血母人可以充分‘成长’。 来到这个世界后,我族人可能发生了一些变化,这种变化是因为环境改变,造成的‘自我适应’。 适应好的,像我、银河和碧石她们,仍然能操纵‘上古’兵器,适应不好的,就变成了普通人,不再具有天赋技能。 那个狂人曾想通过改变环境,来让族人重新获得力量,而且是人人都有超凡的能力,不再是少数人获得。 动植物入侵是她的第一步动作,而植物又优先于动物。 她好像培育了一批故乡的植物,但当时三位祖先不赞成她的计划,派人将那批植物烧毁,那狂人怒了,和三位祖先展开大战,最后寡不敌众,受伤逃脱,从此销声匿迹,再没了音讯。 往后的年月,族人再没见过她,直到如今,大家公认她已经重伤不治,不知死在哪个旮旯了。 她重伤失踪前曾发誓,要派她的使者降祸,她要灭掉血母全族,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国度,培育出新种族。 我族如今是人丁稀少,那也是朝代更替,自然规律使然,一个族群走向没落,靠的不是一个诅咒,原因是多方面的。 “是新员工,我跟她们聊天的时候,听她们说见过一个奇怪的同族,说是同族,又有些不同,她不知自己来历,天赋也是半吊子水平,但比寻常族人强,似乎是……” “做过改造?” “我怀疑是这样。” 白云顿了下又说:“她身上还携带着一种病毒,对人类和其它生物无害,专门传染同族,她自己却没事,您觉得,这像不像那人说的使者?” “你怎么知道只传染同族?” “新员工本来有十个人,她们十个志同道合,像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其中有五个人被感染,八小时内相继死去。” “能确定就是那个半调子感染的?” “她们捡到她之前,没和别人接触过,收留她在家里住了一晚,天亮前就死了五个。” “剩下的人没杀了这个半调子?” “她有部分天赋,还携带着病毒,她们不敢和她接触,只能看着她离开。”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 现在族人大部分都在北方小城,没听说有人病死的。 “行,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她们说,染病的人有的变成了冰人,有的被烧成了焦炭,还有人浑身的骨头错位变形,但是她们死前没有发出过声音,就像是在睡梦中安静地死去。” “那这样,我一会儿在群里通知一声,有谁一晚上没水群,就让保安队确认下。” “您当心些就好。” “你也是,让那几个新员工描述下那女人的长相身材,画个画像出来,然后发到群里。” “是。” 我还想嘱咐她几句,但外面有人叫她,好像是订的货到了,需要她签收。 我们从办公室出来,唐正常立刻上来将我拉走,好些日子没见,她的状态很稳定,没有继续生长的迹象。 她现在应该不用担心衰老的问题了,可以放心在人类社会扎下根,唐小姐总算能放下一半的心,但另一半,却越悬越高。 唐正常拉我到相对安静的角落,一脸兴奋地宣布她参加了一个暑期探险团,目标金银岛。 “金银岛?那不是小说么,人编的,上哪找去?你被人骗了吧,交了多少钱?” “真的有,那个写小说的作家肯定见过,小说的内容不完全是编造,我有信心找到宝藏,老妈,你会支持我的吧?” “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借钱免谈。” “哦!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亲爱的老妈,你借我钱,我找到宝藏分你一半。” “免谈,你那慈祥的老母亲要是知道我借你钱跑路,一定会把我五马分尸,这事没得商量。” 唐正常虽然样子长大了,但在唐小姐眼里,她只是个婴儿,我资助她去冒险,就等于是把婴儿丢进独木舟推向大海。 唐小姐即便打不过我,也会试图和我拼命。 况且这次我不能跟着她,她跟一群陌生人出远门,唐小姐就是打断她的腿,也不会同意她去。 唐正常这爱冒险爱闯祸的性子也不知道随谁,反正我是不会承认有我一份功劳的。 热热闹闹的开业宴持续到深夜,等人散去,新员工开始收拾卫生。 我等她们打扫完,才跟她们一起离开。 那位大律师晚上的时候又来了,看样子是想接白云,送她回家,但白云拒绝了,她骑着新买的小电动车自己走了。 许久没和我的‘宠物’们玩耍,好不容易休息的一天,我在家宅着,宁静地度过了周末最后一天。 刚从墓里出来那会儿,我就认识几个人,现在新店开业,同事好友地来了一屋子。 这算是伪装成功了吧? 虽说碧石满嘴嫌弃,银河不言不语,但最大的花篮是她俩送的,就是花篮的贺联有点气人,一个写的‘……’,一个字的‘呵’。 弄得不明所以的同事偷偷问我,是不是得罪了地头蛇。 我只好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送的,我们之间的友谊是升华到超高维度的友谊,三维、四维空间的生物不能理解。 周一到组里,刚打开电脑接着敲了两行报告,鉴定科那边就来电话了,说神木手指和9999号物品是一样的,它们是一种未知植物,只不过神木手指是死物,已经没有活性。 不过安全起见,鉴定科的人还是用专门的金属箱去存放它,他们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别的要求,这东西可以安排入库了。 打电话的同事特意强调,这根手指是从‘手掌’上掰下来的,断口参差不齐,不是切割或剁的。 假如这手指不属于我杀死的那棵神木,那就表示除它之外,还有一棵神木,被雕成了人形。 紫尸只掰下一根手指,那剩下的部分呢,身子哪去了?跑了吗?跑哪去了? 其实如果单单是雕刻成人形的木头也没什么大不了,麻烦就麻烦在它会蛊惑人,要是另一棵神木没机会蛊惑人为它挖眼珠,那它的存在就不足为惧。 想要找到第二棵神木,线索只能从紫尸身上找。 尸检报告等的时间长,因为要测试的项目多,等出结果的时候,我拿到的是厚厚一叠a4纸。 两具长脑袋尸的尸检内容比较少,他们的死因就是头部变形,身上没有别的伤口,也没有中毒,除非两人同时心脏病发,但患有严重心脏病,以至于随时会猝死的人,应该不会搭伴儿去丛林探险,还专挑没人的地方跑。 而他们的脑袋,被定义为不明原因的骨骼变形。 我重点看的是紫尸的检测报告,他身体变成紫色,并不是得了某种怪病,或身中奇毒,而是他体内生长着一种紫色微生物,覆盖全身。 应该说他全身都长满了,包括内脏,就像一个长毛的馒头,正是这种微生物,保着他尸身不腐,即使是在那样潮湿的环境下,山洞内各种虫蚁、霉菌并存,尸体依然保存完好。 他身体都被微生物长满了,最后的死因却不是因为它们,报告给出的结论是外伤,有尖锐的东西刺穿了他的心脏,只是创口小,又被紫色微生物覆盖住,不仔细检查尸体,很容易被忽略。 况且尸体周围没有血迹,我当时还想不到,他是被羊肉串签子扎死的。 根据报告中的描述,我觉得凶器就是这样的东西。 微生物不仅保鲜尸体,它们还污染了尸体的细胞,所以这具尸体已经变成了微生物本身,此外检验不出别的,如尸体的人种、大概年龄等等。 他身上又没别的身份证明,只能请技术科同事复原他的样貌,看能不能比对出他的身份。 我怀疑他是那个失踪的神秘队伍成员,飞机坠毁,只有一个人失踪,又找不到尸体,且丛林中一直有人帮助神木逃跑。 除了失踪的那个人,又能是谁呢? 如果是他,那至少还有点线索,单位当年派人过去搜救,自然知道坠毁的飞机属于谁,那支神秘队伍又是哪方派去的。 眼下的问题是需不需要继续查,查的话是不是要交给别的组。 若是铺展开调查,我们组的这几个人肯定不够用,又都是新员工,查陈年旧案,打打电话、跑跑腿也就罢了,动真格的,我们小组明显不太合适。 我也不能表现得太突出,索性就向掌门说了,继续调查的话,我们小组恐怕经验不足,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 掌门让我等消息,我先把报告补齐交了,然后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三天后,掌门叫我和另一队的同事交接一下,追查紫尸身份,寻找第二棵神木的任务,他交给了其他外勤小组。 我把手里的资料交给对接的同事,跟他们的人一起开了个会,口述了一遍我查到的大致信息。 他们一组有近二十人,貌似要去趟国外,我交接完就回了我的小组,叫风音她们挑点市内的活出来,先从身边做起,从小事做起,不要好高骛远,要踏踏实实打基础。 风音回来还和路易斯保持着联系,两人定了固定时间聊天,因为有时差,他们俩想视频通话都得计算好时间。 克拉克的孩子们收到了遗书和遗骨,葬礼举行完了,路易斯说两个孩子想通过视频向我道谢,我婉拒了。 何塞自从死里逃生,精神状态就不怎么好,回去之后患上了失眠症,可能还有别的问题,总之是住进了精神科接受治疗。 路易斯上过战场,心理承受能力比何塞强,他没再问过我和风音的真实身份,是个聪明人。 白云将危险份子的画像上传到群文件,画像是新员工自己画的,素描,写实派,跟黑白照片似的。 我警告族人,见到这个人一定不能打草惊蛇,不要上前询问或单独跟踪她。 我们这边搞得神神秘秘,没过一个星期,白云给我打电话,说她找到画像上那人了。 虽说人海茫茫,但架不住网络发达,族中又不乏低头族,整天刷视频。 结果就刷到了画像中的那个人,只不过这人在国外,发现她的族人在国内,刷着国际短视频,偶然在视频中发现了这人。 这人在国外的一间酒吧当驻唱歌手,因为嗓音特别,人又漂亮,不小心就成了网红,很多去酒吧玩的顾客会拍下她唱歌的视频发到网上。 舞台上有一束柔光罩在她身上,将她的面容照得一清二楚,别人看着美,我族人看着吓一跳,立刻打电话给白云。 族人现在已经养成习惯,我的电话要是占线或打不通,就找白云,她离我近,相当于助理和秘书。 这位半调子同族,有‘天使嗓音’的称号,网上说听她唱歌,身心舒畅,像做过马杀鸡一样,不管白天有多累,晚上去听会儿歌,夜里睡得香,第二天也有精神。 我看了这些评论,没觉得她是歌手,还以为她是老中医,有什么祖传秘方。 我给新员工发消息,问她们知不知道半调子的天赋是什么。 她们回复说不知道,接触的时间太短,没来得及问。 她们当初是在一个垃圾堆边发现的半调子,半调子像个流浪汉似的,穿着破烂衣服,蓬头垢面地缩在垃圾堆边,用个塑料盆顶头上当雨伞。 因为她们铁了心要做普通人类,人类又极具同情心,所以她们就把人带回了住处。 其实她们想得也简单,她们人多,半调子就一个人,即便发生不愉快,她们也可以应付,大不了将人赶走,打架的话她们人多力量大。 当然,她们也往好的方面想了,收留对方一晚,再问清她流浪的缘由,只要半调子愿意工作,她们看在同族的份上,可以介绍一份清洁工的工作给她。 钱不多,却不至于流落街头。 第536章 面谈 新员工倒是没说半吊子是故意害她们,半吊子当时处于半昏迷状态,被感染的那五个人都和她有过直接接触,或是伸手扶过她,或是替她擦过头发上的水。 第二天半调子醒来,发现那五个惨死的人,惊慌失措的跑出了新员工的住处。 不管她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携带着对同族来说致命的病毒,那次的事都不是她有意为之,应该只是意外。 我特意关注了一个经常发半吊子唱歌视频的up主,半吊子本人没有社交账号,她只出现在别人的账号中。 从以往的评论来看,她这个人非常低调,不与任何人多来往,大多是点头之交,据说和她‘最’熟的酒吧老板,见了面也说不了几句话。 因此没人知道她的过去,她的粉丝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名,她在酒吧唱歌用的是艺名。 我看有人说,之前有些无赖想跟踪她,但没人成功过。 如果她是诅咒中提到的使者,她不该这么低调,应该满世界找同族才对,尽可能地传染更多族人。 我问苏菲,听没听过这种传染病,她说没有,不过她很感兴趣,想研究一下,她并不认为这是病毒,可能是别的东西。 我让碧石通过国外的关系联系半调子,看她愿不愿意提供血液样本。 碧石效率高,马上安排人去办,半调子没有否认自己是血母人,也没克意隐藏行踪,但她不同意见面,只答应通过电话沟通。 可见她不想伤害同族,她还承认,有人联系过她,说是她的养母,想让她按对方提供的地址送‘祸’上门。 她的记忆里没有‘过去’,更不知道自己有养母,她对自身、对世界最初始的印象,就是在街头流浪的那段经历。 她大概流浪了三、四个月,之后被同族所救,不想却害得救助她的人死于非命,她内心愧疚,不想伤害别人,所以拒绝了‘养母’的命令。 只要她和同族保持距离,就不会有人受害。