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恋之双生劫》 第一章 奉天仙王 仙界有五位仙王:平君,凤舞,龙吟,叶玄,暗影。他们分居在仙界五方,共同统御仙族。 可不知怎么的,这五位仙王今日却集聚在了一起。 原来在十万年前浩劫即将再次重临仙界。十万年前,魔族的统领魔尊率领魔族大军与仙界交锋,当时的平君和暗影只是小小的天仙后期,其他仙王还未诞生。而仙界当时的领袖则是宁川仙王。而当时的宁川却刚好比魔尊低了一个小境界,为仙王后期,魔尊则是仙王大圆满。仙人大军的总体实力也处于下风。 大决战时,宁川仙王仅仅三招就被魔尊重创,几乎没有再战之力,而仙界各界域局势也岌岌可危。 正在这危急关头,绝望的宁川无意间探索到了一股七彩之气,而且成功的掌握了它。他不知道,那七彩之气就是仙界的根源。此刻的宁川实际上已经迈出了修仙途中的最后的一步:仙帝。 仙帝应有掌握六道轮回之力,有一统仙界之功。 可惜的是,这股力量虽然强大,可是没有自愈的能力。宁川仙王在与魔尊的战斗中损了根基,元气大伤。 宁川深知利害关系,便借助仙帝的力量和以自己生命为代价封印了整个魔族。而他自己却因为不可治愈的创伤和用尽的心神导致魂飞魄散,仙帝之力回归仙界。 如今十万年过去了,仙帝的封印早已残缺不堪,封印里的魔尊也蠢蠢欲动。一旦封印破灭,魔族大军出动,仙界将不复存在。从而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魔界,下方的八荒界亦不可避免的灭亡。 一阵无形的波动夹杂着强大的灵压碾了过来,正在商讨封印之事的五位仙王顿时一惊,立马祭出仙器护住了自己的领域。仙器展现出的防护罩与突破时的灵压碰撞,展现出一副壮观的场面。远处的仙人们暗暗咂舌,纷纷闭上眼睛感受这股神秘的力量。好强的波动! 叶玄:“这定是一位道友突破成为仙王了,突破阵势居然如此强大。看来我方又多了一大助力。如果能凑齐十个仙王,不,八个足矣。便能扭转局势。只是不知道是谁突破了。” “叶玄,你想啥呢,仙王又不是白菜。”暗影笑道。 “难道是奉天!”凤舞凝眸望向远方。 “不可能,他才修炼千年。” “没错,就是我!” 来人双眼灿若星辰,一对剑眉直冲霄,一袭白衣猎猎作响。身后一把青色仙剑嗡嗡颤动,显然已有不小的灵性。一股气势扑天盖地压来,显然不凡。 平君意味深长的看了奉天一眼,缓缓说道:“道友初晋仙王就有如此气势,不知身怀几行?” 奉天淡然:“我身具五行,只待修炼大成时成为仙界第一剑客。” 怪不得!要知道五仙王中最强的平君也才身具三行,真可谓是天资卓绝! 平君说道:“眼下浩劫将至,我仙界一方缺少统领仙界仙人大军的将帅,不如切蹉一番,趁早做个准备。” “浩劫?”奉天感到有些疑惑。他原本只是想尽早突破,成为仙界一方霸主,然后和他在仙界的恋人苏琴安安稳稳的生活。没想到却出了这样一个事情。 “问天,是这样的……”凤舞显然认识奉天。 听完凤舞的解释后,奉天恍然,他也明白仙魔本不两立,也曾知晓一些曾经的旧事……总之,为了仙界的苍生,他毅然决定参与这场战争。 他没有抽出身后的神剑,而是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一把仙剑。此时的五仙王心中一动。这仙剑却和他们用的武器是同一等级,都是高阶的造化仙器。武器是分为以下几个等级的,从最低阶的灵器,到法器,法宝,圣器,以及高级的仙器,造化仙器,和传说中的神器,造化神器,混沌之宝。难道说奉天仙王身后的武器是神器?他是怎么弄到的? “好了,”平君说道,“既然目前再无仙王突破,那么现在开始决定主帅,这样吧,来切磋一下,能服众者,统领仙界大军,为仙族之首。” 其余四位仙王里唯一的女仙王凤舞看着其他唯唯诺诺的三位仙王,心里暗暗着急。 平君可是仙王中期,对上除了奉天以外的仙王都不落下风。而奉天刚刚晋级,境界还没有稳固。即使气势强大,也可能连仙王初期都打不过。 “有问题吗?”平君仙王打断了凤舞的话,并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了她一下。 “我。。。” “行了。”奉天看气氛僵持住了,不想因为这件事情使他们留下矛盾,便出手制止。 “说一下规则吧。” “其实只是我们几个切磋一下而已,点到为止,谁获胜的场数最多,谁就是统帅,我们都敬称为准仙帝。可以在合理的范围内要求任何一个仙人。” 平君不禁有些自得,继续往下说:“我们这五位仙王在之前就已经排好了排名,以我为先,其次是叶玄,凤舞,龙吟,暗影。只是不知有没有再次想要挑战我的仙王。” 话音刚落,凤舞就拿着她的武器凤鸣剑挥了上来。平君叹息一声,一口大钟碾压而来。 “顶级造化仙器!”凤舞暗暗吃惊。 本以为平君和他们一样,只有高级造化仙器。没想到他居然硬生生的把东皇钟提升到如此地步。 “奉天,恕我不能帮你了。”随后一滴鲜血从指尖飞出,激发了仙器中的凤魂。 只见一声清鸣,一只凤凰缓缓飞出。金色的羽毛覆盖住了全身。凤凰高贵无比仿佛这诸天万界之主。 凤凰奋力挣扎着,两三个回合后,一声哀鸣,回到了仙器中。凤舞脸色一白,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然后俏脸上浮现一抹潮红。她默默的退出了战圈。 平君看了一眼奉天,想要观察一下他的心性。 奉天心头一怒,又面无表情的说:“我先挑战暗影。” 暗影忌惮的望了奉天一眼,双手合并成爪,向奉天抓去。奉天轻咦一声,拿出仙剑,荡开了暗影的爪子,又用力一推,暗影便倒飞了出去。可是奉天分明在他脸上看到了笑意。 “不好,他的仙器还没出!”强大的危机感传来。这时一丝破空声在耳边响起,奉天下意识格挡了一下。暗器和仙剑擦出了一道绚丽的火花。 奉天被强大的反震力震退了十几步,身形才堪堪稳住。他毫不犹豫的用仙剑架住了暗器。而另一边的暗影身边早已布满了奉天发出的数千剑气。 “我认输!”暗影不甘心的望着周围的仙剑。 一旁的叶玄暗暗叹气,没想到我数万年的修炼居然还不如一个千年不到的。惭愧惭愧。叶玄也是用剑,但是,他想要拿下暗影却是要好几十招。看来天资却有其好处 奉天没有看暗影。而是望向了平君。 他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第二章 交谈 “从你想要做第一剑客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我也是练剑的了吧。”平君暗叹。“不错,你右手的无名指上的老茧细看就发现了。你不仅是三界仙族修为最高的,还是剑术高手。废话少说。”话音刚落,奉天就已经出手了 刷刷刷,奉天面前顿时出现了巨大的剑域,无数剑气席卷而来。“好家伙,竟然一出手就是杀招。”奉天看着漫天凌厉的剑气暗暗心惊。“杀杀杀!”终究是艺高人胆大,略微一沉吟就迎了上去。 “哼,到底还是见识少。这可是我引发天地之力的剑域。每一道剑气都有玄仙大圆满的全力一击。”平君不禁出言提醒。 “糟了,”奉天看着上万道剑气从四面绞杀而来。这可是相当于上万玄仙一同攻击啊。“挡住,千剑阵!”顿时随着特殊旋律的舞动,奉天手里的青色仙剑在周围竟然化身出四百多条幻影。形成了屏障,硬生生挡住了剑域里的剑气。 “好!”平君不禁暗暗喝彩。“吃我三剑!” 奉天突然感觉到一股锋利无比的强大气机将自己锁定。他也顾不得仙力消耗了,立马抽出身后的神器,居然要硬碰硬!观战的仙王们暗暗骇然,莫非这个才进仙王的小道友自负剑术高超,真以为能接住这三剑吗? “杀!”两人一声低吼,双剑大开大合的撞在了一起。奉天虽然竭力施展平生所学,奈何仙力积累,和剑术境界都略逊一筹。“嘭嘭嘭”伴随三声沉闷的响声,奉天倒飞了出去。 “承让了!”平君迅速飞了过去,扶住了奉天。 奉天的嘴角抽了抽,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当晚,在一个景色优美的庭院中,平君和奉天觥筹交错。 “知道我为什么处处针对你吗?”平君举起酒杯,对着月光,像奉天微微示意。 “不知道。”奉天脸色有些郁闷。 “因为我喜欢梦。” 梦,就是凤舞仙王。 “啥?”奉天刚刚喝下一半的仙酒好像卡在嗓子里了一样。只见他面皮转红,然后一口酒喷了出来。 “那你咋不去追她?” “她不喜欢我。” “那你为啥要跟我说。。。” “因为她喜欢你啊。”平君脸色忧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奉天又喷了一口酒) 平君忽然沉默了一下,说:“你能不能不要浪费我的仙酒。我花了好几千年才酿成的,它比你的岁数还大。” “哦,抱歉。”奉天停顿了一下,憋住内心的笑意,又继续说:“不可能,她一直把我当弟弟看的,而我,也一直把她当做姐姐。她在我还不是仙王的时候给了我不少帮助。” “你毕竟才修炼千年,阅历太少啦!而且我刚刚试探你,你表面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但我能感受到你内心涌动的怒火。”平君抚了抚下巴上的短须。“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南宫启。” “我叫徐问天。”奉天答到。 “好了,你回去吧,梦来了。”平君拂了拂衣袖,打出一个印诀。仙府之门缓缓打开。 “这是传音玉简,我们决战前联系。” “恩。”徐问天做了个揖,手中掐了个诀,心中默念:“瞬!”一阵空间波动,徐问天的身影缓缓消失。 “刚刚谁来的?”凤舞一脚刚刚踏入仙府,看着并未消失的空间波纹。 “是一个朋友,梦儿。”平君那不苟言笑的脸上陡然绽放出笑容。 “闭嘴,我叫李梦!”凤舞似乎余怒未消。俊俏的脸上似乎犹有寒霜。 “你为什么要针对问天?”凤舞陡然放出仙剑,架在了平君的脖子上。 “我警告你,不要试图去伤害他,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梦。。。”平君正欲张口,只见凤舞也展开瞬移,渐渐消失在他面前。 “e=(′`)))唉”平君摇了摇头,转身回屋。“你,”平君指了指桌上的残酒,对旁边的侍女一示意。 “是。”侍女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收拾起桌子来。细细一看,那侍女竟然有玄仙后期的修为,在仙界也是不可多得的高手! 奉天的居所,奉天。 “主人,你回来了。”门口一憨厚的护卫背着一柄门板一样的大剑,向徐问天微微作揖。 “石头,都说不要叫我主人了,你怎么还这样!我们是共患难,同扶持的兄弟!”徐问天指责了几句:“快,改口!” “好吧,问天。”这个护卫一样的人欲言又止。 “怎么了?”徐问天问道:“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我,我听其他仙人说仙界魔族将现,我,我想和你并肩作战。。。”石护卫的声音越来越小。 徐问天愣了愣,随即语重心长的说:“说实话,我是不想让你参加的。因为上古仙魔交战数次,皆死伤惨重。哪怕是如我一样的、在这个世界中纵横的仙王,都有随时陨落的危险。” “可是。。。”石护卫脸上顿时出现了焦急的情绪。身子似乎还在微微颤抖着,似乎非常激动的样子。 徐问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语调陡然激动起来。“听着,奉天里此刻有我的女人。作为我的兄弟,应该好好的替我守护好她。” 似乎说到了激动处,徐问天猛地张开双臂,给了石护卫一个熊抱:“拜托了,兄弟,不要让她到战场上来。拜托了。。。”说完,竟然作势要跪下来。 石护卫脸上有着深深的震动,他连忙扶着徐问天,颤声道:“我答应你,为了兄弟情义!我会以我的生命来保证她的安全!” 徐问天脸上绽开了笑容。他又拍了拍石护卫的肩,随后沿着台阶信步走到奉天前。 “开!”徐问天打开了奉天雄伟的大门。只见祥迷凤,瑞气罩龙楼。含烟御柳拂旌旗,带露宫花迎剑戟。 帘幕之下,一阵清香传来。一女子身着宫装,身姿婀娜,掩面款款而来。 “问天。”声音柔情似水,似百花齐放。 第三章 山盟海誓 “苏琴。”徐问天微微一笑,上前牵住了她的手。依然是那么纤弱。 “问天,我听石武说外面要发生大事了。真的吗?”苏琴蒙着面纱,美目流转,有些担忧的问。 “不要听石头瞎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来,坐。”徐问天一挥袖,拂去了中台阶上的灰尘。此时皓月东升,月亮上隐隐有一月兔在跳动。 “恩。”苏琴牵着徐问天的手,缓缓坐在了台阶上。一袭宫装在微风中翩翩起舞。 “我从仙魔典籍上看到,仙界除了仙族之外还有魔族。当年仙魔一役,仙族死伤惨重。从仙族的实力来看,这次的浩劫恐怕就是魔族复出。”苏琴有些担忧的望着徐问天。随即变出一本典籍,开始翻阅起来。 徐问天暗叹一声,苏琴果然是冰雪聪明。仅仅从一个典籍,一个消息,便知道这浩劫根源。随即又心中一动,想起初入仙界时所进洞府。又想起当时误打误撞之下得到的龙族至典《龙拳》,不禁出声询问:“仙界不是还有龙族吗,你怎么不认为这龙族是浩劫根源呢?” “龙族?”苏琴喃喃自语一声。“仙界典籍中似乎没有提到龙族,可这字里行间,似乎”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好了,不说这个可以么?”徐问天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苏琴登时有些恼怒,举起素手敲了徐问天脑袋一下。 “你沉思的样子好傻啊!”徐问天压低了声音,附在苏琴的耳朵上悄悄说。 “你!” “哎呀,疼,疼。。别拧我耳朵,我好歹也是堂堂仙王!” “你还仙王?”苏琴作势欲打。 不知玩闹了多长时间,只见月兔西斜。 徐问天与苏琴依偎在一起,望着月亮,月晕缓缓扩散。 “你说,月亮上真有嫦娥吗?”苏琴缓缓揭下面纱,露出绝美的脸。 “或许呢,或许她是个孤独的修仙者。”徐问天抚了抚苏琴的长发,一时间语气有些沉重。 苏琴似乎察觉到什么,默默低下了头。 “之前,你和石武说话我都听见了。”苏琴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你真的要抛下我吗?” “不,”徐问天迟疑了一下,又说“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哪怕我死”话未说完,苏琴就已经捂上了他的嘴。“答应我,活着回来。”苏琴眼中似乎有泪光涌现。 恐怕不能了,徐问天心里暗暗叹息。随即别过头来,抑制住想哭的冲动。声音逐渐镇定下来:“如果我一朝战死,不要为我报仇,也不必忧伤,退到仙族的后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不,你要答应我。”苏琴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发誓!”徐问天陡然激动起来,“不然我杀了你!” 苏琴只是静静的望着他,眼中噙满了泪水。 “真以为我不敢吗?”徐问天抽出长剑,架在了苏琴的脖子上。长剑如秋水般明亮,映衬着苏琴绝美的面容。 “动手吧。”苏琴闭上了眼睛。 “那好,我们一起对着太阴星发誓!遵守我们的诺言。”徐问天剑眉一挑,心中暗暗叹息。 “以月亮的名义”二人齐声说道。 “我,苏琴,愿不赴仙魔战场!” “我,奉天仙王,对苏琴挚爱誓死不渝!但仙族大义为重!” 无形的波纹涌动,勾勒成金色的符号,印在苏琴的额头。 “你!”苏琴面色涨红,一点葱指指着徐问天。 “这是龙族遗留下的秘术,你是解不开的。遵从你的誓言吧,记住,我虽然欺骗了你,但我却永远爱你。”徐问天背过身去,声音透着一丝坚定。“夫为仙者,当以大义为重!魔族未灭,何以家为?大义未泯,何以儿女情长为先?” 数千米外的石武,脚踏仙剑,心中五味杂陈。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苏琴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柔弱。 “当然。”徐问天语气一顿,竟没有说下去。 当时,二人是巧合相遇: 终于脱险了。咦?你是谁?我是徐问天。当时的徐问天一脸拘束。 我是苏琴,嘻嘻。交个朋友吧?可以。 苏琴,你真美。 是吗?你其实也很帅气,就是太土了。 。。。 快走! 不,我不能丢下你,要死死一起! “你要丢下我了吗?”苏琴轻声抽泣起来。 “答应我,我尽量活着回来,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的战袍。”徐问天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我也会,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的衣裳。”苏琴破涕为笑。 “看,太阳升起来了。”徐问天穿着一袭白衣,指着天边朦胧的光线。 “真美。它从未如此美过。” 徐问天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和你一样。都是那么的永恒。” 苏琴的脸红了红,没有说话,只是依偎在徐问天的身旁。 然而,距离仙魔两族的碰撞交锋,已经时日无多了。 “记住我说过的话,遵守誓言。”徐问天双臂张开,轻轻拥抱苏琴。 苏琴张了张口,说道:“你也一样。”说完,就踮起脚尖,吻住了徐问天。 良久。 此刻,封印处,发出令人惊恐的万魔齐鸣声。 “轰轰轰!”巨大的声响从封印内部传来。天地为之一变! 魔尊巨大的身躯开始缓缓移动,底下的万魔齐齐吼叫。方圆万里,只见一个巨大的太极图缓缓旋转。太极图上已经布满了裂痕。周围八个擎天柱分布在太极四周,擎天柱上不仅布满了十万年来的灰尘,还有着如龟壳状密密麻麻的裂纹。这,就是当年宁川仙王借助仙帝之力以生命为代价布下的封印! 魔尊发出桀桀的笑声,那嘶哑的声音似乎昭示着这十万年来的第一次开口:“我魔尊,又要重临仙界了!” 随即又发出轰击的巨响,魔尊身上无数符文疯狂涌现,身上最后一道伤口正在快速的愈合。 太极大阵陡然一停。封印的碎裂声隐隐传来。十万里内卷起了风暴。封印的阵图开始崩解。 魔尊就要出来了! 仙族纪元十万年八月,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月。似乎以宁川仙王以身殉仙那刻起的纪年,恐怕要发生改变了。 南宫启的仙府内,平君仙王神色严峻。 第四章 战略部署 “奉天道友!还请来我仙府一趟!”南宫启的声音浩浩荡荡,跨越了数百里。 徐问天蓦然起身,望向西北角。一旁的苏琴目光一凝,柔声道:“这个人好强的功力!” “你没听过千里传音么?”徐问天微微一笑。 “亏你还是仙王,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喊一声试试?”苏琴翻了个白眼,嗔道。 徐问天的脸又苦了下来,“他是仙王中期,当然实力强盛。” 说完,拉着苏琴,竟然瞬移而过。此刻,南宫启的庭院中已经有五位仙王在那要要等候了。后面更是跟着足足四十几个真仙大圆满。 好强的底蕴!徐问天微微一惊。苏琴也只是抿着嘴,蒙着面纱,紧紧拽着徐问天的衣袖。 “没想到问天贤弟倒是有一佳人。”暗影仙王做作了个揖,有些沙哑的笑着。 苏琴的脸微微一红,没有说话。 平君抚了抚短须,“那是自然。”又看到凤舞瞪了他一眼,急忙回复成庄重的表情。“这是我们仙族的顶尖势力,我就不一一介绍了,奉天道友,大概有不少是你认识的。” “我是紫阳,当初奉天兄可是加入我们天宗的,不知是否记得?”一中年文士微微一笑。 徐问天颔了颔首,“记得,你是紫阳上人。天宗的掌门人。” “不敢不敢,今天奉天兄实力远超我等,我又怎敢自称上人?” “我是逸,奉天兄可是和我打过架的。” “我是青。” “我是” “好了,我们来谈一下战略部署,想必大家都知道封印碎裂在即。为了仙魔一役的胜利,必须要做出一些计划。” 说完,平君微微一笑:“不知琴仙子可否回避?” “无妨。”徐问天和李梦同时出声。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苏琴道了个万福,随即离开。 “回奉天,不要出来了,这段时间你听石武的话。”徐问天低声道。 苏琴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凌空飘去。 “来看一下这个封印。”平君从袖中取出一仙镜,旋即打出一道印诀。 仙镜中光华流转,显现出一幅清晰的图像,正是那方圆十万里的魔族。 “这是宁川仙帝以血肉之躯化成的封印。如今我们要在封印破裂之际在擎天柱所在八个方位布下阵法,这八个方位分别是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 徐问天目光微微一闪:“可是仙王只有六人。” “没错,我已经和其他仙王交代过了,以八位真仙组成一小阵法,来代替一个仙王的位置。他们所用后天八卦,方位分别是震东,兑西,离南,坎北,乾西北,坤西南,艮东北,巽东南。”平君答到。 “我来镇守中央。”平君又说。 嗯,各人都点了点头。毕竟平君实力最强,处于中央也是理所应当。 “然而这次布下的却不是宁川仙王的八卦阵。”平君话锋一转。 “那是什么?”仙王们异口同声的问道。那四十几位真仙虽然不敢询问,但好奇的目光仍然投向平君。徐问天也静静的等待下文。 “是蛟龙天地绝杀大阵。”平君自得的抚了抚短须。 “什么?龙族秘典?”徐问天不禁惊呼出声! “龙族?”除了平君和暗影微微色变,其他仙王乃至一众真仙们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你也知道龙族?”平君问道。随后老脸微微一红,“这的确是龙族遗留下的大阵。可是离至典还次了太多。不过我能拿出手的也只有这些。” “我听苏琴说过。她曾怀疑过这件事。”徐问天似乎在回想着昨天晚上她说过的话。 “琴仙子真是厉害。”暗影惊叹。“十万年前,最后一条龙在仙魔之役中战死。话说它们的肉身真是霸道。以身体作为武器,甚至能够轰碎仙器!” “什么!”凤舞站了起来,“那龙族这么强大,怎么又会灭绝?” “那是因为”暗影似乎想继续侃侃而谈。但是平君阻止了他。 “好了,我们继续谈谈部署。”平君转移了话题。 “哼!南宫启你真无趣。”凤舞撇了撇嘴,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好啦,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一切关于龙族的典籍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一阵法了。”平君意味深长的望了徐问天一眼。徐问天目光微微一闪,没有回应。 “这次战斗我方大概集结了六百万仙人,全都是天仙以上的战力。大概占据了整个仙族仙人的七成战力。”平君微微一顿,满意的看着在座众人的惊骇表情。又继续说:“当年宁川仙帝的那场战役,魔族同样死伤惨重,在封印内的十万年,他们大概也积蓄了四百多万的魔族。至于魔王,比我们少一些,因为魔族不像我们仙族,上体天命,突破很快。然而他们的个体战斗力真的比我们同等级的仙族强大。”平君说着说着竟然开始惊叹起来。 “那斗胆问一句,这次仙魔之间的斗争,我们胜利的可能性大吗?”一位貌似豆蔻年华的真仙问道。 “三分赢面。”平君沉思良久,终于抬头回答。 庭院中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哪怕是众人的微微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为何?想想也知道。如果仙族败了,等待他们的恐怕不仅仅是被封印的下场,而是,屠灭殆尽。仙族恐怕要于此除名。 “那十万年前”徐问天下意识的问道。 “那八个柱子实际上是八位仙王。而且仙帝之力早已无影无踪。”平君的语气十分沉重。 “好了,我从现在发布命令,杀一天魔者,赏天晶一千。杀一玄魔者,赏天晶二万。杀一真魔者,赏圣级秘籍一本。杀一真魔大圆满者,”平君顿了一顿,望着大家的屏气凝神的样子,说道:“赏高阶造化仙器一柄!” “什么!”五位仙王及四十余位真仙齐齐大惊! “杀魔王者,”平君似乎在下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哪怕是拥有破碎的神器的徐问天,也不得不侧耳倾听。 第五章 诀别 “天离丹一份。”话刚说完,平君似乎苍老了许多。真仙仙王们都面面相觑,不知天离丹为何物。只有暗影微微叹息一声:“天离丹是伪神品弹药。它可以让人的等级跨越一个境界。” 周围一阵寂静。每个人的眼中都泛着赤红色的光芒。仙王?仙界的领袖级人物!仙王中期?仙界无敌手! 徐问天剑眉一挑,暗自揣测:如果真仙大圆满吞服了一颗天离丹,岂不是仙王?那平君仙王为什么不用它突破到仙王后期?而且如果多来几颗岂不是能达到一个位置的高度,那还怕什么魔尊?哪怕是仙帝也能挥手杀之。 “那是因为,它只能提升一阶的实力,然后修为就会终身止步。我就是如此。”暗影望着众人。 “没错,暗影道友天资不足却勤奋有加,我身怀同情,便在6万余年前给了他一颗。主要还是这一丹药的冲击只有三成把握,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的。我手里只剩两颗。”平君微微颔首。 底下这一众真仙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面色统统涨红起来。毕竟他们知道,真仙寿命只有十万年,而仙王寿命足足六十万年!基本上贯穿整个仙界所记载的史册。 “好了,接下来的战略部署交给叶玄道友,我们散了吧。”平君笑了笑。 “是。”叶玄拱了拱手,然后扬声道:“各真仙领取将牌!到时候仙族处于战备制度,每个作战仙人按等级发放令牌,斩杀魔族获取军功,仙族宝库里的宝物按军功兑换!积累战功到一定等级可以申请升职。” 此刻,凤舞的仙府中。 “梦,你叫我来是”平君望着凤舞的背影,出声到。 “南宫启。”凤舞的脚步顿了顿,蓦然转身。一张绝美的脸呈现出来。 “你是个好人,对不起,之前一直唐突了。” “没没没”平君那张的面孔却涌现出一股窘迫的样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频频拒绝你吗?并不是因为你有缺点。相反,你是个完美的人。”凤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宁川仙帝座下第一战卫的孩子,郭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吗?”凤舞又问。 “你指的是郭桓,还是徐问天?” “当然是郭桓。”凤舞的脸红了红,慌忙掩饰到。 “其实二者都一样。无非是长得帅罢了。”平君似有愤愤不平之色。 “郭桓救过我一命,当时他一人抵挡三个和他同等级的玄仙,那手提之剑,真有以以挡千的潇洒!”凤舞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而徐问天有他当时的影子,是吗?二人都是天之骄子。”平君叹息,“可一个身在大战了结,秩序未完全建立的时候,一个身在封印将碎,浩劫将至的末世。” “其实还有”凤舞一挥手,仙府中顿时出现了一美轮美奂的亭子。“坐。” “还有什么?”平君不禁微微讶异。 “二人都是至情之人。”凤舞一手搭在酒壶上,为平君斟了一杯酒。 “那郭桓?” “他是殉情而死。问天,对琴儿的爱情自不必说。可惜我都喜欢上了不该喜欢上的人。”凤舞低下了头,眼中似有泪光隐现。 平君坐在那里,就在那里尴尬的坐着,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南宫启。”凤舞突然抬起了头。“你能做到吗?” “我我不能。”平君一时搪塞了起来,头微微别过去,似乎不敢直视凤舞的目光。 “我也是。”凤舞轻轻应了一声。 “如果这次战役我和你能够活着回来的话,我就答应你。” “真的吗?”平君陡然激动了起来。 奉天。 苏琴和徐问天坐在纱帐下,轻轻的诉说着内心中的爱意。 “我们成亲吧。”苏琴依偎在徐问天的怀里,轻声说道。 “等我归来。”徐问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但我如果不回来的话”话未说完,苏琴急忙捂住他的嘴。 “我不许你这么说。” 徐问天这一次却没有乖乖让苏琴捂着嘴,而是捉住了她的手,用自己的手包裹起来。 “记住,如果仙族败了,千万不要停留。跟随石武,到仙族的最后一道防线。至少可保性命无虞,还有,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不,我不!”苏琴已经泪流满面了。丝毫没有真仙初期仙人的威势。 “听话。” 龙吟殿。 龙吟仙王深情的看着手中的画像,“瑜儿,如果我战死疆场,就可以和你见面了。” 此刻,无数的仙人在与他们的亲人,爱人,乃至兄弟诀别着。 “孩子,可要活着回来。” “秀儿,我在家等着你。” “为了仙族!” “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兄弟!回来一起喝酒!” “爹,娘,孩儿告辞。” “徒儿,为师要去了,好好照顾自己。” “师父!” 虽然离别充满了苦痛,诀别意味着天人永隔,可这是战争,残酷的战争。胜利,换来和平;失败,生灵涂炭。为了仙族能够继续繁荣,为了仙界的安宁。仙族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哪怕正在生死厮杀,哪怕正在报着父母之仇,哪怕宗派之争!都是为了仙族的大义!以平君仙王为首的各方仙族势力终于统一在了一起! 忽的,天地一阵色变,无数的黑气从地底冒出,封印中缓缓旋转的阵图发出咔咔咔的声音,无数的裂纹迅速扩大。 奉天、龙吟殿、天宗、凤舞平君所在的庭院以及无数高阶的仙人都抬起头来,望着这灭世般的一幕。 “报告统帅!”驻扎在封印边的六个小分队分别到了各自所属仙王的庭院。 “封印即将崩溃!” “第一军团,开拔!”平君下令。 “第二军团,开拔!”暗影下令。 “第三军团,稍后支援!”凤舞下令。 “第六军团,原地待命!”奉天下令。 “是!” 徐问天身上战袍涌现。只见他束发金冠,灰白相间的战袍上仙气缭绕,暗金色的护臂发出别样的光泽,手中正是一柄高阶造化仙器:青锋。青锋上冒着寒气,似从万古不变的寒冰当中拔出。两道剑眉直冲天际,眼睛里依旧是点点星光。 “等我回来。”徐问天抱住了苏琴,低头吻了吻她的面颊,随即转身离开。 “徐问天!”苏琴紧紧跟上,似要牵住他的手。 “你不能出去。”石武硕大的身影,以及如同门板一样的大剑挡在了奉天的门口。苏琴无助地坐在了内的青石板上,低声抽泣起来。 第六章 仙魔之役(上) 轰隆!轰隆!轰隆! 巨大的冲击波击碎了封印,成弧形扩散开来。几十位驻扎在这里来不及反应的天仙以及两位玄仙在余波下直接化为飞灰,魂魄直接被湮灭在天地间。 “哈哈哈哈哈!”魔尊恣意的笑声扩散开来,在空气中发出了阵阵音爆。无数黑色的身影如马蜂窝中的马蜂一样密密麻麻的涌出,封印迅速崩解。 对面的仙族大军遥遥相对,严阵以待的望着那令人心悸的景象——魔族!魔族出来了! “嗯?”魔尊回首望去,正是宁川仙王的雕像。 “哼!”魔尊冷哼了一声,挥出数千丈长的手臂向雕像挥去,雕像轰然崩碎。 “放肆!”平君在仙族第一军团中微微怒吼。 “十万年前,你们的宁川仙帝都不是我们的对手,迫不得已之下才勉强封印了我。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区区仙王中期也敢在我面前撒野?”魔尊那狰狞的面孔之下隐含着冷笑。 “笑话,十万年前我亲眼所见,宁川仙王重伤之下,照样把你打得屁滚尿流!”平君怒斥。 “那你试试?”魔尊怒极反笑,巨大的手臂直接拍击而下。手臂上的火焰烧得周围空间隐隐扭曲,这一招下来,恐怕要拍死数十万的仙人! “五位仙王道友,结六合阵!”平君大叫。 东、西、南、北、上、下六位仙王踩着玄奥的步伐,结成剑阵。顿时,一个巨大的、如同龟壳状的仙力屏障涌现,屏障上光华流转,只是微微一顿,就抵挡了下来。 徐问天感觉肩上一沉,似乎有万钧之力压在自己的身上,心中不禁骇然。魔尊果然实力强大!一挥手之威,竟已如此!如果自己一人去接,难免落了个重伤。 魔尊哈哈一笑,“现在还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孩儿们,上!”相貌狰狞的魔族一拥而上。 “兄弟们!为了仙族的荣耀!为了生存!杀!”平君仙王振臂高呼。 杀!!!呐喊声突破天际,两道色彩相反的钢铁洪流碰撞在了一起。仙人们祭起无数的兵器,与魔族混战到一起。 “一千天晶到手!”一天仙后期的少年模样的仙族一刀洞穿了一个天魔。“吼!”一只爪子陡然从那少年模样的仙族心口透出,少年模样的仙族神色涣散,已然死去。 那个魔族哈哈一笑,正欲向前走去,却发现自己的头颅飞出老远。一个中年人正冷笑的望着他,随即神色一变这样的混战不知持续了多久。 “你一个玄魔初期还想和我玄仙中期的打?”老者微微冷笑,随即换上了惊骇的神色。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老者居然和这个女魔族平分秋色!仙族的劣势开始显现出来! 毕竟魔族虽然悟性较低,可却是天生的战斗机器,他们的手、脚、乃至膝盖上都有锋利的锯齿。仙族的一、二军团渐渐支持不住,开始露出许多的破绽。仙族的颓势开始出现! 只是,仙族真的那么容易败吗? “报告统帅,我军死伤惨重!”一修为为真仙初期的偏将带着一身的伤口,单膝跪在平君帐前。 “再等一等。”平君神色凝重,望向战场。 偏将逐渐露出焦急的神色,终于忍不住想要再问一声。 “传令,让大军结队攻击,不要硬碰硬。”偏将暗骂一声,退了下去。 “三、四军团从侧翼支援,包抄式进攻!”平君下令。 “是!”两位仙王早就沉不住气,想要前往支援了。 “报!”一位玄仙大圆满的校尉冲进凤舞的军帐,“第四军团遭受偷袭!” “什么?”凤舞站了起来。 “第四军团已经有三位真仙大将军战死,此时正遭受魔王率领军队打击!”校尉刚刚说完,便气绝身亡。 “南宫启,我的军团遭受了袭击。好像还有一魔王!”凤舞急切传音。 “第五军团赶赴战场,奉天,你率领第六军团前去解围。”平君内心再也不如之前那般沉着了。 “杀!” “兄弟们!支援大军到啦!”一个娇美的仙族真仙扬声道。 “大家抱团进攻!”平君的命令迅速收到了成效,仙族大军很快站稳了脚跟,低阶战斗胜利的天平缓缓向仙族倾斜。 仙魔战场的分战场。 十几个玄仙联手,成功的绞杀了分散开的一个个玄魔。“一千天晶到手。” “斩魔的天晶居然能平分!” “那算什么,连战功都能平分。”玄仙们说笑着,迅速攻占这一阵地。形势看起来真是一片大好! 第四军团所在战场。 “杀!!!”杀喊声震动天地。 “那图鲁,仙族的支援怎么还没到?”为首的那个魔王一边挥动巨大的手臂斩杀第四军团的仙人,一边笑道。 一个浑身散发着黑芒的、身着妖异服装的女魔王鬼鬼祟祟都在魔鬼军团的后面,脸上一片寒霜:“刚才故意放出了几个仙族侦查兵,他们肯定会派一仙王过来。魔尊大人猜想仙族估计有能够对抗他的合阵之法,只要灭了一仙王,那胜利就是我们的!” 轰轰轰!一个真仙带着十几个玄仙向魔鬼军团悍不畏死的发动了进攻。那名苍老真仙斩杀了数个同等级的魔族,全身已然是伤痕累累。只见腹部一道巨大的伤口还正在不断渗血,隐隐可以看到透过的太阳光。 魔王运起神通,手臂陡然变得千丈长,直接将那苍老真仙从战线上抓了过来。 “看你英勇,加入我们魔族,给你一个存活的机会!”魔王桀然笑道。 苍老真仙身子不断挣扎,满脸怒色,身后仙锤直接飞出,击打在魔王的身上,迸出一连串的火星。 “找死!”魔王大怒。 “我耶鲁是给你面子!可是你不要!”耶鲁魔王微微用力,苍老真仙立即面色涨红。 “停!让我说几句话。”真仙嘴角渗出血丝。 “哦?” 苍老真仙忽然面向战场,振臂大呼:“我陆某人是栽在这里啦,唯有一死报仙族!仙王万岁!仙族万岁!” 还未等魔王有什么动作,真仙就轰然自爆,化为飞灰。 第七章 仙魔之役(中) “师父!” “副将军!” “师叔!” “加紧猛攻!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耶鲁魔王怪叫着指挥五十万魔鬼军团围住百万仙族军,杀喊声震天。 一玄仙初期的人击杀了十几个天魔,随后被一只玄魔贯穿了胸口,他毫不畏缩,轰然自爆,与玄魔一起化成飞灰。 一真仙大圆满遭受几个真魔围攻,困境之下透支所有生命将来犯之敌全部击杀,最后舍命撞向魔鬼军团,用自爆生生将魔鬼军团炸出一道大缺口。 “小兔崽子们!让我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魔鬼!”一仙族披头散发,深入敌阵。 短短三个时辰的交战,真仙战死八位,玄仙战死四千多,天仙战死不计其数!第四军团仙族数直接锐减了三成!满山遍野都是仙族的尸体,以及自爆后的大坑! “停止攻击!”耶鲁挡住了死伤近半的魔鬼军团,魔鬼军团的包围圈缓缓扩大。 “大家休息一下,马上魔族还要进攻。”一名中年文士的战袍上绣着银色的花纹,正是第四军团六位将军之一,也是天宗的掌教,青,修为真仙大圆满,只是脸上透着深深的疲惫。 “不知援军什么时候来。”一天仙满面黑灰,出声抱怨。 青抬起头来,缓缓说道;“不过一死而已。为仙族而死,是我们的荣耀。大家好好干,等战争结束,来我们天宗做客!” “好!”除了战死的一位将军,其余四位都起身拱了拱手,随后坐了下来,开始恢复仙力。 “呜!”号角声传来。 “魔族又要进攻啦,大家准备战斗!”众仙族迅速起身,摆成战阵。 第六军团。徐问天部。 徐问天一袭银白色的战袍在空中猎猎作响。忽然,他听到零星的打斗声,徐问天立即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他所带的二十万仙族军队立即在半空中停滞下来。一名将军悄悄到了徐问天的身后,等候命令。 “你们先抵达战场先行支援,我随后就到。”徐问天话刚说完已经闪身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仙。 “统帅只率领了六分之一的军团去支援,我们这一去岂不是送菜?”一偏将军轻声嘀咕。 “仙王这样肯定是发现了情况,他不会坑害我们的。”另一偏将军反驳。 “走吧,我们的军功都还是大鸡蛋呢。”为首的女将军调笑道,随即面容一整:“出发!” “是!”第六军团第一部悄悄赶赴战场。 怎么会有打斗的声音?徐问天正疑惑着,悄悄躲在一座山脉之下,隐匿了身形。 “哈哈哈,仙族,你跑不掉了。”一个玄魔初期的魔族带着几个天魔将一仙族女子团团包围。该女子面容娇美,却难掩脸色的一丝苍白。 该死,怎么瞬移不了了。仙族女子心中暗骂,却又无可奈何。 “没想到我玄仙初期的修为竟然死在这儿。”仙族女子银牙暗咬,跺了跺脚。 “没用的,周围被我布下了禁空大阵,修为没我高是跑不了的,你的手下已经被我全部击杀,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带头的玄魔嘿嘿笑着,猥琐之色跃然脸上。 “哈哈哈哈哈”周围的天魔们也肆意狂笑。 忽然玄魔感觉胸口前金光一闪,意识逐渐模糊。他至死还心存疑惑,一个穷途末路的仙族,怎么能突然击杀他呢? “跑不了就把你杀了呗。”一身着白色战袍的英俊男子一声轻笑,缓缓悬浮在半空,双目中似有点点星光闪过,正是奉天仙王,徐问天! “快跑!”那几个天魔露出惊怖的神色转身欲要逃跑。 “快追呀!”徐问天瞬移到仙族女子跟前,一挥手,禁空大阵的几个阵基纷纷破碎。 “你怎么不追?”仙族女子已然气急,这个莫名的男子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自己体内已经没有多少仙气了,难道他看不到自己消耗过大? “你不能因为长得帅就可以欺负人”不知是大脑一热还是怎么的,一句雷语脱口而出。 “你不能因为长得好看就可以到处指挥别人,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现在可能都”徐问天说着,嘴角突然显露出一丝坏笑。 “你!”仙族女子脸色一红,向几个天魔追去。 “完了,姑娘,你有飞剑不用还能追到魔族不?”徐问天掷出飞剑斩杀了几个魔族,却故意留了一个天魔任他遁逃。 那仙族女子好悬从半空栽下。但也念念有词:“天,刺!” 仙剑立即加速,如流星一般轰击在天魔身上,天魔立马气绝身亡。 徐问天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忽然出声:“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仙族女子气哄哄倚在青石上冥想打坐,但是又睁开美目,凝望着徐问天。 “我叫宋青青。你呢?” “徐问天。话说你的战斗素养真差啊,看样子手下的仙人都阵亡了吧。”徐问天继续笑道。 徐青青突然沉默下去,再抬起头来眼睛已然是泪光闪现。 “他们全部牺牲了,没有一个投降,他们都是英勇的战士。” 徐问天抚了抚她的头发,沉默不语,忽然脸色微微一变。 “快跟我走!”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宋青青反抗起来,却骇然发现眼前这个英俊男子居然实力强大,一只手就让她动弹不得。 “你干嘛?”宋青青惊呼一声。 徐问天面容越来越冷,不复之前轻笑的样子,只是飞速的向战场飞去。 “我的手下出现了较大伤亡。”徐问天忽然说道。 “你的手下?你是哪个军团哪个部的?”宋青青好奇起来。 “第六军团。” “话不要说半句嘛,说,哪个部的?”宋青青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徐问天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是?东大陆?”宋青青脸色陡然惨白起来,东大陆距离之前的那个分战场足足数百万里之遥。 “你你你你”宋青青被一只手挟着,隐隐看见徐问天腰间刻有奉天二字。 “你是奉天仙王?”她想哭的心都有了,赶忙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触犯他。 一路说了无数个抱歉以后,她成功的被徐问天派人遣送回去。 第四军团被困地。 此刻的战场上,形势严峻,漫山遍野全是仙魔的尸体,半空中,地面上,杀喊声震天! 第八章 仙魔之役(下) “宋婉。”徐问天瞥到了在军阵中奋勇杀敌的女将军,不禁传音道。 那位名叫宋婉的女将军身形一顿,向四周望去。一玄魔乘机出手偷袭,一阵利器破空声传来。宋婉微微冷笑,正欲出手。忽然玄魔周围涌出四道剑气,将玄魔直接轰杀成渣。一道身形缓缓显现。 “统帅。”宋婉行了个军礼,然后遥遥一指,正对着眼前轻松挥动手臂斩杀仙族的耶鲁,说道;“那就是魔王。” “杀我仙族?”徐问天喃喃说道,想起平君一天晚上在庭院中传授的攻杀秘籍。 “剑域!”徐问天神情微微一动,顿时一柄巨大的天剑自身后破碎虚空而出,四周环绕着四把仙剑。这正是平君仙王战前切磋时对付他的那招。 “天地之力。”徐问天如高高在上的神一样轻轻低语,然后一道巨大的剑域凭空显现覆盖了大半个战场。无数的剑气在剑域内蜂拥而至,每一击都堪比一个真仙后期的随意一击。 战场上的杀喊声、怒骂声、悲叹声全部都被淹没了,只剩下魔族身体被撕裂声和剑气呼啸的声音。但凡在剑域中的魔族,只要接触到剑气,全部轰杀成渣。一真魔中期竭力抗下一击,随后在几十道剑气之下化为飞灰。 一真魔后期挥舞着狼牙棒击毁了十几道剑气,却被周围数百道剑气给打成了筛子。只有真魔圆满的魔族以及结成不小规模的大阵的魔族成功存活了下来,还有魔王庇护下来的以及剑域未波及到的地方之外,魔族无一幸免。 耶鲁魔王嘶吼了一声,一道带着火焰、隐隐泛着黑光的巨拳,夹杂着毁灭的气息,轰向那巨大的天剑。然而,在他的巨拳未到天剑之时,剑域已然消散。徐问天叹息一声,剑域只能存在三秒,看来接下来还要自己行动。随后右手微微一抖,冒着银光、带着让寒气的高阶造化仙器三尺青锋就到了他的手上。 “破!”没有人是看见徐问天是怎么移动的,哪怕是耶鲁魔王也只是看到了一串残影。他感觉到微微一痛,一道几十丈长巨大的伤口沿着手臂而下,伤口中微微冒出黑血。 “我就是奉天仙王!”徐问天扬声道。随即皱了皱眉擦去了仙剑上的血珠,又说:“你的皮可真厚。” 第四军团以及徐问天所部全都沸腾起来,无论是轻伤的仙族还是奄奄一息的仙族,全都站立起来高声呐喊! “奉天!奉天!奉天!奉天仙王万岁!” “宋青青是你什么人?”徐问天背对着宋婉轻声问道。 “她我是她姑姑。”宋婉神色急切,却也只能低下头,不敢询问。 “你就是耶鲁?看来实力不怎样。”徐问天冷笑着,然后盯着他。 耶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这可能是你临死前的最后一笑了。”徐问天平静的说道。 耶鲁魔王脸色一变,随即张狂道:“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灭我?” “就凭这八十万的仙族大军,你那魔鬼军团,看样子已经不足十万了吧。唔,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的洞天魔宝中还有三十万魔族,不过仅仅是我方一半而已。”徐问天顿了顿,又说道:“至于你,一千招之内必死!” 仙族众人一并哄笑起来,更有有甚者直接肆意嘲讽。 耶鲁魔王一怒,差点把那图鲁魔王叫出来,随即想了想,心中窃喜:魔尊大人果然所料不错,待会我与奉天交战,然后那图鲁在一旁偷袭,干掉这个仙族统帅,再吃掉这个军团,回去支援魔尊大人,看来这仙界要改名成魔界了! “杀!”耶鲁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魔族怪叫着冲锋。 “杀!”徐问天大叫,声音响彻战场。 在这名副其实的仙魔第二主战场,仙魔两族已经再次碰撞到了一起。 “你”耶鲁想要说点什么,但徐问天的仙剑已经近在咫尺!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徐问天敏捷的身影在耶鲁四周来回穿梭,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耶鲁奋力挥动巨大的手臂想努力抓住徐问天,可他每次握住的都只是徐问天带着自信面孔的残影。该死!该死!耶鲁的内心憋闷极了,却不得不一次次徒劳的去挡住攻击。 “你这该死的小苍蝇,敢不敢跟我正面比划比划!”耶鲁高声叫骂。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安心受死。”徐问天淡淡说道。但是这一次却没有闪躲,而是直接迎了上来。 “小苍蝇,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魔影附身!”耶鲁狞笑道,随即身形暴涨,力量明显增加了几分,一对魔瞳当即锁定了徐问天。 这魔瞳有锁定减速的功能,怪不得南宫启说仙王硬碰硬是打不过魔王的。徐问天眼神一凝,随即念道;“仙剑?剑魂!”一道银色的兽魂从青锋上激发而出,正是神兽之一,白虎。 轰!徐问天的青锋直接与巨拳撞到了一起,随即身形抑制不住倒飞出去,撞在了山脉上,陷下去一个深深的人形大坑。 “弱者,终究是弱者。”魔王哈哈大笑,望向了战场。 仙族军队立马显现出悲愤的神色,女将军宋婉大怒,几乎要不顾性命冲出战阵和耶鲁决一死战。 “是啊,弱者终究是弱者。”耶鲁身后徐问天在微微叹息。“这是第九百九十八招。” 耶鲁汗毛乍起,竭力想要转过身来。忽然双眼一痛,瞬间失去了光芒。 “这是第一千招:追魂!”徐问天低喝,三尺青锋陡然涌现出三十丈剑罡,又延伸出三百丈剑气,真如追魂一般将耶鲁拉向鬼门关! 仙族们士气大振,疯狂绞杀着魔鬼军团。 “那图鲁!你再不出手我就要死在这了!”耶鲁再也顾不得颜面大声呼救。 “你这个废物,区区刚晋级的仙王初期都打不过。”那图鲁娇美的的脸庞上覆满了寒霜,随后拿着一把小匕首,轻轻向徐问天戳来。 这个小匕首没有多大的威势,却让徐问天脸色大变! 第九章 剑斩魔王 徐问天毫不犹豫将追魂剑甩到了那图鲁的身上,青锋顿时一阵悲鸣,隐隐出现了一道裂纹。徐问天的虎口上渗出了鲜血,显然这女魔王力量惊人! 徐问天身形暴退,那图鲁旋即跟上,短短三秒内竟然已经交击了数百次! 忽然刺啦啦一声响,徐问天手里的青锋直接断了一截。他身形一个踉跄,差点从半空中摔下来,战袍上已经是血花点点。他来不及看自己的伤势,将半截青锋甩出,赫然是著名的圣阶上品秘籍:脱手剑! 轰隆!仙剑承受不住力道直接崩解。 好家伙!魔族实力惊人! “啊!”耶鲁捂住双眼,大声嘶吼,随即狂笑起来。 “该死的小跳蚤,你马上就会尝到死亡的味道!”耶鲁的双眼魔力涌动,两颗新的眼球在迅速恢复着。 小匕首撕裂空间,带着熊熊的魔焰。匕首上隐隐带着一丝黑光,悄悄从徐问天身后绕过,直刺后背。 刺啦一声响,徐问天的战袍瞬间化为飞灰。徐问天心头大震,奋力转过身来,可是匕首之快岂能是徐问天能够躲避的?只听嗤一声,一条手臂高高抛起。 “统帅!”厮杀中的宋婉全然没有了之前英姿飒爽的气概,斩杀数个真魔以后正欲脱身,而后奋不顾身的撞过来。 “回去!”徐问天神色焦急,大声喝到:“服从军令!” “真是爱惜下属,不过你自己都性命难保了,还谈什么关心?”那图鲁娇笑道。匕首毫不留情的刺了上去。 又一次险之又险的避开,徐问天的样子已经十分狼狈。战袍上粘上了许多灰尘,手中剑早已消散不见。断臂的他正急速后退,好几次冒险撕开空间裂缝来抵挡攻击。 “你完了小跳蚤!”耶鲁魔王睁开了双眼向徐问天拍去,巨大的手掌好似泰山压顶一样封锁了徐问天的退路。这一下,非死即伤。 “放开统帅!”宋婉不顾徐问天的命令急速追了上来,一只长枪破空而来。 耶鲁微微冷笑,反手拍去,长枪顿时寸寸碎裂,化为粉末。宋婉倒飞出去,撞入山崖,生死不知。 “宋婉!”徐问天大叫,怒火似乎从脸上迸发而出,直冲天际。 “不用担心,马上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属下了。”耶鲁狂笑道。 “不行,他是我的。我要把他变成我的奴隶。”那图鲁轻轻一跃,站在耶鲁的肩膀上要求道。 “你们在找死!”徐问天面色狰狞,断臂上仙力涌动,迅速长出肉芽,随后这只手臂回复如初。 “你还有多少力量?我的小郎君。”那图鲁笑着幻化出四道幻影,款款走来。 徐问天瞳孔一缩,看见这区区几步居然跨越数百丈的距离,冷声道:“缩地成寸?” 那图鲁一言不发,一道绳索飞舞而出。 “我的仙力不足三成,可是消灭你们还是足够。话说,这是你的尾巴吧。”徐问天单手伸向背后,拔出一把破破烂烂的剑。该剑朴朴素素,上面坑坑洼洼,仿佛是一个粗心的凡人铁匠打出的一把不知什么时候的破剑。剑上隐晦的出现一丝丝光亮,微不可查,一闪而逝。 “哈哈哈!”耶鲁狂笑起来,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那图鲁也皱了皱眉,催动绳索急速甩来。 “知道这是什么吗?”徐问天吹了吹剑上的黑血,望向了耶鲁魔王。 耶鲁笑容陡然间凝固,一条细线从肩膀上一直蔓延到腰际。然后霍啦一声,细线逐渐扩大,一腔魔血杀猪似的喷涌而出。耶鲁已然被削成的两截。堂堂魔王,随手杀死副仙将,一掌将仙族将军拍入山崖的生死不知强大存在,死! 颓废的仙族停住了,叫嚣的魔族停住了,他们震惊的注视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杀!”一时间仙族大军士气大涨,魔族军队节节败退! 那图鲁祭出的绳索忽然间断为两截,让她心神俱震,一口黑血吐了出来,这个一直强势的女魔王,第一次露出惧怕的神色! 徐问天斜睨了那图鲁一眼,轻声说道:“下一个,就是你了。” “奉天!”那图鲁娇美的脸上布满了惊悚,身躯抑制不住的颤抖。她怕了,她真的怕了。虽然耶鲁魔王实力略弱于她,可一招斩杀恐怕只有传说中的魔尊大人才能做到。自己自然也难以在剑下留得性命。 “嗯?”徐问天抚了抚神剑,轻哼道。 “放过我,我愿意做你的仆人。我相信,魔王级的打手可是不多见的。”说完,那图鲁还娇哼了一声,媚态涌现。 挡挡铛铛,四声连响,那图鲁手中的匕首顷刻间断为五截。徐问天身影一顿,神剑直接刺穿那图鲁的眉心。 “这就是我的回答。”徐问天背过身去,冷笑几声。 “为什么”那图鲁的意识逐渐涣散,她开始后悔来到这里,也后悔自己的狂妄。 “如果我败了,我还会有活路吗?这一众仙族还有活路吗?”徐问天的声音渐渐远去。 女魔王那图鲁,死! “剑域!”徐问天心神一动,一道巨大的剑域覆盖了大半个战场。剑域中的仙族有如神助,祭起的剑类仙器仿佛添上了寒闪闪的银光,而魔族则被迅速绞杀。此分战场,大局已定! 徐问天缓缓向着宋婉所撞入的山崖凌空踏去,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没有了意识。 原来这神剑乃是镇压高等位面的神器之一,亦即与仙界同级的位面的镇守神器,乃是传说中神的兵器。而神,则是天地间至高的存在,他们可以任意撕裂空间,遨游混沌。甚至可以创造空间,生成位面。 一切有利必有弊,就像灵力,属于较为低端的能量,它只能催动对应阶段的武器,而做不到催动仙器。就像徐问天,纵然是仙王,仙界霸主的存在,也不能够催动神器。但有一点例外,便是这修仙者的生命力,生命力乃是宇宙本源力的一部分,按理说可以催动一切法器、仙器、神器。当然,一个练气大圆满的修士哪怕耗尽所有生命力也妄想催动仙器,由此可见代价之大。 话说回来,平君仙王这边的局势却不容乐观。 第十章 大决战(上) “魔尊!你认输吧!”平君仙王面色冷峻,一把仙剑遥遥指着魔尊。 “笑话,南宫启,你当年只不过是一个仙族的小娃娃。当年我就魔王大圆满境界,仙界无人能敌,现在我实力更进一层,已经达到了阴意圆满,你还不快俯首称臣?”魔尊狂笑。 平君额头微微见汗,内心十分焦灼。天地绝杀阵需要八个阵眼,如今徐问天前去平乱,至今未还。如果魔尊突然出手,恐怕只有被逐个击破的份。 “你是不是在拖延什么?”魔尊的言语中好像自带一种魔力,清清楚楚传到交战的两方耳中。 “笑话,你要战便战!”暗影按捺不住性子出言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仙族应该有一仙王到东大陆和我们魔族军团交战了吧。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回来么?”魔尊摸了摸他那令人遍体生寒的脸,桀然笑道。 “快说,你把问天怎么样了?”凤舞轻叱一声,一道凤凰直接从剑上激射而出,带着九天神炎,巨大的双翼飞舞着,好似要将魔尊活活吞噬。 “哼,区区仙王初期,不自量力。”魔尊口中念念有词,顿时火凤好像被无形的大手捉住一样动弹不得。 “收!”凤舞仙王脸色大变,极力想要收回本命造化仙器。凤凰一阵悲鸣,被深深压制在手掌中。 “快,结七星阵!不然梦会遭受重创!”平君心急如焚,大声命令道。 “是!” 七星阵,是按照北斗七星方位站立的高级阵法,不仅可以把攻击分散至众人身上,还据说施法之人可以借助一部分星辰的力量,甚至还可以借助力量来引动星辰,让陨石坠落至仙界伤敌。七星剑阵分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个星位。仙王们以及结阵的真仙脚踩罡步,将魔尊团团围住。 “南宫启,就凭你们这些弱小的仙族恐怕不够看啊。”魔尊戏谑的说。随后双掌迅速拍击,火凤凰立马化为飞灰,露出一柄黯淡无光的仙剑。布阵数十人心神大震,凤舞仙王更是控制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在战衣上洒出片片梅花。 “我早已在东大陆埋伏好了两个魔王,你这一区区仙王初期的战友恐怕已经魂飞魄散了吧。” “败了,是我仙族败了。”平君的眼前涌现出绝望之色。暗影,叶玄,龙吟也面如死灰。凤舞仙王忽然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怒火弥漫开来。 “你给我去死!”凤舞好像发疯似的直接脱离了战阵,仙气大把大把的如不要钱一样注入凤舞剑,凤凰羽翼红光大盛,居然挣脱了魔尊的控制,急刺而来。 “梦!”仙王们纷纷惊呼,想要赶上前来营救凤舞。 “螳臂挡车。”魔尊冷笑一声,顿时头上出现了一个数千丈的血色魔法阵,上面传来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魔法阵迅速旋转,如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向着凤舞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个浑身鳞甲的怪物,放开我姐!”一声轻喝,一道朴素的飞剑带着古老的气息破空而来。 “是奉天。” “徐问天。” “徐统帅。” 那一众仙王顿时露出喜色,而魔尊面色阴沉下来,一双好似要喷涌出魔火的眼睛死死盯住这看似普通的飞剑。他在剑上感觉到了一股非常古老强大的气息!还带着来自空间的波动! “血祭!”魔尊嘶吼着,顿时那巨大的魔法阵带着一股嗜血的气息,无数恶鬼从魔法阵爬出。 “问天,我助你一臂之力!”凤舞脱离了魔尊的魔爪,挥舞仙剑正欲向前突刺。却丝毫没有用发现后面悄悄伸出的紫黑色藤蔓。 “梦儿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平君大袖一挥,顶级造化仙器东皇钟飞了出去,在凤舞的周围立刻出现一一个金黄色透明的钟形保护罩,保护罩上还泛着一圈圈涟漪,其中又蕴含着无数玄奥的远古符文,正是铭文。 黑色藤蔓迅速缠绕在凤舞周围,却被东皇钟死死的挡在外面。藤蔓越来越粗壮,其上冒着阵阵黑气,东皇钟开始发出咔咔的声响。显然,它快要濒临破碎的临界值。 “诸位助我一臂之力!”平君额头见汗,青筋鼓起,勉力的将东皇钟拉动。 “这是神器?没有剑灵,不过是个残废罢了。”魔尊虽然这样说,却一直凝神望着这把朴素的长剑。他双手连连挥动,血色魔法阵又恢复成网状,想要束缚神器。 “破邪剑决!”徐问天将自己的生命力再次灌注到神剑之中,神剑隐隐散发出橙色光芒,居然和魔法阵有分庭抗礼的趋势,苍茫的仙界天空呈现出黑、白、橙三种颜色。 魔尊轻咦一声,一双巨掌直接撕裂虚空,轰击而出。这就是一代魔尊的力量! 徐问天控制不住倒飞出去,撞入了仙族战阵。众仙王纷纷上前,将他保护在后,警惕的望着魔尊。魔尊脸色阴沉望着手上细小的裂缝,寒声道:“很好,一个仙王初期的小虫子也敢伤我。” “一个丑陋的怪物也敢使用计谋,派人伏击我?”徐问天吐出一口淤血,冷笑着从空间戒指里丢出两个头颅。正是魔王耶鲁和魔王那图鲁。 “可惜这两个魔族也太弱了吧,怎么好像比我族天仙还弱?”徐问天又出言讽刺道。顿时仙族战阵传来一阵哄笑。 “很好,我要让你见识一下阴意的实力。”魔尊怒极反笑,身上的魔气涌动起来。 “且慢。”平君扬声道。 “怕了?” “我等天地绝杀阵杀你易如反掌,我留你一天好好想想。虽然你实力高强,但是我们的绝杀阵你可要想想。容你回去,三天后乘早投降,还可留得性命。”平君悠然自得,抚了抚长须。 “尊上,我请求开战!”魔尊身后剩下的唯一魔王一跃而出,阴森的脸上充满怒意。 “不,我们撤。”魔尊顿了顿,下达了命令。 “撤军。”平君平静的下达命令。 双方缓缓后撤。 魔族军营。 “魔尊大人,你为什么”魔王不甘心道。 “哈鲁,你不知道天地绝杀阵的厉害。”魔尊打断了他的话。思虑了一会儿,又下达命令。 “好了,明夜夜袭。” 第十一章 大决战(中) 仙族军营。 密密麻麻的军营遮天蔽日,一群群仙族战士在军营内盘腿打坐。几个巡逻的仙人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的动静。几个暗哨潜伏在周围山地,将军亲自出马盘查岗位,可谓是戒备森严。 “诸位。”平君神色严峻。一众仙王静静听着,或多或少都露出焦虑的神色。 “今天魔尊的实力你们看到了,梦一招败北,东皇钟一招几乎碎裂。此魔的实力恐怕不亚于当年的龙皇。” “南宫启,问天可是没有在魔尊身上吃过大亏,你怎么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凤舞十分不满。 徐问天陷入了沉思,忽然抬起头来,灿若星辰的眼睛中一丝明亮一闪而过。他敲了敲仙木椅子上的扶手,沉吟道:“梦姐,这次恐怕是你错了。魔尊一次武器都没有祭出,而且实力看起来也不怎么厉害。可十万年前,宁川身为仙帝也没能将他灭杀,仅仅是封印而已。他这是有所顾忌。” 一旁沉默的暗影突然发话:“难道是怕问天贤弟的神器?” “不,在之前的交谈中,诸位仙王恐怕也看到了,神器磨损严重好像还遭受重创,它连器灵都没有出现。显然神器几乎处于一种报废的状态。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南宫兄的虚实真假之计以及天地绝杀阵的名声震慑了他。”徐问天笑着望向平君。 “哦?问天贤弟倒是分析透彻。那贤弟可知魔尊下一步可能会做什么?”平君似笑非笑。 “当然是” “且慢,贤弟先将它写于手上,然后与我对较,看是也不是。”平君抚了抚胡须,悠然自得。 “什么呀,还卖关子。”剩下四位仙王顿时不满道。 只见徐问天右手一指,顿时一支毛笔缓缓从虚空浮现。然后龙飞凤舞写了两个大字,随后就将手掌攥紧。 两只手于军营中摊开,只见上面都赫然写着两个字:夜袭!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平君长笑三声,握住了徐问天的手掌。 “南宫兄过奖了。”徐问天微微一笑,回答道。 “传令下去,今晚魔尊夜袭。第一军团第一部,在军营正南方埋伏。” “是!” “第二部作为诱饵。” “第三部” 一道道指令快速迅捷的发布下去,各军营顿时忙碌起来。 “唉,仙族大军这次损失惨重。六百多万将士死伤近半。”暗影叹息。 平君也面色沉重,因为不久前他的亲侄子,一个开朗豪爽的玄仙,就这么被一个真魔活生生吞下。 徐问天起身,拍了拍战袍上的灰尘,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心中的思念被一点点勾起来。 “琴儿,你怎么样了。”徐问天又坐在军营前的石阶上。月光如丝,映在徐问天的酒壶上。徐问天仰起脖子,仙酒带着腥辣直接冲入了他的脖子。他好险哭出来。 奉天。 “问天,三个月了,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前线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苏琴脸上带着面纱,清幽的气质里夹杂着一丝柔弱。“若不是你的命简依然完好,我真的担心” “嫂嫂,问天兄一定没事的。”石武声音低沉,出言安慰。 “是啊,听受伤回来的仙族战士说他击杀了两个魔王,不知有没有受很重的伤。”苏琴也抬起了头,望着那一轮明月。 实际上,多少的恋人洒泪疆场。而徐问天和苏琴都不知道的是,二人最后一次见面竟然是共赴黄泉。真可谓是天理循环,造化弄人!这是后话。 “问天贤弟你发什么呆。”平君仙王猛的出现并且拍了徐问天的肩。 徐问天猛然惊醒,然后恼怒的望了平君一眼,没好气说道:“我啥都没想。” “你还狡辩,看你那忧劳忧愁忧思的样子,一定在想你的琴仙子吧。” “南宫启,我第一次发现你居然这么臭屁,真后悔把梦姐交付给你。”徐问天换上一副欠揍的嘴脸。 “好你个臭小子”平君的胡须朝上一翘,正要管教管教这个小子。 “等等等宋婉怎么样了。”徐问天立马转移话题,关心起为他不惜和仙王正面硬杠的女将军了。 “她的情况很严重。经脉紊乱,一身修为恐怕马上要付之东流。”平君多了几分感慨。他发现这个新晋仙王到哪都有人护着他,心中很是羡慕。 “那怎么办。”徐问天焦急起来,他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早早动用神器,让她遭受如此重创。 “没事,天离丹已经喂给她了。相信不久她就可以成为新的仙王。” 徐问天大惊,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作了个揖。他知道天离丹可是伪神级丹药,平君自己不过三颗而已。 “谢什么,反正从你的功勋里扣。”平君微微一笑,一向严肃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丝奸商的意味。 (徐问天奔溃中) 接下来,徐问天索要了另一颗天离丹,将两个魔王的功勋值花完后,顺便探望了一下即将启程回到后方的宋婉,然后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军营。 徐问天端坐下来,手中掐着平君告诉他的法诀,打开了盒子上的禁制。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然后珍贵的仙匣中正放着一个玻璃球,还是上面坑坑洼洼的那一种。 徐问天的嘴角微微抽搐,正要起身去和平君理论。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向丹药里注入一丝仙力,天离丹立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和神剑竟然有一些相似。徐问天恍然,随后盘腿冥想,开始继续修炼。 天上泛起了鱼肚白,随后太阳一跃而出,照亮了东方。魔族第一天没有夜袭。 这是忙碌的一天,仙人总会对冥冥之中的一丝命运有所觉察。他们再也不吝啬手中的功勋值,开始了大肆兑换丹药、法宝、杀人技能、阵法。徐问天也兑换了一柄高阶造化仙器,它仍被命名为青锋。 仙人们的预感没有错,因为今夜,就是仙魔之役悲壮史的开端。 “哈鲁,今夜夜袭,你去引动藏在仙族大军中的伪装者,让他们自相残杀。”魔尊桀然笑道。 “我藏在一个伪装者的后面,然后摸入军营,击杀暗影仙王。没了天地绝杀阵,仙族,哈哈,这里以后改名叫魔界!” 当晚,没有月光,天空阴沉沉的。魔族的大军正悄悄进发。 第十二章 大决战 (下) 当夜,徐问天等一众仙王和众多真仙在军营周围方圆十万里按照平君的吩咐摆成了天地绝杀阵。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这八个方位隐隐散发出灵力波动。这是阵法的潜伏期。如果全面开动,那将会借助天地之力,霎时风涌动、杀气四伏。跟可怕的是虚虚实实,让人猝不及防。 天地绝杀阵,作为龙族的一种阵法手段,起初是一位精通阵法的龙王和人族的女仙王出手制作的。那位女仙王从小就没了父母,靠龙族抚养长大。龙王对女仙王产生爱慕之心,私下里借助龙族秘宝伪神器南明镜帮助她寻找到了身世,替她报了父母之仇。却因为违反龙族规定被龙皇双双逐出龙族。女仙王为了报恩,和龙王共同制作出天地绝杀阵。并且生出一儿一女。男孩叫宁川,女孩叫宁璇。而天地绝杀阵就这样在龙族流传下来。直至被平君得到。 军营外,仙族军士围着篝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平君则在军营内部翻阅兵法,时而露出恍然的神色。然而,他的内心深处那一丝不安却越来越重。他想起了昨天的部署。 “像这样,我捏碎这个玉简。你们手中的玉简都会碎掉,到时候立刻按照口诀,以八卦之变化开始启阵。这一战,势必要灭掉魔尊!” “魔族会用下三滥的手段,你们都准备好防毒丹,防止遭到暗算。”平君拍了拍一位仙族的肩,语重心长道。 计划没有丝毫问题,可是我心中的不安怎么会越来越重呢?平君心中疑惑。 忽然,军营外传出一阵阵香气,令人昏昏欲睡。在这里作为诱饵的仙族军士急忙吞下防毒丹,装成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魔族如黑夜中的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的涌现,发出令人心悸的嘶吼。 “哈哈,你们中计了!”忽然一位带头的仙族将军大笑道。顿时一阵喧鼓齐鸣,仙族大军从三路包抄而来,接近二百万魔族,即魔族的主力被团团围住。魔尊脸色难看的站在包围圈内,当然,如果没有看到他隐晦笑容的话。 大战一触即发,平君也冷笑着拿起玉简,待魔尊出手时就引动天地绝杀阵。但一会儿后他却震惊的发现魔族中居然没有一个真魔! 坤位,暗影正原地待命。忽然一阵空间波动,哈鲁魔王带着四十个真魔包围住了他。暗影大惊,正欲逃走。却惊骇的发现周围被布上了禁空大阵。他,就是魔尊的重点关照对象。一场大战后,真魔死了二十多个,哈鲁魔王重伤。一代仙王暗影,死!而乾、震、巽、坎、离、艮等六个方位也分别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袭击。 其中兑位的八名真仙大圆满的仙人则是被四十多名真魔团团围住。开始了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厮杀。战后他们以八:32的战绩成功步入黄泉。 巽位。 徐问天看着眼前六十多个真魔尸体,内心复杂。他知道,肯定不止他一人遭受攻击。因为足足六十多真魔,怎么可能恰好集结在了一起,而且恰好攻击了自己呢? 中心阵眼。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近二百真仙带着足足三百万仙族大军对着一群没有真魔的魔族大军的屠杀。五光十色的仙宝在天空中密密匝匝,好像要覆盖整个仙界天空。 平君心中一突,扬声道:“魔尊,你可知道你已经入了我天地绝杀阵?” 魔尊笑而不语。 忽然,一丝警兆浮现。一个在他身旁的仙族偏将军瞬间对他下了杀手! 军阵中,几千名仙族将士,从士兵到偏将军不等,纷纷倒戈!他们就是魔尊口中的伪装者。 仙族战阵顿时大乱,人人自危。看着昔日的战友忽然凌起一枪,刺穿了自己。仙族怎能不慌?短短一小会,魔族和仙族的伤亡居然维持在1:1的比例。仙族损失惨重。 “快,不要管魔族伪装者!全力进攻,如果没有发现没有拼命冲锋的,所部队长将其格杀勿论!”平君冷静了下来。分析眼前的战局。 这是最笨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转眼间数千个伪装者被一个个发现,并且被就地格杀。战局逐渐稳定下来,而魔族开始出现溃败之势。 “你当我不存在了吗?”魔尊冷笑道,随后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黑漆漆的兵器。 “结阵!”平君当机立断,捏碎了玉简。 霎时天空中巨大的白光一闪而过,一个八卦阵覆盖了周围十万里。杀气四伏,令人心悸的波动传来。 魔尊目光一闪,随即哈哈大笑。 “南宫启,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平君的脸色难看起来。天地绝杀阵若非主阵眼,其他处于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分阵眼的仙人要经过指引才能完美的大阵运作。而此刻,他居然发现有两个方位只有一个真仙,一个方位没有回应,一个方位不在阵眼! 离位。 凤舞仙王面色难看,拼命抵挡哈鲁魔王和超过五十位真魔的进攻。原来进攻她真魔只有十个,她心中虽惊却也应付自如。但是魔王的到来让她顿增压力,而且魔王好像受了不轻的伤,这貌似是好事,可是细想之下就会发现;他会不会经过不止一次的战斗? “在战斗中分心可不好。”哈鲁奸笑着,抓住了一个破绽,一双魔爪直接打飞了凤舞的仙剑。凤舞闭上眼睛,静待死亡。 “死!”徐问天在几百里外愤怒的将神剑掷出,灌注生命力的神剑闪过一丝光芒,直接瞬移到凤舞所在的地方,将哈鲁轰杀成渣! “梦姐,暗影和天宗八位真仙全部阵亡了。”徐问天面色沉重。 “那我们该怎么办?”凤舞仙王六神无主。 “我在分阵眼安排了真仙,现在启阵,接受南宫启的讯息。另外,缩小天地绝杀阵范围。” 凤舞立即开启阵眼。 “诸位,天地绝杀阵已经被破,迅速前往战场,准备决战吧。”平君传音立刻送达。他的声音中再也没有自信,剩下的只有苍老和颓废。 第十三章 战魔尊 中心战场。 “南宫启,我劝你早早认输,我还可以考虑一下让你成为魔奴。”魔尊狂笑道。 “哼。”平君半跪在地上,手中仙剑早已坑坑洼洼,身上有十几道婴儿拳头大小的伤口。伤口上冒着阵阵黑气。他时不时露出痛苦的神情,显然已经支撑到了极限。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了吗?平君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死活。”魔尊冷笑一声,手中魔气狂涌,一支通体暗红且隐隐泛着黑光的三叉戟缓缓出现。 “死吧!” “誓死保护大人!”真仙们怒吼着挡在平君的前面,联手布下了仙族军阵。他们没有一个逃走的,也没有一个选择了投降。他们有亲友,有后辈,可他们再也不能退缩一步!他们的后面是仙界的仙王,是曾经关心他们爱护他们的仙界领袖! “魔神突刺!”魔尊集中手中的魔气灌注到三叉戟中,顿时三叉戟光芒大盛。随即他用力一抛,三叉戟似乎变成了来自深渊的死神长矛,撕碎虚空,带着不可抵挡的力量轰击而来。 以三叉戟为中心,以真仙军阵为焦点,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冲击波迅速摧毁所有裸露在外的军营、山脉、甚至河流。足足八万里外的徐问天也看到了横扫而来的冲击波! “快过去!”凤舞内心十分焦灼。她想起了几个月前六位仙王结为兄弟,想起数万年来平君对她的情意。她几乎要哭出来。 徐问天也难以抑制住内心的焦躁,这方圆十万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布上了虚空大阵,以他们的修为根本无法使用瞬移!加大力度向中心战场飞行过去。 爆炸的烟尘缓缓散去,魔尊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平君的四周出现了一个绵延二百里的大坑,而平君毫发无损。近二百真仙死的死,伤的伤。哪怕是受伤最轻的真仙也生生被震断了一只手臂,可他们成功的抵挡下来了! “小兔崽子,你也不怎样!”一位遭受重创的真仙喷出一口血以后高声叫骂。 “哦?只是不知你们是否还能接我一招?”魔尊单手举过头顶,手臂上暗红色的鳞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你们快走啊!”平君呐喊着。 “不,大人,我们誓与大人、与仙族共存亡!”一位濒死的真仙厉声叫到。 “与仙族共存亡!” “与仙族共存亡!” “与仙族共存亡!” “只可惜你们都要死。仙界是我的!”魔尊狂笑,声音响彻天地。随后手臂带着无尽的魔火轰击而来,大地出现阵阵龟裂,强大的飓风铺撒在一众真仙的身体上,经过天仙、玄仙、真仙七到九次淬炼的仙躯竟然被飓风刮出一道道口子。这一掌拍下来绝对是十死无生! “东皇!封!”平君突然气息暴涨,从仙王中期直接迈到仙王后期,他面色涨红,显然施展了禁术。 一口纯黄色的大钟带着无尽的混沌之气从魔尊头顶当头盖下,无数符文疯狂涌动,密密麻麻的铭文微微发亮,带着开天辟地的威压生生将魔尊镇压! “赢了!”真仙们大声欢呼。 “快走!”平君仙王脸上阵阵青筋鼓起,一身血管几乎要爆裂开来。他双目赤红,无数血丝在眼前凝聚。 “可是您”一名散修真仙担心的问道。 “快走啊!!!”平君大骂出口。 纯黄色的大钟忽然微微一暗,无数铭文的运转开始出现滞涩之感。周围的魔气迅速上升,缓缓覆盖住东皇钟的每一层表皮。陡然间,这个号称顶级造化仙器的利器、仙界毫无争议的镇压第一仙宝出现了一丝裂缝。随后喀嚓一声,裂缝迅速蔓延,东皇钟上立即出现了如同龟壳一样密密麻麻的裂缝。 轰隆!一声巨响,东皇钟变成无数碎片向四面八方喷射而出。平君本命仙宝遭到摧毁,再加上之前的伤口、以及禁术留下的虚弱感让他直接昏迷。并且从仙王中期永远降了一个阶层,变成了仙王初期。 “老朋友,你成功激怒我了。”魔尊面无表情,三叉戟一掷而出。 “哼,还有我们。”龙吟和叶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中心战场。二人双剑齐出,一声龙吟一声虎啸,仙剑直接化为两个来自洪荒的凶兽。 “那就一起和平君陪葬吧!”魔尊桀然笑道。三叉戟魔气澎湃,带着势不可挡之势砸向龙吟。忽然一闪而过,龙吟叶玄心下疑惑,难道是幻术? “小心!”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从龙吟身后出现,一把朴素无奇的剑死死架住三叉戟。正是徐问天! “子胜哥,你没事吧。”徐问天望着惊魂甫定的龙吟,说道。 叶玄苦笑:“我们没有事,只是你,好像断了几根手指。” 还没等他们唠嗑完,魔尊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就凭你也想偷袭我?”魔尊面无表情的拔出插在自己身上的凤舞剑,上面只有一丝丝黑色的魔血。只见他手掌微微用力,兽魂凤凰发出一声悲鸣,随后咔嚓一声,造化仙器凤舞剑出现了一丝裂痕。 本命法宝受损,凤舞心神大震,控制不住哇的喷了一口鲜血,脸色苍白无比。 龙吟、叶玄、奉天对视一眼,齐齐出剑。一龙一虎一飞剑裹挟着庞大的仙力突刺而来。 “斩龙剑诀!” “虎啸山林!” “穿刺!” 三位仙王忽然感觉到仙剑出现很重的滞涩感,心中大惊。龙吟叶玄急速后退,二话不说打坐抵御。只有徐问天一人一跃而上,握住剑柄狠狠一送,如宝剑切入石头一般扎进魔尊身体,一直没入到剑柄。随后他再次向神剑灌注生命力,神剑开始急剧增大,短短一秒钟,三尺神剑变成了三百丈,将魔尊深深刺穿! “知道他们为什么运功抵抗吗?”魔尊斜睨了急速退开就地打坐的龙吟、凤舞、叶玄,声音带着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 徐问天心头大震,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魔尊的眼睛。这是多么令人心悸的眼睛啊。 徐问天的双目渐渐变得紫红起来,从眼中,他看到了无数尸山血海,无数的杀戮,以及被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灭门血案。他身形急退,想要脱离这种感觉,可是仅仅千年的道心磨炼使得他的道心不似其他仙王那么完美无瑕,而是有着致命的缺陷!这是属于天才唯一的缺陷! 他忍不住嘶吼起来,深深陷入了幻觉之中。 第十四章 仙恋之殇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杀戮的血海。徐问天双目赤红,手中神剑肆意挥洒。无数的杀手如鬼影一般接连闪身。 杀杀杀!徐问天在大脑里只有这个词汇。他开始逐渐走向沉沦。不错,这是他的心魔。心魔使他逐渐的要丧失理智。 魔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只见他举起了手掌攥成拳头。撕裂虚空的一拳直接将徐问天击飞。 “你现在就是我的靶子。”魔尊狂笑。“你杀我三位魔王,今天我就让你在痛苦中绝望地死去。” 奉天。 徐问天的玉简急剧闪烁起来,还隐隐地泛着红光。苏琴身着一袭紫色宫装,脸上蒙着青色的面纱,眼中透着深深的担忧。 忽然她心里一阵绞痛,十根如玉葱般纤细的手指竟然隐隐发痛。她忽然望向了徐问天的玉简,婀娜多姿的身躯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是问天,他出事了! 她急忙敲了敲门,在门外守卫的石武转过身来,带着一丝疑惑:“嫂嫂,你怎么了?” “问天出事了,快让我去找他。”苏琴心急如焚。 “嫂嫂你不能去。”石武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为什么?”苏琴带上一丝哭腔。 “我大哥吩咐过我,让我照顾好你。如果你死了,我再也没有面目见我大哥,所以我不能让你走。”石武依旧十分坚定。 “如果我死了呢?”苏琴二话不说抽出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石武见状大惊失色。 “嫂嫂,你比我聪明许多,我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你连你大哥都不要了,更不要说保护我了。”苏琴怒斥。 石武脸上带着很大的动容。他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抬头说:“嫂嫂,你既然执意要去的话,那便去吧。只是我大哥的禁制,恐怕你不是那么好解的。” “这么说你答应我了?” “你身上的誓言是龙族的秘籍,嫂嫂若非我大哥亲自来解,或者他死了。你是无法离开奉天的。”石武郑重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谢谢你这么多天一直在奉天门口守护着我。”苏琴弯了弯腰道了个万福,随后口中念念有词,并且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几道金色的符文跃然指上。 “去!”一声娇叱,金色符文像进入水的鱼儿,跳跃着没入石武体内。 石武脸上洋溢着一股惊色。 “嫂嫂你不能走!” “我的修为不如你,不过很抱歉,你中了龙族符文,不能出奉天。”苏琴说完,化作清风离开。 一路上都是尸横遍野。 问天你在哪?你到底在哪?苏琴心急如焚。 中心战场。 “我要把你慢慢的折磨至死。”魔尊又一挥手,徐问天倒飞出去,他已经受了重伤。可是眼睛依然赤红,他几乎被心魔给吞噬了。即将沉沦,永远的沉沦,成为一个永远的杀戮机器。 “问天”最先醒过来的是平君仙王,他痛苦地望着徐问天。 “你快醒过来呀,不要被心魔所惑!不然等待你的是死亡,元灵也不得超生!”平君大叫到。 “老朋友,你是不是也想试试?”魔尊阴森的笑道。 “你这个邪恶的小人,敢不敢和我决一死战呀?你这样算什么?你就是一废物。”平君早就没有了中年文士的儒雅形象,破口大骂。 “你没有资格与我为敌。”魔尊冷冷的说道。 徐问天转过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平君仙王。在他的眼中,平君仙王俨然变成了杀父仇人。 平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此刻重伤的他已经毫无抵抗之力。 “问天!”苏琴身着一袭紫色宫装,凌空走来,眼中带着柔情。 “琴仙子你快走!问天他入魔了!”平君大呼。 “问天,你”苏琴话未说完,徐问天长剑飞舞,直接将她透体而出。 天地间陡然安静下来,听到的只有有些粗重的呼吸声。苏琴嘴角溢出了鲜血,染红了整个面纱。 徐问天蓦的心中一痛,隐隐看到紫色的倩影。 醒来,给我醒来!徐问天在心中呐喊着。 “问问天,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苏琴感受到自己生命力飞速流逝。 终于脱险了。咦?你是谁?我是徐问天。当时的徐问天一脸拘束。 我是苏琴,嘻嘻。交个朋友吧?可以。 苏琴,你真美。 是吗?你其实也很帅气,就是太土了。 。。。 快走! 不,我不能丢下你,要死死一起! “我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苏琴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已经近乎于轻声呢喃。 徐问天留下了一滴眼泪,他的眼睛渐渐的恢复清明。他看见了,他至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亲手用剑刺穿了他此生最爱的恋人。 “问天,你你哭了。不不要为我伤心,我永远只爱着你。”苏琴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迷茫,又似梦呓一般。 “可以可以吻我一下吗?”苏琴低声地哀求道。 “哟,真的是情深义重。”魔尊阴阳怪气的声音远远传来。 徐问天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吻了上去。天地间都静了,静了。仿佛只剩下这两个人。 “我我恐怕要离开了。但是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苏琴笑了,笑的很开心。随后慢慢消失,化作一道圣洁的光芒,久久的盘旋在徐问天的身边。 圣光如同孩子一样依恋徐问天的身影。就像曾经的恋人许下山盟海誓。永远,永远在一起。 “不!!!”徐问天流下了两行血泪。 “琴仙子。”平君微微叹息。 徐问天低下了头,没有人可以看清他的表情。 魔尊冷笑:“也好,我送你下去见她。” 徐问天忽然抬起了头,露出了淡金色的眼眸。时间和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就要凝结一样。 魔尊惊恐的发现自己好像被定住了。虚空中有无尽的力量在挤压着他,使他不能动弹。 “这不可能!”魔尊大叫,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狂妄。 徐问天邪邪笑着,忽然狂笑不止,甚至笑出了眼泪! “龙拳!!!”徐问天将生命力灌注在了神剑之上。这次神剑终于光芒大盛!带着无尽的威压辗压而来。 徐问天狂笑着,如同疯子一般。 “知道我透支了多少的生命吗?那我就告诉你。仙王六十万载,我透支了所有!”说完他渐渐消失,而神剑迸发耀眼无比的光芒!神剑最终一分为三,化为金色的龙影。 神龙呼啸着,最终在魔尊面前凝聚成一柄巨大的神剑。 轰隆!那一片空间都被炸成了虚无。 我们来聊聊 其实在高中时段呢,小编读了很多的文章。大多数都是批判边缘化现象,许多的大家都在主张批判边缘化的作者。呼吁离开的碎片化的时代,让浅阅读变成深阅读。 对此我以为,浅阅读有浅阅读的好处,深阅读阅深阅读的好处。喜欢深阅读的人,完全可以去书店去望望书,看看来自古代大家和当今大文豪的作品。 至于浅阅读,完全是放松心情。 况且,边缘化的作品未必就是一点情节都没有。里面也有至切的情感,也有作者真正的心血,凡事不可一概而论。 而作为小编的我呢,虽然一直被反边缘化的潮流所熏染。在一开始也曾经排斥过这些作品,但是这毕竟是年轻人的时代。哪怕文章没有太多的深入,但是只要情真意切,抒发的是作者自己内心真正的情感,边不边缘化,那又怎样呢? 许多人都在批判着,网络小说的无限重复。架空、穿越。其实像西厢记紫钗记等何不重复?可重复自有重复的美。他们还是脍炙人口的作品。 因此这也是小编开始写作的理由,也是根本目的之一。 以上是我个人的见解。下面说的是作品相关。 请记住这并不是一部普通的仙侠作品。这是一部令人痛彻心扉的,情劫。 其中包含着恋情,友情,以及亲情,世间道义。 此为小编的处女作,所以一开始多有唐突。读者们耐心看下去,相信你们一定有所收获。 修行等级:凡:练气,金刚,道玄,万象,天人,至仙,渡劫 仙:天仙,玄仙,真仙,仙王,仙帝。 神:三品副神,二品正神,一品真神。 作者qq:3106152八73,欢迎讨论哦! 第十五章 重生 身世 八荒界。 这里是具有凡人的世界,是宇宙中茫茫一个中高等位面。他们的目标是修仙,修成逍遥自在仙。 这是大唐王朝的天下。大唐王国的国土不可揣测,据说大唐皇帝起初封天下三百六十郡,一个小郡的大小如同现在美国的那么大。而一个最大的郡,依附皇都。其面积更是不亚于亚洲。其军队近亿计。横扫八方所向披靡,所有的邻国都是他的附庸。 这是凡人界的王朝,其外自有海外仙宗,那是修仙者的世界。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里也不例外。江湖有江湖的地方,江湖也讲江湖的道义。所以江湖为了保持相对和平,推出了一个民间的组织,其名为:汇道盟。 汇道盟具有江湖中武林盟主的地位,它不插手江湖的纷争,只是维护江湖的秩序。江湖中宗派林立,高手众多。 天下还有仙根之说。有仙根,方可踏入仙途。无仙根,流于江湖。若是资质卓绝,也可以做个武林高手开宗立派。 凡修仙境界有练气、金刚、道玄、万象、天人、至仙、渡劫七个境界。 其中练气分为九层,从体内形成灵力的气旋。可以修炼法术隔空取物。 金刚则是将灵力发于外,练就一副凡兵刀枪不入的身躯。 道玄则是将灵力化为液体,其灵力仿若实质。可御剑飞行,可千米之外御剑杀人。 万象是修仙者分水岭中的一条重要界限,其体内自成一个小空间。海纳百川,绵延不绝。用通俗的话来讲,这个空间就是金丹。可以凌空踏虚,移山填海! 天人,顾名思义,天人合一。心与万化冥合,洋洋乎与造物者游。可以调动天地之力,将自己寓于空间,展开瞬移。金丹化为三尺元婴,可短暂脱离身体,进行夺舍。其灵力有如源头活水,浩荡不息。 至仙,乃是成为仙人之前最高的一个境界。元婴化为青莲,生五尺元神。元神不灭,身躯不灭。 至仙以后,天劫降下。如若成功化为天仙。元灵归一,逍遥自在!寿元不可计数。如若失败,进为渡劫。元灵磨损,出现半融合的境地。仙气灵气相互融合是为仙灵气。渡三灾九劫,直至生死道消。 凡内力共有三十层,巅峰造极者可由武入道,踏入金刚境界。然凡人无灵根,金刚境界是为终止。 至于武器,暂且不提。 天上涌现出数千丈的金色光柱,无数的灵气汇聚。风涌动,天地为之色变。就连太阳星都失去了光芒。 “这是传说中的通天光柱?”皇宫中天师望着天空,心中惊骇之色一闪而过。 无数的凡人纷纷抬头,他们的眼睛中充满了虔诚。万民纷纷跪拜,赞颂天降神迹。 海外仙宗,剑宗。 “报告掌教,外面出现通天光柱,隐有仙气流动。”一长老恭敬道。 “我已知晓。”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缓缓说道。颇有一丝超脱世俗仙尘之气。 待长老走后,老人一挥拂尘。顿时半空中悬浮出一个如同镜子股清晰的画面。 “这是仙气!”老人十分激动。 这一事件阐发无数的动静,自不必说。且看光柱去向。 在一个朴素的小山村。 “啊啊”一位青年女子痛苦的叫出了声。 “很快,很快就好了。再用力,孩子快出来了。”接生婆也满头大汗。 窗外,一个青年焦急的徘徊。 已经快要十个小时了,孩子怎么还没有生出来?青年虽然着急,但也无可奈何。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给这位青年和女子带来的无疑是天籁之音。 “是男孩。”接生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孩子递给青年。 “你这个孩子出生时死死的抱着一块玉,看来此后必成大器。”接生婆笑了笑,一副要钱的意思。 “给你,这是二十两白银。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青年严肃道,但眼角仍然有遮不住的一丝笑意。 “谢谢,谢谢大官人!”接生婆的笑逐颜开。堆叠起来的皱纹几乎覆盖了整个脸,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蓝蝶你辛苦了。”青年抱着孩子摇了摇,将他递给女子。 “乖。”蓝蝶望着大声哭啼的孩子,露出了每个母亲都有的慈祥。 “恒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蓝蝶担忧的望着青年。 “我们下一步”青年顿了一顿,爱怜的望着女子,声音忽然阴森起来。 “报仇!” 女子并没有大声的质问他,而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失落。她吻了吻孩子,随即坚定地抬起头来。 “孩子怎么办?” “家父和汇道盟的盟主有一面之交,我想要将孩子给他寄养。而且汇道盟的盟主,据说是传说中的修仙者。孩子若有灵根,此去必然也能成为修仙者。”青年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怅然。 “你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呢。”蓝蝶轻轻地呢喃。 “我希望请盟主赐名。” 汇道盟总部。 汇道盟建在一座山上。 山有多高?海拔三万余米。 门下弟子多少?八万余人。 修仙者多少?不计其数。 汇道盟作为当之无愧的武林执法宗派,底蕴深厚。 青年抱着孩子,一跃而上。 “站住!”看守山门的弟子一个迅速拔出了剑。剑背寒光闪烁。 “可有手令?”蓝衣弟子问道。 “没有。”青年老老实实的回答。 “可有请帖?”白衣弟子问道。 “也没有。”西门恒依然如此回应。 “那就请回吧,汇道盟总部外人不得擅入。” “我”青年刚想解释,可那两位弟子同时抽出了剑。 忽然一只白鸽飞过。白衣弟子接过白鸽,拆开了上面的信。忽然神色怪异,将剑收入剑鞘。 “盟主说你可以进去,但要一步一叩头。” 西门恒毫不犹豫,将孩子放在背上。一步,一叩头。 汇道盟山门到山间亭子,一共有九百九十八阶。 就这样,一直从清晨到晌午。西门恒记不清自己叩了多少头,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起来吧。”一阵威严的声音传来。 西门恒抬起了头。 第十六章 玉佩上的字 “你可是要去报仇?”威严的声音继续传来。 “晚辈西门恒见过前辈。”青年虚弱的答道。 “你是西门家族的人。你知道西门家族全族被灭,你不隐姓埋名发展势力,反而想要以卵击石,真是愧对你们的祖先!” “我天资愚钝,此生恐怕不能报仇,但我身为西门家族的人,却有着为家族身死的觉悟!哪怕是死也要拉上几个仇人!”西门恒抬起了头,眼睛中有着不屈之意。 汇道盟盟主是一个中年汉子,长得十分接地气。这威严的声音仿佛不是他发出来的。 “孽障!你自己去报仇,还把孩子丢给我。”盟主忽然换上一副无赖的面孔,说道:“而且我和你的父亲又不熟,我可没有义务帮你抚养孩子。” 西门恒沉吟片刻,艰难地拿出了一本微微泛黄的典籍。 盟主接过典籍,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大字:天外飞仙。署名:西门飞雪。 “这是晚辈家族的典籍,600年来家族祖先一直将它奉为秘典。如今西门家族惨遭灭门,我希望借此能够换给孩子一个好的生活。”西门恒声音充满了落魄。 “飞雪哥。”盟主微微叹息。 600年前自己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对别人过度依赖,结果差点被人害死。是西门飞雪帮助他脱离险境。并且西门飞雪行侠仗义,武林多有信服。 “飞雪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你这样强大?” “萧腾,记住,对修仙抱有一颗至诚的心,对道义抱有一颗至诚的心,内心强大才是真的强大。邪魔外道只会让自己走向毁灭。”西门飞雪背过身子。一袭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我如何才能学到你的绝学?”青年还不死心。 “记得我送你的玉佩吗?等你达到金刚的境界,封印就会自动解开。但你要记住,要成为大侠,首先得问自己的心。” 那个青年,正是汇道盟盟主。 “好吧,我答应你。”萧腾微微叹息。 “谢前辈。”西门恒急忙叩头道。 “孩子叫什么名字?”萧腾又问。 “犬子还未起名。”西门恒恭恭敬敬的说道。 “那”萧腾正想继续说下去,这时一个弟子匆匆而来,打断了他。 “报告盟主,江湖两个门派又起纷争。” “稍等。”萧腾似乎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让弟子退下。 “那就起名叫”萧腾陷入了沉思。 “前辈此子生来携一玉佩,上有一字,晚辈不认识。希望前辈辨认,以此为名。” “哦?”萧腾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你小子败坏西门家族的名誉,居然连个字都认不得。”萧腾不屑道。 “把玉佩拿来。” “晚辈遵命。”西门恒将玉佩恭恭敬敬地呈上来。 “嗯,这个是上古时期的文字。我有些忘记了去查查。”萧腾一只手别在后面,装作很懂的样子,心中却暗暗埋怨:这个到底是什么破字? “晚辈告辞。”西门恒低下了头,忽然眼露杀气。 爷爷,爹,娘,二叔,弟弟,老管家,还有西门家族上上下下数百口人!恒儿来为你们报仇了! “等等。”萧腾恢复了以往威严的声音。 “萧盟主还有何事?”西门恒改掉了称呼。 萧腾暗中叹息了一声,又说到:“随我来。” 西门恒亦步亦趋,跟着萧腾向山顶走去,才到了半山腰,便已经进入了端。抬望眼,可谓是雾气缭绕,颇有仙气之感。 西门恒懵懵懂懂,似乎看到一栋朴素的建筑,建筑平淡无奇,但是却发出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门口数位身着紫衣的弟子来回巡逻,其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萧盟主,这是”西门恒心中微微忐忑。 “丹。”萧腾故作高深。 “感觉这些弟子如何?” “很很强。”西门恒用心感受了一下。 “那些紫衣弟子是我汇道盟等级最高的,全是练气九级大圆满。至于坐镇中的长老,嘿嘿嘿”萧腾没有继续说下去。 “盟主不知叫晚辈来何事?”西门恒似乎猜到了什么,语气越发恭谨。 “我观你修为有内劲二十层,在武林中也算一流高手,可是你的仇家魔刀堂,据悉原有五位金刚修士高手,那次夜袭,折损三位。但仍然不是你能够抗衡的,恐怕一进入其禁地就会被就地格杀。”萧腾语气沉重。 “晚辈何尝不知,只是” “我今日看在你先祖西门飞雪的份上,送你三样大好处。”萧腾笑了笑,心中想着的却是玉佩上的字。那个字好像有魔力一样在脑中挥之不去。 “前辈,前辈”西门恒等了足足一刻钟,看萧腾没反应,轻声呼唤道。 “啊,看我这记性。”萧腾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 “我们说到哪了?” “就是”西门恒眨了眨眼。 “哦哦哦,第一样好处就是隐形斗篷……” 汇道盟议事厅。 两个宗派为金矿归属权吵得不可开交,几乎要掀掉了房顶。好不夸张的说,若不是汇道盟有禁制阻隔,恐怕声音能传到二十里外去。 “荒唐,真是荒唐!汇道盟好歹也是武林中的盟主,居然拖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来!”一青年高声叫骂,手中重重一拍,带上了不小的内劲。一个上好的梨花木桌瞬间化为粉末。 “神武派和南海刀派的人真是威风!”萧腾自远缓步而来,声音带着无限的威严。 众人都是两派少有的高手,却几乎都抑制不住身子一软,险些瘫坐在地上。只有个别修仙者面色苍白,暗自运功调息。 “萧盟主,还请为我南海刀派主持公道!”一青年女修士拱手道。 “小娃娃,你可不能血口喷人,金矿是我们神武派的。”一位面白无须的老者笑道。 一群乌鸦飞过。。。(萧腾又在发呆中) “萧盟主?”一汇道盟弟子轻声呼唤。 “哦,哦哦,三天后我会给你们答复。”萧腾心中觉得古怪,急忙应了下来。 “那就多谢了。”两派人齐声道,再也没有人有放肆的举动。 “等等,梨花木桌子你们还是要赔的,八十两白银。”萧腾忽然想起一事。 众人立即石化。 汇道盟藏经。 “奇怪,这究竟是什么字?”萧腾疯狂翻找古代典籍。 “西门家的小子在骗我吧。哪是什么上古文字。”他全然忘了是自己说的了。 第十七章 依然问剑 “不行,我要去找找淼尊。”萧腾喃喃自语。 淼尊为人极为神秘,号称天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当然,如果你能给出足够的代价的话。他居无定所,却给每个势力都发了玉简。但每个人见到他都是隔着一层帘幕,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曾有人想要凭借高强的武功强行击破帘幕,但再也没有回来过。哪怕身后宗派背景强大,实力滔天,总之一句话,如江湖上沸沸扬扬的传言:只要想与淼尊作对,必死无疑。但是淼尊的情报工作却毫无质疑的无孔不入。许多江湖门派借此脱离险境。 子时一刻,萧腾一边低声嘟囔着,一边打出印诀,随即黑夜中走出一个提灯笼的小女孩。 “请跟我来,萧盟主。”女孩怯生生的说道。 “嗯。”萧腾也故作高深,缓步跟去。 仿佛走了足足二十里路,又仿佛只走了十几步。路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小房间。房间内黑漆漆的,似乎没有一点光亮。 “萧先生,小青告退。” “滚吧。”萧腾故作大方。 小姑娘并没有多做计较,而是牵着灯笼离开了。 萧腾脚步顿了顿,旋即信步踏入小黑屋。 小黑屋隐隐出现一丝光亮,萧腾借助微弱的光亮,清清楚楚的看到横隔在他面前的一道帘幕。 “萧盟主,你好歹修为通天,还欺负一个小姑娘。”帘幕中传出沙哑的声音。 “狗屁,淼尊,你上次坑了我足足三千两银子。”萧腾露出一副心疼的神色。 “萧腾,你的嘴还是这么欠。钱货两清而已。”淼尊声音远远传来。 “说吧,来想问什么,再过半刻钟聊天就结束了。”淼尊不耐烦道。 “这个字。”萧腾将玉简上的字拓印在纸张上,递了过去。 忽然纸张无风自起,消失在帘幕当中。 萧腾冷哼一声:“藏头露尾。” 帘幕那边出奇没有还嘴,空气就这样安静了下来。直到萧腾忍不住想要询问时,淼尊忽然出声:“你是从哪看到这个字的?” 萧腾阴森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双手中隐隐有强大灵力涌现,无限杀气如实质般铺天盖地而来。 淼尊笑道:“说实话,要是真的动手打起来我倒未必能打过你。这是交换条件。” 萧腾手中灵力渐渐消失,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字是从一块半鱼形玉佩上看到的。” “它是‘天’。玉佩不是凡间之物。” 萧腾转身离去。 汇道盟后院。 萧腾一脸苦笑,望着怀中婴孩。 你让我一大男人照顾一孩子?真是胡闹。荒唐,荒唐!萧腾围着院子里不知转了多少圈,心中郁闷可想而知。忽然萧腾恶狠狠望着熟睡中的婴孩,笑道:“我怕你会被我弄死。”婴孩似有所觉,打了个可爱的小哈欠。 仙界。 “问天,这是我最后帮你一次。”平君十分狼狈,身上焦糊一片,上面还残留部分天罚的毁灭气息。 四年后的一天,汇道盟盟主。 萧腾望着弟子递上的文件,心中微微叹息。魔刀堂被神秘人袭击,据分析从禁地出现突然偷袭,杀死弟子无数,随后两大金刚高手支援,神秘人不敌,抛出无名暗器,击杀一位。随后引动所有内劲,妄图与其同归于尽。 另一神秘人潜入魔刀堂内部,杀死堂主家眷,随后对着赶来的众弟子引爆灵器,一起化为灰烬。 魔刀堂第二天被碧血教吞并。 “义父。”一孩童穿着整齐,跪坐在堂上。 “天儿,我让你选兵器你选好了吗?”萧腾抬起了头。 “就在你的座椅上。”孩童懵懵懂懂的说道。 “哦?”萧腾转过头去,脸色忽然大变。正是剑! “你不能学剑。”萧腾怒气冲冲道。忽然他愣住了,望着孩童泪光晶晶的眼睛。不由得心思回到了从前。 “西门大哥,你为什么对剑如此痴情?”萧腾问道。 “记住,腾儿,剑于我已不是剑。”西门飞雪似望着恋人一般抚摸长剑。 “剑即我身,剑即我命。心中对剑至诚,方可找寻剑术的巅峰!” “对一个真正的剑客,你可以夺走他的生命,却不能夺走他的剑!” 大哥,你找到了剑术的巅峰,一生罕逢敌手,却始终逃不过生死的大劫。 “我问你,如果让你选,生命重要还是剑重要?”萧腾语气严肃起来。 孩童立马跪下,恭恭敬敬说道:“义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拿着它,心中便无所牵挂。”随即惊讶的捂住了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大哥,他好像你。你听见了吗?西门家族出现了一个真正的剑客! “好!这是我送你的四岁生日礼物,从今天开始,它就是你的了!”萧腾一拍桌子,将剑递给了他。 “谢义父。”孩童神色中出现了一丝眷恋。 后有红尘一作者书:可笑自从仙界重来时,又走回头路。 校练场。 “知道我带你来干什么吗?”萧腾说道。 “学剑!”孩童大声回答。 “知道何为剑术?”萧腾问道。 “孩儿不知。”孩童老老实实回答。 “剑术,是杀人术。”萧腾望着孩童,说道。 “那以后要杀人吗?”孩童似懂非懂。 “腾儿,记住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最高境界。”西门飞雪正对着萧腾。 可惜,西门飞雪天资卓绝,快意恩仇,却最终落入下乘,被超脱大唐王朝的修仙宗派群起攻之,最终死于万剑之下。 “天儿,记得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剑术的最高境界。”萧腾如是说。 “不打架,怎能服人?”西门天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萧腾哈哈一笑,摸了摸西门天的小脑袋:“天儿,以后你会懂的。” “现在要学的是剑。”萧腾努了努嘴,校练场上有一木人,木人的心脏有一红点。 “每天对着红点训练一千次,要快、准、狠!五十天以后我来检查成果。”萧腾说完急匆匆就离开了。 暗地里。 “王刚!”萧腾不怀好意的叫住了想要逃走的中年小偷一样的汉子。 “盟主,我没有偷你的紫砂壶,没打坏你的古董,没踩坏校练场的木桩” “一句话,想不想干下去。”萧腾出言威胁。 “想。”王刚答应的很干脆。 “那就帮我盯着天儿。” “这” “一共一千二百两银子,你?”萧腾斜眼笑道。 “保证完成任务!” 第十八章 武学天才 “盟主真是够了,让我一堂堂的金刚高手,去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啊不对这个小屁孩长不长毛还不知道呢。他这个年纪有头发不?”王刚低声咒骂。 算了,去看看吧。不然我要赔盟主钱了,还干不下去。王刚信步向校练场走去。 孩童一次次地将剑刺向红点,却发现怎么也刺不中。他已经刺了整整一千三百下了,意识开始逐渐的模糊起来。 孩童擦去满头的汗水,正准备再次挥剑,忽然腿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刚好被路过的王刚看见。 “报告盟主,我发现他没有认真练剑。”王刚果断的打了小报告。 “哦?我去看看。”萧腾站了起来。 “天儿,你有偷懒吗?”萧腾向西门天走去。 萧腾的脸是真的阴沉下来了。孩童已然昏迷过去。 “王刚!这就是你说的偷懒。”萧腾没有大声怒吼,但是整个校练场好像温度都下了十几度。训练的弟子们一个哆嗦,面对着铺天盖地的杀气,王刚更是直不起身来。 “盟主,我” 萧腾没有过多的责备王刚,而是向孩童体内注入了真气,并且协助运行了一个周天,孩童悠悠转醒。 “王刚,你过来。” 汇道盟后院。 “盟主,这是你的钱,这是汇道盟令牌。”王刚失魂落魄的将令牌递给萧腾。 “你知道你毕竟跟随了我一百多年,我是不会要你的令牌的。只是这个孩子是故人之后,我不想要让他再受到任何的委屈。所以把它交付给你。”萧腾仰天长叹,天空中一轮月亮散发出温和的光,铺洒在地面上,地面犹如结上了一层霜。 “王刚明白。”王刚情绪陡然激动了起来,作势要跪下。忽然,他感觉周围有一股强大的气劲,阻止了他下跪。 “不必了,好好看着天儿,我还有事情要办。” 萧腾进入了院子,将被子给孩童披上,然后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萧腾离开的时候,孩童又一次睁开了眼睛。拿着手中的剑,悄悄的走向校练场。 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孩童已经能够精准地刺中木人上的红点,王刚也在身后暗中的指点他。 “王叔叔,我义父呢?”孩童收剑,转身问道。 “他有些公事要办。”王刚露出憨厚的笑容,但在孩童面前却显得有些猥琐。 “山中雾缭绕,真没有什么好玩的。”孩童感到无趣。 “山上确实没有什么好玩的,你还是乖乖去训练吧。”王刚说道。 “你过来一下,我有好东西要送给你。”孩童说到。 “什么好东西?”王刚凑过了身子。 “王叔,吃我一招。”孩童忽然笑了。 “哦?”王刚没在意,但是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 “小子,你怎么知道我的气门在哪?” “这是你的气门啊。不对,啥叫气门啊?”孩童惊骇于王刚那金刚不入的身躯。全力一击,锋利的长剑在其上居然连个白点都没留下。 “先说说你是怎么找到的?”王刚诱惑道。 “有什么好处吗?”孩童天真的问道。 “给你好东西吃。”王刚心中暗暗咒骂,这小子怎么和盟主一个脾气。 “这是什么?” “它的名字叫糖。” “味道真是不错。”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王叔其实我发现每次你展示武功的时候,都有点不自然地将那里挡了起来。感觉虽然非常细微,但是”孩童眨巴眨巴眼睛,不知怎么形容。 奇才,这是个武学奇才!王刚震惊了! “天儿,记得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对除了盟主以外的其他人说。” “可是我已经对你说过了呀。”孩童一脸茫然。 “我什么都没听见。”王刚转悠了一圈后,真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过来了。 孩童就这么愣愣地盯着他。他感觉好生尴尬。 汇道盟,藏经。 “这里是藏经。”王刚说道。 “嗯。”孩童点了点头,就要踏入藏经。 “站住,藏经禁地,闲人不得入内。” 王刚正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来树立自己在孩童面前的高大形象。 “这是盟主令牌。”孩童说道,声音中掩藏不住的稚嫩。 “原来是少主。”一个蓝衣弟子笑道。 “我不是什么少主,我有名字的。我叫西门天,你们叫我天儿就行了。”孩童像是对这里十分熟练一样,回头招呼王刚。 王刚石化中。 “站住。”蓝衣弟子拦住了王刚。 “我是王刚!你不认识我?”王刚有些生气。 “王统领是汇道盟的人,我当然知道,但是进藏应该需要令牌。”蓝衣弟子不卑不亢的说。 “这是令牌。”王刚灰头土脸的进去了。 “小天子,你认识字吗?”王刚十分好奇。 “这里有图的吧。”西门天随意说道。然后抱着剑规规矩矩打起坐来。 “什么!修炼之事不可乱来!”西门天是个孩子,自然不知道修炼不是儿戏。一不小心,真气错乱,倒灌入筋脉。轻则经脉破裂,修为全废,成为终身废人;重则破坏丹田,聚顶百汇穴,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不要反抗,让我看看你的筋脉。”王刚正色道。 “哦。”西门天有些不情不愿。 “气沉丹田,眼观鼻观心。”王刚虽然是个粗鲁的汉子,但还是明白事理的。手中汇集了少量灵气,顺着西门天的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心中惊骇无以复加。 “天儿,恭喜你成为练气一层的修士。”王刚惊呼。 妖孽,真是妖孽!区区四岁孩童,别人灵根尚未形成,他竟然天哪!王刚修炼一百三十八年,跟随萧腾走南闯北,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甚至在大唐王朝,他连皇帝陛下,传说中深居宫殿的统治者都见过! 只有四岁的孩子,经过一个月的苦练竟然能够精准的刺中木人身上的红点,仅此而已也就罢了。偏偏略经观察就能够知道自己的弱点,简直是天生的武道家。更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无师自通的打通了一条经脉,成为无数人梦昧以求的修士!真是荒唐! 西门天抬起头来,眼中隐隐有一丝星光闪烁。 第十九章 无灵根 “义父,你回来了。”西门天欢呼雀跃。 萧腾勉强的笑一笑,心里却有些疲惫。“天儿,想不想看看山下的世界?” “山下有什么好玩的吗?” “当然,但是山下也有许多危险。”萧腾想起自己这三个月来所经历的风风雨雨,不禁叹息。他遇到了海外仙宗门合力追杀的一个魔教组织。魔教组织可谓是手眼通天,他还查到这个魔教组织,似乎与他大哥西门飞雪的死有所联系。 尽管那日在天断山脉的峰顶,似乎并没有魔教组织出现,但是那些仙宗的人士,如同被蛊惑了一般。 天外飞仙。这个神奇的剑招,已经深深地刻入了所有人的心里。哪怕是灭西门家族全族的魔刀堂,也对西门家族起了凯瑜之心。 江湖纷争,萧腾暗叹一声。自己在江湖上虽然是罕逢敌手。可自己身为汇道盟盟主,却被限制参与这场纷争。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局外人罢了。 当然不久的将来萧腾就会发现,所有人都必须卷入到一个大的纷争当中,无一幸免。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义父,你好像很累的样子。”西门天望着萧腾,感受到了他深深的疲惫。 “没什么,天儿,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萧腾眼神一凝,声音严肃道:“你王叔叔教你练气了?” “没有,我自己打通了一条筋脉,还是几个月前义父传给我真气时我借助它突破的吧。”西门天迷迷糊糊说道。 “这么说你有灵根?”萧腾还有点发蒙。 “不知道。”西门天老老实实说。 “凝!”萧腾抽出一道符箓,向古代道士一样念念有词。紫色符箓凌空飘飞,散发出迷人的光晕。 “集中注意力,十张符箓一块下品灵石呢!”萧腾大喝。 西门天急忙将精神用力集中,只听轰隆一声,符箓化为飞灰,隐隐散发着五色光晕。 这不可能!萧腾大惊,要知道一般除了测试碑外符箓是最好的受体,怎么可能在一个孩子的精神力下爆炸? “走,去测试。”萧腾拉着西门天,向山脚走去。 测试三个方方正正的大字如钢钉一样深深钉入古朴的木板。这和藏经龙飞凤舞的飘逸之感又不一样,给人一种厚重踏实的心里依赖。 下有对联:灵根本天定,武学无尽头。 意在告诉来测弟子不要因为灵根而感到欣喜或者伤心。因为有灵根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难入金刚,而无灵根的人若是勤奋刻苦,哪怕天资不高,也能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 “鬼步刀”燕三,幼年无灵根,遭家族长辈嫌弃,让一个有灵根的私生子夺了继承人之位。私生子心胸狭隘,将其百般折磨,借一机会削断其手。将其逐出家门。三十年之后,神秘人闯入燕家,杀死家主。被家族长老合力击成重伤,负伤逃走。六十年后,江湖再无燕家。燕家的每一个人,脖子上都有一道刀痕。“鬼步刀”由此出名。后来在江湖上又闯下了赫赫功名。 “萧盟主。”测试长老站了起来。长老清眉秀目,给人一种亲和感。 “叔叔好。”西门天十分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少盟主,你好。”长老笑了笑,温和的说道。 此时测试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有八九岁的孩子,有十六七岁的青年,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们望着萧腾窃窃私语。 “这是萧盟主吗?”一个小女孩轻轻说。 “据说他有道玄修为呢。”一个公子哥炫耀。 “道玄是什么修为?”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围住了炫耀的孩子,询问道。就连那些青年们也用心听着,想要学一些道理。 “小弟弟,你也是来测试灵根的吗?”一个俊俏的小女孩看着西门天,忍不住出声询问。 “你怎么跟在萧盟主的后面?” “萧盟主是我的”西门天好像有了幻听,连忙四周望了望。见到萧腾向他眨了眨眼睛,连忙闭上了嘴巴。 “是什么啊”小女孩水灵灵的眼睛也眨巴眨巴。 “是”西门天窘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属于孩子的天真,如水一般,没有一丝浑浊。 “我是带他上山来的。”萧腾熟练的撒起谎来。 测试长老一口水喝下一半,陡然呛住了,顿时脸憋的通红。 “小姑娘,想要签个名吗?”萧腾捋了捋额头上斜披着的头发,装作很高深的样子。 “不了。”小女孩凉凉的说。 “前辈,你给我签个字行吗?在家族里很多长老都说到您呢。”一青年面貌英俊,却有着异于常人苍白,显然是酒色过度。 “不必了。”萧腾冷冷的说道。 “我们不需要李家的花天酒地公子哥,你可以走了。” 青年低下了头,紧紧的攥住了拳头。但是并没有说什么,缓缓的向山下走去。 汇道盟在武林上执牛耳。如学剑的修士心中的剑宗,学刀的修士心中的第一刀派。 大多数人垂头丧气的从测试碑上退下来,走出了汇道盟的山门。 “三灵根!”测试传出了长老激动的声音。“木系为上品,金,火次之。” “小姑娘,我擅长木系,你可愿意跟着我?” “谢谢师傅。”小女孩十分机灵,顺便改了口。 “慢着。”萧腾叫住了面色温和的长老。 “盟主,这回你可不能和我抢。你已经抢了我好几个弟子了,结果都没教好,还是给了我。”他急忙说道。 “好吧好吧,那就让给你。”萧腾不耐烦的说。 “下一个,西门天。”长老急忙宣读。 “开启测试碑。” 西门天忽然有一阵微微的眩晕感,仿佛穿梭了时空隧道。 “西门天,无灵根。”长老微微遗憾。 “放屁!你这个长老想不想当了?”萧腾跳了起来,怒骂道。 “萧盟主你也看见了,测试碑,是不会出现错误的。” “他已经有练气一层的修为啦,怎么可能没有灵根?”萧腾大声质问。 “应该不可能吧。”长老皱了皱眉,手掌搭在了西门天的百汇穴上。 “这,这不可能。”长老蹭蹭后退几步,不可置信道。 第二十章 拜师 学剑 “可能这个孩子体质比较特殊。”萧腾沉思了一会儿,给出他的答案。 “不如去问问淼尊?”曾经葛长老提出建议。 “不行,不能让淼尊知道这件事情。”萧腾面色坚决。 “天儿,你想学身法吗?”萧腾牵着西门天的手,缓缓说道。 “身法可以干什么呢?”西门天非常好奇。 “闪避腾挪,飞檐走壁。” “可以飞吗?”西门天用真诚的眼神望着萧腾。 “那义父,你会飞吗?”西门天抛出了一个几乎算是汇道盟禁忌的问题。 “天儿,不要瞎问!”王刚不知从哪冒出来,大声斥责。 “无妨,不过这样,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可以吗?”萧腾低声说道,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 “义父拉钩。”西门天伸出小拇指,表明自己的态度。 萧腾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行,拉钩。” “王刚,你别跑,过来。”萧腾叫住了想要偷偷跑路的王刚。 “盟主,你多大人了还玩这个?”王刚哭丧着脸,极不情愿的和西门天拉了钩。 “你选的是剑,剑自然少不了剑招。去藏经将十三基础剑式学了。”萧腾递给他一块令牌。 “盟主,我不会剑啊。”王刚急忙叫道。 “哦,忘了。”萧腾一拍额头,似乎在思虑什么。 “让藏经的长胡子长老去找白芷姐。” “哦。”西门天应了一声,缓缓向半山腰走去。 “那盟主,没有我事了吗?”王刚一脸谄媚。 “你教他拳脚术。” 。。。。。。 藏经。 “长胡子长老!”西门天高声叫道。 “小混蛋你给我滚出去!”一白须老人吹胡子瞪眼,缓缓从藏经走了出来。 “盟主有令,让弟子来领十三剑式。”西门天急忙退后了一步,好奇的望着白须老人。 老人白衣飘飘,衣着朴素,颇有仙风道骨之感。只是其暴怒的表情完全破坏了这一美感。使其更像是一个买菜时讨价还价涨红脖子的老头。 “不给。”老人没好气的说道。 “那我找一下白芷姐。” “什么?”白须长老直接跳了起来。 “找我孙女?不行。”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样才能让我进去。”西门天似乎有些恼怒,干脆耍起了小孩脾气。 “萧腾来我也不让你进!” “爷爷,你怎么能这样?”一阵清丽的声音如同风铃从风中飘过。 来来往往的弟子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痴痴的望着如精灵一般的女子。 “如果能和她共餐的话,哪怕减寿十年也可以呀。”一个胖弟子幽幽的说道。 “哪怕能和她搭上讪也不一样啊。”一个瘦削的弟子不屑的说道,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女子,生怕错过了一丝丝。 “去去去,快去干活去。”一个女弟子心中的醋意被瞬间挑了起来。她看了看自己也不错的面容,再对比一下,心中充满了自卑。 这张脸究竟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不是自己的? “我说徐霞,我累了就休息会儿,和你有啥关系?”瘦削弟子立刻不乐意了。 “藏经不许大声吵嚷!”一个紫衣的执事忽然发声。 “行啊,白老头。你的孙女看来是他们心中的女神啊。”执事传音道。 “那是。”白须长老抚了抚长须,微微自得。 “爷爷~”女子约莫十五六岁,顿时不依道。 “白芷姐姐,萧盟主让我来找您。”西门天急忙走了上去,牵住了白芷的手。 白芷回过头来,正好对上西门天亮晶晶的眼睛。 少女的心瞬间被这个俊俏的孩童所俘获了。 西门天瞬间感觉到被死死地蒙住,差点喘不过气来。他小腿蹬了半天,终于腾出一个呼吸的位置。 一旁的弟子们如晴天霹雳一般全部石化。 弟子甲:“我怎么没有回到童年啊?” 弟子乙:“天呐,我心中女神的形象。” 弟子丙:“。。。” “行啦,你们走开。”白芷跺了跺脚。 “师傅。”西门天先下手为强。 “我哪有那么老。”白芷笑了笑,拿起了萧腾的信。 “盟主已经通知过我了。”白芷牵着西门天手直接进入了藏经。 “哎哎,孙女,我还没同意呢。”白须长老终于插上一句话。 “师傅,你的爷爷好像不同意。”西门天紧紧牵住白芷的手。 “爷爷,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奶奶了。”白芷轻哼了一声,带着西门天进入了藏经。 “奶奶,奶奶?”白须长老来回念叨了几句,忽然追了上去。 “孙女,我错啦!” 校练场。 “天儿,知道剑术是什么吗?”白芷开门见山的问到。 “剑术,是杀人术。”西门天回答的慷慨激昂。 “哪有那么粗鲁。是萧盟主跟你说的吧。”白芷撅了撅嘴,有些不太满意。 “那师傅是怎样认为的呢?”西门天毕竟是小孩子,遮不住好奇心。 “剑术,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白芷深情的说。 “剑术,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西门天忽然脸色一变,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天儿,你怎么哭了,姐姐说的不对吗?”白芷连忙安慰道。拿出纱巾擦了擦西门天的脸。 带着月季清香的纱巾有些柔软,还带着属于女子的体温。 “师傅说的对。”西门天抬起头来,眼神中有一些深邃。 这是什么样的眼睛啊,令人深深的陷入其中,这不是一个四岁孩童该有的眼神,这是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的疲惫。白芷不禁走了神。 “师傅,师傅……”西门天轻声叫道。 “哦。”白芷还没有回过神来。 “你怎么还叫我师傅啊,叫白芷姐,叫我芷儿也行。”白芷皱了皱眉,装作不愉快的样子。 “白芷姐。”西门天小脸微微发红。 “好了,我来给你讲讲十三剑式中的第一剑式。”白芷素手一点,长剑凭空出现。他看着西门天震惊的样子,心里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西门天抿着嘴,静静看着长剑挥洒,一挑一次,仿佛不是干涩的基础剑法,而是一种优美的艺术。 “怎么样?你记住了多少?”白芷演示了一遍,停下了身来,仿佛蝴蝶停在了花骨朵上一样,生出自然的美感。 第二十一章 下山 转眼寒暑七年,西门天早已不是当年的幼稚孩童,而是十一岁的翩翩少年,其武学修为一日千里,已然是练气八层大圆满。 白芷年二十二,更是出落的如天山雪莲一样美丽,无数江湖家族的公子为之眼红,就连海外仙宗都有长老争着为其孙子求媒说亲。 “我说孙女啊。”白须长老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嗯?”白芷正在翻阅一本剑术绝技,拿起刀笔在竹简上面注解。她捋了捋额头上的青丝,抬起头来。 “你不想去剑宗吗?” “想啊。”白芷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你怎么不答应唐长老的婚事呢?”白须长老立即像是得到了理一样,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 “爷爷~”白芷娇嗔道。 “我还不想嫁人。”白芷像只小猫一样,脸立即垮了下来。 “你都二十二了,你不嫁人留着孤独终老啊。你看着,你现在是练气九层初期,等你到了大圆满止步练气看你着不着急!我看啊,你是被西门天那小子给迷住了!”白须长老气喘吁吁,显然是被气到了。 “小心”白芷脸红了红了,又想拿她奶奶来压人。 “白老伯,你这样编排人可不好。”西门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嘿嘿笑道。 “你这臭小子,把我家孙女拐去,她都嫁不了人啦!”白须长老十分生气,还想继续说下去。 “您怎么什么事都和别人说啊。”白芷脸登时羞红了。 “天儿,下山了!”萧腾的声音从山脚下传来。 “白芷姐,走吧。”西门天牵住了白芷的手,拉着她下山。 “我也去。”白须长老没好气的说道。 “算了吧,白伯伯,您年纪这么大了,身子骨也不太利索。”西门天连忙说道。 “萧腾年纪比我还大呢,他不是去了?” “义父孤身一人,您要是在外面沾花惹草,还不得给婆婆整死。”西门天笑道。 白芷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感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掩住了嘴。 “你个” 西门天和白芷早就已经走远了。 “白芷姐,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山。”西门天显得十分快活。 “嗯。”白芷轻轻应了一声,面色有些发红。 “白芷姐,你脸怎么红了。”西门天有些不明就里,关心的问道。 “你们这些少男少女,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成何体统。”萧腾虽然像是在责备,却是在笑着说的。 “萧盟主,别把天儿教坏了。”白芷嗔道。 “好了好了,我们下山去。”萧腾右手一指,一叶扁舟瞬间迎风而涨,刚好足够三人乘坐。 “这是翩舟。”白芷惊呼。 “哈哈。”萧腾自得的笑道。“我们去泉城。” 天空中大风呼呼作响,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天儿,看看山下的景色啊。”白芷敲了西门天一下头。 “我睁不开眼睛。”西门天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奈何风太大了。 “你好歹也是练气八层的修士。你不会运功啊?”萧腾也敲了下西门天的头。 “不要敲我的头,非常疼的。”西门天摸了摸头,埋怨道。 “白芷那小姑娘没好好教你,连这个都不会。” “盟主~”白芷不情愿的说道,低头理了理风衣的边角。 “义父,你要教我,我就变成小狐狸了。”西门天憨憨的说。 “臭小子,你居然敢骂我是老狐狸!”萧腾勃然大怒,一只手直接将西门天提出了舟外。 “不要啊,我恐高!”西门天看着下面的镇子,如蚂蚁一般,实在令人难以想象,西门天心中十分恐慌。 “知道错了吧。”萧腾哈哈大笑。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翩舟微微一顿,速度减缓下来。随后缓缓降落一个硕大城池出现在西门天等人的眼前。 “泉城”二字,镌刻在城楼之上。大字古朴苍劲有力,流淌着浓浓的岁月气息。 “这是泉城。”萧腾微微一笑,指了指城楼四个方位,手腕轻轻一抖,有四个或明或暗的气息涌现出来。 “这些都是内劲十九层到内劲二十二层的高手。” “还没有我修为高嘛。”西门天撇了撇嘴,不屑道。 “天儿,你别小看他们,他们四人联手能困住金刚修士足足一刻钟。”白芷一眼就看出了四个内劲高手的深浅。 “好了,我去城里找人寄宿,你们先去延边镇。”萧腾信步走入城门。 “站住。”士兵不卑不亢道。 …… 聚福楼。 “这里的东西真好吃。”西门天大快朵颐,几乎就没抬过头。 “嗯。”白芷抿着嘴,小口小口的吃,姿势别有一番优雅的风味,对桌的人眼睛都绿了,裸盯着白芷的脸。 白芷皱了皱眉,拿出面纱轻轻戴在脸上。 西门天一抬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盯着他这一桌,感觉内心颇有些尴尬。 “这些臭男人。”白芷啐了一口,随即静静端坐在凳子上。 忽然一个角落一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与他同桌的人立即会意,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各位吃饭啊。”掌柜发现没人吃饭,从柜台中走了出来,热情招呼道。 “掌柜结账。”白芷的声音依然如银铃吹动一样动听。 掌柜微微失神,反应过来之后暗骂自己失了礼仪,只能连连作揖表示歉意。 白芷挥了挥手,道了个万福,说道:“无妨。”随手拿出五两银子放在柜台上。 忽然外面传来了喧闹的声音,西门天循声望去,看见酒楼伙计直接从外面被扔了进来,连续撞断了几条板凳,躺在地上挣扎。 “龙头帮来了!”有客人立马站了起来,想要逃走。 “我看谁敢动!”一道蛮横的声音远远传来,随即又是一声惨叫,一个刚刚走出去的人被重手法拧断了手,丢了进来。 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光头大汉空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拿着环背大刀的小弟。 “官府也不管管。”有几个外地人不知道内因,低声议论道。 “你说,官府不管?”一个小弟一脸邪气的走过来,抽了外地人一巴掌。 “知道这大砍刀吗?” 外地人捂住脸,不敢多言。 “听说你们酒店来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掌柜的,在哪!”光头大汉高声叫嚷。 第二十二章 段侯爷 “大哥,大哥别动手。我这里是正经酒楼。”掌柜连滚带爬的出来。 “少废话!姑娘呢?”光头大汉凶神恶煞。 “我这是正经酒店,怎么会有姑娘呢?”掌柜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 “你小子是不想活了吧?”光头大汉脸上的刀疤越发狰狞。他夺过一个小弟手中的砍刀,示威似的挥了挥。周围的客人脸都变了。 “真没有。要不我给您拿十两银子来?”掌柜哭丧着脸,哆哆嗦嗦的去柜台拿银子。 “李山把银子给收着。”光头大汉努了努嘴,示意一下。随即反手就是给他的小弟一巴掌,正是刚才报信想要讨好他的人。 “小子看我不收拾你。” “大哥大哥,我分明亲眼看到的呀。”小弟心里一惊,眼中四处搜寻。 “找到了,就是那蒙面的姑娘。”小弟像是捡到宝了一样,心里的大石头陡然落了地。手指指向了白芷。 “哟,把面纱摘下来。”光头大汉语气中带着轻佻。 “你找死!”西门天登的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握紧的拳头。 “这位大哥,我和你素不相识,请把路让开。”白芷一手拦住了西门天,冷冷地说道。 “脾气还挺倔。”光头大汉笑了笑,脸上的刀疤如蜈蚣一般缓缓蠕动。 “不过我喜欢。”只见他用手弹了弹砍刀,看到顿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跟我一晚,我就放过你弟弟。”光头大汉笑道,脸上的表情越发猥琐。 “兄弟们把那个小娘子给我抓过来,今晚我要与她共度春宵!” 白芷什么时候遭到过这样的语言侮辱?顿时右手一抖,一个如银水般的长剑忽然涌现。 “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不想把你弄伤。”一个拿着砍刀如同猴子般的人说道,随即冲了上来。 酒楼客人四散而逃。 “白芷姐,让我来。”西门天夺下白芷的长剑,在那里静静的站立着。 “小屁孩你是吓傻了吧?”光头大汉笑道,他已经开始幻想今天晚上的场景了。 “是吗。”西门天冷笑一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冲上来的小弟,闪身到光头大汉的面前。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西门天轻笑道。 “你敢耍我?”光头大汉微微闭上眼睛发现自己好像没事,顿时勃然大怒。 只见光头大汉的臂膀上一丝红线缓缓出现,随后红色逐渐的放大,其右手臂缓缓脱落,一腔杀猪似的血喷涌而出。 光头大汉脸色立马变成了青紫色,额头上出现豆大的汗珠。终于忍不住大声嚎叫了起来。 “让你的小弟住手。”西门天长剑一挥,架在光头大汉的脖子上。感觉自己的形象非常的好。但是其笑容在光头大汉看来无疑是魔鬼的笑。 “住,住手。” 那十几个人竟不敢动,畏畏缩缩的放下了刀。 “你,你敢动我们老大。我们老大可是县太爷的朋友。” “哦?”西门天感觉到十分诧异。随后勾了勾手指,躲在柜台后的掌柜颤抖的走了出来,已经面无人色。 “他说的是真的吗?”西门天摸了摸鼻子。 白芷脚步轻盈的走了上来,重重的敲了一下西门天的头。 “白芷姐你干嘛?”西门天无辜的说道。 “不要摸鼻子,以后会变成蹋鼻子的。”白芷责备道。 “姑娘,小兄弟,你们快走吧!我一个掌柜的,他不会把我怎样。你们小心被强龙会给报复了。”掌柜长叹一口气,双泪直流。 “快放了我,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光头大汉似乎找到了倚仗,出声威胁道。 “恐怕就是把你放了,我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吧。”白芷正视着光头大汉,一字一顿的说。 “你想干什么,官兵不会放过你们的。”光头大汉顿时慌了,斜睨着偷偷跑出去的小弟,只期望快点来救兵。 “嘻嘻,我怕你等不到官军了。”白芷声音依然如银铃一般,令大汉微微失神。 “我看谁敢动!”外面忽然一阵喧哗,一个捕快带着足足一百多官兵将酒楼包围。 捕快心中郁闷极了,自己刚刚请假准备回家,忽然就来了这一事,害得自己延误了马车。偏偏这样也就算了。这次居然是县官拜把子兄弟出了事,要是自己处理不好,连官饷都保不住。 “好大的阵仗!”白芷冷笑道,神色却微微凝重起来。 “李捕快救我!”光头大汉嘶声大喊,十几个小弟也都大声叫冤。 李捕快面色阴沉似水,直接说道:“带走!” “就凭一群不到内劲八层的杂兵和内劲十一层的破捕快?”西门天出声嘲讽。随后放出练气八层的灵压,一股令人惊悸的气息传来。 至于掌柜呢?早晕过去了。 李捕快脸色一变,又出言威胁:“酒楼外有三十弓箭手,不知下是否是钢铁之躯?” “没有。”西门天和白芷拿剑架着光头大汉,缓缓走出酒楼。果不其然,不仅是街道上,就连四周的制高点全部被弓箭手占领。 “跟我去一趟衙门。”李捕快十分戒备。四周的官差也都抽出了刀。 “我看谁敢!”一只极其雄俊的金翅鸟从空中俯冲而下。上面坐着一中年汉子以及一翩翩公子。 “快,放箭!”李捕快大声叫道。 “弓箭手准备。”指令官下达命令。 几十只羽箭齐刷刷向空中飞去。 金翅鸟展翅高飞,一个翻身散发出金色光晕,将所有弓箭全部击落。 “好,很好。在我段某的领地居然也敢撒野。”翩翩公子摇了摇折扇,看不出喜怒。其说话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段段侯爷。”李捕快眼睛一翻,直接昏厥在地。所有官差都哆哆嗦嗦站不住,跪在了地上。 整整一条街,除了西门天、白芷、以及中年汉子萧腾,其他黑压压跪下一片。 “你,去把张泽给我叫来。”段姓公子折扇虚虚一指,一个官差连滚带爬的逃往县衙。 “这是段平段叔叔,人称万应侯。”萧腾呵呵笑道。 张泽是泉城所属白县县官,练气大圆满修为。 一刻钟后。 “我把他处置一下,没有意见吧。”段平对跪着的张泽说。 第二十三章 入住侯府 “任凭侯爷处置。”张泽不敢抬起头,只能低声说道。 “你自废武功,丢下官印吧,我不杀你。”段平叹了口气,背过身去。 “谢侯爷。”张泽心中一喜,随即果断自废修为。他回过头怨毒的望着光头大汉,缓缓向街道外挪去。 “来人,用水把他泼醒。”段侯爷指了指光头大汉。 两个官差立马跑去河边接水。 光头大汉感觉一阵冰凉传来。开始苏醒。忽然又意识到哪里不对,急忙又闭上了眼睛。 “不要再装了,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段平冷哼一声。 “段老弟,我汇道盟的人在你这出了事情。你总该给我赔偿赔偿吧。”萧腾又摆出一副小商小贩市侩的样子,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老狐狸,我可没什么家业。”段平甩开折扇,又啪的一声收了起来。 “笑话,你堂堂万应侯,挥手之间覆灭杨国三百万军队,单枪匹马救赵恒于围军。整整一个郡的地盘啊!你跟我说赔不起?”萧腾全然没有汇道盟盟主的气概。 “你汇道盟弟子练气八九层,受惊吓的怕是我的子民吧。” “我”萧腾还想继续说下去。 “好了,你是我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萧腾顿时十分开心的笑了起来,用手比了一个一。 “一万两白银?”段平皱了皱眉。 “不,不不,我们是修仙者。不在乎凡人的金银。”萧腾装作高深的样子。 西门天忽然插了一句话:“白芷姐,你怎么老盯着段叔叔脸望啊。” “瞎说什么呢,小混蛋。”白芷脸红了红,作势要拧西门天耳朵,吓得西门天躲在萧腾后面。 “哈哈哈,小姑娘审美观倒是没问题。还有,不要叫我段叔叔,叫我段侯爷或者段公子就行了。”段平轻笑道。 “得了,当年京城的四大公子。”萧腾继续嘲讽。 “现在我依然是万应郡的公子。”段侯爷又抽出扇子,扇了一扇。 “不要打岔,一千下品灵石。”萧腾一副无赖样。 “算了吧,萧盟主。”白芷弱弱出声。 “我们不要那么多灵石了。其实,其实也没什么。” “要是你们没武功,知道后果吧。”萧腾争辩道。 他顿了顿,又说:“别被他迷住了,就是一小白脸。你看我这样才是真正帅哥。” “你够了,都好几百岁的人了。”段侯爷差点被口水呛死。 “对了,你,有一千灵石吗?”段侯爷突然问到。 “没,没有。”光头大汉面无人色。 “我帮你交了。”段侯爷从戒指上一滑,一堆灵石哗啦啦掉了一地,看得几人眼睛发直。 “谢谢侯爷,谢谢侯爷!”光头大汉连连磕头。 “来人,公布杜四罪状。”段侯爷下令。 “是。”一带刀侍卫立马上前宣读强龙会以及光头大汉六十余罪名。 “这灵石,来买你们的命。”段侯爷纸扇一挥,一道劲气如刀锋一般透过薄薄的纸片,将光头大汉直接轰杀成渣。一旁的西门天和白芷都惊呼了一声。 “不愧是铁面修罗。”萧腾转过身,显然是习以为常。 “你们去侯府先坐坐。我稍后就来。”段侯爷笑了笑,呼唤了一下金翅鸟。 金翅鸟长鸣一声,待众人踏上金翅鸟的背上,它带起一阵小小的旋风,振翅高飞。 泉城军营。 “来人!剿灭强龙会!”段平大喝一声,怒气喷涌而出。 “是!”五百校刀手齐刷刷抽出长刀,跨上战马。清一色内劲十二层境界,其统领更是练气大圆满。强龙会进行激烈抵抗,最终被全部斩首,这是后话。 “这侯府,也不是那么豪华。”西门天撇了撇嘴,望着地上铺着的整整齐齐的青石板,感到的是无尽历史的厚重,有些奇怪的压抑感。 “请跟我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来迎接。 “乖徒儿,你看不出来吗。”白芷掩嘴轻笑。 “白芷姐,你看出什么了?”西门天十分纳闷。 “这整个侯府都是一大阵构成,上上下下如同铁桶一般。另外还兼有迷阵,你没人引路是进不去的。”萧腾沉吟一下,说出了答案。 “义父,你知道进去的方法吗?”西门天转了转眼珠。 “当然,我上次就是从外面直接进入院子的。要不要我再演示一遍?”萧腾嘿嘿笑道。 “别别别”管家忽然变了脸色,好像回忆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这回西门天好奇了:“义父怎么进去的。” 当然是凭借武力强行破阵。管家心中十分不满,却没有说出来。 萧腾哈哈一笑,也绝口不提。 “到了。”管家微微躬身,只见庭院中无数奇花异木,甚至西门天还能感受到有些草木上居然散发出一丝丝灵气。 “这是灵药!”白芷再也顾不得矜持,失声喊了出来。 萧腾耸了耸肩,表示十分无奈。 “看,全汇道盟最贪财的不是你义父我,而是你白芷姐姐。”萧腾叹息一声。 “萧叔叔,你可不能编排我。”白芷不依道。 随即各自入住,暂且不提。 “白姑娘。”管家敲了敲门。 “管家。”白芷欠了欠身,充分发挥出淑女的优势。 “叫我钱管家就行了。”管家笑了笑,端了一个盒子。 “这怎么好意思。”白芷脸色发红。 盒子里正是一紫色宫装。 “这是段公子让我给你们的。姑娘这个可是一件顶级灵器,不妨穿上试试。” 西门天拿到了一柄做工精致的长剑。 萧腾拿到的是一株药草。 “白芷姐。在吗?”西门天心情雀跃,急忙想看看白芷拿到了什么礼物。 吱呀一声,门缓缓被拉开。白芷身着一袭紫色宫装迎面而来。白芷本来就长得自有一段风情,现在更是变得十分雅致。 西门天不禁呆住了。是因为白芷的美吗?可能。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真正想着什么。因为下一刻,他已经泪流满面。 为什么,明明朝夕相处的师傅,平易近人的姐姐,却在此时抑制不住眼泪呢?西门天一次又一次的质疑自己。 “你怎么了?”白芷柔声道。 第二十四章 奇怪的梦 “没,没什么。”西门天忍住心中的酸痛,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白芷十分好奇,正想追问下去,忽然院外传来爽朗的笑声。二人同时向院外望去。 “看,盟主高兴成什么样。”白芷轻声说道。 西门天撇了撇嘴:“义父就是抠,而且还贪小便宜。汇道盟议事厅面前的梨花木桌,其实是假的梨花木头做的,就是杨树。” 白芷:“哦?” 萧腾走了进来。 “天儿,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不不不,我和白芷姐在讨论议事厅的桌子。”西门天连忙说道。 “奥,说来也怪,那些人总是控制不住肝火,总是将上好的梨花木桌拍碎。我只让他们赔了一点点钱,我怎么这么大方呢?”萧腾痛心疾首的说。 西门天和白芷齐齐望向萧腾,白芷不怀好意:“萧盟主,你坑外人就算了,连我父亲都坑。一个杯子要二十两纹银。” 萧腾老脸一红:“我怎么知道那是令尊。” 西门天:“义父,我知道议事厅的桌子是” “是什么?”段侯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 萧腾冷汗直下。 “天儿,为父也是一正人君子。” “贪财。”西门天毕竟是孩子,丝毫不给萧腾颜面。 白芷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真的贪财吗?白芷不信。在多少日日夜夜,萧腾都会亲自看望天儿。得知他是外人所说西门家族的余孽,萧盟主顶了多少压力隐瞒下来?而每一汤每一饭其中砸下多少灵药?你不知道,作为姐姐的我怎么会不知呢? “段侯爷果然出手大方。”萧腾一抱拳,嘴角微微勾起。 “义父,你得了什么礼物?” “千年人参王。” “好了,不想去泉城的街上逛逛吗?”段侯爷哈哈笑道。 “现在的天晚了,还去什么呀?”萧腾看了看天色。 “那你们休息吧,明天一早去。我们泉城最近可是开了一个拍卖会。” “对了,小公主怎么没有回来?”萧腾问道。 侯爷家怎么住的公主啊?西门儿天十分好奇。 “义父,你说错了吧?那是郡主。”西门天插嘴道。 “小孩子的什么都不懂。小公主不是段侯爷的孩子。他是皇帝赵检的女儿。”萧腾解说道。 “皇帝的女儿怎么会在这?我可以找她聊聊天吗?”白芷显然对皇室生活十分好奇。 “她自小就待在这的。”段侯爷整了整衣冠。 “好了,先休息吧。” 庭院。 “萧大哥,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养子?”一翩翩公子身着白衣于月光下站立。 “故人之后。”萧腾说道。 段侯爷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萧腾的故人实在是太多了。整整六百年,他也不便多问。 “对了,你觉得仙界可能会有人到我们这吗?或者真的有来世?”萧腾问道,心中抱着一丝希望。 “或许吧。”段侯爷忘着萧腾,心中一阵阵叹息。 “你还没有放下吗?她,已经去世两百多年了。就算能有来世,若是普通人也到了第三生了。”段侯爷问道。 “放的下,有什么可以放不下的。时间可以抹平一切。”萧腾自嘲道。 “那你的养子” “我感觉他不是一般的人。知道吗,我测他的根骨的时候,发现他居然没有灵根。而他此刻已经有了修为。”萧腾忽然压低了声音,到后面直接传音道。 “你希望我以后能帮帮他?” “正是如此。” “万应侯,我回来啦!”来了一个俊秀轻俏的小姑娘。 “真是没教养,没看我有客人在那了。”段侯爷笑道。 “那我叫什么?叫你段公子吗?”小姑娘嘟囔着,随即发现了萧腾。 “你是上次毁坏院子的坏叔叔!”小姑娘气鼓鼓的。 “小公主你快回去休息吧。”萧腾尴尬的笑了几声。 “好啦,我睡觉啦。” 小公主走后不久。 “真是个绝世的美人胚子。”萧腾惊叹道。 “你要干什么?”段侯爷脸上带着深深的戒备。 “想给天儿说个媒罢了。”萧腾淡淡的说。 转眼已至深夜。 香炉正散发一丝丝青烟,带着特属草本的清香。 西门天正在打坐,忽然困意涌现,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这是哪?”西门天发现自己已经穿上白色的战袍,手中拿着长剑,他感觉到自己无比的强大。 他缓缓地走入了一个中。他隐隐约约看到三个大字:奉天。 “奉天,奉天?”西门天心中默默地念道。 “问天,你回来了。”一蒙面女子款款走来。女子身着紫色宫装,体态婀娜。 姑娘,我不是徐问天。西门天说道。但他却惊异的发现居然说出的不是这个,而是:“琴儿。” 随后身体不由自主的抱向女子,感受那特殊的体香。 不知怎么的,西门天心中忽然抑制不住的悲伤。 “你要走了吗?”宫装女子泪光点点。 “等着我。” 梦境有时就是这么奇特,恍惚间西门天已经到了战场。这是一场惨烈的大战,无数仙族死亡。身边战友们一个个倒下。直到最后…… “魔尊,来战!”西门天执着剑,气喘吁吁。他已经完全带入了角色。 此刻,谁也没有发觉,熟睡中的徐问天仙气一闪而过,哪怕大阵重重的侯府,无数高手镇守。 再说徐问天处境。 “好好享受心魔吧!”魔尊狂笑。 “啊!”徐问天痛苦的叫出声,随即眼睛逐渐赤红起来。西门儿天暗暗焦急,因为他深刻的感到自己身体里杀戮的心。 魔尊巨大的手掌拍来。西门天感觉毁天灭地的力量直接碾压在自己身上,他瞬间倒飞出去。 这种清楚的痛感有时候简直永生难忘,但是西门天仍在焦急地看着战况。 天边忽然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倩影,正是苏琴。 不要,不要过来!西门天十分焦急。 “问天!”苏琴缓缓飞了过来。 不要啊!西门天嘶吼。 可是他只是身体里的一个看客,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感觉到这个名叫徐问天的人在缓缓蓄力,长剑已经提了起来! 快走!西门天呐喊。 长剑刺入佳人的身体,徐问天哭出了声。 “问天,我不悔。”苏琴抬起头来,已经是泪光点点。 紫色身影缓缓消散,圣洁的光芒开始出现。 指间仅仅只剩微微余香。 不,不,不! 西门天陡然惊醒,枕边早已被眼泪浸湿。 梦已经忘了大半,只有紫色宫装女子的眼神却久久不能释怀。 徐问天困意全无,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 误入阵法 月光如水,西门天在月光的照耀下逐渐冷静下来。露水初现,沾湿了他的衣裳,微凉。 西门天回到院子里取了一件披风。再折回来坐在石阶上,看着皎洁的月空,却再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紫色宫装。 “算了,可能是白芷姐的紫色衣服让我有所想吧。”西门天叹息一声,然后摇头晃脑吟诵起对月的诗词。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西门天不禁泛起了嘀咕,诗仙是老花眼了?但此诗为何被骚客称为诗极? “举杯邀明月,对对对什么呀?我简直自找麻烦。”西门天长叹一声。他哪知道,青莲剑仙带着的愁可是寓于意境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境界。他当然不能领悟。至于剑仙往事,早已随风去了。 就这样一人一月,颇有些和谐静谧之感。 忽然,笛声远远的传来。似远似近,飘忽不定,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令人凭空生了一丝悲愁。 “这是哪里的笛声?又是谁在半夜吹笛?”西门天喃喃自语。 到底去不去看?这是侯府啊。他内心挣扎着。 “去了。”西门天下定决心。随即纵身一跃,轻飘飘地翻上墙头。 “好像是从西北角传来的。”西门天侧耳听了听,确定了方向。随即用萧腾教的基本轻功,飞越数个院子。 没错,就是这里。西门天点了点头,大大方方从正门进去。殊不知这一进去,就让他吃了大苦头。 “公主,有人闯进了院子。”一个侍卫说道。只见侍卫带着刀,身着玄色服装,上面绣着龙纹,赫然是一品锦衣卫。 公主放下了笛子,脸上带着一丝疑惑。段侯府可谓是戒备森严,怎么有人能进的来? “开启迷阵。”公主依然坐在亭子里,将笛子放于手中把玩。 “公主,此人修为不高。年纪与您相仿,是否就地拿下。”锦衣卫恭敬的说。 “可能是客人,捉弄一下就行了。”小公主眼睛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奇怪,笛声怎么停了。”西门天沿着小路蜿蜿蜒蜒走下去。小路真长,好像没有尽头。 “不对!中计了!”就算再笨的人也发现不对。区区一院子怎会有这么长的路? 西门天急忙转身,发现门已经消失了,后面正是一堵墙。 “小子,擅闯侯府,这是死罪。”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是”西门天刚想解释,劲风从后方传来。西门天心下大骇,想要转身,没想到拳风速度极快,居然来不及反应。 “嘭!”一声闷响。西门天倒飞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哈哈。”公主看他这个滑稽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我叫西门天。”西门天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西门?” “公主,西门家族早已覆灭。”锦衣卫低声说道。 “你撒谎!”小公主十分生气。 “我真的” “进这个院子就要付出代价。”劲风又一次传来,居然还带着强劲的拳压,这是罡气。 金刚!西门天毫无抵抗力,直接被击中。 他感到全身疼痛,骨头似乎断了一般,再也站不起来。四周环境再次一遍,似海边惊涛骇浪。 侯府正厅。 “奇怪,紫璇怎么把阵法开了。”段侯爷忽然睁开了眼睛,随即露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又闭上了眼睛。 “说吧,你来这干什么?”公主紫璇问道。 “有把人打成这样再问做什么的吗?”西门天冷笑道,随即痛嘶起来。 “启儿,再打。”紫璇似乎不满意这样的回答。 “公主,可能真的是西门家族的男丁。”那个叫启儿的锦衣卫似乎有些不忍。 “打,反正别弄死就行了。”紫璇不屑道。 又一道劲风传来,西门天感觉无处不痛只能闭上了眼睛。 大脑在极速回放,仿佛又回到了汇道盟校练场。 “天儿,你知道何为剑客吗?”萧腾严厉的说道。 “不知道。” “剑术,是杀人术。而剑客,以剑为命。”萧腾说教。 “剑客不拔剑就认输就不配称为剑客。告诉我,你是剑客吗?” “是!” 西门天忽然挣扎着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长剑。 “此招名,追风剑!”西门天忽然若有所悟。全身一下清爽起来,灵力流转足足扩大了一倍! “练气九层。”锦衣卫惊呼。 这次是金铁交击的声响,西门天直接昏迷过去。 我做到了,剑客。这是他最后的意识。 “紫璇,你过分了吧。他是客人,你怎么把他打伤了!”段侯爷喝道,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他,他闯入我的闺房。还,还打伤我侍卫。”紫璇嗫嚅道。 “你也是,一金刚后期的修士还好意思欺负练气八层的。”段侯爷责备那个叫启儿的锦衣卫。 “是练气九层。”紫璇纠正。 “这么说你误打误撞还把我义子打的晋级了?”萧腾问道。 “不然怎能把我打伤?”启儿伸出手来,只见白皙的手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是剑气!”段侯爷神色一凝,突然说道。 是西门大哥所创天外飞仙第一式:追风剑!萧腾一惊,随即露出欣喜之色。 “今晚请你们吃饭。”萧腾似乎十分高兴。 “小姑娘,要不要我把你这剑气化解?” “不必了,萧盟主,我能解决。”启儿却有些郁闷。 “对了。”紫璇急忙叫停。 “嗯?”萧腾和段侯爷齐齐望向紫璇。 “他,是西门家族的人吗?”紫璇小心翼翼的问。 “无可奉告。”萧腾脸色忽然冷了下来。 “江湖纷争,紫璇,你不要管了,你还小,不知道为好。”段侯爷笑道,化解了萧腾的气势。 “我也不小了,都十一啦。”紫璇撇了撇嘴。 萧腾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挤出笑脸尴尬的笑了笑。 “萧兄,今晚去拍卖会如何?”段侯爷提议。 “万应侯之命,怎敢不从?”萧腾哈哈笑道。 “油嘴滑舌。” “我先看看天儿。” “行。” 院子中。 西门天缓缓苏醒,萧腾正坐在他身边。 “义父。” “好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进公主闺房啦。”萧腾笑骂道。 第二十六章 拍卖会 “啥叫闺房?”西门天语出惊人。 “瞧瞧,你白芷姐怎么教你的。女子闺房非女子不可进。当然有例外。”萧腾冷笑。 “我就是例外呗。”西门天挣扎着坐起来,感觉浑身无处不疼。 “你想做驸马?”萧腾声音忽然阴森森的,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了十几度。 西门天忽然想起昨晚刚刚进门就被打的半死不活,顿时吓得冷汗直流。天呐,要是以后天天如此,那岂不是痛不欲生? “不对!”西门天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 “嗯?” “白芷姐房间我经常进去过呀。” “这个” “去拍卖会!”萧腾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样,成功转移了话题。 “拍卖会?”西门天的注意力成功的被吸引了。 贵宾席。 “拍卖会好大!”西门天惊呼。 “别闹,好土啊!”紫璇不愿意了。 “这是房间里。怕什么呀?”西门天轻声嘀咕,下意识把椅子挪的远一点。 “看拍卖的究竟是什么。”但侯爷又拿出他的纸扇。 一套繁缛的说辞自不必少。大家都急着看拍卖物品,一些客人脸上都露出不耐的神色。 “看,那是李神行大侠。据说江湖上没有人能够抓到他的。” “那是铁臂双雄。” “那是……” “江湖上不少人都来了。有不少是知名的大侠。”萧腾终于止住话头惊叹道。 “这是一品灵药。聚元丹。炼气六层以下,及同等修为的武者,修炼效率提升一半。”拍卖师说道。 “起拍价,一百两纹银。” “好多钱。”西门天感觉自己眼都快花了。他在想破脑袋想了一百两纹银,到底有多少? “我出一百二十两纹银。”一青年侠客叫价。 “一百三十两。”一老者笑道。 “二百两。”一蒙面女子参与了叫价。 “义父你带钱了吗?” “不是有一千个下品灵石嘛。”萧腾无耻的说道。 段侯爷脸抽了抽,没有说话。 “段公子请用茶。”一侍女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嗯。”段侯爷看着带着茉莉清香的茶,显然十分满意。 “你退下吧。”段侯爷忽然神色一动,望向了房间外。 “大家知道丹炉分九品。”拍卖师凝神静气的说。 “九品丹炉,哪怕是海外仙宗药王宗都没有。” “入品的丹炉至少千两纹银。而每升一品,价格就翻了数倍。” “这是三品炉鼎,兽魂鼎。”拍卖师一言既出,拍卖场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贵宾席发出了巨大的回应。 “拍卖底价,一千五百块下品灵石!” “老毒物,这回你别和我抢。”一鹰脸男子冷声说。 “你的师门压力对我无效。”一个满脸都是毒瘤的老人笑道。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两千块下品灵石。” “两千二百块。” 拍卖场的老板开心的几乎昏厥过去。 “怎么会这么贵。”萧腾皱了皱眉。 “你以为这是汇道盟啊,什么都有。”段侯爷不屑道。 “感觉和我们吃饭的锅……”西门天刚想发言就被白芷捂住了嘴巴。 “你们的锅是丹炉啊。”紫璇问道,眼睛眨巴眨巴。 “和你没关系。”西门天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不近人情的姑娘。 白芷看着这两个闹别扭的男女,差点笑出了声。不过她也知道,自从她教西门天以来,萧腾特意送来一品丹炉,因此顿顿饭中都有微弱的灵气含量。丹药虽然可以拔高修为,但却又丹障一说。而药膳却不同,灵气潜移默化的影响其修为。 “哼。”不满的声音从面纱下传来。 西门天楞了楞,想努力的抓住点什么,却如一缕青丝般,飘去。 “三千块下品灵石第一次,三千块下品灵石第二次……” 鹰脸男子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他仿佛已经看见宗门长辈对他多有嘉奖。 “四十块。”紫璇忽然出声。 “小姐,请不要违反拍卖场规则。”拍卖师冷声道。 “这种人就应该轰出去。”鹰脸男子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四十块,中品灵石。送到万应侯府。”段侯爷朗声说道,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高手,绝对是高手!修为浅显人倒感觉不到其实力,但鹰脸男子却是感受到了。他面色难看,却不敢发一言。 一块中品灵石可抵百块下品灵石,其灵力精纯无比,自然不是下品灵石可比。 “怎么,怕了,你的宗门呢?”那个被称为老毒物的散修笑了笑。 “你”鹰脸男子气急。 “下面是最后一件拍卖品。”拍卖师卖了个关子,勾起所有人好奇的心。他拍了拍手,侍女端着一碟盘子过来,盘子上盖着红布。 “下面揭晓,玄宝。” 台下一阵窃窃私语。 “什么叫玄宝?” “既然是压轴物品,肯定不会差。” “玄宝!我势在必得!” “什么!” …… 玄宝,不是天地之宝。而是一种道符,由道玄修士制作,可封存其全力一击。要知道,即使符箓封存会有灵力流逝,只剩下六成攻击力。但这足以让一金刚高手立即暴毙。哪怕是金刚后期的修士(内家高手几乎到不了金刚)在这一击之下,若无趁手兵器,也难免重伤。 “嘁。”萧腾不屑道。 “道玄。御剑飞仙。”西门天喃喃自语。 “四千五百块下品灵石,成交。”拍卖师拿起小锤子,象征性的敲了一下。 “下面到自由交易的时间。所有在拍卖场的交易都要收百分之五的营业额,同样交易受到拍卖场保护,祝你们好运。” “段贤弟,我去看看。”萧腾走进了交易点。 “正有此意,萧兄等等我。” “天儿,你自己去看看。” “嗯。” 西门天也走进了交易点。 他走了走,感觉到眼花缭乱。几乎不知选什么好。 忽然,一小偷似的人鬼鬼祟祟的坐在那,西门天好奇的走了过去。 “兄台,你想交易什么?” 小偷似的人一愣,打量了一下西门天。 “贤弟可喜欢探险?对了,我姓王。” “想必是藏宝图?”西门天猜到。 “还有一块令牌。” 第二十七章 遗迹消息 西门天哑然失笑。 “那你有藏宝图,你怎么不去?还有令牌,这应该是洞府机关的钥匙。” “小兄弟,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姓王的人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是个小偷?”西门天猜道。 “准确的来说是盗墓者。”姓王的人惊奇的看了西门天一眼,缓缓说道。 “那里为什么不去那个洞府?” “我已经有整整20年没有去盗墓了。”姓王的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西门天到现在才发现这只眼睛是假的。 “我被毒箭击中了眼睛,所幸命大。自此我再也不去盗墓了。而修行者的遗迹,更是不凡。其手段无所不有,听说还有能攻击到人的灵魂的。” “什么?灵魂也能被攻击到吗?”西门天大吃一惊。这可是传说中的手段呀。 “多少钱。”西门天也压低声音说道。 “两百块下品灵石。我想换个延寿的丹药,平平安安过完余生。” 西门天皱了皱眉。两百块下品灵石可不是小钱。 “三百块下品灵石我买了。”忽然一个俊俏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真是个美人胚子。西门天心里惊叹道,眼神竟有些移不开。 “你看什么看,小心我再把你打趴下。”小姑娘不满道。 西门天眼神一凝,想起昨晚在大阵中戏弄他的人。随即冷哼了一声。 原来她不蒙面纱是这么好看呀,可是脾气实在不好。西门天暗暗评价,随即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等等。我叫紫璇。”小公主在身后叫道。 “知道了。”西门天淡淡的应道。 “公主。”那个锦衣卫再次出现。 “叫我赵小姐。”紫璇不满的说。 “他的态度可真是差,要不要再修理他一顿。” 看来锦衣卫十分暴力。 “他是客人啊。”紫璇跺了跺脚,心里却打着别的算盘。 “也不知道昨晚是谁想要捉弄人的。”那个叫启儿的锦衣卫轻笑道。 “好啊,启儿,你胆子肥了是不是。”紫璇又耍起了公主脾气。 “别挠我痒~”启儿躲闪不及。 大唐王朝虽然统一,看起来也是昌平盛世,然而江湖也有纷争。就在大唐王朝成立以前,无数的征战,无数绝学的丧失。当然,因为混乱,一些人不想自己的武学就此断了根,开辟出洞府。至于战争摧毁繁华之所,自然留下文明遗迹。因此随之衍生出无数洞府遗迹。 万应侯段平,也就是段侯爷,其所辖郡最近刚好出现一洞府,名为玄真府。玄真道人籍籍无名,却有道玄修为。 道玄,在大唐王朝可谓是呼风唤雨。道玄,御剑飞行。道玄,灵力化为液态。道玄,法力无边。道玄,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说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紫璇忽然问道。 “公小姐,这样不太好吧。”锦衣卫启儿为难道。 “你也去不了。”紫璇遗憾的说。玄真府就是刚发掘出的遗迹,据说整个玄真府都被布下大阵,限制进入者修为为金刚以下。哪怕是金刚初期进入都会被大阵绞杀,这当然是无数高手的生命换来的情报。 当然,其修为不过道玄。若是万象修士来了呢? 其一,万象未必看得上其洞府。 其二,万象几乎都在海外仙宗,大唐王朝万象修士不过一手之数。 如果真的想要强行破阵的话也只有一个结果。大阵引爆,与遗迹一起被摧毁。当然阵法师例外。 晚上,侯府庭院。 西门天抱着双膝,静静望着月亮。月光一如既往的铺洒在大地上,泛起银色的光辉。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谁晚上会找我?西门天疑惑不解。他站起身来,缓缓向门前走去。 门一开,一道娇小的身影立即闪了进来。正是当今公主,赵紫璇。 “你来干什么?”西门天没好气道。 “还生气呐。”紫璇眨了眨眼睛,试探性问道。 “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就回去吧。”西门天正想回屋。 “等等。”紫璇焦急了起来。 西门天顿住了脚步。 “想做一个行走江湖的大侠吗?”紫璇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自己的计划。 “这与你何干?”要问西门天想不想行走江湖,闯出一番名声。这是毫无疑问的。每个少年心中都有一个大侠梦,西门天也不例外。 “那想探寻遗迹,获得古修士的真传吗?” “紫璇姑娘,你失言了。请你出去。”西门天虽然惊叹于紫璇美貌,却也明白遗迹可是危险重重,该拒绝还是要拒绝的。 紫璇刚出了门,西门天就把门关上了。 “这小姑娘。”西门天笑了笑,又坐回原处,但鼻间的清香却没有消失。 “奇怪。赵紫璇有什么好的,我怎么一直回想着着奇怪的香味。”西门天再也没有心情看月亮的,直接站了起来,准备回屋。 不对!西门天急急忙忙推开院门,看见娇小身影正蹲在地上,还隐隐听到了哭泣声。 西门天一愣,心立即软了下来。 “对不起。”紫璇抬起头来,双眼早已哭的红肿,如此又凭空添了一分柔弱。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西门天无奈道。 “真的?”紫璇望向西门天。 “当然。大侠自然要一言九鼎。” “那你到我的院子里一起研究藏宝图。” “明天吧。” “行。” “等等,我感觉哪里不对。要不要和侯爷说一下。”西门天好像意识到什么。 “别别别。”紫璇急忙说道,连忙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他。 “当作秘密,可以吗?” “行。” 玄真府遗迹外,有数千官军把守。 “大家听好了,所得一切归你们个人所有。但遗迹危险,生死勿论。”一偏将军大声说道。 “我等同意。”不少江湖人士纷纷出声。 “进去吧,祝你们好运。” 当然,进去的人虽多,而且不乏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甚至还有大唐王朝的官员,但只有寥寥无几的人活着出来。 其中有少数人在其中得到了大好处,如二品进阶丹,还有中品灵石,还有法器。 顿时外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二十八章 私奔? 想想!富贵险中求。一颗高品质丹药,一把绝世神兵,一件可以让人变强的秘籍。凡此种种,怎么能不让江湖人士为之疯狂?得到其中一种就有实力暴涨的机会,其在江湖地位大大提高。甚至可以成为名震一方的侠士。 “你怎么不把你的锦衣卫带上?”西门天一脸郁闷的说。 “我要是带上还用得着你吗。”紫璇撇了撇嘴。 “那个地方有修为限制?”西门天一脸惊奇。 “别问了快点准备准备,早点走吧。”紫璇顿时不满。 “你才练气六层好吧,是不是太危险了。”西门天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小姑娘,但是她的安危还是要关心一下。 “到时候还要我保护你。”紫璇冷哼一声,右手一挥,一大片符箓忽然出现,看得西门天眼花缭乱。 “好有钱。”西门天羡慕道。 “是吧。” “发什么呆啊,快走。” “不行,还是要跟义父说一下。”西门天感觉事关重大。 “万应郡万应侯是最大的,你怕什么呀。” “我…”西门天犹豫了一下。 “你还是什么大侠呢,做你的梦吧,连家长都离开不了。” “谁说我做不了侠士?”西门天被激了起来,把桌子拍的砰砰响。 “那就走吧。” 侯府大厅内。 “段公子~”赵紫璇抱住段侯爷的胳膊撒娇道。 “去去去去去,小丫头今天怎么这么黏人。”段侯爷扇了扇折扇,一脸无奈。 “我想和天儿一起去看戏。” “哟,都天儿的叫上了。”萧腾在那边说着风凉话。 “萧叔叔~”紫璇顿时不依了,一双魔爪就要攀上萧腾的衣衫。 “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不同意,只是你还要问问天儿。”萧腾招架不住,连连后退,似乎忘记前几天这位娇气的小公主还对他摆着冷脸。 “天儿,过来。”紫璇立即叫道。 “哦。”西门天显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感觉,一步一顿的走了进来。 赵紫璇一蹦一跳上前牵住了西门天的手。西门天感觉身子一僵,差点瘫倒在地。 “你干嘛。”紫璇嘤咛了一声,有些不满。 站在萧腾身后的白芷则是露出开心的笑容,这笑容里不知是否还有羡慕。 “这是…”萧腾和段侯爷面面相觑。 “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啦……”萧腾打了个哈哈。 “我段平作为当年京城四大风流公子之一,居然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段侯爷喃喃自语。 “那我们去啦,你们就不用来了吧。”紫璇试探性的问了问。 “当然,不过你要带上仇启。”万应侯不愧为万应侯,哪怕在其辖区一样没有粗心大意。可包括他,包括萧腾,两个名震天下的大人物都料不到,两个孩子此去竟是一趟无比危险的道路。 “孩子长大了,让他们多处处。” “萧兄,这可不是我的孩子。”段侯爷苦笑道。 “我自会找赵恒说说的。”萧腾脸上仍然布满笑意。忽然他望了望身后的白芷,白芷也有二十四五的年纪了,正是花容月貌。虽难说举世无双,却是环肥燕瘦一级。 “芷儿,你也应该谈婚论嫁了。怎么样?要不要相个皇子给你。” “盟主~”白芷脸红了脸,低头轻声叫道。 “我还没有中意的人呢。” “真是什么时候到京城去,带你们去看看。一方面长长见识的同时,万一你能找到比翼双飞之人,那岂不是一桩美事?”段侯爷笑道。 白芷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启儿姐,你到晚上再回去吧。”赵紫璇丰富那个叫启儿的锦衣卫。 “是,公主。”仇启抱了抱拳,随即留下了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 “走吧。”紫璇叫了一辆马车。 “大坏蛋,我看错你了。”赵紫璇十分生气。 “我又怎么了。”西门庆感觉十分无辜。 “在大厅,你…你是故意的吧。”赵紫璇羞红了脸。 “我…我没有啊,我只是感觉很慌而已。毕竟是第一次撒谎。”西门天尴尬的笑了笑。 “真的?紫璇不信。”紫璇虽然也是个孩子。可是她看过太多公子爷对她露出垂涎的神色。虽然小户人家的孩子还未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是富家子弟,尤其是官宦人家,纨绔甚多。其不知经过多少风花雪月,其人早就老于世故。 当然清廉人家的子弟也有,只不过流于少数罢了。 “马上要出泉城了。”紫璇提醒道。 “天都快黑了,没想到泉城居然这么大。”西门天看了看天时,惊叹道。 “泉城还不算大,等以后你去了京城就懂了。”紫璇炫耀。 “以后一定去去京城。” “早点休息吧,到玄真府大概还有三天的路程。” “哦。”西门天老老实实回答道。 “等等,晚上不许碰我。”赵紫璇立马要求,随即脸又红了起来。 “晚上不去驿站吗?”西门天十分好奇。 “喂,你还真是个大笨蛋。晚上要是休息的话,段叔叔和萧叔叔很快就会找到的。到时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紫璇分析道,忽然一顿。 “喂,你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这个样子很可爱而已。” “混蛋!”赵紫璇尖叫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西门天极力闪躲短刀。 万应侯侯府。 “胡闹!”段侯爷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真的是荒唐!”萧腾也十分生气,手中的杯子直接被捏成粉末。 “你还不说他们去哪了?”段侯爷似乎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忍着强烈的怒气。 “他们,真的只是去看戏而已。”仇启争辩道。 “你好歹也是堂堂锦衣卫,你的职责是保护皇室成员。现在都深夜子时了,你还敢说没事吗?”万应侯忽然爆发出了灵力,一股强大的威压碾压而过。 “他们…他们私奔了。”虽然是锦衣卫,但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 “紫璇平日对你不错吧。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萧腾声音也阴沉了下来。他显然不相信这些事情,他在担心西门天。 “好像,好像是要去什么遗迹。”仇启终于慌了,开始努力回忆着昨天公主所说的话。 “糟了,紫璇和天儿肯定有危险。”萧腾忽然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萧兄,麻烦你看一下泉城到底有没有他们的身影。” 第二十九章 逃离 “好,我就来个神识锁城。”萧腾运起神识,整个泉城都暴露在他的眼底下。 那些凡人们自然没有发觉。但是一些具有内功的人,以及一些修仙者,都感觉到自己仿佛被看穿一样,忽的有一阵阵的不适。 在哪?究竟在哪呢?萧腾感觉有些头昏脑胀。毕竟整个城池所有人来来往往,信息量太大了。 泉城外。 “呼,终于出来了。”赵紫璇深呼了一口气。 “用得着那么紧张吗?”西门天被车子颠了七荤八素,好险没吐出来。 “你知道大成的修士拥有的一项特殊的东西吗?”赵紫璇神神秘秘道。 “不知道。”西门天老老实实的回答。 “神识。” “这个我知道。他就仿佛是人的眼睛一样,可以洞察周围的一切。可是神识也是有限的吧,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覆盖整个泉城。” “难说,万应侯毕竟是一方诸侯,而汇道盟盟主执武林之牛耳,二者修为都深不可测。”赵紫璇声音凝重起来。 “不可能,天下哪有那么厉害的人。”西门天忽然身子一僵,一阵阵的不适出现,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洞察了一样。 赵紫璇脸色一白。 “我们被发现了,快跑!”赵紫璇惊呼,连忙牵着西门天的手向外逃去。 侯府内。 萧腾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整理了一下信息量。 “真是,好多年没有这样过了。” “怎么样,找到了吗?”段侯爷焦急道。 “还没有。等等…”萧腾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立刻把向四周扩散的神识凝聚成一条线,直直的向左前方扫荡而去。 “快跑!”赵紫璇毕竟修为有限,全力奔跑了大概十公里的路程就已经气喘吁吁,再也走不动一步了。 “真是小姐体质。”西门天也不顾什么,直接粗鲁的将赵紫璇扛起,向外跑去。 “臭小子,你还想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一道神识传递而来,如萧腾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西门天寒毛乍起,更加奋力的向外冲去。 “臭小子,还不快回来。区区三百里路,别让我抓着你。”萧腾怒骂。 话一说完,萧腾一脚踏出,便直接入了云端。 “凌空虚度!”段侯爷被狠狠的震惊了一把,随即高呼:“萧兄!等等我!”随即脚踏金翅鸟,长嘘一声,金翅鸟立即振翅而飞。 泉城外一个茅草屋内。 “记住啊,我们今天是来游玩的。不用带着那么多杀气,也不必规规矩矩。”一个身着布衣的人说道,其他十几个人都穿着布衣,看起来训练有素而且杀气腾腾。 “是,副统领!”十几个人齐声叫道。 泉城郊外。 “不行,我…我也跑不动啊。”西门天气喘吁吁也要瘫倒下来。 “唉,看来你的大侠梦做不成啊,我回去肯定也会受罚。”赵紫璇撇了撇嘴,十分无奈的说。 “你不是有什么符箓吗?没有能飞的?” “你当符箓是什么呀。这种符箓是有,可是也不是我们能得到的。”赵紫璇埋怨了一番,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戒指中拿出一道符箓,符箓发出古朴的光辉,上面有神行二字。 “把它拍到大腿上。”赵紫璇四处寻找,居然瞥到了一个茅屋。 “快,朝那里去。” 西门天感觉身子一轻,速度立马快了起来。 “真是神奇。”西门天惊叹到。 “快跑,萧盟主和段叔叔快要来了。”赵紫璇惊叫道。她隐隐看到天边有一黑色的小点,以及以金色的小点。金色的显然是侯府特有的金翅鸟。至于黑色的,想想都知道。 “还有几百米的距离。”西门天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跳了出来。 “再来一道。”赵紫璇不愧是大唐公主,出手阔绰。咬了咬牙,又拍出一道符箓。 西门天的速度已经不亚于金刚初期的修士了。 只听砰的一声,二人直接撞入茅草屋内。 “什么人!”带头的布衣人说。 “你们是死人啊,先扶我起来。”赵紫璇哎呦了一声,随后耍起了公主脾气。 “大胆,我们是锦…”一布衣人大怒,就要动手。 “等等……”赵紫璇拿出了令牌。 “公主!”除了带头的人抱拳,其他人都单膝跪地。 “孙叔叔~”我们的小公主施展她的必杀技。 “公…公主。”孙副统领一脸尴尬。 “先帮我们隐匿一下气息。” “是!”锦衣卫齐齐抱拳。锦衣卫是皇室直属,个个身手不凡。他们服从于皇帝命令,绝无二话。同样,他们待遇极高。通常有三品到五品官员同等待遇。还有一句话,就是:锦衣卫办事,谁敢阻拦! “这位是孙起孙叔叔,是父皇手下第一营的副统领。” “孙叔叔好!”西门天急忙问好。 “呵呵呵。”孙起笑的有点不自然。 “公主,我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吗?”虽然锦衣卫无权质问,可孙起毕竟也算是长辈。 “我…我在和段叔叔捉迷藏。一定要帮忙藏好啦!”赵紫璇又胡乱编出一个理由。 “哦。”孙起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什么捉迷藏用两张神行符? 空中。 “奇怪。”萧腾微微一顿,停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段侯爷一愣,右手摊开,一把折扇出现在手中。 “气息消失了。” “怎么会…”段侯爷脸色难看。 草屋。 “小八,你将公主和这个小子送走。” “是!” “大家继续维持神识,将这两位屏蔽。” “是!”锦衣卫齐刷刷的应道。 空中。 “萧兄,看前面有一茅草屋。” “我们下去。” “嗯。” 地面。 孙起望了望萧腾和段平,脸抽的更厉害了。万应侯谈笑挥手灭数百万大军,萧盟主当众顶撞天子。 “原来是孙起兄。”段侯爷笑道。 “段平兄,萧盟主。”孙起虽为锦衣卫副统领,却不敢大意。 “不知统领是否看见紫璇公主。” “看见了。”孙起当然知道,能够屏蔽神识非高修为修士不可。可这整个泉城,除了面前这二人,第三恐怕就是自己了。 “那他们…” “往那个地方去了。”孙起指了个相反的方向。 “追!” 第三十章 戒备森严 “看我孙起多厉害,仅仅是指了一指,万应侯和汇道盟盟主都屁颠屁颠的往那边去了。”孙起笑道。 “大哥,我怎么感觉这不像是捉迷藏啊。”一个年轻的锦衣卫插话。 “对呀,仅仅是捉个迷藏,居然往那臭小子腿上拍了两张神行符,有钱人真是不一样。”孙起感慨。 “这算什么,你没看到万应侯这抓人还骑上金翅鸟了吗?” “等等。”最小的那个锦衣卫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她。 “你们没有发现,这两个孩子像是私奔一样吗,然后大人去抓。这个在故事里发生过很多次啊。” “我们当然发现了。”孙起整了整衣领,却发现布衣哪有衣领。又整了整头上的乌纱帽,发现只是一块方巾,顿时郁闷中。 “那为什么要把公主放走?”女锦衣卫问道。 “宋曦,记住,锦衣卫是皇族的锦衣卫,而不是诸侯侯和汇道盟的。记住了吗?”孙起顿时露出虔诚的眼神,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事情。 “好一个皇族的锦衣卫!”一翩翩公子手摇折扇,驾着金翅鸟扬声说道。 “哼,真是令人意外。”中年大汉为了掩饰自己改为御剑飞行。 孙起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我记得锦衣卫好像要宣誓的吧。记得第一条是什么吗?”段侯爷反问,脸上看不出喜怒。 “保护皇室成员。”孙起挺了挺身子,毫不示弱的回答。 “那所谓的保护呢?”紫璇公主毕竟在段侯爷膝下长大,段侯爷待其如女。 “我让小八去保护她了,而且公主身边本来就有锦衣卫守护。” “怪不得当不上统领。除了自恋以外,智商还有问题。”萧腾冷笑。 “哼!” “你的小八很快就会被命令回来,因为他是金刚初期。” “金刚初期怎么啦。”孙起无所谓的说道。 其他人都抬头望向段侯爷,有些不解。 “紫璇要去玄真遗迹!”段平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破口大骂。 “不就是…什么?玄真遗迹?”孙起显然是听过玄真的。 “好的,我会想办法的。”一众锦衣卫迅速收队,向左前方追去。 玄真姓陈,名子虚。为人善歌舞,性格温和,天资聪颖,传说为乱世三雄蜀国军师诸葛天机之弟子。 后因统一战争,整个蜀国都随历史化为云烟。莫说蜀国,哪怕海外仙宗都有近八成弟子遭受波及。这是从未有过的大战,整个大陆生灵涂炭,修士死伤无数。而诸葛天机就是其中一颗耀眼的新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莫过于此。 陈子虚亦善奇门遁甲之术。时隔一千五百年,其玄真遗迹忽然于万应郡东阳县、衡山县、青庭湖的交界处定军山出现,这意味着无数的秘辛将会在这里解开。蜀国是怎么被灭掉的?神秘阵法天才、不败军师诸葛天机他又葬在哪? 半路上。 “小八你怎么回来了,公主呢?”孙起看见了小八,急忙出声叫道。 “副统领,公主让我回来。”那个排行第八的锦衣卫这样答。 “坏了,我们分头去找。”孙起虽然有些焦急,但是还是十分的沉着。 “小二、小三,你去海安县找,小四、小五、小六,去芷阳县这两条道是去定军山的必经之路。” “是!” “小七、小八、小九,你去调动地方的官军,帮忙寻找。” “是!” “小十,你去汇报万应侯和萧盟主,让他们帮忙一起找。” “是!” “大家辛苦了,本来是来休假的。但是此事重大,希望能够明白,这是锦衣卫的职责。”孙起沉声道。 “明白!”十几个锦衣卫齐刷刷单膝跪地。 万应侯府。 “万应郡这么大,我们几乎没法找得到,而且紫璇还会易容术,哪怕借助官兵也不一定行。”段侯爷脸色难看。 “为今之计,唯有守在玄真府门口,以作守株待兔之备。”萧腾思虑了一下,缓缓说道。 “西门天这个臭小子,居然真信了紫璇的话。他这修为是练气九层不错,可是如果有人拿着道符,特别像玄宝这一类由修士封印的道符,绝对是十死无生。”段侯爷十分担心。 “走,我们现在就去。”金翅鸟迅速飞落的院前,静静的等着他们启程。 某个酒楼。 “快看!我们的画像都被贴满整个大街了。”西门天丝毫不顾形象,大口的吃起饭来。 “你慢点。”赵紫璇似乎十分嫌弃这个土包子,但是忽然又得意的笑了。 “本公主的易容术还不错吧?” “是…不错。只是为什么你还是姑娘,而我变成了老爷爷。”西门天摸了摸脸上逼真的皱纹。 “好啦好啦,我都把我自己画的这么丑了。”赵紫璇看了看镜子中姿色十分平庸的姑娘,心里十分郁闷。 “下一站到哪?”西门天感觉自己已经走了不少路。 “东阳县,东阳县的下一站就是定军山,也就是我们的目的地。”赵紫璇素手一挥,一张地图居然就出现在了手里。 “真是有钱,居然还能带上储物戒指。”西门天羡慕道。 “嗯。”紫璇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等等,白芷姐怎么会来。”西门天顿时慌了。 “是萧盟主带来的人吗?”赵紫璇也面色难看。 那个在第一层吃饭姑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疑惑的目光四面扫来扫去。与西门天的目光交错而过,正是白芷! “我们…我们要不要出去一下。”西门天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的说。 “我怕玄真遗迹已经被众多官兵把守了。”赵紫璇面色沉重。 “去看看不就行了。” “那现在就动身,越快越好。” 又过了一日,正是烈日炎炎。西门天感觉自己脸上的妆都要被晒变形了,只见他眯着眼睛,手搭凉棚,望向一座巍峨的高山。 “这是定军山?” 没错,这就是定军山,玄真道人所葬之地。 “看来我们来的还不算晚。”赵紫璇终于缓和了脸色。 忽然,一声清鸣,一道黑影从天空中盘旋。 正是万应侯专属坐骑:金翅鸟。 第三十一章 承诺 “这是金翅鸟。”西门天惊叹不已。 确实,在茫茫人海中想要找到两个人何其艰难?无异于海底捞针。哪怕以万应侯之魄力,横扫数百万大军的智谋,也毫无用武之地。 可万应侯就是万应侯,这一个守株待兔之法就让西门天和赵紫璇毫无办法,只能干等在外。 “讨厌,真是讨厌。坏叔叔,万应侯。”紫璇跺了跺脚。 “喂,你看什么看。” “你这样很好看啊,为什么第一天凶巴巴的。”西门天笑道。 “不许笑,哎,我让你不许笑。”紫璇十分生气。 “我现在修为可是比你高的。”西门天一本正经的说。 “呜呜呜,你欺负我。”紫璇忽然蹲下来哭了。 “别别别,我错了。我听你的还不行,你是我大姐。”西门天又一次中招了。 “嘻嘻,一言为定哦。”紫璇忽然笑了,如百花齐放,但盈盈的泪珠仍然挂在脸上。 “好吧,我总是败给你。”西门天无奈道。 半空中,金翅鸟好像发现了什么,向山下俯冲而来。 “糟了,被发现了!”紫璇大惊。 空中。 “侯爷,我找到公主了。”金翅鸟立即传出一道讯息。 “找到了!”段侯爷迅速祭出法宝,一圆镜立即悬浮在半空,镜面上泛起一阵阵涟漪,金翅鸟眼中的图像立即被投影出来,正是惊慌失措的二人。 “臭小子!你这回跑不了了吧,看我不整死你!”萧腾怒骂。 “紫璇,这回你要被关禁闭了。”西门天无奈道。 “你不也一样?”紫璇哭丧着脸。 “好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让我在这里守了足足四天!”萧腾恶狠狠的说。 “璇儿,你别以为你是公主我就不敢关你。”段侯爷这次没拿出折扇,而是双手背在身后。 “段公子~我错了还不行吗?”紫璇急忙撒娇。 “回去吧。”白芷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上来,想要牵住西门天的手。 忽然,二人身影渐渐虚化。 “再见啦!”赵紫璇笑道,虽然她不知道传送阵将要去哪,可是她身上微微发热的令牌告诉她此行肯定和玄真遗迹有关。 “是传送阵!”萧腾眼疾手快,单手一挥,一身元力疯狂涌动,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一道手掌虚影。 “给我凝!”萧腾大喝。 “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信他还能扭动传送阵!”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正是二人拍卖会那天见到的贼眉鼠眼的男子。 “王兄!”西门天大喜,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样,赵紫璇也向段侯爷眨巴眨巴眼神。 “笑话!居然在我萧腾面前抢人!”萧腾面色忽然狰狞起来,巨大手掌逐渐变得凝实,直接掰住了传送阵。 传送阵如同运转的车轮被锁卡住一般,忽然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光芒一阵黯淡。二人虚化的身影陡然停顿,居然有凝实的趋向! “不可能!”姓王之人忽然面露不可置信之色,喃喃自语。 “区区小型古传送阵,还想拦住我?”萧腾冷笑,身后一把方天画戟直接飞出,想要将其一举击破。 “等等!你想必是汇道盟萧盟主吧。”忽然一苍老的声音传来。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萧腾冷哼。 “萧盟主果然修为通天,居然达到传说中的…”老者止住了话头。 “你想说什么?” “若萧盟主苦苦相逼,那老朽我只能和他们一起玉石俱焚了。” “那你能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段侯爷一字一顿。 老者叹息一声。 “二位都明白,机缘都伴随着危险,老朽不能保证。” “那还谈个屁!”萧腾双目中隐隐有火焰闪现。 疯子,疯子!居然想施展禁术!老者狂汗。 “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不能禁得住大风大浪的,希望萧盟主三思。”老者声音中有着一丝沙哑。 萧腾思绪不禁回到多年前。 “大哥,我父亲死了。你也要离开我吗?”萧腾望着白衣翩翩的西门飞雪,他还是二十多岁的青年。 “记住,人要经得起大风大浪,我自幼孤儿,经历许多啊。”西门飞雪长叹。 “痴儿,你还放不下吗?我要死了!以后只能靠自己!”这是萧腾十七岁时父亲临终前的呐喊。 “好。”萧腾忽然有些失落。 段侯爷也沉默了。 金色手掌虚影渐渐消失,古传送阵又开始缓缓运转起来。 “萧兄,我们,都错了吗?” “或许吧。” 石室内。 “萧盟主修为果然通天,已知当年诸葛丞相也丝毫不逊色。”老者惊叹。 “呃。”西门天想了想神秘无比战无不胜的诸葛丞相,再想想那个贪财的猥琐中年汉子。 “不知前辈让我们到这石室有何用意?”赵紫璇问道。 “诸葛丞相一生收二川,排八阵,六出七擒,五丈原前,点四十九盏明灯,一心只为酬三顾。取西蜀,定南蛮,东和北拒,中军帐里,变金木土爻神卦,水面偏能用火攻。”老者长叹。 “前辈,我们要去的是玄真府。诸葛丞相神机妙算,为人又神出鬼没,可谓是神秘无比,我们可不知道。”西门天看见这老者答非所问,心下有些疑惑。 “小兄弟,我可不是什么前辈,你我修为相当,若不嫌弃,叫我一声陈老哥就行了。” “这怎么行?我…”西门天一惊。 “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个承诺。”老者忽然老泪纵横,就要下跪。 “什么承诺,若在下有能力完成,必然竭尽所能。”西门天急忙扶住老者,声音中透满了诚恳。 “我是玄真道人陈子虚的后人。”老者一语惊人。 “那前辈可以让我们去玄真府吗?”西门天眼神中充满了希冀。赵紫璇则是陷入了沉思。 “我辈衰落,玄真后人实力一步步下降,到最后竟然连一个金刚修为的都没了,族人也渐渐散去。只剩我和他二人,我等无力守墓。”老者叹息。 “玄真府分外中内三层,几乎九成的人都被困在了外层,有一少部分人进入了中层。若是在一百多余年前,我们的先人还可以直接将你们送到墓室。” “另外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过需要你们的承诺。”老者声音中透着沧桑。 “前辈的秘密是否是玄真府和武侯墓有一些联系?”赵紫璇忽然问道。 第三十二章 进入玄真府 “公主果然聪慧。”那贼眉鼠眼的姓王之人惊叹道。 “王先生过誉了,小女子不才,想询问王先生的真实姓名。”赵紫璇行了个万福,笑着说。 姓王之人面露难色。 “小女娃虽然漂亮,说话可不饶人。”老者笑道,又接着说“他也姓陈,和我一样是玄真后人。” “小女子失礼了。”赵紫璇很满意西门天惊愕的神色。 “不错,玄真府的下面就是武侯墓。”老者说道。 “不可能!”这回是赵紫璇惊呼起来。 “我等世代守着这个秘密,怎么会有假。”老者叹息,望着一代代陈家人守着的石室。玄真府,终于要被发现了吗?武侯墓,诸葛天机再神机妙算,也算不过天命,也算不过这世世代代无数人的寻找。 “我又怎么知道真伪?哪怕是各个诸侯,就连皇宫的藏书馆也没有记载诸葛丞相的去向。不要说葬在何处,就连逝于何处,如何逝世都不知。”赵紫璇也微微叹息,毕竟无数流传的故事中诸葛天机身高八尺,飘飘然有神仙之慨。羽扇一挥,魏国八千万将士化为烟土。南蛮蛮族,不服教化,战斗凶悍,纶巾谈笑,三十六洞洞主战战兢兢,蛮国之王,俯首称臣。运筹策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瞬息千里,神出鬼没。这是无数女孩子心中的向往男子。 “我们能去武侯墓?”西门天也激动起来。诸葛天机三顾频烦天下计,奇门遁甲、五行之术、兵法、治国理政之术、以及神出鬼没之功,哪怕其中一件,足以让一位修仙者终其一生的追求。 “如果你们能找到玄真府主墓室的话。”贼眉鼠眼之人忽然发话。 “王…陈兄。”西门天还想要问什么。 “老兄我帮不了你。毕竟子虚是我族先人,我辈世世代代守护于此,少侠若无德无能,岂能得到我先人的认可,又怎能得到丞相的认可?” “好…好吧。”西门天嘴角抽了抽,弯腰作了一个揖。 “好了,我送你们过去吧。”老者笑道。 “这本书记载的是武侯的往事,你们可以看一看。”贼眉鼠眼之人递上了一本微微发黄的书籍。 “那就多谢了。”西门天一抱拳。 “随我来。”老者说道。 西门天和赵紫璇跟随着老者沿着阴暗的石室壁向深处走去。 石室的深处十分阴暗,还带着些许的潮湿气息,周围长满了青苔。滴答滴答的水滴似乎在倾诉着这几千年来的沧桑。 忽然似一盏明灯点亮,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怪石嶙峋,杀气四伏,似千军万马之刀枪剑戟。无数的杀喊声似在耳边,又似在天边。 “这是!”西门天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心下大骇,身子急速的后退。 “你干嘛!”紫璇惊叫一声。 “抱歉。”西门天干咳了几下,来不及感受身后的柔软与近在咫尺的清香,定睛望了过去。 老者踩着奇异的步伐,向前方缓缓的游走。 “一堆破石头而已。”赵紫璇撇了撇嘴。随即伸出纤长的手狠狠拧了西门天一下。 “嘶!”西门天痛嘶了一声。 “说,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赵紫璇悄悄问了一句。 “姑娘,方才少侠并不是有意的。”老者笑道,忽然感觉以他的身份说这句话有点不太适当,急忙干咳了几声。 “老朽年少时,第一次来也被这杀气所震。直到后来才知道,这是先祖陈子虚摆下的八卦阵,其阵有八八六十四种变化。杀气时隐时现,不可捉摸。” “前辈,阵法真的可以用石头摆出来吗?”西门天好奇的问。 “笨蛋,读没读书啊。阵法也需要沟通灵气,一般都需要阵旗的。” “哦,可这分明是普通石头啊。”西门天抽出长剑,削下来一点点石头。 “前辈~你给我们说说?”赵紫璇不依道。 “我…我不知道。”老者脸上露出窘迫的神色。 “前辈为玄真后人,能不知布阵之法?”赵紫璇追问,想要套出点消息。 “姑娘莫要为难老朽。老朽只知过阵之法,实在不知布阵之法。”老者又抬头望了望,向左走去。 就这样七盘八拐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忽然一怪石阻挡在他们面前,显得十分突兀。上面隐隐有一篆字浮现。 “到了。”老者忽然伸手一推。 二人猝不及防,扑倒在地。待起来时,发现的是四通八达的墓道。 “这就把我们扔进来了。”赵紫璇不满道。 “西门天!你人呢?”赵紫璇忽然发现西门天不见了。 “紫…紫璇,别踩着我行不。”西门天艰难的说。 “啊!”赵紫璇惊叫起来,急忙跳脚挪开。 “呼。这里好潮湿啊。”西门天深呼吸了一口,感觉满满都是潮湿的气体,十分的难受。 “是啊,还一点光都没有。”赵紫璇听着脚下咔嚓咔嚓的声音,心里有点发毛。 “西门天。” “嗯?” “以后你就叫我璇儿。” “为…为什么啊。” “因为一代女侠,不是赵紫璇,而是紫璇,姓紫,名璇。”赵紫璇认真道。 “好吧,紫…璇儿。”西门天看到赵紫璇不善的面容,急忙改了口。 “这里果然是墓穴中层啊,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墓穴外层应该熙熙攘攘的吧。”西门天想了想几天前那些江湖高手们几乎是被塞进玄真府的。 “这里好黑啊,我用火球术把这里点亮。” “别。万一墓穴里空气不多,我们会窒息的。而且玩火球多粗鲁啊,动不动还冒烟的。”紫璇说着拿起了夜明珠。 “你…”西门天刚想问她是不是从侯府仓库里拿的,就被高达三百分贝的惊叫声震的差点摔倒。 “啊啊啊啊啊啊!”高破坏力的音波摧残着西门天的耳膜。在墓穴中泛起阵阵回音。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无比的混乱。 “你叫什么!”西门天捂住双耳,感觉耳膜都要震破了一般。随即就是嗡嗡嗡的如万只蚊虫其鸣,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下面,下面!” 第三十三章 弱肉强食(一) “什么,你说什么啊!”西门天耳朵嗡嗡嗡的响。 “你!”紫璇气急。 “我真的听不见啊。”西门天哭丧着脸。 他忽然感觉阴森森的,下意识低下头,忽然眼睛定住了,没错,正对着那两个空洞洞的眼眶。 西门天头皮一阵发麻,硬生生的把眼睛移开,急忙退了几步。一个硬邦邦的尖锐物体抵了他的后背。西门天长剑急出,只见银光一闪,一只手骨抛飞而出。他急忙回头,又一个空洞的眼眶近在咫尺。骨架被挂在了半空,上面还隐隐约约能看见血迹,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火球术!”西门天双手极速舞动,掐着泛着火红色的印诀。 噗噗噗噗噗。火球一连串的声响,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墓壁。原来他们所踩发出声响居然来自一个个,一根根个,一片片的人体关节! “啊啊啊啊啊!”西门天吓得大叫,只见他连忙躲到紫璇身后,手靠在墓壁上干呕起来。 “胆小鬼。”紫璇脸色虽然苍白,却也稳定了情绪。 “你不也一样?”西门天硬撑着。 “要不要吃点东西?”紫璇忽然笑了起来,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块糕点。 “谢谢。”西门天接住糕点,刚塞进嘴里,忽然脑中浮现着那恐怖的一幕。 “呕~紫璇,你…故意的吧。”西门天感觉胃水都快出来了。 “不然呢。” “你!” 虽然骷髅的阴影仍然在脑中挥之不去,但是气氛之间却是好多了。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少路,西门天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紫璇在身后询问。 “快趴下!”西门天迅速将紫璇扑倒在地。 唰唰唰!破空声传来。足足十几把飞镖从半空中横扫切割。 “好险。”西门天摸了摸头,却直接摸下来一小片头发。他这才发现头上隐隐有不明液体留了下来,顿时吓得亡魂皆冒。他知道,自己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你,你流血了!”紫璇惊呼。 “没事,这不是墓道机关。”西门天手中一晃,长剑已经出现在了手中。 “吃的,吃的!”黑暗中隐隐传出了一丝声响。 “这是什么?”紫璇急忙将夜明珠扔向左前方,那是声音的来源。 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到了一双嗜血的眼睛。 一道矫健的身影似乎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开始变得兴奋起来。他手里拿着锋利的兵器,奔跑挥舞而来。 一阵破空声传来,携带的是无比浓郁的杀气。 “好像是人!”西门天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长剑却未停下。 “砰!”这是黑暗中兵器交接的声音。 西门天双手发麻,长剑险险脱手,不禁心下骇然。还好长剑是法器,乃是万应侯亲自赠送。对方的武器已经被削了半截。 “朋友!”西门天大叫一声。武器交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看清了对面。 “嗬嗬嗬。”传来的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一道劲风袭来,正对着西门天的下肋。 西门天极速后退,不料踩了一个骷髅骨,直接滑倒。竟然险之又险的避过了一拳。 “不好,长兵器不利于近身肉搏。”西门天大惊。虽然武器有一寸长一寸强之说,如荆轲刺秦王,荆轲的匕首就比不上秦王的宝剑。但是一旦荆轲近了身,秦王的常见施展不开,死的就是秦王了。而现在的情况就如这样,这个野兽一般的人已经无比的贴近了。 “剑客以剑为生命。”萧腾如是说。 “我不能丢下剑!”西门天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那个带着嗜血眼神的身影直接扑了上来,两只手握成爪状。好像要生生的把西门天撕裂一般。 西门天大脑一阵空白。 怎么办?要死掉了吗? 不!我是剑客!我的剑还在手里!我还没有死。 “我还没有死!”西门天呐喊道,双眼陡然爆发出了精芒。 嗜血的眼睛一怔,第一次露出恐惧的神色。但很快,对饥饿的欲望很快就战胜了恐惧。 长剑一横,死死的架住了黑色身影的双手。 西门天陡然觉得一股猛力传来,手臂隐隐的发麻。忽然看见他张开嘴巴直接向自己的脖子撕咬过来。 完了,真的完了。西门天悲叹一声,开始后悔来到这个地方。他想起来了白芷,想起了义父,想起了紫…… 他忽然觉得手臂一轻,随即一阵惊呼传来。 紫璇!一定是她引开了黑影!她有危险! “快点!”紫璇急速后退着,防御纸符一张一张的祭出。 “追风!”长剑如风,带着势不可挡之势,挑起了一片血花。 嗜血野兽,死! “呼。”西门天瘫坐了下来,手臂微微颤抖。不知几分害怕,几分虚弱。 “追风剑吗?真是厉害。”紫璇笑着说。 “能教教我吗?” “我杀了人。” “喂。” “我杀了人。” “你醒醒!”紫璇用力晃了晃西门天。 西门天没有说话。 “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好吧。”紫璇虽然也被吓得要命,但仍然安慰道。 不知过了几时,此番事件经历数次,这墓穴中依然是漆黑一片。 “我们往哪走啊。”紫璇抱怨道。 西门天望了望前方,只有一条路。 “累了?要我背你吗?” “算了,指不定要占我便宜呢。” “不会的。”西门天脸红了红,不过漆黑一片,只有他自己才感觉的到。 “你知道为什么路上有那么多尸骨吗?”紫璇好像发现了什么。 “说来听听。”西门天来了精神。 “你猜猜?” “不知道。” 紫璇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食物。” “什么食物?”西门天一脸茫然。 “就是…”紫璇还想说下去。 “小心。”西门天将紫璇推开。 “这次是剑。”西门天敏锐的嗅到了同为剑客的气息,他按住了剑鞘,抽出了长剑。 长剑急出,双剑交织在一起,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如同蝴蝶一般,渲染出美丽的花朵。 一剑从西门天的头顶横扫而去。 又一剑擦着西门天的脸颊而过。 西门天感觉自己进入了玄妙无比的境界,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剑招,或刺或劈或砍或撩,向左、向右。 “我输了。”那人拔剑就要自刎。 “朋友,别!”西门天从剑境中脱离出来。 “这里只有弱肉强食。”那人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第三十四章 弱肉强食(二) 西门天一把夺过他的剑,扔在了地上。 “我们不是要杀你的。”西门天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腕,使他动弹不得。 “放开,你弄疼我了。” 居然是个女子! “抱歉,真是抱歉。我实在不知道你是……”西门天连连后退,不停作揖,后面泛起了浓浓的醋意。 糟了,西门天暗呼不妙,一只小手已经摸到腰间。 “嘶!”他差点叫出声来。 “好啊西门天。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做这种事。”紫璇不满。 “紫璇,我不知道啊。”西门天无辜道。 “好吧,这次我放过你。”紫璇摆了摆手。此时洞里一片漆黑,几乎看不见。之前的夜明珠不知丢哪里去了。 “姑娘,姑娘?”西门天轻声唤着。 她没有回答。 西门天顿时慌了。 “火球术!”西门天不像之前一样还慢慢吞吞掐着印诀,而是挥手而就,显然极为熟练,两排火球瞬间照亮了墓穴。之间那个姑娘披头散发,已经昏厥在地。 “紫璇,你知道她怎么回事吗?”西门天问道,与其中有一丝焦急。 “怎么没见过你关心过我。”紫璇撇了撇嘴,已经习惯这个称呼。 “这是一条人命啊。”西门天神色有些焦急。 “饿的呗。”紫璇低头摆弄了一下指甲。 “那拿点东西给她吃吧。”西门天伸出手来。 “那我们吃什么呀?”紫璇反问,语气中带来一丝不满。 “你…你不是有很多食物吗?” “不行,我们不知道要在墓穴里呆多久。而且你没有发现吗?之前袭击我们的那些人,并不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神智,而是他们身上所带的食物吃完了。想想能在饥饿到极度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弱肉强食。”女子悠悠转醒。 “不错,有些人就像你一样大大咧咧的,连食物都没带。”紫璇双手背到后面去,徘徊了几圈。 “这。”西门天愣住了。人也会吃人? “当然,人被逼到极致时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紫璇一路走来似乎也了解不少,只有西门天没有注意观察,什么都没有发现。 “吃人肉,呃。”西门天想了想那极其惊悚的画面,干呕的感觉又上来了。 “我感觉不可能。”他仍说出了这样的答案。 “是这样的。据我所知,墓穴大概分三层。”女子虚弱的说。 紫璇静静的站立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下文。 “外层还好一点,距离洞口近的还能出来。” “等等。”紫璇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递给了她一些食物和水。 “谢谢,我叫王清。你想问什么?”女子怔怔望着食物,忽然哭了起来。 “不哭。”紫璇拿出手绢,为她擦了擦眼睛。 “你是东河王家的人?”紫璇问道。 “是。”王清愣了愣。 “王清姐姐,你是说你一进入中层就找不到外层以及出口了?” “嗯,不然我早就出去了,何必在这里挨饿呢?”王清一脸落寞。 “那也就是说,进入内层,连中层也去不了了?”紫璇追问。 “是,所以才这样弱肉强食。我已经遇到不少了,有一次差点就成了别人的腹中物。” “那你吃什么?”西门天顿时好奇了。 “青苔。我认识一些可以吃的青苔,将就过了五六日。从四天前就再也没食物了。之后又遇到零零散散的战斗,我再也没有力气了。”王清低下了头。 “那你为什么不吃人肉呢?既然大家都在弱肉强食。”西门天又蹦出一个问题。 “我……” “好啦,你把问题给问偏了。”紫璇嗔怪道。 “大小姐,你继续,属下前去巡逻。”西门天笑道。 “去吧去吧。”紫璇像撵苍蝇一样推了推西门天。 “你的侍卫可真是好玩。”王清笑道。 “那是。”紫璇得意起来。 “这座遗迹其实系着一个大阵,大阵将整个玄真府都盖住了。或者说,这玄真府就是一个大阵。阵名,八卦。” “八卦阵!”紫璇惊呼。 “怎么了。”西门天好奇的凑了过来。 “滚开,大流氓。”紫璇立马绷着小脸。 “我…”西门天下意识就要离开。 “一起听吧。”王清柔声道。 “看看,人家姑娘……”西门天笑道,忽然一道眼带杀气的眼神传来,吓得他缩回了脑袋。 “听爹爹说,这八卦阵是玄真绝技,变化无穷呢。”王清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王清姑娘,你怎么哭了?”西门天急忙安慰道。 “都是你个坏蛋,长得太丑,把人家吓哭了吧!”紫璇拍了下西门天的脑袋。 “我想我爹爹了。”王清虽然是二十一二岁的姑娘,但毕竟是王家的大小姐,自小没出过家门。 “你,也是偷跑出来的啊。”紫璇悄悄的问道。 “嗯。”王清低下了头,不知脸红没红。 “我也是哦。”紫璇笑了笑。 “你?”王清诧异道。 “万应侯。”紫璇神神秘秘的, “万应侯是不是长得很帅啊,我听爹爹说,万应侯十分厉害,还拿着一个纸扇行走于万军中。有些当年的武侯风采呢?”王清眼中冒出了小星星。 紫璇撇了撇嘴。 “好了,首先想想怎么出去吧。”王清忽然想到了什么。 “八卦阵早已失传了,我也不知道啊。”紫璇虽然博学,可是面对这个也束手无策。 “我倒是知道一些门路。”王清笑道,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憔悴。 “说来听听。” “八卦分为乾,坤,巽,震,坎,离,艮,兑。”王清继续说。 “然后……” “有人!”西门天立即警觉起来,抽出了长剑。 “嘿,段叔叔给你的长剑倒当宝贝疙瘩了。” “璇儿妹妹,这是剑客的事情,你不懂的。”王清也抽出长剑。 “等等,这个声音好像隔过这道墙壁。”紫璇停了下来,屏气凝神的侧耳倾听。 隔壁传来阵阵嘶吼,还有刀剑交击以及入肉的声音。 “这是弱肉强食啊。在这墓穴,人性都会被抹灭,真正的兽性都会爆发出来。”王清叹息一声,明亮的眼睛中带着一次回忆,以及,深层次的恐惧。 “等等。”西门天忽然想到了什么。 第三十五章 八卦阵兵 “我们可以破壁进入啊。” “破壁?”两个女孩愣住了。 “你们想想,玄真府在定军山,定军山要换成一圈圈有多大?恐怕一交错,就要走回头路。如果破壁而出,就相当于是直线行进。还愁找不到外面?”西门天想出一个主意。 “馊主意,不好。”紫璇一口回绝。 “这……” “你知道定军山多大吗?绵延七百里。你破壁也没用。” “好像也对。” “要不我们看看对面有什么吧?”紫璇提议道。 “别别别。”王清显然对这些丧失了人性的东西十分恐惧。 “试试吧,说不定有什么突破。”西门天话刚说完就拔出剑来,削向墙壁。虽然过了几千年却依然坚硬的墙壁,一片片的被削下来。 “破!”西门天大喝一声,一拳直接击出,墙壁有一大块轰然崩塌。 “天儿,你修为又渐长啊。”紫璇惊叹道。 “是啊,练气九层中期了。”西门天笑着,正准备向对面走去。 “真是妖孽。” “当然,谁让每次打架都让我上呢。” “等等!”王清叫道。 “没事,我还怕区区嗜血狂魔?”西门天刚说完,就走了进去。 “天儿,天儿?有什么发现吗?”紫璇急忙呼唤道。 洞外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西门天没有回答。 “西门天?”王清也呼唤着。 依然没有回音。 紫璇顿时慌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进去吧,可能出现了什么变故。一个练气九层的高手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就被灭掉了。”王清安慰着,也走向了洞口。 “嗯。”紫璇紧跟着走了进去。 八卦,分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个方向。 而武侯别出心裁,利用自己所理解的后天八卦反复推演,创造出一阵,为八卦阵。八卦阵法又再次推演,衍生出六十四阵。武侯晚年得其妻帮助将八卦衍生成一周天之数。其阵反复无常,变化无穷。陷入其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玄真道人陈子虚虽然聪明无比,可修为有限,只解其理论,不能布周天八卦。 八卦阵有门有户,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摆列。 其中休、生、景、开为吉门,进之可无虞。 另外四门则是凶门,进入其内,非死即伤,如若实力高强,也会被团团围住,困于其内。 若要破阵,要从生门进入,从休门走出,再入开门,此阵可破。 拉回正题。 紫璇踏入洞口,忽然坠落下去。下面是空的! 不知坠落了多久,她重重的跌坐在一个阵盘上。 “好疼。”紫璇感觉自己腰都快断了。她躺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坐起来,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这是大厅?”紫璇惊呼。 “清儿姐!西门天!”紫璇叫道。 四周空旷无比,传来阵阵回声。她忽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字上:生。 紫璇叹了一口气,开始在四周寻找线索。 而另一边的王清则是在发现死门以后,无数箭矢蜂拥而出直接将其射成了筛子。 “紫璇!璇儿!”西门天走了一小段路想要回去,发现之前的那个洞可早已不见。 “奇怪,这是什么字?”西门天好奇地盯着这个古朴的篆字。 “唉,不认识。这次回去一定要和白芷姐学学篆字。”西门天索性离开这里,向前走去。 他不知道,那个篆字赫然是:伤! “杀!!!”杀喊声震天,远远传入西门天的耳朵。 “什么情况?”西门天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 杀喊声自远而近,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在空旷的墓穴中发出阵阵回音,似乎还有马蹄声传来。 “这是……”西门天十分疑惑。 忽然眼前景象一变。 “我怎么来到了战场?”看着不远处沙尘大起,西门天瞬间凌乱。 “尔等何人,犯我大阵?”当头一将领手执长枪,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士兵,那些士兵默默的站在那里,好似一尊尊雕塑,他们都低着头。 “八卦阵兵?”西门天看到这种情形,不禁脱口而出。 将领没有理会他,长枪一挥,八个骑兵向前走来,将其团团围住。 “朋友,不如我们喝茶聊聊,你我非仇人,何必大动干戈?”西门天讪笑。 “上!” “既然这么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西门天毫不犹豫的抽出长剑,将其别在背后,冷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杀!”八个骑兵齐齐发出怒吼。 “追风!”西门天眼神一凝,杀气喷涌而出。只见他高高跃起,长剑划出一道绚丽的弧度。随后负手而立,双手别在身后。八个骑兵的头同时落地。 “不过内劲九层,练气三层大圆满罢了。”西门天不屑道。 将领好像僵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杀!”八个骑兵嘶吼着冲上来。不过也如先前一般,被一击而杀。 “内劲十层而已。” 又过了半个时辰。 …… 西门天脸上终于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内劲十六层了,几乎等同于练气六层的修为了!” “照…照这样下去,我最后岂不是要面对金刚、道玄的高手?”西门天一颗心沉了下去。 没错,这就是八卦阵一技法。这八卦兵是伤的产物,尚且留下一丝生机。如果西门天接下将领的亲自出手后,八个门将会重新出现。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就是有人前来营救。 可这八卦阵早已失传几千年,除了玄真后人,无人听说过其阵如何布,其阵如何破。所有的信息都是在古今游吟诗人们流传的故事里了。 “内劲十八层了。”西门天感到有些吃力。面对的这一群相当于练气六层大圆满的士兵,他只能一剑一剑的击杀。 将领以及士兵又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我,究竟该怎么办?西门天焦急无比。 不管了。西门天拔剑向将领削去。将领忽然一动,爆发出炼气九层大圆满的气息,隐隐还有一丝突破的迹象。 “准金刚!”西门天长剑撞击到长枪,直接倒飞了出去。 第三十六章 战将领 “这究竟是哪?”紫璇毫无线索,只能试探性的寻找。 此时,伤门。 “你只要能打败我,你就可以走出伤门。”将领机械般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又停止了行动。 西门天摊坐在地上。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被八个内劲二十八层的人围殴至死。 炼气为九层,内劲为三十层。因为练气者在初期并未展现出太大的优势。是故炼气一到六层,初中后期分别对应的一层内劲。自练气七层开始,修仙者实力大幅度提升,一层可以抵得上四层内劲。 八卦凶门,本来就有凶多吉少之意。以西门天的实力,将领足足比他高了两个小级别。若以常人较之,必死无疑。 又过了半个时辰,又有八位骑兵骑着带着金色花纹的战马,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长刀。盔甲上已经隐隐的有了一丝灵气。 “练气九层初期!”西门天瞳孔一缩,施展轻功迅速地退在包围圈之外。一人,剑指千军万马。 “杀!”八名骑兵齐声嘶吼,长刀横扫而来。 西门天脚尖一点,轻轻一跃,踏上了一个骑兵的战马。 “追风!”西门天似乎比这些骑兵都快上一个节奏。追风剑招如风一般轻松飘逸,削向骑兵头盔与盔甲的连接处。 剑,近了! 骑兵抬了抬眸,眼中带着无情的神色。忽然盾牌急竖,身子弯腰做防御状。 铛铛铛铛铛!这是金铁交击的声音。 骑兵的盾牌被生生劈开一道豁口,其座下之马长嘶一声,半跪于地。 西门天只觉得气血一阵翻涌,差点控制不住内息。他轻飘飘的退开,准备平复一下。 只是骑兵怎么会给他机会?八柄交叉挥来。 足足周旋了一刻钟,当最后一个骑兵被斩下头颅,西门天可谓是身心俱疲。其一身灵气消耗超过八成,身上更是被命中了十几下,受伤颇重。 “好!”将领拿出一道玉简,按在额头上,其声音似乎注入了一丝情感,双眸有了一丝灵动。 “敢问将军尊姓大名。”西门天笑了笑,随即剧烈喘息着。 “常山。”将领长枪一指,等待着时间流逝。 “我,我明白了。”西门天端坐下来,开始调息疗伤。 生门。 西门天,你究竟在哪?紫璇心中忽然一痛。 咔嚓,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平台的生字忽然消失,四面墙壁轰隆隆响起。 “这,这是要塌!”紫璇惊恐万分。 不知响声持续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数千年的积尘弥漫在空气中,着实呛人。 “咳咳咳咳咳,这是什么鬼东西。”紫璇剧烈的咳嗽起来。 眼前出现一扇紧闭的大门,大门中间有着明显的凹槽。 “和令牌好像。”紫璇喃喃自语,拿出了手中的令牌。 伤门。 “时间到了,剑客。”将领长枪一抖,似匹练一样挥击而出。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魂?”西门天睁开了眼睛,闪过一丝明悟。 主控制室。 “这,这,这……”紫璇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在她脚下是一个巨大的太极,太极辐射出八卦阵图,其一眼看不见边际。 这就是八卦阵的阵眼。 紫璇轻轻一点脚下的太极,半空中悬浮着一个若隐若现的八卦。 “生。”紫璇一点,半空中浮现巨大光幕,其显现出一幅图像,正是自己。 “开。”她又点开了一道门,光幕显现出另一幅图像。 “死。”紫璇忽然捂住了嘴,双眼死死盯着图像中的人,王清! 数万箭矢蜂拥而至,王清被射成了筛子。 “王清姐!”紫璇惊呼。 “伤。”紫璇颤抖的点开了伤门。 “砰砰砰!”西门天与将领已经进行了数百次的交击。 西门天的身上已经有了十六处枪伤,再加上之前与骑兵作战的那些砍伤,对他的身体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真是天才。”将领忽然微微一叹,忽然停下了枪。 “将军,过誉了。”西门天将剑插在地上。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他忘记了自己流了多少血,化解枪劲时受了多少次内伤。他全凭着一股意识的作战,那是剑客不屈的意识。 “居然能刺伤我。”将领抚了抚右臂,上面赫然有一道浅浅的伤口。虽然浅,却十分清楚。 “你是剑客,也是一个剑术天才。可惜你闯入了凶门,唯有败亡一途。”将领说完又拿起了长枪。 “能死在赵将军的枪下,荣幸之至。”西门天忽然抬起了头。 “那就让你领略我的绝技。” “龙胆,亮银!”将领整个身躯忽然变得银闪闪的,铠甲一节一节的往上涨。他手中的长枪,如同舞龙一般,泛着一丝银色的神秘光辉。 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义父,白芷姐,还有未曾见过面的父母。西门天闭上了眼睛。 “西门天!”紫璇急忙伸出手去。可是,影像好像是虚幻的一般,纤纤素手直接从中穿过。 “不!”紫璇哭了。 “喂,你笑什么笑。” “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啊,为什么之前那么凶?” “要你管。” …… “从今天开始我叫紫璇,你得叫我璇儿。” “紫…璇儿。” …… “快趴下!” 可是如今,她只能这样看着他。看着他在凶门里苦苦挣扎,看着他依然不屈的眼神,想起曾经一言一行里对她的谦让,以及危险时以身体奋不顾身的掩护。 “为什么!”紫璇哭得更厉害了。在如此环境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痛苦的事情呢? 依然是战场。 “追魂!”西门天使出了自己的最强一招,他不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家族绝学,这就是天外飞仙的第二式。他心中想到的只有他的义父。 “天儿,记住。剑客,只要有了剑,就有了生命。”这是萧腾对他说过的话,他永远的记在了心里。所以即使他不敌,他也要诠释剑客这个本质! “轰隆!”一声惊天巨响,卷起了漫天飞舞的黄沙。毫无疑问的是,长枪击破了剑。 “终于,要结束了吗?” 不,还没有。 第三十七章 天外飞仙 西门天终于承受不住枪劲,手臂上的血管隐隐有爆裂的倾向。五脏六腑一起翻腾,整个身体内部好像变成了浆糊一般混乱。丹田里的灵气驳杂混乱,好像要控制不住,游走于经脉。 “噗。”西门天经受不住,吐了一口鲜血,看着余势未绝的长枪,心里一阵死灰。 忽然他的胸口开始发热起来,准确的来说,是萧腾交给他的秘籍开始发热起来。 萧腾也不知道,当年西门飞雪写下这本秘籍时,在上面刻了三道剑痕,需要族人以血启之。 西门天出生时,西门家族已经被灭了满族,其父西门恒以为自有盟主庇护,此剑痕不必再用。因此没有告诉他这一事情,另外,他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整天生活在余恨中。 “好烫!”西门天忍不住嘶吼起来,他睁开眼睛,发现正有一道金色的光芒生生止了枪尖。 “护身符?”将领微微一怔神,忽然感觉一阵强大的推力传来,连人带马倒飞出去。 一道淡金色的身影缓缓出现。 “这是。”西门天身体虽然一塌糊涂,可是意识却非常清醒。 身影缓缓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你是西门家的后人?” 身影好似凡人,却又如同一把还未出鞘的利剑,隐藏其中,却又让人感觉到特属于他的锋芒。 “我,我叫西门天。”西门天艰难的说道。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将领勒住了马,又拾起了掉在地上的长枪。 “你,不配!”金色身影伫立在那,淡淡的说道。 “区区一个身外化身,也敢这样说话。听好了,我乃常山赵……”将领冷哼。 “你也不过是一缕魂丝,唔,你的魂魄还未消散。告诉你又如何?我,是西门飞雪。” “看枪!”将领大喝一声,舞得似瑞雪飘飘。 “好枪法。”身影似乎赞叹了一句,随后气息暴涨。 练气一层,二层,三层……七层,八层,九层隐隐攀升至金刚边缘。 天空忽然黑暗下来,阴风阵阵呼啸。 “哦?”西门飞雪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将修为压制在炼气九层大圆满。 主控制室。 “这,这是什么!”紫璇看到一团模糊不清的金色光影。 “哈哈哈,痛快!”长枪亮起了银色的光辉,如同银色的神龙一般盘旋起舞,散落出万点雪花。 “追风!”剑法如风,与那漫天的雪花交织在一起。 “这才是真正的追风剑。”西门天躺在那,直不起身来,只能眼睛的角度努力倾斜,看着属于真正高手的一战。 “龙胆,亮银!”将领长枪一抖,龙吟之声从中传出。 “追魂!”金色身影剑法忽然变了,变得诡异,变得飘渺不可捉摸,好像要值次人灵魂一般。 西门天忽然感觉深深的颤动,好似灵魂要被深深的揪出来一般,心下骇然。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兵器交接之声不绝,且越来越急促,听得人血脉喷张。 渐渐的,西门天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只听见兵器的交接声,和旋风的呼啸声。如果有人看到他,一定会惊恐的发现,西门天双目开始有鲜血留下。 “看,看不见了。”西门天无奈道。 “砰!”交战速度又缓慢下来,只见金色身影轻轻一跃,长剑当头劈下。 将领连忙将长枪一隔,架住了剑。 “你我平分秋色罢了。”将领微微一笑。 “是吗?”金色身影面无表情。 长枪忽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以长剑交击处为中心,开始崩解。战马哀鸣一声,化为粉尘。 “我还未输!我一生未尝一败!”将领脸色忽然狰狞起来,手中出现了一把水蓝色的剑,上面有青缸二字浮现。 “你,不是剑客,不配用剑。”金色身影忽然退后,站在西门天身边,俯下身去,正视着他。 西门天带着崇敬的眼神,直视着金色身影。 “先祖。” “你想知道,剑客的骄傲吗?” “想。” “很好!”金色身影缓缓消失。 在汇道盟总部的一个命简忽然发出震颤的声音,那正是西门天的玉简! “天儿!”萧腾忽然睁开了眼睛,拿起西门天的命简。 命简忽然散发出一道别样的气息,萧腾的手抑制不住颤抖起来,这道熟悉的气息,他此生不会忘记。 “大哥!” 主控制室。 “这是。”紫璇擦了擦未干的泪水,看见了长发披散的西门天,他站起来了! “我一生都在追寻剑术,可惜难以问鼎剑术之巅峰。可我知道,何为剑客!何为剑心!后辈,你记住了,这就是……” 西门天手里拿着半截断剑,他忽然感觉,自己如同即将赴死的勇士一般,不是敌人死,就是他亡! “天!” 西门天感觉自己的力气一下被抽空了。 “外!” 他幻化出六道身影,每道身影都拿着一支剑。 “飞!” 六道身影齐齐将剑指向将领,将领似乎被固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只有眼睛中透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仙!” 长剑透体而过。 “赵将军。”西门天一抱拳。 “西门侠士,我们以后会再见面的。”将领也一笑,将青缸剑弃掷于地,随后身体迅速崩解。也不知道,他究竟指的是西门天,还是西门飞雪。 “我明白了。”西门天露出若有所悟的样子,随后昏厥于地。 伤门,破! 西门天的面前又出现了八扇门,这回紫璇手执令牌,从生门里冲了出来,抱住了他。 原来令牌为过阵之令,其缺陷在于不能救凶门之人,只能是执令之人在阵中自保之用。如今伤门已破,紫璇自然可以将西门天从阵中营救出来。 “西门天,你怎么样啊。”紫璇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气息犹存,不禁放下心来。 西门天正处于一个属于剑的世界。很模糊,又偏偏很清晰。梦中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嬉笑,只有剑影,只有剑招。 忽然间他走进了一道门户,他轻轻推开了门。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眼前,身影白衣飘飘,手执长剑,开始练起剑来。先是基础的挑,拨,刺,随后是基础的剑招,再往后,剑招愈见精妙。 “这是追风剑!” 第三十八章 武侯墓 西门天继续往下看,剑法越来越深奥。直到他看到一个金色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柄剑,仿佛天地间的主宰。 “前辈,前辈?”西门天上前询问道。 金色身影没有回答,而是展示起了剑招,正是那天施展的天外飞仙。 这一回不是幻化出六道身影,而是幻化出足足三十六道身影。世间的万物都好像停止了一般,只剩下他,这唯一的剑客! 玄真府。 “西门天,你怎么还不醒啊。”紫璇将西门天轻轻放在地上,揉了揉酸痛的肩。她的正前方是一道巨大的石门,石门紧闭。有两道巨大的黑影挡在石门面前。 紫璇拿出了夜明珠,发现是两个雕塑,不禁呼了一口气。开始四处摸索,寻找门的机关。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她依然毫无收获。她转过身去,却透过夜明珠发现令人惊悚的一幕。 雕像动了!它们的影子在动! “啊!”紫璇惊叫了一声,无意间踩滑了一个小石子,随后跌坐在地上。 “可有令牌?”其中一个雕像开口了。 “有…有。”紫璇从戒指中翻找,拿出了当初的令牌。 “好了,可以进去了。”雕塑将令牌按在额头,立马确认道。 “怎么进啊。”紫璇嘀咕了一局,好像惊魂未定。 雕塑停顿了一会儿,伸出两只手掌,和另一个雕塑一起按在石门上,用最原始的方法:推! “轰隆隆!”随着石门被推开,无数的金银珠宝呈现在眼前。 “切。”紫璇并没有感到惊喜,而是有些懊恼。她是谁?她是当今大唐王朝的公主。这些钱财在常人看来,确实很多。可是对她来说呢?真的不值一提。 紫璇扶着西门天,在小径里慢慢的走着。 “大坏蛋,你应该没见过这么多钱吧?你要见到还不高兴死。”紫璇轻声说道。 西门天真的不知道,他正在深度的昏迷里。在伤门一战中,他先被割了十几道刀伤,又被枪劲造成了内脏的损害,最后一击差点要了他的性命,后来又被他的祖先附身,身体因为灵力容量有限,又造成了一次损害。 幸运的是,西门飞雪将魂丝融入到他的身体内,不仅保全了他一命,还对他的身体有所改造,可谓是祸福相依。只是这一昏迷,不知道要等多久。 “这是,灵石?”紫璇终于不淡定了,看见积堆如小山的灵石,这起码有上万块啊。 “收不收,收不收?”小天使紫璇和小恶魔紫璇在上空交战着。 “肯定有别的好东西。”紫璇继续走着,放弃了这些东西,来到了主墓室。 主墓室中放了一个棺材,沿边的墙壁上写着几个篆字。 “探险者,恭喜你来到这里。如果之前的钱财与灵石让你心动的话,那你可能就拿不到后面的东西了。因为每人只能拿一种物品。” 紫璇嘴角抽了抽,陡然发起小公主脾气来。 “你作死啊,还好本姑娘聪明,不然就拿不到后面的东西了。你等着,我让我父皇来将这里全部收入国库。” 紫璇忽然转了转眼珠,望向西门天。这是算一个人呢,还是算两个人呢? “没事没事,反正他不知道。” 紫璇开开心心的在棺木前的石阶上扣了两个头,随后打开棺木就想要去拿玄真道人手中的八卦阵盘和储物戒指。 “嘻嘻,玄真前辈,这个储物戒指也算是一件物品呢。里面有什么就不关我事啦。”紫璇端详着如同睡着了的玄真道人,心里居然一点都不害怕。 武侯墓。 七星灯忽然亮了起来,一个英俊飘逸的身姿从中飘了出来。 “子将军,这就是你说的探险者吗?” “是的,丞相。”回答的人正是之前在伤门与西门天交战的长枪将领。 “果然天资卓绝,居然连子虚的八卦阵都拦不住他。”此人摇了摇羽扇,颇有超脱世俗之感。 “确实。”子将领沉吟了一番,想起的却是那天的金色身影。 “奇怪,机关呢。”紫璇压下心中的小激动,寻找着进入武侯墓的机关。 “诸葛天机啊,让我见见你吧,你一定超帅的!”紫璇读多了,听多了故事,对这个蜀国丞相充满了好奇。 “这小姑娘。”诸葛天机哑然失笑。 “丞相,要不要……” “也好,看看这两个孩子能不能得到我的传承。还有他。”诸葛天机望向了墙上的一道剑痕,其上透露出惊天剑意,远远不是万象大修士能所为。 忽然主墓室的八方亮起了火光,一道八卦符文出现在天顶,直直照了下来,缓缓形成光柱。 “传送阵!”紫璇扶着西门天进入了传送阵中。 “丞相,探险者怎么可能破周天八卦阵?这是让两个孩子去送死啊。”子龙将军焦急道。 周天八卦阵有足足一周天三百六十五个子阵,环环相扣,出阵可能不足百万分之一。乃是天下最复杂的阵法之一,同时也是最难布置的。玄真道人陈子虚虽然天资卓绝,能通晓其中道理,却同样布不出此阵。 “我当然知晓。”诸葛天机抚了抚胡须,心中已然有了定策。 “这,这是哪。”紫璇望着有些熟悉的走道,里面泛着蒙蒙雾气。 “这是八卦阵!”紫璇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了过阵令牌。 令牌没用了!紫璇望着昏迷不醒的西门天,想起当初二人一同进入玄真遗迹时和他相处的一幕幕。忽然感觉心中十分无助。 这时西门天忽然嘀咕道:“天地绝杀阵?” “西门天,你醒啦。”紫璇忽然回过头来,惊喜的望着西门天。 西门天没有回应。他依然在昏迷着,只不过思绪却回到了曾经的仙界。 “问天,这天地绝杀阵分八个方位,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巽代表风,震代表雷,坎代表水,离代表火,艮代表山,兑代表泽。可是万变不离其宗,再变化阵法依然有其本质。”平君仙王如是说。 “前辈。”西门天想说话,可是这身躯仿佛不是他的一般,只是沉默在那里。 走道中。 雾气忽然四散而开,现出三个大字:武侯墓! 第三十九章 困阵三年 “武侯。”紫璇轻声念道,怀着一丝崇敬的心情。 雾气忽然又起,随后再度消散。紫璇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块两人高的大石头,石头上有着特殊的花纹。 “这石头……”紫璇犹豫了一下,想要看上面的花纹。忽然似平地间起了个惊雷,狂风呼啸。 “西门天。”紫璇死死的抱住西门天,害怕他被狂风刮走。 尘埃落定,那些石头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给人以杀气四伏。 紫璇周围出现了八个门。 “讨厌死了,又让我选。”紫璇跺了跺脚。 “丞相,这小姑娘运气可不错。”长枪将领笑道。 “是啊,居然选到生门了。”诸葛天机也抚须笑道。 “哈哈,没有什么可以拦到本公主的。”紫璇进入其中,发现没有什么危险。 “混蛋!”紫璇刚走进门没多久,还没高兴起来,又发现有八个门在她周围。 “丞相,这回她选的是开门。” “小姑娘真会选。”诸葛天机摇了摇头。 长枪将领这回没有说话,只是端坐在那里静静的观看着一切。 …… 我们的紫璇几乎快要疯掉了,她的周围又出现了八个门。 “这回选的可是死门啊。”诸葛天机微微叹息。随即一挥袖,门又转换了顺序。 “这回终于进了困阵,丞相,你难道是想……”长枪将领面色有些古怪。 “子云将军还是聪明。”诸葛天机也不点明,找了一个四轮车坐了上去。 “西门天,大坏蛋。你怎么还不醒啊,我都要在阵里转晕了。”紫璇左转右转,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禁埋怨道。 西门天仍然昏迷着,一点都没听见。 这时,远处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阵阵阴风涌起。还隐约可以看出许多悬浮在半空中的人马,那是鬼兵。 “鬼,鬼啊!”紫璇心中十分恐惧,吓得瘫坐在地上,随后正欲逃跑,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即回过身来,扶着西门天向反方向逃离。 一只鬼手忽然伸了出来,拍在了紫璇的肩膀上。 “不要!”紫璇心中恐惧几乎达到极限,直接吓昏在地。 “丞相。”长枪将领似乎有些不忍。 “没事,再转。”诸葛天机长衣翩翩,随意一挥长袖,阵中二人直接被送到另一门中。 阵中。 “这是哪?”紫璇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到了阴暗的洞穴。 几只半人高的蜘蛛爬了出来,八条毛茸茸的腿让人感觉阵阵恶心,特别是那令人恐惧的毒牙,让人看着不禁身体发软。 “啊!”紫璇惊叫一声,几十张符箓瞬间飞出,什么火球符啊,破邪符啊,风刃符啊,镇压符啊,居然还有一张洗衣服用的。 几只蜘蛛瞬间被打成肉酱,随后被火焰烧成飞灰。这些蜘蛛虽然外形巨大,看起来也十分可怕,奈何没有什么修为,算不上什么妖兽。 “不行,我要破阵。”紫璇咬咬牙,闭目沉思起来。 可周天八卦阵又岂是那么容易破解?其阵之玄妙,若是武侯亲自主持阵法,可困十万金刚,可困数百道玄,灭万象修士亦在弹指之间。这个区区练气六层的小姑娘,又能怎样?自然毫无效果。 “西门天,陪我聊聊天。”紫璇坐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 “你说,我们能出去吗?武侯神机妙算,一生无遗策,你怎么还不醒来,让我独自面对。”紫璇对着西门天说着话。 可西门天能回答她的只有轻轻的呼吸声,以及她俯下身来听见的心脏的跳动。至于其它,就如一块死物一般。 “阵既然布下了,那一定有破解的方法。”紫璇端详着手中的令牌,忽然灵光一现。 “当时,那个玄真后人是看向天的。”紫璇抬头望着天空,天上灰蒙蒙的,什么都没有。 “去!”紫璇打出一道灵力,令牌发出阵阵毫光,悬浮在半空中。忽然化作一道光柱,照亮了天空。 紫璇公主紧张起来,心里默默祈祷,随后望向天空。只见北斗七星组成勺状,勺子的顶端再来回移动。 “成功了!”紫璇欢呼雀跃,她扶起西门天,想要向勺柄所指的方向前去。 “看看,西门天,你这个大笨蛋,也只有本公主能破这阵了。”紫璇心情显然十分不错。 “这小姑娘,居然看出一丝端倪,可造之材,可造之材啊。”诸葛天机叹息一声,眼中充满了落寞。 “丞相,就让她出去吗?” “当然……”诸葛天机语气一顿,忽然笑了起来。 英儿,她和你一样聪明。可惜,你永远不在了。 “不能了。”只见他遥遥一指,令牌立即到了他手中。 阵中。 一只大手忽然出现,拿住了令牌。随即一道印诀出现,封印在令牌之上。北斗七星的影像逐渐消失,天空又恢复成灰蒙蒙的一片。 “这。”紫璇希望顿时破灭了。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西门天,你怎么还没醒来啊。”紫璇从未感受到如此的恐惧,心中的无助感越发强烈。 “西门天,你知道吗,我自小生了重病,御医束手无策。父皇将我送到段侯府,自此就留在了段府。” “西门天,你知道吗,我身边一直有锦衣卫护身,没人敢近。当然,你……” “西门天,我不明白你在洞穴为什么舍身救我,去对付那些穷凶极恶的食人恶魔。” “你真是个大笨蛋,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可是我……”紫璇已经泪光点点。 “丞相,这是……”赵子云一愣一愣的。 “咳咳,赵将军,你继续看下去就行了。”诸葛天机显然早已预料到了。 就这样,紫璇那个本来高高在上的心也放了下来,她解脱了公主职位的束缚,释放了冷漠的外表,这是心与心的相见,她把她自小到大受过的委屈,心中的难以倾诉,都全部向昏迷的西门天展示出来。 这一倾诉,就是三年。 “三年了,时间快到了。”诸葛天机摇了摇羽扇,颇为自得。 “丞相英明。”赵子云拱了拱手,躬身祝贺。 “我一生弟子唯有子虚一人,子虚天资卓绝,却也深得忠义二字。我子无谋,亦以情义二字教导。故我之传承,必落有情义之人之手。”诸葛天机露出笃定的神色。 “赵将军你能得我重用,虽有勇力可嘉,但我诸葛天机也重你是个汉子。” “多谢丞相。” 第四十章 血见真情 紫璇讲了许多故事,十分疲惫,昏沉沉的睡去。 西门天面色开始逐渐红润起来,气息也逐渐加强。 “好,好烫!”紫璇一不注意碰到了西门天的额头。 “西门天,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紫璇着急的摇了摇西门天。 这是哪?我是谁。西门天盘膝坐地。周围十分空旷,他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可以飞了一样。 “我,我这是死了吗?”西门天有些不知所措,望着周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竟然有些虚幻。 “看来真是。”西门天笑了笑,心中无喜无悲。 “我也算了然无牵……”西门天忽然沉默了,他大脑中的信息在极速的重组恢复着。 “我,我是西门天。” “义父。” “白芷姐。” “紫璇!我之前是在玄真遗迹!”西门天猛地想要站起来,他却惊骇的发现,自己只能保持打坐这个方式,根本就动弹不得。 这是识海,人类灵魂的孕育之地。同样也是修仙者最重要的东西。传说大能修仙者,肉身被灭,灵魂凝聚成元婴,尚可以夺舍重生。灵魂凝聚成元神,可以逍遥自在,畅游诸天。元神不灭,道体不消。 而这,就是西门天的灵魂,由于其灵魂很弱,没有经过锻炼,也没有经过天劫的洗礼,所以只能受限于身体之内。如果出一步,而且没有合适的载体,那么就会魂飞魄散。 “紫璇,紫璇有危险啊!”西门天见识过八卦阵的厉害,连他这个练气九层中期的修士在伤门一战,面对那长枪将领都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她? 他开始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忽然,他看到眼前一道金色的封印,上面透露着古朴的气息。使他有一种血脉相通的感觉。 “先祖,还请放我出去。” 金色封印没有回答。 “啊!!!”西门天拼尽全力,仍然纹丝不动。 周天八卦阵。 “食物,食物呢?”紫璇从储物戒指里仔仔细细的寻找,她已经被饥饿感充斥。 “食物吃光了。”紫璇瘫坐在地上,愣了好一会儿,开始哭了起来。 “一定,一定会有的。”紫璇噙着眼泪,在储物戒指里一遍一遍的寻找。 “要死了吗?”她轻轻呢喃,随后又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余光中,她看见了依然昏迷的西门天。 “我真的不想死呢,我想段叔叔了,我也想父皇了。” 人在绝境中才会想着生存的好处。穷人,贪恋荣华富贵。富人,又在追求着权势。他们都感觉自己一无所有,拼命的去争取什么,直到他们到了绝境中,到了生命堪忧的时刻,才知道,生命是多么的宝贵。 不知哭了几回,紫璇安静了下来。她静静望着昏迷不醒的西门天,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她摸了摸西门天的脸,这是她第一次摸一个男孩子的脸。 “大坏蛋,半夜三更闯入我的闺房。”紫璇忽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傻子。 “你又是个笨蛋,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真的好土啊。” “而且十分气人,我不笑的时候就不好看啦?” “你哪里都不好,可是,可是……”紫璇抱住了西门天,一缕青丝垂下。 她挽了挽长发,开始认真的看起西门天的脸来。 西门天的眉毛是微微皱起来的,好像经历了什么痛苦一般。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十四岁的少年,眉宇间带着一股锋利的气息,这种气息,属于剑。 脸,也说不上有多好看。可是却棱角分明,给人一种坚毅之感。不像京城里的那些公子爷,整天娘娘气气的。 “你,后悔吗?”紫璇轻轻地说道,她真的希望,西门天能够醒过来,陪她说一句话。 识海。 “不知道紫璇怎么样了。”西门天长叹了一口气,心里莫名的胡思乱想。 “西门天,我喜欢你。你听得见吗?可能,你并不喜欢我。因为原来的我,是那么的蛮横无理。”紫璇倾诉着。 “璇儿也知道,我们已经时日无多了。” “在这里,我不是大唐的公主,也不是带着随从云游四方的大姐。我是紫璇,我姓紫,只有你知道。”紫璇像是在作最后的决定。 她缓缓拿出一柄刀。 “丞相,丞相!”长枪将领站了起来,这个孤身一骑,在百万敌军中临危不乱的大将军,终于坐不住了! “这是……”诸葛天机也微微动容。 “这是真情啊。”只见他羽扇一摇,仍有名士之风,可是这位一生算无遗策的军事家,运筹帷幄,天下在手的政治家,处变不惊的谋士,他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鲜血一滴一滴的流下来,流淌进了西门天的嘴里。 紫璇白皙的手臂上,已经有了一道血痕。 西门天忽然感觉心好痛,前所未有的痛。冥冥之中有一种强烈的震动在震撼着他的心灵。 “醒来,给我醒来!”西门天呐喊着。 一天,两天,三天…… 纵然是练气修仙者,也扛不住这样单方面的消耗。这毕竟是血啊! 终于有一天。 “西门天,璇儿对不起你。”极度虚弱的紫璇终于支持不住,昏了过去。她的手臂上,已经有数十道血痕。 “啊啊啊啊啊啊啊!给我破!破!破!”西门天近乎癫狂。 封印开始逐渐的松动,在这灵魂的强烈撞击下,隐隐有破碎的趋势。 忽然一股极其难受的感觉出现了,那是一种憋在水里的感觉。身体忽然似秤砣一般,不复之前轻飘飘的感觉。 西门天努力的睁开眼睛,可视野范围内仍然一片模糊。过了好一会儿,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各处,视野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他努力的想动,只有手指微微的动弹了一下。他感觉,有很重的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一般。 “紫璇,你在哪?”西门天声音有一些沙哑。他感觉到,自己的嘴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他的四肢逐渐能活动了,他伸出手来,想要把胸口上的东西给推开。 当指尖触及紫璇手臂时,他的手僵住了。 他费力地抬起头,随后决眦欲裂。 “紫璇!” 第四十一章 灵魂觉醒 “紫璇你怎么了!”西门天十分惊慌,急忙用手搭住紫璇的脉搏,试图查看她的脉息。 她的脉搏跳动已经十分微弱,仿佛随时就要断掉一般。 “紫璇。”西门天紧紧抱住紫璇,望向她那略显苍白的脸。她依然还是那么美,好像如同玄冰中的睡美人一样。精致的五官仿佛是天成艺术品一般完美无瑕,可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可这天上的谪仙子却再也没有昔日的活泼,只是静静的躺在那,如同在画中一般。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傻。”西门天看着紫璇手臂上的伤痕,心中一阵阵绞痛。 “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傻子而已,你却是唐朝的公主,你真的不值得这样做。”西门天十分悲痛,轻轻的放下她,抽出了长剑。 一会儿,西门天站起身来,掩盖住自己手臂上的伤痕。 “这是八卦阵,我还在这吗?”西门天背着紫璇,向前行走。 不多久,西门天周围忽然出现了八个门。 西门天冷然望了八个门一眼,开始平息打坐起来。梦中的嘱咐依然在脑中回荡,天下没有破不了的阵,虚虚实实的八卦阵如此,其他阵也是如此。 “八卦阵和周天八卦阵可不一样。”长枪将领笑道。 “不,它们的本质是一样的。”诸葛天机闭上了眼睛。 “究竟是哪个门?”西门天内心有些焦急。 不,我不能慌,越慌越找不到出口。 西门天闭上了眼睛,灵力向外扩散,试图与这些门沟通。 他此刻的心很静,几乎达到了一种空灵的状态,没有一丝杂念,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了八个门。 这个门,看上去充满生机,实则的杀气四伏。 这个门,看上去十分普通,但是却隐藏了一些十分奇怪的气息。 这个门!西门天睁开了眼睛。 “好子,要是没有我主持阵法,说不定这周天八卦阵就让你破了。”诸葛天机也睁开了眼睛,露出一股赞赏的神色。 西门天走进了门,但是连他的目力都没有发现,门在悄悄之间已经被转换了。 这是一片沼泽地,沼泽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瘴气,使场景变得有些模糊,沼泽地上坐落着许多方岩。 而西门天和紫璇在其中一块方岩上。 西门天轻轻的放下紫璇,想要前去看看究竟。 突然,一只腐烂的手从沼泽地里伸了出来,拽住了西门天的衣角,想要把西门天往沼泽地里拖。 “追风!”西门天长剑一挥,立即将那只手剁成三截。他看见了密密麻麻的手,从沼泽地里伸出来。 西门天急忙回身,发现紫璇没了踪影。 “紫璇!”他眼睛迅速扫射四周,发现了无数只手将紫璇往沼泽地里拉,紫璇已经只有头部在沼泽上了! 西门天不顾危险,纵身一跃。长剑削断了几只手,随后奋力向紫璇所在之处追来。 整个沼泽地忽然如暴动了一般,无数的手密密匝匝的呈现在西门天的眼前,硬生生阻挡了他前进的道路。 “给我滚,滚,滚!”火球术,风刃,冰箭好似不要钱的宣泄而出。 无数的手被生生削断,可是一个人的能力又怎能抵得上一个阵法?依然有腐烂的手从沼泽地里不断伸出,硬生生阻挡了西门天前进的步伐。 就这样,西门天眼睁睁的看着,看着紫璇被一下一下的拉入沼泽地,直至消失不见。 西门天忽然沉默了。 那些手开始扯住西门天的脚,还想继续将西门天拉下去。 西门天依然没有反应。 西门天也被一点一点的拉下去,从脚面,到腿,再到大腿,到腰部。 西门天忽然笑了,很自嘲的笑。不知何时哈哈大笑,眼泪却一滴一滴的流下来。到最后仰天狂笑不止,响彻了整个沼泽地。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怒吼远远炸响。 他想起了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把他打成重伤的姑娘,想起路上蛮横无比的公主,想起四处挑剔的大姐。 他的脑海中又有自己被那些迷失心智的吃人狂魔扑倒在地时,她奋力一刺;自己受伤时,她亲自敷的药水;还有,还有自己醒来时,她苍白的脸和手臂上尚未痊愈的十几道伤痕。 “如果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西门天的瞳孔缓缓变成了金色。 忽然周天八卦阵出现了短暂的震颤,如同被什么给硬生生的重击的一般。 先是眼睛,随后发髻无故散开,长发无风自动。在舞动中,长发也缓缓化为金色。 浑身的衣衫也被强力扯成粉末,取而代之的是淡金色的战袍,战袍上附带着无尽的金色火焰,长剑也承受不住温度,融化为铁水。 玉佩发出淡淡的光芒,上面的仙族文字“天”,有了一丝灵动之感。 西门天的额头上演化出一道火红色的神纹,神纹周围有着四色光晕。 随后他的气息急剧攀升起来,从身体改造后的练气九层后期到练气九层大圆满,金刚初期,金刚中期,金刚后期,金刚大圆满。 “这不可能!”长枪将领目露惊骇之色,他纵横二百年来,也可谓是见多识广,可这等惊世骇俗之事,却闻所未闻。 “他在燃烧灵魂。”诸葛天机说了一句话,随后站起身来。 “丞相,这是去……”长枪将领似乎猜到了什么。 “阻止他。” “你们,都得死!”忽然西门天气息一变,变得玄妙不可捉摸。 道玄初期! 西门天双手作推开状,无尽的火焰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金色的火焰迅速焚烧着沼泽地,无数腐烂的手避之不及,被烧成虚无。沼泽地隐隐有干涸的迹象! “灵魂…”西门天喃喃自语。 “觉醒!” 两道紫色虚影缓缓浮现,正是武侯二人。 “你我数千年来,只见过三人。”诸葛天机抚须。 “是啊,数千年来我们的灵魂也快要损耗殆尽。”长枪将领也长叹。 “你们都得死!”西门天脸上说不出的狰狞。 “火,燃尽他们吧!”金色火焰来势更猛,凝聚成一条金色的火龙,火龙咆哮着想要将诸葛天机和长枪将领吞没。 “我一生使的是火攻,要和我比比吗?”诸葛天机羽扇一扇,紫色火焰从扇中喷涌而出。 第四十二章 抉择 金色的火龙咆哮着,夹杂着毁灭的气息。 紫色的火焰缩成一道莲花,莲花的中心正是武侯。 “死!”西门天眼神一凝,轻轻念出。 两色火焰交织在一起,却诡异地没有发出爆炸声,而是相互缠斗,相互吞噬。 金色火焰在品质上显然要略高于紫色火焰,因为里面似乎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莲花飞快的旋转着,将火龙的攻击化解。 火龙一次次咆哮,却越来越。它的力量被逐渐分散,然后吞噬。 “我的魂火也是你能吞的?”西门天冷笑。 “有何不可?”诸葛天机悠闲地拿起了羽扇,在空中踏着步。 紫色的火焰忽然暴动起来,里面夹杂着一丝金色的气息。诸葛天机逐渐发现紫色虚火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开始躁动起来。 “好!好!好!”他抚了抚胡须,制止了身边的长枪将领。 “既然你要来,那我便舍命陪君子。”诸葛天机闭上了眼睛。 紫色火焰像是得到了号令一般,四散炸开,金色火龙长驱直入。 “快把紫璇交出来!”西门天怒喝。 “友,老朽还没有输。”武侯微微一笑,手里忽然出现了一盏灯,上面散发着阵阵星芒。 不好!西门天正欲操控火龙逃离,却发现紫色虚火从四周急射而来,死死的困住了金色火龙。 “七星,镇!” 七星灯光芒大作,其上镶嵌的七颗宝石按照北斗七星的顺序排列,覆盖在了火龙的头顶。 金色火龙咆哮着,挣扎着,最终被一点一点的收入灯内。 西门天感觉大脑一晕,跌坐在地。身上金色的战袍缓缓褪去,瞳孔也恢复了日常的颜色。 诸葛天机长袖一挥,一件布衣就披在了西门天的身上。 但是,显而易见的是,诸葛天机的身影变得更加虚化起来。 “丞相。”长枪将领扶住了诸葛天机,怒视着西门天,两道眼神利剑一般好像要将西门天生生剐了。 西门天冷笑一声,盘膝而坐。 “友,我给你两个选择。”诸葛天机顿了一顿。 “不必了,你的条件我不接受。”西门天已经开始修炼起来。 “你和那个姑娘只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西门天身子微不可查的僵了一僵。 真的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吗? “我想见见紫璇。”西门天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 “可以。”诸葛天机缓缓消失。 西门天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门。门看起来朴素无奇,西门天却怦然心动。 门缓缓打开,出现了一个容貌倾城的女子。 “西门天!”紫璇望见那熟悉的身影,眼泪落了下来,不知是委屈,还是思念。 西门天冲上前紧紧抱住了她,眼泪充盈了眼眶。 天地静了,静得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心房的血流向心室,如此轮回,正如人在苦难中挣扎,不停的净化。 原来有了你,我的心底才不孤单。 西门天贪婪的嗅着特属于女子的气息,只因为这恐怕是最后的一次了。 “紫璇,我,我……”西门天结结巴巴的说。 “你怎么了啊。”紫璇抬起头来。 西门天和紫璇四目相对,似乎根本不需要语言的交谈,只是眼神的交流就足以说明一切。 西门天吻了上去。 紫璇挣扎着,想要推开他。西门天紧紧抱住她,没有留一丝空间。 紫璇无力的捶了西门天几下,放弃了挣扎,如同醉倒于温柔乡。 不知过了多久,西门天放开了她。 “大坏蛋,你,我让锦衣卫把你抓起来。” 西门天却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又紧紧抱住她。 “我,我开玩笑的。”紫璇嗫嚅着说。 “你,你怎么了?”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冰寒的脸。 “我知道八卦阵的出阵方法。”西门天声音中透着无情。 “真的?”紫璇顿时兴奋起来。 “不可能,你连名字都叫错了。这是周天八卦阵,比八卦阵厉害好多呢。本公主都破不了,更不要说你个大笨蛋了。”紫璇苦下了脸。 “这你没有必要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你,只能有一个人走出阵,另外一个,就永远留在这里吧!”西门天忍住心中的悲痛,声音依然冷酷。 说完,西门天右手一抖,手中出现了一把长剑。 “我还有我的大侠梦,我还有义父,我还有无限的前程!” 紫璇出奇的没有出现惊慌之色,她低下了头,悄悄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动手吧。”只见她抬起了头,美目中毫无惧色,随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对不住了。”西门天将剑平举起来。 对不住了,义父,白芷姐,还有……西门天望着容貌倾国的紫璇,没有想下去。 “呀!”长剑发出破空之音。紫璇紧紧攥住宫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噗嗤。一声长剑入肉的声音传来。 “我,我死了吗?”紫璇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西门天一手拄着剑,缓缓的跪在了地上,脖子上早已鲜血淋漓。 “西门天!”紫璇惊呼一声,不顾飞溅而来的血,夺下了长剑,纤长的手紧紧捂住了伤口,可却依然止不住喷涌而出的鲜血。 西门天笑了笑,似乎想说些什么。手,轻轻抬起来,放在了紫璇的脸上。 “不,不要!”紫璇早已哭成了泪人。 西门天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只有眼睛里,还带着深深的眷恋。 我心中,你最重。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争雄,归去,斜阳正浓。 一道虚影缓缓凝实,正是武侯。 “姑娘,既然如此,我就履行承诺,把你送出去吧。”武侯缓缓的说。 紫璇没有理他,而是拿出手帕,轻轻的擦拭长剑。 “人生在世,值得留恋的不多。”武侯右手一挥,出现了一道门。 “你说,我还会走吗?”紫璇想起之前的一幕幕,不禁柔声说道。 “你……”诸葛天机刚想说些什么。 下一秒,紫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佳人,陨落。 “真是痴情人。”诸葛天机微微摇头,却露出欣慰之色。 第四十三章 武侯传承 “我这是死了吗。”西门天睁开了眼睛,没有悲伤。 “不,你还没有。”一道虚影缓缓的出现。 “赵将军。”西门天一抱拳,随后望了望周围,感觉有些诧异。 “你只是做了一个梦。”长枪将领笑道。 “梦?” “丞相考验你的梦。” “丞相?”西门天感到有些奇怪。 “这不是玄真遗迹吗?” “你看看,这三个字是什么?”长枪将领抬手指了指那块匾。 “不认识。”西门天老老实实回答。 长枪将领身子僵了僵,急忙背过身来,掩饰心中的无语。 “这是武侯墓。”诸葛天机的身影缓缓出现,后面跟着的正是紫璇。 “你!”西门天看见诸葛天机,瞬间怒火中烧。手一抖,长剑在手。 “你是想说,我没有把这个姑娘带出去?”诸葛天机微微一笑。 “是。”西门天压下火气,冷哼了一声。 “随我来吧。”诸葛天机摇了摇羽扇,悠然自得的迈进了武侯墓。 “西门天!”紫璇冲了上来。 “紫璇。”西门天张开臂膀。 “疼,疼。”西门天捂着自己的耳朵,连声求饶。 “好啊你,连本公主都敢骗!说,下次敢不敢了?”紫璇愤愤的揪住西门天的耳朵,恨不得把它割了下酒。 “别,别,两位前辈看着呢。”西门天朝长枪将领眨了眨眼睛。 长枪将领点了点头,背过身去,大摇大摆的向一边走去,嘴里似乎还哼着曲儿。 武侯墓十分的朴素,甚至还没有玄真遗迹墓室的一半大,仅仅方圆四亩地,大概相当于古代的一所宅子。 “你要学什么?”诸葛天机忽然停下了脚步,望向了西门天。 “那要看您最擅长什么。”西门天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学什么,看武侯的样子,也不是一个剑客。 “唉,我问你这个干什么。你自己翻翻吧,我不想我的传承就此消散。还有,子云。”诸葛天机,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望着西门天的背影,有些惆怅。 “丞相有何吩咐?”长枪将领抱拳。 “你以后不要叫我丞相了,蜀国,已经灭了。”诸葛天机苦笑。 “丞相何出此言?蜀国繁荣昌盛,又占据天险,南蛮已经收服,百姓安明乐道,大概丞相心忧,故朝思暮想。”长枪将领急忙出声,却发现越到后面,自己的声音越开始颤抖。 “不要再骗自己了,蜀国几千年前就灭了,这是那人告诉我的。”诸葛天机指了指墙壁深处隐藏的剑痕。 这个铁血的战将抽泣了起来,大好河山,自己一生为之奋斗。可终一日,化为尘土,为历史车轮所绞杀,飞灰烟灭。 西门天抬起了头,望着痛哭流涕的长枪将领,停下了翻找。 “子云前辈。”紫璇忽然轻轻的唤了一句。 “姑娘,让你见笑了。说吧,有什么事?”长枪将领面色沉重。 “我想学你的枪术。”紫璇一语惊人。 “本门枪术,概不外传。”长枪将领面色为难,语言却十分坚定。 “子云,即便有着七星灯的滋养,我们也撑不了多久了。况且,我准备将七星灯传授于西门友。”诸葛天机劝道。 “那也不能外传。”长枪将领依然十分坚持。 “前辈,您贵姓?”紫璇美目中忽然透着一丝狡洁的光芒。 “赵?你不知道吗?”这回长枪将领也有些疑惑了。 “我也姓赵哦?” “你姓紫。” “赵,赵将军,她确实姓赵。”西门天走了过来,接过七星灯,仔细的端详。 “好吧,我便传授于你。” “西门天!”诸葛天机忽然说道。 “诸葛前辈有何吩咐?” “跪下!” 西门天老老实实的跪下了。 “我今天收你为徒,你是我第二个弟子。” “真的?”西门天立马激动起来。 “我问你,为将为帅者,第一要会什么?”诸葛天机面容严肃。 “诡计?”西门天连忙低头,心里想着书中兵者诡道也这句话。 “错,是兵法。我这里有三卷兵法,集我一生之所学,有些晦涩难懂,希望你以后慢慢领悟。” “第二要会的是什么?” “弟子不知。”西门天态度恭敬起来。 “是战阵,不过修仙者追求自在长生,学了恐怕会耽误你的前途,所以我这有一八卦阵,你也不需要理解它,只要按上面所说明的布阵就行了。”诸葛天机分析着。 “第三,就是天象。秘密,在七星灯中。等你到了道玄境界,就可以解封我布下的封印,届时你将多一种攻击方式。” “师傅重恩,弟子永生难忘。”西门天深知这些东西的重要性。 “不必了,你只需要将其用到正道上,就不负我诸葛天机之名了。” …… “姑娘,看好了,这是前三式。”长枪将领手执银枪,甩了一个枪花,开始一招一式的展现。 “这是第一式,破星刺。”长枪将领缓缓出枪,一招一式,一板一眼。 紫璇抿着嘴看着。 过了一会儿,赵子云收枪而立。 “也不难啊。”紫璇嗅了嗅鼻子。 “哦?那你试试?”赵子云笑道。 紫璇从储物戒指中拿出长枪,凭着之前的记忆,长枪有规律的舞动起来。 “不错,不错。有记住了足足七八分。”赵子云惊叹道,可脸上却分明出现惋惜的神色。 “感觉很一般啊。”紫璇见过许多这样的枪术。 “那你看我演练一下。”赵子云站在那,气息陡然一变。可谓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了那只枪,以及一种震撼人心的感觉,那种感觉就是:快! 枪尖急刺,如白雪飘飘。漫天雪花点点,看得人心惊胆战,完全丧失了抵抗之心。紫璇都惊呆了。 “徒儿。”诸葛天机忽然想起了什么。 “师傅。” “你去往西北角走一走。” “是。” 你有没有这个机缘,就要看你自己了。 西门天疑惑的往西北角走去,忽然,一阵心悸的感觉传来,一个剑客的直觉告诉他,拔剑! 西门天强行忍住了这种冲动,望向了墙壁。 只见墙壁上有一道淡淡的剑痕,剑痕旁边龙飞凤舞四个大字:剑圣留笔! 第四十四章 剑圣欲收弟子 “剑圣。”西门天喃喃自语,随即伸出手来抚摸了一下墙壁。 “总感觉哪里不对。”西门天一时大脑没有转过来,他也不想想不识篆字的自己是如何知道剑圣留笔这四个字的。 “只是……”西门天忽然没了动静。 “这孩子。”诸葛天机惊叹道。 “是个学剑的好胚子。”赵子云也赞同。 “不可能,他就是个傻瓜。”紫璇立刻不服气了。 “哈哈哈。”赵子云打了个哈哈,显然对紫璇的天资也十分满意。 “这是,剑意。”西门天仔细看着剑痕,好像若有所悟。 剑痕普普通通,其没有给人一丝凌厉的感觉。如果说凌厉的剑意像沸腾的开水一般暴戾,那这道剑痕就如同深远醇厚的茶一般,没有一点杀意,却一眼望不到底。 西门天逐渐深陷进去,好像融入了剑痕。 “这是哪?”西门天眼神中带着一丝迷懵,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白衣白发的老人。 老人挥舞着手中的剑,就这样一招一式,中正平和,却又显得飘忽不可捉摸。 “大笨蛋,你在干嘛。”紫璇想要上前。 “别去,他在领悟剑。”赵子云伸手阻止道。他的脑海中忽然显现出之前的一个画面:金色身影手执长剑,如与天地合一。其性格狂放不羁,特别是当自己幻化出青缸虚影时他的那句话。 “你,不配用剑!” 真是不知道你们西门家族是不是都是天生的剑客。赵子云摇了摇头,甩掉之前的想法。 “师傅,我好饿。”紫璇撒娇道。她确实是好几天滴水未进了。 “哦,我差点忘了。可是几千年,这里就算有食物也早就腐烂成灰了。”赵子云愣了愣。 “等他领悟完剑痕以后,我就送你们离开。”诸葛天机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要等多久啊。”紫璇连声叹息。 “不久,他马上就要脱离剑意了。” 白衣白发老者忽然剑式一顿,开始继续施展起来。西门天感到了一层层的压力叠加在自己的身上,起初,压力微不足道,西门天基本选择无视。但随着压力的增大,西门天感觉有些支持不住,急忙运功抵抗。 “压力还在增大!”西门天感觉有近万斤的担子压在自己的身上,心下骇然。 终于,在西门天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的时候,整个人又立马回到了现实,却发现自己早已大汗淋漓。 “感觉如何?”映入眼帘第一个人自然是诸葛天机。 “感觉,压力山大。”西门天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绘。 “他是你们这个时代海外仙宗剑宗的掌门,被修仙者们尊称为,剑圣。”诸葛天机自绰胡须,眼中难得有了羡慕之意。 “不知师傅当年修为比起这位剑圣如何?”西门天好奇起来。 “萤火岂敢与皓月争辉?天机自以为,天下境界,唯剑圣是尊。” “这么厉害?” “能够破裂虚空,手可摘星辰。你说厉不厉害,这可是至高境界,真正的仙人。”赵子云也十分震撼。 “什么!”西门天和紫璇也被深深震撼,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什么样的修为?人族真的能抵达这种境界了吗?本来以为八卦阵八方八位,能让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周天八卦阵更是偷天换日,无所不能。可这破碎虚空?西门天觉着御剑飞行就已经算是仙人一般的存在了。 “天儿。”诸葛天机不知什么时候改了称呼。 “师傅。” “将剑痕拓印下来,好好参悟。一朝参悟大成,剑圣自来收你为徒。”诸葛天机眼神中透露出微不可查的落寞。 “剑宗,海外仙宗。”西门天眼神愈加坚定起来。 西门天拿出玉简,想要将剑痕拓印下来。只见玉简先发出耀眼的光芒,随后咔嚓一声,碎成两半。 “师傅,无法拓印。”西门天无奈道。 “大笨蛋,你连玉简拓印都不会啦!”紫璇气鼓鼓的从远处跑来。 “那你试试。”西门天撇了撇嘴,指着墙壁上的剑痕。 赵子云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师傅,你怎么向着他~~”紫璇嗔道。 “那你也试试吧。” “试就试。”紫璇说完就拿出一块青色玉简,贴在了剑痕上。 咔嚓,玉简承受不住剑意开始碎裂。咔嚓咔嚓咔嚓咔嚓,玉简化为粉末。 “姑娘,一般的玉简还是拓印不下来的。”诸葛天机笑道。 “我就不信了,我堂堂大唐公主,还奈何不了这一剑痕?”紫璇似乎堵上了气,在储物戒指里迅速翻找。 “哼,我就不信这火云玉简也不管用。”紫璇美目中流转着些许光芒。 “这姑娘不是一般人啊。”诸葛天机忽然说道。 “是啊,那个火云玉简可抵一件中阶法器。”赵子云一眼看出虚实。 法器,凝聚法力之器,乃是金刚乃至道玄的专属兵器,足可售数千灵石。 火云玉简发出耀眼的光芒,剑痕开始逐渐的消退。火色的光芒映照着的,是紫璇那张带着微笑的倾国倾城的脸。 西门天在一旁简直看呆了。 玉简的光芒愈加深厚,到最后竟有些发紫。 咔嚓,一丝微不可查的碎裂声在空旷的武侯墓显得尤为刺耳。紫璇脸色微微一变,紧张地盯着玉简。 好在随着剑痕的逐渐消失,玉简没有继续碎裂下去。 “成功了!”随之心一同提起来的还有西门天,他虽然不懂的事情太多,可身为汇道盟盟主的义子,他何其不知修仙者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若是有个如同仙人一般的师傅,那修真途中的艰难险阻大多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西门天,你放我下来!”紫璇惊呼,此时西门天已经抱着紫璇转了好几圈了。 “咳咳。”诸葛天机干咳了几声,而赵子云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凳子,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一幕场景。 西门天脸一红,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紫璇乘机挣脱了西门天,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剑圣虽然是你们时代的人,却也足足数千年的修为。恐怕离我们战国三雄并立时期也并不遥远。”诸葛天机岔开话题。 第四十五章 初入金刚 “那剑圣是否白衣白发?”西门天好奇的问。 “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再问?”诸葛天机背过身去,显得高深莫测。 西门天看着诸葛丞相那虚化的身影,心中不知怎么的,没了当时得到机缘的喜悦。更多的是为这位丞相英雄末路的哀伤,以及他身旁的长枪将领赵子云,他们实力再为强大,终抵不过时间的流逝,诸葛天机再为神算,也算不过天命。六出祁山,七擒孟获,收服二川,连吴抗曹,甚至想要点亮七星灯,逆天改命! 可是最终如何?寿元耗尽,心力憔悴,如今几乎要魂飞魄散! “我知道你不能呆多久了。只有再助你一臂之力,方可了却心愿。”诸葛天机眼睛中忽然闪过坚定的光芒。 “丞相不可!”赵子云单膝跪地。 “赵将军,站起来!”诸葛天机淡淡的说道,可声音中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意志。 “丞相!”赵子云这回双膝跪地,重重磕了几个头。 “服从军令!”诸葛天机拿出虎符。 西门天和紫璇面面相觑,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天儿,盘膝打坐。” “是。”西门天老老实实的照做。 “练气分九层,一层形成一个气旋。同时也意味着打通一条经脉。” 这是修真界的常识,一般的修仙者都懂,连西门天也不例外。 “练气九层,九条经脉汇集,直冲任脉,任脉由此被打通。” “金刚,顾名思义,刀剑无伤,金刚不坏,乃是武者的最终境界。” “而这一关键就在督脉上。”诸葛天机双掌齐出,狠狠的拍在西门天的脊梁骨上,顿时一道灰色气流强行涌进了西门天的督脉。 “噗。”西门天承受不住力道喷了一口血。 “西……”紫璇刚想上前阻止,却被赵子云拦住了。这个千万大军中七进七出的长枪英雄,赤胆忠心的铁血汉子,眼泪竟然一直不停的往下流。 “师傅。”紫璇乖乖的站在赵子云后面,似乎明白了什么。 “七星灯!”诸葛天机大喝。 七星灯静静的悬浮在半空,周围散发着一阵阵光晕。 诸葛天机又打出两道灰色气流,其魂体开始明显的黯淡起来。 “啊!”西门天痛苦的叫出声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迸出。 “七星。”诸葛天机双手舞动更快,到最后只能看见一道道残影,一旁的紫璇更是看到了无数只手在动,舞动得使人眼花缭乱。 七星灯大放光芒,上面七块亮闪闪的宝石忽然腾空而起,以一种神秘的排列方式与天上星辰对应。 “臣夜观星象,知天下宿命。”诸葛天机喃喃自语。 十几道灰色气流如离弦之箭,齐齐打入西门天的督脉。 “弟子深知天机,一生顺天而行,唯有六出祁山,乃逆天之举。今苍天勿怪,弟子将再逆天命,使之修为大成!”诸葛天机抬头望向天空,眼眸中有着不屈之意。 修仙,本逆天之事,过三灾九劫,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还要和自己的心魔作斗争。 诸葛天机自负才智,先想要延寿百二十载,又想要将西门天的修为强行提至金刚,纵有周天八卦阵作为隐蔽,可天恢恢,岂能饶他? 定军山上,方圆数百里,雷云快速凝聚。 无数野兽和妖兽都趴服在地不敢动弹,这是上天的力量!绝对的法则!这是天命! 无数人类也惊骇的望着天空迅速积蓄的雷云,无不叩首祈祷。 周天八卦阵疯狂运转了起来,七星灯上排列为北斗七星的宝石齐齐光芒大作,散发出星辰一般的耀眼光辉! 西门天忽然感到心悸,意识却趋于模糊。 “西门天!”诸葛天机大喝! “啊!”西门天强行挣脱这种感觉,开始潜心打坐。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停止打坐。这样失败了天雷不会殃及到你。二,继续打坐。败,和我一起魂飞魄散。成,你将成为武者一生的终极追求,金刚!” 难道,难道没有第三种选择吗?为什么师傅你一定要死!西门天心里呐喊着。他已经将诸葛天机看为最亲近的人,无与伦比! “赶快表态!” 西门天点了点头,继续盘膝打坐。 “好!”诸葛天机右手一指,以自身为魂体的部分开始快速消失。足足上百道灰色气流旋转着,形成一黑一白的双鱼。 “太极生两仪。”灰色气流有规律的排列分割。 天空中足足数百道水桶粗的紫黑色雷电出现。 “两仪生四象。”灰色气流分为四道球体快速运转着。 紫黑色雷电瞬间汇集在一起,吸收所有云层,化为黑光!没错,是真真正正的黑光! “四象……” 黑光射向目标:定军山! 剑圣睁开了眼睛,微微叹息。他倒是可以抗下这天罚,可天罚将会无穷无尽的追杀自己,不死不休。 至于徒弟?他剑圣数千年修为,虽然收的不多,也有六人,况且天下之大,哪里无英雄? 定军山瞬间被削下去一大块。 “赵将军!”诸葛天机厉声叫道,随即向赵子云打出一道魂力。 “常山子云在此!”赵子云拄着龙胆亮银,抬头望天,脸上充满不羁之色。 “轰!!!”只一下,诸葛天机纵横三国的周天八卦阵,灰飞烟灭。 黑光顿了一顿,有些黯淡,随后又向诸葛天机冲去。西门天已经感觉到那来自毁灭的气息! “生!” 七星灯上七星飞速旋转,排列成北斗七星的样子有规律的阻挡黑光。 “砰!”七星灯光芒黯淡,七星却依然排列。 诸葛天机感觉魂力运转十分困难,他强行打出了一道道灰色气流。此时他的虚影已经淡得快要看不清了。 “八!” 黑光再次轰击,七星灯弹了回去,七颗宝石失去了光泽。在两次逆天的交锋中,它又败了。 黑光威力不足五分之一,仍然顽强的向诸葛天机洞穿而去。赵子云忽然出现,拿出法宝龙胆亮银枪大喝一声,迎了上去。 只一击,赵子云直接连着他的长枪被洞穿,他受了重伤。 “卦!”诸葛天机肆意长笑,手印快速打出,随即被劈为虚无。 黑光无力打在西门天隐隐散发金光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白痕个。 诸葛天机终于胜了! 西门天,金刚! 第四十六章 出墓 西门天睁开了眼睛,护体金光消失。他的眼中透露出一丝悲痛,以及了然。 金刚并非天生刀枪不入,而是肤质上有着一道特殊的符号。只要略微用灵力激发,“符号”会将身体的防御力大幅度提升,金刚初期这种护体神纹就可以使人有着刀枪不入的能力。 试想,在大唐王朝,冷兵器时代,刀枪不入对武者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无敌。 “师傅!”西门天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当他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的面前有一道残破竹简,西门天怔怔的望着竹简,一时却有些茫然,一旁的紫璇早已泣不成声。她自受万应侯抚养,又有锦衣卫护身,还是大唐王朝的公主,可谓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受到的多为阿谀奉承。可这传说中的蜀国丞相,与西门天素不相识,只因为其情义双全,就决定舍身相助,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竹简上写的不是篆字,而是当今大唐王朝的通用语:为我主公上香,说,天机来晚了。 赵子云单膝跪地,从腰间拿出一道锦囊,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赵子云看完以后,想来一想,拿出青缸剑来。 “紫璇,接着。”赵子云轻轻一推,这柄刻满纹路的青缸忽然消失,随后出现在紫璇手上。 “师傅,你。”紫璇深知,护身法宝如果赠出,那只意味着一个结果:主人抱着必死之心! “西门天。”赵子云脸色更加柔和。 “晚辈在。”西门天恭谨的说。 “这支龙胆亮银枪就给你了,好好待它。”赵子云语言中带着一丝深意。 “可,可我不会用枪。”西门天手足无措。 “紫璇也不会用剑。”赵子云淡淡的说。 西门天露出恍然的神色,他望了望紫璇,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之色。 “道侣道侣,就是如此。”赵子云眼睛中透露出一丝羡慕。他一生戎马,几乎难见妻儿,更不易体会到家的美好。 “好了,丞相命我送你们出去。”赵子云的手掌出现了一道令牌。 “那您不和我们一起去吗,段叔叔很崇敬你呢。”紫璇急忙说道。 “蜀汉已经灭了,我也想开了。其实天下太平就行,云一生追随明君了,死而无憾。”赵子云长笑一声,忽然大吼起来。 “玄真遗迹的人听着!玄真府要塌了!现在阵法停止运转,你们可以破壁而出!半个时辰后,玄真遗迹就会消失!” “师傅,跟我走。”紫璇想要拉着赵子云的手,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震开。 “前辈!”西门天的手则是穿了过去,这才发现赵子云的魂体已经虚化到了破碎的边缘。 “八卦传送,起!”赵子云眼神一凝,手印飞快打出。 一道传送之门缓缓出现,传送门上八个光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转动,衍生出巨大的蓝色光幕。 二人缓缓踏入传送门,身影消失。 “哈哈哈哈哈!”赵子云仰天长啸。 玄真遗迹。 “这是真的吗?终于可以出去了。”一面容憔悴的武林侠士发现墙壁失去了防御力,便将其一击而碎。 “太好了!”这是无数进墓人的心声。 “不可能,不可能!我差点就要进入古墓室了,怎么可能结束了!”一鹰眼男子大声咆哮,身后是十几个同伴冰冷的身体。 “笑话,这能蒙到我?继续搜。”油头粉面的公子只有练气一层的修为,可身边簇拥的数百死士却让他横行一时。当然,半个时辰以后,他发现自己真的会横行“一时”了。 无数想要探险的人一涌而出,打乱了玄真遗迹外的守军阵型。 “你们慢慢出来,各位侠士,请按顺序……”一满脸横肉的大胖子队长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群淹没了。 “所有人,弓箭手准备!”一个年轻的军官立即下达命令,随即两千多弓箭手拉上了弓弦。 可涌出来的人无穷无尽,更不乏江湖上的高手,一时间,弓箭手以及盾兵的防线开始出现崩溃迹象。 “放行。”侯府中,段平纸扇一收,淡淡的下达了命令。 “是!”其属下快马加鞭,急速驰往玄真遗迹。 “半个时辰到了,我,这个本不该存在的人,也该化为尘烟了。”赵子云轻轻一点。 武侯墓上面裂开了一道口子,随后剧烈的颤动起来。本来就被天雷破坏了大概一半,这次却主动开始崩塌起来。 轰隆隆!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一切都化为残骸。 玄真遗迹,再也不存于世!当然,无人知晓的是,更加神秘的武侯墓,在这一次貌似诡异的崩塌下,永远的消失了。 世界总是这么奇特,无数的历史和人物,无数的遗迹,总有一天会呈现在世人面前,但同样的是,更多的遗迹机缘也会消弭。 段侯府。 “紫璇,你究竟在哪?玄真遗迹都塌了,你怎么还没有出现。”段侯爷年轻的面孔上带着一丝焦虑。 “报!”一个侍卫冲入了庭院。 “说。”他已经快要忘记是第几次这样了。 “人流量太大了,属下仍努力派人寻找……” “说结果。”段侯爷打断他的话,淡淡的问了一句。 “没有找到。”侍卫快速回答。 “废物。”一向待人宽和的段平不知怎么的,失去往日的从容。 “再去打探。” “是!”侍卫的心中有些愧疚。 光幕带着轻微的撕扯之力,将西门天和紫璇拉入一个色彩迷离的通道。 过了一会儿,西门天感觉眼前微微一暗,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某个酒楼。 “怎么样?本姑娘的易容术可不是盖的,那些官差没有一个找到我们的。”紫璇得意的说道。 “不错不错。”西门天已经足足一刻钟没有抬头了,他身边的盘子越堆越多。 “嘿!那是我的菜!”紫璇惊呼。 旁边的的都停下了筷子,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丑乞丐真能吃,都吃了足足十二盘菜了。”一码头工人惊叹。 “这糟老婆子看起来也不高也不胖,居然也吃了足足八碗菜。”评论的是一个少年侠客。 大家一致赞同。 店二走了上来,牵动了一下嘴角,试探性的问:“二位客官,你们有钱不?” “你,付钱。”紫璇向西门天努了努嘴。 第四十七章 刺杀 “您不是公主吗?怎么会没钱。”西门天苦着一张脸。 “你还是汇道盟的少主呢,快交钱。”紫璇不依不饶。 “你……”西门天一时竟然找不出什么话来。 “你什么你,你见过女子请男子吃饭的吗?见到我这么优雅贤淑的女子,你真的忍心吗,你还有没有人性?”紫璇秀口轻吐,话语连珠炮似的传来。 “你们,是不是没钱。”店二大瞪眼,问了一句。 “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吗?”西门天无奈的说一声。 “来人,轰出去!”店二忽然发飙,气势涨了好几截。 几个黑衣大汉出现了,个个约莫有内劲三到五层的修为。 “子,不付钱是吗?”黑衣大汉狞笑着。 西门天在一旁赔笑:“走的急忘带了,要不我在您这做几天工?” “把他们抓起来!”店二得意起来,大手一挥,黑衣壮汉就向他们二人伸手抓来。 西门天正面挨了几拳,没有还手。 黑衣大汉的手红肿起来。后面几个人心下有些害怕,连忙错过身去,想要对那个“丑姑娘”下手。 一旁的看客胆大的,都叫了好酒好菜,胆的,已经偷偷离席。 当看到黑衣大汉的手将要触碰到紫璇的衣衫时,西门天眼神忽然一冷,正欲出手。 忽然眼前一黑,一张大从天盖下。酒楼的人都惊慌失措,想要逃跑,可全部陷入了中。 四个白衣人从房梁上跳下来,迅速抽出腰间利刃。 唰唰唰!短短十几秒中的时间,除了西门天和紫璇之外,酒楼之人无一幸免。 “喂,你们快放开我啊,本公主还算你们护驾有功。”紫璇叫道。 “哼。”其中一个白衣人冷笑着走来。 “其实我之前还在疑问,你们是不是酒楼的人。现在看来我想错了,四个练气九层大圆满的高手,动手吧。”西门天站在里,却仿佛站在外一般,脸上带着怜悯的神色。 四个白衣人对视了一眼,领头的白衣人低喝一声,其他几个白衣人瞬间跟随领头的步伐,迅速向西门天冲来。 “追风!”西门天一出手就是有名的剑招。 “铛铛铛铛。”四个白衣人齐齐退了一步。 “施展禁术!”领头的白衣人低喝道。 禁术乃是榨干修为的邪恶之术,施展禁术,轻则修为倒退,终生止步,重则修为废止,元力暴乱,有性命之忧!当然,其效果也很明显。 “天狼,吞!” “毒蛇,割!” “魔蝎,刺!” “妖龙,撞!” 四人修为齐齐暴涨,都达到了准金刚的境界。 “就让你们看看,何为金刚。”西门天长笑。 “八卦阵!”西门天迅速弹出紫璇所给的八道阵旗,组成一个最简易的八卦阵。 四人攻击很快就被消磨化解,直至消失。这时,他们发现周围出现了八个门。 “糟了,我们被困在阵法里了。”白衣人首领发现了不妙。 “老三老四,自爆破阵。”白衣人首领迅速下达命令。 “是!” 轰隆!暴乱的灵气带着毁灭的气息将八卦阵生生击破。 无数驳杂的灵力强行涌出,向西门天和紫璇所在位置冲击而来。 “笑话。”西门天手中捏着一个最普通的防御法诀,古铜色的虚影出现在西门天周围。 西门天瞬间被气浪掀翻了几个跟头,荡起一片尘土。 “老大,那里还有一个。”一个白衣人指道。 “快跑。”白衣首领迅速下达命令。 “在我金刚的面前,你们这群练气九层的修士还想跑吗?”西门天冷笑。 “老二,拦住他。”白衣首领知道打下去也是徒劳,因此准备牺牲老二。 “啊!”老二仰天大吼,瞳孔忽然变成了立瞳,嘴中不时吐着信子。光看一眼,就让人心底发寒。 “蛇?”西门天虽然看着这个白衣人,却暗暗在逃走的白衣首领身上标注了记号。 “嘶~”白衣人身子诡异的扭动着,无数条蛇从周围盘蜒而出。 “区区普通生灵,能奈我何?”西门天不屑道。 “追风!”西门天剑法如风。 刺啦的切割声迅速传来。一条条蛇被迅速绞杀成肉块。 白衣人哈哈一笑,眼睛中有着一丝诡异。以他目前准金刚的修为,拖住西门天一时半刻丝毫没有问题。 蛇一波波的出现,其修为也越来越高,到了第五波的时候,居然有练气九层的蛇出现。水桶粗的蛇魔兽吐着信子,眼中带着无情和无限的杀气。 “不对!”西门天看着白衣人脸上浮起的笑容,心中有些不妙。 第五波杀完,白衣人周围又开始涌现出一条条蛇魔兽。 “原来如此。”西门天想明白以后,登时感觉有些恼怒。 为何? 大家都知道,猛兽的体格一般是强于人类数倍的,魔兽也同样如此。 因此,魔兽的灵力总量大概是同级人类修仙者的三到四倍。他区区一个假金刚,怎么能衍生出假金刚的蛇呢?除了召唤以外,还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幻术! 西门天冷然望着白衣人,任凭魔兽咬在自己身上,任凭它们注射毒液,他只一步步的向白衣人走来。 “追魂!”西门天长剑急出,快到似乎要撕裂人的魂魄一般。 白衣人慌了,正欲逃跑,只是脚下的距离还没有赶得上思考的距离,一颗大好头颅直接飞出。其脸上充满了怨毒之色。 “西门天。”紫璇急忙叫道。 西门天脚步顿了一顿,忽然回过身来,一把揽住了紫璇的腰,向白衣人首领逃跑的方向追去。 “你跑不了!”西门天轻笑,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冷酷。若是自己没有突破金刚,恐怕死的就是自己和紫璇。这些白衣人显然是被人雇佣来的杀手,仔细分析过自己的实力以后来刺杀自己的。殊不知自己得了大机缘,瞬间反杀。 就在西门天离开后大概半刻钟,段侯爷出现在酒楼里。 “奇怪,这是紫璇的气息。”段侯爷看都不看这满酒楼的尸体,向西北方追去。 一刻钟后,官差捕快迅速封锁了整个酒楼。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八章 残月分部 “在那?”西门天脚步几点,幻化出一道道残影。到了金刚,除了身体素质提到不可思议的高度,连灵力的强度也不可同练气九层而语。 “不对。”西门天怔了怔神,望向城门口。 “紫璇,你在这呆着。”说完,西门天不顾紫璇的回应,飞快踏出城门。 “各位大哥都让让啊!”西门天向白衣首领所在方位追去。 “站……”一个守城士兵刚想说什么就被气浪掀退了几步。 “来人,把他抓起来!”守城队长约莫练气四层的修为,他最先反应了过来。 “你们给我停下!”紫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 守城士兵们愣了愣,随即怒火蹭蹭上涨。这个相貌丑陋的姑娘居然敢命令他们! “妨碍公务。”守城队长一脸邪气,拿着长枪就走了过来。 跟我玩长枪?紫璇一脸不屑,就像要动手。 “我看谁敢!”一声怒吼,守城士兵们趴伏在地,不敢抬头。守城士兵队长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金色巨影散发阵阵光晕,在太阳的照耀下如同天界的神鸟一般。翅膀刮起的旋风带着强大的切割力量,粉碎着周围的空气。 其上一人,状若翩翩公子,摇着纸扇,飘飘然有仙风之慨,折扇一收,怡怡然有神机之色。来人正是大唐王朝数百万军中临危不乱,有求必应的万应侯段平! 紫璇急忙遮住了脸,想要一起下跪以蒙混过关。 “紫璇。”段侯爷淡淡的说。 “段叔叔~”紫璇心里叫苦,但还是强装笑脸,上前撒娇道。 “闯荡三年,居然突破中期瓶颈,从练气六层初期直接到练气七层大圆满,不错。”段侯爷眼中有着深深的震动。三年来,这位小公主身上已经不知不觉的沾染了一丝杀气,显然经历不少。他日丹药相助,必能一飞冲天,达到那武者追求之境。 “嘻嘻。”紫璇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 “天儿呢?”段侯爷一个问题正好问到了紫璇的心坎。 “那。”紫璇指了指西门天追去的方向。 “金翅鸟。”段侯爷抚摸了一下金翅鸟的翅膀,金翅鸟长鸣一声,冲天而起。 郊外。 “真是个疯子。”白衣首领心有余悸。他顿了一顿,从腰间拿出一道令牌。 “你跑不了。”不远处尘头大起,隐隐看见一个身着布衣的男子。男子身负一剑,眼睛中带着杀气,正是西门天。 “朋友,何必苦苦相逼。”白衣首领施展禁术以后,面色有些苍白,等级也永远下降到练气九层初期。 “是谁,派你来的。”西门天一字一顿的说。 “是……”白衣首领顿露犹豫之色。 “告诉我,我可以给你留个全……”西门天话未说完,白衣首领脸上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不好!西门天看到白衣首领周围出现了蓝色光幕。 “哈哈哈哈哈!”白衣首领猖狂的笑了起来,随后露出怨毒的神色。 “这回是四个练气九层,下回就是四个金刚!” “传送阵。”西门天在武侯墓里翻阅过书籍,一般传送阵运转都是三秒钟,非道玄大修士不可干扰。其最微弱的就在于第三秒开始的那一刻,此时两个传送阵相互连接,在其节点击破就可以了。 “一。”白衣首领嚣张的伸出了手指。 西门天面色冷了下去。 “二。”白衣首领手舞足蹈起来。 西门天抽出段侯爷赠予的法器,这个法器长剑在玄真遗迹中已经被折断,剩下的是半截散发微微光芒的断剑。 “……”第三声还没说出,就被充满杀气的声音盖住了。 “天!” 空间似乎凝滞了,传送阵的运转似乎有了微不可查不畅。而白衣首领更是完全定格在阵中。 “外!” 西门天闭着眼睛,幻化出三道虚影。 “飞!” 三道虚影如离弦之箭,狠狠的透过光幕,穿在白衣首领的身体上。 “不……”白衣首领忽然露出惊恐的神色。 “仙!” 一颗大好头颅飞出。 “三。”西门天淡淡的说了一声,望向天空中隐隐出现的金色影子。随后,消失。 “这不可能!”金翅鸟上的段侯爷眼中出现了惊色。以他的目力,当然能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段叔叔,怎么了?”紫璇勉强睁开眼睛,疑惑的问。 “一日千里,一日千里啊。”段侯爷摇了摇纸扇,连连叹息。 “段……”紫璇还想问些什么。 “紫璇坐好。”段侯爷向金翅鸟发了一道指令。 “呼。”西门天迅速调息。刚刚一招天外飞仙足足消耗了他六成的灵力。 残月分部。 “报。”一上有三道金丝的白衣人半跪在地,双手抱拳。 “说。”坐北朝南的蟒椅上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说道。 “142,343,344,345死了。” “废物。”模糊身影一挥袖,这个金刚初期的白衣人竟直接倒飞出去! “查查这个任务的目标。”模糊身影声音飘渺。 “还,还有。142开启了传送阵。”白衣人低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将白衣人抽得差点昏死过去。 “你说什么?”模糊虚影的声音带着阴寒。 “目标可能进来了。”白衣人大气不敢喘。 “哦。”模糊虚影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在了蟒椅上。 “一刻钟,我不想这里出现和总部一样的事情。”模糊虚影说完就消失了。 “是。” 传送阵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西门天眼前一片漆黑。他努力将灵力运于双眼,顿时眼睛中出现了幽蓝色的光芒。这是一个崭新的城市! 当然,耸立在其中的是九层高台,这个庞然大物像蛰伏在黑夜中的怪兽。 无数人在其中行走着,好像并不受黑暗的影响一般。他们衣着各不相同,有布衣,有华服。可他们手中都持有一个东西,那就是令牌! 令牌的形状和之前杀死的白衣首领的令牌形状很像,上面都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西门天走了上去,腰间衣兜里的一颗颗灵石迅速被他炼化,转化为精纯的灵力。 “站住!”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两个白衣人。 “什么事?”西门天压低声音说道。 “令牌!”白衣人伸出了手。 “好。”西门天笑了笑。 第四十九章 力尽 “追风!”西门天双手并成剑指,顿时一道剑罡从指尖冒出,将白衣人迅速绞杀。 西门天刻意寻找令牌,却发现令牌在白衣人死去的瞬间忽然消失。 “奇怪。”西门天进入了城市,发现空荡荡的,之前的人都不复存在。 说这是一个城市还真不为假,有街有巷子的。只是沉浸于黑暗之中,就有些奇怪了。或许,这是一个地下的城市。 西门天沿着街巷,向城市中心方向走着。忽然停顿下来,疑惑的看着周围,手中捏紧了阵旗。 “099。”在某个建筑上,一道身影缓缓说道。 “嗯?”一个披头散发的的紫衣男子应了一声。男子双臂怀抱一把泛着青光的长剑,微风吹起,那是一张放荡不羁的脸。与西门天相似的是,他的眼中亦有阵阵剑芒闪过。这是也一个真正的剑客! “动手!” 西门天忽然感到一阵阴寒直透全身,乍起的寒毛似乎在预示着强力的武器离他近在咫尺! “哈哈哈!”西门天眼中燃起了熊熊战意。 “砰!”金铁交击的声音。西门天的法器长剑又被生生消去一截。青光剑微微一黯,却依然余势未绝,在西门天的腰间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剑客,告诉我你的名字。”紫衣男子长发飘飘,闭着眼睛,双臂环抱长剑。 “西门天。”西门天淡淡的说一声。 “剑客的对决,拿着。”紫衣男子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柄灵器长剑,扔了过来。 西门天轻轻一退步,缓解了剑上了压力。 “你的剑术是什么?”紫衣男子轻轻抚摸长剑,好似抚摸恋人的长发一般。 西门天没有回答,而是调动全身灵力直接前刺而出,一出手,就是杀招。 追魂!追魂!追魂! 紫衣男子微微一笑,露出赞赏的神色。他是金刚后期的修为,接下这些剑招显然绰绰有余。 “青丝。”紫衣男子剑法一变,仿佛陷入了无线悲伤和眷恋中,剑法充斥着无限的失意。 曾几何时?自己快意恩仇?曾几何时?自己身边有一红颜知己? 两军交战,殃及池鱼。紫衣男子眼中有着悲痛之色。本以为自己已经了无牵挂,孑然一身,却无意中发现惊天阴谋! 残月,自己交出了一道魂魄。一念之差,早已身不由己。 “剑!” 西门天急急防守,却连连败退,身上已经多出了十几道伤口,心中也无意之间被感染了悲伤的情绪。 他的修为绝对不止金刚初期!可为什么压制修为,迟迟不杀我?西门天一愣神之间,又被划出一道伤口。 “你走不出残月的,你只有死。还有,你的恋人。”紫衣男子淡淡的说,眼中带着一丝悲伤。他隐隐猜出图片中的女孩是谁了。青色光芒的长剑虚指几下,照亮了一群模模糊糊的白影。 “紫璇。”西门天如梦初醒。 “天儿,你知道剑术何用吗?” “不知道。” “剑术,就是要保护所爱之人。” 我不能死!紫璇还在外面!连自己所爱之人都保护不了,还学什么剑,做什么剑客! “啊!”西门天仰天长啸。 “杀!” “杀!” “杀!” 金铁交击声不觉于耳,产生一阵阵刺耳的音波。 快!快!快!西门天灵力疯狂倾泻而出。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嘶啦。 紫衣男子望着被削断的长发和右臂衣衫,点了点头。 忽然西门天眼前一花,紫衣男子不知何时后退了十几步。 “来吧。”紫衣男子披散着的长发忽然无风自舞,青色长剑散发出特属于绝望的气息。 “失意。”紫衣男子眼眸中留下一滴滴泪水,剑的意境瞬间暴涨起来。 西门天战意更浓,双眸中的剑意似乎要突破天际。 “剑九!”紫衣男子身边三道剑气以三个诡异的角度发出,直刺西门天死穴。 “天!” “外!” “飞!” “仙!” 爆炸的冲击波覆盖了数个街道,尘土漫天挥洒。 良久。 “你赢了,你还有牵挂,我却什么都没有了。”紫衣男子笑了笑,凝聚一身灵力,将其化作丹药,向西门天抛来。他心中回想的,是少年时那难忘的一刻刻。 “帮我杀了三皇子。他是杀我恋人的仇人,也是他下追杀令杀你们。” “别了,青曦。”紫衣男子与令牌一起化作飞灰。留下的,只剩青色的纱巾于空中翩翩起舞,似蝴蝶,落入尘埃。 西门天眼中出现一丝不忍,望着迅速滋补自己灵力的灵丹,心中五味杂陈。 “这就是背叛残月的下场。”模糊人影敲了敲扶手。 半跪在地上的白衣人一身冷汗,却不敢多言。 “告诉19八,他还有五分钟。” 无数白衣人都踩着诡异的步伐,手中拿着各种兵器从四面八方冲来。 “八卦阵。”西门天阵旗迅速移动。 轰! 在众多高手的轰击下,只一下,八卦阵,碎! 西门天于乱军中左冲右突,长剑或攻击或抵挡,就是打不出去。 足足冲击了七次,西门天每次都被打回原地,长剑坑坑洼洼,中间更是有着一道几乎要让长剑断掉的缺口。身上几百道婴儿拳头大的豁口,有些还散发着黑气,显然是中了毒。 “真是顽强。”坐在蟒椅上的模糊虚影通过圆镜术看到那一幕。 “龙胆亮银枪!”西门天扔了长剑,拿出赵子赠予他的长枪,感觉又有了昔日的风采。 “一步,杀十人!”西门天无视挥舞而来的兵器,长枪急出。 一,二,三,四,五,六,七。 吾力尽矣。西门天叹息一声,昏绝于地。 他的后面,躺着的是一层层堆叠起来的白衣人。他杀了从练气七层到金刚初期的高手近百人!他未败于任何人,只是败在了数量上! “有趣。”模糊人影望了望昏迷,缓缓站了起来。 “杀……”模糊人影说到一半,似乎感觉到什么,敲了敲扶手,沉默了一下。 “将他的魂血抽取出来,我要他做我残月的杀手。” “属下能力不……”白衣人颤颤巍巍的说。 “我亲自动手。” 第五十章 万应侯出手 “哦?”段侯爷顺着给西门天法器上所刻上的气息,追寻数百里,到了一块杂草丛生的地方。 “在这?”段侯爷站在法器气息最后消失的地方,思虑良久。 “段叔叔……”紫璇心中有些疑惑。 “奇怪,奇怪啊。” 残月分部的法阵中。 西门天昏迷着,缓缓飘浮在半空中。 “离魂!”这次是一个面容阴柔的男子在阵前念念有词。 啊!在身体里盘膝而坐的西门天魂魄发出痛嘶。 痛!深入灵魂的痛!西门天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 “裂!”阴柔男子双手成爪状,向两侧撑开。 西门天痛的无法言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魂被一点一点的撕裂。 “封。”阴柔男子长呼出一口气,随后剧烈喘息着,可脸上分明带着笑容。 西门天的魂魄的一截融入了令牌,令牌一分为二,上面有着两道封印。 忽然整个城市微微晃动。 “躲起来。”模糊人影坐在蟒椅上,下令道。 “是!” 荒地上。 “我明白了。”段侯爷恍然。随后右脚重重一踏,露出深不见底的大坑。 “还不够?”段侯爷眼中带着惊奇。随后大袖一挥,风沙大起。 紫璇用衣袖遮住了眼睛。 尘埃落定,眼前出现数百个面目狰狞的大型傀儡。大的如塔楼一般高,的也如大象一般大,它们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段侯爷一甩袖,数百灵石准确镶嵌在傀儡正额头。 “挖。”段侯爷下令。 傀儡咆哮着,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已然全盘开动。 十丈,二十丈,五十丈,一百丈。 “当啷!”一个三眼傀儡手中利斧不知何时遇到了坚硬之物,被大力弹开。 “破!”万应侯上一秒还是儒雅公子,下一秒就变成了百战将领。 只见他一拳轰出,白色光芒裹挟着无尽的劲风狠狠击打在精钢之上,直接穿透。 “金翅鸟。”段侯爷唤了一声。 金翅鸟体型迅速缩,变成鹰一般大,停在段侯爷肩上。 “紫璇,过来。”段侯爷淡淡的说。 “嗯。”紫璇缓缓走来,牵住了段侯爷的手。 “紫芒。”一柄长剑迅速变大,落在了段侯爷脚下。 “起!”段侯爷拉着紫璇迅速钻入洞中,这一手御剑飞行赫然是道玄大修士的专属! “唔,一个城市。”段侯爷缓缓说道。 “把西门天交出来!”段侯爷冷哼一声,缓缓向一栋建筑走去。 足足一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回应。 “好,很好!”段侯爷气极反笑。 “段叔叔。”紫璇忧心忡忡。 段侯爷忽然气息一变,手中折扇扇骨迅速飞出,墙上穿出一个个洞。 “收。”十三把支扇骨带着血迹回到折扇上。 建筑内十三杀手,全部身亡! “还不回答?”段侯爷接过紫璇递给的披风,缓缓系上。 “万应侯,你最好识相点,真打起来,你未必能出去。” “藏头露尾。”段侯爷披风一挥,数百扇骨飞向四面八方。 “不知好歹。”一模糊人影缓缓出现,连连使出飞刀,击落大半扇骨。 仍有一些扇骨余势不减,带起一片片血花。 模糊人影迅速飘来,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飞刀。 “想试我实力,区区身外化身?”段侯爷连踏三步。 法阵中。 “还差一步,融!”阴柔男子面露紧张之色。 “灭。”段侯爷手掌一覆,模糊人影缓缓消散。 “好了。”阴柔男子脚踩飞剑,迅速飞往段侯爷所在之处。 “万应侯,你过分了。”阴柔男子脸上蒙着一层黑布,从段侯爷身后走来。 “残月,你们杀了多少人?富人、官差、城主、锦衣卫、皇室成员,本该天诛地灭。”段侯爷轻轻擦拭着扇骨,并没有回头。 紫璇拽住段侯爷的袖子,内心涌起惊涛骇浪。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居然敢如此胆大包天。 “万应侯,我打不过你,可就算是万象大修士,都有死在我残月手中的。” “笑话!”段侯爷狂笑起来,随即面色阴沉下来。 “你是在威胁我?总部都被灭了的丧家之犬?” “你不会明白的,加入我们吧。你会感受到残月的好处的,以你的实力,当上残月的总舵主也是可以的。那时我必大力举荐。”阴柔男子诱惑道。 “是吗?临淄候曲阳。”段侯爷一语惊人。 “我可不是什么临淄侯。”阴柔男子愣了愣,随即掩饰道。 “你极力用飞刀来掩饰自己,但以飞刀的方向来看,你用的武器是飞镖。” “那又如何?” “还有你的声音,天下一百三十侯,唯有临淄最阴柔。你敢不敢摘下蒙面布?”段侯爷自信满满的说。 “好啊你个临淄侯,我要父皇出兵灭你!”紫璇大声喊道。 “是吗?赵紫璇公主。”阴柔男子曲阳笑了一声,扔出一件法宝后急速后退。 法宝是一个圆球,在扔出的瞬间释放出浓厚的瘴气,电光火石之间便一片雾茫茫的了。 “元雾珠?”段侯爷随意说了一声。 “你!你好卑鄙!”曲阳发现自己早已进了圈套,六只阵旗不知何时包围了他。 “我堂堂万应侯,怎能让别人算计?”段侯爷眼中带着一丝冷漠,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计算之中。 “那你放我走。”阴柔男子不复之前的狂傲。 “条件呢?”段侯爷淡淡的问。 “知道离魂奴役之术吗?” “你敢!”段侯爷眼中充满了怒意。 “不愧是京城的风流公子,我的能力的确不及你。”曲阳说完拍了拍手。 一大门訇然中开,西门天披头散发,被两个白衣人缓缓拖出来。 “西门天!”紫璇惊叫。 “你想怎么样。”段侯爷长呼一口气。 “这离魂的关键在这一块令牌。”曲阳指了指手中的令牌。 “你说凭借这令牌可以控制他?”段侯爷问。 “不错,你可以让他生不如死。”曲阳挥了挥手中令牌,西门天立即痛苦的扭动起来,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 “够了,够了。放了他。”紫璇急道。 “那你需要发出誓言,我在……”曲阳话未说完就被生生打断。 “等等。” “段叔叔!”紫璇急了。 “你,还在撒谎!”段侯爷一字一顿的说,锋利的眼神望向曲阳。 第五十一章 进京之前 “哦?”曲阳眉毛一挑。 “令牌,有两个。如果你敢对着天道石发誓只有一个,我愿做你永生弟子。”段侯爷冷笑。 “这……”曲阳一时语塞。 “不要再耍花样,不然我敢说你活不过今天。”段侯爷威胁道。 “那你敢发誓吗?我曲阳不相信你。”曲阳忌惮的说,晃了晃手中两块令牌。 “笑话,你知道我段平的称号吗?”段侯爷说道,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两块令牌,一只手轻抚紫璇的右肩,以示安慰。 “当然,一诺千金,但依然要发誓,我也会遵守”曲阳的戒备之色松了一些。 “一言为定。”段侯爷一字一顿的说。 三天后。 “大笨蛋,你怎么还不醒啊,真是笨蛋,连残月分部都敢闯。临淄侯是道玄大修士啊。连你义父萧盟主,江湖中无敌的存在,灭了总部回来都重伤不起。”紫璇坐在床边,看着面白无色,被裹成大粽子的西门天,轻声埋怨道。 段侯爷这回没有拿着纸扇,而是背着双手悄悄的站在赵紫璇的后面。真相,他只说了一半,残月一战,他同样参与了进去。足足六个道玄大修士死在了他的手里,他呢,貌似受了点轻伤,实则……他想起自己手臂上的蝎子形纹路,以及当代第一御医陈无极说的话。 “此病,药石之力不可解,唯有自身灵力化解,二十年后可复原。” 段侯爷心中叹息了一声,望着眼前的少男少女,心中泛起五味杂陈。 “咳咳。”他咳嗽了一声。 紫璇立刻像受了惊的小鹿一般站了起来。 “段叔叔,段公子,你怎么偷听人家说话啊。”紫璇不满道。 “禀告公主,属下看驸马爷醒了。”段侯爷笑着作揖。 “段叔叔~你又嘲笑…什么?”紫璇忽然回头。紧张的望着西门天。 “这是哪。”西门天大脑一片昏沉,眼前人影模糊。 “西门天,你醒啦!”紫璇开心极了,一下捉住西门天的胳膊。 “嘶!公主我错了,您高抬贵手。”西门天痛苦的叫道,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处不痛,像数万只蚂蚁同时噬咬一般。 “哼。”紫璇别过头去,悄悄擦了擦眼泪。 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西门天发现原来生活是这样的美好。窗外微微刺目的阳光、古朴的青石砖、院中的枫树、以及…白色的俊俏男子? “段叔叔!”西门天想要直起身来。 “你先躺着,还有,紫璇你出去。” “哦。”紫璇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天儿,我问你一个问题。”段侯爷笑容一收,透出凌冽的眼神。 高手,绝世高手!西门天眼神一凝,剑意抑制不住的迸发出来。 “哦,真没想到,你像极了一位故人。”段侯爷眼中带着惊奇。 “段叔叔过誉了。”西门天谦逊的说,心里对这个万应侯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你知道赵紫璇什么身份吗?”段侯爷一字一顿的说。 “大唐公主。”西门天当然知道。 “那你喜欢她吗?”段侯爷追问。 “噗。”西门天好险被一口口水呛着。 “你愿意做大唐王朝的驸马吗?” “段…段叔叔,这为时过早了吧。”西门天有些招架不住。 “假如,皇上要将紫璇许配给他人呢?”段侯爷说道。 “不行!”西门天感觉一股热血涌进了胸腔。 “那你说说如何喜欢她?你愿意为她去死吗?”段侯爷反问。 西门天顿时苦笑,看来紫璇没有告诉他真相,二人其实早已生死相依。玄真遗迹和武侯墓的劫数中的挣扎,早已超越了男欢女爱,花前月下。 “如何。”段侯爷看着西门天似乎猜到了什么。 “武侯墓凶险万分,想必紫璇是瞒着我什么了。”段侯爷笑道。 “段叔叔……” “你今后需要时刻小心,我怀疑朝廷,或者你们汇道盟内部有人针对你和紫璇,当然紫璇在我身边不会出现问题。至于你,萧兄现在在闭关,你要保护好自己。”段侯爷瞥了一眼窗外曼妙的身影,停止了话语。 “会的。”西门天感觉心里暖暖的。 “三日后,你的伤估计好了大半,适逢皇上大寿,举国欢庆。本为紫璇定好了婚约,这次我带你进京面圣,到时说一下。”段侯爷继续说了说。 “面圣?”西门天吃了一惊,皇帝九五之尊,庶民一生难见一次,哪怕是县官,一生也只能够面见龙颜一、两次罢了。 “紫璇,你进来吧。”段侯爷向外招了招手。 紫璇一袭红衣,款款走了进来。小巧精致的鞋子上绣着一只青鸾,素手提着长裙,轻轻一转,如蝴蝶一般翩翩起舞。长发如瀑,在空中多了几丝轻逸。余下的,就只有那张噙着笑容,倾国倾城的脸。 两弯柳眉轻轻一挑,眼睛中带着顾盼流连,小口微张,似让万物失色。西门天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痴了。 在墓中,一片昏暗,这三年,竟然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紫璇一次。只记得晕倒于美人怀,只记得她渐渐沉入沼泽,只记得那左臂未干的血痕。 “笨蛋,擦擦你的口水吧。”紫璇不满的说了一声,缓缓坐在了床边,随后干笑着望着段侯爷。 “紫璇,你真好……”西门天忽然意识到什么,看着段侯爷,脸涨得通红。 “天儿,面过圣后皇上估计会给你一个官职,不知你何时赴任。”段侯爷笑道。 “没事,有本公主罩着你,以后肯定留在京城。”紫璇显然自信满满。 “当官,不是要赶考吗?”西门天内心有点懵。想想年方十四的自己就有了权力,可以坐于高堂高高在上,自己心中难免有些空。 “你的实力起码足够做一城之主,在江湖上也是各门派长老掌门级别的高手。”段侯爷手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纸扇。 “一城之主是几品官?”西门天愣愣的问,他身在汇道盟,熟悉江湖之事,可对朝廷却是一无所知。 “你们怎么了?”西门天勉强坐了起来,疑惑的望着拼命咳嗽的段侯爷和赵紫璇。 第五十二章 进京 “城主五品,你不知道啊。”紫璇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望着西门天。 “都是五品啊。”西门天想挠头,奈何手臂被绷带绑住了,只能牵强的笑一笑。 “皇城使是三品大员。”段侯爷补充道。 “好了紫璇,快去准备一下,三天后是你父皇寿辰。” “已经准备好啦。”紫璇似乎有些不乐意,闷闷的说。 “可我伤还没好。”西门天适时插了句嘴。 “没事,能走动就行。京城戒备森严,不会有人捣乱的。”段侯爷说着。 “哦。”西门天应了一声。 “天儿,武侯墓有什么法宝吗?” “有,七星灯,八卦阵,青缸剑,龙胆亮银枪,兵法,还有……” “七星灯?”段侯爷脸上陡现惊容。 “嗯。” “延寿一纪的七星灯?”段侯爷再次问道。 “是。”西门天继续老老实实的回答。 “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 西门天努力凝聚了一些灵气,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盏青铜小灯。 “过来。”段侯爷挥了挥手,一道灵力丝线出现,悄悄缠绕在青铜小灯的灯芯,猛地一拉。 青铜小灯立马散发出一道光圈,将青色丝线生生震断。 “哦?还有我万应侯解决不了的事情?”万应侯笑着打入一道神识。 青铜小灯传来抗拒的意识,将神识阻隔在外。 “厉害,真是厉害。”段侯爷叹息道。这是顶级法宝的体现。 通常法宝,都有灵性,但能够产生意识的只有圣器,仙器以及其等级以上的武器。但是有一个例外,就是顶级的法宝。 一般的武器装备是没有顶级的,这些顶级武器的出现往往伴随着特殊原因,如以天劫祭练,用寿元祭练,用大手法温养。可无一例外,顶级武器本身都要经历天罚,因为这是逆天的存在。 “练!”段侯爷长袖一挥,一镶嵌青色兽头的丹炉飞速旋转,狰狞的兽头似乎要吞噬青铜小灯。 “砰!”丹炉四散炸开,气浪迅速扩散。 “收。”段侯爷手掌一盖,气浪被生生压缩在掌心中。 “段叔叔,怎么样。”紫璇关心的问。 “上有封印,我解不开。”段侯爷额头隐隐有冷汗出现。 “嗯。”西门天想起武侯那天嘱咐的话语。 “它好像缺了些什么……不过我探寻到一个用法。” “段叔叔请讲。”西门天越发觉得这万应侯的不凡之处。 “你用灵力催动一下试试。”段侯爷笑着解开西门天身上的白布,白布下露出一道伤口。伤口上的毒气已经被祛除,可伤口看起来依然狰狞。 “变。”西门天将七星灯托于掌中,向其中注入了灵力。 七星灯发出柔和的紫色光芒,缓缓流入伤口之中,伤口中出现无数肉芽,这些肉芽飞速生长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开始愈合。 “真的神奇。”西门天看着肉芽感觉有些恶心,索性别过头去。 “好了,准备一下,一天后你就差不多了,三日后启程。”段侯爷似乎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转身离去。 于此同时,在某个不知名的小镇中。 临淄侯曲阳的身影缓缓出现,脸上还带着深深的忌惮。 “若不是这个万应侯捣乱,这一步计划就成功了。”曲阳阴柔的面孔有些扭曲,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他左转右转,沿着小镇的街道转了足足一个时辰,确定小镇周围没有人跟踪后,连打出三道法诀,紫色光影一闪而过,曲阳缓缓消失。 黑暗中有着高高的王座。 “主上。”曲阳单膝跪地,不敢抬头。 “失败了?”王座上的人敲了敲扶手,把玩着手中的针。这针,赫然是万应侯留下的! “是。”曲阳毫无临淄侯的气势,他深知,哪怕是剿灭残月总部的汇道盟盟主萧腾,也不是他一合之敌。 “你被万应侯盯上了?” “是。”曲阳脸色难看。 “这事不怪你,可残月有残月的规矩。”王座上的人叹息一声,右手一抓。 临淄侯,死! “看来,我还要隐忍一会儿。但不久以后,我就是天下之主。哈哈哈!”王座上的人一转身,直接消失了。残影中,露出一道金色纹路,赫然是龙纹锦衣卫衣服上的龙纹! 万应侯府。 “气息消失了?”段侯爷望着西北角,皱了皱眉。 “猜猜我是谁?”一双手忽然蒙住了段侯爷的眼睛,随后一个沉稳的男音出现。 “好啦紫璇,别闹了,你父皇的寿礼准备好了吗?”段侯爷淡淡的说。 “切。”紫璇不满的应了一声。 “你看你,还浪费了一颗变声丸。”段侯爷无奈道。 “段叔叔,你是怎么猜到的?” “萧大哥的风格我能不知道?”段侯爷说到一半忽然沉默不语。 “临淄侯也太大胆了,我要父皇出兵将临淄荡平。”紫璇在玄真遗迹半年,武侯墓中三年,话语中不知不觉有了一丝杀意。 “紫璇,你再胡闹我就不帮你解除婚约了。”段侯爷脸色一正。 “为什么啊,临淄侯分明已经反叛了。” “因为两日后皇上大寿,岂能说这等不祥之事。”西门天扶着墙壁,慢慢走了出来。 “你个大笨蛋,你懂什么啊!”紫璇着急了。 “紫璇,他说的对。”段侯爷说道。 “我……” “你快去修炼,看人家天儿都金刚初期了。”段侯爷笑道。 “哼,他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紫璇狠狠剜了西门天一眼,随后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这姑娘。”西门天苦笑。 “好好修养,明日启程。”段侯爷眼神带着意味深长。 “是。” “此子,我都有些看不透了。”望着西门天的背影,段侯爷摇了摇头。 一日后。 “紫璇,你能不能快点。”西门天无奈道。 “等等,我眉毛还没画好呢。”紫璇坐在铜镜前,看着婢女为她画眉。 一炷香后。 “紫璇,都日上三竿了,再不走来不及了。”段侯爷也无奈道。 “好啦好啦。”紫璇提着宫裙急匆匆跑了出来。 “你没化妆啊。”二人目瞪口呆。 “吖。”金翅鸟也叫了一声。 “太麻烦了,擦了擦了。”紫璇双脚一点,轻飘飘的落在金翅鸟的身上。 “小金,去京城。”段侯爷下令。 第五十三章 拒之门外 金翅鸟引颈长鸣一声,振翅而飞。 剧烈的旋风卷起一片片尘土,金色身影直上九天。 西门天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呼响起,只得紧紧抓住金翅鸟背后的羽毛,尽量趴伏在上。 “小金,别闹了。”段侯爷眉头舒展,忍俊不禁。 “吖!”金翅鸟长鸣一声,仿佛在笑一般。 西门天感觉周围的风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所感觉到的触感如同踩在地面一般。他下意识摸了摸被风吹成的爆炸头,不禁苦笑。 “我还以为这只坐骑没有御风能力呢。” “你看,小金多喜欢你。”赵紫璇端坐在金翅鸟的背上,憋不住心中的笑意。 “我这金翅鸟,一日可飞三万里之遥。当时在翼之谷我救了重伤的它,自此就跟着我了。”段侯爷充满回忆之色。 “那段叔叔和它签订契约了吗?” “看。”段侯爷一点额头,一道紫色符文显现。 “这是平等契约。”西门天怔了怔。 “看来你也不是笨到底嘛。”赵紫璇一旁讽刺道。 “我也是学过一些的好吧。”西门天无奈的说。 “天儿,你去过京城吗?”段侯爷转移了话题。 “没有,不过听说那是最繁华的地方。”西门天显然知道京城的一些消息的。 “废话,大唐的帝都能不繁华嘛。”金翅鸟忽然口吐人言。 “我……”西门天被狠狠震惊了一把。 “小金你怎么会说话了。”赵紫璇虽然问的金翅鸟,眼睛却望向段侯爷,却碰上了段侯爷微微讶异眼神。 “我是偷吃了…没没没,快赶路吧。”金翅鸟像是反应出来什么,振翅高高跃起,速度快了好几倍。 “好啊你,我的化声丹你也敢偷?”段侯爷笑骂。 约莫过了几个时辰,金翅鸟俯冲直下,向那密密匝匝的建筑群边上的郊外飞去。 “这是京城吗?”西门天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地方。 “是,也不是。准确的来说,这是市,我们一会儿去小摊上吃个饭。”段侯爷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一下子容光焕发起来。 “请问段公子是否要去京城去会会那些红颜知己?”赵紫璇笑道。 “这次可是为你父皇祝寿,普天同庆之时,莫乱了规矩。”段侯爷皱了皱眉。 “不是吧,段叔叔,你这就生气啦。”赵紫璇嘟囔着嘴。 “没生气。哦对了,天儿,要和我去青楼看看吗,青楼女子才艺双全,我以后可以去带你参观参观。”段侯爷笑着,眼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你敢!”赵紫璇不同意了。 “好了好了。”西门天急忙出来打哈哈。 “人类真是无聊。”金翅鸟不屑道,缓缓降落下来,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 京城,原名长安城。自太古时代以来,长安就没有出现过一次天灾,且年年风调雨顺,丰收有余。后有一大神通者为了弄清楚这里的情况,不惜损耗生命推演长安城的根源。 历经十余天的推演,那人淡淡的说一句:此乃龙脉之地。便悄然仙逝。 自此,长安城更名为京城,为历代帝王居住且休养生息之所。 关于龙脉,古今众说纷纭,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龙脉是气运汇集之地。它在默默支撑整个大唐王朝,它于历史上无数挽救了腐朽且即将破灭的王国。 当然,气运终有限。只有励精图治,追求富国强兵才是王道。腐朽没落的王朝虽有龙脉相助,也抵不过天命所归。 再说西门天一行人在路边小摊点了几碗粗面,伴着一些小菜,迅速的吃了起来。 “小二结账。”赵紫璇拍出一张足足二百两的银票。 “姑娘,我这找不开。”伙计面露难色。 “那就不……”赵紫璇花钱一向肆意。 “那就不妨租三匹马过来。至于剩下的,权当做小费了。”段侯爷淡淡的接道。 “好嘞。”伙计接过银票,向外跑去。 “紫璇,一分一钱来之不易。”段侯爷语气中带着责备。 “哦。”赵紫璇吐了吐舌头,开始摆弄泛着毫光的头饰。 “客官请。”伙计牵着三匹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吁。”段侯爷飞身上马,牢牢地抓住缰绳。马儿飞快的跑了起来,带起了尘土。 “紫璇,你会骑马吗?”西门天指了指这两匹马。 “我要棕色的。”紫璇双脚轻点地面,一只手拉住了棕色骏马的缰绳,另一只手已然扬起马鞭。棕色骏马绝尘而去。 “等等我!”西门天长吁一声,剩下那匹黑马也狂奔起来。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一座宏伟的建筑出现在三人视野。 足足数百米高的城墙连着城楼高耸入,烫金的两个大字散发着阵阵威压。它,带着古老的气息;它,带着无尽岁月里的威严;它,是京城! 整个城墙中的城墙砖全是以金刚石打造,同时城上数十个塔起的炮台展示了它强大的攻击力。一道道由无数代王朝的帝王加固的阵法层层叠叠,只要一触发就能让千军万马粉身碎骨。 “离京城不远的地方驻扎着足足八十万的精锐部队,这些部队士兵都是全国挑出的好手,至少内劲十二层的修为。”段侯爷惊叹道。 “好厉害。”西门天愣愣的望着戒备森严的庞大壁垒,心中充满了震撼。 “别这个表情,好土啊。”赵紫璇伸出手来,狠狠拧了西门天一下。 “嘶!”西门天后跳了几步。 “别闹了,进城吧。”段侯爷下了马,缓缓向城门口走去。 城门口熙熙攘攘,进京祝贺的官员不计其数,眼前一片都是红色、青色、紫色、金色、蓝色官服,可谓冠盖相属。 “站住!”一个守城队长带着几个守城士兵拦住了西门天三人的道路。 “出示身份。”守城队长毫不客气的说。 “这是万应侯印。”段侯爷折扇一挥,侯印就悬浮在半空中。 “原来是万应侯。皇上找你有事,随我来。还有公主也来吧。”守城队长不卑不亢的说道。 “走。”段侯爷缓缓走了进去。 “嗯。”赵紫璇拉着西门天,也想走进去。 “等等。”守城士兵两把长枪架在西门天面前。 “他不能进。” 第五十四章 隐藏的危机 “哦?”段侯爷微微一讶,他右手一晃,汇道盟盟主令牌出现在手中。随后微微侧身,将令牌交给西门天。 “我代表汇道盟盟主萧腾前来祝寿。”西门天手握令牌,作了一个揖。 “前三日是王侯,中三日是官员,后三日日陛下出游,平民方能见龙颜。万应侯不知道规矩吗?汇道盟不过是武林之辈,怎可僭越?”守城队长话中带刺,意有所指。 段侯爷眉头一皱,没有说话。身为公主的赵紫璇何时受过这等气?连踏三步上前,手中一晃出现了一个马鞭,只见她扬起马鞭披头盖脸的打来。 守城队长刚想躲避,却惊骇的发现一阵阵的灵压传来,它如同囚笼一般将其困住。他惊悚的抬起头来,对上了段侯爷冷酷的眼神。 “啪!”马鞭直接将守城队长抽飞。 “大胆!”守城士兵一下从城门里涌出,将西门天一行三人立刻包围起来。城门内也传来若隐若现的气息。 “尚方宝剑在此!”万应侯从腰间抽出一把黯金色的小剑。 “参见皇上!”守城士兵齐刷刷跪了一地。 “我万应侯,平生铁面无私,我,救皇上于数百万大军之中!”段侯爷淡淡的说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调。 “你。”段侯爷忽然笑着。 “你以为三殿下替你撑腰我就不敢杀你?你以为皇上大寿我就不敢城门溅血?”声音凝聚成一道丝线,钻入了守城队长的耳中。 守城队长眼中忽现惊怖之色,一道手臂抛飞而出,在半空中化为蒸汽。 “进城。”段侯爷率先踏入城内,西门天、赵紫璇紧随其后。 “万应侯。”站在远处驻足观望的王爷诸侯齐齐一惊,心中忌惮起来。 “段平,不是简单人。”楚王意味深长的望了段侯爷背影一眼,忽的闪过一丝冷芒。 毓秀宫。 毓秀宫向来是皇子们生活起居的地方,也是考验他们的地方。 天下虽有三百六十郡,可官员众多,能人也不少。唐开国帝赵胜为笼络人心,大封天下功臣。并亲自于祭坛主持祭天拜将。自此功臣们都鞠躬尽瘁,愿为帝王驱使。唐王朝的疆域迅速扩大,直至成为中原之主,天下之号令。 但赵胜也留下这样的规定:皇子修为心性等综合评价前十者,留于毓秀宫,等待封王。十名开外着,武强为将,文强为官。资质平庸者,赐黄金千两,为富家翁。 王之继承为侯,侯之继承为大夫,大夫之继承为士。士之继承永为士。因此,为皇子者,必不凡之辈。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一长相英俊的男子穿着朴素的服饰跪坐在台前,手中握着竹简,乍一看颇有君子之风。 “三殿下。”一个太监在外面急急敲了几下门,语气中带着几丝惶急。 “何事?”三皇子缓缓说道,话语中无形给人一种安慰。 “万应侯在城门口削掉了陈大耳一只胳膊!像是兴师问罪来啦!” “什么!”三皇子陡然站立起来,眼神中闪过阴狠,之前的君子之风荡然无存。他修长的手紧紧握着竹简,在毓秀宫中来回踱步。 “唔,他应该不知道我让人刺杀西门天吧。”三皇子陷入了沉思。 毕竟,万应侯虽然是智力超绝之辈,可残月底蕴深厚,其背景不是一般人可知的。哪怕是王侯将相,甚至海外仙宗的修仙者们,也不可能探查得到。 “如果是的话,这皇位,恐怕只能属于大哥了。”三皇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嗯,你退下吧。”三皇子像是察觉到什么,不耐的挥了挥手。 “老奴告退。”外面的老太监弯腰低头,徐徐退走。 “没想到三殿下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人未来,声先到。 三皇子束手而立。 只见黑气丛生,无数的蝙蝠汇集而来,里面渐渐的出现一个人影。 “这是你们残月的问题,让万应侯闯入了你们残月分部。要是此事被发觉,死的可是我。”三皇子面若冰霜。 “我们这里的确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不过你放心,区区万应侯,一个跳蚤罢了。将来,这天下之主还是你的。” 这人说完,化为无数蝙蝠,转眼消失。 “连总部都被灭了,真是废物,要不是背后的势力,我才不会与你们合作呢。”三皇子冷哼一声。 “我还是要见见,那个老不死的父皇。” 京城大街。 “京城,果然繁华之地。”西门天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感叹道。这些人衣着华丽光鲜,气度不俗,商铺,官邸更是一个连着一个。 “明日父皇大寿,所以还有大部分百姓被安置出去了呢。现在在京城的,非富即贵。”赵紫璇掩嘴笑道。 “其实如果从上空看的话,将更为壮观。你会感觉到是什么真正的星罗棋布的建筑。”段侯爷赞叹道。 “段叔叔,你上去看过啊。我都没有上去过呢。”赵紫璇惊奇的问道。 “现在去拜见一下你的父皇,我们还有事商榷呢。”段侯爷干咳几声,清秀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随后疾步向前,向东南侧走去。 “哎!等等我!”赵紫璇提着宫裙,牵起西门天的手想要追过去。 “紫璇。”西门天躲过了赵紫璇的手,面容也有些尴尬。 “大笨蛋还不快跟上!”赵紫璇跺了跺脚,恨恨的瞪了西门天一眼,又要拉起西门天的手。 “牵…牵着手,好像不太……”西门天望着周围的许多人,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吞吞吐吐起来。 …… 远处的一家酒楼上,一个肥胖的,着一公子服饰的人正望着这一幕,他身边跟着数十个纨绔子弟。 他,是当朝宰相许嵩之子许墨。 “紫璇,将来可是我的妻子!给我查查这个小子是谁!给我整死他!”许墨那张胖脸上写满了愤怒。 “大哥你一声令下,我们等陛下大寿过完之后把他废掉。” 一信鸽忽的飞到了酒楼上。许墨努了努嘴,身边一人立马讨好似的冲了上去,将鸽子抱至许墨面前。 “你,你父亲是谁?”许墨非常满意。 “浔阳县县令章甾。”那人大喜过望,声音都有些发颤。 “很好。”许墨点了点头。其他子弟则嫉妒的看着他。 第五十五章 入局 “你帮我一个忙。”许墨看完了纸条,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您讲。”章姓之人谄媚的笑着。 “把紫璇公主引开,把那子带到这来。”许墨眯了眯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阴寒。 “这……” “你不用担心,万应侯由我请人引开,剩下的就交予我处理。明日,你的父亲就是扬州通判了。” “谢谢许公子!”章姓之人千恩万谢,诺诺而退。 “大哥,你真让那子的父亲做通判啊。”一个紫衣少年问道。 “这事如果成了,当然是,这子还有点用处。如果败了,哼哼,他父亲能活到明天?即使陛下大赦天下,谋逆之罪一样能够整死他。我们也好全身而退。”许墨的胖脸上带着些许扭曲。 “哈哈哈哈!”一旁的子弟们也肆意猖狂的笑着。 京城,外城。 “京城真壮观!”西门天望着房梁上装饰的流苏,惊叹道。 “现在还是外城呢。”赵紫璇无奈道。她一路上不知听到多少这样的赞叹了。 “是啊,外城的守城士兵和普通城池的一样,由城主支配。也就平日里查查人,因此素质不算高。”段侯爷叹息道。 “京城多官僚,京城的城主应该没有什么权力吧。”西门天经过城门口那一拦截,立马醒悟。 “是……”段侯爷话说一半,忽然收住了嘴,望着径直走来的老太监。 “段侯爷。”老太监躬了躬身。 “王公公。”段侯爷微微点头。 “请段侯爷先行,陛下有要事相商,公主和汇道盟门人在这京城游玩一番。”尖细的声音如针一般,平添了几分刺耳。 “是。”段侯爷犹豫了一下,应到。 “请。”王公公毕恭毕敬。 “你们先去京城拍卖会什么的看看,我先去一趟。”段侯爷略微嘱咐一下,便向内城方向奔去。 “段侯爷,等等老奴。”王公公身形急闪,避过一个个路人。 “唉,段叔叔就喜欢耍这些人。”赵紫璇望着二人的背影,难得发了一次感慨。 西门天面色则有些古怪。 “走,去街上看看。” “刚刚看了那么多,要不要去吃个饭?”西门天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手立马被赵紫璇打掉。 “你好歹要见皇上呐,就这个样子?我还怎么让父皇改变主意,让我……”赵紫璇说着说着,面色变得有些发红。 “我让你们打情骂俏!马上我要整死这子。我和三殿下联手,还愁得不到你?”远处一隐蔽的地方许墨咬牙切齿。 皇宫,太和殿。 太和殿中富丽堂皇。 “万应侯到!”王公公伫立在门外,扬起嗓子长嘘一声。 段侯爷身着紫色官服,步履而上。 “吾皇万岁万万岁!”段侯爷一提前摆,缓缓跪于阶前。 “爱卿平身。”在那高台之上,一人坐于龙椅,声音中透露出无限的威严。 “谢陛下!”段侯爷起身长揖。 “赐坐。”龙椅上那人说道。 “皇上,您干嘛呢。”段侯爷愣了愣,传音道。 “咳咳,朕今年大寿,朕的各个皇子都坐在这呢,你作为大唐的栋梁,朕如果有一天死了,你要……” “皇上何出此言!”段侯爷一脸震惊。 各位坐在侧位的皇子显然发现了段侯爷的表情,各自揣测着他们的父皇究竟和这个万应侯说着什么。 “来认识一下,这就是当年于数百万大军中护驾有功的万应侯段平。”皇帝轻抚龙须笑道,脸上尽是追忆之色。 “久仰万应侯大名,我甚神往之。”八皇子目露坚定之色,起身作揖。 “殿下过誉了,殿下十余岁时就能披挂上阵,如今更是为一方猛将,镇西北,段某有所耳闻。”段平眼中充满了赞赏。 “段侯爷智慧过人,神机妙算,儿臣一直想要拜万应侯为师,请父皇允许。”太子赵廷忽然跪下,恭声说道。 “如此甚好。”皇帝一怔,面露欣慰之色。 “段侯,你可愿做太子少师?” “太子德厚而才疏。”段侯爷淡淡的说道。 “段平,你什么意思!”皇帝脸色大变,怒色涌出。 “微臣之意,愿为少师。”段侯爷神色翩跹,从容有加。 “为何?”皇帝面色微缓,再次询问到。 “微臣向来信奉德高之人,太子济万民,纵才疏又如何?反是才胜德之人,臣誓不收。”段侯爷扫视那十几位皇子,在三皇子和七皇子的脸上微微一顿。 这段平,若我登上皇位,势必杀之!三皇子虽然微笑,心中早已蓄满了杀意。 京城中城。 “老板,我要那支簪子。”赵紫璇手指一点,簪子前的空气泛起了可见的蓝色波纹。 “姑娘好身手。”掌柜的微微一笑,转身去拿簪子。 “青儿,把佩玉琼紫簪给这位姑娘装一下。” “是,爹。”那位叫青儿的姑娘自台后款款走出,一身素衣,自带一番风情。 只见她拈起簪子,轻轻放入带有双鸾流苏的精致盒子中。 这时门外,章姓之人凝神一望,心中暗喜。随即拍拍衣衫,缓步而入。 “在下浔阳县县令章甾之子章赐,见过公主,见过少盟主。”章赐连连作揖。 “章甾?”赵紫璇歪了歪脑袋,没有想起这个人。 “章兄不必多礼。”西门天笑道。 “在下与少盟主一见如故,奈何身份低微……斗胆请少盟主书斋一聚。”章赐全然没有之前面对许墨谄媚的样子,颇显儒雅诚实之风。 “我们走。”赵紫璇二话不说,挽起西门天的手便向外走去。 “紫璇,你别闹了。”西门天看见章赐的第一眼,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善意。 “在下西门天,一介布衣,章兄不必过谦。” “这等追名逐利,依附权势之人本公主见多了,你别信他。”赵紫璇虽年十四五,可作为一个大唐公主,她哪里不知道这些人情世故? “我看不然,紫璇,章兄一身儒雅气,怎会是那种人呢?”西门天传音道。 “哼,你就把我一人丢在这京城啊。”赵紫璇语气流露出委屈。 “那……”西门天犹豫了一下。 “实在抱歉,在下今日恕不能奉陪。”西门天对着章赐,一脸歉意。 “去吧去吧,一脸酸气,我都看不下去了。”赵紫璇俏脸上写尽无奈。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六章 步入漩涡 “那你怎么办?”西门天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本公主虽然一直跟着段叔叔,但好歹在京城也是呆过几年,倒是你,傻傻的,别被拐卖了才好。”赵紫璇轻哼一声,回头与掌柜搭讪起来。 西门天顿时有些尴尬。 “走吧,章兄。”西门天望着发呆的章赐,出言提醒道。 “哦,好的好的。”章赐恢复了之前的风度,可心中难掩震撼。 天下竟然有如此佳人,难怪许公子多为迷恋。也好,将这个子打的万劫不复,许公子会开心的。 章赐又开始幻想他爹章甾不多时因此变为通判,心中就莫名欢喜。他又偷偷瞄了赵紫璇一眼,赶紧收回了目光。 京城中城街道上。 “听闻令尊是浔阳县令?想必是百姓之父母官。”西门天笑道。 “实不敢当,家父虽未为清廉,却实体民心,比起那些鱼肉百姓的官员,不知好了多少。”章赐愤愤的说。同时将家中的万亩良田,积堆成山的杂税埋于心底。 “原来如此。”西门天在汇道盟,多听官员鱼肉乡里,对章赐父子印象又高一层。 “公主真乃国色天香,少盟主与其倒是郎才配女貌。”章赐忽然发出一声感慨。 “生该死,不应诽议少盟主,万望恕罪。” 未及西门天发言,又立马作恐惧状,连连道歉,又顺势要跪下。 “章兄何必拘束,你我二人非在朝堂之上,况我也是一介布衣。”西门天连忙将之扶起。 几番推辞,竟不知不觉到了书斋。书斋较为简陋,由茅草木板拼接而成。 斋前一牌匾,上有古朴三字,曰:养德斋。 上有一对联: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这是江家的书斋,江家书香门第,素有有十人一进士,百人一翰林之称。少盟主出自汇道盟,其年幼必是饱读经书,可知这一对联何来?”章赐笑道。 “淮南江家?”西门天怔了怔,随即了然。江家虽多才,可才不尽于此,江家之才,多于山林。 “我知道这幅对联出自《诫子书》残卷,却不知谁之作。” “西门兄果真博学,能从无数典籍中找到此句,然而各书都未曾标注作者何人,可这养德斋就能回答你。”章赐接下一句。 “为何?”西门天忽然来了兴趣。 “西门兄进去便知晓了。”说罢,二人携手而入。 “二位可是来看书的?”一进入书斋,正对着书架的一位老翁头也不回,只是呵呵笑道。 “是的。”西门天和章赐纷纷说道。 一道无形的波动陡然降落下来,覆盖在二人身上。可是奇怪的是,那波动落在西门天身上便消失不见了。 在距离数百万里之外的某个山洞中,一白须年轻男子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中带着厚重的沧桑感,还有一丝……惊疑。 “是谁,居然能炼化我的禁制中的分识?” “唔,估计是张天师那老不死的。”他沉吟一下,又缓缓闭上眼睛。 西门天心中危机感忽然上升到了一个无法言语的高度,身子抑制不住颤抖起来。这种感觉稍纵即逝,转眼间又如同消失了一般。 “西门兄可感受的到?”章赐笑道,心中却在盘算着其他的事情。 “嗯。”西门天脑中浮现出一道文字。 “我以自身生命发誓,在养德斋的所见所闻,决不传出。”西门天轻声呢喃。 “相传这是江家老祖的布下的禁制,不知真假。”章赐感叹道。 “应当是真。”西门天想起脑海中浮现着的一段文字,心中有些疑惑。 奇怪,为什么没有禁锢感?反而有些神清气爽? “二位请。”老翁呵呵一笑,转身离去。 “在这且翻一翻。”西门天眼神忽的定格在一本淡黄色的书籍上。 “那可去那边看看。”章赐心中窃喜,向楼上走去。 “好。”西门天应了一声,手靠向书架,却被无形的障碍阻隔。 “嗯?”老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迅速从六楼飞降而下。 “怎么会?”西门天有些疑惑,余光一侧。 老翁身影缓缓浮现,只见他盯着西门天,眼神凌冽。 “伙子,把你的手放到书架上。”老翁缓缓说道。 西门天寒毛乍起,他竟然感受到淡淡的杀意! “好,好的。”西门天不知道为何破解了禁制,心中百转千回。 对了!那段文字! “非西门家族后人不可读。”西门天拿起了书,耳边回荡肃穆的声音。 老翁诧异的望了西门天一眼,背过身去。 “好险。”西门天翻开了第一页,却想着刚刚惊险的一幕。 “西门家族虽繁盛数百年,实则有数千年的传承……”西门天看着西门氏的家谱,很快入了迷。 “难道我刚刚有了错觉?这伙子金刚修为也不至于此啊。”老翁自语。 中城某偏僻的地方。 “许公子。”章赐谄媚道。 “很好。”许墨非常满意的拍了拍章赐的肩。 “接下来,你再……定上一个强抢贵族女子的罪名,相信皇帝和那方都不会放过他的。那紫璇公主,就是我的了!”许墨狂笑道。 “公子圣明!”章赐作势要跪下,被许墨一把扶起。 “这一跪,还是留到你父亲做通判的时候吧。”许墨投来一丝赞许,只是这赞许中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多谢,多谢!”章赐顿时俯首。 养德斋。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西门天沉浸在诗书之中,颇有入境之感。 “到底是谁写的?为何字里行间隐藏着淡淡的悲伤?”西门天有些好奇,于是悄悄翻开最后一页。 “诸葛天……” “西门兄!”章赐声音传来,打断了西门天的思绪。 “走吧,西门兄,已经快要子时了。”章赐站在西门天面前,声音有些急促。 “子时?” “子时宵禁!”章赐神色严峻。 “看官,该走了。养德斋要打烊了。”老翁不知何时出现,微微一笑。 “老伯,我这就走。”西门天双手一抱拳,正欲走开。 “等等,伙子。刚刚我见你颇有入境之感,以后多来养德斋看看。我,也好指导指导你。” “多谢!” 第五十七章 借宿欧阳府 京城中城。 “养德斋果然非同一般。”西门天连连赞叹。 “那是西门兄天资不凡,西门兄可是深得那鹿老的赞叹呢。” “哪里哪里,不过略读几个文章,倒深受抬爱了。”西门天谦虚道。 “哦,对了。”章赐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顿了一顿。 “嗯?” “西门兄不知今宿何方?”章赐笑着说。 “我想去内城,想必段叔叔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在下告辞了。”西门天一抱拳,正欲转身离去。 “西门兄,西门兄!”章赐有些着急。 “那内城此时恐怕早已戒严,西门兄虽地位尊贵,可依然是一介布衣。恐怕,难进啊。”章赐继续在后面不停的叫道。 “哦?居然如此?”西门天脚步一顿,心中也有些焦急。 皇宫。 “天儿怎么还没回来。”段侯爷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或许玩的太晚了,进不了内城了呢。”赵紫璇一袭宫装,无奈说道。 “天儿不是那样的人。”段侯爷皱了皱眉。 “别担心啦段叔叔,我派人去外面接他了。量他这个大笨蛋,怎么也找不到我们。” “胡闹,现在都要子时了,宵禁时刻你怎么敢派人接他!你真的当你的父皇因为宠爱你破了这大唐王朝的律法吗?”段侯爷出声斥责。 “那怎么办?”赵紫璇遭了一顿训,思绪不禁有些混乱。 “让他接吧,我想多半接不来,反而惹来了了一些风言风语。”段侯爷皱紧眉头,开始冷静分析起来。 内城门口。 “子时已到!”门口的太监嘹亮尖锐的声音传来。 “闭城门!”守门军士身披重铠,拉动无比沉重的黑曜石制大门。 “张总管,我奉公主紫璇……可否通融一下?”一人双手抱拳,气宇轩昂,若西门天见到他一定认识这位段侯爷的得力家将。 “老奴可帮不了,这千年以来的律法,怎么能让一个万应侯和一个公主改了?这让老奴怎能对得起历代先帝?”张公公犹豫了一下,表示爱莫能助。 “这……”那人面色难看起来,却也知道大唐王朝律法是十分严格的,平常的律法尚可通融,可是这皇城可不容大意。 “你和万应侯解释一下,我就不和皇上告状了。”张公公面色柔和下来。 “多谢张总管!”那人一抱拳,随即告退。 一刻钟后,内城门口。 “西门兄,你等等我,我跟不上你了。”章赐气喘吁吁的搭住西门天的肩,随后抬起头来,立马脸上煞白。 “擅闯皇宫者,格杀勿论!”十几位身披重铠的军士将二人团团围住。 练气九层大圆满?怎么会! 西门天警惕的望着周围的军士,刚想从戒指中抽出青缸剑,缺发现一股强大的杀机锁定自己,该杀气的主人赫然是锦衣卫副统领:孙起! “孙叔叔,我是紫璇的朋友,西门天。”西门天躬了躬身。 “西门天?”城门前的一道阴影缓缓移动,分裂出一道身影。 西门天瞳孔一缩,下意识退了两步。 “已经宵禁了,现在正值皇上大寿,你在中城呆一宿吧。”孙起挥了挥手,那十几位军士齐刷刷将长枪收起。 “那我……” “还不退去!”孙起大喝道。 “晚辈告退。”西门天有些疑惑,拎起瘫倒在地的章赐迅速退开,几个跳跃间消失在军士们的视野中。 仅仅过了十个呼吸。 “孙起。”一道身影缓缓出现。 “统领。”孙起抱拳低头。 “刚刚城门口可有异样?” “报告统领,在下一老友刚刚探望我,现已离去。” “是这样吗?”月光照耀下,军士们却只能看到一个淡淡的黑影,隐约之间,似乎有着阵阵寒意。 “报告,大人……刚刚孙统领确实与一人寒暄,后来到了子时孙统领将他斥走了。”一身披重铠的壮硕军士回道。 “确实如此。”军士们纷纷抱拳,显然有一些人已经看到他腰间五星龙纹锦衣卫的令牌了。 “好。”倏忽之间,黑影踏剑而走。 “孙统领,那是?”壮硕军士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之情,那是对强者的敬畏。 “多谢了兄弟,这块灵石留给你泡酒。”孙起长吁一声,拍了拍壮硕军士的肩头。 “职责所在,统领不必挂怀。” “拿着,一块中品灵石而已。我陪你们一起喝。”孙起哈哈一笑。 “兄弟们,明天请你们喝酒。”壮硕军士传音道。 “好嘞。”其他军士面容整肃,却连连传音回应,反正孙统领在这里,也不怕有什么事情,倒可以稍稍放松一下。 “兄弟们今天可以休息一下,下次可要好好看着。”孙起呵呵一笑。 中城大街。 “西门兄,你知道我们刚刚差点就命丧刀口了。”章赐心有余悸。 “是啊。”西门天也感叹道。这些军士内力深厚,自己只能勉强应付两人,若真动起手来,只怕自己数招以后就要饮恨于此。 “不知西门兄在城内可有宅子?”章赐突然问道。 “这,当然没有,我也是第一次来京城。”西门天脸一红。 “那不如去欧阳府一宿如何?我曾去拜访过一次” “不太好吧,这深夜子时……岂不惊扰了良善人家?” “无妨。”章赐刚说完就携着西门天手走过了街道,弯弯绕绕不知走了多少道路。 欧阳府中人,世代为官。品性清廉,待人和善。帝欣其家主欧阳勋管理有方,处事和谐且坚守原则,授正三品,官吏部尚书。 “到了。”章赐仰望牌匾,其平淡而不失严肃的字体工工整整刻于上。 门口有两个家丁,他们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在下章赐,浔阳令之子。这位是汇道盟少主,今万望借宿一晚。”章赐恭谨作揖。 “二位稍等。”一位家丁轻轻打开门,走了进去,另一个家丁悄悄掩上了门。 不一会儿,随着大门的吱呀一声,一位体态颇臃肿的中年管家推门而出。 “久仰久仰,我是欧阳府的管家,你们叫我张管家就行了。” “后进见过张管家。”二人一拱手。 “不必拘谨,二位请进。”张管家笑容颇带柔和。 第五十八章 湖心亭之遇 院落极大,有古朴典雅之风。 “待我为二位安排客房。”张管家略微欠了欠身,随即回头吩咐了小厮。 “是,劳烦管家。”二人连连作揖,章赐更是面带笑意。 “张管家,不知欧阳家主可在?某等前去拜访一番。”西门天忽的想起还未拜访这欧阳府的主人。 “家主今日修炼尚未结束,恕不能接见。” “管家。”一小厮自右侧园门而出。 “好了,二位请。” “张管家稍等。”章赐上前几步。 “不知章公子还作何要求?”张管家语气中开始透露出些许不满。 “章兄,借宿他人府邸权且将就,不可多作要求。”西门天显然感受到了张管家语气不善。 “无妨。”章赐偷偷传音道。 “我等二人想去园林参观。” “小四,带二位去。”张管家一拂袖,竟有倨傲之色。 “是,大人。二位请随我来。”那个被叫做小四的小厮略一点头,便将西门天和章赐向西北园林处引去。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不知经过多少小路,终于一片绿意映入眼帘,伴随着的还有那水波荡漾之音。 “二位请。”小四略一躬身,立刻告退。 “西门兄,正是这里了。”章赐感慨道。 “没想到,在这繁华的京城,竟也有如此幽静之地。”西门天惊叹不已。 “是啊,京城寸土寸金,如此规模,实属不易。”章赐附和一句。 “西门兄,请。” “章兄,请。” 西门天缓缓踏入园中,竟是一湖心亭,湖上疏疏落落的淡黑剪影,既朦胧又醒目,长堤只余下一道细细窄窄的墨痕,轻飘飘地浮在淡绿色的世界里,湖心亭只有一点隐隐约约的轮廓,看不分明。此中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飘逸美感,湖心亭分子母六亭,五个略小的亭子装饰着流苏,其上美轮美奂,而大亭子却朴实无华,甚至在夜色下有些模糊。 “西门兄可喜欢这湖心亭?” “喜欢。”西门天顿了顿,以他金刚初期的修为,居然看不清湖心亭中究竟有什么。 “那西门兄……”章赐正欲说话,却惊骇的发现西门天从水面直踏过去。 “其中必有猫腻。”西门天心中默念。 “八卦解阵之法。”只见西门天一个翻转回旋,连打出八道印诀。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解!”西门天露出笑容。 东南方的一个子亭无声的露出一道可供三人并排进入的入口,一条架桥自湖底露出。 架桥缓缓上升,与入口和岸边对接在一起。 西门天负手踏于小船上,目露沉思。 “西门兄好身手!”章赐惊叹之余,心中又显妒忌之色。 湖心亭母亭中,一女子身形一僵,不可思议的望向船上那人。 “这湖中之船只是混淆视听,永远到不了湖心亭。想必张管家对我们不甚满意,故不给我们打开之法,我们还是回去吧。”西门天摇头叹息,缓缓往回走去。 章赐顿时急了,一把攀住西门天,脑海中尽是当时许墨说的话。 “你可记住,你的机会只有一次,西门天时常跟在万应侯身旁,这次失败,我就将你爹浔阳令的案底全部翻出,那时,哼哼哼……” “张管家下了逐客令,我们怎能留在这里。”西门天无奈解释。 “少侠留步。”张管家急匆匆的赌在园林门前,高声说。 “我有眼无珠,凭空放掉了百余年的眼力,惭愧惭愧。”张管家连连道歉。 “无妨。”西门天也压低了姿势。 站在西门天身后的章赐悄悄使了一个眼色,随即低下头来。 “只是这三小姐不知是否尚在……” 张管家微微颔首,面向湖心亭中央。 “在的,张管家。你让他们进来,您继续忙吧。”一柔和女声自湖心亭传出。 西门天瞳孔一缩。 “是。”张管家应了一声,迅速退出园子。 “走。” 二人缓缓踏上架桥,踏入了子亭。当其踏入子亭的一刻,灯笼内的烛火忽然亮了起来,将子亭照得昏黄。子亭虽然较母亭小了许多,但在这二人看来其内装饰却是精致无比。 “少侠好身手。”柔和女声自母亭而来。 “姑娘过誉。”西门天微微一笑,心中竟有些好奇这位三小姐到底是何模样。可是他穷极目力,所及之处不过是那湖心亭所包围的帘子之中的影影绰绰。 “听你边上的人说,你姓西门?那我叫你西门大哥如何?”三小姐声音中已然带着一丝俏皮。 “姑……三小姐随意。”西门天愣了愣,有些窘迫。 “章?嗯,我记得你前几天好像来过,告诉西门大哥我的名字哦。” “西门兄,三小姐叫欧阳蕙萱,可别再傻愣愣的叫三小姐啦。”章赐笑道。 “我叫欧阳蕙欣,我欧阳家好歹招待过你,你居然连我名字都不知道。”欧阳蕙欣纠正道。 “那我叫你,蕙欣?”西门天莫名对这个比较活泼的女孩有些好感。 “西门兄不可,在这……”章赐想要阻止,却被打断。 “可以啊,你是江湖人士,何必拘于礼节。”欧阳蕙欣声音中透露着欢快。 正中央湖心亭的帘子忽然收起,一女子轻蒙面纱,披着淡粉色的长裙,一双灵动的眼睛正注视着西门天。 “适才西门大哥向我展示了超绝的破阵技巧,那小女子也为西门大哥展示一下舞姿如何?”欧阳蕙欣气质忽的有些幽若。 “愿竭力观赏。”章赐抢先说道。 “不必。”欧阳蕙欣声音显得愈加空幽。 “这是,势?”西门天喃喃道,心中竟起了波澜。 “我有一曲花间舞,今日来献君。”欧阳蕙欣轻轻唱了起来。 园林中的水,寂静的树,芳香的花,以及湖心亭中那不施粉黛的女子,一切显得是那么和谐。 西门天束手而立,似乎看到一只蝴蝶在孤单的与花草嬉戏,眼眸中也沾染了些许孤独之情。 快点,快点结束啊! 章赐貌似也浸入歌舞,但实则心急如焚,从月亮的痕迹来看,已经接近丑时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是功成名就还是终身黔首布衣就在此刻了。 “小女子跳完了。”欧阳蕙欣柔声道,看着西门天,心中竟然有些触动。 “我明白蕙欣小姐为何蒙着面纱了。”西门天语气颇为遗憾。 第五十九章 祸起醉仙酿 “哦?”欧阳蕙欣用手轻轻遮住面纱,似乎有些不悦。 “那在下就不必多说了。”西门天笑道。 “西门兄,你们两人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章赐心中虽急,但表面依然露出疑惑的神情。 “无妨,你说吧。但要说错了,你,你们都休想再踏入欧阳府一步。”欧阳蕙欣转过身去,美目中流露出一丝哀伤。 “西门兄,不可!万一要是错了……” 万一要是错了,我就完了! 章赐在心中呐喊。 “蕙欣小姐何必在乎这容颜?”西门天精神寓于脑海中,一道声音凝聚成线直入欧阳蕙欣之耳。 欧阳蕙欣惊异的回过头来,面纱下忧伤的神色忽的一变。 “章赐,能让张管家拿两壶醉仙酿吗?” “这。”章赐假装犹豫了一下,心中却是窃喜无比。 “嗯?” “好好好。”章赐一抱拳,转身离去。 “你为何会这么认为呢?”欧阳蕙欣缓缓揭下了面纱。精致的脸庞如岸边的月季花一样呈现在这园林之中,无论是灵动的眼睛,小巧的鼻梁,还是脂玉质地般的皮肤,樱花一般动人心魄的唇,都忍不住让人升起怜爱之心。 可西门天分明看到,欧阳蕙欣的右侧脸颊上有一个足足一寸有余如同蜈蚣一般可怖的伤口明显的破坏了这世间稀有的容颜,伤口上不断蔓延着凡人所看不见的黑色灵力。 “这面纱倒是隔绝灵力的好宝物。”西门天说了一句颇煞风景的话。 “以你的修为,应该不难看出我的情况。” “你之前修为紊乱,走火入魔,有经脉崩散之危。”西门天沉吟一下,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想。 “欧阳家主以这种黑色灵力将入侵识海的邪魔宣泄。可这魔毕竟就是你,未到大成境界,或者自己斩杀它死,你也要死。”西门天脑海中不知何时出现七星灯所散发出的符文。 欧阳蕙欣浅浅一笑,西门天忽的意识到眼前女子到底承受了多少。 “人,总是要接受一些事情,不是吗?”西门天想起义父从未对他提起过家族的事情,每每当自己问起时,他都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只说中道衰落,天理循环。 “我自己,一直生活在梦中。不知父母,不知家族长辈。”西门天说道。 张管家居所。 “张管家。”章赐笑道。 “你又有何事?”张管家有些不耐烦。 章赐打出一道符咒,一个隔音屏障迅速出现。 “许公子所吩咐之事……” “知道了知道了,若不是我受你等要挟,我又怎能背叛欧阳家族?”张管家冷笑两声。 “好好好,我知道张大管家还是不忘欧阳府的好的,我呢,也钦佩张管家的性格。”章赐虽然心中不爽张管家的自傲,却也恭维了几句。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张管家拍了拍章赐的肩。 湖心亭。 “原来是这样。”欧阳蕙欣面露同情之色。 “所以……”西门天刚想继续安慰她,却发现不知何时她悄悄蒙上了面纱。 “这就是醉仙酿。”张管家端着一个青花盘,上着一壶青瓷酒。 “这醉仙酿……居然有丝丝灵力?”西门天眼睛顿时直了。 “西门兄不知道如此有名的醉仙酿?”章赐一脸茫然。 “远来皆是客,在这湖心亭,且小酌几杯。”张管家笑容有些不自然。 “张管家,您怎么了?”西门天隐隐察觉到张管家的异样表情。 “三小姐可愿与外人对饮此酒?”张管家向欧阳蕙欣使了使眼色,传音道,同时也悄悄掩饰了这一表情。 “无妨,爹不会怪罪我的。”欧阳蕙欣浅浅一笑。 天下凡灵酒365种,数百年前海外一散修酒圣杜毅划而分之。自此天下就有了个灵酒榜。这醉仙酿,排名322,虽靠后,可是能入修仙大成者之眼的灵酒当然不凡。 醉仙酿相传是一仙宗女子所酿女儿红,因一次下凡历练被引入峡谷,陷入一臭名昭著的江湖门派数百人,围攻差点陨落。 这时一江湖侠士路过,路见不平,便以精湛的剑术从峡谷上偷袭该门派帮众,措手不及之下该门派被斩杀十数人,只能群起而攻之。仙宗女子得以调息,立即飞身踏出峡谷,将数百人尽数斩杀。伤痕累累的侠士与仙宗女子暗生情愫。 奈何一介凡人,未达金刚寿命止一百五十载。再加侠士受江湖纷争,终不久命。为不累及女子,侠士知道死前才以自己之血向女子表达爱意。 仙宗女子悲痛无比,以二人之血炼入女儿红,终身未结道侣。 此酒,名醉仙酿。 “这酒里真的有血吗?”西门天愣愣的望着张管家。 “此酒非醉仙酿,而是酒家特质女儿红灵酒,西门兄以血滴之即可。”章赐笑道。 “那我岂不是……”西门天顿时慌了。 “贵族之交,仅仅娱乐罢了。” “那章兄,你也来。”西门天躲开欧阳蕙欣的眼神,场面一度尴尬。 “方需一男子,一女子。人多反会毁了这好酒。”章赐婉拒。 “坐吧,章赐,还有张管家。”欧阳蕙欣声音中又有了特属于夜晚园林的忧愁。 “张管家,你做了什么手脚。”章赐传音道。 “老夫早就办好了,难道堂堂玄级失心散会对一金刚会没用吗?”张管家冷笑。 这老家伙真狠!章赐冷汗了一把。 “醉仙酿易醉,西门少侠可浅尝。”张管家笑道。 湖心亭中央,轻帘幕,四人坐,酒香四溢。 没有多余的交流,也没有多余的赞叹,沉浸其中,良久。 “西门兄,在下不胜酒力。”章赐小酌了一杯,脸上立现酡红。 “老朽有家事要处理,就先送章公子回院休息了。”张管家挤出干巴巴的笑容。 “那蕙欣姑娘,我也……”西门天望着手中的半杯韵红色的酒,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回去吧。”欧阳蕙欣将长发捋至耳后,一袭粉色衣装于晚风中更加飘忽,随后,缓缓伏在梨花木桌上,已是醉了。 张管家和章赐的心同时提了起来。 “我,还是与蕙欣姑娘共享忧愁吧,也好,护送姑娘回去。”西门天忽的思维有些模糊。 “那我们回了,西门兄注意别着凉。”章赐“关心”的说。 “好。”西门天眼睛有些迷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失心散药力迅速挥发。 “紫璇。”西门天好像望见了那个与他玄真洞共度三年余的女子,紧紧抱住了她。 “我们执手偕老。”西门天轻声呢喃。 湖心亭中,微微凉风。 第六十章 身败名裂 皇宫。 “陛下。”段侯爷站在紫宸殿的殿门外,两个金刚大圆满的高手伸手拦住。大明宫能进,可这紫宸殿,他万应侯就只能乖乖在外面等着了。 “爱卿请进。”殿内传来威严的声音。 “你瞅瞅,拦我干嘛?我还不是进去了?”段侯爷看着这两个守门的高手。 两位金刚大圆满的守门人面无表情。 “倒是吱一声啊。”段侯爷笑了,拍了拍两人的肩。 两位继续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那我可是要刺杀你们皇上喽,剑一,剑二。”段侯爷长吁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你敢。”二人低声喝道,手中短匕幽黑色光芒一闪,已经架在了段侯爷的脖子上,随后另一只手同时伸向段侯爷命门,欲做擒拿之势。 “你们玩真的啊,那我也……” “好了,段平,你别闹了,就欺负我这两个属下,叫我赵恒老脸往哪搁。”皇帝无奈道。 “就是一根筋。”段平吹了吹匕首。 “好了,无事不登紫宸殿,找我何事?” “需密谈。”段侯爷压低了声音。 “什么事情,需要密谈?”皇帝惊奇了。 “你,还有你,可以守门了。段侯救我之命,不会害我的。” 剑一,剑二乖乖关上了门。 “入屏风谈。”段侯爷思虑再三,又说。 “嗯?”皇帝赵恒一愣。 “哎呀,重要的事。” “好。”赵恒一挥手,一道光圈浮现,将二人笼罩在内。 “我这次来,是想问公主嫁娶之事。”段侯爷单刀直入。 “哪个公主?”皇帝开始装傻充愣起来。 “紫璇。”段侯爷嘴上毫不留情。 “唉,这是我也知道,西门天是萧盟主的义子……”赵恒表示十分无奈。 欧阳府。 “聂正印!”欧阳勋忽的双目圆睁,右手闪出棕色光芒,随即平推而去。 棕色光芒急剧放大,立即成为一大手印盖向囚笼。纯精钢打造的囚笼里一只一阶顶峰的赤焰豹嘶吼着,露出凶残的眼神,数百次的经历使它知道,眼前的人类只能勉强击开精钢囚笼,那点掌风完全伤害不到它。 “孽畜,身在牢笼还敢猖狂?”欧阳勋怒了,手中又加了些灵力。 只见这聂正印所凝聚的大手反而变得虚幻起来,轻飘飘的印在了牢笼上。 “成了。”欧阳勋面露狂喜。 “吼!”赤焰豹疑惑的吼了一声,这次的精钢牢笼只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三。”欧阳勋闭上眼睛,堪比练气九层的赤焰豹忽然觉得气血翻涌。 “二。”欧阳勋转过身去,赤焰豹疯狂嘶吼起来去。 “一。”欧阳勋走出了演武堂。 “噗。”堂堂一阶巅峰的妖兽,丛林霸主的存在,瞬间爆炸成碎块。 “哈哈哈!”作为欧阳家的家主,此刻却毫无风度的狂笑了起来。 “王管家。”欧阳勋唤了一声。 “在。”管家自演武堂庭院外走了进来。 “今天可有客人?”欧阳勋广结贤士后进,自然少不了这一询问之举。 “醇侯爷,钱御史,李知州等人来府上喝了杯茶。”王管家应到。 “哦。”欧阳勋淡淡应了一声。 “哦,对了,还有萧盟主的儿子,是张管家接待的。”王管家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萧盟主?萧腾?他有儿子吗?”欧阳勋疑惑。 “义子西门天。” “带我去看看。” “可是,家主,现在刚刚丑时三刻,您看?”王管家面露难色。 “哦,差点忘了。”欧阳勋一拍脑门,好不容易整出点思绪来。 “休息休息。”欧阳勋困意传来。 皇宫。 “好吧,我看看这西门天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再作打算。”赵恒沉吟一番,缓缓说道。 “哈哈,定不负你所望。”段侯爷笑道。可是这二人却丝毫不知,欧阳府那湖心亭上,却已经是满园春色。 欧阳府。 “张管家,这能成吗?”章赐犹豫了。 “哼,如何?不成你我二人能逃得过许公子的问责?”张管家冷笑。 “好,一不做二不休!”章赐狠了狠心,开始了下一步行动。 “欧阳府三小姐被萧盟主义子西门天糟践了!” 自丑时末,欧阳府中一道消息不胫而走。 短短一个时辰,在欧阳府某人的别有用心之下,无数的八卦组织都接到了这种消息,一时竟已满城风雨,无数传闻层出不穷。 “家主,家主!”张管家连滚带爬的撞在了欧阳勋的房门上。 “什么事?”欧阳勋这几天心神耗费有些大,没精打采的回道。 “西门天夜里把三小姐骗到湖心亭,然后……现在已经反抗打伤数十家丁了!” “放肆!”欧阳勋一跃而起,拖起法器焱土刀就往湖心亭赶去。 湖心亭。 “我的头,好晕。”西门天一手块在柱子上,另一只手执着青缸剑,光着上身,身上隐现一道划痕。 数百有修为的欧阳府家丁个个持着短刀,却没有一个敢接近他。 “让开!”欧阳勋连踏数步,自园林门口直跃到湖边,定睛一看,肺都要气炸了。 欧阳蕙欣草草的被一件锦袍盖住,还未苏醒的她却隐隐面露痛苦之色。 “西门兄,我看错你了,你怎能做出如此之事!闹得满城皆知,你还是早早束手就擒吧!”章赐作痛心疾首状。 “不是,你听我解释……”西门天急忙辩解。 “死!”欧阳勋听了这话更是怒极,他堂堂欧阳家主,自执掌吏事数十年来家风清正,毫无可挑剔之处,自己也宽以待人,怎能受到如此侮辱? 刀光含厚土之气,直劈而来。 “七星灯,避。”西门天不自觉的将那天在养德斋炼化的神识运用出来,竟成功唤起了七星灯。 “南斗,注生。”西门天忽然消失。 刀气落了个空。 “北斗,注死。”西门天闪到欧阳勋身后,缩回了七分力道,青缸剑勉强刺出。 欧阳家主,应该能挡下。西门天暗自寻思,他的大脑依然有些混乱。 “住手!”一声怒喝直接将西门天震跌在地,来人竟是段侯爷。 “圣上驾到!”一太监吆喝道。 “给我拿下!”威严之音传遍了整个欧阳府。 西门天措手不及,被两个大内侍卫死死按在地上。 第六十一章 打入天牢 “参见皇上。”欧阳府的家将,以及赶来的所有人,全部趴服在地,没有一个敢抬头。 “大胆西门天,以权霸势,真以为我不敢动你了是不是?萧腾很牛吗?来人!给我把他琵琶骨穿了!”圣驾之上传来怒音。 “陛下!”段侯爷一惊,回过头去。 要知道,一旦穿了琵琶骨一般人必死无疑,哪怕是练气以上的修士,只要未渡天雷之劫成为自在逍遥的金丹人仙,都会修为散尽,落得个终身残废的下场。 “陛下,饶过他吧。”章赐忽然抬起头来,飞速爬向赵恒所在的座驾。 “不关你事。”锦衣卫副统领孙起陡然出现,飞指一弹,章赐立马倒飞出去,昏迷不醒。 “陛下,此时有蹊跷。”段侯爷急忙劝慰。 “欧阳家三代为臣,清廉正直,你和我说蹊跷?”赵恒威严之气散发而出,灵压铺面而来。 “陛下,毕竟事情的起因……”段侯爷在虽然感受到了欧阳勋的杀机,但依然直言道。 “刚刚那小子打伤数十家丁,若不是赶来,我大唐吏部肱股之臣岂不是要遭受一黔首之毒手,刚刚你未曾看见?”赵恒虽然只有道玄初期,可天生自带的王者威严却使得他气势磅礴。 段侯爷沉默了,他知道,此时若不将西门天绳之以法,欧阳府乃至皇族的威严都会在这满城的舆论风里产生动摇。试想,皇帝亲自去处理了,可西门天依旧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这说明了什么? “来人,剃其仙骨!” “是!”按住西门天的两个大内侍卫齐声应道。 “住手!”段侯爷大喝一声。 “万应侯,你想造反吗?”赵恒手掌一握,龙纹水沉木座驾被捏的咔咔响。 “请陛下给我一旬之日,此事必有蹊跷。”段侯爷目光如炬。 “那要是没有蹊跷呢?”欧阳勋沉声道,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 揽月殿。 “毓儿,毓儿?”赵紫璇唤道。 “公主,我在呢。”那名叫做毓儿的宫女应了一声。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赵紫璇还有些迷糊,她伸出手来,毓儿麻利的为其更衣。 “辰时三刻了公主。” “什么!这么晚了吗?我还没拜见父皇呢。” “陛下早起出去有事了。”毓儿很自然的说。 “什么事啊?”赵紫璇坐在梳妆台前,有些出神。 “好像是西……”毓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生生止住了嘴。 “西?”赵紫璇忽的站起来,手中玉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公主,妆还没梳理好呢!” 欧阳府园林。 “西门天任你们处置。”段侯爷折扇一挥,淡然道。 “就这样也敢谈条件?”欧阳勋不依不饶。 “当然不止于此。”段侯爷解腰间短剑,置于阶下。 “你这是何意?” “我愿以爵相抵。”段侯爷冷然一笑,随即解侯印,拆蟒纹袍。 “你!”皇帝一阵气恼。 “好!希望你能履行诺言,万应侯。”欧阳勋意味深长道。 “那是自然。”段侯爷年轻的书生面孔上依旧带着运筹帷幄之色。 “段叔叔,不能答应他!西门天一人之过,愿自负之!”西门天抬起头来大叫,面容颇有些狰狞。 “闭嘴!”一个大内侍卫正要一脚踩上去,让这个试图挣脱的小子清醒清醒。 “退下。”皇帝权衡再三,终是忘不了与萧腾和段平的那般情谊,那个侍卫立马后退几步。 “十天,记住了段平。” “是,陛下。”段侯爷也知道十天已经是皇族对他的最大让步了。 不好。西门天忽然察觉到湖心亭上黑气涌现。 “欧阳勋,你这样还敢负廉洁之说?”西门天被锁住了关节,动弹不得,只能出声嘲讽。 “住口!”欧阳勋当即暴怒。 “你只顾剥夺段叔叔的领地,并且置我于死地,欧阳蕙欣的生死可是一点都不关心。”西门天想起夜中那个遭受外魔入侵的女子,又想起那武侯墓中以血救他的那个女孩,不禁暗叹。 “胡说!”欧阳勋怒言,随机回头一望,眼神忽的凝固了。 “为什么?”赵恒喃喃自语。 “这欧阳蕙欣。”段侯爷也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人居然会感染心魔。 只见欧阳蕙欣缓缓站了起来,一脸邪气的指着欧阳勋说:“你,杀了我娘?” “你在说什么?”欧阳勋脸上阴晴不定。 欧阳蕙欣忽的晕了过去,黑气迅速蔓延。 “孙起,你去救她。”赵恒挥了挥手,望向欧阳勋。 “陛下,此为外魔入侵,小女之母尚在府中啊。”欧阳勋连连解释。 “这样……”段侯爷陷入了沉思。 “圣上。”一内城守城士兵急急跑来,低语几声。 “真是麻烦。”皇帝一脸无奈。 “来人,把西门天打入天牢!”赵恒一声令下,几个如狼似虎的军士给西门天上了囚灵锁,压往天牢。 “今日烦心事甚多,不如去游玩游玩。”赵恒提议道。 “可是陛下,今日诸位王公大臣开始陆续拜访您呢。”为首的礼仪太监身着华服,一脸为难。 “好吧好吧,就围着这京城转一圈,让朕视察视察这里的民生。”赵恒似乎有些局促。 “是。”那个礼仪太监应了一声。 “起驾!”一声长长的吆喝,浩浩荡荡的队伍踏出欧阳府。 “段平,记得你的诺言。”赵恒头也不回,一道金色令牌飞出,稳稳落在段侯爷的手里。 “不负所望。”段侯爷微微欠身。 “段平,这小妮子有点麻烦。”孙起一旁叫道。 京城虽然繁华,却依然有三个令人恐惧的地方,一是内宫深处的冷宫,冷宫之内,最是帝王无情处。二是街市前的断头台,断头台上,无数亡魂皆哭喊。这第三,就是天牢了。 “快点。”军士将西门天推得一个踉跄。 “这囚灵锁真是神奇,我堂堂金刚初期的实力,硬生生被压制到练气一层。”西门天苦笑的看着囚灵锁上符文。 一路上,万众瞩目。 “看什么看!”军士二话不说,给西门天来了一鞭子。 西门天顿时龇牙咧嘴起来,身为一个金刚,全身灵力涌动,自然不怕凡鞭。可如今一身修为压制九成九,只能乖乖受苦了。 “到了。”一个军士说。 “进去!”另一个军士出示令牌,机关咔咔声响起。 这个铁房子是天牢?西门天心中如此想。 “公主,那是西门天吗?”约莫三百米外的人群中,毓儿指着那个背影。 天牢?! “西门天!”赵紫璇看着进入天牢的背影,冲了出去。 “天牢禁地,擅闯者死!”两个军士忽然转身,亮出武器。 第六十二章 赴边关 “大胆,这是当今紫璇公主!”许墨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胖脸一堆。 “参见公主。”两个军士连忙收起了武器,单膝跪地。 “好啊,你们胆子大了是不是?让我进去。”赵紫璇不耐烦道。 “恕在下不能从命。”一位军士抬起头来,指了指这个由黑铁石打造的狰狞建筑,只见这天牢二字如同烙印一样烙在了黑铁石上。 “许墨,让他们开门。”赵紫璇挥了挥手。 “紫璇,这可是天牢重地。”许墨干笑道,心中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谁让你叫我紫璇了?真是恶心。”赵紫璇有些厌恶。 “这里可是犯了大罪之人,紫璇公主还是莫进。省得阴森森的,不如去丞相府坐坐?”许墨语气变得颇显不善。 “不必了。”赵紫璇一口回绝。 “我问你,你们刚刚关的是不是西门天?”在赵紫璇的示意下,毓儿向军士提出了疑问。 “公主不要为难属下。” “你!” 二十日后。 西门天坐在马车内,轻抚额头上的黥字,想起那十天中那阴暗的天牢,不禁唏嘘不已。 “大人,该用餐了。”一个士兵小心翼翼道。 “好,停下来吃些东西吧。”西门天掀开帘子,轻声说道。 随行五百军士缓缓停下,从腰包内掏出干粮。 “你们,有谁去过玉门关的吗?”西门天问道。 军士们都沉默了。 “大人,玉门关我曾去过。”一个年长的什长说。 “你叫什么?” “我叫阿木。”什长低着头,不敢直视西门天的眼睛。 “蕙欣,现在还适应吗?”西门天望向后一辆马车。 “随夫赴边,小女子心甘情愿。”马车里传出柔和的声音。 “你给我讲讲这玉门关,大家也不必拘束,就当我是你们都朋友就行了。”西门天笑了起来,脑中浮现的却是十天前的画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欧阳府一案,浔阳令之子章赐、管家张磊陷害西门天,剥章赐之父官职,流放南海,张磊私逃,下海捕通缉令!万应侯段平,虽破此案,但不敬于帝,念往日旧情,剥万应侯职,仍系太子少师。斯西门天,沾花惹草,品行不端,念受陷害,且顾欧阳府名誉,赐宣节校尉,赴玉门关,与欧阳府联姻,钦此!” “……这玉门关上,可是大漠一片,中原的春风,永远吹不到那里。”什长尽力回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一军士似乎还读过两年书,深深沉浸在那特殊的氛围中。 “兄弟们,是我连累了你们,将你们带到了不毛之地。”西门天清了清嗓子,扬声道。 “我不是文化人,可做人,就是要讲个江湖道义!”西门天目光炯炯,扫视周围的每一个人。 “不愿随我西门天赴玉门关的,可以回去。”西门天手一挥,足足一个数百斤重的大箱子跌落在地上。 “纹银二十两,可以回去。”西门天提起箱子一抖,白花花的银子滚了出来,照得军士们两眼发直。 欧阳蕙欣悄悄挑开帘子的一角,抿着嘴看着在那些军士中心的西门天。 “前面,就要出中原之境了,我们将在这长城之外行走二十余天。愿意和我立功报国的,愿意和我斩杀蛮夷,衣锦还乡的,我西门天以汇道盟少主的名义发誓,时刻与你们并肩作战!”声音浩荡,在林子里刮起一道旋风。 “誓死追随校尉,誓死追随校尉,誓死追随校尉!”军士们仿佛受到了鼓舞,大声呐喊。试问男儿,谁不想戎马一生,战场杀敌?谁不想衣锦还乡,父老崇敬? “每人赐十两纹银!大家今夜到那驿县吃饱喝足,好去赶路!”西门天大笑道。 “谢大人!” 几十里外的驿县城。 “不好了!西北方传来杀喊声,想是士兵哗变!”一个守门士兵连滚带爬的跑向守备长官的居所。 守备长官睡梦中忽然惊醒,他似乎听到了二十多年来再未听到的呐喊以及马蹄声。 “长官,西北处一队骑兵冲来!” 守备长官忽的一抖,未及更衣,直接披上了铠甲。 “带人,出去。” 城门口。 “闭,闭城!”守门军士几乎吓尿了裤子,连忙关上了城门。 “校尉,好像闭城了!”眼尖的军士立即回头报告,看着西门天从后面怀抱佳人疾驰而来。 “关门了?这么早?”西门天看着夕阳,有些发愣。 “你们那么多人,不被你吓着才怪呢。”欧阳蕙欣忍俊不禁。 “来者何人!犯我城池!”守备军长官手执长戟,威风凛凛的站在城楼上。 西门天周围军士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大胆!”守备军长官前踏一步,气势陡升。 西门天面色凝重起来,周围军士也噤了声。 “长官,小心台阶!”身旁的一个守备军提醒道。 “嗯?”守备军长官一脚踩了个空,直接在城楼上摔倒。 “哈哈哈哈哈!”西门天顿时憋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随行士兵居然有翻落马下打滚的。 “来人,放箭!”守备军长官捂住自己的腰,怒道。 “慢着,正八品宣节校尉西门天远赴玉门关,借此城一居。”西门天止住笑声,抛出一块令牌,直接飞到城上。 “长官,小心有诈。”一守备军挡住了长官想要伸过去的手,自己去捡了过来。 守备军长官小心翼翼看着这道金色的令牌,向里面过渡了一些灵力。 “宣节校尉西门天,领兵六万。”守备长官读完顿时一个激灵。 “速开城门!” 驿县城城门缓缓打开,露出宽敞的直道。 “进城。”西门天吩咐了一声,跳下马去。 军士们拍拍怀中沉甸甸的十两纹银,忍住内心的激动,勒住缰绳,缓缓而入。 “西门天。”欧阳蕙欣唤了一声。 站在城门前与守备长官交谈的西门天疑惑的回了头。 “你喜欢紫璇公主,是吗?” 旁边的守备军长官立马低下头去,皇室成员,是不容他们议论的。 “是。”西门天犹豫了一会儿,给出了答复。 “那我呢?”欧阳蕙欣眼中充满平静。 第六十三章 纠结 “你。”西门天别过头去。 “我不想欺骗你。” “这样么?”欧阳蕙欣轻轻带上了面纱,缓缓走向了马车。 不知怎么的,西门天心中忽的有些空落落的。 我真的喜欢她吗?她每天被心魔所折磨,却又如此坚强。不,我只是同情她罢了,可是看着她这样,为什么我的心中…… “蕙欣。”西门天示意驾马车的那位婢女下车。 欧阳蕙欣没有回答,以西门天的耳力却可以听到轻微的抽泣声。 百花谷,百花仙境。 百花谷是个神秘的宗派,神秘就神秘在无人知其境,在整个大唐帝国的势力版图上,百花谷标了问号。 江湖侠士只能口口相传那位据说进入过百花谷的高手留下的话,那就是:宛若仙境,其众皆女。 “琴仙子,谷主病危,她想和你说几句话。”一年轻貌美的女弟子说道。 “好。”那名被叫做琴仙子的人一袭紫色宫装,声音充满了飘渺。只见她双脚轻轻一点地面,整个人如同那中紫仙鹤一般,飞向百花谷最高的的洞口。 御风!凌空虚度!此女显然已经达到了万象修士的水准,足以横行整个大唐帝国! 洞中幽静无比,点点鲜花自洞口一直延伸向内,洞中发出淡淡的,柔和的光。 “谷主,你重伤难愈,须是仙方才能救你。”琴仙子叹息。 “仙方,又怎么能得到呢?”帷幔中传来一苍老之音,仿佛七旬老妪。 “你若将七七四十九个阴月阴日阴日的童子以地阶邪术聚魔续天阵祭练,可再得一年阳寿。”琴仙子怜悯道。 “不需要了,我可不需要这一年阳寿换这一生阴德。”百花谷主开始剧烈喘息起来。 良久。 “我…估计活不了几天了,你可以帮我好好看着这百花谷吗?看在这些不染凡尘的女子们。” “可是我,一直在等。”琴仙子抚了抚腰间玉佩,想起的,是那次仙界的大战。 驿县夜市。 “钱守备,这方的知县是?”西门天无意提起。 “这地方偏僻无比,设了几任知县,都跑了。于是这里索性不再设置这等官衔了。”钱守备长得很胖,却显得结实无比。 “那这里的管理人?”西门天颇有些好奇。 “自然就是我了。”钱守备作为这一方的长官,看着这像模像样的夜市,有些自得起来。 西门天笑了笑,陪着钱守备一同前行,二人的身后跟着十几个便服的军中好手。 “西门校尉!”一个玩皮影的人忽的行了个军礼。 “起身,此非军营,亦非战场,不必拘束。”西门天走了过去,那人立马将皮影递给了他。 “是挺好玩。”西门天接过皮影,把玩了两下,还给了他。 “大人,接酒!”远处的酒楼上一雄壮的身影哈哈大笑,直接将一酒坛子扔出。 酒楼周围民众四散而逃,酒坛子也在西门天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钱守备胖脸露出惊骇之色,想要起身阻挡。 西门天立马用眼神制止了他,左脚一迈,呈步弓状,牢牢接住了酒坛。 “来!”西门天豪迈一笑,一只手拍开酒坛泥封,只一仰头,烈酒自脖颈灌下。 “哈哈哈,痛快!”楼上大汉毫不示弱,张口对饮。 “小伙子,美酒当与佳人相伴啊。”一衣着破烂的老者走了过来,拍了拍西门天的肩,意味深长的说。 “前辈说得有理。”西门天深有同感。 老者接过酒坛,细细的闻了闻酒香,陶醉似的沉迷其中。 西门天在不知不觉中被转移了注意力。 “老酒鬼,你!”钱守备面色一变,当即骂道。 “无妨。”西门天看着这区区一介凡人,心中却不适时宜的涌现出一些怪诞的想法。 “小友倒是有几分素养。”老者赞叹道,身上却臭气熏天,随即提起酒坛,仔细看那半缸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只见老者灌了几口酒,面色有些涨红。 “放肆!来人,把这老东西拖走!”钱守备勃然大怒。 “是!”几位当地的军士心中暗骂,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将老者抓捕。 “放他去吧。”西门天笑道。 “你,滚吧。”钱守备努了努嘴,显然这种事经常发生。 “且慢。”西门天叫了一声。 “阿大,给这位老先生买一壶好酒。” “是!”酒楼上的大汉应道。 “喏,给你的。”一小会儿,阿大拿着一壶上好的酒,抛给了衣衫破烂的老者。 “这等劣酒,也敢拿给我?”老者不屑一顾,只是开了酒壶望了望,就随手抛给了西门天,缓缓离去。 “给脸不要脸!给我把陈酒鬼抓起来!”未及钱守备发言,领头军士也恼羞成怒,立马冲进人群,想要抓住那老者。 “晚了,这老先生不是一般人,我看不透。”西门天看了看酒壶,轻轻摇了摇,发觉似乎有一些沉淀物。 “不可能,陈酒鬼在这十几年了,每次都这样故弄玄虚,大家都习惯了。”一军士插嘴道。 “原来如此。”西门天若有所思。 “西门贤弟,可否再逛逛。”钱守备长官试探性的问。 “哦,不了。”西门天推辞道。 “那好,我已经在悦来客栈为西门贤弟和弟妹安排了一间上房。”钱守备指了指远处楼式的客栈。 “多谢钱兄,不必送了。”西门天应道,缓缓走去。 “我也回去了,你们,负责治安。”钱守备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往夜市外走去。 “是,长官!” “看什么看,维护治安!”钱守备走了几步路,又忽然回过头来。 “遵命!”剩下的军士满脸无奈。 悦来客栈。 西门天在门外透过光影能够看出欧阳蕙欣的身影。本想推门而入,可是手却在半空中硬生生的止住。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欧阳蕙欣伏几而读,明亮的烛光使气氛更显得高雅。 我到底该不该进呢?西门天陷入了纠结之中。 欧阳蕙欣与他不过几面,虽是名义上的夫妻,实际上不过是阴差阳错造成的。跟何况自己和紫璇尚未…… 第六十四章 疗毒 “谁?”欧阳蕙欣忽然出声。 西门天站在门口,一阵沉默。 “西门天。” “进来吧。”欧阳蕙欣合上书,语气有些清冷。 西门天提着那壶酒缓缓走了进去。 “你……”欧阳蕙欣站了起来。 西门天将酒壶放在桌上。 “你要做什么!”欧阳蕙欣后退了几步,不小心撞翻了紫竹圆木凳。 “其实我……”那半缸酒积淀的酒气不自主从西门天身上散发出来。 “你醉了。”欧阳蕙欣强自镇定。 “我没有醉。”西门天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那你来干什么。”欧阳蕙欣弯腰扶起凳子。 “他是你夫君,他不能来?”一老者长笑着进来。 “您是?”西门天右手一抖,青缸剑幻化而出。 “青缸剑?”老者一身儒雅气息,喃喃自语。 一道无形的神识网抛向西门天,接触到西门天神魂的同时顿时拉紧。 西门天神魂一紧,竟然有被拉扯之感。 “蕙欣快走,危险!”西门天只来得及大喊一声,眼睛就变得迷茫了。 欧阳蕙欣退后了几步,刚想说些什么。 七星灯此时却主动强行突破空间戒指的储存空间,飞跃出来。 “北斗。”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 七星灯上所刻七星全都亮了起来。 “不可能!”儒雅老者双眼忽然瞪大。 “陈小友,有什么不可能?”一老者的身影缓缓浮现,只见其手执羽扇,头戴纶巾,飘飘然有神仙之慨。 “你怎么知道我姓陈?”儒雅老者全然没有了自信之气,眼角一抽搐。 “封印!”虚影微微一笑,只一轻摇羽扇,神识之网立刻被吸于七星灯中。 “师尊!”西门天眼前忽的清明起来。 陈姓老者禁受不住吐了一口血,神识大损。 “陈小友,给我诸葛天机一个面子可好?念你修行不易,区区一个道玄却有神识之功,以后多多帮衬我的徒儿。”虚影哈哈一笑,消散于无形。 “陈前辈,这神识之网是您所凝结,就还给您了。”西门天恭谨的打开封印。 “那是…诸葛武侯?”陈姓老者愣了半天,才缓过来。 “是。” “可惜,可惜。”陈姓老者叹息一声。 武侯传人?西门天,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欧阳蕙欣站在房间的角落,陷入了沉思。 “西门小友,我此刻若是反悔,武侯可能救得了你?” “当然会啦,武侯神机妙算,纵千年依然可以算出你的名字,封印你的法力,怎么会不防备你呢?”欧阳蕙欣蹬蹬几步,直迈到西门天身边。 “哦?” “前辈非也。”西门天笑道。 “我师尊武侯一向算无遗策,可这一算,是算在了前辈守诺之上。” “没想到连武侯都认为我是守诺之人。”陈姓老者忽然有些感伤。 “也罢,我便帮你一帮。记住了,我叫陈无极,叫我无极丹师就可以了。” “炼丹师?”西门天震惊了。 “前辈,您是传说中的炼丹师?”欧阳蕙欣声音依然清脆,可分明带着一丝颤抖。 “是啊,我原是药王宗的五品炼丹师。因为一些原因被逐出师门。”陈无极眼神落寞,随即又起愤愤之色。 “那前辈,能否医治我这……”西门天还未说完,脸就红了。 “唉,你害什么羞啊,媳妇就媳妇呗。把那酒壶拿来。” “酒壶?”西门天一脸无措。 “这不,在那桌上?上好的酒呢。”陈无极眼神示意了一下,背过手去。 “你们认识?”欧阳蕙欣疑惑的问道。 “您就是……”西门天想起了那个衣着破烂,臭气熏天的顺酒老者。 “是啊。”陈无极走向了欧阳蕙欣。 “坐下。” 欧阳蕙欣眨了眨眼睛,望向了西门天。 “把面纱揭下来。” “小女子不便揭下面纱,望前辈勿怪。”欧阳蕙欣小心翼翼道。 “那我给你看什么心魔?”陈无极转头就走。 “前辈,前辈!”西门天急忙拦在门口。 “这外魔制衡不过是凡人之法罢了。可是你这样遮着面,哪怕是仙人也难观察情况。” “蕙欣,把面纱揭下来。听话。”西门天一回头,对上欧阳蕙欣委屈的眼神。 “好。”欧阳蕙欣缓缓揭下面纱,那张淑静漂亮的脸蛋缓缓展示出来。 西门天坐在了凳子上,仔细端详着那道伤口。 之前如蜈蚣一般的伤疤似乎还有扩大的趋势,甚至有一部分还裂着口。 裂口处,一道暗金色的花纹印于其上,将黑色灵力阻隔在内,时不时发出微弱的金色灵力与之对抗。 陈无极也回过头来。 “这两个施术人修为都比我高一些,只是这手段……唔,倒也中规中矩。”陈无极走了过来,下意识摸了摸山羊胡。 “只有那一道啊,前辈。”西门天指了指金色符文。 “你再仔细看看?”陈无极抚了抚山羊胡。 “还有一道?”西门天仔细感应其中一道白色的微小符文。 “好熟悉。”西门天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段侯爷。 “若是如此,可苦了这姑娘了。” “前辈为何?”西门天追问。 “你想想,两种力量在冲撞会有什么感觉?” “疼痛?”西门天想了想对战时强力击中自己的感觉。 “那如果一直,或者频繁的在体内冲撞呢?”陈无极手中出现了一个淡紫色的小型炼丹炉,随后迅速放大。 西门天脸色变了。 “我不知道这外魔所引起的心魔有多么强大,根据施术者的手法来看等级应该不低。” “蕙欣,你怎么不和我说?” 欧阳蕙欣抿着嘴,摇了摇头。 欧阳蕙欣自小住在欧阳府,怎么会有外魔入侵?西门天看这往丹炉里添加灵材的陈无极,不禁皱了皱眉头。 “不知前辈有几分把握?” “没有,如果不是因为刚刚的承诺,甚至我都不愿意去尝试。”陈无极额头上出现点点汗珠。 “那为什么……” “不要烦我!”这位儒雅的老者回过头来,双目赤红,隐隐有泪光闪现。 颖儿,她和你虽然长得不一样,可是境遇和性格真的好像啊。我这药不是为了什么凡间的武侯而练,而是为你,我这心中始终放不下啊。 约莫有一炷香,紫色丹炉的炉口中散发着阵阵药香,淡绿色的药液从炉口流出。 陈无极拿起一边的酒壶就往欧阳蕙欣脸上泼去。 “你!”西门天立即站了起来,用手指着陈无极。 第六十五章 魔化 “啊。”欧阳蕙欣痛呼一声,几乎昏厥过去。 “不要失去意识,不然就不好控制了。”陈无极出言提醒。 “好。”欧阳蕙欣左手死死抠住桌子,汗如雨下。 西门天焦灼的望着欧阳蕙欣,心中忽的有些愧意。 金色符文无形之中有些黯淡,黑色的灵力忽然暴动起来。 “还差一些。”陈无极喃喃自语,神识之网渗透而出。 “破!”神识之网凝聚起来,将封印缓缓拉扯。 欧阳蕙欣的手指在桌上已经抠出血来,点点木屑渗进指甲里,其面容更显憔悴。 金色符文发出耀眼的光芒,此时一道白色毫光自其中如剑一般直冲陈无极的眉心。 “前辈危险!”西门天出言提醒。 陈无极全身汗毛乍起,战斗本能只来得及略一抬头。 “轰!”砖石制作的坚固房顶被直接穿了一个洞。 “是个狠人!你真是个狠人!”这个儒雅的老者摸了摸几根被削下来接口整齐的额前发,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东宫。 “为君王者,可不明兵法,可不知天象,可要明道,要会用人,要使天下服,如此惟贤惟德,能服于人。”段侯爷手执折扇,出神的望着殿边装饰的荷花图。 “老师,弟子受教了。”太子虚心的说。 “这……”段侯爷向西北方望去。 “我的封印应该是欧阳蕙欣的心魔打不破的啊,难道有外人?”孙起抱着剑在皇宫屋顶上小憩,此时忽然睁开了眼睛。 “算了,我只管皇上的安危。”孙起又闭上了眼睛。 “唉,我那印诀有一击之效。”段侯爷叹息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驿县某客栈。 “你先看着她,看这样子情况不严重,等我这药液回炉重造了,凝成准五品驱魔丹,这心魔,就无处可逃了。”陈无极望着若隐若现的黑色灵力,颇有自得之感。 “好的前辈。”西门天看着欧阳蕙欣,心中莫名欣喜。 欧阳蕙欣的眼睛渐渐散发出黑气,头发无风自舞,凭空增添了邪异之感。 “前辈快看!”西门天指着逐渐缩小的伤口,惊喜的叫道,心中却莫名有些不安。 “拿刀剖开!”陈无极刚一回头,脸色不禁大变。 “为什么?”西门天疑惑不解。 “傻小子,心魔之气一旦无消磨外放之处,它就可以入侵识海了!”陈无极这一分心,炉子差点炸掉。 “西门天,我好冷。”欧阳蕙欣作痛苦状,眼中魔气时隐时现。 “你怎么了。”西门天凑过身子,想要抱住她。 “别去!”陈无极焦急道,那一炉药液尚未凝结成丹,药力不足三成,自己不能过多分心,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这心魔怎么会如此狡猾?陈无极内心有些无奈,只能悄悄布下一个小阵法。 “老东西,停下你的炼丹,不然我就杀死他。”欧阳蕙欣手中出现了一个簪子,紧紧贴在西门天的脖子上。 “你……”西门天一脸惊愕,正对上欧阳蕙欣那双剪水般的眼睛。 “如何?”欧阳蕙欣避开西门天的眼神,望向那个面色似苦瓜的儒雅老者。 “为何?你是心魔。”陈无极冷哼一声,面容逐渐冷了下来。手中动作没有一丝停下来的意思。 “蕙欣,我是金刚修士,不怕凡兵,又怎么会惧你这小小玉簪?”西门天缓了过来,哈哈一笑,试图缓解尴尬。 “你是在小看欧阳家族的洛水毒?”欧阳蕙欣斜眸一笑,如一朵黑莲绽放。 “住手!”钱守备大喝一声,冲了进来,结果刚一进门就被门槛绊了一下,直接趴倒在地。 “大人。”几个军士手忙脚乱的扶起钱守备。 “不知是你的簪子厉害,还是我们军制的穿弩厉害?速速放下我家大人!”一军士气定神闲,端起弩箭,瞄准了欧阳蕙欣。 西门天顿时感觉有一种气机锁定的感觉,心中骇然。 “哼,你们真以为本姑娘不敢?”欧阳蕙欣冷笑一声,簪子欲划向西门天。 “南霁,放下!”钱守备大惊失色,一只手就要去挡那弩箭。 “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我南家,誓不与魔头共存!”一青衣青年掷地有声的说,随即扣下了扳机。 “破!”其弩箭附上了心力,带着强大的音爆声迅疾而去。 “不关心我?”欧阳蕙欣哈哈一笑,眼神中的魔气更加深了。只见她左手一划,西门天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西门天苦笑一声,随即抱住了欧阳蕙欣,身子来了个半侧翻转。 “砰!”出现了金铁交击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钱守备冲了过去,给了南霁一个狠狠的巴掌。 西门天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涌,随即疼痛从后背传来。 “唉。”陈无极叹息一声,如此环境他还练什么丹药,心一分这丹早就炸炉了,更何况这驱魔丹只能抑制住较为弱小的心魔,要驱逐强大心魔的还要八品灵药帝心莲为主材制成的帝心丹的辅助方能破除。 “心魔自心而生,岂止外魔引之,已逾久矣。老夫无能为力。” 在众军士和西门天的眼中,这位儒雅老者直接踏剑腾空而去,眼中说不尽的落寞。 弩箭的箭头深深扎入西门天的后背,飙起一道血花。 “你为什么要挡这一箭?”欧阳蕙欣眼中魔气忽的淡了些。 “不然呢?”西门天咳了咳,抬起头来,坚毅的脸庞上眼睛如星辰一般灿烂。 “我以为你会像他们一样,不会管我。”欧阳蕙欣喃喃道,那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娘,爹和几位夫人为什么对你不好。”年幼的欧阳蕙欣抬起头来,看着那位衣着朴素的美丽女子。 “自古如此罢了。”女子轻抚着欧阳蕙欣的头,忧伤的说。 “刘夫人,该走了。”王管家在外面敲了敲门,发了话。 “娘,你去哪里?”欧阳蕙欣嚷道。 “乖,娘只是出去走走。” “好。”欧阳蕙欣懂事的点了点头。 自此这刘姓女子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欧阳府。 “爹,娘呢。”欧阳蕙欣走到欧阳勋的门前多次叩问。 “你娘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啦,等你到了练气五层,你娘就回来了。” “骗我的,都是骗我的。”欧阳蕙欣自语道。 西门天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头微微一叹。 “你是不是也在骗我?”欧阳蕙欣全身魔气慢慢滋生起来。 第六十六章 感化 “是的,我一直在骗你。”西门天闭上了眼睛。 “哦?居然没有狡辩?”欧阳蕙欣冷笑一声。 “我并没有喜欢你,我喜欢的是紫璇。”西门天睁开眼睛,凝神望向一地的丹渣,缓缓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欧阳蕙欣狂笑起来,簪子毫不留情的刺向西门天的眉心。 西门天心下惊骇,只得将头微微一侧。 玉簪划伤了西门天的面庞,留下长长的一道伤痕。仅仅是一个瞬间,伤痕便在这洛水毒的作用下肿胀起来。 “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丑啊,知道当初我被嘲笑时是什么感觉了吗?可是爹,太医,管家都是怎么说的?”欧阳蕙欣摸了摸平滑如初的脸,质问着每一个人。 门口随从的婢女缓缓低下了头,只有她知道,欧阳蕙欣这二十年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欧阳小姐,你放开西门天,我们好好说话。”钱守备连忙劝道,同时慢慢放出了练气八层的威压。 “钱胖子,你真以为我只有练气六层?只是那个废物冲击金刚时染上了我罢了。”欧阳蕙欣话音刚落,修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狂涨起来。 练气七层! 练气八层! 练气九层! 准金刚! “动手吧。”欧阳蕙欣自信道,只是这眼神中还有着些许挣扎。 该死。西门天刚想要运起灵力后撤,却发现灵力生生止于丹田处无法提起,一种无力感蔓延心头。却不想这一运力,牵动了后背的穿弩,顿时疼得直冒冷汗。 就是这样,屋内的氛围短暂的处于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你,是否提不起灵力了?”欧阳蕙欣贴近西门天的耳边,口吐如兰。 “够了!”那名叫南霁的军士喝道,手中的穿弩又上了弦。 “小南!”钱守备制止道,此时他的思维中难以想出解决办法。 “让开,我不是你的兵,我是西门大人的护卫!誓死保护大人!”南霁顿时爆发了。 “就凭你?一个内劲十二层的爬虫?”欧阳蕙欣如葱般手指一抬,南霁立刻倒飞出去。 “穿箭!”南霁在半空中气机牢牢锁定住了欧阳蕙欣,弩箭应弦而发。 “小姐危险!”随从婢女只来得及惊呼一声。 “太慢了。”欧阳蕙欣提起西门天,挡在身前。 “没想到我西门天居然会如此窝囊的死去。”西门天长叹道。 “穿二重箭!”南霁重重撞在墙上,射出了第二只箭,速度更快,直接撞在第一支弩箭的箭尾。 整个房间中只有欧阳蕙欣,西门天,钱守备三人能够勉强看清弩箭的轨迹。 它转向了! 欧阳蕙欣微微一侧,这只破魔性极强的弩箭擦着肩头而过。 “刺啦。”魔气如同被火灼烧水一般迅速溶解。 欧阳蕙欣那邪异的脸蛋上带着些许狰狞。 “魔头,我南家今日便让你神形俱灭!”南霁满脸恨意。十六年前,年幼的他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被突破封印的地魔残忍杀死,家中长辈为了消灭它也死得七七八八。更何况,南家,本就与魔不两立! “南霁,放下箭。”西门天叹息道。 “大人!大人一路上对南霁多有待见,南霁此生视大人为亲人,此刻请允许南霁不听大人这一句话,以后万死不辞!”南霁声泪俱下,却依然坚定的抬起了弩箭。 “夫人,南霁不才,可非不重情义之人,南家世代为魔克星,今天我倒想试一试。” “穿三重箭,破魔矢!”南霁大喝,全身内劲凝结在弩箭之上,手指缓缓按向扳机,强大的气机锁定了欧阳蕙欣。 欧阳蕙欣冷眼望着这一幕,手中黑气缓缓浮现。 “uang!” 南霁只觉得脑袋上重重的被敲了一下,顿时头晕眼花。 “哪个老混蛋敲我!”这个青衣的青年顿时暴怒。 “uang!” 南霁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这臭小子!懂不懂得尊重老人?”陈无极斥责道,随机抬头面向欧阳蕙欣。 “欧阳丫头,你也太自私了。” “我自私?”欧阳蕙欣眼中充满了怨毒,早已不复曾经那忧郁而温婉的模样。 “是,你是有委屈。你娘被暗中解决,你爹还是罪魁祸首之一。”陈无极缓缓说道。 “不要说了!”欧阳蕙欣一只手捂住脑袋,一边哭一边笑,充满了无限的诡异。 几位军士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一道黑色毫光如剑一般直直指向陈无极。 “你修炼晋级时外魔入侵,脸上留下了疤痕,府中被众人嘲笑。”陈无极轻描淡写的接下这一招,拿出一卷竹简念着。 “闭嘴。”欧阳蕙欣身形如鬼魅一般,手中玉簪竟然直接化作毒针。 “唐门暗器?”西门天意识有些模糊,只能勉强辨认。 “但是!”陈无极用竹简挡住了毒针,扔到了一边。 “你可知道西门天自小家族被灭了门?” “你可知道西门天在汇道盟中暗地里被叫了多少次废物?” “那玄真遗迹中杀机四伏的数年他和公主如何度过?” 陈无极目光凌厉起来。 欧阳蕙欣眼中有了一些挣扎之色。 大人,没想到你居然也……南霁默默放下了弩箭,不驯的眼中有着同情,四周的军士也都低下了头,钱胖子早已哭得稀里哗啦。 “你呢?你光想着别人如何去关心你,去爱你,光想着你被西门天侮辱了。你想想西门天,因为诬陷,他离他深爱的紫璇已万里远,那十日天牢生活你想体验是不是?”陈无极此时已经触及自己在药王宗曾经那不堪的回忆,整个人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西门天。”欧阳蕙欣眼中挣扎之色更浓。 西门天面色青紫,早已陷入深深的昏迷,洛水毒的毒性遍布全身,有进攻心脉的迹象了。 “什么心魔?什么偏见?你还有理了!”陈无极意念一动,手上出现了一朵圣洁的莲花。 “是八品帝心莲!”南霁显然认得此物,惊呼出声。 “呸!你还不吃药?你这种人不值得我练帝心丹!”陈无极左手牵引右手上的丹炉之火,只是手中火苗一冒,顿时将它烧了个干净。 “气煞我也!” 这群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位频频爆粗口的“儒雅”老者扬长而去。 “给我,走开啊!”欧阳蕙欣在呐喊着,识海中掀起强大的风波。 “你!”一道魔气凝聚成黑影,努力压制这反抗的意念。 “八,八品灵药,帝,帝,帝心莲?”钱守备身边一个军士嘴角抽搐不已。 第六十七章 出塞 给我,滚开啊!白色的识海咆哮着、呐喊着。 欧阳蕙欣整个识海逐渐分成了黑白两个势均力敌的部分。 “你是心魔?”欧阳蕙欣的识海中缓缓凝聚成一道白色虚影。 “哼。”黑色虚影冷哼了一声,缓缓消失,而黑色识海却依旧存在。 不知多久,刺目的光线映入眼帘时,欧阳蕙欣费力的睁开眼睛。 “你好些了?”西门天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变成了淡紫色,那双并不算修长的手试了试欧阳蕙欣的额头。 果然好了不少。西门天点了点头。 “嗯。”欧阳蕙欣发现自己正半卧在舒适的马车里,周围整整齐齐摆放着罗织锦缎。铺在自己身上的是特属适应沙漠的水貂皮披风,连遮光的帘子也换成厚厚的那种。 “清点一下人数。”西门天只觉得嗓子一甜,急忙掀开帘子跳出马车,吩咐了一下传令兵。 “咳咳。”西门天背过身去,一口淡紫色的血映在了手帕上。 “大人,你又咳血了。”南霁身着戎装,从马车另一边绕了过来。 “别出声,蕙欣她醒了。”西门天悄悄说。 “大人,你还护着……哼!”南霁刚说到一半,瞥见披着披风的欧阳蕙欣,冷哼了一声走开了。 西门天望了欧阳蕙欣一眼,立马转过身去,低着头。 “你中了洛水毒?”欧阳蕙欣跑了过来,扶住西门天的肩,声音有些局促。 “啊,蕙欣,没事的。”西门天有些不敢正对欧阳蕙欣的眼神。 “你看着我。”欧阳蕙欣的语气中有了一丝别样情绪。 西门天抬起头来,顿时与她四目相对。这个披着水貂绒披风的姑娘如同冰山上的白莲花一样,在草原与沙漠的渐变点上显得美丽无比。 “我真的伤了你。”欧阳蕙欣葱根般的手指轻抚着西门天右侧带着划痕的脸,想起那个如同噩梦一般的晚上。 “没事的。”西门天笑了笑,面容却更显苍白。 “这是解药。”欧阳蕙欣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蓝色的小瓷瓶。 “大人。”传令兵拿着旗子走了过来,刚想汇报情况,却立马噤了声,在远处候着。 “说吧。”西门天语气颇为随和。 “大人,一共有472人,从昨天夜里到今天中午又开小差走了两个。”传令兵愤愤的说。 “无妨。”西门天淡淡的笑道。 “大人,如果将这些人捉拿归案,那可是叛逃的死罪。” “不必了,这些人有儿有女,有父有母要照顾,就让他们回去吧。不然以我金刚初期巅峰的修为,能有几个开小差走的?”西门天拍了拍传令兵的肩。 “不过也多谢你们啊,跟着生死未卜的我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西门天感慨道。 “大人,这是我们的天职。”传令兵激动道,身后的小旗再风中发出飒飒声响。 “我等誓死效忠大人!”四百余军士不知何时出现,围成一圈齐齐单膝跪地。 “其实,你们也可以走的。”西门天咳嗽了几声,又咳出几口紫色血液,只是气色显而易见的好了许多。 “我算是发配来的,边关多战争,不知何时就葬身铁蹄之下了,我不想连累你们。”西门天怅然的望着远处的长城,忽的一怔。 “大人何出此言?岂不是寒了兄弟们的一片忠心?”之前在酒楼喝酒的大汉豪言道。 “是啊,大人,您是宣节校尉,我等不过是几个普通军士,不必在乎我们的想法的。” “是啊是啊。”这四百余人相继附和道。 “大人,我们跟定你了!” “西门天是江湖人士,讲的就是江湖道义。你们拿我当兄弟,我也拿你们当兄弟!兄弟们,拿酒来!”西门天顿觉豪情万丈。 “是!”酒坛中的酒摇摇晃晃被拍开了坛封,倒入了碗中、挥洒在了地上。 “干!”西门天大喝一声。 “夫君,你现在还不能喝酒。”欧阳蕙欣扯了扯西门天的衣袖。 “怕什么,我西门天先干为敬!”西门天一仰头,烈酒若泉水一般灌入。 “啪!”酒碗摔碎的声音响彻霄。 “好!诸军听令!出发!”西门天翻身上马。 “是!”军士护卫总四百余整齐划一,上马! 欧阳蕙欣远远的望着那个伟岸的身影,随后掀开帘子,踏上了马车。 “指路官。”西门天吩咐了一声。 “大人。” “刚刚我们不是踏出边垣了吗?”西门天指了指身后,又指了指目光所及处的前方长城。 “大人,此处有一典故。”指路官指着前方的边塞,目光中有着一丝狂热。 “说来听听。”西门天来了兴趣。 “相传前朝汉有一将,名霍连……”指路官再次揭开这一段尘封的历史。 “他两次参加河西之战,以三万铁甲军大破匈奴、楼兰、鞑靼三军一百余万,直取祁连。漠北之战后,又封狼居胥直追蛮夷六千余里,大捷而归,官至大司马,是年二十一。” “竟如此强悍。”西门天仿佛看到了一个身披战甲,在厮杀中成长,立下赫赫战功的青年将领。 “可惜,这霍连突发重病,去世时年仅二十四。” “可惜,可惜。”西门天心中了然,凭空生出了些吊古伤今之感。 “霍连。”南霁心中浮现出一个神秘的形象。 “得了,小南八,这种传奇我们只能想想了。”一瘦削护卫像长辈一样拍了拍南霁的肩。 “说不定校尉和我们能做到呢?”南霁笑道。 “是啊,有何不可,校尉统帅的也是三万军士。” 西门天笑了笑,继续悠然的骑着马。 约莫三个时辰,已经是夕阳西下。 “过了前面的边垣,就算是出塞了,各位补充一下物资吧,原地扎营。”西门天吩咐了一声,随即策马奔腾。 “来者何人!可要出关!”领头一将喝道,守关将士纷纷将弓箭调转方向,对准了西门天。 “吁。”西门天勒住了战马,长吁一声,一袭白衣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我乃宣节校尉西门天!奉旨前往玉门关!”西门天扬声道,手中令牌激射而出。 “在下莫鑫。”城楼上那将拱了拱手。 第六十八章 沙尘暴 “原来是莫兄。”西门天回了一个军礼。 “开城门。”莫鑫吩咐道。 “且慢。”西门天指了指不远处开炉造饭的军士和护卫们。 “那便一会儿再开吧。”莫鑫笑了笑,可瘦削的面庞上终不改古板。 西门天观察了一下城楼四周的布置,又端详了一些可落脚的点。 “脚踏飞燕!”西门天蹭蹭几步,四十余米的高墙如履平地。 莫鑫瞳孔一缩,面露凝重之色。 “莫兄,当年霍连将军封狼居胥,可曾留得碑石纪念?”西门天开门见山。 “霍连?”莫鑫一怔。 “当地人口口相传,我也不大清楚。”莫鑫回答。 “哦。”西门天有些遗憾。 “纵使有,也掩埋在这数千年的风沙之中了。” 西门天回头望了望正在吃饭的属下们,心中忽的难掩悲伤。 “西门校尉。”莫鑫忽然发了话。 “莫兄有何疑问?”西门天站在城楼上,正对着城外,一袭白衣于晚风中飘舞。 “不知朝廷给了你多少时间去赴任?” “一月之长。”西门天注视着城外那阵阵飓风,感叹不已。 “西门校尉可已经走了大半时间?”莫鑫眼中忽的露出同情之色。 “莫非这时间有何猫腻?”莫鑫的表情自然逃不过西门天的眼睛,西门天略一思索直截了当的发问道。 “西门兄可在朝廷上得罪了什么人?” “何以见得?”西门天表面丝毫不知状,心里却是一动。 “贵族弟子们,任监察使,四月之期,在那游山玩水之时还能在各个郡去游玩,顺便抵达玉门关。”莫鑫显然知道一些事情。 “像我这样的,两月有半,沿着边垣,紧赶慢赶也能到。” “哦?莫兄去过玉门关?”西门天好奇心顿起。 “五十多年前的事情啦。”这个看起来顶多三十一二的马脸男子居然已经这么大岁数了。 “莫叔叔,那我……”西门天干咳了几声。 “西门兄,嗯?”莫鑫顿时尴尬了一小会儿,随机去除了约束,渐渐露出了啰嗦大叔的面目。 “即使西门校尉在长城内层急行军三十日,自长安到玉门关一月休想,不知道西门校尉的向导官怎么说?” “确实如此,他说长城在这一段呈大大的u字型,出关横穿沙漠,急行军七日可到。”西门天打开了地图,埋头查看。 “何止是u字型,简直就是波浪形。”莫鑫抢过了图,夸张的比划了一下。 “第一条路线,从长安到玉门关。”莫鑫划过一道直线。 …… 约莫聊了一个时辰,长城上的天空早已星光点点,长城脚下的四百余众早已烤上了火。 “你现在走吧。”莫鑫提醒道。 “好。” “诸军听令!”西门天转过头来扬声道。 “在!”军士们齐齐站立,大喝一声。 “出发,玉门关!”西门天从垛口越下。 “是!” “开城门。”莫鑫吩咐道。 “后会有期。”西门天在长城脚下一拱手,与这一行人缓缓远去。 “后会有期。”莫鑫挥了挥手。 “沙漠,真乃绝人性命之地。”莫鑫没和西门天说,当时曾八千军士自关出,到了玉门关只剩六千。 “领队,他们此去,还能剩下多少人。”一什长缩了缩脖子,感慨万分。 “我怎么知道。”莫鑫踢了一下那个什长的屁股,没好气的说。 那什长像小猫一样乖乖站那了。 沙漠。 “大人。”南霁策马奔腾,背着弓,颇有几丝将领风范。 “南霁。”西门天一袭白衣,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显眼。 “为什么要晚上行军啊,这么冷。”南霁拍了拍变成冰块的水壶,也道出了所有军士的心声。 “那是因为……”西门天解释道。 事实上,大沙漠中,在阳光的直接照射下,即使不运动,所消耗的水分也显而易见。 在特殊的情况下,大漠虽冷,可如此也要学会“夜行晓宿”方法,夜间恰恰是行军的最好时机。 “原来如此。”欧阳蕙欣在马车内,悄悄掀开了帘子。 “你们看,这那是北斗七星。”西门天指着满天星辰中那七颗星星。 “原来这就是北斗七星。”诸军窃窃私语,不觉放慢了速度。 “嗯?”西门天敏锐的感觉到空气何时不知变得浑浊起来,但只是眉头一皱,没有放在心上。 “据说对着北斗七星许愿能够在今生实现呢。”指路官手舞足蹈。 “北斗七星?许愿?”西门天想起了在怀中的七星灯。 七星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其上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种标识与天上七星隐隐相对。 我想让师尊诸葛天机复活。 西门天许下了一个愿望,但七星灯一点反应都没有,仍然静静的散发柔和的光芒。 “我想爹爹能够活过来。”南霁许下愿望。 “我想功成名就后娶个媳妇。”一瘦削如猴的护卫许下愿望。 “我想每天都吃上大包子。” “俺想每天都见到俺娘。” “我想……” 各将士都暗自许下了愿望。 “我想,西门天能够真正的将我当做他的妻子。”欧阳蕙欣望着北斗七星,一时移不开眼睛。 “好了,诸位。快点行军吧。”西门天看气氛有些不对,怕影响军心,连忙提醒道。 “是,大人。”军士们应了一声,加快了速度。 “阿阿…阿嚏!”一个微胖的护卫打了个喷嚏。 “阿刘,你是不是得了风寒了。”身边一个精壮男子嘲笑道。 “不可能!阿大,你别瞎说。”那名叫阿刘的护卫急忙辩解道。 “你就是不行。”精壮护卫继续嘲笑。 “只是空气不好罢了,让我挺难受的。”阿刘摸了摸鼻子。 “这里的空气这么浑浊,不会有沙尘暴吧。”一个憨憨的声音自后方传出。 “怎么会呢?”周围的军士一起鄙视他。 可是天不作美北斗七星唯独想要完成他这个愿望。 星辰渐渐黯淡了。 “真,真的有沙尘暴!”一军士忽然嚎叫着,疯狂策马逃去,指着无比遥远的地平线尽头,此刻,沙尘大起。 “真的有沙尘暴。”西门天看着如同浪头一层层打来的漫天沙尘,拨马便走。 “全速前进!” 第六十九章 司南坏了 “快走!”四百余军士和十几个护卫策马狂奔,在大沙漠上呈现出壮观的弧线形。 西门天一回头看,只见这天昏地暗,星辰不明,飞沙走石,狂风咆哮,真的是满天黄沙,地沙狂舞在天穹,天石深陷泥潭中; 刹间似乌瘴漫天空,似大手蔽眼目,忽的笔直落入人间崩。 这沙尘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铺天盖地而来,比马速不知快了多少倍。 出关口处。 “领队,你看那里!”一军士指向那里。 “是沙尘暴,西门兄恐怕……”莫鑫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他不知见到了多少次。 沙尘暴前端。 “蕙欣!”西门天看到了远远被甩到最后的马车,连忙调转马头,怎料这马竟瑟瑟发抖,始终不肯回头一步。 “孽畜。”西门天骂了一句。 “周领队!看好马!”西门天大喝一声,在漫天挥洒的黄沙中使出汇道盟脚踏飞燕那一绝技。 “大人!”几位军士俯着身子,猛一抬头只看自己的肩上被重重点了一下,一少年着一袭白衣向后奔跑而去。他们纷纷想调转马头追随,可是马根本就不听话。 “大人!吁!”南霁也想调转马头,结果马跑得更欢了。 “校尉!”一糙脸护卫顶着风望了望即将踏来的西门天,似乎下定了决心。 “嗯?”西门天刚踏到糙脸护卫的肩上,发现他成功调转马头,向马车处跑了去。 “李循。”西门天点了点头,一瞬间就判断出这个练过驯兽的护卫。 “驾!驾!”西门天在马屁股上拍了一道神行符。 战马精神一振,如影般迈过一道道沙坑。 沙尘如同一堵推进的墙一样,压制而来。 马车上的马夫焦急万分,马的双耳也不停的晃动起来。 沙尘,距离这辆马车已经没有两公里的距离了。 “夫君!”欧阳蕙欣掀开了帘子,看到了身处绝境之中那策马而来的白色身影。 近了,近了! 忽的马车一顿,一铁蒺藜卡在了车轮上,一动不动。马承受不住惯性,顿失前蹄,直接带着马车整个飞了起来。欧阳蕙欣直接被沙尘暴卷上天空。 “金刚符。”欧阳蕙欣连拍出数张符箓,符箓狂闪几下,在沙尘的绞杀下竟然渐渐黯淡。 “蕙欣!”西门天决眦欲裂,自马上飞跃而起。 差一个,还差一个转跳点! 西门天半空中无法借力,飘逸的身影即将下落。 李循重重踹了一下马,也笨拙的腾空而起。 西门天立即会意,轻点李循后背,这白衣飘飘如天上仙人一般,虚空连点三步,接住了欧阳蕙欣。 “大人!回去记得记我一功。”李循那张糙脸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循!”西门天大吼一声,只来得及连弹三张玄武符出去,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沙尘暴吞噬。 “嘶!”战马长嘶一声,目露不舍之意。 “走!”西门天俯身而下,一夹马肚,战马腾越而出,一手美人怀,一手青缸剑,似沙中战神。 “追风!”青缸剑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绞向铺盖而来的沙尘。 沙,很密,很沉。 人力终究抵不过天地。 “我堂堂金刚之躯,怕你这凡俗之物吗?”西门天怒吼一声,全身灵力流转,经脉皮肤散发出蒙蒙金光。 “蕙欣,不要走。”西门天闭着眼睛,转身将欧阳蕙欣护至身后。 “大人!” “校尉!” “少主!” …… “夫君。”欧阳蕙欣显得十分无助。练气六层的她虽然比那些军士强了许多,可依然是血肉之躯。 “不要吝啬你的金刚符。”西门天提青缸剑作防御状。 “青缸,御。”西门天所撑屏障似一个半圆形的锅盖一样,牢牢抵住了风沙。 该死,消耗的灵力太大了! 西门天仅仅坚持了一刻钟就面色一变,只得不停的拿出灵石捏碎,用来回复消耗的灵力。 “夫君。”欧阳蕙欣担忧的望着那矗立的身影。 “一定有办法的。”西门天安慰道,同时试图缩减屏障范围。 “呼呼!”沙子迷到了西门天的眼睛上,灌入了白衣里,埋在了紫星踏靴上。 “这里的风沙小。”西门天耳朵动了动,努力的去辨别沙尘中的风声。 “这里风沙大。”西门天下意识加大了灵力输入。 “还挺好玩。”过了一会儿西门天笑道,他的灵力回复速度终于赶上了消耗的速度。 “运用灵力居然可以这样。”西门天若有所思,看着这越堆越高的沙层,心中已近空明之境。 数千米外。 “快跑!”诸军纷纷弃了马,徒步前行。 “啊!”一人被沙尘暴高高抛起,转瞬间失去了踪影。 “跑啊!”南霁望着身后几个人,焦急道。但没跑几步就被沙尘暴卷了进去。 有人原地等上天,有人还在挣扎着跑,有人把自己下半身埋进沙子里以求不被吹走,还有人把自己的头包起来埋进沙子撅起了屁股,居然有人向沙尘暴里跑了进去。 只几十秒,四百余人全部被沙尘暴吞噬。 “还差一点。”西门天再度降低了灵力输出,顿时全身的压力大了起来,经脉灵力运转有着深深的晦涩感,可不一会儿又开始流畅起来。 “再减!”西门天干脆将运转的灵力降低成了一丝丝。 自丹田忽的涌出一股灵气洪流,迅速洗涤着西门天全身的经脉皮骨,一种惬意感油然而生。 金刚中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西门天狂笑不止。 “夫君,你……”欧阳蕙欣撑起第三个金刚符,小心翼翼的看着西门天的背影。 西门天忽然不说话了。 “夫君,你怎么了?”欧阳蕙欣的声音有些急促起来。 没事,蕙欣,只是吃了点沙子。西门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回答一声。此刻的他是满嘴沙子,欲哭无泪。 第二天,沙漠依旧平复如初。 “破!”西门天摆出了一个潇洒的姿势,如冲天钻一般打穿了他头顶上的厚厚一层沙子,狼狈的跑了出来。 “夫君。”欧阳蕙欣看着眼前这个沙人,有些不可置信。她一晚上都呆在了金刚符内,当然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咳咳。”西门天掩饰了一下,转过了头。 “让我看看现在什么方位。”西门天从怀中掏出一个盘。 “北斗七星已经下去了,怎么判断呢?”欧阳蕙欣望着四面都一样的沙漠,有些迷茫。 “我用司南看看。”西门天打开了司南,忽然诡异的回了一下头。 “怎么了?”欧阳蕙欣被盯的有些发毛。 “勺呢?” 第七十章 绿洲 “勺?”欧阳蕙欣脸色一变。 西门天抖了抖盘子,抖出了许多沙子。 “这……”西门天脸抽了抽,也难看起来。 “蕙欣。”西门天愣了愣仿佛抓到了什么稻草一般,望向了欧阳蕙欣。 “你,你要做什么?”欧阳蕙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满脸满身都是沙子的西门天,双手不自觉的绞动起来。 “你有勺子吗?”西门天挠了挠头。 “勺子,我有。”欧阳蕙欣怔了一怔,额前的长发在微风中显得飘逸无比。 西门天心下一喜。 “可是没有磁勺。”欧阳蕙欣当即泼了一盆冷水。 “那麻烦了。”西门天有些头疼起来。 “我们先找找那些军士吧。” “好。”西门天总算有了一丝头绪,他环顾四周,发现了零零星星十来个人。 “诸军听令!” “诸军听令!” “诸军听令!” 西门天运起灵力大喝三声,声音响彻方圆六七里路,平地里吹起了一层微风。 “在!”数只手从沙堆里伸出。 “大人。”有人翻滚着从沙堆里出来,剧烈的喘着粗气。 “那边的人好像多一些。”欧阳蕙欣指了指两千米以外的沙丘。 “走。”西门天一路小跑,站在了一处较高的沙丘上。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有一百多名军士灰头土脸的列起队来。 “大人,辎重,马匹都丢了。”一四十岁的军士居然哭出了声。 “别急。”西门天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缸水。 “你们先喝水,马上去找人。”西门天下了命令。 “是。”这一百多人捧着水就地喝了起来,像是一群饿了几天的乞丐遇上了香喷喷的大米饭一样。 “指路官!”西门天眼尖看见了指路官。 “校尉。”指路官哆哆嗦嗦的应了一声。 “不怪你,我只想问问周围有没有绿洲一类的。那些蛮夷总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就能在这些地方生活吧。”西门天安抚了指路官一下,又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这……”指路官望着四处找人的军士们,努力思索着四周的环境。 “我这空间戒指并不是无底洞,明白吗?”西门天厉声道。 “是!”指路官面色一肃。 数十里外的某处绿洲。 “放开我!”一青年双手被捆住,虽然狼狈,可却面露不屈之色。 “你不要再叫了。”一个雀斑脸的姑娘用蹩脚的唐帝国通行语言小心翼翼的说。 “放开,蛮夷!我南霁不会投降的!”青年骂道,凶煞的眼神瞪着这个姑娘。 “哈达,拿水来。”雀斑姑娘不敢直视青年逼人的眼神,低下头抚弄自己的粗麻手帕。 “滚开!”南霁眼中露出愤恨之色。 “萨仁图雅姐姐,为什么这个哥哥这么凶?”一小女孩问道。 “因为……”雀斑姑娘那双明亮水灵的眼睛眨巴眨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爸要来了!”小女孩尖叫道。 “哈达,你把阿爸支开。”那个叫萨仁图雅的姑娘手忙脚乱。 “好。”小女孩一蹦一跳的走了出去。 “委屈你一下咯。”萨仁图雅又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你!”南霁刚想再表现一下自己的不屈之意,自己的嘴里就被塞进了麻布。 沙丘顶上。 “大人,共计二百四十二人。还有,二十多具尸体。”传令兵面色沉重。 西门天面色阴沉下来。 “南霁,李循?”西门天忽的叫道。 “南八,失踪了。”一个护卫弱弱回答了一句,就低下了头不敢抬起来。 “啊啊啊啊!”西门天嘶吼一声,滚滚灵压扩散而来。 “指路官!”西门天狠狠捶了一下地面,将沙丘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沙坑。 指路官抖抖索索走到西门天面前,不敢言语。 “你聋了吗?”西门天大喝一声,双目爆发出精光。 “指路官!” “属下在!” “知道昨晚的风向吗?”西门天诘问道。 “是东南风。”指路官根据流沙的走向模糊判断出了大致风向。 “走,向西北方前进。”西门天望了望太阳,大概知道了时辰,随即将剩下半缸水的水缸收进了空间戒指里。 “大人。”一军士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等找到人再让你们休整,毕竟人命关天啊,晚一眨眼,你们都同袍们就成了……”西门天指了指那些冰冷的尸体,拍了拍那军士身上的沙子。 “是!” 又过了数个时辰。 “大人,共找到九十余人,牺牲了三者有一。”军士汇报道。 “好,我知道了。”西门天怀着悲痛的心情从每一具尸体前走过,经过每一位都蹲下来用手抚合他们的双眼。 “李循。”西门天眼神忽然定格了,看到了一张粗糙的脸。 “你放下吧。”西门天扳开了了李循的手,里面牢牢握着一张玄武符。 “这是天命啊。”西门天喟然叹息。 “夫君节哀。”欧阳蕙欣轻轻取下西门天身上的披风,缓缓盖在了李循的身上,遮住了这位御兽师的粗糙面庞,她见过昨日那铁骨铮铮的汉子。 “南霁还没找到吗?”西门天清楚的记得那天青衣青年所爆发出的气机和依恋。 “没有。” “继续。”西门天又指了指西北角。 “等等,少主。”一人身着玄色腰带,被二军士架着走了过来。 “你是……汇道盟的内门弟子?”西门天愣住了。 “是的,我叫荀羽,师从夜翼。”这位叫荀羽的弟子有内劲十七层的修为,在江湖中也是一把好手。 “原来是夜翼叔叔的弟子,你……”西门天恍然大悟。 “我之前穿着军士的衣服,因此少主没认出我来。” “你休息吧。”西门天吩咐道。 “少主,我看见了南霁,他和十几位护卫以及军士被胡人捉走了!” “什么!”西门天震惊了。 “在哪?” “离这里约莫三十里路,再略向东北方向拐去,有一绿洲。” “全军整肃!”西门天跳上了一匹马。 四百多匹马这时只剩下二十来匹了。 “荀羽师兄,带路。马术高超者先行!” “好。”荀羽勉强拱了拱手。 “徐兵,记得方位,带他们随后就来!”西门天望向指路官。 “遵命。” “尔等随我上马,前往绿洲!”西门天望着马上十几位沉着精干的汉子。 “是!” 第七十一章 有女图雅 “驾!驾!驾!”西门天一行十数人快马加鞭,在沙漠上荡起一片尘土。 “哈达。”中年的胡人战士巴图摸了摸女孩的头。 “阿爸,我们出去玩吧。”那名叫哈达的女孩拉住巴图的手晃了晃,眼睛眯成一道月牙。 巴图蹲了下来,将哈达抱了起来,轻轻吻了一下哈达的额头。 “阿爸先去看看那个汉人俘虏,下次去陪你玩。” “图雅,阿爸回来了。”巴图笑着掀开了蒙古包一样的帘子。 萨仁图雅猝不及防,正想将那个帅气的青年藏起来的她被逮了个正着。 “图雅!跪下!”巴图瞬间怒了。 “阿爸。”这个雀斑姑娘乖乖跪在了地上。 “好你个唐国贼子,居然还想欺骗我家图雅。”巴图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直接将南霁抽倒在地。 “阿爸!”萨仁图雅惊叫了一声。 “嗬嗬。”南霁半边脸肿胀起来,嘴角缓缓有鲜血滑落。可是他依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强大的气机锁定巴图。 “唰!”巴图条件反射般的直接拔出架在南霁的脖子上。 “说,还有多少?”巴图嘴上说着,心里却在盘算。 大汗说一个活的军士值五张羊皮,一个勇士勋章。假如捉到了二十个,不不不,哪怕是三五个,我巴图也算立了大功。想了又想,将南霁口中的麻布拿了出来。 “呸!”南霁一口带血的唾沫直接吐在了巴图的脸上。 “怎么,你想让我因为活命给一个胡族侉子投降?”南霁骂道。 “找死!”巴图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当场就想手刃南霁。 “阿爸!”萨仁图雅抱住巴图的腿。 “阿爸放了他吧。” “不用在那假惺惺!哼,贱人!我南家男儿怎么会怕死?”南霁一心求死。 “不可能!”巴图听罢更怒,就要把这颗大好头颅削去。 “来,爷我不怕!”南霁伸颈就戮。 “阿爸,五张羊皮。”萨仁图雅焦急到口不择言,却没想到这一句却成功打动了巴图。 “果然。”南霁眼神中透露着冷漠,看得善良的雀斑姑娘心里一颤。 “也好,阿爸就将这俘虏的耳朵割下来去领赏。”巴图出了院磨刀去了。 “阿爸!”萨仁图雅叫道。 “其他我族战士已经去领赏去了,阿爸马上来!”巴图远远传出了声响。 南霁顿时石化了。 “我将士……居然都。”南霁喃喃道。 “匐你热汗有令!将俘虏尽数格杀!以头颅换羊皮!”门外传起了喧哗声。 “匐你热汗有令!将俘虏尽数格杀,以头颅换羊皮!” “匐你热汗有令!将……”声音渐渐远去。 “巴图,你运气真好,五张羊皮呢。”外面传来祝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南霁狂笑不止,肿胀的脸上充满了杀意。 “我南霁从不怕死,可惜未手刃胡人一兵一卒!”南霁说完闭上了眼睛。 “南?”萨仁图雅试图去摸了摸南霁的脸。 哈达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 “这个俘虏值五张羊皮呢,姐姐。”哈达心情雀跃起来。 “滚!”南霁瞑目,口中只传一字。 萨仁图雅转身取了刀来。 “姐姐。” 南霁感觉全身一松,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被解开的绳子,下意识一愣。 “哼。”南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萨仁图雅的双手反剪,随后一只手勒住她的脖子。 萨仁图雅区区一女子怎么能够抵得过一个护卫的力量?只能不停地挣扎着。 “你……为什么要救我?不怕我杀了你?”南霁略微松了一松,这个脸上有着雀斑的清秀姑娘立马剧烈的喘息起来。 “啊!”哈达惊叫着想要跑出去。 “别动!”南霁从蒙古包的某个角落找到了自己的穿云弩,顿时强大的气机锁定了哈达。 哈达顿时一动也不敢动了。 “图雅,你出去,阿爸要解决这个……”巴图走进了蒙古包,却发现这个俘虏居然拿着弩箭对着他。 “你!”巴图大惊。 “不许动。”南霁充满恨意。 “卑鄙的,放开我的女儿!”巴图刚要提起。 “你这等胡族蛮子,杀了又何妨?一旦攻陷大唐的城池,屠杀三日,奸淫掳掠十日有余,还敢骂我卑鄙?”南霁怒极反笑。 “阿爸,这是真的吗?”萨仁图雅哭道。 巴图脸色一变忽然沉默了。 “达达,瓦拉西,瓜尔佳鲁……雅图熙墨!” 蒙古包被整个掀了起来,足足七八个胡兵拿着从四面八方将南霁包围,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弓箭手。 “放开我女儿。”巴图好似野兽一般。 “好,我堂堂大唐护卫怎么会像你们一样狼心狗肺?”南霁说完将萨仁图雅放开了。 “南!”萨仁图雅回过了头。 “谢谢,不过不用了。”南霁端起穿云弩,眼神中充满执着。 “阿爸,为什么要这样?”萨仁图雅哭道。 “图雅,你不懂。”巴图将萨仁图雅和哈达护至身后,缓缓逼近南霁。 “驾!驾!驾!”十几骑战马于沙漠中奔腾。 “大人!你看!”阿大指着远处的绿洲。 “加速前进!”西门天心情好了些,扬起鞭子抽了几下马,战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向绿洲而去。 “阿曼达什长,有敌情!”几个趴在沙漠里的突厥人忽然有了一丝动静。 “哈哈哈,就地格杀,这群唐国贼子,想必是被伟大的长生天的力量给击中,现在走投无路来送死的。”领头的那个什长如同秃鹫一样扫视着西门天一行人。 “上钩马索!”几个人训练有素的拿起了钩子状的武器。 “大人,快到了!”阿大豪迈的笑了起来。 “就地格杀!”阿曼达用突厥语下了命令。 “是!”几位身手矫健的突厥人立即收到了信号。 “驾!”西门天又喝一声。 战马突然长嘶一声,双蹄悬了空。西门天清清楚楚的看见马蹄上的铁蒺藜。 不好,中计了! 十几个精壮的突厥兵齐齐出现,使用钩马索钩中了马的后腿。 第七十二章 血债血偿 战马纷纷倒地。 “糟了,中计了!”西门天来不及想,只得运起全身灵力,顺势做了一个驴打滚。 足足二十余名突厥人手拿匕首,在此时从沙漠中一跃而出,齐刷刷向翻下马来的士兵和西门天护卫的脖子抹去。 “噗嗤。”匕首入肉的声音清晰的传出,鲜血染红了夕阳,染红了西门天的眼睛,还有突厥人的狞笑。 仅仅一个伏击,十几骑,除了西门天和阿大,其余全部被一刀致命! 阿大狼狈的躲过了突厥兵的匕首,多次翻滚,和他扭打在一起。 “铛!”西门天感觉一把匕首正中胸口,入眼全是突厥兵的狞笑。 “阿曼达,你不行啊,叫你抹脖子,军官上身可是有护甲的。”另一个突厥什长嘲笑道,迅速拿着短匕刺向阿大。 “够了。”西门天如鬼魅一般徒手接住了短匕,另一只手还掐着阿曼达的脖子。 “你!”在突厥什长惊骇的眼神下,西门天将匕首生生拧成废铁。 “大人,我和他们拼了!”阿大怒吼道。 “滚!”西门天却训斥了一句。 “把这些大唐的军士们都运起来。”西门天指了指那边马车的残骸,声音充满淡漠。 二十个突厥兵手里拿着匕首,竟然一动也不敢动。 “好。”阿大哽咽着,看着自己曾经欢声笑语的兄弟们,如今却全部葬身于胡人之手。他默默的扶起一具又一具同袍的尸体。 “石头,你不是说你要衣锦还乡的吗?你怎么这么不守信用。” “猴子,你不是说你最喜欢你娘给你做的窝窝头吗,我带你回去。” “刀子,你不是最羡慕霍连的吗?你起来,和我一起并肩作战。” “阿成,你别和我开玩笑了好不好,一点都不好玩,你的玩笑开的太……”这个铁血铮铮的汉子哭了起来。 “你们,动手吧。”西门天将那个突厥什长扔了出去,右手青缸剑缓缓浮现。 “上!”突厥什长整了整衣领,大喝一声。 “杀!”二十个突厥兵哇哇大叫的拿着匕首将西门天包围。 “刺!”二十柄匕首附上了内劲齐刷刷刺向西门天。 “追魂!”西门天跃上天空,手中青缸剑抖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刺向各突厥兵刀柄处。 二十余把匕首,全部落地。 不好!幸存的那个突厥什长暗骂一声,就想逃跑。 “晚了。”西门天捡起一个被削断的匕首直接投掷而去。 “现在该你们了。”西门天拍了拍手,弹了一下青缸剑,青缸剑一阵轻鸣,隐隐有一丝灵动之感。 突厥兵望了望左右的人,都读出对方眼里的恐惧。 “跑。”他们向四面八方跑去。 “呵呵。”西门天冷笑一声,如同魔神一般。 “天。”突厥兵们身形齐齐一缓。 “外。”死神般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飞。”西门天的身影忽然消失,二十个突厥兵其中十九个脖子上多出了一道红线。 “仙!”白衣少年负手而立,十九个突厥兵化为漫天挥洒的碎渣。 剩下的那个突厥兵早已瘫软在地上,吓尿了裤子。 “你去那片绿洲,我一会儿就来。”西门天看也不看,直接向阿大走去,身上的煞气一步步收拢。 “我西门天愧对你们。”这个前一刻冷漠的少年眼眶微微湿润。 绿洲之中。 绿洲是一块广袤的草原,其受到黄河余脉的滋养,牧草显得十分肥沃,其上牛羊成群。而统领这块草原的则是遗可汗包喀武和其率领的三万强悍的突厥骑兵、十万突厥步兵。 前半月,遗可汗带着三万骑兵和八万步兵外出,同其他部落的遗可汗汇合,共同筹划一个阴谋。 在这河谷肥沃之地,剩二万余步兵,由设官包格掌管。 包喀武有一侄,修为臻至金刚初期,时人皆云罴,是为特勤之职。 “南,你还是投降吧,我们兄弟几个欣赏你。”巴图也面露不忍之色。 “不…可…能…”南霁的手不停的颤抖着,穿云弩的弩箭早已消耗殆尽。身上足足数十道伤痕,伤口依然在流着血。 “阿爸,你放过南吧,他没有伤害过我们。”萨仁图雅被远远拦在外面,根本阻止不了自己的父亲。 “啊!”南霁云张开嘴,如同困兽一般向巴图咬去。 “不好了!首领杀过来了!”那突厥兵发疯似的爬到了绿洲的边缘。 “陶瓜剌。”两个放牧的中年妇女急忙扶起了他。 “快告诉设大人,他,他杀过来了。”突厥兵刚说完这句话,身上的剑痕忽然爆发,将之绞杀成灰。 “快!”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河谷地带都显得忙碌起来。 “嗯?”一络腮胡将军于蒙古包中拿笔乱画,忽然觉得门外风声一动,连忙站了起来。 “不好了特勤大人,一首领身着白衣,他过来了!” “不必慌乱,我去会会他。”罴提刀就往外走。 “整兵!”包格显然是第一时间接到了风声。 “大人。”南霁昏了过去。 “杀了他吧,以免麻烦。”巴图说道。 “阿爸!”萨仁图雅冲破阻拦,死死护住了南霁。 “呜!”牛角号发出凄厉的声响。 巴图几人纷纷回头,拿起急匆匆往正南方赶去。 西门天的剑已经不知粘了多少突厥人的鲜血了,不论战士,不论老弱妇孺,所走过之处皆是横尸遍野。 那个叫阿大的中年汉子拖着二十余军士的尸体,亦步亦趋。 “阿大,我冷血吗?”西门天忽的笑了笑,眼底冷漠之色更浓。 “大人看着这些牺牲的军士,这些被杀头去领赏的同袍们,还觉得不够吗?”阿大颜色充满了仇恨。 “跑!”一个身形高大的突厥战士手握横刀,催促自己的妻儿逃跑。 “唐横刀?你们也想跑?”西门天冷笑一声。 “哇啊啊!”身形高大的突厥兵似猛兽一般直接扑向西门天。二者身形的差距如同猛虎和野狼一般。 “大人心!”阿大提醒道。 西门天沉默不语,夺过唐横刀一推一送,这个似虎般的突厥士兵立马断了气。 “你们想跑?”西门天淡漠的说了一句,唐横刀掷出。 一只手掌突兀忽然伸出。 “铛!”横刀居然被直接拍得四分五裂。 “我的对手,你可以叫我,罴!” 第七十三章 杀罴入阵 “罴?”西门天笑了笑,随后身影直接消失。 “不就是一只笨狗熊吗?” 罴的瞳孔发出幽蓝色的光芒,他就像草原中的捕猎者一般,灵敏的搜寻。 “铛!”西门天从身后出现,长剑直刺脊骨。 罴的铠甲出现了一道裂纹。 “好坚硬的铠甲。”西门天眼睛一眯,发现难以拔出后直接弃剑。 “吼!”罴一拳带着熊咆声击出,无尽的土灵力自地面上涌。 “你这个金刚初期,也敢不自量力?我就陪你玩玩。”西门天冷笑一声,作虎扑状。 虎形拳!西门天脑海中浮现无数汇道盟的典籍,最终找到了这本黄阶上品绝技。 两拳带着劲风相碰,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一块块地皮被强行掀起,以二人中心点的冲击波横扫开来。 阿大被劲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心中惊骇无比。 “放箭!”都统突厥兵的叶护暗自授意设。 “你。”设官对着一个突厥弓箭手悄悄下令。 “不好!”阿大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就是望向那处。 沙尘渐渐平息。 “怎么会!”西门天直接倒飞出去,左臂毫无知觉,隐隐还渗着血。 “你……”西门天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裂开一般,疼痛无比。这简直就是妖兽一般的力量! “我?”罴嘴角勾了勾,身后黑熊的虚影缓缓浮现。 这难道是兽魂?怎么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西门天试图提起灵力,却没有发现一个突厥神射手已经悄悄瞄准了他。 “大人心!”随着弓箭离弦之声传出,阿大奋不顾身的扑到西门天面前。 箭支带着破空声袭来,如同阴暗处的毒蛇,在敌人最脆弱的时候突然袭击。 “闪开啊!”阿大推开西门天,自己用手臂硬生生的格挡下这一箭。 鲜血刺啦一声溅到西门天的脸上,他直勾勾的看着离自己只剩两指宽的箭头。 阿大右臂齐肩而断,而他本人也早已痛昏过去。 “阿大!”西门天从地上缓缓起来,慌忙的扯下白衣上的布条为他止血。 “谁放的箭?谁放的!”罴好似自己的猎物被夺一般,发疯似的吼叫起来。 “是我。”叶护包文向来讨厌这种疯子,他认为作为草原上天地的宠儿,不应该只会武力,还有智慧也必不可少。 “包文,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是?”罴起了性子,抬手一拳就要挥去。 “我胡族的第一勇士,就是这样对叶护大人出手的吗?”一老者自其后闪出。 “族老。”罴虽然鲁莽,可对这个为他植入兽魂的族老却十分服气。 “这次,将这两个杀了吧。”族老捡起地上那块令牌。 宣节校尉四个飘逸杀伐的字刻在金闪闪的令牌上,同时暴露了西门天的身份。 “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强大的宣节校尉,来历必然不凡。罴,把他捉起来。”族老笑了笑。 “就凭你们?”西门天拿起了青缸剑,慢慢将自己支起来。 “我不欺负你,你用剑吧。”罴自信道,络腮胡翘得老高。 “哦?”罴还未及言,西门天提着剑缓缓走来。 “青缸!你还有七进七出的本领吗?这数千年,你的灵性呢?” 青缸剑没有回应西门天,只是颜色更加深沉了,如同黯青的星陨一般。 “我明白了。”西门天好像听到了青缸剑的回应。 “你搞什么?”罴像看猴子一样只是张眼望着。 你说呢?西门天身影再度消失。 “雕虫技。”罴虽然看不到西门天,心里却一点也不慌张。 “剑!”西门天左手两指并成剑指,直戳罴的眼睛。 “抓住了。”罴险而又险的用右手握住了西门天的剑指,此时的剑指成钩状,欲插向罴之双眼,可是就这一指宽的距离,仿佛天堑一样难以跨越。 “你这只本来战斗力不足三成手算是废掉了吧。”罴狞笑着,兽魂自身后浮现,右手缓缓发力。 西门天一言不发,虽然冷汗直流,却只是笑着。 “嗯?”罴似乎察觉到什么,左手连忙伸出,抵挡住了即将拍向其他丹田的手掌。 “现在呢?”罴右手继续发力,粗糙的络腮脸贴近了西门天。 “你的口气真大。”西门天皱了皱眉,不知是厌恶其狂傲的态度,还是厌恶他的口臭。 “接招!”西门天剑指之上迸发出了水蓝色剑气。虽然只有短短的两指宽,可这对于罴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特勤大人,心!”一眼尖的突厥兵提醒道。 “啊!我的眼睛!你好卑鄙!”罴闭上眼睛,可这薄薄的眼皮,怎能抵挡强大的剑气! 刹那间,罴的眼眶之内被绞杀一空。罴只能嘶吼着捂住眼眶,身后的黑熊虚影捂住双眼,不停的咆哮起来。 “罴!”远处的突厥兵束手无策。二人缠斗,如何放箭?罴可是植入了妖兽魔熊,天知道熊瞎子会做出点什么来。 裂隙拳!罴左手乱挥一阵后狠狠击出,西门天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打飞出去。 “青缸!”西门天大吼一声,这个好像生锈的剑此刻如同天剑一样,自罴的天灵盖贯穿而下,黑熊嘶吼着,它感觉到了深深的死亡阴影。 “快结阵!”族老慌忙命令道。 “晚了,罴。”西门天吐了一口血,哈哈大笑。 “不!”罴在临死前表现出强大的求生欲,黑熊虚影再度散发光芒。 “青御,苍龙!”青缸剑发出一丝轻吟,对着罴直斩而下。 “铿。”剑收入鞘。 “现在,该你们了。”西门天腰间配着剑,又一次只剩下了残影。 “我承认你很厉害,可再厉害能厉害过我族图腾?”族老满脸恨意,随着数万突厥兵逐渐消失。 “嗷呜!!!”西门天抬起头,看见一座巍峨的高山,一狼王于其顶,双眼幽蓝,对月长啸。 其下有狼百余只,双眼赤红,连啸不绝。 “狼图腾?”西门天眯着眼睛,手中八卦阵盘浮现。 西门天心中思绪急转。 师尊说,八卦阵伏三百六十五变,正合周天之象,不知这阵阵相扣会如何? 西门天将八卦阵盘扔出。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十四章 生灵本无辜 为首一狼王长啸一声,幽蓝色的眼睛望向了西门天。 “月狼王?”西门天扶起了阿大,与狼王对视起来。 “嗷呜!”月光悄悄笼罩上一层血红色,显得诡异无比。 “我先会一会你。”一袭略有残破的白衣在月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天!”西门天的身影倏地窜到了山脚。 山脚下的几匹狼刚要扑上来,可这一刹那,那血红色的眼中略显呆滞。 月狼王仰天长啸,震得人耳欲聋。 “外!”西门天的剑刚接近第一个月狼的脖子,却惊骇的发现狼群暴动起来。 “怎么会!”西门天的天外飞仙第一次被修为低于自己的一群人强行破解。 “这就是阵法的力量么?”西门天感叹不已。 月狼群张着尖利的獠牙冲了上来,整片山谷都充斥着绝望与血腥。 “我打不过你。”西门天第一时间作出判断。 “那就乖乖送死!”月狼王忽然口吐人言。 “不,你错了。”西门天摇了摇头,武侯亲赐的八卦阵盘被瞬间抛出。 乾三连,坤六断, 震仰盂,艮覆碗, 离中虚,坎中满, 兑上缺,巽下断。 无数复杂的符文自八卦盘中涌现,分散到狼图腾的阵法空间里。 天上的月,远处的山,狼群全都开始虚幻起来,变成一道道奇怪的符文。 “破!”八卦阵盘忽然崩解,化为灰烬,一手摇羽扇,身高八尺,飘飘然似神仙的虚影缓缓出现。 “师尊。”西门天跪了下来。 “这是。”阿大也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 “西门天,你且记住,天下苍生本无辜,不可斩尽杀绝。这是我诸葛天机帮你算到的最后一步,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虚影缓缓走向山顶。 “八卦方位,破!” 突厥所依靠的狼图腾阵法持续崩解,成为一个个板块,再裂成一个个元素,最后冒出符号,其空间之变幻,仿若隔世。 “咔咔咔咔。”这是大阵逆转的声音。 无数的突厥士兵惊慌失措,一大半在阵法的对接下纷纷被绞杀,转眼,阵破人亡!少部分位于边缘的突厥兵全部深受重伤! “可惜,可惜。”一声悠久的叹息传出。 “死!”西门天右手一闪,青缸剑再次浮现。 须臾之间,两万突厥战士,包括设官、叶护、族老,全部被灭! 西门天的身上悄悄染上了一丝煞气。 时人有诗云:古有天机子,才盛智更绝,生能破南蛮,死后灭北胡。惜其天下志,都付笑谈中。 “蕙欣,我们走。”西门天看着蒙蒙的曙光,心生感慨。 “不要,不要杀我!”无数的突厥人有的跪在地上,有的躲在屋子里。 “你,破了突厥的守卫大阵?”欧阳蕙欣试探的问。 “算是吧。”西门天继续走了过去,一路上又收集了七八个的尸体,他们大多被割下了右耳,斩下了头颅。 “南霁呢?”西门天脸色愈发阴沉,手中青缸剑一动。 “南,在这里。”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西门天神色一动,向远处望去。只见一个雀斑脸的清秀姑娘扶着满是刀伤的南霁走了出来。 “你!”西门天眼神冷了下来,提着青缸剑一步步走向这个姑娘。 “不,不要。”萨仁图雅心中害怕无比。 一步,两步,三步,灵压一阵阵堆起。 “夫君,不要滥杀无辜。”欧阳蕙欣拉住了西门天的衣袖。 西门天并没有理睬她,而是提剑继续走了过去。 “大人。”南霁悠悠转醒,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是萨仁图雅姑娘救的我。” 西门天脸上的阴冷瞬间化开,青缸剑瞬间消失。 “来人,把南霁抬去救治。”西门天杀心逐渐退去。 “两军交战,必死其一,苍生无辜。你的父亲是我杀死的,我随时等着你来报仇,我叫西门天。”西门天留下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清晨光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的柔和。 “大人,我弟兄遭到如此虐待,为何……”一军士急切问道。 周围的突厥民众心里一提。 “二万突厥兵已葬我手,不必再赶尽杀绝,我们不是那些丧心病狂的胡人。”西门天命令道。 “全军听令!”西门天望着这三百军士,扬声道。 “就地休整,不许扰民!” “是!” “指路官!” “属下在!” “和绿洲里的居民沟通沟通,看看能不能换一些马,或者骆驼。”西门天显然还是想早早赴任。 “是!”指路官显然是会说突厥语的。 “蕙欣,去这周围看看吗?”西门天拉起了欧阳蕙欣的手。 “走。”欧阳蕙欣脸色有些发红,五指相扣,她感觉到了西门天略有粗糙的手。 就是他,与我湖心亭长谈吗?就是他,在我入魔之时为我受了伤?那沙尘暴卷天那刻,他竟然拨马回头,这个看似平凡的少年,一人独破爹爹所称赞的万狼阵。 “蕙欣,你想什么呢。”西门天挥手在欧阳蕙欣的眼前晃了晃。 “没…没想什么。”欧阳蕙欣低着头,不敢说话。 “哦。”西门天看着初阳,也想起自己居然战斗了一夜之长,便拉开了话题。 “夫君。”欧阳蕙欣忽然发了话。 “嗯?”西门天应了一声。 “不知夫君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欧阳蕙欣看着四周的环境,心中有了些定量。 “哪里有不对劲?天色正好,青草肥沃,还有佳人相伴。”西门天绺了绺自己的长发,笑道。 “别闹,我说正经的。”欧阳蕙欣嗔了一声,再次印证了内心的想法。 “没感觉。”西门天耸了耸肩,望向欧阳蕙欣那张精致的脸。 “突厥以什么兵种为强?”欧阳蕙欣问道,敲了敲西门天的脑袋。 “骑兵啊。”这种儿科的东西怎么能难倒西门天。 “骑兵!”西门天脚步顿住了。 “留守的步兵都有两万,其他的呢?”欧阳蕙欣继续开导。 “麻烦了。”西门天陷入沉思。 “那……”欧阳蕙欣试探性的问了问。 “夫君,你放我下来!” “太调皮了,连我都敢吓。” “别闹,影响不好。” “都是我的兵,怕啥。” 欧阳蕙欣说的没错,突厥的首领调动了数十位遗可汗,足足一百多万骑兵,三百多万步兵压境玉门关,战斗已经持续打响了五天。 “玉门关一线告急!”传令兵刚把这个消息传到京城。 第七十五章 血战玉门关 “宋白,你依靠城中区区六十多万残兵败将也妄想抵挡我这四百万精兵强将?”可汗是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其身上发出动人心魄的气息。跟在他身后的是几十个遗可汗,以及五千近卫狼骑兵。 满城望去,都是黑压压的一片的突厥兵。 “大汗。”在城墙上的一道垛口,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笑道。 “你如果投降,我还考虑给你留个遗可汗的位置,赐二十万精兵,七万铁骑,如何?”可汗笑道。 “和最后的那个奸贼一样?”这个弱不禁风的年轻书生丝毫不乱。 “啊啊啊!”身后的一个遗可汗大怒不止,策马前来。 “放箭。”宋白淡淡的吩咐。 顿时万箭齐发,马匹不能进。 “平泽侯,你这一家世受皇恩,怎生反叛之心?他日我定当奏明陛下,将汝一家斩尽杀绝!”宋白怒斥一声。 “你还想等他日?宋白,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边垣前十四寨可都被我在三天之内攻破了。”可汗满脸带的是嘲讽之色。 “那我们就试试看?看看你这四百万游牧大军没有供给能撑多少天?”宋白直接下了垛口。 “三天之内,拿下玉门关!” “是!” 军营。 “诸位。”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神色严峻。 “大都督。”诸将皆拱手。 “我宋白曾为九江巡抚,镇九江,破南蛮,自幼生于京城,与人谋划从未失策,乃京城四公子之首。可为何,三天被连拔十四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病态。 六位将军微微低头。 “来人,将董将军拉出去!枭首示众!”宋白忽然暴起,大喝一声。 “冤枉啊,董衍冤枉啊都督。” “走,我们上城,外面打的正欢呢。”宋白意味深长的望了望剩下的五位将军,率先走出营地。 “杀!”排山倒海的气势凭空压了过来。 “放箭,不要吝啬破灵箭。”宋白拍了拍一个士兵的肩头,顺便帮他挡了一箭,看着城下突厥兵展开的自杀式攻击。 “谢谢大人。”士兵惶恐至极。 忽的突厥兵攻势一缓,齐齐如潮水般退去。 “这是?”一将军疑惑道。 “这是皮盾兵。”宋白苍白的脸色上多了一丝微笑。 “他们要干什么?” “诸位将士准备好擂木,巨石,速度搬运!准备守城!”宋白迅速下令,远处长梯、攻城车齐上,突厥步兵们裹挟一阵阵杀气而来。 “杀啊!”无数的突厥兵在城墙下顺着梯子就往上爬。 “快!”一名名唐帝国军士自马道迅速上城,无数擂石自城墙上砸下。 许多突厥兵来不及上城就被擂石砸中,自几十米的高墙上摔落。 “报告可汗!梯子长度不够!”一突厥兵汇报道。 “怎么会?”可汗骑着血狼,略微前行,果然看出一丝端倪。 城上一将领脸色一变再变,他看着梯子顶部离垛口足足五米的距离,突厥兵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对他们造成最大的杀伤力。 突厥可汗,你和我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宋白又望了望那个将领,心中早有定计。 “走,我们下去。”宋白从马道缓缓而下。 “作战营,来五千人!”宋白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病态的红晕。 “在!”数百个帐篷里涌现出五千精兵强将。 “听到了吗?”宋白面带笑意。 五千将士顿时一头雾水,不知所为。 “挖地道,熏烟!”宋白下令道。 “是!”五千军欢呼雀跃,迅速挖开了一条地道,点起了火,拿出一把大扇子拼命的扇。 “如何?” “都督,果然有掘土的迹象。”一唐兵禀告道,语言中充满狂热。 “等我们的地道掘至边垣后方,就可以立头功啦,到时候屠城三日,为所欲为哈哈哈!”一突厥百夫长狂笑道,后面跟着许多突厥的挖掘兵士。 “萨易,你就这点脑子,破了玉门重镇,我突厥天骄便长驱直入,打到汉人皇帝的京城也说不定。”萨易的顶头上司笑道。 “咳咳咳!怎么这么…咳咳咳!” “快…回…去…” “放箭!”可汗再次下令,这些天之骄子们纷纷将箭对向天空。 “让我助你们一臂之力。”可汗微微闭眼,顿时强大的灵力依附在每一道箭矢上。 万箭齐发,这些本越不过四十五米高墙的箭居然在一瞬间突破了临界值,直向城去。 城墙上的将士纷纷应声而倒,还有小部分的箭矢越过长城城楼,如蝗虫一样直逼城内。 城内将士纷纷逃窜,有猝不及防者直接被钉在了地上。 “哦?你发怒了?”宋白望着箭矢,拽下自己一根头发,缓缓吹开。 “诸军举盾!”这个看似病恹恹的年轻人声音居然响彻城内! “是!”顿时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稳定了军心,迅速在城内结了盾阵。 “放箭!”可汗连蓄了三次灵力,只有第一次给了守城将士较大的伤亡,其余都被挡住了。 “让我歇息歇息,你们加紧攻城!”可汗声音似乎有些虚弱。 “大汗!地道的士兵都被熏死了!”突厥兵快马报道。 “大汗!攻城车在撞城门时掉入了陷坑!” “李修!图那亮!你们怎么整的!”可汗气急败坏。 “大汗,宋白非常人,此事非李修之过。”作为军师的图那亮战战兢兢的对可汗说。 “那你呢?”可汗质问道。 “图那亮不曾见过如此坚固的长城,也未曾见过如此狡猾的将领。如今之计……” “大汗,我还有一策。”平泽侯李修前思后想,想出一良策。 “造投石机!”可汗下令。 城内。 “都督!今日突厥蛮子的进攻全被我方瓦解了。”一满脸都是血迹的校尉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笑容,他亲手手刃了偶尔上来数十的突厥兵。 “我军并非无敌,只怕对面建造投石机。”宋白面色沉重。 “不怕……反正都督向来算无遗策。”校尉擦了把脸,再次告退。 “平泽侯,图那亮,希望你们没那么聪明。”宋白叹息一声。 通往玉门关的沙漠上。 “大人!快看!”一军士眼尖,看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 “那是……”西门天脸色也不由得变了。 “夫君,我们还是歇会儿再走吧,到那估计还得有两三日的日程。”欧阳蕙欣用手遮了遮阳,努力向远方眺望。 第七十六章 断粮线 “将军,你看!”第二天清晨,一校尉指着数千米的远处,突厥兵忙忙碌碌在缓缓搭建高台。 “那是什么?”无数军士窃窃私语,心中无比慌乱。 “放箭!”五将军之一的李将军下令道。 漫天箭矢集中射去,却只有零星几支射到了高台脚下,被突厥为数不多的铁盾兵挡下。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在远处建造的突厥兵。 “该死。”军营之内,宋白一拍桌子,羸弱的身躯中凝聚着强大的杀气。 校场。 “都督,请速杀我!”之前那个校尉半跪于地。 “我没有怀疑你,敌军的军师果然也不可小觑。”宋白示意那个校尉起来,将自己随身的狐裘披于校尉身上,拍了拍他的肩。 “周潜,我任命你为偏将军,投石机确实有破解之法。”宋白犹豫道。 “我周潜深得都督恩惠,男儿本应马革裹尸,请都督下令!”周潜斗志昂扬。 “投石机看似无敌,其实有一个缺点。”宋白一指身边马匹。 “都督的意思是,骑兵?”李将军问道。 “不错,我赐汝铁骑四万,迅速破了这些投石机。”宋白对周潜说。 “周将军!此去凶多吉少。”宋白遥遥一拜。 “都督!”周潜泪流满面,随后拿起刀子,在右臂歃血为誓。 “干了这碗酒,和诸军痛饮一番,晚上出发,我等你回来。”宋白吩咐李将军亲自为其斟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古来征战几人回。”宋白叹息一声,缓缓向主帅营走去。 “杀!”高高的城墙阻碍了这个马背上的民族,他们被迫再造梯子,日夜加紧进攻。 终于,在强攻三个时辰以后,第一批突厥兵成功杀上了城墙。 “啊!”一壮硕军士被突厥短刀刺中,垂死挣扎着。 “噗。”唐帝国士兵的长矛将突厥兵戳了个对穿。 虽说一寸长一寸强,可是在玉门关长城上,狭窄的道口使得在突厥兵登上城墙后有些施展不开。 很快城内军士处于了劣势。 “马将军!敌军攻上来啦!”一士兵被前面同袍的鲜血溅到,吓得从马道上退下来。 “刺啦。”鲜血飞溅的声音传出。 “敢有退者,杀无赦!”马将军杀了后退的,亲自上阵。 “呵,将军,你的对手是我。”一个遗可汗威风凛凛的拿着站在城墙上。 乒乓不绝的声音随之响起。 “都督,为什么还不让我们上去。”底下的士兵十分焦灼。 “举盾。执行命令!”宋白面无表情。 可汗大营。 “大汗,那些愚蠢多情的唐国军队必然会上去营救,到时候万箭齐发,我们再抓紧将投石机建好,哈哈哈!”李修露出癫狂的笑容。 “不错,不错,不愧是曾经的平泽侯。”可汗表面称赞无比,实际上却暗暗动了杀机,要知道此时万箭齐发,可是交战双方都要受到损伤。 “图那亮!我们的粮线如何?” “禀告大汗,各路皆有汇报,不日可运粮线,可是包喀武那里还没有消息。”图那亮汇报道。 大漠。 “西门天,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欧阳蕙欣责备道。 “那是突厥传令兵哎。”西门天一脸无辜。 “你好歹要留下一个活口吧,怎么全杀了。”欧阳蕙欣以手捂额。 “那不,又来了一波。”西门天笑道,看着远处十几骑马卷起的风尘。 “追魂!”西门天眼睛一闭,身形瞬间消失。 “什么……”突厥骑兵尚未来得及说话,纷纷捂住脖子,摔落马下。 “大人好帅。”一军士窃窃私语。 “潇洒。”一做饭的军士深有同感。 “为什么我不是美女。”居然有一个矮小的军士这样说。 “为啥?”大家都疑惑了,不知道这小子抽的什么风。 “真想嫁给大人。”那小子一脸花痴状。 诸军纷纷在马上干呕起来,更有夸张的居然在地上打滚! 欧阳蕙欣顿时满头黑线。 “你小子,不怕主母生气?”一壮汉笑道。 “主母宽容大方,不会在乎我的。” “我,我没死!”这个突厥兵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惊叫道。 “从现在起,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你是否去见阎王的考量!”西门天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他脖子上冰凉凉的剑告诉他这一切是真的,他如果不说实话真的快去见阎王了。 一番拷问。 “终于弄明白了,这胡族聚集了数十个遗可汗,统领了数百万大军在玉门关攻城呢。”西门天擦了擦汗。 “这…”随从军士们一听数百万大军,几乎吓尿了裤子。 “小子,你们是逃兵吗?”一精壮军士上前拍了拍那幸存下来的突厥兵的脸。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突厥兵说道。 “说的什么东西。”精壮军士一脸茫然。 “小六,你当所有突厥兵都会我大唐语言吗?”西门天无语道。 “咳咳。”小六一脸尴尬。 “蕙欣,还能翻译吗?”西门天笑道。 欧阳蕙欣白了西门天一眼,继续倾听。 过了一会儿,欧阳蕙欣整理了一下思路,终于开口说道:“他们想要连接攻城士兵与其领地的粮食,形成一道道四通八达的运输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意味着这群因为粮食难以持久的突厥骑兵会通过这个来进行持久战。近十倍军力,连打三天就难以支撑了,如果十天,二十天,三十天呢?”南霁分析道。 “朝廷怎么会不派兵增援呢?” 京城,东宫。 “老师,玉门关告急,为何父皇只派出少量军队呢?”太子有些焦急,身为一国之储君,他当然要心系天下之安危。 “因为南蛮已经蠢蠢欲动了。”段平叹息道,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朔北沙漠。 “既然我们不管什么用,进去也等于送死,不如到后面搞搞破坏吧。”西门天笑道。 “可我们的补给……”一胖胖的伙夫犹豫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了粮食,大家都得挨饿。 “以战养战嘛。”西门天的眼睛斜睨,望向了指路官。 指路官急忙低下了头。 “好主意。”欧阳蕙欣不知何时进入了马车,隔着帘子温婉的说。 “诸军听令!断粮线!看这群突厥人怎么活!”西门天勒住了马,一袭白衣显得无比飘逸。 第七十七章 宋白出手 “来人,将王灏抓起来。”宋白眼神一冷。 “都督,这是为何?”王灏将周围士兵直接震飞。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吗?”宋白双手一横,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浅绿色的绳索,他眼神一凝,囚灵索抛出。 王灏直接被囚灵索困住,一动不动。 “董衍,你出来吧,委屈你了。”宋白笑了笑,招了招远处灰头土脸的伙夫。 “都督。”来人一抬头,正是董衍。 “你们!”王灏尝试挣扎着,却发现囚灵索将其丹田上的灵力直接封锁。 “这是我的本命法宝,不要挣扎了。”宋白脸色渐冷。 “为什么?”王灏仍不死心。 “自从突厥兵压境那刻起,我就怀疑我们当中有一个内鬼。”宋白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我第一个怀疑的是董衍,可是你在城楼上的表现却暴露了你的身份。”望着王灏恐惧的眼神,宋白那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杀意。 “都督,放过我。”王灏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仿佛都在这个年轻人的掌握之中。 “等等,我让大家看看你的表现。”宋白手中又现一蓝色圆球,圆球如同水球一般,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甚至还冒着泡儿。 “圆镜之术,你听过吧,记录短暂片刻的宝物。”宋白将之高高抛起,圆球在光的折射下变成一面镜子,里面的图像流转着,模模糊糊看到的正是王灏一变再变的脸和鬼鬼祟祟的行动。 “唔,该赐你什么罪呢?”宋白面露思索之色。 “都督,我愿意帮你做一切。”王灏崩溃了。 “将士们,叛国何罪?” “杀!杀!杀!”无数静默的将士忽然爆发起来,呐喊叫骂声响彻霄。 “这样,我也是宽容大度之辈,你说说突厥兵的下一步重要的动作是什么,我便留你一命。”宋白踢了踢跪下的王灏,眼神中有些厌恶。 三日后,朔北沙漠,突厥兵大后方。 “这粮线真好断。”西门天撇了撇最强,看了看空间戒指里的大批物资。 “还是大人厉害,那运粮官在大人手里都走不过十个回合。”一士兵夸赞道。 “夸什么夸,无非是跑得快而已,你看看,我们的西门校尉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欧阳蕙欣在马车里,嘴上丝毫不留情面。 “主母,这就是……”一喜欢唠嗑的士兵似乎因为欧阳蕙欣的好脾气,什么都敢说了。 “噤声!”西门天低声训斥道。 “怎么了夫君?”欧阳蕙欣坐在马车里,看着气息一变的西门天,担忧的问道。 “你们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西门天警觉的望向四周。 “没有啊。”一军士大大咧咧的说道。 “出来吧朋友,不要再躲着了。我西门天知道中了你们的奸计了。”西门天扬声道,手中变出一把石子向四面八方弹去。 “小子,你三天断我们三条粮线,还想走吗?”一身着华服的男子轻松接住了石子,手中提着雷鸣长刀。 “原来是上前叫战被乱箭射回的平泽侯爷,晚辈有礼了。”西门天笑道。 “找死!”华服男子刀光似剑,直接削向西门天。 西门天狼狈躲避,堪堪避过了要害,身上多了一道划痕。 “老朽图那亮,在此等候多时了。”一白须似萨满的老人缓缓从沙丘后走出。 “原来是常败军师图那亮,九连攻城全被破,晚辈稽首了。”西门天缓缓后退,却被一个绿色骷髅头直接咬中,撕下来一块肉。 西门天痛的直咧嘴,青缸剑疾出将骷髅头劈开。 “夫君!”欧阳蕙欣在马车内惊叫道。 “穿破魔弩!”南霁在马车后面使出南家绝技。 “啊啊啊啊啊啊啊!”骷髅头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直接被打散。 “真是,开场应该清理兵线。”一粗犷的汉子自远处而来,将毫无反抗之力的纷纷斩杀。 “铛!”西门天拼尽全力想要护住属下,勉强挡住了大汉一击,却被直接击飞,五脏皆损。 “真是体贴属下。”大汉踩住了西门天的头。 “别杀了,都捉回去吧。”平泽侯淡淡说道。 “不,不要。”欧阳蕙欣在马车内瑟瑟发抖。 图那亮一步一步逼近了马车。 “为什么,为什么?心魔怎么还没有出现,你平时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关键时刻,反而将意识交给你却没用了?”欧阳蕙欣心乱如麻。 “小姑娘,你走出来吧。让本侯爷看看。”平泽侯笑道。 “闭嘴,叛贼!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欧阳蕙欣斥责道。 “你父亲?”平泽侯还想继续诱导下去。 “老秦,你还想着你的大唐?这小姑娘交给我吧。”大汉眼中露出淫光。 “你休想!”西门天咬着牙,缓缓将自己支了起来。 平泽侯不耐烦的一巴掌扇了下去。 “交给你?那我宋白怎么能答应?那可是我大唐的将士。”一声轻笑自后方传出。 “宋……”三个金刚大圆满的修士还未转过头来,早已齐齐中剧毒而死。 “都督。”西门天不支,倒在沙丘上。 “多谢你们,帮我们截了三天粮线。”一年轻的声音自远而近。 “参见都督。”西门天又努力的想起身,却被宋白按住。 “参见都督!”余下三十多剩余的齐齐跪地。 “帮他止住血。”宋白叹息道。 “都督,城内情况如何?”欧阳蕙欣款款从马车里出来,道了一个万福。 “带甲之士,只剩二十万。”宋白在诸位军士目瞪口呆之下背起了西门天。 “朝廷为什么不支援,玉门关可是重镇。”欧阳蕙欣继续问道。 “小蕙欣,你和当时在欧阳府的欧阳勋一样头脑简单。”宋白叹息道。 “坏叔叔,回答我!我夫君为了赴任,破突厥兵,几乎要死在这里!”欧阳蕙欣跺了跺脚。 “蕙欣!”西门天刚刚被三个金刚大圆满的大汉围殴过,只能有气无力的埋怨道。 “因为南蛮。”宋白给出了和段平一样的答案。 第七十八章 龙脉的秘密 “都督。”西门天忽然想起宋白给自己喂了一个白色的糖果。 “嗯?”宋白带着一行人缓缓走去。 “那个白色的凹凸不平的是什么啊?是糖吗?”西门天有些好奇。 “是…我练的五品大还丹。”宋白那苍白的脸微微抽搐。 “那为什么是甜的呢?” “因为宋公子怕苦啊。”欧阳蕙欣咯咯笑道。 “别闹,现在我们很危险。”宋白看似信步而行,实际十分警惕周围的一举一动。 “对,你们的确很危险。”突厥的可汗从后方缓缓走出,身旁只有一个黑衣人。 “你们先撤,不,别撤了,如今之计只能……”宋白忽的一个手刀,天空中幻化出无数光影,将西门天一行人纷纷砍晕。 “明智的选择。”黑衣人缓缓揭开了蒙面布。 “锦衣卫统领,端木轩。”宋白忽然动容起来。 “杀了他吧。”可汗下令。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大汗。”黑衣男子原来是一个面目普通的人。 “那便让我杀了他。”可汗口中一吐,一个血色长梭似离弦之箭,直射宋白。 “哼,这次是我失算了。”宋白单手接住长梭,金光之力从手中浮现,只见长梭不断挣扎着,其上的血色却一点点的脱落。 “怎么会!”可汗全身灵力如江海一般呼啸而出,想要夺回他的本命法宝。 “来吧,我的对手,今日我是难逃一死了,让我看看所谓的万象修士是什么样子。”宋白狂笑不止,手上带着龙虎咆哮之音。 一血色,一金色的巨大能量团在半空中碰撞,在空旷的沙漠中升起巨大的蘑菇云! “快看,那是什么!”一守城军士叫道。 “这是……”攻城的突厥兵也攻势一缓,显然这朵巨大的蘑菇云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公子。”军营主帅帐中一彩衣女子哭了起来。 “都督!”赵将军最先闯进来,其身上不知有多少道刀伤。 “都……”董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接连入帐。 彩蝶,我宋白之前对你多有不对之处,切末挂心上。从此以后,你便自由了,快快离开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之前那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的话语和悄悄离开时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彩蝶无父无母,若非公子相赎,恐怕早已……”彩衣女子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图上,羊皮地图显得有些湿漉漉的。 “这……”五位将军面面相觑。 当年一小女孩被拐卖入青楼,整天遭受老鸨的毒打和谩骂,还有其他女子的欺负,直到“出阁”的那天,她本以为自己从此不再清白,成为世间最低贱的女人,没想到却见到了这个面色苍白的青年。 “白银千两。”苍白青年端详了一会儿,对身旁的管家说。 “公子,这女孩未来并非绝色之人。” “我不管,她以后就叫彩蝶。”青年看似身体羸弱,其气场却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足足六十年了,公子,你认为彩蝶还会走吗?”彩蝶抚摸了一下宋白留下的衣裘,感受到那无比熟悉的气息。 “我一直想说的是,公子,彩蝶喜欢你。”彩衣女子于帅营中抽出宋白的佩剑翩翩起舞,正是那公孙大娘的剑器舞。 诸将一看,端的是: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一曲舞罢,五将皆下泪。 “公子,我们来世再会。”彩蝶拔剑自刎。 沙漠深处。 “不可能!”可汗冷汗渐渐出现。 在巨大的蘑菇云中,金色的能量团居然在缓缓吞噬血色的能量团。 “果然如此。”端木轩面露贪婪之色。只见他手起一掌,亦是鎏金之色,毁灭之气足足有碾压天地之功。 “噗!”宋白专心对付突厥可汗,哪里禁得住端木轩的一掌?当即吐血倒地,心神大损,五脏六腑全部被生生震碎。 “你汲取了龙脉?”端木轩贪婪之色更浓。 “你不也是…咳咳咳。”宋白冷笑一声。 “把龙脉给我。”这神秘的锦衣卫统领伸出了手。 “管他什么?端木轩?”可汗手执血色长梭,想要终结这个可怕的对手。 “滚!”端木轩一掀袖子,与他同为万象初期的突厥可汗毫无抵抗之力,直接倒飞出去。 “为什么?”宋白苍白的脸上充满笑意,此刻的他基本上算是死人了,即使海外仙宗药王宗宗主亲自出手也难救他这一命。 “给我!”端木轩面露狰狞之色。 “给你,你放了他们?”宋白看了看昏厥的西门天一行人,手中凝聚出一个金色的米粒状物。 “好。”端木轩当即答应道,脸上露出急迫之色。 “端木轩,你敢!”可汗怒道。 “你懂什么?你没有见识到龙脉的力量吗?我只要将其吸收,哪怕是天人合一之境界我也不惧了哈哈哈!天下之主,是我!”端木轩彻底癫狂了。 “呵呵。”宋白直接将龙脉弹向西门天,龙脉瞬间融入西门天的体内。 “你!”端木轩狂怒不止,将宋白一掌拍成灰烬,随即转过身来,想要追那龙脉。 只见西门天周围忽的散发出蒙蒙金光,连带着周围一行人一起消失。 “宋白!啊啊啊啊啊!”狂怒的声音响彻云霄。 龙脉,国运之脉也。 相传太古洪荒时期,征战不休,人族妖族魔族精灵族相互屠戮。适时天降一龙尸,其广数千万里,入地化为金脉,驻人族之地。 人族大能探索之,自此渺无音信。 后人族一少年,汲龙脉之力,与地脉同庚,脱颖而出,带领人族杀大妖,斩精灵,驱魔族,自此天下太平,众尊称其为黄帝。 龙脉生生不息,却又变幻莫测,每一尽,江山破败,纷乱四起。 且说西门天去处。 主帅帐外六芒阵一闪,忽现一行十数人,皆昏迷于地。 “出去看看。”几位将军一惊,急忙赶了出去。 “他是?”李将军一愣,看见了一道令牌,连忙拿了起来,上书飘逸四字。 “宣节校尉。” 第七十九章 混战 “这是哪?”西门天悠悠转醒。 “都督呢?”李将军迫不及待道。 “都督?”西门天摸了摸头,脑海中一片混乱。 “都督是谁?我是谁?刚刚发生了什么?”西门天脑海中一片混乱。 “仙界大乱,魔族兴盛!这仙帝之力竟加于魔皇!生灵涂炭,寸草不生,我龙皇……”脑海一片片响彻苍老的咆哮声。 “这是?”西门天惊悚的望向眼前,仙界之景色与大漠之玉门交错在一起,给人一种光怪陆离之感。 “龙拳!”龙皇一拳击出,空间立即碎裂。 “这是怎么回事?”董将军一脸茫然,他实在看不出这区区一届凡人是如何传送而来的。 “我,是西门天。”这个遭受重创的少年血染的白衣在空气的强烈震荡中化为碎渣,一袭金色战袍缓缓显现。 练气一跃到金刚! 金刚中期巅峰! 金刚后期! 金刚后期巅峰! 金刚大圆满! “这不可能!”五位将军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西门天置若罔闻,只是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信封。 信封在灵力的震荡下有些残损,露出泛黄的边角。 “彩蝶亲启。”西门天缓缓念了出来,心中依然是一片懵懂。 龙皇是谁?这个彩蝶又是谁?刚刚发生了什么?好像…好像被宋白敲晕了! “这是都督的信。”主簿从军帐后走来,望了望信封上的字。 “彩蝶是谁?他和宋都督是什么关系?”西门天出言问道,努力回忆着之前每一个细节。 “彩蝶,刚刚自刎了。她是都督的侍女。” “那这信封?”西门天想起自己只是一个八品校尉,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报!”一百夫长满脸是血,一头扎了过来,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吐血身亡。 “集合!”号令兵吹着长长的号子,在晚风中显得无比的凄厉。 “城内守军!你们听着!你们的主帅宋白已经被我击杀了!速速投降!”玉门关关外攻势一缓,声音自远方而来。 “都督牺牲了?”乱糟糟的将士排成军阵,一个个窃窃私语起来。 “诸位!”西门天扬声道。 “城内的,投降不杀,献关者加官进爵!”外面的声音更响了,无数的突厥兵已经爬上了城墙。 “听到了吗?献关有官做……”底下窃窃私语之音更甚。 “弟兄们,反了吧!没了都督,我们就白死在这了啊!”一军士满脸横肉,开始嚎叫起来。 “住嘴!”一校尉当即上前,拔剑欲杀之。 “看看这些当官的,全都把人不当人,反了吧!”许多人动摇了。 “住嘴!”张将军抽出佩剑。 “李将军,你先将将士们的军心稳定下来,我和主簿去一下主帅帐,宋都督说他有一计遗留。” 西门天见到自己身上的金色战袍渐渐褪去,急忙找了个借口向主帅营跑去。 他一掀开帐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伏倒在案前的彩衣女子,西门天来不及叹息,急忙披挂上挂在椅子后的紫色战甲。 “呼!差点就尴尬了。”西门天一回头,案前陈列着一张战略图。 战略图上摆放着一个纸条,上面正书一字:跑! “都督让我跑?”西门天沉吟道。 这时一路跑尾随的主簿刚刚进入帐中,不禁愣住了。 西门天立马抬头,杀气浮现。 玉门关上。 “呜!”一蓝衣女子持箫坐在城墙上,于乱军之中悠然吹奏。 “我等投降!”城墙上的军士无奈的放下武器。 “我等愿意投降!”面对强大的突厥兵,将士们开始屈服了。 “男儿马革裹尸,幸甚,幸甚!哈哈哈!”一偏将军长笑三声,杀戮不绝,最终力尽而亡。 “我等投降。”又有几位士兵乖乖丢下武器,蹲了下来。 “我必杀汝!”五位将军纷纷自马道上城,攻向蓝衣女子。 “呜!”这声箫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一道蓝色的屏障竟生生止住了五位大将的进攻! “诸位将军,诸位将士们,战争本无胜负,受伤的只是家人。”女子幽怨的声音传来,仿佛带着无尽的控诉与劝慰。 “我想娘了。”这句话道出了无数镇守边关的士兵的心声。 “散了吧,散了吧!大势已去!”军队中骚乱起来,一些士兵神智受到侵扰,毫不犹豫开始对周围的同袍们展开了杀戮,更有甚者对自己的长官下起手来,还有部分四散而逃。 “好厉害的媚功!”年长的李将军最先反应了过来,看着其他四位还沉浸其中的将军,心中骇然。只见他急忙后退,手上出现了一个由火焰凝聚的长弓,正欲自身后拿箭之时,一道蓝色幽光自脖颈而过。 “我……李宸,死于国矣。”李将军望向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便是与他曾并肩作战的四位将军纷纷在蓝色剑的吞吐下共赴黄泉。 “撞城门!”大汗似乎并不急着去破关,反而饶有兴致的观看着将士垂死挣扎的身影。 “啊啊啊!”突厥士兵狞笑着、咆哮着推着攻城车撞向城门。 “突厥勇士们听令!只要是士兵,一律,杀!”大汗骑着狼妖兽,缓缓走向玉门关。 玉门关的天,早已是一片血红。 “哼。”蓝衣女子冷笑一声,缓缓从玉门城楼上走了下来,在她身边的每一个唐帝国的守边将士,无论是投降的,还是反抗的,无一幸免。 “那婆娘想要杀光我们!”一士兵惊叫道。这时一道幽蓝色剑出现,这个士兵立即身首分离。 “杀!”突厥大军撞开了城门,自玉门关外鱼贯而入,气势如虹。 “快,快准备作战!”士兵没有主帅的指令,只能一个个以各军校尉为主导,纷纷拿起兵器,仓促应战。 “你们,都别想跑!”蓝衣女子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是吗?我不这么认为。 西门天的身影缓缓消失,再次出现就在这蓝衣女子身后! 金色灵力自青缸剑上涌现,真正带给了蓝衣女子死亡的气息。 “如果你的实力只有道玄初期,那么你可以给西门某死了。”西门天身影缓缓显现,剑上沾满了鲜血。 “大唐的将士,难道怕死吗?” 西门天紫色铠甲在鲜血的映衬下更显妖异。 “不怕!” “大唐的将士,难道轻易就认输了?将自己的妻儿老置于胡人铁蹄之下?” “不!不!不!” “那就,杀!”西门天高举宋白的令牌,呐喊一声。 “杀!!!”士兵纷纷呐喊着,与数倍于已的突厥大军混战到一起。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八十章 黎民怨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从夺关之战到关内的阵地战,到后来的逐屋子逐屋子的巷战,甚至在房屋内,在地下,在房顶上,有时兵戎相见的地方只是隔着一扇门,有时只是在墙角的另一边。 士兵一想起身后是自己的妻儿父母,一想到这一退不知涂炭多少生灵,一想到惨死敌人之手的同袍们,哪怕是有着对死亡的恐惧,也奋不顾身的向敌军冲锋砍杀而去。 “哈哈哈,胡人!怕了吧!”一百夫长身中数十箭,拄剑插入地面,双眼流出血来。一直至死突厥兵莫敢近。 “来啊!!!你爷爷我在这呢!”一什长被突厥骑兵连砍数十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狠狠咬向突厥骑兵的脖子,在惨叫声中与其同归于尽。 “你被包围了!投降吧!”其中一个瘦削的突厥叶护带着数百人将一个偏将军包围,只见他他高高在上的笑道。 “啊!”偏将军拔剑而出,蓄力冲来。 “拦住他!”数十柄从不同的角度砍向这个偏将。 “中!”偏将军将全身修为汇聚到长剑之上,再全力掷出。 “我练气九层大圆满,削掉金刚一臂,此生无憾!”偏将军长叹一声,随后死于乱军之中。 “蕙欣,你走吧。”西门天骑着白马,一袭白衣飘飘。 “为什么不一起走呢?玉门关真的守不住了。”欧阳蕙欣眼中泪光点点。 “你看看他们,我还有资格走吗?随我护卫五百人,如今只剩下南霁和阿大二人。”西门天凝神望向远方。 “当我接管这帅印之时,一十三万将士的生命就交于我手,为何不身先士卒呢?”西门天纵马离开。 “夫君。”欧阳蕙欣呼唤道。 西门天再也没有回头,只是向玉门关方向奔去。 “夫人,该走了。阿大护你周全,请等待大人回归。”阿大不善表达,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玉门关内。 “报告大汗!”传令兵滚鞍下马,单膝跪地。 “说!”大汗的脸越发黑了。 “前方抵御顽强,我突厥大军受地形限制损失较大。”传令兵指向不远方那一狭隘的道口。 “弟兄们,可曾记得这样一句话?”一文官笑道,面对缓缓而来的突厥可汗毫无惧色。 “叶逡,别文邹邹的了,说吧!”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我们也会这个!”几位校尉笑道。 “有会念字的吗?来来来,我们一起读。”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与子同仇!与子同仇!” “杀!”士兵一拥而上,对着突厥大汗发起自杀式的攻击。 仅仅是盏茶的时间,便再无一活口。 “区区凡人,居然敢挑战万象修士的威严。”可汗冷哼一声,命令突厥大军继续深入。 又过了一天的时间。 当留守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之时…… “诸位,死国可乎?”剩下几百个残兵不堪受辱,纷纷自刎而死。 这是可汗的第六次出手。 西门天的马再次抵达玉门关时,已经尽是胡旗。当初的百万将士,无一幸免,全部阵亡。突厥大军亦死伤过半。 后人有诗曰:誓扫突厥不顾身,百万貂锦丧胡尘。 时人有曰: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鬟湿,清辉玉臂寒。 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在这百万的将士身后,是天下的黎民百姓,是无数征人未归妻离子散的场景。 “我儿啊!”某个偏僻的村落中,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顿胸垂足,几乎哭死过去。 “杜郎,你说过你得胜归来,衣锦还乡会来娶我的,怎么……”女子哭泣的声音传来。 “夫君,你何时能与我相见?难道就此天人永隔了吗?” “爹。” …… 西门天骑着白马,自玉门关一路翻山越岭,见到的不知多少这样的情景。甚至还有不知道身在边关已经阵亡的亲人,只能在那苦苦守候着。 西门天不敢说,他真的不敢说。他怕被深深的质问,他的内心遭受到无数亡魂的谴责。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金刚,虽然在大唐能有着一席之地,也能去做个将军,封个爵位,可究竟是太弱了,他感受到了那种无法抵御的无力感。 他打不过可汗,他夺不回玉门关,甚至,甚至他不能在突厥大军的刀刃之下救下一个守关的士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节校尉西门天稳定军心,接替宋白之帅印,坚守三日有余,虽有丢失玉门关之过,但念其实力悬殊,实属不易。封西门天为骠骑大将军,交付帅印,官封从四品,镇南蛮,回京复命,钦此!” 西门天此次,却是要先回到汇道盟一看。 马行数十日,西门天抵达汇道盟总部前的小镇子,望着高耸入的山峰,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今年是陛下寿辰,怎么会?”西门天发现许多居民的家里都挂着一个招魂幡,白色的招魂巾在风的吹动下显得格外阴森。 “掌柜的,这陛下刚刚举办完寿辰,怎么这么多家人都在吊丧啊。”西门天仰起头来,一碗烈酒下肚。 “看你这风尘仆仆,四处走动的年轻人,又怎会不知道?”掌柜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 “是玉门关的百万将士?” “何止啊。南面的蛮族损朝廷大军数百万,东边的海上流寇深入内地,抢掠烧杀,西面吐蕃各族不知何时结成了联盟,与朝廷作对,再加上各地暗杀组织的成立,无数百姓遭此大难啊。”掌柜的摇头叹息。 “那朝廷不出兵镇压?”西门天一想起百万背水一战的将士被全部歼灭,心中便一阵阵的的刺痛。 “民怨四起,家家挂素,汇道盟的盟主早已重伤昏迷。江湖又纷争不断,朝廷哪里能管得住啊。”掌柜转过身去,凝神望着清冷的酒楼之中简陋的一桌一椅。 “什么!义父他!”西门天猛地站了起来。 第八十一章 不见萧盟主 “少主!”掌柜连忙一拱手。 “我…去一趟插峰。”西门天犹豫良久,终于下了决定。 汇道盟山有多高?三万余米。这最高的山峰便是插峰。 插峰,峰如其名,高耸入,为汇道盟盟主之修炼地。是武林人士的至高象征和向往。 西门天刚刚踏入山门,就被汇道盟的外门弟子拦住了。 “我找萧盟主。”西门天拿出令牌,恭谨的站在门外。 “少主?”外门弟子有些奇怪,他入汇道盟三年以来从未见过少主何人,今天陡然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自称是少主。 “好,我检验一下令牌。”外门弟子客客气气的说,还是狐疑的望向西门天。 令牌融入护山大阵,发出柔和的光芒。 “可以进去了。” “不必张扬,我只是回来看看。”西门天拍了拍外门弟子的肩,脸上忽的闪过了一丝愧疚。 汇道盟山门到山间的亭子,一共九百九十八级台阶。西门天一步步踏了上去,仿佛回到了幼年。 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些对话。 “义父,你说你天下无敌吗?” “当然,义父广交四海朋友,当然没有敌人了。” “不是不是,我说你……”稚嫩的声音犹音在耳。 “哎,哎…别揪你义父的胡子。”萧盟主背着年幼的西门天,无奈道。 汇道盟,没有变。依然是那古朴的青石亭,依然是高耸入的山峰。 “这是谁啊?”一内门弟子对随行的同伴说道。 “我怎么知道。” “来人煞气好重。” 西门天没有理他们,只是一步步向山上走去。 “这你都不知道?他是萧盟主义子西门天,当年他的父亲……”一年长的女弟子悄悄说道。 “萱儿……”另一个蓝衣女弟子急忙用眼神制止。 可这声音虽小,可是怎么能逃过西门天的耳朵? 只听倏的一声,三三两两行走的弟子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白色身影窜去。 “你说什么?”西门天用手紧紧扣住那位叫萱儿的手。 “少主,我不是故意的。”萱儿无力挣扎了几下,显然被吓得不轻。 “无妨,将你当年所见之事叙说一遍。”西门天忽的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松开了手。 “那天,是我当初报道外门弟子的时候……”萱儿努力回忆道。 良久。 父亲。西门天望着这九百九十八级台阶,心中五位杂陈。 “那你知道萧盟主在哪吗?”西门天又问。 “盟主行踪,岂是我们能知道的。”蓝衣女弟子将萱儿拉至身后,强作镇定的说。 “好。”西门天头也不回,只是朝插峰上走着。 “我这么可怕吗?”走到了半山腰,西门天忽然挠了挠头。 “也罢,去校练场看看。” “嘿,哈!”一干绿衣弟子在演武场发出震荡之音。 “你!不合格!去举着那块石锁一刻钟。”随着一声娇叱,那个脸带刀疤的绿衣弟子不情不愿的去举石锁去了。 “你,中午不要吃饭了。” 西门天仰着头,看着站在高高木桩之上的身着象征核心弟子的带着金色双叶草衣服的女子,竟有些熟悉的感觉。 “你?怎么迟到了?去,对着那个那个稻草人,啊不对,那个石头上的红点连刺一百下,本姑…本执事的训练也敢延误?”这女子修为初至金刚,却凶悍的很。 “额,我?”西门天一脸错愕。 “你什么你,快去做,不然不给吃饭。” “少主。”一蓝衣弟子匆匆上来。 “不是说不要跟过来吗?”西门天面露不悦之色。 “天儿?”这个看起来凶悍的美丽女子疑惑的叫出了声。 “嗯?”西门天有些意外。 “你是,白芷姐?” “是啊是啊。”在一众弟子面前,白芷露出了她及其少有的笑容。 “真美。”有一个胖子嘴角流下了哈喇子。 “你,晚上别吃饭了。”白芷回过头来,俏脸含煞。 “别啊,白执事,我错了。”胖子哭天喊地道,周围绿衣弟子纷纷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看什么看,你们都想去领罚?” “咳咳咳。”校练场上立马传起了嘿哈之声。 “马夙,你看着他们。”白芷吩咐道,随即拉起西门天的手,向山上走去。 “白芷姐,你都金刚了啊。”西门天好奇道。 “当然,本姑娘可是天纵奇才,我还是你师父呢。”白芷自信的笑道。 “呵呵。”西门天干笑了几声,低着头向插峰上走去。 “白长老。”自山上无数弟子向这个白胡子老者打招呼,老者频频点头,脸上充满了亲善之意。 “白长老。”西门天只见这白长老迎面而来,有些挂不住脸面,只得叫了一句。 “嗯。”白长老闭着眼睛,微微颔首。 “爷爷。”白芷憋住笑意,轻轻叫了一声。 “嗯?”白长老睁开眼睛,一见是自己孙女,立马没有了那种长辈的感觉,白花花的长胡子微微一翘,整个笑脸完全的呈现。 “这小子是?煞气好重啊。”白长老第二时间就观察到了西门天。 “白爷爷,我是西门天,我刚从玉门关回来。”西门天解释道。 “滚!朝廷走狗!”白长老看见了西门天腰间的校尉令牌,忽的怒气冲冲,一拂袖子。 “白……”西门天刚想说点什么,只感觉一股灵压自白长老身上传来。 西门天岿然不动,悄无声息的化解了这金刚后期的灵压。 这么不给面子?西门天心中也动了真怒,将自己的灵压全部倾注到白长老身上。 白长老脸色一变,一挥拂尘,就要动手。 “爷爷!您怎么能这么针对天儿!”白芷跺了跺脚。 “哼!” “我只是想看一看义父。”西门天沉吟良久,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说道。 “这里不欢迎你!来人!”白长老不依不饶。 “爷爷!” “白芷姐,这不是白爷爷的错。汇道盟自数百年前就有了门下弟子身处江湖终不仕的约定。我算是违反了。”西门天制止道。 “还不快滚?你见不到萧盟主的。”话未说完,西门天早已移步至插峰上,三步两步身影便消失在了里。 插峰顶。 “义父。”西门天小心翼翼推开古朴的门,却发现空无一人。 第八十二章 指点 “义父不愿见我么。”西门天的语气有些失落。 他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可是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空空如也。 “天儿,不是我不想见你。只是我不想你看到我如此的模样。”在某个暗室里,一头银发的萧腾通过圆镜术看着四处寻找的西门天,喃喃道。 “义父。”西门天环顾四周,忽然跪了下来。 “义父待我恩重如山,不孝子西门天今日难见义父,心实愧疚,天儿这次是来向义父告别的。”西门天书捧着圣旨,痛哭起来。 “天儿,你既然都发现我了,为何不推开暗室的机关呢?”萧腾自西门天身后出现,拿起了圣旨。 “我违反了门规,自觉难见义父。”西门天抬起了头,望向萧腾的背影,心中忽的一颤。 一头银发如瀑一般披散而下,可是给人的不是那种潇洒飘逸之感,配上微微佝偻的身躯,他仿佛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那个曾陪着我笑,陪着我玩的中年豪爽汉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义父。”西门天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天儿,义父可能也庇护不了你几年了。”萧腾忽然哇的一口血,吐在了圣旨之上。 “义父!”西门天急急上前,扶住了萧腾。 “是谁伤的你。”西门天眼中陡露煞气。 “这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在这天地间,你我只是一颗被人随意拿捏的棋子。你不要想着去报仇,也不要想着去反抗。除非你的实力已经足够让你成为一名棋手,否则的话,就像你的亲生父亲一样……”萧腾面色苍白,将圣旨放到一边。 “我的父亲?”西门天顿时觉得如晴天霹雳一般。 “天儿,我萧腾已经六百多岁了,本来,咳咳咳……”萧腾咳嗽不止。 “义父。”西门天手足无措起来,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大唐帝国难逢敌手的大人物,为何会到今天这种地步。 “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是时隔十数年,你也金刚大圆满的修为了,恐怕你这一去,义父就再也看不到你了。”萧腾说完,苍白的脸上带起一丝诡异的红晕。 西门天沉默了。 “天儿,把纸拿来。”萧腾坐在梨花木椅子上,拿着毛笔,似乎缓过了一口气。 “好。”西门天心中虽然也记挂自己的亲生父亲,却没有再问。只是转身拿起放在墙角的宣纸,放在桌上轻轻铺平。 萧腾手指一点,毛笔便如神来之笔一般在宣纸上游走。 笔锋时来时往,有时婉转,有时激昂,有时飘逸,有时刻板。 不多时,一张雄伟壮阔的地图便呈现在西门天的眼前。 “天儿,猜猜这是什么?”这是曾被问及无数次的话语。 “这是……”西门天看着这张大气磅礴的地图,勾勒出的正是数千年来无数豪杰勇士所追逐的东西。 “这是大唐的地图。”西门天这样回答,和多年以前一样,他依旧难掩震撼。 “不错!这是大唐的地图。”萧腾瞥了瞥门外静候着的白长老,轻轻点了点头,便收回了目光。 “不过也不全是。”萧腾狼毫一顿,这宏伟的疆域竟然在一步步缩小。 “吐蕃、突厥、南蛮,海外居然还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岛屿!”西门天震惊道。 “你且再看。”萧腾此刻的灵力仿若实质,狼毫继续挥动。 “静心宗、通天派、宗、药王宗、血月宗……”无数的势力范围自大唐帝国的疆域外浮现,给人一种梦幻之感。 “这是……”西门天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宗派林立在大唐王朝的管理之外。 “这是海外仙宗。”萧腾此刻已经收回了毛笔,曾占满整张宣纸的大唐王朝,缓缓退居到了一个小角落。 “大唐,不是统帅整个八荒界的吗?”西门天不可置信的望着仅仅占据版图八分之一的唐王朝,声音有些嘶哑。 “我年轻时也曾这样想,所以三十岁刚到金刚那年我便以为我已经不亚于名震一方的将军了。”萧腾笑道,面上的神情仿佛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你的先祖,西门飞雪,是我的大哥。他同我现在的情形一样,只不过,他却死在了魔宗之手。” 西门天想了想之前在八卦阵中斩杀长枪将领那不可一世的金色虚影,不禁摇了摇头,仅仅是一个虚影便有毁天灭地之功,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怎么,天儿,你不信吗?”萧腾注视着西门天,浑浊的眼睛里显得有些深邃。 “天儿……” “其实我也看过,那秘籍之上的第一道剑痕也只是金刚初期的波动,你再看看。”萧腾悄悄的给西门天建立起了新的框架。 “第二道剑痕。”西门天翻出家中秘籍,看着这古朴的字体,忽的面色有些古怪。 “不会的。”西门天又翻了一页,看向了第三道剑痕。 “如今你都能接下了。”萧腾的语气中分明带着一丝自嘲。 “金刚大圆满和道玄初期的全力一击。”西门天喃喃道。 “好了,继续说吧。”萧腾指了指大唐帝国的北方,正是玉门关一带。 血色的兵刃和铁骑自地图涌现,迅速在关内扩散。 “玉门关破,我猜想突厥兵们先会在玉门关建立自己的大本营。随后……”萧腾手指一划,所指之处正是中原。 “可谓长驱直入。”西门天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现在讲讲南蛮国。”萧腾接着说。 “等等,义父。”西门天忽然开口质疑。 “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攻打京城?” “这个问题问得好。”萧腾两指一并,在京城之外的一处不起眼之地划出一道线来。 “峡谷。”西门天若有所思。 “这正是下棋之人的阴谋。”萧腾长叹一声,充满了忧虑。 “南蛮也是一样,只是追求最大的破坏力,而不是推翻整个唐帝国的政权。” “他们想干什么!”西门天失声叫道。 “且看这关键处。”萧腾一指,图中整个版图全都冒起了黑气。 “这黑气!是血月!真正的棋手!”西门天恍然大悟。 “不,是棋手推动的致命棋子!”萧腾的身影缓缓消失。 第八十三章 功德罪孽 “天儿,且注意,切莫多造杀孽,否则他日业火烧身,天命难违。”声音逐渐远去了。 “孩儿谨记。”西门天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 “唉。”白长老远远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哒哒哒。”随着战靴轻扣地面,西门天已然走上了下山的路。 从插峰峰顶,到议事大厅,到校练场,到山间小亭子,再到插峰的山脚下。 “少主。”守门的蓝衣弟子齐声叫道。 “嗯。”西门天回头望了望插峰和其他主峰,眼神中带着无尽的眷恋。 “牵我白马来。”西门天吩咐了一声,酒楼的掌柜急忙将马牵了过来。 “你的定金。”西门天抛下一锭银子,全身紫色战铠浮现。 “少主……” “驾,驾!”西门天一扬马鞭,白马长嘶一声,腾跃而去。 三日后,邢州的某个县城中。 “好酒。”西门天拿起酒壶,对着月光,一饮而尽。 “这月色,真美。”西门天在繁华的街市上自饮自酌。 “客官请随我来……” “客官~” 西门天望着对面的青楼,看着自己身边的客人一个个被拉走,到了最后,只剩自己一人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显眼。 “我说,你这魅力也太不行了吧。”一个皮肤细腻,手执折扇的公子走了过来,大大方方坐在西门天的对面,即使在嘴角贴了两撇小胡子,可是面容依旧难掩清丽。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西门天闷闷的喝着酒,身上一层层煞气在无形之中飘荡。 “和我……当然没什么关系。小二,给我来个酒杯,再来壶竹叶青。”那公子顿了一顿,很自然的招呼了一下店小二。 “小店哪有这等好酒。”店小二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讪笑道。 “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小弟音。”那公子折扇微微一摇,手悬半空作抱拳状。 “音?这么像姑娘的名字,人也长得很娘气。”西门天内心里憋住笑,表面依旧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音站了起来,手遥遥指着西门天。 平复,平复,再平复。千万不要让我打死这个混蛋。音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声调。 “嗯。”西门天漫不经心的将酒喝完,就要离开。 “哎,哎,别走。” “没钱了,当然要走。”西门天转头望了望这个故意扮成公子样的女子,心中竟有些想逗逗她。 “小二,来缸酒。”音怒气腾腾的拍出一张银票。 “再来一碟花生米。”西门天笑呵呵的坐了下来,正对着她。 “好嘞。”店小二一声吆喝,语气中透露着欣喜。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西门天拿起一粒花生,直接扔到了嘴里。再拍开酒缸的泥封,顿时浓郁的酒香飘散出来。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要你帮忙?”音白了西门天一眼,两侧脸上露出了十分可爱的酒窝。 “因为,你分明感受到了我的煞气,却依然过来,若非有事,怎么会愿意与我交谈呢?”西门天定定的望着她,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知道?”音有些震惊。 “当然。”西门天理了理自己的领子,将灰色貂裘解下,露出了崭新的连襟白衣。 音下意识向后挪了一挪,板凳立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那你知道罪孽缠身和功德加身的后果吗?” “不就是那啥……业火吗?”西门天干咳了几声,拍了拍脑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竟然也知道?”音惊呼,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恢复了原来女子的声音。 “不知道,还请公子明示。”西门天看着音挂着假胡子后那滑稽的表情,不禁莞尔。 “真不知道?”音有些狐疑。 “若公子无事,那我……”西门天拍了拍肚皮,有溜之大吉之势。 “等等!”音着急了。 “铛!”西门天敲了敲空酒坛,其内发出响亮的声音。月光映照在他那英俊的脸上,凭空多了几分潇洒气。 “小二,上酒!”音折扇狠狠一敲,眼睛里露出愤恨之色。她身为家小姐,自小含着金钥匙长大,谁敢给她脸色看?这不知名不知姓的一个年轻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占便宜,她从小到大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请客。”西门天微微颔首。 “传说洪荒初,天地有功德罪孽之气,功德为气化而为清,罪孽为气化而为浊。自此大功德者气运加身,金光闪现,钟鼓齐鸣;大罪孽者血光数丈,有冤魂哭。” “这是哪的书?”西门天一把夺过音手里拿的书。 “给我!”音想要夺回来。 “哎,公子,别抓我脸。”西门天看着头齐肩的音,心中有些无奈。 “那是我爹的书!” “你爹是谁啊?”西门天将书高高举过头顶,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打啊,打起来啊。”周围渐渐盘成一道环形,许多看热闹的人纷纷拍案叫起好来。 “我爹是钧!”音跺了跺脚。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瞬间作鸟兽散。 西门天一怔,左手迅疾扣住一个穿灰衣服准备逃跑的中年男子的肩,将他拉了回来。 “不,不要,我错了。大哥放了我吧……”灰衣服中年男子立即趴到地上,满地灰尘糊了一脸。 “钧是谁?”西门天抛出一块银子,落在那人的眼前。 “大哥快跑吧,知州是邢州的最高长官。你吃了他儿子的霸王餐,还抢……”那人银子也没拿,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这么可怕?”西门天喃喃道。 “那当然,还不快还我?”音嗔道。 “让我看看啊。”西门天缓缓向外走去。 “功德无量者,证之可为仙,罪恶滔天者,释之堕为魔……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西门天挠了挠头。 “哎…哎,你别跑!”音向城内追去。 “客官,酒钱。”伙计从店内跑了出来,憨憨的追了过去。 “酒什么酒,我这店开不开了,敢追知州大老爷的公子要钱!她来这我这已经是蓬荜生辉了!”掌柜的穿着褐色长马褂,急急出来,狠狠拍了一下伙计的头。 “掌柜的你看,公子留下酒钱了。”伙计眼尖,看见了地上一锭银子。 “哈哈哈哈,我这酒馆要火了哈哈哈!” “掌柜的?”伙计傻了。 “哈哈哈哈,公子来过我家酒馆。” “完了,掌柜的傻了。”伙计也憨憨的笑道。 “掌柜别打,别打我……” 第八十四章 骨芝 “你真的是家公子?”西门天淡淡问道。 “那当然。”音手里拿着神魔异事录,不无得意道。 “你爹是知州,实力超群,找我来干什么?让你爹去办啊。”西门天顺手拿起铁匠铺小摊子上的短剑,轻轻吹了一下。 “我爹被暗杀了。”音悄悄附耳说道。 “啥?”西门天手一抖,短剑立即变成了两截,引得周围街道上的人纷纷侧目。 “那知州是谁?”西门天有些好奇,眼撇了撇慌忙从铁匠铺子里跑出来的精壮铁匠。 “哦,对了,这钱你付啦,没想到质量这么差。” “我爹啊。”音有些恼火,一锭银子拍在桌上。 “合着你爹没死,那要我干啥。”西门天皱了皱眉,理了理灰色貂裘。 “什么和什么啊!”音气极,将书直接扔了过去。 西门天侧身一闪,两指轻松将神魔异事录夹住。 “可我也不会疗伤啊。” “你只要帮我找到一个东西就可以了。”音看见西门天脸色终于严肃了一些,心情才略微好了一点。 “疗伤?疗毒?” “这个需要密谈,请跟我来。”音压了压声音,使她尽量更像男子一些。 “好。”西门天眉毛一挑,慢吞吞跟在音的后面。 邢州虽然不大,可是玉门关作为通往京城的一条关键商运道路,其繁华程度可想而知。 罗山县城的内部,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十里长街。单单是沙石铺就的路面,便使这个古朴的小城平添了几分杀伐的气息。 “你是家的子弟,怎么会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小县城?”西门天跟着音走了一会儿,看着不太景气的小城,忍不住问道。 邢州盛产丝绸,其加工的丝绸也算是质量上乘,是长安和关外的一个重要的供应点,可这罗山县未免显得太磕碜了一点。 “嗯。”音应了一声,没有回答。 “切,不说就算。”西门天自讨了个没趣,只得向四处张望。 “这罗山县背靠罗山,传说罗山是昆仑山余脉,昆仑是仙宗之地,高手无数,这罗山也终年蕴于雾之中。”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起罗山县的典故来。 “这里挺乱的,还有佣兵公会。”西门天听着听着,竟有些走神,看到巷边的一个破旧的牌子,纵深入内十几间黑梭梭的屋子,间或有一两盏竹灯笼在屋子中闪烁,好像这里常年闹鬼一般。 “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打你!两兔崽子。”一佣兵摇摇晃晃的从佣兵公会中走了出来。 “兔崽子?”西门天微微一笑,强大的灵压铺天盖地而来。 “呕。”那佣兵醉哄哄的一个踉跄直接被无形的力量压倒在地。 “鹿老……” “嗯?”西门天将醉酒的佣兵踢到一边,望了望昏暗屋子里的数道或强或弱的气息。 “鹿老,刚刚练气九层?”西门天没有回头,只是冷哼一声。 “别拉我,哎!”音叫道。 “怎么婆婆妈妈的。”西门天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快快快,我还要去赴任呢。”西门天催道。 “鹿老,他……”几个玄衣大汉齐齐被惊出一身冷汗。 “他,实力不亚于邢州的赵分会长。”鹿老沉默良久,给了一个保守的估计。 来福酒楼。 “掌柜的,来间上房。”音一进门就吆喝了一声。 “好嘞。”掌柜的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他懒懒散散的站起来,拿着钥匙带着西门天二人上了楼。 “怎么样?”俊美男子推开了房门。 “嗯,是不错。”西门天点了点头,只是面色有些古怪。 “可是……”音脸有些红了起来。 “喂,葛掌柜,你想不想开店了?”帘幕中一个大胖子若隐若现。 “咳咳,开错门了。”葛掌柜捂住脸,乖乖退了出去。 “是这间。” “嗯,这间不错。”西门天看着这比较幽静的环境,暗自点了点头。 “一两银子。” “喏。”音右手一划,一两纹银平平稳稳的端放在桌上。 “祝你们夜晚快乐。”葛掌柜自认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缓缓退了出去。 “说吧,你要我找什么?”西门天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六品灵药,骨芝。”音将一张骨芝的画像缓缓铺开。 “这不就是一般的灵芝嘛。汇道盟一抓一大把。”西门天轻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咳咳。”音嗓子压得有些难受,咳嗽了一声。 “你,感冒了?”西门天歪着头,凑近了音,看着她俊俏的脸。 “没,没事。”音下意识退后了一些,一不小心撞到了凳子上,当即摔倒。 “掌柜的,他们还真的……”一个偷偷摸摸的小伙计一脸震惊。 “那当然,我葛金好歹也是风流一时的人,看人绝对不会看错的,他们绝对,绝对有龙阳之好。”葛掌柜听到了楼上的响声,饶有兴致的遐想起来。 “你,你怎么不扶我。”音有些结巴。 “你一个男人,我扶你干嘛。”西门天无语中。 我要是扶你,不就知道你是女子之身了吗? “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音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你去买呗,我堂堂从四品的骠骑大将军,还帮你买一个普通的啥骨芝?六品灵药又不是六品丹药,你让你爹买就是了。”西门天拿起神魔异事录,叹了一口气。 “骨芝整个这天下只有三处地方有,第一就是罗山,第二是南蛮所占据的十万大山,第三唯有那些仙宗了。”音失落道。 “其他地方呢?没有人采摘保存下来吗?”西门天追问道。 “骨芝有强大的妖兽守护,而且,超过二十四个时辰,其药力便损失殆尽,化为一道黑水。” “原来如此。”西门天低头沉吟了一会儿。 “你,答不答应我?”音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可以答应,不过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西门天竖起了三根手指。 “你说吧。” “我要你……”西门天忽然想起一事。 “你干什么?你不会有断袖之癖吧。”音又后退了几步,面露惊恐之色。 第八十五章 罗山 “我要你告诉我,如何联系淼尊。”西门天郑重其事地说。 “淼尊?你找他干嘛?我爹那有一块令牌。”音松了口气,转瞬间又忽的有些好奇。 “这你不要管,把令牌给我。”西门天语气严肃。 “不……” “嗯?”西门天作势欲走。 “好。”音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好还是不好?”西门天嘴角有些抽搐。 “好。” “第二个问题,说说你爹是怎么被暗杀的,暗杀者是否留了名字?” “能不能不要问这么难的问题。”音捂住脸,跺了跺脚。 “我不想做那个动作了,我保证不说。”西门天无奈道。 “噗嗤。”音被西门天的样子逗笑了,可西门天分明看到她眼睛中依然有着深深的忧虑。 “我能不能不说。”音无辜道。 “好,那换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我哪有撒谎。”音嗫嚅道,头已经低得快看不见了。 “还说,你敢把胡子拿掉吗?”西门天敲了敲音的头,同时眼睛斜瞄向外面。 “你…你早就知道了?无聊。”音声音当然变得高亢起来。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骠骑大将军西门天。”西门天瞬间换成了一个义正严辞的面容。 “哈哈哈,就你,还骠骑大将军?西门天的事情我可听说过,当时可是满京城风雨。”音好像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哦?我不像吗?”西门天在不经意间缓缓的向门前挪去。 “西门天是个宣节校尉,估计早死在玉门关的战场上了。你想冒充也不用这样吧?而且你冒充也不冒充个厉害的,冒充这等渣……” “看什么看,看我扎!”西门天大喝一声,急速的转过身来。 抬手,伸出右手食指,汇聚灵力与指尖,正对着窗纸上的小窟窿。 “啊!”门外一人痛苦的嘶吼起来,随后刚想要逃跑。 “跑啊,你再跑啊?”西门天迅速推开门,一脚带着劲风踢了过去。 木板所制的楼梯上传来了惊人的爆破声,无数吃饭人纷纷抬起了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人裹着一身黑布如同死狗一般,击破了几层木板直接从二楼摔到一楼。 “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应该看着他。”西门天从楼梯上缓缓地走下来,一边对着在酒楼中的客人们笑道。 “啊啊啊!”在一楼吃饭的人愣了一下,四散逃开。 只有葛掌柜呆呆的看着头顶,一句话也不说。 “我说老兄,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偷窥呢?这虽然是冬天,也不至于这么冷吧,把头裹得这么严实。”西门天一脚踏了上去。 “你…得罪了…残月……不得好死。”那人低声嘀咕了几句,冷冷笑道。 “哦?是吗?我义父可是把残月总部都灭杀干净的。”西门天面容渐冷。 “那你的父亲呢?你的家族呢?哈哈哈哈哈哈哈!下一个就是你!” “你说什么?”西门天身子一颤,手中剑舞如飞。 唰唰唰唰唰唰,蒙面的黑布被搅成碎渣。 黑布下是一张腐烂到看不清的脸,无数的绿色汁液混合着紫黑色血液从脸上流出,看起来十分恶心。 “他…他服毒自杀了。”音一下来就尖叫了一声,显然吓得不轻。 “嗯。”西门天面容冷峻。 “啊啊啊啊!”葛掌柜忽然嚎叫起来,俊美的脸上充满了狰狞。 “你叫什么啊?”西门天一回头,眼神充满杀意。 “我的红木家具,我的梨花木楼梯,啊啊啊!” 西门天忽然发现葛掌柜扭曲的脸有些熟悉。 “怎么和义父一样。” “你说什么?”音没听清楚,凑过来看着西门天。 “官府抓人,速速束手就擒!”外面传来了官府捕快的声音。 “快走啊!”西门天拉起音,从后窗跳了出去。 “哎!”音惊叫了一声。 盏茶时间,罗山县的捕快已经将酒楼整个包围。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交出钱和…武器,咳咳咳。”总捕快看着地上的一锭金子,眼都直了。 “你,你们,去那里搜搜。” “是,袁捕快。”诸捕快齐齐应道。 罗山。 罗山在罗山县的外延,方圆止三百里之遥,相传为昆仑余脉,被上古大能生生切断,移至此处,又相传为上古皇族与地妖族大战之地,流血千里,尸山经过岁月的洗礼,衍生出无数的瘴气,覆盖了整个罗山。 否则这方圆三百里,在金刚、道玄,甚至只是炼气大圆满的修士看来,简直就是小土山,不消半日便能渡过。 瘴气侵入人的经脉当中,修士或内家高手进入,不消一会儿,轻则全身修为经脉皆大损,重则身死道消,化为罗山瘴气一个新的来源。 万骨皆埋之地,生一灵物,名为骨芝,能治千病,能医一毒。 “所以到底能医什么毒?”西门天嘴里含着一个臭臭的药丸,皱着眉头说。 “这……”音已经恢复了女子打扮,显得十分娇美可人。 “这是防瘴气的。”音憋了半天,怯生生说了一句话。 “我说骨芝医的什么毒啊!”西门天拍地大喊,结果差点把药丸咽下去。 “不…不说行吗?”音几乎要哭出来。 “我懂了,你在演我。”西门天低声骂道。 “没,没有。” “那为什么不说!”西门天一手捂额,气急败坏的将岩石踢碎。 “淼尊。”音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淼尊不给说吗?” “嗯。” “你为什么不早说!憋憋憋,急死我了。”西门天刚说完这句话,忽的全身汗毛炸起。 “你…有没有探查到一双眼睛。”他咽了咽口水。 “这里,哪怕是万象大修士都不能用神识探查到的。”音看着漫天的雾霭,声音有些颤抖,显然罗山的恶名早已远扬。 “你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现在说。”西门天一屁股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地说。 “嘶!”西门天又站了起来,一脸古怪。 “这草有灵性,有些会咬人,还有些会吸食鲜血。”音瞅了瞅西门天,似乎有些不敢看他。 “这是什么鬼地方!” 没错,这就是罗山。 第八十六章 捡漏 “区区罗山,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骨芝。”西门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裤子上的破洞,神情有些恼怒。 “哪有那么容易,不然我爹早就被治好了。”音有些失落。 “是啊,一点都看不见,瘴气太浓了。”西门天表面自然的说,实际上不知解决了多少来自暗中的偷袭。 “还好吧,上次来的时候有不少植物偷袭我们。”音耸了耸肩,漫无目的的走着。 废话,现在也有。西门天一脸郁闷,但只是不说话,心里这样想着。 来回转了数个时辰,西门天感觉天似乎亮了,可瘴气因此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周围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到了吗?”西门天看见前面的女子忽然定住了,不由惊喜道,随手拔出了剑。 “没有,依然没有效果。一点都看不见。”清丽之音在瘴气的层层削弱之下显得非常微弱。 “这怎么办。”西门天下意识想要坐在地上,忽然一激灵,立即放弃了这个想法。 “唉,难道被残月盯住就必死无疑吗?”音看着层层叠叠蠕动的植物,声音中充满了沮丧。 “残月?”西门天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紧紧攥住了拳头。 “我们回去吧,不可能了,我爹根本救不了了。”音回过头来,眼泪早已沿着面颊留下。 西门天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回去吧,令牌我会给你的,我音是守信诺之人。”音躲开西门天的视线,慢慢向回走去。 “你哭了。”西门天淡淡说了一句。 “是因为你爹中了残月分部的暗杀,虽然被救下,却深中剧毒,是吗?” 音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一步,一步。 “仅仅是因为解瘴药用完了?你那里还有吗?”西门天又问。 “还有六颗,我们回去吧。”音尽力压住情绪,两叶黛眉微微蹙起。 “那你爹呢?不救了?”西门天声音中透露着一股恨意。 音继续往回走,在经过西门天身边时却被他一把拉住。西门天分明感受到,那清瘦的身躯分明有着一丝颤抖。 “那你的父亲呢?你的家族呢?哈哈哈哈哈哈!”昨日猖狂的声音犹音在耳。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音的脸上响起。看得出来,西门天是下了重手。 音捂住了自己的面颊,开始止不住的抽泣。 “不孝之人,留你何用!还不如我这个外人!”西门天虽然心里有些不忍,可无尽的怒火却在一瞬间填满了胸膛,金刚大圆满的威压带着龙脉的气息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你……”音顿时口不能言,五脏一阵翻涌。 一个练气五层的小女子,纵然在家人看来是学有所成,可在西门天看来,这算什么? “解瘴丹,给我一个。剩下你留着。”西门天威压一收,声音尽量柔和了一些。 “给你一半。”音嗫嚅道。 “你留着吧,我陪你到最后一刻。”西门天拿起了一颗扔进嘴里。 “我真的什么都看不见,怎么找。”音修长的身姿在茫茫瘴气中愈显瘦弱。 “那就照亮它。”西门天手中冒出来一团火焰。 火焰摇曳着,缓缓照亮了周围,无数瘴气中的植物纷纷退缩,腾出一小块空地。 “这是灵火,可是它消耗的灵力太大了,你根本支撑不了一刻钟。”音兴奋之余不禁担心道。 “那怎么办?”西门天看着音俊俏的脸庞,一脸茫然。 “如果有法器就好了。”音手中一握,一盏小灯缓缓浮现。 “这是?” “灵器青离灯。” “灯?我也有一盏。”西门天微微一笑,七星灯闪着幽蓝色的光芒,静静发出一层又一层的光晕。 “这是?”音眼睛都直了。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西门天看着自欧阳府后再也没有发挥作用的七星灯,微微一叹。 “武侯!”音惊呼。 “只是一盏小灯罢了。”西门天笑了笑,将灵火弹至七星灯上。 七星灯忽然光芒大涨,火焰直窜三尺之高,周围无数黑色、血色植物发出似婴儿一般的啼哭之音,更携烧焦之感。 “哈哈哈,音,我们走!”西门天长笑道,将口中解瘴丹吐出。 “西门天,谢谢。”音在西门天身后,情绪有些激动。 “干啥,你想以身相许?”西门天转过头来,眼中带着认真。 “我……” “我有妻子啦,不然紫璇我也会娶的。”西门天自嘲道。 约莫有一个时辰,前面忽然无数血气涌现。血气之高,直冲天际,一株妖冶的灵芝如同百木之王一般,高傲的伫立在那里。周围无一植物,哪怕是曾经有了灵性袭击过西门天的那些植物也纷纷俯首。 其上,阵阵咆哮与打斗之音不绝于耳。 “小六,让他们聚成六元魔阵,我要让他看看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一青年满脸邪气,狂放不羁。 “是!”那七人齐齐应声,御剑飞行,钩锁缠绕在一起,将一角马大小的妖兽困在其中。 那妖兽发出无声的咆哮,一阵阵音波穿透山林,在气势上一时竟僵持不下。 “那是,暗影兽?”音仰望着天空,惊骇欲绝。 “应该是幼兽,哎呀你关心这个干什么,骨芝要紧。”西门天急忙道。 “小爷我一会儿把暗影兽捉住,给师尊做礼物,那骨芝也给师门做八品狂尸丹副材,各位师弟们,共勉!哈哈哈哈哈!” 骨芝释放出幽黑的灵力,一阵阵迷魂的力量释放出来。 “爹。”音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七星,去魔!”西门天将七星灯掷向骨芝。 “青缸剑!”西门天右手一甩,长剑疾出。 入手,是艰涩的感觉。 “切不动?这个漏我是捡定了。”西门天恨恨道,随即一咬中指,含有龙脉之气的血液涂抹在长剑上。 骨芝开始颤抖了,这个同样有着王者风范,吸收九百年人族妖族元气的它害怕了。 “追魂!”止一剑,骨芝上部被直接削断。 “马长老,暗影兽控制不住了!它好像发狂了!” “废物!我亲自来!”上面犹自喊着。 “还真的姓马,谢了啊,魔道老兄。音,快走。”西门天朝天一拱手,微微一笑,拉起音就跑。 邢州内城,家大院。 “噗嗤,噗嗤。”两个守门家丁不知何时被抹了脖子。 第八十七章 竹篮空打水 “你们是谁?为何缩头缩尾的。”三个锦衣卫抱剑坐在台阶前,笑道。 “锦衣卫?锦衣卫也不行。”几个蒙面的高手连掷几个暗器,飞身向前。 “来人,给我把他们抓起来!”领头的锦衣卫大喝一声,扔出绳索来。 仅那一瞬间,三个锦衣卫就和几个蒙面高手酣战在一起。 “快,快去抓刺客!”无数的士兵从街道内涌现,他们明火执仗撞开了家的大门。 第一队士兵迅速分散开,组成一道包围圈将那些蒙面人死死困住。 “你们被包围了!”领头一将扬声道。 “我残月要杀的人,没有人可以逃掉。”一个壮硕的蒙面人笑了笑。 “是吗?消灭他们。”将领当即下令。 “杀!”外面传来了厮杀声。 可是谁也没有看到,在房间内部。钧所躺卧之地,有一个黑影翻窗而入。 “什么人!”两个正在打盹的护卫忽然惊醒,手执长刀守卫在钧的床前。 “哼。”黑影阴森的笑了笑,手中两把闪烁着寒光的飞刀疾出,两个护卫应声而倒。 “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黑影笑了笑,手里翻出了一把淬毒的匕首。 钧身上陡然闪出朦朦白光,像一个龟壳一样帮他保护住,他忽然恢复了意识,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好。”三个锦衣卫齐齐大惊,望向身后的房间内。 “咔嚓。”碎裂的声音传来。 “哼。”黑影捏了一个遁地诀,转瞬消失。 “嘭!”房间的门被当头那个锦衣卫轰成碎渣,他急忙进去,却看见钧早已死不瞑目。 “知州!” 庭院内的高下也逐渐见了分晓,这些素质较高的士兵依靠人海战术,一点一点的缩小了包围圈。 “拿下!”面对着这几个功夫高却施展不开的几个蒙面高手,将领果断下了命令。 “计划成功。”几个蒙面人相互示意,纷纷将自己口中所含毒药咽下去。 “轰!”巨大的爆炸声携带着许多黑色的血肉飘散。 捉拿士兵躲之不及,被喷中大半,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溃烂,挣扎着死去。 一直到天亮,当来参见慰问的官吏进入家大院时,纷纷呕吐着出去。 邢城,举丧。 罗山。 “鼠辈!还我骨芝来!”一脸邪异的青年仿佛发了疯似的,四处搜寻。 “他。”音心中有些焦急。 “我打不过他,不过他也看不见我们,快走。”西门天一手拿着七星灯,一手拉起音便向回跑去。 “你能辨别方向吗?”音担心道,她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 “七星灯的灯芯指的是北方,你看。”西门天不理会远处的嚎叫声,点头示意了一下。 “哦。”音应了一声,乖乖跟在西门天的后面。 过了不知多久,已经是西门天耗尽灵力的第三次了,就连他自己也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哎,我怎么感觉越来越深入了。”音看着周围愈来愈多的树木,她发现有些树木甚至在有七星灯的情况下,依然敢发起攻击了。 “是啊,这有些些树都有金刚的修为了。”西门天一愣,立即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音惊叫一声,看着那道不远处那道凭空的缝隙。 此时已经古木参天,瘴气开始逐渐侵蚀七星灯上的灵火了。 “这是?”西门天突然感觉有些眼熟。 西门天忽然有心悸的感觉,他深深的感觉到,这个缝隙所给他的强大威胁力。 “我们,好像走反了。”音的声音一直在发抖,她从未感受到如此的恐慌。 “回去吧。”西门天目不转睛地盯着裂缝,一步步的往回退。 忽然一个藤蔓伸出,带着怨念蔓延上来,西门天一个跌咧,差点摔倒。 西门天手忙脚乱,用全部的灵力催动七星灯。 藤蔓仿佛被灼烧一般,嗖的了回去,又如同那毒蛇吐着信子,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跑!”西门天背起音,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缝隙忽然逐渐变大,无数的古木花草被吸入内绞杀成渣。一只眼睛自缝隙缓缓浮现。 西门天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空间裂缝,哪怕是天人合一之境界,进入也必死无疑。 “呼,呼。”凭借着音所指的方向,足足奔跑至力尽,终于一个跟头从罗山上翻了下来。 “怎么还是晚上?”西门天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他忽然感觉大地是这么的美好。 “说不定已经过去了一天呢?哦,你的样子好狼狈啊。”音笑了起来,声音里已然带着几丝俏皮。 “真的是,要不是看你人还不错,我都懒得来这个鬼地方,现在居然还说着风凉话。”西门天已经没心情说什么了。 “我们这回可是捡漏了呢。”音静静的坐在那里,那两叶黛眉终于成了弯弯的柳叶形,与天上的月亮遥遥相映。 “你就想着吧,那鬼蚀宗天知道是个什么势力,居然有那么多道玄修士。”西门天撇了撇嘴,将怀中骨芝拿了出来。 “你有请炼丹师吗?”西门天问道。 “你会炼丹?”音歪着脸,俊俏的面颊依然有些不和谐。 “抱歉,我出手重了。”西门天苦笑道,将散发着血气的骨芝递了过去。 “没事啦,其实,其实要不是你,我都放弃了救我爹的想法了。对了,你真的会炼丹吗?”音声音开始夹杂着复杂的情感,忽而又转为好奇。 “不会啊,我一个堂堂的侠士,怎么会炼丹这种东西。”西门天笑了笑,想要努力化解尴尬。 “你真好,和我的池哥哥一样,只是他……” “他?”西门天缓过劲来,拉起了音。 “他抵御南蛮去了,父亲家里就我一个女儿和一个不满周岁的弟弟。”音继续说道,脸上充满了憧憬。 “嗯。”西门天想起了空间戒指里的密诏,心里忽而沉重起来。 “说不定我能见到你哥哥呢。” “那我让哥哥好好提拔提拔你。” “应该是我好好提拔提拔你哥哥。” “不,我哥哥那么厉害,你就算了吧,只会捡漏。” “切,你这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好像还欠我一个问题。” “哪有……” 只是这骨芝虽获,却是竹篮打水,终究是一场空。 第八十八章 年关 “好了,已经护送你到了罗山县,你快回去吧。我还赶着去京城。”西门天催促道。 “不想见见淼尊?”音心情显然颇好。 “等我回京复命,去征南蛮的时候,会来这里向你要令牌的。”西门天作了个揖,牵起拴在木杆上的马。 “驾,驾。”在路人的注视中,这个全身上下有不少破洞的貂皮少年绝尘而去。 风,吹起了音的留海,修长的身姿就如同飘在天边的蒲公英一样,轻盈而又优雅。 “驾,驾!”西门天策马扬鞭,在官道上扬起一片尘土。 “过年喽!”家家户户都亮着灯笼,人们把家里的东西都整理好,纷纷走上了大街,大街上此时熙熙攘攘。 “卖年画嘞!”熟悉的吆喝声在街边小摊响起。 “来两张年画。”浑圆厚重的声音响起。 “好嘞,二十文钱。”卖年画的人笑道。 “这么贵?” “我再送您一对春联。” “行吧。”一摞钱拍在摊子上。 “您万福。” “来张财神!” “好嘞!” 家家用以辞旧迎新,驱邪纳福。自上古流传下的习俗,如今人们仍然保持着年关时贴年画的习惯。 “娃儿,怎么贴?”一老汉抱起孩子,哄道。 “贴门上!爷爷!”三四岁的小胖孩儿喊道。 “你来贴,爷爷老了。”老汉充满褶皱的脸上充满了笑意。 “贴反了,哎!” “我就这样!”小胖孩儿不依道。 “好嘞,翻过这个年,他就翻回来了。”老汉满脸慈祥。 买来年画的人,家家都贴上,有的人还杀猪宰羊,准备庆祝年关的到来。 “吁。”西门天长嘘一声,马儿直接瘫倒在地上,长长的舌头伸了出来。 “你又来了。”西门天笑了一声,将马拖至一边。 “你,把马看好。”西门天展示了一下校尉令牌,官驿的人立马牵着它回了马厩。 “哦,对了,给它喂上好的饲料。”西门天扔出一两银子。 “是,官爷。”养马的马官大喜过望。 “家家都贴上了春联啊,年画啊。”西门天感叹道。 “是啊。小人也无牵无挂,就这么看着他们,时间长了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马官感叹道。 “我,也想这样。”西门天长叹一声,慢慢走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回汇道盟过过年了。 十年前,当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义父,年画让我贴吧。” “好好好,别揪我胡子。” 不知义父现在怎么样了。西门天大踏步在街上漫游。 “卖糖葫芦嘞!好吃的糖葫芦哦!”尖嘴汉子声音着实响亮。 “娘,我想吃糖葫芦。”小孩子眼睛立即锁定了那一串糖葫芦。 “吃什么糖葫芦,家里穷,回家有白面馒头吃哦。”孩儿他娘面露菜色,苦涩的笑道。 “卖糖葫芦的。”西门天走了过来。 “军爷,您要糖葫芦啊。”那汉子戴着布帽子,显得有些滑稽。 “你怎么知道我从军的?”西门天有些好奇的问。 “军爷英武不凡,一身气场自然就散发出来了。”尖嘴汉子讪笑道。 “多少钱。”西门天笑了笑,他明白是自己身上的煞气给普通的平民带来了不适。 “不要您钱。” “要的,我小时候义父总是带我买糖葫芦,不要钱的糖葫芦不香。”西门天拍了拍尖嘴汉子的肩。 “三文钱一串。”尖嘴汉子试探性的问。 “你扛的这根棍上,一共有1串。”西门天抛出去一两银子。 “棍子给我吧,回家好好过年。”西门天笑着接过棍子。 “送糖葫芦喽!”西门天嘴中含着一根糖葫芦,差点幸福地掉下泪来。 一炷香,两炷香。 “送糖葫芦都没人要吗?”西门天一脸郁闷。 “哎,给我来根糖葫芦。”一个衣着华丽的姑娘身后跟着几个丫鬟。 “大小姐,外面的糖葫芦不干净。”黄衣服丫鬟提醒道。 “姑娘,来一根吧,权当在下送你的。”西门天从未经过经商之道,又有一身煞气,当然没有人敢来了。 “送的,生意还这么差?”那姑娘斜眸一笑。 “我也不知道啊。”西门天一脸无奈,下意识摸了摸貂皮大衣的缝合处。 “来来来,本小姐给你一个面子,来尝尝这个…糖葫芦?”这女子的一身绸缎霓裳愈加显得西门天的穷酸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显得十分亲和。 “俺叫…熊大。”西门天想了想,一出口就是这个雷人的名字。 “熊大?我叫程雪,程门立雪的程雪。” “大小姐。”旁边的丫鬟弱弱的喊了一句。 “过年了,玩玩怎么了?”程雪回头斥责了一声。 嗯,颜值一般,还是不要暴露名字了。西门天第一时间下了评定。 “我和你说,你这样卖不出糖葫芦的,凶神恶煞的。”程雪回过头来,悄悄说了一句。 “那怎么办?” “给你化妆化妆。”程雪神神秘秘道,一点也没有个大小姐的样子。 “哦。”西门天乖乖站定。 过了盏茶时间,西门天再次吆喝起来。 “送糖葫芦喽!” “娘,看那个!一傻子!”一小孩儿穿着鼓鼓囊囊的冬衣,咯咯笑道。 “走,去看看。” “哈哈哈!”程雪身后几个丫鬟笑个不停。 “哈哈哈。”西门天摸了摸鼻子,却摸下一手墨来,只得尴尬的笑了几声。 “他,鼻子歪了。”程雪已经笑得不行。 “大傻子,我要糖葫芦。” “傻兄弟,给我根呗。” “娘,让我陪他玩玩。” 一炷香的时间,西门天那满满插着糖葫芦的棍子就只剩下一根了。 “给你。”西门天绕开孩子们的环绕,将最后一根给了那个过年只能吃白面馒头的那个孩子。 “一起玩吧。”西门天看着他身上的补丁,笑着说。 那孩子抬起头,满脸的灰尘依旧遮不住他明亮的眼睛,他犹豫了。 西门天指了指自己腰间貂皮大衣上的补丁,被墨画的滑稽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好。” “玩儿喽!” 西门天和那些孩子们一起笑着,闹着。他许多年有没有这种感觉了。 真的是,久违了。 可是,大唐帝国的形势却不容得他在这欢乐中度过,等待他的,依旧是南征北战和无尽的杀伐。 第八十九章 遇见紫璇 “很棒啊。”西门天笑着,身上的煞气在节日的气氛中有所消融。 “熊大,熊大?”程雪唤了几句。 “嗯?”西门天被叫了几声以后才想起这是自己用的化名。 “要不,再添一点?”程雪试探性的问。 “别吧。”西门天苦着一张脸。 “添墨,添墨,添墨……”周围的人都起哄起来。 “好好好,过年大家都开心。”西门天亮闪闪如星辰的眼眸中写满了无奈。 “哦!”几个丫鬟和周围的百姓们纷纷笑了起来。 “来,生篝火!”一裸露着上身的伙夫吆喝了一声。 程府。 程家世代居住在京畿地带,一代代的程家家主世袭柱国地位,相传在太祖年间,程家一员福将随太祖走南闯北,以有这大唐的天下。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程老太爷半眯着眼,倚在太师椅上。 下首坐着一阴险胖子,一绝色女子。 “外面有一个自称是熊大的小子,被大小姐画了脸,在外面与百姓们一起玩耍呢。”家丁报道。 “熊大?莫不是熊家子弟?”程老太爷睁开了眼睛。 “走,去看看。”程老太爷看着院子里摆好的一一桌桌酒菜,忽然一时兴起。 “程雪也太不像话了吧,和那些贱民一起玩?不过过过年,程柱国不必太过在意。”那个胖子赫然是当今丞相之子,许墨。 程老太爷皱了皱眉。 “程爷爷不许生气,今天是除夕夜,和百姓们一起多好啊,走,我也去。”女子正值妙龄,一言一语都勾人心魄,其容貌依旧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挂上了红灯笼,拜一个幸福年,花间月色多么好啊……”一群人围着篝火唱着歌。 “翠儿,敏儿,你们来啊!”程雪笑道,语气中充满了欢乐。 “别吧,大小姐,老爷要是来了,我们不好说啊。”翠儿为难道。 “怕什么,来啊,本小姐都来了。”程雪忽然脸色微微一变。 “抱歉。”西门天迅速收回了脚,随后音聚成线,传入程雪的耳朵中。 “来啊,来啊,愣着干什么?”程雪恢复了从容,瞄了西门天一眼。 “大小姐,亲民嘞!”大家吆喝起来。 “贴上了红灯笼,拜一个幸福年,花间月色多么好啊……”歌声继续响起,传遍了大街小巷。 程府。 “紫璇,我们去看看吧。”许墨肥硕的手拉住了赵紫璇。 “你放手!”赵紫璇努力挣脱。 “说过的话还要我多说吗?南蛮北突厥入侵,我父亲得到了兵部尚书杨业的支持。全国近三成的兵力在父亲手中,还有御林军,如果不想你的父皇沦为阶下囚,哼!看你怎么表现!”许墨的脸笑得有些扭曲。 “你,卑鄙!”赵紫璇受制于人,怎能甘心?当即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卑鄙?西门天早已死在玉门关中,你还念着他?”许墨咬牙切齿,一只手死死抓住赵紫璇的手腕。 “你放手!”赵紫璇不断挣扎着,想要脱离魔爪,如雪中白梅般的瓜子脸上写尽了委屈。 “哈哈哈!”许墨脸色一变,又猖狂的笑道,牵着赵紫璇大步走了出去。 大街小巷中,依旧是喜气洋洋的气氛。 “伊呀!弟兄们,跳起来。”篝火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带着除夕夜的喜气洋洋。 “大小姐,别跳了,老太爷和家主来了。”翠儿低低唤了一声。 程雪的身子一僵。 “混账!你丢尽我的脸了!”程家家主是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面目尽是威严之色。 “跳,丫头你继续。”程老太爷从远处走来,一人,一拐。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来,带着崇敬的心情望着远处走来的佝偻老人。 “那是……”西门天也停了下来,放开了程雪的手。 他的目光聚焦处,赫然是程老太爷身后的那一男一女。 女子如白玉玉般晶莹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纤细;凤簪挽起发髻,长发于晚风中飘逸。长长的一袭宫装拖至地面,所荡起的涟漪于在风中飘舞。 他忘不掉,他忘不掉!万应侯府中那初次邂逅,玄真遗迹中的相互扶持,哪怕是在武侯墓中那三年以血相救! 但此刻,此时!她正牵着一个胖子的手!西门天瞬间双目赤红,无形的杀气迅速挥散,他紧紧攥紧了双拳。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骨子里的阴冷,许多人心中都有着一丝丝恐惧开始蔓延,篝火也闪烁不定,似乎受到了影响。 “嗯?”程老太爷眼睛忽然一瞪,杀气如被冰冻住一般停滞,随后,无声瓦解。 “小伙子,你是哪里的人?” “我无父无母,不知是哪里的人。”西门天低下头,害怕被认出来。 程雪忽然目露同情之色。 “那来我家做做客如何?嘉忠,你没有意见吧。”程老太爷笑着回头,看了看程家家主一眼。 “爷爷之命,不敢不从。”程嘉忠一拱手。 “我自幼流浪中,不习惯深家大院。”西门天推辞道,当他抬起眼眸的一霎那,正对着那几分生情的眉目。 “好熟悉。”赵紫璇停止住挣扎的小动作,望向那个满脸墨水的少年。 “紫璇。”西门天微微张口,喃喃道,声音很小,可在不远处的程雪分明看到了西门天的口型。 他究竟是谁?程雪下意识摆弄了一下下摆,对这个少年充满了好奇。 “小伙子,老头子我请你喝杯酒水,听闻你是熊家子弟。”程老太爷将一碗冷酒递了过去。 西门天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这个酒碗,良久,泯然一笑。 “太爷之命,怎敢不从?”西门天接过了酒碗,只觉得一道强大的内力涌过来。他左手一用力,一道灵力也渡了出去。 “好小子。”程老太爷自语道,更强大的内力渡了过去。 碗要碎了。西门天暗自思量,渡了更强大的一股灵力过去。 就这样,你一来我一往,小小酒碗中维持的是两大高手的强大力量。 程老太爷微微侧身,掩盖住了酒碗的形迹。 酒碗中的酒逐渐开始沸腾起来,其上冒出了许多腾出热气的泡泡。 “金刚大圆满,这可是内力的终结点,你,不过如此。”西门天传音道。 “小伙子,你很强。”程老太爷咳嗽了几声,金刚大圆满的内力陡然收回,强横的灵力渡了过去。 西门天面色大变。 第九十章 锦书休寄 “怎么可能?”西门天叫出了声,旋即双目一瞪,全身灵力催动,龙脉之力沿着筋脉而出,刹那间有龙虎之啸。 “这是?”程老太爷浑浊的老眼透露着一丝深邃。 数百年前。 羡儿,明日带你去见皇上。一中年将军将孩童抱在身上。 嗯。懵懂的孩童回答道。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太祖,九层高台之上,带着的是无尽的威严和高贵。 他,就是龙脉应身之人。 “皇上。”程老太爷喃喃道,加持到道玄初期的灵力逐步收回。 他不怕受伤?西门天一愣,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一步步的将自己的灵力收回。 “好!”西门天豪迈一笑,一仰脖颈,滚烫的烈酒灌入喉咙。 “伙子,来我家吧,我想和你聊聊。”程老太爷语出惊人。 “一起咯?”西门天声音沙哑,看样子是对着大伙说的。 “爷爷,这。”程家家主脸抽搐了几下。 “和这些贱民……”许墨依然是那么令人讨厌。 “大摆酒席。” “好哎!”一时之间京畿地区整个沸腾了起来,无数的男女老少纷纷涌向程家大院。 “你知不知道,当今柱国大摆筵席,邀请你我前去呢!” “不可能,上柱国怎么可能邀请我们这等平民?” “真的真的,去吧。” “真的啊?” “看看,那边舞狮子呢!”宣传的人赶忙带着一堆邻居向那边赶去了。 居民们奔走相告,去欢庆这节日的喜庆。 “除夕!放鞭炮!”主事官站在不知何时搭的大台子上,大声宣布道。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烟花爆竹伴着轰隆巨响冲上了天际。 “今日大摆宴席八百桌,家祖诚挚的邀请各位父老乡亲们前来过个好年!”程家家主于台上举杯相庆。 “干杯!”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熊大,好看吗?”程雪提了提裙子,问西门天。 “你说你?还是烟花?”西门天猛灌一大口酒,目不转睛的盯着主桌的赵紫璇。 “讨厌。”程雪嗔道。 “说实话,你是不是熊大?” “我,可以是,也可以不是。”西门天意味深长的说。 “程爷爷,程家主,我去走走。”赵紫璇低头道了个万福,转身欲走。 “紫璇,我陪你去。”许墨想要站起来。 “不必了。”程老太爷和赵紫璇同时说。 “那你早些回来。”许墨的胖脸上带着裸的威胁意味。 紫璇没有回头,纤细的身影在晚风中显得如此失魂落魄。 “紫璇。”西门天吐出口中的鸡腿,悄悄追了上去。 “哎,你干嘛?”程雪喊道。 “大便!”西门天传出了一句让程雪自讨没趣的话。 “真是的。”程雪埋怨了一句,向主桌方向走去。 在那庭阶寂寂的树林中,葱茏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树上,以及那个绰约多姿的曼妙身影上。风吹得树叶沙沙响,泛着银光,悄悄掩盖住抽泣之音。 西门天心急火燎的踏出酒席,一路追到了树林,当他看到那曾经自己承诺与其白头偕老的佳人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那般无助。 “西门天,你这个大笨蛋。你死了,父皇也岌岌可危,我究竟该怎么办……”赵紫璇跌坐在地上,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晚风荡起了如瀑的长发,地上的一层霜意缓缓凝结。 “不哭了,紫璇。”西门天几步上前,抱住了赵紫璇。 “你放手。”赵紫璇咬向那只手。 鲜血从西门天的手上流淌而下,可是西门天不愿放,他真的不愿再放手了。 “西门天。”赵紫璇哭了,哭得是那样的撕心裂肺。 “不哭,我在这。”西门天柔声道。 “所以你就对我的女人下手?”许墨阴森道,只见他一挥手,树林后面走出二十几个身着官服的高手将之包围。 “御林军?”西门天眼睛一眯。 “不错。”领头一人简短的回答。 “一群金刚初期的杂碎?”西门天的头发无风自舞,右手一抖,青缸剑浮现。 “戴叔叔,还要你出手了。”许墨吩咐道。 “许墨,你停手!”赵紫璇忽然挣脱开西门天的怀抱,扑进了许墨的怀中。 “他负我多回,我早已不爱他了。”赵紫璇一语如晴天霹雳,直直劈在西门天的心上。 “为什么?”西门天的手抖了起来。 “你,没有许公子好。”赵紫璇一字一顿。 “滚!找你的欧阳蕙欣去吧!”她忽然大喊道。 “紫璇。”西门天心如刀绞。 “哼,看在紫璇的面子上,且饶你一命,不过,你却要从我这胯下爬过去。”许墨哈哈大笑。 “欺人太甚。”西门天嘶吼一声,长剑急出。 “戴叔叔,该你出手了。”许墨下达指令。 只一招,西门天中剑,倒地不起。 “杀了他。”许墨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有人来了,速度很快。”姓戴之人忽的收起剑。 “走。”许墨立即会意。 “想走?要经过我程羡的同意!”程老太爷踏剑而来。 “御林军在此,谁敢拦!”戴姓之人一声冷哼,挥出一道剑气。 “铛!”程老太爷的拐棍应声而断。 当他那浑浊的老眼再去看时,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唉,年轻人。”程老太爷看着被钉在地上兀自挣扎的西门天,不由得叹息道。 西门天的视线早已模糊,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一张手绢飘至身边。 紫璇,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的,一定是。 翻开手绢,一叠娟秀字在手绢上出现。 “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为什么?为什么!”西门天大吼一声,昏厥于地。 “唉,可怜人。”这程老太爷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只能叹息道。 “不对,那是,青缸剑?”程老太爷瞪大了双眼,直直的望着西门天手中所握之剑。 百花谷中,一着面纱紫色宫装女子正抚琴,忽然之间心神不宁,左手第五指用力过猛,一根琴弦瞬间崩裂。 “嗡!”弦断音未绝,发出刺耳的噪音。 “我,究竟是怎么了。”女子美目中有着深深的担忧。 “谷主,你去哪?” “去找淼尊。” “我,我究竟是怎么了?” 第九十一章 一线牵 子时。 紫衣宫装女子缓缓走出百花谷,在一空旷的山麓地带端坐于地。 一张美轮美奂的九弦琴忽然自半空出现,缓缓落在紫衣女子的所盘膝之上,女子侧耳低头,十指纤纤,洁白如葱根一般,只是来回勾拨几次,琴音便跳跃于山麓之中,她显然是在试琴。 她摇了摇头,又拨了拨琴,又略调了调。 悠扬婉转之声于十指间响起,如流水般淌过天地,泌人心脾,在这优美的旋律中,幽静的花、草、倦林的鸟儿,都不由自主的微微律动,一切显得和谐极了。 少顷,琴声忽然急促起来,后弦愈加高昂悲切,林间的溪水泛起阵阵涟漪,倦林的鸟儿不安的睁开了眼睛,咕咕叫着;微风荡起,琴音愈加深远,在月色的余光中显得一丝丝薄薄淡淡的凄凉。 紫衣女子蒙着轻纱,不知在想着什么,只见琴声愈加凄切哀怨,苍凉至悲,如天垂晶幕,又如逝云流水,竟全是五音之羽调! 古铜色的令牌微微发亮,仿若感应到了什么,开始出现裂纹。 一草屋悄悄立于溪水对侧,显得古朴而又富于神韵。 “嗡!”凄切之处,婉转欲绝,九弦琴不堪其悲,羽音未落,连断其三。 紫衣女子心中百感交集,终于控制不住,一口逆血喷出,在面纱之上落下红梅点点。 “琴过悲了,心走火入魔。”屋中传来清冷的声音。 “我知道。”紫衣女子一抚琴,发出清脆之音,三弦又续接而上。 “你要问什么问题?”淼尊声音远远传来。 “堂堂淼尊,不是知道一切吗?怎么,我心里想什么反倒不知?”紫衣女子款款站了起来,如星辰般闪亮的眼睛仿佛要看穿草屋。 “因为,我看不透你,你要问什么?你的心上人?”屋内传来的显然是女声。 “好,我想要问,玉佩的另一半在哪里?”紫衣女子从腰间解下一枚单鱼玉佩,上面有着一个特殊的符号。 “那你把玉佩给我可好?”淼尊此时不比往日一般冷漠,忽然笑了起来。 一童子拿着玉盘,迈过潺潺溪水,向紫衣女子走了过来。 “你是在找死?”紫衣女子一翻手,单鱼玉佩消失。 “你可以试试。”淼尊又言,语气之平淡仿佛看破生死。 紫衣女子此刻忽然仙气飘飘,似九天下凡的仙人一般,全身仙灵气涌动。 屋依旧寂静。 “凡人,接招!”面纱之下,绣口微张,只见她一抚琴,只是一挑,一道风刃便切割而去。 “很好,这九百年来你不是第一个对我出手的,却是我唯一看不透的。” 屋中撑开一道屏障,轻轻松松挡下了一击。 “区区万影千幻变,还敢在本仙面前卖弄,凡人,受死!”紫衣女子娇叱一声,琴声急促起来。 数万风刃盘旋于空中,随后如满天骤雨一般疯狂落在屏障之上。 仅三道风刃。 咔嚓咔嚓咔嚓,屏障化为乌有,这间草屋在数万风刃之下显得如此渺。 上国柱之府,程家。 程家密室内,程老太爷佝偻身子,看着被长剑贯穿、昏厥不起的西门天,又看着图卷上那个手拿宣花斧的中年将军,不由长叹一声。 “残月,丞相,南蛮北胡,各地的起义军,这大唐怎么在我有生之年成了这样,我程羡情何以堪啊。” 画卷上的中年将军就是随着太祖打天下的福将,一生不知受过多少的致命伤,可是都活了下来。 “西门天,我知道你,萧腾子的义子,你和皇上那么像,将来必是拯救这大唐之人。”程老太爷一犹豫,狠了狠心,一拍墙上的机关。 “这补天断续膏,算是便宜你了,只是救活你的几率依然很。”程老太爷拿出了一种类似药膏的东西涂抹在西门天伤口周围,随后一拔剑…… “老头子我老咯,这天下还是你们年轻人管管,我看看,你是不是我爷爷保佑的福将。”程老太爷缓缓走开。 梦,依旧。 “我在哪?我这是死了吗?”西门天看着自己一袭白色战袍,手中正是这单鱼玉佩。 “记住,问天,找到玉佩的另一半。”飘渺之声自远方传来。 “我不是什么问天,我叫西门天,前辈?我在哪?”西门天望向4周白茫茫的一片,不禁喊道。 “切记,切记。”飘缈之声远去。 “哎!哎!”西门天高声叫道。 “这玉佩到底有什么用?”西门天仔细地盯着单鱼玉佩,想起了曾经义父的嘱托。 “这字,好熟悉。”西门天无数次看着这个古朴的符号,第一次认为它是字。 他忽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呼!”西门天猛地坐了起来。 太阳照在脸上,暖融融的,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啥时候下了雪。”西门天回头望了望人形的雪坑,脑袋里一片混沌。 “难道我是喝得太多睡着了?”西门天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却惊讶的发现伤口已然结痂。 “我这样不是不死了吗?”西门天苦笑,想起了那一幕幕。 单鱼玉佩安安静静的躺在不远处的雪地上,鱼眼中闪过一丝灵动的光。 “嗯?”西门天爬了过去,将单鱼玉佩握在手里,他分明感觉道一根若有若无的丝线连着他。 “这是?” 百花谷外的山麓。 “你相信,缘分吗?苏琴?”淼尊微微摇头,出神的看着破碎的草屋和死去的分身,这是她的万影千幻变第一次被破。 “我相信。”苏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微微点头,美目中闪过一丝明悟。 “放下你的幻想,去认真的找他吧。” “不。”苏琴倔强的拒绝。 “嗯?”淼尊疑惑的回了头。 “因为,我本来就是仙。”苏琴轻抚单鱼玉佩,上面仙族文字的“琴”字正熠熠闪光。 “你真的是仙?难怪我看不透你。”淼尊陷入沉思之中。 “谢谢你,强大的凡人。”苏琴右手一抬,大阵迅速落成。 “你!”淼尊一愣。 “打我那么惨,还想跑?骗你本尊过来,待几个时辰吧!”苏琴狡洁一笑,腾空而去。 “问天,我感觉到了,真的有一根无效形的线,牵着我和你。” “不是,你这是什么事?把老太婆我搁这?”淼尊接连几次瞬移,都被大阵硬生生中断。 “气死我啦!” 某处树林。 “我还得回京复命。”西门天将单鱼玉佩藏在怀里,沿路寻找着马匹。 第九十二章 复命 “老师,丞相他……”太子赵廷仰着头望着那个身影。 “难解,难解啊。”段平纸扇抛至一边,在东宫中走来走去。 毓秀宫。 “这许墨,反了天了!”三皇子震怒不已。 “对啊,他也不知道三殿下你其实是……”王公公附耳低语。 “噤声,父皇这几天查的严。” “是。” 太和殿。 “岂有此理。”赵恒平手一推,一摞奏折直直跌落在地上。 “皇上。”下面一老臣颤颤巍巍道。 “你这个御史大夫怎么当的!监察百官的重任,给你喂了狗?”赵恒左脚一踢,安稳不动的龙桌瞬间被踢裂开来。 御下的一个侍卫露出奇怪的表情,皇帝所有的一言一行都听在了他的耳朵中。 “驾,驾!”西门天一袭貂皮大衣,一匹白马在京城的官道上似一道白影。 “吁!”西门天又回到了那曾经让他受害的原点。 他想起他醒来时胸口上歪歪扭扭几个字:冲进城门。 “驾!”西门天纵马奔驰。 “来者何人?”守门士兵刚想阻拦。 “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西门天一扬马鞭,甩在几个守城士兵的身上,将他们抽飞。 “驾!”貂裘少年单枪匹马一手令牌一手长剑,直入城门。 “唰唰唰唰!”无数暗箭自城门拱道激射而出。 “铛铛铛铛铛铛。”青缸剑削铁如泥,无数淬毒暗箭纷纷短为两截无力倒下。 “快,上绊马索!”趴伏在拱道底部的士兵们拉起绳索。 “驾!”西门天一勒缰绳,战马长嘶一声,腾空跃起。 “这……”在那两个守城士兵的仰望下,一只巨大的马蹄与他们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呼啦!”十几道破空声传来,黑铁制作的标枪携带着无尽的屠戮气息临近西门天。 “铛铛!”西门天帮那两个守城士兵挡住了致命一击,随后辗转腾挪,灵巧地避开了其他十几道标枪。 “快,开启阵法!”机关扭动的声音传出。 “皇上有令,让我回京复命!”西门天取出皇榜,高高举起。 在洁白的雪地上,一人,一剑,一高举着的皇榜,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 “谁能作证?”守城将军威风凛凛的站在城门内。 “大胆!”西门天一马鞭抽了过去,他就是要打这等人! “哼,当我和那些爬虫一样?”守城将军微微冷笑,拔剑欲挡。 “就是一样!”西门天身影极快,转瞬消失。 “啪!”一鞭子正中脸部。 守城将军当场被抽飞。 “大阵已成!”一声低喝,机关迅速落成。 西门天环顾四周,看着这天罗地,岿然不动。 “怎么,连我这个老头子也要抓吗?许嵩?”程老太爷的声音响起。 “程老?”西门天惊讶的回头。 “救命……”西门天刚想作揖,就被无形的柔和力道所托起。 “不不不,我只是以防意外而已,老爷子。”许嵩自远处的茶楼一跃而下,大阵瞬间消失。 “皇族的东西怎么轮到你来碰了?谁允许你开启大阵?”程羡虽老,可气势却一点也没落下。 “老人家,我身为丞相,本应该就替陛下分忧。”许嵩笑道,回头瞥了瞥他的儿子,果然,和他一样英俊且多谋。 “圣旨在此,你有什么要狡辩的,你想反吗?”程老太爷一拄拐棍,在地上敲得梆梆响。 “那您早就辞官回家,为何还来这皇城?我在此兢兢业业,您老还想干预朝政?程羡?”许嵩意思已经很明显。 “西门天,你去复命,我来教育教育这子。让他看看他怎能对得起太祖!” 西门天目光一直死死锁定着许墨,双拳又紧紧攥了起来。 “许嵩这老东西势力大,先去太和殿。”程老太爷拍了拍西门天的肩,随后和许嵩打起口水仗来。 程府。 “爹,太爷爷不见了。”程雪担忧道。 “才过年,这能跑哪去?他老人家可强了。”程家家主挥了挥手。 “真的吗?”程雪的眼神充满希冀。 太和殿。 “报!”王公公自外趋至城内。 “说。”赵恒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骠骑大将军西门天觐见。” “进。”赵恒的眼中带着一丝欣喜。 “还有……柱国大人,不不不,一个平民,求见。”王公公结结巴巴道。 “到底是谁?” “程羡。” “快快请进。”赵恒声音依旧颇具威严。 “你,回去。” “臣告退。”老臣颤颤巍巍拿着象笏退了出去。 “臣西门天。”西门天手捧圣旨,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 “草民程羡。”程老太爷长跪低头不起,这太和殿,他在此议事足足三百年了,一切竟没有什么变化。 “吾皇万岁万万岁。” “快快请起。”赵恒慌忙下了台阶,扶起程老太爷。 “老朽来坐坐。”程老太爷笑了笑,露出满嘴的假牙。 “微臣前来复命。”西门天也微微低头。 “爱卿平身。”赵恒一怔,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西门天,明日我便登坛拜将。”赵恒缓声道。 “臣有罪,不敢受此大职。”西门天站了起来,却想起的是玉门关无数阵亡的将士。 “不,你无罪,你将大功于大唐。”赵恒微微俯身。 京城中城。 “父亲,为什么要把程羡和西门天放进去。”许墨不甘道。 “不要看皇室的实力。”许嵩轻轻饮下一杯酒。 “御林军已经半入我们之手,守城和皇宫都被我们安插了人,兵部尚书归顺了您,您还怕什么啊!” “锦衣卫,还有这帮老臣。”许嵩虽然看起来胖乎乎傻憨憨的,却老谋深算。 “锦衣卫是麻烦了点,那帮老臣岂不是可以逐步排挤掉?”许墨焦急道。 “这正是下一步计划,可是墨儿,要想真正颠覆这大唐,坐稳这位置,还是要看这局势。”许嵩悠然自得。 东宫。 “老师,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太子赵廷担忧不已。 “没有不可解之局,而这天下茫茫大势之中,必有一个突破口,他究竟在哪呢?”段平陷入沉思之中,这是他第一次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好消息,西门校尉活着回来了,陛下正在天坛拜将呢!” “好!”段平拍案而起。 “正是我这侄儿。”只见他拿起折扇,迅速一划,正是南蛮之地。 第九十三章 征南蛮之略 天坛之上。 天坛位于皇宫之后,极空旷开阔之处。 太祖赵胜随诸军南征北战,手下将领无数,为表彰功臣,礼贤下士,集思广益,特建立此天坛。 天坛呈对称式分布,上有五色土,指代江山社稷。 天坛有九层阶,每授大将,君王须斋戒半日,叩问天地,方登坛拜将。 大唐曾历经风雨,换来个盛世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此后的大唐皇帝,整顿吏治,得国泰明安,因此文官愈多,武官愈少,三品以上的武将,寥寥无几,天坛的身影慢慢淡化。 在一百多年前,杨国统一内部,吞并大唐藩属之地,率兵七百万,侵犯唐帝国疆域。 曾经的京城四大公子之末的段平于百万军中舍身救出赵恒,曾于此授一品大将军,后两军对垒,利用地形智灭杨国三百万精锐,俘虏杨国君主,段平功成身退,为万应侯,自此天坛的修缮就从未落下过。 “午时已到!”天文司官吆喝着。 “开坛!”十几个精挑细选的御林军列于两侧。 一应五、六品朝臣纷纷站立在天坛之下,纷纷肃然,丞相许嵩位于朝臣领头处,也微微低头。 西门天一袭白衣,手执青缸剑,站于所搭擂台之上。 “皇天在上,唐皇帝赵恒有言:南蛮之地,不服王化,于北突厥造反之际,揭竿而起。南蛮野人,利用险恶偏僻之地,屡屡进犯我南方,实为大患。校尉西门天,不负重任,受都督宋白之命,奋勇杀敌,组织将士,大伤突厥,今突厥陷于两渊谷,进退难之,可谓战功显赫。”赵恒身着龙袍,跪于天坛阶前。 “原来是这样。”西门天喃喃道。 “宋白兄竟然谋略至此,可惜这一代豪杰。”段平暗暗叹息道。 “今授西门天为骠骑大将军,官从四品,镇南蛮,保我大唐河山。” 许嵩微微侧目,正对着西门天充满煞气的眼神。 “来人,赐佩剑!” “来人,赐骠骑大将军印!” “来人,赐烈炎战铠!” 约莫三四个时辰,这登坛拜将之事便传遍京城。 清幽阁。 “天儿,许久未见,你又变得魁梧了。”段平笑道。 “哪里哪里,不过段叔叔确实憔悴了许多。”西门天披一袭红色战铠,威风凛凛。 “天下安危,怎不由得我安心啊。” “段叔叔,天儿有一事不明。”西门天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可是这征南蛮之事?”段平折扇一挥,一幅水墨画便跃然而出。 “陛下朝臣心腹众多,为何让我去征这南蛮?若论修为,我还不及您一半。”西门天剑眉一挑,眉宇间尽是疑惑之色。 “你可知道许嵩之事?”段平叹息一声。 “当然知道。”西门天蹭的一声站了起来,眼中杀气涌现。 “我知道你关心璇儿,可事到如今还是国家大事为重。”段平语重心长道。 “段叔叔请赐教。” 聚茶楼。 “父亲,这西门天分明就是皇帝的一颗救命棋子,你为何还不把他铲除掉!”许墨对于那晚之事也耿耿于怀。 “墨儿,你的耐心不够。皇帝尚有一搏之力,与他撕破脸皮,无异于置我们于不仁,不义之地。”许嵩吹了吹气,轻轻的抿了一口茶。 “那究竟要等到何时?” “许公子,南蛮战役如果一败,皇帝颜面尽失,是取代他的一个好时机。”一谋士微微笑道。 “如果胜了呢?”许墨的反问。 “那西门天得胜归来时,趁其得意之时,污蔑其功高盖主,有取代之意,借皇帝之手诛杀他。彼时汇道盟与皇室的关系会更加的僵持,时机就到了。” “好计谋。”许墨大赞,其父也频频点头。 残月总部。 无数的幻影机关若隐若现,一片黑暗之中,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在缓缓运作,这是残月建立的一个新的总部。 “宋白这一手,真的是好算计。”沙哑的声音传来。 “现在,我们怎么办。”锦衣卫统领端坐于右侧,敲着扶手。 “顺其自然。” “我说,你们两位实力滔天,随便过去就能把那皇位夺下。”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一丝丝魅意。 “说得轻巧,你想没想过我这一出手,把仙宗魔宗那堆人招来了,我们在这世俗之中是无可匹敌,可真的要是招来了剑圣,一根手指头都能摁死我们。”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 “嗯,先静观其变。”锦衣卫统领微微颔首,看着这二人消失。 “所以,我是不是只需要将南蛮降伏就可以了?”在清幽的亭子中,竹林依旧如夏天一般葱翠,在此良辰美景之下,西门天抢先喝掉了最后一壶酒。 “你子,我白疼你了,不给我留一口。”段平笑道,随后又站了起来,眺望远方。 “老了,老了。这局势,我看不清了。”段平苦笑不已,那年轻的面孔上已露出些许白须。 “那下一步?” “以后要靠你自己了,路还是自己走的好。”段平叹息一声,眼直愣愣的盯着飘落在地的竹叶。 太和殿。 皇宫主殿依旧富丽堂皇,各色各样的物件陈列在一排排架子上,使这太和殿凭添了不少光辉,常年挂在主殿上方的“正大光明”牌匾在烛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金黄色的龙桌上奏折早已被整理成整齐的一摞,一男子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翻看奏折,其身后墙壁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龙头正对着龙椅。 良久,男子揉了揉额头,长长叹息了一声。 “皇上,您休息会儿吧,您都三天没合眼了。”王公公一臂托着浮尘,趋上前。 “不知道我这决定,是对是错。”赵恒抚摸着桌案上的玉玺,内心深处有些彷徨。 京城中城,西门天正穿着御赐的战铠行走在大街上。 “看,骠骑大将军。”路人指指点点。 “年少有为啊!” “我说嘛,西门天是欧阳家的好女婿,你们还不信,你看看,人家都从四品了。”谏事官冯义对他的同僚说。 “你啥时候说的?分明是我说的。”同僚顿时不满了。 西门天见状不由得苦笑,心里却忽然一动,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欧阳府的方向。 或许我那老岳丈可以帮我分析分析呢? 第九十四章 骠骑南征 欧阳府。 “三姐,您发什么呆呢。”丫鬟自府内出来,悄悄给坐在台阶前的欧阳蕙欣披上一层薄薄的狐裘。 “你看地面上的雪,多美。”欧阳蕙欣看着身边洁白的雪,挽起袖子,素手轻触雪花,一丝凉意从指尖传来。 “三姐,外面有些凉。”丫鬟关心道。 “可惜再美的雪,也很快会在太阳底下融化,消逝。也会被行人踩踏,化为一滩污水。”欧阳蕙欣轻声说道,她知道她在想什么。 “三姐,回屋子吧,老爷让您去用餐。” “我知道了,让我静静的待一会儿吧。”欧阳蕙欣出神道。 “好吧。”丫鬟有些担忧道,但依然回到了府内。 “他不会回来的,你不要妄想了。”欧阳蕙欣的瞳孔忽然有些发紫。 “不,我会一直等他。”欧阳蕙欣反驳道,眼睛忽然变得通透而明亮。 “已经登坛拜将十多天了,算着日子也快启程了吧。” “蕙欣,你在想什么呢?”一白衣少年手臂轻轻靠在欧阳蕙欣的背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中隐隐有金色流光闪烁。 欧阳蕙欣一抬头,眼中的紫意瞬间消退。 “你怎么了?”西门天关切的看着她。 “没,没什么。”欧阳蕙欣急忙以袖遮脸掩饰道。 “真的没有?”西门天凑近了,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眉目。 “真没有。” “天还凉,回去吧。”西门天扶着欧阳蕙欣的肩,静静感受从身畔传来的幽香。 “好。”欧阳蕙欣声音若蚊蝇。 “那谁?你过来。”西门天手指勾了勾,煞气在无形之中弥漫。 “你,你是谁?”门口的家丁跌坐在地上。 “哈哈。”欧阳蕙欣看着家丁狼狈的样子,不由得轻掩嘴,咯咯笑了起来。 “找一下,那个……”西门天话语未绝,就被匆匆的脚步声打断。 “不用了,我来了。”欧阳勋手中拿着银著,在庭院内远远的看着西门天。 “给岳父上杯茶!”西门天唱了个大诺,手中魔术似的变出一杯茶。 “蕙欣,你吃过饭没?” “没呢。”欧阳蕙欣嗫嚅道。 “快去。”西门天一松手,单手端茶换成了双手捧茶。 欧阳勋沉默了,他竟然一时不敢接。 “嗯?”西门天轻哼一声。 “好,我接。”以欧阳勋的实力,当然能够感觉到杯子上附着的灵力。 半柱香后。 “好女婿。”欧阳勋面色涨红,灵力催动到极致。 “以后,不要再练邪术了,不然家人,包括你,就会像蕙欣一样,心魔深种。”西门天微微一笑,灵力一步步收回。 “你,也不要杀太多人。不然业火临身……”欧阳勋一怔,也将灵力一步步收回。 “喏,一壶热茶。”西门天笑道。 “那你……” “一壶没有毒的醉仙酿。” “你还在耿耿于怀?”欧阳勋脸色一变。 “不,我只是想问问你,对我去南征之事有何之见。”西门天低头理了理衣领,随即抬头笑道。 “可好可坏。”欧阳勋抛过一壶醉仙酿。 “好。”西门天转身离开。 “我愈发看不透你了。”欧阳勋端着茶,在院子里望着西门天的背影,良久,转身回屋。 “爹,西门天呢?” “走了。”欧阳勋刚喝了一杯热茶,连忙喷了出去。 京城外。 “天儿,走好。”段平将西门天头盔正了正。依旧年轻帅气的面容里有着的是对如同子女一般的深邃关怀的眼神。 “我走了,段叔叔。”西门天骑着一匹棕色的汗血马,身后足足跟着三千余众。 “和陛下说过了吗?”段平笑了,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慈祥之色。这种感觉,西门天只有在他义父萧腾的身上才能感觉到。 “陛下不在那上面?”西门天仰着头示意了一下。 段平惊讶的抬起了头,京城的城楼上赫然是赵恒以及那一众朝臣。 “不然哪有这么多民众夹道欢送我呢。”西门天笑道。 “陛下,我去了。”西门天翻身下马,行了一个军礼。 “去吧。”赵恒颔首,明黄色的龙袍在晨风中扬起。 “驾,驾!”西门天调转马头,缓缓离去。 “骠骑大将南出征,千山万水破南蛮。”尚书郎董柒祝道。 “骠骑将军!骠骑将军!骠骑将军!击破南蛮!击破南蛮!击破南蛮!”路边的民众们纷纷高喊着。 “驾!驾!驾!”西门天自官道上骑马离开。 “驾!驾!驾!”三千余将士也骑着马,跟在西门天的后面。 一个多月后。 “将军,慢一点,后面的辎重跟不上啊!”南霁紧紧贴着马背,赶上了西门天。 “有吗?不怎么快啊。”西门天遮眼望了望太阳,速度放缓了下来。 “将军,你的马是灵兽汗血灵马,当然快了。”南霁尝试摸了摸西门天的棕色汗血马。 汗血马打了个响鼻,双耳不停的翕动,硕大的马眼斜睨着南霁。 “嚯,你也会拿这种眼神看人?”南霁背着弓箭,好奇的看着这匹灵马。 “暂时休整一下吧。”西门天看了看面有疲色的将士们。 “将军,你真的和霍连一样厉害。”南霁羡慕不已。 “哪有,玉门关一战,被打得像狗一样狼狈。”西门天一语带过。 “当时的实力悬殊太大了,而且……” “不要再说了,我真的对不起那些守关将士们。”西门天依旧对这件事情难以释怀。 “将军,前方好像是农家,要不要去看看。”那个视力好的偏将极目远眺。 “绕过他们,切莫踩坏了农田。”西门天吩咐下去。 此时正是插秧种草的时节,家家户户忙个不停。 “那是?”刘老汉坐在田间歇息,远远看到一大队人马前来,其上红旗招展。 农家人纷纷抬头,不管是插秧的还是歇息的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手中的活。 “张家娃子,你读过几年书,你懂不懂那是啥呀。”柳太婆揉了揉眼睛,看着大队旌旗高高飘扬,她死了丈夫,儿子外出赶考,只剩她一人独自做活。 “好像是朝廷的军队。”张翔也望向远方的大队人马。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让你们多去游历游历,你们偏不。”中年壮实汉子笑道,他的眼神中透露着精明。 “四叔,你见多识广,你说说。”村里人好奇的围了上来,侧耳倾听。 “他就是南征的少年骠骑将军,西门天。”汉子笃定道。 “少年将军?” 第九十五章 渡江谋划 “四叔,我们都尊称你是四叔,是看你年轻的时候见识广,游历多,可我们不曾相信你赚过大钱。”刘老汉扒拉扒拉手上的泥,笑道。 “怎么说,我年轻的时候在江湖好歹也是算一号人物,你还别真不信。”那个被称作四叔的精明汉子顿时急了眼。 柳太婆直起身来,手里拿着秧苗,瞅了瞅远方的军队。 “我说马昭,你要是厉害,怎么连个秀才都没中?柳太婆家的儿子都中了个秀才。”四叔的老婆从农舍内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哎,你还别不信。” “干活去。”这一声河东狮吼,把马昭吓得一缩。 “哈哈,四叔,就你这样还是江湖上一号人物呢,有把子力气,有点见识,给我们吹呢!”刘老汉的嘴倒也尖酸刻薄。 “四叔怕老婆哦。”庄上干农活的人家在田埂边起了哄。 “行,你们厉害!”马昭大怒,将简陋的秧马踢翻在地,气鼓鼓的向村外走去。 “说说,你还来气了。”后面的人议论道。 “死鬼,快回来!” 村外。 “这里就是比北方要好,气候也温暖许多。”西门天感慨不已。 “可是下雨的时候潮淋淋的,挺难受的。”偏将卫九渊接上了话。 “说起来我们快到江边了吧。” “是啊,还有百十里路。”指路官应了一声。 “过江可不容易。”西门天感叹道,他从到大还没有见过大江呢。 “军爷,军爷。”在田垄边,马昭忽然蹿出,拦住了西门天的汗血马。 “你不要命啦!敢挡将军的马!”卫九渊见状大怒,一顿鞭子劈头盖脸而下。 “慢着,九渊。”西门天单手一握,扬起的鞭子被硬生生地扼制在手中。 “长,长官。”马昭看着杀气腾腾的大军,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有什么事吗?”西门天下了马,和煦的目光望着这个精壮汉子。 “我,我……”马昭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安敢阻挡我们南征大军的脚步?”另一个偏将纵马向前,宝剑直抵马昭的喉咙。 “子骞,放下剑。”西门天回头斥责了一声。 “我想和军爷们做点生意,这年头村里人过得不容易。”马昭跑了这么多年江湖,很快就稳定了情绪。 “做什么生意?”西门天将马绳递给南霁。 “军爷们的大军走了想必有一段时间了吧,天天吃着干粮,这哪能行,百姓们还得依靠你们来守卫边关呢。”马昭一口气说完,忍住西门天身上不自然发出的淡淡煞气,回首指了指村庄。 “这。”西门天算是听明白了。 “长官这是……答应了?”马昭眼疾手快,还不容西门天思考,便接下话头。 “行也行,只是你那点村庄,恐怕很难供应我们这三千多人啊。”西门天看了看身后的将士们。 “这……” “没事,将军你吃吧,其实干粮味道挺不错的。”扛旗的兵忽然开了口。 “将军一路以来都和我们共苦,我们哪安心呢。” “对啊,将军,你自己去吧,不用管着我们这些卒。”后面的大部队纷纷附和道。 “谢谢。”西门天经过一个多月与他们的相处,第一次感觉内心暖暖的。 “只是我西门天要讲江湖义气,有福,同享。”西门天摸了摸汗血马,扬声道。 “明白吗?”西门天看着这个精壮的汉子,忽然眼神一凝,看到了他右手的茧子。 “好吧。”马昭失落的望着他们。 “汉子,你先别走。”西门天一手拍在马昭的肩上。 “长官,还有什么吩咐吗?” “前面是江水吗?” “是啊,江上有好多水贼,江也宽阔。”马昭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有多宽?”这回是指路官在这问了。 “最短,得有五百里远吧。”马昭想了想。 “是的,和地图上标示的差不多。”指路官胖胖的,像一个球。臃肿的脸上充满了肯定。 “这怎么办。”后面的骑兵们都窃窃私语。 “你之前是不是在江湖上混迹过?”西门天忽然又问了一句。 “人,是跑过几年江湖,可惜没名没分的,跟着的几个个帮派都散掉了。”马昭有些不敢正面看西门天。 “那你敢不敢,跟我们渡一次江?” “我……”马昭犹豫了。 “快点做决定吧,这天也快晚了,我们这一路大军又不能居宿在你们农家,不然踩坏了秧苗,你们还怎么活下去啊。”西门天催促道,手里拿着一大锭银子。 马昭立刻想起村里人的那些说过的话。 “四叔,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你就不要再吹了。” “四叔,你怎么不使个会飞武功给我们看看?” “死鬼,不好好干活挣钱,养家糊口,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大侠呀?填饱你自己的肚子再说吧。” …… “我四叔,可是江湖的人士,当然不怕啦。”马昭立刻挺了挺胸脯,拍得梆梆响。 “得了,你还是什么好汉?”徐子骞嘲讽道,拍了拍腰间别着的宝剑。 “我就欣赏你这好汉的气质,在下汇道盟西门天,改日江湖相见,我也好与你再闯荡闯荡。”西门天一拱手作了个揖。 “好说好说,在下马昭。”马昭心里乐开了花。 “站好!”卫九渊大喝一声,吓得马昭站立不稳,直接跌坐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西门天身后发出爆笑的声音,响彻十里八乡。 “好了好了,这一带官府是丞相许嵩的爪牙,还有水贼捣乱,想渡江很难。马昭,要拜托你了。”西门天脸色一正,全军立马肃静。 “只是我们这一带都是船……”马昭陷在了泥坑里,有些不好站起来,只能勉强的说道。 “无妨,凭借圣旨,官府承诺给我们三只大船。”西门天伸出一只手,拉起马昭。 “你们有司南吗?我听说那是个金贵玩意。”马昭擦了擦裤子上的泥,瓮声瓮气的说。 “有。”西门天拿出一柄精致的司南。自上次在朔北沙漠迷了路,他时刻就在想着这事情了。 “那今日便连夜渡江。”马昭痛快的说。 “这么急?”西门天讶异道。 第九十六章 渡天江 上 “水贼狡猾,早去不知长官底细,不敢轻举妄动。” “你倒是,挺厉害的。”西门天称赞道。 “有几分歪理。”卫九渊频频点头。 马昭虽然是这么想,可官府的消息传递速度却比他快多了。 这百余里之外,正是那滔滔江水。 万余年前,江水曾为天堑,隔南北两国。江水之南为南国,名为南,江水之北为北国,名为北。 二者凭江而御,相持两千余年。虽然当时船仅容百人,不足以形成大规模的战争,但也从侧面反映出江宽水阔。 直到后来,南国有一工匠名为羣,船锁相连之,引数十万水军攻至北。北国灭亡。 江水奔流不息,自史书记载以来从未干涸,据说这江水上游所通之处,便是天边,故又有天江之称。 在天江奔流数万年之处,挤压堆积之处,形成冲积岛。这便是江中诸岛的来源。 水贼逞天江之险,在上游一带流窜,为官府之患。 而此时此刻,在琉璃岛之上,却有一艘官船缓缓靠岸。 “报大当家的,有官船上来了。”琉璃岛的中心的瞭望镜角度立即对准了官船。 “哦?多少艘?”在一个颇豪华的房间中,充满魅惑的声音自兽皮椅子上传来。 “只有一艘。” “难道是诱饵?”兽皮椅子上倚着一小巧可人的江南女子。 “算了,抓住他们。” 少顷。 “大当家的,小人孙得志,特奉上白银一千两,请大当家的过目。”一人身着华服,恭恭敬敬让下人打开箱子。 “原来是狗咬狗。” “哪有那么难听。”孙得志哈哈一笑。 江边,此时正是明月初升。 大浪扑来,裹挟着层层江底沙打至岸边。岸边的礁石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拍打,棱角已微微磨平,上面已长着些许青苔。 放眼望去,滚滚天江东逝水。 “这大江真是辽阔壮观。”西门天看那浪涛拍岸,心中凭空生了许多豪情。 “是啊,多么壮观!可我马昭数十年闯荡江湖,却未得一点名分。” 诸军将士也从未见过如此壮阔的场面,心中都有着豪情万丈,却不知怎么的又难以抒发。 “拿酒来!”马昭大喝一声。 “对,拿酒。”西门天猛然惊觉,吩咐道。 “可是行军中是忌酒的。”督军为难道。 “无妨,每人喝完一杯酒,我们便渡江。”西门天拍开酒封,发出一通豪言壮语。 月色却悄悄隐没在层里。 “出发。”西门天一声令下,百十个军士上前去拉那大船。 “走。”西门天率先登上了船。 “快,把马匹,辎重全都运上来!”后面两个偏将军催促道。 “是!” “还有铠甲,暂时放在一艘大船上。如果落水的时候,铠甲重,会很妨碍你们的行动。”西门天嘱咐道。 “遵命!” 又过了半个时辰,零零碎碎的东西总算都搬上了大船。 “将军,船上有好多金银细软。”南霁背着弓箭,踏上了甲板。 “不要去动它们。”西门天看着满天的逐渐黯淡的星辰,静默不语。 江上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弥漫起了大雾。 大船平稳地在江上行驶着,这天江不知何时也变得温顺起来,水静静地向东流淌。 “江天一色无……”西门天突发诗意,手中拿着司南,抬头望向天空。 “月亮呢?不对!”西门天立马警觉了起来。 “马昭!杜铭!” “怎么了?”二人齐齐叫道,慌忙从船舱中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西门天指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 “好像,起雾了。”马昭登上甲板看了看远方,水与天的连接处好似加上了一层渐变色。 “也好也好。”西门天一袭白衣,自有几分仙人的飘渺之气。 “兄弟们,那孙得志也说了,那大船上不仅有辎重,军备,还有金银细软。大家伙儿就这一次,这一生就无忧了。哈哈哈!”水上漂南宫峰狂笑不止。 “可是领队,他们是征南的精锐,我们怎么能打过他们呢?”底下一人弱弱道。 “白痴。”南宫峰上去赏了他一个爆栗。 “好疼。” “我们每个人都是会水性的好手,到时候只要用小船把他们的大船包围。哼哼。”南宫峰继续鼓励。 “嘿!嘿!嘿!让那些北方的旱鸭子看看我们南方人的厉害吧。”底下一众水贼纷纷叫道。 “还是要小心一些,别把小女子的人都赔光了,官府要阻拦的人可不简单。”一双绣花鞋出现在众人眼中,随之出现的是那个美丽而又娇小可人的江南女子。 “大当家的。”众人纷纷低头。 “今晚还要小女子亲自出马。”那江南女子幽幽一叹。 江面之上。 “这大船依旧是有些晃啊。”西门天感觉到些许恶心。 “是啊,有不少军爷都吐得一塌糊涂了。”相比之下,马昭显得比较从容一些。 “你说,这天江现在雾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会不会触礁啊。”西门天神色之间有些忧虑。 其实在此时此刻,司南早已失去了作用。西门天如今是依靠七星灯指引着方向。 “应该不会吧。”杜铭做了十几年的指路官,虽然说对北方比较熟,说到底还没有去过南方,也没有渡过这江。 不一会儿,远处隐隐有歌声传来。 “你们听见了吗?”西门天闭上了眼睛,耳朵微微翕动。 “听见什么?”卫九渊也身着白衣,按剑而上。 “奇怪,在这江面上,怎么会有女子的声音?难道是幻觉?”西门天感觉声音又消失了一样。 “不会有鬼吧。”站立在甲板周围警戒的士兵们刚刚吐完,努力抬起了头,窃窃私语。 “这天江,应该也没有什么邪魅前来作祟。”西门天故意将声音变得大一点,但心中却疑虑重重。 “嘭!”忽然大船遭到了重击,整个船体剧烈地颠簸起来。 “怎么回事!”士兵慌乱起来,纷纷从舱内跑了出来。 “呕!”船体颠簸的更加厉害了,许多士兵经受不住这种颠簸,不禁呕吐起来。 西门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正在这时,钩索从四面八方架住了船。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九十七章 渡天江 下 “这是,水贼?”西门天随着大船左晃右晃,最终找到一个落脚点,牢牢的钉在上面,他眼尖的发现那些架在大船边缘的铁三爪。 “嘭!”又是一声撞击,西门天所在那条大船开始慢慢倾斜,船体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这就触礁了?”无数将士还在发懵中,一些站在边缘的守卫纷纷掉入水中。 “快,快去救人!”卫九渊大声呼喝着,强忍身体不适,以剑拄地。 “我们……不会水啊!”从船舱内跑出来的将士们一个个呕吐不止,只有少数几个能够勉强站起来。 “错,是准备交战。”西门天当即下令。 在一艘被大雾包裹的小渔船上,十几个人披着蓑衣,在说着什么。 “二当家的,我们动手吧。那些人不懂水性,大部分都在船上倒地不起了!”一个个脱得赤条条的南方汉子摩拳擦掌,一脸兴奋地说。 “小心点,那些军官们应该不太好对付,把那些落水的人都绑了。”二当家的看着第一批已经用铁三爪固定住大船的人,暗暗嘱咐道。 “好。”这些个汉子自小在水边生长,水性自然十分了得。 “啵啵啵。”随着轻巧的入水声,那些水贼们都跳入了江中。 “九子。”二当家显然是精明睿智之辈。 “二当家的。”那个被称作九子的人从水中冒出一个头来。 “大当家派出了多少弟兄?” “保密。”九子哈哈一笑,一头扎入水中。 “你这小子。”二当家的笑了笑,敞开衣服,露出虎背熊腰。 “不过也真是,足足七八艘大船。” 第一批人已经陆陆续续将落水的拉上了小船。 “把他们绑了,运回去。”这是三当家下的令。 可怜这些北方的精锐,陆战中强悍的存在,在水里却被几个南方的小小水贼一个一个拖上船,绑好,仿佛肥猪似的运回江中小岛上。 “将军,究竟怎么办!”卫九渊慌了起来。 “我也不会水。”西门天脸上有些尴尬。 “开船的,你是会水的吗?”西门天忽然问道。 “会的,小人会水。”努力把控大船的人拼命旋转着磨盘,企图控制整个大船的平衡度。 “那你,不,你救不了那么多人,安心把握船。” “徐子骞那边,还有后边的那些船呢?”西门天问道,感觉有一阵阵的目眩,显然依旧不适应这种环境。 “看不清。”卫九渊勉力想要走到船的后方。 西门天登上高处,往向后面那船,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将军。”底下一个小兵滚了过来,抓住西门天的裤腿。 西门天任由他抓着,眼睛依旧直直地望着远方。 江上的雾霭中,那一艘小小的渔船上,一个江南女子正吹着箫。 西门天一动也不动,无视自己已经落水的下属,不管抱着自己的腿那个全身湿漉漉的将士,不问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局势,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江南女子那极具魅惑的眼神望着他,忽然停下了吹奏,露出风情万种的一笑。 “这个女人,她不简单。”西门天喃喃自语。 “你才知道不简单!”那个抱住他腿的小兵忽然灵活的站起来,从腰间抽出了匕首。 “但是女人,你如果得罪我的下场,那就是。”西门天轻轻开口,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翕动,他早已看穿了这个“士兵”。 “嘭!”西门天运起灵气,狠狠一拍。 没有一丝技巧,没有一丝美感,那人的头颅就如西瓜似的爆裂开来,红的白的洒了一甲板。 西门天恶魔般的笑容中有几分狰狞,望向远处的小渔船。 那女子放下竹箫,淡粉广袖轻轻掩口,表现出楚楚可怜状,柔媚之色更显几分。 “这……”沿着绳索上来的二十几个人,手中都拿着匕首,他们的腿开始打颤起来。 “怎么了?上啊?我的人可都被你们抓走了。”西门天一袭白衣,其上的点点血迹,好似洁白的纸上渲染了几朵梅花一般。风吹动了长衫,画风愈显得诡异。 “兄弟们,上!”领头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拿着匕首直接冲了上去。 西门天也不还手,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似画中一人。 “铛!”匕首削到西门天的脖子,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锋利的匕首硬生生被撞开一个豁口。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那人只觉得虎口发麻,匕首脱手而出,掉落在地上。只见他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仿佛得了癫痫症一般。 “你抖什么,是冷了吗?”西门天温和的声音传来。 “不,不,不,冷,冷,冷……”那人哆嗦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原来凶神面煞的恶容变成了哭丧脸,他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 “好像只有你一个人上。”西门天笑容愈加和煦起来,如同阳春三月,看起来暖暖的。 “你,你们怎么都不上。” “虎,虎子,我们不敢上。”大船的边缘有几个人开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别动!”西门天捡起匕首,随手一扔,直接钉在一个要跑的水贼脚趾的缝隙之间。 “我,我不玩了!”那人哭丧着脸,举起了双手。 那二十几个水贼面面相觑,都不敢动了。 “听说你叫虎子,你是砍了我一下是吧。”西门天右手并成剑指,只是一抬。 “快跑!” 良久,那二十几个人不知谁先开了头,嚎叫着想要跳回江中。 “晚了。”西门天冰寒的声音传来。 “天!”西门天念出了一个字。 二十几人身形齐齐一缓。 “快跑!”一个水贼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桅杆处,只见他拿出斧子,对着后支索就那么一劈。 拉满了的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迅速崩散。 大船也好像突然断了一种维持的力量,一个横移,撞在另一个岛礁上。 船上的水贼纷纷跌落到水中,西门天剑法忽然失去了目标,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摔倒在甲板上。 当他缓缓坐起来的时候。 “uang!”一个大锤子从后面冷不丁的敲在他头上。 西门天直接晕倒在地。 “哼!凡事还不得靠我二当家的。”二当家的举着一个灵器大锤,随手扛在肩上。 “等等,让我缓缓。” 他瘫坐在地上,显然是用了全力。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九十八章 纪巧儿 “滚开!”南霁独自一人着一身铠甲,手中佩剑胡乱挥舞。 登上甲板的十几个赤条条的水贼,纷纷拿着匕首,表情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怪异,像看疯子一样。 作为军队中为数不多的南方将士,南霁自受到父亲的教育,深知水性。 “四当家的,那子会水,身上穿着铠甲,兄弟们拿不下他。”一赤条条的汉子在渔船上汇报道。 极目远眺,每条大船都有十几二十条战船包围。无数水贼哇哇大叫,顺着铁三爪攀上了大船。 “我,我去看看。”穿着大马褂的胖子表情有点憨。 “你们不要过来!”南霁大叫道,一手执剑,看着船板上呕吐不止的同袍们,再看着周围围着的黑压压的水贼,年轻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不屈。 “四当家的,就是他。兄弟们刺了他好多刀了,可他有铠甲,根本一点事情都没有。” 南霁看着那些会水的弟兄们都被率先执下。 “来啊,看我一打二十。”南霁有恃无恐。 “你,你投降吧,我。”穿着长袍马褂的四当家在众多水贼的搀扶下,顺着铁三爪慢慢爬了上来。 “我不投降,将军会来救我的。”南霁面对沿着慢慢上来的百十号水贼,心中有了一丝怯意,只是表面上依旧嘴硬。 “你说的是这个?”四当家的下令将五花大绑的徐子骞驾了上来。 “子骞将军!”南霁叫道。 “拿下。” 数十个赤条条的水贼乱哄哄的一拥而上,将南霁按倒在地。 “放开我,你们这群变态!”南霁闻着脚臭几乎要吐出来。 “带走。” “你,把大船开到那个方向!”胖子拍了拍掌舵的人。 “好,好。”当地官府派来掌舵的人唯唯诺诺的说。 其余的船只上基本上没有发生什么战斗,这支三千多人由西门天帅领的精锐之师,陆战上能敌万人的存在,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栽在了两千多水贼的手里。 “八条大船,除了第一条的人比较麻烦,坏的不能再坏了,其他都算完整,能够开回去,我们发财了!”水贼们都蛮兴奋的。 “看,好多钱!” “这铠甲多好看。”有的水贼穿上了铠甲,光着脚。 “这一票干对了!”六个当家的在一条渔船上也难掩兴奋。 “大当家的!我们赚大发了!” 那个执着箫的江南女子赤着脚,在甲板上轻轻的走动,真可谓是纤纤着细步,精妙世无双。那一步一步,走着的都是江南女子的美丽。 “把货物分批全都拉回支岛上去,以防有人跟踪。我纪巧儿,今后要在天江一带成为势力最大的那个!”女子巧的身躯中散发的依旧是那种糯糯的气息,可是她的话语,却那么的霸道。 原来,这个叫纪巧儿的江南可爱女子竟然是这一带水贼的头儿。西门天眯着眼睛,同样被五花大绑,压在后面。只不过作为骠骑将军的待遇,水贼们特意给他用上了为数不多的囚禁低阶修士的灵器囚灵索。 “还有这个,嗯……西门天?我要亲自审问他。”纪巧儿那极具魅惑的眼睛望向被水贼们压在后面的西门天。 西门天急忙闭上眼睛,装作昏迷的样子。不时又偷偷睁开眼来,看着纪巧儿的背影。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在西门天的感应之下,应该是向西南方的角度行驶。 早知道以后就不带司南了,贵还不说,老是被打坏,而且关键时候也不起用处。西门天内心埋怨道。 算了,我这样也认栽了。堂堂三千多的精锐部队,居然打不过区区水贼,没脸了没脸了。 西门天想了想,便沉沉睡去。 不对!如果将这些水贼收编到自己军队的下面,让他教我们士兵凫水,那就…… “哗!”一桶冷水直接泼在西门天的脸上。 “什么水怎么又腥又臭?”西门天被水浇醒了,那曾刚毅的脸上如今却显得狼狈无比。 “洗脚水。”面前一个人拿着皮鞭,不停地掂量着。 “阿舟,这可是贵客。”纪巧儿坐在虎皮椅子上,从西门天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双洁白纤细的脚。 “纪巧儿,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要是真刀真枪的打起来,你们这几千水贼还不够我们打牙祭的呢。”西门天睁开眼睛扬声道。 “我叫你还嘴硬!”阿舟直接一鞭子抽了上去。 “铛!”西门天身上竟然出现一道白痕。 该死,囚灵索将我的力量压缩至金刚初期了。 “傻娘们,我这部下们可经不起这样打!你真狠!”西门天恨恨道。 “我的部下,可是被你杀死了好几个,你不赔我们几个怎么能行?”纪巧儿缓缓从虎皮椅子上走了下来。 “你阻挡南征的官军,你可知道这是死罪!”南霁从后面喊道。 “女子不才,可想领教一下。”纪巧儿起身缓缓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打住打住。”西门天一听见身后有南霁的声音,顿时慌了。 “哦?”纪巧儿一袭红纱,缓缓凑了上来,她那极具魅惑的脸正对着西门天。 “纪巧儿,竟然是江湖上的人士,那就有江湖上的规矩。我不曾犯你,你为何偏要犯我?”西门天剑眉一挑,星目直视着这个体态巧的女子。 如果说紫璇是带着一些刁蛮的大姐性格,蕙欣是幽愁多情的女子的性格,那这纪巧儿就是可爱,魅惑,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纪巧儿笑了起来,声音如同银铃一般。 “女子是良善人家,怎么和江湖上的那些人挂的上钩呢?” “我信你是良善人家,你信不信我们只是无辜的客商。”西门天向四周望去,没有看见卫九渊和徐子骞。 “客商带着铠甲?”纪巧儿笑了。 “良善人家对我这样?”西门天也呵呵一笑。 “你!”纪巧儿脸一皱。 “敢对我们大当家的这么说话?”阿舟秀了秀肩膀上的肌肉,又要扬起鞭子。 “说说怎么样才能放我们和辎重走吧。”西门天虽然被绑着,可是气势一点都不弱。 “人可以走,可是辎重要留下。嗯,帮我对付曾一他们。”纪巧儿手指绞了绞手绢,随后轻轻擦了擦西门天的脸。 “曾一?”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九十九章 约定 “就他们?”阿舟笑了,笑的是那么猖狂。 “如果我灭了曾一,你们都要做我的部下。”西门天也笑了,被囚灵索压制住的他一点儿也不惧。 “找死!竖子口出狂言!”二当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面前,夺过阿舟的鞭子放在盐水里浸了浸。 “你真以为这破绳索能锁住我?”西门天低头看着灵气隐隐流动的囚灵索,嗤笑了一声。 “什么?”二当家的装作没听见,浸过盐水的鞭子裹挟着内力甩了出去,发出咻咻的声响。 “明瀚,快退!”纪巧儿惊声道。 “啊?”二当家的这回真的没听清楚。 “呀!”西门天低喝一声,双臂微微发力,金刚大圆满的力量迅速爆发出来,下品灵器囚灵索上的光芒迅速黯淡。 “噗!”隔壁一个双手各握着一块下品灵石的六旬老者忽然口吐鲜血,身子歪斜。 “六当家的!”三十个被纪巧儿事先安排好的拥有灵力的水贼见状,纷纷将自己的手搭在老者的肩上。全力将灵力输入老者的体内。 老者顿时感觉经脉内充满了驳杂的灵力,它们以一种惊人的压迫力冲击着老者的身体。 “引。”老者艰难地说出了这个字,全身灵力不要钱一般的输出到灵器中。 “不好。”西门天感觉到囚灵索的施术人的力量在那一瞬间好像暴涨了一截,已然达到金刚的门槛。囚灵索爆发出极强的光芒,又再次收束。 西门天勉力挣开固定住他的那个架子,向一边倒去。 “呼!”鞭子发出破空声,堪堪从西门天的脸边擦过,扑了个空。 “军鞭,不是这样玩的。”西门天冷冷道,那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脚底下都生了一股寒意。 “破!”只见这个白衣少年双眼一闭,双手拽住束缚他的囚灵索。就这样,笨拙的、缓缓的拉开。 下品灵气囚灵索努力地散发出光芒,想要紧紧限制西门天的修为和行动,可这一切的阻拦好像毫无用处,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作为下品灵器的它居然被生生拽裂开来。 “就这么一堆质量好点的废铁?”西门天拍了拍手,将囚灵索随手一扔,全身煞气狂涌。 “你,你。”二当家的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跑……”阿舟几乎被吓破了胆,转身想要跑,却一不留神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上。 隔壁练气一层到练气七层不等的水贼共计三十一人,全部遭受到不同程度的反噬。轻者,内息震荡,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涌;重者,一口鲜血喷出,显然已经伤了元气;最惨的六当家,那个六旬的老者,已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军鞭,是这样玩的。”西门天从发怔的二当家的手中一把夺过鞭子,掂量了一下。 “好鞭子!”西门天赞叹道。 “啪!”军鞭空甩了一下,在空气中发出音爆声。 “阿舟。”西门天亲切地叫了一声。 “嗯?”阿舟以为是纪巧儿在叫他,还憨憨的应了一声。 “吃我一鞭!”西门天做了一个漂亮的侧空翻,利用身体的冲力将鞭子侧甩过去。 “好!”南霁叫起好来。 “该你了。”西门天看也不看被鞭子硬生生抽飞,撞在墙上的阿舟,直视着二当家的。 “明瀚?”西门天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大…大哥,我错了。”二当家的双腿抖抖嗦嗦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快跑!”几个在旁边的水贼纷纷露出心虚的神色,想要撒开腿跑。 “巧儿?”西门天剑眉一挑,遥遥看着坐在虎皮椅子上,那面色变得惨白的纪巧儿。 “嗯。嗯?”纪巧儿露出浅浅的笑容,双手放在袖子中,又不自然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显得无比的矜持。 “你不跑?”西门天越过二当家李明瀚,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奴家是女孩子,怎么能跑得过你这个大将军。”纪巧儿弱弱道,双手不停的绞动着。 “那好,回答我几个问题。”西门天继续走了过去,脸上带着不容抗拒的神情。 这地面上全是由天江海浪淘上来的沙子,沙子白白的,像北方冬天里的干雪,战靴走在上面有一种很奇异的舒适感。 “你问。”纪巧儿犹犹豫豫的回答道。 西门天走近观察,忽然发现这个巧可爱的江南女子竟然有练气八层的修为。 “第一,你看起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却是这两千多水贼的首领,这是为什么?”西门天指了指门外那些战战兢兢不敢进来的水贼。 “是八千多。”纪巧儿纠正了一下。 西门天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中一条金色神龙瞬间游走而过。 “我,可能是我长得比较漂亮吧。”纪巧儿一点也不谦虚。 “除了你的修为以外?”西门天继续问道。 “奴家真的不知道。”纪巧儿那极具魅惑的眸子里透露着一丝楚楚可怜。 “嗯?那个油纸伞?”西门天已经走到了纪巧儿的跟前,他发现虎皮椅子在后面挂着一顶油纸伞。 “别动!”这个看起来柔和可人的女子忽然不顾矜持的大叫起来,纤细的手抓住西门天伸出的手臂,露出洁白如贝的牙齿。 “你。”西门天吓得收回了手臂,他站在一瞬间分明看到了纪巧儿手臂上若隐若现的守宫砂。 这……这个守宫砂是蛟髓玉朱砂制成的! 西门天身具龙脉,对蛟龙的气息十分敏感。 “你是纪家的人?”西门天试探性的问道。 纪家,是一个在东南方不太出名的家族。 “我,我自无父无母,吃着百家饭长大的。”纪巧儿的声音很轻,可是西门天分明能从其中感受到那种不易察觉的伤感。 “做我的属下,教他们水战,可以吗?”西门天柔声说道。 “那你能给我什么?”纪巧儿仰着头,那天生带着魅惑的目光与西门天的星目对视,只有一尺远的距离里,双方眼睛里的所蕴藉的东西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找到你的身世。”西门天一字一顿。 “那,算一个约定?”纪巧儿没有露出过多的面部表情,可是西门天从她的眼神里能够感觉到,这个巧可爱的江南女子,她,心动了。 “这就是一个约定。”西门天拉住了纪巧儿的手,一道屏障显现。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章 操练水军 “知道这个油纸伞从哪里来吗?”纪巧儿避开了西门天的手,拿着油纸伞,有些出神。 “愿闻其详。”西门天与纪巧儿肩并肩坐在一块儿,沁人心脾的香气自纪巧儿的衣袖中传来。 “从前,在我很很的时候……”纪巧儿陷入深深的回忆。 在十五年前,一场大暴雨随着天边的金色光柱的出现而突兀落下,不同于平日江南的绵绵细雨,那刻上天如同嚎啕大哭了一般,一下不止,如倾盆一般的大雨伴随着阵阵雷鸣的震怒,全部宣泄在安阳郡。 在大雨倾落之时,街上的行人都冒雨抱着头匆匆走开,街上的商贩也匆匆忙忙收拾摊子赶回了家,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蜷缩在菜摊子下的女孩。即使注意到了,行人们也懒得去管这等闲事。 女孩在大雨中瑟瑟发抖,任凭豆大的雨点顺着菜摊子上的破洞流淌而下,一直流到她的头上,再一点点的渗透到衣衫里。她畏畏缩缩的看着天空黑压压的云层,看着那交织在一起的银蛇。可是,她无父无母,也没有其他亲人朋友,她只是一个可怜的乞丐。 “给我来十顶油纸伞。”穿着锦缎丝绸的员外呵呵一笑。 “唐员外出手可真是大方。”油纸伞店的老板数着那大半吊钱,脸上充满了谄媚的笑容。 “姑娘,你的家人呢?” 纪巧儿抬起了头来,看到了那永远难以忘记的面容。 “所以,这个油纸伞是那位唐员外送的?”西门天站了起来,内心忽的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 “是的。”纪巧儿柔声道。 “后来呢?”西门天追问。 …… “真是岂有此理!”西门天不胜唏嘘。 “你的能力不足以和官府抗衡。”西门天思量着。 “嗯。”纪巧儿望着那些被绑住的将士。 “你想借助我们的力量去给唐员外报仇,而且,你因为这个原因依然不愿意加入我们。”西门天挠了挠头,无奈道。 纪巧儿没有说话,只是充满魅惑的眼睛依旧望着西门天,那张楚楚可人的脸仿佛要将人融化到骨子里。 “呼。”西门天长呼了一口气。 麻烦了,这个纪巧儿看起来没什么,可实际上心机极重。她利用自己的特殊的一面,步步为营的榨用我的价值。 “我们一步步来,好吗?”西门天揉了揉额头,缓声说道。 “好。”纪巧儿声音依旧有些怯怯的,仿佛还没有从那个回忆中挣脱。 “巧儿…校尉,把我的部下都松松绑。”西门天不无尴尬地说,他手一挥,那道屏障迅速消失。 “哎,我说哥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呀。”一个被绑住的精锐悄悄的问。 “住嘴!”在他身边看守的水贼大声呵斥道,随后压低了声音。 “我也想知道啊。” “就这样,我的精锐们,教你们陆战,你的人,教我们水战。”西门天直起身来,离开了大房子。 “借过,借过。”西门天看着手里拿刀颤颤巍巍的水贼们,低头走了出去。 “有趣的人。”纪巧儿好奇的望着西门天的背影。 “把孙得志扔进海里。”纪巧儿微微一拉,帘幕瞬间从上滑落下来。 “是!” 第二天早上,春光明媚,昨日的大雾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莫岛的最上方,搭了一个大台子。 “我宣布,南征军,正式投入水战训练!”西门天携着纪巧儿纤细巧的手,高高举了起来。 卫九渊、徐子骞身着铠甲在西门天的后面,远远的望着扑面而来的大江。 “巧儿,把他们两个带下去练。”西门天笑道。 “不,是三个。”纪巧儿的声音有些调皮。 “学会水战的第一步是什么?” “不晕船。”这是所有南征军队中的共同心声。 之前一次战斗中,战斗刚刚响起,这些北方的精锐们就吐得不能再吐了,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被水贼们轻轻松松地抓住。 “好,我们就练练这船。”二当家的缓缓走到船上。 “在这三百里外,有一个三流汇聚且坡度极大之处。”李明瀚一指正西方向。 “卫将军,你把你所部署的那些人,包括你,交给我打理。”李明瀚恭恭敬敬的说道,自从他刚刚挑衅这个卫九渊被狂扁了一顿以后,终于卖了乖,不再在正面的针对着他。 “好。”卫九渊板着一个僵尸脸,几步跨上了船。 “我叫来福。”胖胖的四当家对徐子骞说。 “你好。”徐子骞和气的笑了笑。 “由于船的数量有些不够,我会让我的弟兄们带着你们去潜水。” 西门天看着那些头被摁在水里的北方精锐们,脸部的肌肉有些抽搐。 “巧儿,你这样子真的行吗?”西门天坐在台子上。 “相信我吧,可以的。”纪巧儿打着一顶油纸伞,双脚在天江水里摆来摆去。 “就这样练,能操练多长时间?” “大概两三年吧。”纪巧儿乖巧道,不知道昨晚坑了西门天多少条件。 “不行啊,还得加紧练,顶多三个月,我们就要到南方边境了。”西门天看着那群属下们,狠了狠心。 “那你?”纪巧儿回过头来,妩媚一笑。 “巧儿,你这样柔柔弱弱的可不好啊。”西门天连忙站了起来。 “嗯?” “我是说,你应该学学我们北方精锐的战斗方式。”西门天右手一晃,一柄礼仪剑出现。 半个时辰后。 “你,堂堂的骠骑将军,不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居然在这偷懒。”纪巧儿鼻子微微一皱,露出可爱的神情。 “这。”西门天穿着铠甲,泡在水里。 “继续朝远游哦,用你的灵力可起不到操练的效果。”纪巧儿远远比了个心。 “我。”西门天奋力狗刨着,向着天江的深处划去。 “看,那是将军!”西门天的属下窃窃私语道。 “快练,你们的将军让你们抓紧训练,就算练不成我们这个样子,至少也不会在大船上被打得一无是处。”水贼们纷纷催促。 “我们堂堂精锐,怎么可能打不过你们?”士兵们纷纷想起那天的战斗,更加努力地训练起来。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零一章 惩治恶官 三个月后。 “你看我这些将士们如何?”西门天看着自己的属下迎着长江的激流在船上和那些水贼们搏斗,面容难掩欣喜。 这三个月以来的训练和战斗,使得这三千多不会水的岸上猛虎成功适应了天江流域的环境。 纪巧儿抿着嘴,远远的看着。她的那些水贼兵虽然依靠天生的水性优势在拼命地和西门天的精锐部队周旋,但是就战斗素养和战场局势而言,西门天带来的军队占着压倒性的优势。 “一般般吧。”纪巧儿想起一个月前这帮精锐被运上曾一的大本营行江岛时的场景,不由得撇了撇嘴。 “你这是嫉妒,巧儿。”西门天看着纪巧儿如藕节般的手臂,随即移开了眼睛。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的人……” “看,西门将军又和大当家的吵架了。”水贼们哄笑道。 “开什么玩笑?”二当家李明瀚刚想回头看看,杀气腾腾的长矛就已经杀到。 西门天部署的北方精锐们可不像那些水贼一样三心二意,只要西门天说什么,哪怕对面是十万大军他们也不会胆怯。 “曾一,其实挺好打的。”西门天笑了笑,一手端着茶,口的啜饮着。 “奴家是弱女子,哪像你那么暴力。上去一剑,曾一就没了。”纪巧儿声音婉转柔和。 “噗!”西门天险些呛着,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别打岔,为什么我带的人陆战水平没有上去?”纪巧儿不依不饶道。 “上去了啊,之前对曾一的战斗那冲锋打得特别好。”西门天点了点头,望着纪巧儿的眸子,这回真的移不开了。 “哼。”纪巧儿别过头去,从袖中取出竹箫。 “这竹箫有没有什么故事?”西门天靠了过去,仔仔细细端详着它,竹箫很普通,。 “没有。”纪巧儿忽的有些伤感。 “好了好了,我这就帮你救唐员外。”西门天轻轻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下定决心。 他第一次看见纪巧儿时,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柔弱的江南女子是这天江上游一代的水上霸主之一。他也想不到,这姑娘家家的居然为了当时有着赠伞赐食之情的唐员外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了水贼。 安阳州是江南大州,纵横六千里之遥,其下地广人众,有户九百三十万,总人数不可估量。 安阳知府南宫渠拥兵六十万,独占一方。南宫家族一族世世代代都生存在这里,成为名副其实的割据势力。 裴县。 “威威威威威威威武武武武武武武!”十几个衙役手拿大杖,在地面上一阵敲动,发出震天的响声。 “大人,我冤枉啊。”一文弱书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你私卖官盐,该当何罪?”裴文渤是这裴县的县官,凭借裴家在当地的声望,带着正九品的官衔。 明镜高悬四个银字书写在四四方方的牌匾上,这是每一位地方官所在官堂之处都挂有的,而这块牌匾则早已落上了灰尘,许久没有人擦拭。 “你不卖官盐,你能有这么多银子?”裴文渤一张国字脸,生得威严无比。 “人,人变卖了家产,要替俺娘医病,补贴家用,还有我进京赶考的费用。”书生抖抖索索趴服在地上,不敢过多的言语。 “胡说!你一个书生哪来二百多两银子?”裴文渤一拍惊堂木,勃然大怒,心里却乐开了花。他堂堂一个县官,虽然是依靠裴家的势力当上的,可那么多裴家族人,为什么就他当上了?那就是眼色。 “那这是什么?石捕快,把你人赃并获的东西呈上来!”裴文渤高声叫道。 裴县街市上,西门天陪着纪巧儿在那里闲逛着。 天空下起了微微雨,纪巧儿轻轻撑开了油纸伞。 “你说,你那方法有用吗?”西门天背着御赐的宽剑,依然是一袭白衣。 “肯定有用的。”纪巧儿点了点头,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西门天有些残破的白衣裳。 “况且,那个书生也怪可怜的,给个几十两银子也算同情他。”纪巧儿举着油纸伞,洁白无瑕的手臂上系着一道红绳。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白衣裳?愿意告诉我你的故事吗?”纪巧儿一只手拉住西门天的衣裳,看着上面的破洞。 “我也不知道,我天生喜欢白衣裳。”西门天怔了怔,苦笑道。 “我不……”纪巧儿好奇起这个神秘的少年起来。 “将军,那书生被抓走了,好像开始用刑了。”南霁跑了过来,灵巧的避开了几个路人。 “好了,你归队吧。”西门天挥了挥手。 “巧儿,我们快去。”西门天与纪巧儿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公堂之上。 “你招不招!”裴文渤的脸上有些狰狞,杖打已经换成了夹手指。 “我,我不招,我根本没有私卖官盐!”读书人终究是有着读书人的骨气,即使双手已经被夹得血肉模糊,他也想着自己母亲的治病钱。 “继续。”裴文渤倒抽了一口气,背过身去。 书生体弱,哪里经受得过这等酷刑?意识逐渐模糊,晕倒了下去。 “死了没?”裴文渤回过头来,急忙问道。 “报告大人,他晕过去了。”领头的衙役汇报道。 “好,来人,把他画个押,押下去!”裴文渤拿着带着血手印的画押供状,按在官印上的手却莫名的颤抖。 “那谁,你捉贼有功,赏你五两银子。” “咚!咚!咚!”官衙外面忽然敲起了响鼓。 “是谁?”裴文渤刚刚平复了的心情,陡然又提了起来。 “裴县县官恃强凌弱,鱼肉百姓!大家快来看看啊!”外面一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了足足十里远。 “什么?去看看。”百姓们纷纷起身,望向县衙。 …… “喂!你什么人,居然敢扰乱公堂!”十几个捕快从县衙内跑了出来,抽出刀对着西门天。 “大家快来看看啊!”西门天大叫道,正对着身后的百姓。 “抓起来!”裴文渤穿着九品官服在县丞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咚!”西门天动用全力一拳敲在大鼓上,裹挟着强劲的拳风将油皮大鼓打了个对穿。 “他!使用酷刑,陈旧冤案无数!”西门天大喝一声,吓得裴县县官一颤。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零二章 唐蛮前线 “你你你!你有何证据?不要血口喷人!扰乱公堂,给我拿下!”裴文渤慌了。 四周捕快拔出刀,可是慑于西门天那强大的实力,没有一个人敢凑上前。 “诸位请进去看看!”西门天一出令牌,人莫敢动。 “骠骑大将军西门天!”视力好的人一眼看出西门天令牌上的字。 “我们进去。”西门天缓缓走了进去,捕快衙役们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 “啊啊啊啊啊!”在西门天经过裴文渤的时候,这个裴县县令心中顿时崩溃,拿出一柄短匕直接戳向西门天。 短匕直接深深戳入西门天的衣服里,吓得周围围观的百姓四散奔逃。 “偷袭朝廷军队重要官,巧儿,你说该当何罪?”西门天眼神冷了下来。 “死罪…不可免。”纪巧儿经过几个月的学习,好歹了解一些军纪。 “哼。”西门天未见其人动,只是眼快的人隐隐看见一道白光,这位裴县官就捂着脖子说不出话来。 “倒省了我把你押送到安阳知府那里。”西门天忽然想起了邢州的知州,年前之时他记得曾和钧的女儿音一起寻找骨芝。 “巧儿校尉,把唐员外接出来。” “好,西门将军。”纪巧儿此刻乖巧无比,显然是从心底上认可了西门天。 之后一番寒暄,自不必说。很快西门天就带着纪巧儿骑着汗血马迅速离开。 一天后。 “岂有此理,真的是岂有此理!真是丢尽了我的脸!”南宫渠狂怒不止,单袖一拂,一桌的上好瓷器全部碎裂。 “裴家,连坐!” 安阳官道。 “南霁。”