这是她的想法,因此后来的时间,她尽量找个地方待着,不出门走动,也不和任何人交朋友。 她说她的养母很生气,但舍不得杀她,称她是自己的杰作。 她希望有人能解除她身上的‘诅咒’,不再有人因她而死。 就她这性格,我十分怀疑,她是不是纯血的血母人。 还是说,我们一族陷入了什么怪圈儿,人人都变得心软且富有同情心,还知道愧疚、有良心了! 糟糕,不会这才是真正的诅咒吧?变得有人性…… 半调子所希望的,正是我想做的,碧石的人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了半调子,跟她说我这有医生,或许能帮到她。 半调子孤僻归孤僻,却是个行动派,拿到号码就给我打来电话。 我按苏菲的要求,将注意事项一一告之,请她寄来自己的血液样本。 她一一照做,将样本注入处理干净的口服液小瓶,跟着液体钙一起寄过来。 快件寄到我的小组,我让组里的同族先躲出去,我一个人去取件,拿到包裹后,我抱着它在街边坐了两个小时。 两小时后,我拆开包裹,拿着那瓶血液样本,又坐了两个小时。 四个小时还没被‘污染’,我这才把它送去给苏菲,她的实验室是个车库,打算留在我身边工作以后,她托九娃帮她找的。 小组的办公楼毕竟是公家的地盘,她研究医术的地方不能设置在那。 买车库的钱也是九娃借她的,价格很便宜,是个有纠纷的问题小区,许多住户都把房子低价出售了,活人住不了的地方,对苏菲没影响,所以九娃帮她低价买来这间车库,门窗都封得不透光。 一些精明的买主,打听到这个小区的房子质量不好,再便宜也不会要,卖不出去,又没法住,很多人都搬出去另想办法,于是小区里的住户越来越少,已经没剩几家了。 打官司没个三年五载的打不下来,具体怎么个情况我不是太清楚,都是听九娃说的。 停电、没水、掉墙皮,冬天没暖气这些问题,苏菲统统不介意。 反而因为人少,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苏菲这间鬼祟的实验室才能平安无事。 她在靠近大门的地方摆了两个大货架,上面堆满纸箱,有人问她,她就说拿车库当仓库使,没人会硬闯进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摆满货物。 我把血液样本送到车库,让她有功夫就研究,她打更的工作,我可以替她。 风音和雨莲从老档案里翻出两个市区范围内的旧任务,她们四个自行组队,两人一组,出去查那个案子。 我看过档案,不是大事,就是跑跑腿的工作。 剩我一个闲人,回到小组办公室写笔记,这一年发生的事挺多,我决定梳理一番。 刚写了几行字,事情又找上门来,陈清寒没回来,他托人打听的事却有眉目了,了解法阵的叶晓虽然失踪多年,但是叶晓有个弟弟叫叶阳,叶晓对这个弟弟非常好,有什么事都不会瞒他。 陈清寒托的人直接找到我,将叶阳的地址和电话报给我。 叶阳今年66岁,住在海边的一家养老院,儿女都在大城市生活,老伴儿两年前去世,老伴儿去世后,他就搬进了养老院。 他有一子一女,全都成家立业,但一年也就能见上一面。 平时没人去探望他,我给他打电话,说是叶晓的后辈,想找他聊聊,他立刻就答应了。 养老院在东省辖下的小县城,面朝大海背朝山,环境是不错,就是小城不大,没那么繁华。 我向上头申请,说想调查下叶晓的事,领导就批了,这趟出门算出差。 从首都坐火车到小城,高铁开通过,在路上的时间大大缩短。 这间养老院住的大多是身体比较健康,能完全自理的老人,相对来说没太多限制。 我到的时候,叶阳正在棋牌室下棋,见我来了,便领我到外边的花园去,养老院前后院加起来的空间很大,有修建得古色古香的庭院和园林。 因为最近天气渐热,我来的时间段,没有其他老人出来散步。 叶阳带我到园林假山底下,假山底下有个小池子,池子边有石条,这里背阴,坐着乘凉不错。 叶阳手里拎着个椅垫,走到石条前,把椅垫铺上,便缓缓坐下。 石条边有个不知谁落下的泡沫板,刚好裁成了椅垫大小,这应该是别人放这当椅垫用的,不知道是不是忘拿走了。 叶阳拍拍泡沫垫,示意我坐下,我转身坐下,有阵阵微风吹过,感觉还挺惬意。 叶阳比我想象的要年轻些,精瘦精瘦的一老头儿,但没有驼背,腿脚也利索。 “很多年前,我哥的同事来找过我。”叶阳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还想问什么?” 叶晓的失踪调查报告我看过,只是询问叶阳的对话,被一笔带过,只说询问亲弟,称不知其兄在何处。 所以我得亲自跑这一趟,再问一遍,“您知道万劫法阵吗?叶晓对法阵的了解有多少?他跟您提过吗?” 叶阳若有所思,回忆了一会儿,说:“说过的,他说那阵法里头有个秘密,只有经得住天雷劈的人,才能窥破奥秘。” 提到雷劈,我回想起身处法阵中的那天,天空中无数闪电劈下,山头一片狼藉,只我安然无恙。 “他尝试过?他窥破秘密了吗?” “没有,他说他做不到,扛不住的。”叶阳摇头说。 “那他失踪前在做什么?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大哥说他要先把自己变成扛得住雷劈的人,唉,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疯魔了,谁劝都不听,好好的女朋友也谈崩了,大哥他就是太固执。”叶阳提到叶晓,神情中尽是惋惜。 算起来的话,叶晓比叶阳大六岁,那时候叶阳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对哥哥的执迷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他女朋友?您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吗?”我在档案里并没有看到这条信息,随口问了出来。 “有啊,我们是老邻居,一直有联系的,你等等。”叶阳拿出手机,翻找联系簿,找到一个备注是‘许大姐’的电话。 “这个,你记这个电话。”叶阳把手机递到我面前,我拿出自己的手机,输入许大姐的电话号码并保存了下来。 叶阳要点返回,结果不小心点到了拨通,他干脆将电话打过去,告诉许大姐,他哥的后辈想找她聊聊。 以前没人找过她,这次又是叶阳打电话询问,许大姐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许大姐仍然住在老家,叶阳这边只有关于雷劈的信息,我放下给他带的礼物就订火车票,转道许大姐所在的城市。 这条路没有高铁,我坐的是普通列车,时间长一点,到的时候正赶上许大姐跳完广场舞回来,她比同龄人更显年轻,身材保持得很好,只看背景,看不出是个老人。 我在她家楼下等她,她回来领我上楼,进了门一只小狗跑过来,本来正摇尾巴想撒欢,见到我立刻嗖的一下逃回卧室,钻到床底下不敢出来了。 许大姐还纳闷,说她家豆豆是人来疯,今天怎么怕起生来了。 它那不是怕生,是怕恐怖生物啊,可惜我没办法向她解释。 许大姐也是单身老太太,老伴儿虽然活着,但已经是前老伴儿了,两人离婚多年,许大姐始终没再找伴,一个人活得精彩。 她女儿在本地,外孙女今年上的大学去了外省,家里的桌子上摆着几组照片,有她和女儿的合照,她和外孙女的合照,还有祖孙三代的合照。 家中的照片里,唯独没有男人的身影,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热情的许大姐很快就在我面前摆了一堆东西,水果、糖块、小零食,还有一瓶乳酸菌饮料。 许大姐和叶阳不同,她先是跟我拉家常,聊了好些别的话题。 “有对象没呢?”许大姐往我手里硬塞了一个桔子。 “啊,有了,快结婚了。” “对象是做什么工作的?” “同事,跟我一样。” 许大姐闻言幽幽叹了口气,颇有感触地说:“你们这工作啊,不好干,聚少离多。” 她像是深有体会,随即又问:“你想知道叶晓的什么事?” “哦,他跟您提过…扛雷的事吗?” “说过,那会儿我们都以为他疯了,你们那个工作,压力很大,人的心理容易出问题。” “他说没说要去哪改变自己?” “具体的没说,但他相信古时候有个种族,五雷轰顶都不会死,他说要去找那个种族,谁知道有没有呀,去哪里找啊,唉……” “然后他就消失了?” “听叶阳说,是晚上偷着走的,留了张字条,说他走了,要叶阳好好照顾双亲,其它什么都没说。” “其它呢?他走之前,有什么反常举动,或者提到过别的信息没?” “嗯……没有了,他那时候,整个人怪怪的,情绪很容易失控,我希望他申请调职,转到别的单位,搞搞技术研究,做做学问嘛,不要总是往外跑,一走几个月,还经常受伤,他不听,我们大吵了一架,分了。” “他是个很执着的人。” “太固执了。唉,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怎么?你们有他的消息了吗?” “没,是有件事,我听说他擅长,所以问问。” “他很优秀,别人都夸他年轻有为,是个人才,可惜了。” “那行,我不打扰您休息了,谢谢您。”我起身告辞,许大姐非给我兜里装了两个桔子,一把糖,临出门前,又劝我,能换份工作就换一份,将来有了小孩,可不能再做这样的危险的工作了。 我挥别热情的许大姐,下楼的时候掏出一片鹿茸就着糖块吃了。 外勤的工作危险是一方面,这聚少离多,确实很不爽,尤其某人出门就失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被人抓去当龙王赘婿了。 但想归想,工作就是工作,心里小小地抱怨了一下,我也继续我的工作了。 叶晓向叶阳和许大姐透露的信息都很模糊,可能是因为他们不信他,所以他觉得说了也是无用,便没有细说的心情了。 但有一个人,应该会有耐心听他的‘疯话’。 第537章 往外跑的勤 曾珊的爷爷曾里程,是叶晓的队长,十分欣赏他的才华,法阵又是他们一起截获的,叶晓的那些偏执猜测,亲戚朋友或许不信,但曾里程应该会上心。 曾里程五年前去世,我没办法找人本人询问,只能给曾珊打电话。 “雷劈?”电话里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应该是曾珊躲到走廊里去接电话了。 “是啊,他跟曾爷爷提过吗?” “没有,不过……你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一件事,叶晓失踪前,仓库里丢了一件东西。” “丢东西?丢的什么?” “是个铁面具,从一座古遗迹里挖出来的,因为和法阵的事没有关系,没人往叶晓身上想,只当是有管理员利欲熏心,偷拿仓库的文物去卖。” “面具的档案还在吧,我去查查。” “在,具体的我不清楚,仓库丢东西是大瓜,这事不是爷爷告诉我的,我听老同事说的,就听个大概,详细的你自己查吧。” “好,挂了。” “唉?你哪天回来,有个事儿请你帮忙。” “我今天就回去,啥事?” “明天晚上带你吃免费大餐。” “成。” 挂了电话,我直奔火车站,买了最近列次的火车回了首都。 在家休息几个小时,早上赶到小组,打开电脑查面具的档案,档案附有照片,丢失的那个铁面具,做工算不上精美,只是埋在土里数百年也没锈蚀。 面具的造型非人非兽,它是一个图案,中心位置刻着星座图,周围有闪电形状的花纹装饰,眼睛、鼻子和嘴的透气孔,都是星座图上的星星。 档案里写它可能是某个部落的祭祀工具,大约有八百年的历史,发现它的遗迹在少族民族聚居的山区,那是六十多年前的一次开发任务。 由于当年的条件有限,还有些别的因素,古迹开发工作很潦草,从开始到结束就用了一周的时间,许多地方都没挖开。 带回来的任务物品只装满了一个箱子,然后就草草入库了。 发现面具的地方,以及后来挖开的那一块区域,被当时的同事定义为‘祭坛’。 古代少数民族祭祀是很常见的事,那地方又没灾没怪的,同事带回的那箱物品,并没有得到单位重视,不过是扔进仓库里落灰罢了。 那次任务之所以派到单位来,是因为雷电劈死了人,而且不止一个,还不是一块劈死的,今天一个、后天一个,一连死了五个人。 我在报告中看到,负责那次任务的领队,认为是古迹中有某种原素,沾到人身上,特别招雷。 而死掉的五个人,在不同时间去过同一个地方。 因此从那个遗迹出土的物品,都包上了绝缘材料,参与任务的人,同样穿了绝缘装备,果然无事发生,他们顺利完成任务,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只是招雷劈的物件,在单位仓库里算不得稀奇,拿到别处又怕发生危险,于是堆到角落存着。 要不是装有面具的箱子被人拖出去,管理员怕是根本想不到它被盗了。 