西门天骑着汗血灵马,哒哒的马蹄声在坚实的大路上响起。 “将军。”南霁现在对道路的了解度似乎比指路官还要强上许多。 “你对南方很熟悉吗?”西门天显然还有些不适应南方潮湿的气候,感觉身上有种说不明白的不适感。 “是啊,这是我们南家曾经驻扎的地方。”南霁感叹道。 “过去的伤心事就不要再提了,现在全心全意赶赴南方边境。”西门天曾经在赶赴玉门关的时候通过南霁的一番话推测出他幼年时的遭遇。 “是,将军。”南霁将马的速度放缓,远远落在后面。 “将军,您该换上盔甲了。”徐子骞捧着御赐的红色烈炎战铠,呈到了西门天的眼前。 “徐将军。”西门天点了点头,回头望向南霁。 “你想像霍连一样,建功立业,衣锦还乡,重建家族吗?” “想,这是南霁毕生的渴望。”南霁背着弓,眼中露着无限的憧憬。 “你们呢?”西门天忽然笑了起来,望向了所有的将士。 “勇敢的江军们,你们想永远摆脱贼寇的骂名,成为这黎明百姓,成为这大唐受万人敬仰的所在吗?”西门天鼓舞道,如火的披风在微风细雨中显得突兀无比。 “烈火的力量,才是真正鼓舞人的力量。”纪巧儿坐在马车里,向来优雅温柔无比的她,坚决不学骑马。 “杀!杀!杀!”将士们喊着号子,在官道上一路奔腾,形成长长的、绵延不绝的一道车马队。 西门天不知道的是,在数千年前,蜀国诸葛天机拖着病体,坐着四轮车,率领着大军,也是从这条大道上赶赴至南蛮之地。 历史就是这么奇妙,中间不知经过了多少国家,多少皇帝自命的朝代,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点。 诸葛丞相与西门天隔世相传,只不过一个带着的是风雨飘摇、深受威胁的蜀的老臣教化之命,一个带着的是危机四伏,暗流涌动的大唐王朝的平定之命。 仙宗之剑宗。 “剑圣前辈,我感觉这大唐帝国似乎有些……”一青衣男子衣袂飘飘,双脚踩于层之上。 “药王,你我都是这弈棋者,先不必着急。”剑圣身边有两支仙剑一直围绕在身旁,他缓缓战立于剑宗之山巅,遥遥望着这一方天地。 “肯定是魔宗搞的鬼。”药王不忿道。 “眼前一切如同迷雾,不要乱下定论。”剑圣轻抚长须,右手掐指一算,只觉得混乱无比。 没错,这整个大唐王朝便是棋盘。 “南霁,距离战斗一线还有多远。”西门天继续问道,又持续行军了一个月的时间,仅仅是奔着大道,竟然还没有锁定到大唐所驻守的军队,他的内心已经有些急迫。不,准确的来说,是他怀中的七星灯微微发出的炽热的光芒,让他心里莫名的有些焦灼。 难道七星灯还有什么其他的功能?西门天分明感觉自己拿到的是一个杂货法宝,每时每刻都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这里已经不是南家的领域了。”南霁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小的时候只在南家所涉及的势力范围呆过。 “那指路官?”西门天终于想起了还有指路官这个职位。 “让我想想。”指路官看着修到一半停下的栈道,在看着荒草丛生的一片地带,似乎在努力寻找着大概的地理方向。 “哇呀呀!”一队只穿着兽皮裙蛮人拿着标枪冲了过来。 “拿下!”西门天停下了马,一声令下,几十个如狼似虎的精锐扑了上去和蛮人扭打在一起。 “阿酷路,听说你找到了的防线薄弱点?”洞主坐在石椅上问那个叫阿酷路的蛮将,他们两人虽然穿着藤蔓做的藤甲,可全身长长的须毛使他更像个野人。 不过在先进的大队士兵的眼中,所有的蛮人士兵都长一个样子,那就是野人的模样。 “是的,这几个月来我派我族伟大而又勇敢的战士们前往勘测过。”阿酷路抬起头来,说着一口流利的蛮语。 “在哪?”洞主站了起来,满脸欣喜之色。 “东北方的一处栈道。” “传三十六洞洞主,就从这里攻进去。”这个洞主当即下令,蛮将阿酷路迅速跑了出去。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几个被捆得死死的蛮人士兵说着西门天一行人听不懂的语言。 “他在说什么?”西门天感觉所有听不懂的语言都是叽里呱啦。 “不知道。”在场的果然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战士们。 “我们应该是到了前线,不管了,如果按兵法说的话,先在这里埋伏下来。”西门天瞬间作出决定。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零三章 伏击战 “大帅。”前将军汉牟立在营前,全身的铠甲上有数道砍痕。 “前将军,请进。”主帅营前的执戟卫兵将长戟拿开。 “大帅,后将军,左将军,右将军。”汉牟微微点头。 “现在南蛮的军队已经充分拉开了战线。”主帅是长孙家族的家主长孙勖,修为通天,是皇帝陛下赵恒委任与南蛮作战的最高统帅。 “这些蛮子真是难打,我们已经在阵地上和他们进行了好几个月的拉锯战,他们的军阵阵型排得一塌糊涂,可我们的军队只是在开始的时候占到了一丝便宜。”后将军仇良愤愤不平的说道。 “看这一带地图。”长孙勖伸出手指,在几座山上画了几个叉,这些都是两军交战过的地方。 “南蛮人似乎对这一带十分的熟悉,我们的高地虽然在逐步的收复,可是这个蛮王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是个蠢蛋,他们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快也学我们开始围点打援起来。”汉牟满面愁容。 “这是长时间的拉锯战。”右将军马朔作为整个部署谋划的军师,他对他的作战计划十分自信。 “马将军,你这样的方法我也会,说真的,还不如上去冲杀一通。”左将军吕超一脸横肉,显然是一个战斗狂。 “不然,这样的拉锯战持续时间长了,就会演变成一场消耗战。南蛮穷山恶水,断了补给以后当然知难而退。”右将军马朔反对道。 “可是这群蛮子学的东西太快了,我们防守和进攻愈加艰难。就比如最近的一场龙傲山战役,他们居然把汉将军直接围困在山上,还切断了山上的水源。这种围而不攻的打法,正是我们第一次对他们使用的。”后将军仇良指了指龙傲山一带被几乎画烂掉的战略地图。 “我担心。”马朔看着几乎要站起来干架的汉牟,急忙打断了他们。 “听马朔怎么说。”长孙勖一出声,那三个将军都安静了下来。 “我一共布置了三道防线,南蛮一时半会儿突破不了,我所担心的是这里。”马朔站了起来,一指鱼吞峡。 “我们为了抵御南蛮的攻击,把所有的兵力全都调离了鱼吞峡。” “他们应该会长点记性吧,之前在鱼吞峡,他们遭受了重大的挫败。”长孙勖此时发言道。 “报大帅,南蛮兵将第一道防线撕开了一个口子,出现在燕荡山。”一偏将军附耳言之。 “快去支援,将这群南蛮兵彻底吃下。” 鱼吞峡。 “将军,你说蛮兵们会来吗?”卫九渊望着西门天。 “先守着,这是一处战略要地,子骞,你埋伏在峡谷上方。”西门天趴在半人高的草丛里,眯着眼睛望着前方。 “是!” 南蛮指挥营。 蛮王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三个洞的洞主。 “亚葫古,你说哪里?”蛮王长得十分高大,看起来威猛无比。 “阿酷路。”七洞主亚葫古匍匐在地上,回头望向了蛮将阿酷路。 “这里。”阿酷路拿出一张简陋的地图。虽然这地图在一个有绘图能力的军官面前简直就是鬼画符,可是大概标出了位置。 “鱼吞峡!”蛮王一怒,直接一只手将阿酷路提了起来。 “你是在羞辱我?”蛮王右手缓缓用力,阿酷路努力的挣扎了几下,脸涨得通红。 “王,我已经派人连去了三趟。”七洞主亚葫古颤声道。 “难道?”蛮王不是顽固之辈,仔细想想倒也想通了。 “出兵,羊头山!”蛮王吩咐了一下带来的五洞主。 “那?”亚葫古疑惑地抬起了头。 “你懂什么,这是佯兵。”蛮王哈哈一笑。 “七洞主,十三洞主,二十七洞主,出兵鱼吞峡!”蛮王披挂上马。 大营,那个最高最陡的山峰。 “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右将军马朔站在大营里,来自天生谋士的直觉给予他不同寻常的判断力和危机感。 “你,派一队兵去查看一下情况。”马朔终于下了决心,一扔毛笔,下达了指令。 “是!”校尉刘玄领命退下。 鱼吞峡的形状非常像鱼的肚子一样,出入口极,本来是易守难攻之地。 可由于鱼吞峡两侧太险太高,军队供给困难,且难以持久。如果驻守在鱼吞峡的两侧高地之处,每天的补给只能依靠人力一点点的爬上来以求运输。 况且只要是聪明点的将领都知道,这种地形一旦埋伏下来,就如瓮中捉鳖一样,瞬间利用地形占据压倒性优势。南蛮蛮王虽然笨,可是吃过一次亏以后确实再也没有打过它的主意。 “将军,前面出现了一队南蛮兵。”南霁欣喜跑了过来,看着西门天。 “九渊,埋伏好了。”西门天看着向这边走来的一队蛮兵,拍了拍卫九渊的肩头。 “西门天,我呢?”纪巧儿拉住了西门天的衣袖。 “保护好巧儿。” 西门天在草丛中匍匐前进了一段时间后,穿着士兵的盔甲装着狼狈的跑了出去。 “什么人!”一队探路蛮兵进入鱼吞峡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灰头土脸的西门天。 “啊!”西门天看到一队南蛮兵后瞬间又想跑回去。 “抓住他!”蛮兵们哇哇大叫,迅速追着西门天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西门天假装被石头绊了一跤,摔倒在地。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的,已经被南蛮兵团团包围。 “王,抓到一个逃兵。”一个蛮兵跑到峡谷外面,向蛮王汇报道。 “带过来。”蛮王下令。 “那个逃兵好像吓得不行,说什么也不出来。” “既然是逃兵,肯定没有了。”蛮王判断了一下,挥了挥手。 “进去吧。”一众南蛮兵鱼贯而入。 “这么强?”西门天第一眼看见蛮王的时候,心里一跳。 后面那三个也那么厉害?西门天来不及多想,只感觉自己捅了篓子,但依然依照计划,立即引发了迷阵。 “兄弟。”蛮王说出了一口流利的大唐通用语。 “兄弟们,扔石头!”西门天看见迷阵雾气已起,迅速击杀了周围几个南蛮兵,身形暴退。 “该死!”蛮王勃然大怒,全身灵力涌动,仅仅在那一瞬间破掉了迷阵,但迎接他的是当头的一块大石头。 “瓮中捉鳖,挺厉害的嘛。”纪巧儿心里开始有些佩服西门天了。 “这么强?”西门天边跑边嘀咕。 第一百零四章 鱼吞峡之变 “啊啊啊啊啊!”蛮王咆哮着,一拳对上那块石头,方圆两丈大的巨石立即被击成碎块。 “这蛮王,好像有准万象的修为,后面三个人,从金刚大圆满到道玄中期不等。”西门天低语道。 “那怎么办?我们撤吧。”卫九渊的修为刚刚踏入金刚初期,当然知道准万象修士的份量。 “万象,那是什么?”纪巧儿疑惑道,一双如水的眸子望向西门天。 “就是……”南霁好像有所耳闻。 “是……” “是什么啊。”纪巧儿眨了眨眼睛,看着南霁。 这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一时语塞,看着纪巧儿面色通红。 “你看看就知道了,反正我们跑不掉。”西门天面色难看。 “那……” “南霁,你和指路官迅速找到阵地,前往求援。”西门天看着拿着叉子胡乱挥舞的蛮王和不断被滚落的巨石砸成肉饼和擦伤的蛮兵们。 这三十万蛮兵刚进入峡谷,便恰好被所设伏的偷袭,擂石滚滚,正不知道有多少人,慌乱之中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将军!我要和你并肩作战!”南霁大声道。 “嗯?”蛮王的耳朵翕动了几下,从巨石滚落的声音中清晰的辨认出了人声,他此刻心中一肚子恼火,立即不停抵挡着巨石纵马循声而来。 可西门天虽然有所准备,可是由于双方兵力和实力差距过大,且自己所带来连纪巧儿所部的将士一共才六千余,仅仅是一会儿擂石便逐渐稀疏了下来。 “亚葫古!你骗我!”蛮王一回头,杀机毕露。 “王,我没有。长孙勖他没来!”亚葫古看着蛮王愤怒的眼神,内心十分恐惧,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不是早有准备的?”蛮王回过头望着迟迟没有出现的大军们,神色有些迟疑。上一战他已经被打怕了,他宁愿和数倍于己的硬碰硬,可是他却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一刻。 “快走!带着巧儿!”西门天在尘埃未定之时迅速命令道,他本来只想在这里打一个伏击,甚至做了打不过就跑的最坏打算,却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强悍的南蛮军队。 在那个草丛?蛮王和黑压压一片拿着标枪的蛮兵向西门天所在的草丛中走去。 “放箭!”西门天看到蛮兵到了合适的距离,一声令下,将士们纷纷直起上半身,搭好弦,一波箭雨瞬间在此时展现出了最大的杀伤力。 鱼吞峡峡谷颇窄,蛮兵们避无可避,没有盾牌的他们被瞬间击中,哀嚎声伴随着回音响彻整个鱼吞峡。 “这么强的生命力?”西门天眼尖的看见前排被四五支箭贯穿的蛮人依旧挣扎着站起来继续前行,嘴角一阵抽搐。 “出来!”蛮王的气机第一个锁定了西门天。 “准万象的神射手。”西门天苦笑,身披着红色战铠,站了起来。 “唐将?”蛮王居高临下,看着西门天。 “不错。”西门天看着蛮王后面黑压压的蛮兵,感觉内心一阵发虚。 “受死吧!”蛮王挥舞着大叉子,当头砸了下来。 “等等,我西门天不想死在无名之辈的手上。”西门天想拖延一下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 “我是蛮王孟巽!”蛮王一点情面都不给,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慢下来。 “我去,缓兵之计怎么没有用?”西门天不知道为什么傻乎乎只懂蛮力的蛮人怎么这么精明。 原本巨大的叉子在西门天的瞳孔中迅速放大。 “我丢。”西门天想要避开,却发现自己的身周忽的压力陡增。这和曾经令人胆寒的天外飞仙的感觉一样,在所有人眼中西门天的身形仿佛固定了一般。 “不!”西门天亡魂皆冒,灵力疯狂注入可以注入的武器当中。 “七星灯!”西门天瞬间恢复了行动,手中御赐佩剑迅速抛出,他堪堪向一边躲去。 “砰!”西门天倒飞出去,直接撞在峡谷巨石上,全身一阵剧痛。 “你说什么?”孟巽惊疑的问道,他在那一瞬间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无比的词汇。 “我说,我不想死,我想让你,死!”西门天拿出青缸剑,身影瞬间消失。 “天!” “外!” “那个纹路好像。”孟巽分明看到了青缸剑上熟悉的纹路,那幼年兽皮书上熟悉的画面。 “破。”孟巽神色一动,那满是汗毛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噗。”西门天的拿手绝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只见他一口逆血喷出,单手拄剑跪地。 “我不想杀你,虽然你用卑鄙的手段杀死了我族八千勇士。你只要告诉我,鱼吞峡的后面是什么,我便放过你。”蛮王孟巽那双重瞳中有着一丝犹豫。 “我不知道,出手吧。”西门天抬起头来,口中流着血。 “有血性。”蛮王赞叹道,缓缓举起了他的大叉子武器。 我真的不知道,西门天欲哭无泪。 “马朔将军!”那校尉带着南霁一行人冲进了军营。 “你是谁?”右将军马朔抬眼望了望这个青年,又望了望纪巧儿。 “救救我们将军吧,他们在鱼吞峡埋伏……遇到了准万象的蛮人和黑压压的南蛮军。”南霁哭拜于地。 “鱼吞峡?那可是我军侧后方!”马朔所担心的事情终究来了。 “你,快点汇报给大帅。”马朔顾不得什么军令,直接领着驻扎在山上的大部分军队向鱼吞峡进发。 燕荡山。 “太好了,得胜归来。”主帅长孙勖带着三个从侧翼包抄的将军将三万蛮兵紧紧包围,歼灭了足足两万八,剩下两千南蛮兵狼狈而逃。 “大帅不好了,鱼吞峡遇袭!马朔将军让我来通知您!” 长孙勖收到的第一条讯息就是如此。 “吕超,仇良,快,快去!”长孙勖心急如焚,如果主营地的侧后方受到袭击,那整个大队在针对南蛮的整个部署即将遭到毁灭性打击,西南诸州危矣! “那你告诉我,你和诸葛丞相的关系?”蛮王孟巽的耐心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 “杀!!!”以右将军马朔为首的十多万自鱼吞峡口蜂拥而至。 “杀!”南蛮军和混战到了一起。 第一百零五章 渊源 “马朔?”孟巽骑着马,眯着眼望着对面的那个儒将。 “不错。”在乱军之中马朔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战袍,手中提着他的成名利器洛河狐枪。 “想从我的手里抢人,你还不够格。”孟巽哈哈一笑,可是这回竟没有出手。 在两军的混战中,马朔也静静的伫立在马上不动,在对面一样悠闲的的正是蛮王和他那三个洞主。 “说实话,你我在这里已经争斗了数年,一时半会确实是分不出胜负来。”马朔说着拉起了趴倒在地的西门天,抬头望向蛮王孟巽。 “马将军,快跑。”西门天声音有些虚弱。 “放心吧。”马朔一身儒雅书生气,给人一种莫名的抚慰感。 “我可以放你们走。”随着时间的拖延,蛮王孟巽内心越发不安起来。 “多谢。”马朔在马上欠了欠身,以表示感谢。 “但是你要把他留下。”蛮王孟巽眼睛直视着西门天,令人畏惧的深色重瞳微微发亮。 “我这次来就是要救他的。”马朔提着枪,谨慎无比。 “把他留下,我就退出鱼吞峡。”孟巽出奇的没有发怒,而是耐心的和马朔沟通。 忽然一个南蛮兵冒冒失失闯了过来,举着狼牙棒冲向马朔。 “噗嗤。”长枪在那南蛮兵的胸口上留下碗口大的血洞,鲜血激射而出。 马朔微微蹙眉,直接举起狐枪远远将其挑开。 南蛮兵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蛮人天生顽强的生命力使得他还能够不断挣扎着。 “敬酒不吃吃罚酒。”孟巽大怒,手中大叉子一挥。 “是。”蛮王身后三个洞主骑着马满满逼近马朔。 “我乃七洞主亚葫古!” “我乃……” “不必说了。”马朔也不客气,挺起九尺狐枪,抖了碗口大的枪花直刺过去。 第三个洞主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已经感受到了枪尖的锋锐之气。 “唯有枪影幻舞了。”马朔喃喃道,随机握紧狐枪,用尽浑身解数,枪影一化为三,在那三个洞主的视野里影影绰绰,难分真假。 “我我我。”亚葫古拿着蛮神狼牙棒奋力阻挡,他感觉每次狐枪的枪尖几乎都要穿透他的武器。 “啊啊啊啊!”一洞主拿着双锏,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最惨的是那二十七洞主,手中拿着短匕,若不是前面那两人招架,自己身上不知得出多少个枪眼。 “马朔!你实力也不怎样,可为什么我手下这三个和你实力相当的洞主和你对打,你一点都不落下风呢?”孟巽驻足观望这些刀枪幻影,一时间都有些痴了。 “好枪法!”西门天与一个校尉共骑一马,看到此景不由得赞叹不已。 “呼。”西门天一低头,与此同时将共骑校尉头按了下来,一道铁锤险险从西门天的头盔上擦过。 “包围他。”三个洞主一使眼色,骑着三匹马呈品字型将马朔团团包围。 “哼。”马朔脚踏马匹飞跃而起,将狐枪夹在腰间,一个漂亮的半空回旋将三个洞主的兵器全部打飞。 此时长孙勖率兵匆匆自鱼吞峡混入作战序列,只见他偷偷卸下主帅的明黄色战铠,伪装成普通的士兵。 “好机会。”长孙勖看着蛮王孟巽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马朔和其他三个洞主的战斗,心中窃喜。 这个主帅趁蛮王松懈之机,手中一道冰寒之弓缓缓浮现,赫然是长孙家族镇族法宝玄极弓! “中!”长孙勖眯着眼睛,一道由灵力组成的寒冰弓箭迅速成型,这一追星赶月的一箭正中孟巽胳膊之处。 “啊!”孟巽嘶吼了一声,捂着臂膊从马上直接摔落下来。 “冷箭?”西门天一回头,看见长孙勖手中的寒冰色弓逐渐虚化。 “这难道是是本命法宝?”西门天再回头顾之,蛮王整个粗壮有力的手臂早已迅速结冰。 蛮兵顿时阵脚大乱,被后入的部队瞬间冲散了。 “杀!”士气大涨,以风卷残的速度清扫整个鱼吞峡战场。 “长孙勖,你!居然暗算我!”蛮王被自己的属下拼死救起,不甘心的大吼道。 “兵不厌诈。”长孙勖呵呵一笑,身后冒出了两个将军。 “快跑!”蛮兵弃械而逃,一路上相互践踏,死伤无数。 “杀啊!”马朔带领着一往无前,直从鱼吞峡追到第一道防线。 自中午到晚上,一路上都是南蛮兵的尸体和伤员。 “撤吧。”马朔看着蛮兵们钻入黑黑的丛林之中,下令停止了追击。 “将军,我们还有劲儿,继续追击吧。”将士们士气高昂,一个个都跃跃欲试。 “逢林莫入,你们还想当将军呐。”马朔摇了摇头。 “把他们三个押回大营。”主帅的心情显然也不错。 “骠骑将军西门天参见大帅。”西门天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西门将军。”长孙勖回了个礼。 可在西门天看起来这长孙勖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可是不知为何能够当上这南征的三军统帅。 “大帅。”一校尉附耳道。 “嗯。”长孙勖点了点头。 “嗯嗯。”长孙勖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望着西门天。 “厉害啊,年轻人…啊不,西门将军,果然是年少有为。”这个主帅对西门天已然有了刮目相看之意。 “凑巧,凑巧。”西门天谦虚道。 “等马朔将军回来,我们办庆功宴!” 蛮洞四时通风,其内一应物什皆石制。 “呃啊啊啊!”孟巽握着受伤的左臂痛苦的嚎叫着。 “快,快叫蛮医来啊!”蛮将大喊大叫道,他此刻的内心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闭嘴!出去!”孟巽左臂放在石桌上,正值夏季,石桌竟然冒起了寒气,隐隐有结冰的迹象。 “是。”蛮将唯唯诺诺的跑了出去。 “他害得我这么惨,折了我三个洞主,为什么我依然不想杀他呢?”身为堂堂蛮王,让无数部落俯首称臣,让固守高地,不敢轻视的存在,居然会对一个不知名的小子心软。 “他和丞相一定有着一些渊源,可是我问的时候为什么不肯说呢?”蛮王孟巽想起小时候家族中供奉在先祖之上的画像,赫然是一羽扇纶巾,神色自若的老人。 他的族奶奶讲过,有一个不败的中年长枪将领,手里拿着的就是一柄青缸剑。 军营。 “为什么蛮王要问我师尊的事情?”西门天陷入沉思。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零六章 赴宴 “我们这次大胜,大家庆祝一下,今天晚上随便吃喝!不忌酒肉!”前将军汉牟大笑道。 “上酒哈哈哈!”军营营地上一片欢腾暂且不说。 “西门将军,这次多亏你。”长孙勖拍了拍西门天的肩,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一点也不像放冷箭的那个人。 “大帅过誉了,我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差点全军覆没。”西门天自嘲道。 “说你厉害你就厉害,婆婆妈妈干什么,和朔书生一样。”汉牟脸一板,灌了一口酒。 “哈哈哈,西门天也曾是江湖人士。”西门天拿起酒坛,咕隆咕隆地灌了下去。 “这……”吕超一脸抽搐。 “来来来,我们拼酒!”汉牟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好啊!”西门天一口答应,他当然知道,同袍们本不必相敬如宾,只需要坦诚相待,豪爽相对便可以更快的融入到这个特殊的大家庭中。 “又来了。”剩下三个将军苦笑着摇头。 “喝。”西门天举酒示意。 “喝。” “喝。” …… “西门将军醉了,安排一下给他住下去吧。”马朔看着仍然在念叨着的西门天,有些无奈道。 “呼……噜,呼……呼!”汉牟打鼾打的震天响。 “苏……苏琴。”西门天挂在脖子上的单鱼玉佩闪烁了一下。 “怎么又断了。”数十万里外的百花谷,一紫衣女子神色有些焦灼。 第二天清晨,曙光穿透层层幕,焕发出了光芒。 “脑袋好疼。”西门天躺在军帐中,一手捂额,不住道。 “这是哪?我不是在主帅营中吗?”西门天看清楚这陌生的环境,不禁吓了一跳。 “将军,你喝醉了,不知道喝了多少,我都快抬不动你啦。”南霁掀开军帐的帘子。 “唔,你昨天晚上吃的好吗?”西门天忽然没由头的问了一句。 “嗯,他们都在喝酒,我吃了不少肉呢。”南霁压低了声音。 “那就好。”西门天直起身来,走出了军帐。 “将军你看,那是鱼吞峡。” “还真的在侧后方。”西门天望向了鱼吞峡,感慨不已。 “好了,你去训练吧。” “是,将军。”南霁行了一个军礼,缓缓退下。 西门天环顾了四周的风光,找到了一处方岩坐了下来。 “那是马朔将军?”西门天坐在方岩上,看到了一个儒生聚精会神的拿着一卷书在下面那块方岩上读呢。 “马将军,看什么呢。”西门天微微一笑,坐在了马朔的身边。 “兵书。”马朔连头都没有抬,依然在那读着。 “有那么好看?”西门天将信将疑,侧过头来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索然无味。 “修炼吧。”西门天真的不喜欢这种枯燥的感觉,翻来覆去站着又坐下,到了最后干脆在这里打坐修炼。 “五心向天,道轮聚合,五系天灵……” 一练便是三天。 “马将军,你怎么还在这里呢?”西门天闭目收功,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马朔依然在他身边读着这卷书,身上已经落了少许的灰尘。 “哦,小看了一小会儿,有些入神了。” “那你喜欢哪句话呢?” “以逸待劳,以近待远,以饱待饥。” “原来如此。”西门天一袭白衣,在山风的吹拂下微微飘动。 “那两个人,一个是书痴,一个是修炼狂。”左将军吕超感慨道。 “是啊,我都做不到这样。”前将军汉牟不无羡慕的说。 “你还说,你个战斗狂,整天就想着杀杀杀。”仇良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他也看向了那块方岩。说实话,他有些想家了。 “你要这样想。”马朔循循善诱。 “当你把学识运用到指挥战斗中,你会感受到其中的乐趣的。” “是这样吗?”西门天歪着头,接过了兵书。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在西门天小时候,汇道盟曾经专门请了当地有名望的先生教他读书写字,此番听过马朔的一席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将不能料敌,以少合众……”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西门天想起鱼吞峡一役,不胜唏嘘。若非当时自己刚好埋伏在这里,恐怕后果难以预料。 在这三个月内,南蛮兵竟然没有出动一兵一卒,军营中过的都是太平日子。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主帅营。 “我说你是不是怕了!马朔!这么长时间的修整,你都没胆子和蛮子们打了吧。”汉牟挑衅道。 “你完全可以上。”马朔反唇相讥。 “够了!迎战!”长孙勖一拍桌子,下达了指令。 “左将军吕超、后将军仇良,你们带三十万军队去看看南蛮兵的情况。” “汉牟,在鳄鱼山山脚下埋伏好了,千万不能让南蛮军队们围住了。” 方岩上,西门天若有所悟。 “军,十倍而围之。” …… “报!蛮王孟巽率兵三百万将我军第一防线全部摧毁!扬言如果我们把他们三个洞主不全部送还回去的话,他……”一传令兵单膝跪地,犹豫着是否要说。 “他要干什么?”汉牟五大三粗,哪里能忍受得住这种话? “将整个防线夷为平地。” “滚!取我披挂来!”汉牟狠狠用力,踢碎了一块岩石,随后哇哇大叫。 “仇将军……” “吕将军……” “大帅……” “马将军……” “他还说什么?”西门天再次追问。 “先要一个将领去赴宴,以表达诚意。”听说小道消息的人悄悄告诉西门天。 “我去,给我拿两壶好酒。”西门天立即下定了决心。 “欺人太甚,真的是欺人太甚!这蛮王孟巽实在是太阴狠了!”长孙勖看着第一道经营了数年的防线居然就如此土崩瓦解了,心里实在是难受。 “和他们拼了!”后将军仇良也受不了这种无理的要求。 开玩笑,将领到敌营去,还不是死路一条?更何况是这些蛮子,前几个月蛮王刚刚被主帅用暗箭所伤,这次想想都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们都别去。”长孙勖冷静了下来。 “当然,谁会那么傻?”后将军仇良笑了笑,看着战略地形图,面色也凝重起来。 “不好了,骠骑将军西门天下了山去!我们都不敢拦!”一偏将在帐外汇报。 “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 坦诚相待 “糟了,都已经走了一天了。”长孙勖看着空空的马厩,瞬间意识到了一丝不妙。 “怎么办?南蛮全族倾巢出动,整个蛮族战线足足三百多万蛮兵。”吕超有些焦急。 “真不知道这西门天是怎么想的,老马,你说是不是看你的兵书一时冲动啊。”仇良看着马朔。 “你都说了,这是兵书,里面是用兵之法,没有兵怎么打。”马朔当即否决。 “三百多万蛮兵,真的不好说啊。” “前将军汉牟请命!”雄壮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交谈,作为前锋的汉牟,永远是第一个请命的。 “驻守大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去。”长孙勖看着远方的山头,目露忌惮之色。 “大帅!大帅!他可是在鱼吞峡延缓了南蛮军的进攻啊!” “服从军令!违者,斩立决!”长孙勖拂袖而去。 “这……”四个将军面面相觑。 “三百多万蛮兵,真的不好说啊…毕竟要顾全大局。”吕超也望向远方,叹息不已。 “驾,驾!”西门天单骑提着两壶酒,自大本营冲了出来。 “将军。” “将军。” 一道道防线、关卡的士兵恭恭敬敬打开了封锁栏,没有一个人敢阻拦西门天。准确的说,没有一个人敢和骠骑将军这个令牌过不去。 从主帅营到涧水谷到燕荡山再到唐蛮战场,马儿全速奔跑起来也需要足足两天的路程。 “咕咕!”一头猎鹰自天空盘旋而下,乖乖落在了一个披着精铁护甲的偏将手里,偏将正要拆开,忽见上空一阴影遮蔽。 “放我过去。”一匹极其神俊的汗血马自山坡腾空跃起,上有一白衣少年。 “将军,这是前线,您要去哪儿?”这偏将名为铁,字汉涵。是唐蛮前线的督军,官正五品,乃是这前线的督军。 “应蛮王之约,前去赴宴,作缓兵之计。”西门天口中这样答着,双腿一夹,微微冒汗的汗血灵马四蹄再次跃起,跳过了足足三米高的拒马桩。 “真是,这么着急吗?”偏将军抚了抚鹰,从鹰腿上摘下布帛。 “速拦西门天——长孙勖。” “快,快拦住西门天!”偏将迅速骑马,带着一队骑兵追了出去。 “和我的汗血灵马比速度?”西门天的将酒壶挂在脖子上,扬起御马鞭,一路绝尘而去。 而在南蛮军的前线大营内,一阵阵不弱的气息散发出来。 “蛮王,这位置留给谁?”三十个洞主依次坐下,他们都发现蛮王独独在右下首第一排留了一个空位。 “的将领。”蛮王孟巽举杯笑道。 “这七星灯,不会是坏了吧。”西门天感觉到怀中的一丝不适。 南蛮大营。 “报告蛮王,有一个白衣少年只身闯入我军军阵!”一蛮将汇报。 “白衣少年?”蛮王孟巽一愣。 “你们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西门天提着青缸剑,单人单骑,俯视这一众蛮兵。 “希律律。”汗血灵马叫了一声,在乱糟糟的南蛮“军阵”中来回踱步。 在汗血马的身后,无数蛮人哀嚎着,十分混乱。 他们或是断了兵器,或是作为唯一遮羞布的兽皮裙被切开,乱哄哄的挤在一起。 “这群人究竟是怎么和我们对抗的。”西门天看着这群南蛮步兵嘀咕了几句,欲纵马向前。 忽的一声唿哨,南蛮兵纷纷让开了道路。西门天疑惑的看了前方简陋的南蛮大营一眼,速度放缓下来。 “那是?”西门天侧过头,目光定格在大营周围的穿着藤条的守卫上。 “那是藤甲兵?”西门天凑了过去,摸了摸藤条,一种油腻的触感传来。 藤甲兵看了看西门天,眼睛里透露出一股子野性。 “看什么看。”西门天瞅了瞅那个藤甲兵,掀开了营帐的帘子。 “是你。”蛮王孟巽酒杯停在了半空中。 “是我。”西门天怀中的七星灯开始变得炽热起来。 “嘶,怎么会这么烫。”西门天金刚之躯居然有些忍受不住七星灯发出的灼意。 “蛮王。”西门天下了马,毫不客气的大踏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右下首。 这少年肯定有问题。孟巽只感觉到自己祖传配饰隐隐发热,似乎要有脱离之感。 “你还真不客气。”孟巽的重瞳死死盯着西门天,一阵灵压散发了过去,西门天一抬头,也正对着他这重瞳。 “得知蛮王在此设宴,小弟我带了两壶好酒。”西门天将挂在脖子上的好酒轻轻抛了出去,稳稳落在蛮王的桌子上。 “好力道。”孟巽忽然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抵触,他低头望了望藏在胸口的配饰,心中犹豫不定。 “西门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蛮王孟巽当着三十个洞主的面,拿出了配饰。 “蛮王请问。”西门天面色忽然微微一变,感觉怀中的七星灯都要跳出来。 “诸葛天机是你什么人,或者你是他后人的什么人?”蛮王孟巽面色整肃,那张长满汗毛的脸竟然看不出一点好笑的成分。 “无可奉告。”西门天冷冷道,自从那次定军山永远定格的一幕,他就非常抵触外人去议论他。 气氛在一瞬间冷了下来,三十个洞主纷纷目露杀气。隐藏在幕后的刀斧手几乎要现身拿下西门天。 “这是先祖留下的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之前听族奶奶说,如遇贵人,愿全力相助。”蛮王孟巽看着西门天,将他送来的酒一饮而尽。 “我敬重蛮王对我的信任,不过要是威胁在下,我只能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西门天脖颈一扬,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孟巽拍案而起,执起了他的大叉子。 “不过,我愿以我换你三个洞主,不知蛮王意下如何?”西门天自斟自饮,残破的白衣显得他更具有出尘之气。 “我说什么骠骑将军,原来还是贪生怕死之辈。”那些洞主哄笑起来。 “你是故意送来的?为什么?”孟巽放下了他的武器,一双重瞳直视着西门天。 “因为,在大唐的江湖中讲究的是坦诚相待。”西门天一语惊人。 他深深明白,要不战而胜,必须要取得蛮王孟巽的信任。 第一百零八章 十年相融 上 “坦诚?”蛮王摸了摸自己的左臂,想起了曾经多次暗算他的长孙勖。 “当然。”西门天伸出双手。 “你做什么?”孟巽一怔。 “换你的属下啊。”西门天星目一条金色的游龙一闪而过。 五天后。 “西门天,你不要以为你救了我们大营就可以居功自傲,来人,把他拖出去打一百军棍!”长孙勖大怒不止。 “大帅,饶过他一回吧,他此次前去,蛮王确实没有再出兵,更何况西门将军修为再高,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子,不闻世事是正常的。”右将军马朔单膝跪地,不停为他求情。 “哼!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长孙勖险些背过气去,他好不容易抓来的三个洞主就因为这次被送了回去,这回可是一点把柄都没有了。 南蛮军虽乱,可是蛮人的个体力量和生命力都要远远超过。依靠着数量和生存能力,即使是乱糟糟的军阵、近乎本能的野兽格斗技巧、由许多妖兽骨骼和战场缴获的武器制成的军备,和打了个旗鼓相当。 蛮王孟巽端坐在大营的上首,周身围着几个翩翩起舞的蛮女。手中不停玩弄着那个配饰,一双重瞳中有着特属于蛮人的野性和力量感。 的防线开始逐渐收缩,各个作战单位都布置了较为坚实的防卫力量,心点防备南蛮大军压境进行强行突破。 “如今之计,唯有固守阵地了。”长孙勖在战略图上划来划去,想出了一个最无奈的方法。 “是啊,西南角是象兽军,正南方是南蛮步兵,东南方是刀枪不入的藤甲兵,不过他们南蛮穷山恶水,三百万大军对储备的消耗想必不一般,相信支撑不了几年就回去了。”马朔点了点头。 “大帅,要不我们再向朝廷请求一点援军?”前将军汉牟一天不战斗,心中就有些添堵。 “不,不用了。”长孙勖和仇良同时否定道。 “突厥虽然被我大队利用地形困在了北峡一带,可这突厥兵也有数百万,我们没有到危急时刻,还是不要向朝廷请援的比较好。”左将军吕超是北方人,显然对此事略有耳闻。 “那就守着吧。”长孙勖果然有种老狐狸的感觉。 自此,一直守在防线内,没有出兵的打算,哪怕是南蛮人再怎么挑衅,也不曾下来了。 如此竟然相安无事了三年。 果然不出马朔所料,不出三年,南蛮的军备和军粮的运输都有些跟不上了。 “蛮王,我的勇士们快吃不饱了。” “蛮王,我们尊你为王,你可要管粮食。” “蛮王……” 每次蛮王孟巽在大营中开会商量对策,洞主们纷纷都埋怨道。 “你的大象兵可以撤回去了。”蛮王孟巽迫不得已对第一洞主下令道。 “蛮王兵多粮少为何迟迟不出战?”亚葫古显然也懂得一点常识。 “你可是西门天自己送上来主动换回来的啊,不然你现在估计不知道被押送到哪去了。”孟巽一脸郁闷。 “蛮王,我有一个计策,既能继续和对垒,又能将我南蛮的领土扩大至这里。”第三洞主长得黑黑的,整张脸像一个大猩猩。 “哦?说说看?”孟巽把玩着配饰。 “把族人们赶到这里来,在这里种植水稻,以粮养战。” 第二天。 “勤校尉你看!南蛮军大批出动!”一队侦查的士兵慌忙汇报道。 “快汇报给主帅,他们一定有大动作!”在高地军营里,偏将汉涵施展了鹰眼术,看着忙忙碌碌的南蛮人。 的主帅营依旧是显得那么气派,多雨容易令人发霉的天气并没有使得它失去原有的光泽。 “大帅,看来南蛮兵们不会来打仗了。”过了整整三年的安逸日子,们训练也逐渐松懈下来,一个个养得心宽体胖。 “不能掉以轻心啊,我受陛下的大任,一刻也不能松懈。”长孙勖看着懒懒躺在地上晒太阳的们,一次次想要下狠心操练。 “得了,也不打架,也打不起来。”西门天自从两年前的同化思想被长孙勖同意后,这长时间都没有了战争。 “只是,这样只能将他们耗退,时间一长他们还会卷土重来的,届时会更加混乱。”吕超担忧道。 “吖!”猎鹰自高空飞下。 “南蛮有大规模动作!”长孙勖看着锦缎上的字,心里一惊。 “诸军全部戒严!” “诸军全部戒严!” “诸军全部戒严!” 一张张纸条从主帅营里如雪花片似的发向四面八方三道防线足足一百多个据点。 “走,我们去看看。”长孙勖跨上了马。 “驾。”西门天内心有些疑惑,这南蛮安静了三年,终于要出手了吗? 其实在这三年以来,西门天向蛮王孟巽寄过不少唐人酿造的好酒,孟巽也曾多次表示想要见见西门天,可都被西门天回绝了。 唐蛮前线。 此时正值四月,是大唐南方的的农民百姓们极为推崇的早稻种植之季。 “他们在干什么?”纪巧儿在这三年中修为已经精进一层,达到了练气八层。观其相貌却更显得娇可爱了,肃杀的军营氛围丝毫没有改变纪巧儿的性格,她的眸子依旧是那么惹人凭生怜爱。 “大帅,他们是不是在施展什么邪术?”西门天一脸凝重,他曾听过许多历史上的军队用邪恶的方法施展邪术。 “我看看。”长孙勖轻咳了一声,施展了鹰眼术。 “大帅,我是世代驱魔的南家人,能否对我使用一下鹰眼术?我看不清。”南霁使用了鹰眼,可是他等级太低,根本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弓箭手准备!”前将军汉牟二话不说,直接下令军士们拉弓。 三年未响的拉弓声于唐蛮战场上再次响起,足足十多万弓箭手于一瞬间在弓上插上了羽箭。 “呜!”凄厉的号角声从南蛮大营中传来,无数躺在地上晒太阳的藤甲兵纷纷爬了起来,乱哄哄的冲向唐蛮战场。 “突袭!突袭!” “准备放箭!”长孙勖看见无数的蛮兵迅速跑了出来,手一举,就准备落下。 “大帅,他们好像在引水插秧!”南霁大叫了一声,吓得长孙勖手一抖。 “那乱糟糟的能是在种粮食?”西门天一脸茫然,眺望着远方参差不齐的秧苗。 “好像还真是,怎么会这么丑。”几位将军越看越像。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零九章 十年相融 下 “长孙勖,你要和我们南蛮的勇士们开战吗?”孟巽身后有着黑压压一片的藤甲兵。 “这难道是专门克制刀剑的藤甲兵?”长孙勖笑道。 “一句话,打不打。”后面的藤甲兵摩拳擦掌起来。 “不打。”长孙勖是个老狐狸,怎么能看不出来蛮兵现在正希望借助这个理由,以兵力的优势来清扫势力?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蛮王身后跟着七八个洞主。 “没啥,只是想看看你们在干什么。”西门天缓缓走了过去。 “西门天!别过去。”长孙勖按住了西门天的肩。 “蛮王,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侵犯我们大唐王朝?”西门天此时穿着火红色的战铠,历经三年磨砺的他已经颇精兵法。 “因为我高兴,我不服你们唐朝娘娘腔的统治,伟大的山河应该是属于我们这些豪放勇敢的勇士的。”蛮王孟巽不屑道。 “你不了解我们。”西门天站在高地上,远远望着蛮王。 “你这小子,还未到弱冠之年,乳臭未干,你知道什么。”孟巽拿着武器叉子,一脸凶恶。 “重瞳是为圣人明君,我看不懂的还是你。”长孙勖又拿孟巽的眼睛说事。 “你敢不敢和我单挑?让你尝尝我的蛮王冲拳。”蛮王孟巽继续挑衅道。 “和你单挑是没有意义的,我承认,我老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长孙勖俯视着孟巽,嗯然叹息道。 “那就把挡我的路让开,让我去直取首都,让我去做那个盛世明君!”蛮王踏着他的武器,御空飞来。 “结阵!”包括西门天在内的五个将军飞速的赶下高地,迅速结了五方五行阵。 “铛铛铛铛铛铛!”蛮王瞬间被五个将军圈入阵内。 “快,快去支援!”南蛮洞主们也纷纷出手。 “破!”孟巽被瞬间长孙勖一脚踢了出去。 “啊啊啊啊!”无数南蛮藤甲兵冲了上来。 “退。”长孙勖当头迅速撤退,包括西门天的五位将军也迅速撤退。 的弓箭手隐蔽在盾兵的后面,顶着南蛮兵的武器,有条不紊的收缩战线,直到撤回高地。 仅仅过了两刻钟,双方就进行了一次小小的交锋。 “你变强了,不过依然突破不了我们的防线。”长孙勖笑道,有些佝偻的身子微微颤动。 “的军阵,果然还是那么厉害。”孟巽忌惮不已。 “彼此彼此,你们这群蛮子也不弱。” “哼。”看着如龟壳一般的密不透风的防线,孟巽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 “撤!” “蛮王,你这个粮食种的不咋地,收获不了多少的。要不要我来教你啊?”纪巧儿躲在防线里,微微一笑,显得可爱无比。 “不用了,我们撤。”蛮王孟巽一怔,悻悻然退了兵。 “南蛮还是不服王化,看来只能慢慢的教化他们了,不然三年无功无法和圣上交代。”马朔叹息。 第二天。 “你们什么人?”蛮兵看见远远的一队人马走了过来。 “教你们种稻的人。”西门天吆喝起来,声音十分响亮。 昨天晚上,西门天与长孙勖争论了许久,软硬皆施又用自己的人头下了军令状,长孙勖才勉强同意。 “你小子,不请自来!”蛮王在大营中听到外面喧哗的声音,急忙赶了出来。 “蛮王,鱼吞峡一役你可把我打得那么惨,我帮你那么多次,不得好好谢谢我?”西门天注视着孟巽的重瞳,三年的兵法钻研,使得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深邃。 “我有些看不透你了。”孟巽摸了摸满脸的汗毛,不知该怎么回答。 “快,带我去看看。”西门天催促道。 “哎呀,这田地都给你糟蹋了。”西门天看着乱糟糟的秧田,一手捂额。 “太丑了吧。”纪巧儿声音虽然好听,可话依旧不饶人。 …… 种稻的蛮人都抬起了头,不知那群身板柔弱的唐人在说些什么。 “我,我就喜欢这样种,怎么的。”孟巽看着自己的子民,感觉种的也挺齐整的。 “让他和你说吧,我也不太懂。”西门天干咳了一声。 “你这也栽太深了吧,足足两寸深,怎么能行呢?你们想不想吃了。” “还有还有,你们灌了那么多水,把秧苗淹死怎么办。” “你你你,起来,看看我怎么种!”纪巧儿看着这些蛮人胡闹,恨不得将他们一脚踢开。 “四叔,你也会吧。”西门天斜睨了四叔一眼。 “俺就是田家人。”四叔这几年里跟随西门天,也练了许多军中的把式。 是年,南蛮获大丰收,获粮三百万担,整体效率足足上升了三倍,南蛮人都填饱了肚子。 接下来的七年里,南蛮的百姓们将粮食耕种在唐蛮战场上,见之亦不驱赶。 第五年,天江两峡发生洪灾,无数流民向南北迁移。 征南收纳百姓数十万,拨粮救济,开辟水田,自此唐蛮百姓不设边界,交相耕种。 的防线逐渐的打开,南蛮军和也慢慢走到了一起,他们共同的喝酒吃肉,虽然语言不通,可这相互间的坦诚以待,让这群本来相互厮杀的两军将士相融到了一起。 “你个老狐狸,肯定耍赖的!”孟巽光着上身,一身的汗毛露了出来。 “我怎么耍赖了?是你要摇骰子的,你看过我用灵力的吗?”长孙勖一听耍赖,整张脸都绿了,满是皱纹的手拍得桌子梆梆响。 “我不管,把我的灵石还我。”堂堂蛮王此刻却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把它赢回来啊,抢算什么。” 包括骠骑将军西门天和前后左右将军在内的五位将军全部目瞪口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堂堂南征主帅,御赐的临时一品官,居然为了十块下品灵石争得面红耳赤。 “看什么看,是不是怕输?”对面的几个洞主好像弄明白了些东西。 “不可能。”西门天拿起手中的牌九。 我靠!怎么是最小的一个! “快,快翻牌!” 愉快的日子终究不会持续太长,唐王朝突变的局势打得西门天一个措手不及。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一十章 挟天子 唐高帝三百零五年,天江水患,流民无数,江南北十三州纷纷告急。 奏折像雪花片一样呈往京城,无数通往京城快马上装着的都是告急的文书和请求拨粮的奏折,驿站都是满满的。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奏折!”赵恒在皇宫里又摔了一个杯子。自从天江水患的那一刻起,皇帝整天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报!安阳州告急,请求圣上拨粮!”一御前侍卫匆匆的跑进来,汇报道。 “拨!”这已经是赵恒不知道多少次说过这样的话了。 “圣上,国库快要空了。”看守粮仓的粮官慌忙伏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不敢乱动。 “不是说去年大丰收吗?那几千万担的储存呢?说,是不是被私吞了!”赵恒一脚将粮官踢翻,恨恨的问。 “圣上,粮食都用在南征军队、突厥防御军队的军备和官僚们的赏粮了,我,我们国库是真的没有粮食了啊。”粮官哭丧着脸。 “我不管你想出什么办法,总之,三天以内征不到粮,提着你和你全家的头来见吧!”赵恒在太和殿里来回踱步,心里焦灼无比。 “这是饮鸠止渴啊。”东宫之中,少师段平看着这些文书,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掌管粮库的人当日跪伏在许嵩的堂前。 丞相许嵩日夜操劳,批文书,跑六部,前去大唐王朝各州以赵恒的名义强行向百姓诸侯征粮。 东南一带的农民和部分生活在底层的江湖人士经受不起剥削,推笑面书生楚秀为起义军首领,在泉州攻占商县,杀县令,破县城,一路打到州里。 赵恒大怒,不明就里的他于朝上设立廷杖制度,想要以此来惩治剥削的贪官。没想到赵恒的手段却遭到了百官的极力反对,更多的人倒向了许嵩。 唐高帝三百零六年,起义军越过江南,势如破竹,人越打越多。 赵恒任丞相许嵩令其调兵部,破起义军,八十万于沽门山将起义军分割开来,包围歼灭。 许嵩班师回朝邀功,此刻的他手握兵权,功高盖主。 赵恒不得已,于唐高帝三百零七年一月尊许嵩为太师,授三公衔,统御百官。 许嵩自此愈加骄横,出入使用封王仪仗,每次出行,都有百官前呼后拥,又擅作主张假传圣旨,削各地诸侯藩王之地。 唐高帝三百零七年四月。 秦王赵检不甘受到削弱,打着进京勤王的名号,率领私军二十万讨伐许嵩。 三月之后,赵检兵败自杀。 唐高帝三百零八年,各地诸侯共起兵二十一次,或勤王,或想拥兵自立,纷纷带兵赶赴京城。 许嵩凭借兵部尚书的力量、买通诸侯的属下、设宴暗杀等方式,无所不用其极。将一次次的反抗全部扣上谋逆的帽子,株连亲人朋友。 自此诸侯心中暗恨,却不敢造次。 许嵩更加猖狂,大量吞并皇帝赵恒所封诸侯的封地,擅自于京城雇养私军,取代御林军,将京城守卫大部分换为心腹。 在朝堂之上,许嵩极力排除异己,杀谏官,废权臣,一手遮天。若非锦衣卫属于世代皇帝专属的秘密,以誓言约束,恐怕皇帝赵恒早已失去了最后一丝筹码。 “岂有此理,真的是岂有此理!我总有一天要把这个老匹夫杀了!”赵恒完全不复之前的威严,变得愈发暴敛。 唐高帝三百零九年,是年风调雨顺,许嵩已经位极人臣,功德巍巍,出入执武器,不顾皇权。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皆持象笏,行九叩之礼。唯有太师许嵩站在朝堂之上,微微点头示意。 “平身!”赵恒的眼睛里有着一丝疲惫。 “谢皇上!”朝廷百官声势浩荡。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尖锐的声音远远传来。 “臣有事要奏。”给事中张曲开口。 “说。”赵恒倚在龙椅之上。 “臣请加丞相许嵩为摄政王。” “来人,廷杖二百!不准奏!”赵恒勃然大怒,当即从龙椅之上站了起来,无尽的暴虐之气散发出来。 “张曲虽然有错在先,可陛下应念其直谏,三思之。”许嵩文绉绉的。 “请陛下三思!!”朝廷百官纷纷附和,一时竟然鸦雀无声。 “你,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想造反吗?御林军,御林军!”赵恒高声叫嚷。 “在!”门外闯入了两个御林高手。 “将给事中张曲拿下!”赵恒拂袖一指,龙袍上的龙也显得狰狞起来。 两个御林军高手愣着在那里,竟然迟迟未动。 “怎么,你们也想违抗君命吗?”赵恒出言威胁道。 “再不执行,我将你们都满门抄斩!”身为大唐王朝的最高统治者、主宰者,堂堂唐高帝,居然连两个护卫都叫不动。 “把张曲带下去吧。”许嵩眼看时机还不成熟,连忙打了个圆场。 “许嵩,我发现你现在的声望比我要高啊。”赵恒冷笑道,整个朝堂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所有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赵恒要拿丞相许嵩开涮了。 “臣不欺君,君却要杀臣。老臣辅佐陛下百余年,乞望陛下留臣,以不寒天下臣子进士之心。”许嵩虽然表面在示弱,可是每一句话暗中都隐藏着威胁。 “哼!”赵恒冷哼一声,在宫女太监的搀扶下自阶下离开。 丞相府。 “父亲。”一个相貌阴险的胖子起身迎接。 “墨儿。”许嵩看见自己恭恭敬敬的儿子,在想到自己位极人臣,把控朝政,心里莫名升起了一种自豪感。 “父亲,您现在已经是摄政王了吗?”许墨追问道。 “还不是,时机不成熟。”许嵩看着自己的儿子,语气中有些遗憾,他搬弄着玉扳指,缓缓向房间走去。 “父亲,我想……”许墨忽然叫住了许嵩。 “想干什么?” “我想要紫璇公主,只是……”许墨有些犹豫的说。 “没有什么只是,下次上朝的时候,为父就帮你说这个媒。”许嵩哈哈大笑。 “谢父亲!”许墨慌忙跪下。 “哈哈哈哈哈!把控朝政,治世贤臣!”许嵩猖狂的笑道。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伊人他嫁 唐高帝三百一十年,皇帝赵恒受许嵩六品天灵丹相助,进阶道玄中期,各地风调雨顺,填充了亏欠许久的国库。 是年赵恒寿辰,各州郡长官纷纷赴京来贺。 是年天降异象,在黔州的岩石之上生了一株双生花。黔州知府命猎户采摘,一直送到京城。 赵恒龙颜大悦,赐五千金。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叩拜,声势浩荡。 “诸位爱卿平身。”赵恒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只是眼眶边的皱纹中多了一丝欣慰。 “谢陛下。”百官起身,肃然而立。 “今年是孤的生辰,大官员,按品级赐金。”赵恒看着这偌大的朝堂,头顶的衔龙珠,还有自己磅礴的灵力,心中生出无限的豪情。 “谢主隆恩!”百官再跪,齐整划一。 “炼器监即刻打造黄金龙辇,孤欲游天下,体恤民情。” “司仪监训练歌舞杂技,孤归来时,想必恰逢寿辰,作歌舞三百曲。”赵恒敲着龙椅,看着唯一站着的许嵩。 “微臣领命。”炼器监和司仪监的主事长官纷纷叩首领命。 “可还有事情要奏?”赵恒忽然有些索然无味,靠在龙椅之上半闭半睁着眼。 百官都看到了赵恒的神情,即使有事也识趣不奏了。 “陛下,老臣有一事相奏。”许嵩忽然出声道。 “是公事?”赵恒眼睛忽然一睁,变得敏感起来,他可清楚,现在许嵩姿态虽然放得很低,可依然是有野心的。 “是私事。”许嵩顿了顿,望向赵恒。 “太师请讲。”赵恒瞥了段平一眼,发现他只是低头站在那里没有回应。 “犬子许墨向来钟情于紫璇公主,万望陛下能够主持此事。”许嵩虽然自负无比,可是面对一朝之主,和天下的舆论,依然遵循着臣子之礼。 “此事要看紫璇的意见。”赵恒沉吟些许,缓缓给出了答案。 “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来公主今年也二十五了,不如……”许嵩心中暗道不妙,他知道赵紫璇是喜欢那个叫西门天的子,她肯定不会答应的。 “够了!”赵恒怒斥一声,一拍龙椅,许嵩在朝堂之上还敢明目张胆的和自己讨价还价,让他一朝之主、大唐帝国的国君颜面何存? “陛下息怒!”百官齐齐跪地,为丞相求情。 “陛下息怒,臣下极为担心公主的婚嫁之事。一来,犬子虽无才,可对紫璇公主是一片真情;二来,陛下与我结亲,必能被天下人称颂,使这大唐江山更加和睦;三来,黔州生双生花,我许氏一族正是世代于黔州扎根,必应此吉兆。”许嵩振振有词的说道,微胖的躯体如山一样稳健。 “请陛下三思,请陛下三思,请陛下三思!”百官纷纷跪拜,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容孤想想。”赵恒看见了段平在跪拜之时所使的眼色,只能给自己暂时找找台阶下。 “退朝!”太监尖锐的声音依旧传的那么远。 晚上,东宫灯火通明。 “孩儿给父皇请安。”赵廷拜伏在地上,身边侍立着段平。 “段侯…段少师,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赵恒坐在太子常坐的地方,盘膝而坐。 “陛下叫我段平就行了,你我曾共患难,不必拘束这些礼节。”段平躬了躬身,在幽蓝色的衣袍上的衬托下,显得儒雅风流。 “唉,若是天下群臣都是你这般,朕必稳坐江山无忧啊。”赵恒翻开了太子平日里所读的御官用人之术,不由得想起许嵩专权,把控朝官,一手遮天,目光中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丝悔意。 “陛下不必过于自责,段平可为万应侯,也可为少师,也可为陛下之谋士。”段平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唉,帝王之过啊。” 唐高帝三百一十年三月,赵恒令公主赵紫璇与许墨于六月成婚。 御花园。 “父皇,非得这样吗?”赵紫璇哭拜于地,着一袭长长的红色宫裙,长裙拖曳于亭前,堪比百花之美。 “紫璇,你知道,父皇若非如此,恐怕江山难保。”赵恒虽然想了很多对策,也曾想过用锦衣卫去暗杀许嵩,可是锦衣卫统领的一席话却让他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许嵩,把持朝政,无罪过,代表天下之官,若杀之,天下官僚将士心寒之。” “父皇,你最疼爱紫璇了,紫璇不想嫁人。”赵紫璇早已哭花了妆容,她虽言,锦书休寄,可那困阵三年,早已生死相依。 “紫璇,不必再说了,六月成婚,早些准备吧。”赵恒目露无情之色,可心中依旧有一些颤动,他回头看了看赵紫璇,缓步向外走了出去。 “父皇!”赵紫璇跪伏在地上,手死死抓着赵恒的龙袍边角不肯放开。 “哼。”赵恒冷哼一声,左手一提龙袍边角竟然没有提动,当即猛的一拉,疾步而走。 赵紫璇的纤纤玉指渗出血来,在龙袍上显得是那么的妖艳。 “父皇。”赵紫璇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她明天晚上都在思念着,思念着那个白衣的少年,即使他已经有了家室,即使,他或许不再爱自己。 “公主,要不我们偷偷跑吧。”宫女薰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搀扶起公主。 “跑不了了,即使跑,也只能让父皇陷于不仁不义之地。”赵紫璇坐在亭子的石凳上,依旧遮掩不住倾国倾城的面容。可是这倾国,是倾国之悲,这倾城,是倾城之凄。 “薰儿,拿许墨送给我的玉簮来。”赵紫璇双目无神,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花儿,花儿是那么的美,可是终究也会有凋零的那一天。 “公主,你,想通了?”薰试探性的问,随即转身递过盒子。 盒子是锦玉做的,上面有工匠雕刻的凤纹,精巧无比。 “天儿。”赵紫璇取出了簪子,随即狠下心来,对准自己的那张让无数男子为之痴狂的脸。 “公主!”薰惊叫道。 南征大营。 “朔将军,这是什么日子啊,哪来这么多喜糖?”西门天好奇道,十年的军营生活里,虽然没有战事,可是过得倒也充实。 “公主大婚啊。”马朔笑道。 “哪个公主?”西门天一怔。 “当然是紫璇公主啦,虽然许墨长得丑,可是他爹许嵩可是当朝宰相啊,哎,西门将军,你怎么了?”马朔说到一半,发现西门天状态有些不对。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一十二章 挥师北上 “不可能,不可能这样的。”西门天的笑容渐渐僵硬,星辰般深邃的眼睛在那一刹那失去了神采。 “西门将军?西门将军?”马朔看着西门天喃喃的不停重复着一个词汇,感觉心中有些不妙。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西门天忽的大吼一声,脱下战铠,手中青缸剑缓缓浮现。 “追魂!”剑似无影,又似有魂。 “喀嚓!”战铠虽是御赐之物,可又怎能抵得上顶级法宝的劈砍? “你……你居然敢破坏御赐之物。”马朔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只手指直指着西门天。 “告诉我,紫璇她是自愿的吗?”西门天眼中一条金色游龙在瞳孔中不断地放大,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威压。 在那定军山的山底,他仍记得那三年紫璇是如何节衣缩食,如何以血相喂,二人的血液早已在那刻融为了一体。虽那声锦书休寄伤了他的心,可自己曾暗暗发誓,此生无缘娶紫璇,也不会让她伤心难过! “君王之命,即使公主不愿意又如何?”马朔是儒将,受家族推崇备至,又蒙君恩,对君王的意见十分的看重。此刻他顶着威压硬着头皮说道。 “将军,您怎么了?”南霁慌忙跑了过来,顿时感觉压力陡升。 “南霁,去查,紫璇公主是否真心喜欢许墨?”西门天命令道,眼神中煞气愈浓。 “是。”南霁领命去京城打探小道消息。 “即使不喜欢又如何?何必破坏御赐之物?”马朔反感不已,出言讽刺道。 “够了!御赐,御赐我遭受诬陷,发配边疆?御赐我一个不喜欢的人,让我去被支配?我只是一个棋子吗!做了他十一年的走狗还不够吗?”西门天大吼道,愤怒充斥了他的胸膛,眼中的金色游龙愈发明显了。 “大胆,叛君之贼!收回你刚刚的话,我们还能做朋友。”马朔执长枪挺立。 “道玄初期,哈哈哈哈哈!”西门天静立在方岩上,满是肆意的笑。 “滚!”西门天瞬间消失,下一秒,马朔还未反应过来便直接倒飞出去。 “你,想要杀我?”右将军马朔感觉到了自己脖子上锋芒的寒意。 “哎,西门小子,你干什么呢?”孟巽缓步走了过来,看着西门天有些茫然。 “你说,如果喜欢一个人,可是受到世俗制度的约束,怎么办呢?”西门天提着剑,无神的目光望向蛮王孟巽。 以前,他总是认为南蛮不服教化,制度落后,行为野蛮。他也曾多次因此对蛮王孟巽嘲讽不已。 “干他!管什么破制度!”蛮王孟巽大大咧咧的说道,他自小到大,想要什么便有什么,遇到不顺的事情也经常违反族规去做。修行的路上没有羁绊,因此他才能做成一代蛮王。 “那你愿意帮我吗?”西门天不管赶来的长孙勖,脸依然是朝着蛮王。 “我凭什么帮你?”孟巽重瞳看见了西门天的眼睛中的游龙,有些暗暗心惊。 “我告诉你我身上有七星灯。”西门天终于愿意与蛮王交换他的秘密。 “真,真的有?”蛮王孟巽顿时激动起来。 “喏,只有它不散发光芒的时候才能进空间戒指里。”西门天自怀中拿出了那盏青铜小灯。 七星灯发着刺目的光芒,它显然是渴望着那一刻。 “这……”蛮王孟巽缓缓拿出了配饰,配饰直接漂浮在半空之中,发出紫色的柔和光芒与之相映。 “师尊。”西门天感觉到七星灯的轻轻的挣脱的力量,暗自祝道。 “融!”配饰如同婴儿一般扑到了母亲的怀抱里。 七星灯光芒大作,散发出淡淡的威压。 “南斗,注生。”西门天闭上了眼睛,身影突然消失。 “北斗,注死!”西门天睁开眼睛,星目之中散发着冷芒。 “这回你愿意帮我了吗?”西门天望着孟巽,眼神中带着诚恳。 “当然,南蛮一族永远记得丞相的大恩大德。”蛮王孟巽扬声道,他趴伏在地,身后三十个洞主不知何时也都恭恭敬敬趴伏在地上。 “族母在上,子孟巽……” 随后,孟巽吟诵南蛮族着古老的咒语,四周蛮人逐渐围了上来。 十二天后。 “信鸽?”西门天看着一只信鸽飞来,不由得伸出了手,将信鸽爪上所绑的信封取了下来,西门天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字迹潦草,可依然可以辨识出是南霁的。 “大帅,你会阻拦我吗?”西门天读完信封,忽然抬头看着这个与他相伴十年的长官,声音说不出的平淡。 “我?我已经老了,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其实长孙勖早就知道许嵩的所作所为,权衡利弊,还是选择给西门天让开一条道。 “逆相许嵩,把控朝政,要挟天子!其子许墨,毁我名誉,栽赃陷害!我非针对圣上,只是想问问许嵩,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西门天厉声道,传遍了整个唐蛮大营。 无数在训练的将士和唐朝和南蛮交相耕种的农夫纷纷抬起了头,整装待发的蛮兵向西门天处靠拢。 “我西门天虽无才,可不容辱!我西门天无能,可不容奸!”西门天一脚一脚将战铠踏成碎末,翻身上马。 “有愿随我者,尽管跟来!”白衣青年身上的煞气如涟漪一般荡开。 “驾!驾!驾!” “我也想知道,我们这么多年在南方,究竟是为谁而战?”一校尉被气氛所感染,也披挂上马,尾随西门天而去。 “我等愿去……” “奸贼许嵩!害我家族被削!” “陛下的王权,真的被许嵩限制了吗?”右将军马朔思量再三,一扬马鞭。 他身为儒将,满怀矢志报国之心。他也要看看,这个繁荣了近千年的大唐王朝,是否变了味儿? “走,西门将军让我们在这里耕种,对我们有恩,我们也要回去看看。”无数百姓放下手中的农具,停止了耕种。 “报!南蛮军一眼望不到边,直冲过来了!”安阳、果延两州的探子几乎被吓破了胆。 “快,快!上报朝廷,上报朝廷!”无数传令兵快马加鞭,奔赴京城。 “蛮军三百万,四十万,紫璇,我要这大唐因为你而颤抖!”西门天领兵直叩安阳城门。 挥师,北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攻打京城(上) “把城门打开,南宫大人。”西门天一袭白衣,骑着棕红色的汗血灵马,看着城楼上那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 “为何?你是从四品的骠骑将军,而我是正四品的堂堂知府。”南宫渠虽然与西门天素未谋面,可是经过裴县的事情,他深深地记住了年轻的将军。 “那我呢?”右将军马朔诘问道。 “你是……”南宫渠定晴一看,一儒生提着枪,站在黑压压一片的前面。 “在下三品右将军马朔。”马朔盯着安阳城墙上的南宫渠一行人,自报家门。 “再怎么说也是叛贼,誓死守住安阳城!”上一偏将,拈弓搭箭,直指蛮王孟巽。 “穿,裂石!” “咻!”一箭直插在蛮王的头冠之上。 “吼,敬酒不吃吃罚酒!”蛮王孟巽大怒,舞着蛮王叉直冲上去。 “放破魔矢!”城墙上涌现出数千弓兵,密密麻麻一波带着破甲灵力的弓箭如骤雨一样急降下来。 和南蛮军躲闪不及,前排的骑兵纷纷中箭落马,只有蛮王、西门天、马朔从容的站在箭雨里。 “藤甲兵!” “盾军!” 十万藤甲兵和四万盾军迅速出列,挡在军阵之前。 “蛮王,把这安阳城墙给拆了。”西门天眯着眼,星目中散发着阵阵冷芒。 “正有此意。”孟巽不驯的眼神看着城楼,如一头在蓄力的蹭蹭蹭顶着箭雨来了一个加速跑,其声威排山倒海一样震天响。 “蹬蹬蹬!”城墙微微颤抖。 “快,阻止他!”南宫渠慌了,他从未感觉过这样大的威胁。 “呀!”孟巽双手扣在了城墙上,双臂迅速膨胀起来,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擂石从高高的城墙上砸落,在孟巽的身上碎裂成块。 安阳城墙上的机关开始皲裂,城墙上的砖土开始一块块的瓦解,阵阵尘土落了下来。 “怎么会这么强?”南宫渠派了几个副将下去全部被打成了肉酱。 “啊啊啊啊!”蛮王孟巽准万象的实力,体内虽无一方天地,却已初具雏形,这守御的城墙显然能抵挡一般的进攻,可是蛮王身为南蛮的首领,天下罕逢敌手的存在,你又怎么会怕这些东西? “我等愿意出城投降!”安阳城墙上南宫渠无奈道,迅速让弓兵放下箭。他的州虽然是大州,可是由于太师许嵩和历代朝廷政策的限制,可战之兵只有二十万,即使凑凑私军,凑凑捕快,顶多再凑出三十万杂兵,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不用谈条件了。”蛮王孟巽豪迈一笑,一拳击出。 城墙迅速崩塌,站在上面的人全都措手不及摔落下来。 “抓起来。”西门天瞄了一眼狼狈的南宫渠,骑着马靠了过去。 “我是叛贼?那你算什么?”西门天嘲讽道,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既然投降了,就善待降将吧。”马朔至始至终都是忠于皇上的,看着曾经大义凛然的南宫渠如今沦为阶下囚,心中还是有些不得滋味。 “驾!”西门天头也不回,装作没听见,领着四十万踏入了城门。 “不要扰民,知道吗。”西门天没有回头,声音有些阴沉。 那些南征们,本来生在唐土,一听到这话立即安安静静的在街道上收缩阵型,列为四列。 街道上一片狼藉,许多小贩来不及收摊子,将菜、鸡蛋留在了摊子上。他们纷纷闭上了门,关起了窗子,不敢朝外望着。 “你们,投降了,我也不杀你们,回去吧。”蛮王孟巽不知何时竟变得开明无比。 “多谢蛮王大人。”被在一天内击垮的残兵败将们瞬间欢呼雀跃起来,经历了太多和平的他们已经忘了誉义廉耻,即使败给了蛮军,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在乎,他们只在乎自己。 “蛮王。”亚葫古跑了过来。 “什么事情?”蛮王孟巽回过头来,粗糙的脸上已经被刮的有些干净了。 “西门将军让您进城时不要骚扰到民众。”亚葫古小心翼翼道。 “你也会用‘您’字了?”蛮王有些惊奇。 “是。” “我知道了。”孟巽摆了摆手。 “蛮王,西门天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他身后的洞主有些不忿。 “无妨。”蛮王看着的背影,有些感慨道。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祖先的一个承诺,而踏入这美丽而又繁华的江南。 “真是大好河山呀。” “蛮王,要不等打入京城,完成与西门天的约定后,我们将唐王朝直接灭了吧。”那些南蛮军首领们都很有野心。 “痴迷着大好的河山?那就要堂堂正正地打过去。”蛮王孟巽回头训斥了一声,带着南蛮军们进入了城池。 “九渊,去码头查查一共有多少条船。”西门天将所种粮食和军饷散了出去,权且征用渔民和官府的船只,协调渡江。 “渡江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叫上我呢?”纪巧儿乖巧的问。 “噢,我忘了可爱的巧儿姑娘是……”西门天难得露出了笑容,但是那一瞬间又僵住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是江匪啊。”纪巧儿不知何时已变得大大咧咧起来,十年使他的容貌变得更加的美丽,更加的动人心魄。 “那你的船,够用吗。”西门天怔了怔,恢复了从容。 “我那里有小舟两千二,当然不够了,只能勉强运四万人过去。”纪巧儿看着西门天背着的青缸剑,眼神中有了一丝波动。她已经开始想象着,那个率领数百万大军站在京城前的那个白衣将军。 “巧儿,辛苦了,你知道我的。”西门天凝望着远方,脑海中浮现的满是紫璇的一颦一笑。 “将军,我们下一步将要做什么。”卫九渊目光中有着一丝凝重。 “先汇报一下船只情况。”西门天深呼了一口气,他知道他这样是在挑战皇权。 “足够四十万北渡,可是南蛮军恐怕就……”徐子骞走进了城主府,犹豫了一下。 “无妨,我们游过去。”孟巽也走进了城主府,看着执剑而立的西门天。 “游过去?那可是天江啊。”西门天神情微动。 “兵在精不在多,不要小看我的藤甲兵。”孟巽自信道。 “我也想看看京城的繁华。”纪巧儿望着西门天的背影,魅惑的眸子里有着一丝向往。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攻打京城(下) “报!安阳州告急!”安阳传令官带着十几个传令兵直奔兵部。 “报!江南四小州告急!”一路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和传令兵们不顾自己的仪容,一个个都像抹了泥的土猴子一样。 兵部办事处已经门庭若市,前来报信告急的人从门口一直排到长安街的街尾。 “谁能告诉我,是谁谎报军情,说南蛮一直被安稳的固定在那一小块地方,正在被慢慢的教化?”此时最着急的不是高高坐在龙椅上的唐高帝赵恒,而是太师兼丞相的胖子许嵩。 当然,身为一国之君的赵恒也难免不了焦躁和慌乱,自从那日赵紫璇在御花园的消息传出后,他心中就有着一丝愧疚,可身为帝王,他不得不这样做。 “陛下,前线有密信传来。”一个锦衣卫如同影子一般出现在太和殿。 “怎么可能?”赵恒手中的密信滑落。 灿金的纸张缓缓飘落,在半空中化为了火焰,残缺的纸张隐有“骠骑”二字。 “怎么会是他?”赵恒面色有些狰狞。 “快,让许嵩派兵镇压!另外,东南地区还没有被占领,迅速飞鸽传书,发动武林人士和各路诸侯,去平定他们!”赵恒一转身,抚摸着墙壁上的龙须,目光有着凝重。 太师府。 太师府是赵恒授许嵩太师职位后所建,许嵩及其家眷住于此。 “墨儿,紫璇毁容了,你还娶她吗?”许嵩处理公务之余,瞟了一眼站立在那儿的的许墨,缓缓说道。 “那脸,能治好吗?”许墨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当然,只是花费颇大。”侍立在那里的太医战战兢兢,好半天只是低声回了一句。 “哈哈哈,我也只是玩玩她。若是花费太大,还请爹退掉这门亲事。”许墨明显是故意说给外面被抓住的南霁的。 “狗贼!你不得好死!”南霁在外面嘶声道。 “砍掉他一只手。”许墨残忍之心竟以至此! “啊!”院子外面传来了惨叫。 天江上,大舟乘风破浪,西门天看着漂在水上的十万南蛮藤甲兵,忽然感觉有些怪异。 “西门将军,截下来一只军鸽。”马朔用手托着一只凶悍的鸽子,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下。 “腿上有绑什么吗?”西门天回过头来,星目一闪。 “有。”蛮王孟巽手中提着十几只军鸽,却只有一只不起眼的鸽子腿上绑着一张小纸条。 “这……”卫九渊走了过来,目光之中竟有些躲闪。 “这是障眼法,还好蛮王实力高超,识破了这个分而放之的办法。”西门天取下纸条,缓缓展了开来。 “哈哈哈,你们唐人还真是狡猾,我不喜欢这样。”孟巽向来是直性子,说一便是一。 “可是这却是唐帝国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啊。”右将军马朔有些不忍的看着俘虏的四州知府。 “坚守安阳州三日,援军迅速支援……”西门天读到一半,噗嗤一笑,锦缎所制信书迅速燃烧起来。 “告诉他,安阳已破,交出紫璇,给我个理由,否则踏平京城。”西门天留下一个睥睨狂傲的背影。 “你!”马朔脸色一变。 就这样,西门天率领的军队迅速击破江北埋伏大军从邢州进发,绕过汇道盟,攻破双剑峡,直取京畿地带。 “许嵩,你做的好事!你看看,这祸是你闯的,你自己去谢罪吧!”赵恒一脸严肃,心里却乐开了花。 “陛下真的要把我舍去?”许嵩直视赵恒,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阴寒。 “为了这天下的安危,何乐而不为?”段平不知何时出现在太和殿的门口,手中依旧拿着一支纸扇。 “你教的好侄儿。”许嵩冷笑一声。 “许嵩,你欺君罔上,把握朝堂,妄自尊大,弄权谋害,你总会有这一天的。”段平叹息一声,仿佛一切都掌控在手。 “许嵩,我要革你的职,将你满门抄斩。”皇帝笑了,这是积压了十多年来的轻松。 “陛下言之过早。”许嵩笑道,一只手竟然直指着皇帝的鼻子。 京畿地带,无数百姓早已四散奔逃,富人们全部迁到了京城。 “南霁怎么还没有出来。”西门天望着前面的巨大建筑群,心中莫名担心起来。 “要不要攻打京城?”蛮王孟巽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等等,我去拜访一下老友。”西门天想起了京畿有一个故人。 “什么老友,神神秘秘的。”纪巧儿嘀咕道,可眼睛却被这美轮美奂的建筑吸引住了。 太和殿之中,三人在那里对峙着。 “拿下。”赵恒命令道,两个锦衣卫将许嵩的双手反剪,一脚踢跪在他的面前。 “西门天率领的可是南蛮兵,来的可是蛮王。”许嵩阴阳怪调的说,胖脸上带着无尽的肆意。 “蛮王想要的可是大唐的皇位,而且你别忘了,你误判西门天,让赵紫璇和我儿子许墨成亲,还毁了他的容,你以为你能跑的了吗?没了我,你调不动兵,就凭你这点锦衣卫?”许嵩看着赵恒,继续嘲讽道。 “你!”段平竟始料未及。 上柱国府依旧稳稳的护卫在京城的周围。而此刻,西门天一人缓缓踏入了正门。 “程老太爷在吗?”西门天扣了扣门,轻声说道。 “你是……”开门的是程雪。 “熊…”她刚抬起头看到那闪耀的星目,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西门天。”西门天拉住了程雪的衣衫,尽量压低了声音。 “杀!”几百个家丁冲了出来,将西门天团团包围。 “咻!” 西门天听到羽箭的声响,急忙拉着程雪闪避。 “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西门天眼睛一眯。 “叛贼,人人得而诛之!”程家家主露出不屈之色。 仅仅是盏茶功夫。 “勇气可嘉。”西门天看着倒了一地的家丁,忽然回头一手刀将程雪敲晕。 “绑了,不要阻碍我攻打京城。”西门天吩咐了一下卫九渊。 “驾!驾!驾!” 青年一袭白衣,坐在棕色的汗血灵马上,身后是唐蛮四十万休整待命的士兵们。 “皇帝?”蛮王看着京城外翼城楼上那个威严的身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谈判 “西门天,我待你不薄。还有马朔,你呢?”赵恒端坐在京城外翼城楼上,目光凌厉无比。 “陛下,臣以为太师僭越,前来勤王。”马朔眼中有些飘忽不定,不敢直视赵恒。他曾是个穷酸书生,穷困潦倒到家里揭不开锅,一路讨饭至京城赶考。 “你就是这样带着南蛮兵过来勤王?”赵恒怒指蛮王孟巽,龙袍在晚风中飘荡,依旧如当年在殿试一般的目光。 “第一名,甲科文状元宋白,金刚初期修为,赐进士。” 马朔抬起头来,看着皇帝,他的眼神中带着复杂。 “第二名,甲科榜眼马朔,无修为,赐同进士,四瓶培元丹。”赵恒宣读时轻轻拍了拍这个有些瘦弱书生的肩头。 他和他,当时都很年轻。 “攻城。”西门天目露冷芒,准备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杀!”南蛮藤甲士兵嗷嗷叫向前冲锋,西门天率领的士兵们也列着盾阵步步推进。 “放箭!!”八皇子四处征战,这次作为统御的将帅,自然不会轻易乱了阵脚。 今日,正是公主赵紫璇和太师之子许墨的大婚之日。虽然城外乱的一锅粥,可城内的百姓却丝毫不知,哪怕是低级一点的官僚都察觉不到一分紧张的气氛。 确实,长安作为历代皇帝的居所,一层层大阵加上去,又借助了四周较为狭隘的地形,即使百万大军也只能受限于外翼之地被生生歼灭。 “小瞧我的藤甲军?”孟巽的眼中带着不屑。 “放毒箭,真厉害。”蛮王接住一支箭,看着淬了毒的箭头。 “怎么办,父皇?我们的利箭根本穿不透南蛮兵身体和叛军的盾牌。”八皇子看着扛着攻城车进攻的南蛮藤甲军们,抬头望向自己的父皇。 “父皇,我要与您共抗击敌寇!”赵廷不知何时冲了上来,激动的看着赵恒。 “下去!”却是段平斥责道。 “父……” “下去!小八,换穿床弩。”赵恒将赵廷护在身后,下令道。 “嘿,呀!”足足数千个士兵拉起了这个巨大的、有着狰狞面孔的战场大杀器。 穿床弩号称是远程的摧毁型战场帝王,由于其体积过大,战场杀伤力过强,制造繁琐度极高,整个大唐就只有三百架,就是西门天眼前的那些。 “陛下,这……”段平眼中有着深深的焦虑。 “我是为了天下,萧腾会理解我的。”赵恒抬起了手。 床弩上了道玄修士亲自施术的破魔矢,弓缓缓的拉开。 “放穿弩箭!”弩箭数百年来第一次露出了它的獠牙,强大的后座力直接将抵在床弩尾部的精钢击成粉末。 “刺啦,砰!”一支弩箭直接将十几个南蛮藤甲兵直接穿成了串儿,还余势不减,深深没入土里。 “快,举盾!”马朔连忙下令道,随即迅速侧身,接过来势汹汹的弩箭。 弩箭自马朔手上划过,马朔直接被惯性打的倒飞过去,狠狠撞在了盾阵里。 “右将军!”叛军们急忙举起重盾挡在了马朔的面前。 “威力这么大?”西门天一愣,只听得劲风带着死亡的气息直冲眉心。 “小心!”蛮王孟巽击开了几十支巨大的弩箭,淬炼至万象的粗糙的大手上已经被磨去了一层皮。 “南斗。”西门天忽然消失。 “砰!”西门天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外翼阵内,他手起一剑,一床弩弦被迅速割断。 “南斗。”西门天在段平出手的那一刻又瞬间的消失。 来来回回几十次,所有的床弩竟已经全部报废。 “杀啊!”无数从尸体堆里爬出的藤甲兵和又发起了一次冲锋。 “找死。”蛮王孟巽挥舞着叉子狠狠一敲,被大阵迅速弹回来。 “八卦,生六十四阵图。”西门天勉力坐在诸军的后方,微微一笑。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京城外翼的大阵竟然从内部迅速瓦解。 “上。”蛮王孟巽站在城墙上,一叉子将八皇子打飞。 “快撤。”段平折扇一挥,无数钢针激射而出。 “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蛮王孟巽一拳带着流星般的光芒直接轰了过去。 “不能输。”赵恒和许嵩齐齐将灵力渡入到段平的身体里。 “轰!”京城外翼墙体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迅速坍塌,无数士兵来不及逃跑就被巨大的爆炸波所吞没。 “杀!”蛮王孟巽站在风中,身上的兽皮和毛发全部化为飞灰,露出精壮的体形。 “杀!!!”剩余的三十万大军直接迈过破碎城墙,直冲京城城楼。 “紫璇,这回你是我的了。”许墨狂笑不止,看着双手被捆起来不停挣扎的赵紫璇,一只咸猪手伸了过去。 “带走。”孙起闯了进来,几个跳跃将赵紫璇带走。 “发生了什么?”许墨穿着大红的礼服,看着一片混乱的京城和被抓走的赵紫璇,心里有些发懵。 京城城楼是天下最坚固的城楼,是整个国家的中枢地带,是大唐王朝最强防御工事的代表。 此刻,三个负了轻伤的人正狼狈坐在了城楼上,看着黑压压一片的大军。 “陛下,我有一计,可诛此逆贼。”段平附耳言之。他竟全然不念与萧腾的情谊,献上了一道毒计。 “好,把赵紫璇带过来。”赵恒深呼了一口气。 “皇帝小儿,你究竟跑什么?不和我比划比划?”蛮王孟巽当先追到城门口。 “给我一个交代,赵恒。”西门天星目一闪,刚毅无比的脸上带着执着。 “我们谈判。”赵恒身为皇帝,居然罕见地放下了姿态。 “听着,你没有资格和我们谈判,我要答案。”西门天手中的青缸剑缓缓浮现。 “南斗。”西门天再次消失。 守城大阵忽然亮起了剧烈的光芒,一道金光直冲过去,将西门天击退。 “攻城!”西门天擦干了嘴角的血迹。 “且慢。”段平一抬手,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子被缓缓压了上来。 一步莲生花,一步见深情。一顾倾人国,一顾倾人城。 “紫璇!”西门天一眼就辨识出了那个刻入灵魂的身影,他顿时感觉好似万箭穿心。 “你一个人进来,与我们谈判。”赵恒掀开了赵紫璇的红盖头,露出她那有着些许划痕却依旧难掩美丽的面容。 “卑鄙!”西门天双目赤红,几乎要喷出火来。 “别去。”孟巽阻止道。 马朔也静静看着赵恒,突然感觉十分的陌生。 “我……”西门天手臂上的青筋浮现出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终不悔 “我同意。”西门天看着一袭红嫁衣被绑缚在那里的心上人,心中莫名一痛。 希望你可以保佑我将紫璇救出来。西门天看着闪烁的单鱼玉佩,暗自祝祷着,眼神愈加坚定起来,他不知道,若不是这单鱼玉佩,自己恐怕就要和七星灯一起被剿灭在大阵之中。 在数百万里之外的百花谷中,一紫衣女子正坐在百花亭中抚琴,琴声时而欢快,时而忧伤,时而带着思念,时而带着倾诉。花草在谷中伴随着琴声微微摇曳,所有的旋律都好似与天地共舞一般。 忽而,紫衣女子十指扣住琴弦,轻叹一声。 “谷主,您是否有心事。”一女弟子着一身青衣与谷中景物相衬,倒也伴这山川生得钟灵毓秀。 “你下去吧,那面的姐妹们等着你一起去玩呢。”女子蒙着面纱,声音十分清冷。 “是。” “问天,我和你的联系,怎么又断了。仙界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够相见。”苏琴看着手中的单鱼玉佩,眼泪从眼角滑落。 晶莹的泪珠落在了脚边的罗兰花上,美丽的花儿转瞬间趋于凋谢。 单鱼玉佩此刻忽然闪烁起来,在一瞬间发出剧烈的光亮,鱼眼睛闪过一丝白色的明光,不安的抖动起来。 “这是?”苏琴张开了手,玉佩升到了半空中,浮现出一幅场景。 这是,一线牵的感觉吗?苏琴一只手放在心口,剑伤不再痛,可是她的心却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 “问天!”苏琴看着白衣青年提着剑缓缓走向城墙,高大城墙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如同龟壳一般的纹路层层叠叠,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隔着千山万水,苏琴都能感觉到强大的压力。 “怎么会这样,问天,别进去!等着我,等着我……”苏琴压制住心中的焦躁,用心去感应。 “是西北!”苏琴身影一瞬间消失,在百里之外又瞬间出现。随后素手纤纤,只一抬,单鱼玉佩瞬间被吸了过来。 “仙遁!”苏琴紫衣飘飘,于天空中一闪而过。 不错,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可是西门天不悔。他知道,他宁愿去用他的生命去守护,守护这个在武侯墓中以血相喂的姑娘,他一直没有把她当作公主。 “西门天!我不喜欢你!你不许过来!”赵紫璇竟一时挣脱了孙起的押解,拔开塞在嘴中的白布。 “一线牵?你算是愿意保佑我了吗?”西门天看着黯淡无比的玉佩,忽然心中有些悸动,他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东南方,那个遥遥无际的天空。 “紫璇,可是我,始终喜欢你!”西门天喃喃道。 “孟巽,如果我回不来的话……”西门天看着段平,那个曾经他无比尊重的段叔叔,不禁嗤笑了一声。 “我会替你报仇的。”蛮王孟巽的重瞳中充满了狂野,他蛮王是重义之人,即使,他从来不相信这大唐王朝江湖上所谓的道义之事。 “我要你撤军。”西门天拍了拍蛮王孟巽的肩,走进了城门。 “为什么?”蛮王孟巽拿着西门天递给他的锦袋儿,有些疑惑的问。 看看我的紫璇,你就知道,所谓的文雅正义之士,中原精锐之师,神机妙算之徒,道貌岸然的官员,全都是一些无所不用其极的卑劣之人。 西门天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步步走进了京城的城门。 “或许,我应该向你们南蛮学习。”在城门口,西门天笑了笑,一身灵力运行到了极致。 这是蛮王最后一次见到西门天。 “天儿。”赵紫璇呜呜哭了起来。 西门天推开了城门,眼前是一个极为封闭的空间,无数的切割网和记忆中的繁华的十里长街相距甚远。 “刺啦。”一道切割线突然冲来。西门天翻身一躲,蓝色的切割线直接切掉了他一块衣袖。 “这么平整?”西门天看着光滑的切口,冷笑一声,星目睁开,北斗七星的光芒涌现。 “嗖!”西门天横剑阻挡。 “嗖嗖嗖!”西门天剑法如风。 “嗖嗖嗖嗖嗖嗖嗖!”西门天身形如影。 “你们不是要和我谈判吗,怎么动起手来了。”西门天质问,眼神不停瞄向空间的各个角落。 “唰!”一把龙纹刀单刀直入。 “什么?”西门天在半空中无法借力,青缸剑一竖,与龙纹刀直串到一起,刮出一段漂亮的火花。 西门天直接倒飞出去,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紫璇!”西门天单剑插在地上,看也不看周围变换的场景和出刀的孙起。 “西门天,你快走!紫璇已经不再美丽了。”紫璇痛哭流涕,脸上数道划痕被长发遮住。 “我,从没有在意过你的容貌。”西门天走近了赵紫璇,一只手轻轻撩起她的长发。 “噗嗤。”赵紫璇抱着西门天,忽然一刀将他刺穿。 “锦衣卫统领,至于名字嘛,我就不再多说了。”赵紫璇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张陌生的蒙面脸。他缓缓抽出刀来。 “我见过你。”西门天看着眼前的蒙面锦衣卫,感觉到龙脉共振的气息,他感觉意识愈加模糊了。 “可惜你没有机会再向任何人说了。”锦衣卫统领收起了龙纹刀。 “去死吧!”西门天全身煞气毕现,一身龙脉之力凝聚在左手之上。 “我十年,修为难以寸进。可是我不怕你!” “龙脉!”锦衣卫统领深邃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疯狂吸扯着西门天身上的龙脉。 “统领,你在干什么?”孙起走了过来。 “感觉如何?蒙面高手?”西门天声音越发虚弱。他已经确定了,他就是在那个玉门关对宋白下了杀手的人。 “哼。”锦衣卫统领看着走来的赵恒,不甘的缩回了手。 “西门天。”赵恒忽然开口了。 “你真的不后悔吗?哪怕她已经不再那么美丽?”赵恒指着已经昏迷的赵紫璇。苍白的脸色映着大红嫁衣,显得孤单而又可怜。 “终不悔。”西门天身影瞬间消失,他感觉全身都要燃烧起来。 “疯子。”赵恒微微一避,西门天的剑瞬间被锦衣卫统领夹住。 “砰!”一拳携着阵风正击在龙纹刀刺穿的伤口处,西门天再次倒飞出去。 鲜血染红了白衣,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只这一下,西门天便再也支不起剑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琴来! “紫璇,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西门天是叛贼。”许嵩做痛心疾首状,他对他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表面上的表演一点都没落下。 “天儿……”赵紫璇已经泣不成声,凌乱的长发不复往日的秀美,一袭红嫁衣更显得凄凉。 “紫璇,紫璇是你吗?”西门天不断摸索着,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是我……天儿,你为什么要来啊,你到底为什么要来啊!”赵紫璇的声音愈加的撕心裂肺。 “紫璇,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西门天星目暗淡下来,苍白的脸上透着虚弱。 “咚。”一声沉闷的声响,西门天再次被踢飞出去,死狗一般躺在了地上,周围已经恢复了原状,正是京城外城的大街。 大街上空荡荡的,所有人都躲在房屋内,偷偷的望向窗外。 “叛将西门天。”孙起举起了龙纹刀,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西门天的头上。 “不要!求求你放过他。”赵紫璇双手被缚,只是跪在了地上,以口衔住了赵恒的衣袍。一向娇蛮的紫璇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此刻才知道,平日里自己就像一只宠物,父皇什么要求都答应。可是宠物就只是宠物,在江山的面前,所有的帝王君主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 赵恒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等死的西门天。 杭州城曾有一大能,自学成才,天资聪颖,凭一己之力造传送阵,可直渡天江。 传送阵可纳十人,在杭州城内的西北角。 “一块中品灵石。”检验的官员说道,他坐在高高的台阶上懒懒散散的看着后面排着长长队的修士们。 “这真是赚钱的好差事。”有一个胖胖的练气九层修士嘀咕道,若不是他们家族是个大家族,此行又有急事,又怎么会奢华到用一块中品灵石去传送? “到你,停。”司阵官回过头去,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的精锐。 “可我已经等了三天了。”后面的修士不满道。 “一天,只能运两次。”司阵官摆了摆手,将十个人推上传送阵。八块中品灵石在菱形凹槽上,其他两块灵石则进了司阵官的袋中。 “开启传送阵。” 传送阵发出耀眼的光芒,其上的法阵迅速运转起来。 “住手!”紫衣女子怀中抱着九弦琴,直接自远处瞬移而来。 “嗡嗡嗡。”传送阵居然发出了嗡嗡的声响,运转的态势被声声止住。 “快阻止她!”司阵官大吼。无数守护传送阵的精锐们迅速冲了过来。 “凡人,不自量力。”苏琴冷哼一声,一拨琴弦,无形的波纹透过空气刮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苏琴看着运转不得的传送阵,纤手一松,整个人已经在传送阵里。 “开。”传送阵迅速运转起来,在场的所有人目光全部呆滞。 “问天,你一定要顶住啊。”苏琴握紧了手上已经开始散发血色的单鱼玉佩,身形随着传送阵的光芒一起缓缓消失。 咔嚓,记刻时间的漏斗好像开始漏了。传送阵处的所有人如同镜子一般,缓缓的碎裂开来。 没过多久,苏州城便已全程戒严。 黑色的单鱼玉佩早已被血染的深红,西门天抬头看着孙起,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屈。 “陛下,给他一个问的机会吧。”孙起心软了。他是锦衣卫的副统领,本不应该有情感,一心效忠于皇室,可是他偏偏是有情之人,他总是狠不下心来。 “好,也让你死的没有遗憾。”赵恒微微一笑,又有一种天下在手,掌控一切的感觉。 “紫璇,你……爱我吗?或者,你爱过我吗?”西门天脸上依旧不改坚毅,即使此刻的他已经是风卷残烛,仅仅靠七星灯来苟延残喘。 “我爱你,我一直爱你。我真的不想再伤害到你了。”赵紫璇几乎哭晕过去。 “这样的话,即使是死我也心甘情愿了。”西门天看着赵恒和许嵩,眼神中有着无尽的疲惫和解脱感。 “来吧。”西门天扫视着四面包围而来的御林军,准备引颈受戮。 “问天,你还欠我一剑,你可一定要活下来!”苏琴踏破虚空,直向京城而去。 “呵呵,既然我也活不了,你们也要付出代价!”西门天看着孙起的龙纹刀,游龙之眼在西门天的瞳孔中逐渐放大。 “区区禁锢,南斗!”西门天一脸癫狂。 “什么?”锦衣卫统领瞬间被七星灯反噬,微微失神了一下。 “这怎么回事?”孙起分明感觉到龙纹锦衣卫世代相传的龙纹刀竟然传来了强烈的抗拒感。 “北斗,注死!”七星灯发出诡异的黑色光芒,西门天出现的一刹那,那一段空间顿时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许嵩惊骇之色一显,慌忙之中抛出一大把防御玉符,肥胖的身躯努力向一边滚动而去。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防御玉符在青缸剑的剑锋下显得那样脆弱。 “噗嗤。”许嵩躲闪不及,直接被削掉一个手臂。 “杀啊!”御林军拿着长刀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问天!”苏琴的身影缓缓在京城的城门前浮现,她的心从未如此悸动过。 西门天已经油尽灯枯了,他再也无法发动七星灯了。 “找死!”锦衣卫统领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被戏弄的侮辱,顿时恼羞成怒,一道金黑色的劈斩幻影迅速在西门天的头上浮现。 “先祖助我!”西门天喷了一口血,直接将天外飞仙那本书扔了出去。 “天!”金色道玄初期的身影迅速出现。 “破!”锦衣卫统领只是微微一顿,双眼迅速恢复了神采。 金色身影缓缓消解开来,化成泡影。 可是就那一瞬间,西门天抓住了这个机会! “燃烧吧,金刚大圆满!”西门天全身都在燃烧起来。 “天!” 赵恒微微一顿,眼中露出惊恐的神情。 “外!”西门天感觉自己就要融化一般。 “区区凡界的大阵,想难倒本仙!”苏琴九弦琴愈发急促起来。 京城的大阵迅速崩解开来,在城墙上督战的段平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杀了紫璇。”堂堂一国之君的赵恒丑态毕露。 “刺啦!”西门天瞬间挡在了赵紫璇的前面,锦衣卫统领的龙纹刀已经再次贯穿了西门天的身体。 “终于,要死了吗。”西门天那温柔的眼睛一直赵紫璇,一直看着她。 “问天!”苏琴出现在城内的半空中,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你们,都得死!!!琴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时空错乱 九弦琴悬浮在半空中,仿佛亘古不变的存在。 “不好!大阵被破!”在一处灵气的环绕的东南名山大川处,一老者身披拂尘,忽然睁开眼睛,目露惊色。 “究竟是谁?敢不顾仙魔宗和大唐王朝的协定,擅自毁坏京城大阵?”老者发须皆白,慈眉善目,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为何大唐王朝能够和海外仙魔宗相安无事的共存?只因为这数千年前第一帝带领人族一统八荒界,他发现由于修炼天赋的不同,人族群体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而由于人族分布过于密集,中原一带灵气匮乏,而人迹较为罕至的地方则灵气浓厚许多。 为了维护八荒界的稳定,他以昆仑山和南海一带为界,建立大传送阵,划人类聚集之地。将这以中原一带为中心的辐散的广阔的疆域称之为凡人界,将海外山外皆称之为修仙界。并且签订了一个协定,修仙界之人一心修仙,修为达到万象者,不可轻易对凡界之人出手,修为达到天人者,如非极其重要之事,不可踏入凡界一步。 近万年来,不知多少朝代更迭。可是这个约定却如同禁令一般,牢牢的束缚住了两界之人。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料,修仙界和凡界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大。假如二者再次相融,那么即将出现前所未有的大动荡,那凡世间所谓的皇权不过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如今的大唐王朝,实则成为仙宗的附属,每年都会供给二十位只有天赋潜力者进入修仙界修行。 当然,这般协定不是一纸空文,修仙界派一位大能出任天师,用来维护这两界的秩序。 “空活了一千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有意思的事情了。”那老者正是协定的维护者和执行者,张天师。 “问天。”苏琴一伸手,西门天自地上悬浮至半空中。 西门天原本白色的衣服已经全部浸染上了血迹,嘴巴也只是死死的抿着,和脸色一样苍白。胸前一刀,背后一刀,贯穿了这个并不算强悍的身体。 “是谁?”苏琴曼妙的身姿漂浮在半空之中,一手抚琴,一手抱着西门天,她那紫色的宫装于空中飘舞,仙气飘飘令人情不自禁的升起了敬畏之情。 “凡人,是你?”苏琴转过身来,洁白如葱根一般的手指一指。 “噗!”孙起立刻毫无反抗之力,直接撞在街道边的墙壁上。 “还有你?”苏琴又一指锦衣卫统领,无形的劲力夹杂着一丝丝仙气绞杀而来。 “天人?不可能!”锦衣卫统领将龙纹刀插在地面上,全身作御字状,龙脉之力灌注在了龙纹刀上,一动不动好像一个雕塑。 “区区凡界神御残术,废物一般的东西。”苏琴那张绝美的脸无情的看着锦衣卫统领,随即转过身去。 “啵。”锦衣卫统领只觉得一股轻轻的风吹来。等他抬头一看,号称无所不破历代锦衣卫相传的龙纹刀好像玻璃一样碎成了许多块。 “上!”赵恒慌了,捏碎手中的令牌,又大声命令御林军。 “还有你们?”苏琴带着面纱,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杀!”御林军们戴着面具,神情一样冷漠的看着这个飘在半空中如同仙人一般的女子。 忽然,他们动了,很快,如同影子一般,转瞬间消失。无数冷芒从四面八方直刺过来。 “陛下,锦衣卫护驾来迟。”十几个龙纹锦衣卫团团的保护在赵恒的面前。 “杀了他们。”赵恒和许嵩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个紫衣女子。 “哼,敢对问天下手,你们都得……我倒低估了你。”苏琴感受到身后直刺来的暗器,貌似惊讶,实则不屑。 优雅宁静的琴声传来,所有人齐齐一顿,仿佛凝结在一个神奇的空间之中。 锦衣卫统领就这么停在半空中,眼睛要不停的晃动。他不知道,在这生死危急的时刻,他是否要拿出自己真实的实力。可是如此的话,自己的一切计划都即将暴露。 “铮铮!”苏琴闭上眼睛,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琴声铮铮,所有的人都罕见的流露出了惊恐的面容。 “凡人,终究是凡人。”苏琴手一抬,即将落下。 “是啊,凡人终究是凡人。”老者手中拿着一拂尘,就那么一洒,周围所有的人全部恢复原状。 “可是你却违反了我们的协定。”来者正是张天师,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存在! “既然你执意阻拦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苏琴没有回头,她一只手紧紧抱住了西门天。 “五行五方,皆在我手。”张天师缓缓说道,好似老人一般佝偻前行。 苏琴脸上露出了凝重,面纱下的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一个奇怪的音符如精灵一般跳动。 “砰!”两股无形的波动在一瞬间交错,空间扭曲起来,无形的波纹迅速扩散,摧毁着周围的一切。 “啊。”这次却是苏琴重重坠落到了地上。虽然她曾经是仙人,可如今只是万象大圆满修为的她却远远打不过至仙。 “接受审判吧。”张天师袖手一笼,铺天盖地的吸力传来。 练气、金刚、道玄、万象、天人、至仙、散仙(渡劫)。这是不仅仅是量的差距,还是质的差距。 “休想。”苏琴一咬银牙,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 精纯的白色仙力自苏琴的身上涌现出来,美轮美奂的九弦琴顿时散发出摄人心魂的气息。 那招笼袖天地瞬间被无限的琴音分解开。 “仙力?你不要命了!”张天师不复之前的慈眉善目,一向看淡尘世的双眼陡然变得激动起来。 “你们伤了问天,凡人。”苏琴淡淡的说了一句,仿佛陷入了忧伤的境界。 “晦气。”张天师身为至仙,当然知道仙气是什么。 至仙之所以为至仙,只因为其问道距离仙人只差一步。灵气与仙气相融,是为仙灵气。 可八荒界为何没有真正的仙人?因为界律法则。 “铮铮铮铮铮铮铮!”九弦琴声音陡然急促起来,一道道音符催动,如剑如刀,漫天狂舞。 “呼呼呼呼呼!”张天师拂尘拼命挥舞着,强大的仙灵气其量数百倍于仙气,一时间竟不分上下。 轰隆隆!!!紫黑色的雷劫云自京城上空显现。 “那是?”无数百姓纷纷抬头,此时整个大唐无论是人还是兽都充斥着畏惧的情绪。 “滋滋滋!”数十道水桶粗的紫黑色电蛇相互交织在一起,扭曲了空间,直冲交战的二人卷去。 “琴儿!”西门天忽然苏醒,不知怎么的高高跃到半空中,一把将苏琴推开。 “啊!”西门天在电蛇交织中痛苦无比,他清晰的感觉到来自灵魂的折磨。 “问天!”苏琴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 西门天昏倒在苏琴的怀中。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今世何世 k市中心医院。 作为k市三甲医院的k市中心医院的有着k市最完善的有病床设施和病床床位。 中心医院基本的医疗设备十分齐全,一应种类都在基本要求的基础上进行再度把关;药剂、检验、放射、手术及消毒供应等部门皆选取国内外前沿技术。 给氧装置呼吸机、电动吸引器自动洗胃机、心脏除颤器等装置一应俱全,配备具有着极高的要求,其人员配置也严格按照标准实行。 另外,k市中心医院众多的内外科手术医生在国际上都享有良好的声誉。该医院不仅得到了国内医学界的认可,也因此在国际上具有一定的地位和招牌。 对医疗器械和工作人员素质的严格要求,及其系统的运转程序,还有良好的医疗环境使得中心医院成为k市群众心目中的第一医院。 “廖主任,病人的体温已经达到了398度。”随行的助手量了一下病人的体温,随即做了记录。 “小林,病人叫什么名字?有通知他的家属吗?”廖主任年纪约莫四五十岁,是中心医院的特聘专家和荣誉主任,在医学界有着“廖一刀”之称。曾于国某医科大学攻读博士学位,造诣颇深,可不知什么原因使他放弃数百万元的高薪工作,回到家乡k市。 “主任,还没有他家人的消息。”外面的 病床上躺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年轻人面色苍白,其额头上更是插着一柄折叠刀。 廖主任拿着颅骨扫描报告,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额骨,前颅底粉碎性骨折。有很大的可能会伤到脑组织。”廖寻将拍的x光片放到一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主任,病人现在正在高烧中,不排除有其他并发症的产生,他治好的几率恐怕……”助手有些犹豫的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 “琴儿,琴儿。”年轻人在低声嘟囔着什么。 “病人还有意识,事不宜迟,小林,赶紧把他推到一号手术台去。”廖寻立即吩咐道,转身去更换手术服。 “哦。”那个叫小林的医生答应了一声,回头准备手术工具。 那个年轻人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如同梦幻一般的世界。 “琴儿,你看这花多美。我且采撷给你。”一男子身着白衣战袍,怀中抱着佳人。 “问天,不了。花草皆有生命。”紫衣女子依偎在他广阔的胸膛上,声音柔柔弱弱的。 “主任,病人已经高烧到399度了,我怕……要不给他进行物理降温吧。”助手小林提议到。 “伤口较深,容易引发破伤风,先把额头上那刀取出来,再将伤口缝合了再行观察。”廖主任顿了一顿,立即设计好手术方案。 “小林,做好全麻准备。以后你也要主刀,多学着点。”廖主任拿过盘子里几经消毒的手术刀,在年轻人的额头上开了一个弧形的小切口。 狰狞的刀口呈现在二人的面前,若是常人恐怕早已看不下去了,只见那伤口处已经开始微微渗着血。 “弹簧刀那头已经刺入到骨质了。”廖主任额头上微微冒汗,不知怎么回事,一向操作熟练的他,此刻竟然有一丝心悸感。这种心悸感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干扰着他的思维。 “铣刀。”廖寻说道,一手接过了林医生递过来的铣刀。 “问天,你不要抛下我。”紫衣女子哭泣道。 “我……”白衣战袍的男子悠悠的叹息了一声,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为什么我的心依旧难以平静下来?廖寻的手竟然罕见的有些颤抖起来。 “廖主任,我们停下吧,手术成功几率非常小,如果他的家属来怪罪起来,毕竟死在手术台上……”小林有些察觉到了廖寻的异样,上前劝道。 “小林,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吗?他这样一直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为医者,不能没有医德!你不为病人尽力,还配穿上这身衣服吗?”廖寻双眼中带着深深的责备。 “我错了,廖主任。”林医生低下了头,不敢抬起来。 “这是为医之道,希望你不要被金钱和声望迷了双眼。”廖寻意有所指。 “磨钻。”廖寻过了一会儿伸出了手。 “啊?噢。”林医生递过了磨钻。 “别走神,小林。你要仔细看着,你可算是我的得意门生,以后不要丢我的脸,总有一天这样的病人是需要你上阵的。”廖寻小心翼翼的将弹簧刀一点一点的挑了出来。 “好家伙,都插到颅内了,年轻人真是命大。”廖寻感慨道,回头看了看林医生。 “教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林医生对上廖寻的眼神,立即会意。 “现在施用一些抗生素,用来防止颅内感染。马上我拔刀的时候,你立即用针线将他头颅上的伤口缝合。” “我,我真的能行吗?”林医生非常不自信的说,他可知道,鲜血流淌的速度极快,倘若慢了一点点,患者的死亡几率就会极大的上升。 “来吧。”廖寻将弹簧刀上翘的一个程度,随后猛地上拔。 “噗嗤。”鲜血迅速从年轻人的额头上流淌出来。 “快!”廖寻低喝一声。 林医生作为廖寻的关门弟子,更兼他的手术助手,当然有着两把刷子。只见他针线穿引如飞,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年轻人额头上流血的伤口便被迅速缝合。 “呼!干的不错,小林,让护士及时记录一下实时情况,防止并发症的出现。”廖寻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可是眼神依然是那么的一丝不苟。 “谢谢廖主任夸奖!”林医生立即改了口。 “行了,小林。有一些后续的东西就交给你处理吧。”廖寻整理了一下绿色的手术服,正要向外走去。 “老师,他,他的眼睛流血了!”林医生低头一看这个年轻人,当场吓得瘫软到了地上。 “什么!”廖寻急忙跑回来扶着手术台的边角,看着这闻所未闻的一幕。 两行血泪缓缓从年轻人的眼角滑落,一直流淌到地面上,血花显得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快去检查一下。” 三天后,年轻人缓缓睁开了双眼,梦中之事早已忘了大半,他只是茫然的看着周围,眼睛中不时地闪过一丝悲痛。 “你醒啦。”护士穿着白大褂,走过来亲切的问。 “今世,何世?”这年轻人闭上了眼睛,略有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二十章 来龙去脉 “嗯?我听不大清楚,您能再说一遍吗?”护士的声音很好听。 “琴儿,琴儿。”西门天挣扎着坐了起来,却陡然感觉大脑十分昏沉,好像凭空注入了许多讯息,不禁再度昏迷了过去。 “先生,先生!”耳边隐隐传来有些慌乱的声音。 “林医生,他刚刚起来嘀咕了几句话,又昏迷过去了。”护士急忙汇报。 “真的?梁护士,快量一量患者的体温。”林医生顿时激动道,一双小眼睛在银色边框的眼镜下显得十分聚光。 “好的。”梁护士出去拿体温计了。 “体温…40度。” “持续发热,给他挂一瓶抗生素。”林医生碰了碰西门天的额头,只觉得滚烫无比。 “林医生,他是什么人?竟然让廖主任亲自主刀?”梁护士也是二十六七的年纪,对这个斯斯文文的林医生有着好感。 “你看看楼下面就知道了。”梁护士循着林医生的目光朝下看去。 “警车?是因为故意伤害罪的调查吗?”梁护士有些不明所以,她并没有看出这个病人的特殊性。 “其实廖主任之前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完全出于医者的职责去救他的。”林医生看着梁护士好奇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就卖起了关子。 “后来呢?” “我听说,这个年轻人是一个私家侦探,这回调查的人据说是金三角地区过来的毒贩子。这才……据说,在树林里还看到子弹头了呢。”林医生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 “这,林医生你没在开玩笑吧,这不是小说中才有的情节吗?”梁护士讪笑着,心里却起了疙瘩。 毕竟是和平年代,这些如同侦探一类和打打杀杀的东西还是离普通人比较远的。 “真的真的。”林医生在大学的时候就是个侦探迷,在校内的推理大赛中曾获得第一名。他曾经想做一个法医,可是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还是选择了攻读医学硕士,并遇到了他人生的导师:廖寻。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这样沉浸在恐怖氛围的二人吓了一跳。 “我去开门,你用青霉素给他皮试一下。”林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头上包裹上层层纱布的年轻人,随即转过头去打开了门。 “您好,我们是警察。”其中一个警察拿出了证件。 “哦,警察同志,欢迎欢迎。”林医生急忙让开了路。 “不必拘束,我们只是来看看病人情况,又不是抓犯人,搞的那么紧张。”说话的是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她还拍了拍林医生的肩。 “警察同志真会说笑。” “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当先进来的那个警察站在病床边,看着这个年轻人苍白的脸。 “持续高烧,正在进行青霉素皮试。”梁护士怯怯的说道。 “警察同志,他是不是真的是一个侦探?”此时却是林医生起了好奇心。 “好了,破案机密,你们要尽量严格的保守他的秘密,他可能是我们破案的的一个关键点。” “那就是说……” 梁护士连忙拉了拉林医生的袖子。 吊水通过输液管一滴滴渗入到西门天的体内,整个房间里仿佛只有轻微的几乎都要听不到的滴答滴答的声音。 西门天端坐在无尽的空间中,无数的颗粒融合到了他的身体里,不停的吸收、消化。他看见了一个人的一生。 从他记事起,他就没有父母。陪伴他的,是长满青苔的墙和破败的院子。是的,这是一家孤儿院,是仅能保证孩子生存的地方。 这里的伙食很差,馒头咸菜已经算是孩子们眼中绝佳的菜肴了。大多数时候,孩子们围着大大的锅,希冀的目光盯着被一次又一次稀释的稀饭。 在他的记忆里,童年几乎是灰色的,灰得看不清天空的颜色,感受不到那些真正的快乐,夏天的炎热,冬天的寒冷,一切都显得那么令人抓狂。只有破瓦房,时常打架的孩子们,还有那个脾气不好的院长。 后来,院长得了心脏病去世了,孤儿院的世界缓缓的消失。 瘦弱的他当然不会像传奇小说里写的那样,忽然得到了青睐,或者运气太好,陡然飞黄腾达起来。工地上的做工都不愿意收这个瘦弱的男孩。 他只能乞讨,看着人的脸色行事,毫无尊严的嬉皮笑脸,看着有父母的孩子们幸福的脸庞时心中也会暗暗怨恨。 直到某一个冬天,他实在冻的受不了,把目光瞄向了腰包鼓鼓的一群人。 仅仅是一把5角钱的刀,他对向了十几个背包里藏着手枪的大汉,目光直视着为首那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自此,他在毒界有了一席之地。在老人的栽培下成为了一个狠角色,数次毒品的成功交易让他名声鹊起,他被称之为:c。 可是毒枭们向来是不守信用的人,在混乱的金三角地带,拳头和金钱才是硬道理,哪怕是三爷——那个老人。 老人被暗算后,c化身为侦探,利用自己的智力借助一个毒枭的力量将仇人暗杀。 自此,他自称以信用为原则一边走私毒品,一边聚拢势力,竟然打出了赫赫威名。 “原来是黑吃黑。”西门天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黑漆漆的空间,凭空生出一些感慨。 “嗯?这是哪的名词?”西门天自嘲的看着自己,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他的手上,一样是沾满了鲜血。” “警察同志慢走啊。”林医生亲切的握着他的手。 “等这位先生好些的时候,请带他来k市公安局一趟,我们要对施暴者实施抓捕。”那位英姿飒爽的女警有些不适应,急忙找了个理由吩咐道。 当然,公安当局通过附近采集的指纹确认了一些贩毒人员以及头目,他们希望通过这个年轻人获取更多的信息。 “不知道紫璇怎么样了。”西门天早已把梦境里的事情忘了大半,不禁暗暗关心起紫璇的安危来。 八荒界,百花谷。 “问天,你醒醒。”苏琴面色罕见的发红,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那日一战,自己伤的比张天师更重。 “仙术元和!”精纯的仙力灌输到西门天的躯体内。 “怎么会,少了一魂!”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的旅程 又是三天,在抗生素的作用下,西门天的高烧逐渐消退了下去。 “你说,这猴子是什么级别的妖兽?都能闹天宫了都。”西门天拿着一本《西游记》,抚摸着这柔软的纸张,津津有味的看着说,时常发出感慨。 “你不会连《西游记》都没看过吧。”梁护士一边惊奇的望着他,一边替他换头上的纱布。 “没……看过。”西门天一怔,随即苦笑,他似乎遗忘掉了许多讯息。 他所寄居的身体,却是一点修为都没有,在这个世界里,也丝毫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 “没有灵气,他们究竟是怎么画地为牢,点石成金,飞天遁地的?”西门天觉得十分好奇。 “这是神话啊,你不会……”梁护士忽然想起这个人已经高烧了那么多天,没有烧得神志不清已经算是万幸了。 “可惜了,可惜了。”西门天翻开了下一页。 西门天这一身修为,在八荒界的牵挂,全部成了那些并不美好的回忆,他不知道赵紫璇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南蛮王怎么样了。自己仿佛是凭空落下来的一样,什么都没有留下。 “也罢,也罢。我十年都卡在了金刚大圆满,说不定这一生也难以傲世天下了。”西门天可听过,这境界之事,着实难说。虽说是水到渠成,可气运依旧不可少,悟性也占的一部分。若不能晋级,只能等着年寿终去,大限到来。 西门天心里虽然有些着急回去,可是他闻所未闻超越时空之法,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你嘀咕什么?”梁护士时常听不清西门天的话,只得一遍一遍的问。 “咚咚咚。”病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西门天习惯性的摸了摸头上包裹的一层层纱布,礼貌的回答道。 “警察。”来人身着便衣,出示了证件。 官差?西门天脸色一变,几欲逃跑。开玩笑,自己北上京城,中途不知道攻破了多少城池,宰了多少官。这些官差都是随手灭之,可是现在…… 这具身体也太弱了,根本就跑不动。西门天苦笑一声,忽然反应过来这里已经不是八荒界了。 “您好,李警官。”西门天与来人亲切的握了握手,想要站起来作辑。 “不必了,刘先生,你还有伤在身,且躺在床上。今天我来是想请你做个笔录,还请您如实相告。因为这不仅关系到您的人身安全,而且……梁护士您方便出去一下吗?”李警官看起来很瘦削,可是眼睛如同鹰一般有神,握住笔的手遒劲有力。 “好的,好的。”梁护士连忙答应道,她端着替换好的纱布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病房房门。 “刘先生,希望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共同捍卫人民的人身安全与财产安全。” “请问。”西门天客客气气地说。 “那么,笔录开始。” “姓名。”李警官拿起了笔。 “西门天。”西门天忽然感觉有些不自然,自己就像是在公堂上被县官审问一样,虽然……这个警察挺温和友善的。 “刘先生,您真会开玩笑。”李警官皱了皱眉,虽然是笑着说话,可是心底里显然有一些恼怒。 “刘骥。”西门天闭上了眼睛,努力思索着。 “性别。” “男。” “年龄。” “二十六。” “职业,在什么地方工作。” “观察,四海为家。” “观察什么?” “就是观察。” “观察?”李警官显然是第一次听过这个职业。 “用你们的话说,那叫……私家侦探。”西门天面色怪怪的,看得出来,他在很努力的将两个世界的东西给对接起来。 “好了,刘骥先生,请将当时的案发经过给描述一下。”李警官的笔在纸上唰唰响,留下了一列列工整漂亮的正楷字。 “当时,我受到一个人的委托,说让我调查那个老板有没有三,给的酬金不少。”西门天这一段其实是瞎编的,他当然知道,如果这个刘骥的真实身份如果暴露出来,这血债累累可能就要让他再死一次了。 “那你还能回忆起案发的经过吗?”李警官继续发问,眼睛直直盯着西门天,想要看出点什么来。 “我……我什么都记不清了!”西门天忽然捂住了额头,低声嘶吼道。趁这个时机,他急忙把眼睛避开,心里急思对策。 “容我想想。”西门天很少撒谎,因此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借口。 “那我就先回去了,祝您早日康复。多多回想细节,一有情况,请在第一时间拨打我的电话。”李警官撕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联系方式。 “好的。”西门天忽然对这个男警官有了一丝好感。他不像官差那样恃气凌人,与他交谈就仿佛是朋友之间一样。 “真好。”西门天站在窗台前,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当然了,李明警官还让我把这个给你呢。”林医生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水果篮子。 “除了义父、紫璇和蕙欣,还从未有人如此关心过我。”西门天顺手剥开了一个桔子,一股脑的塞在了自己的嘴里。 “刘骥先生,你现在已经可以走动了?”林医生笑道,眼底透着欣慰。 “是啊,还得多多感谢那个救我的人。”西门天已经开始逐渐适应这个角色了。 “只是,这医疗费用。” “不用了,老师听说你是个孤儿,长大后又依靠乞讨过日,近几年来虽然做了侦探,想必生活也不太容易。这一次,他权当是义诊了。”林医生一提到廖寻,眼睛中就露出崇敬的神情。 “那,那些药物?”西门天想起自己醒来时还以为是暗器插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不算贵,我自告奋勇帮你垫付了。你以后还我就是了。”林医生将水果篮子放在一边。 “哦对了,刘先生你真的是一个侦探吗?” “算是吧。”西门天透过窗户,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已然下定了决心。 这是一个新的旅程。 第一百二十二章 邪术 “李警官,你相信这个刘骥吗?”坐在李明对面的是一个女警。 “这个刘骥身上也有诸多疑点,我还需要对他进行跟踪调查。”李警官将笔录文件放在了办公柜里。 k市中心医院。 “你的伤好的真快。”梁护士惊叹道。 “或许是我体质好吧。”西门天下意识摸了摸手臂上的印记。 “梁护士,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需要我扶着你吗?”梁护士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普普通通的大众脸望着他,眼睛不大,鼻梁不高,不是瓜子脸,也不是很好看的眉毛。可西门天却分明于其中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魅力。 “不用了。”西门天笑了笑,星目闪着别样的光彩,在梁护士看来,有些明亮,又有些深邃,甚至有着让人看着就莫名慌乱的意味。 梁护士急忙别过头去,随即又低头整理一下盘子里的纱布。 西门天搀扶着楼梯,一步一步的往下挪着。其实,他这次可不仅仅是要出走一走,而是,一去不回。 “哪来的十万支票?”在他走后,缓过神来的梁护士下意识一看盘子,顿时慌了。 落款:刘骥。 西门天看着那些急匆匆跑上来的那些患者家属,不禁停下来暗叹一声。自古生死无常,哪怕是修仙者,逆天而行,瞒天而修,也终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可是他眼前的事情就是要尽快离开k市中心医院,他知道虽然廖主任救了他,自己就论江湖道义,也应该见见这个大恩人,可是事实情况却并不允许他这样做。因为西门天虽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刘骥可是毒枭,手上沾染了好几条人命。且在金三角地带,不知道做了多少笔生意。 “警察可真是敏锐,也算我倒霉,到了这个人的身上。”西门天摇了摇头,穿着病号服在医院的大院子里晃悠。 刚刚想出去的西门天被门口的门卫给拦住了,他此刻穿着病号服正难以脱身。 “我必须要在梁护士找到我之前迅速脱身。”西门天拍了拍脑袋,却牵扯到了额头上的伤口,不禁疼得龇牙咧嘴。 这时救护车从医院的大门直冲进来,西门天立马侧过身去让开了道,下意识抬头一看,只见救护车里散发着淡淡的黑气。 黑气若有若无,充斥着一股令人绝望的感觉。 “这,这是死气!”西门天揉了揉眼睛,黑气依旧飘散着。 “快,快抬上去,安排手术。”一斯斯文文的男医生提着吊水瓶,一边低头护住担架上那人向手术室匆匆跑去。 “林医生,快看!病人没呼吸了!”尾随一护士急忙叫道。 “快快看看脉搏。” “脉搏也没有了。” “再看看心跳。” 西门天远远在那瞅着,心里却起了波澜,难道他可以预测生死? 林医生在此得到肯定的答复回过头翻开了患者的眼皮,却发现瞳孔放大且散漫无光。 “准备一下后事吧。”西门天在远处摇了摇头,不知怎么的,他对自己眼睛所见十分的笃信。 “准备一下后事吧,患者已经去世了。”林医生语气很沉重,显然已经放弃了治疗。 “求求你救救他吧,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患者家属嚎啕大哭,拽住林医生的白大褂不放。 不对,我好像可以操控他!远处的西门天手指一牵,担架上那人的手指竟然微微一动,他心里莫名一颤。 “我真的无能为力了。”林医生看着已经被撞的不成人形且被确认死亡的患者面露难色,对于这样的家属,自己也很不好处理。 有些远了,再靠近一点。西门天感觉十分吃力。 “我要告你,你这医生是怎么当的!”那个胖胖的女家属竟然有这一股子蛮力,硬生生把林医生拽在那里。 林医生无奈的站在那里,看着把鼻涕和眼泪抹在自己的大褂上。 “我真的……”林医生看着这个精神状态糟糕的患者家属,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只能一遍遍的道歉。 “来人啊!这医生见死不救,活生生把我老头子害死啦!”患者家属拖着惊慌失措的林医生,竟然闹了起来。 “芳,你先回去。” “不许走,你也是凶手!”担架上那人的家属撒起泼来。 医院里来来往往看病的人纷纷围了上来,不明就里的他们已经开始渐渐的酝酿情绪了。 “这位患者,斯人已逝,请您节哀。”西门天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他这具身体虽然那天额头上被戳了一道,但是之前还经过了一番恶斗,身体上可谓是伤痕累累。 “你是谁啊!管得着吗?哎呦…见死不救啊!”那妇人四处哭诉着。 “我说大姐,你想要赔偿金说的直白一点,医生虽然在拯救每一个人,可他们不是神,怎么能救得了一个已经逝去的人呢?”西门天上前劝阻。 “刘先生,谢谢你的理解。”林医生推了推眼镜,用袖子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你是谁啊!给我滚开!”那妇人直接推了过来。 西门天一声不吭的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给我动!西门天集中全部精神,全部运用到那被撞的扭曲的手臂上,此时的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幻觉。毕竟对于正道人士而言,即使杀戮,那也是快意恩仇。这种操控死者的,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术。 果真是邪术,不可用之。西门天看见手臂微抬,心里猛的一惊,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大脑的昏沉,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此刻大家都目光都聚焦在西门天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样。 “你,你在做什么!他是廖主任和我亲自医治的患者!他受了重伤!刘先生,刘先生!”林医生一时冲动,冲着妇人大喊道。忽然他的眼神渐渐凝固了。 “快,快看,那个死人眼睛睁开了了啊!!”围观的人群四散而逃。 那个叫芳的护士也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没,没事,这只是静电的反应。”林医生转头看着那瞪大的瞳孔,也被吓得不轻,只能这样不停的安慰自己。 那妇人尖叫了一声直接被吓昏在地上。 不会的,不会的,我堂堂西门天,学的是汇道盟的道法,修的是恩怨分明的心术,怎么会这种操控死人的邪术!还让我寄居在这个恶人的身上!西门天在意识的世界里疯狂的呐喊着。 我累了,真的累了。 “当你明白这一切,你就开始接触真正的道了。”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四方传来。 道玄之路,西门天卡了十年,他所差的就是对道的悟性。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夏芊芊 难道我此生回不去了吗?永远的呆在这个世界,学习着人人得而诛之的邪修,没有灵气的滋养,自己只能等到百年之后老死。 “不对。”西门天在意识世界里盘膝而坐,忽然双目一睁,陡露精芒。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灵气,可是我却可以吸收操纵死气,就像内劲和灵气一样,二者并不冲突啊。没了灵气,依旧可以修炼内气。”西门天猛然醒悟。 “那我会精神力,这个世界是不是会有操纵时空的人?亦或是,这神话或许并不是神话?” “一定有人能让我回去!”西门天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心跳,心跳!” “心跳正常。” “体温呢?” “体温正常。” “那为什么还不醒?”那声音十分焦急。 “暂未查到病因,各项设备显示患者无任何问题。” 西门天不知道外面早已忙成了一锅粥,他的精神力消耗较大,神魂只是略作思考就陷入了深层次的昏迷。 “刘骥先生?刘骥先生!”遥远的女声传来,在西门天的耳中有着十分空旷的感觉。 “谁,谁叫我。”西门天低声嘀咕道,他奋力地想要睁开眼睛。 “有情况了,刘骥先生有意识了!”外面传来惊喜的声音。 西门天睁开了眼睛,茫然的望向四周,周围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仅仅是那一瞬间,眼前的环境忽然由模糊变得清晰,刺眼的光芒都使得西门天都有些不适应了。 映入眼帘的正是焦急的林医生。 “刘骥先生。” “无妨,我睡了多长时间了。”西门天看着林医生狂喜的面容,有些懒懒的问。 “六天三时。”林医生显然很担心西门天。 “唔,这么久了。”西门天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能睡了。 “我可以出院了吗?”西门天挣扎着直起身来,有些痛苦的捂住后脑勺,到现在他的脑仁依旧疼痛。耗费心力确实比耗费体力更损伤百倍。 “你没事吧。”林医生苦笑一声,避开了这个问题。 “官……警察是怀疑我吗?” 林医生没有回答,聊天顿时陷入短暂的沉寂,他知道,眼前的。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吗?”西门天突然问了一句。 “我……相信科学。”林医生攻读了那么多年,对人体了解的十分透彻,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科学。”西门天此时已经将病号服换下,穿上了精神些的衬衫。他这几天挂的都是营养液,面容难免显得憔悴。 “你还是挺帅气的。”林医生惊叹道,看着西门天揽镜自照。 “这头发,太短了吧。”西门天显然对这幅身体还算满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别臭美了,嫌闷的话就在医院里逛逛吧,不要打扰到其他病号就可以了。”林医生看着西门天的背影,笑骂道。 就这样,西门天就在医院的各个病房门口来回游荡,他漫无目的用特殊能力去探查每一个房间。 西门天隔着房间能够感觉到里面一道或数道不弱的生机。 难道不管用了?怎么没有死气?还是我之前出现了幻觉? “不对。” 西门天目光忽然停滞了下来,隔着房间感受着气息。他虽然看不见房间对面的人,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阴冷的气息,这种气息甚至能辨出颜色。 “死气,是黑色的。”西门天闭着眼睛,静静的感受着这个令人惊悚的气息。 从旁边经过的护士停止了声点交谈,纷纷惊异的望了西门天一眼,随后下意识低着头走了过去。 “唉。”西门天摇了摇头,也缓缓离开。 半时后,该床病人心脏病突发,经抢救无效去世。 重症病房,闲人免进。 西门天看着这几个字,面色忽然凝重起来。他在门口就感受到了淡淡的死气,虽然没有刚刚那股强,可是却有多股。 “夏芊芊,你母亲的医药费……”一个医生戴着口罩,将缴费项目列了出来。 西门天循声看了过去,看到了阳台上一个医生和一女子在交谈。 长长的缴费单看得西门天嘴角有些抽搐,眼尖的他勉勉强强看到了缴费单尾的数字。 “医药费加手术以及护理费用,五十万。”西门天暗叹一声,这具身体的素质实在不行,仅仅隔着六七步之遥便看不太清了。 “我会凑齐的医生,只是能不能麻烦医院再通融几天。”女子身材窈窕,穿着一袭黑色的较为紧俏的衣衫,声音里透露着一丝惶急。 “你母亲的病,用的都是国外进口的药物,这些药物不在医疗保险的所纳入的报销范围之内。如果三天之内你无法将款付清,恐怕医院就会对你的母亲停止用药了。”医生脸色有些不好看,毕竟是他将她的母亲抢救过来,毕竟身为一个医者,他也不太愿意眼睁睁看着病人就这样死去。 “你考虑一下吧,哎,那位家属,重症区是不可以进的。”医生看着西门天即将打开门,急忙跑了过去。 “这样吗?”西门天讪讪的缩回了手,看着医生离开。 “蕙欣?”那女子转过身子的一霎那,西门天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西门天几步上前直接扣住了那女子的肩,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 “你谁啊?放开我。”女子挣扎着。 “蕙欣,是你吗?”西门天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俊俏的脸,想起了当初在欧阳府的那个身影。 “你认错人了,我是夏芊芊,快放开我!”这个叫夏芊芊的大女孩梳着中分的披肩发,和欧阳蕙欣倒真的有几分相像。 “抱歉,抱歉。”西门天松开了手,连连道歉。 “可惜不是你,陪我……”手机铃声从夏芊芊的口袋里响起。 西门天清楚的看见,她的手开始抖了。 “喂?”夏芊芊疾走了几步,跑到了楼梯口处。 “芊芊,你考虑好了没有啊?”电话里传来戏谑的声音。 “你给我滚!”夏芊芊不知怎么的竟瞬间失控,声音显得无比尖利。 “夏芊芊我告诉你,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如果识相的话……你欠我的六十万暂且不提,这医药费付不起,你就等着你妈死吧!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借了高利贷?他们让你……”西门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眼里闪过一丝厉芒。 “呜呜呜。”夏芊芊无力的蹲在角落里,伤心的哭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帮助 “他要你做什么?”西门天看着夏芊芊,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滚啊!”夏芊芊声嘶力竭的朝西门天吼了一句,随后埋住头低声的抽泣起来。 “是啊,我和你素未谋面,的确很难让你相信我。”西门天怅然的站在窗台前,透过窗户向外望着。 “可是,你和我的一个故人长得十分相像,我却愿意帮你一把。只是……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夏芊芊没有抬头,依旧在那里抽泣着。 她自父亲就出了轨,跟着别的女人跑了,自己与母亲相依为命。 一个三四十平的房子,除去窄窄的双人床,一桌两凳,一个昏暗的灯泡,一个旧锅,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母亲没有工作,只能靠织毛衣、洗衣服、去厂里干活,这十数年来她不知道多少次在梦中惊醒,出神的看着空空的床铺。 家里很苦,母亲也总是被工厂辞退。一次次的下岗,一次次找工作,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夏芊芊也从未见过母亲哭过。 她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孩子,别担心,妈妈能供得起你上大学。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的脸上出了皱纹,白发从鬓角冒出,双手生了茧,衣服上的补丁越来越多。而她呢,学,初中,高中,大学。 她坚信日子会好起来的,等自己找一份工作,帮家里挣钱,房子变成大房子,大房子变成别墅,她再让母亲好好享享福。 “可是日子还没好起来,你的母亲就倒下了。”西门天叹息道。 “你还想嘲笑我吗?”夏芊芊仰起头来,眼泪一滴滴从脸上滑落。 偶尔从楼梯口经过的护士们和病人们投来怪异的目光,有看戏,有愤愤不平。 蕙欣,不知道怎么样了。西门天看着夏芊芊的脸,忽然想起了自己阴差阳错娶来的妻子,他自南疆联合南蛮军攻破南方城池,早已被定了谋逆之罪,后又进攻京城,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将士的血。不知这欧阳府,是否…… 微微刺目的阳光铺洒在窗台上,晃的西门天有些睁不开眼。 “第一个问题,你借所谓的董爷那么多钱干什么?六十万可不是钱。”西门天将五十万支票拍在了夏芊芊面前,语气是那么的从容,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使得他的感情变得波动的事物。 “我……我只借了三万,当时抢救完急需手术费,我一时凑不出钱,就借了。” 在西门天的眼里,夏芊芊连语气都像欧阳蕙欣。 “董爷要你做什么?我或许可以帮到你。”西门天继续问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夏芊芊将散乱的头发理了一理,站起身来,注视西门天的眼睛里显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西门天语气逐渐冷了下来,阅览过刘骥身世的他深知此事非同可。 “他说如果还不起钱的话,就要我……”夏芊芊的声音若蚊蝇。 “要你?要你做什么?”西门天远远的望着闲人免进的牌子,一时感慨万千。 真好,她还有母亲。我却从没有见过父母。 西门天立马又收回神来,等待着下文。 “霸占你?”西门天见她久久未回话,愣愣的问了一句,看着夏芊芊的脸,顿时心软了。 “我没有钱给妈妈治病,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夏芊芊冲着西门天大声喊道,空荡荡的过道传来阵阵回音。 “姑娘,麻烦你安静一点,这里是重症病区。”一个白大褂哒哒哒的走了过来,语气有些刻板。 “好的,我知道了,会注意的。几个月,三万变成六十万?你怎么不寻求警察的帮助?”西门天象征性的回了句,就没再理这个白大褂,只是继续诘问道。 “他手下有十几个人,而且之前签过协议,威胁我如果不按照他的规矩来,就要砍手砍脚。”夏芊芊低声说道,她显然十分害怕李哥的势力。 “我和你去。”西门天还未来得及说之后的准备,只觉得身后一道风直抵自己的肩头。 “啪!”西门天反手扣住了那只拍向他的那只手,另一只手迅速握成拳击了出去。 “刘……”来人还未及出口,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扣住,下腋受袭,下意识一脚向西门天的腘窝处踢了出去。 西门天直拳伸为爪,想要扣住那条腿。却在眼角的余光中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李明! 西门天嘴角微微一勾,抓住李明的腿,却故意作未抓稳状脱了手。 在那一瞬间,西门天放弃了抵抗,任由他踢中自己。 “嘶!”西门天被一套连贯的动作制服,双手被牢牢反剪。 “抱歉,抱歉刘先生。没想到你警觉性这么强,我一时把你当犯人了。”李明连连道歉,松开了手。 “无妨,李警官难得有这种素质,一定能够迅速的面对各种突发情况。”西门天急忙掩饰了一下,整了整理衣袖,回头和善的笑道。 “夏芊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需要的话,就打我的电话,我叫刘骥。”西门天将纸条递了过去。 夏芊芊接过纸条,将它放进了包包里。 “李警官,回去聊。”西门天搭着李明的肩,向自己所呆的病房走去,临走前还望了夏芊芊一眼。 “谢谢你,刘骥。”夏芊芊拿出了纸条轻轻展开,看着潇洒飘逸的两个字,想起刚刚那个帅气的男子,心中五味杂陈。 “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传出。 “谁的短信?”夏芊芊拿出手机,那黑黑的屏幕正倒映着她那如月季花一般精致却又显得些许憔悴的脸庞。 只见她的如脂玉般洁白的手一抖,手机无力的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一瞬间,她的脸如同纸一样苍白。 短信上的一个个字带着威胁,带着恐吓,还有一个无依无靠弱女子所即将面对着的噩梦。 “今晚九点,聚香夜总会-60房间不见不散。别带人来,不然会被我这八个保镖打断手脚。如果有警察,对不起,你将再也看不到你的母亲——董爷。” 夏芊芊抿着嘴,将手中的纸条揉烂,缓缓走了出去,将其放进了厕所的垃圾桶,随后关上了厕所的门。 而在另一边的西门天则在苦等她的消息。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追人 “刘骥先生,你可真狡猾。”李明套了一下午的话,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套出来,心中在郁闷之时也更加怀疑起来。 “李警官过誉了。”西门天拱了拱手,笑着说,眼睛里露出狡黠之色。 “你知道吗?根据多方监控和目击调查,追杀你的很可能来自一个组织。”李明忽的抬起头来,锐利的眼神如一柄锋利的剑,想要透过西门天的眼神直达内心。 “原来如此,可我虽然是私家侦探,得罪过不少人,可并没有和什么组织有什么关系啊。李警官一定要帮这伙罪犯绳之以法,还我们一个公道。”西门天听到这个消息心头猛的一跳,可随即从容的盯着李明的眼睛,清澈的眼神里充满了信任与希冀。 居然开始怀疑我了么西门天暗想道。 “那,我回去了。”李明站了起来,微微笑了笑,转身离去。 “李警官,你还是休息休息吧,不要过于操劳了!身体一样很重要。”西门天通过李明的走路姿势才发现,他的腿竟然有些跛,看这样子是腿被利器所伤。 “谢谢,只是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李明回过了头,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 西门天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起了一丝丝波澜,他转过身去,走到阳台边,怔怔的望向窗外。 盛夏的阳光依旧很刺目,即使是下午四五点的光景,也依旧晃得人睁不开眼,被太阳普照的每一个角落都灼热无比,好像要烧起来一般。医院的大院里走动的人很少,气浪被灼得微微波动。 西门天只是靠在阳台上,眼神定定的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渐渐地,金灿灿的阳光变为了橙黄色,开始变得柔和,妩媚动人。 夕阳很美,为这天地凭空添上了几分暖色调,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 “五十万,我还真没有那么多。”西门天嗤笑一声,忽然想起一事。 他缓缓挪过去,拿起了当初递给夏芊芊的现金支票,想要把它撕掉,又想了想,将它放在口袋里。 “会有钱的。”西门天拿出了手机。 “喂。”西门天刚拨通了一个电话,心里一喜,耳朵刚凑过去,却听到了嘟嘟嘟的声音。 “怎么打不通?”西门天看着上面显示的已挂断,心中有些郁闷。 “请进。”西门天忽然回过头。 外面的护士刚想敲门,就听见了屋内传来的声音,不禁吃了一惊。 “吴护士,下午好。”西门天将手机揣在口袋里,嘴角微微一翘。 “下午好。”吴护士的脸上呈现出温和的笑容。 “可以陪我聊聊天吗?”西门天一边将手机关机,一边整理了一下衣领。 “可以,今天晚上我也值班。”吴护士好似与西门天十分熟络。 “聊聊古诗。”西门天点了点头。 在偏远某处山林里。 “兔子,刚刚是老大打来的电话吗?”一男子站在竹楼上,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皮肤黑黑的,直直的盯着被扔出去的甩卡。 “还是心点比较好,老大一般很少用这种方式来联系我们。”在田地里看毒蛇吐信子的瘦汉子抬起了头,眼睛里透露着阴狠。 k市中心医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灼热的大地终于迎来了一次清凉,晚风吹着枫树叶儿,发出沙沙的声响。 “刘先生,没想到你会这么多诗歌。” “吴护士也不差。”西门天一直看向窗外,不知怎么的有些心神不宁。 “喂?好的好的。刘先生,我要去看看号房间的病人。”吴护士挂了电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无妨,你忙你的吧,记住,晚上最好别回去。”西门天盯着他,语气中暗含着一丝魔力。 “哦,好的。”吴护士忽然一顿,仿佛心神都被吸住了一般,迷迷糊糊说了一句。 “真是。”西门天将手机摁开,看着重启的屏幕,不由得幽幽一叹。 “聚香夜总会-60。”一个短信忽然冒了出来。 西门天眼皮一跳,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只见他急忙掀开窗帘,透过玻璃,锐利的目光急切的扫来扫去,发现了远处道上那熟悉的身影。 “刘骥,感谢你的好意,可是这么多债是还不完的。”夏芊芊抬头看着住院部大楼上那一间间明亮的房间,在一盏盏炽光灯的照耀下,显得是那么的和谐朴素。 在扫向西门天病房那束光的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好像有电流亟遍全身。 “算了。”夏芊芊拿出手机,又缩了回去,转身向外面走去。她那一刻,显得是那么无助。 “夏芊芊!”西门天看到那纤细曼妙远去的身影,脸色大变。 “刘……” “让开!”吴护士虽然是男子,可禁受得住西门天这个练家子的力道,瞬间推倒在地,半天没缓过来。 “抱歉!”西门天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 “噔噔噔噔噔!”高频率的下楼梯声传的很远。西门天此时已经顾不上等电梯,整个人处于全力奔跑状态。 “打车!我打车!”西门天在医院门口连忙挥了挥手。 眼前的士好像没看见他一样直直冲了过去,带起呼啸的风。 “快要消失了。”西门天紧盯着夏芊芊所上的那辆车,愈加焦急起来。 只见他双手一叉腰,直直站在马路中央。 “喂,你不要命啦!”迎面而来的司机狂按喇叭,将刹车踩死。 “司机,开快点,跟上前面那辆车!”西门天坐上了黄色的出租车。 “这我哪里呢跟得上?”司机肥头大耳,看着快要成点的那辆出租车,嘴角一阵抽搐。 “这是五百块钱!跟上它!”西门天手一拍,五张红票子直晃眼。 “这。”司机犹豫了一阵。 “再加五百!”西门天已经豁了出去。 “好嘞!”司机的眼神中露出了猥琐的光芒,西门天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妙。 这个出租车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射出去,在宽敞的街道上左冲右突。 “算了,超速就超速吧。”司机已经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眼睛中不由得发出渗人的绿光。 聚香夜总会。 “姐,您有预定的位置吗?”前台的站台姐声音中带着妩媚。 “-60。”夏芊芊面无表情,看着在舞池里疯狂跳舞的男女,又望了望楼梯口。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怒火中烧 实木质的楼梯盘旋而上,墙上挂着两排奢华的琉璃灯,略有昏暗的灯光给人无限的迷离感。可对于夏芊芊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漩涡。 “稍等,我打一下电话。”站台姐露出迷人的笑容,董爷可是这里的金主,手下几十个弟,当然要讨好了。 -60号房间,是夜总会的一个独立包间,有着一时八00元的消费水平。 “董爷,你说那个夏芊芊会不会不来了?”一穿着哈哈衫带着鸭舌帽的弟心翼翼的问道。 “肯定来的,不然她哪来那么多钱?”沙发上有着几分凶气的中年人点燃了一支香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叮铃铃!” 站在座机旁边的保镖听到电话声,迅速弯腰接听。 “喂?” “董爷英明,董爷真的是当代诸葛亮啊!来,我给您捶捶腿。”鸭舌帽弟果然有一套拍马屁的功底。 “行了,你子,马屁拍的不错呀。刀子,把电话拿过来。”董爷象征性的摸了摸头,假发下面隐藏着一道黑色的疤痕。 “喂?董爷,请问一下是有个叫夏芊芊的姐找您吗?”站台姐妩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是的,让她过来。”董爷嘴角微微一翘,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不堪的画面了。 十字街交口。 “司机,你的速度怎么慢下来了。”西门天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声音有些艰难。 “我看你……好像要受不了的样子。”司机挠了挠胖脸,看着前面的红绿灯。 “这不是实话。”西门天苦笑一声,缓缓说道。 “不错啊,你子侦查能力可以啊。是的,之前那段监控头坏掉,还没来得及抢修。这里不仅有监控头,还有交警在那巡视呢。”司机点燃了一根烟,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将烟摁灭。 “这么晚了,交警不该下班了吗。”西门天挠了挠头,在唐帝国,即使是官差,也有上下班的时间的。 “这里是事故多发地呀,前几天还发生一起事故,有点邪门。”司机似乎来了兴趣,侃侃而谈,但透着后视镜,看到西门天毫无兴趣,也适时的住了嘴。 “你不是一般人。”沉寂了许久,西门天忽然发了话,声音冷冷的,可是双脚却依旧毫无规律的抖动,显然是内心十分焦虑。 “兄弟,你这是说笑呢,聚香夜总会就在前面。”司机干笑了一声,锐利的眼光迅速收缩。 “弹簧刀不错,借我用用,我叫刘骥。”西门天看着不远处散发着奢华气息的辉煌建筑,杀气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来。 -60房间,极大的玻璃坠吊灯将整个房间照得昏黄。 “哈哈哈哈哈!”董爷猖狂的笑着。 “放开我,快放开我。”夏芊芊无助的挣扎着,想要努力推开这个又高又壮的中年人。 “啪!”一个无力的耳光在董爷的脸上响起,夏芊芊此刻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 “敢打我?钱还想不想抵了?”董爷一摸光头,横肉一堆,蒲扇似的手掌直接向夏芊芊的脸上甩去。 夏芊芊禁受不住巨力,直接捂着脸躺倒在沙发上,昔日的美目此时已经空洞无神。 “哈哈,这妞,我喜欢。”董爷笑容愈发起来,一只油手揪住她的头发,声音中透露着激动。 “咳。”一个保镖忽然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让董爷身体一僵。 “你们回去吧。”董爷吩咐道。 “等等。”董爷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聚香夜总会的门口,两个身材姣好的女子穿着十分露骨的衣衫站在那里不断的向来往的客人鞠躬。 西门天自动过滤掉了这两个站在门口接待客人的女子,只是瞄了一下穿着夜总会特制的豪华保安服,手里拿着塑胶棍来回的巡视着两个精壮男子。 “嘿,子,这是你想进就进的地方吗?”这两个精壮男子看着西门天一身的地摊货,高人一等的傲气便自动显现出来。 “哦?”西门天忽然笑了笑,上前伸出了手。 “大哥,这子挑衅你。” “握手是吧。嘶!”话音未落,那个上前的男子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他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一个大钳子给钳住了一样。 “弟兄们!”在他身后的男子发现不对劲,就大喊大叫起来。 “喊什么呢?嫌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少吗?”西门天嘴角一勾,六百块钱摔在他脸上。 “怎么了怎么了?”从夜总会里冲出来一堆人。 “没事!叫你们玩儿呢。” “你子,欠揍是不是。” …… 西门天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了进去。 当他扫视聚香夜总会第一层的时候,整个人就僵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无数男女在隐隐绰绰中疯狂扭动,含着浓重金属气息的摇滚乐一次次抨击着西门天这个弱的心灵。巨大的舞池上五光十色的灯光打来打去,晃得他眼花缭乱。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一女服务员端着几个杯子的酒走了过来,她知道能进来的都是不一般的人。哪怕这个人一身加起来不到两百块的地摊货,可是他那自然散发出的气质却充分的否定了他的衣着。 “站台姐在哪。”西门天看着快要贴上来的女服务员,下意识的躲了一躲。往她端着的盘子上放了一百元钱。 “在那儿。”女服务员瞟了一眼,盈盈一笑,她倒是第一次在这个场合见到这么腼腆的人。 “多谢。”西门天也斜眼看着舞池中心的那根钢管上的女子,忽然想到了此行的目的,连忙目光一正,疾步向站台走去,脚步有些凌乱。 “这么猴急?” “-60房间。”西门天站在站台前面,看着盘旋而上的琉璃灯,竟然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来到了皇宫。 “请让我打个电话,先生。”站台姐妩媚一笑,刚要拿起电话。 “告诉我-60在哪里?”西门天眼神一凝,弹簧刀直抵站台姐的腰部。 “先生,建议你最好不要在这里闹事。”站台姐明显有所倚仗。 “那我问你,夏芊芊是不是在这里?”西门天再次质问。 “先生,我不能告诉你。” “不能?”西门天双眼忽然冒出了死气,仿若死神一般紧紧盯住了站台姐的双眼。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双眼睛啊,充斥着绝望、杀戮、死寂。 “来……来过,-60房间顺在二楼,左转,再左转就到了。” 西门天眼神一收,弹簧刀也揣在了腰间,蹭蹭两步不见了踪影。 “董爷很满意,今天我们估计又有奖励了。”几个保镖刚刚从房间出来,站在门口窃窃私语。 “砰!”西门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跑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飞踹,硬生生将一个保镖踹到门上。 当他气势汹汹地踏进房间时,看到眼前的一幕。双眼陡然赤红了起来,仿佛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烧。 第一百二十七章 缠斗 “你是谁?”董爷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保镖,眼睛里透露着一丝惊慌,可是这次惊慌随即就被凶煞所淹没。 他董爷是什么人?城南高利贷的头目,手下有几十个弟。谁见他不点头哈腰?谁不得唯唯诺诺的叫声董爷? “你想死吗?他娘的,没看见我在干什么?”董爷骂骂咧咧的说道,从腰间拿出一柄折叠刀。 “你们愣着干什么,把这子右臂给我卸下来。”折叠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险险的擦过了西门天的脸颊,直直的插在门板上。 保镖们互使了一个眼神,悄悄的锁上了门。 西门天眼睛眨也不眨,只是定定的望着这个可恶的带假发的中年人,嘴角微微一勾,眼中的杀气却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 “刘骥,你快走,不要管我!这事和你没关系。”夏芊芊别过头来,忽然看见了那个站在那里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惊声叫道。 “臭,原来是你招来的。”董爷一个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响亮的耳光传入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看着夏芊芊高高肿起的脸颊,西门天心里猛的一颤。 “呼!”身后一道劲风传来,拳压直抵西门天后脑勺。 “听说你叫刀子?”西门天头也没回,只是淡淡的说。 “咔嚓。”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轻松地攥住了这个保镖的拳头,随后掰开一根手指,直接让其脱臼。 “啊!”不似人声的惨嚎在这个穿着黑色衣服酷酷的保镖的嘴里传出,刀子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在场的人都是一哆嗦。 “找死。”西门天收回了手,低声嘀咕了一句。巡视四周,所有有动作的保镖立即收回了手,甚至动也不敢动一下。一时间双方的态势竟变得有些微妙。 “董爷。”西门天一抬起手。 “你别过来,你敢过来,我……我叫我弟把你砍了,我手下足足几十个弟呢。” 这个叫董爷的中年人身子一颤,头上的假发掉落下来,露出如同被擦了多少遍的皮鞋一样锃亮的光头,手中的电话也滑落在了地上。 几个保镖立刻护在了董爷的前面,纷纷抽出了匕首。 “董爷不要惊慌,我刘骥这次来是想和董爷谈谈,顺便把债还了。”西门天嘴角一翘,语气十分谦卑。 “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董爷正愁没台阶下,挠了挠头上的伤疤,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戒备和恨意,他好歹在城南还有些名头,今天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子砸了场子。 “喏,你数数钱数对不对。”西门天扔出一袋钱,正好落在了茶几的边缘。 “这一看也不够啊?难道是外币?”董爷将信将疑,语气也逐渐加重起来。 “哎!说你呢,这点钱一看也不够!”穿着哈哈衫的弟将鸭舌帽丢了出去,不巧正砸到西门天的脚上。 那弟嘴角一抽搐,颤颤巍巍地说道,老大在后面,他硬着头皮也要上啊。 “无妨,董爷是有名望的人,是我失礼了。”西门天姿态放得更低了。 “夏芊芊是欠你三万对吧,我相信董爷是守诺之人。”西门天继续保持着谦卑。 “夏芊芊是欠我六十万。”董爷将假发带上,看着神色谦卑的西门天,一时间竟有些飘飘然起来,似乎忘了之前被吓成了什么样子。 “高利润这种东西,董爷,你懂的,还是要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三个月一万块钱已经算是高利息了。”西门天赔笑道,瞄了夏芊芊一眼。 “不行,六十万一分不能少。你子是有点功夫,可你能打得过我这么多保镖吗?恐怕你还没见过血吧。”董爷混了几十年,也算是一个有胆色的人。 “我还要把夏芊芊带走,并且你以后再也不许找他的麻烦。”西门天继续说道,好像没有听见董爷说的话。 “子,你找死。” “我还要你对夏芊芊道歉,并且脸凑过来给我扇一巴掌。”西门天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好像没有看见眼前的那些人,也没有任何的害怕,一只手就要伸过去。 “嗯?”当头一个保镖抽出了短匕,目露威胁之色。 “把他的手给我剁下来!妈的,敢跟我董爷提这种条件。子,我之前给你三分薄面,你还真的当真了还?”董爷满脸狰狞之色,他简直不相信这个年轻人居然敢说出这种话来。 “刘骥,你疯了!你快走,别管我!”夏芊芊哭道。 “唉,在下对你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西门天眼中浮现的是残月分殿里的尸山血海,玉门关外的无数突厥士兵,南蛮征战。哼,没见过血? 六个保镖从六个不同的方位将西门天团团围住。 “这里的隔音效果好吗?”西门天忽然问了一句,眼神里并没有一丝害怕的含义。 “哦呵呵,当然。我敢保证外面的人都不会听见你的惨叫的。”在昏黄的灯光下,董爷的脸显得是那么扭曲。脸上的褶皱在光的作用下更加狰狞,有些杂乱的假发盖住了他的眉毛,使他更像地狱中的恶鬼一样。 董爷肆意摸了摸夏芊芊的脸,得意的看着她绝望无比的眼神,仿佛在享受着这一切。 “呼啦。”是匕首破空的声音。 “真想卸掉我一只手?”西门天嘴角一挑,忽然下蹲来了一记扫堂腿。 在西门天正前方的保镖措手不及,直接摔倒在地。 “呼啦。”五柄泛着黑光的匕首从五个不同的角度刺西门天。 西门天嘴角一勾,想要迅速朝一方躲闪而去,却发现身体的速度完全跟不上自己的思维,不由得心里一惊,奋力地想要去控制自己的身体。 “划拉。”匕首入肉的声音传来。 西门天狼狈的后退了几步,靠在了茶几上,身上多了几道划痕,点点血丝顺着衣服流淌下来。 “啊!”夏芊芊惊叫了一声,美目中充满了焦急。 “住嘴。”董爷用布条堵住了她的嘴。 该死,刘骥这具身体也太弱了,完全比不上自己的百分之一! “你给我睡下吧你!”西门天看见那个保镖想要起来,一脚踩在他头上。 “来啊。”这个瘦削且苍白的年轻人缓了一缓,竟然做出了挑衅的动作。 “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还你一个平凡的生活 “咔嚓。”西门天右脚猛地踢出,正中那个保镖的膝盖,保镖惨嚎着捂着腿倒了下去。 “呼!”后面的拳风咆哮着。 “嘭!”西门天措手不及,背后重重地挨了一拳,嘴角有一丝血流下。 剩下四个保镖一拥而上,将西门天打倒在地。 “好,痛快!”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忽然出现了一抹有些病态的红晕,双臂奋力隔挡着四周如雨点一般的拳头。 忍住,一定要忍住。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机。西门天双臂隐隐肿胀起来,可是他一直忍耐着,寻找这四个保镖的破绽。 “子,我承认你是练家子,可是你居然在我董爷的头上撒野,你是不想活了吧。我这几个保镖,也是练过几年的。”董爷悠然地点起了一根烟,欣赏着狼狈无比的西门天。 “董爷,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夏芊芊拉住董爷的手臂,不断乞求着。 “出不了人命,顶多废掉他一条腿。”董爷呵呵一笑,搂住了夏芊芊纤细的腰,又欲要行不轨之事。 “董伟,你还有没有王法了!”西门天扭过头去,忽然看到沙发上的一幕,又想起自己不顾欧阳蕙欣的生死,反叛大唐,心中愧疚的同时,又爆发出无限的不甘。 “王法?在董爷我这就是王法。我要让你看看你的女朋友,是怎么成为我的人的。”董爷猖狂的笑着,带胡渣的脸向夏芊芊凑了过去。 西门天忽然安静下来,双臂微微松懈。他任由雨点一般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只是静静的爬了起来。 “砰!”西门天刚站起来,在他正前方的那个保镖瞬间一拳击出。 西门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眼眶青肿起来。 这时在他侧后方的保镖直踢过来,正中西门天的背部。 西门天忍着疼痛,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四个保镖,眼神中充满着冷漠,如同看待死人一般。 这四个保镖一怔,心下骇然,一时间竟然不敢动手。纷纷成格斗的动作,准备发起进攻。 “快动手啊,我现在要他一条腿。”董爷力量很大,轻松的让夏芊芊动弹不得。 “砰。”西门天忽然出手了,只见他猛地冲了过去,双手直磕住正前方保镖的那个肩,额头直撞过去,竟是不要命的打法! “啊!”那个保镖痛呼了一声,只觉得两眼昏花。 西门天顺势把那个保镖扑倒,额头再一次狠狠地碰了上去。 “打!”其他三个保镖瞬间抽出了甩棍,想要支援倒地的保镖。 “砰!砰!砰!”西门天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打折了,可是额头还是疯狂的和倒在地上的保镖玩对对碰。 三个保镖想奋力拉开西门天,奈何他把地上的那个保镖拽得死死的,只是一下一下的额头撞击。扣住保镖肩的手指已经渗出了血丝,只是依然没有放松的意思。 “不要!刘骥!”夏芊芊惊叫了一声,已然带上了哭腔。 “现在,轮到你们了。”西门天忽然停住了,他似乎低语了一声,仿佛地狱恶魔的召唤。 “什么!”那三个保镖齐齐一惊,看着抬起头来的西门天,心脏狂跳。 这究竟是一张什么样的脸?眼眶青紫交加,额头也肿胀起来,鲜血自额头的正中央流了下来,脸色呈一抹病态的红晕,表情狰狞的好像图腾柱上的鬼神。 接下来的半个时,是这些保镖的噩梦。 一次次挥舞着拳头,一次次经受着刀棍的袭击,西门天不在乎,他真的不在乎。 “嗬嗬嗬。”西门天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看着躺在地上的六个壮汉,以及董伟被踩坏的手机,再次抬起头来。 “别,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董爷脸上的肉抽搐着,一柄刀正压住夏芊芊的脖颈。 “你动手啊!下一个就是你!你对她怎样做,我便对你怎样做。”西门天大喝一声,仍一步步的走向沙发。 “我董爷在城南还有好几十号……” “你的手机都被我踩坏了,你先得有命见你的弟吧。董伟,你还敢称自己叫董爷?”西门天的脸肿胀的像猪头一样,身上几个刀口还在汩汩流血,此时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只见他上前一脚踢开刀,揪住董伟的头发,啪啪几个耳光。 “哦,差点忘了是假发。”西门天嘴角一勾,刚想笑。可肌肉牵扯到伤口,立马脸就苦了下去。 “我错了,大哥,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董伟此时痛哭流涕,想要挣脱这个噩梦,他宁愿自己没来过。 “把这个协议签了。”西门天从怀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张,上面还沾了些许血迹。 “这……” “签不签?”西门天又上去几个耳光,眼神中充满着冷冽。 “签,我签。”董爷哭丧着脸,颤颤抖抖的拿起了怀中的笔。 “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再敢找芊芊的麻烦,你就别想活着回去,知道吗?”西门天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 “知道,知道。” “也不准干坏事了,知道了吗?看你放的高利贷,真想现在就把你给弄死。”西门天继续说着,神智有些模糊起来。 “真是,本来想好好的还你钱的。”西门天嘀咕了几句,视线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不用还了,不用还了。”董伟看到满地躺着的保镖,只想这个祖宗赶紧走。 “芊芊,我们走。”西门天拉起夏芊芊,倚在她的肩上。 “刘……刘骥。”夏芊芊此时有些害怕眼前这个年轻人现在的样子。 西门天忽的回过头来,看着董伟哭丧的脸,抬起一脚。 “啊!”后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 “夏芊芊,快带我回医院,一路上千万不要说话,不要叫人,事后报个警就可以了。”西门天轻声嘀咕了几句,就昏倒在夏芊芊的肩上。 “刘骥,刘骥!”夏芊芊急促的呼唤了几声。 “我和你素不相识,你不值得为我这样做啊。”夏芊芊低声抽泣到。 这时迎面而来走来几个服务生。 夏芊芊急忙掩住西门天的脸,装作他醉酒的样子,一路走出了门。 k市中心医院。 “下次可不要干傻事了。”西门天整个人包裹得像粽子一样,动弹不得。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夏芊芊拉住西门天的手,眼中泪光晶莹。 “只想还你一个平凡的生活罢了。”西门天别过头去,心里想的却是欧阳蕙欣。 “我不信,世界上哪有这么傻的人。”夏芊芊语气有些急促起来。 “那你做我女朋友可以吗?嘶!”西门天白了她一眼,却牵动了肌肉,疼的哼了起来。 “哈哈。”夏芊芊不禁笑出了声。 良久,夏芊芊红着脸,竟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归来 “咚咚咚。”敲门声忽然响起。 “进来吧,李警官,老熟人就不用敲门了。”西门天脸被蒙着,看不出表情。 “刘骥先生,我想请你做一下笔录。”李明身着便衣提着一篮水果进来了。 “怎么?没有手铐吗?”西门天调笑了一句。 “你这样也跑不了。”李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但是下一个瞬间表情立马严肃起来。 “姓名。” 西门天:…… 做过一番笔录以后,李明忽然叹了一口气,心中犹豫不决。思考再三以后,起身告辞而去。 西门天定定的看着夏芊芊的脸,心里依旧思绪万千。 “从到大,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夏芊芊的脸上也敷了一点药,她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 西门天一愣,脸色柔和下来。 “那你算答应我了。” “我……”夏芊芊红着脸,埋下头来。 “对不起,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 “为什么?”西门天语气中没有一丝意外的成分,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我的母亲,他得了一种怪病,现在欠下了那么多债,我不想拖累你。”夏芊芊语气婉转,却带着几分认命的意味。 终究还是个好女孩儿。她和蕙欣虽然外貌很像,性格也一样有些悲观。 “我,其实也并不喜欢你。”西门天顿了一顿,注意的观察着夏芊芊的表情。 “可是,你可以给我一个守护你的机会吗?”西门天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希冀。 “你……认识一个和我很像的女孩儿,是吗?”夏芊芊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西门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得尴尬的望着旁边的水果篮儿。红彤彤的苹果上面还粘着晶莹剔透的露水,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发亮。 是啊,美极了。 “你喜欢她,是吗?”夏芊芊拂起一束青丝,抬起头来继续问道。 西门天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心中却在不断的问自己。 我到底是不是喜欢她?那紫璇呢?还有我梦境中常常出现的那个紫衣仙子?我究竟喜欢谁? 不,我并不喜欢她,我只是同情她。同情她的身世,同情她入了魔,同情她在那个世界内毫无自主的权利。 “我,并不喜欢她。”西门天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 “那她是你的亲人?” “也不是。” “那为何?你这么执着的想要去守护她?她最后怎么样了?”夏芊芊心里有着一丝丝失落,但还是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够了!给我滚!”西门天仿佛受到了侮辱,那一句一句话就像是裸的嘲讽一样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里,他忽然大吼一声,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不甘、以及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他在恨,恨这个世界的不公;他在恨,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在恨,恨自己力量的弱。 凭什么?凭什么就要任人宰割?凭什么要看别人的脸色说话?命运怎么就只能接受别人的安排?看着强者欺负弱者,弱者却只能卑微地听从? “总有一天,我会明白这一切的!总有一天,我会改变这一切的!我要回去!”西门天发自了来自灵魂的呼喊。 “我要回去!”阵阵呼喊自内心而发。 “我要回去!”阵阵呼喊响彻天地。 “我要回去!”阵阵呼喊直达天道的深处。 “我要回去!”一遍遍的回音在无数的空间中似空谷传响,这是对命运的不甘! k市中心医院的上空,在西门天的眼中,天陡然黯淡了下来,积聚了一块块乌云。 乌云缓缓堆积,天空变得黑压压一片,丝丝电芒从云层中冒出,又缩隐回去。 渐渐的,雷电的力量越来越强,无数的银蛇交织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 在那些普通人的眼中,初晨的阳光依旧是那么美好,可是西门天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窗外黑压压一片,雷云夹杂着无限的力量,传递出那令无数生灵颤抖的气息,令他神魂震荡的气息!那是这片天地的威压,是这一片天地的界律法则! 顺天者昌,逆天者亡。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本来就是天意。而此刻,天怒了!它要将违背界律法则,违背自己意愿的人,湮灭在自己的浩荡威势之下! 但是修仙者,本来就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他们追求的是真正的道,他们追求的是长生,他们要成为真正的仙人! 西门天神魂主动脱离刘骥的身体,缓缓向窗外飘去。 “吼!”无数银蛇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条银色的蛟龙,盘旋在劫云之中。 西门天的神魂被这气浪吹得飘了老远,竟然隐隐的有崩解的趋势。 “来啊!”西门天的神魂不甘示弱的大吼道。 八荒界,百花谷。 苏琴还在想着没有在西门天的身上找到玉佩这件事。 “这是?”她停下了抚琴,抿着嘴看着百花谷的上空的劫云,仅仅是片刻,便猛的反省过来,向百花谷禁地飞去。 “问天!”苏琴在山洞中,看到身周有些模糊、似乎有云雾在包裹着的西门天,急忙冲了过去,却被外界的屏障生生挡住。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苏琴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事物。 “神识勘探。”她在八荒界吸取灵气,营造出了万象修士特有的神识,她时常将神识凝炼融入到她的仙识当中,借此来壮大自己的元神。 “啵。”神识一触碰到云雾当中,瞬间被弹了回来。 “仙识。”苏琴银牙一咬,似乎下定了决心。 “滋滋。”电流直接从云雾中释放出来,狠狠地击中了苏琴的仙识,但是还是隐隐的让苏琴窥探到了一丝。 苏琴痛呼一声,嘴角血丝渗了出来,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晕倒过去。 这是,法则吗?如此的玄奥。 k市中心医院上空。 “啊啊啊啊啊!”银色的蛟龙盘旋在西门天神魂的身周,盘旋着,紧缩着,想要将西门天的神魂生生剿灭在这方天地之中。西门天只感觉万蚁齐噬,顿时痛不欲生。 “昂!”西门天身上传来阵阵龙吟之声,自血脉中迸发的龙脉之力加持周身,形成一条金色的神龙虚影,奋力的抵抗着银色蛟龙的绞杀。 “我龙皇,可是万龙之祖!”金色神龙虚影口吐龙族语言,眼神中毫无畏惧之色。 “轰!”震荡空间的大爆炸传来,眼前的时空顿时不稳起来,被爆炸的余波生生的撕裂开。 空间的另一边,正是八荒界。 西门天,归来! 第一百三十章 悟道 西门天身后的长发飘荡起来,一袭金白色的战衣于巨大的风暴中猎猎作响。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注视着那个空间,心里充满了震撼之色。 这,是天道。 银色蛟龙咆哮着,似乎充满了不甘,那每一道足以毁灭数十个万象神魂的毁灭打击,全部被金色的神龙虚影接下。剩下的微末电流则击中西门天的神魂,在他周身旋转,剔除着他神魂上的杂质。 不一会儿,空间被撕裂之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紫黑色漩涡,带着无限的吸扯之力。西门天忍着被电流噬咬之痛,刚想要走进去,忽然脚步一顿,回眸看去。 那璀璨如星辰一般的眼睛,直直地穿透了一切,看着这个已经静止了的世界。 西门天扫视着路上的霓虹灯,来来往往的汽车,无数的高楼大厦,目光一路穿过大江,翻过大山,越过大河。随即又收了回来,停留在k市中心医院那的病床上。 “夏芊芊。”西门天沉吟了一声,静静的看着她。 在地球的世界里,普通人根本就看不见这一幕幕,天罚,雷劫,他们头顶上只是逐渐变得刺目无比的阳光。 “睡着了?”夏芊芊轻轻的唤了一声,发现刘骥不知不觉熟睡起来,让她不禁认为刚刚的那一幕是错觉。 西门天远远的看着夏芊芊,内心起了一丝波澜。他知道,如果自己的主魂没有寄生在刘骥的身上,恐怕他早已死在树林里了。如今他的主魂脱离,刘骥这个躯体即将迎来的,就是死亡。 夏芊芊现在身上还负着巨债,这个放高利贷的董伟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找上门,处境堪忧啊。 西门天狠了狠心,想要踏步离开,却在回过头的一刹那,看见了令他动容的一幕。 “刘骥。”夏芊芊丝毫没有察觉到在虚空中看着她的西门天,只是仔仔细细的看着刘骥的睡容,生怕漏了一丝。 忽然,夏芊芊的俏脸上难得的涌现出一抹红晕。只见她轻轻低下头来,拂开刘骥飘逸的刘海,看着他有些肿胀的额头,轻轻一吻。 “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夏芊芊轻声的诉说着,声音如细雨润物般沁人心田。 “这件俗缘未了,恐怕会成为我一个心结,干扰我以后的修行。”西门天始终狠不下心来,看着越来越的空间漩涡,犹豫着是否离开。 “对了。”西门天手中忽然出现一物。此物是一柄的钥匙,钥匙上散发着死气,正是之前获得勘破凡人生死的能力的来源。 “我这回倒是看出来了,居然是有着一丝怨气的灵魂。”西门天右手一推,钥匙立马变成了模模糊糊的人形,准确的来说它简直就是一团烟雾。 这段烟雾的形状,瞅着有点像刘骥本人。 “区区一个凡人,居然能做到灵魂不散,真是不易。也罢,助你一把。”西门天叹息了一声,手中连连打出稳固神魂的印诀。 “你是?”烟雾般的灵魂渐渐聚拢,形成半透明状的刘骥,只是比躺在床上的那位虚幻了许多,他有些畏惧的看着这个全身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男子。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看看他是谁?”西门天并没有正视这个虚幻的魂魄,只是淡淡的说着。 “那,那是我?”灵魂不确定的说,有些惊骇的看着全身被裹上纱布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年轻男子。 “我赐予你大概三十年的寿命,让你报仇,让你开始新的生活,可是……要照顾好那个姑娘,还有,这个世界是美好的,请好好珍惜它,明白吗?”西门天此行感悟出了许多的道理,也凭空生出了几分感慨。 “多谢仙人救命之恩,我一定会……”刘骥的灵魂话未说完就被巨力弹回了身体。 久违的刺目阳光照在刘骥的脸上,使得他不太想睁开眼。 “芊芊。”刘骥看着想要偷偷离去的夏芊芊,忽然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慵懒。 “嗯?”夏芊芊如同受惊的鹿一般,仓促的应了一声。 刘骥突然拉住夏芊芊的手,眼神却向窗外望去,金灿灿的阳光照耀着,没有丝毫令他恐惧的气息。没错,是一个绝好的天气。 “刘骥,你。”夏芊芊感觉身子有些发软。 他才是真正的刘骥。西门天忽然轻笑了一声,若有所悟,急忙踏入急剧缩的空间漩涡里。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西门天的身影缓缓消失。 “吼!”银色蛟龙不断挣扎着,想要努力破坏西门天的神魂,可是西门天身上的龙脉仿佛是无畏的守护者一样与之周旋。 一金一银的盘旋,带着无尽的玄奥,在这穿梭的时空中显得永恒。 西门天强忍着天劫余波带来神魂的痛楚,盘膝坐下,好奇的看着这两条龙的运转。 “好像师尊推演的八卦阵。”西门天喃喃自语,想起了武侯墓中的八卦大阵的阵眼。 一金一银,一黑一白,一静一动。 易有太极,是为宇宙,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再推演出六十四阵图。 再由六十四变卦回溯,至八卦,再回四象,究两仪,返璞归真,终究是万变不离其宗。 那就是道。 西门天盘膝而坐,在他的脑海中涌现出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幕幕。 “天道,是要维持天地间的平衡。因此人有生老病死,人有旦夕祸福。”西门天右指一点,银色蛟龙和金色神龙立即脱离他的周身,迅速缩,最终呈现在他的手掌中。 “可是我逆了天道,我强行改变了夏芊芊的命运,我逆转了阴阳,延续了刘骥的生命。”西门天陷入沉思。 良久,西门天眼睛里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因为,修仙者,就是要遵从自己的本心。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修行者,从来不会屈服于天道,他们敢向天劫怒吼,他们敢与命运抗争。”西门天又有所悟,一丝玄奥的气息开始变化起来。 “我之前一直屈从于大唐王朝的安排,又被要挟,一直感觉自己很没用。可是,身为修仙者,就要去解开自己的心结,去面对这未知的世界!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西门天狂笑三声,神魂开始了新一轮的蜕变。 百花谷。 “玉佩?怎么凭空出现了?”苏琴拿起了西门天身上突然出现的玉佩。 “这是?道玄?”这个紫衣的宫装女子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悬而未悬的气息,手中的玉佩不慎之下滑落在地。 第一百三十一章 琴声何来 “问天。”苏琴悲喜交加,轻轻抚了抚西门天的脸庞,忽然一口逆血喷出,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 原来在京城一役中,她在与护国张天师的一战中受了不轻的内伤。 张天师乃是海外仙宗所派出的大能者,护佑两代王朝足足一千三百余年。一身修为臻至化境,五尺元神畅游天地,是为至仙。 “该死,我分明只有万象的修为,根本没有违反什么协定。”苏琴想起那日和张天师对的那一掌,不禁十分气恼。 八荒界的明文规定:天人及以上修为者,不得参与凡间事务;仙魔宗弟子,尽量不要干扰凡间事物的运行。 倘若不如此,大量中高阶的修仙者就会涌入凡界争夺资源。恐怕朝代更迭的速度会达到一个十分惊人的地步。届时社会动荡,民不聊生。 因此,为了保持王朝的长久,你只能这样做了。 但是,张天师名义上是大唐王朝的天师,实际上并不参与大唐王朝的统治。大唐王朝动乱,或者被凡界推翻,他也会选择袖手旁观。就像是西门天,带着南蛮兵北上,张天师看都不看。哪怕江山易主,大不了当一个新的朝代的天师。 但如果是修仙界的人插手,张天师会毫不留情地将其诛灭。 此话且放在一边。 “原来这便是道玄。”西门天看着双手上散发出的点点星光,感觉自己拥有的不是力量,而是一种感悟,一种对道的感悟。 道玄以前,在练气的过程中,主要还是淬炼身体,以身体的强度来划分实力,虽然也修炼灵力,可是也只是打通自身的经脉,起筑基之用。 而到了道玄以后呢,自然悟道了一丝天地的真意,明白了修仙者的本心,开始了新的实力划分方式,那就是术。 缩地成寸,画地为牢,飞天遁地,点石成金,杀人于无形,一切才算真正的开始。 “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西门天百无聊赖的坐在空间隧道里,仰望着不同空间里的星辰,他感觉这个画面似乎是永恒不变的。 “如果能像这些星辰一样,永存于天地之间,亘古不变,那该多好啊。不像凡人那般,区区几十年,过得再有意思,也终逃不了年华消逝。”西门天盘膝坐了好一会儿,想要修炼,却发现空间中一点灵气都没有,呆了好一阵子,最后只觉得无聊,干脆就躺在金色神龙虚影之中,沉沉睡去。 空间中有着许多的暗流,若非龙脉相助,西门天哪里会那么从容的渡过虚空? “哎呀。”西门天只觉得身子一空,直直的坠落下去。 “好重。”那种轻灵的感觉陡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如坠千斤的感觉,阵阵不适自西门天的身上传来。 “我怎么好像被困在了一个狭隘的牢笼里?”西门天努力想要挣脱出这个囚笼,却无奈的发现一切都只是徒劳。 “该死,我该怎么办。”西门天感觉自己被压缩得越来越,最后被关在了一个的空间里。 “啊!”人抓狂的喊了一句。 又不知过了多久,西门天逐渐适应了周边的环境,心里莫名安定起来。这里的每一个地方尽管黑漆漆的,却给他无限的熟悉感,好像这个空间就是他一样。 没错,这便是西门天的识海。 “不错,这里居然可以修炼了。”西门天盘膝坐在空间里,五心向天,汲取着天地之间的灵气,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进入了修炼状态,神魂开始进入了一种蛰伏状态,对外界的事不闻不问。 “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花间透过思量……”绝美的歌声伴着琴声远远传了过来,远远的传入西门天的耳朵里。 “这是谁唱的歌?这是谁弹的琴?”西门天睁开了眼睛,有些好奇的望着四周,一时间竟忘了修炼。 “沾染了墨色淌,千家文都泛黄……”正是仙界流传的琴曲《卷珠帘》。 西门天端坐在识海空间里,屏息静气,开始留意起这琴声与歌声来。渐渐的,他入了迷,整个人仿佛融入到了这琴声之中。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西门天深深的陷入到了琴曲的旋律之中。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九弦琴的一弦一抹一扣一拨一挑将这种情感表达到了极致。 西门天恍惚之间好像置身于庭院之中。 一位足以让所有的男子倾慕的美丽女子正孤独的坐在庭院内的青石阶上。她手中正拿着一本薄薄的书,在那仔仔细细的阅读着,在她的口中传出一句句充满诗情画意的语句。 “姑娘,这是哪儿。”西门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但是忽然觉得很煞风景,就乖乖住了嘴。 那个美丽的女子并没有抬起头,只是呆呆的望着手中的书。十指纤纤,轻轻抚摸在纸质的书页上。 她似乎在等他的丈夫,等她许久未归的丈夫。 渐渐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青丝上出现了些许白发,她的脸色更加憔悴了。 西门天不忍打扰她,不知怎么地,他知道她在等他战时未归的丈夫。 女子忽然抬起了头,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一丝皱纹,她好似没有看到西门天一样,左顾右盼,好像听到了什么。她急匆匆的登上楼,举目远眺。 西门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兔和桂树在明月之上显现出倒影。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和谐,以及…哀伤。 “姑娘,不要再等了,你的丈夫回不来了。”西门天不禁出言提醒道,心中泛起阵阵波澜。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也出现了哀伤。 女子没有回答他,眼神中透露着思念,泪光闪烁。 “夜月明,此时难为情。” 百花谷,百花仙境。 西门天缓缓睁开了眼睛,眼角有泪珠滑落。 这,这究竟是哪儿?西门天捂着脑袋坐了起来,看着四周争奇斗艳的花花草草,他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来到了仙境一般,一切都显得那么奇幻和飘渺。 “细雨落入初春的清晨……” 莺莺燕燕的歌声和惆怅无比的琴声交织在一起,在西门天的耳畔响起。 四周的花花草草似乎也能听懂这琴声,随风飘动着。 西门天从地上爬起来,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不由得幽幽一叹。 琴声,何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是谁 西门天顺着琴声走了过去,一路上花草繁盛,白云朵朵。此时正逢秋日,可是山谷的一切却仿若三月之春一般生机勃勃。 向四周望去,这些花花草草在淡淡的雾霭中若隐若现。有紫色的,有白色的,有红色的,还有罕见的蓝色……此处竟没有一棵树,放眼望去也蔚为壮观。在琴声与歌声中,花草微微律动,竟斜向一个方向。 没想到八荒界居然有如此仙境一般的地方。 “这花草该是有些灵性。”西门天顺着花草律动的方向望去,琴声如幽谷一般放出阵阵的回响。 “这是什么?”西门天看着一个结着果实的花朵,有些好奇,弯下腰来仔细观察。 “二品灵材三薰花?”西门天脑海中一页页书籍翻过,最终定格在了一张泛黄的纸张上。 三薰花,平心静气,袪除杂念,成品生长四十五年,练静心丹,二品丹药。 “那是?”西门天顿时震惊了,右手一晃,青缸剑出现。 “哎,你是谁?怎么擅闯百花谷,还要偷我们的灵花?”在山谷侧坡,现身出一青衣少女,少女蒙着面,穿着一层轻纱,身材窈窕,手中拿着一个花篮。 “原来这灵花是你们的。”西门天讪讪的笑了笑,尴尬的将剑背在了背后。 “快说,不然我对你不客气。百花谷怎么能出现男子?”青衣少女手中立马出现一柄剑。 “我之前昏迷了,刚刚苏醒,是循琴声而来的,姑娘,你知道这奏琴曲之人在哪吗?”西门天当然听过八大秘境之一的百花谷,同时又好奇起演奏此曲的人是谁了。 “那是我们谷主,是她救你回来的。”青衣少女扁了扁嘴,好像猜到了西门天的身份。 “你们谷主?她老人家和我有什么关系?”西门天懵懵懂懂,实在想不清这一缘由。 “哎呀你废话真多,谷主在内谷赏花亭,你想找她自己找去,不过提醒你,她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哦。”青衣少女似乎不愿与男子多说话。 “那你带带我啊。”西门天施展轻功直追过去,想要跟着青衣少女到达内谷。 人呢?就在西门天追出去刹那,青衣少女忽然消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只剩下漫山遍野争奇斗艳的花朵。西门天忽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仔细一看,哪儿还有青衣少女的身影? “不…不会有鬼吧。”西门天嘴角一抽,腿一抖,有点拿不住剑了。他似乎忘了不久前在他神魂未回归的时候他便是鬼。 “永相随无别离,风不定人初静。”歌声依旧清晰的传来,带着女子特有的幽怨。 “这百花谷的谷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怎么歌声如此哀怨?”西门天纳了闷,缓缓的向百花谷隐藏的洞口走去。以他对五行八卦的理解,以及不凡的眼力,当然,还有一些运气,自然能看出外谷与内谷之间的连接点。 “阵法?果然作为八大秘境之一的百花谷,确实有其可以倚仗之处。”西门天剑眉一挑,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只见他望向天空,似乎在判断着太阳的方向。 “如果是常人,不通五行之理,必然会走向那个洞口。”西门天眼神陡然锐利起来,手中托着八卦盘,连连打出几道法诀。 啵啵啵啵,四道洞口若隐若现,散发着不凡的气息。 四道洞口,应该是少了木。世人皆以为火克木,却不知五行之理是金克之。 尽管琴声是从南洞口传来,可西门天却依旧坚定的选择了那道充满杀伐之气的洞口。 “不知道……啊!”踏进洞口的第一步,便一脚踩空。 “咚。”西门天就如同重物一样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只觉得眼冒金星,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当缓过一会儿时,他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真的是仙境啊,凡人哪怕在此度过一刻,也不枉此生了。”西门天看着这美轮美奂的场景,不禁感叹道。 眼前的一切,更像是梦幻里的场景,花花草草似乎都带着一丝灵气,虽然没有外面的茂密,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更加的难忘。 “那儿有个亭子?”西门天眼尖的发现坐落在山谷顶端的赏花亭。 赏花亭周围攒簇着群花,终年不败的花朵始终保持着它们此生最艳丽的时刻,就像,亭子中那位抚着九弦琴的宫装女子那样。 西门天就在山谷下静待着,听那时而期冀,时而忧伤的琴音,听着那袅袅余音,不知不觉又深陷其中。 “你的丈夫不会回来的,不要再等了。”闺房里,西门天站在女子的身后,看着铜镜里贴好红妆,画好蛾眉的女子,犹豫再三,终于说道。 女子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呆呆的出神,昔日的红颜渐渐褪去,脸颊已没有从前那般美丽。她并没有回答西门天,只是呆呆的看着铜镜上的自己。她想要为自己的头上插上一支绣花簪子,可是想了想,只能将簪子放在梳妆台上,幽幽一叹。她知道,自己已经容颜不在,不再适合这个簪子了。 “唉。”西门天心中再起波澜,本来若星辰般明亮的眼睛此刻却有些闪烁。 “听完了吗?”紫衣宫装女子声音中充满了清冷,琴声戛然而止。 “哦。”西门天心中一惊,猛然从自己所沉浸的意境中苏醒过来,一时间竟有些失落。 “前…辈,姑娘!”西门天仰着头看着赏花亭里端坐在那儿的紫衣女子,本来一声前辈立马缩回了肚里。 “问天。”苏琴轻轻地唤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无限的眷恋。 曾几何时,她与问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般拘谨。 他是仙界的第一天才,修炼千年不到的仙王。 他是桀骜不驯的剑仙,是英姿勃发的仙族将领。 “姑娘,我不是问天。我叫西门天,我的义父是汇道门萧腾萧盟主。”西门天有些疑惑,他不明白那个宫装女子到底是谁? “嗡。”苏琴忽然扣了一下琴弦,弦音很低,却给人以无奈绝望的感觉。 “姑娘,你是谁?我……认识你吗?”西门天远远的看着她,心里有些纳闷,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认识?”苏琴轻轻地呢喃了一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剑伤 “认识?”苏琴又低语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悲哀。 “姑娘,你认识百花谷的谷主吗?”西门天当然不会认为这个年轻柔弱的姑娘会是大名鼎鼎的百花谷谷主。也只有百花谷谷主才有如此高超的实力能够从戒备森严包围重重的皇城里突破御林军,从皇帝和锦衣卫的手下将他救出来。 “你找谷主做什么?”苏琴蒙着白色的面纱,莺莺燕燕的声音从口中传出。 “晚辈特来感谢谷主前辈救命之恩,麻烦转告一下。”西门天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之色。 “别无他事吗?”苏琴右手无名指轻轻勾了一下九弦琴,清脆的琴音于半空中回响。 “我想离开百花谷,去回京城报仇,还望你们谷主准许。”西门天眼中充满着坚毅。 “不准。”苏琴蛾眉一皱,似乎有些不愉快。 “为什么?”西门天顿时急眼了。 “这是百花谷,岂是你想出就出,想进就进的地方。更何况,你那点修为,还不够唐帝国塞牙缝的。”苏琴当即否决,随后轻掩面纱,微微咳嗽了几声。 “那也麻烦姑娘通报一下谷主,西门天还有人未救出来。”西门天语气诚恳至极,表情亦十分恳切。 “什么人?”苏琴追问道,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呃…心上人。”西门天犹豫许久,眼神闪烁不定,终于有些尴尬的说了出来。 “心上人?”苏琴微微一笑,这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带着一丝薄薄的凄凉。即使隔着面纱西门天也能感受出来,这位气质幽谷的紫衣宫装姑娘内心的波动。 “是的,麻烦姑娘转告一下,如果晚了,恐怕紫璇就……”西门天闭上了双眼,想起的满是许墨那肥胖而又阴险的面容。浑身杀气再次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不准。”苏琴面色更苦,泪水不自觉盈满了眼眶。 “你又不是……” “我便是百花谷的谷主。”苏琴尽量压着有些颤抖的声音,抱着九弦琴背过身去。 “谷主。”西门天心里猛的一跳。 “晚辈失礼了。”他只得连连做揖,只是这一句,便话锋一转。 “谷主深知鸳鸯不独活,大雁难分离,何苦生生的拆散我们,若谷主不允许,我便以死明志。”西门天拔出青缸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且慢,你过来说话。”苏琴抬起素手,一绾青丝。 “那谷主是答应了?”西门天心里一喜,当即施展轻功轻点了几下地面,如同大鹏展翅一样直飞到赏花亭。 “坐。”苏琴轻轻地点了点头,微微示意,手中的这个九弦琴放置在一边。 “是。”西门天不敢抬头,只是俯首而坐。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苏琴悄声说道,其实在西门天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她日日夜夜都不厌其烦的将他扶起,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睡容,看着她心心念念的人。她此刻却只想看看她的徐问天,那个陪伴了她数百年,一同经历的风风雨雨的徐问天,为了这一刻,她施展秘术一线牵;为了这一刻,她废了大力气将淼尊摆脱;为了这一刻,她甚至不惜冲上京城,与修仙界的大能张天师对决。 她苦苦等待那么久,却只是希冀能够见到他一面。 西门天有些拘束地抬起了头,灿若星辰的双眼正对上那盈盈如秋水一般的眉眼。 好美,真乃仙姿玉貌。西门天不由得呆住了,只一眼,心中便再无杂念。 哪怕是蒙着面纱,也遮掩不了她如谪仙一般的气质,西门天只是对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天底下怎么会有此绝色?只是,为什么一见到她,我便有种想哭的冲动?西门天的心迹顿时显露无疑。 “姑娘…啊不,前辈,我认识你吗?感觉似乎我们以前见过,可我想不起是哪里了。”西门天又问了一句,神使鬼差的说起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话来。 短暂的片刻后,西门天看着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的苏琴,好似猛然醒悟了什么,顿时面红耳赤。 “谷主还是放我离开吧,西门天感激不尽。” 刚一说完话,却又觉得心里不妥当,顿时尴尬起来。 苏琴的心仿若刀绞一般的痛,却强颜欢笑着。 “你可以走,如果你能打赢我的话。”苏琴声音依旧清冷,她的手放在九弦琴上,压住了琴弦。 “谷主说笑了,西门天刚刚因祸得福,踏入了道玄,怎么能打得过谷主。”西门天脸色一变,随即憨笑道,内心却为赵紫璇的事情焦急无比,也不去想为何见苏琴如此熟悉的缘由了。 “我把修为压至道玄初期…咳咳,咳咳咳。”苏琴忽然掩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声声都那么的令人愀心。 “谷主。” “你难道不想为你的义父报仇?”苏琴素手结印,一道鎏金色令牌缓缓出现在她的手上。 “汇道盟盟主之令”几个字瞬间在西门天的眼前浮现。 “你!你把我义父怎么了!”西门天看到令牌,瞬间失控,怒不可遏的大叫道。 “你说呢?可真费了我不少劲。”苏琴面若冰霜,语气清冷。手一拨琴,几道锋利无比的风刃向西门天直逼而去。 “啊!”西门天手中青缸剑再次出现,他仿佛不要命了一般,毫不防守便直接向苏琴刺了过去。 青缸剑光芒大作,隐隐带着一丝杀伐的威压,显然被灵力催动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追魂!”剑无影,却有魂,剑光如流水。 苏琴没有还手,而是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翕动着,眼泪自眼角滑落。 