箱子里的其它东西都在,当然了,几百年前的粗制泥碗,即便拿出去,也卖不了多少钱,想靠它们一夜暴富,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为财,仓库里植物值钱的东西太多了,好容易冒一次险,傻子才会偷便宜货。 这次失窃事件最后的调查结果是没结果,所有管理员都有不在场证明,那年头监控没普及,也没有监控录相可供调查。 最后罚了当晚值班的两名管理员,便不了了之了。 铁面具则石沉大海,不管明里暗里的古玩市场,都没见过它的影子。 而雷击遗迹和铁面具失窃,也算是悬而未决的旧案,正好归我的小组管。 遗迹的事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暂时我们无法继续,倒是铁面具失窃,时间刚好是在叶晓失踪的前一天。 因着铁面具是陈年旧案,又不是值钱的物件,而且当时负责调查的人根本没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一块。 曾珊听我问起被雷劈,这才想到了铁面具的作用,招雷! 哪个民族会戴着这种东西举行祭祀活动,不就是想招雷劈的民族吗? 如果举行一次祭祀活动被劈死一个祭司,那他们民族也太费祭司了,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个民族的人,被雷劈了不会死。 不过也不排除,他们有用活人祭天的习俗这种可能,劈死的全当送给‘苍天’了。 我申请去仓库,打算亲眼看看跟面具一起送来的那些泥盆泥碗。 照片是几十年前拍的黑白照,一直没更新过,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 我现在是仓库的‘熟人’,主管说我是他们的恩人,上次要是没有我,他最优秀的管理员不知要牺牲多少,所以今后我去仓库参观或是取货,都享有优先待遇。 申请很快批准,今天当值的管理员见了我相当热情,我进库房看物件,他来来回回跑了三趟,搬椅子、送茶、送水果,殷勤的像店小二。 我叫他快别忙了,都不是外人,大家一个单位的,别这么客气。 好说歹说把人哄走,我才开始安心研究那箱东西。 泥盆泥碗样式简单,不如家里的饭碗精通,表面涂了颜料,因为制作工艺比较粗糙,颜料剥落大半,但能看到几个闪电花纹,碗口和碗底都有,中间的部分画的可能是星星,又或者月亮,反正是圆的球体,在闪电间,应该是代表了星辰。 碗、盆里面都装着东西,报告中说是金属混合物,但没说是哪些金属混合的,它们被挖出来前,在地下刚好围成一圈,形成一个‘坛’。 它们的作用应该和铁面具一样,都是招雷的。 只是碗里的金属混合物已经锈成一坨,中间又夹着土,还有没有当初的作用尚且不知。 假如铁面具真是叶晓拿走的,那他没拿这些碗和盆,或许就从侧面说明了,这些东西已经没用了。 不过最好确认一下,别太早下结论,于是我申请将这箱东西送到鉴定科,请实验室的同事帮忙测测,它们是否还保留着引雷的功能。 现在技术发达,不像六十多年前了,我推着小车,把箱子送去鉴定科,曾珊没在,她们组的人说她去开会了。 我先回自己的小组,上网搜出土铁面具那地方,如今华夏大地变化巨大,六十多年前的无人山区,很可能已经变成了旅游胜地。 果然,网上显示这个地方,近几年也在搞旅游,本地人开起了民宿客栈,那块曾发现铁皮具的山地,也不再是荒地,好在没有盖楼,而且属于景区界线外的区域,游客都是顺着规划好的路线走,其中不包括那片山地。 山地附近就一座村子,住的全是苗人,一共十几户人家,人口还没过百。 因为在大山里,进出没路,村民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虽说最近几年也没修路,可就是有人愿意往那跑,跋山涉水成了游客的乐趣。 我预订了一间民宿,照目前的线索来看,叶晓失踪后,很可去会去那个村子打听遗迹的事。 就算没有证据表明铁面具是他偷的,但眼下也没别的线索,不如跑一趟,去村子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幸好那村子的人不愿意离开大山深处,几十年如一日的守着大山生活,人员流动极少,从外面娶媳妇回去的情况都不多,多数是村子内部通婚,所以即便是打听五十年前的事,应该也会有人记得。 因为今天有个旅行团包下了整间民宿客栈,要下周才有空房,我想着等鉴定结果出来再去也不迟,便预约了下周的客房。 我的小组没人查岗,只要早晚刷脸打卡,别缺勤,有事请假,然后保证每个月完成定额任务就行。 掌门给的定额也是考虑到有的任务未必能在一个月内结束,便没有规定任务的等级,这等于是说,打通电话,跑个腿能解决的案子,也算在定额内。 为了保证月月都能完成定额,我们就不能一下子把简单的任务全做完。 再说风音她们还处于‘试营业’阶段,开始不能太猛,所以近段时间她们应该比较清闲。 本来是这样,但可能很多事都遵循此消彼长的规则,我这个老板懒,雇的员工就勤快。 我不派任务,她们就整理旧档案,能修复的修复,不能的标注,然后录入电脑,方便以后查寻。 而且我注意到她们每个人有一个小本本,整理档案的时候会在小本本上偶尔记一笔。 她们有小本本,我也有笔记,等鉴定科出结果的这几天,我就在小组办公室接着写我的笔记。 苏菲白天打扫完卫生,下午下班之后就回她的车库去搞研究。 她使用排除法,首先排除了半调子身上有病毒的嫌疑,其实和血液样本一起寄来的,还有半调子的一根头发和一点指甲,还有根沾到她唾液的棉签。 苏菲说半调子的身上没有病毒,她的血液、头发、骨骼、唾液都是干净无毒的。 如果说是半调子身上沾到过毒素,那她离开新员工以前的住处后,衣服也换了,澡都不知道洗过多少回了,表面沾的毒素应该早没了。 苏菲仍然坚持她自己的看法,她不认为导致那几个同族惨死的根源是病毒。 我说既然半调子没毒,那就赶紧告诉她,省着她为这事一直耿耿于怀。 虽然无毒,却依旧不能排除她身上存在有害物质的可能,所以她还是不能和同族接触。 苏菲很想见一见半调子,但半调子不同意,我提议她们视频聊天,大不了……穿少点,也一样能看清楚。 苏菲怀疑是那个养母在半调子的身上植入了什么东西,让她能持续散发出有害物质。 我问苏菲这半调子到底是不是纯血的血母人,苏菲说不完全是,这半调子身上有别的基因,至于是什么生物的基因,苏菲说她不敢武断地回答,等她能说准了再告诉我。 我说基因大乱炖这种事不是没人干过,还真不算新鲜事,倒是半调子另一部分基因的来源,我很有些好奇,苏菲目前只敢肯定一点,那基因绝不是普通生物的。 半调子唱歌那么好听,而且有安神按摩的作用,另一部分基因能是什么呢?付费按摩椅? 鉴定科那边的结果是三天后给我的,泥碗里的金属混合物,有铁粉、有碎银,全是导电性极好的金属。 其中有一类金属颗粒,鉴定科分析不出那是什么,是一种尚未被人类发现的金属。 但结合其它金属性能想想,这种未知金属的作用八成也是导电。 有了结果,我再次上路,独挑大梁之后我愈发感觉这‘外勤’二字的深意,往外跑得勤,外勤! 幸好生意那边有白云这个靠得住的好员工,族人也安份,即使我不在,碧石和银河也能镇得住她们。 族人都知道银河上次回去带了个人,在群里吵着要见他,起哄说送他去小城,她们要把他当大熊猫圈起来。 银河考虑到云海还在观察期,送他去小城,负责看着他的人也会去,到时把一大窝都给暴露了。 所以尽管她很想把云海支走,也不敢将他支去小城,云海在这个世界上没别的熟人了,做为向人家求过婚的‘追求者’,收留他似乎成了银河的责任。 我为这个美丽的误会笑了好久,把银河笑恼了,她就威胁要把人送我这来。 我的住处已经收留不少稀有生物了,等旅行‘青蛙’回来,屋子就更热闹了,可不住不下那么大个子的‘天使’。 银河冷笑说没事,我的小组不是被族内装修队装成神庙了吗,正好再塞个天使雕塑进去,养在花园里,不占多少地方。 于是我见好就收,不再激怒她,她不是个光说不做的主儿,万一真把大翅膀送来,我可养不起,他吃金子的! 一路颠簸不必多说,我按着预订房间的时间,准时准点到达,翻山越岭对我而言,不是苦事、也不是享受,路上遇到其他游客,都是边走边拍照,只有我匆匆行路,快过他们许多。 第538章 铁碗 翻山进入村子,这里的房屋保留着本地特色,但村民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他们中大多数人都穿得和山下镇子上的人一样,恤、牛仔裤、衬衫。 我订的民宿是村中最高的建筑,一共三层,大约有十个房间,青山、木屋、鸡犬相闻,和书中世外桃源的区别,可能就是这里有电器,民宿房间里有热水器、有空调,还有电视机。 我随意拍了几张照片,挑出一张古树照片发到朋友圈,这趟出来不是秘密行动,没什么需要保密的。 曾珊最快给我点赞,还在评论中说‘好喜欢这里,太美了’。 她怪异的腔调引来包子的好奇,问我说曾珊怎么跟我一起出差了? 这事说来话长,得倒到前几天,我陪曾珊吃大餐说起。 免费大餐,其实是她的相亲宴,她这几年被家里催得紧,大大的相亲会给她安排了不少,她烦得不行,又不愿意单独和男方见面,便拉上我当‘参谋’。 吃饭的时候,她只顾和我聊天,尽量不和男方交流,冷落之意不要更明显。 但男方对她却截然不同,对她展开热烈追求,天天晚上到她家楼下去等人。 曾珊是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奈何她家里边有一堆人急不可耐地‘出卖’她的信息,手机号、地址、上下班的时间、哪天休息,男方已经全部掌握。 她为了躲开对方,就谎称自己出差了,叫他晚上别去家里空等。 实则她打算住几天酒店,正好赶上我出差,就拜托我伪装成两个人的旅行。 我问她为什么不直接跟家里人说清楚,曾珊无奈表示,她早说过一万回了,但那些长辈不知哪来的自信,笃定她是不懂事,是不明白人生的真谛,将来一定会后悔。 旁人还差点,尤其是她爸妈,快成唐僧双重唱了,幸好她工作后就搬到了离单位近的地方,也就不加班的周末能回家住一天。 我们一族没得长辈亲戚,我体会不到她的烦恼,但帮忙肯定没问题,房间是标准间,刚好两张床,拖鞋摆在浴室门口,也是两双全摆上。 出门吃饭点两份,没吃前拍下来,吃完再拍一张。 然后把道具照片发给曾珊,后续怎么操作她自己随意。 第一天到村子里,我主要是四处逛逛,把旅游线路走一遍。 第二天我才转到那个遗迹,那地方就剩一个浅浅的坑了,被落叶掩埋着。 第三天,我跟在大树下乘凉的老人们聊天,只聊寻常的事,没问别的。 等到第四天,我直接去了村中一位老人的家,这位老人一生没离开过村子,五十年前,她十八岁,刚刚订了人家,丈夫是同村的木匠。 老人很健谈,喜欢聊以前的事,我带了点罐头烟酒上门,她热情地留我吃午饭。 我亮出杂志社的假身份,说为了写文章,走访过许多村庄,打听奇闻或传说。 老人表示他们的村子也有自己的传说,我算问对人了。 就说村名,那都是有来历的,我寻思着要打听信息,免不得听点铺垫,看说还有序章呢,先听她讲点无关的事也行。 其实说起村名,我在看档案的时候也觉得与众不同,从前单听说过山沟沟里飞出金凤凰这话,然而他们的村子,却叫乌凤村。 让我很难不联想到乌鸡,以及与它名字相关的某类药丸。 老人说他们的祖先,是从很远的地方,追着一只黑凤凰来到这里的。 因此村子的祖先不是本地人,甚至有可能是从秦岭那边过来的。 追黑凤凰的人,从群山中追到另一片群山中,最后经过49个昼夜,终于杀死了黑凤凰,分食了它的肉。 我内心惊讶,感叹古代的美食家们,只为一口吃食,居然背井离乡、风餐露宿,历经艰辛,又与黑凤凰大战49天,这决心和追求后人实难超越…… 我的惊讶全部压在心底,老人继续讲道,祖先们吃了黑凤凰的肉,突然变得力大无比、身轻拉燕,他们只有一夜的时间,便盖起一座村庄,当时的村子有百户人家。 这群人后来不知为什么,就留在了这,而且他们还发现,自己被雷电劈中不会死,劈过之后他们的身体更加强壮,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本来被雷劈是个意外,但这个意外,让那个人产生了大胆的想法,每到雷雨天,就爬到树上让雷劈。 果然是越劈越年轻,几次之后,中年人被劈成了伙子。 于是村里人纷纷效仿,以至于那时候的村子里没有老人。 可是村中没有女人,他们要留下繁衍生息,就得从外面娶妻。 娶回来的妻子没有用雷劈保持青春的能力,她们生下的孩子,虽然也能扛雷,但效果减半,以此类推,不出三代,这种黑凤凰带来的特殊力量便消失了。 村民开始痴迷于寻找黑凤凰,有一段时期,村子里有一半男人要抽出来去外面找黑凤凰,可惜遍寻不着,便渐渐死了心。 他们世代打猎、采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又因为种种原因,很多人离开了村子,最近几年,只剩十几户人家仍然坚守在这。 “从前就没有外人来吗?没人发现这里吗?”我引导着问。 “有,以前来过几个人,说是……考古队的。”老人回忆片刻说。 “在后山那,有个地方很怪,连着劈死五个人,我当时岁数,但记得清楚,这是轰动全村的大事。” “怪事解决了?” “他们挖走一箱东西,就没事了,可能是祖先留下的东西,年头太长了,没人知道那是什么。” “这么怪的事,就来了一支考古队?” “嗯…是啊,哦、对对,后来又有一个人来过,那时候不像现在,总有游客进村,他来的时候,全村人都出来围观,那伙子长的可俊了,是个文化人,说是来收集研究材料。” 这村子外来人口少,五十年前,根本没有游客会到这来,所以突然来一个,还是个相貌出众,一身书卷气的文化人,对于十八九岁的姑娘来说,记忆应该挺深刻的。 她说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叶晓,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照片,递到老人面前。 “您看看,是他吗?”这照片是叶晓的大学毕业照,七寸半身照,保存得很好,哪怕是黑白照片、没有特效没有美颜,照片中的人也依然称得上是美男子。 “唉对对,是的、是他,我记得他眼角的这颗痣,这双眼睛特别好看。” 老人纳闷地问:“你是?” “哦,我是他老师的孙女,他失踪很多年了,我爷爷近来身体不好,总是念叨过去的人和事,提到这个失踪的爱徒就难受,我想替他老人家了却一桩心事,出来找找这个人。” “原来是这样,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但是这个人在我们村子里只待了三天,也是找老人们聊聊天,去后山看了看,然后就走了。” “走了?有人看到他出山?” “那倒没有,他的东西不在了,给暂住的李阿伯家还留了粮票,不就是走了嘛。” 别人不知道,没看见,那肯定不是白天走的,这村子里的人没别的去处,天刚亮就有人起床烧火做饭,在院子里忙活,有人出村躲不过他们的眼睛。 若是半夜悄悄走的,却没这个必要,山路不好走,没人半夜翻山,除非有不得了的急事,可叶晓当时应该没那么急的事。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要趁夜去后山,不想让村民知道,第二天早上村民见不到他人,自然以为他出村了。 我没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陪着老人吃了午饭,她家里的儿女都出去打工了,孙子也在今年去县城读高中了,因为要住校,平时不怎么回来。 家里就老太太一个人,好在她身体硬朗,还能下地干活,房前屋后都是她自己种的菜园。 老太太热情地留我,还想请我吃晚饭。 我答应她晚上再来,白天我再去山里转转。 上午还晴天白日的,下午山里突然阴云密布,游客全都回了村,只我自己偏离旅游路线,走进植物更为茂密的后山。 五十年过去了,就算当初叶晓来过,在林子里怕是也找不到他留下的痕迹了。 头顶雷声隆隆,像是有人在我脑袋顶上哗啦金属板,闪电像天幕下的闪光灯,我也不知道要找什么,只是随便转转,风雨雷电无所谓,我比乌凤村祖先还扛雷。 在乌凤村住的这几天,一直是大晴天,今天这雨来得突然,也是该着让我发现线索,起先我没发现雷电有什么规律,走了一会儿,我发现附近天空闪电的尾巴都冲着一个方向。 它像是路标,指示着我朝某个方向前进。 我来到山中一片被矮树包围的空地前,说是矮树,其实都是折断的大树,残留的树干上重新生长出细嫩的枝条,所以看着像是树。 这片空地周围的树全被劈过,我看着一道道闪电击中空地,又回想起在法阵中心的那次。 泥土和枯叶被闪电击中,地面留下一个个焦坑。 暴雨持续了大概一个多时,我知道这种天气不能使用电子设备,所以没办法玩手机消磨时间,劈到我没什么,把手机劈坏可不行。 暴雨转雨,最后变成毛毛雨,我看着空地上的焦坑,发现它还挺圆?! 焦坑组成了一个圆环型,我不觉得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连忙用钩棍去掘地上的坑。 闪电不会重复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偶然虽说也有,但不可能有很多次,除非有东西特别招雷电。 之前地上的坑有落叶填满,看着没什么异常,雷电的打击让焦坑露出了原本的样子,它们原本就是个坑,雷电只是劈去了填着的枯叶浮土。 随着雷击的次数增加,这个坑应该是劈一次大一圈儿。 掘了一寸深,我收起钩棍,改拿出铲子,向下挖了大约有一米深,终于挖到了东西。 底下埋着一个铁碗,铁碗里还装着别的东西,不是我在泥碗里见过的金属混合物,而是一个圆球。 我看看天色,加快动作,将其它八个焦坑全挖一遍,把底下埋的铁碗和圆球都挖出来装进密封袋。 刚将最后一个圆球装起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我回过头,见一个穿着老式军绿色雨衣的白胡子老头儿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他摆出尔康手,快步向我跑来。 坑已经挖完了,现场还没来得及收拾,我等于让人家抓了个现形,但我挖的又不是古董文物,那几个铁碗年代不算太久远,应该就是五十年前的东西。 “你你你……你是谁?来这干什么?快把东西放回去!”白胡子老头儿冲我吹胡子瞪眼。 “我…” “你什么你!我看到你把东西挖出来了,马上放回去,咿,你要闯大祸了。” 这白胡子老头儿看着比喜欢讲故事的老太太年纪还大,牙齿都快掉光了,眉毛胡子全是白的。 “这些东西我有用。”我企图解释,这跟寻人有关,但老头儿不给我机会,再次打断我的话,甚至上前来翻我的背包。 “等等阿伯,等一下阿伯,您先说,东西不放回去会怎么样?也许我有办法解决。”我捂住背包,并退开两步,躲过老头儿的手。 白胡子老头儿却不肯说,急得直跺脚,可是他抢不过我,几次想冲上来抢我的背包,都被我躲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我退到了焦坑中央,感觉地面好像震动了一下。 雨已经停了,没有雷声和闪电,地面怎么会震? 不过震感很快消失,仿佛是有东西在地底翻了个身,又很快睡去。 “哎呀,你——”白胡子老头儿拿我没办法,气得拍了我两巴掌,没用全力,而且拍在肩膀后面,我根本不痛。 这时候,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跑过来,叫着爷爷,少年生得虎头虎脑,两条粗眉毛眉心拧成个疙瘩,以为我在欺负他爷爷,冲上来将老头儿护在身后。 少年的帆布球鞋上沾满了泥巴,浅蓝色的牛仔裤脏兮兮的,膝盖还有个破口,周围的布料上沾着泥水,应该是摔倒时磕坏的。 第539章 欺负小朋友 少年嘴皮子快,将白胡子老头儿护在身后便沉声质问我: “你谁啊?为什么偷东西?” “嘿!谁偷东西了?捡到的,不算偷,这是你们的东西?怎么证明啊?”我捂着背包,耍起混来,要是不用点子手段,只怕他们不会跟我说实话。 “那是——” “山娃!” 少年的话被老头儿打断,这老头儿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嘴倒是严。 我转身就跑,不信他能眼睁睁看着我把东西带走。 如果这八只铁碗真的承载着某个秘密,把它们带走或许会给村子惹麻烦,所以我并没有往山下跑,而是在林子里乱跑,让山娃追不上我。 跑了半个钟头,山娃被我甩远了,但我故意不跑出他的视线,让他远远地能看到我。 山娃气得不行,像只追不上猎物的虎崽,奶凶地叫着,却拿我没办法。 等他跑不动了,我又折回去,在距离他几米开外的地方叉腰站着。 谁说大人不能欺负孩儿,那得损失多少乐趣? 山娃圆圆的大眼睛里掉下泪来,他用沾着泥土的手背赶紧抹掉。 哟,把孩子气哭了,我心说不妙啊,抬头看看远处,白胡子老头儿已经没影了,我拍拍背包,声对山娃说: “别哭,你告诉我这东西是干嘛用的,我就还给你。” 山娃可能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他的眼睛特别亮,眼神纯净,像雨后的大山,欺骗这样的朋友,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爷爷…爷不是让说。”山娃犹豫地望了望身后。 “我是好人,你告诉我,我帮你们。” 山娃听到前一句,露出怀疑的神色,听到后半句,明显动摇了。 “这碗是镇妖怪的法器,你把它拿走,妖怪醒过来要下山吃人的。”山娃快速地说,声音很。 “妖怪?什么妖怪?” “不知道,反正是吃人的妖怪,就在那片地里,你快把东西还给我。” “你见过妖怪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有妖怪,世上根本就没有妖怪,都是人编的故事。” “我爷爷见过!你快把东西还我。” 我把装铁碗的袋子扔给他,差点把他砸倒,他之前应该摔倒过,又追着我跑了半个钟头,再走路时,一瘸一拐的。 我抢在他前头回到那片空地,白胡子老头儿还在这守着呢,看来这地方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比孙子还重要。 老爷子诚然是担心孙子安危的,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仍不肯离开这片空地,让我更加好奇,这地下究竟埋着怎样厉害的‘妖怪’。 见是我回来了,孙子却没踪影,老头儿顿时慌了神,喊着山娃、山娃,直到山娃回喊爷爷,他才放松表情。 山娃带着铁碗回来,爷孙俩想把碗埋回坑里,但坑底不知什么时候,竟蓄了碗深的血水,老爷子见状表情立变,忙将山娃拉到一边,让他远离有血水的土坑。 “门、门开了…门开了!”老爷子抖着手,眼神愤愤地瞪向我,“都怪你,你——” 老爷子一时激动,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山娃连忙扶住他,他自己站着都费劲,扶着老人不叫他摔倒已是极限。 唉,我果然不是好人。 山娃只知道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背起老头儿,问他们住在哪,是不是在村子里。 山娃说他们住在林子里,爷爷是守林员,在林中有间屋。 考虑到老爷子可能需要救治,我背着他去了村里,村里有医生。 村卫生所只有一张病床,好在这时候没别的病人。 医生认得老爷子,知道他有高血压的毛病,给他做了检查喂了药。 山娃的膝盖有点擦伤,医生给他的伤口处理干净,上过药叫他在病床旁的沙发里休息。 山娃问过医生,得知老爷子没什么大事,安心在病床边休息,没向医生提及我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 那八只铁碗,又被我收回背包里,从老爷子的表现来看,现在把碗埋回去恐怕没用了。 开始我以为这碗是叶晓埋的,但看老爷子的反应,我现在不确定了。 医生建议老爷子在卫生所住一晚,老爷子却坚决不同意,非要回山上去。 我支开医生,单独跟老爷子聊了两句,他在担心什么,我大概猜到了。 “老爷子,您是想去那片空地看着吧?” “哼。” 从医生口中,我知道这位老人姓苗,村里人都叫他苗伯,做护林员几十年了,没人比他更熟悉附近的山林。 这样的人,当年叶晓来的时候,肯定会找他聊聊。 只是苗伯对我印象极差,听医生说是我送他来的,倒是不动手打我了,但仍然拒绝和我交流。 我挠挠脸,幸好我脸皮厚,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能多卑微。 给老人家一顿赔罪道歉,去村里的卖部‘洗劫’一通,烟、酒、罐头、食品,拎回来大两袋子,卖部老板很为难,他们这地方上货不方便,我这一去,把她够卖半个月的东西都买光了。 我说苗伯病了,被我气的,因为我不听话,下雨天在山上乱转,必须对老人家表示足够的歉意才行。 卖部的老板自然也认识苗伯,被我的鬼扯说动了,卖空了她的货架,这要是有游客一进门,还以为这店倒闭了。 苗伯被我的诚意(厚脸皮)打动,终于肯对我说超过两个字以上的话了。 我这趟来本就带了双份的旅行装备,正好拿出空闲的一套户外探险装送给苗茂,也就是苗伯的孙子。 曾珊身材高挑,户外装是一七五尺码的,苗茂穿着正好。 衣服是新的,牌子都还没摘,苗茂本来不肯收,但我看得出他很喜欢,谁让他的眼睛不会说谎呢。 我只好去烦苗伯,苗伯点头少年才肯收下。 苗伯也是个没啥心机的人,应付不来我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苗茂在卫生所的里间屋换上新衣服,人靠衣装,这话没错,伙子穿上新衣服特精神,我给他拍了张照片,发给曾珊,毕竟是拿她的东西送礼,总得告诉她一声。 曾珊回得挺快,问我出任务怎么还顺便送温暖去了,送就送吧,别到时把人家孩子拐走。 我恨恨打下一行字:胡说,我像坏人吗? 曾珊回得干脆:不像,就是。 嘿?这跟谁学的?陈清寒! 收了我的礼物,这话就好说了,我也不瞒苗伯,说我就是来找人的,而且怀疑这铁碗是我要找的那人埋的,所以才挖出来,想找线索。 苗伯问我找谁,我说了叶晓的名字,还说五十年前来过村里。 苗伯闻言愣了愣,又问我是叶晓的什么人? 我说是他老师的女儿,曾珊的爷爷和叶晓,就像某些行业中师傅带徒弟,所以说曾里程是叶晓的老师并不为过。 我冒用曾珊的身份,也是方便交流,关系转了太多弯,听的人反而迷糊。 苗伯点点头,我把跟老奶奶说的那套搬出来,对他又说了一遍。 苗伯这回彻底放松了警惕,幽幽叹息,神情缓和下来,用平静的语气对我说:“姑娘,你来晚了。” 苗伯趁医生不在,偷偷摸出一支烟,划根火柴点燃,放进嘴里猛吸了一口。 他刚醒的时候就想抽,医生不让,现在医生出门去村里给别人瞧病了,也就没人管得住他了。 苗茂倒是说了声医生不让您吸烟,苗伯却是不听。 他吸完一根烟,情绪稳定许多,他把烟头按灭,交给苗茂,叫他扔到外头去。 苗茂对这个固执的爷爷显然没有办法,只得接下烟头,走到院子里扔到院墙外边去。 苗伯靠坐在床头,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下巴上的白胡须颤了颤,张口道: “叶先生…他不在了。” 叶晓离开村子前还活着,离开村子后就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脱口问道。 “很多年了,他离开村子,在后山住了两年,他不想被村里人知道,一直是我在帮他打掩护。” “他在后山做什么?” “他、他想获得我们祖先的那种能力。”苗伯略有犹豫地说道。 苗伯可能想既然开了头,后面的事也就没必要隐瞒了。 当年叶晓来村子,只在村里待了几天,他进山采点的时候,遇到正在巡山的苗伯,苗伯比叶晓还大三岁,那年5。 苗伯和村子里的大多数人一样,没怎么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只有学文凭,他们对文化人很是尊敬。 叶晓出身书香门弟,在某个特殊时期前,他考入了国内最好的大学,不过只读了一年,学校就停课了。 随后他到我们单位工作,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外勤人员。 叶晓告诉苗伯,他在研究一群特殊的人,一群不怕雷劈的人。 乌凤村的人,打都听过关于祖先的传说,但大多数人听到的版本,和老奶奶讲的一样。 而苗伯从听到的,却是另一个版本,他觉得叶晓人好,又是个做学问的,便将自己听到的那个版本讲给了叶晓。 叶晓听后十分感兴趣,希望在山里跟苗伯住一段时间,多聊聊关于那个传说的事。 苗伯自然乐意和这位学者多聊聊,再说平时就他自己住在山里,没人聊个天,也怪无聊的。 他答应替叶晓保密,不告诉别人叶晓住在他那。 所以叶晓趁夜离开村子后,是去了山里,和苗伯住在一起。 苗伯的祖上是猎户,代代住在林子里,他们家和乌凤村没啥关系,乌凤村的人是后来在山里建了村落了脚,而苗伯的祖上,则世代生活在大山里。 山里原本只有他们家一户,后来人多的时候有二十几户,再后来又剩下他们一户。 娶媳妇就到山外去买,当然,这是新华夏成立前的事,苗伯的母亲就是他爹从山外买回来的。 到他成年,那时候不兴买媳妇,再说他父母生病,将家中积蓄消耗一空,等他该娶媳妇的时候,家里已经没钱了。 苗伯0多岁才娶上媳妇,她媳妇是乌凤村的,因为孩子发高烧烧坏了眼睛,年纪大了也说不上人家,便由人牵头,进山给苗伯做了媳妇。 原来是猎户的时候住在山里没什么,我好奇为什么他后来改行了,还是住在山里不肯出去。 不管怎么说,住在村子里的条件总归会好些。 苗伯说这是他们家世代要遵守的规矩,哪怕是全家死绝了,也要死在山里。 我觉得这是古人不知变通,拿着古板规矩当真理了,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啊,而且生病了要送去医院,哪有在大山里等死的道理。 偏偏苗伯的父母就是这么耗死的,好在苗伯没拒绝进村就医,可见不是个认死理的。 但他之前的表现,也说明他是个固执的人。 如果苗家是本地人,那他们做为乌凤村落户的亲历者、旁观者,所见所闻,可能更加客观些。 叶晓当年八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进山和苗伯详谈。 我不过是来寻找叶晓的下落,但貌似正在牵出更大的事情。 苗伯看看天,他叫苗茂进山,去守着那块空地。 我看他似有不舍,却没办法,想到他说那地方危险,那去守空地的行为,应该也是危险的。 只是他没办法,没别人可用,只能让孙子去。 现在天色还早,我叫住苗茂,说等会儿我和他一起去。 苗茂看向苗伯,苗伯点点头,他加快语速,尽量用简洁的话语,告诉我当年的事情。 叶晓当年来的时候,也听过村子的传说,以为村民的祖先是吃了乌凤肉,获得了扛雷的体质,村子本身没什么神秘色彩。 但当他从苗伯口中,听到了第二个版本的故事,他才知道事情全貌并非如此。 事情要从乌凤村的祖先为什么要追那只黑凤凰说起,因为他们根本不是普通人,他们来时身穿铠甲,骑着骏马,分明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古代军队,他们知道那黑凤凰是一座牢笼的守卫,他们的目标其实是那座牢笼。 黑凤凰在别处山林中出生,成年后,飞到这片山林里承担守卫责任。 这边的黑凤凰即将死亡,那边的黑凤凰刚好成年,无缝衔接,周而复始,直到这群人追来,把它吃了…… 第540章 笼中物 假如一路追来的这群人早就饥肠辘辘,那林子里可捕可采的食物多了,何必跟引路的凤凰较劲,大战七七四十九天,才吃上一顿鸟肉。 苗伯说,若是不杀黑凤凰,任何人近不得那牢笼,大抵是必须杀气守卫,而杀都杀了,战利品扔掉可惜,不如分食。 结果吃出了意外之喜,不过这是后话,在第一个被劈的人没发现自己的异常前,这些人的主要目的是进入那个牢笼。 要找那个牢笼的入口并不难,黑凤凰轻易不落地,落地之处就是牢笼入口。 我只听过凤凰无宝不落的传说,没听说只在牢房落脚的。 不过只落宝地的那是代表祥瑞的金凤凰,这黑色的,可能和乌鸦的寓意相似。 苗伯说黑凤凰只在夜间飞行,借着夜色掩护,避开人类眼目,似有非凡灵性。 乌凤村祖先能追踪千里,跟着它跑到这来,自然也不是寻常人。 但他们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就算后来苗家人帮着他们建村扎根,关系十分亲近,也没有向苗家人透露过真实身份。 他们建村是为进入牢笼做长期准备,苗家人曾担心,怕他们打开牢笼,放出可怕的怪物。 可那些人说他们有办法对付怪物,叫苗家人放心。 “那后来他们进去了吗?” “嗯,进去了,但是进去的人都没出来。” “不是有办法对付怪物吗?难道牢笼有机关,只能进不能出?”这话一说完,我就觉得熟,只进不出…那不是和我的墓牢一样? “当时的人也是这样想,尝试了各种方法,想破解牢笼的秘密。” 最后还真让他们成功了,只是牺牲巨大,且成功进去的人退出来的时候重新将入口封死,并警告同伴绝对不可以再打开‘牢门’。 他们出来没几天便相继去世,似乎是染上了某种恶疾,死时形容枯槁,在流行土葬的古代,他们的尸体被迅速火化。 显然牢笼里的东西,他们惹不起,但他们又不肯离去,于是在这住下,然而如今,村中知道牢笼真相的人,只剩苗伯一人。 苗伯家里流传的版本是他们家以旁观者角度观察到的内容,只家里人知道,从不跟村里人交流。 “叶晓对牢笼的事感兴趣吗?”我想知道叶晓听完这个版本的传说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不,他原本没打算去那。”苗伯轻轻摇头,“可是有人破坏了那道锁。” 苗伯说的锁,应该是指铁碗组成的圆环,那圆环中央,就是牢笼的入口。 那时候叶晓在苗伯家住了已经一个多月,整天摆弄一只面具,还总去出土面具的地方转悠。 牢笼入口开启,乌凤村每到夜里都会死一个人。 叶晓暗中调查,发现有人动了‘锁’,进到牢笼里去了。 三个晚上,村里死了三个人,进牢笼的人却一直没出来。 叶晓叫苗伯准备了八只铁碗,重新将入口封住,原本封门的是八只泥碗,但被进笼子的人给砸坏了,好在碗中的圆球仍在,进牢笼的人把它们扔在草丛里,苗伯和叶晓一起将圆球找回来,放进铁碗,重新埋到八个坑中。 入口关闭,下面的人再没出来,村子里的离奇死亡事件停止了。 苗伯不明白其中原理,却牢牢记住入口不能打开,打开就会死人这件事。 他对叶晓十分佩服,觉得这个人好像什么都懂,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而叶晓后来越发魔怔,居然在下雨天戴着铁面具追着雷电跑。 苗伯亲眼见证了在叶晓身上发生的怪事,叶晓几次被闪电击中,都没有受伤或死掉,但他每被劈一次,就衰老一些,几次之后,他已然变成了垂暮老者。 苗伯拦着他,不让他再尝试这么危险的行为,可惜叶晓还是死了,在他躲进山里的两年后,老死了。 别人挨劈恢复青春,他挨劈却加速流失青春,叶晓一定非常疑惑,奈何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解开这个疑惑,也无力去做别的尝试。 苗伯将叶晓埋在山里,挖了很深的坑,表面没立坟包,只搭了堆石头,当做是墓碑。 他说这是叶晓临终前要求的,他没有拜托苗伯通知他的家人,也没有要落叶归根的打算。 苗伯每年都会去那个石堆祭奠一下,那个位置他已经告诉了苗茂,如果他不在了,就让苗茂代他偶尔去看看。 叶晓被雷劈明显少了一些道具,既然铁面具和泥碗是从一片地里挖出来的,那使用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配套着用? 光戴着面具,程序不对,出错也是正常的。 叶晓又不是没见过泥碗,他从仓库偷面具的时候,可是把箱子给拖出来了,他没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一起出土的,它们很有可能是一套器具。 那些东西鉴定科检测过了,都是寻常物件,铁面具也是,就是普通的黑铁,若说它们组合在一起,就能让人扛住雷劈,且越劈越年轻,我是不信的。 但叶晓的确是反向成功了,他的死起码证明这东西管用,虽然方向是反的,可是有效。 他人都死了,没练成扛雷的体质,自然解不开法阵的秘密。 我现在得去看看打开的牢笼,苗伯说上次它打开,一到晚上村里就死人,我最好趁天没黑,赶紧过去把门关上。 叶晓找死了,法阵的事又断了线索,关上牢笼的门,我就回首都。 “您在这好好休息,我和山娃去那个地方看看。” “叶先生说过,一旦有血水溢出,埋碗就没用了,我还是去找村长,叫他赶紧把大家带到别处躲一躲。”苗伯作势要下地,我连忙拦住他。 “大夫让您休息,别再剧烈活动又晕倒了,那就叫山娃去通知村长,我一个人上山。” “不不,不行,你一个人不行,你跟我们一起走。” “害,您放心,他有的本事,我也有。” “那不一样啊,他当年封门的时候,地里可没冒血水,这回必定凶险万分,你一个女娃娃应付不来,你跟我们一块去山下躲两天。” 村子人少,但也有几十口人,全转移到山下去,估计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在亲戚家借住几天,剩下的人只能去住旅店,还有年纪太大行动不便的,也需要人背着、抬着,转移的法子怕是不好办。 祸是我闯的,苗伯心地善良,不计较我之前惹恼他的事,但我肯定不能甩手走人。 “他不会的,我也会,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转身往外走,忽然想起件事,回头问:“当年牢笼打开死的那三个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他们…身上有被蛇咬过的伤口。” “那后来村民在村里见过蛇吗?” “没有,没见过,这大山里蛇鼠多,但乌凤村建村的时候,用那黑凤凰的骨头圈了边界,所以村中从来没有蛇鼠活动。” “哦。”