西门天看见苏琴手上的令牌渐渐虚化,暗叫不妙,急忙想要收住手中剑,奈何追魂之剑可出不可收,西门天努力将剑上挑,竟直直刺进了苏琴的肩头。 噗,刀剑入肉的声音传来。西门天在这一瞬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猛的一颤,残碎的记忆涌入脑海。 杀过突厥兵,杀过南蛮兵,杀过,杀过杀手,甚至杀过武林人士。双手沾满鲜血的他,此刻不知怎么的却手足无措。 “呵,问天,我就知道是这样……咳咳咳,咳咳咳。”苏琴惨笑了一声,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面纱,又沿着面纱的边角缓缓滴落下来,她拿着手中的单鱼玉佩,缓缓地倒了下去。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西门天忍住心中的绞痛抱住了她,右手颤颤巍巍按住伤口将长剑一拔。 鲜血淋漓,溅在了西门天的衣衫上,剑伤狰狞。 西门天忽然痛嘶了一声,双手抱住额头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分离 西门天的的视野陡然模糊起来,剧烈的疼痛充斥了他的大脑,仿佛有什么冲破了隐藏在识海中的桎梏,奔涌出来。 好熟悉的感觉,西门天强忍着不适感捡起被他抛在地上的法宝青缸剑,却忽然如同被利剑击中一般,瞳孔忽然放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无一丝神采。 是的,他看到了,他感觉到了。 那是一片于云雾之间美轮美奂的世界,有白色的仙气在天地间流转。一道道记忆碎片在西门天的识海中依次解封,巨大的信息量灌入到他的脑海里,一幕幕的画面,都仿若是真的一般。 “这,这是什么?”西门天紧紧的握住青缸剑,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巨大的封印,邪恶的魔气,黑白交界处的战场,血红色的厮杀,还有满山遍野的伏尸。 “不,快给我滚开啊!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西门天捂住额头,右手紧紧的攥着青缸剑,将其插在赏花亭的千年兰木凳上。 着白衣战袍不屈的仙族男子,魔气纵横邪恶的魔界至尊。开天辟地之神剑,灭仙诛王之魔爪。 “呃。”即使西门天奋力阻止这些来自识海的不速之客,可依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大量的信息强行灌入,一时间只觉得神魂肿胀无比,有一种莫名撕裂感。一抬头,双目赤红,肿胀无比,活脱脱就像一个择人而噬的魔鬼。七星灯的灯芯散发着淡绿色的烛光,努力的包裹在西门天的神魂周围,默默的守护着他。 百花谷内的有灵性的大片花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随着微风轻轻摇动着。 青缸剑此刻已深深嵌入到了千年兰花木内,直没至柄。掌心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渗出,顺着剑柄的纹路缓缓流下。此刻,西门天已几近虚脱,面色苍白无比,单膝跪地,摇摇欲坠,几欲倒下,忽然眼前闪起一道白光。 “我怎么又在这里了?一切都好熟悉……”西门天一低头,正是白衣战袍。 可是这并不是故事的开始,的确,它早已不是故事的开始了。 她身子颤抖着,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却只能看见嘴唇翕动,却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他看见她化作点点晶光,很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手中紧握着的带血的长剑,剑上沾染的是他所爱之人的鲜血,他孤零零地站在半空中,还能隐隐想起一剑穿心之痛。晚了,一切都结束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与之一同消逝的是那几百年的恋情。什么山盟海誓,什么举案齐眉?最终落得了个身死道消,仙魂破碎。 “啊!”西门天周身的幻境纷纷破碎,他从自己的幻觉中挣脱了出来。双眼一睁,一道金光迸发而出,又转瞬消失。 他注视着苏琴,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仅仅是一瞬间便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西门天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直接将它扔了出去。 “谷主,你为什么要骗我?”西门天语气有些哽咽,抱住苏琴,仰着头闭上了眼睛。泪水从坚毅的面庞上滑落。 苏琴的鲜血从西门天的衣襟上缓缓渗透进去。在洁白的衣衫上,鲜红的血是那样的刺眼。 怀中的单鱼玉佩忽然大放光芒,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好烫!”西门天急忙将他怀中的玉佩取了出来,想要仔细观察。 “怎么我这道玄初期的修为竟然抵不住这等热量。”西门天双手汇聚灵气,将玉佩捧在手里。 那单鱼玉佩迅速吸收着鲜血,竟然像是活了一样,鱼眼睛中透露着一点朱红,玉佩不同往日那般清凉且坚硬,和鱼一样滑溜,轻易的从西门天的指缝中滑过,在半空中游动。鱼尾巴上散发着点点星光,如同夏夜里那一两点明亮的星辰。 西门天急忙看去,只见鱼身那仙族文字“天”字竟然微微发红,亦有一丝灵动之意。他呆呆的望着半空中的鱼,于冥冥之中却有血脉相连之感。 “难道,我曾经真的是仙人?”西门天震惊道,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神奇一幕。 这个年轻人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伸出了一只手,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颤颤巍巍的揭开苏琴的面纱。 西门天屏息着,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砰砰跳,在安静的百花谷中,世界好像真的寂静了下来。就连风声也听不见了。 当这绝世的容颜再现人间,整个百花谷的万千灵花都因为她而黯然失色。弯弯蹙着的眉,长长的睫毛,巧,秀美的鼻,一点朱唇,一袭入画。 昔日的一颦一笑,皆深深地印在了西门天的记忆里,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他舞剑,她拨琴;他写字,她研墨;她开心,他便开心;她不开心,他便也不开心…… 曾几何时,修得道侣之缘,供求长生之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原来有了你,我的心才不会冷。西门天将苏琴拥入怀中,只觉此生无憾。 苏琴面色苍白,显然是重伤未愈且又受了那一剑,再加上气血攻心所致。 西门天注视着苏琴的脸,久久不愿意移开。 她的脸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红润之色,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好像梦到了什么令她开心的事情。 “你究竟是谁?”西门天叹息了一声,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颊。 “单鱼玉佩?”自佩戴玉佩的他敏锐的感觉到了苏琴也有着一块玉佩。 “琴?”西门天解下苏琴佩在腰间的玉佩,看着上面玄奥的文字,心中一动。 “苏琴,你是苏琴。”西门天轻声呼唤着,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他也不管自己是否认错这个符号,也不想知道自己是否清楚她究竟来自哪里。他只是一遍一遍的呼唤着,就像数百年前一遍一遍呼唤着的一样。 “问天,你不要走,琴儿真的不想再离开你了。”苏琴肩上的血已经被止住,她嘤咛一声,喃喃地说着梦话。 “我不走,我不走了。”西门天一遍遍的安慰着。忽然划破手指,鲜血汩汩而下。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斩仙圈 西门天皱了皱眉,将血滴在苏琴的玉佩上,随后立即将伤口包裹起来。 鲜血缓缓地渗入到玉佩中,就好像被琥珀包围一样,形成妖艳无比的花朵,绿色与红色相衬,放到外边一定是惊世之作。 “嗯?怎么没动静?”西门天一愣,仔细观察单鱼身上的纹路,心里却有些失落。 苏琴的单鱼玉佩不像他的一样漂浮在半空中发着灼热的光芒,反而沉寂在那里,似乎在积蓄着什么。 “问天。”新任的百花谷谷主,名动天下的人物,竟就这么依偎在西门天的怀抱中。 “苏琴姑娘。”西门天看见她苏醒,心慌意乱之下松开了她的肩,后退几步,连连作揖。 失去西门天搀扶的苏琴摇摇欲坠,就要倒下。 西门天又急忙扶住她,但随之而来的亲切的皮肤触感却让他无所适从。 “你知道了我的名字。”苏琴轻声的说,眼泪再一次滑落,低落在石阶上。 她从来没有哭过那么多次,在仙界,即使他心爱的人将他一剑穿心,她也没有哭过。可是这次,她却哭得天昏地暗,好像要把这几百年来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我们曾经认识,是吗?”西门天看着手中的玉佩,语气中包含着一丝深情。 百花谷的花刹那间以赏花亭为中心开放,并且迅速向外扩散着,铺得漫山遍野。 百花谷外谷。 “翠儿,你看,百花谷的花都开了!”一位粉衣少女一抬头,看见百花谷万花齐放,不由的惊呼出声。 “是呢是呢,好多年没有看到这种场景了,暄,真的好美。”绿衣少女也欢呼雀跃起来。 “走,我们去告诉师姐们去。”粉衣少女一蹦一跳的。 “这……”正在修炼中的百花谷女弟子们纷纷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新奇的一幕。 “叶箐,你说这是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啊,可是真的好美。” 诸位女弟子们纷纷发出了惊叹,也都想知道原因是什么。 赏花亭外鲜花遍布,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美丽光鲜。 西门天惊叹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手中的玉佩也不禁滑落在地。 “叮!”玉佩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西门天慌忙想要捡起它,却在手触碰到它的那一刻神经反射似的缩了回去。 “好冷。”西门天一看指尖,竟然结了一层霜,立即想要缩回去。 “你没事吧。”苏琴忽然抓住了西门天的手,关切的问道。 西门天一怔,看着她如玉葱一般的十指,心里长叹一声。 “苏琴姑娘,答应我一件事情可以吗?” “什么事?”苏琴轻轻咳嗽了几声,歪着头看着西门天。 “能不能不再哭了。不知怎么的,一看到你哭我就有一种心碎的感觉。”西门天话一说出,就感觉有一些暧,慌忙解释道。 “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很对不起紫璇,可是答应我好吗?”西门天心翼翼的问。 苏琴侧过头来望着他,眉目中忽然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西门天低下头去,目光有些闪躲。 忽然一阵波动传来,二人纷纷抬起了头,注视着波动所及之处。 “这是阴阳双鱼!”西门天惊叹道。 半空中两块玉佩一冰一火的双鱼悬于半空中,本来势不相融的它们竟然盘旋成一个圆环,飞速的旋转着。 两条鲜活的阴阳鱼,眼睛上都点着红色的光,这光似乎能窥破一切,直抵宇宙本质。这一来一去之间,道尽了玄奥。 一层层光晕自双鱼圆环上散发出来,好似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西门天目不转睛的看着位于内谷中央的双鱼圆环,感受着这玄奥的气息,一时间竟若有所悟。 “好美。”苏琴坐了起来,轻捻琴弦,忽然回头望了西门天一眼,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果然是天生修习的好材料,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里,都能不知不觉的陷入到对修为和道的参悟中。 “啵。”双鱼越转越快,西门天双眼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他双拳紧紧的攥着,自身的气场也变得如同幽谷一般神秘。他在模仿双鱼的波动,虽然有些笨拙,可一次次的运转以后变得更加平滑起来。 如果说他以前是一柄锋利的剑,那此刻他就如同被上了剑鞘一样藏锋于内。 忽然,两个单鱼玉佩忽然停滞了一下,静静地飘浮在半空中。本来微微摇动的花海也停滞了下来。 西门天忽然一顿,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气场又一变。 苏琴眼看不妙,轻拍西门天的肩,让其惊醒。 “呼。”西门天猛然惊醒,顿时大汗淋漓。 “马上双鱼要逆转,不是你现在能够承受的了的。”苏琴莺莺燕燕的声音总是那么沁人心脾。 “嗯。”西门天停止了参悟,负手而立。 双鱼玉佩开始疯狂逆转起来,速度比之前快上千倍百倍。一时间晃的二人眼花缭乱。 此刻光晕迅速,双鱼迅速地搅动了这一方天地。有一些灵花蔫了,甚至还有少部分低品质的灵花出现了枯萎的现象。 “倒行逆施?这是为什么啊。”西门天顿时产生了不适感,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之前那个转向和灵气在周身的运转是一致的,因此没有阻拦你。”苏琴解释道,忽然想起了什么,找出一块薄如蝉翼的面纱轻轻戴在脸上。 “这次强行逆转,是想要把双鱼玉佩里的东西解封出来,以你的修为是现在不能参悟仙界的解封之理的。” “仙界?是修仙界吗?”西门天有些好奇。 苏琴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只是抿着嘴望着双鱼。 “这是…按着逆时针,对,刚刚是顺时针。”西门天嘀咕了几句,放弃了参悟。 “顺逆时针是什么?”这回轮到苏琴好奇了。 “就是钟表……测时间。”西门天发现有些解释不清,过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苏琴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你真美。”西门天忽然想起了赵紫璇,立即住了口。在他的心中,还是紫璇更重要一些。 双鱼陡然向两边避开,如同太阳一般的光芒照射出来。 一道光芒带着几分灵动之意在山谷中游荡着。 过了一会儿,光芒渐渐隐去,出现一道环状的武器。 “这是什么?” “这是斩仙圈。”苏琴面露欣喜之色,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 正是南宫启留下的仙器:斩仙圈! 第一百三十六章 彼岸花 强大的威压从仙器中释放出来,斩仙圈仿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一般扫视着凡间的一切。 “好强大的气息。”西门天惊叹不已,面对着斩仙圈,此刻他的心底居然有着惊心动魄的感觉,那是处于修仙生物链的畏惧。 “低品仙器,在仙界随处可见,不过它好像有些不乖哦。”苏琴十指如兰,掐了一个印诀。 斩仙圈微微一滞,转瞬间又迅速的移动起来,在半空中留下一道又一道残影。 “想逃?”苏琴又连掐了几道印诀,顿时几道白色莲花形状的禁制悬浮在半空,将斩仙圈团团包围。 “这是传说中的莲花禁制。” “嗯,我时常封印物品都是这样做的。”苏琴双手一合,几道莲花禁制从四面压制过来。 “嗡。”斩仙圈光芒大作,拼命的挣扎着,一层层纯白色的光晕迅速扩散。百花纷纷倒伏,一大片花瓣被光晕震落,随风飘散。 “真不该。”苏琴看起来似乎有些心痛,轻叱了一声,周围的禁制迅速收缩。 “那朵花为什么会没事?”西门天看到山谷之巅有一朵黑色的花,没有丝毫受到斩仙圈光晕的影响。 这朵黑色的花十分的妖艳,散发出的却是阵阵黑气,它静静的伫立在那,周围三丈一点儿花草都没有,全是黑漆漆的裸露土地。 斩仙圈的光晕一接触就被它抵御住了,竟然还有吸收的迹象。 “嗯?”苏琴一回头,顿时分了心,手中印决一松。斩仙圈迅速挣脱出来,瞬间消失。 “嘿,它跑了!”西门天瞳孔一缩,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这是百花谷,它跑不了。”苏琴跺了跺脚,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仙器有这么厉害吗?”西门天不知道苏琴为救他受了重伤,以为她身为百花谷谷主居然也压制不住斩仙圈。 “那你找找啊。”苏琴有些不满。 “别。”西门天连忙住了嘴,面部表情有些怪异。就凭刚刚那个波动,自己都没有插手的份儿。 “平君仙王把这个仙器上封存了三道仙力,也就是说这个斩仙圈可以使用三次。” “只能用三次啊,用灵气代替不行吗?那个什么平君真是气,不多封几道。”西门天也不明白斩仙圈的威力,就这么胡乱的说道。 苏琴款款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西门天,窄窄的绣鞋从长长的紫色宫裙下露出,显得十分好看。 西门天眼睛不由得直了。 古诗有云:尘衢锦绣鞋,此言真不差矣。 “dua g!” “疼!”西门天捂着额头低声道。 “你想什么呢?”苏琴一挥袖,九弦琴瞬间出现。 “斩仙圈,回来!”琴弦一拨,阵阵音符向百花谷四周扩散去。 “嗡。”斩仙圈似乎察觉到的东西逼近,躲无可躲,只能自一道洞口中冒了出来,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美丽的白色光影,带着毁灭的气息直向苏琴冲过去。 西门天看到斩仙圈的第一眼想要提醒一下苏琴,可是仙器的速度可比西门天的反应快多了,直逼苏琴额头,竟然想要将她的天灵盖整个削下。 苏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素手一抬,双鱼玉佩抛出。 斩仙圈去势不及,直接撞在玉佩中。 “收。”苏琴食指一点,双鱼玉佩紧紧地将斩仙圈禁锢在内。 “真是仙人手段。” “问天,你会飞吗?”苏琴将双鱼玉佩一分为二,将本属于西门天的那块单鱼玉佩还给了他。 “我……我还不会呢。”西门天支支吾吾道,说实话,他还是有一些恐高的。 “我教你。”苏琴轻咳了几声,忽然面色一变,连忙拿出手帕转过身去。 玫红色的鲜血印在手帕上,显得妖异无比。 “苏琴姑娘,你怎么了?”西门天走上前去,却发现苏琴有些慌乱地将手帕收起来。 “没……哦,你想知道那朵花是什么吗?”苏琴指着高高的伫立在山谷幽黑色花朵,声音十分好听。 “想。”西门天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它是彼岸花。”苏琴微微松了口气,开始解释道。 “我怎么没有听过?”西门天对丹药的知识也算是粗通,一些大名鼎鼎的药草他还是听过的。 “那你听过一转花吗?” “一千年才生的一转花?是五品灵花吗?彼岸花就是一转花?”西门天惊叹不已。 “一千年生一转花,两千年生二转花,以此类推,九千年生九转花。”苏琴自顾自的扳着手指数道。 “九千年!这花能有什么用,莫非能起死回生?”西门天不可思议的仰视着在山谷之巅的彼岸花,仰视着它巨大的花瓣,收敛着的花苞,简直不能相信世界上居然有九千年的花。 “九转花,再过一千年,超越生死的界限,最终成就了彼岸花。能成为彼岸花的九转花十不存一。”苏琴顺着赏花亭的石阶走了下去,走到这一片花海的中央。她也在看着黑色彼岸花的巨大花瓣。 究竟是什么能够超越生与死的力量,成为彼岸花。或许,像是爱情一样,坚贞不屈,至死不渝。在一次又一次的磨练中重获新生。 “谷主,谷主?苏琴姑娘,苏琴姑娘?”西门天连问了好几句,却发现苏琴呆在那儿一动不动。 良久,苏琴终于缓过神来。 “是啊,十品灵花彼岸花,配上八品还魂草,七品皇勋木,再配上几十种零零碎碎的药草,炼成十品丹药生死丹,可起死回生。”苏琴侃侃而谈。 “苏琴姑娘,你懂这么多。”西门天惊叹了一声,忽然想起她身为百花谷的谷主,对这百花谷的百花当然了如指掌。 “百花谷的药草典籍里都有记载。”苏琴一抹空间戒指,一道但绿色的微光散发出来。 西门天随着绿光所及之处查看,原来是一本书。书上嵌着美丽的花纹,散发着古朴的气息。这是一代代百花谷主用毕生的心血总结而来的。 “你想学炼丹吗?”苏琴转过身来,盈盈一握的纤腰在转身的瞬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算了,我不喜欢炼丹。” 问天,你依旧没有变,就像九转后的彼岸花那样,超越生死,永远不变。 第一百三十七章 御剑飞行(上) “嘿,哈!”西门天在一片花海中练着剑,剑气漫天飞舞。 “咻咻咻!”几道花瓣激射而出。 西门天嘴角微微一勾,气机锁住了几个花瓣,纷纷将花瓣拦腰斩断。 “铛铛铛铛铛铛!”青缸剑竟然与花瓣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 一袭白衣腾空而起,迅速躲掉了三片疾驰而来的花瓣。 西门天脸色微微一变,手臂震得有些发麻。 好强大的力量! 西门天却没有发现,这一片花瓣悄悄躲过他的视野直朝他腋下软肋处攻去。 “怎么还有一片?”在滑板接近他的那一刻,西门天眼皮一跳,侧身翻越而起,凭借他摸爬滚打十数年的战斗本能险险躲过。 花瓣擦着西门天的衣角而过,划开了一道刮痕。 “居然来真的!”西门天顿时冒出了冷汗,他一摸自己的衣角,嘴角抽搐了几下。 “基本功还不错,萧盟主教子有方。”苏琴点了点头,右指连弹几下,数道无形的气劲接连弹来。 “那当然,我义父可是名震江湖的萧腾,我也是……嗯?”话还没说完,西门天立马又憋了回去,做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 两道气劲接连落空,最后一道气劲却成功弹到了西门天的肩部,西门天半空中无法借力,只能硬受住这一指。 他重重地摔落到了地上,卷起一片尘土。 “你,你怎么出手这么重。”西门天龇牙咧嘴,毫无风度的坐在花上嚷嚷着。 “还萧盟主的高徒呢,你和他一点也不像。”苏琴轻笑一声,调侃道。 “你见过我义父?”西门天顿时好奇了。 “哎,你别把灵花坐坏了,能值好几块灵石呢。”苏琴嘟囔着,丝毫没有之前的气质风范。 “你这样哪像堂堂百花谷谷主啊,连坐都不给坐了。” “你哪里像堂堂仙王,一方的统帅,居然在这里给本仙子耍无赖。”这回轮到苏琴无语了。 “不过萧盟主真是性情中人,居然肯为了你……”苏琴话说到一半,忽然缄默不语。 “义父他怎么了?”西门天猛的站起来,失声喊道,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大了。 苏琴没有回答,只是端起琴来,自顾自的拨弄着。 “谷主,大姐,你告诉我啊。”西门天连踏几步,踩在赏花亭的石阶上。 苏琴没有回答,转过身去,自顾自的弹起琴来。 “苏琴姑娘,难道我的义父仙逝了?”西门天自就是在萧腾的庇护下长大的,义父对他来说就是他的一切,他几乎不敢想会有这一切。,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义父,你有多厉害?”年幼的西门天稚嫩的问。 “很厉害很厉害。” “谁打不过你吗?” “在这个世上你的义父罕逢敌手,就算皇帝来了我也不怕。”这个豁达的汉子吹起牛来却一点都不差。 究竟想成什么了啊?苏琴顿时无语了,她立即转过身来,白了这个就会胡思乱想的人一眼。 “琴儿,你告……”西门天连进几部,语气带着一丝惶急。 苏琴忽然呆住了,盈盈秋水般的眸子充满了深情。 西门天与之对视一眼,感觉整个人都沦陷了,也呆呆的说不出话。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苏琴又问了一遍,眸子里充满了期待,却又忽然害羞起来。 “他…知道对你没好处。”苏琴此时心乱如麻,这是西门天第一次叫她琴儿。每每想起刚刚那一幕,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数百年前那一个又一个温馨的片段。 “我一定要知道,哪怕对我没好处。”西门天一字一顿,坚毅的面庞上写满了认真。 “就是……哎呀你想什么呀,本来好好的事情给你带偏了。”苏琴跺了跺脚。 “萧盟主因为你的原因和朝廷翻脸了,聚集了东南一带的武林人士说要为你讨个公道。”在西门天眼中,这个如紫般的女子此刻竟然这样可爱。 “那南蛮王呢?”西门天忽然想起与自己一起挥师北上的南蛮王,不由得担忧道。大唐王朝的朝廷没有什么事情,那南蛮兵们肯定是出了事情了。 “南蛮王被那个叫段平,是段平吧,记得不太清了。总之是一个挺厉害的谋士,将其打得大败,逼回江南去了。”苏琴虽然受了重伤,可是最近的事情太容易知道了。 “那紫璇呢?” “你到底还想不想出去了?现在你堂堂道玄初期的行为,竟然还不会御剑飞行。”苏琴忽然踮起了脚尖,伸出食指狠狠的敲了西门天的额头。 如果在外人看来,这定是两个情侣在那打情骂俏。 “哎呀,你们这些姑娘怎么都喜欢这样?” “先练御剑飞行,等练成了我放你出去。”苏琴假装不理他,只是一本正经的将一本典籍扔了出去。 “这可是你们百花谷的典籍,我又不是你们百花谷的弟子,怎么能修习你们的东西。”西门天接过典籍,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挑三拣四做什么!我替你疗伤,告诉你那么多消息,自身修为也不差,做你师父怎么啦?”苏琴得理不饶人。 “我有师父了。”西门天掂量了自己的实力,发现远远不够,只能闷闷的说道。 “谷主。”外面有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内谷的外洞口传来。 “有什么事情吗?”苏琴立马恢复清冷的声音,不复之前莺莺燕燕的感觉。 “悦悦已经练气六层了,特来向谷主领丹药。”清脆的声音传来,显然还是一个年轻的少女。 “你先朝大师姐那儿领几瓶聚元丹。” “是。”声音渐渐远去。 “哎,年轻真好。看我都快三十岁了。”西门天苦笑一声,目露调侃之意。 “还不快修习御剑术去!”苏琴娇叱一声,巧玲珑的绣鞋直接踢了过去。 西门天敏锐地察觉到这一脚不容觑的力道,急忙躲闪。 “走。”苏琴牵着西门天的手,迅速向更深处飞去。 “修习御剑飞行,需要形神契合,抱元守一,炼元养素,采先天混元之气,攒簇五行,合四象,使心肝脾肺肾之五气朝元,精气神之三华聚顶!不可懈怠。” 第一百三十八章 御剑飞行(下) “以血炼之!”西门天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 红色里带着些许淡金色的血液正中安安静静躺在石桌上的青缸剑,顺着剑身上的纹路流淌。 “引!”西门天本着一袭飘逸的白衣,此刻注入灵力,在那里跳来跳去,并且念念有词,活像是一个开坛做法的神棍。 不一会儿剑身上便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烧红的烙铁遇水一般。 西门天疼得呲牙咧嘴,脸色也有些恍白,可是此刻他知道他不能休息,按着苏琴的指示用精血在青缸剑上努力的想要画出一道符箓。 “不能分心,不然就前功尽弃了。”苏琴看着他在那里艰难的画符,声音有些严肃,眉毛微微的蹙在一起。 “好烫!”西门天手指开始抖动了起来,似乎有些坚持不住。 “是这样画的,真是。”她虽然嘴上说着要狠下心让他自己把符箓画完,自己不再管这种事情,想让他独立起来。可是看着心爱的人如此痛苦的样子,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西门天脸色涨红,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不甘,正当他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却感觉到略有清凉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身体不由得微微一僵。 “别分心。”莺莺燕燕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给西门天带来了莫名的安心。一时间,他竟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侧转,回勾,横直。一个古朴凌厉的符号在青缸剑上落成。 青缸剑立马传来抗拒的意识,只是转瞬间便被符文压制,安安静静的平放在石桌上。 “呼,怎么这么难受,只不过是一滴血罢了。”西门天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头晕眼花。 “这还算不错呢,是百花谷遗留的上古修士的祭练符文……起来!”苏琴刚刚松了口气,却看到青缸剑上闪烁着微不可查的一道流光,顿时脸色一变。 “怎么了?”西门天刚缓过气来,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灵气反抗力透过西门天的精血直溯经脉而上,意欲直捣丹田。 “固守灵台,这青缸剑不简单!默念静心诀。”苏琴的语速很快。 西门天来不及反应是什么情况,凭着对危险感知的本能直接照做。 青色的灰暗灵力顺着经脉一路破坏,想要摧毁西门天的防御和修为,重获自由。 “剑灵,还没有成形就敢这么放肆?”苏琴娇喝一声,双手直接搭在了西门天的肩上。 西门天只觉得一股寒凉从他的肩头传来,与青缸剑的灼热共同汇集在他的檀中穴处。 “平心静气……咳咳。”苏琴被剑灵一冲,顿时牵动了心脉之伤,她银牙一咬,加大了灵气的输入。 “好冷……好热。”西门天脸一阵红一阵白,经脉在无休止的破坏和修复中竟然得到了锻炼的奇效,变得更加坚韧起来。 “忍一忍。”苏琴嘴角的血慢慢渗透了面纱,可语气依旧那样柔和。她知道,如果自己松手的话,西门天一旦守不住丹田,轻则修为大损,重则有性命之忧。 “破!”几道以灵气结成的仙印直直碾压过去,印在了古铜色的剑上,剑身的纹路急剧暗淡下去。 “好了。”苏琴的面纱上早已是血红一片,她见西门天调息完毕,轻轻一笑,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一转身,便已消失。 “剑起!”他将青缸剑略微祭炼一下,感应着属于青缸剑的真正力量。 这把尘封了数千年的圣器,再一次展现它真正的面目。 “苏琴姑娘?”西门天心中狂喜,一回头却发现赏花亭中竟只剩他一人。 “这是什么?”西门天低下头看见如梅花般印在地面上的印记,不由得好奇的看了过去。 “看什么看,练剑去。”窄窄的绣花鞋一下将“印记”踩住,随后拖的长长的紫色的宫装将那个角落盖住。 修炼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在这勤学苦练这三个月以来,西门天已经完全掌握了御剑的基本要领。 “看飞剑!”青缸剑被西门天远远的掷了出去,眼看就要插入山石。 “哼。”苏琴轻哼一声,端坐在赏花亭的上方。 “转。”西门天心念一动,青缸剑立马向那紫色宫装女子斜刺过去。 “嗡。”琴音一拨,一道风刃轻松将青缸剑击飞。 “追风!”剑上纹路微微作亮,在半空中闪过一道又一道的残影。 “好剑术,看来进步很大。”苏琴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她第一次看到西门天能够将飞剑操控的得心应手,使出这么精湛的剑术。 “只是再精湛的剑法也会有它的破绽。”纤纤玉指扣在九弦琴上,迟迟不发。 “中。”西门天可不会对堂堂百花谷谷主留手。 “心急了啊,问天。”苏琴刚说出这句话,又陷入到恍惚之中。 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那位白衣仙王就是这样和自己说的。 “琴儿,你心急了,一急就会有破绽,看我。” 苏琴一拨琴弦,漫天的杀气转瞬化于无形。 “谷主,我这是隔空操控,您这样把琴拿在手里欺负人合适吗?”西门天顿时有些不满。 “那好。”苏琴拿出梳子,自顾自的梳起了头。 “哎。”西门天危机感陡然涌现,顿时亡魂皆冒。一柄不知何时短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要是敌人,他恐怕早已要死于非命了。 “你掌握的已经比较熟练了,现在尝试飞行。”苏琴款款走了过去,在花海中是那么的显眼。 西门天将青缸剑丢在地上,然后双脚踩了上去。 “问天,你在做什么?” “起飞。”西门天摆了一个s,掐起了印诀。 青缸剑迅速放大,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天空射了出去。 “慢慢学吧。”苏琴盈盈一笑,留下了婀娜多姿的身影。 “真不是人干的活。”西门天坐在地上,显然他被甩了下来,没有飞上去。 “再来!” 花海中多了一个人形大坑。 “再来!” 花海中又多了一个人形大坑。 “呼,头好晕,这次一定能成功。”西门天将自己脸上的泥擦掉,给自己鼓气道。 “内敛于心,五气朝元!”西门天颤颤巍巍的站在飞剑上,直冲天空。 “居然第三次就成功了!”西门天狂喜。 “不管是天纵奇才……咳咳。”苏琴在内谷的山洞中用圆镜术观察着这一切。 “哎!”西门天措手不及从飞剑上摔落下去。 “真是。”苏琴轻轻掩口,看着和第一个坑基本重合的西门天。 “我就不信了还!”西门天仍不放弃,仿佛疯了一般重复着上天和摔落两个动作。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道歉 “好了,问天。休息一下吧。”苏琴刚来一碗茶。 “咕咚咕咚咕咚。”西门天丝毫不顾风度,将茶水一饮而尽。 “好茶。”喝完后他擦了擦嘴,还不忘点评了一句。 “你这样喝茶还知道茶好不好,真是饮骡饮牛了。”苏琴柔声道,轻嗔了一下。 西门天看到眼前宫装女子的一颦一笑,顿时呆住了。这样的姿容怎么看也看不够。 “咳咳。”苏琴又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咳嗽了几声。声音很,可是西门天却已经听过许多次了。 “怎么了,你的面色好像越来越差了。”西门天牵住苏琴的手,璀璨的星目中带着无限的关切,随着他道玄境界的稳固,已经能够逐步察觉到苏琴身体状态的异样。 “没事,你展示一下你这半年来的成果,让我看看你会飞没。如果表现好的话我们一起去光明殿找圣水。”苏琴急忙掩饰道,却没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好。”西门天一颔首,随即踏剑直冲苍穹。 “看我的花式飞行。”这位年轻的男子开始了特殊的表演。 上下翻,仰卧,双臂攀剑,金鸡独立…… “好了,你可以下来了,怎么和猴儿一样。”苏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怎么样。”西门天衣袂飘飘,颇有几分仙人之气。 “真好,从此你就和那些凡人不一样了。”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看扁凡人?”西门天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反感苏琴的话,他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激了。 “凡人不能在天空上徜徉,凡人寿元不过百年,凡人愚昧无知。” “够了!” “我说的不对吗?”苏琴看到西门天似乎生气了,不禁有些纳闷,如水般的眸子中充满了疑问。 “凡人可以飞的。”西门天想起了在那个世界短暂的一个月,天空上的轰隆作响岂不就是在证明这一切? 苏琴伸出了手,轻轻靠在了西门天的额头上。 “你做什么?”这回轮到西门天发愣了,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额头上清凉柔软的触感。 “没生病啊,怎么说起了胡话?”苏琴忽然笑了起来,充满了善意的嘲讽。 “你以为你是仙人?仙人你还受伤?修仙者就不是凡人的后代了?”西门天向来看不惯高人一等的形象,不顾苏琴的心情讽刺道。 “你凶我?”苏琴语气也有些冲动,呼吸有些粗重起来,她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显然从未被西门天这样凶过。 “我也是凡人,要做仙人你去做吧,百花谷谷主。”西门天一字一顿,咬的很重。可当这句话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了,不禁有些后悔。 “你!”苏琴一挥袖,转瞬间消失了。 “苏琴!”西门天看着空空的花海,心里有些自责起来,她从京城的重重包围下将他救出,他不该伤她的心的。可是不知怎么的,西门天最近似乎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像预感到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西门天漫无目的的在百花谷走来走去,这回苏琴没有再出现。他只能百无聊赖的坐在花海之中,看着这么多植物。 “这地方连个动物都没有。”西门天嘟囔着,用神念探查了四周,最后盘膝修炼起来。 “问天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苏琴乔装打扮,到光明殿的附近的山村搜集着一些可靠的讯息。 “且说这光明殿是传说中神明遗留下来遗迹啊,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万万进不得的,就算是修仙者……”坐台上的说书人口若悬河,唬得底下人一愣一愣的。 “神迹?”苏琴站在远远的一个角落,一只手臂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好了,我们今天就说到这。诸位觉得我说得好的话,给点吃饭钱。”说书人穿着长衫,笑呵呵的说。 “讲的真好。”底下的人纷纷赞叹,向桌上抛去铜钱,也有许多人觉得无趣,调头走人。 “姑娘,混口饭吃。”说书人将承钱的盘子端到了苏琴面前。 她低头看了看盘子,静默不语。 “这。”说书人刚想收回盘子,却被苏琴一把抓住。 “一两银子,可够?”苏琴微微一笑。 “够,当然够。”说书人顿时眼睛发直。 “再加一两,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可以吗?”苏琴歪着头,声音压得有些哑。 “当然当然,姐请和我来。” 百花谷中,西门天逐渐不淡定起来。 “修什么炼。”只见他双手一甩,直接躺在地上,烦躁逐渐从他心底升起。 “我真的有些过分了么?”西门天看着湛蓝的天空,想起之前一字一顿的言语,脸更是火辣辣的。 “看来我真的是伤了她的心,等她回来我就向她道歉。”西门天左思右想,在不愉快中沉沉睡去。 “谢谢,很精彩。”苏琴很认真的听,还不时拿起纸笔记录。 “姑娘,没想到你听得这么认真。”说书人十分感动,连连赞叹道。 “你相信光明殿的存在吗?”苏琴没有抬起头,可是却很认真的去问。 “我……我不知道。相传我的先祖曾是修仙者,他从光明殿拿出了一枚戒指,姑娘若是喜欢便赠与你。”说书人一直将光明殿当做故事来讲,第一次看见有这么愿意听他的故事的。 “这怎么好意思?”苏琴犹豫着,看着眼前的凡人,心中忽然有些触动,不由得想起西门天来。 凡人虽然寿不过百年,有诸多情感,可是本质依旧是善良的。我真的不应该为那点事去责怪问天,还因此赌气。 “这是十两银子,请您务必收下。”苏琴一试戒指,感受到上面与灵气不一样的奇怪波动,做了个万福。 “姑娘,我看你穿着并不算富裕,之前还是不收……人呢?”说书的中年人低头连连推辞,一抬头却发现那位姑娘早已无影无踪。 “我是应该向问天道个歉了。”苏琴站在云端,向百花谷疾驰而去。 “轰隆隆。”百花谷内谷的门缓缓打开。 “谷主。”西门天猛然惊醒,起身作揖,脸上充满了歉意。 “问天。”苏琴也有些不好意思,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你先说。” “你先说。” 二人的话语再次重合。 “对不起,我不该……” 西门天微微一顿,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 苏琴也会心一笑,略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第一百四十章 琴仙出谷 “我不能让你去光明殿。”苏琴接下一句顿时让西门天急眼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 “哪有,光明殿比较危险,所以我才不让你去的。”苏琴伸出手来,轻抚西门天的脸颊。 西门天顿时感觉一僵,看着雪白无比的手腕,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我好歹也是道玄修士,不会拖你后腿的。”西门天一只手搭在她的纤细无比的手腕上。 “随我来。”苏琴向着山谷侧上方飘然而去,在天边留下一道紫色流光。 “等等我。”西门天踏剑而行,也如一道流光尾随而去。 溯山谷而上,连绕过几道弯,树木出奇的繁盛,绿意盎然,给人以无限的生机感。就在这茂密的树林里,西门天第一次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这里竟然有一个山洞,我此前从未发现。”西门天稳稳地踏在剑上,心里一动。 “说明你的实力不够高强,你的观察还不够敏锐。”苏琴如同天边的紫一样,飘飘而下,稳稳的站在山崖一块接近山洞的岩石上。 “你怎么不下来啊。”苏琴款款坐在岩石上,看着西门天无处落脚的囧样,笑容在脸上绽开。 “我…这不是想多逛逛嘛。”西门天满头大汗,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碍于面子只得强扯了一个理由,这么陡峭的山岩,他生怕自己一脚踩空。 “别逞强了,不就是只能在平地降落么。”苏琴随风而起,是那么的飘渺自然,紫色的长袖倚靠在了西门天的肩上。右手轻轻一拍,西门天脚下的青缸剑立即缩为三尺大,又再次急剧的缩,进入到西门天的空间戒指里。 紫黑色的空间戒指散发出一道不起眼的光芒。 西门天低头一看,数百米的高空下景物都显得那么的渺,一种无处可抓的恐惧感吓得他紧紧的揽住了苏琴。 “走。”一白一紫两道身影于百花谷上空飞过。 “我15岁的时候,谷主便病危的,从到大,在我的印象中,她就一直住在这个山洞里,很少出来。”苏琴那如秋水般的眸子凝视着隐藏的很好的洞口,忽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西门天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以为苏琴沉浸在伤心当中,正要安慰她。 “你可以把你的手拿开了吗。” …… 在西门天的眼中,一道蓝色的交织覆盖在洞口上。洞口的石门早已长满青苔,显然是许久未有人居住了。 “这蓝色的?”深蓝色的灵气看起来十分美丽,只是西门天却深深的知道,美丽之下隐藏的是无限的杀气和危险。 “是谷主留下的禁制。”苏琴手中取出一块月牙形的令牌,贴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凹槽上。 石门訇然中开,露出里面带着荧光的路径。 “随我来。”她弯下腰来,吹亮一盏灯,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好美,这些荧光是什么。”西门天取下发亮的草,闻到一股清幽的清香,不由得感觉心神裨益。 “这是荧光草,名字应该很像它的样子。”苏琴的手划过这些草,毛茸茸的触感传来。 西门天在黑漆漆的山洞中借助着微弱的荧光,模模糊糊的看着前面的光影。 不一会儿,一个石室映入他的眼帘。 “这个山洞恐怕也用了比较高级的奇门遁甲之术,如果是我肯定会迷路。”西门天一路上感慨道,眼睛中微微发着亮,仔细地观察周围似真似幻的一幕。 “你还有一些东西没有看出来,作为八大秘境之一的百花谷,不会那么简单的。”苏琴轻轻一吹,手中的蜡烛立刻熄灭。 光线变得更暗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西门天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鹰眼术,眼前的东西变得清晰了许多。 石床上端坐着一位老妪,瘦瘦的身躯形同骨架,衣衫上早已落满灰尘。 “她便是谷主,前任的谷主。”苏琴语气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 “那她……” 苏琴抛出令牌,洞口忽然蒙蒙亮了起来。 西门天透过洞口看去,不禁呆住了。 放眼望去,尽是十里桃花。 花瓣充分的舒展,其上沾染了的露水还未落下。粉红色的花骨朵在桃树上一片片的冒出,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展示出了它最繁华的一刻,但是也有的逐渐衰败,花瓣飘落在地上。 好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桃林为这片天地渲染了粉红色的格调,蓝色与粉红色交相辉映,美轮美奂,天和地在这一刻交融了,西门天感觉整个人都要化了进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苏琴轻声念道,她显然不止一次来过这儿了。 “时至冬天,却依旧如此。” “真的没有想到,百花谷竟有如此胜地,这么美的地方…呼。”西门天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呼了出来。 “你喝过桃花酒吗?”苏琴自山洞一挥袖,紫衣飘飘,双脚轻轻点在一株桃树的树尖上。 她弯下腰来,轻轻摘了一片花瓣,端放在手上。 “我们来聊聊你的义父吧。”苏琴举酒示意,将其抛向空中,手中一晃,出现一只巧的酒杯。 桃花酒壶静静地悬于半空中,有着桃花特有的香味。 “虽然是冬天,可是百花谷四季如春。”苏琴轻抿了一口。 “是啊,我已经快分辨不出春夏秋冬了。”西门天拿起半空中的酒壶,自戒指里拿出一个大酒碗。 觥筹交错之间,西门天趴在了桃树的枝桠上,沉沉睡去。 “仙酒哪经得住你这么喝。”苏琴轻啐一口,脸色温柔。 她心翼翼的抹开西门天额头前的碎发,吻了吻他的额头。 “咳咳……哇。”苏琴急忙掩住口,这次却吐出了一大口血。殷红的血染得紫色衣袖上多了点点红斑,就好似这开的点点桃花一般。 “我必须要去光明殿拿到圣水。”苏琴那日受了张天师一掌,病情愈发加重起来,这一拖再拖,显然已经危及到了生命。 “琴儿……我要……和你一起去。”西门天嘟嘟囔囔了一句,又转身睡去。 苏琴向前走了几步,身影陡然消失。 第一百四十一章 肃清武林 “休想拦我。”西门天郁闷的蹲在桃树林中一个矮矮的木桩上,他看了看手中的桃花酒,越想越气,酒壶被他攥得咔咔作响。在他的旁边半截断树倒在地上,一树桃花花瓣铺洒在四周的地面上。树枝光秃秃的,地上一片狼藉,活像刚刚被一个强盗光顾过。树桩的切口很平滑,显然是利器所为。 “用青缸剑去砍树简直是大材用,可是…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个百花谷谷主居然是这么一个人。”西门天死死的盯住酒壶,忽然用手刮了刮,在其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缓缓摊开纸条,有着西门天隐隐能够辨识出娟秀的蝇头字,他又平展了一下,仔细端详着细细的字体。 纸条有言: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呯!”陶土制作的酒壶立即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啊啊啊啊!”抓狂的声音响彻桃林,惊走了些许飞鸟。 “苏琴,你给我等着!居然敢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西门天恨恨的说,眼睛里充满了不甘。桃林是美,十里桃花,美轮美奂。可是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人?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战将军,他是胸怀抱负的热血男子,堂堂道玄修士,居然安置在这么一个静谧无人的地方,都是一些女子才会喜欢观赏的花花草草,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噗。”正在向光明殿赶去的苏琴忽然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东西,掩嘴轻啐一声。 问天现在会不会看到我的纸条呢?她已经开始浮想联翩起来。而在她的正前方的高大城墙上,赫然挂着“安州城”三个大字的牌匾,零零散散的雪花在天空中飘落。 百花谷桃林即使在冬天也依旧是繁花似锦,一簇簇,一团团,一片片,放眼望去皆是攒簇的花瓣和待放的花骨朵,为这一片天地平铺了一片薄薄的锦被。 “在金刚的时候,皇城我都能轻而易举的进去,我就不信这的百花谷会比这皇城中枢地还要严密!”西门天伸出右手,口中念念有词。 一盏燃烧着的青铜灯自他的掌心缓缓浮现,初时很不起眼,但在这几个呼吸之间,在灵气的催动下,青铜灯的体积迅速增长,直至茶杯大。 的灯芯上泛着幽蓝色的火光,其灯身上清晰的刻着七颗星辰,这七颗星辰以一线相连,形成了一个古朴玄奥的图案。赫然就是武侯的续命武器七星灯!的灯盏并未发出太大的波动,可是那一圈圈的波纹却间接的展示出了它的品阶。 “南斗。”西门天忽然消失,留下一道残影,四周的光影开始模糊起来。 “生。”这是速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标志。 西门天努力穿梭着,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前进。 “啵。”蓝色的大瞬间将其盖住,狠狠的把西门天弹了回去。 “怎么会!”一道人影倒飞出去,撞断了许多树枝,最终卡在一棵桃树上。 西门天艰难的翻滚了一下,瘫软在地。 “贼老天,这是什么鬼地方!” 一直到了晚上,无论西门天试了多少次,都是被狠狠的弹了回来,他一度拔出青缸剑一阵乱砍,那张蓝色的灵气大只是微微波动,始终没有消散。 真的出不去了吗?西门天仰望夜空,眼神中充斥着无奈。 天空中星辰很多,最亮的那几颗是什么呢? 好像,西门天把玩着微微发亮青铜灯,仰头望着北方的星星,今天不知怎么的没有月亮。 “不对!”西门天终于观察到了异样。 本来幽蓝色的灯焰,此刻却变成了淡紫色。 “难道可以试试?”西门天心中一动,毫无由头的有了这个想法。 “不管了,试一试,反正不会掉肉。”西门天抛出青铜灯,身影瞬间消失。 瞬移!几乎已经达到了瞬移的地步! 这一次,强大的阻碍感传来,西门天内心又一惊,以为自己要穿透失败。 “破!”西门天将全身的灵力全部灌注在七星灯之内,七星灯光芒大作,在西门天不知道的情况下带着不可挡之势连穿百花谷历代谷主布下的数阵。 “累死我了。”西门天躺在泥泞的路上,却一动也不愿动。灵气耗光的滋味真不好受,全身酸麻无比。 过了好久,西门天终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速度很快。 是内劲二十八层的凡界高手!在这村庄里怎么会有这等高手? “兄弟,你没事吧。”厚重的声音传来。 “我,我已经饿得没有力气了。”西门天有气无力的回答,鼻子嗅了一嗅,感觉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我带你回去。”那人倒是仗义,竟一点也不怀疑西门天的身份,直接将他背了回去。 “孩子他娘,做点饭来。”此时已至深夜,那人推开泥坯屋的门,点亮了蜡烛,真可谓家徒四壁,虽然整洁,却也空荡荡的,连个桌子也没有。 “家里的米早就见了底,孩子今天一点东西都没吃,鸡才下两个蛋,准备明天给他填填肚子呢。”一面黄肌瘦的妇人从房内走出来。 “给他吃吧,都是苦命人,他也饿了很久了,明天咱去找野菜吃。”那人长得比较壮实,身后背着一截厚背大砍刀。 “无妨,我缓一缓,明天到镇上去找吃的,就不劳烦你们家了。”西门天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咻咻咻!”窗外十数支羽箭射了进来。 “里面的反贼给我听着,我们是大唐的官差,还不快束手就擒!”外面传来了喧哗的声音,似乎有无数人包围了这个土坯房。 “休想,我们武林人士又没有得罪你们朝廷,我也是本本分分的人,怎么欺到我头上来了?”那人兀自叫喊道,抽出了身上的大砍刀。 “捕头,五位官差全都是被一刀毙命。” “你杀了人?”西门天耳朵很尖,自然听见外面说的什么话,立即有些警觉。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把刀指向了西门天,眼神中充满着戒备。 “你是谁?” “我相信你是好人。”西门天答非所问。 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将刀移开。 “朝廷不知怎么的,在那次南蛮外族被击退以后,对我们武林人士下了黑手,后来皇帝发榜诏书要肃清武林。” “肃清武林?”西门天一惊。要知道,江湖和朝堂一直是和平共存着的,怎么这次竟然要扬言肃清武林,到处斩杀武林人士? 第一百四十二章 救丁传亮 “不错。” “你是大名鼎鼎的金刀客丁传亮?”西门天终于想起自己似乎在江湖中听过这个人。 “你知道我。”丁传亮眼中露出一丝意外。 “你堂堂内劲二十八层的修为,无限逼近金刚的存在。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怎么躲在这个地方。”西门天叹息一声,在他幼年时就听过这个丁传亮的名声。 “形势比人强啊,大唐王朝皇帝专制昏庸,丞相许嵩一手遮天。如今要肃清武林,说我们干涉内政,想要把我们一打尽。我真的不想参与到这场纷争里。” “咻咻咻!”十几只羽箭穿透窗户直射了进来。 “心!”丁传亮挡在西门天和他妻子丁氏的面前,一把金刀舞得密不透风。 唰唰唰!十几只羽箭瞬间被削成两截,纷纷落地。 看来挑起事端的有我一份。西门天苦笑一声敏锐的察觉到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自己救紫璇心切,攻打京城所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朝廷正是借助自己的这个幌子,对武林人士施压,增强对帝国的管控。 “通知守备军,把他给我包围了,取他首级,事后都重重有赏。”外面窃窃私语声再次传来。 京城。 “紫璇的事情……”段平双手持笏,身着宽大的衣袍,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潇洒气,倒像个沉稳的老臣。 “暂且隐蔽不谈,以免给我皇家留下丑闻。”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把玩着手上的核桃,脸上也带着一丝焦虑。 而那个村庄里,已经剑拔弩张。 “丁传亮,我敬你是条好汉,你只要乖乖的束手就擒,我便放了你妻儿老。”外面的捕头显然知道丁传亮的鼎鼎大名,对他也忌惮无比。 “那我呢?”丁传亮呵呵一笑,仿佛是听到了笑话一般。 “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捕头的声音有些尖细,像是掐着嗓子说话的一样。 西门天透过窗去,清晰的看到外面十几个穿着红色制服的捕快。 “容我想想。”丁传亮将戴在头上的斗笠拿下,露出一张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脸。 “也好。”外面的捕头巴不得援兵快点到来,就他这点人,心里还是没底。堂堂的金刀客杀他们易如反掌。 “你,带着我妻儿离开,走的越远越好。”丁传亮着急道,看着外面明火执仗的十几个人,担心他们立刻反悔。 “那你呢,你受了重伤。”西门天坐在木凳上,恢复了一点力气。 “估计我也走不掉了,你快带着我妻儿跑。”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西门天忽然发话了。 “没有理由。” 外面重重叠叠的马蹄声传来,带着刀具和马鞍交击的声音。 “驾!驾!驾!”数百骑兵从村庄的道口直冲进来,撞开农家的栏杆和篱笆,在田地里奔驰而入。 “进去!拿下丁传亮首级!个个有赏!”捕头的胆气瞬间来了,率先冲了进去,十几个红衣捕快身手敏捷,迅速跟了进去。 “快跑!我掩护你们!”丁传亮环眼圆睁,直向门口撞了过去。 “嘭!”门板迅速被丁传亮撞破,即将冲进去的十几个捕快哪能承受那么大的力道,直接被撞飞,一大半晕倒在地。 “杀!”捕头蹭蹭后退了几步一把刀插在地上,擦掉了嘴角的血。 “杀!”几十个骑兵将这个汉子团团包围。 “让你尝尝爷爷的金刀!”丁传亮虎须张开,厚背大砍刀直挥过去,足足架住几十把悬在头顶上的刀。 “啊!”孙传亮扭住马头,将一个骑兵连人带马放倒在地。 厚背大砍刀瞬间透过那个守备军的布甲,将他整个人贯穿。 剩下的守备军很是狡猾,他们不与金刀客硬碰硬,而是借助战马的冲力与他打车轮战,不断的消耗他的有生力量。 “噗。”一道刀痕出现在丁传亮的身上。 “噗。”他的肩头被砍中。 “夫君!”妇人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过去。 “爹!”孩哭喊道。 “你们怎么还不走!”江湖闻名的金刀客此刻狼狈的和狗一样,不甘的望着西门天。 “快,抓住他的妻儿,那个子也不放过!让他们知道,武林人士就应该一个不留!”守备军长官显然听到了这句话,让后面的骑兵分兵而来。 “驾!”当头一副官拍马而来,向西门天疾驰而去,手中的高高举起。 后面足足几十个骑兵冲了过来。 “你们比起正规军还是差了不少啊。”西门天朝着丁传亮笑了一笑,手中剑缓缓浮现,似乎毫不在意这么多冲锋而来的骑兵。 只一剑,没有过多的花里胡哨。 第二天清晨,西门天打了一个哈欠,缓缓的坐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看了周围几百具尸体。 “您是汇道盟的少主?”丁传亮慌忙跪下,恭恭敬敬的问道。此时他的身上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厚背大砍刀也扔在一边。 “你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武林人士哪有那么多礼节。”西门天擦拭了一下青缸剑,看了看初升的太阳。 “多谢少主救命之恩。”丁传亮感激涕零。 “你怎么不去南方,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西门天站了起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 “我们家世代居住在这里,父母的坟墓也都在这里。” “我义父现在还好吗?”西门天忽然想起了那个从说要保护他的中年汉子。 “盟主现在是东南所有武林人士的统帅,对着天江与朝廷相抗。还有一个传闻……”丁传亮声音越说越。 “什么传闻?” “京城里放出话说,您死在了御林军的乱剑之下。” “我这不好好的嘛。”西门天莞尔一笑,拍了拍金刀客的肩。 “听道消息说,因为少主您的原因,盟主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丁传亮回头一瞪,偷偷透过窗户看着他们的村民立马缩着不敢再冒出头了。 “啊。”一个胆大的村民战战兢兢连滚带爬地跑出村去,显然是去报官了。 “快走吧,一会官军要来了。”西门天催促道,语气神色中一点儿也都看不出慌张。 “那我就告辞了,少主多保重。” “等等。”西门天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了他。 “你知道圣水是什么吗?”西门天显然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我在这江湖数十年,听过药水,水银,毒水,泉水,河水,可从未听过有圣水这种东西。” “原来如此。”西门天转过身去,将青缸剑扔至半空。飞身而上,转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离去。 “仙人之境,会飞天的仙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圣水何物 “盟主,你不要太过伤心了。”坐在下首位的姑娘。即使过了十年,那位姑娘巧的身躯中散发的依旧是那种糯糯的气息。 问天,巧儿找到家了,可是你在哪儿?坐在下首位的正是纪巧儿。 就在不久前,南蛮王败退的过程中,她无意结识了一个纪家的弟子,得知纪家家主夫人当年在安阳州布施的时候诞下一女,尚未取名,以极为珍贵的蛟髓玉朱砂点于女婴手臂。 后来女婴被居心不良之徒盗走,自此杳无音讯。 据说当时纪家的家主震怒,找了几十位族中晚辈让其寻找。 最终她返回家族,证明了自己家族之女的身份。对西门天心怀感激的她却惊闻西门天死于皇城这一讯息,遂向家主告辞,拜上这汇道盟。 “唉。”萧腾只感觉心中一阵阵愧疚,他当时答应西门飞雪的后人要照顾好他的孩子,最终却未诞下一子一嗣,如今皇城那边更是宣称西门天死于乱军之下。在他身边这十几年来,所产生的感情已经不单单是寄养和承诺,而是一种真正的父子情。 萧腾为自己斟了一碗茶,端起紫砂壶。 “即使是淼尊也无法探查到他的生死。”他此前花大代价问过淼尊,淼尊只说有一神秘女子闯城,想要将其带走,被张天师阻拦,后又被天雷击中,不知是化为飞灰还是跑掉了。 “当然是活着,义父,汇道盟总怎么搬家了,我找了好久,足足跨了一条江。”一阵轻笑忽然自门口传来。来人一袭白衣飘飘,边角上略有些血渍。 “西门天!”纪巧儿兔子一般直接窜了出去,扑到了西门天的怀里。 “巧儿,你都快三十岁了,怎么还这样。”西门天看着萧腾直勾勾的眼神,顿时有些尴尬,干咳了几声,想要推开这个娇可爱的江南女子。 “女子尚且年轻,自幼跟随将军,将军可要甩下我?”纪巧儿声音中充满了委屈。 “巧儿,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西门天苦笑一声,摸了摸她秀软的长发。 “天儿,是你吗?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我都老糊涂了。”萧腾拍了拍自己的脸,显然有些懵,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义父,这可不是我摔坏的,我不赔钱。”西门天脸色一变,顿时露出一副不关我事的神情,可是嘴角分明有一丝笑意。 “你这臭子,快,让义父看看你。”萧腾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但西门天明显注意到这叱咤风云数百年的武林盟主,白发又多了几缕。虽然依旧笑着,心里却陡然一酸。 “义父,你这十年过得怎么样。”西门天声音有些哽咽,一提衣袍,趋几步,双膝跪地,震得青石砖哐的一声响。 “天儿,你……”萧腾猛的站了起来。 “天儿没能常伴义父膝下,反而让义父为我付出太多,天儿有愧!”西门天砰砰几个响头。 “天儿,不怪你,是我太懦弱了。义父没有让你过上安宁的生活,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一次次的捉弄。义父坐镇武林四百余年,安定了大唐的秩序,可身为武林人士,本该讲义气的我却没有保护好大哥的后人。”萧腾也老泪纵横,抱着西门天声音沙哑。 “行了行了,看看你们两个大男人,一见面就哭。”纪巧儿从袖中拿出手绢,轻轻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是啊,应该开心点。”西门天笑了,依旧带着闪烁的泪光。 “你白芷姐现在泉州抵御妄图屠杀武林人士的地方官军,不方便回来。” “她怎么样了。”西门天显然也十分关心这位教他剑术,待他如亲弟弟的姐姐。 “四十岁,金刚中期,白长老可是到处吹。”萧腾显然十分满意她的进度。 “哈哈。”西门天忍俊不禁。 “天儿,不知这十年你是否有所进步。”萧腾气息忽的一变,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 “义父且看。”西门天自身周散发出一层层波纹,无声化解了压迫感。 “青缸!”西门天掌心出现了三寸剑,只见他将剑抛出,青缸剑立即放大,悬浮于半空中。 西门天一掐印诀,似一道白色流光向半空中疾驰而去。 “别……” 汇道盟的阵法立即越过了空禁警戒值,一只银色的大手自天空中迅速浮现直拍过来,将正在飞行着的西门天直接拍进屋子里的。 “好晕。”西门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后怕。 “天儿,你道玄了?”萧腾又惊又喜,随即又静默不语,他脑海中似乎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他非常害怕西门天问的问题。 “义父,你知道紫璇现在怎么样了吗?”西门天坐在了右下首,正与纪巧儿面对面。 不该问的问题终究还是问了。萧腾暗叹一声,并没有告诉他。 赵紫璇在京城一役后,立誓终身不嫁,在许墨再次提亲的那天晚上,于半路割腕自杀,但此事被皇家隐匿,以他现在的探查能力也不知真假。 “皇家没有公布这件事情,或许紫璇还活着吧,只是这段平老贼真不是东西,为了自己的地位,居然甘愿做走狗,将头脑用在歪路上。”堂堂汇道盟盟主,在此刻也不得不选择了撒谎。 “倒是这个百花谷谷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萧腾急忙掩饰道,生怕自己刚刚的话露馅。 “这御剑术,是百花谷谷主教给我的。她,很好看,是个奇女子。”西门天忽然说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 “男人。”纪巧儿轻哼一声,撇的撇嘴。 “瞧瞧你,巧儿,你这样以后怎么嫁得了人。”西门天调笑一声。 “我……”纪巧儿此时简直想掀桌子。 “天儿,你知道吗?这个百花谷谷主为了救你,与修仙界派来的大能张天师交手了,还把至仙张天师打得轻伤。”萧腾也很好奇百花谷谷主究竟是何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什么!至仙?”西门天如遭雷击。 “咳咳。”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西门天在百花谷修炼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次看到苏琴轻咳后转身离去。难道在掩饰着什么? “义父,你知道圣水是什么吗?”西门天顿时慌了神,一时间心乱如麻。 “圣水?好像有些熟悉,可是记得不太清楚。”萧腾努力思索的这种物品。 “光明殿,圣水,义父,你有印象吗?”西门天语气顿时焦急起来,不停的重复着这个词眼。 “八大秘境之一的光明殿我倒听过,圣水?我去找找。”萧腾也脸色一变,匆匆扣开机关,从议事厅下去。 “盟主,您去哪?” “藏经阁!”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光明殿 “没有,还是没有。”萧腾和西门天二人在藏经阁疯狂翻找,一本本排列好的古籍被他俩扔得乱七八糟。 “他们在做什么啊。”即使站在汇道盟藏经阁的大门外,纪巧儿都能听到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 “随他去吧。”瘦瘦高高的藏经阁长老仰天长叹,本来就不长的下巴显得更没存在感了。 “不是这本,也不是这本。”西门天一脸郁闷,和他义父找了半天,就是没有找到。 “奇怪,怎么那么难找。”萧腾翻书的动作十分快,纸张和玉简基本只需要几个呼吸之间便可一目了然。 “盟主,少主。”一个核心弟子跑了过来,双手一抱拳。 “你和姓华的说,再给我们一点时间。”盟主果然有盟主的面子。 “两位,这里是修炼册,历史、询物集、事物册典籍在二楼。” 萧腾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义父,汇道盟南方的藏经阁和北方的排列位置应该不一样吧。”西门天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手中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要你管,我找的就是修炼册。” 于是在西门天的注视下,这个不肯承认错误的武林盟主装模作样找了好一会儿,随便抽出一道典籍,点了点头,拿在手中。 “走,去二楼。” 又是一顿天昏地暗的翻找,自申时到子时,二人拿起玉简的手就没停过。 “义父,怎么不问问他们。”西门天捂着额头,努力的消化玉简里传来的信息,此刻的他头昏脑胀的,像是时候连夜记诵学习修炼心法、穴位、典籍那样。 “问他们,他们会怎么想?”还是人老成精,经历了风风雨雨,想到的方面就是多。 “也对。”西门天也算历经世事,自然不想惹麻烦。 “快看快看。”萧盟主的手忽然一顿,将玉简从额头上拿下来。 “找到了?”西门天侧过头去,透过层层的楠木书架,看到了一个暗红色的玉简。 红玉玉简?西门天眼皮一跳,疾步走了过去。 “光明殿分为白羊座、金牛座、双子座、巨蟹座、狮子座、处女座、天秤座、天蝎座、射手座、摩羯座、水瓶座、双鱼座十二宫……”西门天慢慢消化这些讯息起来。 “开!”苏琴娇叱一声,白色的仙力迸发而出。 光明殿第一宫,长得是那么的富丽堂皇,但其与众不同的异域宫殿建筑风格令人耳目一新。 “我还是第一次见过红色的宫殿。”苏琴束一袭紫色宫装,在红色的宫殿中倒也十分和谐。 宫殿殿门的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白色山羊头,羊头看起来没有一点攻击力,两只眼睛黯淡无光,山羊胡拖着,似乎有些年代了,可是给苏琴的整体感觉就是诡异,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两个巨大的羊头雕像伫立在宫殿两旁,羊角十分粗大,却又是人的躯体。估摸着约有两丈有余。 “这些雕像,和唐王朝的风格完全不同,倒像是异域的,我还从未见过。”苏琴摸向雕像,忽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弹开。 “和灵力仙气不一样的一种特殊的元素?”若凝脂一样白皙的手靠在了雕像上。 “好像是铜制的。”金属的触感十分明显,竟然还有些温热。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神殿!”威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滔滔的回音。 “装神弄鬼。”苏琴冷哼一声,却越发心起来。 咔嚓咔嚓……红色宫殿一阵颤动,如同火山爆发一样,无数的羊头怪从里面蜂拥而出,两个雕像也渐渐褪了颜色,露出其中的白色。 “哼。”苏琴连弹数次,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穿着盔甲的羊头怪瞬间湮灭。 “万能的神灵啊,请毁灭这个亵渎你的人类吧,赐予我马尔斯的力量!”一个黄金武士,手中拿着巨大战斧,身边围着无数的白羊怪。 “这些羊头怪都是你控制的吧,另外,我可不是凡人。”苏琴悬于半空,与黄金武士遥遥相对。 子时三刻,西门天依旧呆愣愣的看着这个神秘的典籍。 怎么可能?除了内气、灵气、妖气、魔气和仙气以外,竟然还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 “魔法?元素?”西门天手狂抖不止,他感觉对整个世界的认知似乎都颠覆了。 “还是不要看这些东西比较好,怎么可能是真的?根本就不合理。”萧腾当然听过这样的传说,可是作为大唐八大秘境之一,岂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 “白羊座。”西门天研读到这里,发现以后的内容断断续续起来。 “怎么回事?” “估计是残卷的原因。”萧盟主早已将内容消化,他似乎在继续奋斗的什么。 “马尔斯,又叫阿瑞斯……是什么……什么战神?”西门天读到一半又断了,不禁有些郁闷。这些内容本来就晦涩难懂,加上这些莫名其妙的符号,就更读不懂了。 白羊宫此刻却已尘埃落定。 “战神?你要是真的战神,我还倒真的让你三分,区区一缕残魂。”苏琴轻咳了几声,声音有些清冷。 一个葫芦自她的手中飞出,如长鲸吸水一般将红色的人直吸进去。 时间已经接近丑时。 “圣水到底是什么啊!”西门天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无名杂谈的残缺结尾。 “天儿,你过来看看这个。”萧腾忽然从楠木书架的底部找到了一截黑色的竹简。竹简很脏,似乎因为保存不当变得有些氧化了,似乎还被虫蛀过。 “居然拿来垫书架,真的是暴殄天物。”西门天急忙拿起破损的竹简,用袖子磨了磨。 “说真的,这个很像民间传说,拿来垫书架也正常,太不可置信了。”萧腾耸了耸肩,向外走了出去。 “圣水,具有强大的力量,可以治愈一切不可逆转的伤势,是光明殿的运作核心。太夸张了,可以说天下没有任何的灵丹妙药可以这样。” “苏琴姑娘原来是……”西门天头脑一空,连退了几步,险些撞到书架。 “不行,我要去救她。”西门天踏剑而出。 去哪儿?去光明殿!它在何方?天涯再大也去找!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黄道十二宫 相传天上有星宿,日夜守护着八荒界,以黄道为界,均分十二,是为黄道十二宫。 在金牛宫内,苏琴面对着神态平和、高贵端庄守护神,眼中露出一丝不屑。 “我是维纳斯,我的子民,你为什么要擅闯神殿。”守护神维纳斯有着微卷的头发、平静的面容、浑圆的双肩,还有那柔韧的腰肢,仅以一长布遮之,玲珑的身躯在那布的勾勒下无一不呈现一种成熟的女性美,她的语气夹杂着魔力,给人一种不容抗拒的气息。 “谁是你的子民?这么有失体统。”苏琴轻叱一声,脸上悄然泛起了红晕,手中仙剑疾出,发出裂空之响。 汇道盟藏经阁内,华长老面皮抽搐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师父,您消消气。”守在藏经阁门口的蓝衣内门弟子急忙斟了一壶茶,恭恭敬敬的端着。 “你去整理书去!这萧腾有点过分了吧。”华长老端起茶杯,恨恨的说,喝了一大口茶。 “噗!臭子你想烫死我!” “义父,天儿告辞了。百花谷谷主为了救我的命,甚至不惜与张天师一战,如今受了重伤,天儿实在舍不下她。”西门天作势就要跪下。 “哎,天儿这一跪还是留到有子嗣的那一天吧,如果能看到你生儿育女,西门家族的香火能够继续延续,我也死而瞑目了。”萧腾弯下腰来扶住西门天双臂,面容中带着慈祥。 昔日叱咤武林的武林盟主,跺一跺脚大唐王朝都要抖三下的风云人物,被岁月磨尽了杀气,被世事磨平了锐气。 “义父,天儿正至告别之时,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让天儿如何能安心?”西门天顿时着急了,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责备。 “两位,在藏经阁呆了整整七个时辰一点儿都不累吗?”纪巧儿似乎刚刚起来,睡眼蓬松的走过一道山路,却望见在藏经阁门口的两人。 “累了累了,天儿,休息一会儿再走吧。”萧腾似乎真的有些疲惫,想要转身回去。 “那义父,我告辞了。”西门天收好了竹简抛出剑去,化作一道白色流光。 “这子。”萧腾叹息一声,竟没有再回去。而是拿出一支竹哨,用力的吹了一下。 刺耳的的声音激起了几只林鸟,路上的几位弟子纷纷捂住耳朵。 “师兄,叫我何事?”柔和中正的声音传来,可是汇道盟的弟子除了哨声以外,竟没有听见其他的声音,显然是千里传音。 “我将这只竹哨交给你,还有汇道盟盟主的令牌。”萧腾传音回去。 “华长老!华长老!” “没听见,我整理东西呢。”华长老也像个老孩一样,执拗的很。 “华长老,把这只竹哨交给他。”萧腾这次出奇的没有生气,而是缓缓走了过去,将竹哨和盟主令牌交予华长老。 “盟主,你……”华长老一惊,只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沟壑纵横的老手停在半空中,一时竟然不敢接。 “你我共事多年,我做的事情多有谬误之处,还请包涵。”萧腾一拱手,竟然向华长老行了一个礼。 “萧……萧盟主,你没吃错药吧?” “我上次清剿残月总部,使用了禁术,又受了重伤,还遭到了一种神秘的诅咒。虽然恢复了这么多年,可是我能够感觉得到,我离大限之日不远了,人嘛,总是想疯狂一把。”萧腾手中拿着三叉戟,在朝阳的映衬下,缓缓走出山门。 一人,一戟,参半的白发,当年快意恩仇的侠士。 这诺大的汇道盟,终该易主了。 “呼,这到底从哪找起。”西门天飞了数千里,倚在一颗有些年头的树上。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一人带着斗笠,声音雄阔至极。 “这位兄台是何人?看你长得一身侠气,武功高超,想必不是为了钱来。”西门天看见一人过来,顿时来了兴趣。 “我想和贤弟一同去一个地方。”那人神神秘秘,及时在西门天的探查之下,也丝毫发现不了泄露在外的气息。 “去哪?”西门天忽然面色有些古怪,好像想到了什么,连进了几步。 “光明殿喽。”那人将斗笠抛至一边,将三叉戟提至腰间。 “义父?您怎么来了?您不是去休息了吗?”来人赫然是后发先至的萧腾。 “我还是不放心你。”萧腾靠着西门天,一只大手直搭上他的肩。 “黄道十二宫十分艰险,义父不该替孩儿冒这个险的。”西门天顿时一脸无奈。 “你连光明殿都没找到,还不得靠你义父我?”萧腾与西门天边走边聊,又吹起牛来。 “你想到办法了?”西门天一愣,又拿起竹简来翻了一翻。 “这个子,不要低估我,我好歹也是曾经的武林盟主。”萧腾哈哈一笑,捏起西门天的手指,往这半截竹简的尖锐之处摁去。 西门天皱了皱眉,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鲜血在竹简上流淌。 过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呃,这血都快结冰了。”西门天狐疑的看了一眼萧腾,却发现他满脸严肃地望着竹简,一动不动。 “看好了,这是很古老的记录方法了。”萧腾忽然发了话,此刻正是正午时分,只见他将逐渐对准至太阳。 西门天的血如同融化了一般迅速消失,黑漆漆的竹简逐渐返青。一幅地图渐渐出现,上有醒目的箭头,指向正南方。 “是正南!”西门天大喜过望。 “应该再偏离一些角度。”萧腾判断了一下,却指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为什么?” “向那个方向去就是了。” 一黑一白两道流光自天边闪过,引得在街市上的那些凡人目瞪口呆,纷纷仰望着天空。 “就是这里了。”萧腾观察了周围的地势,又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天地的灵气波动,愈发确定前面那块的山林就是目的地了。 “老伯,那里是怎么回事?”萧腾停在一个村庄,指着漫山的雾霭,从远处还看不见,非要走近了看才行。 “我也不知道,几十年来闻所未闻。”在田地间晒太阳的一位老伯似乎也在观察着如此景象。 “怎么会这么大的雾?”山林之间雾霭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倒和罗山有些像。 “敕!”萧腾连续几道印诀打出,强行将雾霭驱散开来。 里面隐隐出现异域风格宫殿的形状。 这就是大唐王朝的八大秘境之一--黄道十二宫! 第一百四十六章 白羊宫 “这也算秘境,也太容易找了吧。”西门天手提长剑,看着若隐若现的宫殿,不禁怀疑这是假的。 “子,要不是我你还能找得到这光明殿?”萧腾抢过竹简,仔细研读着。 “这么大一块地方,那些人难道找不到吗?”西门天发现这里雾又起来了,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事实上,大唐王朝根本没有几个人能知道八大秘境分别在什么地方,要么在神秘之地,要么一直变换。 “快看,宫殿要消失了!”西门天连忙向前赶了过去,却惊讶的发现怎么追也追不上。 纯金色的宫殿美轮美奂,却像是彩虹一样昙花一现,过不久便渐渐隐退了。 “快,快追上它!”一黑一白两道流光在山林间追逐着渐隐的宫殿。 “怎么办,宫殿已经消失了大半!那我们还能往哪找?”西门天有些着急。 “我就不信了,我活这大半辈子研究的八大秘境,我就只能去那两个了。”萧腾咬牙切齿,一脸不服气,他堂堂汇道盟盟主,何时受过这种气? 原本与他们二人的速度应当比宫殿隐退的速度快一些,可是由于山林中树木的阻挡,相较于萧盟主的灵活躲闪,西门天飞剑总是撞飞一大片树木,严重阻碍了追赶。 “老头子,那里怎么轰轰响。”老妇人端着凳子,坐在老头子的旁边,两人一起晒着太阳。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怎么闹这么大动静。”老头子显然耳朵不太好,只是顺着老妇人的话说。 凛冬时节,冬麦已经种下,现在正是农闲时刻,若非是这次浓浓的雾霭,村庄里的人就要上去收集一些树木去当柴火了。 “墨韵梭!”一纯黑色的梭子带着邪异的气息出现在两支飞剑的中间。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西门天大惊,他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邪气充斥着整个梭子。 “准确的来说,这个梭子里封印着一个诅咒。”萧腾微微一笑,似乎为了这次旅程,什么都不顾了。 “解封。”墨韵梭黑气忽然消失,仿佛废掉了一般,看不出一点气息。 “把你的剑收起来。”二人站在梭子上,指向金色的宫殿。 “唰!”近乎瞬移的速度在此刻展现出来,墨韵梭的速度好像十分接近一个极限,周围的事物好像都变得缓慢起来。 “时间!非常接近时间的速度!” 充满邪气的梭子在触碰到金色宫殿的一刹那,发出滋滋的声音,如同雪水遇到灼热的太阳一般,瞬间融化。 从金色宫殿中冒出的银灰色的圣力溯梭子而上,直向萧腾吞噬而去。 “义父心!” “断!”萧腾感觉灼热的力量迅速蔓延,在那一瞬间就像要把自己整个人都焚烧了一般。 他连忙内心一动,与梭子解除了契约。 “义父,你怎么了?”西门天刚想问,就被强大的惯性甩入宫殿中,溅起一大片尘埃。 “咳咳咳,咳咳咳。”西门天疯狂的咳嗽着,显然是被烟灰呛得不轻。 在许久以前,光明神于此施展魔法,特意为宫殿加了一个除尘术。 数万年来,随着无数探险者的进入和破坏,本来就不是什么高端魔法的除尘术被当成魔法陷阱早早的破坏掉了。 “幸好我眼疾手快。”萧腾心有余悸的看着被自己扔出的墨韵梭,此刻被圣力灼烧的就剩下一个铁片了。 “哈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我过了这黄道十二宫,一定要去天儿的百花谷看看。大唐王朝八大秘境我去过四个,足够我汇道盟的弟子们在那吹了。” 萧腾活了六百余年,倒也拿得起放得下。正是凭着豁达的性格,他才能成为当时同龄人的佼佼者,最终叱咤风云,成为武林霸主。 “义父,你的耳朵好像流血了。” “没事,只是没来得及收回气息,被伤到了一点。”萧腾摸了摸耳朵,果然摸下了一滩血,可是他并没有在意。 “呼,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了,我们的后路好像被切断了。”西门天望向身后,剑眉一挑,哪还有进来时入口的踪迹?全是黑漆漆一片,封死了所有的退路。 “前面的宫殿这么敞亮,闯过去就是了,管他回不回去。”萧腾不知怎么的,在光明殿中似乎变得精明起来,好像对这一切都有所了解。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羊头?”西门天仰着头,正像不久前那位紫衣女子那样仔细端详着这有些诡异的建筑风格。 “哼,不过是一群控的雕塑罢了。”萧腾忽然察觉一丝异动,二话不说,三叉戟立马招呼了上去。 “砰!”守在门口的两个三丈有余的雕像顿时被打碎了一只。 “咩!”另一只雕像却吸收了一股红色的力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羊头人。 “这到底是什么邪术?”西门天惊骇欲绝,他没有感受到一点的灵气,可是这个雕像却以一种神奇的方式运转了起来。 “铛!”青缸剑架住羊角,一时间竟不分上下。 “三叉破云!”萧腾悬浮在半空中,如同战神一样,银白色的长发有规律的律动,浑身浮现了如同黑色鳞片一样的东西。 仅仅是一击,羊头人头部便被击得粉碎,随后雕像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纷纷破裂。 “咩咩咩!”地动山摇的声音传来。 “这光明殿怎么会这么喜欢养羊?”西门天顿时无语,和萧腾背对背防备着周围可能带来的袭击。 空气忽然停滞了一下。 “我的心怎么跳的厉害。”西门天感觉心怦怦跳,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别说,我有一种感觉。”萧腾堂堂万象大修士,心中竟然也有些添堵。 “我乃战神阿瑞斯,擅闯白羊宫者,杀无赦!” 随后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数千只身高一丈羊头战士将两人团团围住。 西门天循声望去,不由得心惊胆战。 拿着战斧的黄金武士!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第一宫,不会太难的。”萧腾一飞冲天,三叉戟直戳阿瑞斯的眼睛。 “轰!”金色的战斧轻易地将三叉戟劈至一边,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炮弹一般重重地砸向地面。 第一百四十七章 灭战神 “快跑,这东西也太厉害了!”萧腾当时眼睛就直了,看着远处深深没入岩石的三叉戟,嘴角不停的抽搐。 “轰!”巨大的黄金战斧横劈而来,大量的魔法元素集结,在空中发出音爆的声响。 “真……真的是战神。”西门天顺手解决了几个在他身边偷袭他的巨大羊头怪,身形急退,想要躲避着直逼而来的黄金战斧。 一往无前,避无可避!西门天甚至能感觉到时间的流动在暂缓!斧头仿若一道流星直直撞击过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色的流星一点一点的逼近。 “心!”萧腾的脸部轮廓在战斧的余晖的波纹之下显得有些扭曲。位置太远了,根本就无法援救! “青……缸!”西门天奋力举起手臂,想要将青缸剑架至头顶。 可是太慢了,西门天感觉全身都被禁锢住了一样,这是境界的压制! 青缸剑是圣器,可是再厉害的圣器催动不起来有什么用? “龙脉之力!”就在这时,金色的神龙虚影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压迫力,毫不示弱的自西门天的丹田上涌,汇集于双臂。 战斧离西门天的头顶只剩三尺远,难以计数的强大魔法夹杂着黄金战斧斧刃边缘的些许圣力给西门天笼罩上了死亡的阴影。在此刻,西门天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渗血,模样尤为恐怖。 “呀!”一声惊天怒吼夹杂着阵阵龙吟,在这位战神阿瑞斯的黄金战斧下不屈的响起。 西门天双臂迅速膨胀起来,结实的肌肉胀破衣袖,绚烂的光芒迸发而出。强大的气势呈螺旋状扩散开来,生生打破了禁锢。 他也是神!司云、雨,掌万物生灵,凭什么要畏惧他?凭什么要受他的禁锢? 青缸剑自剑柄处的纹路泛起黯金色的光芒,其间夹杂着丝丝银色的电弧,比起那绚烂霸道的黄金战斧仿佛显得微不足道,但是其中蕴藏的同样是霸道的气势。 两尺,一尺!六寸,五寸! “极!”西门天此刻将青缸剑高高举过头顶,面对那势不可挡的一斧!他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战神,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 “轰!”强大的冲击波以两件兵器为中心迅速扩散,无数的羊头怪被余波生生震飞,掉进西门天身后的悬崖。 萧腾被风沙吹迷了眼睛,只感觉一块数丈方圆的巨大的石头向他横撞而来,只见他裸露着右臂,仅向前横出一拳!巨石便化为粉尘。 “天儿!”萧腾如遭雷击,情绪顿时失控,全力向爆炸中心处冲去。 “义父!我没事!”随着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萧腾的冲势微微一顿。 转瞬间兵器交接处便已尘埃落定,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西门天赫然埋在了深坑里,只露出了上半身,他竟然被这一斧生生地砍进坚实的岩石里! 金、银、青三种光芒交织在青缸剑上,在交击处的颜色颇有些暗淡,可其上却无一丝划痕,其上细密的纹路和不凡的气势无不在展示着它的强大,倒是阿瑞斯的黄金战斧上平添了几丝裂纹。 “战神,也不过如此。”西门天忍住全身如骨骼碎裂般的的疼痛,露出嘲讽的笑容。 “嗯?”这个穿着金色盔甲战神一愣,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战斧上都裂纹,无声的咆哮起来。 “受死!”在黑暗中,一柄纯黑色的剑自阿瑞斯的身后出现,狠狠的扎进这个战神的身体里。正是蓄势已久萧腾!只见他脸上充满着刚毅,本来便于隐藏在黑暗中的玄色衣衫在金色的圣光之下显得十分显眼。 “好快!”西门天瞳孔一缩,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萧腾使用剑,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呼!”阿瑞斯似乎感觉到生命遭受威胁,顿时以自身为中心,无尽的圣火迅速扩散开来,迅速将萧腾淹没,转眼他的周围便是一道火海。 “义父!”西门天决眦欲裂,奋力将青缸剑插入地面,将方圆三尺的土地迅速震开。 “呀!”长剑直入,却在接触圣火的那一刻被迅速弹开,火焰顺着剑直溯西门天手臂,直接烧了起来。 “啊!”西门天惨嚎一声,全身灵力不要钱的往手臂集中而去,想要把圣火驱逐出去。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一点点冒了出来。 足足十个呼吸的时间,西门天终于以灵力将那一点点圣火炼化消灭,此刻他的手臂上满是圣火灼烧的痕迹,那剧烈的痛感几乎让他晕厥过去。 恍惚间,他竟然看见白羊宫的守护神那强悍无比躯体自某个中心点开始逐渐溃散。 “这,这不可能!我是战神,我是阿瑞斯,怎么会败!”阿瑞斯惊骇地看着自己正在消散的躯体,不甘的怒吼着,手中的黄金战斧变成一只金闪闪的战矛,此刻他努力的想要转过身去,杀死这个挑战战神威严的凡人! “嘣!”巨大的爆炸声卷起一重重气浪,将整个白羊宫覆盖。西门天措手不及,被巨浪吹起,深深地埋入巨坑中,无数的石砖瓦块堆在他头顶上。 良久。 “义父!”西门天狼狈的出现在废墟的上方,迅速扫视四周,此刻的她昏昏沉沉,好似在睡梦中一样。 没有!还是没有!白羊宫黑漆漆的,无数的灯火全被打熄,位于宫殿的羊头也裂开了一半,门前的雕像早已没了踪影,但是仍未散尽的点点金光证明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不可能!义父怎么会……”西门天一手拄着剑,瘫软在一堆碎石上。 “臭子,你想啥呢?这么想我死啊。”在他的侧后方有一个微弱却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义父?”西门天如遭雷亟,猛然回过头去,只见不远处坐着一道黑梭梭的身影。 “义父,你还活着!”西门天踉踉跄跄的跑过去,紧紧的抱住萧腾,哭了起来。 “臭子,你义父我没给那什么阿尔斯给弄死,也快要给你闷死了。”萧腾咳嗽了几声,偷偷的将右臂背在后面。 如果有一丝烛光的话,就可以清楚的看见,萧腾的右手赫然只剩下骨头,其肉已全部被灼尽! 第一百四十八章 闯金牛宫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我们所储备的灵石不多。你去看看白羊宫里有什么,我找找我的三叉戟。”萧腾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在点点消散的金光下,西门天看到了他焦黑的面孔。 “你……你真的没事?” “快去看看,那块发光的原石是什么?”萧腾左手一指。 西门天顺势望去,果真看见有一颗散发着灼热光芒的红色原石静静漂浮在半空。 萧腾连忙取出皮手套,慌慌张张的戴上。 “这原石……好像是白羊宫守护神的神晶。”西门天在竹简上见过这种神晶,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琥珀一般的原石微微透亮,散发出令人心生敬仰的光辉。仿若的神灵一般,以它的光芒普照着其下所有的生灵。 “好美,做成佩玉给紫璇肯定好看。”西门天手上谨慎的覆盖上了一层灵力,在心神的操控下连成丝线,心翼翼地了过去。 “嗤!”灵气丝线瞬间被神晶烧成虚无。 “傻子,你知道它马上就要变成什么吗。”身后萧腾的笑声传来。 “什么?”西门天惊奇地回过头去,却一不留神差点被烧了手。 “你仔细看看?”萧腾头也不抬,看着手上的兽皮手套,显然比较满意。 红色的神晶上面纹着奇异的花纹,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这是……”西门天眼中暗蕴灵气,想要在脑海中勾勒出花纹。 怎么会记不住?西门天一惊,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他连忙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睛上已经蒙上一抹淡淡的青色灵力。 萧腾出奇的没有在意这块神晶,而是饶有兴趣的盯着白羊宫被毁掉大半的羊头雕塑,这似乎和他平时所见到的雕塑完全不一样。 “可惜了,好好的雕像,被这么毁了一大半,要是给他看到还不疯掉。”萧腾不禁想起来一个人,笑了笑,脸上充满了一丝追忆。 “承彦兄,你不要我的灵石,独独要这雕像做什么。” “你懂什么,这是我毕生的追求。” 我活了大半辈子,却也不知道我在追求着什么,也这样过来了。仔细想想,还真的没什么意思。 西门天似乎察觉到了萧腾的异样情绪,一时竟没有说话。双方此刻都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走吧,去什么牛宫。”萧腾大大咧咧的走进白羊宫里,手上出现了巨大的照明火焰。 “那这神晶?”西门天有些犹豫,真的有些无从下口的感觉,空间戒指无法将这种东西纳入它那屋子大的空间内,自己的灵力又不能将其压制。 “神晶据说依靠圣水而生,孕育出守护神。” “它是那个战神?”西门天手一抖,想起之前那个拿着黄金战斧的武士,心里不禁一阵后怕。 “哎,义父,等等我!”西门天发现萧腾的身影在白羊宫内逐渐远去,急忙御剑追了过去。 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二人重重地坠落在了坚硬的石板上,直接将其击穿。 “这是哪。”西门天缓了好一阵子,终于站了起来。 “可能是牛肉铺子。”萧腾有些不以为然的说。 “噗。”宫殿上方那硕大的牛头听他这么一解释,确实有些滑稽了。 “我的子民,你们为什么要擅闯神殿。”远处飘渺无比的声音传来。 门前的数个浅蓝色的雕像轰隆隆的动了起来。 “在下想要找一女子,并且取走圣水,另外,我并不是你的子民。”西门天貌似谦虚,实则侃侃而谈,丝毫不惧。 “你们这些凡人,又怎么能够承受得了圣水的重量。”出来的赫然是个爱神维纳斯。 “这……成何体统。”萧腾老脸一红,连忙捂住了脸。 西门天也面色一红,下意识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什么?有没有偷看?不知道。 “我的子民,上天是怜悯的,我可以饶恕你们的罪过,并且留你们一条生路。”仁慈的语气似乎温暖了二人的心,同时也带有着不可抗拒的气息。 “你比白羊宫的守护者更强。”萧腾面露凝重之色,再也不似之前那般随意。虽作为六百年的修仙者,不畏天,不惧神,可他从来都没有轻视过对手。 “听你的意思,你们是想挑战我?”那双足以让无数男人沦陷的眸子,凝视着站在地上的二人。 “我讨厌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萧腾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厌恶,手中立即出现一支水蓝色的长枪。 “神明是仁慈的,我相信他会饶恕你们的,不过在这之前,我将对无知的子民作出处罚。”维纳斯刚说完这句话,身影便立即消失。 “义父心。”西门天迅速向萧腾靠了过去,忽然他脸色大变,将剑横至胸前。 “南斗!”西门天身形迅速消失。 刺啦!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维纳斯出现在西门天刚刚消失的那个地方,展开双翼,她的手中抓着一片白色的布条,布条上隐隐可以看见血痕。 西门天狼狈的出现在一块方岩上,一只手捂着受伤的手臂。手臂的伤口处已经泛紫,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神罚?我偏偏不信神。”萧腾身法极快,在这几个跳跃之间已经把握到了最佳的攻击位置。 在维纳斯回头的那一刹那,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乍一现的寒芒,随后那一条如蓝色毒蛇一般的枪线一闪而过,直逼她的双眼而去。 维纳斯微微闪身,避开了这致命一击。萧腾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当即抢占先机,崩、点、穿、劈、圈、挑、拨,重重枪影戳得满天都是,将维纳斯限制在一丈之外,一时间竟占了上风。 “追魂。”正在此时,西门天也缓过劲来,剑亦如鬼魅一般向维纳斯的后背刺去。 “噗。”刀剑入肉的声音清晰的传来,随后青缸剑所刺之处竟冒起了阵阵青烟。 “啊。”维纳斯痛苦的惨叫了一声,眸子在一瞬间变得幽蓝,后背迅速弹出巨大的双翼将二人迅速扫开。 西门天和萧腾承受不住羽翼的巨力,纷纷倒飞出去。 “愚昧的子民,你们亵渎了神明!”维纳斯又在一瞬间消失,可是如催命符一般的声音却笼罩在二人心头。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星图 “不好。”西门天心头一跳,目光极速扫视着周围。萧腾在往下坠落的同时,全身亦处于紧绷状态。 “砰!”只见金牛宫的上空忽然出现张开圣翼的维纳斯,随后残影一分为二,在西门天和萧腾的上方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击中了二人腹部。 西门天来不及反抗,一时间只觉得浑身剧痛,随后狠狠的撞进了金牛宫的大殿里,接连撞坏了几座金牛雕像。 “轰隆隆。”剩下的雕像仿佛被注入了一丝生气一般,纷纷开始晃动起来,雕塑的外壳迅速脱落,露出了真正的金牛怪! 短短数个呼吸间,西门天就淹没在金牛怪的海洋中。 萧腾则半跪在地上,蓝色长枪的枪尖在坚硬的黑铁石板上滑出足足数十丈的痕迹。 “不自量力。”这个看起来极为美丽仁慈的守护神此刻冷哼一声,扇动巨大的白色圣翼,大量的魔法元素在双翼间疯狂集结着。 “哗。”圣翼迅速张开,大量的魔法元素汹涌而出,带着无尽的破坏力向萧腾席卷而去。 “砰!”萧腾虽然想要奋力抵挡,奈何实力差距过大,仅仅是这一次圣翼的张开,就相当于万象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蓝色长枪顿时脱手而出,深深地没入了岩壁。 “咳咳。”萧腾撞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块上,顿时血气上涌,面色涨红,气息紊乱,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哞!”金牛宫忽然暴动了起来,整个大殿都在隐隐的颤动,洪亮的牛哞声响彻云霄! 金牛宫大殿内。 西门天一抬起头,就看见了牛头金身的身长一丈有余的庞然大物,情急之下几个翻身,仓促躲过了牛蹄的践踏。 “铛!”趁乱中,西门天急忙直起身来,拔剑砍向一头金牛怪的腹部,将其生生砍翻。 “怎么这么硬。”西门天手臂发麻,心里微微骇然。 正在这时,悠扬的号角声自金牛宫主殿传来。 “哞!”无数冲锋着的金牛怪不约而同的停滞了下来,硕大的眼睛中蒙上了一层青色。西门天直接被一个狂暴的牛头怪撞飞,随后直接淹没在牛头怪群中。 金牛宫外的形势也同样不容乐观。 “不好!”萧腾看着高高在上的维纳斯,左手呈爪状,极力牵引着蓝色长枪。 “亵渎神明的罪人,你难道还想反抗么?”维纳斯冷笑了一声,纯白色的圣翼在半空中扇动着,散发着美丽的光华。 “有何不可?白羊宫的守护神就是我灭的,你也一样。”萧腾牵动着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圣翼-裁决!”维纳斯双手环扣于胸前,由魔法元素集结的圣翼顿时收缩起来,无数圣羽如同利剑一般张开停滞在半空中,仅仅是一个呼吸之内激射而出,整个金牛宫宫外漫天皆是锋利的圣羽。 “唰唰唰!”暴风骤雨般的圣羽在萧腾的瞳孔中迅速放大。 “哼。”萧腾捂住胸口,眼睛中却燃烧起了熊熊战意。 蓝色的长枪破石而出,流星一般闪过,再次出现时已在了萧腾的手中。 只见他左手紧紧握住蓝色长枪的枪身,甩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枪花。 “细雪。”蓝色长枪的枪尖直舞出数十道残影,如同漫天大雪一般。 若是在常人的眼中,萧腾此时已然变换成了数十人,数百支枪,将圣羽纷纷击落。 “北斗!”西门天出现在金牛宫的上空,俯视着其下密密麻麻的金牛怪,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他的身上,已经出现近百道白印,一袭白衣破破烂烂,粘上了许多的灰尘,在他的右胸下方分明还有几个牛蹄印。脚下本来轻便结实的靴子不知何时少了一只,另一只也破破烂烂的,显然遭受过不轻的蹂躏。 他想起刚刚被群金牛怪顶飞踩踏,不由得再次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不好,义父肯定打不过守护神!”西门天脸色大变,直接从金牛宫内撞了出来。 “唰唰唰!”西门天只看见漫天的圣羽齐齐朝着一个方向飞了过去,却早已看不见萧腾。 “住手!”西门天大叫一声,于半空中仗剑直从斜后方杀来,青缸剑泛起黯青色的幽光。 “叮!”刺耳的声音传来,长剑刺入圣翼三寸,便显得艰涩无比。 维纳斯根本就没有正眼看他,只是轻哼一声,翅膀一挥,西门天立即像像苍蝇一样被拍飞,狠狠的撞在大殿上。 三道圣羽调转方向,带着极强的破空声扎向西门天。 “铛!噗噗。”西门天勉强挡住了一道圣羽,另外两道圣羽从两肩穿入,将他直接钉在金牛宫大殿上,带起了一片血花。 “啊!”西门天痛嘶一声,双拳攥出血痕来,仅仅是三道圣羽,就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而此刻,萧腾的四周已经布满数百道斜插在地上的圣羽。 “唰!”一道圣羽突破萧腾的防御,从肋骨处穿了过去。 “唰!”萧腾急躲,另一道圣羽擦着他的头皮,削下了几根头发。却不曾想他这一躲竟乱了枪势,接连被几道圣羽穿透。 此时此刻,他的身上也被鲜血染红。 “还我义父!”西门天看到这一幕,顿时红了眼睛,身形再度消失。 要知道七星灯虽然能够进行极范围的瞬移,可是同样对施术者的负荷也很大。 “天外飞仙!”西门天化为足足三十六道残影,执剑从四面八方向那高高在上的守护神穿去。 “就此结束吧,诋毁神明的罪人。”维纳斯露出了慈善的面容。 纯白色的圣翼只是一收,将维纳斯包裹在内,金牛宫的魔法元素以肉眼可见速度疯狂集结,刮起了阵阵漩涡。 西门天措手不及,三十六道残影瞬间消失,全身灵力如同被吸走了一般,无力的从半空中坠下。 “无知的凡人啊,让你们看看星辰的力量吧。” 金牛宫外,本来封闭的空间豁然开朗了起来,变成了浩瀚的星空。 维纳斯圣翼展开,身后金牛星如同太阳一般明亮,群星则暗淡了下去。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么。”萧腾手中的蓝色长枪早已碎裂,再也爬不起来。 “星辰。”西门天喃喃自语,脸上却没有一丝恐惧。 金色的圣剑自维纳斯的手中迅速浮现,她将以此代表光明神的意志,终结每一个擅闯神宫的人。 忽然,在这星空当中,正北方有七颗星辰接连亮起。 “你以为……只有神才能掌控星辰的力量吗?”西门天感觉自己浑身的灵气被迅速抽空,空间戒指里的灵石也纷纷破碎,大量的灵气涌入到七星灯当中。 在他的身后,一道星图在卷轴的展开中呈现出它全部的面貌,在漫天星辰中,有七颗星辰连成一线,极为亮眼。 赫然是北斗七星! 第一百五十章 雅典娜 “嗬嗬嗬。”随着星图的徐徐展开,七星灯就像无底洞一般将西门天丹田里、筋脉里的灵力疯狂抽调,此刻的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几个沙哑的音节。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高高在上的守护神再也不能淡定下去了,原本仁慈的脸上充满了狰狞。 “凡人怎么可以掌握星辰的力量!这不可能!” 金色的圣剑带着磅礴的圣力,耀眼无比。 “天枢!”西门天呐喊着,丹田里的液态灵力迅速蒸发。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自亘古以来便永远定格在浩瀚的宇宙中。 北斗注死,司万物之命。七星灯可瞒天改命,延寿一纪,自然有着北斗的一丝特性。 “不好。”在星图里的天枢星汲取了大量的灵气,变得越来越亮,更加具有了灵动之意。 吸扯,它竟然还在吸扯!西门天不久前稳固下来的道玄初期修为开始松动起来,此前苦苦修炼的几十天全部付之一炬,此刻竟然还有境界跌落的趋势! “天儿,固守灵台,心无杂念。”一双大手搭在了西门天的督脉上,数倍于他的灵力沿着督脉灌输进去。 西门天的心一颤,尽管隔着手套,他依旧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义父的右手只剩下白骨。 “不要胡思乱想,快牵引。”磅礴的灵力冲刷着西门天的经脉,经过丹田,再顺势而上,汇于百汇穴,源源不断的输入星图当中。 “凡人,去赎罪去吧!”维纳斯扇动圣翼,转瞬间消失在这片星空中。 仅仅是眨眼间!充斥着雄浑魔法元素的圣剑夹杂着光明的气息,已临西门天头顶! 西门天一身的白衣全部化为灰灰,露出了精壮的躯体。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来自上方的灼热! “啊!”萧腾体内圆滚滚的金丹已经运转到了极致,相较于几个呼吸前已经了一圈。 “啵。”万象中期的修为跌落回万象初期,还隐隐有破碎的迹象。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周围忽然为之一静。漫天的星辰逐渐黯淡下去,金牛星也渐渐隐去。 维纳斯的身体固定在西门天头顶上方不远处,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给禁锢住一般。 萧腾狰狞的表情也定格了,只有眼睛在上下左右的转动。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徐徐展开的星图,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相继消失,天枢星移动起来,在西门天的感觉中、在维纳斯的视线中缓缓脱离了星图。 在沙漠里的一些商队成员纷纷抬起了头,他们惊讶地发现北斗七星的第一星此刻变得异常明亮。 皇宫内的占卜官仰观天象,震惊不已。 西门天就这样端坐在那里,目似瞑,心若静。此刻他感觉自己置身在了星空中,所面对的是浩瀚的宇宙。 “这漫天星辰,都为我所用。”西门天喃喃自语,眼睛却定定地看着正北方的第一颗星。 他伸出了手来,天枢星竟微微摇晃起来。 “星陨!” 金牛宫外,维纳斯的圣剑如极冷的寒冰遇到了灼热的烈火一样迅速溶化。 一颗星拖拽着长长的尾巴,划破长空,自遥远的天边俯冲而来!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昔日的神灵,今日的金牛宫守护神,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如同面对光明神那般的恐惧! “救我,救我!”维纳斯不甘的大叫起来,疯狂汲取着黄道十二宫给予给她的力量,金牛宫此刻在微微颤抖! 可是就算如此,等待她的也只有灰飞烟灭一途。 在黄道宫的第十一宫,苏琴莲步轻移,端详着这水蓝色的宫殿。 不知怎么的,她总是觉得这个宫殿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宝瓶宫的守护者应该是一个叫雅典娜的神灵。”苏琴微微思索着,忽然面色涨红,一大口黑血吐了出来。 暗红色的血沾染在她紫色的宫装上,显露出斑斑点点。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必须拿到圣水,问天他还在等着我呢。”苏琴自那日被张天师伤了心脉,在前十宫与守护神大战时伤势愈加严重,如果拿不到圣水,恐怕她命不久矣了。 “问天,等着我,等琴儿好了,一定陪你浪迹天涯。”苏琴眼眸中露出眷恋的光芒。 “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苏琴缓缓走进了宝瓶宫。 宫内有着各式各样的雕饰,还是以水瓶居多,与之前十宫不一样的是,它们没有狰狞的面孔,扑面而来的威严,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静谧,优雅。 一条长长的地毯一直绵延到宝瓶宫的深处,一眼望不到尽头。大殿的左右都装饰着琉璃盏,琉璃盏上发出浅蓝色的光芒。 “守护神呢?”苏琴有些疑惑,正要朝侧殿走去。 殊不知在宝瓶宫正殿梁上,早有一道气息将她锁定。 梁上那人褐色的眸子中隐隐泛着一丝红光,下意识舔了舔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尽管有着英俊的面容,可是他全身都似皮包骨头一般,好似一点就燃的干柴,只看一眼,就让人从心底生出莫名的恐惧。 此人,来自海外。是在修仙界臭名昭著的冰极宗太上长老姜峥。 “她的味道,很沁人心脾啊。如果献祭她能助我神功大成,我就能打败雅典娜,离开这该死的宫殿了。”姜峥被困在这里数百年,哪怕身为邪派的他也快要面临精神崩溃了。 “嗯?”苏琴轻咦一声,立即戒备的望着前方不远处。 “欢迎你的到来,冒险者。”空间一阵扭曲,一位体态婀娜,光彩照人,仪态万方的女子出现在苏琴的面前。 浅蓝色的幻翼自这位披坚执锐的女子后徐徐展开,右手华丽的战矛上勾勒着美丽的花纹,左手的盾牌上镶嵌着一块巨大的蓝宝石。 盾牌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看样子有些像羊皮,可是其上玄奥的魔法阵昭示着承载物的不凡,在她的头顶上,七色的太阳花冠交相辉映,使她整个人就像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你倒不像前十宫的守护神那样高傲。”苏琴凝眸望着她,九弦琴不知何时出现,待发! “我是智慧与战争女神,你可以叫我雅典娜。”她笑了笑,微微点头示意。 第一百五十一章 渔翁之利 “智慧与战争?那这些漂亮的花瓶,想必也是和前面那些一样,是杀人了利器了?”苏琴声音渐冷。 “不,这些都是精美的艺术品。”雅典娜微微一笑,拿起一个精美的瓶子,抬手微微示意。 瓶子在琉璃盏下折射出异常夺目的光,看起来美极了。 “你是这无尽岁月里第四十个来到这里的人,作为神灵的苦恼就在于此,看着他们慢慢的老死,自己永远停留在宝瓶宫。” 雅典娜手中的武器逐渐幻化为一柄权杖,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她身为光明神的女儿,司智慧和战争,即使在神灵中也同样罕逢敌手,在这无尽的岁月中,所到来的四十个修仙者只有三位联手击败了她,其余的修仙者只有慢慢的老死或者被她击杀。 “宝瓶很精美,其实出去也是价值连城的存在,可惜我无心欣赏。”苏琴沉默良久,忽然开口说道。 “冒险者,如果想要圣水的话,我可以给你三次机会,第三次我便送你去父亲那儿了。”雅典娜语气出奇的平淡,就像水瓶一样,数千数万年来端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止水。 “区区一缕残魂,也敢在这里说大话。”话音刚落,苏琴一挥衣袖,数十条紫色匹练疾出,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想要将雅典娜束缚。 “休想得逞!”仪表端庄的雅典娜扇动着蓝色的圣翼,金棕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舞,纯白色的衣裳上镌刻着玄奥无比的神纹,腰间的紫金束带勾勒出完美无缺的身材。 权杖化为战矛,将飞舞而来的匹练尽数逼退。 苏琴冷哼一声,紫色倩影瞬间消失。 可是雅典娜似乎对此习以为常,金紫色的瞳孔缓缓闭上。顿时以她为视角,周围的一切空间顿时失去了原本应有的颜色,变成了一个个格状的线。 在这些线中,一道紫色身影极快的穿梭着。 雅典娜轻轻一笑,仿若胸有成竹,手中战矛聚集着大量的魔法气息向斜后方刺去。 正在此时,一阵空间波动传来,苏琴的身影恰好在那个地方浮现。 “叮。”轻微的声响传来,战矛的矛尖恰好刺中仙剑的剑尖。苏琴轻哼一声,在半空中连退几步,瞬间稳住了身形。 仅仅是一次试探性的交锋,双方此刻都没有出全力。 “再来!”作为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天生具有着强大的战斗本能,只见她双手紧扣战矛,呈突刺状,直逼苏琴要害。 苏琴剑势一变,略取守势,轻轻一挑,拨开战矛,随后身形急退,向四周空间迅速周旋。赤色灵气于剑锋处挥洒,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倘若有仙人在此,定会识得这赫然是仙界的剑术,朱雀隐唤! “想要蓄力?”雅典娜一点头顶的太阳花冠,正中心的七色花瓣顿时如同盛开一般,端庄圣洁无比。 一道水蓝色的光柱自花瓣中央激射而出,似巨浪流奔腾。 “雕虫技。”苏琴莲步轻移,踏水柱边缘疾驰而上,剑转瞬间变为攻势,直取雅典娜眉心。 落尘剑剑身在太阳花冠的映照下反射出强烈的光芒,映照在雅典娜的眼睛上。 雅典娜瞳孔微微一缩,临危不乱,迅速提膝护臂,羊皮盾在漩涡中迅速成型,呈守御状。 落尘剑发出一声清鸣,化作一只火红色的朱雀,周围的空气都被烧出了热浪。 可是水瓶宫的守护神哪有那么简单?只见其剑尖在离雅典娜眉心仅四尺处就被一块椭圆形的巨大盾牌截住。 “竟然这么厉害。”姜峥将敛息求运用到了极致,只用肉眼勉强看到下方的战斗场景,眼中贪婪色愈浓。 苏琴深知唯快不破,立即想要拔剑后退,怎料落尘剑竟仿若深入泥潭,深深的没入了羊皮盾中,用力之下竟拔不出来。 羊皮盾上的神晶忽然蔓延开来,将剑死死包住。 “去!”苏琴立即向落尘剑里渡入一道仙气,随后身形急退,一把九弦琴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是什么!”雅典娜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情,她能够轻易的感觉到自己周身的魔法元素在疯狂消耗。一股神秘却细的力量,悄悄攀上了羊皮盾的蓝宝石上。 顿时以雅典娜为中心大量的魔法元素紊乱,在它们接触到仙气的一刹那。 “轰!”由一缕仙气掀起的风暴将雅典娜生生淹没。 苏琴此刻却没有闲着,她深知宝瓶宫的守护神自然非同一般,她此刻正在寻找雅典娜力量的来源。 在前十宫的挑战中,细心的苏琴早就发现这些守护神们的力量是源源不断的,犹如涌流一般。若非靠极强的力量将他们摧毁,他们基本上可以算是不死之身。 苏琴可不相信,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就没有一个人能打败第一宫的守护神,还需要靠她亲自出手。至于来源,毋庸置疑,赫然就是她要寻找的圣水! “咳咳。”一口气息牵动了心脉,苏琴险些昏厥过去,可是她依靠的意志强支着身体,端坐于半空中,固守灵台,神识铺散开来,用心去感受整个宝瓶宫的魔法波动。 “居然这么强?”姜峥身为冰极宗的太上长老,本身也有天人初期的修为,可是和万象期的苏琴比起来却还逊色不少。 果不其然,在宝瓶宫某一处,一道精纯的神秘力量以极快的速度源源不断的打入雅典娜的体内。 “哼。”苏琴双手结印,无数的花瓣汇聚起来。 “果然,你是我见过的少数的几位厉害的凡人,你具有他们都没有的神秘力量。”风暴渐渐散去,雅典娜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一身的战衣熠熠闪光。 “如果本仙就这点能力,怎么取得圣水?”苏琴同样微笑着,洁白纤细的双手如穿花蝴蝶,周围的紫色花瓣迅速汇集,正是百花谷的绝技。 “你!”雅典娜脸色巨变,战矛一掷而出,极力想要破坏苏琴的施法。 苏琴连退几步,转瞬消失,却看神兵夹杂着圣力尾随而来,当下心里一横,背过身去,硬受了这一矛。 “万蝶印!”封印瞬间打出,落在了宝瓶宫主殿的雕塑上。 圣力的来源瞬间被切断,雅典娜顿时慌乱起来。 苏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自半空中栽下,许久才勉力支起身来,哇的一大口血吐出,脸色苍白如纸。 “雅典娜,你认输吧。”可是她的声音依旧坚定。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本座有一天也会坐收渔翁之利!”一根冰锥忽然于半空中出现,直指苏琴章门穴处。 在冰锥接触到苏琴的一刹那,化成寒冰迅速蔓延。 姜峥嘴角一勾,身后黑发无风自舞。 “雅典娜,你说有三次机会挑战你。这一次我要让你万劫不复!哈哈哈!我姜峥终于要出去啦!”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仙王问世 金牛宫似乎胜负已定。 巨大的天枢星将金牛宫摧毁了大半,维纳斯微笑着看着毫无反抗力的二人。 维纳斯在危急时刻,最大程度的抽调了圣水中的圣力,生生将天枢星的方向偏移。 此刻在外界,天枢星也略微暗淡了些。 “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可是光明神是不会允许你们这种亵渎神灵的人存在的,就此终结吧。”维纳斯张开圣翼,向西门天俯冲过去。 “真的,真的要结束了吗。”西门天微微苦笑,视线越来越模糊。 忽然崩的一声,西门天和苏琴相牵许久的红色牵丝线断裂。 就在那一刹那,西门天心里猛的一痛,脑海瞬间清明起来。他的目光似乎透过了双、巨蟹宫、狮、室女宫、天秤宫、天蝎宫、人马宫、摩羯宫,直达宝瓶宫。 只见苏琴此刻静静的尘封在一块巨大的寒冰中,面色是那么的苍白,嘴角的鲜血也凝固了,手中依旧环抱着九弦琴,左手的拇指死死勾住单鱼玉佩,可神情却是那么的平静、幸福。轻阖上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整个世界顿时静了,静的可怕,飞驰而来的维纳斯,破碎的金牛宫,昏迷的萧腾,漫天的碎石,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关西门天的事了,他的目光只定格在苏琴的脸上。 “琴儿。”西门天梦呓一般呼唤了一句,又看着她眼角滑落却又凝固的泪水。 西门天哽咽了,说不出一句话来,脑海中一幕幕回忆场景如同刚刚经历过一样。 “我是苏琴,嘻嘻,交个朋友吧。”有记得那如百灵鸟一般动听的声音。 “是吗?你其实也很帅气,就是太土了。”仍回忆起那银铃一般的笑声。 “不,我不能丢下你,要死死一起!”为爱的誓言从未改变过。 “苏琴,仙魔大战在即,这是我最后一次教你剑术了。”他很清楚的记得对她说的这一句话。 “可以…可以吻我一下吗。”低声的哀求仍萦绕在耳边。 “问天。” 西门天暮然回首,远远的看见在广阔无垠的隧道中,苏琴抬起手来,似乎想要牵住西门天的手。 西门天急忙走了过去,想要抱住她,却在触碰到她的那一瞬,眼睁睁地看着她化作点点白光消散。 “琴儿。”他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四处寻找,在这片隧道中彷徨,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啊!”痛彻心扉的嘶吼传遍了整个黄道十二宫,所有的宫殿都隐隐出现崩解的现象。 就连维持黄道十二宫运转的圣水都在微微的颤动中,似乎充满了畏惧。 “哈哈哈,我姜峥此番出去,天下定罕逢敌手!” 姜峥正在施展冰极宗的秘术汲取着苏琴的力量,脸上充满了快意,却在下一个瞬间心慌起来,猛地回过头去。 整个八荒界无论是凡人还是修仙,无论在做什么,在那一瞬间都心慌起来。 就连远居在剑宗之巅的剑圣,也是心里一颤,慌忙掐指推算起来,可是这道气息稍纵即逝,转眼便没了踪影,任凭他再怎么推算,也无迹可循。 “呀!”维纳斯俯冲的身影定在了半空中。 一只巨大的手掌从虚无的空间中缓缓出现,将其生生拍碎。 “伤我琴儿的人,都!得!死!”西门天飘浮在空中,着一袭白色战衣,手中青缸剑已然全部解封,强大的仙力灌输而入,隐隐有破碎的迹象。 “天儿。”萧腾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 西门天没有回答他,只是给自己周身打了几个稳固身体的仙法,便转瞬间消失。 维纳斯所化作的原石忽然化为粉尘,自此,八荒界再无金牛宫! “我乃……” “灭!”只是一个字,双的守护神墨丘利瞬间被绞杀成渣,双也陡然破碎。 此刻,黄道十二宫的上空出现了一块前所未有的巨大劫云。八荒界无数生灵都抬起了头,惊恐地望向同一个地方。 “哈哈哈哈!贼老天,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西门天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仰天长笑,声音中带着凄厉。 “这…这怎么可能!”姜峥声音沙哑,脸上带着恐惧。他身为天人初期的大修士,心与万化冥合,在修仙界也是不可多得的人物。可是就是有一个人,隔着足足九个宫殿,将他定的死死的。 一只在他眼前足以遮天的手掌带着密密麻麻的仙纹,直拍而来。 “遁!”姜峥一咬牙,元婴果断脱离身体迅速遁逃。他知道,修为丢了没什么,自己还有一次夺舍机会,但是元婴要是灭了,自己就万劫不复了。 没有一丝声响,宝瓶宫全部塌陷,成为一堆废墟。 萧腾正端坐在金牛宫,努力恢复着自身的伤势,忽然心里猛的一抽搐。 “滋滋滋。”数十丈粗的劫雷带着紫黑色的光芒向西门天砸去。 “轰!”西门天运起仙力,奋力抵御。微弱的白色仙力和紫黑色的天雷相撞,西门天瞬间被远远的炸飞,身上隐隐渗出鲜血。 “该死,这具身体太弱了,根本施展不开仙力。”西门天咬咬牙,一拳击碎巨蟹宫。 顿时三道天雷滚滚而来,响彻天空。 “破!”纯白色由仙气凝聚成的剑摧毁一路宫殿,直达宝瓶宫。 西门天转头看着追袭而来的三道天雷,脸上带着疯狂。 “轰!”三道天雷的交汇处西门天已经消失。 再次出现时,西门天已抵达宝瓶宫,此刻的他已经浑身是血,右手臂更是被生生炸没。 “琴儿。”西门天深情的望着她,一缕仙气缓缓渡入。 巨大的寒冰迅速溶解,露出苏琴绝美的面容,西门天轻抚 “琴儿,我说过,大战以后会来娶你,像凡人一样办一场漂漂亮亮的婚礼,你说,你喜欢女孩。” “问天,真的是你。”苏琴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满脸是血的西门天,泪水盈满了眼眶。 西门天猛的一回头,将姜峥的元婴绞杀殆尽,随后深情轻轻吻了吻苏琴的额头。 数十道紫黑色的天雷在劫云中孕育而成,一双看透万物的双眼自劫云内睁开。 西门天一身仙王的气息迅速收敛下去,倚在苏琴的肩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光明神出现 天空中的雷劫好像丧失了目标,停留了好一阵子以后,终于缓缓散去。 “呼,这怎么回事。”萧腾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从金牛宫的废墟里爬出来。 “天儿?”萧腾喊了一句,在空旷的金牛宫上行走着,有些惊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原本高大雄伟的宫殿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 “这个宫里没有神晶啊。”萧腾挠了挠头,却被自己的手吓了一跳。 “我的右手?”只见他慌忙摘掉手套,发现右手早已完好如初。一愣神,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是天儿,他怎么会这么强。”萧腾终于想起来了,不禁心下有一些担忧。 “我的枪呢。”他四下望去,只看到了一些蓝色的碎块儿。 “这。”萧腾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颤抖的捡起碎块儿。 “这是什么样的大战啊。”萧腾惊叹道,手指一缕火焰冒出。 “起。”火光照亮了金牛宫,巨大的手掌印显现出来,令人触目惊心。 萧腾摇了摇头,想起当初自己拿着玉佩去见淼尊时的那一番话。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可是这又怎样,我已经寿元将尽了。”萧腾苦笑着摇了摇头,抛去心中的杂念,他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大哥的后人。那个在天断山脉峰顶面对数万修仙者怡然不惧的剑客是他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人。 他累了,他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了,汇道盟盟主的令牌早已交给了他的师弟,什么江湖纷争,什么朝廷镇压,什么正义邪恶,六百年了,他早已看淡了。 一切都变了,眼前早已物是人非,自己心爱的人早在数百年前化为尘土,段平再也不是潇洒不羁的公子,而是大唐王朝最忠心的走狗,至于天儿,萧腾摇了摇头,露出了微笑。 天儿已经长大了,他那不凡的身份和惊才艳艳的天资,定然能够在这大唐王朝掀起巨大的风浪,完成自己和他先祖穷极一生的愿望。 而在双鱼宫,西门天有些纳闷的望着眼前平淡无奇的圆台。 “琴儿,你说……作为黄道十二宫的最后一宫,不应该是最厉害的吗?” “可能是神晶尽数被毁,圣水一时间提供不了这么多的力量,所以双鱼宫才成了这个样子。”苏琴靠在了西门天的肩上,面色憔悴无比,此刻的她已经摇摇欲坠。 西门天走向圆台,只见圆台上水波荡漾,两条鱼好似活了一般,一左一右的晃动。 无数的魔法粒子迅速聚集,一个俊俏的金发女孩儿出现在圆台上。 西门天立马露出戒备的神色,手中青缸剑迅速出现。 “强大的冒险者,我是这双鱼宫的守护神。”女孩怯生生的望着西门天,语气中充满了温和。 “动手吧。”一道剑光毫不留情的削向女孩。 “等等。”女孩化为双鱼,轻松地化解了这一道剑气。 “嗯?剑气舞!”西门天见一击不成,怎么会轻易放弃进攻的机会,当即化作百十道剑影。 金发女孩只是微微一笑,这百十道剑影都被她一一化解。 “强大的冒险者,你们可以出去了,因为你们用实力证明了作为光明神的子民的信仰所带来的力量,你们可以去藏宝宫去挑选三件宝物。”金发女孩微笑着,口中念念有词,一座巍峨无比的宫殿从虚空中冒出。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守护神是否能回答我。”苏琴手中积聚着仙气,化为复杂的丝线迅速流转。 “圣水在哪里?” “圣水是光明神之物,你等不可亵渎。”金发女孩脸色一变。 “我此行就是要拿圣水。”苏琴二话不说,手中的仙力金丝球瞬间放大数十倍,直接抛出,化作一张大向金发女孩笼过去。 “封!”一声娇叱,仙迅速收缩。 “给我破!”金发女孩自双鱼宫内调集了庞大的魔法元素,妄图冲破仙。 谁知这仙看似薄薄的一层,一触即破,实则坚硬无比,任凭双守护神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反而越缠越紧。所有召集而来的魔法元素全部被挡在仙外面。 “风暴术!”无数的六芒星阵自金发女孩的脚下出现,灵动的双鱼在她身后旋转着。她的身形隐隐的发生了一些变化,巨大的神影就要突破桎梏显现出来。 “就要露出原形了?”苏琴一咬牙,加大了仙力的输入。 “琴儿。”西门天不禁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这回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修仙者都能看出她深受重伤,再超负荷的运转仙力,真怕她撑不住。 “你!”作为双鱼宫的守护神,一时间竟被死死压制,显露不了真身,只能勉强维持这个金发女孩的身躯。 “问天,借你的血一用。”苏琴自发髻上取下簪子,在西门天的手指上一划。 一颗暗红色的血珠飘浮在空中。 苏琴此刻一心二用,动作愈显吃力。 她又在自己的手上一划,一颗鲜红色的血珠也漂浮在空中和西门天的血融合。 “听说你是双鱼?那一定是看守圣水的那把锁了。”西门天恍然大悟的看着逆时针旋转的血珠,又望了望被困在仙里的双鱼宫守护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逆转!”苏琴十指相扣,又迅速分开,舞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瞬间已看不清灵巧的手指。 在她的秘术之下,两滴鲜血滴在了金发女孩所站圆台之上,顿时双鱼开始逆转起来。 此刻,双鱼宫的斜上方缓缓出现一个大口子,仿佛连接着另一个空间,永恒的力量泄露而出。 “那是……”西门天惊讶的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 “问天,去取一些。” “休想亵渎神的东西,你们这群异教徒,接受光明神的惩罚吧!”金发女孩早已不复之前的那副样子,此刻的她脸上带着一丝狰狞,强烈的狂热和虔诚充斥了整个双鱼宫。 “死到临头还嘴硬。”苏琴轻哼一声,手结为兰花印,向下一扣。 忽然她一口鲜血喷出,仙迅速消失。 “圣水原来是这个样子。”西门天手中拿着净露瓶,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银白色纯净液体。 “噗!”一股无形的巨力将二人直接击飞。 西门天在余光中分明能看得见双鱼宫的守护神早已将自己开膛破肚。 “万能的神啊,消灭可恶的异教徒吧!我,双鱼宫守护神,在此以生命献祭!” “如你所愿。”浩瀚飘渺的声音传来。 赫然是光明神! 第一百五十四章 萧腾之死 “藏头露尾。”苏琴冷哼一声,就要抬起手来。忽然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嘴角鲜血汩汩而下,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琴儿!”西门天连忙几个翻滚,接住了苏琴,一搭脉搏,跳动竟已十分微弱。 他急忙尝试渡入一点灵力,苏琴在灵气的愈合下悠悠转醒,对着西门天微微一笑,一指却悄悄绕至他身后。 “你……”西门天顿时大喜,不由得轻舒了一口气,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酸麻,不由得一阵阵困意涌来,身不由己的栽倒在地上。 “光明神,来让我见见你的实力吧。”苏琴捋了捋西门天脸上的几丝碎发,眉目中带着一丝不甘,手中九弦琴呈现。 “如你所愿。”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股圣力如利箭瞬间穿透苏琴左肩,将她狠狠的击飞出去。 苏琴忍着疼痛,于半空中忽然消失。 “我就是那万能的神,我就是天地的源泉。”空间一阵扭曲,一金发英俊男子从空间裂缝里走出,他吟诵着古老的神魔语。 金色的微卷发于风中微微飘动,高挺的鼻梁,湛蓝的眼睛透露着深邃,若刀削的嘴唇,完美的身材似乎是天造地设一般,不可增减一分。他就是这周天的主宰,无数狂热信徒的毕生信仰。 这时,一声,三音交汇。悠远的琴音自光明神的身后传来。数百道风刃带着薄薄的一层仙力直向光明神而去。 “烈火焚城。”英俊男子一出手就是中级禁咒。 由圣力汇聚的火焰以光明神为中心迅速扩散,灼热的温度将双鱼宫的土地生生烤焦。 转眼间,整个双鱼宫就已经是无尽的火海。 她背着西门天被圣火逼至一个的角落,由圣火凝聚成的火蛇吐着信子,忽然向苏琴突袭。 “唉,征兆越来越明显了。”萧腾抚摸着摩羯宫的壁画,心里了然。他作为万象大修士,对冥冥之中的命运已然有了一丝特殊的感觉。 “走。”萧腾抓起一把沙子,远远的抛了出去,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那颗珠子。想了又想,拿出一块玉简,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开始从自己的识海中抽离出一丝魂魄。 “寄天儿。”萧腾笑了笑,眉宇间透露着慈祥。 “天儿,或许你受到这份玉简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自初代汇道盟的建立以来,历代盟主都在费尽心思的搜集八大秘境的消息。当然,我也不例外。”萧腾再次摸了摸腰间口袋的珠子。 “天儿,我还没有见过百花谷谷主,但是我觉得她应该长得挺好看的,她对你那么好,为了你甚至不惜打伤张天师,你也要对她好点,最好结成道侣,一定要给我生个大胖子。” 萧腾忽然沉默了,他想起了六百余年前那个伟岸的身影。 “这么多年,想和你说许多话,临到嘴边,倒也说不出什么了。世界很大,我早已看出你非池中之物,想当年我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现在老了,什么都不敢了。” 眼角微微凸显的皱纹见证了无数的岁月,想起年轻时做的那些荒唐事,萧腾不禁莞尔。 玉简的光芒渐渐暗淡,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走!”摩羯宫的出口一人具侠客形,提剑而去。 而在双鱼宫,禁咒和仙术碰撞之后的爆炸波已经将宫殿搅得一塌糊涂。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仙人。”金发英俊男子露出了迷人的笑容,看着不远处奄奄一息的苏琴,手中出现了一柄圣剑。 “接受光明神的惩罚吧,就此结束了!”只见男子缓缓飘浮到半空中,张开双臂,一双翼展足足六丈的黄金圣翼自背后生出。 “等等。”苏琴勉力的支起身子,看着不远处安安静静躺着的西门天,美目中罕见的露出一丝乞求。 光明神没有说话,蓄力略顿了一顿。 “他没有冒犯你,只是一介凡人,辛辛苦苦来闯这黄道十二宫,可否放过他?” “如你所愿。”浩荡的声音飘扬而去,让在宝瓶宫收取通关宝物的萧腾脸色一变,急忙向通关口奔去。 圣剑带着无尽的火焰,夹杂着风、雷的气息呼啸而出。 苏琴闭上了眼睛,刚进入双鱼宫的萧腾看到这一幕,身形转瞬消失。 “噗嗤。”刀剑入肉的声音传来,萧腾开始整个燃烧起来。 “凡…萧盟主,你……”苏琴睁开了眼睛,赫然发现一个伟岸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嗯,长得倒不错。”萧腾回过头来,微微颔首,腰间的那个珠子迅速飞起,自百会穴没入。 一刹那,一股子仿佛来自地狱的阴冷将圣剑的火焰生生浇灭。 “恶魔!”英俊男子急忙抛开圣剑,想要退避三分。 “把这个转交给天儿。”萧腾斜过头去,看着在那里熟睡的西门天,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这样会魂飞魄散的。”苏琴接过玉佩和空间戒指,似乎愣住了。她从来都不敢相信,这些自私自利尔虞我诈的凡人,竟然甘愿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献出生命。 “快走!去取圣水!我的命要有价值!”萧腾身上的黑气愈来愈重,手中长剑一翻转,足足一百四十四道黑影在光明神周身四面八方出现。 金发英俊男子立即呈守御状,巨大的圣翼将他包裹在内。 让我看看,光明神留下的残魂,究竟有多厉害! “天!”光明神只是一顿,又恢复了行动,向侧后方遁去。 “外!”一百余道残影拿着剑,向光明神刺去。 金发英俊男子微微一怔,露出不屑的笑容。 “飞!”萧腾此刻已经陷入了回忆。 “飞雪哥,你……真的愿意把这个教给我。”当时的萧腾还和西门天一般大。 “当然,可是我要你把它作为保命的东西,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使出来。” “为什么?” “你是个有志向的人,你会懂的。” “仙!”如同恒星撞击一般,巨大的爆炸波淹没了整个双鱼宫。 “凡人,终究是凡人,也想和神作对。”光明神捋了捋金色的长发,他仅仅右手臂有一道白痕。 轰隆隆,黄道十二宫瞬间开始崩塌起来! “这,这怎么回事!我的力量怎么在流失!是谁动了圣水!”圣翼迅速缩,光明神的身影渐渐虚化。最终在不甘的呐喊中,逐渐消失。 “嗯?我的一处传承怎么断了。”在无尽的虚空中,古老无比的声音悠悠传出。 第一百五十五章 泛孤舟 “咔嚓。”汇道盟的命简存放处忽然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一端坐在高堂之上的中年文士耳朵一动,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摸了摸空间戒指,感应了一下盟主令牌,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师兄,你这又是何必呢。” “师祖,盟主的命简碎了。”守命简的蓝衣弟子自殿外走来,低着头,双手一抱拳。 “我知道了,暂不外传。” “是。” 在天江边的一个略有破旧的木屋中,西门天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尽的都是曾经的回忆。 “义父,世界上真的没人能打败你吗?”幼年的西门天气喘吁吁地坐在半山腰,腿一蹬,望着那个伟岸的身影。 “那当然,义父是最厉害的。”说话的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猥琐大叔。 “等我有一天长大了,一定要打败你。”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 “哈哈哈……” 义父,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孩童的眼睛里忽然有些亮晶晶的。 或是过了一瞬,或是过了很长时间,孩童渐渐长大。他被陷害,发配边关又全军覆没,得旨途中再次来到汇道盟的时候,义父已经白发苍苍。 “天儿,世界很大。” 是啊,世界很大。有八荒界,有地球,甚至还有仙界。一路路的风雨都经历了,可是随着自己的成长,萧腾似乎离自己也越来越远了。 “义父,我累了,我想呆在您的身边,我知道,你只剩十数年的寿命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西门天看着渐渐虚化的场景,心里颇不是滋味。 “问天。”苏琴轻轻将西门天安置在卧榻之上,吻了吻他的额头,将玉简搁置在木桌上。忽然,洁白如羊脂玉的手一顿,美目流转,只是略微犹豫便拿起了玉简,轻轻的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良久,苏琴长叹一口气,冷若冰霜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她自幼无父无母,早年拜在仙界一玄仙门下。 那玄仙门下数百弟子,只是将功法传出便醉心于修炼,再也不管他那些弟子了。 而这萧盟主,与问天无血脉相连之关系,竟然愿意将此生倾注其上,着实难得。 或许,时间可以抹平这一切。苏琴转头看着熟睡着的西门天,为他盖上锦衾,随后抿了抿嘴,一个转身,消失在木屋中。 “你所要的答案,都在这里。”在一座黑暗的茅草屋中,女子的声音传出。 “多谢淼尊。”那人着锦衣绸缎,见状大喜,千恩万谢而去。 “不必言谢,交易而已。”淼尊的声音逐渐远去。 “落儿,取我族圣器来,让我看看近日有什么大事发生。” “是。” “萧盟主。”淼尊连打出几个法诀,随后幽幽一叹。 “滴答,滴答。”木屋顶部两块木板的缝隙里漏下一滴一滴的雨,滴在了西门天的鼻子上。 “唔,不喝水了,我已经饱了。”西门天下意识嘀咕了一声,摸了摸鼻子。 “嗯?”他猛然坐了起来,战斗本能促使他踢开衾被,接连几个翻身。 “咚!”木屋内传来重重的响声。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西门天一手捂额,看着被自己撞缺一个角的木桌,又立即仰头望去。 “滴答,滴答。”一滴滴渗透下来的雨水滴在床榻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哪儿?”西门天整理了一下衣服,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努力思索自己最后有意识的一幕。 “琴儿。”西门天一拍大腿,想起了之前在双鱼宫的一幕。 “我怎么已经道玄中期了?”西门天闭目而观,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引导四经八脉的灵气迅速运转了一个周天,顿时充盈的感觉遍布全身,在运转的过程中竟毫无一丝干涩违和感。 不久,他睁开了眼睛,灿若星辰的眸子中却带着一丝迷惑。 “嗒,嗒,嗒……”似乎有人在敲着门。 “义父?”西门天打开了木屋的门,探出头去。 绵绵的细雨在天空中飘落,落在西门天的脸上,舒舒缓缓的,给人一种惬意的感觉。 极目望去,茂盛的青草直铺至江边,放眼望去皆是绿意。昔日汹涌澎湃的天江此刻在雨幕中也变得柔和起来,高高细细的蒿草在江边摇晃,几只鱼鹰在天空中翱翔。木屋在这广阔的天地间显得渺极了。 “天江。”西门天看着这辽阔的景色,却平添了几分愁绪。 “吱呀。”他缓缓关上木屋的门,倚靠在门板上,看着滴答滴答落下的雨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简陋整洁的房间,素雅的床帐,青玉竹做的拉线窗帘,上好的梨花木桌,做工精致的紫砂壶。 “玉简?”西门天忽然发现在梨花木桌上显得略微突兀的玉简,当即伸出手来。 玉简自桌上飞起,缓缓落到了西门天的手中。只见他左手一握,将玉简紧紧的攥在手中。 清凉的玉和温热的额头靠在一起,大量的讯息在迅速传递着。萧腾的身影在西门天的脑海中逐渐显现出来。 叮! 良久,随着一声清脆的玉简落地的声响,西门天像是猛然惊醒了一般,下意识的拾起青色的玉简,脸上充满了落寞。 义父,终究是死了,不管他多么强大,不管他多么爱自己。尽管自己一直都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可是当自己醒来的那一刻,自己没有在汇道盟,身边陪伴的不是他,就应该明白,金牛宫的并肩作战,竟是他与义父所见的最后一面。 天江之上,蒙蒙细雨带着阵阵雾气铺洒在辽阔无垠的江面。江水涛涛,向东奔涌而去,天地似乎融为一色。 远远望去,江面上只有一个的黑点。细看来,一叶扁舟,似飘泊不定的落叶,在广阔的江面上飘荡着。 白衣男子仰着头躺在孤舟之上,任凭清凉的雨水滑进舟中、滴落在自己的脸上、浸湿自己的衣服。 “为什么!”忽然一声呐喊,带尽了不甘,以舟为中心如雷般轰然炸响,随后又在江面缓缓消散。 倏的云层中的闪电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天。 “轰隆!”一声惊雷自遥远的天边响起,带起阵阵回音,像是对他的回应。 雨越下越大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别来无恙 “哗哗哗!”倾盆大雨伴着狂风一阵阵的泼洒,夹杂着阵阵雷声。 江面掀起了此起彼伏的巨浪,那一叶扁舟像是要随时倾覆一样,在江中剧烈摇晃着,西门天紧紧的贴在舟上,随浪头时起时落。 “义父,你何苦如此呢。”西门天微微叹息,心里充满了惆怅。 “天儿自无父无母,是义父帮我养大。义父不曾负了天儿,可天儿……” 渐渐的,舟融入了江中,带着哀伤的气息,与天地共鸣。 忽然,西门天耳朵翕动了一下,眼睛忽然睁开,精光一闪,猛地坐了起来。目力似乎要透过茫茫的江雾,看出什么来。 “这么大雨,哪来的舟船?” “哗哗哗。”若是常人听来,依然是暴风骤雨的声音。可是西门天却能够通过敏锐的耳力,听出人声和破浪声。 “跪下!”远远的声音传来,在哗哗的雨声中显得十分微弱。 “可是这一切与我何干。”西门天别过头去,双手捧起了些许江水,又看着它缓缓的漏了下去。 在数里之外,二十余条百米长大唐的官船拉满了帆,迅捷的向北而去。 官船的船头有着如箭般尖锐的尖刺,如同猛兽的獠牙;船身上纹着精美的云纹,是由官家指定的雕刻师亲自雕刻。制式的战船上固定着许多附灵床弩,这狰狞的器械在无数的战斗中证明了它的恐怖。 每条船的甲板上足足十几位精锐士兵手持弓箭,穿着轻盈的皮甲,每位士兵的腰间都别着一柄匕首。大雨一阵阵泼在他们的身上,可是这些士兵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这暴风骤雨铺洒。偶尔藏匿不住的杀气略微泄露,才能使人明白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 “王刚,别来无恙。”一翩翩公子手持折扇,在官船之间迅速穿梭,最终脚尖一点,轻飘飘地落在了王刚的面前,轻笑一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王刚。 “老师,我还是下不了手。”自官船内,谦和的声音传来,一道人影缓缓出现。 “殿下,你身为太子,宅心仁厚固然重要,可是你将来要成为一国之君,理当恩威并施。” 被太子称为老师的翩翩公子,赫然是当年与萧腾私交甚好的万应侯,段平! “阴险人,我们盟主看错了你!为了这点官职,就去当许嵩的走狗!”王刚咬牙切齿,目光赤红的看着段平。 “王统领此言差矣,若不是你们这些武林贼寇聚首掀起动乱,害的生灵涂炭,我王师又怎会清剿于你们。况且这天下是赵家的天下,丞相为大唐尽忠尽职,就算所做不当,也不应该由你们管!”段平折扇一收,义正言辞道。 “走狗!无需多言,杀我便是!”王刚脖颈一扬,毫不畏惧。 他跟随萧盟主百余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岂会怕死? “王刚,念你追随萧盟主多年,我也算与你是老相识,你如果能投靠朝廷……” “呸!”一口口水喷出,这是王刚最后的回应。 段平微微侧身,迅速避开。脸上已然有了一丝愠色,随即转头示意。 “啪!”在段平身后的侍卫忽然上前几步,对着王刚的脸狠狠的扇了过去。 王刚此时内力被封,自然毫无反抗之力,脸颊高高的肿胀起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投靠朝廷,不然我就废掉你的丹田,生生折磨你至死。”段平一挥衣袖,转过身去。 “大人,那里好像有一艘船!”一士兵单膝跪地,语气铿锵有力。 “就地格杀。”冷冷的声音自士兵的头顶上传来。 “是!” 三艘战船立即从船队中分离开,以“品”字形迅速开往不远处的渔船。 “我……”西门天看见三艘战船前来,正欲搭话,却不曾想对方竟然毫不给机会,密集的箭矢转瞬间蜂拥而至。 西门天连忙抬起手臂,护住双眼。 “铛铛铛铛铛!”强力的弩箭好似接触到什么坚硬的物体一般纷纷无力坠落,掉入水中。 等到一波箭雨后,西门天再次抬起头,三艘战船已将他团团包围。 “老师,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万一它只是一艘渔船……”赵廷着锦衣华服,端坐在战船之内,看着远处三艘战船,目光中有着一丝不忍。 “殿下,武林人士手段层出不穷,天江已被我军收复,此时颁布了禁令,再出现渔船,未免太过可疑。”段平微微一笑,端起了茶杯。 “万一……”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八殿下在这件事上可比你果决多了,记住,这也是为君之道。” “谨遵老师教诲。”赵廷恭恭敬敬的起身行礼。 “快,准备床弩,这厮是金刚之身!”为首的队长虽惊不乱,迅速下达命令。 “咻!”一支床弩机关震动,附灵的巨大的弩箭在西门天的瞳孔迅速放大。 “唉,何必找死。”西门天看着脚下四处漏水的船,轻轻叹息。 刹那间,一道白色身影踏上一艘战船的顶部,微微用力,战船自西门天脚踩之处裂纹迅速扩散。 “轰!”坚固的大唐战船顿时四分五裂,无数个碎片激射而出,船内的军士纷纷毙命,鲜血在江中缓缓扩散。 “还有个没死?”西门天轻咦一声,迅速踩在在面上,提起了想要潜水逃跑的将官。 “金刚,修行不易啊。”西门天在两船官兵众目睽睽之下,眼角露出了一丝狠色,掐住将官脖子的手越来越紧。 “放箭!”军士们迅速收缩阵型,床弩已然上好了弦。 “下面,轮到你们了。”西门天忽然手一松,将那将官扔入江中…… “怎么样,解决了么。”段平轻抿了一口茶,睁开了眼睛。 “报大人,还没有。”伫立在门外的侍卫语气有些低沉。 “什么!快回航!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段平一惊,接过披风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处,透过重重江雾,耳朵一动,倾听着打斗的声音。 西门天如虎入羊群,一柄长剑在两艘战船来回绞杀,战船上的军士如同韭菜一般连人带武器被割为两截。 仅仅是一会儿,他的脚下就有了无数精锐士兵的尸体,手中青缸剑上的血被大雨冲刷干净,发出逼人的剑芒。 忽然,西门天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去,露出了笑容,可是在这笑容中分明有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段侯爷,别来无恙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 针锋相对 “原来是天儿,近来萧大哥可好?”段平脸色一变,随即迅速掩饰了起来,露出了长辈一般和蔼的笑容。 在他身后众将士面面相觑,谁都知道,三年前西门天率领足足三百四十余万大军挥师北上,攻打京城,成为无数大唐子民的一个噩梦。他怎么还会活着? “段侯爷,啊不,此刻我应该叫你段少师,果然,朝廷的狗当多了,连朋友都扔掉了。”西门天踩着一块漂浮着的木板,看着二十多艘巨大的战船,嘴角嘲讽之色更浓。 “大胆!居然敢如此无礼!给我拿下!”其后冲出一将,厉声叫喊。 “唰!”几乎是同一时刻,船上的弓箭手拈弓搭箭,齐齐对准站在木板上的白衣青年。 “住手。”段平手一抬,所有的军士都将弓压放下。 “天儿何故动气,我段平二人屡受皇恩,理当为大唐效力。”段平双手抱拳,举天而祝。可是余光中却露着一丝阴狠。 “哦,段少师的修为在这段时间突飞猛进啊,转眼就已道玄大圆满了,看来赵恒给了你不少好处啊,怪不得这么愿意当走狗。”西门天忽然笑了起来,语气依旧是那么咄咄逼人。 “你……天儿,何必如此呢,妄想煽动这些武林贼寇来对抗朝廷,你这是自寻短路。”段平的脸上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心里则是忌惮无比。 “哦?那就请段叔叔指点指点我?”西门天眉毛一挑,在江面上缓缓行走。 在这骤雨中,西门天踩在江面上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和谐,似乎蕴藏了道的奥妙。 “道玄!”一些经历丰富的军官一眼就看出了西门天的修为。 “指点到不至于,天儿已经有道玄的修为了,如果愿意受陛下驱使,倒也也还有一条生路。” 西门天看着在船上丝毫不乱的翩翩公子,不禁嗤笑一声,青缸剑自手中浮现。 “南斗。”刚才还在江上的白衣青年一瞬间就没了踪影,只有冰冷的声音依旧回荡。 段平心头一跳,看着自眼前出现的微波纹,下意识扬起折扇。 “铛!”扇骨与剑尖碰撞,带起了一串火花。段平的折扇散发出寒森森的白色光芒,硬生生地抵挡了这一下。西门天受到反震,略退几步,身形再次消失。 “天儿修为也是突飞猛进。”段平的手有些发抖,显然也受到了不轻的反震力。此刻的他周身灵力迅速运转,整个人处于一种极静的状态。 “铛!”又是一击,西门天的剑斜刺向阴跷脉,段平微微侧身,折扇向下一挡。 西门天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险些控制不住自身气息,在他眼睛盯着扇尖的一刹那,一排飞针自扇孔激射而出。 西门天瞳孔迅速收缩,在危急之下一仰头,飞针便险险擦脸而过。 段平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当即一记鞭腿,踢向西门天腰间。这一踢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大力量,可是却让西门天的脸上露出了惊慌之色。 西门天露了破绽,只能左手往下一挡,硬生生受了一记飞踢。 “嘶!”西门天借助这一踢的力量,迅速后撤,与段平迅速拉开距离。 “为什么不追来,你打败我很容易。”西门天脚踏飞剑,捂住了自己的左手,一边努力去化解这强大的劲力,一边警惕的看着站在船头上的那个翩翩公子。 “备茶。”段平微微一笑,依旧是有几分儒雅之气。 “这……” 西门天也是一愣,在半空中沉默不语。 “天儿,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我的情谊难道还抵不上一杯茶吗。”段平转过身去,看着搭起的桌。 西门天此刻却没有出手偷袭,而是飞剑一收,轻飘飘地落在了甲板上。 四周军士顿时如临大敌,情不自禁的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一个四四方方的实木纹理桌,一壶平平淡淡的热茶,两个朴素的陶杯,两个圆圆的木凳。 “在骤雨中喝茶,段少师果然有其雅兴。”西门天注视着段平衣服上的仙鹤图案,不禁冷声道。 “请。”段平微微颔首,随意坐在了圆凳上。 “我听说王刚被你们抓住了。”西门天竟不坐下,就这样站在段平的对面俯视着他。 “斟茶。”段平也不介意,只是吩咐了一下身后的将官。 “不错。” “紫璇是不是死了。”西门天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段平却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的喝起了茶。 “嗯?”西门天弯腰向段平凑了过去,杀气毕露。 “唰!”战船上的精锐士兵纷纷拔出匕首,目光锁定在他一人身上。 赵廷在船舱内听到了动静,偷偷的探出头来,他想要看看,这个震动京城的人物,究竟长个什么样子。 段平微微示意,那些军士们纷纷收回匕首,站立在原来的站位上。 “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段平挑了挑眉,语气淡然。 “唔。”西门天似梦呓一般,直起身来,随后重重的坐在了凳子上。 “很好,很好,够狠。”自西门天牙缝中蹦出的几个字带着令人心颤的恨意。 “于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理,君之命,作为臣下即便是死也要从。”段平将折扇放置在一边,如同长辈一样训诫西门天。 “好一个君之命,只可惜,我是江湖之人,不相信什么君命。”西门天攥紧右手,杯子缓缓的被捏成粉末。再松开手,粉末瞬间被雨水冲走。 “我今天……要带王刚走。” “带王刚。”段平手一挥,四个军士将五花大绑的王刚带了出来。 “跪下。”为首的军士猛的一踢,王刚控制不住当即半跪于地,这不屈的中年汉子拼命挣扎。可就在那一抬头,看到西门天的那一刹那他陡然愣住了。 “王刚。”西门天不禁动容,看着自看着他练剑,陪伴他成长的人。 “囚灵索?快放了他!”逼人的龙气自西门天身上散发出来,白色衣衫于风中猎猎作响。 “龙脉?”段平一惊,愈加坚定了将西门天控制的想法。 “放了他?我怎么和死去的将士交代?”段平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王刚的边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决裂 “呜呜!”王刚嘴被木塞堵上,披头散发,脸上有着许多伤痕,眼神死死的盯着段平似要喷出火来。 “那你怎样才能放了他?”西门天只是看了一眼王刚,心中一痛,便移开了视线。 “交出你的魂血,为我大唐效力。”段平自信满满的看着在他对面的白衣青年,右手拍了拍王刚的头。 “你认为这可能吗?”西门天一怔,冷冷的看着段平。 魂血,修士之根也,有了它,可以掌握一个修仙者的生死。魂血灭,轻则身死道消,重则魂飞魄散,化为一缕真灵,消散于天地间。 “好!王刚,听听,这是你们汇道盟的少主,值得你为汇道盟卖命吗?”段平大笑一声,挥了挥手。 为首那人立即将木塞从王刚口中取出,刚刚还闹腾的王刚忽然沉默不语了。 “王叔叔。”西门天看着王刚有些花白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起来。二十年了,自己幼年在汇道盟最亲切的人就剩王刚和白芷了。 “嗯?”段平半响未听到一丝动静,不禁回过了头。 “你…你是少主?盟主,他还好吗?”王刚翕动着嘴唇,声音有些沙哑。 “真是主仆情深啊。”段平摇了摇头,感慨不已。 “天儿,我的好侄儿,想好了没有?我数到三,无灵根之人修行不易啊。”段平手握成爪,在王刚的眼前来回比划。 王刚猛的张开嘴,趁段平不备死死咬住了他的手。 “嗯?咬我。”段平微微皱眉,右手一震,王刚顿时满口流血,几颗牙齿的碎片飞出。这顽强的汉子硬是一声不吭,眼神中露出凌厉的光芒。 “嘶!”躲在船后的赵廷倒抽了一颗冷气,目光中有着一丝不忍。 “你!”西门天右手一晃,青缸剑浮现。 四周军士迅速结阵,拉弦的声音响起,四周船只迅速聚拢,数百精锐手握弓箭,齐齐指向西门天。 “一!”段平爪握成拳,一拳击至王刚丹田。王刚苦修一百余年,此刻修为尽废! “你出尔反尔!”西门天决眦欲裂。 “天儿,我可没有骗你。看在萧大哥的份上,我已经给了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了。数到三,你就要和王刚天人永隔了。”段平的脸上露出惬意的神色,他算计一生,于计谋心术上从未失手。 “少主不必屈服!我王刚跟随盟主一百余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从来都不是什么孬种!能看到少主已经达到了王刚一生所不能及的境界的境界,王刚死也瞑目!”王刚说罢,竟向军士刀刃上撞去。 “想死,没那么容易。”段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王刚的头发,将他提至一边,目光却一直在观察着西门天的动作。 “把他的嘴堵上。”段平淡淡的吩咐。 “二!”折扇抵至王刚下颚。 西门天忽然冷冷的望了段平一眼,自顾自的拎起茶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段平眯着眼睛,看着西门天的下一步动作,他如同一个耐心的猎豹一样,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茶尽,你我再无情义可言!”西门天将茶壶扔入天江,身影转瞬消失。 “嗯?伎俩用尽了?七星灯不过如此。”段平哈哈一笑,折扇轻点波动之处。 第一次在京城的交锋时,他完全被七星灯的穿透京城大阵的异象吓住,没想到经过刚刚的几次对决,竟给自己摸出了一些门路。 “铛!”不出段平的意料,两把兵器交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段平刚想嘲讽几句,却惊愕地看见西门天嘴角的不屑。 只是一借力,他便越过段平,在空中迅速滑行,仅仅是那一瞬,身影再次消失。等到再次出现的时候,青缸剑已经架在了赵廷的脖子上。 “老师!”赵廷来不及反抗,当即被制。 “退下!刀剑无眼!”西门天扫视着周围二十余条战船,毫无惧色。 “殿下!”四周将士顿时后退一步,纷纷露出惊慌之色。太子殿下是未来大唐王朝的皇帝,如果他死了,周围的随从保护不周,通通要被满门抄斩。 “段少师,你这是在拿着武器对着我?莫非你是认为我的青缸剑穿不透太子殿下蟒袍之下的黄金锁子甲?” “放了他,天儿。”段平瞳孔一缩,忌惮的收回了折扇。 “你在命令我,还是在威胁我?我一样可以废了他的修为,杀了他,不是吗?”西门天歪了歪头,退至船边。 “还是你以为,区区两个金刚大圆满的锦衣卫,能奈我何?”西门天飞踢几脚,带着罡气的气劲将趴伏在船边的两个龙纹锦衣卫踢下船去。 “你不敢杀他,不然你就会与整个大唐为敌,大唐王朝将会追杀你至天涯海角。”段平神色严峻,话语也开始心翼翼起来。 “段少师竟然会说出这种幼稚的话。追杀又怎样,你们都拦不住我。我已经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了,大不了再拉他陪葬。”西门天冷哼一声,笑容中充满了狰狞。 “是我失策了,我可以放了王刚。”段平似乎无可奈何了,终于愿意退了一步。 “我不相信你。”西门天谨慎的看了段平一眼,左手扣住赵廷的肩,迅速跳至另一战船上,将船上士兵尽数驱赶。 “放人。”段平意味深长地看着西门天,下达了命令。 西门天押着赵廷至船边,与押着王刚的将官遥遥相对。 “我们同时将人抛出。”为首将官扬声道。 “接住!”西门天迅速将赵廷丢出,在空中飞身接住了王刚。 “放破魔箭!”无数破魔箭矢向西门天飞来。 “铛铛铛!”西门天转身护住王刚,扔出几道符咒后迅速踏于船上。 “咻!”床弩的机关发动。 “青缸!”西门天脚尖一点战船,大喝一声,三尺青缸迅速变大,托住西门天向东南方向飞去,转眼间隐没在江雾之中。 “段平!下次再见到你,就是你的死期!”浩荡的声音传来,在江中泛起阵阵回音。 “老师,是我无能,请责罚。”赵廷行弟子之礼,低头准备受罚。 “这事不怪你,是我失策了。快,将我和西门天在江中会面之事散播给武林,我要让他首尾不能兼顾。”段平脸上带着一层阴翳,衣衫上的仙鹤随风飘舞。 第一百五十九章 献魂血 一道流光自天江上飞过,雨渐渐了下来。 “天儿,飞得慢一些,我想多在天空一会儿。”王刚忽然出了声。 飞剑一顿,速度减缓下来。 王刚站在西门天的后面,四下张望。 在绵绵的细雨中,江雾渐渐淡去,浩瀚的江面呈现在二人眼前。 “真美,我此生除了早年跟随萧盟主,坐过他的法宝以外,就再也没有在天上看过这般的风景。” 西门天身子一僵,几乎不敢回头。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他。 一个无灵根的人,依靠内力的修炼百余年,刀枪不入,在江湖上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可这有朝一日却前功尽弃,变回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恐怕没有人能够接受得了吧。 “王叔,介意讲讲你的故事吗?”良久,西门天服下一颗补充灵力的丹药,开始炼化起来。 “我?我的故事没有什么好说的。”王刚咳嗽了两声,似乎不愿提及往事。 “那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吗?”西门天想要尽量的扯开话题。 “唯一的愿望就是再见一次盟主他老人家,可能以后再也不能跟随他了。盟主待我恩重如山,王刚如再能与盟主相见,也算死而无憾了。”王刚苦笑一声,与萧腾闯荡江湖,叱咤风云的一幕幕都不由得浮现在脑海中。 “王叔,整的这么伤感干什么,开心一点。”西门天忽然笑了起来,同时将悲痛深深埋于心底。 琴儿说的对,或许只有时间能够消磨这一切吧。这件事情,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也对,天儿都道玄了,我该高兴才是。”王刚破涕为笑,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王叔,我就住在那个木屋。”西门天遥遥一指,江边的木屋映入眼帘,飞剑疾驰而去。 “仙人,愿我能够考中举人,做一方父母官,习得修炼之法,造福黎明百姓。”一赶考书生看到天边闪过一道流光,也不顾泥地湿滑,慌忙跪下,仰天祝祷。 “这些普通人,其实也挺有趣的。”西门天看见跪拜的书生,不禁莞尔,抛出一道符箓下去。 “书生!值此可日行千里!”西门天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人是会变的,或许当他成为一方官员,就忘了自己为黎民百姓初心,开始鱼肉乡里。”王刚看着在视野中缩的长跪不起的书生,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是啊,段侯原本公正无私,行侠仗义。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与佞臣合伙,屠杀武林人士。”西门天一想到战船上段平的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心里就充满了愤懑。 “可是我……我变了吗?”他看着自己的手,回忆着自己的旅程,忽然抖了起来。 “天儿,天儿?”王刚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轻轻拍了拍西门天的肩,却发现他居然没有一丝反应。 “少主,少主!” “昂?”西门天惊怖的回过了头。 “你是不是飞过了。”王刚指着右后方的木屋,有些错愕的说。 “噢噢。”西门天恍然,印诀一变。 “西门天,如果你还在的话,会不会不再爱我了,变成了我一个再也不认识的人。”在阴冷潮湿的地牢,一女子轻声呢喃,任凭蜥蜴与蜘蛛从身上爬过。铁链捆缚了她的手脚,将她束缚在方圆一尺范围内。 在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一条花蟒蛇吐着信子靠近了女子。 “花,你说呢?”女子拍了拍蟒蛇的头,露出了有些神经质的表情。 在地牢的外面,一个黑衣守卫队长单膝跪地。当他抬起头的那一刻,脖子上古怪的符文令人头晕目眩。 “坛主,我们把她救下来足足三年了,她迟迟不肯献出魂血,是否应该?”那人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忽然,他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头,浑身开始不断的抽搐起来。 “下次不要问这种问题,你们应该无条件的服从残月,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就不会有这么好的结果了。”所谓的坛主,是一个长相邪异的男子,他着暗青色的衣裳,其手上有着无数的划痕,在残月内,他有个特殊的名字,屠。 “是!” “还记得我们残月的神圣宗旨吗?” “拯救苍生,君临天下!”地牢四周所有人都将手臂划开,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 “不错。”屠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地牢里的女子。 “赵紫璇,若不是我残月大发慈悲的救你,你早已命丧黄泉了。”屠走近地牢,隔着层层禁制,声音充满了悲悯。 地牢里除了蛇的嘶嘶声和老鼠窜动的声音,依旧是一片沉寂。 “你是在想着他?”屠冷笑一声,手中出现一柄长枪。 其枪尖寒霜似雪,发出阵阵寒光,漆黑的枪身给人一种厚重肃杀之感,岁月并没有抹去它的锋芒,反而与那些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著名兵器形成强烈反差。 “我很好奇,赵子云的武器怎么会在你的手上,而这怎么又和西门天搭上了关系。”屠好似在自言自语一样,赵紫璇一点反应也没有。 “坛主。”一道黑影自黑暗中浮现,一封密信呈上。 “退下吧。”屠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随手拆开了密信。 “尊敬的公主殿下,你真的不打算回应我?” “我已生无可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地牢内,紫璇发出木然的声音,她早已对这个世界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如果我说你最喜欢的人还没死呢?而他似乎对你的死毫不关心啊,反而和百花谷的谷主有所交集。”屠的声音愈发阴阳怪气起来。 紫璇依旧没有说话,可是手却紧紧的攥了起来,压得指节发白。 “没想到,终究还是成全了他人啊。我也不强求你了,如果要自杀,就自杀吧。”龙胆亮银枪飘浮在半空中,禁制被一层层的打开,转瞬间又一层层关闭。与此同时,屠的身影渐渐远去。 “咣当。”这柄稀世武器如同废铁一般被屠扔进了地牢里。 西门天,你终究是变了。赵紫璇看着这柄长枪,缓缓的站了起来,身边的花蟒蛇似乎受惊了一般逃开。 “唰!”一点寒芒乍现,现实与回忆就此割裂。 “只要你肯帮我,我愿意献出魂血,成为残月的人。”赵紫璇看着就要消失的背影,终于开了口。 “很好。” 第一百六十章 局中局 “呼。”在广阔的滩涂上,一道白衣身影负手而立,身旁插着一柄剑。 一轮红日自天江升起,染尽层层万里云。江边的蒿草随风轻轻摇动着,两三只野鸭不时飞进飞出。虽然昨日的水汽一扫而尽,可是这江边的滩涂还是湿滑无比,密集的水洼反射出莹莹的光。 渐渐的,白衣身影似乎淡化了,与天、江、滩涂三者融为一体,说不尽的和谐,如画一般美。 倏地,他的手靠在了剑柄之上,原本的诗情画意就在这一瞬间被打破。 劈、斩、刺、撩……简单的剑招动作,西门天却做得非常认真。 渐渐的,随着西门天脚步的变换,这些简单的动作变成了一招一式,许多基础剑招缓缓成型。 “啊,今天天气真好。”王刚伸了一个大煞风景的懒腰,露出精练的肌肉。他迷迷糊糊的正要走出门,木屋门忽然轰的响了一声,王刚当即控制不住跌跌撞撞的绊出门外。 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王刚神色一凝,双手一撑,在半空中舞了一个漂亮的空翻,稳稳的站在地面上。 “样,就你还想绊我。”王刚回头看着略高的门槛,冷笑了一声,下意识就要往前走去。 没想到他刚踏出一步,当即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 “你!”王刚艰难的爬起来,刚想咒骂,却在看清眼前一幕的时候忽然呆住了。 “唰!”白衣青年脚下轻轻一点,剑光略过江面,带起一片浪花,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 “收。”西门天剑势一收,稳稳的立在一块石头上,闭上了眼睛。 “天儿。”王刚笑呵呵的走了过去,可是刚走半步,脚又不自觉的收了回去。 凌利的气势带着淡淡的杀意在一瞬间爆发,王刚瞳孔一缩,情不自禁的陷入了幻境。 西门天立于高高的方岩之上,身下伏尸积堆成山,鲜血漂流万里。 “杀!”剑气纵横,虽无排山倒海之势,却步步暗藏杀机,直要取人性命。 “剑道!”西门天忽然大吼一声,全身灵力运行到极致,身形极速后撤,带起一道道残影。 足足七十二道金色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若漫天神佛的掌印,周围的一切都为之黯然失色。 “这。”王刚陡然惊醒,看着眼前的一幕,嘴巴张的大大的,震撼之色溢于言表。 “王叔,我们去集市上买些干粮吧。”西门天将王刚扶起来,看着他满身的泥,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也不用吃这些干粮,多练练,练好了好行走天下。”王刚顿时有些窘迫起来。 “昨天才和官军交过手,谁知道今天我们是不是被下了通缉令。我还好说,无论在哪个州郡的领地上,都能来去自如。你……” “那就一起去。”王刚拍了拍身上的泥,竟大摇大摆的向西南方走去。 “集市是这边!” “我知道!” 殊不知,二人在战船上的事迹被添油加醋后在天江南北传的沸沸扬扬。 “你还知道些什么?”汇道盟的总堂之上,盟主之位坐着的正是那日接到萧腾令牌和竹哨的中年文士。 “属下还听说,西门天与段平在天江上交谈甚欢,似乎是因为不满萧盟主令牌的交予,准备与官军密谋夺回令牌。”作为密探之一,此人隐蔽的十分好,常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自萧盟主仙去以后,新任的盟主将武林人士统一编制,逐渐形成了战斗规模。各依照其擅长之处,编入了不同种类的军营。依次设立队长、香主、执事、坛主、舵主、总舵主等职位,团体作战能力大幅度提升。 毫不夸张的说,新盟主苏冠道已经将武林的一盘散沙凝聚成了足以和朝廷抗衡的队伍。 “段平诡计多端,当心会有诈。”中年文士手中捏着一枚棋子,于棋盘上犹疑不定。 “如果问心无愧,为何此时还不回汇道盟,禀述老盟主仙去何由?望盟主三思。” “好了,你退下吧。”苏冠道将棋子搁置一边,陷入沉思。 “白子究竟落于何处?局面实在让人有些费解。” 密密麻麻的黑白子罗列在棋盘之上,棋局纷乱,白子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千斟万酌的权宜之策。 众所周知,如果一个王朝井然有序,百姓安居乐道,那么其间的矛盾便少,大能者对天机的推算也较为简单。 反而言之,王朝动荡,各种势力交相错杂,战争不断,局势就越混乱,其中产生的变数就越多,天机就越复杂,大能者就越难以捉摸事情的根源。 就在大唐王朝的某处穷凶极恶之地,一个有着不可告人秘密的组织正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残月新的首领彭旭端坐在高堂之上,在他面前摆的赫然也是一副棋局。 “旭老鬼,你究竟在搞什么?”一人立于堂前,背着一柄九盘龙纹刀,其身上龙脉的气息不断发出,赫然是锦衣卫的统领! “这个段平,似乎要铁了心除掉西门天了。”黑子落下,在寂静的环境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这个苏冠道也不简单。”锦衣卫统领看着密密麻麻的棋子,眼中狂热之色一闪而过。 “西门天现在还不能死,我知道你想夺取他身上的龙脉。但是要想掌控棋局,就要利用合理的棋子,让交战双方两败俱伤。”彭旭就像一个蛰伏在黑暗中的猎手,等待着鹬蚌相争的结局。 “老鬼,你还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了。你当修仙界的仙魔两宗都是笨蛋吗?凡俗的战争一旦接近末尾,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有第三方插手这件事情。”锦衣卫统领冷笑一声,言语中充满了嘲讽。 “修仙界的事情自然有人管。而你,也要暂时服从我的命令,以便于完成帝君复活的使命。” “况且,天机已乱。这群老家伙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 当今的局势就像一个大棋盘,在两方的交战中,所有人都是棋子,最高的统领就是一心想要打败对方的棋手,从而赢得这棋局。 残月和它背后的势力,竟是将凡界的朝廷与武林、修仙界的仙宗与魔宗看作是棋子,将天下苍生全部圈入棋盘,精心的谋划了一个大局! 第一百六十一章 遇刺 如此一月有余,西门天悠闲自得的过着渔民般悠闲的生活。 每天早晨,他总会在太阳初升的那一刻抱着青缸剑,于江边盘膝而坐。少顷,便一招一式的练起剑法来。 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他与王刚都会惬意地躺在滩涂上,一人手中拿着一根鱼竿,从江边的烂泥地里挖出一些栖息的虫。 “哎!天儿快过来帮忙!我拉不动了!”王刚提了提手中的鱼线,发现沉重无比。 “这么重?王叔你不会是故意的在和我炫耀吧?”西门天翻过身来,将鱼竿放置一边,迎着灼热的日光,有些懒懒的不想动。 这些天来,王刚钓上来的鱼总是比他多上一些,但每次问及原因时,他都笑而不语。 “你这臭子。”王刚一咬牙,卯足了劲,双臂青筋突起,腰身一挺,面色逐渐胀红。 原本直直的鱼竿竟然产生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其上的竹节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好似随时要断掉一样。 “还真的有大鱼?”西门天顿时来劲了,一跃而起,一只手扣住鱼竿,往上一提。 “好家伙,有些吃劲。”西门天估摸着约有几百斤,顿时暗蕴了一口灵气,猛的朝上一提。 鱼线崩的一下,承受不住重力陡然断裂,两人摔了个底朝天。 “不应该啊,怎么让鱼给跑了。”西门天摸了摸线断之处,不禁有些纳闷。 这鱼线是集市上买的,根据卖鱼竿的人说,是刚蚕配以的祖传的特殊饲料,其线以蚕丝捻成,结实无比。当时西门天略试了一下强度还称赞不已,没想到居然连一条大鱼都拉不起来。 “哈哈哈,傻子,我估摸着我钓的这个不是鱼,应该是一件死物。”王刚喘了一口气,陡然笑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神秘。 “王叔,你怎么知道?”西门天眼睛一亮,又摸了摸鱼线的断口,又走上前去,望着滔滔的天江水,目光一凝,旋即纵身一跃,溅起高高的水花。 “你。”王刚几步上前,刚想跟着跳下去。忽然想起自己修为尽废,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会泅水的普通人。但即使水性再好,也难以帮助西门天在极深的江中去将如此沉重的东西抬上来。 “咕噜咕噜。”西门天在水中吐出了一些泡泡,饶有兴致的看着这水下的世界。 成群成片的鱼在淡绿色的江水中顺流而下,浩浩荡荡向远处游去。有少许经过西门天的身边,停留了短暂的片刻,又灵巧地躲开。 “居然有这么多……”西门天顿时目瞪口呆,却没想到这一张口,江水迅速灌了进来。 “呸呸呸。”良久,西门天掐着避水诀,继续向下走去,四周的景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在他周身的江水似乎受到了一种特殊力量的支配,自动分散开来。无数的鱼群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也纷纷的避开这个不知名的“东西”。 西门天身形一侧,双手合拢,向着下面猛扎下去。 沉了约莫三十丈,西门天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了略微的灵气波动,迅速向一个角落踏步而去。 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正安安静静的躺在石缝当中,上面还有一只江龟栖息。 西门天手并成剑指,将石缝上茂盛的水草迅速清理,灵气一转,随后双手一用力,将盒子捧了起来。 盒子是由楠木打造,其四角还掺入了少量的星银。精美的花纹像是由能工巧匠亲自铸造,一只云狐跃然于其上。在那云狐的眼睛上有着诡异之色,使得整个盒子也变得有些神秘。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还下了封印。”西门天伸手就要撕那封条。 泛黄纸条牢牢的贴在盒子上,发出微弱的光芒。 “居然还有些拉扯不动。”西门天眉毛一皱,右手青缸剑浮现。密密麻麻的纹路瞬间亮起。 “唰!”的纸条怎能抵得过这等神兵的威力,当即被一削两断。 当西门天打开盒子的那一刻,这个白衣青年的脸上立即露出惊恐的神色,盒子也被远远的抛出,深深的没入了泥土里。 “这……这怎么可能?”西门天剧烈的喘息了几声,目露不可置信之色。 盒子中放置的,赫然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首级!与他不同的是,盒子中的头颅上有着极其狰狞的笑容! 少顷,西门天平息了自己的情绪,上前几步,将盒子再度捧起来,仔细端详着自己一模一样的首级,眼角忽而瞄到了盒子底部的花纹,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冷笑。 一只灵气大手忽然出现,将盒子里的头颅拍成碎片。 “武林,开始对我动手了么。”西门天沉吟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手一划,空间戒指一抹亮光出现,些许金银端端正正的放置于盒子之内。 “剑圣的拓印,我倒把它忘了。”西门天一怔,看着堆放金银边上一个不起眼的红玉玉简,心中五味杂陈。 “这子,不会是只旱鸭子吧,怎么半晌也不见上来。”王刚站在大石之上,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江水。 “我好像真没教这子泅水。”这个中年汉子脸色忽然一变,麻利的脱下外衣,就要下去一探究竟。 “呃,王叔。”江水忽然从两边分开,白衣青年托着手中的盒子缓缓走了上来,全身上下竟无一点水。 “咳咳。”看着西门天错愕的眼神,王刚的脸登时就挂不住了。 “王叔所言极是,钓上来的正是满箱子的金银,约末千两,你可发财了。” “这……天儿是你用吧。”王刚眼睛顿时直了,但是还是使劲的摇了摇头。 “不必推辞,我是修仙者,也用不到金银财宝这一类的东西。”西门天心里一暖,将盒子递了过去。 夜晚,凉风习习。 西门天抱着剑,站立在江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黑漆漆的江水,像是有着重重心事。 “天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王刚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王叔,你休息吧,我没事。”西门天仰头望去,漫天的星辰交相辉映。 “有些事情,看开就好了。”王刚站在他身后,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一柄淬毒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向西门天的要害处! 危险!西门天心中的警兆顿时达到了一个无以言表的地步,身影转瞬消失。 在三丈外,西门天拔出肩膀上的匕首,看着紫黑下去的整条手臂,左手迅速封住了几个穴道。 “你不是王刚。”三尺青缸剑自西门天手中浮现,白衣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第一百六十二章 离间 “我当然不是王刚。”那人一击得手,迅速变换了容貌,原本王刚的面孔逐渐褪去,洪亮的声音变得沙哑。仅仅是一个呼吸之间,“王刚”就变成了一个干巴老头。 “好高明的易容术。”西门天冷笑一声,一边露出嘲讽的神色,一边运转灵力,努力的化解右臂上的毒素。 “不要白费力气了,我的毒,就算是药王宗的人一时半会也化解不了。”那老头露出诡异的笑容,自身后抽出一柄短刀。 “你是段平派来杀我的的?”西门天瞳孔一缩。 大唐王朝作为横扫六合的帝国,其在兵器上面显然也有着很深的造诣。其刀有四式,一曰障、二曰陌、三曰横、四曰仪。其中横刀与陌刀在对抗突厥骑兵的时候起到了极大的作用,成为大唐将士的主战兵器。 而这个老头拿的确是十分少见的障刀,虽然障刀在正面战场上拼杀的威力远远不及其他三式,可是其在近身肉搏的能力却是无与伦比的。 “刺啦。”老头如同黑夜的死神,障刀若隐若现,自西门天眼前一闪而过。西门天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狼狈的向后几个翻滚。青缸剑自手中飞出,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诡异,诡异至极!西门天左手一抹眼角,一缕紫色的血缓缓渗下,他此刻的视线已经受到了阻碍。 “咻。”西门天听到了短暂的破空声,不禁头皮发麻,头只得奋力一低,障刀贴着头皮带着起一片头发飞起。 不好!不能让他近身!西门天当机立断,也不管入侵的剧毒,全身的灵力不要命的注入青缸剑中。 这柄圣器足足四分之三的纹路亮了起来,散发出绿色的光芒。飞剑迅速围绕着西门天旋转着,产生了足足十余道剑影。 “铛铛铛!”那老头心念一动,隔空操控法宝施展进攻,障刀犹如鬼魅一般潜伏在西门天的周围,伺机等待猎物露出破绽。 “我西门天绝不死在无名之辈的手里!你是不是玄组的人!”西门天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但是在这奇诡的招式中他却看出了一丝武林招式的端倪。 “你去问阎王去吧。”老头呵呵一笑,忽然面色一变,此刻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的成名兵器竟然在与青缸剑的数次交锋中出现了裂痕。 “收!”障刀放弃了攻击,回到了老头的手里。 “嗯?人呢?”西门天双眼神光一闪,渐渐恢复清明。 刀尖带着雄浑的灵力自西门天头顶直戳而下,竟想要将他一击毙命。 西门天心下大骇,左臂一伸,被障刀捅了个对穿。他嘶吼一声,忍着疼痛想要迅速拉开距离。长剑,要拉开距离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 可是那老头怎能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当即手持障刀,如影随形,步步紧逼。 “我是汇道盟的少盟主!我义父待你们不薄,你们在执行任务时甚至有调动各个分部的权利,竟然如此忘恩负义!”西门天躲闪不及,背上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萧腾已死,新盟主要我杀你,你还是乖乖受死的好。”作为汇道盟的杀手锏,玄组每一个人都有道玄初期的修为,并且精通暗杀合阵之术。 一直以来,所有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的家族门派,或者是公然对抗武林各部的邪恶组织,都是由玄组人员进行斩首行动。 “既然你已经说了遗言,那么我也不留你了。”西门天忽然冷静下来,沉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冰冷。 “你拿什么跟我斗?” “可惜,这雾隐刀之名,恐怕要永远遗忘在世人的记忆中了。”这位浑身是血的白衣青年轻点江水,独自抚摸着青缸剑剑身,杀戮之气喷薄而出。 西门天口中念念有词,一串串神秘的符文自青缸剑剑纹冒出,散发出炽热的气息。 那老头深感不妙,亦踏江而行,想要速战速决。 西门天眸子轻闪,散发出黯金色的光芒,身形一阵波动,忽然消失。 “噗。”只一剑,他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地走到江边,将剑抛至一边,拿起烈酒,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好一个新盟主,好一个苏冠道!”西门天自嘲的笑了笑,险些呛着。但是他丝毫不在意,仍大口灌着酒。 在木屋中,王刚透过窗户的缝隙,远远的看着江边,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落寞。 残月总部,端木轩正在翻找着一些竹简,竹简上全都是为了挑拨武林和朝廷之间的关系所陈列的一系列猎杀名单。 “旭老鬼,你这样做不会暴露吗?”端木轩忽然抬起了头,对着总部的兽首自言自语。 “人是玄组被我们操控的,刺杀西门天比起我们的人伪装可信度反而更高。”尖锐的声音自兽首传出。 “苏冠道那边我自有办法。”兽首的声音逐渐远去。 “总感觉这棋局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却说不出究竟不对在哪。”在汇道盟的大厅里,苏冠道借着微弱的烛光,凝视着棋盘的两枚棋子,陷入了沉思。他已经足足两天两夜在椅子上未动了。 “盟主,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过度操劳对身体不好。”左寻端上来一壶茶,看着面有愁容的苏冠道,眼角隐晦的露出一丝暗红色的光。 “你休息吧,已经是深夜了。”苏冠道挥了挥手,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个汇道盟元老的异样。 汇道盟的总部伫立在高高的山上,从远处看起来黑梭梭的。只有少许的光亮在山峰上和半山腰亮起,像一只趴伏的巨兽。 “师兄,让我休息会吧。”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着绿色的弟子服,苦着脸坐在山门下。 “不行,祺师弟,快起来,不然我让长老责罚你。”为首的蓝衣弟子目光炯炯有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不住的敦促道。 “这是汇道盟总部哎,能出什么乱子。” 的确,在重重的大阵和无数高手的坐镇下,即使是从修仙界来的万象修士也要掂量三分。 “苏冠道,让我来会会你。”一抹黑气自山脚下的丛林中冒出,随后走出来一位白衣青年。 若是刨去这一身的邪气和额头上诡异的标记,这白衣青年竟与西门天的长相一般无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天下之敌 “站住!你是何人!”蓝衣弟子浑身一颤,腰间短刀拔出。 在他身边的七位绿衣弟子也纷纷拔刀,目光中充满了惊骇。 这个人竟然只离山门二十余步才被守门弟子发现! “你说我么?”白衣青年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一干弟子的反应,耸了耸肩。 “汇道盟总部,若非本盟之人,报出自家身份,容我通禀长老,若是本盟弟子,交予令牌!”蓝衣弟子声音略缓,将短刀收了起来。 “喏,令牌。”一块令牌自青年手中飞出,直指蓝衣弟子。 守门的蓝衣弟子慌忙侧身躲过,令牌深深地没入坚硬的花岗石石阶上。 这个人好深的功力! “容我查验。”蓝衣弟子也不介意,转身捡起令牌。 “汇道盟盟主?”那个被称为祺师弟的青年凑了过去,与蓝衣弟子异口同声地念出了其上的字。 “有人擅闯……”蓝衣弟子立即转身,正要大喝,忽然眼前晶光闪过,旋即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脖子,看着周围倒下的绿衣弟子,缓缓失去了意识。 守门的十几个弟子,全部被一剑封喉! “何必呢。”白衣青年轻叹一声,擦了擦手中的剑,发出了桀桀的笑声。随后手指一勾,一个绿衣弟子的令牌飞出。 “嗯?还有几只老鼠?”只见他剑眉一挑,几个暗哨纷纷口吐鲜血而亡。 “苏冠道。”白衣青年提着剑,化作一段黑气消失。 少顷,一队巡逻弟子迅速赶至山门,发现一干弟子惨状,迅速发出信号! 而苏冠道此时正在庭院中来回踱步,不知怎么的,他今晚有些心神不宁。 “我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咚咚咚。”忽然庭院外传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苍坛主,这么晚来所谓何事?”苏冠道大袖一挥,大门迅速打开。 苍澜手中提着策玄锤,嘴角流血,狼狈无比的冲了进来。忽然黑气从他的七窍冒出,转眼间便已生机泯灭。 “是谁?”苏冠道一指搭于苍澜心脉之上,却发现他五脏俱碎,经脉也被邪气破坏的七七八八,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咻!”一道黑气陡然冒出,从苏冠道指尖迅速没入。 “灵蛇封!”苏冠道急忙轻点穴道,将黑气控制于指尖。大笔附上了玄奥的灵气,于半空中画出十几道古朴的文字。一只由字组成的灵蛇活灵活现印在了苏冠道指上,转眼间黑气就消弭于无形。 忽然庭院中出现了数百道黑气,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 苏冠道身形暴退,一只笔似穿花蝴蝶,留下的黑色笔墨迅速成型。一个中年的书生,一人一笔,神情镇定自若。 一只龙爪栩栩如生,自虚空探出,无数黑气退避三尺。 虎咆之声在他的笔下响起,狂风刮来,黑气阵型大乱。 半空中的火灵气密集起来,发出灼热的气息,黑气纷纷避让。 巨大的龟壳纹路将苏冠道牢牢地盖在里面,弹去了妄想偷袭的剑罡。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一出,黑气一扫而空! “出来吧。”苏冠道脸色渐渐冷了下去。 “好身手。”人未到,声先到。随后魔气丛生,数百只乌鸦自树上飞下来,缓缓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西门天,没想到你竟然与邪魔宗为伍!原以为作为汇道盟的少盟主心中应常怀正义,真是可悲可叹。”苏冠道嘴上这么说,却在扫视着周围的散灵阵。 “夺了我盟主的位置,还妄想杀我,你只有一条路,死!然后我掌管盟主的位置,一统天下!”白衣青年额头上的邪恶花纹黑的透亮,长剑上也充斥着重重魔气。 随后,在幽深的庭院中,二人一来一往,魔气与灵气发生剧烈的碰撞,将庭院夷为平地! “你杀不死我的,我是不死的哈哈哈!”白衣青年数次被四兽生生打散,但是又诡异的凝聚在了一起。 虽然他只有道玄中期的修为,却通过事先布置好的聚魔阵使得能与有翻江倒海之力的万象修士一决高下。 “西门天,你既做了朝廷的走狗,又自甘勾结魔宗,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苏冠道双手一撑,四兽散发出阵阵神光。 “阿嚏!”天江边的木屋中传来巨大的喷嚏声。 “天儿,让你晚上不要出去,你看,受凉了吧。”王刚忽然嘟哝了几声,翻过身去,将西门天挤下卧榻。 “你这……”西门天一跳脚,刚想说些什么,又下意识擦了擦鼻子,一时坐在竹椅上没了声音。 “肯定有人骂我。”西门天忽然恨恨的说了一句,气呼呼抱着剑瞑目而睡。 萧盟主,终究是不在了。这个铁骨铮铮受过无数苦、拼过无数命的江湖汉子,眼角竟闪过一丝泪光。 在汇道盟的总部,那个幽深的院子里,白衣青年所置聚魔大阵的魔气疯狂的泄露,在魔气与灵气交汇的中心,这一场战斗很快见了分晓。 “区区化身,借你背后之人的力量又怎么样?我苏冠道就是要斩妖除魔!”苏冠道冷哼一声,笔锋游走如游龙,将白衣青年生生打散成数百道黑气,随后浓墨重彩的一笔,将其全部封印。 “苏冠道,你不得好死!”白衣青年一阵怒吼,所有的魔气仿佛听到指挥一般纷纷自爆,苏冠道所在的一方天地瞬间被魔气遮盖。 “轰!”苏冠道一遮袖,几道笔墨于他周围盘旋。 良久,尘埃落定。原先的庭院早已消失不见,苏冠道所居住的山头也被爆炸的余波直接夷为平地。 “盟主!属下失职!”几队由长老带队的巡逻队迅速自山路赶来,皆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苏冠道漂浮在半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俯视四周场景,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凝重。 “西门天依附朝廷,又勾结魔宗,如遇之格杀勿论。”苏冠道叹息一声,双眼露出冷芒。 “是!” 天微微亮了,随着一声鸡鸣,务农的百姓们纷纷出门劳作,一些商贩也早早的将货拖到城里去卖。他们虽然面临着战乱,却带着对幸福的期盼,依旧安安稳稳的生活着。 “结界被破,这里恐怕不能久留了。”西门天这一夜想了很多东西,下定决心离开。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官军来袭 红日初升,西门天在岩石上端坐了一会儿,看着离他不远处的木屋,心里忽然有些不安。犹豫再三,他终于站了起来,推开了木屋的门。 “王叔,我们准备离开这儿了。” “什么时候?”王刚从睡梦中惊醒,有些怔怔的看着西门天。 “现在就准备走,我马上去集市上购置一些干粮,你在这收拾。”西门天一抹戒指,三尺青缸剑迎风见长,只见他一跃而上,化作一道青色流光远去。 德佑县集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将军,还没有发现西门天的踪迹,想来不在下官这里。”县令唯唯诺诺,似乎都有些不敢抬起头。 在他面前的这位爷虽然看起来普通,但他可是正五品的定远将军常裕,统领十几万大军。 “不能敷衍,我奉太子之命,近日明察暗访,已经找到了一些端倪。”常裕生得面阔重颐,声音听起来雄浑无比,显然是内力极深厚之辈。 “那是那是,太子英明神武,下官定当竭力相助。”县令的声音愈加发颤,露出惶恐的神色。 “卖酒的,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常裕走进一家垆中,见酒旗招展,酒香四溢。 卖酒的女子看到县令,似乎有些畏惧,赶忙藏了起来,当垆的男子听见招呼声,心中虽然畏惧,但依旧赶忙硬着头皮走向县令。 “人日常卖酒,不曾见到什么奇怪的人。” “真的没有?”县令轻咳了一声,露出威严的姿态。 “着实没有。”当垆的男子仔细思索了一番,除了想起那个有些豪爽的白衣青年,也没有别的奇怪的事情了。 “换一家店。”常裕皱了皱眉,看向不远处卖鱼竿的,心中忽然一动,径直向那儿走去。 “见过两位大人。”卖鱼竿的老头看这阵势慌忙跪下,连连叩头。其余的人也纷纷识趣的放下鱼竿,匆匆离开。 “你最近可有见过奇怪的人?”常裕右手伸出,将其扶起。 “最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渔民,出手阔绰,气宇不凡。” “说说是怎样的不凡?说出来重重有赏,不然以包庇罪论处。”县令心里一惊,俯过身去瞪着卖鱼竿的。 “那白衣青年往这摊子上一拍,就是十两银子,走路都有侠士之风。”卖鱼竿的老头手一抖,差点被吓尿出来。 “还有呢?” “还有……”那老头几乎要哭出来,却再也一个字编不出来。 “和他有几分相像?”常裕将画展开,忽然用手一遮一下,一个脸上带痣的青年就出现在老头的眼前。 “对对对,除了这颗痣,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整兵!”常裕匆匆赶至城外,对着待命的守将大喝一声。 “常将军!”县令穿着官服,看着远去的常裕,只能步的快跑。 “从三路便衣商队搜寻江边!誓将西门天拿下!”常裕跨上铁骑灵马,直往江边而去。 少顷,西门天匆匆赶至城门下,换作布衣,进了城。 来来往往的人,有不少是见过他的,熟络的打了个招呼。 “卖酒的,沽些酒来。”西门天露出和煦的笑容,递过去一个硕大的酒葫芦。 “好。”当垆的女子怯生生看了他一眼,接过酒葫芦转身进了酒坊。 “我这买二十斤馒头。”西门天看见不远处新开的馒头店,不禁眼前一亮。 “好嘞。”店里的伙计面色一喜,麻利的用布包了二十斤馒头。 “给你,不用找了。”西门天拿出二两碎银子,接过沉甸甸的馒头,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 “卖……”西门天走到卖鱼竿那老头那儿,没想到卖鱼竿老头一看见西门天却畏畏缩缩,逃也似的将门关得死死的。 “老伯,你的鱼竿不错,我知道你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特意用祖传的配方给你抓了一副药。”西门天隔着窗户,就要将药递进去。 没想到门啪嗒的一声打开,那老头直接跪在地上砰砰的几个响头。 “老伯,你……”西门天不禁有些错愕。 “是我害了你啊,刚刚县太爷陪着来找你,我一漏口把你说出去了……我,我真的该死啊。”老头哭丧着脸,又是砰砰几个响头。 “什么!”西门天手一抖,丹药滑落在地。 “少侠,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快走吧,别被他们抓去。”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露出无奈的神色,双手更是微微颤抖着。 “有种…冲我来啊。”西门天双拳攥紧,无尽的杀意喷薄而出。 四周的百姓纷纷避退,脸上都露出了惊惧的神色。