那就有意思了,有蛇不怕那凤骨。 “苗伯您好好休息,如果到了傍晚我还没回来,你们就立刻撤出村子。” 苗伯试图劝我,我加快脚步走出卫生所的院,嘴里叼上一根珍贵的野山参,朝后山赶去。 这些天补品我是一脸盆一脸盆地吃,总算将上次火化大肠杆菌消耗的力量补回来些。 铁碗和圆球我随身背着,想着也许进了牢笼能用上,只要解决血水的问题,它们就能重新启用。 回到后山林中的那片空地,血水已经涨到土坑的一半高,我抽出折叠铲,在土坑中心位置开挖。 没挖太深,就挖到了金属物,铲去多余的土,下面是一个像井盖似的金属盖子。 上面有拉环,我向上拉了拉,只需稍稍用力就将它拉开。 我做好了底下会蹿上来妖魔鬼怪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有,底下什么动静也没有。 上次这门打开,是夜里才发生的惨剧,我猜只要坑里的血水没灌满,不怕凤骨的毒蛇就不会出来。 这样算来,我的时间并不多,这趟出来根本没打算下地,以为只是跑趟腿,到这打听点消息。 没想到我走到哪,哪就有‘斗’,埋在地下深处的牢笼,说是坟墓也没毛病。 我没带绳子,干脆直接跳进入口,下坠了十几米后落地,地面坚实平整,是岩石条铺成的。 我的双脚落地,踩烂了一具枯骨,这枯骨就在入口正下方,所以我第一反应是这人从上面掉下来摔死了。 但我很快注意到尸骨上没绳子,地面也没有断掉的绳子,我让开几步,看到了头骨上的大窟窿,头骨没有裂痕,在后脑处有一个窟窿,约莫有鸡蛋大。 我踩的是它的盆骨及大腿骨,这人身上的衣服还没烂光,看着好像是几十年前的旧军装,当然,只是仿品,像是六、七十年代的风格。 尸体的脖子上原本应该系着条毛巾,毛巾掉在一旁,上面有明显的污渍,应该是血迹。 只要是人,脑袋上开这么大的窟窿,肯定活不成了。 上次打开牢门的人,进来再没出去,我看着地上的尸骨,心说这人都跑到出口下边了,只差十几米的高度,终究没能幸存。 破烂的衣服没有标签,附近也没有背包,衣服口袋里只有半包香烟一包火柴。 到了这边我才看清,地面那八个土坑底下,竟有八根铁柱,我所站的地方,只是第一层,柱子穿过岩石地面,向下,好像还有空间。 我看看头顶,然后挪开零碎的骨头,发现这尸体原来是趴在一块能活动的石板上。 石板可以向下翻转,只要用力踩住一边,它就会翻开。 这块石板一翻开,底下立刻涌上一股超级难闻的气味。 恶臭与焦臭混合,细品的话,其中又参杂着一丝腥气。 我拿着手机快速拍了一遍这层的空间,然后跳到下层,下一层的落脚点是个金属圆球,约有两米高,不注意的人肯定会站不稳滑下去,我轻踩球体、翻身落地,这圆球纹丝不动。 它底部有个基座,所以它立得很稳,我环顾四周,发现上层的铁柱也通到了这层。 柱子下面有金属线延伸出来,铺满整个地面,最终连向地中央的金属圆球。 那圆球并不是完全封死,它上面有细的孔,臭味就是从那些孔溢出来的。 我在脑内复原了一下整个空间的形状,地面的圆环碗起到了引雷的作用,碗下是铁柱,铁柱像天线,雷电顺着铁柱汇集到这里,通过地面的金属线流向金属圆球。 这圆球里似有活物,而且里面的空间对它来说并不宽敞,所以当八根铁柱接收到雷电汇集到一处时…… 怪不得这底下有焦糊的味道,这地方是个电烤箱。 ——救我,救我出去! 我在地面上只看到一些浮土和渣子,没有活人的痕迹。 这声音是从金属圆球里发出的,而且不是说话声,是思想的声音。 ——你是什么? 我用思想回复它,这种频率相同就能沟通的方式省去了很多麻烦。 ——阿鲁拉奇。 我想了想,感觉对这个名称有印象,就是一时没想起来。 ——奥布洛芬人,救救我! 哦吼?它认识女王?不,应该说,它是和女王同时代的人! ——你被谁锁在这,是做了什么事?犯人? 我不能因为它认识我族先人,就出手救它,况且它这还有毒蛇出洞会害人。 ——叛徒、叛徒、可恶的判徒! 它情绪激动,我不得不劝它冷静,光表达愤怒是讲不明白事情的。 在我的引导下,这位自称是阿鲁拉奇人的生物,讲述了它如何被属下背叛,困锁于金属笼中,命黑鸟看守牢门,还要时不时地遭受雷击。 因为雷击可以削弱它的力量,这边雨水多,全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下雨,从不缺雷电攻击。 只要不把引雷的东西拿走,它就没有逃出升天的机会。 和女王同时代,在这地下被困的年头久得难以想象,期间不知遭到受过多少次雷击,它依然活着,如果没有雷电削弱它的力量,它得强到什么程度? “我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的族人已经消失了,我不认为它们死了,应该是抛弃这个世界,去别的世界了。”我听出这个阿鲁拉奇人是想出去报仇,为了减少它心中的戾气,我只好先打击它一下,现在引雷的装置还没归位,也不知道它的恢复力多强,再一个激动,把山给炸开。 第541章 铁锅阵 不料它知道自己是地球最后一只阿鲁奇后反而更激动了。 用它的声带吼叫起来,这是真实的声音,洪亮且带着威严,很像电视里虚拟的龙的声音。 金属圆球肯定就是牢笼,里面莫非锁着一条龙吗? 那它可够憋屈的,这笼子装个人,或其它动物绰绰有余,但要装一条龙,怕不是要塞得像午餐肉罐头一样。 我任它发了会疯,等它不叫了,才和它继续沟通。 (你现在出去,十分危险,而且我没有权利决定放不放你,等我请示下领导再说) (为什么,奥布洛芬衰败了?) (这个……算是吧,我现在给人类打工,如今是他们的天下) (人类) 我故意提到人类,想看看它对人类的态度,是蔑视还是友好。 在其位、谋其政,做了维护社会安定的工作,总不能随意放怪物出去乱跑。 (是啊人类,唉,现在地球的自然资源越来越少,再过个几十年,恐怕我就得想办法离开了) (放我出去,我带你离开) (别骗我,你真的有办法?) (我必须离开,去找那些叛徒报仇,可以顺便带上你) (那你等等,我请示下领导,哦对了,这柱子里是不是有蛇?) (飞蛇巴坎的废物子孙) 提到这个它又气呼呼的,我之前怀疑过进村的毒蛇是它放出去的。 看到牢笼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金属圆球上的气孔太了,就蚯蚓能钻出来。 底下又没别的空间,我也没看到蛇影,那只能是在铁柱里藏着,铁柱底部一定有绝缘的空间容纳毒蛇。 我借着要打电话的由头爬会地面,血水能涌出去,说明铁柱上有孔,毒蛇可能是从那跑出去的。 柱子对牢笼里的那生物还有限制作用,不能破坏它。 其实只要知道蛇从哪来,阻止它们出来就不难。 我跑回村子,山娃已经找过村长,村民聚集在村长家门口,正听他讲话。 村子的祖先是汉人,他们虽然也会说少数民族的语言,但平时交流都说汉语。 村长说后山有毒蛇,要跑到村里来了,希望大家先去山外边躲一躲。 毒蛇咬死三个人的事,村里人都听过,毕竟这个村子很少发生大事,有一件就够他们记很久。 村民知道村子有神兽守护,所以从不进毒物,不怕神兽跑进村来的东西,那可不得了。 所以村长的话,村民百分之百的重视,我拨开人群,问村长村里有大锅没有,越大越好,要八口。 村长愣了,不知道我是谁,突然跑过来说这个,本来要请我吃晚饭的老奶奶刚好在村长旁边,就介绍说:“这是叶先生老师的孙女。” 村长看着也有六十了,他对叶晓也有印象,听说我和叶晓有层关系,便问我要锅干什么? “想办法拦住毒蛇,这个方法不知道行不行,把锅给我,我去试,你们继续撤离。” “那怎么行,不能让你一个人进山,我派……”村长看向人群,视线扫了一圈,没合适的人选。 村里年轻人少,他们要负责照顾行动不便的老人。 “我!我跟她进山。”山娃站出来,自告奋勇道。 “胡闹,你去了谁照顾苗伯?”村长瞪他。 “我,我照顾苗伯。”卫生所的医生举手。 我表示不需要,主要是怕山娃看到我喷火,如果大锅不能阻止毒蛇,那我只能把它们一锅烧。 但山娃坚持,苗伯也不拦着,我就奇怪了,苗伯之前让山娃回牢笼那看着,他明知道很危险,心里舍不得,可还是要让唯一的孙子冒险。 如同此刻,我都说自己去了,他也不拦着点山娃,这里头难道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村长犹豫片刻,忙叫村民回家找锅,他家正好有一口大铁锅,换了新炊具后就放在杂物间。 八口大锅很快凑齐,我拎四口,山娃拎四口,村长叫我们别冒险,试完不行马上回来。 我把背包换成柴包,领山娃回后山,把大锅反扣在土坑上,然后在锅底搭上木柴,浇上酒精点燃。 火烧铁锅,将锅表面烧得滚烫,如果毒蛇敢出来,保准它们变铁板蛇条。 在村里我和掌门联系过,他说会派人来支援我,我不能一个人做这件事。 “山娃,行了,这没事儿了,你回村吧。”八口锅都烧热了,我拍拍手,叫山娃回去。 “不,我守着。”山娃不愧是苗伯的孙子,和他爷爷一样固执。 “一会儿蛇出来咬你。” “不怕。”山娃抽出一柄柴刀,虎视眈眈地盯着铁锅。 哟,孩儿不好吓唬,胆子挺大!我心里偷乐,但也不能真的让朋友和毒蛇对战,趁他不注意,将他打晕了扛到树上放着。 安置好山娃,我下去看一眼牢笼中的生物,告诉它我一个人弄不开牢笼,已经叫人来帮忙了。 生物看到出去的希望,心情似乎很好,告诉我它叫歪卜,这名字听着有点怪,不过出于对人家文化的尊重,我忍住没问它的全名是不是叫歪比巴卜。 它要去找同族报仇,这条信息其实透露了好多线索,比如它默认过去这么多年,它的同族还能活着,说明它们一族普遍能活,它并非个例。 而且离开这个世界需要交通工具,它知道哪有。 问题是上头会放它离开吗? 连我都吃不准,一直隐藏自己,不敢暴露真实身份,就是怕惹来上头关注,看管起来限制自由。 看云海现在的处境就知道我的担心并不多余,他的活动范围被圈起来,虽然不用坐牢,可是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不能想去哪就去哪。 这个监视是没有规定期限的,包括唐正常,也要定期汇报情况,上面会做出综合评估,确保她状态稳定,不会做出有害社会的行为。 他们倒够意思,没向别人揭穿我的身份,只是这歪卜…… (歪卜,你会说人类的语言吗?) (不,我的发声系统和人类不同,无法像他们一样说话) (那可惜了) (你是我的翻译) (我跟你说个事儿,他们还不知道我是奥布洛芬人,所以我不能明着给你当翻译,如果被他们发现我是异族,这份工作也许就保不住了,所以我只能暗中和你交流) (好) 歪卜默了默,又发来消息(你为什么要给人类工作,奥布洛芬人很强大) (害,时代变了) 刚刚出去的一路上,我都在回忆,总觉得对它们种族有印象,在打晕山娃的时候,我终于想起来什么时候听过这一族的名字了。 我族挖祖坟分队,曾经发现过古人留下的矿坑,是我族祖先与另一个种族共同开发的项目。 那矿脉只开采了一半,从先人留下的记录得知,原本想要这些矿石的外族人突然改变主意,放弃了开采。 貌似是说这里的矿物不适合它们种族使用,那一半的矿是用来做测试的,测试结果不理想,索性就停止开采了。 这个喜欢采矿的种族就是阿鲁拉奇,它们身材高大,平均身高约有两米五,身后有三条鳄鱼一样的尾巴,那是它们强大的攻击武器。 不用现代型热武器的话,没有生物是它们的对手,就是我族人,若没有天赋武器,也未必能打赢它们。 它们的形象展示在矿坑办公室的墙外,类似于安全第一、规范作业的图画标语,负责那次挖坟行动的同族将展示画带回来,发现新型异族的新闻在族中传了一阵子。 但在我们的时代,并没有见过或听说过它们在哪生活、活动,所以默认是消失了。 消失可能是因为灭族,也可能是离开了。 歪卜说它和同族反目,源于族内的斗争,由于它们原本的世界资源枯竭,它们便开始寻找新的资源,主要是矿藏,它们需要的石头和金属,这个世界没有。 我族发现的矿坑,应该是它们想试试,能不能找到替代品,代替它们原先所需的那些矿物。 结果并不理想,于是它们放弃了,走时只留下一个人,就是囚犯歪卜。 派乌凤守牢的阿鲁拉奇人,可能没想保证这牢笼永远不开,反正它们都走了,就算歪卜出来,它们早没影了。 否则不会用那么惹眼的生物当守卫,在它们的时代,这种鸟可能不算稀奇,但在后世,必然有人对这种罕见的鸟类感兴趣,捕杀再所难免。 乌凤因为知道飞行的时候避着人,除了牢笼范围又不乱飞,所以才延续到数百年前。 但乌凤村的祖先杀死黑凤凰后,它没有继任者出现,可见这种生物最终没能摆脱灭绝的命运。 也可能是孵蛋那边出了问题,老窝被人端了。 所以自从乌凤出事,一直是老天在看着歪卜,啥时候天不打雷了,它兴许能自己出来。 我曾和它有着相似的处境,只是我出来不想报复任何人,没它心里这么大仇恨。 