一道青色流光踏破天际而去,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在江边,足足数千的大唐精锐攻破了结界,将王刚团团围住。 “常将军,为何不杀他?”常裕身边的一位偏将疑惑的问。 “我堂堂定远将军,杀这平民百姓有何用处?”常裕手中拿着两个大锤,面露凝重之色。 西门天在集结大军攻打京城的时候就表现出了非凡的实力,当时他虽然在率兵在东南清除残月余部,却也得知京城震动。 “找死!” 忽然天边一道青色的流光划破长空,声音如炸雷一般在每个士兵的耳边响起。 无数士兵脸上突然出现了惊惧的神色,手中横刀几乎要拿不住。尽管是极勇敢之辈,所握盾牌也下意识向后缩了缩。 “摆亢牛阵!”常裕看剑光直刺而来,连忙向后一个翻滚,运起全身的内力全部灌注在玄元锤中。 顿时,这数千精锐立马聚拢,按着固定的姿态呈守御状。 一只金色的神牛虚影腾跃而出,四蹄践踏大地,双锤化为双角直撞在西门天的剑光之上。 “轰!”西门天在碰到牛角的那一刻只感觉一阵怪力袭来,青缸剑生生偏离了方向。他瞬间有些控制不住,在半空中后退了几步,卸下了力道。 若是往常,这等固定的阵法他什么时候放在过眼里?纵使是十个、二十个、五十个也休想留下他。 如果只有一个,只需左右周旋一番,不消半刻钟,就能找到破绽,一举击破。 可是这常裕将王刚控制在内,死死的守住大阵,分明就是想要拖延时间,等待道玄甚至是万象修仙者的赶来。届时想要脱身就更加困难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四面受敌 在离之不远的汶县,段平的大军已经悄悄驻扎。 “滚开!”守在军营门口的士兵看见一个黑衣蒙面的乞丐向这边走来,立刻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我找段少师。”那人将声音压得很哑,语气中也充满了卑微。 “段少师岂是你能找的,再不滚开我们就动手了!”右侧的士兵身披重铠,迅速拔出腰间横刀,遥遥地指着这个乞丐。 “还请通报一下。”乞丐不禁有些恼怒,金刚大圆满的气息微微一露,又瞬间一收,依旧是低声下气的表情。 “吕坛主,你果然还是来了。”段平在军帐中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忽然向帐外望去,嘴角勾起了弧度。 两侧士兵横刀一收,立即放行。 “我也是弃暗投明,剿灭武林叛贼,希望段少师不要辜负我的一番诚意。”吕坛主拉下布巾,哈哈大笑。 “你狂什么狂!段元帅前还敢这样说话!”一红衣将军见状大怒,当即拔刀架在吕坛主的脖子上。 “呦,原来是手下败将。”吕坛主微微一怔,随即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你!” “蒙将军。”段平微微示意,那红衣将军只能不甘的退下。 “吕坛主果然是快人快语,倘若事成,我上表朝廷,封你为讨虏大将军。”段平站了起来,向吕坛主走去。 “段元帅,我好歹探清了武林的战略部署,怎么就用一个讨虏将军来敷衍我。不够!”吕坛主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好!果然有气魄!那就封你为安阳节度使!”段平眼睛一眯,意味深长的看着吕坛主。 “属下参见元帅!” “你且回去吧,不日大军亲临。”段平将其手中卷轴一收,转过身去,端坐在军中大帐内。 “走,去看看我的好侄儿。” 在天江边,一头金色的亢牛奋力吼叫着,不断抵挡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剑光。 牛角上已经露出了几道巨大的裂痕,周身也有数十道剑痕。 “常裕!倘若你放弃抵抗,放出王刚,你就可以免你这一死。”西门天扫视着有些裂痕的玄元锤,转头看向天边扬起的尘土,忽然放缓了攻势。 “休想!我常裕身受君恩,愿以死相报。”这位战功卓著的定远将军自知修为不足,显然抱着必死的决心。 “我等愿誓死跟随将军!”数千精锐显然看到了不远处尘头大起,声音激昂无比。 “该死。”西门天再也顾不得吝啬灵力,当即向后一顿,暴雨般的剑雨直戳牛头。 无数的剑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切割牛角,亢牛当即发出一声悲鸣。 “咔嚓!”玄元锤上的裂纹迅速扩大,很快便密密麻麻如蛛丝一般。 “破!”西门天忽然露出狰狞的神色,只见他剑势一顿,全身灵力灌入在青缸剑中,顿时便有了一丝玄之又玄的气息。 “让你们看看什么是道玄!” “这是……”刚刚这些大唐精锐们还能咬牙出血,奋力抵抗,可是却在这一刻纷纷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这一剑惊天地,泣鬼神!亢牛阵自牛头处迅速碎裂,在前列的盾兵连人带盾被剑气生生削成两段,后面的士兵如同被天外陨星撞击一般倒飞出去,生死未知。 “拦我者死!”西门天一眼看到了处于阵中的王刚,刚想出手相救,没想到这常裕竟然硬生生的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住手!”不远处足足四五十个金刚高手结阵而来。 “让开。”西门天低下头,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定远将军,没来由的有了一阵怒火。 常裕身上的盔甲早已碎成一块一块的,婴儿拳头大的伤口遍布周身,玄元锤也在刚刚的一击之下化为粉末。 “呵呵,终究还是我赢了。”常裕嘴角流血,扫视着将西门天包围的四五十位金刚高手,脸上带着刚毅。 “那我也如你所愿。”长剑透体而过,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衫,青缸剑下又多一亡魂。 “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西门天哈哈大笑,望向四周一眼望不到边的精锐士兵,眼睛里露出一丝癫狂。 “等元帅到来,便是你的死期。”为首一将拔剑而出,四五十个金刚高手联手而上,天江边充斥着将士呐喊的声音。 “天儿,你根本不用管我。我已经是废人了,能看到这样的你,我已经死而无憾了。”王刚被点了穴道,只能端坐在哪里。在乱军中,西门天不知为他挡了多少刀剑。 与杀伐和血腥的江滩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在数万里之外宁静而悠远的百花谷了。 “真不知道人族是怎么想的。”一只青鸾栖息在百花亭上,看着硕大的圆镜。在它看来,这个剑术高超的青年,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也该让他吃吃苦头。”苏琴透过圆镜术,凝眸注视着战场中那一次次挥剑斩杀来袭将士的西门天。 “这回估计跑不掉了。”青鸾看着镜子里三个人御剑而来,无趣的转过了头。 “凡人终究只是拖累,本来凭借着七星灯,问天可以随意穿行。”苏琴摇了摇头,心里想着的却是在黄道十二宫中为她挡下致命一击的万象大修士。 “人族的情义总是那么无聊。”青鸾抖了抖身上的羽毛,忽然偷偷望向苏琴,见到她表情没有什么异样后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要浪费一枚飞花令了。”眼看着三人围攻上去,苏琴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枚淡粉色的令牌。 天江边,横七竖八的全是大唐精锐的尸体,鲜血逐渐流入江中,似朝霞染红了江水。 “刺啦!”西门天措手不及,飞针直接穿透肩膀。他忍住疼痛,打了几个滚,将王刚拉至一边。 “我的好侄儿,乖乖束手就擒吧。”段平与两位道玄修士联手,将西门天死死地困在一个角落。 刺,挑,斩,拨,撩……所有的剑招都施展不开,西门天只能依靠一些基础动作艰难的抵挡三人的进攻。他的身上已经有了许多的伤口,可是他不能躲!他的身后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这个普通人是他在汇道盟至亲至敬的人! “噗嗤。”双钩散发出幽黑的光芒,照着西门天的天灵盖斩去。 难道只能放弃他吗?西门天露出绝望的神色。 第一百六十六章 势如破竹 王刚忽然拼尽全力将西门天推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上劈下的双钩,这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感受到道玄的力量! 鲜血飞溅,喷在了德侯的脸上,这个杀人无数的道玄修士不由得一怔。就连万里之外的苏琴也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的飞花令逐渐淡化消失。 “死!”西门天杀意喷薄而出,只见剑光一闪,丝毫没有放过这个破绽。 “快退!”段平一惊,折扇至西门天身后敲下,只希望西门天能够转身回防。 可是没想到,西门天听见身后风声传来,竟充耳不闻,青缸剑长驱直入。 一剑,穿喉! “喀嚓。”折扇重重的落在西门天的背上,骨裂的声音传来。西门天的脸涨得通红,忍不住嘶吼起来,转头望向段平的眼睛里尽是赤红。 下一个瞬间,一盏青铜灯微微一闪,这个白衣青年身形一阵扭曲,消弭于阵中。 “怎么没了?”另一个道玄修士显然没有经过这等手段,不由得脸色大变。 “禁空大阵对七星灯竟然无用!”段平伫立在阵中,目光迅速向四周扫去,倏然瞳孔一缩。 “段平!今日之仇,我与你不共戴天!”西门天早已移至阵外,充满恨意的声音响彻一方江畔。 “这是怎么回事?”合围过来的大唐将士们纷纷一头雾水,看着在天空中御剑飞行的西门天。 “追!”段平面露阴翳之色,一叶舟出现在他的手中,转瞬间迎风见长。 “南斗。”西门天手持七星灯,目光微微一闪,直接自半空中消失。 “这……”一众将士皆面面相觑。 “该死,失算了。”段平望着四周战死的无数精锐,还有被西门天封喉的道玄修士,顿时感觉到了莫大的耻辱。 良久,只见他折扇猛的划向自己的衣袖,顿时一袖应声而裂,儒雅俊美的脸上充满了怒意。 “元帅!”周围的无数将士纷纷跪下。 “传我命令,集结大军,后队作前队,迅速攻打宿州!此次南下,务必将汇道盟彻底剿灭!如此不成功,便成仁!”段平高举断裂的衣袖,振臂疾呼。 “是!”在江滩上的数万将士迅速排成队列,浩浩荡荡的向安州进发。 “蒙将军,敦促渡江大军一日之内必须抵达相抗边界!”段平只是嘱咐了一句,便御剑向军营而去。 “是!”那位红衣将军俯首领命,随后抬起头来看着远去的流光,眼中露出一丝坚定。 一日后,宿州城下尘头大起,旌旗蔽空。 “报!敌将又率十多万大军兵临宿州城下!”城主府中一传令卒撞开大门迅速翻滚进院中。 “很好,随我去城楼看看。”自庭院中走出一人,正是那日在军营中出现的吕坛主。 “咚咚咚!”三声擂鼓震得城内人心惶惶。 “别整这些东西来吓老子,老子行走江湖,什么没见过?”在城楼上领头一人生的是凶神恶煞,面对段平竟然丝毫不惧。显然是之前段平下令的数次进攻被悉数击退。 “段元帅,许久不见。”吕坛主着华服从后面走上城楼,俯视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唐官军。 “节度使大人别来无恙啊,我身边的这位便是当朝太子,可不要忘记朝廷对你的恩典。”段平骑着铁血战马,轻摇折扇,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什么,你!”领头的人面色剧变,刚想回头,却被吕坛主一掌击中丹田,随后一刀砍下城去,生生摔为肉泥。周围的武林人士一惊,却没有一个敢动手。 “吕节度在这地方倒是屈才,若是能协助我王师灭掉汇道盟,当不失封王之位。诸位如果能顺从朝廷,一应封官。”赵廷在段平的授意之下扬声道。 “好!献城!”吕坛主大手一挥,周围莫敢不从,只得面面相觑,眼睁睁的看着城门缓缓拉开。 “逆贼!”副坛主张安勃然大怒,只见他缓缓逼近吕坛主,随后法器洛寻刀直刺其腰间。有几个武林人士不甘如此,纷纷从城内机关跳下,想要关闭城门。 “杀!”段平怎能放过如此机会,当即下令冲杀。 “杀!”八万官军势如破竹,鱼贯而入。 只经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依靠吕坛主的战略地图,在城内还未来得及反抗的武林人士通通被杀,官军迅速控制住了每一个重要的角落,宿州已然易主! “很好,不愧是大唐的得力干将!”段平踏剑飞上城楼,轻轻地拍了拍吕坛主的肩。 “识时务者为俊杰。”吕坛主哈哈一笑,披上了段平所赠官服,绕着宿州城楼来回走了几步,顿时感觉春风得意。 段平眯着眼望向南方,手握折扇的手上青筋毕露。当年的京城四公子如今只剩他一个,面对风雨飘摇的大唐王朝,平定南方,匡扶王室,便是他最后的夙愿。 “元帅,我们抓到了从安阳来求救的传令兵。”看这腰间令牌,来人有校尉官职。 “杀了。”段平淡淡的回了一句。 “老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赵廷也站在城楼上,看着四散而去的唐兵。 “宿州是江南大州,等手下的这些将士将底下的县城全部收复,再以宿州和安阳为中心,收服周边较弱的州郡。” “元帅好计策。”吕坛主一边奉承段平,一边恭恭敬敬的向太子行跪拜之礼。 “只是……”八皇子身披战铠沿城楼楼梯而上,他的身上夹杂着鲜血,显然刚刚经过一番厮杀。 “嗯?八殿下请直说。”段平铺开战略地图,生平所学尽浮现于脑海之中。 “许嵩专权,我们这番将北方的军队大幅度调动,恐怕京城以及周围将会被控制,说不定会有谋权篡位的想法。”八皇子虽然喜战,却也明白许嵩父子权倾朝野,更有兵部尚书相助。 “殿下多虑了,许嵩确实有谋权篡位的想法,可是却并不敢实施。名不正则言不顺,若无借口就敢废帝,恐怕没人会心服。”段平手指一定,直指汇道盟总部。 “那父皇的安危……” “自有的锦衣卫保护,待我们攻克南方,大军回旋,就可以诛其乱党,清君侧!”段平突然站了起来,语气铿锵有力。 “报!安阳和宿州被朝廷攻陷,吕坛主叛变!”一连串的急报在汇道盟总部响起。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杏山村 华美的宫殿金碧辉煌,一砖一瓦都坚硬无比,在极其奢侈和坚固的外表之下,是历代帝王所布置的重重大阵和隐藏在暗处监视一举一动的无数高手。 “三殿下,你该下手了。”无数只乌鸦在皇宫外汇聚成一道人影,来回走动的一队队官兵虽然修为不俗,却没有一个能发现他。 那人生得十分丑陋,扭曲的五官几乎要拧在一起,模样实在令人作呕。三皇子却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显然是早已知晓他会来到这里。 “他毕竟是我的父皇,而且有锦衣卫护身,我怎能得手。”三皇子衣着相貌仿若谦谦君子,可是实际上却是心狠手辣之辈。 “锦衣卫?锦衣卫不会干预的。”那人桀桀地笑着,手中浮现出一把匕首和一壶毒酒。 “这……你们残月怎么不动手?”三皇子一怔,不禁犹豫了起来。毕竟这是弑君之罪,倘若事情败露,必然难逃一死,并且魂魄还要遭受抽练之苦。 “那等着你战功卓著的皇兄回来继承皇位?你多次陷害于他,他怎能放过你?我残月从来都不需要废物,你好自为之吧。”那人说完,竟又化作无数乌鸦渐渐消散。 “皇位……天下……我懂了。”三皇子想起过往的举动,杀意渐渐涌现出来。 “谁在哪里!”巡逻的将领似乎感受到了气息,当即拔剑。 “是我。”三皇子平静了一下情绪,缓缓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属下参见殿下。”那将身受皇命,对三皇子只需微微点头,便向别处巡逻去了。 怎料这个动作更加刺痛了三皇子的心,坚定了他弑君的想法。 “很快,你们通通都要趴伏在我的脚下,整个大唐,都是我的!”三皇子并不知道自己已沦为残月的弃子,依旧沉浸在幻想的喜悦中。 有些人,为了争名夺利,抛却了手足亲情,成为世界上最无情的人;而有些人,倍加珍惜过往,却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去。 西门天浑浑噩噩,不知灌了多少酒,不知翻过了多少山,也不知走了多少路,伤口慢慢结了痂,五脏也在龙脉的修复下缓缓复原,可是他却在悲痛交加之下昏绝于地。 累了,真的累了。原本以为重生归来,成就道玄,便可以扭转局势,去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可是回头看来紫璇死了、义父也不在了,王刚为了不拖累自己,也死在了段平的手里。那些年来曾陪伴自己的亲情,记忆中的人一个一个都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问天,你虽然达到了道玄,可是你不明白,真正的道是什么。”苏琴轻抚手中的九弦琴,食指一点,圆镜术所呈现的画面渐渐消失。 天气逐渐转凉,转眼间便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雨后草地上粘着许多露珠,树上的果实变得通红,山间的径也有些湿湿潮潮的。 “爹爹,今天运气真好,采了足足四大筐的果子。”李家的少女自没了娘,是在她爹爹的抚养下长大的。 让李老汉骄傲的是,李雨青长得俊俏,而且跟着村里的王阿婆学会了一手好刺绣,前来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 “是啊,回家酿成果干,和隔壁赵爷爷换粮食去。”李老汉颠了颠扁担上的两个大筐,高兴的咧开了嘴。不料就这么一颠,一个鲜红的果子从筐中飞了出去,顺着下坡滚到了远处的山涧边。 “爹爹,我去找果子。”李雨青将竹筐放下,雀儿似的一蹦一跳向山涧走去。 “雨青,不要去了,心有蛇。”李老汉刚想制止,但是看着闺女已经走远,也就任由她去了。 “找到你了。”李雨青左顾右盼,心翼翼的走到涧边,看见果子正在自己的脚边,于是伸出纤细的手,将它捡拾起来。 “啊!”她忽然吓得惊叫起来,身子连连后退,脸上出现了惊惧的表情。 草丛中竟然有一只手! “闺女,不要乱动!”李老汉也是一惊,以为李雨青是遇见了蛇,慌忙撂了挑子,抽起扁担,紧赶慢赶地赶了过去。 李雨青一看见李老汉下来,连忙跑了过去,躲在了他的身后。 “蛇在哪呢?”李老汉十分警觉,向四周望了望,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草丛里……有一只手。” 李老汉顺着她的直接望去,心里不由得猛的一跳,也有些两股战战起来。一只苍白的手赫然映入了他的眼帘,手指上碧绿的戒指在映衬之下显得诡异无比。 “闺女,我们……我们还是走吧。”这个几十岁的汉子感觉周围不由得凉飕飕起来。 “还是……还是去看看。”李雨青不知怎么的,神使鬼差的说了这一句话,又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去看看。”李老汉撞着胆子,拿着扁担走了过去。 淡淡的煞气自青年的身上传出,一袭白衣显得残破不堪,虽然经历了一场秋雨,可是白衣上的血渍依旧清晰可见。 “还活着。”李老汉手指颤颤巍巍的伸到西门天的鼻子下,感受到微弱的呼吸,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爹爹。”李雨青看到李老汉将西门天从涧水中拖出,也不由得好奇,悄悄的走了过去。 “我们把他带回杏山村吧。”这个白衣青年虽然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英俊,可是眉宇间散发的气质却让李雨青为之倾心。 “他有可能是山贼,我们把他从山涧里拉出来已经算不错了。”李老汉谨慎的拉着他闺女的手,缓缓后退。 “爹爹,你就这么忍心看他死掉吗?说不定是上山迷了路,所以才划伤的呢,你看你看,他的脸好白啊。”李雨青没有了刚才的惧意,看着这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一时竟生出几分同情。 “闺女,你不怕村里的人说闲话?”李老汉眼睛瞪的似牛眼,想要吓唬吓唬李雨青。 “爹爹~”李雨青摇了摇李老汉的手臂,顿时不依道。 “这细皮嫩肉的,也不像是会干农活的。”李老汉叹了口气,将西门天架起来,哼着曲儿和李雨青向杏山村那里去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心性 “吃个馒头吧,可香了。”李雨青走到西门天的身边,递出一个白面馒头。 西门天依旧是和前几天一样,默不作声,只是怔怔的望向前方,两眼发直。自从苏醒到现在,他滴水未进,更是一言不语。 “又不吃,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她实在想不通,这么好吃的白面馒头,这个青年怎么一眼都不去看呢? “好奇怪。”李雨青用手在西门天眼前晃了晃,看见他木木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闺女,给驴上磨,那子估计是哑巴。”李老汉在屋子里喊道。 “好嘞,爹爹。”李雨青又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 “不吃饭怎么能行?”她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头顶上的秋花显得格外漂亮。 她哪里知道,西门天可是道玄修士,吸收天地灵气化为力量,早已达到了辟谷的境界,根本不需要吃粮食。 西门天忽然低下了头,摸了摸身上的青色的麻布衣衫,又抬头望向李雨青的背影,心底略起一丝波澜。 李雨青给驴上了磨,拿出麻布,迎着太阳用彩色的线一针一针的绣着,一朵精美的花渐渐成了形。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呀,还是你没有名字。”她依旧不厌其烦的问着,这几天不知问了多少次。或许是因为以前没有人和她聊天,李老汉又总是上山砍柴,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纺织、做刺绣。现在多了一个人,她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西门天侧过脸去,看着李雨青手中的针来回穿引,一时间竟有些走神。 过来一会儿,西门天笑着摇了摇头。 这傻丫头,别人都在丝绸锦缎上绣花,第一次看见有在麻布上绣花的。虽然绣的不太好看,可也算是十分用心了。 李雨青正在专心的绣着花儿,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望着她,渐渐的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当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望向西门天的那一刻,眼神相撞,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西门天的剑眉星目,心里不由得鹿乱撞。 西门天目光有些流离不定,时而望向远处的连绵群山,时而停留在麻布上那精致的花,心情竟莫名好了许多。 此时的李雨青早已满脸通红,只顾低下头去绣着那花,却早已乱了针脚,花儿上多了几道不协调的彩线,魂儿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哎哟。”李雨青嘤咛一声,连忙吮住手指,微微颦眉。几滴血洒在麻布衣衫上,沿着缝隙慢慢的渗透进去。 “你没事吧。”西门天捉住了她的手,一阵柔软的触感自指尖传来。 这个农家姑娘的脸愈加羞红,一双手放在那也不是,缩回去也不是,心烦意乱之下都没有听见眼前的这个麻衣青年究竟说了什么。 西门天轻轻吹了一口气,灵气瞬间布于李雨青指上,仅仅是一丝,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吁!你子干嘛!”李老汉刚从屋里出来,刚拿起一串玉米,转身就赶上了这一幕,顿时气的拿起扁担就要打过去。 西门天也不说话,轻轻放开了李雨青的手,嘴角咧着笑。李雨青也迅速收回了手,装作刺绣的样子。 李老汉看着西门天傻傻的只顾下,不由得一怔,随即嘟囔着暗骂几句,气也消下去不少,转身回屋做饭去了。 “谢谢你救了我,这件事情你可要帮我保密哦。”一道传音在李雨青耳边响起,待她四处寻找时,西门天早已不见了踪影。 自此,家家户户都能看到这个青年忙碌的身影。 过了十几天,杏山村里的人都认识了这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麻衣青年。 “胡大娘,胡大娘?”正坐在家门口晒太阳的宋大爷叫唤了几声。 “老宋头,今儿怎么有闲空在这晒太阳?”胡大娘心情显然也不错。 “李老汉家拾来一个青年,看着瘦瘦削削的,没有什么劲,没想到不消一阵子就把这一片地全都收完了,就连禾也打的差不多了。”宋大爷高兴极了。他年纪大了,又是一个人,体力不行,来不及收稻,年年都延误了晚稻的栽种。 “可不,几天前帮我纳鞋底,编草帽,今天又帮那家去了。”胡大娘拿起扫帚扫了扫门前的灰尘,手搭凉棚妄想远处忙碌的西门天。 “雨青,那傻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还跑过来帮你洗衣服。”河边几个媳妇纷纷调笑着。 “瞎说什么呢。”李雨青脸一红,只顾埋头洗衣。 “你看你看,还不让说了。分明是害羞了,脸都红了。”张家的媳妇咯咯一笑,手中敲衣服的棍也停了下来。 河边树荫下响起了女子嬉戏的声音。 “傻孩子,休息一下吧,喝点水。”村长坐在树下,目光抵至远处干劲正起的西门天。 西门天戴着草帽,有些艰难的仰起头,虽然已至初秋,白花花的阳光也依旧毒辣,一阵阵的热浪随着金灿灿的稻子扑面而来。在众人的眼中,这位麻衣青年又拿起了锋利的镰刀,有如神助一般在稻田里肆意收割。 汗水挥洒的同时,稻田中也一片片露出缝隙,稻子有规律地摆放在原地。这十几天来,他未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全是靠着平时练武所得的耐力在一点点磨练着。 西门天随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虽然修为未有一丝精进,可是心性却在这乡村田野间发生着细微的改变。 战争、阴谋、使命、仇恨、痛苦。不管大唐王朝如今有多乱,也不管战火纷飞之下的妻离子散、尸横遍野。之前的一切统统在西门天的脑海中淡化,他已经逐渐的融入了杏山村的生活,和所有的百姓一样,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打禾嘞!”西门天站在田埂上,高声吆喝着。 “这傻子什么都懂啊。”坐在树荫下村长的几个儿子哈哈大笑,纷纷拿起木桶走到稻田里,卖力的敲打起来。 “砰、砰、砰砰……”这声音时缓时急,在村间田头有节奏地此起彼伏。 西门天走到树荫下,接过村长手中的扇子,独自扇了起来。 “伢子,你究竟图的啥呀。”村长须发皆白,一生阅历也算不少,可就是看不明白眼前的年轻人。 西门天也不回答,只是象征性的笑了笑,心里十分宁静。 他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对这个世界至亲至爱之人的执念。 第一百六十九章 劫掠 “想不到你子真能吃。”虽然西门天在他家二十几天了,可是李老汉每次看到西门天的吃相都忍不住吐槽一番。 “再来一碗。”西门天约莫吃了七八碗饭,打了一个饱嗝,顿时觉得舒适了许多。 自从自己达到了道玄的修为,就再也没有吃过饭,全身的消耗都是依靠天地灵气的维持。 在凡物之中,多多少少的都有一些杂质,因此除了酒,西门天也懒得去吃了。没想到在这杏山村,他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品尝到了五谷的味道。 “天哥,你在来这里之前,吃的都是些什么啊。”李雨青也笑着,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瘦削削的麻衣青年,竟然有这么好的胃口。 “也就是……馒头吧。”西门天忽然住了嘴,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怪不得。”李雨青尝了尝碗中的米饭,又夹着一些青菜,再想象整天吃馒头的感觉,忽然觉得好幸福。 “看来要被你子给吃穷喽。”李老汉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十几天来西门天到村里各家各户的去帮忙,什么报酬都没有要,朴实的村里人都过意不去,都拿出一点东西送给李老汉家。 “哪能啊,您摘了那么多的果子,又种了许多的菜,打了柴,应该年年都有富余。”西门天用木箸挑起一块肥猪肉,放入嘴里嚼了嚼,油水四溢,入口处极香。 “富余,怎么会富余?也只够勉强度日罢了。算了,不提也罢。”李老汉收了碗,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不由得长叹一声。 “莫不是官差重税?” “穷乡僻壤的,我们倒希望有官差,再重的税我们也愿意交。” “那是怎么回事?”西门天顿时有些好奇。 “这就说来话长了……” 在重重深山之中,植被茂盛,层层密林相叠,一眼望不到边。在深山之中,有个叫凸龙山的地方,一座高高的山寨伫立在山顶之上,四周几个山头都安营扎寨,有百十个喽啰把守。 官军曾有数次围剿,可不是因为地形复杂,在山林中迷了路无功而返,就是因为被熟悉地形的山贼引开,逐个歼灭。再由于在深山之中行军,供给不足,多折戟于此。 虎须寨的校场前立着高高的桅杆,其上挂着一面杏黄大旗,上书“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大旗迎风招展,在风中猎猎作响。 聚义堂前分别有四个喽啰驻守,一眼望去,义字高高悬挂在堂前。而虎须寨的大当家熊斌,正卧在虎皮椅之上。 “替天行道。”大当家摸了摸左臂的刀疤,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 “大当家的,兄弟们的口粮快吃完了。”堂下有一人穿着兽皮衣,上前禀告。 “兄弟们,随我下山去收安民费去。这前后几个村,要是没有我还能安安全全的种粮食?”熊斌大喝一声,拔出插在地上的带有缺口的唐横刀,不由得哈哈大笑。 “是!大当家英明。”喽啰牵来了一匹高头大马。 熊斌接过马鞭,一手持着战刀,在校场连踏几步,飞身而上。马儿的双腿竟然微微一屈,显然是承受了不轻的重量。 “赶紧召集人手,去几个村搜刮些东西来。这次我们一定要低调,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背着我藏了多少东西。”熊斌拍了拍二当家的肩,二当家当即脸色一苦。 “咴。”一行几十人拿着兵器一路跑跟着熊斌的马从路向杏山村 “村长也翻过许多山,到外面向官差求助,可是这帮山贼狡猾的很,多次无功,官差也就不愿来了。”李老汉坐在阶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西门天娓娓道来。 “不说这个了,爹爹都说过好多遍了。天哥,你说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吧。”李雨青一边织布,一边好奇地问。 “外面的世界,其实也没那么好。”西门天自嘲一笑,似乎不愿提起往事。 “说说嘛。”李雨青撒起娇来,语气也越发娇媚了。 “说说就说说。”西门天看着这丫头,不禁有些头疼。 在他看来,李雨青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黄毛丫头,自己看起来虽然也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可实际上早已过了而立之年。 “就说说京城。谁!”西门天猛的一回头,手中的草扔了出去。 “哎呦。”门外一人刚透过缝隙看到李雨青,心中暗暗惊艳,就被一根草击中穴道,顿时浑身酸麻,应声而倒。 “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西门天踢开大门,踩住那人的腿。 “你这面孔好生,好像不是我们村的人。”李老汉也扶着台阶走了出去,却看到了一副生面孔。 “饶命,饶命。我是外村的,我实在饿得不行了,只想吃口饭。”那喽啰暗道不妙,只得胡编了一个理由。 “我去拿些饭菜来。”李老汉也不怀疑,转身回屋去了。 “你真的是外村的?”西门天眼神一凝,看见他虎口的老茧,弯下腰来盯着他,一股淡淡的杀气散发出来。 “真……真的是。”喽啰颤颤巍巍的,几乎要吓昏过去。他只有内劲三层,何时见过这等气势? “好。”西门天刚想逼问,忽然想到什么,饶有深意的松开了脚。 那喽啰也不要饭菜了,连滚带爬的从村里的大路跑了出去。 “那人呢。”李老汉端着饭菜,回来又不见了那喽啰。 “不知道,刚刚急匆匆的走了。”西门天一皱眉,发现远处扬起的尘土。 “亲爱的乡亲们!有没有想我啊!”熊斌穿着制式的铠甲,骑着高头大马,一声唿哨,强行闯入了村口。 “山贼来了,快躲!”村中人措手不及,慌忙将孩子和女人藏了起来。许多村民将刚打好的粮食往地窖拖。 “我看你们谁敢动!”二当家的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砍翻了一个想要逃跑的村民。 “所有人,在一刻钟之内赶到村口,要是给我找到还没来的,老子第一个剁了他!”熊斌大喝一声,手中的刀嗡嗡作响。 第一百七十章 算命 “快,快把闺女藏起来。”李老汉是也顾不得手中的活计,心慌了起来。 “不对,不能藏啊。”李老汉可是亲眼看过山贼杀人的,顿时双手抖抖索索不知怎么办才好。 “李叔莫怕,一切有我。”西门天轻抚空间戒指,拉着李雨青就向外走去。 平时较为安静的村口,此刻却显得热热闹闹。 “这帮山贼,分明是没想给我们留活路,之前搜刮了一批,没过几个月又来。”村民乖乖的站在一帮山贼的面前,口中议论纷纷。 “说的什么鸟语!你,给我去掌嘴!对,就他。”熊斌生的是五大三粗,声音也十分宏阔。 “你,给我过来!”一个壮硕的喽啰手持大刀,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村民们吓的连退了几步,刚刚多嘴的人更是缩在里面不敢出来。 “不出来就拿你挂在我龙须寨大旗上,吊个三天三夜。”那喽啰当即出言恐吓。 “我出来,我出来。”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响起,那村民被抽的脸颊肿胀,当即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一些青壮年看不过去,刚要撸起袖子准备偷袭。没想到熊斌当即拔出横刀,刀背在阳光下反射出慑人的光芒,其上赫然附着一层淡淡的黄色内气。 “告诉你们,兄弟几个都是有武功的。”熊斌眼睛一眯,身下马儿长嘶一声,打了两个响亮的响鼻。 “唰!”一声轻响,村口围着的篱笆直接被削去一大截。 “豹子,给老子滚出来!你是想吃鞭子了。”熊斌十分满意的看着这些畏惧的村民,骑着马左右走了两步,却没有看见他所说的漂亮姑娘,不由得勃然大怒。 “大当家的,我说的句句属实啊。”那个叫豹子的喽啰慌忙跪下来连连磕头。大当家的鞭子可不好接,一鞭子劈头盖脸下来,命都得丢下半条。 “都快一刻钟了,李老汉姑娘呢?”熊斌掏着耳朵,在太阳的暴晒下渐渐失去了耐心,当即鞭子一扬,在空中发出音爆的声响。 “你们谁知道?” 村民们都不敢开口,村长也低着头,没有回应。 “很好,我给过你们机会了。”熊斌冷笑一声,鞭子狠命一挥。 村长被远远的抽飞出去,生死未卜。 “爹!我跟你拼了!” 只听铛的一声,石头落在盔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造反了你们,都抓起来。女的全带走,粮食也不要留!”十几个山贼迅速将杏山村的村民团团包围,熊斌扬起鞭子,骑着马对着村民劈头盖脸的抽了过去,场面混乱无比。 “住手!”西门天大喝一声,牵着李雨青自屋后缓缓地走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灵力汇聚指间,将一粒黄豆猛地弹出,一击正中马腿。马儿长嘶一声,将熊斌生生颠了下来。 “谁!”熊斌摔了个狗啃泥,顿时眼冒金星,在手下的搀扶下赶忙爬起来,暂缓了少许,定了定神,一种耻辱感油然升起。 他可是闻风丧胆的虎须寨大当家,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丑?此刻在他的眼中,所有村民的表情似乎对他都是一种恶意的嘲讽。 “都给我杀!”当他抬起头来看到李雨青的那一刻,顿时眼睛都直了,怔住了好一会儿。 身旁的这十几个山贼也是一愣,嘴角纷纷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李雨青自从山里长大,出落得十分水灵,又正值妙龄,即便不施粉黛,也如同含苞欲放的花朵一样美。清澈的眼睛夹杂着些许惊恐,巧精致的鼻,眉似颦,身如燕,让人忍不住呵护感。 虽不比苏琴仙气飘飘,令人一见惊为天人,却是使人一见倾心,与之相伴甚幸的邻家女孩。至于西门天,早已被这群山贼过滤掉了。 “没想到啊,骗了我这么多年,居然有如此绝色。”熊斌哈哈大笑,纵马而前。 李雨青更加害怕了,紧紧的牵着西门天的手,眉目中已有点点泪光。 “且慢。”西门天露出了卑微的笑容,却毫不犹豫的挡在了李雨青的前面。 “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开。”在他的眼里,西门天此时的动作无疑是在挑衅他。而挑衅他的人,往往只有一个下场。 “大当家的,我是算命的,久仰大当家的大名,如今想要入伙。”西门天嘴角一勾,斜眼望着被围起来的村民。村民们多数被打伤,村长此时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李老汉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捆了起来,嘴里塞上了布条。 “投名状呢?”二当家的侍立在熊斌身侧,双眼也直勾勾地盯着李雨青。 “生不敢杀人,算命可否。”西门天身子压的更低了。 “真是看错他了,没想到竟是山贼的奸细。”村民中已经有人开始嘀咕。众人的怒火缓缓转移到了西门天身上。 “你把李老汉杀了,把你身后的娘们交给我,我就准你加入我们虎须寨,算命什么,都是假的。”熊斌眼睛一转,阴狠一笑。 为了活命假意加入他们然后开差逃跑的人可不少,只有立了投名状,才能真正让他上了贼船。 “好是好。”西门天故作沉吟。 “你……”李雨青面露惊色,想要挣脱开西门天的手,奈何西门天的手好似有千钧之力,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 李老汉露出后悔之色。 “只是……” “你不杀了他,我就杀了你。”熊斌此时意气风发,有种大权在握的满足感。 “大当家手中的刀可否借我一用。”西门天伸出手来。 “找死!”这柄横刀可是陪伴自己多年之物,岂能轻易落入他人手中?当即缰绳一松,纵马直逼眼前这个麻衣青年。 “哈哈哈哈。”西门天狂笑不止,他那放荡不羁的样子给在场所有人一个奇异的错觉。 “莫不是怕了?作为堂堂的大唐将士,没想到也会到这里来做逃兵,如此也就算了,竟然还鱼肉乡里。”西门天长叹了一声,淡淡的说。 但当这话传入其中的几个山贼的耳朵里时,却如晴天霹雳。 “那你算算,你马上会有什么命运?”二当家色内厉荏的问,手掌一翻,短匕锋芒初现。 “我有什么倒算不出来,但是你这大当家,马上就会有血光之灾。”西门天面容一冷,轻松躲过横刀一斩,立即转过身来,双手扭住马头,用力一撑。 第一百七十一章 荡平山头 刚刚还蛮横无比的虎须寨寨主在西门天手中如同拎鸡似的,连人带马被丢了出去。 “好!”村民当中有人叫起好来。 山贼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敢动手。 “一起上!我就不信他刀枪不入。”二当家的面色一变,当即喝道。 “嗯?”西门天斜睨一眼,轻哼一声,淡淡的灵压锁定了在他对面的所有山贼。 “这……”这些山贼们左右相顾,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撼。他们不但没有听二当家的话,反而都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噗。”刀光一闪,一腔热鲜血喷出,一个山贼的头颅高高的抛飞出去。 “啊。”村民何时见过这等场面,胆的甚至已经瘫软在地。 “谁敢退后,都得死。”熊斌爬起来,轻拭横刀上的血,语气中已然有了癫狂。 山贼们看到眼前这血腥的一幕,顿时如芒在背,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开山斩!”熊斌穿着厚重的制式盔甲,土黄色的内力附着在刀刃上。虽然盔甲上有些锈迹斑斑,可是依然坚固;虽然横刀上有着许多缺口,可依然锋利! “杀!”十几把砍刀从四面八方同时向西门天砍去。 “天哥!”李雨青惊叫一声,捂住了眼睛,脑海中血肉模糊的场面涌现出来。 西门天也不闪躲,只是盯着熊斌,剑眉一挑,双手握成爪,向飞劈下来的横刀直扣过去。 “铛!”二当家的狰狞的笑容逐渐僵硬,那十几个山贼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区区伪灵器。”西门天发髻忽的散开,长发无风自动。那十几柄凡兵直接被他无视,十指相并,一记开山斩的劲力迅速消散于无形。 熊斌咬牙切齿,自身十几层的内劲疯狂震荡,妄图挣脱西门天的双掌。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得罪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西门天嘴角一勾,竖掌变横掌,直接对着刀背切了下去。 “哗啦。”那些普通的大砍刀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了裂纹,碎裂成块。而伪灵器竟被西门天一双肉掌生生削断。 至始至终,西门天甚至都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 在熊斌脸色巨变,连忙使用护臂格挡之时,西门天手掌轻轻一推,顿时如推金山,倒玉柱,在地面上荡起一片尘土。 “跑。”几个喽啰早已萌生退意,见此情况,岂能不跑? “大侠饶命。”熊斌只觉得五脏翻涌,丹田处已出现些许裂纹。胸前的护心镜早已碎成粉末,坚固的精铁护臂变成两块散落在地上。 那些乖乖坐在地上的村民顿时长大了嘴巴,人均能塞下一个鸡蛋。拿着大砍刀看守的喽啰几乎站立不稳,口型与杏山村的村民们出奇的一致。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他横行那么多年,劫掠了深山中足足十几个山村,杀了不知多少人。哪怕是官军到来也被他逐个击破,他以为他就是天。 “雨青的母亲你都没放过,现在又打李雨青的主意,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理由让我放过你。”西门天一抬头,几个想要逃跑的喽啰当即瘫软下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我……”熊斌急忙想要辩解。 “村长因为你还生死未卜。” “我……” “你为唐将士,不去前线御敌,反而在这里作威作福。” “我……” “如果让你活下去,难免再次为祸。”西门天拿起了那柄断刀,轻轻的擦拭着。 “饶命,我愿意改过自新。”熊斌连连叩首,被吓得屎尿皆流。 “你的下一句,一定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婴儿。”西门天对这种人从来不会手软。 “嫂嫂救命。”熊斌病急乱投医,连滚带爬的趴在李雨青的裙边。 “我真的错了,我不想死。姑奶奶,就把我当成屁放了吧。” “你抓走了我娘?”李雨青浑身发抖,颤声道。 “我只是一时糊涂……”熊斌话未说完,忽然眼睛瞪大,一飙鲜血洒出。 李雨青尖叫一声,被熊斌的死相吓得昏了过去。 “真是话多。”西门天擦了擦脸上的鲜血,不由得笑了,只是这笑容在所有人的面前简直就是一个恶魔的笑容。 “你们呢?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西门天努了努嘴,手中的断刀扔至一边。 村民们壮着胆子跑回去,只是一会儿都拿着铁锹钉耙赶了过来。 “二当家,你先说。”西门天伸出了三根手指。 “我……我……”二当家的结结巴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 “你还有两句话。”三根手指收回去了一根,变成了两根。 “我愿意改过自新。” “你还有一句话,这样的条件不够。”西门天拍了拍田埂上的石头,舒适的坐了上去。 “我……我愿意解散虎须寨,让山上的其他人不再危害。” “你们呢?” “我们也愿意。”那些喽啰头如捣蒜,生怕慢了一丝。 “很好,带路。”西门天迈着八字步,拍了拍二当家的肩。 跟着这群山贼们左转右转,历时两个整天,西门天远远的看见了凸龙山。 西门天眯着眼,双手抱胸看着杏黄色的大旗,忽然冷笑了一声。 “你们就这样替天行道?” “不敢不敢。”这群喽啰一路上提心吊胆的,生怕这个大杀神发起疯来给自己送上一程。因此听见西门天的冷笑时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咻!”西门天双指变成剑指,一道剑气飞出,将桅杆削断。 “叫山上的人都下来。”西门天在空间戒指中找到一块印章。 不多时,之前还嚣张的驻守山贼都灰头土脸的跟在西门天的身后。 “接下来你们所看到的一切,都不允许说出来。不然的话,死!”西门天语气冷了下来,杀意毫不掩饰的表露。 “那是那是。”周围的百十号人纷纷应和。 “去!”西门天口中念念有词,道玄的灵力迅速在印章上刻下了一段烙印。印章迎风见长,变得有百十丈长。 “轰!”西门天手掌下压,大印与凸龙山轰然相撞,之前的寨子已不复存在。 “轰!”西门天手掌再压,脸上出现吃力的表情。 凸龙山轰然崩塌,整个山头被生生荡平。 “轰!” 那些山贼如见神灵,心里的最后一丝想法湮灭在大印之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拒亲 “说说吧,以后有什么打算。”西门天背着手,转过身来,轻笑一声。 “以后……”山贼们震撼的望着被荡平的凸龙山,惊惧的说不出话来。 “你!”西门天右手一指,正是站立在这群山贼最前面的二当家。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没杀过人,您大人有大量,别杀我!”二当家也是一个精壮的男子,可是在西门天的面前就像一只白兔一样提心吊胆。 “你这……”西门天一阵无语,他压根就没想置这群土匪于死地。毕竟如果没有人逼迫,也不会落得上山落寇的境地。虽然整天看起来威风八面,四处劫掠,无恶不作。其实他们也只是普通的人,他们也向往着安定的生活,谁愿意整天在山里,饱受着被人所怨恨,还有被官军清剿的危险? “我要杀熊斌,是因为他已经变了。”西门天一抹空间戒指,数十块银两和一些干粮出现在面前。 “说说你们想做什么,我会考虑的。”西门天拿起两块元宝,相互碰了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现在给你们两条路。” “第一条,拿着银两出去。当然,如今正逢乱世,武林与朝廷正在交战。”西门天走进了人群中,边说边端详着每一个人。 “你原先应该是武林人士,为什么到此落寇。”西门天拍了拍一个瘦的喽啰的肩,单手抓住护臂,几枚子母镖自机关中掉出。 “触犯家规,被逐出家族,又不会种田营生,因此到这里做了土匪。”那人心里虽然害怕,可是又不敢不答。 “南方武林?”西门天斜睨他一眼,无心的问了一句。 “是,我是纪家的,我叫纪灵。” “纪灵?你认识纪巧儿?”西门天一怔,上下打量了一下纪灵。看着他胡子拉碴的,只得理了理他杂乱的头发。 “没有印象。”尽管纪灵努力思索,却不曾记得纪家有这样一个人。 “就是三十年前你们家主的女儿。”西门天再次追问道。 “三十年前……家主的女儿丢了。”纪灵还记得当时自己只有十几岁,是家族中最有潜力的少年之一。 “嗯。”西门天点了点头。 “如果我让你回去,你还会回去吗?” “真的能回去?”纪灵语气忽然激动了起来,眼睛与闪出希冀的光芒。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渴望着能够回去,去见见自己的孩子。 “当然。”西门天不可置否。 “还是算了。”纪灵目光暗淡下去,慢慢的低下了头。纪家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其家规素以恪守为名,他此去只会给家族蒙尘。 “有愿意回去的,纹银二十两,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西门天走出人群,一指地上散落的银两,毫不在意的说。 这些山贼似乎有些不敢接,依旧僵直的站在那里。 “拿啊,没有钱怎么活下去。”西门天眼看没动静,再次出言道。 “多谢仙人。”有几十个山贼连连叩首,拿着银两告别而去。 “第二条路,就是和我回去,在乡间务农。有一个前提,就是要帮助其他村民。”西门天就这么说着,却看到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不由得脸一板。 “嗯?” “我等愿意,多谢仙人指点。” “到村里可别这样说了。”西门天将银两一收,大摇大摆的向回走去。 自此,这些山贼在西门天的带领下改过自新,在杏山村又开辟了许多农田,搭建好了木屋,定居下来。 转眼又至深秋,山中愈加寒冷。 “天哥。”李雨青绣了一个荷包递给了西门天,随后逃也似的跑进屋里。 “这丫头。”西门天拿着荷包左右看了看,线脚很密,花纹也很美,显然是用心绣的。 “天儿。”李老汉显然心情也很是不错,自从平定了山贼,村民们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其他村也时常有人来感谢。 “绣的很美。”西门天久违的听到了一声天儿,复杂的望向李老汉,竟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 李雨青在屋内透过窗听到了西门天的夸奖,心里如同抹了蜜糖一般,手中的针线更快了些。 “我要做大英雄!像西门叔叔一样!”村口几个孩子拿着树枝相互击打。 “我才是!” 依旧是简陋的农家院,西门天和李老汉相对而坐。 “不玩这个了,太费脑了。真不明白,外面的人为什么会玩这个。”李老汉连连摆手,看着简单的棋局。纵使才走了几步,也足够他头大了。 “我也不太明白。”西门天看着李老汉老孩似的举动,不由得微微一笑。 “天儿,我和你说个正事啊。”李老汉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瞄了瞄屋子,神神秘秘的说。 “李叔叔,有话便说,还打什么哑谜。”西门天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山间的茶香流于唇齿之间,令人为之精神一振。 “你觉得……我们家雨青怎么样。”李老汉心翼翼的问,他很庆幸自己没有提前让李雨青出嫁。 “很好啊。”西门天来杏山村也有一阵子了,跟着这父女二人也生活了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李雨青让他淡化了过去,为他洗衣服,和他一起采撷果子。 “那你想不想娶我们家雨青。”李老汉声音压得更低了。 李雨青在屋内早已羞红了脸,修长的双手不断搅动着,觉得既害羞又期待。 “噗!”西门天瞬间被茶水呛住,一口喷了出来。 “我……我只是把他当做妹妹啊。”西门天话一出口,陡然感觉屋内温度低了几分,顿时脸色一苦。确实,自己虽然和她在一起生活,虽然彼此在一起都很开心,可只是将他当做妹妹看待,从来都没有过爱情。 “真的没有别的了?”李老汉也有些失落。 “李叔叔,虽然我不能娶雨青,可我会一直陪伴在你们的身边,去保护你们。”西门天语气坚定的说。 “唉。”李老汉叹了口气,也不再强求。 “我觉得杏花村那个青年不错。”西门天语气一顿,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屋内的门忽然打开,李雨青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雨青,雨青!”西门天在身后无奈的叫了几声,追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炼尸 “雨青,咱不哭了行不。”西门天傻傻的站在李雨青的身边,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李雨青哭的梨花带雨,白皙的额头上眉毛弯弯,尽管穿的是有些破旧而又整洁的麻布衣,却自有一段风情。 “我给你糖吃行不行。”西门天抬起袖子想要擦擦李雨青的眼泪,可看她哭得那么伤心,手只得悬在半空中,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乖,雨青不哭。”西门天眼睛里散发着点点星光,一只手拍了拍李雨青的背。 “天哥。”这个山村里的清秀姑娘再也不顾他人的调侃和眼光,哭着扑进了西门天的怀抱。 良久无言,山里悉悉索索下起了一些雨。 “你为什么不能娶我。”李雨青似乎平静下来,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这个瘦削英武的麻衣青年。 “因为我西门天的道侣,算了,不提也罢。”西门天脑海中掠过赵紫璇、欧阳蕙欣和苏琴的面容,似乎勾起了他不愿提及的往事。 “道侣?什么是道侣?” “道侣。”远在万里之外的百花谷,苏琴正在荡着秋千,看着圆镜内的西门天,葱白的手指于九弦琴上划动,带起了一串杂乱的琴音。 “道侣就是一个人愿意为了另一个人去死。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哪怕所面对的是诸天神佛,是不可战胜的东西,也不会放弃。”西门天目露憧憬之色。 “愿意为她去死?”李雨青惊呼一声,如同兔子受惊了般逃离了西门天的怀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西门天。 “为什么要这么望着我?”西门天一怔,随即眼神锐利起来。 “出来吧。”西门天轻笑一声,捡起一块石头向树后扔去。 “哎呦。”一个人从树后叫了一声,捂着脑袋走了出来。 “大庄哥。”李雨青撇了撇嘴,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躲到了西门天的后面。 “原来是你这子。”西门天走上前去拍了拍唐庄的肩,却敏锐的闻到了一股怪异的气味。 “天哥,雨青。”唐庄是杏花村的人,是西门天为李雨青相中的青年,他面貌生的普通,又被太阳晒得黑黑的,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有一双明亮的眸子。 “庄哥,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有这么重的香料味。”李雨青一向是挺喜欢唐庄的,觉得他乐于助人,谦虚节俭,但是今天他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我来帮我娘找找草药。”唐庄右嘴不自觉地牵动着,面部表情有些呆滞。 “哦。”西门天有些心神不宁,自从这个人出现以后他就总感觉有人在监视着他。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唐庄作了一个揖,背着草药准备离开。 “雨青,我们的涧水边上玩好吗。”西门天皱了皱眉,拉着李雨青向涧边走去。 “好。”李雨青也不闹了,只是拽住西门天的手臂,生怕他跑掉一样。 在身形交错的一刹那,唐庄的指甲陡然变长,对着李雨青的背后抓去。 “哼!你果然不简单!”西门天早就防备着他,一个侧踢将其黑色的指甲生生踢断。 “沫沫。”唐庄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仍然张牙舞爪的拿着镰刀向西门天冲了过来,似乎想要将他拦腰割断。 “雨青快跑。”西门天嘱咐了一声,右手一挡,顿时镰刀当啷一声碎成几段。 李雨青一个农家姑娘何时见过这等势头?在转过头来的一刹那顿时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旋即呜呜的哭了起来。 “快点回村,我应付它很简单。”西门天扣住唐庄的双臂,随后一用力,生生将其扭了下来!竟然没有流血! “游尸?”西门天冷笑一声,此时此刻,他已经猜到两三分了。 “咯咯咯。”唐庄脸上露出诡异的表情,突然张开口将一口绿色的液体直接喷了出来。 我要把你的尸牙给敲掉,西门天不无恶意的想着。 “不要!”在树林的不远处传来李雨青的惊叫声。 “雨青!” 西门天一扭头,躲过这口恶臭,与此同时心神一动,一道流光转瞬即逝。 唐庄的头颅迅速抛飞,只剩下一个无头的躯体。就算如此,以游尸的生命力还在顽强地挣扎着。在它脚下的一片植被开始逐渐发黑。 西门天顾不得再看,转身向树林奔去。只见一个巨大的紫色僵尸掐住李雨青的脖子,将她按在地上,口中长出了可怕的獠牙! “孽畜!”西门天手中一颗石子弹出,正中僵尸头部,巨大的力道将其击打至一边,随后一剑削向它那可恶的爪子。 那僵尸感受到了威胁,身体遍布鳞甲,瞳孔中散发出紫色的光芒,并且在那短暂的一瞬间做出了格挡。 “铛!”青缸剑再次将其击飞,并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紫僵落地时翻滚了几下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竟想要逃跑。 “这等穷乡僻壤,竟然会出现等同于金刚修为的紫僵,还是纵的铜甲尸。”西门天冷哼一声,扶起李雨青,却发现在她洁白的手臂上赫然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疤痕处已经开始腐烂,阵阵脓水开始流出。 他顾不得疗伤,只是快速的点儿手臂上的几个穴位,延缓了尸毒的扩散。 “追魂!”西门天一手抱着李雨青,另一手长剑疾出,瞬间封死了紫僵的去路。 在树林中,西门天与紫僵一来一往,仅仅是几个呼吸,青缸剑的剑痕已经挂满了它的躯体。 紫僵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它引以为傲的鳞甲,如同豆腐一样被削了一块又一块,此时它已经伤痕累累。 “放…放了我,不…不然死!” 西门天毫不留情,手起剑落,转眼间就将紫僵轰杀成渣。 “该死!”在深山处的一处隐秘的洞府中,一个修士咬牙切齿,几乎乱了心神。在他的面前正摆着一口棺材,棺材上盖着阴暗的符文,里面有一股强大的尸气传出。 在他的周围,有着各色各样的尸体匍匐在棺材周围,有村民的,有军士的,有和尚的,有道士的……它们都被练成了从跳尸到紫僵不等的实力,甚至有一个已经达到了相当于道玄的毛僵! “坏我的好事,三阴圣体,我一定要得到!而你,也会成为我手下强大的毛僵!”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圆湖 “雨青怎么了这是?”李老汉看见西门天远远的背着李雨青跑了过来。 “快准备热水和糯米!”西门天火急火燎的,匆匆跑进了屋子里。 “难道是被毒蛇咬了?”李老汉一拍大腿,赶紧去准备东西去了。 西门天将李雨青轻放在卧榻之上,以手托起李雨青的手臂。洁白的手臂早已变得乌黑,尸毒已然冲破封穴逐渐蔓延。 他退后了几步,双手交错,青色的灵力在指尖冒出。 “天儿,热水和糯米来了,要不要我来帮忙?”李老汉站在门外有些犹豫的端着木盆。 “不用了,这毒难解,把木盆放在外面就行了。”西门天灵力一收,目光凝视着窗外,面色变得沉重起来。 “封!”西门天连点三指,一道阵印迅速成形,尸气在阵印内不断冲撞着,却被死死的禁锢在阵印中。 “让我看看这尸气究竟有多么厉害!”西门天向李雨青的手臂里渡入一道薄弱的灵气。 灵气与尸气相撞,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在李雨青的经脉里大肆破坏。只是短短的一会儿,西门天渡入的灵气便被消灭,李雨青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还好只是渡入了一点点,不然雨青的手臂就算是废了。”西门天紧紧的锁起了眉。 倘若李雨青有些粗浅的内力,尚可以承受的住,可是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强行驱除可能会导致经脉断裂,后果可想而知。 “我试试用灵力包裹她的经脉。”西门天盘膝而坐,灵力呈丝状包裹住李雨青的脉络。 “天哥,爹爹。”李雨青虽然在昏迷中,可是如万蚁噬咬的感觉却生生刺痛了她。 “驱!”西门天做了几个深呼吸,心翼翼的包裹着尸毒移出李雨青的体外。 “尸宗的人怎么会到凡界来。”李雨青脸色苍白,可是庆幸的是,尸毒算是被驱逐干净了,西门天左思右想,还是放下了几道符箓。 “不行,我要去试探一下。” 在在杏山村一代代的传言中,在众山的深处,有无数的狼虫虎豹出没,甚至还有传说中的妖兽。 此间也有无数大胆的村民前去探险,但是一旦进入深山,就再也没有人回来过。 数百年前,周家生一子,天生神力,勇猛无比,能够手格猛虎,天性争强好胜。他带领着附近几个村落的村民一路斩荆棘,杀野兽,直到南部的大圆湖。据说当时一只妖兽忽然出现,足足上百位探险的村民只有他一个人带着重伤活了下来,自此以后疯疯癫癫。从此大圆湖以南便是村民们的禁地。 可就是在大圆湖以南的几十里处,有一块巨石,巨石下散发着极强的尸腐臭,周围的动物都不愿到那儿去觅食。 若是不仔细看,一般人很难想象巨石将一个洞口封死,可谓是极其隐蔽。而在洞口中,一个修士盘膝而坐,脸色枯槁苍白,口中呼出阵阵白气,竟有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如若西门天在此与其对视,定会惊讶为什么这个人和那日紫僵的眼神一模一样。他,就是修仙界尸宗的长老,宗屡! “没想到即使隐藏的这么深,依然会被发现。”宗屡手中拿着引魂幡,正在努力的压制眼前的紫黑色棺材。 他早年间从尸宗偷盗秘简,得知有此飞僵,便偷偷下了宗门寻找。 在经历过一番奇遇以后,他便隐居在这山洞,安安静静的炼化它。 他本来想以尸宗的秘法将此棺材内的东西炼化,却没有想到这僵尸修炼了千年,早已生成了灵智,可飞天遁地,尽管被前辈高人所重伤封印,却依旧不是他一个的道玄修士所能轻易降服的。 在此期间,他为了保护自身,便四处杀人,将其生生炼化成低级的僵尸。 可是炼化飞僵之事却进展很慢,在炼化的过程中他甚至被数次反噬,险些命不保。 “这李雨青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西门天执剑行走在山中游荡,却早已看不见那些游尸紫僵的影子。 “听村中的老人们说,大圆湖的南面有妖兽鬼怪出没。”西门天微微一点头,目光一闪,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向南飞去。 时过半晌,李老汉推门进去的时候,西门天早已不见踪影,只有李雨青脸色苍白,在那低声抽泣着。 “这就是大圆湖?”西门天飞剑去势一顿,在半空中轻飘飘地落下来,稳稳的踩在了一方岩石上。 “这……”西门天看着满地野兽的尸体,不由得有些错愕。这些兽尸上都有一道不起眼的孔,看来是被一击致命。 “看来是找到线索了。”西门天眉头微松,有些警戒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啾啾。”一只如同松鼠一样的动物看见西门天过来,扭动笨拙的身躯想要逃跑。可是它没跑几步,就发现自己悬在了半空中。 “这东西。”西门天看着它挣扎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怎料这个家伙忽然回过头来,三只眼睛中露出诡异的光芒。 “刺兽!”西门天脸色一变,慌忙将其远远的丢了出去。 一道赤色的光猛然发出,瞬间穿透了足足有合抱粗的大树。 “死!”西门天顿时恼羞成怒,指尖随意激荡出一缕剑气,将刺兽一分为二。 “好险,还好时候从汇道盟看了一些异兽录,不然可能真的会被它伤到。”经过刚刚的教训,西门天收起了轻松的心,顿时变得警觉起来。 “那这些孔应该也是刺兽干的了。”西门天拿剑挑起了一只野兽的尸体,远远的看着,确实有烧焦的痕迹。 “继续向南。”西门天摇了摇头,将青缸剑负于身后。没想到刚刚一脚踏出,周围的场景就一阵变化。 四周忽然变得阴森森的,原来的森林已经变成了一座乱坟岗,有几团鬼火跳跃着环绕在西门天周围,一只只只剩骨头的手从坟堆里伸了出来! “哼!原来是幻境阵法,终究让我找到了你!”西门天不惊反喜,抬起脚来踩断了想要抓住自己脚腕的骨节。 第一百七十五章 僵尸袭村 “该死,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往大圆湖这里来?”宗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用来止住凡人步伐的幻阵竟然成为暴露自己的东西。 “哼。”西门天自空间戒指中拿出七星灯,灵力催动下这盏青铜灯散发出淡淡的热。其上的星辰一个接一个的亮了起来。灯芯向一个方向微微倾去。 “这是北。”西门天迈着自武侯墓中习得的七星罡步,以一种玄奥的姿势向相反的方向踏去。 顿时幻境又一变,原来的乱坟岗不知何时变得刀剑丛生,无数的军士或仰或趴无一生存。袅袅青烟自战场的四处冒起,破损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雕虫技。”西门天随意一踩,剑气直指一块凹坑处。在几次攻击以后,四周的幻境忽然散去,周围变得白茫茫的,一个旗正斜插在地上。 “这是阵眼。”西门天将阵旗拔除,静静的看着浓雾散去。红色的旗上勾勒着复杂的阵纹,它们组合起来应该是一整套的法器。 “果然和那日的味道一模一样。”西门天手握旗柄,放在鼻前略闻了一下。淡淡的尸气从中传来。他兴奋不已,向着更深处走去。 过了半晌,西门天坐在大石上,此刻的他有些想念李雨青亲手做的美食了。 “可是这样的话,线索又断了。”他一直环顾着密林,总感觉四面都长得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出炼尸的魔宗弟子。 “算了,看看上面究竟是什么样子。”西门天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脚踏飞剑,迅速飞入高空,顿时众山景色尽收眼底。 “这么多群山,到底往哪里找?”不一会儿,他就陷入了郁闷当中。 “该死,我的好事你也敢坏,等我炼化飞僵,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尸傀!”宗屡一分心,棺材里的飞僵顿时咆哮起来,盒子上所贴的符纸也发出淡金色的光芒,一次次阻止住了飞僵的挣扎。 “前辈,你好歹也是修炼多年,如果能陪伴我,以我尸宗的法门必能让你神功大成。”宗屡急忙全力压制,周身的数十块中品灵石瞬间化为齑粉。 “休想!”一阵阵咆哮逐渐暗淡下去。 “等我抓到了三阴圣体,你一定会乖乖的服从与我,届时我让你尝尝真正的痛苦!”宗屡脸上充满怨毒之色。 而在不远处,西门天却毫无头绪。 “山中的气味太复杂了,实在是难以分辨。”西门天尽管能够明确的辨识方向,可是要找一个隐匿起来的修仙者真的是太难了。 “有了,就用这最笨的方法吧。”西门天忽然灵光一现,自空间戒指中掏出一把黄豆。轻轻地吹了一口灵气,黄豆上的符文愈发深沉起来。 “变。”随着手一撒,这些黄豆纷纷变成了壮硕的力士。这些力士高大无比,个个都有一丈有余有些拿着大斧,有些拿着大棒,有的腰间系着红巾,有的腰间系着黄巾。 “去砍树。”西门天一跃到了身后的松树上,吩咐了一声,就倚在枝桠上休息了。 这些力士也不回答,只是听到了一道指令就去干活去了。 “好子,居然会撒豆成兵。”在大石之下,宗屡通过阵法感知到了西门天的举动。若是平时,他自然不愿与这样的人作对,可是这西门天屡次坏他好事,这番还要前来追杀他。更何况自己急于炼化飞僵,根本腾不出手来。 “去村中,把这些凡人都收为麾下,找到三阴圣体。”宗屡一揭符纸,几个低级的游尸缓缓从洞的深处爬了出来,他们身上依稀可见麻布制的衣衫。 “你,去引开这个修仙者。”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一口精血喷出。一口棺材忽然从中打开,尸气大量的涌出,正是跟随他多年的银甲毛僵! “唉,跟这些村民们待久了,习惯也都变了。”西门天打了一个哈欠,在树上闭目养神。 “钉,钉,钉!”斧子砍在木头上有着神奇的金属质感。 西门天皱了皱眉,似乎感觉到了轻微的震荡,睁开眼睛扫视了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继续闭目。 怎料这力士砍的就是西门天所在的这棵树,又是一斧子下去,这颗坚实的松树直接倒塌。 “呸呸呸。”西门天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仰头看着正在砍树的力士。 “不计较,绝对不计较。”西门天摸了摸身上刮破的衣服,憋了一肚子气。 如此持续了三天,周围的山也渐渐露出了光秃秃的样子,一块巨石屹立在这些木桩中,显得十分显眼。 “好一个欲盖弥彰。”西门天手中拿着青缸剑,脚下踩着罡步,缓缓的逼近了巨石。 而在另一边,一群游尸已经悄悄潜入了各个山村,开始了一轮的屠杀。 “快,赶紧杀掉这怪物。”七八个村民手忙脚乱的将一只游尸按住,一个胆大的村民拿着锄头对着它的头就是一下。没想到这游尸力大无穷,死死抱着一个村民就开始啃食起来。 “快跑!”看着不远处又来了几只,村民们纷纷躲在自家的地窖里。 怎料这游尸不仅力量极大,而且嗅觉十分灵敏,有不少村民在地窖中被发现,最后无助的被生生咬死,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李老汉!快带你家的闺女离开这里!”当时几个被西门天制服的山贼正掩护着村民进行撤离。 “发生了什么?听说村口有怪物?”李老汉急急匆匆带着李雨青跑了出来。他忽然瞳孔一缩,浑浊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恐惧。 那些死去的村民居然诡异的一蹦一跳的跳了过来! “是炼尸术!”纪灵手中拿着一柄纪家打造的灵器,横在李老汉等一干村民的面前。他之前和几个同伴合力杀死了三个游尸,如今内力快要枯竭,必须尽快的进行转移。 “当然…你们都得…都得死,咯咯咯。”一个身上满是鳞甲的紫色僵尸露出诡异的微笑,一只爪子突然变的数丈长,直接插进了纪灵的心脏。 鲜血飞溅,尸毒冲破内力的抵御迅速扩散,纪灵的脸迅速发黑,手中的战刀无力脱落。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斩毛僵 “爹爹,我之前就是被它咬中的,要不是天哥我恐怕就死掉了。”李雨青现在害怕极了,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这群村民们也痛哭流涕,全然兴不起一丝逃走的想法。 “僵尸,没想到真的有僵尸。”村长颤颤巍巍的坐在石凳子上,白胡子不住地抖动着。他有一个儿子在刚刚的逃跑中命丧游尸之口,现在正站在为首的紫僵身边。 “三阴圣体?”紫僵露出贪婪的神色,又好像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缓缓地向李雨青走去。 所谓的三阴圣体对仙魔两宗的修炼人士并没有多大的裨益,对他们来说拥有这种体质的人不过是凡人罢了。 但这种体质却深得鬼宗和尸宗所喜。因为其能够使得他们在短暂时间内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并且以圣体之躯炼丹,一日可得三年之功,宗屡所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他想凭借短暂时间爆发出的力量将虚弱的飞僵迅速炼化,让它成为自己的尸傀。 “不要碰我的闺女,有本事就冲我来!”李老汉拿着手里的锄头,横在了李雨青的前面。 “咯咯咯。”紫僵的舌头已经腐烂,声音显得更加诡异无比,它此刻非常享受众人恐惧的感觉。 “受死!”村长圆睁着眼睛,从衣袖里掏出几张黄纸,趁着紫僵大意的时候贴在了他的背上。 “爹!”他的儿子惊呼道。 “刺啦!”这几张符箓开始融化起来,如同热油浇到了水上一样发出了声响,阵阵青烟从紫僵的背上冒出。 “没想到…居然…还有道士。”紫僵嗷嗷大叫,此刻他虽痛不伤,转身一爪洞穿了村长的腹部。 “村长!” “死!”紫僵被成功激怒,一爪带着重重的尸气就要将李老汉撕裂。 “爹爹!”李雨青猛地推开李老汉,随后张开双臂闭上了眼睛。在紫僵的手碰到李雨青衣襟的一刹那,一道剑气激射而出。 “轰!”西门天连续几道剑气挥出,巨石轰然炸裂,露出了微的洞口,浓郁的尸气从洞口中传了出来。 “果然在这。”西门天扔了一块石子进去,侧耳听了听,半天也没有听见回响。 “不管他,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终究是艺高人胆大,西门天只是略微思量了一下便踏进了洞口。 “哼,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宗屡心神一动,枯槁如恶鬼一样的脸上充满了狰狞。 “剑气怎么被触动了。”西门天顿感不妙,转身想要回去,却发现洞口早已被封死,周围迷雾茫茫,无数的来自地狱的咆哮声在西门天的周围响起。 “洞府,这回就麻烦了。”西门天在汇道盟就知道,修仙者的洞府通常布置的十分严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布阵者的监视之下。 “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阵!”西门天环顾四周,想要根据八卦解阵之法探寻奥秘,却怎料阵阵相扣,拆解起来十分困难。 阵法,是一种十分玄奥的东西,能在特定的情况下可以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力量。通常有迷阵、困阵、杀阵、聚灵阵之分。 一般破阵只有三种方法,第一是寻找阵眼,以巧破之;第二是凭借自身实力强行破阵,通常需要很高的修为;第三是耗阵,阵法虽然吸收天地灵气维持,可是如果消耗就需要大量的灵力来维持。 西门天修为仅仅比宗屡高一个境界,以力破阵只会让他抓住破绽,以至于陷入危机。 “什么阵,总之能够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沙哑的声音从洞口传来,随后彻底消失不见。 西门天一手拿着青缸剑,一手捏着玄宝,警惕的望着光怪陆离的场景。 一只黑色的手带着浓浓的尸气从西门天身后突然出现,直抓督脉要害。 西门天心中的危机感大起,玄宝直接丢出。一只银色的拳头自动护主,挡住了那只宛若金刚般坚硬的手。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不心触动到了阵法里的某个机关,周围场景一阵变幻,仿佛又置身于丛林之中。一只凶兽约有三丈高,咆哮着扑来,其状如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一口欲将西门天吞下。 “追风!”西门天身形疾退,挥出数道剑气砍在巨兽的嘴巴上。 巨兽吃痛,血性被完全激发了出来,一个摆尾将西门天打飞出去。 “饕餮之魂。”西门天拼尽全力御剑格挡,可依旧抵挡不住,重重的撞在山岩上,一时间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碎掉了。 此时数道极其强烈的尸气将西门天四肢牢牢地固定在山岩的岩壁上,大阵化去,露出偷袭怪物的狰狞面容。 死灰色的面容,破破烂烂的衣衫,杂乱的长发,细密的绒毛,外放的尸气彰显出其特殊的地位和实力,灵动而又可怖的眼睛里蕴藏着初开的灵智。 “居然是毛僵。”西门天奋力挣扎,自丹田的灵气迅速化解着禁锢着他的尸气,怎料那毛僵好像能感觉出来,双手似铁钩直抓西门天心脏。若是这一爪抓实了,西门天可能就要身死道消了。 “南斗。”尽管不愿暴露七星灯,可是在此危急情况下,却不得不如此。 “嗯?”毛僵一愣,浑浊可怖的眼睛扫向四方。在它触碰到这个修仙者的衣衫时,刚刚分明在拼命解除它的咒术的他却突然消失不见。 “死!”西门天从空间戒指里扔出一大把符箓,五光十色的攻击落在了毛僵身上。 “哼。”毛僵身上的毛发乍起,竟将这些低级符箓全部无视。 “天外飞仙!”西门天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最大的杀招。 足足数百道残影化为一剑,夹杂在绚丽无比的符箓中,从毛僵的背后欲直穿而过。 毛僵察觉到了危险,迅速的转过身来,浓烈的尸气从洞穴之中汇集而来,令人作呕。 “该死。”西门天长剑直刺,入手只觉得艰涩无比,急忙向剑招里灌注了少许龙脉之力。 可以阻挡低级法宝三分的银甲毛僵,陪伴宗屡数百年的炼尸在加持了龙脉之力的青缸剑下如同豆腐一般被直接削成两半。 “呼……”西门天拄剑半跪于地,显然消耗不少。 “什么!”宗屡显然没有料到竟是这般结果。 第一百七十七章 准旱魃出世 “我就不信,这毛僵没有主人操控,还能打得过我?”西门天冷笑一声,手中几块中品灵石捏碎,就在这山洞中迅速炼化。 “这怎么可能?”宗屡面目狰狞,连吐了几口精血,显然元气大伤。 刚刚如果他不惧怕大阵的消耗,让重重阵法配合他的尸傀,胜负或许还两说。 “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西门天心翼翼的向洞口的幽深处走去。 四处的岩洞都滴答滴答的淌着水,阴气浓郁的都能结出霜来,显然并非一般的尸宗修炼之地。 “尸宗的子,等本王出来,定要你生不如死。”似乎察觉到了宗屡元气大伤,千年紫金雷击木棺材里的东西似乎挣扎的更厉害了,隐隐有突破封印的趋势。 棺材上的十几颗九阴镇魂钉慢慢的翘了起来,其封口上玄奥的金色符文一闪一闪,破碎的迹象愈加明显。 “休想。”宗屡心下一横,祭出招魂蟠,这么多年来积聚的无数厉鬼从洞口蜂拥而出。自身则是施展了禁术,疯狂压榨自己的道基,竟然短暂的强行压制住了棺材里的东西。 “修仙者,坏了我成名修仙界的好事,我不活,你也别想活!”这个尸宗的长老自知炼化无望,怨毒的目光投向洞口之外。他没想到在如此穷乡僻壤,竟然也出现如此强大的修仙者!气运简直差到了极点! “还我命来……”强烈的怨气充斥在整个幽深的山洞中,四通八达的洞穴忽的刮起了一阵狂风。 “这么多厉鬼。”西门天双目好像被什么所障,眼前灰蒙蒙的。只觉得周围阴风阵阵,一阵阵凄惨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山洞里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西门天汗毛乍起,拿起青缸剑就是一阵乱舞,许多的厉鬼在剑罡之下灰飞烟灭,身上本就浓重的煞气变得更加浓郁起来,怨气充斥在他的心头,竟然有隐隐转化为业力的趋势。 “固守灵台。”西门天似乎察觉到了异样,不顾厉鬼撕咬,盘膝而坐,以他为中心的八卦方向依次成型。 既然看不见,那就索性闭上了眼睛,阴阳二气于丹田交汇盘旋。灵台之内厉啸声逐渐减弱,西门天的意识逐渐清明,双目一睁,灵动之意显现。 白衣遮盖之下,是一幅旋转的太极图。离位现,赤红之色一跃而出。 “去。”南明离火在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扑向四面八方,无视凡火的厉鬼纷纷在离火的灼烧下消失,惨嚎凄凄之声不绝于耳。 “尘归尘,土归土。”西门天扫视着这些厉鬼,不由得叹息一声。这些厉鬼生前本无辜,被残忍虐杀以后练入招魂蟠,魂体上的印记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们,或者择人而噬,或者灰飞烟灭,皆以永世不得超生。 西门天离火一收,空间戒指一抹,一本泛黄的佛经出现在手中。这是汇道盟收录的超度之经,内附往生咒三则。 阵阵梵音自西门天口中传出,在半空中凝结成古朴祥和的符号。自丹田的灵力随着他的念诵有规律的散发出去,缓缓的与厉鬼融合。招魂蟠的烙印逐渐崩解,凝聚厉鬼的怨气也随之消散。 “谢谢。”无论是男女老幼,原来狰狞可怖的面孔纷纷化解,一个个都露出了幸福祥和的笑容。 “什么!”宗屡目露绝望之色,他辛辛苦苦凝练的法宝招魂蟠竟然在诡异的火焰和往生咒的双重打击下生生碎裂,里面所有的厉鬼魂魄转瞬消失。 “善哉。”西门天长诵了一声佛号,忽然眼中冷芒一现,一道剑光横空而去。隐藏在众鬼之间的招魂蟠主魂发出凄惨的叫声。 “既然还不悟,就休怪我无情。”西门天站起身来,南明离火汹涌而出,将主魂生生炼化。 “接下来,就是你了。”一袭白衣于风中飘荡,手中之剑在地上划出呲溜的火星。 “我并没有得罪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宗屡听到了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不甘心的吼道,空间戒指里的灵药不要钱似的塞往嘴里。 “让你降服怪物,以后继续作恶人间吗?”西门天似乎并不紧张,只是一步一步的向山洞深处走去。周身剑气飞舞,阻挡了所有徒劳的进攻。 “我们可以谈,我可以做你的仆从。”宗屡面露挣扎之色,可是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如此。 堂堂尸宗的长老,没想到却被一个凡界之人逼到如此地步。 “免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映入宗屡的眼帘,这个青年手中抱着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 “我可是尸宗的长老,你要是敢……”宗屡的脸惨白的吓人,即使落到如此境地,依旧不忘威胁道。 “刺啦。”西门天双指并为剑指,只是这么一划,刺耳的声音在洞穴里发出,在宗屡黑色的衣服下,竟然还穿着银色的护身甲。 “嗯?你是说我不敢杀你,不知道你的护身甲能挡我几剑。”西门天饶有兴致地看着疲于应付的宗屡,却丝毫没有手软。 宗屡只感觉脖颈一凉,顿时亡魂皆冒,脸上在一瞬间露出了无比怨毒的神色。 “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西门天露出了厌恶的神色,青缸剑架在了宗屡的脖子上。他尽管杀人无数,可是也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他生平最厌恶的就是滥杀无辜,以一己私利而牺牲他人的人。 “很好。”宗屡那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脸上癫狂之色尽显,只见他全身灵力一收,伸手就将封印在棺木符箓摘除。 “受死!”西门天高举长剑正欲了结了他,却脸色一变,被无形的气场所轰中,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重重砸进了岩洞之中,激起一块块碎石。 整个山洞忽然发出剧烈的震颤,在宗屡面前的千年紫金雷击木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本王,终于出来了。”一声肆意的狂笑,以刚刚棺木为中心的尸气迅速扩散,转眼间这座山以及周围所有的花草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西门天浑身剧痛,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幕,心中充满了震撼。 堂堂道玄的修仙者,竟然在这怪物的一指之下转眼变成了一具干尸! 它转过头来,在与西门天对视的一刹那…… “咕咚。”西门天咽了一口口水,又慌忙扇了自己两巴掌。 第一百七十八章 险死 “主人,他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呀。”青鸾还没有化形,但是从婉转清脆的声音中却能听出是个女孩。 “你还,等长大了你就明白了。”苏琴倚坐在秋千上,圆镜术再次施展。 “我都快六百岁了。”青鸾撇了撇嘴,用尖尖的嘴巴心翼翼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如水般的波纹再次在百花谷出现,只是在即将形成圆镜的一刹那,一道红光一闪而过,圆镜轰然碎裂。 苏琴只觉得一阵晕眩,一口鲜血喷出,握住秋千的手猛的一松,像断翼的蝴蝶一样从秋千上栽了下去。 “主人!”青鸾一惊,羽翼张开振翅而飞,在半空中迅速接住了苏琴。 “唉,就算你是仙人,也总不能天天施展这些的东西嘛。”察觉到苏琴只是受了点轻微的震荡,它总算放下心来。 确实,若非借助法宝,圆镜术一般都是至仙以上的修为方可施展,而且负荷极大。苏琴虽然会仙术,可也只有万象中期的修为,长此以往对身体的伤害自不必说。 青鸾没有注意到,那一道红光所展现的瞬间赫然是群山草木枯萎的景象,正是其尸气波动将圆镜震碎! 在那深山之中,方圆近百里的花草树木全部失去了生机,就连低级的妖兽也在一瞬间精血全部被抽空,变成一具具干尸。 “我…我只是路过,就…就不打扰您老休息了。”西门天暗骂自己不争气,连忙把眼睛移开。 大红色的轻纱将女子全身遮盖住,曼妙玲珑的躯体着实让人难以摆脱,尽管时隔千年,柔嫩的皮肤依旧是吹弹可破。那鲜红色的唇,能让无数英雄豪杰为之疯狂,那一双带有魔力的眸子,着实让人惊心动魄! 这哪是什么僵尸,分明就是一绝色女子! “怎么,本王不好看吗?”极其魅惑的声音传来,字字戳到了西门天的心里。 “好…好看。”西门天头皮一麻,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将丹田里仅剩的灵气汇聚起来。 “真的吗?”一只玉手搭在了西门天的肩上,尖尖细细的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他的视线又不自觉的移了下去,可肩上依旧有着隔着白衣都能感觉到的阴寒触感。 “那是。”堂堂一个道玄中期的修士,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喘。 见鬼,本来想着宗屡即使再厉害又能掀起什么大浪,结果被眼前的女僵尸轻轻一点就变成了干尸。 “那你愿意做我的侍卫嘛。”她贴的西门天更加近了。 “你都是旱魃了,旱魃一出,赤地千里,哪里还需要什么侍卫。”西门天苦笑不已,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连一丝反抗之心都生不出。 “我还只是飞僵,只是半步踏入了旱魃的门槛。”这红纱女子似乎并不着急,千年的寂静使得她迫切的想找一个人聊聊了。 西门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默不作声的靠在山岩上,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动一下,下场绝对不会比宗屡好到哪里去。 “嗯?”靠在肩上的那只手不知何时松开,轻轻的捏住了他的下巴。 西门天不得不抬起头来与她对视,在看见她眼睛的一刹那,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差一点,差一点灵台就要失守了。西门天表面顺从无比,装作被魅惑的样子,实则内心狂汗。 “记住了,我叫纳兰若。”这红纱女子轻轻吻了上去。 纳兰若,很好听的名字啊。当鲜红的唇与干涩的唇相触的一刻,西门天全身灵力不受控制的向纳兰若流去。 僵尸!西门天陡然清醒起来,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迅速流失,不由得面露惊恐之色。再这样下去,自己转瞬间就会被吸成干尸! 就是现在!西门天在心底呐喊着,斜插在岩壁中的青缸剑纹路逐个亮了起来。 “死!”青色的剑光划破长空深深没入了纳兰若的躯体。 西门天脚下的八卦阵迅速旋转,在一瞬间定格下来。 “离!”南明离火汹涌而出,生生逼退了纳兰若。 “呼。”西门天身影瞬间消失,再次出现已在纳兰若的身后。幸好刚刚抓住了这一时机,不然下场可想而知。尽管如此,在刚刚这连续的招式之下,自身的灵气也快消耗殆尽。 “区区一个道玄修士,也能伤到本王?”纳兰若虽然被封印了千年,自身的力量尚未完全恢复,可是对付西门天却是绰绰有余。只见她从容的从背后拔出青缸剑,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青缸剑则被丢至一边。 “我可还没活够。”西门天双指并成剑指,警惕的看着纳兰若。 “不自量力。”纳兰若抬起右手,只是一步。 “缩地成寸!”白衣身影再度消失,出现时一手捂着臂膀,汩汩鲜血顺着伤口流淌下来,其上有着淡淡的尸气,显然已经中了尸毒。 “一种古怪的力量,只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纳兰若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将手中抓到的半截白色布条丢下。 西门天脸色却难看起来,毕竟作为顶级的器物,能够跨越境界施展瞬移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显然即便是七星灯也是有着明显的限制的。 又是一步,平淡无奇的一爪直接向西门天拍去。 “南斗!”西门天断喝一声,七星灯的烛火微微一闪。 怎料这纳兰若嘴角勾勒出诡异的笑容,双手一合,天地之力迅速调集,西门天顿时无所遁形,瞬间移动生生偏离了方向,竟然直直向她的方向而去! “呃,这怎么可能。”西门天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双手死死的想要扳开她纤细的手,怎料这双手如同巨钳一般,将自己夹在了半空中。 自己无往不利的七星瞬移,竟然被生生改动了方向! “本王可是准旱魃,旱魃这个词用你们修仙者的话来说,就是天人。”纳兰若似乎玩够了,露出了口中的獠牙,一只玉手越捏越紧。 西门天急促的喘息起来,此时此刻的他呼吸逐渐困难,看向四周的视野也模糊了。 天人,与万化冥合,足可以扰动天地之力。 “南……”微弱的火焰一冒出就被迅速掐灭。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西门天的修为此刻已经跌落回道玄初期,更有回落的趋势。 黑色的单鱼玉佩忽然开始轻微的颤动起来,黑鱼的白眼睛也开始滴溜溜的转。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斩仙圈初显威 “等本王夺取了你的修为,此番必要找封印我之人报仇。”纳兰若张开了獠牙,向西门天的脖颈咬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单鱼玉佩已经化作一条黑鱼,远在万里之外的另一只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化作了一条白鱼。 时间在这一刻紊乱了,无论是西门天还是纳兰若,都只能一动不动的看着双鱼玉佩在一左一右盘旋。一冰一火,一阴一阳,似乎代表的就是真正的大道。 一个圆环在这盘旋之间迅速成型,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爆发出了极为猛烈的仙力。山洞外原来的晴空万里眨眼间就已经乌云密布,阵阵劫云在疯狂积蓄着。 “这……”纳兰若化用天地之力,想要极力闪躲,可是对于圆环的力量来说简直就是萤火之烛与皓月之辉相争,那点微弱的天地之力转眼间就被粉碎的干干净净。 半步旱魃,凡界无敌的存在,就在接触到圆环的一刻,强横无比身体就开始逐渐崩解,那双能够随意灭杀道玄修士的手竟然如同蒸汽一样消失于天地。 西门天则被余波波及到,毫无反抗之力,被远远的炸飞出去,生死不知。 而在斩仙圈释放威力的中心点,纳兰若瞬间淹没在白光里。被封印于地下千年的飞僵,在刚摆脱封印的那一天,还未来得及危害于世,便在双鱼玉佩所的威能下化为乌有,至此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在一声惊天巨响之后,方圆近百里的群山早已变成了盆地,在爆炸的正中心,时间的流速呈现出紊乱的情况,与百里之外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出现,将许多靠近它的东西生生吸扯进去,绞杀殆尽。西门天自武侯墓中取出一直随身携带使用的圣器青缸剑,也在吸扯的过程中被空间裂缝截去了半截,剩下半截掉落在地上。 双鱼停止旋转,变为两个单鱼玉佩掉落在西门天的手中。玉佩原来鲜亮的颜色暗淡浑浊了许多,随着一丝轻微的响动,黑鱼玉佩更是咔嚓一声露出了一道裂纹。 过了足足两天两夜,斩仙圈的威能才逐渐散去,巨大的空间裂缝逐渐愈合,周围的时间流速也慢慢接轨起来。 “我的玉佩呢?青?”苏琴在百花亭中悠悠醒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摸向腰间的玉佩。 “主人是说飞出去的那条白鱼吗?”青鸾蹲在百花谷的悬崖上,细长的喙叼起一颗青色的果子,一口吞下。 “呸呸呸。”这果子看起来十分诱人,实际上却酸涩无比。 “我还得施展一下圆镜术。”苏琴眼神中带着忧虑,素手一点,阵阵波纹再次出现。 青鸾却直接飞了过来,狠狠的啄了一下苏琴的手。 “青!你干什么!”苏琴手一缩,圆镜术的施法瞬间被打断,一层层波纹转眼消失不见。她捂着自己的手,嗔怪望着青鸾。 “主人,你真的不能再施展了,对身体伤害太大了!你这几天都在施展,刚刚才苏醒过来。”青鸾看着主人样子,头不由得缩在了翅膀里,低声的嗫嚅道。 “不行,这有关问天的安危。”苏琴摇了摇头,再次施展了圆镜术。 “这……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随着圆镜术的成型,青鸾瞪圆了双眼,眨巴眨巴的望着镜中的景象。原来绿荫葱葱的群山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盆地,西门天浑身都是伤口,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问天!”苏琴跺了跺脚,化作一道清风而去。 “人族的法宝居然会这么强大,看来我以后要心了。主人,等等我!”青鸾刚回过味来,发现苏琴早已离开,只得振翅而飞。 “没有谷主的命令,任何人不许离开百花谷。”两个百花谷女弟子手持兵器,拦住了青鸾的去路。 “我是青哎,天天在百花谷玩儿,你们都看不见我嘛。”青鸾扇了扇翅膀,侧过了脑袋。 “青也不行。”两个女弟子绷着脸,她们虽然只有金刚初期的修为,可是没有她们开启大阵青鸾也出不去。 “我……我不是人吖,我是妖兽。”青鸾的脑袋里忽然冒出一点灵光,圆润的腔调 “这……”两个女弟子对视了一眼,显然有些犹豫了。 “妖兽也不行。” “唉。”青鸾耸拉着脑袋,趴在了地上,巨大的双翼遮盖住一大片花海。 在一番治疗以后,苏琴拿起了西门天手中的白色玉佩,想了一想,又将其放了回去。转过身去,正欲离开。 “琴儿。”西门天第低声的呢喃道。 苏琴一愣,那张绝美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她俯下身来,对着西门天的额头轻轻一吻,随后化作一道清风离去。 “唔,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儿,天边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西门天意识逐渐清醒起来。 他慌忙上下摸索起来,只摸到了少许的白色布条,不由得老脸一红,连忙四处的看了看,空间戒指一亮,一袭崭新的白衣再次出现在身上。 “这双鱼。”西门天抹了抹脸上的水,震撼地望着自己所在的巨大盆地。 “纳兰若,就这么没了?” 杏山村。 “这不是一般的毒,不过我已经找到一点方法去延缓它了。”杏花村的郎中把着李老汉的脉,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放松。 “多谢吴郎中。”李雨青看着脸色发青的李老汉,起身道谢。 “只是……”吴郎中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我爹爹他……” “李叔叔身上这毒远非蛇毒可比,我这一届凡夫俗子也只能依靠针灸之术为他续几天命了,一旦这种毒渗透到心脉,恐怕就回天无力了。”吴郎中是这十里八乡最出名的行脚郎中,曾经受到名医指点一二。 “那我们可不可以把爹爹背到山外去,让外面的郎中去医治?”李雨青望着吴郎中,露出可怜的神色。 “恐怕还没有背到山外,就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了,趁早烧掉吧。”吴郎中虽然生出怜悯之心,可是却实在没有什么办法。 “怎么办。”李雨青跪在了地上,无助的哭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章 医尸毒 “不知道杏山村怎么样了。”西门天远远的望着村落,只见着家家都挂上素灯笼,心里一阵阵的内疚。 虽然西门天到杏山村没有几个月,可是杏山村的村民们都把他当做亲人看待,他们很淳朴的民风和高尚的品德深深的触动了他。遭此一劫,想必又有不少无辜的村民惨遭毒手。 “雨青,还是趁早让老汉安息吧。”村里的郑大爷拄着木杖,颤颤巍巍的站在李雨青的家门口。 “不…不。”李雨青有些语无伦次,纤细的手在发抖着。这可是她的爹爹啊!这怎么能下得去手! “呃……”李老汉全身不断的抽搐着,银针封穴减缓了血液流动的速度,可是尸毒还在缓慢的渗透着。他的身上已经开始长起了长长的白毛。 “如果他在该多好啊。”李雨青还记得,那个看起来傻傻的麻衣青年,只是轻松的几招就将紫僵制服,又用神奇的手法驱走了她身上的尸毒。 “雨青,时间不等人。”门外已经亮起了火把,几十个村民强行闯入了李雨青的家里。 “不。”李雨青趴在李老汉的身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已经快要尸化了。”吴郎中扳开了李老汉的嘴巴,发现獠牙已经长了出来,浑身也变得硬邦邦的,如同死尸一般。 “雨青…快…快杀了我。”李老汉发着高烧,脸色青紫,可是他就是没有咽下一口气,不想就这样撒手人寰。 “爹爹。”她已经泣不成声,几乎要哭昏在地上。 “我…活着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想…看到你嫁个好人家。”李老汉目光中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我会帮李姑娘找个好人家的,您放心吧。”吴郎中转过头去, “这我就放心了。”李老汉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粗糙的手上黑色的指甲慢慢生长。 吴郎中收起了药箱,转身向外走去。六个村民闯了进来,两人将李雨青架走,剩下四个人将李老汉草草用凉席裹了起来,抬了出去。 “不要…呜呜呜…爹爹,求求你们再让我看他最后一眼!就一眼!” “点火。”村民们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画面,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村里就会有更多的人变成僵尸。 村里还有一些人被僵尸抓伤的人,也都躺在了卧榻上,静静的等待死亡。 “住手。”嘹亮的声音从村口来传来,在每一个村民的耳边响起。 “西门天。”在万众瞩目之中,身穿白衣的西门天手中拿着一柄断剑,缓缓的走了进来。他的脸上依旧有许多伤痕没有痊愈,走起路来也有些不自然。 “天哥,我爹爹他……”李雨青扑到了西门天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尽数倾诉。 “天儿来了。”村民们的陡然激动了起来,他们都记得在紫僵出现的那一天,一道剑气横空而来,为杏山村带来无限的生机。 “雨青,不要担心,我能治好他。”西门天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凉席裹着的李老汉。 一步,两步,三步。西门天走到了李老汉的跟前,蹲了下来。一道灵气渡入了他的经脉当中。 “还好,尸毒有一点进入心脉了。”西门天皱了皱眉,以灵力护住了李老汉的心脉,防止了它继续渗透。 “天兄,不知该如何祛除尸毒呢?”吴郎中顿时好奇地凑了过去。 “你做的不错,针法比较老练,这少许的内力延缓了尸毒扩散的过程。”西门天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一语道破了吴郎中的修为。 “随师父所学,不识前辈,望前辈莫怪。”吴郎中慌忙跪地。 “我可不是什么前辈…哎…你们都回去吧,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只顾着抓源头,没有考虑到乡亲们。”西门天站了起来,向四周的村民拱手作揖,语气诚恳至极。 “哪里,天儿救了我们全村的人。若不是那些山贼,若不是那道神秘的光,我们恐怕都要变成了怪物了。”村里的人一愣,连连称是。 四周村民散去,西门天看着李老汉目前的情况,不由得叹息一声。尸毒已经进入心脉,一般的手法已经很难驱散,更何况李老汉一点修为都没有,躯体脆弱,根本禁不住驱毒的力量。 “你还不走?”西门天自顾自的查看李老汉的伤口,却是对在自己身后三步的吴郎中说道。 “我想要观摩一下前辈,我知道……”吴郎中犹豫了一下,还是大胆的提出了请求。 “嗯。”西门天不置可否。 “天哥,我爹爹会不会有事吧。”李雨青担忧的看着李老汉。 “回去。”西门天轻斥了一声,开始替李老汉疗伤。 “李叔叔虽无性命之忧,只能有这种办法了,只是这恐怕要折损寿元。”西门天下定决心,八卦阵列与五行对应,正按照医之药理摆在了李老汉的五脏之处。 “取针来。”西门天一伸手,接过银针,看都不看直接扎进去半寸。 “这是死穴……”吴郎中脸上抽搐了几下,下意识的望向四周,发现没有人以后轻轻呼了一口气。 “你修为尚浅,难以学会,看好了。”西门天连打入几道灵气,五行方位迅速交融。 “呼。”在半刻钟内,西门天足足打入了六百多的道灵气,李老汉的尸毒被驱逐的干干净净。 “你去救治一下他们,去游尸的尸毒比较容易,按照我这个药方就可以了。”西门天拱了拱手,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 “好。”吴郎中看着在屋内偷看的李雨青,露出了一丝爱慕的神色,又转眼间隐藏起来。 西门天脚步一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望着吴郎中,笑了笑。 “雨青是个好女孩,你愿意娶她么。” 吴郎中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谁在说话,过了好一阵子望着西门天的背影才恍然大悟。 “李姑娘长得俊秀柔美,谁不想娶之为妻呢。”吴郎中喃喃自语,脑海中想的都是刚刚对视的画面。 “吴郎中你有什么吩咐?”中了尸毒的村民的家人没听清楚吴郎中说的话,连忙凑过耳朵去。 “就是……多喝热水。”吴郎中顿时有些尴尬。 “这子,准是看上雨青了。”西门天躺在卧榻之上,嘴角露出了笑容。 第一百八十一章 明悟 “天儿啊,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李老汉虽然身体有些虚弱,可是也算是恢复过来了。 这几天西门天都在忙着处理之前村民草草掩埋的尸体,并且使用南明离火将其清理。一旦出现尸变,所造成的麻烦可不,就这几天忙来忙去,再加上自己需要愈合的伤口,西门天简直就要累坏了。 “我觉着,吴郎中就不错。”西门天挠了挠头,看着脸色逐渐恢复健康的李老汉。 “我觉得你就不错。”李老汉也耍起了赖。 “爹爹,天哥有妻子了。”李雨青看着李老汉当着自己的面口无遮拦,顿时羞红了脸。 “你这丫头知道什么。”李老汉的眼睛睁的滚圆,吓得李雨青再也不敢说话。 “雨青,你听谁说的?”西门天也吓了一跳。 “吴郎中说,道侣就是夫妻的意思啊。”自从那日西门天说出这个词,她就一直都牢牢的记住了它。 “那子。”西门天噗嗤一笑,心里却有了定数。 “师父,带我去采药去啊。”吴郎中在篱笆外吆喝起来,拿着手中的镰刀敲击了几下门框。 “谁是你师父。”西门天一脸茫然,全然也不记得这事。 “弟子也算是颇有天赋,师父不要我这个能干的人吗?”吴郎中也就约莫二十一二,生的是唇红齿白,身上有着一种特殊的乡村气息。 西门天好悬没被噎住,当即憋住笑意,招呼李雨青。 李雨青一蹦一跳的牵着西门天的手,示威似的剜了吴郎中一眼,看的吴郎中不由得一呆。 “李叔,我们一同采药。” “心点啊,雨青不要乱跑。”李老汉笑了笑,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三人向村口走去,路上的人看着西门天,脸上都露出了崇敬之色。 “山上的空气真是新鲜。”西门天站在一块高高的山岩上呼了一口气,感叹道。当他回头时,李雨青和吴郎中正在半山腰气喘吁吁的爬着。 “你们快点儿。” “师父,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吴郎中虽然常年采药,可是不知怎么的,感觉今天比往常累了许多。 李雨青也是山里的姑娘,此时正是香汗淋漓,基本上是拽住了吴郎中的药筐,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哎呀。”随着李雨青的一声惊呼,西门天慌忙低头望下去,见到这种情况,不由得心里一安。 “怎么样怎么样。”吴郎中蹲了下来,扶着摔倒在地上的李雨青。 “好像…脚扭了。”李雨青蹙着眉,捂着脚腕,脸上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 “师父,雨青脚扭了!”吴郎中双手捧成喇叭状,朝着山上喊。 “我知道,自己解决!还有,我不是你师父!”西门天差点气的背过气去,这么好的机会吴郎中都抓不住,以后还怎么撮合啊? 声音在山谷中发出阵阵回响,仿佛交叠起来的乐曲一样。 “你哥哥也太不像话了吧。”吴郎中熟练的打开药箱,为李雨青敷上了草药,并轻声嘀咕道。 李雨青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吴郎中认真的表情,一时竟觉得有些好笑。 “阿嚏。”西门天站在山巅之上,一阵凉风吹来,一时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子,又在说我坏话。”西门天刚想传音去吓唬吓唬他,却又陷入沉思,最后笑着摇了摇头。 如此过了三个月,直到大雪封了山。 杏山村地处南方,往日虽下了雪,却难得有这么大过,山中银装素裹,村子的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世界。 “嘿,哈。”西门天穿着一袭白衣,手中拿着断剑,一招一式皆用心凝望。日复一日,他虽然对修炼有些懈怠,但剑术却精进了许多。 “天哥。”李雨青见西门天穿得单薄,转身回屋拿出一件厚厚的棉袄想要为其披上。 怎料这雪中的白衣青年好似没听见声音一般,整个人融入了天地之间。 天空中又下起了微雪,这一人一剑于雪地中肆意徜徉。青缸剑在瑞雪之中闪闪发光。一劈,细雪向四周散去,一撩,雪花纷纷回溯,一刺,漫天飞舞,一斩,雪两分。 在这辗转来回之间,身形飘飞,瑞雪如影随形,剑光四溢,美轮美奂。 “收。”西门天负剑而立,雪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缓缓飘落,落在了白衣青剑之上。在他的脚底下,赫然是一副八阵图! “天哥,披上吧。”李雨青看得如痴如醉,半晌才缓过神来,红扑扑的脸蛋依旧不掩青涩。 “怎么,想吴昀了?”西门天接过厚实的棉袄,掸了掸肩上的雪,随意地披了上去。 吴昀,就是吴郎中。 “天哥~”李雨青微笑着伸出右手,在西门天腰间狠狠一拧。 “嘶!”西门天脸色一苦,他发现但凡是和他接触过的女子,基本上都会这一手。 “说实话,吴昀那子怎么样?”西门天拉着李雨青进入了堂屋,一脸认真的问。 “还,还好。”一提到吴郎中,李雨青的脸总是会有些发红。 “李叔,来年开春把雨青许配出去怎样。”西门天吆喝了一声,掀开李老汉的门帘。 李老汉正在屋内品着茶,看见西门天慌忙将茶叶收起来。 “老汉,你这可就不厚道了。”西门天邪邪一笑,那包茶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中。 “我相信你,天儿,你看人总没错。乖,把茶叶拿来。”李老汉颇为尴尬,光脚站了起来想要拿走茶叶。 “哎,你这样藏东西可不厚道啊。”西门天话一说完,拿出一根茶叶放在了嘴里。 “呸呸呸。”一股霉味在西门天的口中慢慢散出,呛得他直接吐了出来。 “我就说,你们年轻人喝不得这茶。”李老汉一脸无奈,只得坐了下来抠了抠自己长着厚厚茧子的脚。 “这都陈过头了,都有霉味了,就应该扔掉。”西门天刚想把这包陈茶扔掉,忽然又静默不语,似乎想到了什么。 “别别别,浪费了多可惜。”李老汉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爹爹,你怎么能喝坏掉的东西呢?”李雨青也追问不止。 “原来是这样。”西门天倒了些热水,将陈茶叶倒入水中。 “天儿,明年有新茶叶,不要喝这个了。”李老汉劝阻道。 那些陈茶在热水里打着卷儿,轻轻舒展开。西门天目不转睛的看着茶叶,端起来轻品一口,目光中露出一丝明悟。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弑君 雨青嫁出去了。第二年一开春,吴郎中就八抬大轿,从杏花村一直走到杏山村。 看着李雨青出嫁,西门天那时恍惚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不明白。父女分离的场景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即使两村只有几十里的步程,可是看着李老汉伤心无语的样子,西门天也受到了深深的触动。 “李叔,雨青嫁出去了,以后有一个人专门对她好,就不用伤心了。”西门天拿起针线,有些别扭的缝起了李雨青给他织起的麻布衣服。 “也是。”李老汉编着草鞋,发现西门天的表情也不大对,不由得呵呵一笑。 “天儿,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我看每次说你都支支吾吾的。” 一提及到家人,西门天脸色一黯。 “我自就不知道父母是谁了,全凭义父收养。” “那你的义父呢?”李老汉似乎也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活计,侧耳倾听起来。 “义父也死了。”萧腾的死一直是西门天心中过不去的坎。 “这……”李老汉叹息一声,生出同情之心来。 “唉,不谈这个了。李叔,你就是我的亲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西门天安慰道。 “好,好!”李老汉听到了这句话,激动无比。 “走。”西门天忽然想起了什么,拉起李老汉就往外走。 “干啥去。”李老汉一懵。 “去年你说的呀,带我去采茶,一筐馊茶叶都快给我喝吐了。”西门天笑道。 “不是你要喝的吗?”李老汉顿时无语了。 “哎,别只顾拉我走啊,我衣裳还没穿呢。”李老汉边嚷嚷边穿起衣裳,随西门天出去采茶了。 山村的生活终归于平淡,可以让人悟得生活的真谛。可是这凡界却是恰逢乱世,大唐王朝的局势错综变幻。 紫宸殿内富丽堂皇,一代天子赵恒长居于此,其外戒备森严,纵使有十万大军也闯不进来。 其内虽无一兵一卒,却阵法重重,玄妙无比。锦衣卫统领端木轩常侍左右,纵使高人能够从外闯进来,也只能饮恨龙纹刀下。 赵恒坐于高台之上,手拿朱笔,正在批阅奏折。忽然他揉了揉额头,冷汗汩汩而下。 “端木轩。”威严的声音从赵恒口中传出。 “属下在。”端木轩从帷幕外走了进来,只见他穿着龙纹锦衣,腰间佩着顶级法宝龙纹刀,气息内敛,气韵悠长。 “太子近况如何。”刚刚那一阵不祥的预感让赵恒有些担忧起来。 他身为九五之尊,是大唐王朝的最高统治者,自然也有着最严密的保护,可是这刚刚来自冥冥之中的不详预感却让他感到有些不妙。 修仙者虽是逆天而行,可是因为修道的缘故,对冥冥之中的危机甚是敏感。 “太子和段元帅都在前线与武林反贼交战。”端木轩微微点了点头,身为锦衣卫,他们世代守卫着皇族。而锦衣卫统领,则与帝王平辈相称。 “那八呢。”一听到太子有段平相护,赵恒不由得放下心来。当年他受困杨国,正是段平单枪匹马突破重围救他出来的。 “八殿下与太子殿下分兵而行,现在孤军深入,连克三州,就要打到汇道盟总部了。”端木轩看到窗外人影晃动,立即心领神会。 “让他心点。”赵恒扶了扶头上的龙冠,打了一个呵欠,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是,属下这就去派人告知。”端木轩出了门去,正迎着三皇子。二人互使了眼色,传音一番便离去。 “儿臣参见父皇。”三皇子在门外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礼。 “是覃儿啊,进来吧。”赵恒晃了晃脑袋,可是依旧甩不掉突如其来的困意,只得一手扶着额头,倚靠在案上。 “谢父皇。”三皇子赵覃站了起来,低头踏进了紫宸殿。他依旧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可是从他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狠色却暴露了其野心。 “有什么事吗?”赵恒威严的声音里充满了疲倦,手中的朱笔也放了下来。 赵覃抬头望去,只见紫宸殿中金碧辉煌,九条形态各异的神龙的雕塑沿着壁画蜿蜒盘旋,可是不管它们形态如何,龙头所望之处皆是高台之上。 当他的目光移动到一处时陡然凝固了,贪婪之色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映在他眼中那温嫩脂润,色可夺魂的正是传国玉玺。 “儿臣有一个重要的秘密要告诉父皇。”赵覃走上前去,奉上一杯香茗。 “还是你好,以后等你大哥登基了,我让他封你为摄政王。”虽然段平多次提醒,可是赵覃实在太有迷惑性了,赵恒一直觉得他不错。 赵覃露出惶恐的神色,连连跪拜。 摄政王?要当就要当皇帝!既然这么念着大哥,那也休怪我不念父子之情了! “多谢父皇,儿臣定当辅佐大哥,以保大唐万世基业。”赵覃心中虽然这么想,表面却感恩戴德,连连推延数次。 “也好。”赵恒欣慰的看着赵覃,轻抿了一口茶。 “哈哈哈!老东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赵覃早已根据端木轩的指示,上前三步扣下内层大阵的机关。 紫宸殿高台三步之内一道屏障凭空弹出,与外界死死隔绝。 “你!”赵恒脸色一变,看着由远到近的匕首,一个翻滚,迅速催动空间戒指。 没想到他刚刚喝下去的香茗竟然早已被赵覃偷偷下了奇毒,全身功力尽失,空间戒指只是微微一亮又迅速黯淡下来。 “我的父皇,你可是有道玄的修为,儿臣怎么敢掉以轻心?就连锦衣卫统领儿臣都买通了。”赵覃冷笑不止,脸上的阴翳和丑恶在这一瞬间通通爆发出来。 “逆子!等太子回师定然不会放过你!”赵恒身中一刀,已然负伤,此时的他孤立无援,可身为皇帝的威势依旧不减。 “太子,死到临头你还想着太子!论才学,论修为,论人脉,他哪一点能比得上我!”赵覃一愣,随即发疯似的对着赵恒咆哮道。 “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让你活的这么长。”昔日的天下之主,那个能够左右所有人命运的天子,如今就如案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 “是啊,段少师说得对,我就是这样的人。”赵覃面目扭曲,笑容中透露着癫狂。 又是一刀,鲜血淋漓。 “玉玺,哈哈哈,我就是天下之主!”赵覃拿着手中的玉玺,肆意狂笑着。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变局 紫宸殿内一片狼藉,高台之上血溅三尺,鲜血染红了御座,三皇子赵覃又哭又笑,举止癫狂。 “我就是天下之主,我是大唐王朝的皇帝哈哈哈!” “父皇,你怎么死了,你怎么这个怎么不辞而别呀。” “咚咚咚。”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在漆黑的紫宸殿里显得尤为恐怖。 “不,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赵覃脸上沾满了血,手中的匕首跌落在地上。 随着吱呀一声,紫宸殿的大门大开,端木轩站立在门外,金色面具下看不出表情。在他身后,正是许嵩父子。 “统领,快帮我,快帮我!”赵覃跪在地上,拉扯着端木轩的衣角。 “我怎么帮你?”在夜色下,火光照亮了端木轩的面具,露出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愿意把江山的一半给你,只要你辅佐我,辅助我做皇帝!”赵覃语无伦次的说道,当他看到端木轩的身后时,表情瞬间凝固。 “怎么,还想贿赂我?”这一句淡淡的话,让赵覃的心顿时降到了冰点。 足足数百甲士高举火把,包围了紫宸殿,还有数十个弓箭手拈弓搭箭,箭尖直指赵覃。 “我有玉玺,我是皇帝,谁敢动我!许嵩!你反了!”赵覃从怀中取出玉玺,大声呵斥,因为激动无比,脚步虚浮起来。 数百甲士一看到玉玺,皆不敢动,左右面面相觑,弓箭手手中的弓也不由得放了下来。玉玺是大唐王朝权力的象征,是历代帝王所掌之物,如果在这个关头站错了队,恐怕有株连九族之祸。 “还有你!”赵覃后退几步,一手指着端木轩,英俊谦和的脸上此时充满了狰狞。 “这…父亲,我们该怎么办。”许墨也没了主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覃一步步的退进紫宸殿。 “怎么,想要凭借陛下寝宫的阵法来负隅顽抗吗?”端木轩轻轻往前踏一步,在赵覃的心里似山崩地裂。 “看见玉玺了吗?跪下!”赵覃色内厉茬,眼睛里已经闪过了一丝慌乱。 “三殿下,你真的以为你弑了君,还想完好无损的出去吗?”端木轩冷笑一声,只一挥袖,玉玺便从赵覃手中飞出,直落在他的袖中。 “拿下!”许嵩一看三皇子没了玉玺,当即下令捉拿。 “端木轩!你自始至终就把我当做一个弃子!想我王族旁落,然后你落得好处!”赵覃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自己只是被残月利用,成为了别人掌控大唐王朝的垫脚石。 “满口胡言乱语,给我打入天牢!” 赵覃见几个甲士围了上来,一沓符箓不要钱似的丢了出去,可是当其想要后退时,脚下却如同生了根,根本就动弹不得。 “画地为牢!端木轩,你不得好死!”赵覃发现自己中了锦衣卫统领的法术,脸上充满了怨毒。 几个甲士被符箓击退,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盔甲显得破破烂烂的,但依旧上前封了赵覃的修为,将其执下。 “唉,没想到我只是受陛下吩咐出去一趟,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端木轩叹息了一声,露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许嵩父子立即会意,下令保留现场,等候大理寺的人前往甄别。 相府之内,灯火通明,府中之人来来往往,大多是前来站队的权臣。 “父亲,锦衣卫统领将玉玺交予我们,是何用意啊。”许墨侍立在庭前,臃肿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明显是明知故问了。 “要是我们弑君,恐怕会遭后世之人唾骂,在朝堂之上也难以立足,甚至有诛九族的大罪。”许嵩一捋鼠须,悠然自得的说。 “父亲的意思是……” “三皇子是残月的弃子,残月利用了他的野心,反倒便宜了我们。”许嵩轻抿一口清酒,显得十分惬意。 “丞相高见,现在唯一忧虑的就只有在天江以南的赵廷了。”在黑暗中,一谋士低声道。 “还望先生能够告诉我们下一步的做法。”许嵩看着议事厅里来来往往的人,语气中透露着尊敬。 “先不急着对他们动手,段平可不是简单的角色,只要……”那谋士附耳而语,说得父子俩频频点头。 身在前线的段平怎么也没有料到,竟然是三皇子事先下了手,导致许嵩父子能够把握朝政,依靠玉玺行废立之事。 第二天,噩耗从京城传出,大唐王朝举国哀悼,各家各户纷纷挂上了白布。 婚嫁之事一律推延,举国不准生烟造饭,俱吃寒食,百官着丧服,各州郡诸侯上贡能工巧匠三千余位,加紧修建皇陵。 前线的将士停战三日,退避三十里入城,披麻戴孝,各皇子勒令不得入京。 是年,天江南北大旱,寸草不生,无数饥民交不起赋税,流亡在外。 许嵩父子凭借玉玺,假传诏书,废太子,立年仅十三岁的十四皇子赵文为帝。又利用兵部尚书的兵权镇压逃亡百姓,接收御林军,陈兵四十万于京城郊外。 三皇子赵覃罪名坐实,于秋后问斩,揪出其同党朝臣,株连八千多人。 在这次宫廷政变中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许嵩无疑。赵文年幼,手无实权,只能拜许嵩为帝师。大唐的皇帝,最终还是成为了他人手中的傀儡。 “父皇。”在军营之中,赵廷声泪俱下,手中紧紧握着班师回朝的令牌。户部尚书遭受株连,此时已经换了人,从大后方运来的粮线早已断绝。 “没想到赵覃竟然会做这种事情,此事必有蹊跷。”段平的额头前又增了几缕白发,脸上已经生出了一些皱纹。此番事变,出乎他意料之外,打乱了他收复皇权的全盘计划。可是纵使他才智双绝,也想不明白三皇子杀赵恒的缘由。 “老师,如今奸贼把控朝政,排除异己,我该如何是好。”诏书之上所印正是传国玉玺,赵廷如果回去可能会遭到许嵩的毒手,如果不回去就是违抗当今皇帝的命令,等同叛贼论处。 “朝堂之处皆是丞相爪牙,一定不能回去。”段平苦思冥想,接连扯断了几根发丝。 “怎让我大唐遭此变局,可悲,可叹!”程府之中,程老太爷身负重伤,手下尸体积堆成山,府中家丁皆俱身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别有洞天 百花谷内,群芳竞艳,四时皆开,数千年来景色几乎就没有变过。 “主人,你说这大唐究竟在做什么啊。”青鸾虽然时常待在百花谷,但是每次百花谷的女弟子出门历练时它就会变成一只山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也让它明白了些。 “其实就是残月搞的鬼,不过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苏琴即使放在在修仙界里也算是大人物,其中的缘由她怎么能不明白。 “好呀,你把问天藏在杏山村,原来是这个意思吖。”青鸾睁圆了双眼,露出发现新奇事情的表情。 “好你个青,又来调侃我……”苏琴脸一红,作势欲打。 “主人我错啦!”整个山谷都是扑扇翅膀和讨饶的声音。 如此闹了一阵,这一人一兽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对。”青鸾一蹦一跳跃至百花亭前,扬起头望着那个如同天仙般美丽的紫衣女子。 “怎么了?” “既然你都知道搅动大唐王朝的幕后黑手是残月,那些修仙界的大能们怎么会不知道?”作为青鸾一族的公主,虽然心智方面稍显稚嫩,可是它却天资聪颖,很快就找到了关键点。 “修仙界如非特殊不参与凡界之事,这是老早以前就定下的规矩。”苏琴经历过京城一事,对修仙界的事情着重地了解一番。 “噢……”青鸾应了一声,漂亮的羽冠自然垂落下来。 相较于如同仙境一样的秘境百花谷,杏山村这周围的群山倒是四时应景。 西门天背着所砍下来的柴,沿着径向杏山村走去,口中哼着的正是山民传唱多年的的曲儿。 “嗨!”望着绵绵群山,峰峦起伏,西门天只觉得豪情万丈,放下了肩上沉甸甸的木柴,双手搭成喇叭状,吆喝的一声高过一声。群山中泛起了阵阵回响。山谷空阔, “嗨!”对面的山民也喊了过来,与西门天的回音相应,是来自自然最真挚的乐曲。 “不错,不错。”西门天掸了掸肩上绳子的勒痕,继续背起柴摇摇晃晃的向半山腰走去。 毒辣的阳光照在西门天身上。山岩之上热气上涌,四周的花草树木都脱了水分,显得蔫蔫的。 西门天张目对日,只见那一轮金乌光芒四射,曝晒着这一方土地。山间的鸟兽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竟然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只有知了在不停的叫着,着实令人心烦。 “火?”西门天心里一动,自动按照八卦方位吸收起空气中的火精来。丹田里精纯的火灵气沿着经脉在体内流转了一个周天,带出了平时修炼时积淀许久的杂质。火灵气所带来的炽热的感觉从他的身上传出,流过每一寸经脉,使得他舒服的出声。 “没想到这八卦之列竟然有助益修为的功效。”只是过了少许,西门天便静下心来,心无杂念,全身灵气充盈,能够充分的和周围的环境温度融为一体。 却不曾想,由于吸纳吞吐太过专注,竟走错了路,一抬头竟然走到了涧边。 “竟然走岔了路。”西门天只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却不知道当时李老汉父女就是在这里将他救起,背回杏山村的。 “也罢。”只听的得一句笑声,木柴扔至一边。矫健的身影一跃入涧中,只听扑通一声,这山涧里水花四溅,水底栖息的游鱼受了惊,四处逃窜。 虽然山岩烫的能生烟,可是这涧中的水却清凉无比。西门天除却了衣裳,在涧水中自顾自的清洗着刚刚经脉中驱除的杂质。 “舒坦。”西门天站在水中,享受着盛夏时节这少许的清凉。虽然对于修仙者来说,一年四季皆为身外,自身的灵力就可以驱寒避暑,水火之中畅通无阻。可是不应四时,不感天地,何以问道? 如此在其中嬉戏了一阵,西门天也顺便用灵气编织了一张细密的渔,将刚刚所游过之鱼聚在一块儿,准备提回家让李老汉尝尝鲜。 可是就是这么一提,中之水却滴答漏出,随着涧水一起顺流而下。 这个在普通不过的场景在西门天的眼中却又有了一丝新的韵味。 水为象者,或流动、或渗透、或聚集,常喻世间百态。即使再细密的渔,依旧阻挡不了水的行动。 “水火皆无形,可是给人感觉的差别怎么这么大。”西门天当然知道水于八卦之坎,也牢牢记诵了师尊当年在墓中所授的口诀,可实在太过于奥妙,以至于一直都没弄明白。 “水顺山势。”西门天顶着水的阻力溯流而上,水流愈加湍急。 在水中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忽然听到了哗哗之声。西门天面露喜色,复行数百步,却又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地方,怎么也看不到水声的来源。 “不对。”西门天又向上走了四五百步,发现水声依旧如原来这样,一时间站在涧水里,不禁有些郁闷。这上面分明有一座瀑布,可是怎么一直到不了呢? “这周围并没有修仙者使用灵气的痕迹。”如果身为以内力为主的金刚修士,感应不到微薄的灵气倒还好说,可是西门天可是货真价实的道玄修仙者,不可能连屏蔽一座瀑布的灵气波动都察觉不到。 “坎水……坎水,我明白了!”西门天若有所悟,一头扎入水中。 “咕噜噜。”没有念避水诀的他没控制住喝了几口水,连忙使用了江湖中传统的闭气方法。 “还是没有。”西门天在水中细细感应,却遗憾的发现除了周围的鱼虾,就是水底石子缝里的水草,水里更是一点灵气都没有。 “不对。”灵气像触手一样铺散开,忽然一种电亟感传遍他的全身。 “是了,原来如此。”西门天闭上了眼睛,原本自身如刀剑般的气势一收,周身的灵气流动变得温和起来。 “坎水,润物细无声。”随着这句话的落下,灵气猛然四溢而去,涧水从正中间分开,光怪陆离的景象在他的面前一一呈现。 一座水中洞府赫然出现在西门天的眼前! 第一百八十五章 欠缺 石洞的外面十分简陋,毫无一点修饰。洞府上面的字迹经过无数年瀑布之水的冲刷早已经看不清模样,只能依据淡淡的印痕勉强辨得散人二字。 洞府的表面分布着许多水坑,其洞口依水势而造,与瀑布完美的贴合在一起,毫无刀削斧劈的迹象,这一手手段可谓是巧夺天工。 “没想到竟然有这等高人。”西门天惊叹不已,目光闪烁,犹豫再三,最终一跃而入。 “前辈,晚辈叨扰了。”默念了三声,西门天手执断剑,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洞内很黑,而且没有一丝蜡烛燃烧的痕迹,全都是依靠外面透进来的余光照亮。显然是洞府的主人追求与自然的平和特意为之。 洞内十分简陋,止有两排书架,上面堆放了满满的书籍和少许的玉简。 “没想到这洞府的主人是嗜书之人。”西门天心里一动,用剑轻挑书页。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阵法被触动,这么诡异的场景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书早就风干了许多年,没有任何阵法的加持保护,只是这一挑便瞬间化为齑粉。 “这……”西门天追悔莫及,急忙心的凑近书架,以灵气给纸张加了几个加固阵法。 “这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还有一些俗套的传记。”西门天翻开扉页,发现都是老早以前民间流传下来的千篇一律的故事。 “也罢,看看吧。”西门天叹了一口气,继续翻动书籍,怎料这一看就入了迷,忘了时辰。 天色渐晚,李老汉在家百无聊赖的坐着。没有柴火,老汉只是在村头斩了些干草,烧了火,草草的吃了饭。 “这子,不知道又去哪里去了。说是上山去砍柴,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李老汉无人交谈,只能拿着一个板凳,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看着日落西山。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漆黑的天空里已经有了少许星光闪耀,院子门口的门却依然没有开。 “算了,不管这子了,去睡觉。” 长夜漫漫,经历了一天的忙活,平时李老汉倒头就睡,没过盏茶时间就能打起响亮的呼噜。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在凉席上翻来覆去却总是睡不着。 李老汉只觉得心中没味,起身凑向窗口望了望外面,大门紧闭,西门天仍然没有回来。 在这一时间,他只觉得困意全无。索性披上了外衣,从屋内拿起板凳又走到了院子里,有些浑浊的眼睛直直看着没栓起的门。天空中此刻繁星点点,月亮之上似有一月兔在跳动,如此良辰美景,也全然无心观赏了。 而瀑布之中,洞口依旧黑漆漆的。 “玄水,原来如此。”在那瀑布之中的洞府中,啧啧称奇之声接连传来,随着书页的响动,一本书合上,显然是看完了。 西门天只觉得受益颇深,意犹未尽之下拿起了另一本书,在这倏忽之间猛然惊醒,几个跳跃便稳稳的站在洞口处。 “糟了。”仰头望去,月亮都快隐去了,显然已经到了深夜。 一道青色的流光迅速向杏山村飞去,可刚到山脚下,又折了回去。 “木柴,瞧我这脑子,幸好没人拿。”西门天一拍额头,在山涧边拎起了放置在这里的木柴。 “吱呀。”西门天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显然是不想惊动李老汉。 “呼,还好……李叔,你这是……”西门天拍了拍胸脯,正准备把砍下的柴放到柴房里,却瞄见一个黑梭梭的人影正坐在院子里,不由得一愣。 “我睡不着,等等你。”李老汉一见到西门天,有些疲惫的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李叔,早些休息吧。”西门天拍了拍李老汉的肩,淡然的向自己的屋内走去。谁也没有看到,当李老汉端起凳子的声音响起时,这个杀人无数的白衣青年眼眶竟湿润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李老汉只听外面有波浪滔天之声,慌忙揉了揉眼,光着上身推开了屋子的门。 “水无形,无拘无束,变化万千。”西门天双拳齐出,似大江之水汹涌而来,白衣招展,如幻如影。 “水能滔天,亦能润物细无声。”只见他拳势一变,化为单掌,就这么软绵绵的一推,溪水潺潺之象就深深地刻入了李老汉的眼帘。 “绵柔之中,当不失执着。”涧水收于中,仍能够破而出,顺流而下,汇于江河。 “你这练的是什么功?”李老汉只闻江湖高手飞叶摘花皆可伤人,却没有见过这么软绵绵的拳脚之术。 “李叔看好了昂。”西门天微微一笑,对着水缸轻轻一推,随后拿着斧子跑了出去。 “搞什么鬼?”李老汉见半天也没有什么动静,就将挂在肩上的汗巾拿下来,正欲擦把脸,忽然水缸轰的一声碎片四散飞出,泼了他一身水。 “臭子,你给我回来!”怒骂之声惊起了左邻右舍,当他们纷纷起来看时西门天早已出了村口。 如此过了六年,从早到晚,西门天基本上都是在洞府中吐纳修炼,依照八卦的运行之法,感悟水之灵气。 “终于看完了。”整整两排书架的书籍和玉简,除了一开始化成粉末的那一本,其余的故事、功法、心得、日志,已经悉数被西门天牢记于心。 “缥缈散人,对水行真是参悟到了一种极深的境界。”西门天放下最后一个玉简,在洞口深处对着石座连拜三拜。 不似金之杀伐、木之缠困、火之炙烈、土之坚固,主修水行的修仙者通常既没有强大的攻击力,也没有强大的抗揍能力,因此习之者甚少,且多为炼丹师。 “北水玄元。”西门天端坐于石座之上,双目炯炯有神,九宫八卦图在其膝下迅速成型,数道玄水在法诀的牵引之下喷涌而出。 “我悟了!”西门天狂喜不止,又放出南明离火。 就这样来回数次,洞中一会炽热,一会清凉,当真是水火两重天。 “竟然是八卦,当有相克相生之理。既然阴阳相反却能相容,水火相反必然也能相容。” 西门天来不及去领悟其他方位的道理,当即一心二用,离火玄水一起放出,呈盘旋之状。 “控制不住了。”二者接触的一刹那,心操控的西门天脸色狂变。 一阵惊天巨响,当真是地动山摇。一人白衣破碎,从一堆树丛中爬了出来。 “看来还是欠缺点什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吸收龙脉 “我就说嘛,这么危险的东西不能乱来,根本就没办法过渡。”西门天灰头土脸,长发直竖。身上散发着焦糊的气味,口中青烟缓缓冒出,脚底下的八卦阵盘迅速崩解。 “真是,早知道就不找罪受了。”刚刚尝试周旋的时候,离火和玄水仿佛天生的敌人一样,谁也不让谁,直接在经脉中交锋起来。若不是西门天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只是释放了少许,恐怕难免落个重伤的下场。 无数年前在修仙界早就有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说。外行的修仙者不知道,可是专门修习这一方面的修仙者心里却很清楚,表面上是愈显复杂,实际上确实简单了许多。 就以无极来说,区区的一个修仙者,怎能理解虚无缥缈的混沌何来? 无极生太极,所包含的是宇宙的哲理,若是能悟透恐怕早已就能证成大道了。 而两仪分为阴阳,日月为阴阳,生死为阴阳,万物皆有阴阳两面,以以日月论,白天为阳,夜晚为阴,阴阳分割明显,同时出现已属异象,而且往往是一方强而一方弱。以生死而论,世间道理非生即死,二者岂能在同一物上共存? 四象则运用的是五行相生之理,较为常见,可是能五行皆俱精通并且悟透其相生相克之理,也当属凤毛麟角之辈。 八卦与九宫相配,变幻无穷,可若有高人指点,自然能领悟其中道理。 大道至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虽然至简,可是太过深奥的东西摆给西门天他也学不会。 “算了算了,我去看看洞府有没有被炸坏。”西门天并非无情无义之辈,缥缈散人与他相当于隔代传授,自己也会考虑将之传授给后人,保留他的传承。 望着惨不忍睹的洞口,西门天苦笑一声,再次飞身而入。 那两排书籍玉简全部消失不见,想必是不堪离火和玄水交锋的威力,化为飞灰了。 原来的石座也被硬生生的炸开,一条长长的甬道延伸而内,一排盏幽暗的长明灯散发出蓝色的光,一眼望不到尽头。 “扑通扑通扑通……”西门天咽下一口口水,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我的心怎么跳动的这么厉害?我怎么有种血脉喷张的感觉?这,这难道是心动的感觉? 甬道里究竟有什么?西门天一提白裳,似清风步快跑一头扎入甬道,两排的长明灯迅速向后推移着。 “扑通扑通扑通……”一扇漆黑的大门就在眼前,西门天心跳愈快,全身的灵力竟然有要控制不住的迹象。 究竟是什么啊,怎么会……西门天破门而入,洞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火。”西门天打了一个响指,却发现只是冒了一个火星,便被周围浓郁的水灵气给深深湮灭。 “缥缈散人。”借助一个零散的火星,他看到了坐在洞府深处的枯骨。 西门天狐疑地走上前去,自空间戒指中拿出夜明珠,在微弱光芒的照耀下,一幅画像在尸骨的后面出现。 画像里一面目温和的男子穿着淡蓝色的宽袍大袖,坐于青松之下,手中拿着长长的鱼竿,在他的面前有一条溪。 “奇怪,这种感觉怎么又消失了。”西门天剑眉一挑,开始打量起枯骨周围的环境。 良久,西门天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墙上无非是一些简陋的壁画,记载着一些基础的功法和缥缈散人生前的事迹。 这些他在外洞就看过了,壁画不过是更加形象一些。并且由于密封,较外面的书籍保存的更加完整许多,因此西门天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一看。 “不对!”当夜明珠照到最后一张壁画时,西门天瞳孔一缩,他清晰的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种力在牵引着他,是一种深入到血脉的力量。 在柔和的光芒下,这张壁画的全景随着西门天的来回探照逐渐显现出来。这张壁画与之前修炼和感悟毫不相同,只是缥缈散人普通的打坐之相。这一幕却让西门天感觉到熟悉无比。 在壁画上打坐的缥缈散人背后隐隐约约有一条金色的线!虽然为静景,可是却有灵动之感。 “居然还有落款。”西门天向下看去,一行古言子刻在不起眼的角落。 “余研究数百年,并生携带,似血脉,竟不知何用。” “背后!竟然一样!”西门天看完这一段字,连忙转头望去,惊喜之色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 在这尸骨的后面赫然有一条金色的线似血脉一样不断跳动,正是龙脉!一条被封印起来的龙脉!是融入在他体内的龙脉之力所感应到的! 西门天施展轻功,越过四周环水的高台,一只手搭在了画像上。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呼吸……他静静的等待着。沉睡了多年的金色的丝线在这一刻颤动起来,西门天的内心也无比激动。 指尖一点金色出现,熟悉而陌生的力量流通四经八脉,在体内循环了一个大周天,随后金色渐隐,吸附于骨髓之上,融入于血脉之中。 重新换上的法器白衣略微变大了一点,如果可以透视的话就可以清晰的看到西门天身上居然浮现出一些细密的龙鳞! 西门天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铜镜自空间戒指中飞出。镜中人额头上长出两只角,龙鳞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浅浅的印记,如同刻上去的一般。 “我怎么变得这么丑!”西门天哭丧着脸,可是其表情几乎被掩盖在龙鳞之下,显得微乎其微。 “昂!”一声龙吟突破天际,一方生灵皆胆战心惊,就是连最凶猛的剑齿虎也趴伏在地,不敢动弹。几道记忆碎片交杂在一起,在西门天的识海中碰撞出绚丽的火花。 “我是龙皇……不……我是徐问天……我究竟是谁!”仙界与古仙界的场景交替出现,西门天的脑海中一会儿是手持神器的仙王,一会儿是问鼎仙帝之上的龙皇。 “呼。”只是少许,龙皇的记忆碎片就被潜意识里的徐问天给融合吸收了。 “二十七条支脉,又少一条。”缚灵渊内,震怒的声音传来。 “帝君息怒!”其上三人慌忙跪地,语调颤抖。最后一人,赫然有至仙的修为。 第一百八十七章 莫强求 “哎,天儿,你最近怎么愈发臭美了呢?”李老汉看着来回照镜子摸脸的西门天,心里泛起一阵恶寒。 “李叔,你看我有没有什么变化。”西门天走出堂屋,把脸凑到李老汉面前。 “嗯。”李老汉斜着眼,剥豆角的手停了下来,目光变得有些异样。 “哪里哪里?”西门天顿时慌了,转过头来把脸遮住,深怕李老汉再看出什么不对。 “你是不是喜欢上村里的姑娘了?”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你这你这……为老不尊。”听到这话,他好玄没给气死。 “说说,是不是喜欢上我们村的赵二丫了。我寻思着,她也没有我家雨青漂亮啊。你看,过这村没这店了吧!”李老汉看着西门天逐渐阴沉下来的脸,只得干笑几声。 “我去砍柴去了。”西门天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和额头,发现确实没有龙鳞以后,懒得和李老汉计较,拿着一把斧头就上山去了。 “别把山给砍秃喽!”李老汉哭笑不得。 西门天每天背回来的柴火根本就用不完,一开始堆了满满一柴房,后来又堆到后院里,李老汉实在没办法才分给左邻右舍,现在邻居们都不上山砍柴了。 “这缥缈散人真是可惜了,不是龙脉宿体又不是顶级的炼丹师、练器师,这样龙脉还不如灵石来的实在。”西门天边嘀咕着,双手攥紧斧头这么一挥,合抱粗的大树被瞬间劈断,切口光滑无比。 如此日复一日,又过了十多年。西门天除了领悟四象中的金木,早早晚晚都在做着和其他村民一样的事情。 当然吴郎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翻山越岭的来请教他。虽然西门天对医术只有粗浅的了解,可是身为修仙者,对人体的各个穴位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当即慷慨相授。 吴郎中和李雨青有了一个孩子,这子时候的调皮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简直就是一个孩子王。西门天之前为他摸过骨,觉得他修炼的天资不错,给他留了一本基础的内力修炼,如今也快十六七岁了,当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李雨青从当初青涩的少女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妇人,在杏花村里忙着纺织顾家看孩子,倒很少再来看看李老汉了,有时候两三年才能见到一面。 李老汉头发已经黑白参半,体力下降了很多,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身强力壮的中年人了。而且总是容易忘事,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 村里年长的几个都去世了,有些到老无人照顾,都是村里的人裹了凉席帮忙埋掉的。村外的田地里,又添了好几座新坟。 “南明离火,北水玄元,西庚锐金,东乙青木,我已经皆尽悟了。”一位穿着粗布衣衫的中年人坐在高高的山顶上,眼前便是万丈悬崖。 为了与村民们合群,真正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中,西门天不得不的给自己整容一下。 “可是我来了杏山村快二十年,在凡俗之中算来也是知天命之年了,整天与黄土地打交道,却依旧没有悟透土之真意。” 四色光辉已经能够从容的相融,露出相生相克之相,四象八卦阵之形已经大体落成。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皆隐藏在八卦阵盘之中,随着西门天的催动若隐若现。只是在每一次八卦阵运转一圈的时候,都会一顿,显出滞涩感来。 “还是没有圆满。”尽管没有十几年前的水火不容,却由于没有土的包容,使得四象不能衍生出完整的八卦阵。 他明白,时间虽然是缓解伤痛最好的药,可是有些事情挂在心里,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萧盟主的去世和王刚的惨死仍然是西门天心中不可磨灭的痛。 “这天儿,偏偏说自己有媳妇儿,这都来了二十年了,也没见到,估计是诓我呢。”李老汉爬上梯子,摘了藤蔓上的葡萄,只是一阵子便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休息。 “身体不行了。”李老汉一阵头晕目眩,像是嘀咕了一声,便昏倒在地上。 “老汉!老汉!”过了一会儿,恰好有村里路过的人看见李老汉躺在地上,慌忙大声呼唤。 “快去叫郎中!” 七八个人撞破了大门,将李老汉抬了出来,一个村民颤颤巍巍的试了试李老汉的鼻息,连忙收回了手。 “没有呼吸了,不过还有微弱的心跳,看样子是没救了,肢体都开始发凉了。”杏山村的郎中是李老汉的多年老友,也只是山里普通的行脚郎中,这种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根据脉象来看恐怕撑不过一时半会了。 “去山里找找天儿吧,谁去杏花村报一下信。”村长是以前老村长的儿子,如今也正在中年,说起来还要西门天几岁。 “天儿!” “天叔叔!” “村里难道出什么事了?”西门天远远的听见山下的呼喊,脚踩一道青色流光回到村口。 “李叔!”一听到这声惊呼,有的村民回过了头,却发现眼睛一花,眼前的麻衣中年人就已经出现在了李老汉的面前,一手搭起脉,一道灵气渡了进去。 “怎么样?”四周的村民纷纷围过来。在他们眼中,西门天总是能够带给他们惊喜。 灵气在李老汉的全身筋骨之中绕了一大圈,再折返回来,他的所有情况已经了然于心。 “李叔二十年前中了尸毒,伤了心脉,本来就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后果,已经回天无力了。”西门天这一探脉,知晓李老汉五脏早已是强弩之末,全身精血皆尽枯竭。 “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那郎中试探性的问,毕竟村中的老人一个个的去了,能陪他聊聊天的人也越来越来越少了。 “天命如此,莫强求。”西门天摇头叹息。这些年来,他看着身边的一个个熟悉的人离去,尽管心有芥蒂,却只有如此罢了。 以他的能力,自然能够让李老汉激发潜能,以达到短暂的续命之效,不过也只是饮鸩止渴,只会让他徒增痛苦。 “爹爹!”远在几十里外的杏花村,李雨青顿时哭晕过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彻悟 “雨青!”吴昀打开药箱,一根银针从百会穴刺入,李雨青悠悠转醒。 “快,我要去见爹爹!”李雨青扶着墙壁跌跌撞撞的向外冲了出去,跨过门槛时险些摔倒。 “娘,您怎么哭了。”吴郎中的儿子从外面赶过来,连忙扶住了李雨青。 “雨青,根据杏山村村民描述的情况,岳父恐怕已经……”吴郎中学医采药二十余年,又受到西门天的指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况且西门天早就和他说过,李老汉早年伤及心脉,这一天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突然。 “我相信天哥。”李雨青一愣,当即回过头来,亮晶晶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坚定。她早已不是初遇西门天那个青涩的乡村姑娘,可是她却一直坚信没有西门天做不到的事情。 “来,我背你,这样更快一点。”吴昀蹲了下来,静静的等候李雨青。心里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爹爹,你一定要等着雨青啊。”李雨青望着连绵不绝的群山,内心祝祷道。 杏山村里,无数村民围着李老汉的家,看着西门天奇怪的动作。 “敕!”一张土黄色的安灵符从麻衣中年人的手中飘出,随着风自然的落在李老汉的额头上。 “李叔,你大限将至,如果想在临终之前见到雨青,你就点点头,但你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这种痛苦会随着时间成倍增加。如果想这样去了,就不要做回应。”西门天念念有词,一只手按在安灵符上,限制住李老汉魂魄的活动。 “你说这能行吗?手脚都开始冷掉的人怎么能点头呢!”围观的村民们窃窃私语,他们虽然也信神,却对西门天产生了怀疑。 毕竟在他们眼里,西门天虽然被长辈们传的神乎其神,却也没说过能有传说中的起死回生之术,当年的紫僵一事,也只不过是长辈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闭嘴!”西门天本来就有些烦躁,一听到这些闲话顿时愤怒至极,一丝淡淡的威压透露出来又迅速隐去。 村民们顿时如遭雷击,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言。 “我是谁,这是哪儿啊,好冷。”在冰冷的空洞的识海中,李老汉的魂魄浑浑噩噩。他的魂魄没有经过凝练,如今只有一些最本能的反应,因此对于西门天的呼唤根本无动于衷。 “李叔,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西门天再次呼唤道,他知道凡人的魂魄如果不经过祭练,在这未时白日的暴晒下根本撑不了多久,如果这次再没有回应,他就要把安灵符拿开了。 一道温和的光照入识海,照亮了李老汉稀薄的魂魄,之前所有经历过的事情在脑海中浮现。 “我想起来了,原来我要死了。我要见雨青,我想看她最后一眼,哪怕再痛苦我也愿意承受。”希冀的声音从李老汉逐渐透明的魂魄中传出。 西门天叹了一口气,刚要将安灵符揭去,没想到在手触碰到符箓的一刹那,一丝柔和的阻力传来。 村民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李老汉的那张黝黑的脸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李老汉紧闭的牙关渐渐松开,微微点了点头。 “好。”西门天长呼了一口气,手中灵气化作一根银针,深深的没入了百会穴。在灵针的冲击下,李老汉近乎枯竭的身躯里再度被榨出一丝丝精元。 “啊!”豆大的汗珠从李老汉的脸上冒出,全身青筋毕露,狰狞可怖的表情让在前面的几个大胆年轻人都吓得后退几步。 “嗯。”西门天看着陪伴了他二十年的李叔,只是轻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陪着他一起等李雨青。 金乌日渐西斜,夕阳的光是那么的柔和,照得漫山遍野都是金黄,山中的一切都显得美极了。只是这夕阳,终将接近黄昏。就像苦苦等待女儿的李老汉。 周围的村民看着李老汉痛苦的模样,都不再回去干农活,几个年轻人守在村口,等待着老汉女儿的归来。 “雨青回来了!”不知谁喊出了这么一句,村民们纷纷回过头,就连西门天也站了起来,望着村口。 在夕阳的光辉下,吴郎中气喘吁吁的背着李雨青出现在村口。 “雨青…雨青……”李老汉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万箭穿心,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爹,爹!你怎么样了!”李雨青紧紧抱住李老汉,生怕错过这最后的时光。 “爹爹…带你去采茶……”李老汉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嘟哝着,气息越来越弱。 “好,爹爹,雨青和你一起去采茶。”李雨青已经泣不成声。 “师父,岳父他……” “天哥,让我爹去吧。”李雨青倔强的抬起了头,泪水不住的从脸上滑落。 “真的不再看看了?”西门天蹲了下来,拭去了她的眼泪,深邃的眸子里透露着一丝询问。 “我不忍心看着他这样痛苦了,让爹去吧。”李雨青最终还是决定了放手。 “如你所愿。”西门天一挥袖,安灵符化为粉末,那根银针也逐渐消散。 “谢谢你。”李雨青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向西门天行了一个大礼。 西门天不禁动容,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愿回想起的往事,逃也似的推开李老汉家的大门向外跑去。 “师父!”吴郎中追了出去。 在村前的山坡上,西门天负手而立,注视着缓缓落下的夕阳。 “你说,终归成为一抔黄土,人这一生究竟是图什么呢?”良久,略有沉重的声音自西门天口中传来。这是他始终甩不掉的心结,也是无法明白土之真意的根源。 “为了做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即使他们完成不了,有着寄托的希望,觉得死而无憾,便满足了,这样虽死犹生。”吴郎中不假思索的回答。 “希望。”西门天的眼前掠过萧腾、王刚和赵紫璇的面容,想起了武侯墓中那为了自己抵抗天命的一幕幕,还有西门家族的延续,父母死去的谜团…… “所以雨青只要做到好好活着,李老汉也能够含笑九泉了。” “我…悟了。”西门天点了点头,脚下的八卦阵盘迅速运转,位于正中央的戍己之土终于涌现出来。由四象牵引的八卦终于完全成型! 这一刻,他等了十四年。 第一百八十九章 相见 “好了,今天的修行就到这里,如果有不明白的可以来百花谷内谷问我。”苏琴望着百花谷一众女弟子,柔和的声音响起。 “狄霜,你跟我来一下。” “是。”在一众女弟子之中,为首那个穿着淡金色衣衫的美人应了一声,迅速跟上了苏琴的步伐。 二人前脚刚走,女弟子们之间就炸开了锅,叽叽喳喳好似云雀一般的声音在百花谷中出现。 “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谷主好像很开心呢。”翠露出神神秘秘的表情,偷偷捂着嘴笑着。 “翠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讲给师姐们听听。” “过来过来。”翠勾了勾手指,四周的女弟子全都凑了过来。 “我听青说呀……” 随后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听得百花谷众女弟子们如痴如醉,脸都红扑扑的,再加上翠丰富的想象力,情到深处,几个心软的女弟子为之都流下了泪。 “最后,最后怎么样了呢?” “最后他拔出了剑,一下把谷主刺穿了。” “啊?怎么会?”离翠最近的那个蝶衣女子惊叫了一声,捂住了眼睛。 “是啊,好可惜呀。”女弟子们纷纷叹息,脸上露出既震惊又惋惜的神色。 “怎么会,谷主这么多年来一直呆在谷中,很少出去。”一个女弟子质疑道。 “定是那青鸾扯谎,那只臭鸟,可爱说谎话了。” “你忘记啦,二十多年前谷主可是带过人回来呢。”翠顿时急了,语气也有些仓促起来。 “嗯,谷主确实时常在百花亭里发呆呢,这回把大师姐找去,肯定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这一顿七嘴八舌自不必说。 百花亭内,苏琴端坐在石凳上,端起一杯香茗。狄霜则与之相对而坐,神色有些拘谨。 狄霜虽然也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天生雍容华贵的气质、高挑的身材和绝美的脸在百花谷中也是数一数二。单论容貌而言即使和大唐公主赵紫璇比起来也略胜一筹,只是在苏琴的面前,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 “阿嚏!”青鸾在亭顶上栖息着,忽然打了个喷嚏。 “谁?谁骂我?”青鸾警觉的抬起了头,四处张望,发现没有情况以后又趴在亭顶上睡觉了。 “狄霜,这谷主之位就交给你了,要是有什么疑问,找一找在后面山洞居住的陈婆婆就行了。”一袭紫色宫装,将佳人玲珑的身躯勾勒的淋漓尽致,莺莺燕燕的语调玩转动听。 “我……我真的能行吗?”虽然是百花谷的大师姐,也拥有足够的实力和自信,可和现任谷主苏琴比起来,狄霜还是觉得自己差的太远。 “慢慢来,陈婆婆会教你的。”苏琴低下头来,折了一只千纸鹤,轻轻一吹,这千纸鹤便随着仙气向百花谷外飞去。 远隔万里之外那与世隔绝的杏山村的的事物,依旧如这大千世界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有悲欢离合,也有生老病死。 西门天坐在院子里,扫视着周围的一砖一瓦。这么多年来,这个院子里的每个细节都深深的印刻在他的心中。如今添上了几盏白灯笼,反而有些变得陌生了。 李雨青和吴昀此时一动不动的跪坐在灵堂前,身上戴着孝。 “我也算是尘缘了去了。”在屋檐上,西门天拿着酒,对着月光一饮而尽,感慨不已。 自己的根据四象演变的八卦阵已经完全悟透,自己的修为也到了道玄大圆满的境界,无论是修为和心性较二十年前都有很大的改变。可是下一步要做什么,以后该怎么办,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始。 正想着,天边一只千纸鹤挥动着翅膀,但随着晚风吹来,轻飘飘的在西门天周围盘旋。 西门天伸出了手,看着千纸鹤缓缓落在自己的手上。他用神念向四周一扫,并未发生异样。 “空的?”他低头将千纸鹤展开,却发现里面空无一字。 “谁!”忽然西门天警觉的竖起耳朵,低喝了一声。双目如电,杏山村内的一举一动全被他尽收眼底。 一个黑梭梭的身影站在村口的山坡上,在西门天看过来的时候,向他勾了勾手指。 西门天内心猛的一跳,暗呼见鬼,却也不敢惊动村民,在半空中几步飞跃,直踏到村口。 “你是谁?”看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手中拿着一柄长剑,裹的严严实实的。西门天只能看出其个子不高,连男女都难以分辨。 “哼。”那人轻哼了一声,竟然直接消失了! “这不可能。”西门天眼角一跳,瞳孔迅速收缩。居然在他的面前完全消失不见,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 “休想跑。”一道青色流光越过山坡,向黑影闪烁的地方追去。 “怎么这么熟悉。”西门天越追越觉得不对劲,可是遇到这等高手,不容得他懈怠。 “去。”穿着夜行衣的人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来轻笑一声。一声轻叱,三道风刃向追击而来的西门天飞去。 “追风!”西门天一侧身,躲掉了一道风刃,其余两个则是避无可避,只能硬抗下来。 “接好了。”那人似乎也不急,压着声音,接连打出几道印诀。 “砰!”西门天还想以追风剑相抗,没想到第一道印诀就将他击飞,麻布衣衫四分五裂。在他身后的地面迅速龟裂。 眼看着几道印诀就要追袭上来,西门天不敢在再次相抗,在逃避的过程中躲入密林。 “闷死我了。”在那人的衣袖中忽然传来一句鸟语,还好西门天由于要应付印诀,没有听见这句话。 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狠狠剜了袖子里的东西一眼,随即看着西门天的行动。 “怎么还是跟踪的。”西门天苦着脸。自从青缸剑断裂,武器威能大减,就没有什么称手的兵器了。 “四象生八卦!”正迎着印诀,西门天盘膝而坐,在与印决接触的一刹那离火汹涌而出,一只朱雀振翅而飞,将印诀全部打散。 “琴儿,我错了。”见那人还要出手,西门天无奈的讨饶,再这样下去,自己可就真挡不住了。 “问天。”莺莺燕燕的声音自黑布下传来。在这夜行衣之下,正是西门天魂牵梦绕的琴儿。 第一百九十章 共踏修仙路 “真的是你。”西门天结结巴巴的,欣喜之情无以言表。麻衣中年人的形象迅速褪去,一个剑眉星目的白衣青年再次出现在苏琴的眼前。 他的容貌一点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徐问天,而她,也还是那个苏琴。 二人隔空相望,一时无语,泪水无声的从二人眼角落下,似当年奉天仙王执剑一步步退出奉天阁的场景,如今恍若隔世。 西门天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一下将苏琴抱在怀里。闻着那一股淡淡的幽香,感受着温软如玉。 良久,苏琴嘤咛了一声,轻轻挣脱了西门天的怀抱,倔强的眼光注视着那张英俊刚毅的脸。 “对不起。”西门天无所适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只有这句吗?”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是百花谷的谷主,是九天之上的谪仙人,可是她只想抛弃所有的名分,做他的妻子。 “我……”仙魔之战,是他亲手将神剑送入她的身体;攻打京城,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他在百花谷醒来,伤了她的心;十二宫内,她独自一人前去,不愿拖累他。 “我以后会保护你一生一世,哪怕以我的性命做赌注。”西门天重复了在奉天阁中对苏琴说的话,他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 “你还说,仙魔之战以后,我们归隐田园,过着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苏琴将头埋在西门天的怀里,柔声道。 “看这漫天的星辰,不知哪一颗是仙界。”时值夜晚,天空中群星闪烁,绚烂无比,一道美丽的星河划过天际。多美,多美的画面,多希望这一刻是永恒的。 “阿嚏。”一身压低了的声音从苏琴的袖子里传出,将之前美好的氛围破坏的一干二净。 “你……袖子里还有活物?”西门天好奇的问,眼神不自觉朝着苏琴的袖子望了望。 “你才是活物。”一只精致的雀儿跳了出来,站在苏琴的肩上,大声的嚷叫道。 “好精致的雀儿。”西门天伸出手来,想要碰一下这只如晓天一样青的鸟儿,却不曾想这只鸟可是青鸾一族的公主,当即被狠狠的啄了一下。 “嘶!”西门天躲闪不及,低头一看衣袖,堂堂的高级法器被生生啄穿了一个孔,一丝鲜血从白衣里渗出。 “我就不信你这雀儿还能比我厉害?”西门天和青鸾大眼瞪眼,撸起了袖子,活像准备开刀的屠夫。 “要不比划比划?”青鸾在苏琴的肩上跳了跳,稚嫩的童声里带着轻蔑的语气,就要幻化成原形。 “青别闹。”苏琴就要将青鸾收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让我出来透透气好叭。”青鸾耸拉着脑袋,不停的叽叽喳喳,看来确实是被闷坏了。 “问天,青可是有万象大圆满的修为,是青鸾一族最正统的血脉。”苏琴修长的手指轻触青鸾的冠羽,这闹腾的家伙终于安静下来。 “呃。”这回轮到西门天错愕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连一只鸟都打不过,还是不被放在眼里的那种。 二人站在半空中,遥望着灯火微微的杏山村。 “回百花谷吗?”苏琴看西门天迟迟没有离去的意思,不由得挽住了他的手臂,柔声细语。 “对不起,琴儿,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白衣青年神色一黯,一只手握住伊人的手腕,缓缓的将苏琴的手推开。纤细微凉的素手如苏琴此刻的心一样,慢慢的下沉,沉到无尽的深渊。 “你…你分明说过,原来,原来都是骗我的。”俏美的可人儿喃喃自语,显然是伤心至极。 “不……”西门天刚想摇头,却发现自己的确是负了当时的约定,话说到了一半,又咽了下去。 “你相信我,等我杀了那个狗皇帝、段平和许嵩父子,为紫璇和王刚报仇;然后灭了残月,找到我先祖之死的谜团;最后完成前世还未完成的使命。等这些事情做完了,我就和你在一起,不再过问世事好不好?”西门天抓住苏琴的双手,语无伦次的说道。 这个世界,毕竟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了。他是悟了,在杏山村二十年的修行使得他不再为他们的死而始终介怀,那是因为他背负上了所有人的使命。他要完成这些使命,就不得不违背与苏琴的约定。 “太长了,你让我怎么等?我已经等了你一世了,我真的不想你再出什么意外。”在星光之下,苏琴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她真的不敢再等了,她生怕再等,就再也等不到她的问天了。 “琴儿,琴儿你听我说!很快,你等我好吗?他们所有的使命,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也都由我一个人来完成。等一完成我就来找你,好吗?”西门天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抱住她。 有些粗重的鼻息在佳人的耳畔响起,阵阵气流让耳边的青丝微微颤动起来,苏琴的身子莫名有些发软。 “我说过,以后等我们有了女儿便取名为兰蕙,让她与世无争,再也不受战乱之苦。”低沉的声音附耳而言,像是微风吹过。 “我…我答应你。”此时她早已被这低沉的声音搅得心烦意乱,脑袋空空的一片白。 尽管她无数次的告诫自己,不能再让问天以身犯险,可是每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将本来想好的劝诫通通抛去。 “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你无论去哪儿,我都陪着你一起。哪怕是死,我也一定要陪伴你走完这段路。”苏琴一字一顿,对天起誓。 皎洁的月光微微一闪,满天繁星似围着苏琴一人。一阵无形的波动落在了她的身上。这是仙人之誓,是曾经海誓山盟的见证。 青鸾的鸟眼瞪的滚圆,嘴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琴儿,你……你不值得为我这样做的。”西门天深知,自己已经欠她太多了,恐怕此生此世再也无法弥补。 “哼,你别想甩掉我,我苏琴就认定你了。”苏琴轻哼一声,毫不掩饰的望着西门天的脸,深情一吻。 站在苏琴肩上的青则伸开双翅捂住了眼睛。什么?翅膀里有没有漏缝?这个还真不知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昆仑 当西门天睁开眼睛,微微刺目的阳光已经照耀到他的脸上。在纷乱的大唐王朝漂泊游荡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睡得这么香甜过。大抵是美人在怀,心中才得以有短暂的安宁。 “你醒了。”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传来,一只雀儿蹦蹦跳跳一直站在西门天的眼前扮着鬼脸。 “你这青……”西门天刚想挥手时候把它赶走,忽然想起昨日被啄坏的法器,只得作罢。 “我们去杏山村和那些村民道个别吧。”毕竟生活了很长时间,虽然总要分别,也为了不让雨青为自己而担心,算是将一段经历做个了结。 “嗯。”苏琴出奇的没有拒绝,显然是在黄道十二宫的经历让她对凡人的看法有了改观。 不出所料,李雨青早早做了些饭食,敲了几下西门天房间的门,发现没有动静。一推门进去,屋内的被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显然昨天晚上就不在了。 “师父呢。”吴昀也从后面走了进来,同样看到这一幕。 “仙人!” 忽然村口一阵喧哗,二人急忙赶了出去,发现村民们纷纷跪拜于地。 “那是天哥!”李雨青看见了白衣青年,想起了二十年前倒在山涧边的那个青年,简直一模一样。在他身边的紫衣女子,虽然遮着面纱,可是容貌气质都仿若天仙,让人有一种自行惭秽之感。 这大概就是天哥口中的道侣吧,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和她比起来,我真的不算什么。李雨青不无自卑的想到,可是更多的却是一种羡慕。 “雨青,我走了。”西门天远远的看见李雨青,笑着朝他挥了挥手。李雨青抿着嘴,笑着点了点头。 “真的是修仙者!”吴昀险些晕了过去,当场下跪要拜。西门天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托举而起,三卷修炼之书轻飘飘的落入他的手中。 待那些村民再抬起头时,二人早已化为清风远去。 在这一路上,苏琴向西门天解说了这二十年来大唐王朝发生的许多大事,听的他唏嘘不已。 高帝被杀,丞相负责掌握朝政与赵廷相持。南方以苏冠道为首的武林中人也与他们频频交战。 “那锦衣卫现在听谁的?”西门天此刻算得上是一个局外人,不由得想到了这一点。 “锦衣卫副统领孙起现在跟随赵廷,统领端木轩就不知道了。当时皇帝被刺杀,好像也没有出手相救。”苏琴眉毛一蹙,似乎有了什么发现。 “我们先去修仙界吧。”西门天叹了一口气,目光坚定无比。 若是论实力,西门天的修为在凡界已经算是算是顶层的大人物,可是锦衣卫统领端木轩、汇道盟盟主苏冠道、还有副统领孙起和少师段平,这些都对西门天产生了敌意,自己不想再麻烦苏琴,倒不如假装死了,等到修仙界学艺有成再回来和他们算总账。 “只是还不知道怎么进修仙界。”修仙界和凡界虽然共为八荒界所有,可是凡界之人想去修仙界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是驾船到海外,大唐王朝国土的东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传说在茫茫大海的深处有仙岛,岛上就有通往修仙界的大门。 第二个方法就是去昆仑山,相传昆仑山上的白雪终日不化,山峰之上有仙人驻守。 “青,带我们去昆仑。”苏琴一点自己额头上淡青色的花纹,青鸾当即迅速变大,于空中展翅翱翔。 细细观之,这青鸾足足八九丈的翼展,青色的神羽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其模样极为神骏。 “这么大一只,这得浪费多少粮食啊!”西门天惊叹之余,不禁调侃道。 “你这蠢猪,本公主还不想背你呢!”青一听到有人说它能吃,愤恨的眼神望着这个只比它头大一点点的白衣青年。 “不背就不背。”自己居然被一只鸟骂蠢猪,西门天想想嘴都能气歪。 “我看你怎么越过昆仑山。”青这一下可是扎中了要害。 “别闹了,你们俩。”苏琴眼看事态就要升级,轻嗔了一声。 西门天不知道她可知道,别看这青在百花仙境里乖乖的,实际上作为青鸾一族的公主,可有着不少的公主脾气。 最终在一番调解之下,西门天无奈的交出一百块中品灵石。 青鸾兴奋的将灵石衔在嘴里,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一声清唳,直上青云。 “我说青,你这收费比传送阵还贵。”西门天虽然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发现出这个青鸾的不一般。 “青一日可飞十二万里呢,就算天人大圆满的修士单论飞行速度也没它快。”在青鸾的背上,几乎没有什么风,比当年段平的坐骑金翅鸟不知好了多少。 “要不是看在灵石的份上,我才不背你呢。”青声嘀咕道。 西门天坐在青鸾的背上,在四平八稳羽翼之上观察着望着波动的气流。过了好一阵子,他忽然站了起来,向地面望去。在层层云雾缭绕之下,依稀可以看见山川大河,数个郡的景物风茂尽收眼底。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这种俯视天下的感觉是凡人和一些低级的修仙者毕生难得一见的。 “琴儿,真是委屈你了。”西门天转过身来,将苏琴紧紧抱住。她头上的双凤簪上的流苏在风中微微飘动,显得美极了。 苏琴安静的依偎在西门天的怀抱中,满脸都是幸福的神色。她的手悄悄环抱在西门天的腰间,最终十指相扣。 青鸾的双翼忽然有些震颤,寒冷的气流透过青鸾所凝聚的风阵灌了进来! “怎么回事?”西门天被风迷了眼睛,只感觉眼前白茫茫一片。刚刚的微风在一瞬间变为狂风,高空中四面八方的气流袭来。 “青回来啦!”青鸾长唳一声,双翼微收,旋转着猛地向地面俯冲下去。 空气与神羽剧烈的摩擦产生绚丽的火花,青鸾如同来自天外的陨石,在坠落的过程中掀起阵阵旋风。 “哎,你没事吧。”苏琴拍了拍西门天身上的冰渣子,瞅着他一脸蒙圈的表情,不禁莞尔。 “咳咳,没事。”西门天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抬头望向眼前的高山。 巨大的山脉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顶;冰川沟壑纵横,其上覆雪终年不化;四周静悄悄的,偶尔听到冰裂的声音,穷极目力,只可观其一角之峥嵘!这里,就是昆仑! 第一百九十二章 敲诈 “好高,好壮观!”以二人现在的目力纵然只能窥其冰山一角,却也不由得发出如此惊叹。 当年从蛮荒中走出来的人族少年平定各族纷争,将妖族驱赶于山林,从而一统八荒界,使得人族得以在此大陆上休养生息。被尊称为人帝的他以昆仑为界,划分凡界与修仙界。 在西门天看来,汇道盟所谓的万丈高山,在这分隔两界的昆仑面前只不过是土丘罢了。 “青,你怎么这么高兴。”苏琴牵着西门天的手,对着在空中不断扑扇翅膀的雀儿说。 “在这山的另一边,就是我青鸾一族的驻地耶!”青鸾奉父皇之命去凡界历练,也大概有百余年没有回昆仑了。 青鸾一族的王原本以为它在凡界怎么也算是无敌的存在,没想到修仙界竟然有万象修仙者偷偷跑出来想要拿它炼器。若非苏琴出手相救,恐怕在连番暗算之下这青鸾一族的公主就要变成修仙者的武器了。 西门天神色一动,踏剑而行,飞过长长的低坡抵达昆仑山的山脚下。刚一落脚,西门天便觉得肩上一沉,一阵禁制的波动铺天盖地而来,显然被大能下了禁空禁制。 仰望着看不到尽头的雪白冰层,西门天一跃而上,抓住了坚实的山岩。随着轻功的运转,只见一道白衣如清风似的沿山岩而上,直抵覆盖的冰层。只是两声敲击,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便远远传出。 “这冰层,比精铁还要硬三分。”西门天沉吟一声,转头想要一跃而下,却意外的发现了身边一条路盘旋而上。 “琴儿,快看!”顺着手指之处,苏琴立刻会意,绣鞋轻轻一点,便像一只紫色的蝴蝶一样在空中翩翩起舞。等到接近昆仑山之时,只是微微一顿,禁空大阵竟被视若无物。 “想来这是人帝布下的禁制。”苏琴轻松的踩在只有一尺之宽的路上,感受了一下大阵的威能,美目之中泛起一丝异彩。 虽然年代久远,可是她依旧能判断出布阵的大能者大约有着天仙中期的实力。在八荒界能以地仙之身达天仙之力,非人帝莫属。 西门天双脚牢牢的钉在冰层上,搓了搓冰冷的双手,尝试着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周天。一股暖意自丹田之处萌发,很快就遍及周身。 “原来阻力也没有那么大。”半截断剑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将西门天托起,稳稳的落在了路上。 “这大概是限制低级修仙者的禁空阵,道玄初期的修仙者如果修为根基不深厚,恐怕就难以越过昆仑了。”苏琴顺着一圈圈望不到尽头的路望去,其中布阵之人的玄机便已尽数知晓。 “要说这都怪青,要是能带我们飞上去哪来这么多事情。”一阵冷风吹来,西门天连忙给自己加了一层护体罡气。 “昆仑是有守门的修仙者的,不怪青,它要飞估计只能靠体力翻过去。”苏琴微微一笑,轻轻碰了碰双凤簪,随后牵着西门天的手向上飞去。 “还是主人好,哪像那个大蠢猪。”青站在苏琴的肩上,示威似的望着西门天,翻了一个大白眼。 西门天顿时哭笑不得。 “昆仑山足足有十万丈高,还有禁空的禁制,所以凡间的人很少能到修仙界。” 越往上,山风越大,可谓是冰寒彻骨,路和冰川上依稀可见因为不自量力而被寒风吹彻,最终化成冰块的人。这些人要么是因为护体的内气或灵气不够无法御寒,要么就是要上不能上,要下不能下被生生困死在这里。 “为了变强,不得不如此。”西门天摇了摇头,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常常笑旁人痴,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终于上来了。”只是半柱香的时间,彻寒的山风忽然变,单调的冰川雪被颜色逐渐变淡。昆仑山一片绿意,山顶的风貌依稀可见。 “人帝当真不一般。”西门天惊叹不已,能够将如此巍峨的昆仑山改造成这样,显然已经有了改天换地之功。 “真不明白你们人族怎么这么无聊,好好的冰川偏要改成这样,活像一顶绿色的大帽子。”青鸾一族世代居住在昆仑山,这种情况显然是见怪不怪了。 “噗。”苏琴和西门天忍俊不禁,边走边笑。 “来者何人!”二人站在昆仑之巅,一胖一瘦。胖似水桶,瘦似竹竿。一正一邪,正持七星剑,邪拿万鬼蟠。 “我等凡界民,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西门天一瞅这二人形貌,暗中啧啧称奇。表面则连连作揖,显得卑微无比。 “你这子还算识相。”二人都是万象初期的修仙者,专门看管修仙界的大门。平时依靠实力作威作福,不知敲诈了多少想要进修仙界的凡界修士。 “那是当然。”西门天微微颔首,并且牵了牵苏琴的衣角。 “见过两位前辈。”苏琴心领神会,向两位守门人道了一个万福。 那拿着万鬼蟠的万象修士眼睛一亮,盯着苏琴打量个不停。 “五百块上品灵石,二位上昆仑山不易,我等守在这也不容易。”那个拿着七星剑的胖子看西门天只有道玄的修为,当然要敲诈一番。 “在下实在没有那么多,一块下品灵石行不行?”西门天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敢亵渎守门人,找死!”那胖子一看自己居然被的道玄修士耍了,不由得勃然大怒,仗着七星剑就向西门天攻来。 开玩笑,这俩人也算是守门人里的老油条,就算是在凡界厉害的人大多数是成名之辈,谁人不知?这种人虽然和他们修为相当,但大抵都有压箱底的绝招,二人见到当然不会敲诈,而是乖乖放行。 柿子当然要捡软的捏,而西门天就是他们的软柿子。 “你们这是敲诈!”西门天拼命挡在苏琴的面前,受了一击,装作不敌,剑插在地上,露出愤恨的表情。 “我们就是要敲诈,不想死在这儿就乖乖的把灵石交出来!不然……”胖修士七星剑架在西门天的脖子上,丑恶的嘴脸暴露无遗。 “现在呢?”西门天冷笑了一声,身影逐渐消失。 “怎么会,瘦子,快来帮忙!”无形的锁链将拿着七星剑的胖修士牢牢捆住,堂堂万象大修士一时间居然动弹不得。 “我也被捆住了!”万鬼蟠还未施展就被苏琴拿在手里,二人相视一笑。 “识相的把你们敲诈的东西交出来,不然别怪爷剑下无情!”说真的,西门天空间戒指里正好缺灵石。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入修仙城 可怜两个万象大修士,在凡界能够翻江倒海的存在,竟然还没来得及发力就被提前控制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胖修士刚想出言威胁,却发现西门天的半截青缸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开口就是五百上品灵石,这可是五百万下品灵石啊,好一点的法宝都能买好几件了,你说说,之前捞了多少油水?”西门天一脸邪气的笑着,从胖修士的身上拿走了几件配饰。 西门天掂量掂量手上的几件配饰,看着胖子脸上的肉挤到一块,一副肉痛的样子,就知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 苏琴站在西门天的后面,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心里升起了满满的幸福感。当年面对强敌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站在她的面前。 “嗯?”似乎感觉到瘦修士的异样,苏琴攥起来的手微微一松。 瘦修士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似乎察觉到虚无锁链的松懈,他尝试着调动丹田里的金丹,霎时空间戒指里散发出一道黑色的光芒。 苏琴露出调皮的笑容,再次施法,无形的丝线缠绕在手上,瞬间将手攥的更紧了。那瘦修士刚将宝物召唤出来,还未来得及偷袭,丹田的灵气就被再次阻绝。 扑棱一声,一道冒着黑气的飞镖失去了灵力的支持,无力的掉落在了草地上。西门天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将飞镖捡起。 “暗算我?”西门天来回看了看飞镖的造型,一副鬼脸的形状慢慢浮现出来,看样子这法宝已经有了简单的器灵。 “我可是万鬼宗的人,你们得罪我……”瘦修士登时被锁链勒的说不出话来。 在这昆仑山的山顶,两个万象大修士就这么站在那里动弹不得,显得滑稽无比。 “你敢得罪剑圣,这罪名可不。”西门天露出佯狂自负的嘴脸,拍了拍瘦修士的脸,在他的面前眼睁睁的将烙下的神识印记给抹去,放入了自己的空间戒指里。 “你……”这两个驻守在昆仑的万象修士一脸蒙圈,他们敲诈西门天,和剑圣有什么关系?就连苏琴也露出好奇的神色。 “我可是剑圣在凡间收的弟子!你们刚刚差点把我打下山去!”那年在武侯墓中用红玉玉简拓印的剑痕刚好派上了用场。 “说说,怎么赔?”这一番话说的口水四溅,这两守门人被喷了一脸口水,他们面面相觑,似乎开始后悔了。 “你是哪个宗的?” 在修仙界,能被称为宗的都是一些曾经辉煌过的名门大派或者在某一方面极具有代表性的宗派。 如剑宗,称为万剑之祖,乃是修仙界的巨无霸;药王宗则涵盖了修仙界很大一部分的高级炼丹师;在杏山村所提及到的尸宗则以练尸出名,据说宗主都有至仙的修为;冰极宗虽然没落,沦为二流宗派的末端,可身为太上长老的姜峥也有天人初期的修为,在其年轻的时候地位并不算高。 “我…我是裂天剑派的。”胖修士看见鼻孔朝天的白衣青年拿出红玉玉简,只是轻轻一触,令人心如死灰的剑气就侧漏而来。 “灵石?” “给给给……”那两个人的锁链终于松开,抖抖索索的拿出了两百块上品灵石。 “就这么点?打发要饭的呢?我向师尊那里告你们一状去。”西门天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露出不屑一顾的模样。 “噗。”苏琴在后面偷偷笑了起来,这三人的样子形态实在滑稽。 “嘎嘎嘎。”青从苏琴的衣衫中冒出了头,看到如此场景,甚至笑出了鸭子的叫声。 “嗯?”连同西门天在内的三个人齐齐望向苏琴怀中的雀儿。 “看什么看!那是我道侣!”西门天猛的一掌扇了过去。 “法宝。”看着这两人哭丧着脸,又拿出了七百上品灵石,西门天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是却依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我这剑断了,再来点材料!” “我也需要一点材料。”苏琴走上前去,轻弹了一下西门天的青缸剑,这半截断剑发出一阵剑鸣。 这无疑是两个万象修士敲诈几十年来被欺负的唯一一次,也是最惨的一次。剑宗可是数十万年根基的大宗,不是他们能够得罪得起的,更何况是剑圣的亲传弟子。 “走。”西门天与苏琴相视一笑,走入了传送阵中。 “恭送两位。”二人强颜欢笑,开启了阵法。 “破财消灾,开心一点。”西门天摸了摸空间戒指,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传送阵十盏灯逐个亮起,西门天和苏琴的身影逐渐淡化,在临走前西门天向传送阵外丢了一个什么东西,就随着传送阵的光芒消失了。 “瘦子,看看是什么?”胖修士几乎要哭了出来,他辛辛苦苦积攒的东西有很大一部分要上交宗派的,这回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了。 “一块下品灵石。”瘦子捡起了西门天丢出去的东西,发现是一块暗淡的灵石。 “啊!”堂堂两个万象修士,能够逆转大唐局势的存在,居然在昆仑山顶哭天喊地。 “天要亡我朱波!”胖修士惨嚎了一声,晕了过去。 四色光辉环绕在两人一青鸾的周身,传送阵的强大的动力形成了巨大的光柱,不知传送了多少万里。 “那里好像有一个城池。”须臾之间,西门天周围的四色光辉逐渐消失,他们被传送在了一个高高的山峰上,四周的山脉所包围着的正是一个巍峨壮丽的城池。 这城池外形像是一个沉睡的麒麟,其华丽壮观不知高于凡界京城多少倍,重重阵法非天人修士不可迅速破之,一队队的修仙者巡逻队在城池上来回巡逻。更重要的是,这个城池是完全悬空的! “我们下去。”苏琴望着西门天,发现他也在望着自己,不由得脸一红。西门天微微一笑,牵着她的手。 一白一紫两道身影从山峰之上迅速落下,紫色的飘带在空中飞舞,白色的衣衫超然卓绝,真如飘渺的仙人一般。 “修仙城。”西门天挽着苏琴,肩并肩向城门走去。 “站住!”一队守城的修仙者立即阻拦。看其至少都有道玄的修为,为首那个更是半步踏入了万象,和西门天是同一个级别。 “一人十块中品灵石即可进城。”其中一个修仙者毫不客气的说道。 缴纳了二十块中品灵石,二人像从乡下来的普通的情侣一样走进了城。 第一百九十四章 青鸾离火剑(上) 殊不知,西门天在经过传送阵的那一刻,在凡界的残月便已经知晓了他的行踪。 “端木轩,你怎么看这件事情。”彭旭接到密函,粗略的扫了几眼,便将之丢给了站在台下的锦衣卫统领。 “西门天居然还没死,想必现在已经到了修仙城。”端木轩手中升起一团金色的火焰将密函焚烧殆尽。 “旭老鬼,此人在京城时就有高人相救,那高人为了他甚至把张天师都打伤了。在段平和武林数次围追堵截之下竟然没死,更何况身具龙脉,此人不可留。”端木轩阴沉的声音在硕大空旷的密室里居然没有回声,端的是诡异至极。 “是啊,只是五十年,他就从婴儿成长为道玄大圆满的修士,比天断山脉那人还要厉害数倍。如此放任下去,恐怕会对帝君重临八荒界的大业造成影响。”彭旭眼中亦透露着阴冷。 “还好我们有杀手锏。” “传令下去,把紫璇带到。”一只血色的飞鸟从彭旭手中飞出,没入墙壁。 在修仙城内,西门天却对这一切丝毫不觉,依然和苏琴在大街上悠闲的逛街。 “问天,你那圣器损坏的可不轻。”苏琴遮着面纱,来回扫视沿途的商贩。她可是仙人,自然识得青缸剑的等级,甚至也能够轻易的解开它的封印。 “唉,连原来一半的威能都没有,器灵也造成了重伤。”西门天本来想要到万象的时候将其祭炼成本命法宝,可是没想到居然被空间裂缝截成了两半。 “圣器可不容易修复,从那两个万象修士身上搜出来的宝物只能锻造一些低级法宝。”苏琴蹙着眉,苦苦思索着锻造材料。 “去拍卖会看看吧。”西门天提议道,牵着苏琴柔若无骨的手径向路标所指处走去。 “好。”在刻意避开密集的路人之后,苏琴鸟依人一样靠在了西门天的肩上。 拍卖会虽然真品极多,质量也相对较高,并且有很厉害的鉴定大师估价。可是好东西人人都想要,拍出的价格有时候也会高的离谱。想要捡漏只有在会后的私下交易中尝试。 “等等。”苏琴忽然拉着西门天的衣袖轻轻唤道。 “嗯?”西门天回过头去,与苏琴眼神交错,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眼睛斜睨着一旁的地摊。 “这个怎么卖?”苏琴捡起了一把剑,这把剑做工一般,可也勉强入得法宝之列,在其他人的眼里算是这个摊子里最贵的东西了。 摆摊的是一个道玄中期的修士,生的普普通通,和满摊子的东西一样没有显得过人之处。 “四千……不,三千五百块中品灵石。”摊主显然也知道,这剑虽然是法宝,可是品质实在不行,还不如大宗派量产的制式法宝。 “好,我买了。”苏琴大大方方的拿出一袋灵石。 “琴儿,这……”西门天则有些茫然,这个剑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比起未解封的青缸断剑还要逊色几分,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别介啊,大哥,我快在这城里混不下去了,其他的东西随便你挑一样怎么样。”摊主看见苏琴露出了犹豫的神色,顿时急了。 “这是什么?”苏琴也不点头,也不摇头,隔空将摊子上的紫色玉状的大石头提起。她的真正目的,正是石头里的一块两个拳头大的天外陨铁! “好看吗?”苏琴削下来一点儿,故意看了看摊主表情。 “做成配饰的话,蛮好看的。”西门天看见摊主一脸喜色,内心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毕竟就是几十块上品灵石的东西,且由着琴儿吧。 在他的眼里,这紫石只不过是对神念有些略微的阻隔作用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 “你看看够不够。”苏琴将灵石丢了过去,紫色面纱下露出浅浅一笑。 “够,当然够。”那摊主捏了捏袋子里的上品灵石,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那紫玉一样的奇石还有吗?” “还有一些,和姑娘的风格甚是搭配,既然姑娘喜欢,就将我找到的都送给姑娘了。”眼看着面前的紫衣女子露出爱不释手的神色,摊主也乐得大方,将自己所找到的紫红色石头都送了出去。 在去拍卖会的路上,西门天把玩手中的剑,越想越郁闷。 “别不开心啦,这些紫色石头可是好东西。”苏琴神秘一笑,递过刚刚削下的一块,递到了西门天的手中。 “好奇怪的灰铁。”西门天扳开石头,当即看见了里面包裹着的神秘灰铁。原来是这些灰铁对他的神念产生了阻隔。 “空间的力量?”西门天仔细感受了一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大街上的修仙者看见这销魂的表情纷纷避之不及,心中暗骂疯子。 “什么?什么好吃的?”苏琴还未及点头,青鸾从睡梦中惊醒,探出头来四处张望。 “没好吃的,去炼器坊。” 炼器坊内,阵阵敲打兵器的声音传出。西门天扔出了两块上品灵石,成功拿到了禁忌炼器室的钥匙。 在炼器室里,阵阵灵火从地下冒出,一阵阵热浪伴随着火蛇迎面吞吐。饶是西门天这样道玄大圆满的修仙者,额头上也渐渐出汗,若是凡人,早已在如此高温之下被蒸干水分。 苏琴和青鸾倒是没有什么异样,那青鸾反倒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 “琴儿,这个炼器室好多年没用了,很危险的。”想到了坊主的警告,西门天有些谨慎的望着炉火里的神秘灰铁。 听琴儿说,紫色石头里的神秘灰铁叫灰陨星,是一种有着少许空间属性的神奇金属。 “其他的炼器室等级实在是太低了,根本融化不了灰陨星和极品洛河铁。”极品洛河铁,就是青缸剑的材质。 “问天,待会我会把炉子上的封印去掉,你用八卦阵最大程度的释放南明离火,由我来中和地火和离火。”苏琴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灵火的火蛇。 “好。”西门天看着苏琴如临大敌的样子,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青,你脱落下来的尾羽给几根给我。” “啊?主人,你不会也想把我拿去练器吧?”青鸾露出惊恐的神色,扑扇着翅膀飞了出来,离灵火远远的。 “青,你收着那些没用的羽毛干嘛。”苏琴美目中流转着些许无奈。 “好吧。”青极不情愿的交出了自己刚脱落的尾羽,眼巴巴的看着苏琴将尾羽丢进去。听到羽毛入炉发出的滋滋声,青全身羽毛都炸了起来。 “此剑名:青鸾离火剑,有四成的成功率。”苏琴自信的将封印揭开。 第一百九十五章 青鸾离火剑(下) “只有四成的成功率吖。”青鸾远远瞅着已经融化成水的尾羽,心里一阵心疼。 “青,四成也不少了。”西门天知道,就算是炼器宗师,平时练法宝的成功率也不过是接近一成,如此要耗费极大的心力,圣器更不必说。 其实这青缸剑已经算是成品,苏琴所要做的就是将青鸾之羽和灰陨星融化,浇铸在青缸剑上,令其融合成一体。 听起来虽然容易,可是操作起来却困难无比,一有不甚炸炉是事,如此珍贵的兵器和材料就会白白浪费。 “这都烧了快半个时辰了,这灰陨星居然还是没有融化的迹象。”西门天早已满头大汗,不得不使用一些法术给自己降降温。 在这半个时辰之内青鸾灵羽早已融化成水,就连灰陨星上面包裹的紫红色石头也在刚扔进炉鼎的一刹那瞬间蒸发。偏偏这个有着空间属性的灰陨星依旧纹丝不动。 “看来要提升一下炉温。”苏琴的脸在阵阵热浪中显得红扑扑的。她伸出手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封印的符箓揭开,轻飘飘的落在了她的手上。 霎时地火嗖的一下冒了出来,炙烤着炼器的炉鼎,四面八方的火焰像巨狮一样发出嘶吼。炼器坊内的所有火焰通通一暗,好像有臣服之势。 “怎么回事,这火忽然就没有温度了。”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正在次一级的炼器室中迅速敲击着低级法宝风刃剑,转头发现他的几个徒弟们纷纷惊呼起来。 “我看看。”男子面色凝重,向一个徒弟的炉子前走去。 “坊主。”他的那个徒弟慌忙退开了几步,露出恭敬的神色。他们坊主的父亲可是练器宗的长老,据说还和炼器宗的宗主参与过圣器的打造。 “奇怪。”炼器坊主挠了挠头,狠下心来将手放了出去,结果发现炉火真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不对!”一想到其中缘由,他脸色狂变。这种情况显然是他父亲专用的禁忌炼器室的封印被解除了! “难道那个白衣青年是有大能耐的人?我父亲亲自下的封印,就算是他平时练器也不会解开封印的。”这坊主早觉得近来的白衣青年剑眉星目,器宇不凡。却不曾想是那个紫衣宫装的女子有着如此大的神通。 “看来还得加大炉温。”苏琴一咬牙,一道夹杂着少许仙气的灵气打入炉鼎之中。无数的火精自地下汹涌而出,其他所有的炼器室包括在外面炼器的弟子炉子下的火焰全部熄灭。 坊主露出震惊的神色,在 “温度好高。”饶是青鸾也感受到了来自灵火的力量,西门天更不必说,早已运功抵抗。四周的墙壁开始皲裂,炼器室的加固阵法甚至开始在灵火的炙烤下逐渐破碎。 灰陨星终于开始融化,神秘的灰色与青鸾之羽的青色混合在一起,竟然和青缸剑原本的样子有些相似。 “问天!”苏琴眼看着青缸断剑和灰陨星开始融合,当机立断,娇叱一声。 西门天无暇顾及灵火的威力,两只手上分别握着一块上品灵石,四象之力迅速运转起来。离位之火与灵火相触,竟有一分高下的趋势。 此刻就连炉子也发出阵阵声响,西门天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水分被迅速烤干,有些像木柴一样。他的毛发也被烧的微卷,焦糊的气味传出。 苏琴有些不忍的看着西门天的样子,可是她也明白,他一直以这柄剑作为随身携带的武器,显然有了极深的感情。 在仙界的时候,奉天仙王就嗜剑如命,一手青锋使的出神入化。到了八荒界,这样的性子还未改。 “滋滋滋。”数条火蛇张开大口向离火吞噬而去,这火蛇便是灵火之精,炼器坊中所有炼器之火的本源! “南明!”西门天面目狰狞,奋力抵御着灵火的吞噬。 “你……你的四象之灵怎么还没有凝聚?”苏琴脸色一变,惊呼了一声。她一直以为西门天根据八卦参透了四象,却没想到连四象之灵都没有凝练而成。 什么?虽然西门天此刻口干舌燥,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但是心里却一直凉到透。四象之灵他当然听过,可是这已经算是较高境界的东西了,需要对四象八卦的理解更进一步。 “那……放弃吗?”没有四象之灵,南明离火等级就比灵火要低一级,虽然离火是模拟仙界之物,可是无灵之火总是比有灵之火差上许多。 西门天的眼睛来回晃动,急切的眼神望着苏琴。 “当然,如果放弃的话这些东西都会变为一滩废物。”苏琴当即领会了西门天的意思,心中幽幽一叹。自从这句话说出口,她就知道,西门天是不会放弃的。 果不其然,尽管精疲力竭,西门天坚定的摇了摇头。青缸剑是他在武侯墓中的承诺,是一段经历的见证,况且此剑跟随着他斩杀强敌好多年了,怎能轻易放弃? “呀!”灵火窜出了火槽,向西门天咬了过去。 “不行,你会死的!”苏琴想要放弃对炉鼎灵气的输入,却不曾想西门天一直死死的盯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乞求。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西门天露出这样的眼神。 “青,你叫几声。”危急时刻,苏琴望着躲在角落的雀儿,灵感一闪而过。 “啦啦啦。”青有些好奇,立即听从主人的吩咐叫了几声。 “用你们青鸾一族的语言!” “好的好的。”青从来没见过它的主人发这么大的火。 “问天,你看好了,只有这一次机。如果凝练不出就只能放弃了。”苏琴看着西门天柔声道,她的心里一阵阵心疼。 青鸾引颈长唳,一声清鸣,直冲云霄! 灵火似乎受了刺激,更加疯狂的向西门天扑去,南明离火逐渐崩解! “南明离火!”就在与死神相触的一刹那,西门天猛的大吼了一声。一道朱雀的虚影在他周围盘旋,火蛇被瞬间吞噬了一大半。 “朱雀!”青鸾眨巴眨巴眼睛,这个自负的公主第一次露出了崇敬的眼神。 “终于好了。”西门天头晕目眩。苏琴也相对而泣,在喜悦之下,二人都没有听到炉子的龟裂声。 “主人,你看炉子!”青鸾眼尖,看见炉子上由于高温出现的阵阵裂痕,尖叫着提醒道。西门天刚放松下去的精神又一次紧绷道。 苏琴点了点头,从容的打出了几道仙气,将炉鼎稳固住。 修仙城上以炼器坊为中心霎时天地间风起云涌,异象陡生! 炼器室内,光华流转,锋芒毕露! 青鸾离火剑,铸成! 第一百九十六章 文殊寺 在修仙城内的修仙者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大多数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只有少数的修仙者露出了罕见的震惊和贪婪之色。 天空中乌云密集,一只青鸾虚影出现在修仙城的上空。青鸾虚影的周围呈现一股混沌的样子,修为低的修仙者只是看了一眼就头晕眼花。一条洛河凭空出现,哗哗的水声传入到所有修仙者的耳中。 城主府内,一人披挂锁子甲,头戴寒冰妖兽冠,正在欣赏铜镜里的自己。身边有一个侍女端着宝剑,剑未出鞘便有寒光,煞气四溢。 此人身具万象后期的修为,观其一举一动就知道其根基稳固,修为深厚。他就是这修仙城的城主,剑宗的内门弟子! “家主此番修为实力就算在天下第一大宗剑宗内门弟子中都排名靠前,又从万剑山里认主顶级法宝冷月冰霜剑,自然厉害。”侍女生的也端庄美貌,具有道玄修为。 “嗯。”那城主一拔剑,整个房间的温度陡降下来。就在这时,外面的天空黑了下来,那冷月冰霜剑发出一声悲鸣,光芒迅速黯淡。 “怎么回事?”待他疾步迈至院中,那道青鸾、混沌和洛河的虚影已经逐渐消散。 “定是圣器!”身为剑宗弟子自然是见多识广,之前所沉迷的冷月冰霜剑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整兵,去炼器坊!”来不及脱下披挂,修仙城的城主便迫不及待地向炼器坊飞去。 “是!”一队队在军营中操练的修仙者接到命令,迅速从城外开进,清理街道。摆摊的修仙者们纷纷退避,唯恐遭受牵连。 “我一定要得到它!我是这个城里唯一有资格得到它的人!” 而炼器坊里早就乱成一锅粥,在这之前若非提前驻守在这里的修仙者军队把守,这里非要被掀了个底朝天不可。 “城主大人,怎劳烦您大驾。”炼器坊的坊主看见城主穿着披挂赶来,城门处又尘头大起,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拱手作揖。 “圣器在哪?”城主开门见山。 “在禁忌炼器室,恐怕炉温极高,谁也进不去。”坊主无奈的说。 “蒋城主,怎么的也有个先来后到吧,剑宗是天下第一大宗,相信其门人也是有其风骨,不会是那种强词夺理之人的。”坐在炼器坊之内侃侃而谈的正是三流宗派飞燕阁的阁主,与蒋城主一般修为。 “哼!我们各凭手段吧!”蒋城主在炼器坊坊主的带领下蹲守在禁忌炼器室的外面。 “报!城门外有一孩童让我将钥匙交给炼器坊坊主。”一个带甲的修仙者冲了进来。 “什么!”二人同时脸色剧变。 而在修仙城外耸立的山峰上,西门天自上一跃而下,一头扎进了深潭里,蒸汽的滋滋声在他的脸上传出。 “我猜城里都快打起来了呢。”青在半空中展翅翱翔,俯视着进进出出的一对对无头苍蝇似的修仙者军队。 “是啊,要是不早出来的话肯定有不少麻烦,里面修仙者的等级都不低。”西门天终于吸收够了水分,惬意的躺在岩石上。刚刚铸剑只差一点他就失败了,但是机遇就是在千钧一发之刻抓住的。 “切,就这群渺的人类,来一群,我灭一群。”青顿时不服了。 “好啦,你们俩又吵起来了。”苏琴哭笑不得,轻轻落在潭边,俯下身来摆了摆水。清澈的潭水中蕴含着淡淡的灵气,舒爽的感觉自指尖逐渐延伸。 “青鸾。”西门天叫了一声,没入山岩的青鸾离火剑散发出淡青色的光芒,微微颤动着。 少许,随着一声剑鸣,一道剑光一闪而过,这柄圣器瞬间出现在西门天的手中。 “哼。”青轻哼了一声,凉凉的看着西门天。 西门天抚摸着青鸾离火剑上镌刻的铭文,细细感受其内敛而又神秘的力量。一丝灵力注入,青鸾虚影缓缓浮现。 “问天,你下一步想要做什么?”苏琴拿着梳子为西门天一下一下地梳着头。 “我想要成为万象修士。”西门天盘膝而坐,浑身湿漉漉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西门天深知要想完成所有的使命,首先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才行。