一个不求上进的人,坐上了女王之位……当然,我不是靠权谋武力,是靠房屋中介上的位。 我在底下和歪止聊了会天,便爬回地面,注意那些蛇的动静。 山娃在树上醒来,动作麻利地爬下来,问我为啥要打晕他。 “为了保护你呗。”我用力眨眨眼,告诉自己不要对着朋友翻白眼。 “你、你是盗墓贼吗?”山娃突然来了一句,问得我莫明其妙。 “你没听我和苗伯说的话吗?什么盗墓贼,说看多了?” “以前来的盗墓贼,有说是搞研究的、学者,有说是收药的,还有的说想承包山林做投资。” 这子瞪着娃哈哈纯净水般透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我心里又没鬼,不怕直视他的眼睛,“我是来找人的。” 山娃点点头:“嗯,你没说谎。” 我挑挑眉:“嘁,你子,当自己会读心术呢,不,我承认了,我就是盗墓贼…唉?不对,这儿又没古墓,盗墓贼来这做什么?” 我几番心思转折,察觉出不对的地方来,山娃用鞋尖搓着地面的野草,他说:“有的。” 忽然间,我仿佛明白了什么,猜测道:“你们家,是守墓人?” 山娃充满意外地看着我,轻轻点头:“爷爷不让说,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坏人。” “我的单位和考古也沾边,我已经跟上级请示过,很快会有我的同事过来运下边的东西走,你怎么想?要告诉我们关于古墓的事?” 此时天已经黑了,领导那边说支援最快明早到,所以今天晚上,村里人无论如何要离村避一避。 我得守着这,一是为看着歪卜,二是为等毒蛇。 如果热锅的方法不行,我就用业火解决,但在那之前,我得把山娃劝走。 “嗯,我…我不想守在这。”山娃微微低下头,盯着鞋面,声说。 假如他们家世代都做守墓人,那苗伯肯定也将这个担子转交到了山娃手里。 但山娃不想一生苦守大山,所以这是想把古墓交给国家。 “爷爷身体不好,去城里治病,比这好。” 这应该是一句解释,他有这种想法倒不奇怪。 苗家世代死守这片山,卫生所的大夫劝苗伯去城里治病,苗伯不肯去,大夫生气,当时说了一句,山娃的父母全病死在山里,他是不是想让山娃变成孤儿。 苗伯听了只是沉默不语,表情沉重,却死不松口。 山娃如今想改变,想让唯一的亲人多活些年,出卖他家世代守护的古墓,或许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你先去跟村长他们汇合,明早再过来,我的同事明天早上才能到,到时你来跟我们说明下情况。” “不,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带你去,你别跟同事一起走。”山娃将柴刀别回腰间,转身摸黑往山下去了。 他这回走得痛快,没坚持留下帮我,也是因为我的方法奏效了,他听到有东西撞锅,被烫得呲呲响,却没见有东西从锅里钻出来。 八口锅都受到了不明生物的攻击,锅我们事先用石头圈起来固定了,一般的蛇类撞不开。 山娃走后,我开始给铁锅加柴,不用把锅烧红,只要足够烫就行。 我在锅旁边挖了一条沟,也就是在环形柱子外围又挖出一个环,这一圈我挖得深,挖到与柱子顶齐平的深度,为的是方便观察,观察这些毒蛇会不会钻土出来。 第542章 胖揍 毒蛇只知向上钻,认准了烧热的锅,我在挖出的外环沟里倒上燃料,虽然还没有毒蛇意识到热锅不是唯一出路,但保不齐它们什么时候改变主意,我这是有备无患。 这一夜除了偶尔添添柴,基本上没别的事,毒蛇也不是一股脑地往外冲,它们一共冲过十次,大概每过一时冲一次。 我始终让锅保持热度,可能它们意识到锅没有冷却的时候,所以放弃了。 天光放亮后,它们连续三个时没有动静,我估摸着它们白天不会活动,是夜行生物。 山娃七点多钟就上山来找我,孩子还不会掩饰情绪,他嘴上不说,可是神情明显不太对。 锅底的柴火变成了暗红色,我不打算继续添了,再添就得烧我自己的衣服了。 “有事?”我看出山娃神色有异,又强装镇定,主动问道。 “没、没有。”山娃回答得急促,摇头的同时,眉毛拧得死紧。 明显在口是心非嘛…… “苗伯病情加重了?”我试着往他关心的事情上猜。 “不是。”山娃依旧摇头。 他的眼睛告诉我,他想告诉我些什么,可是嘴巴闭得死紧,这就很矛盾了。 有什么事是他想说,但出于某种原因,他不能说的? “哦,古墓的事,是不是苗伯猜到你要说,他生气了,不让你说?”我难得好脾气,不想为难朋友,“没事,你可以反悔,古墓嘛,不挖开也是一种保护。” 山娃突然上前一步,急切道:“你快跑吧,有坏人要利用你!” 与此同时,我察觉到有人在靠近,下意识地觉得有危险,伸手一拦,将山娃拉到我身后。 然后迎面就是一支弩、箭射来,我如果躲开,准扎山娃身上,于是我站着没动接下这一箭。 箭头扎不透我的皮,穿破衣服卡在了衣服上,山娃却不知道,低叫了一声,像头受伤的兽,拔出柴刀,好像要和来人拼命似的。 有人跟在他后边来的,这就能解释他刚才为什么心事重重,又不肯说明了。 朋友看来是被人威胁了,那乌凤村的村民呢?苗伯会不会在对方手里? 我捂着胸口倒下,学着电视剧里经常穿帮的动作,用指缝夹着箭头假装受伤。 “山娃……”我虚弱地叫了声,山娃果然回身,蹲到我身边。 “别冲动,苗伯还在等你。” 山娃红着眼眶低下头,“冷阿姐。” 这回换了称呼,看来是拿我当朋友了,不过我很无奈,只能继续欺骗朋友,瞧把孩子吓的,都哭了。 “让你骗她进墓,你偏要告诉她真相,这就是你不听话的后果。”一个矮个子男人从树丛里站起来,手里举着一只弩,身上穿着迷彩坎肩。 他身后还有人,陆续从树后、草丛里走出来,暂时只有四个,但这应该不是全部。 拿弩的个子腰间还有枪,看到枪我意识到这伙人不是普通的坏人,他们有组织、有武器,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带枪出行,很可能是一伙亡命之徒。 我的体质可能不止吸引怪物,还招坏人,走哪哪有,他们也许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山娃又露出老虎般奶凶的表情来,手里的柴刀因为握得太紧而微微发抖,当然也可能是气的他手抖。 “嘿哟,妞长得真漂亮,意外收获唉兄弟们!”个子走在最前面,他气质猥琐,眼神里有股阴狠劲,哪怕是笑着,也掩盖不住暴戾之气。 “你们干什么?不许动她——”山娃要站起来,被我一把扯住,差点给他扯个屁、股墩儿。 “土地,别耽误老大正事儿,这女人没用了,杀了她扔一边儿。”后面走上来的人,显然比子有正事儿,知道任务重要,个人爱好不能耽误工作。 “我跟你们拼啦!”山娃第二次要站起来,个子拔出手枪,我见势不妙,赶紧把山娃扔进旁边的草丛,同时衣服上多了几个窟窿。 “那是什么?”我中枪后一指天空,大声喝道。 四人下意识地抬头,可能他们只是好奇,一个中枪的人为什么还关心天上有什么。 天上晴空万里,只有太阳! 我拔出钩棍,照他们膝盖一顿捅,动作快到他们的眼睛和大脑根本反应不过来。 手欠的个子被扎了两下,一棍在膝盖、一棍在拿武器的手掌。 这时山娃从草丛里爬回来,拔开半人多高的荒草,登时愣住。 我正拿着钩棍胖揍四名歹徒,他们的武器被我打掉了,膝盖伤害站不起来也跑不掉,只能抱住脑袋,蹲在地上,用后背承受生命之重。 “反了你们了,嗯?做坏事这么嚣张!有枪了不起?了不起啊?这年头谁还不是个坏人呐。” 四个人我是棍棍均沾,绝对不会冷落任何一个人,想爬走的被我揪回来,照着腿骨打,打到骨裂。 我早注意到其中一个人腰里别着对讲机,先一步就抢下来了,另外四部手机全被我搜出来揣进兜里。 等到四个人被揍得完全丧失战斗力,我才停下手,从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扯下汗巾,擦掉钩棍上的鲜血。 “最讨厌别人打我衣服。”我摸摸衣服上被打出的几个窟窿,咬咬牙。 “冷…阿姐?”山娃还在草丛里站着,保持着拨开荒草的动作。 “出来吧,他们手机和对讲机在我这呢。”我收起钩棍,把染血的汗巾扔掉,冲山娃招招手。 “冷阿姐,你、你受伤了吗?”山娃刚刚很确定,现在不确定了,看着我衣服上的窟窿问。 “我穿防弹衣了。” “啊,原来是这样,冷阿姐,你真厉害!” 孩子如此好骗,我再次暗暗吐槽,地上那几个明显就不信,听我说穿了防弹衣,那眼神就像在控诉‘你骗鬼呢’。 四个人已经被揍得四肢垂地,无力抬起,肋骨不知断了还是裂了,满脸是血,样子极度凄惨。 他们想说话,可是痛得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所有力气都用在忍痛上了。 “冷阿姐,他们还有同伙,昨天咱们刚走,他们就进了村子,出村的山路让他们给堵了,你的同事过不来,村长和爷爷被他们扣在村里,如果我不带他们去古墓,他们就要杀了爷爷!”山娃可算有了告状的机会,憋屈半天了,这会儿倒豆子似的,将这伙人做的事抖出来。 “他们怎么知道这有古墓?” “以前也有盗墓贼来过,好像是从别人手里买的信息,那些贼是偷偷的来,他们这是明着来抢,村里人的电话都被他们拿走了,报不了警,而且他们老大威胁说,谁敢报警,就屠村,他们死,也要拉上全村的人一起死。” 还真是亡命徒! 倒卖古墓信息不是新鲜事了,有人采点寻龙、却不会亲自下斗,而是出售位置信息,直接换成现钱。 但就像山娃说的,既然是贼,就偷偷摸摸来好了,这喊打喊杀的,不是强盗土匪么。 没准儿还真是一伙盗匪。 他们的枪都带消、音,在这莽莽大山里,想要明着为非作歹,至少受害者生前是等不到救援的。 “喜欢古墓,那就让他们来。”刚刚在揍人的时候,我就观察过,个子是真不怕死,被揍得不成人形了,还没有惧意。 但四个人,总有一个是怕的,最怕的那个,被我盯上,拿着对讲机走到他跟前。 他见我像见了阎王,对我的靠近非常抗拒以及恐惧。 我让山娃堵住另外三个人的嘴,把他们拖到稍远点的地方。 “说吧,你们怎么计划的?”我和颜悦色地问向在地上躺尸的人。 他的两条胳膊没骨裂,只是被我掰脱臼了,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垂着。 他没有武林高手那两下子,能自己把脱臼的胳膊给接上。 “让、让那子给你指路,由你去替我们采点,如果安全,就叫老大和其他兄弟过来。”这人很配合,没用我废话,便痛快地交待了。 只是说一句就要大喘几口气,我看他态度不错,便将他脱臼的胳膊复位,他像去了半条命,胳膊接回来也没力气做什么。 “吼,有意思,行吧,我替你们采点。”我笑得开心,把歹徒吓得一抖。 “冷阿姐?”山娃又不明白我什么意思了。 “盗墓贼嘛,死在墓里才是死得其所,为盗墓事业献身好啊,我去看看墓里有啥机关没有,没有就替他们布置上。” “好主意!冷阿姐真厉害。” “你这孩子,不会说别的词儿啊,告诉你,你这有水军嫌疑,我可没雇你给我刷彩虹屁。” “水军是啥?彩虹…还放屁?拉屎我知道,是彩色巧克力豆,我吃过。” “等你有手机会上就知道了,现在说说,古墓在哪?” “在下面,笼子下面。” “你等会儿,先有笼子、先有墓?” “先有的笼子,后建的墓。” “哦,吓我一跳,行,继续说。” “建墓的人……” 通过风水术,找到了这个地方,但发现这地方的地下早有建筑。 那时的人比我更早看破了雷击牢笼的布置,甚至都没有亲自下去过。 他们对未知充满敬畏,没敢破坏引雷装置,却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用牢笼当掩人耳目的疑冢,将真墓建到牢笼底下去。 需要用天雷镇住的东西,那肯定不是凡物,让它守护古墓,比自己设计机关强。 歪卜倒不能把下去的人怎么样,只是下面通电、上边蹿蛇,可能还有别的机关,因此,凡是看不透这疑冢局的人,肯定会将牢笼当成古墓,想方设法的进去,不仅摸不着宝物,还可能死于非命。 歪卜不会人类的语言,若是有人进去,它一番龙吟嘶吼,吓也把人吓够呛,搞不好真当底下锁的是龙。 “冷阿姐,你说这些人怪不怪,明知道底下有龙,多吓人啊,还找龙。”山娃不能理解地摇摇头。 据他说,从古至今,来这寻墓的人很多,有些他们家前人解决了,有些死在牢笼里,有的被吓跑了,还有人特意来找龙,想把‘龙’弄出去。 乌凤村的祖先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们的身份特殊,不是民间盗贼,似乎是官家派来的。 因此苗家祖上没敢轻举妄动,乌凤村的祖先进过牢笼,没把‘龙’带出来,人也不离开,死守在这,不知道有何意义。 守到如今,后人都不知道有牢笼存在,人多的不如人少的,老苗家在这方面就比较出色,人丁稀薄,还能代代相传,一直也没断了代。 山娃说,他们家祖上是这墓主人的侍卫,忠贞不二,墓主身边有侍卫九人,全是从一起长大,情份非同寻常的,另外八个跟着墓主殉葬了,只剩一个年纪最的,终生留在大山里做守墓人。 再长久的忠心,也抵不过岁月啊,这不,到山娃这代,家伙要叛变。 其实忠心一代就够意思了,何必代代拘在这受苦,那墓主估计都烂成渣了,是水淹了,是被人挖了,由他去吧。 我问山娃,知不知道墓主是谁,山娃回答说他只知道墓主是位公主,名叫兰吾洛娜,还兼着国师、也不是法师的职务,据说公主有着无敌的美貌,认为凡夫俗子都不配做她的丈夫。 公主是个年过三十的古代大龄单身女贵族,死后自然是单独下葬,也无后代子女祭奠。 当然,她无人祭奠的最大原因,山娃说是因为惩罚,公主死前是戴罪之身,所以没有和家族其他人葬在一个区域,等于是死后被逐出家门。 没有墓碑、无人祭扫,不过该有的陪葬都齐全,墓里不至于穷得跟我的墓似的。 怪不得别人都是守陵村,她只有一个待卫守墓。 这女人必定是有些本事的,否则身为公主,三十出头还不嫁人,要是没点本事,早被打包送上轿丢去和亲了。 即便得父母疼爱,不忍她远嫁,也会在本国中找个人把她嫁了。 山娃对这位公主没什么忠心可言,愿意留下,不过是因为苗伯在,他听苗伯的话罢了。 “冷阿姐,爷爷说,那个公主会巫术,她的墓可危险了,你不能一个人进去。”山娃严肃道。 第543章 炫富老大 进村的路只有一条,是盘山公路,窄得只能容一辆车通过,一侧是山壁、一侧是悬崖。 如果发生山体滑坡,人或许能进来,车肯定进不来。 就算人进来、装备也进不来,什么都别想运出去了。 这群歹徒很自信地胁持了全村人,我猜他们应该是把公路破坏了。 现在他们手里有人质,我拖延的时间太长,他们必定起疑,等外面的人修好路进来支援,不知要等到多久,再把这伙亡命徒惹怒了,毙掉仨俩的,我这维护、社会、稳定的卫士可就太失职了。 陈清寒是下斗的专家,问题是他不在,每到需要他施展所长的时候,我都很想念他。 我把四个歹徒分别捆好,问山娃古墓的入口在哪。 山娃为难地说:“入口不在这边,离这有点远。” 歹徒嘴里塞着破布,是山娃从他们自己衣服上割的,断胳膊断腿的用绳子捆上了,量他们逃不走,放在这也没事。 我只带着最怕死的那人,跟山娃一同去找古墓。 古墓建的时候,先选的主墓室,将位置定在歪卜的牢笼下方。 古代并非所有大墓都有地宫,多数只有一个坑,宝贵人家的,坑大些,装的陪葬品多。 山娃也不知道这个兰吾什么什么公主所在的国家有钱没钱,可即是戴罪之身,又是死前被逐出家族墓地,想来她的墓不会太大,可能是短时间内草草修建,只给足了她应有的陪葬,其它一概从简。 但山娃领我们走了很远,我看着周围的环境,觉得熟悉,当走到一棵标志性的大树下,我才想起这地方是哪。 这是出土铁面具和泥碗的地方…… 难不成铁面具不是乌凤村的祖先制造的引雷工具? 歪卜、公主、乌凤村祖先,他们分别来自三个时代,歪卜时间最早,它跟后两者之间应该没有任何联系。 至于后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现在还不好说。 尤其是山娃带我们停在出土坑旁边的时候,他告诉我这底下就是古墓的大门。 古墓信息卖到现在,已然和当年大有不同,据怕死的怂包说,他们老大买到的信息是神龙秘宝,说这山里锁着一条龙,这龙是为守护一个古国的宝藏,才被锁住的。 那古国曾经辉煌一时,有不输中原文明的冶炼青铜技术,还有数不清的珠宝金银,可惜和同时期的其它文明没有往来,起码没有往来的记录或证据被保留下来。 知道它存在的人不多,出售古墓信息的人算是一个,不过是最开始出售信息的人。 我暗戳戳地寻思,会不会是当年给公主看风水寻墓址的人监守自盗,把公主给卖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被逐出家族的废公主,对她保有忠心的人,也就只能是从和她一块长大的几个侍卫了,临时找来的风水师,和她没什么情谊可言,而且她的墓被盗没人会管。 只是这条信息转手过不知多少次了,我就怀疑是不是早有人挖开墓室,把宝物给偷走了。 除了考古的,少有盗墓贼会走‘正门’,封墓石又重又结实,对于古人来说是极难破坏的坚固屏障。 正上方的牢笼危险,可以斜打盗洞,从旁边下去,一样可以打进主墓室。 我问山娃,他确不确定古墓是否完好,别回头我走了最危险的一条路,最后发现棺材是空的。 山娃挠挠头,又重重点头,说:“是,我爷说,以前从没有盗墓贼成功过。” 随即他又劝道:“冷阿姐你别去,很危险。” “他们这伙人不在乎人命,自己的命都能舍,咱不能和他们谈侥幸,他们动动手指就会死人。” 山娃低下头,他从长在深山,连个手机都没有,外面的世界、以及复杂的人心,对他而言,是还没经历的人生课程。 “刚刚不是还说冷阿姐厉害?这会就对我没信心了,这脱粉的速度也太快了。” 山娃不懂我的梗,但他连忙摇头,说相信我,我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比他爷爷还厉害。 那是,我比他爷爷岁数大多少呢,千年老粽,必然不同凡响。 我把对讲机放到怂包嘴前,“说,跟你们老大联系,说找到古墓入口了,你在盯梢,看到我在挖土。” 怂包依言照做,把我教他的话跟另一边说了一遍。 那边不是老大亲自跟他对话,也是一名手下负责对怂包他们四个联络。 我准备了两套方案,就看对方怎么回答,如果对方说允许怂包监视我挖土,那我便不挖,摸回村子探探情况。 如果对方命令怂包他们出面,控制住我,押着我进墓趟雷,那我只好给他们布置点陷阱,等他们过来。 眼下对方选了第一个方案,我把对讲机交给山娃,将怂包捆到树上,交待山娃看着,怂包要是不老实,就避开他的要害,砍他几刀给他放放血。 假如村里的歹徒再联系怂包,听听他们要干什么,无论对方说什么,都让怂包先应下来,等我回来再说。 山娃领命,肃着脸儿提着刀,老虎也是老虎,有那么几分煞气。 况且他爷爷和村民的命在歹徒手里攥着,他要是再胆软弱,我就没有帮手了,到时一村的人都性命不保。 我潜回村子,看到村外有人守着,村中的路也有人巡逻,村长家外边的守卫最多。 院子里似乎有很多人,估计全村的村民都被困在村长家了。 村长是村子里生活条件最好的,他大儿子在省城生活,出去好些年了,听说混得不错,早些年就出钱给老家的爹妈盖了楼房。 现在正好给歹徒当‘总部’了,幸好村里没有病到需要输液、吸氧的病人,老人顶多是腿脚不好,行动不便,否则这么困着,难保不出人命。 村里村外的守卫加起来得有十七、八个,全拿着武器,我悄悄摸近村长家的院子,在草地里匍匐前进。 刚爬得近点,就听到院子里传出叫骂声,听声音有点熟,是苗伯的声音。 苗伯喊着说就算死,他也不能害了无辜的人,然后就被人揍了,我差点跳起来,可是现在出去,救不了苗伯,我忍住没起身,继续向前爬。 村长也跟着大喊,让苗伯冷静,还要他相信我,说我是能人,不会有事。 苗伯被人打倒在地,又踹了几脚,口中吐出鲜血,因为院子的大门没关,我将这一幕看个清楚。 正屋门口坐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人,他的容貌没有脖子上的大粗金链显眼,一指粗的金链子上,挂着个半拳大的玉坠子。 反派头头都爱戴首饰,无论男女,幸好我有蓝莲花‘王冠’,不枉我总以反派自居。 打手用枪口抵着苗伯的头,我见状趴不住了,因为歹徒老大说苗伯已经没用了,山娃的任务完成,苗伯没有利用价值了。 我赶紧跳起来,大吼一声:“住手——” 哒哒哒哒…… 大门口的守卫被我吓了一跳,本能地开枪,把我脚前的草叶和泥土打得飞溅起来。 但他们很快停火,歹徒老大抬手制止了他们,放眼朝院外望来,问:“什么人?” “我我我,一位普通的游客。”我举着双手走出树林,村子四面是树林,绿化特别好。 苗伯见到我突然激动,又连忙忍住,缩成一团儿躺在地上,假装继续吐血。 村长也是眼睛一瞪,然后用力眨眨眼,仿佛刚刚的惊讶神情只是幻觉。 “你怎么过来的?”两个守卫将我押进院子,歹徒老大疑惑地问道。 “走过来的。”我知道苗伯和村长假装不认识我,是想保护我,包括想请我吃晚饭的老太太,都低着头,隐藏自己的情绪。 可是我不想伪装成刚进村的游客,我还想和这个炫富的家伙聊聊。 “别废话,山路通了?”炫富老大身边的‘二把手’将一柄尖刀举到我眼前,刀尖快戳到我脸了。 “没啊,我山里出来的,你们不是让我进墓采点吗?”我笑着说。 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炫富老大看我的眼神有一瞬的复杂,他可能吃不准我是什么来路了。 若是普通游客,见到他们这阵仗,不说吓哭吧,那也得吓得说话不利索。 “山娃呢?”苗伯见我自暴身份,也不装了,挺起身子问。 “山上哪,没事。”我给苗伯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们的人呢?”炫富老大问。 “也在山上哪,也没事。”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你怎么下来了?”炫富老大开始打量我,自然看到了我衣服上的窟窿,那是子弹蹦出来的,我把外套里边的恤换了个位置穿,背面转到前面,这样他们只能看到外套上的窟窿,里边还是完好的恤。 “我和他们商量,那墓一个人挖不开,挖个十天半月的,太耽误事,他们不听啊,还跟我动手,我只能让彼此冷静冷静,好不容易让他们冷静下来,我心思着别浪费时间,赶紧过来跟您说一声,那是个大墓,不是一个人能挖开的斗啊。” “你叫什么?”炫富老大听我说了一堆,偏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姓冷,冷芙蕖。”我不介意报上自己的‘真名’,他们是贼,我是官家人,一点也不怕他们打击报复。 “难怪……冷家人。”炫富老大忽然笑了下,示意拿刀那位,把刀尖从我脸上移开。 喂,全华夏姓冷的多了,要不要这么草率的确认身份啊? “嘿嘿。”心里吐槽,可冷家的身份也许能借来用一用,我也就没有否认。 炫富老大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他跟我差不多高,气场么…一般般,没有陈禽兽板着脸的时候看着吓人。 “进屋,咱们慢慢谈。”炫富老大一本正经,如果不是他的表情这么正经,我肯定要误会的。 我走到苗伯身边把他扶起来,其他人的双手全被捆在身后,没人能扶他。 苗伯坐在地上,他的眼神比炫富老大还复杂,有怀疑、有纠结、有信任,三种情绪来回交织,他抖了抖嘴唇,一个字也没说。 我冲他挤挤眼睛,坏笑了下,他愣了愣,似乎安心了些。 村长家全是现代化的装修,炫富老大将我让到沙发上坐下,他和我见过的那些盗墓贼又不一样。 因为他眼里没有贼光,只有凶光,干坏事没一点心理负担的主儿。 “冷家的事,道上已经传遍了,冷姐这次是一个人来的?”炫富老大的语气算不上亲切,但足够客气。 “本来请了点伙计,让您给抢先一步,拦山外边了。”我满不在乎地笑笑。 “我是半路出家,和你们这样的世家不能比,做事简单粗暴,公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冷姐要不要考虑,跟我合作?” “行啊,你知道我们冷家,现在…害,不说了,找有实力的人合作,我求之不得。” “论生存能力,冷家排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但是对付墓里的机关、毒瘴,冷家不擅长。” “所以才需要合作嘛。” 炫富老大向二把手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跑到二楼,不一会儿有两个人跟着他走下来。 走在前头是个女人,三十岁左右,穿了一身黑底、带彩线刺绣的布衣、布裙,像是少数民族的风格,长发高高盘起,用银簪固定。 她身后还有一个青年,脸白的像雪人,眼珠子又黑的好像没有瞳孔,他个子不矮,但是瘦,过于肥大的衬衫穿他身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像飘浮在半空的塑料袋。 女人生得妩媚明艳,嘴角始终带笑,青年除了像鬼,也算是个俊俏哥。 炫富老大先介绍的他自己,他江湖人送外号丧哥,原先做玉石生意,不心踏入了盗墓行,一做就是十年。 他是干一行、爱一行,从不轻言放弃,不会寻龙点穴,就花钱买古墓的位置信息。 他有钱,请得起能人,跟着二把手下来的美女、帅哥就是他花大价钱雇的高人。 我当然不可能做他的员工,他答应跟我分宝物,而不是付工资。 不过到时会不会杀我灭口,将宝物独吞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