他一个道玄大圆满,尽管身具两条支龙脉,又有这圣器相助,顶多能和普通的万象中期修士打个平手。 万象修士,体内自成一空间,生出金丹,可御空而行;万象修士,力量雄浑,可翻江倒海;万象修士,衍生出神识,可察物破阵。 “你身上杀孽太重了,暂时还不能直接渡劫。”万象修士要开辟空间,就要借助天劫的力量。渡过天劫,才能成为凡人口中的人中仙。 道玄修士比比皆是,凡界一百三十侯、位高权重的将军,都是道玄修士,而万象却极少,不过一手之数,足见渡劫之难,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毫不夸张。而西门天杀人无数,虽心性善恶分明,可是怨气业力皆积聚在其身上,久久不散。业力越重,天劫的威力就越大。 “我总不能回凡间慢慢的做好事吧。”西门天无奈道。他也知道,修仙者本就是逆天而行,要是想做功德,非要凡人不可。 “太慢了,要是这样,你估计还得做百年的好事。”苏琴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一想法。 “百年。”西门天头一晕,差点栽水池子里去。 “百年而已呀。”青晃了晃脑袋,它青鸾一族寿命一般都有五六千载,百年只不过是一个瞬间而已。 “琴儿,就没有其它的方法吗?”西门天可等不了百年,当即握抓住苏琴的手来回晃动着。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别闹。”苏琴发现西门天对她越来越依赖了,脸红的同时心中难免生出一丝娇羞。 “就是去佛道之处洗涤心灵,消除业力。”苏琴点了点头,发髻上的飘带在风中翩翩起舞。 “这……我义父当年画修仙界地图的时候,似乎没怎么提到佛家。”西门天疑惑的望着苏琴,有些不太确定。 “佛家一般都不太参与修仙界的纷争,可能萧盟主没有让你心他们吧。”一提到萧腾,苏琴的眼神就一黯。 “好啦,已经提前找到了呢。”看着西门天一脸茫然的表情,她噗嗤一笑,扬起潭中的水,在空中描摹出修仙界的地图来。 “文殊寺?” “对,文殊寺。” 第一百九十七章 偷心经 “去踢馆子?”青的眼睛陡然亮起来了,发出摄人的光芒。 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忽然止住了话头,齐齐用诡异的眼神望着这只雀儿。 “你们……这样看我干嘛?”青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青之前在凡间历练的时候,肯定没少踢过馆。”西门天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他之前可没想到这只青鸾居然这么暴力,动不动就要踢馆。 “文殊寺有四个长老,一个方丈,都是天人修为。”苏琴捋了捋额头上的碎发,凝眸望向西门天。 青顿时就不吱声了,以它的实力对上一个还能勉力支持,之前可算是说大话了。 “你…你不会让我去文殊寺去当和尚吧。”西门天皱了皱眉,披上了白色的披风。 “当然不是。”苏琴摇了摇头,修仙界的地图又化为水花,落入深潭之中。 虽然在文殊寺修习的确有助于消除业力,让自己周身环绕功德。可是一旦遁入空门,四大皆空,喜怒哀乐皆尽看淡,无欲无求。这就是仙与佛的差别。 “那怎么办?”西门天穿戴好了衣裳,牵着紫衣宫装的姑娘在山林中穿行。 “相传这修仙界的文殊寺里有文殊菩萨留下的文殊心经,是这修仙界中一等一的心法。” “我汇道盟也有上等的心法,我自幼都在修习。”其实与心法相比,西门天更看重的是功法。所谓的高级心法,只能卸去心中的烦躁,还得灵台清净,加速修炼,对实力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提升。 “青,去文殊寺。”苏琴拍了拍青的脑袋,这只雀儿转眼就变成了庞然大物。一声清啼,青鸾之唳直上九霄。 “拿来给我看看。”苏琴伸出了她那只洁白的手。张开的手如柔荑,纤细的指如葱根,常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算了。”西门天当然知道,苏琴所称赞的心法意味着什么,自己在汇道盟修习的心法根本不值得一晒。 “心法什么的,太麻烦了。”青鸾嘟着嘴,头顶上青色的羽冠垂了下来。它在凡间最讨厌的就是寺庙了,嗡嗡嗡的也听不懂在说什么。 作为妖兽而言,欲望相对于人族要少很多,它们依随着自己的天性而行,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心法去祛除心魔,高级的妖兽本来就拥有着漫长的岁月去磨练。 不像人族的修仙者,虽然延长了寿命,可是这点时间一般的修仙者还不够修炼的,所以就有心法来辅助。 青鸾飞行的速度极快,这一振翅便是数百里,下方的景色迅速倒退,广阔无垠的地面尽收眼底。如此飞了三天半,越过了山林、大河、村镇,凡是遇到宗派皆绕道而行。 “主人,怎么还没到啊。”连续飞行三日有余,青鸾虽然没有感觉到累,心情却烦躁无比。虽然背上有两人在聊天,可是聊的都是一些有关于文殊寺的东西。 它虽然一个头比西门天整个人还大,可是它的脑袋里实在装不下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只是想一想便是一个脑袋有两个脑袋大。 “快啦快啦,等到了我让问天给你灵石吃。”苏琴摸了摸青鸾的羽冠,似乎感觉到了它焦躁的情绪,轻声安抚道。 一听到灵石,青顿时打起精神,使足了力气,神羽散发出青色的光泽,阵阵音爆之声在空中炸起。 “师兄,那是什么?”在平原之上,一青年着华服,胸口前别着一朵安神花,正御剑沿着低空飞行,仰见一道身影似流光一闪而过。 “哪有东西?你眼花了吧。”一个看起来略微年长的修仙者仰起了头,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是师弟眼花了,丹药练多了,哈哈。”那青年打了个哈哈,挠了挠头。 “怪不得叫你丹痴,炼丹都练出幻觉了……” 又过了一会儿,青鸾的正前方阵阵云雾缭绕,与之前在下的云层有些不同。再近一点儿,极其陡峭巍峨的险峰显露在二人一兽的面前。 与此同时,阵阵梵音带着特殊的旋律向四面八方扩散。西门天正瞑目假寐,威严厚重的声音由远至近,声势浩荡无比。 “这……好玄妙的感觉。”西门天睁开了眼睛,剑眉一挑,星目之中震惊之色一闪而过。就连苏琴也眼眸微转,泛起异彩连连。 “青,找个地方落下来。” 青点了点头,一个俯冲,身形急剧缩。苏琴牵着西门天的手迅速降落到山路上。 山上种着许多奇花异草,还未开辟的荆棘林四处丛生,陡峭的山路断断续续的通往山顶。与其说是山路,其实就是一个个在岩石上仅容脚步的坑汇集的。 “走路都不带省事的。”西门天苦着脸,一步一步踏在岩石上。倒有些像是在汇道盟练基本功的木桩。 “往上面应该是禁空的。”苏琴手中拿出一道符箓,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忽然像是受到什么凭空力量的压制一样,无力的坠落下来。 “这文殊寺的和尚过着的都是苦行僧般的生活,每天上山下山都得靠自己身体的力量。”西门天看到如此情形,不由得惊叹无比。 “有人!”苏琴一拉西门天,顿时两个人都没入了山岩中。 “哎!人呢!”青一回头,发现两人都不见了,迎面而来是三个俗家弟子装束的僧人。 “你们听说了吗,方丈亲自去山下做法事了。” “是啊,都那么高的修为了,还能保持如此之心,我们要是有这修为,早就在修仙界称霸了。”那在中间的俗家弟子熟练在山上沿着步坑跳跃而下。 “噤声,长老听到是要责罚的……”在后面的那人似乎有些胆,双手合并声劝诫道。 青站在树枝上大眼瞪眼,直接被这三个人无视了。毕竟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只普通的雀儿,山里到处都是,并不值得奇怪。 “青,你听到了什么?”过了好一阵子,苏琴拉着西门天从山岩里走了出来。 “方丈出去了,文殊寺好像管的比较严。”青一蹦一跳的在树枝上乱窜。 “还是有四个长老,既然这里防守这么严密,还是去偷好了。”苏琴叹息了一声,显然是没有料到文殊寺竟然戒律森严。虽然是如此想,可是还是望着西门天。 “你们望着我干什么呀。”西门天转头望向青,发现这青鸾也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望着他。 “我可是高贵的神兽。” “问天,你让我……”苏琴身为仙人,可拉不下面子去偷这些凡人的东西。 “我…我去偷心经吧。”西门天看着眼前这可人儿为难的眼神,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罗汉棍阵 “可是寺内那么多高手,我也没有什么厉害的隐匿之法。”隐匿术西门天当然会,而且毫不夸张的说,至少会十几种。 可是修仙界不比凡界,这点把戏糊弄修为不高的人还好办,要在重重大阵之内避过所有僧人的查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失算了。”苏琴捂住额头,脸上忽然露出可爱的神情,看得西门天心神一荡。 尽管前世今生不知看了多少次这美若天仙的面容,可是每一次都情不自禁的沉沦其中。不仅仅是外貌的一颦一笑,还有至切的爱意。 “现在教肯定是来不及了,这个敛息丹你先服用。效果虽然不如功法,却也差不了太多……我负责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和青去偷心经。” 苏琴手中出现了一颗蓝青双色的六品丹药,敛息丹上刻着阵阵纹路,散发着奇异的光晕,显然是百花谷凝练的上品丹药。 西门天接过丹药,点了点头,仔仔细细的看着苏琴认真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以前可从没有过这样。 “文殊寺外面足足有三层阵法,阵法的破绽,就在这里。”苏琴手指轻点山巅寺庙,顿时有一个游离不定的红点呈现在西门天的眼中。 苏琴看西门天没反应,不由得轻哼一声,再隔空清点两下。三层阵法的破绽全部呈现在二人的眼前。 “你只需要……问天,问天?” “昂?”西门天一脸茫然。 “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听……没听到。”西门天刚想答应,正对上苏琴有些恼怒的眼神顿时有些心虚了。 “你!”苏琴顿时气急,一跺脚就要下山。 “琴儿,别走,别走。”西门天拉住苏琴的衣袖,笑着讨饶道。 “哎,这儿还有一只单身青呢。”自从西门天的出现,青感觉自己都快没有存在感了,站在树枝上凉凉的说。 “我再和你说一遍。”苏琴白了他一眼,转过身来又细细的和西门天说了一遍。 “明白了。”西门天一点头,招呼了一下青,在苏琴的帮助下利用阵法的破绽成功的翻进了文殊寺。 苏琴微微一笑,拿着一块黑布遮住了脸,低头看着自己绰约的身姿,只是身形一闪,一件宽松的夜行衣便遮住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 “还差一件斗笠。”一个响指,原来的紫衣飘飘的宫装女子就变成了一个黑衣人。接着她一跃而上,直达文殊寺的正门。梵音自内而外,浩荡威严,又带慈悲怜悯之心。 “出来,你们这群秃驴!”寺庙大门紧闭,无数的僧人似乎没有听到叫阵的声音,在佛堂中吟诵着佛经。 苏琴走上前去,拉住门上兽首扣环,轻扣了几下。一道金光闪出,产生了抗拒的意识。 “长老,外面一侠客装束的人在叫骂呢。”一个头陀穿过手印林、越过天王殿,走了一段长长的路赶到佛堂,双手合十向四个长老行礼。 “出家之人四大皆空,从不争强好胜。既然是找茬的,就不要去理他。”为首那个长老双目微闭,生的白眉白发,声音悠远无比。 “是。” 过了盏茶时间,梵音依旧从山门传出,文殊寺的周围炊烟袅袅,香火的气息萦绕充斥在寺院周围。只是依然没有人有开门的意思。 “脾气居然这么好?”苏琴顿时有些担心起来,后退了几步。继而向左右望去,只见两个看守寺门的金刚雕像正怒视着她。 这两个正是看守庙门的怒目金刚。虽然它们只是雕像,却刻画的栩栩如生,尤其是双目显得炯炯有神。 怒目金刚的手里拿着巨大的降魔杵,额头上都有莲花的印记。 “哼。”苏琴瞪了一眼金刚,忽然飞起一脚将门踹开。几个看守大门的俗家弟子连忙想要将门关起来,却没想到这个黑衣人只是在空中轻谈数指,他们便动弹不得。 落尘剑瞬间架在了一个俗家弟子的脖子上,黝黑的光泽带着锋利的寒气让其亡魂皆冒。 “阵法怎么没有启动?”一个俗家弟子露出了惊怖的神色。 “所谓的阵法?不过是儿戏罢了。”苏琴冷笑一声,手中的剑自然垂下,看这模样倒真像一代女侠。 正说着话,一道劲风从背后突来,一连串的音爆之声不绝于耳。苏琴头也不回,只是微微的一闪身,便轻易的躲过了身后一击。赫然是一根泛着金光的巨大降魔杵! 怒目金刚好似活了一般,一掌拍向苏琴,强烈的反差感让那几个俗家弟子的心嘭嘭直跳。 巨大的手掌在庙内加持了的岩石路上烙下深深的五指印!霎时碎石四溅,尘土飞扬!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手掌之外,刚想提起落尘剑斩下手掌,没想到几道手臂粗的神雷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这是另一个怒目金刚! “怎么回事?若德?”这回四个长老都被惊动了,停下念诵经文,望着寺院门前尘头大起。 “长老,好像有个阵法高手找到了咱们阵的破绽,惊动了提前布置的怒目金刚。”操控阵法的僧人从一众僧人里走了出来,若仔细观察,赫然有万象中期的修为! “来者不善,调集十七弟子,结成罗汉棍阵,我亲自废了他的修为。”坐在最边上的长老当即大怒,吩咐道。话未说完就提着一根禅杖就向外走去。 “觉慧!”为首那个长老睁开眼睛刚想阻止,可这觉慧像是一阵风一样,转眼间就不见了。 文殊寺院内,手印林前的空旷广场早已一塌糊涂。原本阵法加固地面上,数个巨大狰狞的掌印和十几道深深的圆形空洞呈现在这几个被定住的俗家弟子面前。这些赫然是怒目金刚的掌印和降魔杵的杵印,还有少许电击焦糊的痕迹。 与之相对的,是拿着落尘剑的黑衣人和一堆雕塑的碎片。 “看什么看,有什么可以惊讶的。”苏琴拍了拍手,弹去了身上的灰尘,笑着经过那些俗家弟子,故作潇洒的向手印林走去。 “你是何人!破我文殊寺大阵,毁坏怒目金刚!佛法不容留!” 刹那间漫天数百道金色掌印悬浮到半空中,随后带着无穷的力道同时向苏琴拍去。 苏琴眼神一凝,手中出现了一把九弦琴,她席地而坐,一拨琴弦,这至刚至阳的掌印与琴音相撞,光怪陆离的爆炸波纹迅速扩散。 再一抬头,十八个金身罗汉执着黑漆漆的棍子将苏琴团团包围。他们来回走动,毫无破绽,攻防皆一体。佛光普照之下,所有的灵力都被压制。 “罗汉棍阵。”苏琴依旧坐在地上,只是眼中露出了一丝凝重的意味。 第一百九十九章 贪吃的小青 “我不管你是何等高手,亵渎菩萨,只有死路一条!”觉慧当先发起进攻,一根禅杖化作一条麒麟,带着祥瑞高贵之气,身形如电,朝着黑衣人咬去。 “凡人,你以为这等阵法能压制我?”苏琴轻笑一声,十指在九弦琴上轻轻撩拨。三道仙气迅速将麒麟虚影劈散。 那禅杖遭受重击,轻颤了一下,倒飞回去。觉慧瞬移到半空中接住禅杖,怎料强大的力量顺着经脉反震过去,他顿时脸色涨红,气血一阵翻涌。 “怎么可能!”觉慧嘶吼一声,禅杖丢至一边,深深没入地面,双手被仙气震得血肉模糊。 在这一愣神之间,苏琴却抓住了机会,落尘剑化为一只火凤凰,盘旋着直冲觉慧而去。 “保护长老!”几个佛家弟子纷纷挡在觉慧身前,十七条重棍狠狠抡向落尘! 原本十八罗汉阵破绽相掩,攻防一体,基本上无弱点可言,更兼于阵内修仙者的灵气受到佛光压制,修为会在一个短暂的时间内被大幅度压低。 如此情况下这变幻莫测的十八重棍就令修仙界大部分的修仙者闻风丧胆。文殊寺不参与仙魔纷争,也因为此阵也没有任何的宗派和修仙者敢来挑衅这群僧人。 没想到苏琴可是来自仙界的真仙,尽管仙躯泯灭修为大损,可是经脉之中流转的依旧是仙气,根本就不受罗汉棍阵的威压,更何况此时觉慧受伤,十七人的罗汉棍阵破绽已有迹可循。 说时迟那时快,苏琴落尘剑一削,将同时劈头盖脸下来的十七重棍牵引至一边。与此同时,左手掐着百花谷的百花印拍在几个僧人的光头上。 那几个弟子只觉得头晕眼花,原本操练极为熟练的罗汉棍阵被瞬间拆开,重棍都被打至一边。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这扬名修仙界的阵法就已悉数被破。 “我当你们多厉害?”苏琴看着躺着一地哀嚎不止的僧人,走到觉慧的面前,将他的禅杖收走。 “黄阶圣器,算是被你浪费了。”清冷的声音传来,觉慧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气昏过去。 “此人欺我寺太甚,再让他这样下去,可能会亵渎我佛。” “阿弥陀佛,菩萨慈悲。”三个长老双手合十,转身向文殊菩萨的雕像长诵佛号,带着一帮弟子转瞬消失。 苏琴正要进入手印林,却没想面前忽然出现了文殊菩萨的虚影,一个巨大的手印铺天盖地朝她盖来。此印带着无穷的威力,似要将这天地尽收于掌中。 此间风云尽变色,山间云雾疯狂涌动汇集。 劲风扑面而来,吹乱了苏琴束起的青丝,至仙的力量带着至刚至阳的气息猛击过去。 苏琴面色微变,九弦琴悬浮于半空中,十指如蝴蝶串花,阵阵音符幻化为密密麻麻的风刃织成一张巨大的风,在与掌印相触的那一刻四周境物全部被摧毁成细的沙粒。 苏琴被余波掀翻在地,蒙面布巾化为灰烬,露出了绝世的面容。 “竟然要毁我文殊寺,就秀怪我们手下无情了。”足足五十四个金身罗汉环绕在苏琴的周围,三个大阵的威压将其死死逼至一个角落。 “我若是来取文殊心经,你们会同意吗?”她一人穿着一袭紫色衣裳,孤零零的站在这群罗汉的中央。 “放肆,文殊心经非入寺百年修为心境之佼佼者不可传,你这等狂妄贪婪之辈,敢觊觎文殊菩萨的东西!”为首的长老大声斥责,手中佛印托举。 “那还有什么可谈的?”苏琴冷笑一声,抱着九弦琴瞬移至半空。 “降妖除魔!”这群万象修士大喝一声,手拿兵器迅速变换阵型,三个文殊虚影呈“品”字型将她限制在中间,随后漫天的金色掌印席卷而来…… 而在藏经阁的一个角落,一只鸟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西门天慌忙捂住了它的嘴,怎料这藏经阁日夜有弟子把守,当场就被发现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西门天低声的咒骂了一声。 “谁!”在阵法中监测藏经阁的僧人正在打坐,一听到这声音,立即警觉地睁开眼睛。驻守在门外的僧人也拿着重棍冲了进来。 一白衣青年在书架的一个角落中缓缓显形,其脸上充满了无奈。 “你是何人!” “我只是路过……”西门天刚想打晕这两个驻守在藏经阁的僧人,却没有想到这两个人都有万象中期的修为,只能讪讪的陪笑着。 “藏经阁重地,必是窃书之人!”二人重棍一交叉,西门天的退路就被完全锁死。 “正好试试我的青鸾离火剑,青助我!”西门天退后了几步,空间戒指一闪,青鸾离火剑凭空出现。一回头,青鸾早已没了踪影。 “上!”三个修仙者在藏经阁中战作一团。 “啾啾。”青从藏经阁跑了出来,迎面来了前去寺院口助阵的两个道玄大圆满的僧人,当即叫了两声。 那两个僧人望了青一眼,只当它是普通的雀儿,赶忙去兵器阁拿了兵器去了。 “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青一蹦一跳,飞过天王殿,越过放生池,在那些僧人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经过文殊寺,向山上去了。 在山的最高处,有一禁地,名叫舍身台。舍身台据说是当年文殊为救苍生,以身殉佛最终功德之力加深,立地成佛之处。后文殊寺但凡有方丈高僧坐化,皆至此处圆寂。 可是在这十数万年以来,其上却只留存了三枚无色的舍利,皆为至仙高僧所化。 “唉,这一路都是天王金刚罗汉菩萨,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玩的。”青躺在地上,脚丫子朝天。忽然舍身台上光芒大作,霞光绚烂。 “等一等!”青张开翅膀,揉了揉眼睛。令它怦然心动的气息就在前方! 说来也怪,原本身为禁地,整个文殊寺最珍贵的地方,应该防守极为严密。 实际上亲自守在舍身台的正是文殊寺的方丈,其上也被历代方丈加固了佛门最纯正深奥的阵法,即使是剑圣亲临破解也需要一些时间。 可这阵法在青鸾面前却如同无物,就这么让它跌跌撞撞的过去了。 “好好看。”青顿时被这种亲和的气息所攻陷了,几乎要沉醉于其中。 “嗯。”良久,青张开嘴巴,一口将三颗舍利吞了下去。 第二百章 舍身台的秘密 这舍利是至仙高僧所化,里面夹杂着他们这一生对佛道的理解和对禅意的领悟,是其一生修炼的结晶。 可要仔细想想,至仙之人的修为凝聚成的舍利,其灵气浓度之高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恐怕是同等级的修仙者都难以一时吸收的。 更何况不同的修仙者修炼的灵气方法和种类不同,如果没有好的炼化方法,不仅不能吸收舍利子里的力量和禅意,反而会为其所噬。 在山之峰顶的舍身台上,青痛苦的翻滚着,时而变大、时而缩,三颗至仙舍利在其体内迅速溶解,散发出磅礴的气势。 “不好!”正在与苏琴交战的三个长老猛然回过头去,和他们一起结成罗汉棍阵的僧人们则将棍子齐齐指向这个宛若仙人的紫衣女子。 苏琴此时若是再次进攻反而能收到奇效,可是她却没有再出手,一样顺着这些长老的眼光望着高高的山巅。 “子,有种你出来。” “你进来抓住我才算厉害。” 西门天正在藏经阁里轻松的躲避着几个万象僧人的进攻,在他身后的书架正是抵挡这些僧人的利器。在打斗的过程中,一个书架一个书架翻过了,心经佛经功法倒是见到了不少,可是就是没有找到文殊心经。 “等等。”在被逼至一个角落,这个快要被捉住的白衣青年却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放下我佛门的功法,快出来,只要你诚心悔过,文殊菩萨会原谅你的。”为首那僧人双手合十,身上蒙蒙亮着金光,虎咆之声不绝于耳,其形态宛若罗汉伏虎。 “你们……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一些奇怪的气息。”西门天手里拿着他们修炼的功法,警惕的望着四周的环境。 尽管在藏经阁中对付这些人游刃有余,可不知怎么的他却愈发心神不宁起来。 “嗯?”三个呈品字型将西门天锁死在重棍的棍锋范围内。 “大师兄,不好了,快看那边!”外面有一个弟子冲了进来。 “什么!”三人回头竟也不管西门天,拿着重棍冲向了外面。 “这是怎么回事?”西门天也想向外看看,可是他知道苏琴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在文殊寺外抵挡了大部分的弟子! 就在他继续翻找心经的时候,藏经阁忽然颤动了起来,炽热从地底升起。 “好烫!”西门天跑出了藏经阁,看着舍身台上的一幕,咣当一声,青鸾离火剑掉在了地上。 “青!”苏琴惊叫了一声,额头上的契约之文散发出幽蓝色的气息,她知道,青鸾随时都可能出事! 远在数万里之外,一极其俊美的青年和尚做完了法事,降服了邪祟,在村中众人的千恩万谢之下不受一礼,飘然而去。 若看其相貌,这青年和尚给人的第一感觉却是亲和,第二感觉才是俊美。 他穿着粗布衫,着宽袍大袖,手中拿着一个破旧的木钵,脚上穿着破草鞋,唯一突出了的算是衣衫草鞋还算整洁。 “你这妖鬼,怎么能祸害众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青年和尚叹息了一声,将手中的木钵翻过来,长诵了一声佛号。 常人不知,可是有大修为的人却能看出来,这普普通通的和尚周身的功德金光竟足足有三百尺! “大师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妖鬼虽有道玄修为,却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低声求饶。其实它不知道,还有两个更强大的妖鬼被封印在木钵的深处。 “送你去舍身台消除罪孽,得六道轮回之功,岂不美哉。”这和尚,赫然是文殊寺的方丈,天人大圆满的存在,一禅大师! 话说完,他便连跨几步,每一步都有千里之远。山川河岳在他面前只不过是一幅画罢了。 “怎么可能?历代方丈所布下的阵法怎么有人能破?”忽然,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目露震惊之色,接连几个瞬移,又是数千里之遥。此时他已经能够隐隐的看见文殊寺的异象了! 山川破碎,文殊寺之巅的断崖中一道黑气直冲天际,在云层之中迅速扩散,无数怨魂在黑气中咆哮。纵使相隔数千里,其怨念依旧使人心寒。 “你…你闯了大祸了!”四个长老见状气急败坏,率领着弟子从手印林迅速撤退,全部赶往文殊殿。 “问天!青!”苏琴也想迈入手印林,怎料此阵过于复杂,一入林如入深海,漫天掌印瞬间铺洒而来,生生将苏琴推出。 “好冷,好热。”青痛苦的呢喃着,已经切换成变大、变、显人形三种形态的不同转变。 在它周围冲出的都是从文殊寺建立以来从各方捉来的有大罪孽的妖鬼、魂灵、穷凶极恶的修仙者。 十多万年啊,舍身台上的舍利子一直是修仙界大能所梦寐以求的东西,若非方丈实力强大并且不参与仙魔两派的纷争,恐怕早已经有无数的修仙者杀上山了。 “妖孽!休想离开我文殊寺!”四大长老虽然状态不佳,可依旧率领的所有弟子奔向舍身台去。 “就凭你们?老祖宗我可是至仙级强者!”一道庞大的黑气现出了形,赫然是罪孽深重的元神。 “当年若不是你们文殊弟子压制,我能被镇压在这里?”妖鬼咆哮着,发出阴仄仄的笑声。 “我佛慈悲。” 在文殊殿里,所有的和尚对着闭目的文殊菩萨,齐齐吟涌起了佛号。此刻每个僧人的身上都散发出了和煦的佛光。 一道巨大的手掌夹杂着浓烈的佛力出现在黑气的上方,与之相持。 “大罪孽啊!”文殊寺的方丈看着眼前的场景,想起了上一任方丈圆寂前对他所说的话。 舍利不仅仅是至仙高僧圆寂时全身修为和肉体的结晶。倘若如此,当为青红两色相融,而不至于透明。 至仙之人,虽肉体死,可五尺元神出窍,能畅游天地,与山川同寿。 可这三位至仙高僧为了消除这世间的罪孽,将自己的元神也融入舍利之中,封印在舍身台上,用来净化有大罪孽的修士、妖鬼、魂灵。助他们在深渊苦海中净化罪孽,获得轮回的机会。 舍身台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在这舍身二字。舍身以铸舍利子,镇万恶,消罪孽,保太平。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是三位至仙高僧圆寂前对弟子的劝诫。 第二百零一章 寻心经 巨大的佛掌与冲天而起的黑气撞击在了一起。 在接触的一刹那,无数罪恶的源头在佛掌之下化为齑粉,可是这怨气和煞气只被消灭了十分之一,从深渊中源源不断的黑邪之气继续与在上空压制的佛掌对抗! “淡化了。”西门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星目闪烁了几下,却没有再翻找文殊心经。 文殊心经可不是那么好找的,他刚刚已经算是翻遍了整个藏经阁,可是依旧毫无发现。 他也知道,这群文殊寺的僧人的修为虽然都比他高,可是要是对付这源源不断恶灵,只能被一点点的削弱,直至损耗殆尽。 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到文殊殿再找找,见势不妙立即撤退。 第二条就是趁人之危,逼迫这些和尚交出心经。可是这样只会加速文殊寺的毁灭,这些和尚倘若佛心赤诚,就一定不会交给他。 至于帮助他们?开玩笑,就算文殊寺灭了和西门天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远离这里,和苏琴去其他地方寻找替代品。 西门天一路跑,跨过天王殿,穿过放生池,这宏伟的文殊殿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并未做任何停留,七星灯光芒一闪便已突破大阵,右手一抬,指尖触碰到清凉的殿门,并将之轻易推开。 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紫金色,形如童子,五髻冠其项,右手持金刚宝剑,左手持青莲花的巨大金像。那金像双目半合,目露慈悲之色,其下坐骑为一狮,狮上有一火灵珠。 众僧以莲花式于金像周围,皆双目微闭,双手合十坐于蒲团之上,阵阵梵音铺天盖地,庞大的佛力向莲花中心汇集而去。四个天人长老处于最贴近悬于半空,双手不断变幻,将庞大的佛力输入金像。 “原来这巨大的佛掌是这样来的。”西门天恍然的观望着左右摇曳的金色莲花虚影,心中却有些急躁。文殊心经就飘浮在青莲花上,散发着古朴柔和的气息。 可这金莲看起来美丽圣洁无比,一左一右摇曳着,实际上却是这文殊寺僧众灵力连接所化,虽无主动伤人之力,可是区区一个道玄圆满的修士要是敢强行进阵,后果可想而知。 算了,富贵险中求!西门天围着金莲法阵来回转了几圈,却无奈的发现以他的阵法学识这等复杂高深的大阵根本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当即拿起七星灯,双目一闪,身形逐渐淡化。 怎料这法阵光芒大作,无数梵文从莲花花瓣中浮现,倘若众僧睁开眼睛,就会发现一盏青紫色的火焰虚影在试图穿过大阵的那一刻狠狠的撞到了黯金色的梵文上。 “哎呦。”西门天被瞬间弹飞出去,捂着头坐在地上。他的法器白衣已经扭曲变形,双掌更是被金莲赤焰烧的焦糊,甚至散发出了阵阵肉香。 “哼。”西门天脸色一冷,一只青鸾虚影带着无尽离火啄向其中的一位道玄僧人。那僧人嘴角一抖,一道梵文出现在身前。 只是叮的一声,青鸾离火剑的器灵便收到反震,回归剑中。那道梵文迅速黯淡,其上出现了几点裂纹。那僧人则是冷汗汩汩而下,手法诀都有些不稳,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施主,倘若放出这些妖孽,为祸修仙界,必有无数生灵遭受灭顶之灾!”为首的长老忽然睁开眼睛,盯着站在殿门口想要再次御剑的白衣青年。 “我只要心经。”西门天转头望向窗外密集如云的妖鬼怨气,一字一顿的威胁道。只有成为万象修士,离完成义父和先祖的心愿才能更近一步,才能手刃奸臣,找残月报仇。 “你这种人,在藏经阁偷盗不说,一心只为一己私利的人,也想得到心经?给你祸害天下去吗?”刚正不阿的声音从仅此于长老之位的僧人口中传出,显然就是刚刚在藏经阁内想要抓他的文殊寺大师兄。 “那就别怪我……”西门天话未说完,忽然一阵阴风吹来,文殊寺的烛火尽数熄灭。 在文殊寺的大院中,平地里刮起了一阵妖风,将佛像香火台掀翻。厚厚的香灰撒向天空,似雪花飞舞,似白叶落满天。 在文殊寺内,无数白惨惨若虚若实的身影参杂其中,怨气四伏。那些俗家弟子们躲在禅房中,结成棍阵,戒备的望着窗外。 西门天眯着眼,冷然望着这些虚虚实实的人、兽、植状的身形,青鸾离火剑横于半空。不知过了多久,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他的忽的瞳孔一缩,八卦阵盘迅速出现在脚底下,四象虚影盘旋于周身,就在阵盘刚刚成形的一刹那,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西门天用神念一扫,赫然还有几十道近乎透明的魂针透过纱窗,向他激射而来! “好险。”西门天直直的盯着离眼前不足一寸开始逐渐消散的魂针,豆粒大的冷汗自额头上留下。他低头抚摸着衣角,那法器白衣被几根魂针穿透,留下不起眼的针孔。若不是刚刚反应及时,恐怕脑袋上也要挨这一记。 “你们这些臭和尚,受死吧!”殿门被狂风刮作两截,一只由无数怨魂组成的巨大手掌拍向金莲法阵。 “诸位长老,你们撑住!”在文殊殿上,一俊美和尚手持木钵飞掠而过,其声如天雷滚滚,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虽然四个长老都有天人修为,能够借助天地之力,并与之融为一体。可是在阴暗的黑云之下,天地间的灵气大部分都被隔绝污染,一身实力至少被削去了四成。 佛掌失去天地之力的之源,恍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只能被一点一点的消耗,现在已经脆弱无比,只能勉强拦住大部分的妖鬼。 木钵被一禅方丈扔出,在半空中迅速变大为数万丈,这一方天地都黑压压的一片,尽在钵底之下。浩荡的佛力迅速将百万妖鬼的力量吸收到木钵之中,一时间木钵与佛掌和无尽深渊里的妖鬼之力竟呈均衡之势。 大殿之中,西门天死死的据守在一个角落,莲花阵与如雨点般密集的魂针不断相撞,空间不断扭曲,里面摆放的所有东西都被绞灭成飞灰,强大的余波使得大殿的后门被呼啦一下的扯开,露出舍身台上的一幕。 “青!”西门天显然看到了被无数妖鬼团团包围的巨大青鸾。 第二百零二章 异象 “呜,好难受。”青饶是有神兽一般强悍的身体,也远远不能消化三位至仙高僧的功力所化。就如同一个人一顿吃下了几十天所能吃的饭,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身边几千只修为参差不齐的妖鬼将其团团围住,妄图夺舍青,只是青虽然神智模糊,可青鸾一族天生的护体神光却一直未散。 “父王……青,再也不离家出走了。”在一群群妖鬼的吞噬和木钵的削弱下,青已经进入到了极虚弱的状态,神光也有离散的趋向。 就是这一句轻声的呢喃,正在抵御魂针的西门天如遭雷击,脑海中顿时浮现萧腾那张时常带着坏笑的面容。 而在手印林中,心急如焚的苏琴已经将阵法破了大半,原来自石林中铺天盖地而来的手印已经变得十分稀疏,有着文殊菩萨佛法加持的高耸奇巧的石林也大多数被九弦琴摧毁。 正在她转身应对从身后击打而来的数道手印时,额头上的契约符文忽然闪烁了几下,逐渐黯淡下去。 “青!”苏琴什么都顾不上了,自丹田中将仙力尽数调出,宛若九天仙子,仅仅是一挥袖,所谓的护寺阵法便在仙力之下轰然崩塌。 “来不及了!”与此同时,西门天贴着墙边,躲过金莲法阵边缘花瓣的阻拦,迅速穿过文殊殿,向舍身台扑去。他已经对文殊心经不报有希望了,现在心里的唯一念头就是救青! 文殊殿到舍身台,也只不过是三里之遥。像西门天这样的修仙者,到达也只是瞬息之间。 可是在御剑飞出文殊殿的那一刻,强大的吸力将西门天的灵力向上空拉扯,转眼间他丹田里的灵气就以极快的速度挥发。 久违的干涩感出现在西门天的经脉中,脚下的青鸾离火剑没了灵气的支持,像废铁一样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只有微微闪烁的青鸾虚影证明着它圣器的身份。 “该死。”西门天拿起剑,脚下如同灌了铅似的,在黑压压的阴云中艰难行进。短短的三里路,鬼哭神嚎的咆哮声不断在耳边充斥。 “修仙者。”茫茫的迷雾中,阴测测似女人又像野兽的怪音自远而近,一只带着浓浓煞气的鬼手陡然伸了出来。 西门天心下大骇,想要抬剑挡住,可他的灵力被木钵吸去了大半,虽然思想的反应速度还在,可是身形却慢了几分。 刺啦一声,法器白衣上留下了一道血手印,白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青鸾离火剑的纹路忽然一亮,青鸾虚影如电光一样扑向阴云,将袭击的鬼手啄去。 一片阴云四散,露出几十只妖鬼和邪恶修仙者的怨魂,它们见势不妙立即四散逃去。 西门天仰头看着上空群魔乱舞,金色的佛光和黑色的邪魔阴鬼之气相持,天空的格调充满了单调和压抑。 四周的悬崖峭壁早已看不见踪影,更多的是横行的妖鬼和一团团充满怨气的阴云。青正静静的躺在舍身台上,气息越来越弱。 在它的身边围了不知多少妖鬼怨魂、魑魅魍魉,正贪婪的吞噬着阻拦它们的护体神光。倘若夺舍了青鸾,就如同再一次的重生! “若空,你去拦住他。”在文殊殿内,为首的长老忽然睁开了眼睛,对着坐在最后的一个弟子说道。 “是。”那僧人双手合十,停止对金莲法阵的支持,从花瓣里走了出去。 舍身台已经十分接近山巅,其陡峭程度令人难以想象。西门天双臂死死扣住了山岩,艰难的的朝上爬去。他的口中衔着两块上品灵石,准备随时激发离火来消灭近身的妖鬼。 “施主,你已经铸下大错,苦海无边,和贫僧回去领罚吧。”若空拿着长老赐予的佛器,一步一步的向西门天走去。一路上弱的妖鬼见之纷纷惊恐的避退,唯恐被伤及半分。 西门天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暗自冷笑了一声,仰起头望着不远处的舍身台,并没有任何回头答话的迹象,反而爬的更卖力了。 若空见状,一路跑的追了过去,手中的印诀迅速成型。 近了,近了!西门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口中的上品灵石被生生嚼碎。全身的灵力努力凝聚在背部,想要抵抗这足以令地裂山崩的般若印。 若空站定,单掌前推,一个燃烧着的巨大手印脱手而去,直盖在西门天的后背。 西门天护身的法器本就破破烂烂,再经这么一拍,直接碎裂,强大的力量余势不减,震得他五脏六腑一震翻腾,险些松开了手。 西门天身形蜷缩至一团,努力的化解这一掌的疼痛,随后一跃而上,抓住了差点被众妖鬼推下深渊的青鸾。 “哼!你们如此对待青鸾一族的公主,等鸾王亲临,必然找你们算账!”西门天俯视着离他不远的若空,语气中透露着些许冰冷。 若空则直接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天可怜见,青鸾一族世居昆仑山,极少出来历练,若空根本就没有见过它长什么样。 至于一众长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从深渊里跑出来的妖鬼上,只当作西门天要自寻死路、亦或是帮助这些妖鬼怨魂,怎料青鸾还在舍身台上。 一禅大师就更不用说了,现在还不明所以的他还在高空中施展佛家圣器木钵来与怨念抗衡,尽管知道是有人动了舍利,哪里知道是青把这三个尽数吞下。 “哼哼。”就在西门天终于喘了口气,在舍身台上借着青父亲的威势吓唬众人过瘾的时候,异变陡生! “怎么,怎么甩不掉了!”青鸾的翅膀牢牢的粘在西门天的手上,好似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 此时青的意识正模糊着,在体内暴乱的佛力好像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向羽翼边缘灌输过去。 西门天脸色一变,一种不详的预感在脑海一现,随即如江河般雄浑汹涌的佛力夹杂着少数青鸾的灵气顺着他手臂的经脉猛地灌入。 “青!”苏琴在繁杂混乱的力量中感应到了青的位置。她抬头一望,一个俊美的和尚正在高空中努力的压制源源不断的阴云。 “住手。”落尘剑冰冷的锋芒照的一禅大师眼睛有些花,透过剑的倒影,看到的是一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一禅大师闭上了眼睛,轻诵佛号。 就在此时,天地间的元素忽然暴动起来,万里之内,乌云汇集,天地陡变色,无论是木钵、佛掌、亦或是充满怨气的阴云统统一黯。 这是来自天地的异象! 第二百零三章 渡天劫 “你!”苏琴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一道仙气将木钵瞬间打回原形。随即仙气迅速收敛,轻飘飘的落向舍身台。 一禅大师面色一凝,看着手中有些擦痕的木钵。饶是他早已参悟佛心,究天人之象,与万化冥合,世间万般早已看穿,也不由得露出惊愕的表情。这种熟悉的气息他只在剑圣的身上见到过。 八方乌云仍然在不断汇聚,以文殊寺所依之山为中心,其上的乌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翻腾涌动。一丝淡淡的威压从云层中放出,些许电光在云层中发出滋滋的声音。 坐在文殊寺里的众僧正在卖力将灵力输入给文殊之像,无论是金丹还是元婴都在全力的运转着。这阵威压就是这么一盖,巨大佛掌的供给迅速断了层,金莲法阵也是一顿。 “好熟悉的气息……”四大长老和几十位万象僧众都露出了畏惧的表情。 “这是劫云!”渡过两次天劫的一禅大师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在浓厚的乌云之中似乎出现了一只眼睛,敏锐的探查空中遗留下来的仙气,最终锁定住了离仙气最近的一禅。纯粹的仙气,是不允许在凡界出现的! 下一个瞬间,一道手臂粗的紫色雷霆似游龙对着他直劈而下! 一禅大师脸色大变,直视着劫雷。身为天人大圆满的他却很奇怪的没有使用瞬移之术,而是使尽浑身解数用佛家的护体神通抗下了这一击。 阵阵电流在他的身上流转,刺激着他的身体。在劫云中俯视众生的那只眼睛见无仙气再次流转,渐渐隐去。 一禅大师松了一口气,迅速避开劫云的攻击范围,随后回过头来,开了空禁,并用千里传音通知了在文殊寺里的僧人。那些僧人得到消息迅速脱离法阵,脚踩祥云逃开。 天劫之下渡劫的修仙者不准遁逃,这是修仙界用无数的生命换来的惨痛教训。 修仙者有天罚,只能依靠自己的实力硬拼。倘若遁逃或者有其他修仙者帮忙,不仅不能够起到躲避雷劫的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甚至闹到不死不休的境地。 而在重重怨气之瘴中,苏琴一指点在半空中,一道柔光将青鸾与西门天分开。 西门天此刻大概吸收了四分之一颗舍利子的量,经脉就已经肿胀无比,险些断裂。更糟糕的是,现在的他也几乎不能运转消化这庞大的佛力,因为丹田之处被填的满满的,在量的堆积下已经逐渐产生了质变。液体状的灵气渐渐的向固体发展。 “没想到这么快就渡劫了。”苏琴低语了一声,美目中透露着些许担心。她本来还想在西门天修习心经以后再传他几套御雷之术,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只能将其经脉疏通一下,让他尽快应劫。 因为就算是她,也不能违抗天地的力量。更何况在八荒界,仙人的力量是被法则所禁止的,一旦干预,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只是几个呼吸间,劫云压的更低了,天地间所有的光亮都被遮住,刚刚高悬的一轮金乌,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狂风忽的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刺骨的冰寒。 “呜。”西门天意识逐渐清醒,一手拄着青鸾离火剑,将自己慢慢的支了起来。一抬头,早已是漆黑一片。 “这是哪……”他晃了晃头,看着周围的黑暗,手中的离火冒出。只见无数妖鬼战战兢兢,大多数都匍匐在了地上,身上的怨念都消散了一大半,阴云变得稀薄起来。 “滋滋。”云层中几道银色的电弧让他脸色一变。当年在自己回到八荒界时就见到过这种东西!若非有龙脉之魂相庇佑,自己恐怕早已魂飞魄散! “这么快就渡劫了。”西门天眯了眯眼睛,站在舍身台上仰头望向天空。 一人,一剑,一袭白衣,矗立在文殊之巅! “问天,渡雷劫要意志坚定,千万不能放弃!”苏琴抱着青,站在一禅大师的身边,轻声呼唤。 西门天闻声回过了头,露出柔和的笑容。他的嘴角微微翕动,似乎想要传达着让她放心的话语。接着回过头去,缓缓的悬浮在半空中,对这万里劫云露出嘲讽的神色。 天怒了!云层中似乎有威严目光一闪而逝,接着一道霹雳向悬浮于半空的白衣青年直接劈去。 第一道天雷!西门天就这么站在半空中直视着它! “滋滋。”天雷绕着西门天的身躯绕了一圈便消散于无形。 过不多时,又有几道天雷夹杂着音爆声滚滚而下! 西门天丝毫没有抬剑的意思,只是漠然的仰望劫云,将吸收下来的天雷用于淬炼经脉。 原来舍利子将他身上所有的煞气业力全部洗练干净,没有一丝业力的西门天只需要承受住天雷的力量即可。 一道,一道,又一道!西门天用身体尽数抗下! 第十道天雷! 西门天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威胁,单手举过头顶,接住了它。怎料这道天雷仿佛产生了质变,顺着他的手臂直灌下去。西门天手臂一麻,被击退了半步。 还未及化解这道至刚至猛的天雷,第十一道银色的电流便接踵而至。 “心。”站在雷劫攻击范围之外的一禅大师不由得出言提醒。 在天雷接近西门天的一刹那,八卦阵盘凭空出现,将之挡住。一个古朴的“乾”字一瞬而逝。 接下来是坎、艮、震、巽、离、坤、兑。每一道天雷降下,八卦阵盘就会将其挡在阵外,如此接连挡住了七道天雷。 “原来是道宗的人。”这俊美的和尚露出赞叹的神色。苏琴则是抿着嘴轻轻抚摸着青鸾的羽毛,看着长发乱舞的西门天。怀中的青鸾打了一个可爱的哈欠,显然是一禅大师的手段让它脱离了灵气膨胀的痛苦。 第十八道天雷! 八卦阵盘迅速旋转,与之硬抗。在天雷与阵盘相接触的一刹那,爆发出了巨大的轰鸣。 西门天脸色不变,继续操控八卦阵盘。 “三九雷劫了。”苏琴的心却一直没有放下来。虽然大多数渡劫的修士都是在三九四九雷劫的时候进入到心劫,可是她却知道,资质越高,雷劫越多。 西门天前世可是仙王,今世在凡界那等灵气稀薄的地方才修炼近五十年便已经是道玄大圆满了,渡劫不会这么简单的。 第二百零四章 雷劫又聚 “哼,不过如此。”西门天冷笑一声,继续仰视着黑压压的劫云。他手中剑还未拿出,就已经连续抗下了十八道天雷。 在少许的酝酿后,第十九道天雷自劫云中劈下!这道雷赫然像一条纤细的银蛇吐着信子向西门天扑了过来! 八卦齐出,西门天调转灵力,向银蛇冲了过去。 “不要硬拼!”苏琴惊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急切。 修仙者在渡劫中最忌讳的就是和天雷硬拼。一百渡劫的修仙者,能够成功一两个就已经是大幸,而这些渡劫失败的修仙者九成都殒命于雷劫之下。 别人躲还来不及,西门天就这么上去硬拼? “轰!”此雷比之前的还要强上数倍,在与八卦阵接触的一刹那直接将其击穿,余势不减,劈在了西门天的身上。 西门天全身被电流穿过,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身体蜷缩着,想要摆脱这不适感。 可天劫却不会在等他,第二十道天雷只是停顿了几个呼吸便再次劈下。那个白衣青年被银蛇直接击飞,撞入了文殊殿中。 倏的一道矫健的身体从文殊殿里冲出,手中拿着的正是青鸾离火剑。 第二十一道天雷再次降下……西门天提剑迎了上去。 在山下的一处隐蔽的角落,一群修仙者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隐藏在石头中,观望着头顶上的雷劫。 这群修仙者至少都有万象的修为,夜行衣也是制式的法宝,显然其背后的势力非同一般。 “特使大人,我们还不出手吗?帝君可是要……” “你倒是说说,如何去破坏西门天的雷劫?”为首穿着夜行衣的人有着天人的修为,显然是残月此次派来的行动负责人。 “用我们残月的秘术,避开禁空大阵,直取西门天!让他陨落在天劫之下!”那人一脸狠色,表情极度扭曲。 “哼,你看到那两个了吗?”相较于这个充满狠劲的人,帝君亲派的特使显得要理智许多,可这理智中又带着少许疯狂。 “那个万象圆满的紫衣服女子,冥冥之中所带给我的威胁比一禅那个老东西给我的还要强。以后肯定是我们残月的大敌。” “追魂!”第二十四道天雷劈下,将西门天的剑击飞,不过大部分的力量也在对拼中抵消。 “轰!轰!轰!”随着一道道天雷的劈下,西门天使尽浑身解数一道道接下。身上的白衣也在天雷的攻击下破碎不堪,露出了精练的身躯。 “三九雷劫,不过如此。”西门天以剑直天,肆意长笑。在这少许的停顿之间,几十条电蟒在云层中翻滚,显然再准备积聚下一波天雷。 “接下来是四九了。”一禅大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看却云还未散去,不由得叹息一声。 四九雷劫,若渡劫成功,在万象修士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数道纤细的电蟒交织在一起,第二十八道天雷赫然如手臂一般粗细! “青鸾离火!”西门天大喝一声,一道青鸾虚影裹挟着离火与雷劫相撞。青红色的青鸾和银色的电蟒撞在一起,宛若上古时代神兽的较量! 第二十九道!第三十道!第三十一道!第三十二道! 西门天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无数的电芒在体内大肆破坏又重组着,在痛苦中经脉更加坚韧,在天雷的洗练下,丹田内一颗粗糙的金丹缓缓出现。他此刻已经渐渐的有了万象之躯的雏形。 又一道天劫降下,西门天抵敌不住,重重的撞在舍身台上。周围的妖鬼被余波击中,惨叫着疯狂逃窜。雷火迅速燃烧,弱不多时便已魂飞魄散。 “阿弥陀佛,罪过。”一禅大师露出怜悯之色,却没有出手阻止。又看着天上渐淡的劫云,露出欣慰之色。 “四九雷劫在平常修仙者的眼中算是佼佼者,可在帝君的眼里却不算什么。”特使继续隐藏在山中,有些不甘心的看着天上稀薄的劫云。 忽的有一道神识扫来,覆盖住了整个文殊山脉。那神识中带着无限的穿透力,好像一切在它面前无所遁形。 “什么,居然突破了残月特有的隐匿阵法!”特使和其他几个残月成员吃了一惊,情急之下捏碎了一块龙形符石。 “嗯?”苏琴收回了神识,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刚刚隐藏在神识当中的仙识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是又被屏蔽了。 “可能是我想多了。”苏琴侧过头去,发现一禅大师也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心里松了口气。这和尚作为文殊寺的方丈有高深的佛法庇佑,也算是念力惊人,探查能力比起自己也不差多少。 “该死,这个人一定要除掉!她身份神秘,比这个所谓的西门天危险一万倍!”龙形符石渐渐消失,露出残月一众心有余悸的面容。 他们死了倒没什么,可是如果一点作用都没起到,反而引起修仙者对残月的怀疑,帝君就会使用在他们身上烙下的禁制,将他们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啊!”第三十六道天雷劈下,西门天提剑而上,所吸收的舍利子的力量尽数涌出,与雷电银蟒相撞! 冲击波远远传了出去,处于爆炸正中心的文殊寺房屋被波及大半,想要逃窜的妖鬼们纷纷在天雷之威下魂飞魄散,外面已经看不到西门天的踪影。 良久,烟尘散去。青鸾离火剑斜插在山巅。一个身影笔直的站立在舍身台上。 刺目的阳光铺洒下来,照亮了大地。西门天眯着眼睛,露出欢喜的神色。对着太阳,他忽然觉得手臂有些刺痛。 抬起一看,手臂上全身撕裂的痕迹,有些地方已经能看见森森白骨,他右手的中指已经断裂,一滴滴带着金色的血液淌了下来。 他回头望着苏琴,微微一笑。谁都没有发现,刚刚散去的劫云在感受到龙脉的气息一刹那又迅速聚集! “恭喜恭喜。”一禅大师露出笑容。 “受死吧。”就在三人来不及反应的那一刻,一根飞椎直刺西门天的天灵盖,欲要将其穿透。 与此同时,一座阵法迅速落成,将其团团包围。大阵刚一落成,毫无防备的西门天就被连刺几剑。 “问天!”苏琴惊呼一声。 “轰隆隆!”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第三十七道天雷再次劈下!所落之处赫然是残月众人所布大阵的正中心! “居然是五九雷劫!”一禅大师露出惊愕的神色。 第二百零五章 那扇门 西门天避开了致命一击,被几道飞剑穿透,鲜血缓缓滴落。在鲜红鲜血中的淡淡金色散发出上位者特有的威压。 “原来是这样!”那特使看到西门天血上特殊的气息,杀意更重。 他不仅仅要将西门天杀死,还要将其所有的血脉尽数抽取,献给帝君! 西门天在阵中一扭身,青鸾离火剑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道火墙,在墙中赫然加持着佛家的庇护之力。可是在残月众修仙者的联手之下,这离火变成的火墙如同纸糊的一样瞬间破裂。 “完了。”西门天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 “轰!”一道天雷与阵法相撞,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息! “这是什么?”残月众人一脸茫然,阵法顿时不稳起来,他们似乎是被打懵了。 云层中一只颇具威严的眼睛再次睁开,望向正下方的舍身台。 又是一道天雷!五九雷劫的第二道! “不要管,速速杀死西门天!”首领话音刚落,碗口粗的天雷再次劈下。残月众人感受到了威胁,迫不得已凝聚力量共同抵御来自上方的袭击。 “轰!”这些天雷对西门天来说是致命一击,可是在这一行刺杀他的高级修仙者面前却算不上什么,只要结阵就能挡下。 可是就是这一挡,天怒了!因为有人挑战了它的威严!从来都没有修仙者敢于挑战天的法则,在八荒界哪怕是至高无上的剑圣也不可以! “天……天罚?不可能,雷劫分明已经……”特使望着天空黑压压闪着霹雳的劫云,目露惊恐之色。 “轰!”相当于至仙一击的天雷降下!残月众人纷纷施展秘术,拼尽全力挡下了这一击。 “轰!”九条雷龙合而为一,咆哮着向其吞噬而去! 盏茶时间以后,西门天看着周围破破烂烂的几具尸体,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些残月的修仙者全部魂飞魄散! “废物!”缚灵渊中传来震怒的声音,震得两崖峭壁不住颤抖。 “帝君息怒!” 在很远很远的文殊山脉上,一禅大师露出了震惊神色。他从出生到现在,也有上千年。 这千年以来,他见过最厉害的也只是寥寥无几渡五九雷劫的道玄修士,并且只有一个活了下来,而这个绝世天才已经修成了至仙!他就是在京城内和苏琴交战的那个大能者张天师! “六九雷劫!” 西门天接下第四十五记天雷,周围盘旋的四象已经濒临破碎。他的脑袋昏昏沉沉,显然力量快要用尽。 第四十六道,青鸾离火剑再次被打飞!第四十七道,朱雀之灵被打散!第四十八道,四象阵破!第四十九道,西门天已精疲力竭! 第五十道天雷如水桶一般粗细,形似角蛟,带着毁灭的气息向西门天扑来! 西门天大喝一声,化为一柄灵剑,溯雷而上!在与天雷接触的一刹那巨大的爆炸声传来,舍身台上升起了蘑菇云。 “不要!”苏琴惊呼一声,手中的九弦琴迅速浮现。 “施主,不要动手,你救不了他,反而会招致自身的灾难!”一禅大师眼疾手快,一道屏障迅速将其阻隔。 “让开!臭和尚!”苏琴绝美的脸上充满了冰冷。 “阿弥陀佛,你既然是仙人,何故不懂天道。”一禅大师目露慈悲之色,望着灰暗的天空。 “为了他,即使逆天又如何?”苏琴温柔的望着西门天,一挥衣袖,屏障消失于无形。 “琴儿,不要过来。”西门天全身无一处不伤,皮肤被天雷灼的焦黑一片。他挤出最后的灵力,一伸手,青鸾离火剑飞回到他的手中。 剑一扣,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为我付出了太多,今天,我自己扛。”西门天深情的望着苏琴,像极了仙魔开战前告别的对白。 第五十一道天雷!西门天闭上眼睛,回想着过往的一切。无声的画面在短短的一瞬间掠过脑海,仿佛这个瞬间,就是一生。 “你甘心就这样结束了吗?”一个披着金色长袍的高大男子走向西门天,他的头上奇怪的长着两只龙角。 “你救过我一次。”西门天笑了笑,目光中透露出些许疲惫。 那男子也不说话,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你很强大,能和天罚相抗,可就算如此,你也死于天地法则的力量,何况是我?” “我是死了,可是我追求过。你之前是仙王,在仙界也是一方霸主。可是就算是你们一直追求的仙帝,也永远不明白什么叫与混沌同寿,也不知道什么叫弹指灭星辰,也不懂何为掌控法则。”这个高大的龙角男子就是想要追求虚无缥缈境界的龙皇。 “所以,你希望我来帮你完成这个夙愿?” “是,又不是。”龙皇不置可否,一指点在了西门天的额头上。此时,西门天头痛欲裂! “昂!”一声龙吟响彻云霄。第五十一道天雷,被西门天生生撕扯成了两截! “龙脉宿体,怪不得。”一禅大师看着一道道如水桶般粗细的天雷被尽数接下,露出惊叹的神色。 最后一道天雷,劫云荡然一空,一条银色蛟龙向西门天俯冲而来。 天地尽变色,生灵皆趴伏,日月暗无光,山川亦震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西门天肆意笑着,身上密密麻麻的龙鳞的纹路缓缓浮现,脸上也被少许的鳞片覆盖,额头上有着两点凸起,显得奇丑无比。 他也化作了一条龙! 一金一银仿若天地间的阴阳交织,散发出奇异又柔和的光芒。在山下众僧皆惊叹的望着如此光怪陆离的景象,仰望唏嘘不已。 “善哉。”一禅大师长诵一声佛号。 巨大的冲击波将山头削平,文殊金像依旧高高的矗立在冲击波的最中心,仁慈渡世的表情依旧不变,如真佛一般万化皆空。 “这,这是哪儿?”西门天迷茫的望着周围。这不是识海,也不是梦境。 “龙皇,你在吗?”西门天呼唤了一句,在白茫茫的空间里发出阵阵回音。 “喂。”龙皇彻底没了声音。 忽然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传来,西门天猛的回过了头。一扇门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他伸出手的碰到门的那一刻,他的心,颤抖了。 第二百零六章 历心劫,成万象 父亲叫西门恒,母亲叫蓝蝶。 在推开门的一刹那,西门天已然化身为那个青年女子怀中的婴儿。 “恒哥,你瞧,孩子不哭了,他望着我们笑呢。”蓝蝶虽然疲惫,可是仍然难掩心底的喜色。 “是啊。”西门恒看着西门天眼中晶莹的泪光,不知说些什么好。 这……就是母爱的感觉吗? 尽管西门天敏锐的直觉早已察觉出不对,可是他却再也不想去追究,沉浸在蓝蝶的怀抱里。 “等孩子长大了,我教他轻功。” “我教他剑术。” 日子一天天过去,婴儿在陪伴中逐渐长大,成为了翩翩少年,十里八乡的人争相说媒。 “呼。”西门天练完功,大汗淋漓,从崎岖的山路一路跑回家。 家里似乎来了客人,西门恒正在客厅宴客。 “爹,娘。” “你这孩子,快换身衣服拜见宋员外。”蓝蝶欣慰的笑着,言语中充满了自豪。 “嗯。”西门恒的话反而不多。 宋家的女儿出落的水灵,身上又自有书香气息,性格温婉,西门恒和蓝蝶都很看好。西门天自然点头答应。 婚期越来越近了,西门天心中的危机感也越来越强。别看他只修炼了五十年,其中光心境的磨练就占到了一半的时间。若是狠心斩断,心劫在他眼里不过尔尔。 可是他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也不愿意就这样离去。就像一个清醒的人,沉浸在梦的美好里,久久不愿脱身。他怕,他怕睁开眼睛,这一切都是虚妄。 这一天还是到了,三书六礼皆出,西门天要去迎亲了。 “爹,娘。”西门天徘徊在门前,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天儿,但说无妨。”西门恒已是中年男子的模样。 “是啊,有什么话就说吧。”蓝蝶眼角上已经有了少许皱纹,显得更加慈爱。 “谢谢,谢谢你们,虽然我早就知道你们是假的,是我心中的劫难,可你们让我感受到了真正的爱。”西门天穿着大红的新郎官衣裳,哭拜于地。 “天儿,你这是……”二人脸上陡露惊容。 “天儿,不要说胡话!快去接宋家姐。”西门恒断喝一声,随后语气柔和下来。 “斩凡尘!”西门天大喝一声,闭着眼睛挥剑一斩! 空间,梦境,撕裂。 “臭子,你玩真的啊。”王刚护住头,铁剑和他的手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 “那我就不客气了昂。”王刚活动活动筋骨,全身发出骨骼的脆响。 “王刚。”西门天一怔,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 “王刚,你又欺负天儿!”清脆的声音传来,一只温软的手将西门天拉在后面。 “白芷姐。” “不要怕,白芷姐替你教训他。”白芷空中一个侧踢,向王刚踢去。 练武场众弟子齐齐叫了一声好。看着沙地中一来一往。 “吵什么吵,别把东西打坏了,木桩很贵的!”猥琐大叔的声音远远传来,众弟子纷纷起身肃立。 “义父。”西门天眼眶湿润了,手中的铁剑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你这臭子,这就哭了,以后还怎么做大侠?好了,快去吃饭吧。”萧腾拍了拍西门天的肩,露出笑容。 西门天乖乖的点了点头,眼睛却不肯移开萧腾的脸半分。就在萧腾转过身的那一刻,西门天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义父,也是假的。这次西门天却没有犹豫,抓住微的破绽迅速出手。 长剑疾出,向心劫中的“萧腾”直穿过去。 “呼。”西门天深知自己要是再这么大意下去,败在心劫手中,可真的是身死道消了。梦,终究是梦而已,完成他们的使命才是西门天要做到的事情。 “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你,要杀死我么。”场景迅速变换,紫璇露出凄惨的笑容。 “武侯墓。”西门天好像被什么干扰了一样,思绪开始混乱起来,饥饿感充斥了整个腹部。 “紫璇。”西门天望着高高在上的武侯和变幻无穷的周天八卦阵,心中五味杂陈。 “只能活一个。” “我负了你。”西门天思绪更加混乱,显然受到了心劫的严重干扰。 “所以,要死的只能是……”他将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喃喃自语。 在外界,西门天的气息迅速减弱。 “问天,问天,你快醒来!一切都是假的!”苏琴晃了晃沉睡的西门天的,语气急切起来。 “是福是祸,全在施主一念之间。佛家四大皆空,道家斩凡尘,实力越高,情感越少。是否能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禅大师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又一个渡过六九雷劫的天才要陨落于心劫之中了。 “死吧,死了就解脱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脑海中的念头不断充斥,西门天开始逐渐沉沦。 死了,就真死了。一声幽幽的叹息仿若源自亘古,忽而传到西门天的耳中。 “速作决断吧。” 西门天忽然露出了嘲讽的神色,架在脖子上的剑缓缓拿下。他伫立在阵中,环顾四方景色。 “定数,去他的定数!紫璇,我不曾负你!段平、锦衣卫统领、许嵩父子还有那皇帝都得为你陪葬!这是我的承诺!”数百道剑气纵横,将眼前的一切尽数绞杀。 周围又一次陷入混沌。 “这回总该没有了吧。”刚刚若不是龙皇提醒他一句,西门天恐怕早就死于心劫之下了。 倏地,一丝仙气涌出,周围场景一阵变幻,西门天脸色巨变。 只是场景还未成形就从中间轰然破裂,一切归于虚无。显然,仙界的东西在八荒界的中是不存在的,因此超脱于心劫构造之外。 “啊。”西门天额头似乎要炸裂开来,一道神秘的力量正在开辟他的识海。封闭的意识空间被巨力强行撕扯开,阵阵神念化为波涛,在识海中徜徉。 与此同时,积聚的雷劫力量在经脉丹田中肆意破坏、重组,万蚁噬咬的感觉让其痛苦万分。一颗金灿灿的金丹正立于丹田之中,掌管和运输周天灵气。 丹田开,金丹成!识海凝,神识出!风起祥云,踏长空万里!翻江倒海,成就万象! 第二百零七章 龙噬 “问天。”苏琴远远的看着数道彩云从天边汇聚而来,当中那人身上鳞片褪去,周身光华流转。 一轮红日自东方升起,西门天的身上泛起阵阵霞光。白色衣衫迅速覆盖裸露在外的身躯,在微风中飘舞。 “好强。”西门天一运劲,金丹内凝实的灵气浩如江海般涌现,比之前强大了十倍不止! “剑来!”随着一声大喝,青鸾离火剑呼啸着盘旋在西门天的周围,数百道剑气于山巅纵横交错,划破长空,带起风雷之音。就这随手挥出的数百道剑气,每一道都有着逼近万象初期修士的一击之力。 “恭喜。”虽然文殊寺的建筑毁坏了快一半,可是一禅大师却没有露出一丝愠怒的神色,笑呵呵的望着施展剑术的西门天。显然,他已经达到了佛法之中很深层次的存在。 西门天兴奋劲儿还没过,脑海中一个陌生的招式一闪,便迅速自经脉运转起来。一股神秘而又极其霸道的力量自体内散发出来。 “住手!”一禅大师脸色一变,他感觉眼前这个白衣修仙者身上不自觉而散发出的杀气! “这是帝王之气!”僧众们赶上山来,准备收拾一下破败的寺庙,只见一阵威压传来,不约而同的仰起了头。之前被苏琴击败的长老觉慧也停下了脚步,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阴冷! “和尚,来切磋切磋。”西门天邪邪一笑,勾了勾手指,额头上出现了两点凸起。 “龙噬!”西门天身形逐渐扭曲,真龙虚影若隐若现。刹那间风雷涌动,太阳的光辉被瞬间遮住!在阴影之下,一双赤红的眼睛望向那个俊美的和尚,一只金色的龙头残影向他咬噬而来。 此乃早已失传的龙族秘典的基础招式之一!自龙族销声匿迹以来,就连仙界也难寻龙族秘典的招式,哪怕是最基础的龙噬、龙扑、摆尾等招式,而西门天使用的便是龙噬。 一禅大师面色凝重下来,单手一推,一个巨大的手掌向西门天盖了下去。 苏琴显然也能够察觉到西门天此时的不对劲,尤其是赤红的眸子里那满含疯狂和杀戮的样子,仿若被什么操控了心智一般。因此,在一禅大师出手的时候,她并没有阻拦。 龙头虚影在接近佛掌的那一刻欲要张开大口,将其生生吞噬。剧烈的吐息带着强盛的灼热之力向佛掌喷去。 佛掌微微一颤,一禅大师睁开眼睛,目露怜悯慈悲之色,口中梵音阵阵,数道梵文在手掌中出现。在二者相撞的那一刻,龙口中发出无声的咆哮,一道道无形的波纹以龙口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 嗡嗡嗡!在山上观望的道玄俗家弟子纷纷捂住耳朵,来回翻滚着,更有甚者口鼻出血,丹田灵气不受自身控制,在经脉中左冲右突。而万象的弟子们也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传来恶心的感觉,亦干呕不止。四位天人长老则较为镇定,可是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这一噬,达到了天人级! 佛掌一顿,一禅大师顾不得留手,天地之力迅速汇聚,浓密的阴云被强大的天地汇聚之力迅速吹散。 龙头虚影一黯,发出不甘的咆哮,一口咬在了凝实的佛掌之上。佛掌光芒大作,万千梵文将虚影吞噬。 “呀!”西门天神智再次被降低,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咆哮。又是一道真龙虚影出现,直扑一禅大师本尊! “问天,快停下!”虽然西门天的气息让苏琴觉得熟悉无比,可是他诡异的行动和异常强大的招式却让她不安起来。 一禅大师虽然将龙头虚影压制在佛掌之下,可是它却并没有被完全消灭,反而是在不断的顽抗着。如果没有天地之力的压制,想要完全化解龙噬还需要一些时间。 可是谁也没想到,看样子已经到达极限的西门天居然又凝聚出了一条淡淡的龙头虚影,从下方偷袭。 “方丈心!”监寺长老虽然不如一禅大师,可是也有着天人的修为,对天地之间复杂交错的力量感觉敏锐无比,更何况离战斗现场又相对较近,自然顺着紊乱的力量看到了淡淡的真龙。 “我佛慈悲。”一禅大师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双手齐出,天人大圆满的狂暴力量瞬间倾泻出去。 西门天纵然是天纵奇才,可是根基不稳,怎么能抵挡修炼千年,佛性圆满的文殊寺方丈?当即周身灵力被阻隔,全身的力量被一削再削。 “呜!”西门天脸上再次长出了狰狞可怖的鳞片,额头上的凸起慢慢变成了角。 龙族秘典是龙族和有龙族血脉的宿体才可以使用的至高无上的法诀,而龙族是仙界最为高傲的族群,即便是死,也不会屈从于比自己强大的仙魔!因为它们认为自己拥有最高贵的血脉,宁毋死,不愿降! “阿弥陀佛。”一禅大师挥起大袖,将西门天夹在佛掌里。 西门天虽然杀意已经到达了无可比拟的高度,可也只能被钳制在两只金色的佛掌里动弹不得。 “让老衲帮你清醒清醒。”随着数百丈大的佛掌迅速翻动,一个渺的人影被颠过来倒过去。 要说化为半龙的西门天也有两丈之高,在普通人眼中也算庞然大物,但在在佛掌之间就像一只苍蝇一般。 “噗。”西门天刚想逃开,又狠狠的撞在另一只手上,真的是想发火也发不了火,只能无可奈何在两只手掌之间来回撞击。 在山下的僧众都看的目瞪口呆,齐齐咽了一口口水。 庞大的佛力一点点渗透到西门天的身躯中,拍打之间将杀意驱逐出去。 “我……”西门天如同野兽般赤红的双目逐渐淡化,杀意潮水般褪去。身上覆盖的鳞片重归于皮肤,龙角也隐于额头,显然意识已经清醒。 “停!”西门天叫苦不迭,只觉得浑身阵阵疼痛。没有鳞甲的他根本承受不住佛掌至刚至猛的力量。 “施主可还好?”一禅大师微微一笑。 苏琴也浅浅一笑,显然从未见过他这么狼狈过。 可是西门天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一阵阵疲惫涌上心头。 第二百零八章 百年之约 文殊寺的少许僧众正在迅速的收拾残破的寺庙。大部分的僧众都感到舍身台,加固对深渊的封印。 一场天劫下来,里面封印的邪恶妖鬼有所损失,大多数都畏惧天威躲在了深渊底下,趁这个时候封印显然是最好的时机。 “方丈,就是这两人来我文殊寺,妄图盗取我佛无上心经,还大闹藏经阁。请方丈将其拿下,以明佛戒。”为首的长老盯着西门天和苏琴,冷哼了一声。 “方丈?”西门天站在山巅,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俊美和尚,顿时如临大敌。苏琴也使用瞬移之术与一禅大师拉开了距离,手中的落尘剑蓄势待发。 “方丈,此人打坏守门金刚,冲破了手印林,还打伤我几十位佛门弟子。”觉慧也咬牙切齿,火气蹭的上来,有大打出手的意味。可是他看起来火爆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邪恶冰冷的心。 “方丈,我佛门至宝至仙舍利子被抢走,如此罪大恶极之人,众僧请将之打下舍身台!”若空也露出愤愤之色,手中长棍指向二人。 “胡说!我们何时偷你至宝舍利!”西门天大喝一声,有数道护体剑气盘旋在他的周身,表现出了极大的杀伤力。 “青鸾那不是?”一禅大师则显得从容许多。 “至宝。”苏琴摸了摸青鸾的羽毛,脸色一红。尽管她看不起这些凡俗的修仙者,可是这件事情她和西门天本来就理亏。 “那你想如何?”西门天也自知理亏。自己本来也不过是只想拿到文殊心经,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换作是自己早就杀人灭口了。 “打下舍身台,赎罪!”众僧高喊,在长老的引领下迅速结成大阵。 “且慢。”却是一禅大师上前阻拦。 “那你想如何?”虽然一禅大师有天人大圆满的修为,论斗法,论实力,论战斗经验和技巧,哪方面都比不过苏琴。 “你们虽然做下许多亵渎佛门之事,甚至盗取了至仙舍利,放出邪恶之物,这些都可以既往不咎。”一禅大师直视着文殊菩萨的金像,转而对二人说道。 “这……”正在修缮寺庙的众僧面面相觑。 “方丈,此人倘若放下山去,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不如监禁在面壁阁几百年,让他诚心悔过。”长老觉慧脚踏祥云,徐徐飞到一禅大师身边。 “休想!手下败将!”苏琴琴弦一拨,杀意一闪而过。 一禅大师一挥袖,将极其隐蔽的风刃笼在袖口中。风刃被轻描淡写的瓦解,在袖子中发出沉闷的响声。觉慧瞳孔一缩,露出忌惮的神色。一禅大师则偷偷用手摸了摸袖口,显得有些诧异。 当他回头看觉慧时,觉慧连忙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眼中忌惮的神色迅速隐去。西门天的大部分注意力也在一禅大师的强大实力上,并没有发现觉慧的异样。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残月的圆镜术下显示的清清楚楚。其后庞大的情报已经开始调查苏琴的身份。 “甚至我还可以将文殊心经赠予你,再放你走。”一语既出,文殊山巅上顿时炸了锅。 “啥?你没逗我吧?”西门天并没有显得高兴,反而露出了谨慎的表情。自己在文殊寺闯下了这么大的乱子,一禅大师就这么甘心放自己走? “好嘞,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心经原本是我渡劫想要用的,如今渡过天劫,就不拿了哈。”西门天转瞬消失,再次出现时便已经牵住苏琴柔若无骨的手,想要溜之大吉。 “哎,你现在还不能走。”一禅大师摇了摇头,挡在西门天身前,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众人包裹在内。 “你什么意思?”西门天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屏障,笑容逐渐凝固。牵着苏琴的手悄悄松开,摸向腰间的剑鞘。苏琴立即会意,丹田中的仙气迅速抽调,萦绕于指尖。 文殊寺众僧迅速就位,在几个呼吸之间就摆好了棍阵。此时文殊寺可谓是天罗地。在这一瞬间,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凡人,你最好让开。”苏琴脸若寒霜,打破了诡异而又短暂的宁静。几道微弱的仙气带着极大的威胁力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僧人。 “贫僧只有一个要求。”一禅大师脸色一变,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他可领教过仙灵气的力量,当时剑圣诛杀魔头之时,端的是天崩地裂,山河破碎。 如今眼前这个紫衣女子除却修为,给他威胁的感觉完全不低于剑圣,甚至还隐隐有超过的趋势。 “什么要求?” “舍身台上的三颗至仙舍利乃是文殊寺方丈以全身血肉魂魄以及修为所化,镇压转化妖鬼怨魂不知多少万载。”一禅大师遥望着破烂不堪的舍身台,长叹了一声。 这么多年来,依靠渡化恶魔,文殊寺积累了太多的功德。如今舍利不在,恐怕自己暂时强行封印的阵法撑不了多久,妖鬼就会冲破封印,为害一方生灵。 “青鸾是昆仑的神物,更兼具舍利子之功。只要将青鸾留下,你们就可以走。” “不行!”西门天和苏琴异口同声的拒绝,手中紧握的武器更表明了他们强硬的态度。 且不说青是青鸾一族的公主,作为它的主人,怎么能让它一生都待在的文殊寺里? “你身为佛门中人,怎么能擅自决定他人的一生!更何况它是青鸾的公主,你不怕鸾王亲自找你?”苏琴遮住了青额头上的契约印记,显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冲破大阵。 “那五百年如何?”一禅大师笑了笑,也不点破,而是继续询问道。五百年的时间,足够他慢慢渡化这些罪大恶极的鬼怪修士了。 “和尚,你知道我修炼了多少年吗?”西门天冷笑一声。 “愿闻其详。”对于这个绝世天才,即便是天人大圆满的他也有些看不透。 “五十年!五百年以后指不定我都飞升了!”话一出口,包括长老在内的全寺僧众顿时哗然。天底下居然有人敢这么狂妄,居然认为自己在五百年之内就能超脱修仙界,飞升至传说中的仙界。 “我也不过修炼五十年。”苏琴一语惊人,无数下巴掉地的声音响起。 “你们。”饶是修炼千年,见过许多大世面的一禅,也不禁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百年,不能再多了。” 第二百零九章 天断山脉的雪 / “百年……两位,你可知道这无数年来究竟有多少妖鬼被镇压在舍身台下的深渊里?”一禅大师显得有些为难。手中的念珠一格一格向前滚动。 “百年,小青要是跟在我们身边修为早就有天翻地覆的变化,若是在你寺中百年,阁下无训练神兽之高法,修为恐怕难以寸进。”西门天想了一想,还是坚定的否决了一禅大师的要求。 “如果无法渡化,就全部灭掉。五百年实在是太长了,倘若不同意,那就战吧!”未及众僧开口,数道剑气已在西门天周身盘旋,杀气四伏,显然已经表明了最后的决心。 “你怎么能不为天下生灵着想?”若空是少数知道舍利子的存在的的万象僧人,自然知道那深渊之下究竟有多么可怕。一旦将这群东西放出来,让它们四处游荡,住在修仙界的低级修仙者和凡人都会受到很大的冲击。 “我为天下生灵着想,谁为我着想!”一听到这句话,西门天陡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身上鳞片一阵翻涌。 “问天。”苏琴见事不妙,一道精纯的仙气渡入他的经脉。自丹田磅礴的灵气和龙脉中蕴含的少许龙气瞬间被压制,化鳞被迅速中断。 “这……”一禅大师和四位长老都看出里这个白衣青年所外放出的暴戾、不甘、愤怒以及少许的无奈。这些负面的气息被龙力无限的放大。佛家望表而知里,当时也就明白了西门天此前定是有过许多遭遇。 “方丈,仅仅百年,我们如何能将捉来的妖鬼渡化!”几个知情的僧人也着急起来,纷纷向一禅大师传音。 苏琴和西门天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俊美的和尚,似乎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百年就百年。”过了良久,一丝沉重的声音响起。二人听到了想要的结果,顿时如释重负。毕竟理亏在先,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出手最好。 “那便告辞了。”西门天收了心经,一抱拳。苏琴也微微欠了欠身。 众僧虽有不满,可还是依了方丈之言,不情愿的收起法宝重棍,纷纷为二人让出一条道来。 两道清风吹过,除却一片狼藉的文殊寺,这一男一女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快,加固封印。” 某处的圆镜术逐渐淡化,景象也消失在无形的空间之中。 在极其寒冷的空中,阵阵飓风刮过。一白衣一紫衣凌空而行,快的恍若一道流光。 “可惜,没了小青,我们赶路的时间慢多了。”西门天也有些怅然。虽然他总是和这只未成年的小青鸾吵架斗嘴,可是当面对这烈烈疾风时,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它青色的羽翼。 “下一步,我们去哪儿?”苏琴反而显得没有那么失落,只是静静的依偎在西门天的身旁。 “下一步。”西门天顿了一顿,脑海中浮现武侯墓中金色的霸道虚影。 “去天断山脉。” “好。” 天断山脉,就是当年西门家族的先祖西门飞雪的陨落之地。 六百年前,一身负重伤的万象天才修仙者屹立于山巅,围上来的是数百迷失心智的仙魔宗修士,其中不乏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天人高手。 一人,一剑!天下惊,神鬼没! 虽然他最终还是被众多修仙者联合剿灭,可是这个来自凡界如同昙花一现的修仙界新星,却永远铭刻在一些修仙者的心中。 尽管仙魔的高层并不了解真实的内幕,并且依旧将其当做他们的敌人,可由于敬重他的傲骨和勇气,最终将天断山脉保留下来,也不再为难凡界的西门家族。 六百年过去了,修仙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天断山脉的故事早已淡化,西门家族也在一场阴谋中走向覆灭。 今日,西门天却特地前来祭拜先祖! “快到了。”连绵不绝的高山之中,西门天忽然剑势一顿,目露激动之色。尽管如今自己也是万象的修士,可是却始终忘不了少年时那不羁放纵的金色身影,还有那漫天的剑影! 苏琴一怔,柔和的目光凝望着西门天。她知道,眼前的这个青年的心,有一半是属于他的家族。 “琴儿,走!”西门天浩瀚如海的灵力涌入青鸾离火剑中,青鸾之鸣响彻云际。 在重重的迷雾之中,杂乱无序的灵气忽然散发出来。在迷雾的勾勒下,一座巍峨的山影呈现在二人的眼前。 “来者何人!”只一瞬间,数十个身影将二人团团包围。 西门天冷哼一声,数百道剑气绞杀过去,人影纷纷破碎,周围的迷雾也瞬间消失。 “这是死去修士留存的法宝。”苏琴右手食指一勾,一个圆球状法宝出现在她的手中。 法宝的正中央,一道致命的剑痕清晰可见。这道剑痕,和西门家族所传秘籍上的剑痕有九分相像!多出的一分,是不屈和傲然的杀气! 西门天抚摸着剑痕,猛然抬头,大雪纷飞的天断山脉已然映入眼帘。 “天断……天断。”西门天缩地成寸,转眼已到山脚。仰头看着数百年前密密匝匝的禁制和没入雪中的残骸断骨,一丝怒气控制不住的涌现。 “问天。”苏琴轻轻一拍,清凉的仙气似潺潺小溪,滋润着其四经八脉。西门天心中的无名之火瞬间消下去了。 “虽然有二十年的问心修行,可是龙族的功法不是那么好驾驭的。”莺莺燕燕的声音传入耳中,西门天一惊,眼睛里露出一丝清明。 “我们走上去。” 一步,一步……战靴踩在雪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所过之处,尽是修仙者的遗骸和破碎的法宝。历经数百年,天断山脉的雪早已将其埋没大半,甚至有的只能看到战盔上的翎羽。 西门天一句话也不说,苏琴也粗略的环视了一下周围,看着极其惨烈的场景,微微蹙眉。 “咯吱咯吱。”冒着大雪,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陡峭的山巅走去。 行至半山腰的时候,西门天的脚步忽然一顿,忽然向侧面望了过去,此时的雪已然盖住了小腿,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艰难。 第二百一十章 族妹 “你也发现了。”在凌冽的寒风中,苏琴的声音依旧显得那么清晰。 “嗯。”西门天应了一声,飞快的掠过雪被,向山的另一边奔去。 就在他踩在裸露枯枝的一刹那,一只腐烂的手拽住他的脚腕,直接拉了进去! 由于交错复杂的环境和紊乱的灵气波动,西门天并没有留意到脚下的异样,只来得及挥剑下斩,便消失在雪地里。 “问天!”苏琴手指一拨,凌空画了一个圆,随后轻轻一提,以她为中心的积雪纷纷向两边散去,露出了黑漆漆的洞口。她没有任何犹豫,飞速冲了进去。 而在天断山脉之巅,一男一女立于高崖之上。女子妙龄而多姿,可眼睛里总是闪动着阵阵令人惊悚的光芒;男子则鹤发拄杖,面容较为慈和,他侍立在女子身后,像是她的管家。 “坤叔,你说这柄剑的主人是我的先祖?”在暴雪之中,女子静静的望着离自己不过三丈的长剑。 长剑散发着徐徐光辉,在其周围方寸之地无一丝雪。在长剑之后,一道剑痕一直蔓延到半山腰,足足数万丈。显然,西门天所察觉到的剑意就是从这剑痕上散发出来的。 “是啊,你是西门家族幸存的余脉。”坤叔语气之间带着一丝伤感。五十多年前的血案,灭掉西门家族的魔刀堂也早已覆灭,究其源头,也只剩下天断山脉这一故事了。 “家族,家族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是尸宗的核心弟子,我要比他更强大!”女子俯视深不见底的剑痕,精致的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笑容。 狂风呼啸着,吹开堆积的雪,一些断裂的兵器和被拦腰截断的尸骸显露出来,显得格外恐怖。 “瑛儿,你……”坤叔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她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当即住了嘴。 他是西门家族的管家,而西门瑛可能当年西门家族所存下的唯一血脉。尽管有万般话语想要劝说,可是根深蒂固的忠主之心却阻拦了到嘴边的话语。 “弱者,不配成为我的先辈!你无需多言!”西门瑛转过身来,阴冷的表情和当初西门天斩杀的宗屡倒有几分相像,显然是尸宗特有的氛围所导致的。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是我西门瑛认可的。”她忽而露出痴迷的神色,眼中的贪婪之色越来越盛。 接着,西门瑛双手叠于胸前,牵引之力向长剑延伸而去,欲要将其收为己有。 深深没入山崖的长剑倏的散发出柔和的光辉,在光辉轻轻接触到灵气的一刹那,环形的波纹产生了轻微的抗拒之力。在光辉中,一只白虎腾跃的虚影依稀可见。 “既是我西门家族的后人,我便不再为难你了。你并不适合这柄剑,请离开吧。”长剑发出一声剑鸣,狂放不羁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 那个叫做坤叔的管家见状慌忙长跪于地,不住的向山崖上的长剑叩首。 “瑛儿,还不快拜见先祖。”见西门瑛依旧站在那里瞅着,坤叔立即拉住她的裙角,想要让其跪拜。 “滚开。”西门瑛那张精致脸上终于露出厌恶的表情,一脚将坤叔踢开,阴翳本性显露无疑。 “你也不过是万象的修为,死了六百年了,还想拦住我取剑?准圣器,今天它是我的!”只见她一甩袖,三道红色丝线飞出,直奔明晃晃的长剑。 长剑轻鸣一声,模糊的虎影一闪而过,这三条丝线便被尖刀般的牙齿截断。仅仅是一瞬间,一阵细不可查的微风拂过她的脸颊。 “白虎?”西门瑛脸色一变,身形暴退,袖中数十条丝线死死缠绕住能幻化出白虎的长剑。 长剑矗立不动,几道剑气分散切割,将丝线迅速斩断。之前攻势凌厉无比的丝线被转瞬间荡然一空。 “白虎剑……可真是好剑。”西门瑛拂过自己的脸颊,脸上满是怨毒,一丝鲜血顺着她的指缝缓缓流淌出来,一滴滴的落在了雪地里,最后消失在暴风雪中。 “瑛儿,你……” “你若管我,我不介意杀了你。”西门瑛这次没有回过头,可是这阴冷的话语让每个人听见都心寒无比。 白虎剑依旧一动不动,将散发出的器灵收敛起来。它虽然有了一丝懵懂的灵性,可是终究储存的灵气有限,若非主人把控,自身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西门飞雪,别怪我不讲情面!”一记尸阴爪带着强烈的尸气向白虎剑扑去。 白虎剑光芒一闪,轻松的挡了下来,可是迎接而来的是五花八门的尸宗功法。 西门瑛手持灵石,不断的用尸气来吞噬白虎剑的抵抗光幕,在天断山脉之巅展开了持久的对抗。 不过是盏茶时间,在修仙界声名赫赫的白虎剑便光芒大减,抵抗越来越弱。可是西门瑛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你还是不肯臣服于我?” 白虎剑没有应答,可是剑上的裂纹却证明了它的决心。它是剑神之剑!跟随主人斩杀过多少强敌,纵使万物趋吉避凶,可万物依旧有其傲骨!不认就是不认! “很好!”西门瑛狂笑一声,舌尖一咬,一道精纯的血箭喷在了剑上,手上的尸气催动到了极致,一步又一步走向了白虎剑。 白虎剑感受到西门家族的血脉,剑身一颤,几乎要放弃抵抗。 就在此时,她忽然脸色一白,身子摇摇欲坠,只是前进了一步便倒在了雪地上。 “瑛儿!”原本追悔莫及的坤叔见状大惊,迅速扶起西门瑛。 而在半山腰,西门天黑着脸看着被自己和苏琴斩成十几段的尸傀,一腔怒火汹涌澎湃。 “尸宗!敢打我先祖的主意,我誓要灭你!”一声怒吼,响彻云霄,山上的积雪瞬间暴动,自山巅的雪如天江最磅礴的浪潮,要将整个世界吞灭。 苏琴拉起西门天,逆着崩雪而上,直往天断山巅飞去。 半柱香后,一白一紫两道流光停留在天断高崖边,平视着白虎剑边的一老一少。 “尸宗的修仙者,不配打扰我的先祖!”西门天星目一闪,立即锁定了虚弱无力的西门瑛。右手微微一握,一道离火化为剑形。 “你,你要干什么?”西门瑛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和惊恐,这是来自死亡的阴影。 “和你的半步飞僵一起陪葬吧!”随着一声冷漠的话语,一只青鸾长唳着扑向二人。 “等等!容我说一句话!”坤叔闭着眼睛挡在了西门瑛的面前。 “说。”炽热的火焰烤炽着周围的空气,将坤叔额头上的冷汗荡为蒸汽。 “她是你的族妹。” 第二百一十一章 拔剑 空气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山巅上的四个人都诡异的停顿了一下,此时只能听到部分积雪塌陷的声音。 这个西门家族昔日的管家内心紧张无比,跟随家主闯荡这么多年的他遇到如此场面也难免有些畏惧。甚至被青鸾离火剑的炽热所灼伤也不敢有丝毫的退避。他生怕自己的一个错误的动作,长剑就会没入眉心,将自己绞杀成灰。 躲在坤叔后面的西门瑛丝毫没有了刚刚的高傲与无情,娇弱的身躯不断的颤抖着。她所倚仗的半步飞僵,这道玄大圆满的成长型尸傀是她在尸宗拥有特殊地位的一个资本,也几乎是她的一切。 可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在眼前这个白衣青年的面前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刚刚那种在几个呼吸间尸傀从完好到毁灭的状态令她现在都后怕不止。 “你在撒谎。”西门天一怔,冰冷的语气再次让两人心里一提。苏琴靠在西门天肩上,也惊讶的抬起头来,美目中露出不解的神色。 “你……你不是西门家族的后人?”坤叔面如死灰,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她是谁?”西门天已有八分了然,可是语气依旧寒冷,让人如坠冰窟。 “我可是尸宗宗主亲传弟子西门瑛!我师尊有一具天人旱魃,你敢杀我?”西门瑛慌不择口,没想到下一刻锋刃便已经紧紧的贴着她的脖子。 坤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砸下去两个深深的雪坑。 “再让我听见尸宗这两个字,我就让你神形俱灭。”在杏山村经历的事情,让西门天难免对尸宗有着不少的厌恶。 西门瑛又惊又怕,恐惧似乎要渗透到骨子里。以前她以为自己是天纵奇才,事实上能从凡界众人中被尸宗宗主亲自看中,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奇才。 可是如今她面对与自己差不多年岁的白衣青年却毫无反抗之力,任由他主宰生死,羞耻和无奈感油然而生。 “我毁了你的前程,所以你想杀了我是不是?”西门天似笑非笑,手中的青鸾离火剑逐渐淡化消失。 山顶上透过一缕光,照在他的白衣上,傲然的身影孤立着,衣袂微微飘动,和六百年前的一幕竟有几分相似。 “果然是他的后人,我得赶紧禀告阴仇大人。”在距离天断山脉最近的一个宗派里,一个挑水的打杂弟子忽然抬起了头,万象的气息一闪而过。 要知道,这个宗派的宗主也不过只有万象初期的修为,这个打杂弟子究竟是何人?为什么对西门飞雪如此的忌惮! 西门瑛咬着牙,任由飞雪落在狐裘之上。她现在是如此的渺,只能低着头,一声不吭。倘若眼神能杀人,西门天早已死了千次。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西门家族的剑法?”西门天摇了摇头,示意了一下坤叔,坤叔如蒙大赦,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西门瑛依旧不回答,两只手紧紧的扣着覆盖着雪的岩石,甚至攥的有些发紫。 “嗯?”只是这一句轻咦,西门天就站在她的身边,等待着她的下文。 “你杀了我吧。”西门瑛抬起头来,眼神中有着少许空洞。 “你不想变得比他更强吗?”这个白衣青年指着白虎剑,相对于他来说,这个有些残破的准圣器的诱惑并没有那么大。更多的则是一种象征的意义,是一种家族的象征,是一种不惧的象征。 “你是在嘲讽我吗?你亲手毁了我的前程,我已经是废人了!”她忽然歇斯底里的喊着,十指迅速伸长,疯狂的抓向西门天,平生所学的尸宗功法在短短几步之内迅速爆发。 苏琴刚想出手,可西门天的左手却靠在了她的肩上,侧过头来微微摇了摇,左脚一点,二人迅速后退。 一抓,阴尸九劫!二抓,噬魂炼魄!三抓,万毒血手! 尖长锐利而又发黑发紫的指甲如同尸傀一般,每一招都带着必杀的信念和致命的尸毒,哪怕是万象修士粘上也要惹麻烦。 一退,轻松写意;二退,咫尺天涯;三退,离火剑出! 一白一紫两道身影若飞仙一般,凌空而立。西门天直视着苏琴,刚刚的三退,他没有看过西门瑛一眼。 万毒血手一下抓空,深深的没入了雪地,拍起满天飞雪。尸宗极其阴毒的九阴指将雪地穿凿出十个大洞,抵在雪层之下的万年寒冰上。以她为中心,尸毒在雪地迅速蔓延。 “你。”苏琴嘤咛了一声,将西门天轻轻推开。 西门天也是脸色一红,将抱在佳人腰间的手松开,口中默念法诀,青鸾离火剑迅速抛出。 “咻!”十指指甲皆被截断,尸宗秘传功法被破。 西门瑛面如死灰,正欲自断心脉,没想到一只沉重的手搭在她的头顶,磅礴精纯的灵力霸道的沿着百会穴溯四经八脉齐头并进,将尸宗的阴寒之力驱除。 钻心刺骨的痛直达经脉,深入骨髓,附着在经脉上二十多年的尸气被一点点的剥离,这种痛苦如万蚁来噬,痛的她几乎要昏死过去。 “这种伤人害己的功法,何必练之?”西门天右手微抬,浓烈的尸气从百会穴涌出,随后被龙脉之力打散。 “这是炼尸的功法。”苏琴一步步踩着雪,以她丰富的阅历迅速识别出了功法的本质。 “被人哄骗,尚不自知。”西门天轻叹一声,扶起了穿着狐裘的虚弱女子。 “你还是杀了我吧。”西门瑛依旧沉浸在巨大的落差感中,久久不能释怀。 “如果你愿意学剑,我可以将家族功法和白虎剑赠予你。”西门天示意一下,让坤叔扶着西门瑛,自己则走向白虎剑。 白虎剑矗立在山崖之上,瑟瑟寒风吹彻,响起轻微的剑鸣。西门天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它,迟迟不动手。 “先祖。”良久,西门天跪在了地上,向着剑连拜三拜,直起身来,向山崖走去。 苏琴刚想阻止,可是似乎想起了什么,便放弃了心里的想法,神色有些黯然。 他,还是那个他吗? 白虎剑发出愉快的鸣叫,仿佛看见了他的主人,自身光幕自动解除。 一道虚影横亘在他与白虎剑之间,和当初在武侯墓中的身影一模一样。 虚影逐渐消散,西门天一只手靠在白虎剑上,运转神力,猛地一拔! 第二百一十二章 剑心 “吼!”一声虎咆震的山巅发抖,平地里刮起一阵旋风。 剑尖的鲜血缓缓滴落,一滴一滴落在了雪地上。 西门天轻咦一声,定睛看去,白虎剑下赫然躺着一人!很显然,此人是被西门飞雪所杀。 “六百年过去了,鲜血还未凝固,这是有着什么样的能耐?”带着好奇,他使用牵引之力将其从雪层里拽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人面色苍白,可容貌依旧清晰,比对伤口,堂堂的准圣器居然只入一寸。其上亦是一袭白衣,右胸处纹着一柄三寸剑,虽然死去,可是微弱的剑意依旧充斥在周围。 “此人应该是天人,若非戳中要害,应该只是伤。”苏琴一愣,款款走了过去,凝眸望着他错愕的神情,心里一动。 其实所谓的越级挑战在一般程度上是不可能实现的,哪怕是万象大圆满和新晋的天人相斗,胜率也不足百分之一。除非拥有强大的血脉、功法、武器,不然根本就不足以抗衡。 “没想到所谓的传说,居然是真的。”西门天也十分震撼。他虽然有龙脉护体,更有青鸾离火剑、七星灯、四象阵……可这些只能。勉强胜过比较厉害的万象大圆满的修士,和天人相比还是有着明显的距离。 “看好了。”西门天微微回神,背对着西门瑛,傲然挺立在山崖之上,气息陡然一收。别样的感觉萦绕四周。西门家族的管家坤叔忽然激动起来,略带皱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花。 只见他轻弹长剑,附在白虎剑上的血珠瞬间滑落。在这漫天飞雪的天断山巅,一招一式的舞了起来。这熟悉的剑招,正是自幼年所学,天外飞仙的第三卷。 追风!白虎剑发出一声咆哮,与山中的疾风共舞起来,锋芒逼向四方,似万兽之王俯视丛林。 追魂!如碧水般清澈的剑身如影随形,刺向漫天雪花,刹那间剑气纵横,席卷八荒。 西门瑛逐渐恢复了神采,凝视着白衣青年一进一退,一起一落。数道残影向四周推去,雪层被长剑锋芒划开,似分瓣梅花。转眼间,除了苏琴以外,那二人的视线早已迷茫,头晕目眩之感涌现。 西门瑛的脸色愈发苍白,还想要触摸到剑招的轨迹,可是心力远远不够。 “瑛儿,不要再看剑锋了,观赏即可。”西门坤只有金刚的修为,早早就放弃了研究。 “天外飞仙!”西门天长啸一声,数百道身影遍布于周天,目标指向了一点!周围的飘舞的雪花。几乎凝固在半空中! 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阴影笼罩在西门瑛的心中,将她最后一丝的高傲狠狠击碎。 “刺啦。”天断山巅数百年来覆盖的雪层被全部荡平,其中夹杂着的残肢断骸全部化为乌有。其下冰封着的万年寒冰如同豆腐一般被削去了一大块。天断山脉迎来了第二次的大雪崩! 三人迅速避退,撑起护罩抵挡砸下来的冰块。 “如何。”西门天嘴上虽如此说,可心中略有遗憾。天外飞仙的第三卷,是供道玄所修炼的,如今自己已经是万象,这套剑法已经不足以发挥出他的全部实力了。 “比起……”西门瑛轻轻拍了拍狐裘上的雪,向西门天投向了别样的眼神。她最是崇拜强者,正如她渴望变强的心一样。 “没想到啊,没想到。从凡间走来的子,仅仅是短短数个月,就离当年的西门飞雪实力相差不远,任其发展,必然对帝君的大业造成阻碍,此子必除!”药王宗之中,阴仇施展圆镜术,将这一切都观之在内,也不由得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他虽然是至仙的修为,在修仙界也是属于领袖级的修仙者,想要碾死西门天如同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可是他怕的是西门天的成长,刨去修心的二十年,在凡界灵气稀疏之地三十年便已修成万象。在灵气浓郁的修仙界,谁知道百年之后,会不会出现一个新的至仙? “谁?”阴仇神识一扫,圆镜术迅速收回。 “弟子陈建,前来送长老需要的丹材。”门外一弟子恭恭敬敬的等候着。 “放在门口。” “是。”陈建将丹材放置在门口,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同样有数位修仙界的大能通过圆镜术观察天断山巅上的白色身影。 “倘若能有剑法之终卷,该多好。”西门天上前几步,俯视一直延伸到半山腰的万丈剑痕,心中有着极大的触动。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三卷导引,以明剑心。”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让他一怔,旋即诧异地抚摸着白虎剑。 山巅上的其他三人则没有听到这个声音,看着呆立在山崖上痴痴望着剑痕的西门天,心中难免生出一丝好奇。 忽的,这白衣青年席地而坐,呈冥思状,在空中飘洒的雪花似乎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他。 “顿悟?”剑宗长老王舫倒是率先看了出来。 “这子好像在顿悟,是不是那剑上有什么能够吸引他的东西。”隔着圆镜术,一个天人墨客显得有些抓狂。 因为不在现场,很多特殊的力量他都感觉不到。能够观察他人顿悟的气息,是每个修仙者渴望不可求的东西。许多观察西门天的修仙者都深有同感。 “剑心,何为剑心?它的威力到底和普通的剑招有什么不同?”前世的奉天仙王当然知道剑心是什么,剑圣也知道,西门飞雪或许也知晓,可是西门天却不知道。 “我所领悟的,都是短时间的突破。”西门天想起自己在一场场生死之战中临阵突破,逆风而上,最后大杀四方。 “可是剑心却和这完全不同。” 此前他认为天外飞仙的第四卷是在传承的过程中遗失了,可是今天这一看,才恍然大悟。 或许是因为剑心太难以用文字表达,因此背后的书页撕了又写,写了又撕,最终难以有一个定稿。 也可能在这天断山脉的最后一战,他才明白剑心是什么。 “原来如此。” 第二百一十三章 冰极宗的覆灭 “此地不宜久留,这剑法三卷和白虎剑就先赠予你。”西门天想清楚其中缘由,自然也不急着在这里领悟了。 “接剑。”西门天将剑横于胸前,双手呈递过去。西门瑛低着头,一时没有接剑。西门坤哪里看不出女儿心思?无奈摇头,三步上前代为接剑。 “天外飞仙有我的一些理解,希望对你的修行有所帮助。”西门天微微一笑,将秘籍也递给了西门坤。 “下次可不要轻易被人蛊惑。坤叔,你可要看好她。你既然被赐姓西门,我也不把你当做外人。”虽然西门天对待敌人毫不留情,一出手就是杀招,可是对自家的人,尽管初次相见,他还是比较照顾的。 “那是自然。”西门坤心中十分感动。时隔这么多年,他依旧能够得到西门后人的认可,此生着实无憾。 “好。”话音刚落,二人化作清风,仿佛从来都没出现在天断山脉一样。 “坤叔。”西门瑛凝视着漫天飞雪,任由其落在睫毛上,从狐裘上滑落。望着西门天消失的地方,眼睛里亮晶晶的。 “少主。”西门坤低着头,等待着下文。 她素手搭在剑柄之上,猛地凌空一划,只听铿的一声,明晃晃的长剑在阳光下映射出白虎的面孔,一道足有十几丈的深深裂痕出现在雪地中。 “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修仙城中,熙熙攘攘的修仙者购买法宝丹药,补充一段时间的损耗。由于灵脉的来源多于名山大川之中,因此处于修仙城的大多是修为较低的散修。 在平坦的青石路上,一对情侣隐匿了修为,看着繁华的街景,最终停留在旌旗招展的酒楼之上。男子牵着女子的手,款款的走了过去。 “这修仙界除了少数的城池,大多数都江河山川。”西门天轻品茗茶,翻看着地图,抚摸着这一寸寸细密的纹路。 “怎么,想好下一步去哪里了吗?”苏琴眉眼中带着笑意,双手一合,一只幻化的蝴蝶便驻留在她的手上。在她看来,西门天无论到哪里,只要一直陪伴,便是最大的满足了。 “不知道从哪里走起了。”西门天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他的使命是找出当年西门家族的灭门真凶,灭掉残月,完成义父和先祖的遗愿。 可是一入修仙界,便进入了极其被动的状态。万象渡劫之时,若非二重天劫的忽然来袭,恐怕自己早已命丧偷袭队之手。事后却杳无音讯,任凭如何查询都摸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紫衣佳人轻轻一吹,蝴蝶如同被灵笔所点,轻盈飘舞着飞向窗外,化作点点星光。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变得更加强大。”西门天划向剑宗的手指忽然一停顿,停留在了一处错落隐蔽的山脉之上。 其上赫然写着唐帝国的通用文字“冰极宗”。 “姜峥。”西门天想起了这个冰极宗的太上长老,手中的茶杯捏的粉碎。 “去冰极宗,报你受伤之仇。”话语刚落,茶楼皆惊,无数修仙者四散离开,唯恐避之不及。 说起冰极宗,原本是一个二流宗派中的垫底宗派,其内约莫有二十多个万象修士,上千的道玄修士,其宗派的门面全靠太上长老姜峥。也是姜峥天人初期的修为和强劲的实力,才让这个宗派在二流宗派的争斗中得以稳定下来。 为何区区一个二流垫底的宗派会敢以宗字相称?要知道,堂堂剑宗,足足七名至仙,天人修为的也有近百,万象修士乃是弟子,更有数千之众。哪怕不以战斗为长的药王宗也有三名至仙,此等宗派实力可见一斑。 究其根本,还是在于冰极宗所掌握的上古秘法和神秘的身份。 姜峥自幼生长在修仙界,在灵根突出的修仙界算是落后之流,可偏偏拜入了冰极宗,以他后来爆发的天赋超越了一个又一个竞争对手,从一个普通的打杂外门弟子到宗主的亲传弟子,见证冰极宗迅速衰落的同时也成为了其高高在上的存在。 没有人能够想到,在冰刃秘境之中,他成功的获取到了先辈遗留下来的上古秘法,证实了五行宫的传言。 冰极宗,是上古盛极一时的五行宫水宫支脉的末流!上古秘法,就是天阶极品功法五行决的皮毛! 这等消息,引得无数修仙界修士的眼红和觊觎,可是碍于姜峥的强大实力,加之他以雷霆之势斩杀了几个同级来犯修士,声名大噪,一时各个宗派也不敢在明面上出手。 后来姜峥修为卡顿,去凡界遗迹收集圣水,想要练成神功,却不曾想在黄道十二宫里困了几百年。 在这几百年间,冰极宗宗主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反其道而行之。他极力宣称太上长老坐镇,宗派弟子毫不知情,行为不加收敛,一时间也造成了足够的假象。 可是几百年过去了,几次试探却逐渐暴露了冰极宗的刻意隐瞒。纸是包不住火的,在这一次次的试探下,与其并列的几大魔宗已经产生出吞并冰极宗的想法。 几百年间,在一次次招收弟子的过程中,冰极宗被安插进了许多的眼线,这些眼线分布在各个部分,将它的每一部分逐渐探明。 就在二十多年前,供奉着太上长老姜峥的玉简碎掉了!这个消息尽管只有少数的高层知道,可是却没想到,高层之中亦有他宗眼线! “掌教,邪灵派已经做好准备!” “尊上,天魔派四大护法皆到!” …… “冰极宗驻地,令牌!”守门弟子神念探查,发现了一队悄悄摸向冰极山的修仙者,大喝一声,御剑刺去。 “呃。”长剑还未及脱手,守门弟子的头颅便高高抛飞,最后化作一滩血水。 “合力破阵!灭了冰极宗,上古秘法各凭实力!”邪灵派的掌教背着一个大葫芦,一掌直接盖在出现的守宗大阵之上。数派魔宗齐齐攻破大阵,蜂拥而至。 “有人来袭宗!”率先反应过来的弟子刚想去峰内禀告,却被身边早已安插的眼线迅速灭杀,未来得及抵御外敌,宗内就先乱了起来。 今日就是冰极宗的覆灭之日!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引祸 “宗主,外敌入侵!已经打进冰极宗了!”一个长老脸上都是血,手中拿着玄冰锥,显然已经杀了不少的来犯之敌。 刚刚穿着便衣,在乱势中被几个着冰极宗弟子服装的眼线所暗算,若不是有万象初期的修为,恐怕已经命丧刀口。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隔着白色的屏风,柔和而沁人心脾的女声传来。隐隐约约之间,长发飘动,清凉之意遍布房间。 谁也想不到,这个宁静温和的女子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道冰极宗宗主沈月! “这……”长老一脸错愕,他不敢相信,宗主居然早就料到这一天的到来。既然如此,为何不早去准备? “你可知他们为什么想要覆灭我冰极宗?”沈月忽然一顿,散发出了淡淡的戾气。 后续赶来的十几位长老弟子默然不语。有些长老知道,姜峥之死被叛徒所泄露,冰极宗无可御敌之利器,魔宗向来不讲和谐信用,当然要为自己的利益着想。 “太上长老姜峥之死算是一个原因,可是真正的原因却不是这个。”屏风忽然收去,一个赤脚的白发魔女缓缓走了出来。 冷!彻骨的冷!几个修为弱的道玄弟子打了一个寒噤,两股战战。这沈月,显然也是上古秘法的修习者之一。 “因为冰极宗是上古五行宫的水行宫遗址!”一语既出,众人皆惊,外面的杀喊声和五光十色的法宝碰撞的余波都弱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粗重的呼吸声。 “而冰极宗的上古秘法,则是五行宫的传承。” “不可能!”一个弟子惊呼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冰极宗是什么?一个二流现在顶多算个三流的魔宗,可五行宫是什么?上古仙宫,横行一时,至高无上的存在,和上古魔宫相持数万年,足足九个渡劫境的散仙,百余个至仙,天人不计其数,更有一人渡劫飞升,成为仙界的仙人。比现在第一大宗剑宗强大十倍不止!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仙宗的功法怎么会充斥着魔宗功法的特性? 冰极宗所修炼的功法多为上古秘法的一些简单之处,进展极快却又痛苦至极。一出手也是异常残忍的杀招,还要生吞妖兽内丹,修炼中一不心就会导致经脉灵气逆流,活活化为冰渣。 “有什么不可能?”沈月微微一笑,心中早有定计。只见她手掌一翻,一枚黑色令牌就出现在了手中。上古秘文“水”字似活了一般,发出哗哗的流水声。 “如今宗派没落,沈月恳请大家一同前往水行宫遗址,所获皆为自己所取。倘若获得水行宫真正的功法,天人只不过是时间的事情,若取海洋之心,他日必然不亚于一流大宗派的宗主!” “横行修仙界,傲视天下!”大长老欢呼一声,四下无不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起!”一声娇叱,令牌高悬在空中,散发出巨大光幕。 而在房间之外的冰极宗,却是如同炼狱修罗场一般的场景。 “更强大了,哈哈哈!”在外负隅抵抗的弟子被纷纷屠戮,护宗大阵被破坏个七七八八,几大峰上寸草不生,邪灵派掌教释放恶灵,欢快的吞噬着冰极宗弟子的灵魂。 “刺啦!”又一人头落地,各个魔宗几路杀入,飞剑毒针类的法宝轰击而去。这不是一场对战,而是争夺!冰极宗的弟子就如同案板上的待宰羔羊,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水行令!”天魔派掌教一抬头,直接腾空而去。 “老鬼,先过了我这一关。”几个恶灵将天魔派掌教团团围住。邪灵派掌教冷冷一笑,奔赴而去。 “你这邪灵,中了我的圈套。”嘶哑的声音传出,一个如同枯木一样的老人拄着拐杖,轻轻一点,邪灵派掌教立即被困在牢笼之中。 他刚想瞬移进去,却没想到被什么东西生生阻隔,随即几滴墨水化作兽形向其扑去。 “公平起见,我早已布下了禁空大阵,你们这些魔宗休想得到我仙宗的东西。”一个中年文士微笑着踏进了光幕。 “神策!”几个魔宗的掌教宗主咬牙切齿。 “冲!”几个散修蹲守了许久,趁乱想要冲进光幕,却被杀红了眼的魔宗弟子斩杀成肉酱。 光幕只持续了几个呼吸,便逐渐淡化,无数修仙者挤破了头,使用毕生手段攻向所有拦路的人。什么道友,什么同宗,都是敌人!眼前只有利益! 最终,在光幕消失的那一刻,有少部分的人冲了进去。等待他们的下一站,就是水行宫遗迹。 而在外面的魔宗弟子则为了争夺冰极宗的库藏,再次杀至一处。 “不知神策师弟孤身一人,能不能杀入重围。”淼尊微微一叹。水行诀倘若落入魔宗手里,仙宗难免又多一强敌,届时的优势必将大大减少。 为此,她之前不惜损耗生命,推演将来之事,将之告诉了精通水墨之道的神策。 而水行诀究竟花落谁家,就只能看各自的实力了。 即便是淼尊也没有推算出来,相比晦涩难懂的水行诀,水行宫上古秘宝海洋之心的作用同样不亚于它。 “哼!我枯木老祖没进去,你们也别想活着走出冰极宗!”倒霉的枯木宗宗主阴冷的望着在场的所有修仙者,无数树干从地底冒出。 “啊!”惨叫和反抗之音不绝于耳,带着灵气的鲜血渗入山峰,成为最好的养料。 此时无数的修仙者问询而来,都想分一杯羹。在贪欲之念和有心人的引导下,冰极宗,早已成为一处战场。 次日午时,西门天抵达冰极宗外,一路早已尸横遍野,各色服饰的仙魔修士和部分散修横七竖八躺在山路上,法器法宝破碎者不可计数。护宗大阵阵基被强行摧毁,散落的阵旗斜插在外。 “看来是来晚了一步,错过了一场好戏。”西门天可不知道今日冰极宗的命运还要归结于当时在黄道十二宫秒杀姜峥身上,只是看着这等惨象,皱了皱眉。 “估计是冲着水行宫遗址来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入水行宫 “琴儿,这水行宫只是传言。区区一个冰极宗,要是有法诀,岂不是天下无敌?”五行宫在修仙者的眼中简直是神话般的存在,哪怕是其后仙宗也没有一个敢与之相比,初入修仙界的西门天也是这样认为。 “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的。”苏琴拉着西门天,转头有意无意的轻轻一点,一道无形的波纹四散而去。 “这丫头,会的还不少。”淼尊的圆镜术上起了涟漪,随后其上的图像渐渐消失,只剩下波纹。 “此人不可小视。”另外几个大能也是眼神一凝,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将圆镜术收了起来。 仙魔两宗虽然道不同,也算是敌人,可是基本上都不会出现伤及根本的大战。大多数都是天人及以下的战斗,真正的大能者还是有所顾忌的。 西门天盘膝而坐,神识像触角一样延伸出去,寻觅活着的修仙者。 “嘿,醒醒。”他似乎发现了一个呼吸微弱的修仙者,拿起青鸾离火剑轻轻挑了一下。无数的毒虫迅速从那人口中涌出,妄图顺着剑攻击西门天。 “离火!”西门天吓了一跳,一只青鸾带着无尽火焰将其灼烧殆尽。大多数毒虫四散奔逃,化为焦土,还有一小半竟然硬生生抗下,继续疯狂的撕咬。 不远处琴音一响,剩下的毒虫立即两腿抽抽,死在了地上。 “居然能挡住离火。”西门天有些难以置信的转过头来,正对着苏琴的绰约的身影。 “小心!”忽然一道黑影出现在苏琴身后,西门天提剑直刺过去。 “这么快就中毒了。”苏琴迅速避开青鸾离火剑,轻拍其手腕,长剑脱手而出。少许仙气迅速游遍经脉,将毒虫之毒赶出。 “呼,刚刚怎么了。”西门天揉了揉眼睛,脑海中一阵刺痛,转眼如香玉入怀,清香四溢,怦然心动的感觉再度出现。 “修仙界魔宗弟子手段诡异多端,下次要小心。”苏琴故作镇定,压下心中的小鹿乱撞。手一抬,青鸾离火剑悬浮在半空之中。 “好,好的。”离火剑收入鞘中,西门天望着苏琴有些绯红的脸,语气也有些结巴起来。 “我们,是道侣吗?”为了缓解尴尬,他整了整衣袖象征性的走了两步,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可下一刻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恨不得狂抽自己几巴掌。 “或许……曾经是。”苏琴被这突兀的一句话问住,心里有也慌乱起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原本盯着西门天后脑勺的眼神情不自禁的移开,游离在四周山峰之中。 “现在呢?”西门天转过身来,露出真诚的眼神。在他两世的记忆中,彼此经历了许多,此生尽管多次下了决心,可一看着她,爱意便深深收在了心底。 他一直不敢,哪怕知道苏琴也深爱着他。 “也是。”过了许久,眼前的俏佳人轻声呢喃,一步步的走向了他,潋滟的紫色宫装下,是当年的琴仙子。 愿此生,无负佳人,愿此生,不离不弃。 “谁?”西门天忽然警觉的扫视周围,三道剑芒盘旋飞舞,忽然锁定一处,直接削了过去。 “砰!”一人敛息术瞬间被破,从人堆中倒飞出去。 “不要杀我!”正欲再度追击,那穿着破破烂烂的修仙者连忙告饶,状态显然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西门天和苏琴相视一瞬,白衣青年凌空飞去。 “说,你躲在这里,意欲何为?”凌厉的剑气逼的人心惊胆战,语气中充满了淡淡的威压。 “死了,死了好多……”那修仙者目露呆滞之色,显然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 “你一个散修,来参与劫掠之事,反而吓成这样。”西门天松开了他的衣领,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昨天发生了什么?你慢慢讲。”苏琴可不单单报那暗算之仇,她更关心的反而是众多大能所觊觎的宝物。 在安抚的状态下,那修仙者断断续续的将昨日发生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光幕?水行令?你没看错?”西门天顿时一震,随即脸上充满了遗憾。苏琴却是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水行令长什么样,只是魔宗的一位宗主说的。”看得出来眼前的一对道侣并没有想要杀他的表现,他慢慢的放下心来。 “你说枯木宗的宗主没有进入光幕,那他人呢?” “枯木宗宗主昨日在这里屠杀一番便去争夺冰极宗的库藏去了。”那散修迷迷糊糊指了一个方向,随即露出了乞求的神色。 昨日的屠戮已经深深损害到了他的道心,他开始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纷争,此生的修为恐怕都难以寸进了。 “你去吧。”西门天叹了一口气,当然能看出这点。 那散修依旧充满戒备之色,手中捏着法诀缓缓踏剑飞行,直到到了安全距离他才迅速飞走。 “琴儿,琴儿?”目送散修离去,西门天发现苏琴陷入了沉思,连连在她面前挥手。 “别闹。”苏琴轻嗔一声,向宗主峰顶走去。 “库藏在那边……”西门天追了过去。 “我知道。” “那你还……” “去水行宫遗址。” 西门天顿时无语了,老老实实跟了过去。 “没有水行令,如何能进得了水行宫。”踏至峰顶,宗主所居早已破败不堪。 “我可是仙。”苏琴施展时光回溯之术,眼前的场景迅速一变。 西门天好奇的走到房间之中,扫视这些模糊的人影和话语。他下意识摸了摸,发现一切都是空的。 “这就是水行令?”西门天话语刚出,时间就定格在了这一点上。 “应该就是。”苏琴走了进来,脸色有些苍白。她手指轻轻一点,这块令牌的虚影便出现在她的手中,令牌上的字迹波动逐渐清晰。 栩栩如生的上古秘文在令牌上流转,仿佛如真的一般。 “这,这怎么可能?”西门天有些心虚的看着苏琴。自己以前做过的糗事如果经过时间的倒流,岂不是全暴露了。 “看好了。”十指似鸳鸯戏水,上下翻飞,一块颇为简陋却有着几分神韵的令牌几个呼吸间便迅速成形。 “开!”一声娇叱,光幕出现,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 第二百一十六章 冰刃秘境 “该死,这究竟是什么阵法。”这恐怕是之前冲入光幕的修仙者们的共同心声。 “老夫修炼千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可为何连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天魔派的掌教漫无目的的走在迷宫之中,心里憋屈至极。 “没想到,这该死的阵法居然将那些炮灰全部分开了。算是便宜他们了。”沈月踩在冰面上,竟然一点儿也不冷。在她的四周,也一样是冰镜倒映之下重重叠叠的自己。 “奇怪,有些像穿梭空间隧道。”西门天牵着苏琴的手,有些郁闷的站在传送通道之中,看着飞速后退的蓝色冰晶。 “水行宫虽然是几十万年前的遗迹,可是阵法秘境一类依旧不容觑。”苏琴伸出右手,轻轻触摸光滑的传送通道。蓝色冰晶包裹着的传送通道顿时泛起涟漪,如同触碰到了宁静的湖水一样。 “有些意思。”西门天来了兴致,在通道边连滑几下,一串水珠被带起,随后渐隐于通道之中。 忽然,他觉得心中的那缕丝线轻轻一动,便已了然。 “我们……”西门天话音未落,一道强烈的白光充斥在空间中,强烈的拉扯力将二人的手分开。 “砰!”未来得及反应,西门天就重重的撞在了冰面上。 “咳咳咳。”伴随着轻微的咳嗽,白衣青年晃了晃脑袋,似乎有些晕眩。 “琴儿,琴儿?”等他回过了神,却发现自己居然孤身一人停留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随之而来的是轻微的寒冷感。 要知道,金刚就已经无视四季冷暖,道玄御气便可以轻易在水火间出入,能让万象的修士感觉到寒冷,就足以凸显出此地不凡之处。 “这些是……冰镜?”环顾四周,错落不齐的巨大冰块横亘在西门天的周围,放眼望去,所映出的都是自己的倒影。 在这个空间的顶端,巨大的圆形冰块呈现在顶部,足有数百丈高,其上冰面亦反射出西门天的人像。 “先走走试试吧。”西门天知道,自己被随机分配在了这个空间中的一个角落,要找到苏琴,还需要一段时间。 然而,理想很美好,可是现实总是裸的打脸,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足足过去了六个时辰,以西门天的速度,走出百里轻而易举,可他还是如同在原地踏步,周围依旧是自己的倒影,一点儿变动都没有。 “什么破地方,堂堂水行宫弄这么多数十万年的玄冰干嘛?”又转过了一道弯,看着重复的场景,西门天也沉不住气了。他堂堂一个万象初期的修士,翻江倒海的存在,现在居然连路都绕不明白。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采用特殊手段了!” “追风!”西门天用力一蹬,高高跃起,斜踩在冰面之上,手指并为剑指,连划数十下,一大块玄冰被瞬间被剑气划作几十段,如同镜子般发出爆裂的声音。 碎裂的玄冰落在地上,倒映出数十道白衣青年的身影。 西门天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被击出的大洞,剑气迅速收回。尽管如此,他的内心还是十分警惕。毕竟堂堂五行宫,要是这么轻易给你通过,反而太不正常了。 一种强烈危机感忽然降临,西门天身形暴退,四象依次在身边盘旋呈现,其中以正南方朱雀的虚影最为凝实。 散落在地面上的玄冰忽然激射而出,狂暴的水灵气将朱雀虚影生生压灭! “铛!”一枚冰晶在西门天的瞳孔中越放越大。即使使用时空减缓数十倍的速度,玄冰碎片依然如锋利疾速的箭头一般直戳要害。 “青鸾!”在这千钧一发,青红如匹练的长剑横亘在白衣之前,冰冷的锋刃散发阵阵寒芒! “嗡!”西门天的虎口被震的发麻,其上迅速覆盖了一层淡淡的鳞状物。 “敕!”一大堆躺在空间戒指里的低级防御符被神识全部激发,在他的周身形成了庞大的保护伞,七星灯也散发出淡淡的青芒笼罩自身。 “噼里啪啦!”一听这声音,西门天的心里凉了半截。那些低级防御符如同纸糊的一样,被强大的洞穿力瞬间击碎。 尽管手中之剑挡住了致命一击,可数十枚万年玄冰依旧轻松的洞穿西门天的身躯,远远飞了出去,白衣转瞬映出鲜血。 “呃。”西门天半跪在地上,痛苦的踡起了身,被玄冰击穿的伤口居然在缓缓结冰! 而在另一侧,苏琴则是蹙着眉,轻松的抑制住了指间细伤口上凝结的冰霜。在她的周围,所有的玄冰都被巧妙的力量击为粉末。 “冰刃秘境?唔,有些精妙。”冰霜逐渐消退,看着远处冰镜上的自己,苏琴微微有些失神。刚刚面对的这一招,和那姜峥封印她的招式倒有几分相像。 相比于其他的修仙者,她显得更加自然与从容。 “只是不知道问天怎么样了。”缓缓离去的紫色身影,带着仙气飘飘的美,只是这美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好冷。”西门天倒在地上,嘴唇愈发哆嗦,面目变得青紫起来。结冰的伤口缓慢向经脉深处进发,甚至导致运转的灵气都有些不畅通了。恍惚间,他看到了冰层下一个模糊的黯青色身影。 那是枯木宗弟子的尸体,倘若西门天不做出努力,恐怕被冰封以后,就会成为下一个他。 七星灯依旧保持着他意识的清明,方寸灵台之间,玄冰侵入的速度也减缓了许多。 “龙魂,出。”一直极力压制龙脉的西门天终于抛下了最后的芥蒂,尝试沟通丹田中的龙脉之力。 自从上次化鳞,西门天就发现龙脉除了让自己变成人不人、兽不兽的怪物,还能够影响自己的心志,使自己变得易怒。 苏琴也说过,在文殊心经修炼大成之前,最好不要轻易动用它。可如今不用,恐怕自己就难以脱身了。 “化鳞!”西门天低喝一声,细密的鳞甲纹路如春笋般涌出,头顶凸起两个的鼓包。冰块在这被震碎,化为许多冰屑,短暂的记忆片段在西门天的脑海一闪而过。 “好一个冰刃秘境。”一声冷笑传出,充斥着些许怒气。 第二百一十七章 镜像 一丝轻微的颤动从冰面传出,随后消弭于无形。 而在水行宫的大殿处,盘踞在宫主之座的巨大“雕塑”忽然散发出令人惊悸的气息,六个如同灯笼一样大的眼睛缓缓睁开! 倏的,支撑大殿的四个擎天柱颤抖起来,“雕塑”顺着大柱缓缓延伸。其上覆盖的灰尘石土缓缓脱落。 那“雕塑”足足有三个脑袋,其状如蛇,其首如虎,身长足足数千丈,一身细密的鳞甲覆盖全身。 “龙脉?”一丝低语,说的竟是上古时代的特有语言! “嗯?”西门天侧过头来,仔细倾听,怎奈这波动转瞬即逝,让人想抓也抓不住。 “好熟悉的气息。”西门天若有所思。 “不管了,都给我破!”此番变身如鱼得水,玄冰都被龙噬轻易的碾成粉末。这次,它终于无法再次被阵法牵动,来伤害西门天了。 就这样一路直线,西门天凭借这七星灯的方向一路向内进发。所过之处都留下了一个人形大洞。 在这一路上,他也收集了许多玄冰的冰精,心情显然不错。这些万年玄冰的冰精哪怕是在修仙界也是不可多得的修炼之物,对自己的四象阵也有着很大的帮助。 “这阵法真是大。”又过了足足两个时辰,西门天忽然心里一动,脚步停顿了下来,显然是感受到了一丝别样的气息。 “这冰镜怎么变成了深蓝色。”扫视着错落有致的冰镜,西门天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外围就已经是几十万年的玄冰,按常理来说,越到内层的东西只会更加可怕。 西门天身上覆盖的鳞甲逐渐消失,头顶上的龙角也平复如初。龙脉之力不像灵力,它的恢复是十分苦难的,而且对西门天身体的负荷较大。 “还是心点。”他一只手按在了冰镜之上,奇异的冰凉感透过手掌。 水行宫的秘境太过玄妙了,以他的八卦解阵之法也休想窥探万分之一,只能通过近距离的神识和灵气勘探来慢慢摸清秘境运转的规律。 “唔。”西门天的神识一点一点的渗入冰层,逐渐解析其中神秘的力量。却不知在他触碰到冰层的那一刻,四面冰境中的他似乎活了一样,诡异的向他走去。 “不对!”西门天寒毛乍起,手迅速松开冰镜,有些惊讶的看着镜子中“倒映”的自己。 “不是倒映!”待他醒悟过来时,四个“西门天”已经出现在他的周围,将他死死的控制在一个空间处,刹那间杀气四伏。 “擅闯水行宫圣地!死!”那四个半透明的影像发出了奇异的金属音,正前方的“西门天”率先出手。 “铛铛铛铛……”急促的撞击声带着强烈的波纹以战斗地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青鸾长鸣与剑罡交错之声不绝于耳。 一时间西门天与镜像竟然打的难解难分,剑招与法诀层出不穷。辗转腾挪之间一进一退都十分相似。 “竟然和我的招式一模一样,它哪里学的天外飞仙。”西门天暗暗心惊,开始逐渐拆招。 “唰!”镜像猛的向前一挥,他头一仰,侧身从它身边滑过,避开寒冷至极的一记劈斩。 正是一个反击的好机会! 西门天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抓住机会一出手就是杀招。 “破!”青鸾离火剑刺中镜像,这个白衣青年眼神一凝,猛的一掷,长剑透体而过。汹涌的离火涌入它半透明的身躯,镜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融化。 可西门天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镜像的剑芒就再一次当头劈下,玄冰剑之锋激荡,仅仅三寸的距离,西门天便感觉如坠冰窟。 “四象!”八卦阵盘出现的一刹那,八个方位迅速融合为四象,其中北水玄武无声的咆哮,弹开了这一击。 “看来只能将你绞杀殆尽了。”西门天冷笑一声,万象之力集于剑尖,直刺镜像眉心。 似乎察觉到了威胁,镜像砰的一声直接消失,西门天收之不及,青鸾离火剑深深没入万年玄冰之中。 而在下一刻,之前的那个镜像又从冰面上缓缓凝聚,玄冰之剑带着锋锐的杀气意欲将眼前这个暴露破绽的白衣青年斩为两段! 西门天心下大骇,只得弃剑向侧面一个翻滚,堪堪避开了致命一击。 当他目光向前扫去,一缕长发已然飘落在冰面上,随后缓缓结冰。 镜像虽无意识,可毕竟是上古水行宫的大阵产物,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抢攻时间! “唰唰唰!”几道凌厉刁钻的寒冰剑气向西门天斩去。 “南斗,注生!”一道瞬移,成功避开了它的袭击。西门天出现在青鸾离火剑边,猛地一拔,却不曾想这万年玄冰早已牢牢附着在圣剑之上,这一拔许多玄冰碎屑激射而出,竟然只拔出了一半! 三道静止的镜像似乎触发到了什么机关,纷纷提玄冰剑向西门天绞杀而去。 “噗。”一声沉闷的响声,西门天肩头被玄冰洞穿,巨大的冲击力将其直接钉在冰镜之上。 随后三个镜像面无表情的出现在西门天的面前,一剑刺天灵,一剑刺心脉,一剑刺丹田,居然想要让西门天魂飞魄散! “没想到这水行宫阵法居然如此阴毒,怪我学艺不精。”西门天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眸。再次睁开,已是淡淡的金色。 “摆尾!”一道金色的长鞭将钉在自己肩头的玄冰剑打落,随后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在了第一个镜像的身上。 在龙脉之力的加持下,西门天这一招堪比天人一击! 镜像碎裂! “没想到恢复的这么慢。”西门天苦笑一声,手中虚化的龙族宝物转瞬消失。这次他连化鳞都没有做到,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不仅仅如此,就连被击碎的镜像也在慢慢恢复,好像无限重组的一般。 “受死。”三个镜像对视了一下,冰冷的剑气再次绞杀而过。 不错,有着阵法的加持,它们不仅仅可以无限重组,还可以出现在冰镜中的每一个角落,对外来的闯阵者进行无休止的追杀,这,就是水行宫的镜像! “问天!”就在此时,苏琴心中的丝线牵动了一下,当即掌握了西门天的大概位置,在她四周刚出现的镜像和深蓝色的冰镜一起生生化为齑粉。 第二百一十八章 阵中相聚 还是逃不过这一劫。西门天脑海中极快的闪过这一念头,却只觉得心中丝线一动。 “琴儿……”西门天的眼睛迷离起来,此时的他已经伤痕累累,万象的金丹运转的也干涩起来,他,榨不出灵气了。 “玄蛇现!”一声断喝,饱蘸墨水的毛笔凭空挥动,几条玄色小蛇在镜像的玄冰剑上涌现。这些玄色的小蛇形态各异,可是都似山水画中的景物一般充满了写意。 在冰面的倒映下,一个中年文士的身影映入西门天都眼帘。 “怎么不是琴儿。”西门天嘀咕了一声,有些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咔嚓咔嚓。”冰块碎裂的声音传来,原本难以摧毁的玄冰镜像随着小蛇的噬咬不断的挣扎,最终化为一滩墨水。 “快走,这冰镜会产生镜像!”西门天惊叹的望着如此强大的手段,随即惊恐万分。 在中年文士的身后,一道半透明的镜像缓缓浮现。 四个西门天就已经足够恐怖,如果再来四个如此强悍的中年文士,恐怕就算是天人大圆满的修为都吃不了兜着走。 中年文士讶异的望着面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白衣青年,似乎在揣度他的意思,旋即也是一惊,毛笔迅速挥动。 下一刻,一幅宏丽壮观的江南百景图覆盖至西门天可见的一切空间。原本深蓝色的冰镜世界化为黑白色的画中世界,画中的百景栩栩如生。 “嗡!”玄冰制的毛笔与中年文士手中的毛笔相撞,巨大的冲击波席卷八方。周围的水墨画似被微风吹动,景物微微摇曳。 “擅闯水行宫,你好大的胆子!”镜像忽然发出声音,手中的玄冰笔一划,顿时这小小的空间有一种视觉上的分崩离析感。 “就算你会这招又怎么样。”中年文士步步相逼,无数的水墨兽灵在他的勾勒下咆哮着奔往镜像。 这次镜像却没有再次融入冰镜之中,显然是受到了江南百景图的极大压制。 “无根之木,只能坐以待毙。”中年文士冷哼一声,手中灵笔一动,千刀万剑跃然半空。 仅仅激烈交战了数十个回合,镜像就败在中年文士的手下。虽然交战场景颇为惊险,可是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就是天人的力量。”西门天苦笑一声,摸了摸涂抹在冰镜上的画面。神奇的是,所谓的水墨江南,其实更无一点水墨,全是由灵力构造的一个狭小空间。 看来比起天人境界,我还是差了太多。一想起二者之间的巨大差距,西门天不禁有些黯然。他却不知,在他面前的中年文士,却是修仙界为数不多的大能者之一。 “小友,你没事吧。”仔细看着眼前这个被鲜血染遍的青年,中年文士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 “多谢前辈相助,在下西门天,敢问前辈高姓大名?”西门天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还没有缓过来。若非这个中年文士相救,他就要祭出斩仙圈了。 “你可以叫我神策。”中年文士微微一笑,心里却是一惊。 淼尊曾对他说过,她在凡界测算天机,可是自从通天光柱出现以后,天机就变得紊乱起来。而根据对萧腾的单鱼玉佩和探索的一些消息,可以轻易的推断出西门天绝对具有特殊的来历。 “神策……你是为了水行诀?”西门天陷入了沉思。他来修仙界时日不长,还不知道仙宗有哪些厉害的人物。 “怎么,你不是?难道你是为了海洋之心?”由于水行宫冰镜的特殊性,神策一时没有将水墨空间撤掉。 西门天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虽然眼前这个擅长水墨之道的修仙者救了他,可是海洋之心,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忽的,他的心一动,面色难得露出了几分柔和。因为,她来了。 “受死!”一声娇叱,浩瀚的琴音将神策营造出的水墨空间生生荡开,一道紫色倩影从天而降! 几道风刃疾驰而来,神策连连后退,手中毫锥迅速舞动,在空中汇集出一条水墨长龙。 “雕虫小技。”那女子脸上遮着轻纱,将怀中九弦琴轻轻一拨。那水墨长龙被迅速切割为碎片。而出手之人,就是当年仙界的琴仙子! “糟了。”面对如此强悍的进攻,神策只能选择瞬移避开。 “琴儿住手!”西门天终于反应过来,轻斥一声。苏琴眼眸微微流转,手中束缚之力微松,给了神策阻挡的机会。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水墨之道,万物都不可分的。还有……我的瞬移,怎么可能……”神策飘逸的身姿定格在半空中,额头上一丝鲜血流出。而他手中的笔咔嚓一声,出现了一丝裂缝。 天人大圆满的他,被誉为至仙之下第一人的他,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自己最强大的武器,也在眼前这个神秘女子的面前受损! “问天,你……怎么伤的这么重?”苏琴丝毫没有顾及中年文士的感受,身形一晃便出现在西门天的身边,右手中拿着圣水。 只是轻轻的一挥洒,西门天运转艰涩的金丹如久旱逢甘霖,逐渐流畅充盈。 “都怪我学艺不精,若非神策前辈出手相救,恐怕我就……”西门天苦笑一声,心中平添了几分苦闷。 他和苏琴一样是万象,可是实力之间却是云泥之别。如今连水行宫的宫内还没有见到,就已经被打成这样了。 “何必说这样的话……你以前教给我的东西,我再教你一遍就是了。”苏琴扶着西门天,柔软的发丝不经意间触碰在他的脸庞。他恍惚间似乎想起了当年的奉天仙人附耳对琴仙子所说的话语。 “琴儿……” 可是这样的场面,神策终究是无心欣赏了。他手中的这只笔,来历可是不凡。 “十分抱歉,我看这伪境之中有天儿的气息,所以以为你……”苏琴牵着西门天的手,低眉观察着神策手中萦绕着三道神光的毛笔。 “而且,你这木行宫的神木其实可以自愈的。”此话一出,神策身子一颤,有些黯然目光陡然明亮起来。 “真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水之试炼 水行宫冰镜阵中。 三人所过之处,冰镜镜像尚未成形便都被击碎,一路上如同平地行走,轻松无比。 “苏琴姑娘,在下有一个疑问。”神策虽然是天人大圆满,甚至有着至仙的一丝韵味,可是一点儿也不敢自傲。眼前的这个紫衣女子看起来只有万象大圆满的修为,可是实力却超过自己。 苏琴专心压制周围躁动的水元素,将阵法的结构打乱,防止它们再度暴动。面对神策的疑问,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难道她才是通天光柱里的那个人?不可能,淼尊不会骗我的。既然苏琴不肯说,神策也只能在这里暗自揣度了。 “快到阵中心了。”不知破了多少面冰镜,苏琴才松了一口气。 “是快到水行宫了吗?”西门天精神一振。对这座数十万年的宫殿,曾经修仙界横霸一时的超大宗派,西门天还是十分期待的。 神策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破!”随着一面冰镜的碎裂,已经深蓝色的冰晶四处飞溅。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与万年玄冰交错在一起,若满天星辰所形成的星璇,混沌之感萦绕周围。而在这漩涡中,一个白发魔女的身影竟然在缓缓消失。 “冰极宗宗主沈月!”神策脸色一变,手中锋毫悬空一点。一只青狼扑咬过去,随后水墨空间迅速铺就。 “没想到,你们居然凭借实力就能来到这里,等我拿到了水行令,再来找你们算账。”沈月邪魅一笑,拿着水行令消失在漩涡之中。 水墨凝成的青狼扑入漩涡,在旋转之力中被生生绞碎。那幅江南百景图也在触碰到漩涡的刹那被撕裂成条状。 强大的反噬力席卷而来,直面神策元婴!苏琴见状,放出几只神蝶,将反噬之力削弱。 “噗!”一口鲜血喷出,神策陡然变得萎靡不振,即使经过削弱,他相对脆弱的元婴还是难以承受,识海里掀起惊涛骇浪。 “前辈!”西门天眼疾手快,扶住了神策。 人的魂魄是十分脆弱的,在未修炼之前,魂魄不能出于体外,只有在死后方能被鬼差以特殊之法勾至地府,行轮回之事。 一旦成了修仙者,神魂受到灵气滋养,本体可以形成神念乃至神识,其探查范围远超肉眼,乃至灵体在探查之下也无所遁形。到了天人境界,自身与天地万化冥合,生出圣婴,可在一段时间内脱离本体,乃至夺舍。可若非形成元神,其本体依旧相对脆弱。 “我没事,只是千万不能让魔宗的人得到水行诀。”神策略微调息,语气中却难免透露出一丝焦躁。 “走。”西门天自然对这帮冰极宗的人没有什么好印象,自然也不希望沈月轻易得逞。 “等等。”却是苏琴开了口。只见她十指交错,一只幻化的灵鸟停留在漩涡前。 刹时风涌云动,无数冰晶斜刺出来,将灵鸟撕碎。 “这应该是冰极宗的上古秘法,也就是水行诀的皮毛。”神策来此之前自然做了大量准备,这等手段当然熟识。 苏琴手中琴弦轻拨,冰晶迅速碎裂,随后被微风吹散。 “走。”三人鱼贯而入,也逐渐消失在漩涡之中。 咕噜咕噜……西门天吐着泡泡,有些疑惑的看向周围,随后海水自动的向两边分开,不沾一丝一毫。 没想到在漩涡的另一边,竟然是一片广阔无际的海洋。 “没想到居然还自己送上门来了。”水行宫深处,三首蛟再次睁开了眼睛,有些享受的感应龙脉的气息。 “此次行动,不仅仅要拿到海洋之心,还要摧毁水行诀,将仙魔众人一网打尽,最后将消息散布出去。”在漩涡之前,一个神秘的小分队全副武装,一个个的走进漩涡。 显然,之前那个让西门天屡犯险境的水行宫冰镜大阵居然没有伤到小分队一分一毫,一定是有着什么特殊的手段! “快看,那是什么?”在广阔无垠的海洋中,西门天神识铺开,一下子就发现了数十里外的一块巨大石碑。尽管海洋中没有一丝光线,却丝毫不妨碍修士的探查。 若是平常探查,必然要将神识所搜寻到的信息消化一番,可是这个石碑实在是太突出了,所有附着在上的神识都被反弹了回去。 “嗯。”苏琴和神策也发现了这块石碑,迅速向那个方向飞过去。 西门天也向石碑飞掠过去,一路上的海水如遇指令,纷纷退避。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站在石碑前,挽着苏琴的手,西门天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脚下是沙,头顶是黑漆漆的一片,极易给人一种迷失感。 “这个海洋里,没有一个活物。”沉默良久,神策终于缓缓开口。 是啊,这是一个死气沉沉的海洋,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或许海洋本身未必都是真的。 “琴儿,这上面是什么字。”西门天侧过头来,带着询问的语气。石碑上,赫然有四个玄之又玄的大字,字的末尾,还指引着一个方向。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上古文字。”虽然是仙人,可是苏琴并了解八荒界的上古文字。 “这是水之试炼。”神策那双有力的手附在石碑上,身边则是出现了一张飘浮着的地图。原来他早有准备! “木行宫遗址里的木行诀,你们拿到了么。”相比于震惊的西门天,苏琴则是显得从容许多。 “木行诀,早已被拿走了。整个木行宫,在我们刚到的时候已经被破坏的七七八八。”神策苦笑一声,忽然神情一动,露出一丝了然。 随着一道雄浑的灵力注入,上古法阵的六芒星忽然亮起,巨大的光辉将三人笼罩。 “哼,没想到帝君大人的猎杀目标也在这里。”在三人消失后不久,小分队出现在海洋之中,为首的首领冷哼了一声。他手中拿的,竟然也是水行令! “隐蔽,有人来了!”海洋一阵波动,一道漩涡出现在上方。 “哈哈哈,有什么能拦得住本座?上古水行宫又如何?”一声狂笑传来,浑身是伤的邪灵派掌教闯了进来。 “死!”残月众人一齐出手,将大意的邪灵派掌教一举灭杀。 第二百二十章 神策的遗愿 “这是什么水之试炼?”西门天一脸错愕。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废墟。整个空间内都是暴乱的灵气和水行宫阵法残骸所散发出的力量,活脱脱的一个寂灭域。 “居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神策也是大惊,不详的预感瞬间爆发。 “沈月死了。”苏琴面色凝重,手指一拨,所有肉眼可见的障碍物纷纷炸裂,露出白发魔女的尸体。 三人走向尸体,西门天率先蹲下,端详起来。 沈月的脸上还未完全显示出错愕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诡异,令人毛骨悚然。全身上下无一处伤口,唯一奇怪的就是其空洞的眼神。 堂堂冰极宗的宗主,修炼着冰极宗从水行诀提取出的秘法,依靠着可以较为自由的出入水行宫部分区域的水行令,哪怕是一个天人初期境界的修仙者也别想在水行宫遗址里伤害到她,究竟是什么让她毫无还手之力呢? “这真的不是试炼的一部分吗?”西门天回过头来,望着神策。 “绝对不是,当时闯木之试炼的时候,尽管被破坏的七七八八,可是试炼的内容依旧存在。”神策依旧清晰的记得闯木行宫遗址时的场面。 “就算我也做不到如此,如果是修仙者所为,那就麻烦了。”苏琴蹙了蹙眉,拿起沈月的空间戒指一抹,其上残留的神识烙印被强行驱除。 “找找她的身上水行令在不在。”只是片刻,苏琴便摇了摇头。 “好。” 也是片刻时间,西门天和神策同时摇了摇头。看来水行令已经被拿走了。 “你们,是在找这个吗?”忽的,一道似从九幽般空灵深远的声音传入耳中。 回首一望,一个黑梭梭的人影拿着一块令牌,正是水行令! 西门天转头望向人影,目眩神离的感觉涌起,仅仅是一眼,他差点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 “小心。”苏琴一拍西门天的肩,将神秘的气场驱散。 有些像是控制灵魂的九幽宗功法!此人已经练到了极大成处。 “阁下是何人?”神策面露凝重之色。刚刚他们三人都没有发现这个人影的存在,况且只是一眼,西门天就差点沦陷,足可证明其强大之处。 “神策,你们仙宗就派了一个天人大圆满的你?”那人冷笑一声,把玩着手中的令牌。 “好狠,连自己人都杀。”一听到这句话,那人的身份就在西门天的心中了然了,这个差点控制自己的就是魔宗九幽宗的人。 “什么?你竟然敢违反仙魔宗之间的协定!”神策抢先出手,一幅水墨空间迅速在这片废墟侵袭。 至仙在八荒界已属大能,仙魔两宗加起来也不超过四十位,他们一旦出手,就意味着仙魔两宗的关系急剧恶化,局部的站端将会迅速升级为两界的争斗。 “那又如何,杀了你们,抢到水行诀,还有谁会知道我的身份?”那人轻描淡写,似乎对逼近他的江南百景图不是很在意。 要知道,如果被水墨空间笼罩,这三尺天地都是施术人随意掌控的世界。就像神策面对他自己的镜像时一样。 “你们快走!”手中锋毫连连挥动,半空中无论是成型还是未成型的画作全都被一点而活,神策冷汗汩汩而下,显然已经拼尽全力。在西门天的眼里,这一方空间早已变成水墨的世界。 “雕虫小技。”那人影只是轻轻一踏,这水墨空间便迅速碎裂,漫天神鬼皆被狂风吹散。 “原来是九幽宗的宗主陈锋。”神策被狂风吹的后退了几步,一个瞬移再次出现在那人影的身后,锋毫如利刃向其刺过。 “是空间裂缝!”西门天清晰的看见陈锋脚底下一道久久不散的裂痕,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走。”苏琴牵着西门天的手,向后撤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陈锋一抬头,便握住了神策手中的神木笔,轻轻一震,强大的压迫力席卷全身,神策身不由己的倒飞出去。再现已是纶巾散落,布衣碎裂,露出其内略有几道划痕的圣皇铠。 “你这两个小辈……”陈锋一道瞬移,拦住了西门天和苏琴的去路。 “找死。”苏琴俏脸一寒,积蓄已久的仙气化为风刃扑面而来。 “刺啦!”陈锋危机感陡升,当机立断。一道空间裂缝在面前划开,周身冒出数道护盾。风刃被强大的空间吸扯力抵消大半,小部分击打在护盾之上。 “仙人?”随着一声低语,护盾通通碎裂,余波将陈锋刮的面目全非。 “快走!”随着一声嘶吼,神策再度偷袭,神木笔快似一道光。 “嘭!”陈锋头也不回,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苏琴。面对神木笔的偷袭,他只是随手一拍,圣皇铠的护心镜被生生拍碎。神策翻滚了几圈,半跪于地,正好挡在西门天的面前。 “斩……”西门天眯了眯眼,下意识摸向腰间玉佩,却有一只清凉的手再度牵住了他。 这白衣青年有些惊异的望向紫衣女子,却看到她轻轻摇了摇头。 “西门天,如果不能拿到水行诀,就将其毁坏,绝不能让魔宗的人得到,这是我唯一的遗愿了。”神策苦笑一声。当时奉师姐淼尊之命前往水行宫,他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为了仙宗的大业,即便是身死道消,也终无憾。 西门天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陈锋竟然一时没有采取进攻的手段,而是有些警惕的望着这个穿着铠甲的文士。他手中牵引着几道玄魄,显然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只是没有想到,我神策不是死于水行宫大阵之下,反而死于魔宗之人的手里。” “死在我的手里,你应该觉得很骄傲。”陈锋说话间已经开始蓄力,九幽空间迅速覆盖这片区域。 “哈哈哈哈哈!来让我领教一下至仙的力量吧!”神策狂笑中带着几分癫狂,在禁术之下实力得到了再次突破,而在冰极宗的上空,些许劫云开始酝酿。 “三尺天地!”两个至仙级的空间碰撞在一起,发生出剧烈的爆炸!早已抵达前殿的西门天惊异的回过了头,嘴唇略微翕动。 烟尘散去,一人半跪在地上,周围都是九幽地狱般的场景。 “我,明白了。”神策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直至消失。他的死法,和沈月一模一样,甚至连元婴都没有逃出。 第二百二十一章 荒兽三首蛟 “就让你的元婴,做我永生永世的奴仆吧。”陈锋手中的玄魄,又多了一个。 “神策师弟的命简,碎了。”一个青衣男子自山巅落下,伫立在淼尊的身边,神色有些怅然。 “我知道……我倒要去水行宫遗址去看个明白。”淼尊声似老妪,和当时在凡界的分身截然不同。 “我就是奉剑圣之命,前来阻止你的,剑圣已经派了两个天人后期的修士去水行宫遗址查探了。”青衣男子微微摇头,长叹了一声。 虽然他与神策情同手足,可是此次如果淼尊插手,就破坏了仙魔两宗的协定,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近年来仙魔两宗在一些事情上频频起冲突,本想息事宁人,却被人为的扩大矛盾。 “本来冰极宗就是魔宗的地盘,更何况你是至仙,权且容忍吧。”青衣男子深知当以大局为重,不能纵容淼尊胡来。 “既然执意要帮青阳阻拦我,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一道轮盘迅速出现在淼尊手中,原本苍老的声音迅速变得年轻。 就这样,一青一黑两道身影在仙山楼阁之上相互交错,每一个招式都充满了空间的奥义。 而在水行宫的前殿,西门天神色一黯。 “走吧,不要让他的努力白费,我们帮他找到水行诀。”苏琴柔声道,拉着西门天迅速穿过大殿。 一路上,观之水行宫,比京城皇宫的雄伟壮丽更胜一筹。尽管过了数十万年,大能所制作的加固阵法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残破不堪,可是其内的风物依旧光鲜亮丽。 主殿之高,足有千丈,鎏金殿顶一宝镜竖于中心,砖瓦湛蓝,皆修仙界之稀物。 偏殿有三,各八百丈,三面围于主殿,排列有序,交错纵横。其他众殿,按上古水行阵法排序,如众星捧月,不失和谐宁静之感…… 若不是五行宫的神秘衰落,这美丽而具有水行神韵的宫殿中必然热闹无比,足以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盛世浮华。 可如今的水行宫静悄悄的一片死寂,就连沿途灵白玉阶边的栏杆上这一排琉璃盏中的蛟人油也被燃尽。 昔日的横行八荒界的它只剩下一个孤独的灵魂,唯一证明它身份的就是西门天目光所及的巨大的水行符号。 “这就是真正的道吗。”西门天踩在这个符号上的时候,恍惚有梦境徜徉之感。 “有神兽玄武的韵味了。”苏琴的目光中难得流露出一丝赞赏。五行宫作为上古八荒界的一个划时代意义的产物,拥有着接近道的存在。 “走,我们直接去主殿。”西门天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危险,顾不得破解禁制,收走这些宝物,一跃而起,直奔主殿。 “吱呀。”随着主殿的大门被拉开,水行宫主殿的神秘面目被再度拉开。 四方擎天柱支撑着水行宫的大殿,地面皆以月银铺就,其上有约莫八千个如玉般洁白无瑕的蒲团。大殿上的水纹皆指向殿中玄武雕像上的宝座之上,宝座之上盘踞着一只一动不动的三首蛟。 当西门天望着三首蛟的那一刻,如被天敌盯住,心中猛地一惊,青鸾离火剑出现在手上,剑招差点甩出。 “好大的手笔。”良久,西门天收回圣器,心有余悸的望向它庞大的三个头,随即摇头苦笑。 数十万年了,水行宫里的一切都应该是死物。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刚刚这一扫视,却有让他有着一种来自本能的颤栗,他差点就以为自己死掉了。 苏琴则缄默不语,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些许沉思的意味。这三首蛟实在是太逼真了,哪怕是鳞甲,威压都一模一样,若不是它在这儿不动,恐怕能比得上上古荒兽。 “海洋之心!”西门天选择性的跳过这只庞大的三首蛟,视线略微上移,顿时看到了头顶上散发着浓郁水元素的宝珠,心中激动无比。 一道白色流光闪过,直取水行宫至宝。 “问天,小心!”苏琴忽然观察到周围的石头碎屑,心中不妙感陡升,化作一道紫色流光向西门天追去。 “没想到海洋之心就在宫主宝座的上方。”西门天与宝珠齐平,灵力自丹田萌发,庞大的牵引之力附着在海洋之心上,猛地一拉! “居然没动?”西门天眼睛一眯,剑眉一挑,周身剑气自发在周围盘旋。就在他伫立虚空向前轻踏一步的同时,两只灯笼大的眼睛忽然睁开,露出充满凶煞之气的瞳孔。 这个庞然大物爆发出的威压让西门天完全生不起抵抗之心,他此时心中的唯一想法就是…… “南斗!”西门天大喝一声,七星灯闪烁了一下又迅速归为平静。仰头一望,冥冥之中满天星辰皆暗淡,南斗北斗更是消失不见。 怎么失效了?难道是七星灯的沟通被切断了?电光火石之间,西门天冷静的外表下,种种疑惑一一抛出。 “怎么会这样……”西门天再欲逃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定在空中,一动也不能动。经脉内的灵气被神秘气息压制,流转杂乱,万象之躯也止不住的颤抖。 当中那只蛟首张开血盆大口,意欲将这个白衣青年吞噬。 “唰!”一道紫衣倩影出现在蛟首身后,落尘剑刺入堪比圣器般坚硬的鳞甲,随后再度出现在西门天身边,轻轻一拍肩头,一道仙气渡入。 三首蛟吃痛,其余两个头咬向那道倩影,却发现只是一个虚化的残影。 “这只三首蛟是什么来头。”西门天恢复了行动,和苏琴退的远远的。 只听喀嚓一声,苏琴平时使用的落尘剑被巨力强行扯断。苏琴俏脸一寒,却是有些心疼。落尘剑在八荒界跟随了她多年,此番可能要重塑了。 “应该是是一只至仙中期的荒兽三首蛟,它的体内可能还有一些潜藏的力量。”使她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数十万年,这蛟怎么还活着?那水行宫覆灭的秘密岂不是可以从这里解开? 荒兽,是八荒界妖兽的最高等级。是金字塔的顶端。 “你敢伤我?”三首蛟口吐上古修士的语言,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天地。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五条龙脉 “伤你又如何。”苏琴轻哼一声,一向淡然的眼眸里却充满了凝重。 西门天则是诧异的看着苏琴,他明明记得在水之试炼的石碑前她还装作不知的样子。 “琴儿,你什么时候学会上古语言的啊。”一道传音凝聚成线送了出去。 “别闹。”苏琴瞪了西门天一眼,继续与三首蛟对峙。 “好一个伤我又如何。”三首蛟咆哮一声,水行宫上的灰尘窸窸窣窣的落了下来。 “这……”西门天的视线再次盯着正中间那双充满魔力的双眼,便再也移不开了。 危险,极度的危险!似乎感受到地面的震颤,西门天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小心!”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苏琴将西门天拉开,素手一翻,半空中一把九弦琴迅速凝实。 月银铺就的地面迅速碎裂,一条隐隐撕裂空间的蛟尾抽来。以西门天的目力甚至只能够看到一条模糊的虚影! “御!”苏琴十指扣于琴弦之上,满天风刃形成一个减速带。 蛟尾与风刃相接,巨大的风暴迅速产生,空间承受不住强悍的灵气,凭空出现了几道裂痕,强大的吸扯力将一些能量拽向八荒界之外。 “瞬。”西门天仰望夜空,感应到南北斗星辰的光辉,带着苏琴迅速瞬移到另一个角落。 却不曾想三首蛟的左首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自蛟首内妖丹以特殊的韵律运转,届时一种神秘的力量将水行宫的方位顺序全部打乱。 “三首蛟也不过……”话音未落,巨大的蛟尾将二人直接抽飞。 在蛟尾抽来的一刹那,苏琴推开西门天,以娇弱的身躯硬抗下这足以让天人修士粉身碎骨的一击。 “轰!”西门天如同一颗流星,直接撞入水行宫的支柱之中。一时间浑身剧痛,骨头都快散架了。 “天赋神通?”苏琴一只手捂住小腹处,轻飘飘的落在蒲团之上,扬着头对视着足足数千丈的三首蛟。在她的指缝间,不断的有鲜血渗出,显然是伤的不轻。 “区区一个人族修仙者,居然也能抗下我的一击?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三首蛟露出兴奋的笑容,血盆大口向苏琴扑咬而去。 “可恶。”西门天抬起颤抖的手臂,却发现指尖上一抹鲜红色的血。 那一瞬间,苏琴转过身来推开自己的画面片段迅速在西门天的脑海浮现,一股无名的怒火涌遍四经八脉。 “下界蛟龙,安敢造次!”浩荡之声威盖四方,西门天额头上再次有两处凸起,细密的鳞甲遍布周身。 “龙噬!”一只神龙虚影向三首蛟冲撞而去,此时此刻龙脉之力运转到了极致。 龙脉,取自龙皇的血脉,而龙皇,是整个龙族的领袖,拥有最纯正的龙族中的皇族血脉。 但凡龙之十子,或蛟龙,或巨蟒,乃至水族,甚至是所存绝大多数妖兽,都畏惧龙脉的存在。哪怕人作为万物之灵长,也难免受威压所迫。 “封!”三首蛟右首内丹吐出,将受伤的苏琴禁锢在蒲团之上。 “没想到你一个弱小的修仙者居然身具两条龙脉,真是让本座感到惊喜。”五条金色的丝线在三首蛟身上若隐若现。随后向化龙的西门天扑去,正是一模一样的招式! “我龙族的秘法,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学?”三首蛟化作一道略有模糊的人形,他的一只手赫然掐着西门天的脖子! 你也不过是一只蛟而已。西门天虽然受制,嘴角仍微微一勾,信息顺着神识传递过去。 “等我将你炼化,看你还如何嘴硬!”三首蛟勃然大怒,三角眼中发出慑人的光芒,他的手越勒越紧。 “放开他。”清冷的声音传来,在空旷的水行宫显得尤为清晰。一个紫衣飘飘的倩影手中抓着三首蛟右首内丹,天人的气息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 没有渡劫,她是如何做到的? “不可能!你怎么没有渡劫?”三首蛟嘶吼一声,水行宫内足有数万条灵蛇向苏琴游来。大柱上,蒲团上,装饰里,密密麻麻的灵蛇全都亮出了紫色的毒牙。水行宫大殿已然变成一个万蛇窟。 “定!”苏琴琴音袅袅,以她为中心除了西门天和三首蛟之外的所有妖兽全部定格。 “散。”九弦琴一拨,天地之力夹杂着仙气迅速扩散。灵蛇皆被无形的力量拦腰切断。 苏琴再次望向宝座上方,三首蛟已现出原形,海洋之心被右首蛟首一口吞下,在一呼一吸的吐纳之中,这颗水行宫的至宝开始散发出特殊的作用。 “问天。”苏琴没有趁三首蛟吐纳之时再度攻击,而是扶起深中蛟毒的西门天。在龙脉的阻挡下,蛟毒侵蚀的比较缓慢。 一缕仙气渡入,原本不断侵蚀丹田经脉的蛟毒被迅速剖离。 “快走。”一道瞬移,苏琴背着西门天出现在大殿之前。刚想再度瞬移,一记蛟龙斩横亘在苏琴刚刚出现的地方。 空气陡然变得极其粘稠,阵阵浪涛拍岸之声铺天盖地。其中一个支撑水行宫的擎天大柱迅速崩塌。 “我,就是这水行宫的神!”三首蛟的瞳孔中带着些许不明的意味。 苏琴再拨琴弦,琴音竟不再响起,由她营造出的空间,也逐步的瓦解。 三首蛟不断攻击,苏琴沿着剩余的擎天柱不断躲闪。每一次进攻,即使坚固如上古水行宫,也会留下一道巨大的豁口,空间被划开裂缝,随后迅速愈合。 苏琴如蝶中之仙,翩跹而舞,巧妙的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她在等待着最佳时机。 忽然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出现在苏琴面前,在危急时刻她轻轻一个翻越,脱离恐怖的吸扯之力。那道裂缝直接将她的衣角截去。 若是差了一分一毫,空间裂缝则会将二人直接吞噬。她还在接近三首蛟! “它的身上,有五条龙脉。”西门天语气艰涩,指着三首蛟身上五条金色的丝线。 “一旦它使用血脉之力,化的可是龙鳞,斩仙圈根本灭杀不了它。”虽是再世,可是他与苏琴依旧是心灵相通。 “飞花。”苏琴略一点头,手中一道飞花令使出。无数花瓣洒落,传送之力自脚底涌现。 “传送是没用的。”三首蛟冷笑一声,扰乱空间之力再度侵袭。 “瞬!”在飞花令被摧毁之前,苏琴带着西门天瞬移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鹬蚌相争 “看来那两个仙宗的小辈,都在这水行宫的主殿了。”陈锋元神归位,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刚刚他的元神出窍,在水行宫的各偏殿彻底搜查了一番,除了一些禁地难以进入以外,其他的地方皆尽被搜索过了。 “过了数十万年,九成以上的武器和丹药的灵力都散失了,不过倒是收获了三柄圣器。” “咻!”苏琴带着西门天一个瞬移险些撞到陈锋,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慌之色。 “不请自来?”陈锋冷笑一声,二人被无形之力提起,一时间毫无反抗之力。 “前辈饶命,晚辈不识礼数。前辈只要肯放了我们,我们舍命得到的蛟丹便赠予前辈。”西门天白衣上也渗着点点血迹,显然伤的挺重。 陈锋眯着眼睛,看着苏琴手上的蛟丹,心里却是一动。以他的眼力当然能看出这是一个荒兽的内丹。倘若能够交予优秀的炼丹师加以熔炼,八品丹药亦不在话下,甚至能够达到九品丹药,助至仙修士的修为更上一层。 “我为了你千里迢迢来到水行宫,我们舍命得到的蛟丹怎么能赠予他人。”苏琴小腹的血迹尚未干涸,紫色轻纱摇曳,她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这傻婆娘,为了宝物连命都不要了!”生怕陈锋不接,西门天的语气更加逼真了。 “倒是一个佳人。”陈锋右手手指一勾,似盘龙相附的蛟丹飞到他的手里,顺便牵去了遮在她脸上的面纱。 “希望前辈遵守诺言。”西门天唯唯诺诺,心里却逐渐焦急起来。 如果真的打起来,虽然陈锋是九幽魔宗的宗主,修仙界的至仙大能,但是他和苏琴联手自然能抵挡几招,可是不知道在水行宫后面的那位啥时候会出来了。 苏琴露出柔弱的神色,显然也将陈锋的决定当做生死的抉择。 “我何时说过要放过你们?”陈锋狂笑一声,手掌一翻,那颗蛟丹已然收入囊中。九幽万鬼之力萦绕周身。 “你居然出尔反尔!”西门天佯装勃然大怒,露出极其愤恨的表情,他乘机斜了一眼苏琴,发现她也有些紧张。看来都已经察觉到来自身后的威胁了。 “这叫鹬蚌相争,而我就是那个渔翁。”陈锋颇有几分自得。 “今天我的心情不错,送你们去见神策吧。”无数锁链自地下冒出,向二人蔓延而去。灵魄之火顺着锁链迅速燃烧。 “两个低阶修士,也想抢走我的蛟丹,莫非真的以为数十万年过去了,这水行宫能困得住我吗?”三首蛟咆哮着,奋力挣脱将其困在宫内的巨大封印,寒冷的吐息吹拂在殿门之上,使得它逐渐冻结。 “轰!”一记蛟尾,水行宫大殿的大柱轰然崩塌。 二记蛟尾,残留了阵法禁制纷纷毁灭,归于虚无。 “让你看看什么叫鹬蚌相争!”苏琴忽然露出了笑容。 “死!”一道残影击破专门困住三首蛟的殿门神符,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攻击过来。 “小辈,你敢耍我?”陈锋一惊,正欲下杀手,却不曾想自己的九幽空间根本阻挡不了苏琴的脚步,只是在这一喝之间,二人早已躲的远远的。 “前辈可要小心,那三首蛟可是有着至仙修为,你又拿了它的内丹,可要小心鹬蚌相争。”西门天笑容绽放,看似随意的在战场的边缘游荡。 “砰!”九幽空间与三首蛟的特殊领域相撞,当即处于下风。可是这陈锋还是硬生生的抵住了这一重击。 “窃我内丹者,死!”三首蛟露出诧异的神色,当即迅速缩小,化为人形。 “这两个,倒真是般配。”西门天轻笑一声,却发现苏琴脸色煞白无比。周身流转的仙气和灵气开始出现了不稳定的态势。 “琴儿,你没事吧。”西门天一只手刚搭上苏琴的肩,就被苏琴的手挡开。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面对蜷缩着身子的她,束手无策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此次瞒天晋级,遭受反噬了,你不要靠近我,一会儿就好了。”苏琴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痛楚,周身覆盖着的仙灵二气极不稳定。 “我……” “走开啊!”指尖相触,凌冽的寒霜顺过纤弱的手指传递到他的手掌。 “天罚。”西门天一哆嗦,连忙运功抵御这毁灭性的力量。所幸这等力量只在他的手掌中少许停留,未来得及波及全身,便被驱散。 “对不起。”沉默良久,这个白衣青年低着头缓缓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愧疚。若不是苏琴,自己恐怕早已命丧蛟口。 在水行宫殿前,一蓝一黑两个玄奥的空间在相互碰撞交替,数十道空间裂缝吞去了许多原本存在于这个空间的事物。 “三首蛟,我劝你趁早放弃,虽然你融合了海洋之心,可是你杀不了我的。”陈锋虽然处于下风,可是以他对九幽领域的造诣,使得力量数倍于他的三首蛟也无可奈何。 妖兽虽然具有着强大的防御力和雄浑的力量以及极其悠久的寿命,可是在道一途上的造诣却是拍马也比不上人族。 尽管三首蛟活了几十万年,乃是上古水行宫时期就存在的妖兽,可是因为当时太过弱小,根本无法学到水行宫最核心的法门。而陈锋历练甚多,更兼具有层出不穷的手段和神兵利器,相比于粗糙的龙之领域,实在是领先太多。 又是几番对决,陈锋灵活的游走在三首蛟的周围,一次次把握住其招式的弱点,貌似惊险,实则有十足的把握。 “你我相争,只会两败俱伤。”陈锋明知自己的灵力还要拿来对付这两个小辈,老谋深算的他已经开始谋划下一步计划了。 “两败俱伤?哼!我堂堂龙族会和你两败俱伤?”三首蛟冷哼一声,一分为三,从三个方向落成大阵,将天地之力完全阻隔,龙族秘典中的招式开始逐渐的压制。 陈锋面露惊色,正欲抽身逃跑。 “人族,如果你只有这些能耐的话,那么就永远的留在水行宫吧!” “龙脉!” “鹬蚌相争,不知道说的是谁。”在漩涡的另一边,残月小分队已经蓄势待发。 第二百二十五章 残月的杀手锏 “好家伙,一个小队居然全是天人的修为,这等阵仗摆出去,任何一个二流宗派都难以抵挡。”西门天遍体鳞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刚刚和他交战的那个人,有天人初期的修为,其手段层出不穷,让西门天疲于应付。虽然西门天有龙脉护体,可是这一来一回,四象阵、七星灯、青鸾离火剑全上,他还是处于下风。 “谁让你那么莽撞。”苏琴轻嗔了一声,看着西门天浑身是伤的模样,着实有些心疼。 “只可惜这小队太小看我们了,倘若几人耐心等待,等我们与三首蛟两败俱伤,恐怕……”苏琴一拨琴弦,清澈的琴音如繁星秋水,让人心旷神怡。 西门天一阵后怕,随即又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这卷轴倒是有些来头,居然能压制至仙修为的三首蛟。”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残月内部,一共有七支这样组合的精英小队,每一支合阵,攻防一体,力量强大十倍不止,足以牵制一个至仙。 却不曾想这一支想要获取水行诀、取走海洋之心、抽出龙脉的残月小分队,在对战场形势的预判错误之下,妄图将其一网打尽的计划被隐藏在其中的黄雀所击破。 “不要再管了,将这龙脉和蛟丹抽出,取走海洋之心,我们就离开这里。”苏琴扫视着周围数十道空间裂缝,心中却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可是水行诀……”西门天却有些犹豫了,虽然他和神策仅一面之交,可是答应别人的事情,又怎能失约。 “这里有很多禁地,一一破解必然凶险万分,更何况一会儿肯定会有修仙界的大能过来,将水行诀毁掉是最好的选择了。” “好。”西门天咬了咬牙,祭出七星灯,一滴鲜血滴入灯芯。 “天枢,星辰灭!”天空中的北斗七星再次暗淡下去,一颗硕大的星辰砸落下来,随着冥冥之中的一丝牵引落向水行宫。 “这……怎么可能。”魅幽隔着圆镜,将水行宫殿前战斗的始末看的清清楚楚。 从压制三首蛟的卷轴展开到苏琴出手将残月小分队全灭,这大起大落让她震惊不已。 缚灵渊内,阴风阵阵。魅幽战战兢兢的走向封印之处。即使身为至仙的她,也丝毫不敢有一丝反抗的想法。 “龙脉,拿到了吗?”带有威压的声音在缚灵渊中响起,直击内心深处。在这里驻守的残月众人,无不提心吊胆。 “属下失利,导致小分队团灭,龙脉被西门天夺走,万望帝君饶恕。”魅幽的语气断断续续,显然是惧怕到了极点。帝君要杀她,只不过在一念之间。 “废物!”一道狂风袭来,魅幽如遭重击,远远的抛飞出去。 深渊内万鬼齐哭,空间中出现了诡异的扭曲,而在其中的残月众人们纷纷受到了波及,捂着额头翻滚起来。而魅幽更是七窍流血,甚至凝练出的元神都遭到了重创。 阴仇赶至缚灵渊,看见眼前一幕慌忙躲在外面,丝毫不敢为魅幽求情。 “帝君饶命,此次虽然失误,可是属下找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当半空中凝聚出巨大的锋刃时,魅幽的心理防线全面崩溃,开始不停的求饶。 “什么线索。”良久,锋刃缓缓消失,封印之内继续有声音传来。 “苏琴虽然只有天人初期的修为,可是其实力可能已经不在属下之下了。”魅幽丝毫不敢怠慢,手指轻弹,水行宫殿前的战斗场面再次重现。 “这是仙气?难道她是仙界的仙人?”封印之中,帝君的声音也变得惊疑起来。而不知何时已经侍立在魅幽身边的阴仇也看着苏琴的一举一动,内心中充满了忌惮。 如此强大之人,怎能留存于世? “此人与几十年前的通天光柱有关,仅仅是数十年实力就与我等比肩,若是不除,恐怕以后将会干扰到帝君大人的大业。”阴仇眯着眼睛,无形的杀气散发出来。 “你倒是说说,如何将其一网打尽。”帝君沉默少许,目光定格在与小分队成员酣战的白衣青年和轻描淡写的紫衣女子身上。 之前也曾派过修仙者去追杀西门天,可是当时的他正在渡天劫,导致了那次刺杀的残月高手惨遭天罚。当时残月还未将其放在心上,毕竟他们要猎杀的天才实在是太多了,西门天只是其中一个。 可是如今苏琴的出现,却打乱了残月的一部分计划。天人初期尚且如此,倘若有朝一日成了至仙,再凭借其仙人的本质,恐怕会成为残月最大的敌人之一。 “紫璇,出来。”阴仇拍了拍手,面带笑意。 “主人。”黑暗中,一道曼妙的身影缓缓出现。 万应侯府,少年二人初识;武侯墓内,三年血见真情;北上京城,金翅约定成婚;行至关外,初心依存思念;蛮荒十年,尽日佳人牵挂;挥师百万,孤身一战雷惊。 她就是西门天执着追寻的赵紫璇,大唐王朝的公主! “西门天已然负你,另寻他欢,待合适的时机你帮我把他引到缚灵渊来,我让他回心转意。”轻簪,阴仇露出沉醉的表情。 “是。”紫璇眼神空洞,阵阵邪魔之气从身上散发出来。 “这,就是我们的杀手锏。” “如何算是杀手锏?”魅幽却是有些不服气。 “按端木轩所说,这紫璇与西门天青梅竹马。西门天既然负了她,那就必然会心有愧疚,届时经过一番引导,自然就可以将他引入缚灵渊。” “那这个人呢?”魅幽指着苏琴。 “西门天引入缚灵渊,还怕苏琴不来?那时帝君大人亲自出手,就算是剑圣亲临也未必能救得了她。”阴仇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崇敬和狂热之色,其间还带着虔诚。 这是所有残月修仙者对帝君的虔诚!当年帝君被人族第一帝击败,如今帝君重现,修仙界再无敌手! “等我破除封印,这八荒界,就由我来主宰!” “帝君莅临,横扫八方!”残月众人纷纷跪拜于地,呼喊声此起彼伏。 而在某处山野之中,西门天正在吸收三首蛟的龙脉。 第二百二十六章 剑宗寻师 “不知道残月何时会再次对我们下手。”西门天一想到在自己成长过程中的多次暗杀,就有些不胜唏嘘。 从练气到天人,自己一次次的侥幸逃过,可是身边的亲人朋友却已经不复存在。 “或许,只有我站在修仙界之巅,才能剿灭总部,为所有死在他们手下的亡灵报仇。”一番豪言壮语,颇有心怀天下,拯救苍生的气势。这一袭白衣,在月色的笼罩下蒙上一层神秘的光辉。 “别废话,赶快参悟。”苏琴清冷的声音传来。她正坐在一块方岩之上,抬头观赏着一轮圆月。 “这太难了。”西门天哭丧着脸,他已经坐在这块地方两天一夜,可是却似乎没有什么收获。 在他的面前,悬浮着一块水蓝色的冰晶。冰晶中复杂的上古符文相互勾连,构成了一个微型的玄武。这就是千辛万苦从水行宫所取下的海洋之心。 “这海洋之心是你以后突破大境界时所用,若想让你的四象阵再上一个台阶,必须要参悟其中的奥秘。”苏琴一边暗自调息,一边说教道。 “唉。”西门天摇了摇头,抛开心中杂念,再次将神识覆盖在海洋之心上。 “真是,怎么自从你重生以来,都变笨了。我认识的问天,可不是像你这样。来,我教你。”苏琴略显无奈,只得跳下方岩,将玄武之形拆解开来。 “嗯。”西门天不停的点头,将组成玄武的每一个上古符文的每一个细节全部记在心中。 月光之下,四象阵四方摆开,开始模拟海洋之心中的玄武虚影。一道紫色倩影素手拈指,上古符文经过数次的拆解和合并。 “我明白了。”西门天忽然神情一松,随即笑道。 “你明白了?”苏琴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恼怒的敲了一下西门天的脑袋。 “哎,你敲我干嘛?” “我只是演示了两遍拆解和合并,其中奥妙还未讲出……你是想偷懒吧。”苏琴起身,作势欲打。 “琴儿,你看。”西门天一把揽住苏琴,微微一运气,四象阵盘再度出现,正北方一只黑色玄武发出无声的咆哮,与正南方的朱雀遥相对应。 有些不同的是,这玄武的身上显得更加古朴,隐隐有着上古符文的影子。 “如何?”西门天深情的望着眼神有些躲闪的佳人,语气中略有一丝得意。 “一般般,就这样咯。”苏琴终于缓过神来,轻轻挣开西门天的手,捋了捋额前的青丝,转过身来,故作镇定道。 好熟悉的场景,西门天有些恍惚,看着立于月光之下的仙子,一时间竟有些沉醉。 问天果然是问天,在修炼的方面还是天资卓绝。只是他刚刚……可是他本来就是我的夫君啊,他还说过在大战以后要和我……一想到这里,苏琴的脸色就有些羞红。 “琴儿,你…是不是生气了?”西门天呼唤了几声,发觉苏琴依旧没有应答,不由得慌了。 “你……” 苏琴忽然转过身去,脚尖轻踮,便吻上了那略有干涩的唇。 西门天的眼睛忽然睁大,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凝视着她微闭的眼睛,他的手偷偷的环抱至她的腰间。 一座洞府法宝忽然出现,坐落在方岩之下。衣衫轻解,苏琴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 在山野间,溪边,终究难掩这一抹春色。树上的比翼鸟儿发出啾啾的咕哝声,些许蝉鸣显得清甜而又悦耳,除此以外,天地是寂静的,得以见证二人的,只有这天上的圆月。 为了这一刻,奉天仙王和琴仙子,等了一生一世。 “你记得我曾说过,大战之后,找一个僻静的山村,和你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我还说过,我想要一个女儿,让她远离这打打杀杀,平平凡凡的度过这一生。”西门天喃喃自语。 “嗯。”苏琴嘤咛了一声,绝美的脸上尽是憧憬之色。 “再过几天我就拜上剑宗,向剑圣修习剑术,替家族报仇,然后便与你共度此生,一起修仙长生。”西门天目光坚定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苏琴柔声道。 而在剑宗之内,一峰之上云雾缭绕。此峰颇具剑形,锋锐之力充斥其中,想来峰主所练剑法必然犀利狂暴。 “那西门天的下落可有找到?”峰顶有一老者,精神矍铄,三道剑气盘旋于周身,一步踏出,天地之力尽显。 “长老,那西门天自从在凡界天江以南消失以后,先后出现在修仙城,文殊寺,随后便不知所踪。”一万象弟子微微拱手,随即退下。 “我知道了。”那老者抬了抬手,弟子立马退下。 “我就算是付出所有的代价,也一定要将之击杀!”老者忽然露出狰狞的神色,随手三道剑气,将周围搅的一塌糊涂。 “常长老,你杀西门天,对着这些死物发泄有什么用?”一阵阴测测的声音传出,随后一道身影出现在老者的背后。 “唰!”一道惊天剑罡陡然发出,带着势不可挡之力劈向那道身影。 “你真的不想知道西门天的踪迹?”那人丝毫不慌,只是淡然的笑着。 “你知道他在哪儿?”剑罡在靠近那人三寸之处逐渐消失,化为一道清风,吹拂着血色的衣衫。而那个姓常的老者,则是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你只需要知道,再过几天,你想要杀的人会来到你们剑宗拜师就够了。”那人轻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你为什么帮我?”沉默良久,常长老终于按捺不住,不解的问。 “你不问问他拜的是谁吗?” “无论是谁,西门天必死!”一腔怒气直填胸臆,满天剑气直冲云霄。 “那我就静候佳音。”血衣人消失在山峰之上,留下阵阵回音。 十天后。 “原来这就是剑宗,果然占据了群山峻岭,灵气充裕之处。”西门天行至落脚处,仰头望之,不由得惊叹不已。 “站住,剑宗圣地,闲人免入。”两个青衣弟子执剑挡在西门天面前,语气不卑不亢。 西门天内心却是一动,这两个弟子虽然是万象修为,可是根基深厚,剑气凌人,着实不可觑。 “在下西门天,特拜剑圣为师,有印信为证。”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天江旧怨 既然这两个弟子没有那么盛气凌人,西门天的语气也较为温和。 “啊?”那两个青衣弟子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目光中有着一丝羡慕,而另一位的目光则是有些隐晦。 “怎么……”西门天也是一怔,双手奉上的红玉玉简还是递了过去。 “没事,既然是剑圣的印信,我等上去通报一下。”左侧弟子缓过神来,就要转身离去。 “尹师弟,还是我去吧。”右侧弟子连忙拦住了他,几步跨入山门。 “好。”尽管有些纳闷,但是这尹师弟还是面带微笑,目送师兄离开。 此去分明也见不到剑圣,顶多见到一个看守的执事,为何一向懒懒的师兄今天却这么积极?此番应该和剑圣的弟子打好关系才是。姓尹的弟子暗自思量,一时间竟有些走神。 “敢问道友高姓大名?”西门天等待的也有些无聊,便和这位姓尹的弟子攀谈起来。 “剑宗内门弟子,尹少华,以后还望西门兄多多提携。”尹姓弟子虽然未露出谄媚的神色,可是语气已有些恭敬起来。 开玩笑,剑圣的弟子一共就五位,这五位已经全部晋升天人,在剑宗之内有着一峰之处。且不论修炼资源,光其实力和在宗中的长老地位就让无数弟子为之羡慕了。 其中更有一位正在闭关冲击至仙,倘若成功,修仙界就又多了一个能掌控大局的大能。 “你那师兄有些奇怪哈。”西门天当然也察觉出了前去汇报的弟子有些异样,只是一时并未放在心上。 “其实也没什么。”尹少华低头擦了擦胸前的剑的标志。剑微微发亮,锋锐之气一闪而过。这剑宗的服饰,本身就是一件不错的法宝。 “介意聊一聊剑宗的一些事情吗?”西门天瞳孔也是一缩,随即笑道。 “西门兄请问。” “剑宗的等级和流派是如何划分的呢?”西门天一下子抛出了他最感兴趣的问题。 “这就说来话长了。”二人侃侃而谈,苏琴也在身旁静静的听。 剑宗山路,一人匆匆而行,所去之处却非剑圣所居的最高山峰,而是向常长老所在山峰而去。 “杜晓师兄,你这急匆匆的向哪里去啊。”一个巡逻队走了过来,与那青衣弟子撞个正着。 “我……我去和常长老汇报一些情况。”那个叫杜晓的青衣弟子匆忙将红玉玉简收入袖中,露出有些慌张的神色。 “哦,你去吧。”一听说是给长老汇报情况,巡逻队也不做过多的打扰,随即离开了。 “这回可是惹了烦了,没想到那西门天居然是拜剑圣为师,倘若杀了他,剑圣怪罪下来,长老还好,我等难免要受罚。”杜晓心慌意乱,不知不觉走入了山峰。 “杜晓,你可找到那西门天?”常长老负手而立,淡淡的声音却是让正在思考的杜晓心神一震。 “这是西门天带来的印信。”杜晓默默的将红玉玉简呈上,退至一边侍立。 “如此低等的玉简?想必不会是什么厉害角色收他为徒。”常长老喃喃自语,脸上却是露出一丝喜色。 红玉玉简在凡界虽然是不可多得的宝物,相比于普通玉简能够封存较为高级的剑痕。剑圣留下的剑痕历经数千年,其剑气已经大量流失,再由于数次拓印,当年的意境已经十去其七,就算如此,红玉玉简能够封存实属万幸。 因为在修仙界,这等玉简也只有一些普通的散修才用,作为修仙界的第一大宗,就算弟子也不愿意使用。 “什么?”当他传入一道试探的灵气时,脸色不由得巨变。一位白须白发的执剑老者形象已经跃然脑海。 于此同时,在剑宗后山种草采花的老者忽然抬起了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杜晓不敢言语,心中却已经萌生出了劝长老放弃的想法。 “剑圣青阳又如何?把他带过来!”常长老将玉简直接捏成粉末,随后手一松,红色的粉末随风飘舞,渐渐消散。 “这……” “这件法宝是你的了,如敢不从,我将你逐出剑宗!”一件剑形法宝丢出,常长老紧握双拳,缓缓消失在山峰中。 “弟子遵命。”杜晓暗叹一声,转身离去。 “裕儿,我让你不要为所谓的大唐拼死拼活,你却偏偏学你的父亲一身愚忠,最终惨死他人之手!”茅屋之内,咬牙切齿的声音令人心底发寒。 山门之前,二人却已是畅聊许久。 “尹兄真是博学。”西门天谈的入迷,一时才想起苏琴。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俏佳人也幽怨似的剜了他一眼。 “以后西门兄修为直上,还望对我略作提携。”尹少华笑了笑,回头正好看到了杜晓。 “师兄。” “西门师弟,请随我来。”杜晓点了点头,眼睛瞟向苏琴。苏琴微微欠身,停留在原地。 沿着剑宗的山路,西门天随着杜晓走过一座座山峰,径直向常长老所在山峰走去。 “杜师兄,剑圣所居不在剑宗之巅?”西门天忽然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指着数千里之外那座最高的主峰。 “剑圣闭关修行,是我们长老想要约你谈谈。”眼看西门天起了疑心,杜晓连忙扯了个谎,眼神下意识的瞥向一边。 “原来如此。”西门天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杜晓继续向常长老所在的山峰走去。 “就是这儿了,西门师弟你直接上去就行。”行至山脚一处曲径通幽处,杜晓拿出令牌,打开大阵,微微示意。 西门天点了点头,一路飞掠直向峰顶。在接近峰顶之时,他忽然看到一道人影,当即不敢怠慢,落于山坡,缓步向人影走去。 茅草屋边,一老者负手而立,周身护体剑气不断呼啸。当他听闻到脚步声的那一刻,缓缓转过身来。 西门天看到老者相貌,当即一惊,只觉得这老者倒有几分眼熟,却又不记得从哪里见过。 “西门天,你认识我吗?”常长老语气淡然,似乎在说着一些家常。 “似曾相识,却记不大清了。”西门天摇了摇头,努力搜索着他见过的人。 “天江之南,你于万军中杀了裕儿,今日,我就替我的玄孙报仇!”数道剑罡毫无征兆的刺向西门天。 “你是常裕的先祖!”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反杀 西门天之前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常长老居然是当年在天江的江边被自己在大怒之下一剑杀死的将军常裕的先祖,当下有些猝不及防。 在剑罡挥斩而来的时候,他多年以来磨练的战斗本能促使他几个翻滚,下意识的做出了保护动作。 刺啦一声,白衣被划破,西门天的手臂被划出了数道血痕。所幸的是大部分的挥斩都被躲掉,因此没有造成实际性的伤害。 “若不是当时他拖延时间,王刚就不会死!”西门天低吼一声,半跪于地,青红色的火焰在他身前凝聚成一柄长剑。 “区区万象辈,以为凭借你手中的青鸾剑就想抵抗我吗?我今天让你魂飞魄散!”常长老手中也出现了水蓝色的一柄长剑。 “铛!”两剑交击,蓝色与红色光晕发出碰撞。西门天只觉得锋锐之气直逼面庞,当即倒飞出去。 “天人中期!”西门天在半空中稳住身形,手指并为剑指,沿着剑脊一路上滑。怎料身后空间微微波动,随后水蓝色的长剑直逼西门天的丹田。 “南斗,注生!”西门天只得放弃蓄力,使用七星灯险险躲开。 “你也到了天人?”常长老一捋胡须,眼睛里露出惊疑之色。随即感受了奇特的星芒波纹,心里有了一丝了然。 “打架还敢分心。”西门天轻笑一声,自其头顶直戳而下。 “灵剑,震!”比之段平,常长老显然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七星灯传送的破绽,当即一剑挥出,拨开西门天的天顶之剑。 西门天只觉得内脏一阵翻涌,全力一击被这个剑宗长老轻松化解,剑尖传来的侵袭之力震的手臂发麻。 “追魂剑!”西门天低喝一声,后退几步,剑光四溢,貌似滴水不漏。常长老欺身而上,水蓝色的圣剑如影随形,只是几下就用天人的强大力量将西门天的青鸾离火剑挑飞。 “唰唰唰……”西门天章法大乱,攻守之势被这一柄圣剑全部拆解,躲闪不及之处白衣被划出了数道口子。 这常长老的剑招境界居然要比我高上许多,西门天暗自思量,努力的想要扭转被动的局势。 在山坡之上,随处可见蓝色剑影,西门天的身影似乎都要消失在其中。短短数秒,两者已经交手了几十个回合。西门天数次濒临险境之时,七星灯都会及时亮起,助他躲过一剑,留下喘息之机。 又是一阵波动,西门天觑见常长老一剑刺来,两指迅速并成剑指,猛地一夹。 “嗡!”长剑的剧烈的震颤,西门天两指剧痛,尽乎断裂。常长老则冷笑一声,猛地一推,那剑便划破指间,直向西门天面门而来。 刹那间,西门天头猛地一低,这剑便带着鹰唳之音擦着头皮而过,似天空之鹰向猎物伸出利爪,截去一截长发,并且在其额头上划出一道血纹。 西门天再次使用七星灯,退至山腰,拔出没入泥土的青鸾离火剑。 面对追击而来的剑锋,西门天微微瞑目。常长老身形一顿,似被神秘气场所延缓,随即近千道金色剑影齐齐对准了目标,似乎在等待着号令。 “天外飞仙!”白衣青年悬浮在半空中,似天上神祗,对着常长老一指。 一声青鸾的清鸣划破长空,漫天剑雨带着破空之声向中间的那个白须老者穿刺而过。霎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整座山峰如被利箭穿透,留下密集的剑坑。 虽然像是西门天占据了上风,可是看着在剑雨中来回穿梭的天鹰,他的面色却愈加凝重起来。 剑宗,是修仙界第一大宗,而剑宗的修仙者的剑法造诣,自然也是修仙界一绝。很快,这天外飞仙就在常长老的剑下消弭于无形。 “真是剑法天才,若让你多加修炼,他日就是我陨落于你的剑下,不过你也只能止步于此了。”一声冷哼,六道剑阵自地底现出。 “四象!”西门天展开四象阵,当中玄武虚影无声的咆哮,上古符文自阵中散出。 常长老将剑横于胸前,天地之力汇聚其中。在西门天的眼里,这白须老者显然与天地融为一体。 天人除了生三寸圣婴,足以灵魂出窍,还可以引天地之力,与万化冥合,这是区别于万象修士的显著特征。 “受死!”在玄武未成形之时,一圣剑携天地之力穿其核心而过,将四象阵生生破除。西门天瞳孔一缩,却发觉自己的行动有些跟不上意识,比当时在水行宫与那天人交战更加艰涩。 “能死于天人剑下,你也是死而无憾,不过我要将你的魂魄抽出,让你尝尝被炼魂之后魂飞魄散之苦!”常长老面露狰狞之色,天地之力汹涌而出,意欲将西门天绞杀成灰。 西门天叹息一声,方知自己若不使用龙脉,与天人相差甚远。那日在水行宫,想必是琴儿将天地之力破除,才不觉得那般困难。 “堂堂剑宗正派,居然也如此狠毒,与魔宗何异?”想起王刚的惨死,西门天面露微笑。这是这微笑在常长老的眼中,却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西门天,死到临头还敢笑? 剑罡突入四象阵,剑锋穿肩而过。眼看着剑气就要将这个白衣青年荡为灰烬,可是一丝警兆却陡然从常长老的心底升起。 一条游龙在西门天的眼睛里闪过,以心脉为中心,龙鳞迅速扩散,额头之上凸起了两个长长的角。 只是不到千分之一个呼吸之间,西门天就仿佛披上了一层鳞甲,面部亦有龙纹铭刻,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威武而又丑陋。 真龙的气息铺散而出,将其凝聚起来的天地之力生生驱散。龙脉之力流转全身,足足七道细纹遍布于西门天的周身。 常长老面色一变,忽然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他猛地将剑一拔,没想到长剑已经被龙鳞固定,一时间只拔出了三寸。 “听说你要将我抽魂炼魄?”西门天喃喃自语,像是在对着自己说话。金色的鲜血喷洒在脸上,他也浑然。 “万象终究是万象,我偏不信你还能反了天。”常长老随即缓过神来,天人中期的雄厚灵力猛地击出。西门天面无表情,龙脉之力汇聚于手掌之上,与其劲力相对,一时间居然打了个平手。 常长老被龙鳞震的手掌发麻,当即身形疾退,想要借助山峰大阵之力暂时拖住龙化的西门天。 “怒龙击!”西门天咆哮一声,无视其瞬移,化作一条真龙直接透体而过。 “留你元婴,下次,不要和我作对。”西门天击碎大阵,扬长离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逃离剑宗 “师兄好。”西门天换上一袭白衣,刚好看到一队巡逻队向这里走来,连忙侧过身来,微笑着向在各山峰之间巡逻的队打招呼。 “师弟,你怎么狼狈成这样。”一剑宗的青衣弟子有些好奇的看着西门天,以他们深厚的剑宗功法,自然能看出眼前这个人气血翻涌,灵力消耗颇大。 “别提了,我刚刚奉常长老之命来这里炼药,结果把炼丹炉给炸了,此番前去练器阁再取。”西门天表面上在春风得意的与这些剑宗弟子唠家常,实际上心里却紧张的不行。 别说是一队可结成七星天罡阵的剑宗弟子了,就算其中抽出三个人围而攻之,西门天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如今之计是想办法脱身。 “杜晓师兄?你说要带我去见谁去?”眼见杜晓带着一人急急匆匆的飞驰而来,西门天暗道不妙,口中如此说,实际上整个人似弦一般紧绷。 “见过执事长老。”巡逻的弟子一见长老大驾,当即放松了警惕,纷纷作辑。 “西……”杜晓却是一惊,暗道不妙,谁知西门天却抢先一步。 “唰!”一道剑罡快如流影,将背对着他毫无防备的万象弟子手筋全部挑断。一道白衣身影如天神下凡,手中天剑带着无尽的剑意直冲那执事长老。 这一剑,正是西门飞雪在天断山脉的那个劈开半座山的天外飞仙之终章!这一击,足有天人中期巅峰之力! “找死!”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当剑宗的执事长老反应过来之时,不由得勃然大怒。 只见他双指相并,微微一划,一道天堑横亘在剑气之间,随后双手一推,西门天如同炮弹一样倒飞出去。 “真的以为我要和你打?”西门天冷笑一声,明知道自己还未拜师,就已经闯下诛杀剑宗长老、击伤巡逻弟子和偷袭执事长老的大祸,索性将错就错,嘲讽一声以后接力奔逃。 “抓住他!”见这白衣子居然借助自己的力量逃窜,感觉被戏耍的执事长老右手一翻,手掌中一道紫黑色的符箓迅速拍出,一柄剑的符文迅速燃烧,于此同时,他的身影转瞬消失,留下一阵空间的波动。 “瞬移!”西门天只顾遁逃,忽然察觉到前方的空间似乎有些不对劲,慌忙祭出青鸾离火剑,随后一个转角,向斜侧方遁去。 一柄黑色长剑将青鸾离火剑劈开,执事长老面色一沉,再次瞬移。 “拦我者死!”尽管在执事长老的追击下狼狈逃窜,可是西门天在众弟子的眼中却是如同疯狼一般危险。 偏偏在宗门外围居住的除了山峰中时长闭关修炼的长老,能行走的都是一些对本宗功法修习不深的外门弟子。 这些外门弟子只有道玄到万象初期的修为,在凡界算得上是一方人物,可是在万象后期并且拥有七条龙脉的西门天面前却只是一些麻烦。所以试图阻碍他的弟子大多难以抵挡他的锋芒,被四象之力强行击退。 又是一道瞬移,可是这西门天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迅速避开,青鸾离火剑再次收回。没想到此次执事长老手中却拍出一个“禁”字,正中西门天肩头。 西门天遁速一缓,忍着剧烈的疼痛直向山门处撞去。 “快结阵!”在之前接受到符文指令的剑宗弟子们纷纷结阵,意欲将西门天笼罩在阵中。 “该死。”数剑从四面而下,西门天不得不停下自守。只是这一停顿,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笼罩在了剑阵之中。 虽说这些弟子的修为不及他,可实在架不住剑宗剑阵的精妙和人多,堂堂一个万象后期的西门天就这么被一群剑宗的外门弟子困在阵中。 在他刚一回头,一柄黑色的圣剑直逼而来,其威势比常长老更甚几分,更加令人心颤的是,在这剑招之中,带着特殊的惩戒压制之力。 “天外飞仙!”西门天毫不犹豫,又是惊天一剑,这一身的灵力顿时损耗七成。 结阵弟子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可是依然挺直腰身,金丹中的灵气在经脉中运转了一个周天。 “轰!”西门天顿时淹没在惩戒之剑的剑芒中,剑宗的一段加持着阵法的山路被整个击毁。 这一道剑芒,让处在剑宗之外的苏琴看的清清楚楚。她的心忽然一揪,美目中露出担心的神色。 “那是怎么回事?”她几步走上前来,凝视着尹少华。 饶是尹少华渡过天劫,斩过凡尘,也被这倾世之姿引得神魂一荡,随后,他眼前重重的一黑,随即倒在地上。 苏琴收回仙气,双手附着在剑宗大阵之上,无视那些密密麻麻的阵纹,只是一扭,一道无形的门便出现在她的身边。她一个闪身,进入了剑宗。 “怎么会有人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找到了我剑宗大阵的破绽。”在剑宗后山的白发老者停止了浇花,似乎联想到了一些事情,下一刻竟已消失在后山。 而在尘埃落定处,西门天居然再次爬了起来,不屈的眼神直视执事长老。虽然他被打的口鼻出血,浑身是伤,可是这一刻,所有的弟子都畏惧了,就连执事长老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慌乱。 “冤有头债有主,如果在场的各位执意和我西门天过不去,那也休怪我手下无情了。”西门天手中拿着的,正是即将被解封的斩仙圈。 “你杀我剑宗长老,终究难逃剑宗的惩罚。”执事长老刚想上前一步,却不料西门天的手也是一动,毁灭性的力量侧泄而出,当即不敢轻举妄动。 “区区几个跳梁丑,也敢如此放肆?”一袭紫色衣裳的女子从天而降,十指于九弦琴之上来回穿梭。 那些外门弟子所谓的剑阵在堪比至仙的力量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只是寥寥几道琴音之下所有阵法全部被强行破解。 “琴儿。”西门天回过头来,与苏琴深情对视。 “我们走。”苏琴出现在西门天的身边,牵着他的手,转身欲离。 “剑宗岂是你想走就走的地方?”执事长老怎会让他轻易离开?一个瞬移,黑色圣剑这次对准了苏琴。 “聒噪!”苏琴一挥袖,一道仙气甩出,将执事长老打成重伤,随后拉着西门天飘然离去。 剑宗外门弟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此时一道剑影忽然出现,白发老者及时扶住执事长老,目光停留在远去的两道流光上。 第二百三十章 鹿车共挽 “参见剑圣!”所有弟子纷纷低头行礼,脸上充满了狂热。这可是剑宗的信仰,修仙界名列第一的存在!比之剑宗的宗主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西门天虽然拿了印信,可是杀了我剑宗的长老,打伤了一众弟子,为何师叔不将他拿下?”执事长老被苏琴重伤,口不能言,经脉堵塞,只得勉强传音过去。 “你被仙气所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已经帮你稳住了伤势,回去好好调息吧。”白发老者拍了拍执事长老的肩,渡入了一道仙灵气,随即沉默不语。 “多谢师叔。”执事长老见剑圣沉默,也不好多加询问,只是对着剑圣一拜。 “事情的缘由我也大概知晓,大家不必有所异议。”剑圣转过身来,如同普通的凡人一般一点儿都看不出修为。 “子新,你去下达一个海捕令,捉拿西门天。” “是。”那个叫子新的弟子遵命退下。 虽然在定军山中我与武侯达成约定,如果你能拿着印信通过我的考验,我便将自己的绝学相授,可是剑宗的规定不能废。剑圣摇了摇头,化作一道清风离去。 自此,仙宗大张海捕令,追杀西门天。 “问天,你是怎么得罪剑宗那帮人的啊。”一路上,苏琴觉得有些奇怪,当即询问道。 “别提了,我在天江以南杀过一将,没想到他的先祖居然身在剑宗,诱计把我引入山峰,后来被我反杀了……”西门天想起今后的路更加难走,心中不由得有些郁闷起来。 “原来是这样,没事,我教你剑术。”苏琴柔声安慰道,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当即掩住了嘴。 “琴儿,你没事吧?”西门天忽然停了下来,关切的看着她,一只手搭在苏琴的腕脉之上。 苏琴的手迅速收回,轻轻的排斥力将西门天的手弹开,随后手迅速缩在紫色的衣袖里,眼神中有着一丝慌乱。 “没,没什么,可能是刚刚与执事长老功力对拼,有些不适应罢了。”苏琴转过脸来,脸色一红,回想的却是那天晚上的事情。 “原来如此。”西门天恍然不觉,有些愣愣的直视着远方,显然还在为击杀剑宗长老的事情介怀。 “就算仙魔两宗都来杀你,我也会永远保护你。”不久,苏琴靠在他的肩上,低声的呢喃。 “我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的。”西门天侧过头来,轻轻吻了佳人的额头,渴望强大的内心再次活跃起来。 “以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就这儿吧。”苏琴指着那座山,莺莺燕燕的声音传入西门天的耳中。 “这也太了吧。”西门天有些茫然的顺着苏琴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在山脉与山脉的交替处正夹着一座土坡。 “就那儿。”苏琴不依不饶。 所谓的土坡是修仙者眼中的土坡,实际上也有千仞之高,即便是身强力壮的凡人爬到顶部也得气喘吁吁。 “好。”两道流光向那座“土坡”疾驰而去。 殊不知在缚灵渊之中,魅幽将这二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居然在在这里建起了木屋?紫璇,你看到了吗?这对道侣过的可舒服了呢。”娇滴滴的声音在幽深的深渊中响起,足以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看到了。”赵紫璇眼神空洞,绝美的脸上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这道疤痕,是为西门天而划的。 “可惜,别人在那里恩恩爱爱,你却在这万丈深渊里受苦,还落得这恶心的疤痕,真是可惜。”魅幽的手中把玩着赵紫璇的魂血,继续看着西门天和苏琴一点点的建造木屋,开辟田地。 “我会杀了这个负心汉,用他的心来做我的装饰品。”赵紫璇面无表情,暗红色煞气在眼睛里一闪而过。 云泽山虽,却身处修仙界,灵气浓郁,花木芬芳,土壤肥沃,生灵活跃。不知不觉,西门天和苏琴再此已经居住了一月有余。 “你这车造的真丑。”苏琴轻笑一声,替西门天擦了擦额头上的灰尘。 “琴儿,我在汇道盟可是少主,能见过农夫重民们耕种也是在杏山村学的,他们那车就长这样。”西门天苦着脸,看着有些粗糙的车,一时也舍不得扔掉。 “杏山村的车也不至于长这样。”这紫衣佳人在百花谷中不知看了多少次西门天,杏山村里的一切她也都是清清楚楚。 “我来拉吧。”苏琴一只手搭在车上,西门天顿时慌了,连忙牵着她是手,心翼翼的盯着她微微隆起的腹。 “看什么看,你以后可不准嫌弃我。”苏琴撇了撇嘴,难得露出了俏皮的一面,伴着夕阳,她显得是那么的美。 在外人的面前,她是高高在上的仙子,傲视群雄的存在,可是在西门天的面前,她只愿做他的妻子,永远守在他的身边,白头偕老。 “琴儿可记得当初的誓言,不管如何,哪怕是拼出性命……” “不许再说这种话。”苏琴有些愠怒的打断了他,忽而露出伤心的神色。 “别,我错了,我不说了。”西门天拉着车,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在夕阳下,一白衣青年和一紫衣女子披着光辉,一起拉着吱呀吱呀的车向山上的木屋走去。 白日,顶着烈日,他拿着铁锹,一下一下的为田地松土,种上五谷。 夜晚,伴着青灯,她针舞如飞,牵引之间,刺绣初成,光华显现。 深林处,他设下机关,捕捉野兽;山崖边,他剑光缭乱,冥悟真意;木屋内,她轻抚腹,希冀未来;田野处,她细画淡妆,袖舞流连…… 一时复一时,一日复一日,无论寒来暑往,亦无论风雷雨雪,他和她一直云泽山中,品味着平平淡淡的日子,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任凭世间大乱,任凭剑宗追捕,西门天和苏琴全然不知,他只知道,这三年来,情渐深浓;她只知道,这三年来,举案齐眉。 这云泽山,就是他与她的桃花源,也是奉天仙王与琴仙子兑现仙魔战前所许下的诺言:隐世而居,鹿车共挽。 可是,该来的,终究要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误入缚灵渊(上) “你说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比较好呢。”苏琴低头轻抚着腹,静静的感受胎儿的动向。 在她的仙识中,胎儿正蜷缩在那儿,吸收着母体带来的养料,从形体上来看,是个女孩儿。 “都三年了……一时半会儿也不急着想名字。”西门天打来一只灵虎,正在洗刷它的皮毛。与凡人不同,苏琴怀胎足足三年,孩子却依然没有出世。 “万一她出生了呢?”苏琴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这……”西门天也有些为难了。他也不知道,琴儿喜欢的究竟是问天还是西门天,虽然都是同一个人,可是在取姓之上却颇有深意。 “哼。”苏琴装作不愉快的样子,心里却是有些好笑,西门天那苦瓜似的脸着实充满了喜感。 “琴儿,你饶了我吧,我出生在武学门派,整天打打杀杀,哪能取个好名字啊。”西门天顿时僵住了,转头看着苏琴那绝美的脸,面色有些发苦。 “好啦,逗你的。”苏琴莞尔一笑,继续耐心观察着胎儿源源不断的吸收她的仙灵之气。 “对了,你的四象阵练的如何?”尽管在此隐居三年,苏琴对西门天的功法手段的进步还是十分上心。 “青木神龙已经练就了,还差西方和正中两个方位。”一提到手段,西门天手中就出现了一条微型的青龙。现在这三年来在苏琴的帮助和自己的感悟之下已经领悟了青木之力。 “剑法呢?” “诸天十二剑式已经入门了。”西门天也清楚,这诸天十二剑式是自己前世教给苏琴的仙界比较著名的剑法,自己能够修习到入门实属不易,在战斗之时,已经能够略微的压制天人中期的普通修士了,即使面对天人后期的修士,也能做到自保。 “嗯,练与我瞧瞧。”苏琴既不夸赞,也不质疑,明亮的眸子中充满了期待。 “看剑!”西门天手中出现一柄木剑,精湛玄奥的剑法便一一呈现。挥之若星,舞之若辰,暗合诸天万界,剑顺天地万物。仅仅是入门,就不知道比那天外飞仙的终章强上多少。 “这就是十二式。”西门天一遍过去,只觉得神清气爽,这天地之力皆融于剑中。 “还是有些生涩。”苏琴点评一番,似乎想起了什么,递给了西门天一张帕巾。 “这是……”西门天打开帕巾,只见上面列着一些条目。都是修仙界中稀缺的先天金、土两个属性的宝物。 “你修炼的护身阵法是太极之道,即使在仙界,太极之攻守玄奥也在顶尖,你练会了四象阵,以后在修仙界也算是多了一个保命的东西。四象不齐,它的威力就发挥不出来。” 西门天想起了剑宗之时自己的玄武虚影被剑宗的长老强行破除,心中增添了一丝了然。倘若四象齐全,再兼具五行之力,自己就再也不惧所谓的剑宗执事长老了。 “好。”西门天点了点头,化作一道流光转身离去。 “问天,搜集完材料就尽早回来,如今剑宗追捕,凡事都要心。”莺莺燕燕的声音传入西门天的耳中,让他心中一暖。 “此番灵石充足,先去修仙城打探一番。”西门天离开云泽山,飞驰数万里,暂时停驻在虚空之中,稍作思考便有了定计。 只在一抬头间,远处忽然有一道灰色流光闪烁,残月众人挟持着一女子向西北角飞去。 “那女子好熟悉!”西门天一惊,悄悄跟了上去。 “你还是服从帝君大人吧,你的郎君早已跟了他人,怎么还如此痴心妄想……”当先一人叹息一声,露出一丝阴毒的笑容。 声音不大不,正好容西门天听见。 残月!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被挟持的莫非是故人?西门天越看越眼熟,只可惜未见正面,印象停滞在了一个阶段,只得掐着一个隐匿诀,尾随在残月一行人之后。 那女子抿着嘴,不言不语,任凭残月众人讥讽。 “你也是大唐的公主,没想到如此不明事理。”带队的残月队长挑起女子的下巴,像是故意似的将她的脸微微一侧。 居然是紫璇!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西门天揉了揉眼睛,却惊骇的发现那女子的面容依旧未曾改变! “残月!”强烈的煞气充斥天际,下一刻,一道龙影出现在残月众人的面前。 “快撤!”惊恐的声音响彻云霄,随后便是鲜血飞溅的噗嗤声。 云海边,一白衣青年负手而立,押送赵紫璇那些自道玄到万象不等的残月弟子纷纷被斩下了头颅,一腔鲜血伴随着无头躯体的堕落在空中肆意飘洒。 “你,还不死?”西门天转过身来,将执剑格挡的队长轻轻一推,残月队长脖子之间的血线迅速扩大,躯体同样无力的摔落下去。 “没想到,你居然活着。”在他的面前,赵紫璇被青鸾离火剑托着,她的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嫁妆,在西门天眼前显得刺目无比。 “你很希望我死掉吗?”赵紫璇冷笑一声,脸上的伤疤狰狞可怖。这道疤痕,是她为他而划的。 “我就知道,当初在武侯墓的誓言,只不过是我太天真太傻了,竟然会相信你,这龙胆亮银枪,还给你。”赵紫璇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可是到了西门天的耳中,却充满了无尽的悲哀。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都只是过去的浮云罢了,在西门天看来,如今紫璇已经十分憔悴了。 “紫璇,你听我解释……”西门天扶着赵紫璇的肩,语气颇为急促。 “解释?你杀了苏琴,我就听你的解释。”赵紫璇讥讽似的看了西门天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我做不到。”西门天低下了头。 “就知道你做不到。”赵紫璇轻喃一声,眼角中血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她的眼睛中,出现了一丝挣扎。 “既然服从了帝君,就休想反悔。”似乎感受到了赵紫璇反抗,魅幽手一挥,将那抹神魂彻底抹杀。 “那答应我一个请求好吗?最后一个,从此我便不再干涉你的生活。”赵紫璇拿出了一个玉简。 “捏碎它。” 西门天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捏碎了玉简。 这玉简,通往的正是缚灵渊。 第二百三十二章 误入缚灵渊(下) / “这是什么地方?”西门天只觉得头一晕,再看时便是两边的悬崖峭壁,眼前一片雾茫茫,黑漆漆的简直能让人迷失自己,似乎比水行宫还要古老难循。 在抵达这里的这一刻,西门天和苏琴的联系就已经被强行中断了。 “你要我做什么?”西门天已经隐隐的觉得不对劲起来,一袭白衣在黑色的深渊里显得尤为刺眼。 赵紫璇背对着他,眼中的血色一闪,更不答话,脸上的伤疤显得愈发狰狞,在她的袖子里,已经出现了一柄充满邪气的短刃。 “谁?”忽然一阵轻微的步响,西门天警觉的后退了几步,看着赵紫璇依旧呆立在那里。 “你说这中秋佳节快到了,你们不在这里聚一聚?”一女子冷笑一声,从阴暗处缓缓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跟着数百残月的死士。 “残月?你们究竟对紫璇做了什么!”一看到女子手臂上那一弯残月,西门天心底的怒火就抑制不住的迸发出来,可是碍于对环境的陌生,他没有在第一时刻出手。 “你自己去问问她不好吗?”魅幽媚笑一声,脸上充满了戏谑。 “紫璇,这是……”西门天有些疑惑的搭住赵紫璇的肩,却没想到赵紫璇转过身来,手中的短刃直接刺向西门天的丹田,竟想要将其一身修为全部破除! “噗嗤。”短匕入肉的声音传来,西门天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那个曾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子,当即脚尖一点,飞身一踢,迅速后撤数十丈,随即捂着腹部半跪于地,鲜血一滴一滴顺着指间滑落。 这一柄邪刃充满了怨念,更淬奇毒数十种,若非西门天眼疾手快,仅让赵紫璇刺破半寸,恐怕他此时已经修为尽毁,中毒身亡了。 “原来你还对我有些防备。”赵紫璇的瞳孔中尽是红色的怨念,她笑了一声,低头看着被西门天踢飞的的邪刃,手指一勾,那邪刃便回到了她的手里。 在西门天的目光下,只见她轻轻舔舐着邪刃上的鲜血,露出了陶醉的神色。她的样子,哪里还是当初西门天认识的有些刁蛮的大唐公主?俨然是一个嗜血的恶魔。 “和我一起加入残月,统治八荒界,不好么?”赵紫璇绣口微启,在魅幽的指使下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神色。 “休想。”西门天一边运转着龙脉之力化解奇毒,另一边蓄势待发。 “上。”魅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她一挥衣袖,十多个金刚的死士手执重锤,向西门天冲锋而来。 “区区金刚。”刚刚负伤的白衣青年没有做任何的动作,下一刻,轻微的响动传来,这些意图接近他的死士全部身首分离! 显然,如今西门天的境界已经做到了剑气收发自如。倘若这些死士都是金刚,那在他的眼前就是一群蝼蚁。 “我只是让你体验一下你现在的力量,待会儿,可不要大吃一惊哦。”魅幽咯咯一声,消失在迷雾当中。 待西门天再想回话之时,一阵无形的波动强压下来,将其万象后期的修为直接压制在金刚初期! “这是什么力量?”西门天惊骇不已,奋力想要挣脱禁锢他灵力枷锁,却不曾想这力量如影随形,让丹田里如江似海般的灵力海洋被迫封禁在金丹之中,如今的他只能艰难的调出一丝丝的灵力。 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这数百死士便将其团团包围。随着一声吼叫,地动山摇之音不绝于耳。 “青鸾离火剑!”西门天一声召唤,本命圣器出现在他的手中,可是青鸾离火剑没有了灵力的支撑,如普通灵器一样,偶尔散发出一抹青红色的光泽。 “追风!”剑与锤相交击,西门天蹭蹭后退了几步,青鸾离火剑深深的没入地面,后面一锤正中西门天的背部,打的他一个踉跄。在他的身后,数片龙鳞出现。 “杀!”在缚灵渊中,一人执剑艰难的抵抗着数百手拿灵锤的死士。 而在云泽山山峰的小亭子上,苏琴捏着玄冰针正飞快的绣着一个小小的肚兜,她一边绣一边思考着,时不时轻抚小腹,眼神中充满着憧憬之色。 忽然,心中那与西门天相牵的丝线在一瞬间失去了联系,强烈的不详之感涌现出来。苏琴一时间心慌意乱,被玄冰针刺破了手指,鲜血从指尖落了下来。 当她想要站起来施展圆镜术之时,腹中却是一阵绞痛,胎儿突然然大量的吸收先天的养料,天空中异象陡现,光彩流连。 苏琴痛苦的扶着亭柱,绝美的脸上充满了痛楚。 缚灵渊内,那个白衣青年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几道划痕,伤痕处的肌肉向两处翻开,显得格外惨烈。 西门天一阵恍惚,似乎察觉到了苏琴的音容,剑招变得有些凌乱起来,他一个疏忽,背上又被划出一道血痕。血痕中弥漫着黑气,侵蚀着他的躯体。 “铛!”他侧过身来,长剑如切豆腐一般刺入死士的身躯,一送一抽,那残月死士便生机灭绝。 身后数锤齐上,将西门天再度击飞。那一袭白衣在深渊中数次翻滚,灰尘与鲜血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显得格外刺鼻。 “咳咳。”西门天倒在了一个角落,随后艰难的支起身来,手中拄着青鸾离火剑。随后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眼神有些飘忽起来。 “阴仇,你说这苏琴真的会来吗?”魅幽回首望着呆立在一边的赵紫璇,魅惑的声音响起。 “她会来的。”阴仇的眼睛里充满了阴翳。在他的眼里,绝不允许出现比自己天赋还要强大的存在! 云泽山亭,天空异象隐去,苏琴抱着怀中的婴孩,轻轻的摇晃着。怀中的婴孩吸足了仙灵之气,正静静的躺在被褥中,盯着苏琴的大眼睛里露出水灵。 “问天,等我……”苏琴抬起头来,望着远方,一个瞬移,将婴孩安置在小木屋中。随后一个禁制,设在了木屋边。 “圆镜术!”一声轻叱,圆镜撑开一半忽然碎裂,浓重的邪气扑面而来。 苏琴目露凝重之色,紫衣飘飘,双手凝聚仙气汇于额前。这次施展的,是仙界的秘术。 “天……眼……开!” 第二百三十三章 玉蕊花落 “何人窥探?”惊疑之声自缚灵渊的最深处响起。自人族第一帝将他封印在此,他就长存于缚灵渊,无人知晓。哪怕是在上古世界,也只有寥寥几位大能可以知道自己的存在。 上古毁灭,八荒界分仙凡两界,大能皆陨落,关于他的故事皆被尘封。 “定是那苏琴。”阴仇恭敬的拜向声音的来源,语气里充满了狂热。 “平常的圆镜术不可能窥探到缚灵渊,这苏琴果然是仙界之仙人。”帝君的语气里充满了忌惮,可是在这忌惮中,分明有着一丝兴奋。 轼仙,这是他一直想要完成的心愿。 云泽山前,苏琴额头正中心天眼光芒一闪,缚灵渊的场景便投射在缚灵渊上。在这雾茫茫的深渊里,她看到了那个被逼至角落浑身是血的白衣青年。 “敕!”苏琴不顾身体虚弱,将投射出的场景强行扯开。 天空陡然阴暗起来,万里劫云迅速汇集。只是转瞬间,苏琴所施展的禁术就被暴露在天道之下。 “天罚?”那紫衣宫装的女子在天劫之下显得那么的渺。 第一道天罚直接降下!在它刚要击中苏琴的那一刻,她却先一步的迈入了场景之中,身形伴随着缚灵渊的场景迅速消失。 缚灵渊内,西门天手中的青鸾离火剑被一锤打飞。面对无数的死士,一种无力感再次出现。 “她……还好吗?”又是一刀袭来,这次对准的是西门天的脖子。他闭上了眼睛,心里唯一想着的便是苏琴。 下一刻,九弦琴熟悉的曲调再次萦绕在他的耳边,死士的刀迟迟没有砍下。 “休伤我夫君!”一道倩影环抱长琴,如九天玄女一般缓缓落下。 琴弦再拨,数百金刚死士化为飞灰,浓雾被驱散大半,露出了阴魅幽的身影。 “琴儿。”西门天只觉得一股清流融入到他的经脉之中,被莫测之力压制许久的灵力终于有所缓解。 “西门天,你…为孩子取个名字吧。”苏琴转过头来,青丝飘动,绝美的脸上充满着些许眷恋。 白衣的青年第一次听见苏琴如此叫他,面色微微动容。不知怎么的,他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就叫……兰蕙吧。”这三年来,西门天和苏琴在云泽山上和睦相处,如兰蕙一般宁静柔和。 “兰蕙……兰蕙……我们的女儿就叫兰蕙吧。”苏琴呢喃细语,似乎想要把这两个字深深的刻入脑海。 “你莫非真的以为他能够跑掉?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阴仇狂笑一声,手中黑气陡升,圣器双钩浮现在他的面前。缚灵渊内,就算是剑圣亲临,也没有几分把握逃出去。 “可以再吻我一下吗?”苏琴似乎没有听到阴仇的话,只是直视着西门天,眼睛里充满了深情。 干涩的唇感受到了微凉的触感,好像很久,好像又一瞬。像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凝结。那一刻,世间恍若只剩下二人,三年的时光如浮光掠影,一闪而过。 “西门天,照顾好兰蕙,等我回来。”些许飞花在缚灵渊中迅速集结,环绕向浑身血迹的青年,一枚单鱼玉佩落在了他的手中。 西门天一看手中的单鱼玉佩顿觉不妙,下一刻却惊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然不受控制。他想要张口,却只能看到苏琴眼角的泪痕。 莫测之力再次出现,想要阻止西门天的离去,却被苏琴一一格挡,阴魅幽的空间碾压而来,也被九弦琴的风刃一一击碎。 不要,不要啊!西门天内心狂吼着,疯狂运转着龙脉之力,身上再度浮现细密的龙鳞,可是这些龙鳞刚刚出现,又被仙灵之力压制在体内。 飞花将西门天包裹,远远的推了出去,在离去的那一刻,他只能定定的看着那道紫衣的倩影,和她满脸的泪痕。 “没想到你居然能在缚灵渊内将西门天传送走。”帝君平平淡淡的说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我也没想到,所谓的帝君原来是一条孽龙。”苏琴轻轼泪痕,仙力流转,担负在她身上的压制之力被仙气尽数驱散,她一语便道破了帝君的真身。 “大胆!给我拿下!”帝君咆哮了一声,无形之力袭向半空中那紫色的倩影。苏琴连退几步,仙力自琴弦迸发,化解了帝君的盛怒一击。 阴仇与魅幽对视一眼,两个阴暗的灵力空间迅速覆盖一方天地,向苏琴笼罩而去。苏琴一个侧身,几道清脆的琴音弹拨而出,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屏障。转瞬间三道身影便交错在一起,在缚灵渊中掀起巨大的风暴。 在此远隔天道之地,苏琴平生所学的仙术一一展现,强大的仙力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将残月的两大战将迅速压制。一时间阴魅幽两个堂堂至仙居然被天人初期的苏琴打的只能自保。 渐渐的,苏琴手中的九弦琴弹拨的速度微微放缓,她的面容也显得愈加憔悴。 刚刚自己在云泽山前诞下兰蕙,本就消耗颇大,身体虚弱尚未得到恢复,又施展了仙界的禁术,再将西门天从这万丈深渊救出,如今她虽有仙术加持,可是也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在缚灵渊,你还想吸收灵力?”阴仇似乎察觉到了苏琴仙力的减弱,狞笑一声,九幽之爪抓向面前的紫衣女子,强烈的鬼气充斥缚灵渊,意欲将苏琴的魂魄剥离。 苏琴面色一变,迫不得已,一个瞬移避开了阴仇的九幽之爪。就在她显形的那一瞬,一只龙爪裹挟着毁灭之力,直接透体而过。 苏琴似折翼的紫一般,重重的坠落在缚灵渊之中。 而怀抱着女儿的西门天在这一刻全身一阵撕裂的疼痛,一根联系他与苏琴的红线忽然断裂,霎时十指连心,痛的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琴儿!”西门天挣扎着站了起来,颤颤巍巍想要施展之前在闲暇时偷学的圆镜术。 圆镜在撑开一半的轰然碎裂,阵阵邪气充斥在周围。西门天的识海一阵轰鸣,如遭重击,一口逆血喷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在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刻,隐隐看到了黑白无常锁着苏琴的仙魂离去。 那一天,凡界的玉蕊花纷纷凋零,那一天,无数的百姓都看到了这一奇象。 第二百三十四章 寻淼尊 “帝君神力!”魅幽当先趴伏在地,对缚灵渊深处遥遥一拜,刚刚那一幕,着实让她死心塌地。 阴仇也是头一低,眼睛里露出狂热的神色,刚刚出现的,是来自地府的黑白无常! “西门天,也一定要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随后又归于寂静。 “是!” 云泽山上,一夜枯黄。大片的树木杂七杂八的横倒在丛林之中,无数的妖兽生灵皆死于非命,数个大坑深不见底,上面还夹杂着混乱的剑意。 一白衣青年披散着长发,手中的青鸾离火剑发出阵阵嗡鸣,他练的是苏琴教他的诸天十二剑式,可是剑法中的剑招杂乱无章,毫无秩序和奥义可言,所倾泻的都是狂暴的灵力。他的长发里,已出现少许斑白。 “哈哈哈,我所练之剑有何用?我这一身的修为又有何用!”西门天惨笑一声,剑法招式大乱,气血攻心,一时伤及心脉,鲜血自嘴角溢出。 “酒。”自白天到黑夜,西门天手执酒壶,一壶接一壶,灵力刻意不去化解这些仙酿,使他直喝到烂醉如泥。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夜晚,西门天睁开朦胧的醉眼,望着漫天明亮的星辰。 “七星灯,你多次救我,号称延寿一纪,能否为琴儿再续宿命?”西门天手中握着七星灯,迷迷糊糊的问道,酒气自口中散发而出。 七星灯依旧散发着青色的光芒,和那漫天的星辰一样,静静的躺在那儿,没有作任何回应。 “你也不听我说话。”西门天将七星灯丢了出去,仰头看着明月。在恍惚间,月上所印苏琴的音容依稀可见,她的一颦一笑,一弹一舞,都像是未曾离去一般。 “琴儿……我让你苦寻了一世,最终还是我负了你。不如自我了断,来生再做情侣。”月光笼罩之下,白衣青年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着,随即脚下一绊,几个翻滚趴在岩石上。此刻的他已经浑浑噩噩,与行尸走肉一般无二了。 青鸾离火剑再次涌现出光芒,青鸾之影自剑锋激发。只不过,这次却是对准了自己。 “哇!”兰蕙的一声啼哭,却让西门天酒醒了七八分。西门天踌躇少许,缓缓的踱进木屋,从卧榻之上抱起婴孩。 兰蕙虽只出生了几日,却也十分懂事。见到西门天抱着她,也不再哭闹,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的望着这个披头散发的青年人,不一会儿便咯咯笑了起来。 “好像琴儿。”西门天喃喃自语,又翻来覆去的看,刚刚寻死的想法被一时搁置了。 眼睛像,嘴巴也像,只是鼻子和眉宇间的气质有些像他。还有不同的是,在她的身上,西门天看到了生的希望。 “你还,不知道你娘的事情。”西门天叹息了一声,瞅着兰蕙,自言自语起来。兰蕙见他神色有些忧愁,一时间也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听懂了这个有些神经质的男子所说的话。 “仙人,寿与天齐。我修仙,修的是长生。那你说,死去的人,可以起死回生吗?”西门天忽然灵光一闪,手中翻出了一块令牌,顿时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昏暗无神的双眼再次露出星芒。 令牌上刻一字曰“淼”,正是淼尊当时散布在凡界的令牌。得此令牌,可回答三次问题。 “淼尊,不知道是不是修仙界大能。或许,她可以帮到我吧。”西门天摇了摇头,有些失落,可是他的心里还抱有着一丝幻想。 剑宗,依旧是那个修仙界第一大派,剑宗之阵法,深不可测。 此刻却有一女子手执令牌毫无阻碍的穿过阵法,翻越剑宗起伏的山脉,出现在剑圣长居之处。 只见她随意扫视了一眼周围所植盆景。轻轻扣了三下门,随后不待回应,直接走了进去。 “如今天机已乱,祸乱将起,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浇花种菜?”急切的年轻女声从石屋中响起。 “你怎么还……这么暴躁。”青阳睁开了眼睛,语气中显得有些无奈。 “我就想知道,凡界已经乱起来了,修仙界如今也是暗流涌动,你们怎么都躲在这里无所作为?” “你推算天机,是凡界的淼尊,凡界之事你知道那么多,可曾看出端倪?”青阳直起身来,穿着麻制的鞋履,缓缓走了出去。原来这女子,便是西门天寻找的淼尊。 “知道为什么上古的五行宫会覆灭么?”剑圣一头白发,手中拿着锄头,慢悠悠的锄着地,除却了身份,他就像一个普通人。 “为什么?”淼尊虽然可以推算天机,号称无所不知,可是这等秘事,自然不解。 “因为因果。” “因果?” “沾染了因果,就意味着你与周围的修仙者或者凡人牵连在了一起。这一举一动都有可能给自己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剑圣微微一笑,似乎在说着一些家常。 “你帮助了别人,就陷入了因果。凡界芸芸众生,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你自然能够推算。可是你却无法算出自己的命运,因为你牵扯的因果太多,已经到了不可预料的地步。” “这就是你眼睁睁看着神策死的原因?”淼尊似乎被刺激到了,当即冷笑着讽刺道。 “你不会明白的。”青阳摇了摇头,看见了淼尊腰间所闪的红芒,叹息着转身离去。 淼尊恨恨的望了剑圣一眼,刚想碰到令牌的手却忽然停在了半空。她,也有些犹豫了。 云泽山巅,一白衣青年立于圆月之下。手中令牌悬浮在身前,一丝灵力注入令牌之中。 令牌红光微闪,淼尊却没有如传言那般出现。 西门天依然没有放弃,手中灵力再次注入。 “令牌生效的时间只有两刻钟。”西门天手中的令牌只剩下这一次机会,倘若淼尊不来,寻找起死回生之术的办法便无迹可寻了。 时间一点点的消磨,令牌的光芒逐渐暗淡,西门天的心也随之慢慢沉了下去。 “没有机会了么。”一袭白衣在晚风中微微飘动,显得孤独又凄凉。 “弟子西门天,欲问淼尊一事,愿付出任何代价!”西门天手执青鸾离火剑,在自己的指尖划开一道口子,带有龙脉之力的鲜血落在了令牌上。 第二百三十五章 起死回生的办法 “是龙脉宿体。”淼尊腰间的令牌再次闪烁,不过此次却是明黄的光芒。 “竟然以血相求。”一道身影消失在剑宗。 “空间波动?”远隔百万里之遥,西门天目光中陡然露出激动之色,手中的“淼”字令牌瞬间化为飞灰。 刹那间,圆月之光变得朦胧,四周场景一阵变幻。 “是他?”在木屋之中,淼尊将手中那卷书放于案几上,蒙面之下的露出的那双眼睛露出几分诧异。 “落儿,去接引一下西门天。”她挥了挥手,女孩落儿拿着灯笼一蹦一跳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西门天就看到了一个女孩儿沿着狭窄的路走了过来。他也是微微讶异,可依旧恭恭敬敬的对落儿作了一个揖。 “西门少侠不必多礼,落儿修为粗浅,只是受主人之命来接引你,请随我来。”落儿怯生生的望着发际有些散乱的西门天,随后转过身来,挑着灯笼领着他走向木屋。 西门天一怔,随即恍然。淼尊想来是大神通者,能够得知自己的身份也是理所应当。 “这西门天倒是礼数有加,比他义父要好多了。”淼尊轻抿热茶,想起了五十多年前和萧腾剑拔弩张的画面,不由得微微一笑。 可是下一刻,剑圣之前的一番话又让她心情沉重起来。不错,她实在是沾染了太多的因果,使得她自己的未来也难以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晚辈西门天,参见淼尊前辈。”一进入木屋之中,周围的视线便有些昏暗起来。 “如今天机大乱,我的术法难以推算,如今早已不再插手凡界的事情,若非看你是龙脉宿体,此趟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隔着帷幕,年轻的女声清楚的传入西门天的耳朵里。 这一句话无异于给西门天泼了一盆凉水,因为这意味着即便是淼尊也不一定能够解决他的问题。 “你也不必灰心,在我力所能及之处还是可以帮到你的,只是你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我想问……这世间可有起死回生之术?”西门天语气忽然急切起来,目光直视着帷幕中的人影。 “天地分阴阳,生死不仅仅是八荒界的规则,在这诸天万界之中由生到死亦是不变的规则。逆转阴阳,称为邪术,使用邪术有很大的几率会遭受反噬。”淼尊语罢,一幅图呈现在了西门天的面前。 “真的有这等邪术?”西门天自动忽略了后面那句话,当即站了起来,想要将这幅图拓印下来。 “只是邪术太过残忍,并且只能复活凡人……”淼尊颇为遗憾,显然在刚刚的察言观色之中,她大概知晓了西门天想要救什么人。 “没有可以复活修仙者的吗?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西门天仍不死心,哪怕知道这种办法可能会让他付出更大的代价,可是为了苏琴,再如何他也愿意。 “没有。” 修仙者本来就逆天而行,突破常人的生死界限,通过修炼来对抗规则。至万象便要渡天劫,历经天人,至仙。 仙人更甚于修炼者,因为凝聚仙躯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一次重塑。成功,便是天仙;失败,就是散仙。散仙渡三灾九劫,直至抵挡不住而身死道消。 “还请淼尊多想想,晚辈此生唯一牵挂!”西门天忽然跪了下去,对着淼尊就要一拜。 “或许数千年前有,可是现在却是没有了,我也无能为力。”淼尊思索一番,手微微一抬,眼前的白衣青年的额头上便有无形之力阻挡。 “请淼尊明示!” “苏琴可有魂飞魄散?”淼尊叹息了一声,开始询问道。 “没有,是被黑白无常拘走了。”西门天想起了圆镜中缚灵渊中的那一幕,当即回答。 在淼尊身边的女孩儿落儿则睁大了眼睛,似乎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故事。淼尊瞪了落儿一眼,这女孩儿当即乖乖的低着头,为其添茶。 “确定?如果错了的话你可能也会把自己搭上。”看着低着头的西门天,淼尊也有些好奇起来。黑白无常可是地府的十大阴帅,即使出现在八荒界也不容易看到。 西门天不语,只是在等待着淼尊的下文。他知道自己并不能确定,但是哪怕那只是一个梦,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抓住所有的可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拼。 “如果你能够找到彼岸花的话,使用我的这个法诀,便可以深入幽冥界去寻找她了。这法诀便赠予你吧。”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西门天急不可耐的目光一扫,便将法诀铭记心中。 “多谢淼尊前辈相助。”西门天三叩首,以谢淼尊法诀相授之恩。 淼尊点了点头,和落儿的身影逐渐淡化,周围的场景也迅速退却。待他再抬起头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跪于云泽山亭,圆月早已落下,天微微亮了起来。 西门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向木屋抱起兰蕙。 由于有着灵气和灵水的滋养,兰蕙不仅没有感到饥饿,反而显得精神起来,腿儿时不时的蹬着被子。 “兰蕙,爹爹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太方便带你,就把你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吧。”西门天瞅着婴孩,眼神里露出一丝不舍。 这是他和琴儿的孩子,他不允许让她和自已一起深陷险境。他要兑现自己的诺言,让兰蕙在安全的地方长大,这一生都平平淡淡的。 “曾经许多的诺言都成了泡影,我真的不想再辜负琴儿,再辜负你。”俯视云泽山千仞之景,西门天也最终下了决心。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尽收在剑宗的剑圣和白莫山的淼尊眼底。 “主人,你说西门天能复活她最心爱的人吗?”落儿透过圆镜术,盯着抱着兰蕙的白衣青年,会说话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很难。”淼尊想的却是百花谷之外将自己困住数个时辰的紫衣神秘女子,究竟是如何被地府带走的呢? “因果,我究竟是没有摆脱。”剑圣放下手中的花洒,圆镜之术迅速消散。他自顾自的苦笑一声,走进了他自己亲手建造的石屋。 第二百三十六章 汇道盟托孤 “我…还有一些凡事未了。”西门天想起了在凡界劫难重重的数十年,双拳不由自主的握紧。 大唐王朝,许嵩父子,段平,端木轩,百花谷,汇道盟,残月总部……这些往事,也该由自己做个了断。 如今的西门天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在大唐王朝和汇道盟双重追杀之下那个狼狈逃窜的道玄修士。 他已经有了万象后期的修为,只差一步就能抵达万象大圆满,从而追寻与万化冥合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兰蕙,走,去凡界。”西门天抱着兰蕙,化作一道流光直向昆仑山飞去。 一月以后,一个抱着婴孩的年轻人出现在了汇道盟总部山下。 此时的汇道盟多次南迁,护山阵法的布置和部署完成的都比较匆忙。即便如此,这布下的重重阵法在凡界依旧是不可多得的手笔。 青年一袭白衣,气息内敛,看起来只有金刚初期的修为。他似乎十分怀念这种感觉,顺着青石小路一步一步的向着山上走去。 “来者何人?”守门弟子都是练气四层到练气七层的修为,穿着的还是汇道盟特有的装束,见状纷纷拔剑,动作整齐划一。 “汇道盟,如今怎么如同军营一样。”西门天摇了摇头,将这些弟子皆尽忽略,只是向着山门走去。 他不知道,由于连年和赵廷以及南蛮势力的征战,为了守住汇道盟在江南中的地位,保护武林人士的生存空间,汇道盟的盟主苏冠道不得不全面采取军制,将原本半拢半散的武林人士全部汇集。 “接近重地,意图不轨,杀!”见西门天无视警告,当先一弟子按捺不住,挥剑向西门天砍去。此剑锋利异常,在劈向西门天的时候闪过一道灵光,看来是下品的灵器。 “哇!”长剑的锋芒在阳光的映射下晃到了兰蕙的眼睛,兰蕙当即哇哇大哭起来。 西门天轻哼一声,那弟子手腕一麻,灵器脱手而出。 “我找苏冠道。”他扔下了一句话,随即化作流光过了山门。 众弟子还欲拦截,却没想到西门天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在那!”一弟子眼尖,当即捏碎玉简,苏冠道和各位长老联手布下的阵法立即触发。 “这阵法哪怕是万象初期一时半会儿也闯不进去,你赶紧汇报长老,我们拦住他。”守门小队吹响了尖锐的警报,轮回值守的三个小队迅速向汇道盟的山门靠了过去。 西门天刚迈过一步,一道无形的屏障就将他阻隔在外,一只麒麟虚影便跃然于阵中。虽然表面上看只有这一只麒麟虚影,实际上西门天却看到阵中大大小小连结的阵法,一旦触发便会起到连锁的反应。 “报上名来!否则就地击杀!”眼见西门天脚步一顿,汇道盟众弟子就追了上去,杀阵迅速凝结。 可是下一刻,守在阵外的弟子们便全部石化,少数胆小的弟子就已经心惊胆战起来。 他们亲眼看见在大阵的阻拦下,这个抱着婴儿的白衣青年无视阵法直接消失在他们眼前! “师兄,你说我们是不是见到鬼了啊。”穿着黑色衣服的弟子嘴角抽搐着,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可能因为强行破阵,结果被阵法绞杀成灰了吧。”队长作为比较高级的蓝衣弟子,显然是比较清楚大阵的威力的,只是心中仍有一丝疑惑。 其后其他小队在几个呼吸以后迅速到达,得知无事以后又回归原位。 “阵法还是略显粗糙。”西门天摇了摇头,顺着小路缓缓的向汇道盟的议事厅走去。 一路上各色服饰的弟子匆匆走去,只有少许回过头来,看着西门天怀抱里的兰蕙,露出惊异的神色。 汇道盟的气氛早已不似当年那般轻松写意,反而一块块规整的岩石和演武场震天的杀喊声使得这里更加压抑起来。 西门天不作评价,只是抱着兰蕙默数着台阶。他一袭白衣飘飘,在各色的服饰中显得颇为显眼。 一蓝衣弟子跟在紫衣弟子身后,与西门天擦肩而过。蓝衣弟子有些困惑的转过头来。 看着西门天的背影,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好像是当年刺杀盟主的西门天!快去汇报盟主!”身边的紫衣核心弟子忽然想起这熟悉的面孔,语气陡然变得急促。 “第七百一十三,第七百一十四……”西门天当然听到了那两个弟子的对话,只是他丝毫没有在意,在那专心在数台阶。 一步,一步,他抱着兰蕙,目标还是那山间的小亭子。正是十月的光景,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 汇道盟盟主的居所中,苏冠道已然收到了讯息。他当即放下兵书,面露凝重之色,随后缓缓的走到庭院里,伸出手来,让一些雪花飘落在手掌之上。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化作一道流光向山下飞去。 “第八百九十六,第八百九十七……”西门天脚步微微一顿,显然是察觉到了苏冠道的存在。他依然没有回应,还是一步步的向上走去。 “盟主。”顺道而过的弟子看见盟主,纷纷行了一个简单的抱拳礼。 苏冠道挥了挥手,示意弟子不必多礼,略有深邃的眼神依旧盯着白衣青年。双方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展开攻杀,其态度保持着出奇的一致。 “从山路到亭子,依旧是九百九十八个台阶。”西门天扬起头来,星目中出现了一丝触动。 当年,他的生父西门恒就是背着出生不久的他,冒着大雪,一步一叩首,将他送上汇道盟。从那以后,汇道盟就是他的家,那个有些爱贪小便宜却又十分在乎他的中年大叔萧腾就是他的义父。 “没想到我如今还会有求于你。”西门天叹息一声,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也像是对着苏冠道说话。 “你不怕我追及当年之事,将你的女儿放任不管吗?”苏冠道轻捋胡须,半开玩笑似的说。自从西门天亲自上山,他对着白衣青年的所有怀疑全部消散了。 “你应该是知道真相的,我如今要杀你,易如反掌。”西门天轻笑一声,当然知晓残月伪装他去刺杀苏冠道的事情。 “照顾好她,和我的义父一样,好吗?”西门天将女儿交给了他,便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下山去。白衣在冷风中飘舞,显得格外孤独。 苏冠道点了点头,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 “她叫什么名字?” 西门天脚步一顿,口中轻喃三字,随即化作流光离去。 “徐兰蕙。” 第二百三十七章 扑空 “为什么会姓徐?”苏冠道低头看着徐兰蕙微皱的小脸,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西门天早已离开了汇道盟。 此时自山下一女统领全身披挂,几个翻越迅速掠过山路,向汇道盟总部的方向奔跑。在途中看到苏冠道和他怀中的婴儿的那一刻,她忽然一愣,拱手行了一个军礼。 “参见盟主。”那女统领摘下战盔,长发飘动,精致的脸在大雪中显得格外美丽。 虽然分别了一些岁月,她的容貌略有变化,可是西门天如果还在的话便一定能认出,她就是自幼教授自己剑术的白芷! “属下听闻西门天来了汇道盟?”白芷的心情略有激动。 “他走了,其实这里并不适合他。”苏冠道凝望远方,语气略有些沉重。那个曾经在汇道盟不常见面的小子,仅仅是五十多年,在凡界已经是所向无敌,没有人可以再阻挡他。 “兰蕙,这是你的姑姑。” 白芷接过兰蕙,发现这个充满灵气的小家伙正呆呆的望着自己,随后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于此同时,正在赶赴京城的西门天也露出了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却是充满杀意。 “看,那是仙人!”一个不明所以的凡人抬起了头,忽然惊叫的指着那一闪而过的白色流光,正是西门天的凌虚御空之术。 其他人也茫然的抬起头来,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眼花了吧,想仙人想疯了。” “我分明看见了!”那凡人听到周围街坊的嘲讽,脸色有些涨红,努力的争辩道。 西门天自然不知道这些小插曲,只是凭着脑海中的记忆飞过云海天涯,直向京城而去。他如今要杀许嵩父子、灭锦衣卫统领,以报当年之仇! “怎么,小友杀意好重啊,不知所谓何事?”一道化身凝结在云端,赫然是一个手拿浮尘的老者。 “张天师,我如今是万象后期,而且本来就是凡界出生,你休想插手!”西门天一见张天师,便怒从心来。当年若不是他,苏琴怎会受了重伤? “老朽只是来劝劝你,毕竟你也是万象后期了,这一举一动难免会……”化身还未说完,一道青红色的青鸾直接将其穿透。 “多管闲事。”西门天青鸾离火剑一收,继续在云海中飞驰。 “唉。”张天师叹息了一声,手中拂尘一甩,脸上露出些许歉意。他当初打伤苏琴,也是因为苏琴爆发出了超越天人初期的实力,才误以为此的。正是因为修仙界和凡界的约定,处于大能者的位置,他不得不如此。 “段平,念你当时与义父相交,我就多跑一趟,让你最后一个死吧。”路过天江,西门天看着密密麻麻的军营,不禁冷笑一声。 在军营之中,段平身披狐裘,眉头紧锁不松,额上之发也是黑白参半。他手中拿着的是南下北上战略图,正在规划进军策略。忽然一丝不详的预感在内心升起,他下意识的走出营帐,仰头一看,却见漫天飞雪洋洋洒洒而下。 “陛下,许嵩父子相继被杀,逆贼端木轩上位,割据北方,霸占京都,臣不知何时才能光复大唐王朝,还这一世太平,实有愧知遇之恩。”一想起北方形势,段平愁色更甚几分。 当年的京城四公子,如今只剩下段平一人,唯恐独木难支。 “老师不必忧愁,父皇之仇,我一定要报。”赵廷走到段平的身边,听此肺腑之言,也不由得潸然泪下。 自西门天逃离凡界之时,许嵩父子就废了小皇帝,树立党羽,排除异己,残杀大唐王朝之臣,最后借助锦衣卫统领端木轩登上皇位。 由于其统治残暴,治下黎民怨声载道,并且表面虽有禅让之为,实际还是背负上了废君的骂名。这样看来,端木轩杀奸臣、登上帝位的举措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而在这之后,却又少不了残月的一番谋划。 行至三天,西门天压下云头,已见京城十里繁华。他一个转身,便化为一个麻衣青年,落在京畿荒凉之处。 “报上名来。”城门的守军一个个盘查进城的百姓,收取入城的费用。当初护城的大阵已然被修复,破损的城墙也修补完整,并且比当初更加坚固和强悍了。 只是西门天也不是那个西门天了,所谓的守城大阵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只需花费少许时间就能强行破解的东西罢了。 “你。”守城士兵手中指着西门天,战场中锤炼的杀气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若是平常的百姓,必然会被吓得四肢发抖,可是他遇到的却是西门天。 “徐问天。”西门天瞅了守城士兵一眼,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戒指里的东西翻出来。”一见到西门天不为所动,站在城楼上的队长当即一跃而下,落在了西门天的面前。 “滚!”西门天一字如惊雷,将金刚初期的守城队长的经脉全部震碎。 在众目睽睽之下,麻衣青年化为白衣,一步一步走进了城门,守城士兵皆面面相觑,不敢阻拦。 等到西门天刚进城门,一千御林军就已经结成阵法,严阵以待。 “我来杀端木轩。”一人执剑,面对气势汹汹的御林精锐,竟然丝毫不惧,只是这一句话,便震慑到了所有人。 “放肆!给我把这狂徒拿下!”御林军中一校尉怒喝一声,杀气腾腾的御林军在指挥下迅速结症。 “他不会是疯了吧,这可是御林军。”躲在屋中的百姓和一些武林人士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让开。”西门天根本不想有过多的废话,拖着剑一步步向御林军走去,手中的青鸾离火剑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杀!”低沉的杀音整齐划一,给躲在屋内之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在御林军校尉的指挥下,这只军队如猎豹般迅捷。 只是几个呼吸以后,京都的大街上便已经尸体横陈。 “端木轩在哪?”西门天走进皇宫,一路上都是普通巡逻队、御林军和禁军的尸体。所有拦住他的人,都死在了剑下。 “陛下……不在。”一个太监露出惊恐的神色。 “该死。”西门天扫视一周,知道自己扑空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突袭 “他去哪了?”西门天声音冷酷,青鸾离火剑发出阵阵剑鸣,青鸾之影迸发而出。 在他的面前,一众嫔妃宫女太监全部仓皇的站在一个角落,华丽的衣衫与京城大街上的穿着有着鲜明对比。 在西门天的侧身身后,守卫在皇宫的侍卫纷纷丢掉了兵器,抱着头蹲在地上。 他们知道,自己虽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从军营里千挑万选的存在,同样不惧死亡。可是当所有人的反抗都如同蚂蚁一般会被随意碾死,再战将毫无意义。 “受死!”自正殿一人执枪飞身向西门天刺去,精湛的枪术化为数道残影,从三个方向向直攻面门。 “嗯?”西门天眼皮微微一抬,数道剑气将其长枪斩为数段。却没想到那人也算果决,直接引爆法宝。 长枪在断裂的一刹那忽然爆炸,驳杂的灵气一阵乱涌,剧烈的爆炸波震得地面一阵响动。处于爆炸最中心的西门天的眼睛也是微微一眯,抬起手来轻松的挡住了这一击。 “道玄?这就是所谓的大内高手?”白衣青年从紊乱的气流中走出,声音依然如往常一样平淡,可是神识已经将这一片方圆皆尽遮盖。 尽管那个人借助长枪的自爆用敛息术隐藏在皇宫屋檐之上,并且找到了视觉的死角,可是终究被西门天看的一清二楚。 “诸天第一剑式!”青鸾离火剑悬浮在半空中,得到指令后忽然消失。 “噗。”低沉的入肉声响起,下一瞬长剑便出现在他的手里。西门天兀自摇了摇头,将剑锋上的血擦在死去侍卫的衣衫上。 皇宫某隐蔽之处,诸多大内高手猛地抽了一口凉气,目光中都带有畏惧之色。 “看来不在。”西门天此行只是针对端木轩一人,本无心杀这些武者和低阶修士,既然找不到结果,那只能离去了。 真正的端木轩,其实已经率领大军渡过天江,来杀赵廷了。 “二,给我上酒!”江南某处镇酒楼之上,十几个男子身形矫健,都披着布衣大褂,端端正正的坐在长凳之上。在他们的手边,都放着一柄带鞘的刀。 “客官要什么样的酒?”二见这群人极不寻常,想来是亡命之徒,只得心翼翼的问道。 “只管上。”领头那人蒙着面,似乎不愿让人看见。 待酒上来,他们只顾喝,一碗接着一碗,除了咕咚咕咚的声音,竟然都没有一丝交谈的意向。 周边的客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纷纷付账撤走。 “今日天江大雾,我们得快一点赶去通知太子,端木轩这逆贼必在此时偷袭。”为首那人拔出刀,又迅速收归刀鞘。刀上铭刻着一个“孙”字,少许龙纹沿着刀背顺下,显然是锦衣卫的人。 无更多的交谈,每个人都微微点头,目光都如同刀锋一样锋利。 “杀!”忽然杀喊声响彻长空,阵阵扬尘大起,孙姓之人猛地站了起来,观望远处的场景,正是赵廷所处的军营! “快去!”一声低喝,十几个人身轻如燕,自酒楼跳下。 天江以南五十里处,北渡而来的敌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掉赵廷后方的部署军队。 在端木轩的指挥下,大军分三路从天江渡过,从东中西三个方向进军,想要一路打穿州郡,对当年所派出征南的大队进行合围。 适逢江上大雾,段平虽有部署,可却不料端木轩所率军队有残月特制的穿云邪弩,当即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为将者,当以身作则……”在营帐中八殿下与赵廷并肩而坐,案几上放着两块玉简。段平手摇折扇,若翩翩公子,侃侃而谈。他教授的,是自己许多年来磨练出的用兵之道。 “咻咻咻!”三支弩箭穿破营帐,向帐内三人斜刺过去。 段平眼疾手快,折扇一挥,弩箭瞬间偏离方向,纷纷被击落在地面上。 “报!”帐外一军士冲了进来,瞬间被一箭穿喉。 “哈哈哈,太子殿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端木轩立于云端,手指不断的摩挲空间戒指,望着那些溃败的征南军队,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色,随后一个闪身,出现在主帅营帐前。 “你还在躲什么?”端木轩冷笑一声,龙纹刀一挥,主帅营帐前的战旗从中折断,战旗迅速倒落。 一儒将装束的男子从营帐中飞身而出,接住旗杆,将其插在地上,身边大批军队以战旗为中心,迅速集结。 “殿下快走。”段平双目直视端木轩,提醒赵廷离开。 “老师!我要和你并肩作战!”赵廷全副披挂,手中拿着长剑。 端木轩似乎十分享受着这样的场景,手只是靠着腰间的龙纹刀。 “把殿下拉走!”段平大喝一声,在赵廷身边一队将士齐声应诺,在八殿下的带领下缓缓后撤。 “你以为,他们能走的掉吗?”端木轩话音刚落,龙纹刀迅速拔出。 段平瞳孔一缩,来不及作过多的反应,折扇向前一挡,与龙纹刀相触。 一阵狂风吹起满天的飞沙,将诸军的视线遮挡。 段平倒飞出去,撞翻数人,最后狠狠的撞在了属下士兵的盾牌上,大唐的战旗险些脱手。再看时,他束起的长发已然披散,嘴角鲜血缓缓溢出,手中跟随他百余年的御赐折扇也几乎被龙纹刀斩断。 “段少师,看来这些年来你的修为没有什么进步啊。”风尘微降,端木轩提着龙纹刀缓缓向段平走去。 “都走。”段平勉强咽了一口血沫,艰难的命令道。 “我们要随元帅并肩作战!共灭叛贼!”将士们平日里深受段平的恩惠,都不愿意离开,齐齐单膝跪地,仇恨的眼神望着端木轩。 “保护殿下,光复大唐!臣段平死而无憾!”话语刚落,段平面露疯狂之色,丹田灵气以惊人的速度集结在折扇之上。 “去!”道玄大圆满的段平竟然率先的向万象中期的端木轩发起了进攻。 数道淬炼过天下奇毒的扇骨自折扇中迸发,以奇诡之力向端木轩激射而去。这一招,是当年险些击败西门天的一招。 “不自量力。”端木轩丝毫未动,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飞针全部笼罩,随即一挥袖,扇骨纷纷逆向飞回,刺中少许军士。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大唐锦衣魂 那些被折返回来的扇骨击中的军士纷纷毒发,一个呼吸之内倒地而亡。 端木轩的身影丝毫未动,看着拼命抓住战旗的重伤儒将,脸上再度出现嘲讽的神色。 “为大唐卖命,值得么?” “你不会懂的。”面对端木轩的质问,段平苦笑的摇了摇头。 一条龙影咆哮着向段平飞了过去,当时威风凛凛,孤身从数百万敌军中将高帝救出的他此刻已是白发参半,只能无力的握紧手中的战旗,静待死亡。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龙纹刀自侧方飞出,将龙影击散。 “嗡!”刀气与刀刃相交之处宛若一石激起千层浪,发出刺耳的刀鸣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头晕目眩,好似尖椎直刺大脑。 “端木轩,你这个逆贼,你不配拥有我大唐锦衣卫的龙纹刀!”为首一人飞身挡在段平之前,接住了自己的兵器,身后十几人身手敏捷,纷纷将端木轩包围。 “北面马上就要打过来了,这次端木轩想要把你们合围,将战旗给我,快走。”那人向段平传音道。 段平睁开眼睛,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此人正是锦衣卫的副统领,孙起。而他周围的,全都是忠于大唐而逃离京城的锦衣卫。 “撤。”为帅者,必先果决,深知这点的段平没有作过多的犹豫,缓缓率兵后撤,前去追寻赵廷。 “是你。”端木轩一怔,随即露出不屑的神色。这个所谓的锦衣卫副统领,实力差他太多,若非祖辈相守,曾经亦是同袍,他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我等锦衣卫,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讨伐逆贼!”孙起大喝一声,手中战旗于风中飘舞。 “奉太子殿下之命,讨伐逆贼!”周围十几个锦衣卫纷纷撕开伪装的布衣,露出锦衣卫的战袍,手中战刀瞬间拔出! 在一片狼藉的军营中,除了死去的军士,只剩下孙起一行人直面着这个曾经的统领,还有……身后的数十万大军。 端木轩并不急着去追撤走的段平,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十几个拔刀对准他的锦衣卫。 不多时,端木轩所率数十万大军旗帜招展,将这十几个人全部包围。 孙起和随行的锦衣卫簇拥着大唐王朝的战旗,已经是孤立无援。 “孙起,念你往日尊敬我,我今天就给你两条路。你若束手投降,将赵廷人头献上,仍不失封侯之位,你手下的弟兄都各有赏赐。”端木轩接过属下递来的座位,顺势一坐,所架乃天子仪仗。 “第二条路呢?”孙起面无惧色,横刀直对着气势汹汹的大军。 “你也看到了,这数十万大军。”端木轩高高在上,戴天子之冠,忽的一挥衣袖,顿时剑戟如林,数十万大军举盾执兵连呼三声,其音响彻云霄。 “杀!杀!杀!” 率军撤退的段平忽然一回头,见天江之边黑压压的一片,座下灵马忽然长嘶一声,显然是受了惊。 “走。”一阵灵压传出,战马露出不安的神色,最终安静下来,身后将士们都没有看见,段平的眼眶中已经有些湿润。 “逆贼,永远是逆贼,反骨不改!”孙起虽然是笑着的,可是这笑容中却是几分咬牙切齿! “歼灭他们,一块躯体赏下品灵石一块。”端木轩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杀!”呐喊声响起,数十万大军伺机而动,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杀。”一行十几人相互传音,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都保持战斗姿态,自幼被磨练的杀人技巧在刀兵相见的那一刻爆发出来。 黑色的锦衣卫服饰在大军中来回穿梭,每一次刀光亮起的时候都有数名士兵捂喉身亡。一时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 锦衣卫们如同死神一般,用其精湛的内力或雄浑的灵气最大程度的展开了杀伤。自辰时到午时,战斗都没有停歇。 忽然一个锦衣卫体力不支,被敌军士兵迅速砍翻,躯体被哄抢一空。 又一个锦衣卫身中数枪,流血过多,淹没于大军之中。 跟随孙起的锦衣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最终只剩下一人挥舞着战旗,手持龙纹刀来回冲杀。大军难以抵挡,纷纷结阵压迫。 孙起满脸是血,半空中一个回旋刀气迸发,身边结阵的将士被龙影强行击杀,倒在血泊之中。 自午时到未时,没有一个人能近他的身,哪怕是奉命亲临的将军,也有数位饮恨于他的龙纹刀下。 “陛下,这孙起修为深不可测,我军一时恐难拿下。”远观军中大唐战旗招展,一将伏于端木轩膝下,一指身后。 “拿我金翎箭。” 那将应诺,呈上弓箭。 端木轩一眯眼,两指搭于弓弦,龙脉之力蓄于金翎箭上,猛地一放矢! 一箭化龙形,轻松穿透孙起的膝盖。孙起跌扑于地,双手却死死的握住旗杆,直面大军的刀枪剑戟。他,再也不能走动了。 “战旗不倒,战魂不灭!”这一声声嘶力竭,孙起如落地生根,龙纹刀悬浮半空迅速绞杀来犯敌军。 以他为中心,将士折戟,尸横遍野,杀的他们胆战心寒。 “停!”端木轩手一抬,大军如潮水般退去。孙起的龙纹锦衣服早已挂满了血迹,龙纹刀也变成了诡异的黑红色。他的下半身已经被敌军的尸体掩盖,战旗依旧于阵中飘舞。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道玄修士不应该自在享乐吗?非要来这里找死。”端木轩提着龙纹刀走向孙起的面前,面无表情,再次发出了质问。 “你不懂的。”孙起气喘吁吁,嘴角勉强的牵动着,他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直逼端木轩的眼睛。 “大唐万岁!”话音刚落,刀光渐隐,孙起身首分离,只剩一无头的锦衣卫副统领。 “扳开他的手,把战旗扔在地上。”端木轩将赵恒曾经御赐给他的刀丢至一边,转过身去,带兵追向段平撤走的方向。 孙起的手,紧紧的握住旗杆,似有千钧之力。几个士兵只得将其手指撬开,将大唐的战旗丢在地上。 天空中又下起了雪,似乎想要将这一切掩埋。 约莫一刻钟,一道白色流光自天边遁来,西门天赶至这里,缓缓而落,沿途看向这等惨象,静默不语。 他走向战场的最中心,他望了望孙起僵直的手,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大唐战旗,略作思索,向正南方追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章 杀与不杀 “主人,前方有大军等候!”天空中金翅鸟盘旋而下,落在了段平的肩上。 段平伏在马背之上,一身儒将的衣衫残破不堪,显得颇为狼狈,他来自身后不详的警兆越来越明显,自北方强大的气息已经出现。 “击中兵力,从侧翼打出一道缺口,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送殿下出去!回头违令者斩!”段平取出令旗,向天一挥,所部的将士簇拥赵廷一齐向前攻杀,冲入敌军阵中。 “驾!”段平忽然调转马头,孤身一人向北方冲去。 他是一个孤儿,从小吃着百家饭长大,饱一顿饥一顿。因酷爱读书,每次躲在私塾外偷偷学习,每次发现不知遭受了多少毒打,可心中怀的却是家国大义。 每日于书上勤耕不辍,他的勤奋远不止囊萤映雪、悬梁刺股。最终得到高人赏识指点,步入文武之道。 一路中秀才,得举人,为贡士,殿试一文惊天下,腹中六韬摘金榜。高帝亲临相拱手,公子芳名传天下。 孤身入百万大军救赵恒于危难,御赐折扇拜之为封万应侯。定计谋略算无遗策,以文入道武亦强。他这一生,深受皇恩,只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没走?”端木轩止住脚步,原本看热闹的脸上却是有些错愕。 “你来了,我早就料到了。”段平微微一笑,露出了然的神色,显然在等着他。 他黑白参半的头发于雪中微微飘舞,虽然衣衫破碎,显得十分狼狈,可是那自信的笑容却和当年谈笑天下的段公子一样,从未输过。 “你这种献计的文士,装作运筹帷幄的样子,真的很让人讨厌。大唐都亡了,还在这里痴心妄想。”端木轩带上金色的面具,一柄长刀于手中浮现。 “那也总比一个欺君罔上,勾结奸臣的逆贼要好,你这是无颜见先帝了么。”段平既知生死,倒也肆意一回,折扇指着端木轩怒骂道。 先指使三皇子殺君,随后利用许嵩父子行废立之事,在天下都怨民载道之时以一个锄奸的正义者的形象堂而皇之的坐上皇位。他瞒得了天下,却瞒不了他段平。 “你就安心的受死吧。”端木轩大怒,翻江倒海的万象之力汇聚于刀刃,一刀斩出,风云变色! 段平毫无反抗之力,御赐折扇在这一刀下当场碎裂,并且余势不绝,所有事先准备好的防御玉简在一瞬间爆发,五光十色的护盾在这一刀之下的轰然爆裂。 还是死了么。段平苦笑一声,眼角的皱纹微微一松,这个苦心谋划一生的公子,还是老了。 等待他的并不是死亡,而是踹飞他的一脚。这一脚,直接把他踹到马下。 “还认识我吗?”顺着夹散刀气的指尖望去,剑眉星目的白衣青年稳稳的坐在了战马之上,他的声音,一样的冷酷。 “天……”段平欲言又止。 自从玉门关外,端木轩就一直想要夺取龙脉,西门天也为宋白一事耿耿于怀。再联系到灭他满门的残月,以及其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对这个曾经的锦衣卫统领可是恨之入骨。 “好你个西门天,不请自来。你可知道我找的你好苦。”金色面具之下,端木轩看不出一丝表情,额头上却浮现出两个小角,细密的龙鳞也从手臂上浮现。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西门天却没有化龙,只是感受着端木轩身上龙脉的气息,青鸾离火剑浮现在他的面前。 “让你看看三条龙脉的力量吧。”端木轩双手相触,强大的压迫感充斥天地。这一爪击出,龙脉之力搅动周围的灵气迅速成型。 金色的龙影咆哮着咬向白衣猎猎的青年,在它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十分渺小。 已经道玄圆满的段平几乎被禁锢在地上不能动弹,莫名的恐惧从一个从未慌乱过的谋士心底升起。这是弱小生物对至强者的恐惧!看着直面龙影的白衣青年,他的眼里充满了愧意。 他为了大唐,不惜多次追杀西门天;为了大唐,逼迫紫璇和许墨成婚;为了大唐,南下开辟,攻打汇道盟。 长辈该做到的事情,他一样也没有做到,如今西门天却又为了他前来送死,为国,他仁至义尽;为人,却愧对兄弟后辈。 “天外飞仙!” 一剑,似要砍破天,正是当年先祖在天断山巅必杀的一剑! 龙影与鸾影相撞,漫天飞雪都化为蒸汽,交战处灵力暴乱,甚至连空间微微波动。西门天身后的段平只觉面如刀割,甚至面孔都渗出一丝血迹。 “居然是那个人的剑。”端木轩捂着右肩,面具缓缓碎裂。龙鳞之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 “西门飞雪又怎么样,还不死死在了残月的算计之下。”沉默少许,他开始嘲笑道。仅仅凭这个,西门天还杀不了他。 “你杀不了我的。万象后期又怎么样,残月杀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而我,以后就是这凡界之主!”端木轩狞笑着,露出高高在上的表情。 在他的身后,扬尘大起,大军列阵一字排开,一眼望不到边。 “杀不了你,谁说的?”西门天一袭白衣执剑,面对数十万大军,强大的气势瞬间爆发。 随着他星目一闪,足足七条龙脉的力量自丹田涌向四经八脉,强横霸道的力量充斥在天地之间。端木轩那俯视苍生的力量忽然变得苍白无力,杀气腾腾的数十万大军一时锐气全无。 “这……不可能!”曾经不可一世的锦衣卫统领,凡界无敌的存在,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龙噬!”西门天一冲拳,一条真龙虚影直接将其穿透,顺带将其三条龙脉强行挖出。 空气突然安静,端木轩所带来的数十万大军顿时鸦雀无声。 “还想为他报仇吗?”金色的龙影逐渐淡化,露出西门天的一袭白衣。 这些将士听到这句话,如蒙大赦,丢下兵器四散而逃,数十万大军一时间迅速溃散。 “天儿,你……”段平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西门天背对着段平,语气十分平淡,似乎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原来他还是要杀我。段平苦笑一声,可是此时的他却没有再做解释。他知道,他亏欠这个义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所有的解释,都显得那么的虚伪。 “你杀……” “为了大唐?”西门天却抢先一步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化作流光离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入幽冥界 “天儿,你不恨我么。”段平鬓角几缕白发显得格外刺眼,他站在大雪当中,直到西门天的身影消失。 为了防止西门天覆灭大唐,当初段平对西门天可谓是用尽了手段,一步步把大哥萧腾的义子逼到绝路,论计谋,段平高于他,可是在这件事上,段平自认胸怀远远不如他。 “驾。”段平飞身上马,掉回马头支援赵廷去了。他知道,即使再给他选择,他也毫不犹豫,因为他是大唐的臣,永远是大唐的臣。 “道不同,不相为谋。”西门天在路上也一直在思考,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看到了孙起从而动了恻隐之心。他也必须承认,段平和他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在段平的眼里,所谓的兄弟和道侣的情义是不足以和家国大义相比的。或者说,这风雨飘摇的大唐王朝就是他这一生相伴的兄弟道侣,他所有的感情都被压抑在使其兴盛的羁绊上。 “就像我为了苏琴,哪怕是我死,她生,我也不足惜。”西门天攥紧了手中的双鱼玉佩。 自从西门天和苏琴的青色单鱼玉佩相遇,就化为了一黑一白,代表着阴阳协调。可曾经远隔天涯的时候,玉佩缺少了另一半,他与她都在;如今玉佩结成了双鱼,她却为了救他而陨落…… “如今只差最后一件事情了。琴儿,等着我。”西门天提着青鸾离火剑,顺着打探到的消息寻找着残月老巢。 今日剑宗之上,剑圣盛装出席,大宴仙宗远道而来的宾客。值得一提的是,他专门宴请了淼尊。 一番巡宴后,剑圣和淼尊离开,留下剑宗宗主与远道而来的仙宗使者和领袖人物在议事堂商谈部署。 剑圣则领着淼尊一路走向后山所居之地,那里是他数千年来避世务农的地方,这一山的灵花灵草都是他一人所植。 因此虽然是初冬,可是沿途景色优美,随处可见充满灵气的花草在微风之下轻轻摇晃。 “你今日找我有何事?不会只是请我看这些花花草草吧。”淼尊终于忍耐不住,率先打开了话头。 此前,淼尊也喜欢花花草草,可是花草既无意识,也无思想,终日陪伴难免无聊。反倒不如到凡界去,去看看那些有意思的灵魂。 “你将那去往幽冥界的法诀赠予西门天了?”他抚摸着花草,感受着其中的勃勃生机。 “怎么,你怕他给你惹麻烦,坏了你的因果?”淼尊冷笑一声,转头就走。 “他是我的弟子,你这样无异于让他去送死。”剑圣一字一顿,惊天的剑意陡然爆发。 淼尊也是一窒,当即停下了脚步,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这个白发老者。青阳,似乎有些变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彼岸花是幽冥界的特有产物,在八荒界是违背天道的存在,就连我这里都没有。”哪怕是超越至仙的剑圣,也没有把握将彼岸花种在这座山上。 “可是百花谷有。”这一语道破天机,让淼尊的元神情不自禁的颤栗起来。 她知道,自己传授给西门天的法诀只是入幽冥界之法,并无出幽冥界之法,并且一些禁忌还未标识。因为她认为,西门天不可能找到在上古时代就消失了的奇物。 “把这个法诀转交给他吧。”剑圣的身影缓缓消失,可刚刚的一席话却仍旧萦绕在淼尊的脑海中。她知道,青阳为了这个后辈,出山了。 而在凡界的那一边,残月总部静悄悄的,随处可见狂乱的力量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在这个阴暗无比的世界里,所有的邪恶与黑暗全部被驱散一空,只剩下提剑缓缓消失的白色身影。 待西门天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百花谷之中了。 “待我吸收完龙脉,就运转法诀。”仰望着巨大的彼岸花,西门天的眼神里充满这坚定。 只见他盘坐于百花亭上,五心向天,从端木轩体内挖出的龙脉渐渐的融入了血脉之中。 仅仅是一条龙脉,西门天便突破了万象后期巅峰的境界,抵达了万象大圆满。正当他再次准备拿起龙脉的时候,忽然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手拿拂尘的道人。 “友,你已经万象大圆满了。”这道人正是张天师,他不知怎么的也寻找到百花谷秘境。 “你跟踪我?”西门天星目中露出精芒,脸上有着些许怒意。他随即一挥袖,正欲离去。 以他的实力,离这张天师还是有着很大一段的距离。并且如今入幽冥之心迫切,不宜再生事端。他日若能从幽冥界救出苏琴,倒可以和他较量较量。 “你若走了,你的道侣可就没救了。”张天师面色慈祥,可是这两撇奇怪的胡子总是让人有一些不好的联想。 “你想怎么样?”西门天面色有些不善,龙鳞已经缓缓的覆盖在手臂之上了。苏琴,永远的他的逆鳞。 “你手中的法诀只有一半,另一半在这里。如果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话音刚落,一张黑漆漆的图纸便扔向西门天。 西门天谨慎接住,以极快的速度暗中默念一番,却是脸色一变。 “如何,贫道可不曾骗你吧。”见到西门天惊愕的神色,张天师暗叹剑圣的良苦用心。 “基本没看懂。”西门天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可是心中却是对这个一开始没有什么好印象的张天师怀有了一丝感激。 这图纸上标识的一些文字在之前淼尊传授他的法诀上也有见过,只是淼尊的那个入幽冥的法诀都有通用语注释,而出幽冥的法诀都是上古文字。 “我教你。”张天师以手捂额,但见西门天渴望的眼神,也走了过来,传授他出幽冥界的功法。 “看好了,可能难以感悟。” 一指沿法诀而动,散发出诡异的气息。 “是死气。”西门天点了点头,手指情不自禁的模仿起来。之前掌控的死气在这一刻瞬间派上了用场。 “出幽冥,则要死而复生。”张天师手指一划,心中暗暗钦佩这个白衣青年。 “你好自为之吧。”见西门天全部学会了,张天师也笑了笑,下一个瞬间直接消失,仿佛没有出现在百花谷一般。 西门天目光坚定,摘下了彼岸花,看着手中这朵幽黑色的花朵,法诀迅速打出。 不多久,一条挂满了魂灯的路歪歪斜斜的出现在百花谷之中,四周鬼气森森。两个勾魂使者拿着锁链将西门天的魂魄勾出,缓缓的牵引着他向深处走去。 这条路,叫黄泉路。路的尽头,便是幽冥。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大闹望乡台 凡人的魂魄十分脆弱,并且没有灵气的滋养,在这引魂路上都表现得浑浑噩噩,没有什么意识。 若此人遭受大病,如果有神医相助,在鬼门关以前,还是能够救回来的。 鬼门关是生与死的界限,一旦过了鬼门关,就是黄泉路了。因为鬼门关是牛头马面驻守,一旦过了鬼门关,迎来的便是真正的死亡,哪怕有着再大的神通也救不了了。 西门天就一路上装作傻傻愣愣的样子,将魂魄神光隐藏,模仿凡人魂魄的样子,有惊无险的躲过了了牛头马面的检查,踏上了黄泉路。 前面两个勾魂使者也不说话,只是将西门天往里面牵。 黄泉路上无老少,前不见阳关,后不见亲人,上不见日月,下不见土地。 这漫漫黄泉路上,除了自始至终保持着清醒的西门天,到处都是逐渐恢复意识的亡魂。他们或悲伤、或哀嚎、或淡然、或恐惧、或愤怒的在这黄泉路上行走。 也有许多的亡魂,游说着押送他们的阴司,有说他们阳寿未尽的,有央求将他们送回去的,可是只能换来无常使者的无情拷打。 “这只鬼怎么有些奇怪。”两个勾魂使者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相互议论道。 西门天不知道魂魄一般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恢复神智,还在那里装傻充愣。一听到这句话,心中暗道不妙,装作大梦初醒的样子,看向沿途的风景。 这条路雾茫茫的,仅仅依靠普通魂魄的眼睛是窥探不了其中的奥妙的。西门天尽管拥有神识,却害怕被暴露,因此也不敢使用神识,看看这迷雾之下究竟有着什么东西。 “无常大人,不知这黄泉路之后又是什么?”走的有些乏了,西门天开始向这两个勾魂使者套话了。 “你也真是奇怪,其他的鬼都在问如何回去,只有你在问前方的路。”黑无常笑了一声,口中拖出的舌头显得格外的长。 “死了就是死了,当然就回不去了,不如开心点。”西门天哑然失笑,没想到传闻中的无常也没有那么可怕。 “过了黄泉路,就是望乡台了。”白无常拿着哨棒,显然对不怎么闹腾的西门天颇有好感。 世人在死后放不下亲人,为了怀念生前故人,回望一眼亲人,一般都在在望乡台上最后回望一眼自己的家乡。 不知走了多久,西门天终于看到了那停留在虚空中的望乡台。此时正有无数的亡魂在望乡台前排着队,站在台上的亡魂回望一眼故乡,都会痛哭流涕,久久不愿意离去。 可是为了不妨碍其他亡魂的回望,在到了一定的时间以后,无常就会强行拉着亡魂前往下一站:恶狗岭。 “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遇到死去的故人。”西门天摇了摇头,装作遗憾的样子,忽然精神一绷紧,差点将自己的力量释放出来。 他能够感觉到,在远处,一个颇为强大的魂灵向这里逼近。 “如果没过奈何桥投胎去的话,应该是可以看见的。”领着西门天的无常使者答道。 “走,快走!”不多时,一个凶神恶煞的鬼神出现在望乡台上。他身长数百丈,形体颇为凝实,拿着手中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抽向亡魂。 亡魂每被抽一下,便惨嚎一声,原本不怎么凝实的魂体便淡下一分。甚至有些不愿意走的亡魂直接被抽成碎片,随后被这鬼神一口一口的吃掉。 西门天皱了皱眉,似乎对鬼神的行为有些厌恶。 “这鬼是谁?” “是阴司大人。”勾魂的无常面露尊敬之色,乖乖的站在后面。 “你有贿赂阴司大人的东西吗?”黑无常走到西门天的身边,悄悄对着西门天说道。 “我这一生孑然一身,别说没有了,就算是有,我也不会给的。”西门天冷哼一声,随着队伍慢慢向前走去。 “这。” 亡魂皆尽丧胆,飞快的掠过望乡台,不敢再回望一眼故乡,生怕被这凶神恶煞的鬼神所吃掉。可是鬼神此番就是为了解馋,尽管亡魂飞快的飘过,依旧有大量的亡魂被它吞噬。 有许多的亡魂想要逃跑,可是他们都被锁链锁着,只能被强迫的走向望乡台。前面的亡魂数量急剧的锐减,很快便轮到了西门天。 只见西门天一提衣衫,淡然的走向望乡台,竟然视这数百丈的鬼神于无物。 “你,过来。”阴司见西门天丝毫不惧他,不由得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参见阴司大人。”在西门天身后的黑白无常连忙行礼,牵了牵西门天衣角,想让他改变一下态度,以免大祸临头。 “你是什么东西?”白衣青年傲然立于望乡台之上,仰头望着身躯数百丈的阴司,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了。 勾魂的使者一听这话,心里当即凉了半截。真正的黑白无常是地府的十大阴帅,维护着地府的秩序,自然不将这等阴司放在眼里。 可是他们是只是普通的勾魂使者,挂着无常的名字,实际上地位还要比阴司低上许多。 “找死!”阴司大怒,一只充满了倒刺的巨大鬼手向西门天抓了过来,一阵森冷的阴风扑面而来。 四周的无常和亡魂纷纷避退,唯恐伤及自身,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只有西门天手上带着锁链,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他,要大开杀戒了。 “天!”所有的鬼魂的身形全部一滞,西门天的身影早已消失。 “外!”足足千道剑影出现在望乡台之上,每一道剑气都充斥着无与伦比的杀意。 “飞!”青红色的剑芒一亮,一道白衣身影的魂力陡然爆发。 “告诉我,地府是不是最近押来来一位仙人!”西门天目光凝视着阴司,星目之中杀意涌现。 “是……”那个数百丈的鬼神如今却又显得如此渺,他所谓的强大,在西门天的面前不堪一击。 “放了我,我不想死。”堂堂的阴司在凡人亡魂的面前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可是当遇到了强大的修仙者,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惧。 “仙。”西门天没有理会阴司的告饶,只是淡淡一字。 望乡台的大片魂魄便在剑意的绞杀下化为灰烬。无数的勾魂使者也逃避不及,被西门天强行斩杀。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战判 “罪仙苏琴,你可知罪。”阎罗殿前,黑白无常压着一道紫色的倩影跪在殿前。 幽冥界,是八荒界的幽冥界。凡人顺天而行,虽有生老病死之痛苦,可是到了幽冥地府,还可以根据功德罪孽划分i世的去向。 修仙者逆天而行,汲取灵力,蓄养灵魂,延长自身寿命,对抗天道轮回。大限临头,勾去十殿,必然会遭受裂魂之酷刑。 所谓裂魂,即黑白无常以魂锯锯之,受刑者痛苦不堪。轻者裂魂之后投入轮回,重者魂飞魄散,倘若恶事极多,下拔舌炼狱,受万劫不复之苦,直至魂飞魄散。 但真正的魂魄变异还在天人。天人合一之境界,识海内生出三尺圣婴,与常人大为不同。若元婴在修仙者的斗法之中没有被打散,还可以夺舍他人,倘若入了幽冥,下场可想而知。 但是一些阴司和勾魂使者,通常就是从这些修仙者的魂魄中选出的。 “知罪?我有什么罪?”苏琴披头散发,十指还在滴着血,显然遭受了十分严酷的刑罚。她魂骨被镇魂鬼器所穿,全身的仙魂之力被压制了大半,全然不复当年仙界琴仙子的模样。 提审她的正是十殿阎罗中的平等王。 “你隐瞒修为,私下八荒界,扰乱天道秩序,不是大罪?你杀戮过多,业力缠身,虽极力清除,当我看不出i?”平等王冷笑一声,森森鬼气弥漫而出,使得衙役众鬼遍体生寒。 “那条孽龙,一看也不是凡界之物,你怎么不抓?堂堂一个阎罗王,居然和一个畜生勾结。”苏琴咬着牙,忍受着侵蚀魂体的痛楚。当她被黑白无常拘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所谓的地府也与帝君勾结。 “大胆!”白无常拿着烙魂之铁直接贴在了苏琴的仙魂之上。 望乡台边,西门天剑舞如林,大片想要阻拦他的鬼差全部被强行打散。波及到转世的凡人魂魄和勾魂使者不计其数。 忽然,西门天的心一阵绞痛,握住青鸾离火剑的手也忽然一松,差点飞了出去。 “挡我者死!”无名的怒火陡然爆发,熊熊的离火以望乡台那个白衣青年为中心迅速扩散,燃遍了大片的阴间大地。 一些脆弱的鬼魂哀嚎着倒地,魂体如同水一般融化在离火中,阴间特殊的阴暗植物也被烤焦,发出滋滋的声音。鬼哭狼嚎之声遍及望乡台,活像一个鬼间炼狱。 忽然,在幽冥界的上空,一只充满死气的幽冥之眼睁了开i。这只眼睛好像看破了生死,洞穿了一切事物的本质。就是这只眼睛,望向了在望乡台大开杀戒的西门天。 西门天似乎感觉到极强的死气向自己袭i,不由得心下骇然,顺着这股死气转头望去,正对上空这只仿佛i自亘古的幽冥之眼。 一失神间,强大的掌控力侵入到西门天的灵魂,想要强行抹杀他的意识。在此危急时刻,西门天深入灵魂的龙脉之力被迅速激发,一转眼便夺回了灵魂的掌控权。 待西门天反应过i时,魂体已经到了半空,眼看着就要被吸入幽冥之眼内。 “龙噬!”八条龙脉自识海运转,一条真龙虚影自青鸾离火剑中迸发,激射到幽冥之眼中。 “你这是自寻死路!”幽冥之眼受到龙族秘法的刺激,化作漩涡消失。阴界的天空上出现了一个虚无的大洞。 “我从i到这里,就是自寻死路i的!”西门天大喝一声,眯着眼睛,剑指漩涡,星目中闪烁着些许坚定。 刚刚若不是龙脉相助,自己恐怕就要被吸入幽冥之眼中,永世不得超生。看i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小了。 想到这里,西门天不作久留,化作流光消失在望乡台的尽头。 “哼!”在西门天消失不久,一只强大的鬼神出现在望乡台前,只是一挥手,仍在燃烧的离火被阴风瞬间扑灭,这里再次出现了阴气所结成的迷雾。 做完这些事情,他便执着手中的笔,向恶狗岭追了过去。 行至迷雾之中,西门天再也不顾什么暴不暴露的问题,直向所见山岭冲了过去。 刚冲进山岭,眼前就出现了另一番景象。只见一群群的恶狗,目光凶横,满嘴钢牙,皮毛钢丝一般坚硬,向各路灵魂疯咬过去,许多亡魂被撕掉了腿脚,在恶狗岭中不断的挣扎着。 只有少数的亡魂带着亲人捎给他们的狗粮和打狗棍,努力的驱散着这群可怖的恶狗。 在西门天出现的一刹那,一群恶狗皮毛乍起,迅速向他围了过去。在这群恶狗的眼中,西门天显然是大补的养料。 西门天一抬手,四象阵迅速摆开,四象之力盘旋在周围,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恶狗藤蔓全部搅碎。 尽管恶狗岭以其陡峭的地势和凶狠的恶狗堪称是亡魂的噩梦,可是在万象大圆满并且有八条龙脉护体的西门天面前,这些显然算不了什么。他所紧张的,是i自身后的强大气息。 “你既然i自寻死路,还跑的那么急干什么?”一声轻笑,西门天面前的路忽然消失,一只只剩骨头的手拍在了他的肩上。 西门天只觉得左肩一阵疼痛,青鸾离火剑浮在面前,瞬间向那只手削去。 那只手忽然一缩,西门天的肩头直接少了一块魂体。 忍着i自灵魂的剧痛,两者的距离迅速拉开。待他抬起头i时,一个充满着黑气的白面书生拿着笔微笑的看着他。 “你是谁?刚刚那只眼睛是你?”西门天神识扫了一周,发现恶狗岭早已消失不见,迷雾之中都是森森的阴气和鬼气。 “不妨猜一猜。”那白面书生露出森然的牙齿,手中大笔一挥,无数的厉鬼张牙利爪的向眼前的白衣青年扑去。 诸天十二剑式!西门天一出手就是苏琴教给他的杀招,密集的剑光流转于周身,带着一丝道的奥妙。 只是一瞬间,西门天便淹没在厉鬼之中,在外面只能看见黑压压一片鬼气中透出的少许惊天剑气。 “如此实力,还敢与地府作对。”书生摇了摇头,手中之笔连划三次。 西门天忽然出现在他的侧身处,将那白骨森森的手一剑削下。 “区区一个判官,没了判官笔,看你如何嚣张!”西门天胸前的七星灯再次一闪,身形挪至判官身后。 第二百四十四章 阎罗殿受 那判官显然没有料到西门天居然这么快就摆脱了掌控,刚想拿回判官笔,一柄青红色的圣剑带着火羽便紧逼而上,在重重剑影的压迫下,判官和那只断手的距离越拉越远。 西门天冷笑一声,丝毫不给这个白面书生任何的机会,龙气迅速结成大印,向着他的额头直盖过去。却不防腰间一阵刺痛,全身的魂力抑制不住的迅速溃散。 低头再看时,一支判官笔正插在西门天的腰间,诡异的破魂之力将其身躯腐蚀了一个大洞。 这个极其克制魂魄的轮回之笔冒出阵阵神光,笔杆上的“陆”字显得清晰可见。 “陆判官。”西门天一咬牙,双手攥着不断灼烧他神魂的判官笔,想要将之拔出i。 “既然猜到了,还不伏法?”这个白面书生,正是地府十大判官中伏鬼无数的陆判官。 “休想。”面对着在眼中迅速放大的判官印,西门天再次发动七星灯,躲开了封印他的一道禁制。没有了肉体的羁绊,七星灯的瞬移反而变得轻松起i。 陆判官不慌不忙,先将他被削断的手拼接起i,随后迅速念咒。 判官笔光芒大作,如同幻影瞬间刺穿了西门天的神魂,回到了那只骨架手中。 “承六道轮回之功,奉十殿阎罗王之命,行十大判官之责!”一句句带有着强大禁锢力的符文悬于阴界的天空,在陆判官的指引下飞向西门天。 虚空忽然静止,那个白衣的剑魂被符文强行定格在一串串符文中动弹不得。 西门天的青鸾离火剑无力的从手中滑落,掉入了陆判官所造就的无尽的虚无空间。无数的符文围绕在他的周围,将他飘渺的神魂死死压制。 “此人违背天道,擅闯幽冥界,打杀亡魂无数,屠灭阴司使者。以判官之名,赐魂魄灭!”陆判官将判官笔掷出,一道黑芒激射而去。 这一下要是落实了,别说是西门天,就算是至仙的元神也会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这时,一片黑色的花叶绽放开i,包裹住了西门天,抵挡了判官笔的致命一击。正是百花谷一千年一叶花的彼岸花! “遁。”西门天没有丝毫犹豫,借助彼岸花的力量拨开迷雾,化作流光消失在恶狗岭。 “八荒界居然还有彼岸花……”陆判官将判官笔收回,只见其上有着一道划痕,眼睛里蓝色的火焰一闪而过,随即追了过去。 恶狗岭之后便是金鸡山,此山形似公鸡,普通的亡魂在鬼差的羁押下一旦入了这金鸡山,这一群群恶鸡就会迎面扑i。 这些公鸡扇动的翅膀像锋利的刀锋一样划破亡魂的身体,森森的爪钩甚至能将亡魂的五脏六腑一起钩出,然后争而啄食。其亡魂哀嚎之惨状实在是惨不忍睹。若非大功德之人生前气运加身,恐怕难熬此彻骨蚀心之痛。 陆判官一路追去,却看到这金鸡山上一路散发着浓烈死尸和大片被打伤的鬼差亡魂,还有一道逐渐隐去的黑色流光。 “手下败将,真以为你能逃的掉?”陆判官眼眶中蓝色的鬼火逐渐化为深蓝色,原i与人族同样大小的身躯迅速膨胀起i,席卷而i的鬼力覆盖了整个金鸡山。 这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判官已然变成比之前那个阴司还要庞大数倍的鬼神。只见他眼中鬼火微闪,极强的穿透力透过山体,扫向周围的一切。 “晚了。”随着一声龙影,一只龙爪从后出现,直接扼住了千丈鬼神的咽喉,随后用力一扭。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听的人头皮发麻。 随着西门天这一拍,陆判官的头颅被直接拍碎,并且远远的飞了出去。 “你怎么变得更强了?”没有头颅的陆判官发出了惊疑的声音,四方鬼气再次席卷而i。 西门天当然不会给让他重组的机会,当即化作真龙,一口将陆判官头颅处的鬼火吞下。随即一个翻滚,灵活的避开了直刺西门天识海的判官笔。 霸道的龙脉之力将陆判官的魂魄挤压在识海之内,龙语再度响起。不同于以往的是,此时出现的是九条龙影。 阳始于一,生于三,合于五,小成为七,大成为九。因此,九为阳之极也。 龙皇死后化为八十一支脉,取的也是九九之数。 在龙族秘典功法和至阳之气的强压下,这地府的十大判官之一的陆判官很快就被吞噬殆尽。 “判官笔?”西门天变回原形,拿起虚空中停留的判官笔,随后丢至一边,目光炯炯的望着深不可测的远方。一根微弱的红色牵丝线再次隐隐约约将他与苏琴联系在一起。 阎罗殿上,十大阴帅矗立在殿前,平等王身边的崔判官看着受尽刑罚却未吭一声的苏琴,也露出了一丝不忍的神色。 “崔判官,你认为当如何判?”平等王一拂袖,坐上阎罗殿大位。 “当打散魂魄,毁灭真灵,让其消失在轮回之下,永世不得超生。”崔判官勾魂笔一挥,一道判令当即发下。 “好。”平等王一盖阎王大印,随即消失在这阎罗殿中。 “罪仙苏琴,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本判官尽量满足你。”崔判官从高台走下,手拿生死簿,虚幻的身影逐渐凝实。 “听闻……三生石畔可看三生,不知能否带苏琴一观。”苏琴已然十分虚弱,仙魂已经被折磨的近乎透明,她心中只剩下这一个执念。 “准。” 而此时,西门天在野鬼村大肆屠灭了一番i犯的猛鬼,一路杀进迷魂殿,在灭了几个驻守的阴司和鬼差后,从迷魂殿的后门直接打出。 行至百余里,西门天驻足观望,只见有一座碧瓦楼台在森森鬼气中若隐若现,光推测其形貌便十分壮丽,阎罗殿三个大字如同滴了血一般黑漆漆,阴森森,令人遍体生寒。 奇怪的是,这等宏伟楼台的周围竟然连一个小鬼都没有。更别说那些鬼差阴司、鬼兵鬼将、判官阴帅了。 “琴儿!”西门天运足魂力呼喊一声,如石沉大海,无一丝回音。 “不管了。”一道白色身影几番连越,跨进了阎罗殿中。 可当踏入阎罗殿的那一刻,一丝不详的征兆陡然爆发,西门天当即身形暴退。 一只无形的力量直接将西门天拍向地面,随后黑白无常忽然出现,迅速穿了他的魂骨。 待西门天再次抬起头i的时候,十大阴帅皆在列,密密麻麻的鬼兵全部围在阎罗殿外。殿上一人着帝袍,轻轻松开按下去的手指。 “带上i。”说话的正是秦广王。 西门天身上压力一轻,被鬼兵带上殿i。 第二百四十五章 飞花 “卑鄙。”西门天一身魂力被压制,此时的他如同案板上的鱼肉,只能够任其宰割。 “你擅闯地府,诛灭我界鬼差阴司,捉拿你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魏判官续续说道,对上的却是那双充满恨意的星目。 “陆判官都被我灭了,你还敢在我面前嚣张。”西门天冷笑一声,他的傲骨使得他从i都不愿低头。 “陆判官被你……”秦广王大怒,号令小鬼对西门天施刑。 而在另一边,崔判官率领着阴兵阴将带着苏琴走上了奈何桥。 “崔判官怎么想起我这个老太婆了,还带了平等王i。”孟婆低着头满头银发的站在奈何桥上,正在给过去的亡魂灌孟婆汤。 喝过孟婆汤的亡魂纷纷眼神迷离,那些爱过的人,那些无法放下的事,通通在这一碗孟婆汤之下化为乌有,心甘情愿的投入了一个新的轮回。 “本判官为了却此魂看却三生的心愿,好执行最后的判决。”崔判官指着忘川河畔的那块大石,语气颇为恭敬。 “你带i的魂魄可不简单,三生石可未必能看的全。”孟婆一抬头,露出了阴阳眼。她的一只眼睛只有眼白,另一只眼睛只有眼黑,显得十分玄奥诡妙。 阴阳交替,似能看透善恶生死,可偏偏看透不了这个被穿了魂骨的美丽女子。 “去吧。”两个鬼将凶神恶煞,押着苏琴走过奈何桥,走向桥边的那块青石,石身上的字鲜红如血,最上面刻着“早登彼岸”四个大字。 这四个大字,是一个亡魂由死转生的道路,是获得新生的道路。可是对于苏琴i说,是魂飞魄散、真灵泯灭的那种永世不得超生的绝路。 “你没有i生。看完前世今生,就做个了断吧。”孟婆拄着拐杖,回过头望着披头散发的苏琴,随后又不理她,继续履行着她的职责。 站在三生石前,苏琴的前世逐渐显现在这块青石之上。 她是苏氏之女,身居官宦人家。其一出生i窗外琴音袅袅,百鸟齐鸣,其父异之,取名为琴。 她自小酷爱九弦之琴,拜多位名师,尽学音律之奥妙,仅仅七岁便闻名远方,更是在十三岁时在宫廷之中技压众琴师,名扬天下。又传其绝世容颜,脱俗清尘,乃是天下无双的美人胚子…… 自此,天下尽知她的芳名,媒妁之言遍布家门,其父母皆拒之,顺从她的心愿将其送至仙宗修习。 待她再次出现时,父母早已是百年之后,化为一坯黄土。她感触之深,将灵气运转之法皆融于琴道,所弹之音暗合天地,在一次次的感悟中修为突飞猛进,渡过天劫直至飞升。 “真是天才。”崔判官惊叹不已,却发现三生石呈现的光影逐渐模糊。 “问天。”苏琴抚摸着三生石,脑海中掠过的却是和他相处的一幕幕。从相识,到相知,到相爱……尽管历经了千辛万苦,可是每次看见他,她都会情不自禁的忘掉一切的烦恼。 那一个回眸,望断了前世今生。无论他是徐问天,还是西门天,她都不在乎。 “琴儿!”一声呼唤,牵动着不曾断却的丝线。 “还是我……在一直都幻想。”苏琴苦笑一声,自嘲的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西门天是不是真正的爱自己。 “你没有在幻想,西门天很快就会i陪你的。哦不,你们都魂飞魄散了,甚至连真灵都不在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陪伴。”阴仇的身影出现在奈何桥上,此时的他难得出现了一次笑容。 对于他i说,苏琴和西门天都是绝世天才,天赋和潜力都超越他的存在,而苏琴更是能够灭杀他。残月为了对付他们大费周章,损失了许多的高手。如今这两个鸳鸯终于要魂飞魄散,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你把他怎么样了?”苏琴语气陡然激动起i。如今的她十分虚弱,连一个普通的鬼兵都未必能打得过。 “带上i。”阴仇向平等王和秦广王所在的方向欠了欠身,拍拍手,一众鬼兵押着西门天立于奈何桥的另一端。 “你怎么这么傻!”苏琴一看见西门天,眼睛里早已噙满了泪水,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i。 “琴儿!”西门天亦是伤痕累累,隔着广阔的忘川河水,心如针扎一般疼痛。 “真是苦命鸳鸯,究竟谁先死呢?”阴仇面露两难之色,随后微笑着指向苏琴。 崔判官会意,手中的轮回笔划向苏琴。 “不要!”西门天奋力挣扎,眼眶决眦欲裂,可是回应他的却是阴帅黑无常的无情压制。 此时,修仙界文殊寺忽然光芒大作,沉睡了五十多年的小青忽然苏醒,挣脱僧人们的束缚,鸣叫着向远处飞去。 “拦住它!”无数僧人结成棍阵想要阻止它离去,怎料小青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小青了,神翼一扇,棍阵皆破。 寺内众长老纷纷出现,联手拖住了小青,无数的梵音围绕在它的周围。 “别逼我。”小青清鸣一声,眼睛里同样露出了梵文,比之长老所习还要高深许多。 “你违背百年之约,还想跑!”守着舍身台的僧人急急匆匆的赶了过i,大声的斥责道。 小青神羽一刮,布阵皆破,文殊寺一阵地动山摇,随即长唳一声,直奔幽冥界。 “不要追了,因果如此。”一禅大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制止了众僧的步伐。他长诵了一声佛号,拿着念珠回到文殊殿前。 “我佛慈悲。”仰望文殊之像,其双眼微眯,有普度众生之相。 幽冥界之中,十殿阎罗齐聚,监督着崔判官行魂飞魄散之刑。 “住手!”西门天心急如焚,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崔判官行魂散之术。 “主人!”一道青色的流光闪过,直接将崔判官手中之笔击飞,一双利爪将其手臂直接抓断,周围阴兵被青鸾神风绞的稀碎。 “不行飞升之事,反i送死!”秦广王见状冷哼一声,十殿阎罗一齐出手。 小青重伤跌入忘川河内,苏琴则是在轮回之力的绞杀下魂飞魄散!只剩下片片飞花飘过忘川河,落在了西门天的脚边。 第二百四十六章 涅槃重 忘川河水里波涛汹涌,里面夹杂着无数亡魂的怨念。小青周身亮起了至仙舍利的佛光,将浓烈的怨气迅速驱散。 它艰难的游上岸i,数道青光激射而出,打退了押着西门天的阴兵阴将,随后化为一个青色的女子坚定的守在他的面前,想要带着他离开这里。 “快走!” 可是西门天却对小青的反应无动于衷,就这样看着飞花洒落。他忽然急不可耐想要再去捧住空中的那一瓣时,这飘舞的花瓣早已化作点点荧光消失……仿佛从i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琴儿。”西门天两眼一黑,已然说不出话i。他浑浑噩噩的跌坐在奈何桥边,脑海中一片混沌。魂飞魄散,真灵泯灭,哪怕是龙皇在世也束手无策了。 “青鸾,你以为凭借一群死掉的和尚的善念就能将西门天带走?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楚江王指着全身散发着佛家梵文的小青,一时间没有动手,显然青鸾一族的威名在幽冥界也是赫赫有名。 “你杀了我的主人,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小青手中拿着一柄青色的长弓,对着楚江王连射三箭! “身为凤族,不自量力。”楚江王大怒,不再顾忌,向前迈出一步,三支青色的神羽被生生挡下。 “一起出手!”十殿阎罗再度出手,封锁空间的力量夹杂着轮回之力凝聚九幽之火,将小青的青鸾之躯直接焚烧殆尽。 飒飒阴风吹过,此时忘川河边只剩下孑然一身的西门天。 “行刑。”崔判官叹息一声,轮回之笔一划,十大阴帅向西门天逼近。 “滋味如何?”阴仇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似乎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西门天悲伤的气息。但是这种气息,只会让他觉得十分的惬意。因为这个绝世天才,也即将魂飞魄散。 西门天默默的站了起i,紧紧捏住了玉佩,孤独的白衣身影显得是那么的落寞。 “呵。”他忽然笑了一声,扫视着十大阴帅,自嘲拿起那一阴一阳的双鱼。 孟婆也停下了她的工作,目光却是看向滞塞在后面无法通过的亡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西门天忽然狂笑不止,甚至笑出了眼泪,这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凄凉。 “小心,他有点不对劲。”日游神提醒着周围的阴帅。 “徐问天啊徐问天,你身为仙王,你发誓要守护琴儿永生永世的。”他自言自语,全然没有在乎自己危险的处境。 “现在琴儿死了,你在哪里!”西门天这一声咆哮,直透神魂,十大阴帅闻之纷纷一惊。 “快撤!那是斩仙圈!”阎罗王看到他手中盘旋的阴阳鱼,号令阴兵阴将迅速后撤。 “哈哈哈哈!什么奉天仙王,什么海誓山盟,自欺欺人罢了!”以西门天为中心,一道白光溢出,斩仙圈的威能被再次触发! 十大阴帅纷纷祭出自己的兵器,强烈的鬼气在一瞬间爆发,随后被白光淹没。 无数i不及撤退的阴兵阴将被白光淹没,剧烈的气浪席卷八方! 原本阴沉沉的奈何桥鬼气被暴乱的仙气驱散,忘川河的河水被从中中断,不知多少挣扎的亡魂被淹没在白光中。 从阎罗殿的方向望去,那幽冥界的最后一处如同白昼一般! 待光辉散去,数道巨大的空间裂缝横亘在奈何桥前,截断了亡魂的轮回之路。方圆万里的土地被烧成赤地,在范围内的阴兵阴将全部消失,十大阴帅则身受重伤,魂力被削灭了大半,只有十殿阎罗安然无恙离开了。 “你最好能够给我一个解释,否则就算是帝君亲临也保不住你!”阎罗殿前,秦广王怒视着阴仇,指着重伤的十大阴帅和本i应该站着陆判官的空缺位置。在殿外,还有数十万受伤的阴兵阴将。 “阎王息怒……”阴仇心惊胆颤,双腿一软跪了下i。他知道此次地府最大的损失并不是这些阴间的鬼神,而是奈何桥前不知何时才能消失的空间裂缝。 亡魂过不了奈何桥,就无法入轮回。阴阳之间的平衡会被极大的打破,届时地府也会是一片混乱。 经历了此事,即使是十殿阎罗也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迟早会遭到报应。只是没想到,报应i的是如此的迅速,如此的……残酷。 “这是哪儿。”西门天站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中,空间的角落有着一颗巨大的蛋。蛋壳上遍布着梵文和青鸾一族特有的符号,透过蛋壳依稀可见燃烧不止的火焰。显然是小青了。 在他的对面,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不过他却一袭战袍,闭着眼睛,额头上有着一道仙纹。 “你是谁?”虽然如此问,可是西门天内心已经猜出了八九分。他就是自己,自己也一样是他。穿着战袍的他似乎没有意识,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知道么,琴儿死了,魂飞魄散。”西门天盯着他,语气中充满了落寞。可是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像是在与铜镜中的自己对话一样。 “琴儿死了!你为何无动于衷!”西门天咆哮一声,双手死死的扣在了他的肩上,眼中血泪汩汩而下。 穿着战袍的那个他忽然睁开了眼睛,与西门天一个对视,额头上那道仙纹闪过了一道亮光。 奈何桥边,九幽冥火忽的燃起,箫管齐鸣之音响彻九幽。 “怎么回事?”阎罗殿中,十殿阎罗纷纷失惊,齐聚在第一殿,只见在冥火中,一只凰浴火而生,声音传遍九霄。 仙界之门自九幽之上訇然中开,大量的仙气灌输到幽冥界中。 “凰?”在奈何桥上,孟婆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只听仙界之门外仙乐阵阵,祥占据了阴界之的位置。 “是那只青鸾?”阎罗殿中传i鬼魂的窃窃私语之音,忽的目光一致望向奈何桥处。 小青涅槃重生,已经抵达天仙修为,集凤凰之力,直接飞升仙界。 西门天的魂魄也从冥火中走出,他的额头上,有着一道仙纹。 与此同时,驻留在仙界的神剑似乎得到了指令,开始躁动不安。最终划破空间,向仙界之门处冲去! “是问天!”仙界众仙王齐齐望向神剑消失的地方。 第二百四十七章 屠尽十 “这是传说中的仙界。”孟婆终于抬起了头,望着雄伟壮观的仙界之门,她手中的碗停留在半空中,其上的汤水没有一丝波纹。 待小青离开之后,仙界之门缓缓闭合,仙乐祥也缓缓消失。 这时,一柄黑色的神剑在最后一刻强行突破仙界之门,带着熊熊的火焰划破幽冥界的天空,向那个站在奈何桥边的白衣青年飞去。 “那是什么?”秦广王遥遥一指,只见一柄神剑若隐若现,所过之处空间都是一阵颤抖。 西门天闭着眼睛,熟悉的触感再次从手上传i。强大的力量从神剑迅速灌输到他的身体当中,使他枯竭的仙气迅速充盈。 孟婆那双通晓阴阳的眼睛扫向西门天,却没想到除了周围环绕的仙气什么也看不见。待她再想要窥探西门天的原型时,一道剑气忽的闪过,将她的阴阳眼刺瞎。 “琴儿,死了?”只是片刻,孟婆的耳边就传i了一声低喃。这声音忽远忽近,孟婆根本就无法发现源头。 青年的一袭白衣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奉天仙王专属的银白色的战袍! 西门天依旧闭着眼睛,仙识向忘川河的另一边延伸过去。无数的亡魂、强烈的怨念、略有破损的奈何桥……可是就是没有苏琴的身影。 “孟婆,我问你,苏琴是魂飞魄散了么?”他的声音似乎带着魔力,尽管孟婆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身体的控制权却并不在她。 “是。”话音刚落,神剑一闪,一颗头颅飞出。孟婆手里的碗失去了控制,掉在了奈何桥上,里面的迷魂汤撒进了忘川河。 堂堂幽冥界的孟婆,驻守在奈何桥上那个最贴近轮回的存在,竟在这一剑之下魂飞魄散! “我要你们整个幽冥界……陪葬!”西门天的双眼蓦的睁开,剑刃风暴以他为中心,开始迅速的旋转。在剑气所滑过的地方,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出现,将幽冥界的产物强行吸出。 “我好痛苦,和我一起下i吧……”忘川河内魂魄哀嚎声滔滔不绝,可是在剑气触及到一刹那,这充满怨气的河水就如同凭空蒸发一般不复存在。 那不知过了多少年,供亡魂投胎的奈何桥也在西门天的一怒之下化为灰烬。待他离开时,幽冥界的最后一站只剩下一个虚无的寂灭域。所谓忘川河、奈何桥还有三生石,全部被强行摧毁。 阎罗殿外,十大阴帅和三大判官正在严阵以待,在他们的身后,是不计其数的阴兵阴将,重重叠叠的魂魄覆盖在一起,一眼望不到边。尽管阴风瑟瑟,战旗飘舞,可是每一个阴兵阴将的内心都是恐惧着的。 “这个西门天前世居然也是仙人。”秦广王目光有些呆滞,望着远处那一片被摧毁成虚无的空间,拿着阎罗大印的手开始颤抖起i。 他本i可以想到其中的原委,甚至选择不再插手。可是为了与八荒界的帝君交好,他还是将苏琴打的魂飞魄散,真灵泯灭!他做的太绝了! 西门天提着神剑,一步步向阎罗殿走去。他所经过的每一寸阴间的土地,都在白色仙气的破坏下化作焦土。他的一举一动在幽冥界都是山河破碎、魂魄毁灭! “无间地狱?”他目视前方,只见石碑之上镌刻着四个阴森森的大字。强烈的鬼气和怨气从地狱之中弥漫,无数鬼魂的哭嚎之声和看守地狱的阴司打魂鞭之音远远的传出,令人遍体生寒。 这就是十八层地狱,里面关押着无数生前作孽太多的人、兽、妖,他们被判官判入这地狱之中,整天遭受狱司的刑罚,或下油锅、刀山火海、抽打折磨、拔舌蒸笼,永世不得超生。 “轰!”一道仙气将石碑击碎,石屑四处飞溅。 “牢狱重地,擅闯者死!”驻守在地狱前的鬼神大喝一声,瞬间变成千丈大小,其青面獠牙,长的丑陋无比。往常若是有亡魂敢经过这里,定会被撕碎吞噬,成为养料。 西门天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目光中仙气一闪,那千丈鬼神立即魂飞魄散,地狱的大门向他敞开。 厉鬼疯狂的冲了出i,化作许多不同的形状想要将新i者吞噬,却全部在其绞杀下魂飞魄散。十七层地狱在剑气之下全部化为乌有,哪怕是掌管地狱的判官在面对西门天之时也毫无抵抗之力。 “你不怕天道惩罚吗?”最后一层地狱中,判官瘫坐在刑台之上,手中的判官笔已然断为两截。在他的面前,西门天提着神剑,额头上的仙纹散发着别样的光辉。 他虽然是地狱的判官,可是在奉天仙王的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你说呢?”西门天不知将多少阴司亡魂打的魂飞魄散,强烈的怨气和业力比当初在八荒界之时多了十万倍不止。 一道剑光划过,掌管地狱的最后一个判官化作一道怨念,依附在西门天的身上。 “我徐问天,说到做到。”西门天仰头望向天空,只见幽冥界的上空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劫,劫之中闪烁着阵阵紫黑色的电流。 顺着地狱的出口,西门天一袭银白色的战袍,蕴藉仙气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意。 阎罗殿外,无数的阴兵阴将看见那道白色的身影纷纷一惊,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却。 “西门天,我们可以谈一谈。”十殿阎罗齐聚于阎罗殿之上,望向那个蕴含着强大仙气的身影。 “我们可以将阴仇交出i,并且与帝君断绝关系。”楚江王语气一软,露出了妥协的神色。其他几位阎罗也纷纷应和。 “谈?你们能让琴儿复活吗?”西门天轻弹神剑,一阵狂风刮过,几乎要将众阴兵的魂魄吹散。 “这……”秦广王一听剑鸣,当即色变,身为十殿阎罗之首,掌管生死簿的他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既然不能,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西门天冷冷一笑,全身仙气狂涌,破碎的神剑散发出一道不可捉摸的虚影。 “你杀了我们,破坏了八荒界的阴阳平衡,你也别想活着离开!”十殿阎罗布下大阵,在阎罗殿外凝聚成一道由鬼气组成的结界,生死簿一页页的翻开,生死莫测之力涌现。 “先看我屠尽十殿!” 第二百四十八章 遭天 一剑挥出,万古如长夜。 在西门天的剑光之下,结界发生了剧烈的震荡,十殿阎罗元气大伤。 “我没事?”一个阴兵忽然惊呼一声,可是话音未落,自己的身体就被无形的力量拦腰斩断,随后化为灰烬。 不仅仅是他,所有受阎王之命聚集在阎罗殿前的阴兵阴将在一愣之下,穿着重重盔甲的魂躯如同被割的韭菜一样身体错位,魂魄迅速溃散。 原本阎罗殿外重重叠叠的鬼影在一瞬间被强烈的仙气碾碎,在剑气落尽后,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十个穿着冥界帝袍的鬼魂。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出现在这一片区域之中,透过空间裂缝,甚至可以隐约看见另一个世界的星辰。 汇聚在西门天身上的怨气和业力顿时突破了桎梏,阴界的天空完全被劫所取代! “西门天,你遭了天谴,不久就会魂飞魄散了!”第十殿的转轮王毫不掩饰的嘲笑道,同时心里如蒙大赦,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身为幽冥界的十殿阎罗,以生死簿掌控着无数世界的生死,继承地府阎王大位不知多少万年。越是到这等境地,越是害怕魂飞魄散的。因为一旦魂飞魄散,他们的权力也将归于虚无。 “天谴……”西门天仰头看去,只见浓厚的劫压了下i,在劫之中,隐隐有红色的闪电划过,天道的威压开始逐步释放出i! “你认为,是天谴先砸到我,还是本仙王先灭了你们这群小鬼呢?”西门天语气颇为冷淡,似乎对即将到i的天谴不甚在意。 在他的眼里,十殿阎罗是他必杀的对象! “你是仙王?”宋帝王听到心里一凉,操控结界的意识发出了不住的颤抖,其他九殿阎罗也后悔不已。 他是仙王,仙界除了获得掌控权的仙帝以外最强大的存在!阎王之所以凌驾于修仙者之上,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有着大概玄仙初期的修为,即使是剑圣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略费一些事罢了。 “受死!”西门天额头仙纹再闪,化作三道剑影如鬼魅一般从三个方向一齐刺向十殿阎罗所布下的结界,仙王的力量倾泻而出! 那浓郁的足以让修仙者绝望的死气所组成的结界蕴含着十殿阎罗所掌握的六道轮回的力量。当这股力量与西门天的剑尖相触时,时空产生了巨大的错乱,阎罗殿重叠的空间下奇异的移向远处。 “给我破!”神器的锋锐之芒遍布这片阴森森的大地。 随着一声震撼人心的怒吼,十殿阎罗共同创造的结界如同被巨力击打的玻璃一样碎的连渣都不剩。生死簿和轮回笔跌落在地上,随即被巨大的空间裂缝吸走搅碎。 空间裂缝迅速放大,空间自动修复的速度远远比不上破坏的速度,幽冥界的这片空间已经开始坍塌!西门天目光一凝,凌空一蹬向后退去。 “别杀我们,你还有一线生机。”秦广王身负重伤,及时撤出大片坍塌的空间。他们依赖的生死簿和轮回笔是幽冥界的至高宝物,有着媲美高阶仙器的强度。 如今宝物已碎,他们除了手上的阎罗大印,再无抵挡西门天的力量。 “做梦。”西门天再次挥出神剑,只见劫中忽的响起了一个霹雳,一道赤红色的劫雷劈了下i。 西门天遭到重击,一个踉跄退后了数十步。在劫雷击中他的那个刹那,迅速引燃了西门天神魂上蓄满的业力和怨气。 熊熊业火灼烧着西门天,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又美丽的红莲。可是这美丽之下,却是无尽的毁灭! 红莲业火乃天道维持诸界平衡运行规则的产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凡有着大罪孽之人,必然有业力缠身。业力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遭到天谴。天谴的力度,视犯下罪孽的程度而降。 “焚尽世间万物,我偏不信!”强横的仙气自他的神魂内涌出,与天谴的力量相互抗衡。 一丝业火透过了仙力,沾染到了西门天的身上。不知比幽冥之火强大多少倍的灼烧之力刺痛着他的神魂。即使身为仙王,所承受的痛苦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死!”西门天双眼赤红,神剑长啸一声,器灵化作人影向着秦广王扑去。 秦广王还未i得及祭出阎罗大印,便已经被神剑穿透。阴界的一代帝王,死! 数道劫雷再度劈下,击中白色战袍的仙王之魂。西门天措手不及,全身的业火开始燃烧起i,不断的摧毁他复原的仙魂之躯。 秦广王的怨念附着在西门天的身上,产生了又一次的质变。身为幽冥界的阎王,受到了天道的任命,掌控的因果不计其数,西门天这样的行为无异于与天道作对。 “你堂堂仙王,何必为了一个普通的仙人与我等置气?”楚江王大恐,语气显得十分的卑微。 一剑划过,楚江王死! 劫越积越厚,死亡的阴影已经开始笼罩在西门天的心头。 数十道劫雷呼啸着扑向西门天,在沾染到怨气的那一刻化为可以烧尽世间万物的红莲业火,不断的摧残着他的神魂和意志。 接着,三殿宋帝王、四殿仵官王、五殿阎罗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都在西门天的神剑之下魂飞魄散。 漫天的劫雷轰在西门天的仙躯之上,在红莲业火的灼烧下,无尽的怨气和业力皆尽爆发,几乎将西门天的仙魂吞噬。而他的脸上,却一直是未曾退却的杀意! “天谴之下,你不怕魂飞魄散么。”虚空中一道悠悠的声音传入到西门天的耳中。尽管他的意志濒临崩溃,可是依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道i自永恒的声音。 “转轮王。”西门天语气十分艰涩,可是手中握住的神剑却未曾松开。 “我明白了。”转轮王幡然醒悟,随后冲向西门天,用尽所有的拼死一搏! “住手!”虚空中的声音忽然急切起i。 “唰!”西门天一剑刺穿了转轮王,劫暴涨,在天谴下,西门天迅速淹没在红莲业火之中。 “痛吗?比起琴儿的死真的不算什么。”这是西门天最后的意识。 “也罢,我便破例帮你一把。”虚空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二百四十九章 乞 黄泉路,望乡台,金鸡恶狗,阎罗殿,奈何桥,奉天仙王,天谴……一个好长的梦。梦醒了,就什么都忘记了。 时过百年,八荒界的凡界早已是沧海桑田。大唐王朝早已覆灭,割据势力相互角逐,都想要夺得天下霸主的地位,而潜伏在地下的神秘势力也开始慢慢浮出水面。 仙宗与魔宗之间早已互不顺眼,自冰极宗一事以i,仙魔两宗就已经在一些小的事情上爆发冲突,之前未挖出的隐患在双方的较量中被逐个提及,尤其是在一些共用灵脉的归属权上大打出手。 从小的方面i说,灵脉是一个宗派的开宗立派之本。修仙界虽然灵气比充裕,可是要是想进一步的吸收天地灵气,就需要一个好的灵脉。 剑宗的灵脉虽然品质不是最好的,可是在范围和质量上算是整个修仙界得天独厚的。因此剑宗人才济济,和剑圣虽然有关,可是灵脉起到的作用同样不小。 二流三流的修仙宗派,往往就建在一些比较差的灵脉上。 在此争端之下,修仙界的局势变化愈演愈烈,尤其是在几个重要的人物被莫名暗杀的情况下,两宗弟子相互猜疑,仙魔两宗很快就开启了战端。 而这一切,都是残月的一手策划。 江城内,依旧是一片繁华。自从大唐王朝灭亡以后,江城城主招募了大量的军队,用i抵御i自外面的侵袭。对内也采取了较为温和的制度,同时限制了外民入城。 这是乱世之下最后的桃林,也是凡界所有百姓所向往的地方。城池以内,是美好而又熙熙攘攘的人间天堂,而城池以外,则是尸横遍野的人间地狱。 在一处马棚子内,一个蜷缩的乞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这个乞丐衣衫褴褛,身上有着极深的伤痕,不知道是哪里i的。 饥饿,从胃部深入到每一块肌肉的饥饿感最先涌入脑海。乞丐看着马槽里的黍米,眼睛里冒出了绿光。他飞快的从马的肚皮底下钻过,扑到马槽的中央。 “那乞丐,你干什么!”一个小厮从院子中赶i,低喝一声,向着马棚子奔了过去。 那马忽然受了惊,长嘶了一声,一脚踢中了乞丐,挣脱了缰绳,就要向外跑去。 乞丐被一脚踢中了腰部,顿时痛的翻滚起i。一道紫黑色的马蹄印在他的身上出现。 “滚,哪i的乞丐!”小厮及时拉住了缰绳,扬起手中的马鞭对着乞丐就抽了一下。 “住手!”一道清丽的声音传i,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出现在后院中。女子生的容貌极美,似乎天生就带着一股娇弱。 “二小姐。”小厮自然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放下马鞭,行了一个家礼。 乞丐缓过神i,眼神望向那个着华贵衣衫的女子,内心里顿时充满了惶恐。他不顾一切的翻过墙,一路猫着腰向着大街跑去。 他,就是那个大闹幽冥界,屠灭十殿阎罗的西门天。他,就是仙界的一方领袖奉天仙王。可如今,经过了红莲业火的灼烧,他的神魂被毁灭大半;明知此去可能不回,他依然为了她放弃了一切,落了个此般下场。 “卖包子喽!”大街上的包子铺传i阵阵香气。 西门天闻到了包子香,顺着气味远远的便看见了招牌。只见一个油头大汉正在卖力的吆喝着。包子铺内,许多的客人坐在里面,或等待,或享用着美食。 西门天咽了咽口水,抹去了嘴角的黍米,有些犹豫的挪了过去。 “好臭。”街上的行人有些厌恶的捂住了鼻子,包子铺里的客人也能远远的闻见这冲天的臭气,纷纷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老板,买笼包子。西门天站在大汉的面前,身躯显得颇为瘦弱。可是在他张开嘴巴的那一刻,却并没有声音发出。 “你买不买?”包子铺的老板又问了一句,脸色已经带着不善。这乞丐臭气冲天,坏了自己的生意不说,还这么长时间的站在这里,明显要砸自己的场子。 西门天耳朵动了动,只是直勾勾的望着冒着香气的大包子,没有一点反应。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滚!”店里的客人吆喝起i,显然已经忍受不了这乞丐了。 “掌柜的,给他轰走!” “你不把他轰走我以后不i了!” 西门天的手下意识的摸向手指,却发现手指空空,只得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起i。 这摸i摸去身上不仅仅一文钱也没有,还抖下了一层泥土,他只得尴尬的挠了挠头。几只懒懒的虱子从他的头上蹦跶下i,落在了案板上。 “想死!”包子铺的老板大怒,蒲扇似的手掌向西门天扇去。 西门天看到那巨大的手掌扇了过i,一时似乎被吓傻了,一动也不动,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就在他即将被打中的那一个刹那,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蒲扇似的手掌。 “兄台息怒。”一个中年人微微一笑,语气十分和气。他的肩头背着一个药箱。转过头i向这个小乞丐露出一个和善的表情,可是在对视的一瞬间,西门天和那个中年人都是一愣。 “你是什么……行,我就不再计较了。”包子铺的老板看着手中的一两银子,狠狠的瞪了西门天一眼。 “小兄弟?”等那中年人再回过头i时,西门天早已不见了踪影。 “奇怪,他和我师父好像。”环顾四周,中年人摇了摇头。 “也罢,或许是错觉。我师父当年就能御剑飞仙,乃是道玄的修为,怎么和这个毫无修为的小乞丐有关系。”自言自语一番以后,中年人拿着手中的包子缓缓离开了这里。 “那是谁啊?”包子铺的老板掂了掂手中的银两,有些走神。 他好歹也学过一些气息,在凡人当中也算是孔武有力的人,可是在那个中年人的手下自己像小鸡仔似的,一点力都使不上i。 “这你都不知道,那是江湖上有名的吴郎中,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传说金刚不坏,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行走江湖不知救了多少人。”一个拿着布幡的半瞎道士笑道。 此时西门天正躲在墙角后面,偷偷望着吴郎中离去的背影。 第二百五十章 不可告人的秘 那个吴郎中,就是西门天在杏山村所收的徒弟,也将雨青许配给了他。 当时西门天看他求知心切,教了他一些灵气的运用之术,没想到这吴郎中居然是个有灵根的人,修炼百年抵达了金刚,在江湖上行医救人,留下了不少美名。 当然,西门天此时神魂大伤,记忆全失,口不能言,耳不能听,能活下i已是万幸,更不要说认识他了。 “嘿,小子,你看什么呢?”一个老乞丐拍了拍西门天的肩,把他吓了一跳。 西门天回过头i,看到老乞丐手中沾着泥的馒头,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刚刚没有接吴郎中那一笼包子,现在还是饥肠辘辘。 “有钱么?”老乞丐嘿嘿的笑了一声,抱着手中的木棍凑到西门天的面前。西门天当然什么都听不见,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那个馒头。 “唉。”老乞丐心一软,将馒头递给了西门天。 “你……你别噎着,以后在大街上眼色麻利点,看到掉了的馒头包子赶紧上去抢。”看着这年轻人的吃相,老乞丐笑骂了一声,开始讲起了一些大道理。 西门天也不顾脏兮兮的手,大口大口的吞咽这片刻的幸福。不多时那个馒头全下了肚。 街边的路人见状纷纷躲避,捏着鼻子绕道行走,生怕沾染了晦气。 “你呀,叫我老独眼就行了。别拘束,陪我说说话呀。”老独眼指了指自己有些泛白的左眼,这时西门天才发现施舍自己的老乞丐居然是一个半瞎子。 “看i是个哑巴。”西门天一直不说话,老独眼不由得怀疑起i。 “一些富贵人家时常会把饭泼到外面,里面还有肉呢!”他又嘀咕了一句,却发现西门天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看i刚刚的话都是白讲了。 在城内的主道上,两个乞丐惬意的走走停停,街边的路人则低声咒骂。 “让开!”忽然城门打开,两队军士拿着长枪推着小车抬着又大又沉的箱子冲了进i,眼疾手快的行人险险躲开,行动慢的都被撞到一边。若非西门天手快将老独眼拉至一边,恐怕这老乞丐就和那些受伤的行人一样了。 待长长抬箱子的大队走过,路人开始议论起i。大多数都是讨论一些箱子里的东西的问题。 没有了听觉和声音,西门天自然不能听到那些路人说的什么,视力敏锐的他很清楚的看到了路中央一滴凝固的血。 事实上,从三年前开始,这箱子就开始运到城内,每个月都有一次长长的车队冲进i,送往城池的深处。 可是自半年前,车队运送箱子的行为越i越频繁。从一个月,到半个月,到一旬,到五天。如今每三天就会有士兵把守的车队进入这江城。 楼之上,几个女子相聚一堂,正在互相炫耀家中的珍奇宝物。 三色流光石,北境月明珠,百年雪莲花……都是一些凡界的奇珍。 “若若,你怎么什么都没带。你可是城主家的大小姐。”城内望族宋家的四小姐咯咯笑道。 “我爹最近好像很忙,对我也不太上心了。”那个叫若若的女子正值二八芳华,虽然非倾国之姿,可倒也是小家碧玉类的。她端起茶桌上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 “是啊,卫城主过一阵子就抬i好多的箱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众女议论纷纷,目光都投向了城主家的大小姐。 “你也不去问问,平时卫叔叔那么疼你。”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儿忽然冒了出i,吓得若若差点洒了茶水。 “好啊你……”若若一脸愠色,伸出精致的小手。 “别挠……我怕痒哈哈哈……”两女追逐打闹,帘幕下倩影闪烁,显现的是富家女子的生活。 楼下忽然传i了喧哗的声音,众女停下打闹,聚在纱窗边看着下面抬着箱子走向江城深处的车队。 “我也问过爹爹,可是爹爹一听到我说这个立马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可凶了。”若若摇了摇头,想起一直疼爱自己的爹爹忽然变了的脸色。 “不会吧……”众女掩住嘴惊呼起i,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若若。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江城第一富商家的女儿勾了勾手指,众女都悄悄的凑了过去。 “果然是商人的女儿,真有一番头脑。”若若惊叹道,众女也纷纷表示赞同,只有当初见过西门天的那个二小姐露出了一丝不悦。 城主府书房,一个中年人穿着藏蓝色绡衫,腰间绑着一根蓝色祥纹绅带,不断搓着双手,似乎显得很是烦躁。 他就是江城的城主,在凡界乱世中为数不多的被视为百姓庇护神的江城统治者。他拥兵二十万,抵御外敌,维护秩序,深受百姓爱戴。究竟是什么使得他如此烦躁?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沙哑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房间的温度陡然下了几度。 在卫城主的身后,血色的虚影缓缓凝实,一个黑衣蒙面的人出现在书房中。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已经在很快的运输了。”卫城主十分紧张,大拇指不住的抚摸着食指上的玉扳指。 “你还想在这些愚民的面前展示着你的清明?如果不想你一家人死掉,就赶快完工!”蒙面人冷笑一声,语气中毫不留情。 “你也看到了,这三天两头的从城外运进i,百姓已经开始怀疑……”堂堂金刚大圆满的江城城主,居然没有一点敢反抗的想法。 “我不管,你应该是知道,几十年前大唐都被我残月给灭了,修仙界那群修仙者都不敢参与进i,得罪了残月,就别想有活路。”蒙面人话一说完,便化作几只黑色的乌鸦离去。 卫城主叹息了一声,开启了书房的迷阵,随后一拍书架上的机关,随后轻轻扭动,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便显露出i。 他再次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任何破绽以后,便悄悄的走了进去。在洞口深处,还散发着阵阵雾气。 谁能想到,这人间天堂一般的江城,其城主居然和残月有联系! 第二百五十一章 潜入城主 一进入洞口,一阵刺鼻的气味便散发而i。这气味带着腾腾的热气和令人作呕的味道。卫城主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味,沿着路线向洞穴的深处走去。 “德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奇异的浓烟熏了过i,卫城主咳嗽了几声,拿着手帕捂住了口鼻。 “里面的人已经在炼制了。”黑漆漆的洞穴里,一个人从溶洞中一跃而下,手中拿着一柄灵剑,向卫城主行礼。看这样子是常年把守在这里。 “速度要加快,那边的人最近就要我们完工,材料我会尽快凑的。”卫城主撂下这句话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哪里知道,蒙面人所谓的许诺,向i都是空口无凭,即便他按照要求炼制完工,残月也未必能够放过他。他更不知道,他的女儿也开始偷偷的调查那些神秘的箱子了。 城隍庙一带,通常就是乞丐的聚集地。经常有一些想要探听一些消息的人会拿着银两或者食物向那里走去,换取一些乞丐那里搜集i的情报。 在这江城想要获取情报,通常有两个途径。第一就是官方的情报机构,由军士和巡逻队搜集的情报当然是准确无比的,但是卫城主把权甚严,很少会容许内部情况外传。 第二就是这些在城内各处乞讨的乞丐了。这些乞丐虽然没有地位,依靠街边乞食和争抢剩饭为生。但他们却能从各个街道听到一些谈话,甚至能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些情报。 这个老独眼作为乞讨多年的老乞丐,自然在城隍庙的角落里有着一席之地。 “看你是新i的吧,就和我一起住在这里了。”乞讨了一天,老独眼领着西门天,到他平时居住的地方。 西门天犹犹豫豫的踏进了大门,向左右望了望。只见在破旧的城隍庙里,许多的乞丐三三两两的或坐或躺,他们的周围都有着破碗和竹竿,有的甚至在抢着一只有些发霉的烧鸡。 老独眼所居住的地方则在一个比较潮湿的角落,上面铺着一些稻草,头顶上还有几只结网的蜘蛛爬i爬去。蛛网上还沾着一些水滴。 在稻草的边上,一个破碗就这么放在那里,一滴一滴水顺着漏洞滑落下i,正好是一碗。 “我这可是好地方。”老独眼笑了笑,自顾自的躺在稻草上。 西门天摸了摸脏兮兮的脸,也慢慢的踱了过去。他还是一点也听不见。 “你原先是哪里人?也是逃难逃过i的吗?”老独眼翻着眼睛,露出两排坑坑洼洼的黄渍牙齿。忽然想起什么,又比划了几下。 西门天极力思索着,奈何脑袋空空,什么都想不起i,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眼睛里,是一张纯净的白纸,什么都想不起i的白纸。 “和你讲话真费劲。”老独眼以为西门天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一时间也有些烦躁的别过头去。 此时城隍庙外忽然传i一声尖锐的哨声,无数乞丐像是疯了一样争抢着冲了出去。 老独眼也是一跃而起,拉着西门天向外跑去。 “我想知道,从城外运进i的箱子里是什么。”一个蒙面的小厮出声问道,手中拿着一锭银子。 “好像是奇珍异宝。”一个乞丐接了话头,贪婪的目光盯着那锭银子。 其他的乞丐七嘴八舌,有说是银子,有说是兵器,还有说是吃的…… “你亲眼所见?如果错了,小心小命不保!”小厮可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欺骗。 “那没有。”乞丐们见这小厮语气不善,立即都收住了话头。 “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小厮环顾四周,掂了掂手中的银子。 西门天拉了拉老独眼的袖子,比划了几下,做出划手臂的动作,然后指了指道路的中央。 你说你看到了血?看清楚了吗?老独眼一惊,那只完好的眼睛露出惊骇的神色,连忙比划了几下,看到眼前这小乞丐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要是想戏弄我们,也犯不着这样,有官兵护着,我们怎么能看得到?”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开口叫嚷道。 “那有谁敢去城主府探一探,找到消息银子一样是你们的。” 一听到这话,众乞丐齐刷刷的后退了几步,随即目光全部聚焦在依旧站立在原处的老独眼和什么都听不见的西门天身上。 偷偷潜入城主府可是大罪,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可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小命。 “很好,跟我走。”小厮望向老乞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三日之后,又是一队车队将箱子拉向城主府。此次的车队格外的长,看护在外的士兵也十分多。西门天和老独眼打扮成城主家小厮的样子,顺着车队的方向,一路跟了过去。 这天,城主家的大小姐特意将卫城主拉了出去,在城内各处游玩。 “爹爹你看……”一处接着一处,若若硬拉着城主一家一家的逛。 “若若啊,你说你把爹爹叫出i干什么啊。”卫城主看着这个活泼的女儿,心里的郁结也消散了不少。 “爹爹平时也不陪我,还认不认我这个亲女儿了。”若若一撒娇,卫城主哪里招架得住?只得苦笑着跟着她四处逛逛。 在城主府内,两个换上护卫打扮的人一路跟着箱子,最后在一处墙角亲眼看到四个壮汉慢慢的将箱子拖下去。 “这个城主,究竟有什么要瞒着江城百姓的呀。”老独眼气息沉稳,观察着戒备森严的守卫,口中喃喃道。 西门天则是有些疑惑的望向老独眼的充满茧子的手。刚刚在茅房里他是怎么做到一下子打晕两个护卫的? “走了。”老独眼一拍西门天的头,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兄弟,今天不用轮班了,早些休息吧,我睡不着,多守一会儿。”老独眼侧着脸,熟练的拍了拍守卫的肩,有意无意的掩盖住了那只瞎掉的眼睛。西门天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那护卫还有些犹豫。 “现在谁敢进城主府,闯进i都是高手你们也拦不住,就在这里做个形式罢了,回去吧回去吧。” 看到两个护卫离去时的一脸喜色,西门天终于明白,原i这老独眼是个兵油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 露馅 城主府向来是戒备森严,能从外面闯进来的至少得有金刚后期的修为。 金刚后期的高手,普通的护卫的确没人能拦得住。可是谁能想到,城主家的大姐亲自带了两个“贼”,偷偷潜入了卫城主颇为忌讳的地方。 一进入洞口,悄悄合上了洞门,洞穴里面便变得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佩戴好大姐若若赐予的敛息配饰后,老独眼拉着西门天的衣袖便向着洞穴的深处走去。 静,实在是静了。尽管两人的脚步放的十分的轻,可是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难免会出现轻微的声响。 西门天跟在老独眼的后面,却惊讶的发现虽然老独眼虽然只有一只眼,视野却比自己要清晰多了。无数次经过石柱时都能轻易的躲开。而自己却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自己的手。 洞穴很大,并且四通八达。时不时会有一些微风传来,带着一些奇异的腥味。 老独眼吸了吸鼻子,目光中露出异于常人的警惕。这腥味,让他想起了战场上一些不太美好的过往。 西门天自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反倒他此时像个瞎子一样被这个老乞丐牵着。走着走着,他忽然脚下一滑,触动了一个机关。 “咻!”黑暗中数道毒箭射了出来,激荡着空气。 “心!”老独眼一个侧踢,一道刚猛的内力将毒箭击飞。随后推开西门天,一个懒驴打滚,成功避开了三道随之而来的毒箭。 “跟着我,别走丢。”他蹲了下来,拉起吓得不轻的西门天,那只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这还哪里是四处乞讨的老乞丐,分明是身经百战的精兵! “看这架势,恐怕是当年段元帅所训练的亲兵,没想到警惕性居然这么高。”说这句话的,赫然是卫城主亲自委任驻守在这里的那个叫德勋的人。他隐藏在黑暗中,能够感觉到四支毒箭全部落空。 老独眼也没有料到,自从赵廷被神秘势力暗杀,段平解散军队归山隐居后的几十年,自己也乞讨了几十年,居然还是有人从刚刚的几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认出了他的身份。 “不知道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进来的,绝不可觑。”德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在黑暗处等待着对手的出现。 在洞穴的最深处,箱子里的东西被倒入了锅炉,监工双目赤红,正在督促一些人不停的搅拌。在周围,还有一些极其狰狞的成品。 二人一直向前走着,已经可以隐隐的看见洞穴处的红光。 “呕。” 与此同时,刺鼻的气味忽然从洞穴深处传来,西门天闻到这气味顿时觉得一阵恶心,捂着胸口狂吐不止。 看来箱子里的是尸体!这群人居然在这里做出这样的事情!老独眼恍然大悟,对着西门天比划了几下,示意他赶紧离开。 西门天脸上露出了惊惧的神色,一想到老独眼描述的画面吓得几乎要晕过去,两腿不住的颤抖。 可是一想起老独眼对他的好,尽管他怕的要死,可是依然没有选择离开,犹豫的目光盯着那个有些佝偻的身影。 怎么还不过来,这样就能一打尽了。德勋躲在黑暗中,显然已经看到了这两个护卫服饰的人,一时间有些焦急。 忽然一道光幕从洞顶落下,将老独眼和西门天阻隔开来。 “什么?”在城内陪着女儿的卫城主忽然脸色一变,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原本灿烂的笑容化为阴冷。 “怎么了,爹爹?”若若心里一跳,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把卫若若抓起来,不要让她和其他人有任何联系!所有想要联系的人全部拉出去斩!”卫城主一甩袖,匆匆的赶回城主府。 老独眼一拳击出,强劲的内力在光幕上发出阵阵波纹。 “快走!再不走就晚了!让那人来救我!”老独眼隔着光幕做个几个手势,随即背过身去。 西门天当即会意,不再作过多的犹豫,连滚带爬的向洞口外跑去。他要把这个消息带出去,带给需要的人。 待西门天的身影远去,老独眼冲进了洞穴的深处。只见几个紫黑色的炉鼎上青烟阵阵,刺鼻的肉味从炉鼎中冒出。在周围的,赫然是由这些尸体拼接而成的邪杀! 老独眼的眼睛登的就红了。他仍然记得,几十年前一次突围的时候,无数这样的怪物将身边的将士们残忍的撕成碎片。而这些怪物,还是由死去的将士和百姓拼接而成的。 他第一次从元帅的口中知道,这是失传已久的邪术邪杀。不论是死人还是活人,都可以用来炼制,比尸宗的炼尸功法还要残忍千倍。 “原本我以为,卫城主是一个好人,认为他能像父母官一样对待江城的子民。”感应到了身后一道强劲的气息,老独眼并没有急着回头,只是喃喃的攥紧了拳头。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将死之人,也会成为邪杀的一部分。”德勋笑了笑,才发现这老独眼只有十几层的内劲。 “残月要你死,你又怎能活?迎接新的八荒界,将骗取强者同情心的弱者全部杀死,练成强者的工具,不好吗?”德勋面容扭曲,嘴角勾勒出些许疯狂。 “我打不过你,但是我可以尽最大的努力把这里破坏!”老独眼嘲讽的看着这些邪杀,战意再次从躯体中燃起。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德勋顿时慌了,毕竟残月下了死命令,如果炼制不达标,不仅仅是城主,就算是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大唐紫行军帐下亲兵,成和田!”老独眼大喝一声,一路冲进炼制的人堆中全力破坏。 此次,他为的不是大唐,而是这天下的黎民! 德勋赶来,一剑将成和田诛杀。 “把他扔到炉子里。”看着三个碎裂的炉鼎,德勋一阵恼火。 西门天在这弯弯绕绕的洞穴里好不容易跑了出来,正要将情报汇报给厮,却没想到在最显眼的正门与卫城主和大批随从碰个正着。 “抓起来。”碍于人多,卫城主为了自己的事情不被怀疑,也不好就地西门天杀人灭口,只得让人把他抓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开刀问斩 西门天被捉住以后,卫城主随便给他盖了个刺杀城主和通敌的罪名,发榜昭告全城,宣布两日之后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在卫城主的书房中,一个蒙面人正悠闲的拿着书册四处翻看。而这江城的城主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侍立在蒙面人的对面。看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被残月知晓了。 “听说有人潜入了这里,还破坏了邪杀?”淡淡的声音自所蒙之巾下传出,好似没有一丝情感。 “我会处理好的,这次是失误,保证按时完工。”卫城主大汗淋漓,丝毫不敢直视蒙面人的眼睛。 “你说,这么费劲干嘛?我早就提醒过你,把江城的百姓杀了,也不至于在这赶时间。”蒙面人忽然轻笑了一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坏了三个炉鼎,你拿什么交?如果真的暴露了,我敢保证,不仅仅是你,这偌大的江城里所有的人,都要遭受抽魂炼魄之苦。” 匕首一挥,一道刀痕瞬间出现在卫城主的衣衫上。 “还望使者见谅,此次绝无漏之鱼,保证下次不会出现此事了。”卫城主冷汗汩汩而下,束手低头,甚至不敢去看那刀痕。 “最好把你家的大姐管好,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 待卫城主再次抬起头时,只剩下窗外那一群消散的乌鸦。他瘫坐在地上,缓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掀起了衣衫,一道刀痕带着极强的刀气映入眼帘,使得他双目微微刺痛。 沉默良久,卫城主终于下定了决心,脸色阴沉的向大牢走去。 在牢狱之中,西门天被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推进了一个漆黑的角落,重重的扑倒在地上。 只是过了半天,饥饿和恐惧便充斥在他的心头。他又聋又哑,唯一可以观察这世间的眼睛看到的却又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面对他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被定的是何罪。带着这种恐惧和迷茫,西门天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乞丐在做什么?”卫城主一进大牢,第一句就是在问西门天的状态。 “应该……睡着了。”衙役见城主驾到,自然不敢怠慢,到西门天那里探视了一下,立即回来复命。 “他画的押呢?”卫城主一提腰间的蓝色祥云纹绅带,等待衙役呈上来。 “那乞丐叫狗蛋?” “这种无父无母,而且又聋又哑还不会写字的,自然没有名字,所以我们给起了个化名。”衙役慌忙解释道,面色则有些尴尬。 “嗯,让他吃点苦头。”卫城主前往探视了一番,看到那个角落有些瘦弱的身影,一时间些许的恨意从身上散发出来。 差一点,差一点这个乞丐就把他的事情全部暴露了!既然如此,也只好把他置之死地了! “是。”衙役领命,待卫城主走后不由分说,拿起刑鞭就打向西门天。 西门天的周围忽然散发出生死的力量,一叶黑色的花瓣虚影只是一亮,便损耗殆尽。那衙役在威能之下,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凭空蒸发。 剑宗之巅,一白衣白发的老者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看向了他在凡界江城百里之外的一个分身。与此同时,那个分身也睁开了眼睛。 “彼岸花的气息?莫非西门天那子从幽冥界回来了?只是不知道成功了没有。”这老者若有所思,随即消失在悟道席上。 这老者,赫然就是就是当今修仙界仙宗的至高领袖剑圣,渡劫中期的大能者,也是西门天未拜的师父,青阳! 在修仙界一处叫帷霞浦的地方,淼尊盘膝而坐,身边跟着女儿落儿。当淼尊收到剑圣消息的那一刻也是一怔,脸上露出了感慨的神色。 “师父师父,发生了什么啊,讲来给落儿听听。”落儿的容颜一直未变,可是修为已然抵达了半步道玄,距离道玄的境界只有一线之隔。 “我一直以为青阳他隐居,是怕死。没想到为了生死未卜的西门天,他就这样寻找了百年,连我都把这事忘的差不多了。”想起百年那个绝望而又执着的白衣青年,淼尊终于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起来。 一入幽冥,十死无生。过了黄泉路,就有阴司相制。上古时代不是没有修仙者尝试过,可是无论多么强大,从来都没有一个修仙者能够回来的。 “真的有人能超越生死嘛?”落儿惊讶的捂住了嘴巴,脸上露出极其可爱的表情。 “不一定,青阳还没给确切的答案。” 可是如果西门天真的回来了,就意味着他突破了生与死的天道法则。这一句淼尊没有说出来,只是深深的隐藏在了心底。 如今修仙界已经开启战端,仙宗和魔宗的弟子在一处处相互厮杀,可是仙魔两宗还在共同墨守着天人不准下界的规定。 此时,昆仑山上,一位白衣白发的老者出现在修仙界的出口。 “老朋友,你要去哪?” 守在昆仑山的是魔宗的大能者,其修为与凡界的张天师相仿,都是在履行着由上古时代制定下来的规则。 “没什么,只是看看风景,顺便聊聊天。”青阳和蔼的笑了笑,身上没有散发着一丝仙灵气。 虽然他能够轻易的杀死这个所谓的驻守大能,强行到凡界找西门天回来,可是他剑圣从来都不是失信之人,该遵守的规则还要遵守。 而江城,已经到了问斩西门天的那一天。 自巳时,西门天就出现在囚车之中,沿着城内街道开始游行。无数的百姓站在街道的两边,菜篮里放满了剩菜和鸡蛋,甚至有些百姓还拿起了砖头。 西门天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满街愤怒的百姓,一种莫名的悲哀从心底升起。 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却被不明真相的百姓所谴责。这江城的卫城主只要杀了自己灭口,这些百姓便永远的被蒙在鼓里,直到变成残月的邪杀。 “砸!”一声高呼,满街的鸡蛋白菜乱纷纷的向西门天砸去,西门天的额头上,肩上,胳膊上全都是伤痕,就在这一片叫骂声中被一路推到临时搭建的刑场。 “午时三刻,开刀问斩!”监斩官令牌一扔,刽子手挥起大刀。 第二百五十四章 归剑宗 大刀反射刺眼的阳光,显得明晃晃的,映照在西门天紧闭的双眼上。 “等尔等做了鬼,可休要缠我,我只是一个奉命的行刑人而已。”刽子手生的十分壮硕,有些瓮声瓮气的自言自语。 刽子手本来就有损阴德,更别说在他的屠刀之下,究竟有多少亡魂。他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留一个安慰罢了。 “鬼?这阴曹地府被我杀遍了,如何投胎做人。”西门天神使鬼差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眼睛里散发着一丝紫意。 刽子手也不知道西门天之前又聋又哑,只当他此番在说些胡话,自顾自的向手上吐了两口唾沫,环首大刀发出了轻微的震鸣声。 “驾!”一个发色斑白的公子跃马扬鞭,自城门外一骑绝尘。 “你是何人,速速停下!”守城军士见那公子装束甚是不凡,慌忙大声喝止道。 那公子戴着面具,手执银色长枪,对守城将士的话充耳不闻,只顾一路冲过去。两列驻守在城门的守卫也是早有准备,将高高大大的拒马桩一字摆开。 “休想……” 话音未落,枪尖染血,木桩四溅!只是不到一个呼吸,江城的守卫军纷纷死于枪风之下! 就这样,一人一骑,踢碎城门,向着菜市口直冲过去。 “这样不就不违反规定了么。”张天师透过圆镜术,看着那潇洒的背影,忽而转头望向剑圣的分身。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青阳的分身与张天师的目光一对视,不自然的笑了一声。 “我发现……你有些变了。” 都是活了数千岁的人,青阳身为剑圣当然明白张天师指的是什么,因为在这之前淼尊也说过同样的话。 “你一点也不惊讶。”张天师摇了摇头,继续凝视着江城内的场景,这句话反而像是喃喃自语。 “或许吧,身为人,总是要有些变化的不是么。” 青阳话音刚落,这山中便陷入了寂静。张天师感受不到剑圣的情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百年前,青阳或许还是那个剑圣,自以为仙人的剑圣。 修仙者,修至至仙大圆满则遇仙劫,渡成则为天仙,失败则永受三灾九劫,是为散仙。按理说,散仙是仙,可是西门天却让他知道了,散仙是归根到底还不全是仙。 “想这个姓段的公子还是当年大唐王朝的侯爷,与我也有过几面之缘。当年也是年少狂气,肆意指点这天下。如今大唐覆灭这么多年,他也是心灰意冷了。此番相救,也算了结了百年前的一桩夙愿了。” 张天师看着圆镜术中段平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也生出了几分感概。 “段平在此,谁敢拦我!”段平大喝一声,策马执枪顺着街道。大街上的行人和巡逻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奔腾的灵马生生撞飞。待巡逻队起身追赶时,只看见了这马留下的扬尘。 “刀下留人!”一道身影自马背上飞出,枪尖几分锐利之气逼退沿途百姓。 “嗡……”刽子手的环首大刀与枪尖相撞,瞬间化为灰烬。而那刽子手的右臂则受了强力,一时间毫无知觉,只能看到曲张的青筋。 “天儿,我们走。”段平立在刑台上,枪尖一挑,锁住西门天的绳子被直接挑断。微风吹开他斑白的长发,在面具下,隐隐显出了他眼角的皱纹。 西门天疑惑的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眼中的紫意略有消退。段平也是一愣,想起了张天师说过的话。 “别杀我,别杀我!”刽子手面对着枪尖,精神已然崩溃。这枪尖上,沾染的是杀气…… “大胆,竟敢擅闯刑场,该当何罪?”监斩官见状大惊,招呼卫士就要捉拿这段平。 段平一言不发,拉着西门天掠过人群,骑在战马之上。随后随意对着身后一挥,一夹马肚扬长而去。 监斩官刚想开口,却发现喉咙一痛,一丝血线迅速扩大,一腔鲜血喷洒而出,惊坏了一众百姓。原本看热闹的人群瞬间作鸟兽散,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正要追上去的江城军士见此场景不由得身形一滞,骑着战马面面相觑,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象征性的追了一阵子,在城门口的时候目送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公子离开。 “你这徒弟,恐怕要入魔了。”张天师摇头叹息,一转头却发现剑圣的分身已经消散,只留下了一块传送玉简。 “如果他在凡界的时候到达了天人境界,并且伤了人,我还是要遵守修仙界和凡界的协定,将之诛杀的。”圆镜术渐渐消散,一个手拿拂尘的白发老者也消失在山中。 “吁。”段平摘下面具,露出了他那颇为苍老的面容。马儿听到指令,乖乖的慢了下来,悠闲的踱着步。 “你真的是天儿吗?”见西门天一声不吭,段平还是有些奇怪的问道。只见他两指相并,点于西门天百会穴处,灵气自穴中而下,滋养着两处受损的地方。 毕竟这与他之前见到的那个西门天容貌差别太大,若非张天师指点,他都不敢确认这个就是他要找的西门天。 “也罢,过了百年,人世间早已沧海桑田,你或许有什么苦衷。”段平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长枪猛地抛出,一人应声而倒。 “该死!”残月总部,一人立于堂主之位,手中的杯子捏的粉碎。刚刚他用来监视江城情况的眼线命简碎裂,使得劫法场的那人音讯全无。 “原来是一些宵之辈。”段平冷笑了一声,手指一动,长枪归于手中。 “嗯?”待他回过头来时,一种难言的气息散发出来,西门天的修为开始暴涨。 练气一层,练气三层,练气五层……随后气势又一变,金刚初期,金刚中期,金刚后期…… 一道剑气自西门天的身上迸发出来,将战马斩成两截。段平也是一惊,脚尖一点,迅速退后。 道玄初期,道玄中期,道玄后期……令人绝望的气息充斥在方圆十里之中。 “这是魔道!”段平面色凝重,他终于认出了西门天的气息。 “快把他传送走!”张天师及时出现,抛出传送玉简。 一道白光笼罩着西门天,意欲将其传送走。怎料西门天双目一睁,暴乱的力量强行抵御这传送之力。 在昆仑之巅,两人相对而坐,已有一日半。 “不谈了,我走了。”剑圣拍了拍身上的雪,露出欣慰的神色。忽然他嘴角一抽,十指微弹。西门天顿时被吸入传送玉简的白光中。 “搞什么……”魔宗的大能者一脸错愕,目送着剑圣去往剑宗方向的流光。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念仙魔 自从剑圣急匆匆的从昆仑山回到剑宗,就立即宣布闭关,似乎有了什么重大的收获。 缚灵渊中,人皇留下来的巨大封印散发出慑人的气息,在封印之下,压制着数十万年前的一个顶级的存在:帝君。 “外界最近有什么动静?”轰隆隆的声音自缚灵渊的最深处传出,其内瘴气森森,真如九幽地狱一般令人绝望。 “帝君大人,凡界已经一片混乱,大量的邪杀正在制造,很快就可以进军修仙界。”驻守在凡界的残月使者丝毫不敢怠慢,只得低头说道。 “不错,修仙界呢?”相比于万象修为顶天的凡界,帝君更关心的是大能云集的修仙界。 “修仙界仙魔两道的战役已经挑起,我们正在收集修仙者的尸体。只是那日剑圣和魔宗的大能者在昆仑山相谈甚欢,恐怕仙魔两宗还未彻底反目。”阴仇被西门天于幽冥界诛杀,目前一直跟在帝君身边的是魅幽。 “那苏琴已经魂飞魄散,就连真灵也没有留下。西门天更是业火临身,被烧成了虚无。剩下那些只不过是冢中枯骨,等我重出修仙界,必将当年人族的皇者封印之仇百倍奉还!” “帝君英明!帝君威武!横扫六合!荡平八荒!”一众残月中人单膝跪地,脸上充满了狂热。 可是帝君不知道,西门天可不仅仅是觉醒了前世,杀了十殿阎罗,他还摧毁了幽冥界,抵抗住了红莲业火的灼烧,如今在剑圣的帮助下回到了剑宗。 在一个类似于八大秘境的剑阵空间内,西门天闭着双眼,丝丝仙气自丹田溢出,在这仙气之中,夹杂着大量的魔气,更兼有龙皇之脉的力量。 相比而言,他自身所所修炼的灵力则被压制在元婴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 在幽冥界的那次天谴,虽然几乎将西门天劈灼的魂魄散尽,但却在阴差阳错之下将两世的意识融合在了一起,还变相的让西门天突破了万象境界,到达了天人合一之境。 “快放我出去!”西门天大喝一声,数万道剑气在剑阵空间中迅速刺出。可是这数万道剑气在接触空间边缘的时候却被一种无形的牵引力缓缓吸收。 “你这修为到了天人,可是却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剑圣摇了摇头,身形出现在这空间之中。 西门天冷哼一声,星目中紫意微闪,一柄巨大的天剑当头劈下。 “你还是给我安静的待着吧。”剑圣只觉得剑锋逼人,只得侧身躲过,转眼消失在剑阵空间里。 “放我出去!我要报仇!”不甘心的怒吼声一声盖过一声,在剑阵空间里发出阵阵回响。 “先让你安静一会儿。”剑圣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去自己的小屋泡了一杯香茗,鹤颜白发显得颇为自然。 “啊!”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彻剑阵空间,庞大的剑气群似乎听到了西门天的号令,向四面八方蜂拥而去。 “挺强,但是章法大乱,显然心不够静。”青阳透过秘术看着在剑阵空间里发疯的青年,惬意的品着茶,似乎在等待着他消停一会儿。 可是这次他注定要失望了。从早晨到黑夜,再到第二天,第三天。在这三天里,青阳看起来在回归自己曾经的生活,种树,浇花,喝茶,下棋……可是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西门天的动向。 但是他看到的结果却是西门天不屈不挠的想要挣脱空间,将自己的丹田里的力量毫不吝啬的爆发出来,同时眼中的紫色的邪异之气也越来越盛。 “糟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小子疯成这样。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情的。”青阳眉头紧锁,出入空间的令牌浮现在掌中。 “琴儿……”西门天两行血泪自眼角而落。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忘川河边的那一幕场景。什么苍生,什么魔尊,什么诺言,什么天下?对他而言都是一场虚妄。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西门天长啸一声,一袭白衣开始逐渐转黑,直到化为黑衣。 “如果你能打败我的话,想做什么就尽管做吧。”青阳再次出现在剑阵空间中,直面着黑衣西门天,一袭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 他知道,如果任由西门天这样下去,恐怕很快就会坠入杀道,沦为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 倒不如让他尽快认清差距,让他从魔道中挣脱出来,抛去这一身杂念,也好重新来过。 西门天一言不发,遥遥一指,数万道剑气从剑阵空间里汹涌的向青阳扑了过来。 若是寻常的剑宗弟子见西门天这番举动定然大笑不止。青阳是何人?修仙界第一高手,渡劫中期的大能!更何况他自几千年前就被修仙界众人称为剑圣!在他面前使用剑气,岂不是令人贻笑大方? “在我面前使用剑气,是不是认为我这个剑圣浪得虚名?”青阳一甩袖,数万道凶猛异常的剑气如同见到了先祖一般,全部原地罚站! “区区一个散仙,还敢本尊这里自称剑圣。”西门天冷笑一声,这分散的剑气在一瞬间并为一柄,带着极强的绞杀之力划破空间,直刺青阳要害。 若是西门天,凭借自己的天外飞仙和诸天十二剑式在剑圣的眼里当然不值一提,可是他也是奉天仙王,仙界的第一剑客!青阳只不过是一个八荒界的剑圣,安敢在他眼前放肆? 这不是八荒界的剑法通式!这一剑完全超乎了青阳的预料!躲,完全躲不掉;逃,亦无路可逃;抵抗,一双肉掌如何能挡住仙界的顶尖剑法! 在千钧一发之时,一柄仙剑自剑圣手中浮现。仙剑集仙灵之气,伏万剑归宗之势,以其强横之力将西门天所出奇招强行化解。 “嗡!”剧烈的剑鸣声响彻这一空间,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横亘在西门天和剑圣之间。 “果然狠辣至极。”剑圣惊魂未定,再定睛一看,西门天已然半跪于地,身上的气息黯淡了许多。 “我败了,我连自己的剑都丢了,真不配活着。”西门天情绪低落,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自己不再是那个奉天仙王,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是仙是魔,全在你一念之间。”青阳丢下了一句话,飘然离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剑灵指迷津 “我连剑都没有了,还谈什么保护她。”西门天跪在剑阵空间内,星目中紫意和仙气相互纠缠,整个人身上全都是颓丧的气息。 青鸾离火剑,在战陆判官的时候被强行摄走了,而从天而降的神器,在自己业火临身的时候也不知所踪。 “你这样颓废下去又有何用?等你有朝一日成了玄仙,自然可以逆转阴阳,连十殿阎罗都会对你恭恭敬敬,你所爱的人自然会回来。” 无尽而又漆黑的剑阵空间逐渐褪去,化作一片春暖花开的草原。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草原上传入西门天的耳中。 西门天抬眸望了望,一个执剑的少年看着他,那充满岁月感的目光中罕见的露出了不解之色。 它是这剑阵空间中的剑灵,这数万年来不知看过多少在这里历练的剑宗宗主,却第一次没有看透眼前这个气息驳杂的年轻人。 “如果说,十殿阎罗……被我灭了,你会相信吗?”西门天抬起头直视着剑灵,露出了自嘲的神色。 剑灵忽的一颤,剑阵空间有些不稳定起来。 “如果说,奈何桥被我击碎了,忘川河枯竭了,你还会信么?”西门天进一步的逼问道,一袭黑白相间的衣衫在草原上微微飘动。 执剑的那个少年虽然与他相对而立,可是身为剑宗秘器的它却罕见的产生了一丝错觉。幽冥界大乱,十殿被毁,奈何桥上不能度魂,这个年轻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十八层地狱,恶鬼屠尽,判官皆死,十大阴帅魂飞魄散。” 西门天陈述的就是事实,一个让所有生灵都难以接受的事实。哪怕是在剑阵空间外面的青阳听到此番言语,也已然是满头大汗。 饶是他堂堂剑圣,八荒界的第一高手,也被吓得不轻。这可不仅仅是逆天的罪名,而是破坏天地秩序的大罪!轮回不转,凡界则无婴儿降生,奈何桥断,死去的人则滞留在幽冥界永无天日。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琴儿已经魂飞魄散真灵泯灭了,你还有办法让她重回到我的身边吗?”西门天说着说着就哽咽了,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 “或许可以……”剑灵久居剑宗,想必是知道一些秘方。 “别再骗我了,真灵泯灭,早已在六道轮回之外,已经归于宇宙混沌了。”西门天惨笑一声,跌坐在草地上。 不光是奉天仙王不知道,龙皇的记忆中也未曾出现过,就连仙界的仙帝也定然无能为力。 “但我也不知道。”顿了一下,这个执剑的少年终于支支吾吾的把话说全了。 接下来在剑阵空间的一段时光里,西门天与剑灵相对而坐,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幽冥界处,神剑矗立于虚空,一道神秘的声音从虚空外传出。 “你虽然破碎,也好歹算是一方神器,如果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修补修补。” 神剑光芒闪动,化作一道模糊的人形。 那道声音落下,一只超越星辰的大手向神剑抓来。神剑微微一避,散发出了抗拒的意识。 “既然你愿意跟着那个仙王,那便等吧。”神秘的声音逐渐远去。 神剑的光芒略有些暗淡,在它周围的空间随着剑身有规律的波动着。它似乎有些失落,又似乎坚定了下来。 远在剑宗的西门天也是眼角一抬,似乎在冥冥之中察觉到了一丝波动,但很快就陷入到了无尽的悲伤中。 “你们生灵和我们器灵不一样,有些事情很快就会忘记的。”执剑的少年看着西门天,想出了一些安慰他的话,却发现西门天还是根本不理它。 毕竟,想要忘掉自己挚爱的人实在是太难了。更何况自徐问天与琴仙子相识以来,他这一颗剔透无邪的问剑之心,就是为了保护琴儿永生永世而生的。 “你说,一个剑客没了剑,他就不再是剑客了么……就像这样,本来属于自己的,抓空了。”西门天忽然举起空空的两手,眼神有一些空洞。 “心中有剑,万物之魂皆可为剑。”剑灵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不仅仅是它,剑宗的所有修仙者,包括西门天的先祖西门飞雪在内的一切追寻剑道的人,只要有了剑心,就永远是一个剑客。 “你是剑灵,那你说……一个人如果没了心,他还算是一个人吗?”西门天意有所指。 “凡人的话,没了心,就死了。”相比于有心机的人族,这类日久天长所产生的剑灵自然不会去想西门天下一步会说什么,只是如实的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那剑仙没了剑心,他是不是也死了。”西门天心灰意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心所在的部位。 “琴儿,就是我的心。” “它还是热的,你也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剑灵忽然笑了,似乎有了些得逞的样子。 “可是这一切……”西门天刚想解释,却发现草原上的一切逐渐消失,他又回到了那个虚无的空间之中。 “等到你真正想明白这一切,你就可以入我剑宗的万剑渊,去寻找一把属于你自己的剑了。直到你找到属于你的那柄剑,你才算是我剑宗的弟子。”执剑的少年留下一句话,向着剑阵空间的深处走去。 万剑渊,是剑宗的一处奇地,整个深渊中密密麻麻的全是剑。或长或短,或刚正或奇诡,或强大或微弱,有些上古遗留下来的少许仙圣之剑自发的强大威能甚至能够摧毁一个道心偏弱的修仙者的心性。 所有剑宗的弟子,或多或少都会对剑道有所渴望,如此才能入万剑渊,去找适合他的剑。 “喂!你再说一遍啊!我没听清楚!”西门天再喊一声,剑阵空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究竟怎么样才算是将这一切弄明白啊。” 在广阔无垠的空间中,一青年盘膝悬空而坐,他乌黑的长发中隐隐有几点斑白,衣衫更是以额头中央的识海为中心,呈均匀的黑白两色。 仙气和魔念自丹田萌发,第一次出现了融合的现象,而深入经脉的金色龙脉,也顺着吐息之法随周天而运转。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入万剑渊 剑阵空间中一片虚无,没有一件可以称为物的存在。西门天不知道,历任的剑宗宗主都是在这里闭关悟道的。 这里是通往万剑渊的两层通道之一。另一条就是由剑宗长老掌管的招收剑宗弟子的万剑渊通道。 不同的是,剑宗弟子在成为弟子接触到的剑和从剑阵空间这条通道所接触到的剑虽然在同一处地方,可是却有剑宗大能亲手布置下的结界相阻隔。 这并不是那些大能们偏心,而是怕弟子道心不稳,在万剑渊的深处被剑灵的气息所影响,在威能中直接疯掉。 西门天忽然心神一乱,原本平稳运行周天的灵力迅速散开,失去束缚的它们开始在经脉中四处冲撞,届时气息紊乱,几日所修之功全部前功尽弃。若非及时反应过来,恐怕还有修为倒退的危险。 “唉,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一片漆黑,睁开和没睁开眼睛并没有什么区别。 “继续。”西门天努力的想要抛除杂念,将一切烦恼全部忘却,可是一次次却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实力远远不是帝君的对手,想要替琴儿报仇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何况即使杀了帝君,苏琴也回不来了。 “我该怎么办。”西门天仰头长望,一盏青色的小灯从神魂中剥离出来,照亮他身边的角落。 “七星,你能够告诉我吗?”似乎感受到这久违的光辉,西门天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只见他手指连点,北斗七星的形状浮现在他的眼前。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自他从武侯墓中出来,这七星一直在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他也在不断成长的道路中步步前行。 对了,一禅大师曾赠予我文殊心经!西门天灵光一闪,心经的内容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嗡阿若巴佳呐地……”晦涩的梵文从西门天口中冒出,显得颇为生涩难懂,似乎在考验着西门天的发音。 有些烦躁的心境在对文殊心经的念诵中逐渐平静下来,西门天那有些焦灼的神色也渐渐的被宁静与深远所替代。虽然读起来还是显得有些生涩,可是佛道的韵味已经飘忽其中。 很快,一串串梵文就出现在西门天周身,将他包裹在内。温和的佛光洒在他的心田,一道盘膝的金刚虚影在西门天身后出现。 虽然西门天不是佛门中人,可是悟性却是极高,更兼具着奉天仙王的广阔眼界,很快文殊心经便被他融会贯通,并且一点一点的渗入到识海神魂当中。 这一领悟,便是三年。 三年来,仙宗和魔宗已经开始爆发出大规模的战争,仙宗弟子以剑圣青阳为首组成仙道阵营,魔宗弟子以魔圣沐楠为首组成魔道阵营,在一些广阔的平原上开始了厮杀。 两者交战之处阴云密布,山崩地裂,阵法碰撞处灵气紊乱,空间颤动! 密集的法宝充斥着令人恐惧的力量在平原上空交锋,每一场堪称惨烈的的战斗后,留下的都是方圆万里的废墟和无数死伤的修仙者。 之前潜伏在双方阵营中的卧底也都在一次次大战中展现出自己真实的面目,将昔日曾同宗修炼的弟子残忍杀死,许多的小宗派都因此解体。 而作为修仙界整个战局的棋手,青阳和沐楠在每一处必夺的灵脉处都下了大手笔,在一步步的弈棋中给予对手一次次的惊喜。许多在仙魔两宗之战中涌现的天才都被各自高层重点培养,用来提升战时阵营的实力。 在仙魔两宗之战里,仙宗的弟子抛却了所修习仙道中的中正之法,不顾一切要将魔宗弟子彻底消灭;而魔宗的弟子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对待仙宗弟子的手段层出不穷。 在残月的精心策划下,修仙界的好戏已然拉开大幕,而观凡界,其中的棋局却快向结束宣告。 凡界由于已经持续百年的大战,各大势力逐渐衰弱,分解为一个个分散的小势力。这片原本属于大唐的国土支离破碎,生灵涂炭,神秘的邪杀开始以强大的实力和底气席卷大唐! 无论外界有多么混乱,那一方小小的剑阵空间依旧是那么安宁。在这安宁之中,西门天已经逐渐领悟到了文殊心经的禅意,在修心的道路上又迈出大大的一步。 “看来他走的是禅道一路,虽然去除了心魔,可是四大皆空之下,恐怕剑心也会消失。” 看管剑阵的剑圣青阳早已出山离开,如今发出这声感叹的自然是之前开导西门天的剑灵。 “佛说,六根清净,无欲无求,这禅心方能稳固。”西门天瞑目感应,在他的面前赫然是文殊菩萨虚影那慈悲善良的面孔。这三年来,他终于想通了。 “如果什么都忘了,我这颗心还在么?”面对着由梵文组成的文殊虚影,西门天第一次对其发出质问。 “你讲的是四大皆空,追求的是无欲无求的那种状态。而我是剑仙,执着于剑道的剑仙,我永远不会忘记琴儿,我的剑心,要超越天道!” 一声呐喊,响彻空间,汹涌的仙气轰的自丹田涌出。与此同时,附着在西门天识海的梵文被尽数驱散,巨大的天剑对着剑阵空间就是一斩! 这一斩,空间摇晃,隐隐有崩裂的迹象。 “你干什么!”执剑少年再次出现,此时的它也是时隐时现。作为这片空间的剑灵,这空间自然就是他的本体。 西门天黑白相间的衣裳逐渐化为银白色的战袍,额头上的仙纹一闪而逝。他的目光中,有着满天星辰,他的手掌中,有森然剑气。 超越天道,超越天道!修仙成神,逆转乾坤! “哪怕琴儿归于混沌,我也要把她从混沌中拉出来。哪怕她融入了天道的本源,消失在宇宙各处,我也要把她聚拢。”西门天一手指天,桀骜不驯的气息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上。 剑灵已然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它从未见过有人想要超越天道! 又一剑,剑阵空间被生生开了一个大豁口,露出万剑渊的冰山一角,西门天凝眸一望,身影逐渐消失。 “这小子,总算到万剑渊了。”剑圣回望剑宗的方向,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欣慰。 第二百五十八章 剑群暴动 “只是不知道哪一柄剑会认他为主。”青阳呵呵一笑,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他之前一直想着要躲避因果,不再参与这修仙界的纷扰,却没想到几千年前在武侯墓留下的随意一道刻印居然给他招来这样一个徒弟。这个徒弟不仅仅杀了他本宗的长老,还敢对自己出手…… 因果,逃不掉。即便青阳不去管西门天,仙魔两宗的大战也会迫使他出手。更何况既然留下了剑痕,自己当然要履行收徒的承诺。 “天机已乱,就连我在这等大劫之中也不知道能不能明哲保身。”青阳两指捏着白棋,略作停顿后落在了棋盘之上。 身为修仙界的大能,虽然是八荒界已知的最强者,可是他依旧不能感受到这场大战的结果是什么,冥冥之中究竟有什么在威胁自己。 西门天可不管剑圣在想些什么,他只想变强,强大到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万剑渊,倒是有些来头。”当传送通道逐渐消失的时候,一个白衣青年出现在了剑宗最神秘而又闻名的地方。 数柄灵剑斜斜的插在峭壁上,显得颇为稀疏。在西门天的身后,就是万剑渊的结界。 西门天一步一步的走着,沿着有些潮湿的土地迈向更深处。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万剑渊的深处,隐藏着更加强大的剑灵。 虽然插在悬崖峭壁的灵剑都是高级的法宝,在外界都是令无数修仙者争抢的对象,但在这万剑渊,就只能被随意的放置在这里。对于历届的宗主而言,这等法宝虽然不差,可是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这些灵剑自然也不是西门天的选择,他的目标是万剑渊的最深处。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走过了一段路,西门天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这些散发着或明或暗光泽的灵剑,内心颇有些触动。 这些法宝在接触到自己气息的时刻都会流转特属于它们的光辉,但很快就会暗淡下来。西门天知道,这些法宝在给他让路。 一路向前,法宝品质的灵剑已然渐渐消失,比来时更加稀少,直到走向一处狭窄的拐角,周围一片没有了灵兵的光泽,都是一些带有浓郁灵气的土层。 “剑灵?你怎么进来了?”西门天忽然停下了脚步,有些惊异的望着在拐角处逐渐凝视的执剑少年。 “怎么,刚刚的那些顶尖的法宝入不了你的眼界么?”执剑少年笑道,并不直接说明来意。 一般的天人修士,使用的都是高阶的法宝,只有少数的修仙者才能拥有一柄圣器。当然,剑宗的长老都拥有由宗主赐予的圣剑。 “应该说,它们都很尊重我,我也一样尊重他们。”西门天微微一笑,星目里充满了自信。 “再往后,就是整个万剑渊的核心地带了。那些剑都是有基础的自主意识的。”剑阵空间的剑灵欲言又止,它还是阻挡在西门天的面前不肯放行。 “怎么,你怕我道心不稳,承受不住它们的威能么?” “只是让你量力而行。”身为没有寿命限制的剑灵,在无尽的岁月中看着一任任宗主候选人走进这里。所有想要拿到最中间那柄天元剑的,都被剑群反噬,落了个重伤的不在少数。 天元剑,可是传说中的仙器。哪怕是剑圣青阳每次来,都不敢轻举妄动。倒不是说他无法驾驭这柄天元剑,而是这天元剑作为万剑渊中的万剑之首,已然能够号召群剑,届时万剑渊暴动,谁也不会好受。 “我会寻找适合自己的剑。”西门天扔下一句话,将剑灵推开,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拐角。 “唉。”执剑少年知道劝说无果,只得侧身让道。 西门天刚转过拐角,只觉得面前一亮,锋锐的剑气直逼双眼。风驰电掣间几道攻击性较强的圣剑已经对这个外来者发起了进攻。 只见他丝毫不乱,白衣一闪,灵活的避开了挥斩而来的剑气。一只手凌空虚抓,无形的力量轻松的控制住这些桀骜的圣器。 “在八荒界,能有这些大手笔,实属不错了。”西门天点了点头,手掌一推,那些袭击他的圣剑纷纷插入山岩。接着,几道封印从他的手中打出,将这些不安分的圣剑强行固定。 在他的面前,赫然是一个半封闭的突兀结界,而这些结界,正是这些飘浮在半空中的圣器自主凝结! 西门天伫立在密集的剑群中,闭着眼睛感受复杂而又强大的威能。这是万剑渊的最深处!汇聚着从上古时代到如今的宝物! 他刻意的将自己的气息隐藏一部分,行走在这些圣剑之中。他知道,在这里最差的一柄剑放在修仙界中也能引起至仙强者的觊觎。 大批的圣剑散发出剑灵的特殊气息,西门天也是一边走,一边尝试着与这些剑灵沟通。由黄阶的圣器,到玄阶的圣器,再到地阶的圣器,越往前走,剑的数量越稀少,其品质也就越高。 西门天越走越慢,脸上却越来越失落。虽然他面前的圣剑已经比之前在幽冥界丢失的青鸾离火剑还要强,可是他明白,再强的剑不适合自己,就不能发挥出它应有的力量。 “或许这青鸾离火剑是琴儿所练,她最能明白我,所以我才会觉得这些剑都不适合吧。”西门天叹息一声,目光移向了万剑渊的最高处。 处于万剑渊最高处的是一柄天蓝色的剑,在它的周围足足有八条由锁星链制成的枷锁。在它的周围,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向四周扩散着,空间都在随之摇曳。 西门天转过身来,发现数百柄圣剑都安安静静的悬浮在最内圈的波纹以外,按照次序依次排列着,俨然如朝堂之上的臣子,显得蔚为壮观。而在朝堂正中央的王者,自然就是剑灵让西门天小心的天元剑。 若论威能来说,就连剑圣手中的那柄剑,都要比这柄天元剑逊色不少。能与之相媲美的,恐怕只有双鱼玉佩中放出的斩仙圈了。 “可惜,你也不适合我,你实在太霸道了。”西门天将自己尝试沟通它的神识收回,语气中略有遗憾。 “算了,随便挑一柄吧,也不枉那散仙一片苦心。” “不对!”一只刚劲有力的手瞬间伸出,靠在了天元剑之上。 万剑渊的群剑在这一刻陡然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在最深处的圣剑的剑尖一齐指向西门天! “坏了,这小子果然不听劝,万剑渊的群剑都暴动了。”执剑的少年迅速回归剑阵空间,罕见的露出了无奈之色。 第二百五十九章 破封 天元剑传来剧烈的抗拒意识,一层又一层的波纹化作强大的剑气欲将眼前这个白衣青年斩成碎片。 它是仙器,尽管被封印在此,可它怎么能甘愿这么轻易的被一个区区天人的修仙者给掌控? “轰!”饶是西门天早有准备,少许透过锁链的锋锐仙气依旧传达到他的手掌之上,一道身影登的后退了几步。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这些圣剑所散发的威能已经使他如芒在背。天元剑是它们的王!它们觉不容许任何一个人族去亵渎它! “诸天十二剑式。”西门天一甩袖,十二柄由仙灵气凝实而成的剑排成一列守卫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道强大的结界。 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那些圣剑如同悍不畏死的雄鹰一般直扑西门天,随即被西门天的剑式一一挡下。在一轮的撞击后,结界完好无损。 这些圣器虽然形成了自己的器灵,却没有一个好的主人操纵,就凭自己的威能休想动西门天一根寒毛。 西门天神色未变,心中却是有一丝窃喜。他回过头来的目标当然不是这天元剑,而是在这天元剑后又一神秘的气息。 这器灵十分的隐蔽,就连其波纹的运转也和天元剑很相似,仅仅是第一眼,以西门天两世的阅历所造就的眼光也不能确定是否看花了眼。 可就是在刚刚他再一次接触天元剑的时候,从手掌中传递而来的波动让西门天直接确定了他的猜想。在封印之下,其实另有乾坤! “想要瞒住我?也不看看我是谁?” 西门天轻笑一声,平心静气,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丹田,随后运足神力,双手握住其中一条锁星链猛地一扯,刹那间锁星链上一道金色的符文亮起,万剑渊登时如山崩地裂,数块方圆一丈见方的大石头从上方落下。 圣剑立即如炸了锅,一次次剧烈的撞击西门天所打造的临时结界。它们的攻击已经不亚于天人修士的一击,每一次的撞击整个万剑渊都在不停的颤动。 “这小子在干什么,他想毁了万剑渊吗?”执剑少年刚想再次进入万剑渊,没想到空间一阵波动,直接将它卡了出来。 远在百万里之外的一处剑宗驻点,青阳放下了棋子,拿起一壶小酒悠哉悠哉的喝了起来。这些天来,他也见惯了厮杀,看遍了一场场由天人修士为主导的大规模仙魔战争。 “暂时至仙的那些修仙者出手的次数不多,也轮不到我来出手。先来看看天儿进度如何……” 只见这白发白衣的老者只是手指一点,一个如水般清澈透明的圆镜术便呈现在他的眼前。 在寂静的万剑渊中,稀疏的灵剑斜插在两边的峭壁上,西门天的踪影并没有出现。 “想必那些法宝级别的剑都入不了我这徒儿的眼界,我就不用时光回溯之术了。”青阳身为剑圣,当然清清楚楚的知道万剑渊的每一个角落,自然也知道西门天的脾性。 “那就……”青阳一挥手,圆镜术直击万剑渊的最深处。 在画面呈现的那一刻,无数暴动的圣剑疯狂撞击着由十二柄剑构成的结界,它们之间形成了一种神秘的合阵,目标正是结界中拉扯锁星链的西门天。 “这混小子在干什么!”青阳大惊失色,不曾注意到圆镜已经开始抖动。 忽然“啵”的一声,圆镜术承受不了万剑渊中群剑所产生的强大威能,直接碎裂成一个个小小的光点。 “坏了,我得去帮他。”剑圣将酒放置在一边,一道瞬移就要离开。 没想到他刚刚瞬移的一刹那,四周魔气丛生,一张充满压制之力的大网从天而降,将剑圣牢牢盖在里面。强烈的魔道之力将剑圣周围所能吸纳的天地灵气全部阻隔。 “沐楠,你这是何意,你我还没到交手的时候。”青阳眼睛一眯,没有在第一时间施展手段解除这张足以割裂空间的大网,而是直视正前方不远处。 果不其然,只是一眨眼,魔气便四处飘散,凝结成一个年轻窈窕的女子。这个女子,便是魔宗的领袖,渡劫初期的存在,沐楠! “青阳,你别假惺惺的了,你仙宗大能袭杀我魔宗至仙,率先破坏了我们的协定!今日,我和你必有一战!”沐楠一开口,整片天空就被黑色的魔气所笼罩。 “这肯定是误会!”剑圣刚想解释,怎料这大网越收越紧。无数的魔影已经列阵在大网的周围,将一方空间压的死死的。 天儿,你自求多福吧。 青阳轻叹了一声,手中仙剑拔出,将困住他的大网扯个稀碎。沐楠抓住机会双爪齐出,以极其刁钻的攻向剑圣要害! 两个修仙界顶级的大能者在这峰峦叠嶂的群山中一来一回,所过之处山河破碎,空间撕裂! 而在万剑渊的那片空间中,也已经出现了少许的空间裂缝。 “这锁星链怎么连着一方空间……”西门天无语的看着有些狰狞裂纹的手,嘴角微微抽搐。他将所有的力量都用了出来,可是只扯断了一条锁链。 但他的结界已然阻挡不了这些处于狂暴状态下的剑灵,细密如蜘蛛网是裂痕像是在宣告着下一刻危险的来临。 “来不及了。”西门天清晰的感觉到诸天十二剑式营造出的结界已经到达了临界值。 话音刚落,结界轰然崩塌,一群圣器蜂拥而至,划出无数道空间裂缝。 西门天身形如鬼魅般一次次险而又险的从群剑的围攻中躲过,并且尝试着借助剑群的力量去攻击锁星链。 “铛!”清脆的回响声回荡在锁星链上。锁星链上出现了一道轻微的划痕,石屑从万剑渊上簌簌而下。 “可惜这群东西不会控力。” 西门天一低头,一道剑气擦着头皮而过。 一侧身,又一道剑气划开了他的衣袖,留下一道血痕。 虽然西门天接着群剑的力量对锁链下去那么多剑,可是由于劈砍的地方不一,显得深深浅浅的。 “不管了,浪费就浪费吧!”西门天一咬牙,丹田内陡然爆发出仙力,将一柄圣剑的器灵生生摧毁,随后以手执剑,对着锁星链展开最强一击! 剑断,破封! 第二百六十章 阴剑认主 八条锁星链被依次斩断,万剑渊的剑中之帝的强大力量逐渐释放。四周的空间在不断颤抖,处于最中心的天元剑散发出的威能足有中阶仙器的力量! 在万剑渊的最深处,那些令大能眼红的两百余圣剑在一瞬间僵住,如同听到号令一般自然而然的向后退却。它们器灵光彩尽失,剑身在不断颤抖着,似乎在畏惧什么。 “怎么回事?”那些在万剑渊外围挑选灵剑的弟子发出惊恐的声音。无数的灵剑纷纷抵挡不住压力,齐齐向西门天所在的方向匍匐。此时万剑渊呈现出一幅极其壮观的景象! 西门天一动不动的盯着有些异样的天元剑,小心翼翼的将的神识探了过去。临近天元剑的时候,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这柄中阶仙器的颤抖,究竟是什么让身为仙器的它这般害怕? 在触碰到天元剑的刹那,西门天脸色巨变,铺展过去的神识如同触电一样缩了回去。 “喀嚓。”神识避之不及,被一张无形的大口生生截下了一小块。 西门天神魂一阵剧痛,他捂着额头,险些昏了过去。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在识海圣婴处久久不散。 “居然发现了我的存在。”一道意念传输到西门天的神魂中,在他的识海里泛起阵阵涟漪。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被剑群封印在那里这么久,以我目前的实力只能勉强察觉到你的存在。”西门天的元婴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一团黑色的雾气。 当年他还是仙王的时候想要认出它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如今西门天由于修为的限制,能够察觉出猫腻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这万剑渊里,除了剑还有什么。” 雾气幽幽一叹,源自幽冥的气息让西门天想起了一些不愿提起的过往。 西门天额头仙纹一闪,星目中闪现出玄奥的字符。这一次他终于透过碎裂的空间,看到了天元剑后一丝剑影。 “人族的人皇认为我是一柄邪恶的剑,以一己之力铸造整个万剑渊将我封印在此。” 在西门天的直视下,仙器天元剑由仙气组成的天鹰器灵在不断挣扎抵抗下被一口一口的吞掉,随后剑身无力的坠入空间裂缝。 万剑渊没有了天元剑的支撑,空间极不稳定,所有通往外界的通道在一瞬间全部被切断。周围这一片空间黑漆漆的,仿若虚无。 忽然,一道黑色的闪电向西门天当头劈下,这道闪电直接透过他身体,直达元婴! “如果只是吞噬其他器灵,这本来就是器物的本能。但是意图控制宿主,就是你的不对了。”西门天目光一闪,露出了灿烂的的笑容,一只由仙气组成的大手将这柄有影无形的剑紧紧握住。 那道黑色的闪电也在识海中被刻满仙族文字的仙识禁锢,一时间动弹不得。纵然这剑历经了几十万年,心智不亚于常人,可是它面对的可是曾经的仙王! “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族?” “我可从没说我是人族,况且你既然表现的这么差,本来还想把你带走,现在也只好把你丢在这里了。”西门天调侃了几句,可是脸上的凝重却没有消去。 只见他双掌齐出,一道又一道仙界的印诀打在虚空之上,随后那些印诀散发白色的光芒,落在了那柄有影无形的剑上。 那剑一颤,像是做出了本能的抉择一般,突袭向西门天元婴的那道闪电迅速融化在仙识中。 西门天神魂一震,想要运起仙力将这道黑色闪电中的器灵之力驱除,怎料那闪电竟然就是剑灵的本源,它在驱赶之力的追逐下毫不犹豫的冲向了他识海中掌管记忆的地方。 一道古老的契约出现在万剑渊的最深处,西门天的额头和那柄有影无形的剑同时出现了一个特殊的契约符号。 西门天的双眼陡然有些茫然,在这茫然之中,一丝幽冥之气一闪而过。 在一个太极图中,两柄绝世神兵应运而出。 一个至刚至阳,一个至柔至阴,二者相融合,似乎蕴含着整个道的真意。 男子身着帝袍,将二剑收于囊中,凭此剑一路带领同族,诛杀大妖,驱赶精灵,屠尽妖兽,开辟山林……自此,人族成为八荒界的霸主,上古人族皆称之为人皇。 “如今万族平定,除天命龙脉相助,皆依赖此阴阳二剑。”在妖族真龙被封印在缚灵渊之后,他留下了这一句话。 可是在之后的一次修炼中,阴阳平衡被打破,阴剑所代表的太阴之力冲入人皇识海,致使其险些丧命。 后来,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人皇铸造剑渊,以一仙器连同诸圣器镇之,炼锁星链十二,将其封印。 “我已经受够了这无尽的岁月,只希望能够有一次能够再次回到八荒界,我来满足你的愿望。”阴剑化作流光,出现在西门天的神魂当中。 万剑渊的空间相继稳定下来,闭塞的传送通道缓缓的打开。在外围挑选灵剑的弟子疯也似的逃出了这可怕的地方,个个脸上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后怕。 看守长老早已将此事上报给剑宗高层,很快剑宗的大能就会亲临此地,调查万剑渊的情况。 但没有人知道,消失了几十万年的阴剑,将会再次出现在世人的眼中!这一次,是出现在一个白衣青年的手里! “缚灵渊?”西门天眼睛恢复了神采,口中喃喃自语,强烈的杀意充斥在万剑渊。 “缚灵渊,是我的前主人将妖族真龙封印的地方。当年我的前主人身具一条主龙脉,二十七条支龙脉,拿着我和阳剑,才勉强将其重伤,最后封印在那里。”一条条讯息涌入西门天的脑海,使他陷入了沉思。 “人皇……有多强?” 想起了昆仑山的大阵,西门天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要想杀了帝君,必须不能比上古的人皇实力弱。 “即便是最强大的散仙,也在他手下走不过三招。况且就算是人皇,也一直以未能杀那真龙为遗憾。”阴剑虽然如此说,可是身为武器,自然也是有所遗憾。 “那你愿意跟随我去完成我们共同的愿望吗?”西门天挤出一滴魂血,使其飘浮在半空中。 “当然。” “好!”西门天魂血按下,契约生效! 第二百六十一章 阳剑的下落 届时强烈的幽冥之气带着极盛的太阴之力涌入西门天的双臂之中,得心应手的感觉再次出现! 西门天一袭白衣,眼中尽是冷酷,这冷酷中带着的是阳剑特有的气息。万剑渊的空间由于难以承受这等力量再次颤抖起来,空间裂缝的数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增加。 此时正值圆月,原本明黄色的月光慢慢的转变成幽蓝色,散发出几分诡异。 “有人来了。”阴剑传递了一个简单的讯息。 “我们走。”西门天望着突破结界疾驰而来的流光,目光一闪,将阴剑收回神魂,一道瞬移出现万剑渊至上空,随后凝聚好的咒印打出,通往剑阵空间的通道被仙族的特殊手法所打开。 “谁在这里放肆!”一道声音如天雷滚滚,在万剑渊深处炸响。万千剑气围绕着一个中年人,割裂空气,直达天元剑原先所在之处。 西门天刚刚消失,剑宗的大长老剑岚就打破了结界,抵达了这里。 他随即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巨大的空间裂缝在不断吸扯着万剑渊的物质,天元剑早已不见了踪影,驻留在这里的两百余圣剑个个器灵黯淡,看样子受到了压制,到现在还没有舒缓过来。 “锁星链居然被击碎了……这可是我剑宗为数不多的秘境,关系到我剑宗的根基,此事我要赶快汇报宗主!”剑岚眼皮一跳,冷汗直流。他是剑宗的大长老,他当然知道天元剑被拿走意味着这么。 可他却没想到,哪怕是中阶仙器天元剑,也没能入西门天的法眼。西门天所得到的是当年人皇使用的阴剑! “呼……差点被看到,如果青阳要是知道这件事非剐了我不可。”一道漩涡出现在剑阵空间,西门天着一袭白衣立于虚空,面色有些仓皇。 “你没事吧。”执剑的少年激动的的看着西门天,脸上却是有些欣喜。 剑圣交给它的人只要没事就好,之前有剑宗宗主的候选人在万剑渊里受了伤,自己就被剑圣狠狠的责罚了一顿。 “剑灵,我可以出去了么。”西门天也被吓了一跳,随后装作从容的直视着剑阵空间的剑灵。 “你取到剑了么?” “我……没有。”西门天刚想告知剑灵,心里一丝想法忽然冒出。阴剑和阳剑可是人皇对付帝君的东西,自己的实力差帝君太多了,早早的暴露于已不利。 “那就不能出去。”执剑少年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不是说悟透了就能出去吗?”西门天有些焦急起来。 “这……不行就是不行。”剑灵说不过西门天,但是始终贯彻着剑圣所下达的命令。 “为什么不行?”西门天压住火气,语气中已经有些不善了。要说武力,如今他拿着阴剑,又有着天人中期的修为,想要收拾一个小小的剑灵还不是简简单单。 可是这剑阵空间实在玄奥,即便收拾了剑灵想要出去也要大费周章,难免会制造出大动静出来。 “你真是死脑筋,你也打不过我。” “我不是人类我没有脑筋。” “你放不放?” “不放。” …… 执剑少年没有感情,任凭西门天怎么说也不松口。西门天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垂头丧气的走到一个地方盘膝而坐,耐下性子修炼起来。 “切,谁让你去拿天元剑,能活着回来就已经万幸了。”执剑少年嘀咕一句,在西门天耳中充满了慢慢的讽刺感。 “我……” 缚灵渊中,残月大军集结,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至仙两人,天人近百,万象不计其数,全部跪伏在封印之前。 “近来有什么异向?我怎么有些不安。”帝君的声音似幽似幻,却清楚的传递到了每一个残月弟子的耳中。 “帝君大人勿忧,如今这八荒界再无残月对手!”以魅幽为首的残月众人纷纷高喊,每一个脸上都充满了狂热。 “剑圣青阳和沐楠在剑宗分部大战一场,各自都受了伤,看样子仙魔两宗的决战已经为时不远!” “龙脉呢?”帝君并没有将这两个修仙界的顶级大能放在眼中,它现在最关心的是龙脉是否到手。 “又集得两条龙脉。” “不错。待我驾临八荒界,必然帮你再升一阶。”即便是帝君听到这等消息也难掩喜色。 当年人皇打败了它,剥夺了他二十六条龙脉,并将它封印在这里。 这么些年来,它依靠手下已经收集回来二十四条,只要再找到三条,再依靠自身的主脉,他就有了龙皇三分之一的血脉!届时就算是人皇重生也奈何它不得! “如今修仙界和凡界可有极有潜力之辈?” “苏冠道、段平之流,已成冢中枯骨,修为百年未有寸进。而万象新锐李清杰、何予萱已经死于残月暗杀。”这回是另一个至仙阳鸷上前几步,拱手汇报。 “那道玄中还有谁?” “一个叫徐兰蕙,一个叫燕无名。都是凡界比较厉害之辈,但还未到万象修为,不足为虑。”驻守在凡界的残月使者穿着斗篷,从阳鸷的身后出现。 “百年前的西门天,刚刚出现在修仙界的时候,也不过才道玄修为吧。”帝君喃喃自语,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像西门天这样的转世仙人又怎么可能再次出现? “不去管他们,如今就是要尽快找到人皇陵,取出龙脉,拿走阳剑!届时君临天下,哈哈哈哈!” 肆意的笑声在缚灵渊里阵阵回荡,和无数残月弟子以及邪杀的呐喊,笑声里,预示着八荒界即将面临的一场浩劫! 可是如今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是缚灵渊的那条孽龙,那就是西门天。 剑阵空间中,西门天以封印仙剑之法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剑灵困在身边,自己则与阴灵的器灵用意念交流。 “你想要打败帝君,是基本不可能的。八荒界的界律法则你是知道的,超过渡劫期大圆满就会遭天谴,不死不休。”阴剑向西门天传递了这样一个讯息。 “那当年……”西门天当然领教过天谴,还不止一次,当然不想再遭罪。 “我的前主人是拥有龙脉和阳剑,你虽然也有,但是都不全。” “阳剑?”西门天若有所思,继而再次问道。 “你知道阳剑的下落吗?” 第二百六十二章 寻帝陵 “阳剑一直以来都在我前主人的手里,他在哪,阳剑就在哪。”阴剑显然对自己的待遇有些不平,但是仅仅凭借它,就算西门天到达了散仙的修为,也不可能是帝君的对手。 “你和阳剑是在同一个地方诞生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冥冥中的联系?”西门天反问一句,实则有些迫不及待了。虽然只修炼千年,他在高阶兵器方面的阅历,自然是远超八荒界所有的修仙者的。 “都过去几十万年了,更何况在这剑阵空间里,就更难感应了。” “人皇也不知道究竟是飞升了,还是死在天劫下了……罢了,如今只有出去寻找传说中的人皇陵了。”西门天沉吟少许,终于下定了决心。 人皇虽然是带领人族称霸天下的首领,实力超绝的大能,可是身为人族,断然不可能存活几十万年。哪怕是仙族,根据仙族的史册的记载也只有数万年到数十万年的寿命。 “剑灵,你现在放不放我出去?”停止了和阴剑的交流,西门天睁开眼睛,目光扫向那个被封剑印捆住的少年。 “你有在万剑渊拿到剑么?”回应他的还是这句话。看来不等剑圣斗完法回来,这剑灵是不打算放西门天出去了。 “你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西门天负手而立,浓郁的幽冥之气在他额头上的仙纹中溢出,一柄有影无形的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起手,就是诸天十二剑式。 “你分明什么都没……我在万剑渊怎么没有见过这柄剑?”剑灵的眼睛越瞪越大,灵躯受到了先天的压制,开始不停的颤抖,它与万剑渊的众剑一。 “刺!”随着一声龙吟,一条真龙虚影自阴剑剑尖呼啸而出,足有气吞山河之慨。 剑灵的灵躯几乎要被吹散,正对它狰狞的龙首中带着无尽的绞杀之力。 忽然啵的一声,虚影消失,四周的光点也逐渐散去,只剩下西门天一袭白衣,背对着剑阵空间的剑灵。 “真龙?”剑灵身上的封印一层层剥落,执剑少年的力量再一次的释放出来。 西门天没有回答它,只是等待着剑灵的回应。毕竟在剑阵空间里这么多年,它对自己还是有恩的。 “能告诉我你要去哪吗?”执剑的少年露出真挚的目光,第一次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虽然人族只有短暂的寿命,至少比起有悠久寿命的剑灵来,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可是他们可以不用呆在这个狭小而又不变的空间,可以去四处闯荡。 “去追寻我的道。”西门天没有直接告诉它,也是不想让剑圣干扰自己复仇的路。 “好。”执剑少年拿起手中的剑,掷向虚空之中。 西门天再次出现,已经是在剑宗之外。他在山下略作一丝停顿,望向有些残破的剑宗和还未收拾的魔宗弟子尸体,终于狠下心,一道瞬移离开了这里。他此次的目标,正是传说中的人皇陵。 相比于修仙界的战端,凡界,已然成了人间炼狱。 这片土地生灵涂炭,百余年来各大势力的角逐所产生的旷日持久的厮杀不知带走了不知多少征夫和无辜百姓的生命。即使是他们死后,尸体和灵魂也会被残月强行封存,炼制成充满怨气的强大邪杀。 这一批批强大的邪杀比尸宗的尸傀还要残忍数十倍,但凡是斩杀它们的修仙者都会遭到强烈怨气的附身,从而一步步的被侵蚀道心。而死在它们手下的都将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如今只有少数的山林隐居之地和仍在固守的城池拥有片刻的安宁,而月荷池,就是其中一处。 月荷池上琴音泛,仙女戏水引鱼虾。 “苏叔叔,如今这天下局势都成这样了,你怎么也不管管。”一窈窕淑女端坐在一叶扁舟之上,轻盖手中的七弦琴琴弦。 “我哪里能管得了,如今残月初起,势若风卷残云,在修仙界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了。”苏冠道苦笑一声,轻点池水。一滴水墨化作游鱼,沿着小舟徜徉了两三圈以后,渐渐散为水墨的形状。 乱世纷争,百年前他为了履行故人的承诺和信任,毅然将汇道盟盟主之位传与他人,带着女婴归隐山林。 抓周之时,此女对胭脂手镯视若无睹,偏偏选的是七弦小琴。他苏冠道虽是汇道盟盟主,却不同于萧腾,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想就这般教教琴艺,不传授修仙功法,让她平平凡凡的度过一生,却不曾想…… “你想什么呢?”徐兰蕙侧过脸来,容颜绝美,竟和苏琴有几分相像。 “没什么,走神了。”苏冠道干咳一声,心中甚是感慨。 不过百年,这丫头居然独索,自创了一套功法。如今都已经道玄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要渡万象之劫了。 “苏叔叔,合着我刚刚给你说的话你都没听。”徐兰蕙一甩桨,池中之水甩了苏冠道一脸。 “是苏叔叔错了,你再讲一遍。”苏冠道猝不及防,却一点脾气都没发,面容和蔼慈祥可见一斑。 “我最近,总是梦到有一种声音在呼唤我。”徐兰蕙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那个声音,充满了威严和霸气,还隐隐约约有一种……一种……” “难以形容的感觉?”苏冠道微笑的接了下去。 “对!”徐兰蕙一拨琴,只觉得苏叔叔所言极是。 “那是你要渡劫啦,做噩梦难免的。”苏冠道捋了捋斑白的胡须,笑着摸了摸徐兰蕙的头。青丝柔软,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显得十分清新。 “不是!是另外一种感觉!像是在牵引着我!”徐兰蕙望向东方,明眸中有着一丝期待。 “就像这样!”说完素指一拨琴弦,几个音符在七弦琴上跳跃。不得不说,她的琴艺早就远远的把苏冠道甩在后面了。 琴音初时清脆,随后又显得颇为浑厚,最后甚至有君临天下的王霸之气!琴音汇聚,一道似龙的字符在空中停留少许后消散。 与此同时,在一处破败的棚子下,一个身披斗笠的侠客睁开了眼睛。 “阴剑,自从来了凡界,就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在冥冥之中牵引着我。”这侠客,正是偷偷下凡的西门天! “难道是人皇陵?”西门天疑惑的望向西南方,与徐兰蕙的目光刚好交叉! 第二百六十三章 燕无名 “应该就是那个地方。”阴剑感应了一下,剑身略有颤动。 “居然这么容易么,我倒感觉有些蹊跷。”西门天这个时候反而不着急了,扶着棚子边的竹制柱子站了起来,缓缓的向远处走去。 他所在的这个小镇看来已经被残月洗劫一空,剩下的只有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就连尸体都没有剩下。沿途望向四周,只剩下残垣断壁只能依稀可辨的城墙和许多破败的建筑。 西门天环顾四周,走向一处墙垣的边角,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边角之上。看似有意无意的一扫,这个小镇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想必曾经这个小镇十分繁华,这里的人也是熙熙攘攘,但如今只剩下茂盛的草木了。 “居然还有几个活口。”西门天一跃而下,目光微闪,顿时躲在废墟中的几个避难的难民心里都是一凉。 这么多天逃难来,他们侥幸的躲过了战乱的威胁,无数死去的亲人令他们早已麻木。如今他们只剩下一个欲望,那就是求生。在大劫之下,他们的生命显得是那么的脆弱。 西门天才不愿意管他们,他只是对酒肆里的残酒有些兴趣。 随着他慢悠悠的走向酒肆,途经街道的时候甚至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明显加重的呼吸声。 云靴踩在沙石上,发出细密的咯吱声,在这初夏的夕阳下,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不要杀我们!”当西门天掀开茅草的那一刻,一声惊叫传了出来。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孩将八九岁的小男孩护在身后,瘦弱的身躯里充斥着无奈与恐惧。 西门天的手压了压斗笠的边缘,尽量盖住了自己的视线,就要经过她的身边向酒肆的深处走去。他知道,整个小镇只有这里还有几坛好酒。 “放开她。”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西门天的耳畔响起,刀芒顺着阳光映照在斗笠的遮纱上。 似乎感受到了刀芒的刺眼,西门天的动作微微一顿,还是没有理他,而是探过身去寻找这个破败酒肆的残酒。 “可惜了好酒。”进入酒肆,西门天将遮住面容的皂纱别在肩后,有些遗憾的望着碎裂一地的酒坛。他伸出了手,拿起了一个盛着少许陈年老酒的瓦片,将酒一饮而尽。 “在下燕无名,我看兄台也不是凡人,为何对这些可怜的百姓视若无睹?”青年的声音充满了阳刚之气,蓝色的战衣伴随着少许白色的纹路,显得雄姿英发。 他就是凡界的绝世天才之一,和残月处处作对的燕无名! “管?谁来管?”西门天嗤笑一声,感觉身后这个小辈实在是太过幼稚。如今的局势燕无名岂能知晓?别说是他一个道玄大圆满,就算是至仙也休想在这乱世中明哲保身。 “我来管!你要是愿意,和我一起去拯救这苍生!”燕无名语调激昂,说话间隐隐有数道刀芒呼啸而过。 “我凭什么和你去拯救苍生?”西门天找完了酒,缓缓的直起了身,不料斗笠在竹竿上一磕,变得有些歪斜。他转过头来,扶正了斗笠,终于看清楚这后辈的模样。 武林弟子的装束,初阶法宝青纹刀,英俊潇洒的脸配上自信的笑容,就是燕无名真实的写照。 在一堆废墟中,一个神秘的侠客,一个带刀的青年,就这么遥遥对立着。 燕无名看着对面这个穿着有些邋遢却颇有不凡的侠客,神念一动,想要看看斗笠下西门天的真实面容。当他的神念在触碰到皂纱的一刹那,无形的力量将之完美的阻隔在外。 居然看不见……不行,气势不能弱。燕无名思量一番,将道玄大圆满的气息外放,形成一股强大的灵压。 “你还是管一管你自己吧。”西门天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指了指燕无名的身后。 燕无名一回头,只见小镇之外扬尘大起,足足数百残月高手冲了进来。 “怎么追的这么快!”待他再回过头来,原本站在酒肆废墟上的那个神秘侠客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招展的小旗子在风中飞舞。 “燕无名,不要再和残月对抗了,你没有机会的。”为首的队长有着道玄后期的修为,但是并不惧道玄大圆满的燕无名。因为,他的身后,是残月。 “我可是星辰之子,拯救天下苍生的存在,怎么会臣服你们?”燕无名大喝一声,指尖在青纹刀上一划,刀气震荡! “小心!”残月众人做出防御的姿态,为首的队长也露出了警惕之色。这个燕无名,不仅仅是百年道玄大圆满的修炼天才,他的实力也比普通的道玄修士还要强上许多。 然后,这个号称拯救苍生的星辰之子青衣燕无名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下……跑了。 “居然耍诈,追!”残月众人一脸错愕,随即疾步跟了上去。 “还星辰之子,都是接近万象修士的修仙者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西门天已经瞬移到另一处偏僻的山林,擦了擦云靴上的灰尘,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他的性格真的给了我一些启发,如果我不知道这八荒界究竟有多大的话,兴许也会这样乐观。” “他的身上有一条支龙脉,你为什么不杀他。”阴剑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验证一下是不是所有拥有龙脉的修仙者都能感应到人皇陵。”西门天只是沉默了少许便给出了答案。 刚刚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杀了燕无名,尽管这后辈与他无仇无怨。可是冥冥之中的直觉却在告诉他,这个青色战衣的青年不能杀。自己所说,也只不过是敷衍一下阴剑。 “百年的修为……要是兰蕙还在的话,用凡界的说法也是期颐老人了吧。”因为西门天一眼便看透了燕无名的骨龄,提到百年,脑海中回忆起的是百年前将兰蕙交付给苏冠道的场景,对着充满斗志的燕无名,他的心中忽然有些不忍。 “一个女孩,不修炼,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这是我对苏琴的承诺。”一袭孤影,逐渐远去。 殊不知他日人皇陵三人相遇,西门天会做何感想。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入陵 月荷池内水清浅,佳人抚琴半欲遮。 “兰蕙,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苏冠道坐在岸上,被琴声所牵引,本来无思无想的灵台很快尽是女子的淡淡愁思。 船上女子并不作答,只是面色惆怅,指尖三两点琴音来回跳跃,拨弹入耳,让人心中好生愁闷。 “和你苏叔叔说说,苏叔叔帮你解决。”苏冠道还是比较宠溺徐兰蕙的,要不然也不会纵容她在那里修炼。 “苏叔叔可是重诺之人?”略有清冷的声音如溪水潺潺,伴随着些许琴音,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美感。 “苏某自然是重诺之人。”遥望荷叶中若隐若现的莲衣,苏冠道脸色一正,心中也有些怅然。 “既然如此,兰蕙的请求恐怕苏叔叔不会答应了。” “说来听听。” “我想去闯荡一番,拯救这凡界的苍生,还有冥冥之中给我的指引。”兰蕙望向远方,似乎在积蓄着情感。 若是凡人,在此一生也算无所追求,庸庸碌碌直到终老,面对苏冠道,她也不会有一丝怨言。 可是她是修仙者,道玄大圆满的修仙者。虽然这里景色优美,也无需劳作,但一切对她来说无异于一个囚笼。她不愿意永远在苏冠道的庇护下生存。 “不行,绝对不行!你父亲交代过我,让你这一生都平平淡淡的度过,没有任何纷争。”百年前,那个白衣的青年抱着婴儿孤身一人踏上了汇道盟,与他冰释前嫌,将他最爱的女儿交给了他。即便以他苏冠道的胸怀也不至于此! “为了一个将我抛弃的父亲?一个或许已经死了百年的人?”徐兰蕙冷笑一声,显然对这个生死未卜的父亲很是不满。在得到否定的回答时,叛逆的情感陡然爆发。 “我当年看你修炼就应该废了你的修为,不该让你日后生出如此念想!”苏冠道咬牙切齿,白色的胡须根根张开,显然是怒极。 “你当初就应该杀了我,不必让我如此煎熬。”池上女子一字一顿,淡然声音如同尖刀一样狠狠的扎在了他灵魂的最深处。 原来这百年的苦心,居然只是让她徒增痛苦。苏冠道转过身去,身形显得是那么的落寞。 “你走吧。”沉默良久,苍老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在徐兰蕙的目光中,苏冠道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负手缓缓离去。 “琴……我拿走了。”徐兰蕙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语气略有放缓。却只看到那个陪了她百年的那个的苏叔叔挥了挥手的动作。 待她从船上起身的时候,还看到了苏冠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接下来的几天里,徐兰蕙都没有再次开心起来,满脑里想的都是苏冠道那落魄的身影。 她不知道,她的父亲为了不连累她,独自一人赶赴幽冥界,挑战十殿阎罗的权威;她也不知道,他的苏叔叔为了这个承诺,将汇道盟盟主之位让给他人,一身修为甘愿只做一个乡野村夫。 “我真的错了嘛。”徐兰蕙越走越慢,终于在一处山岩处停了下来。这几天来,冥冥之中的牵引之力开始逐渐减弱,有时都感应不到了。 嘿,小丫头,你踩我头上了!燕无名有苦难言。要不是他本来就在地缝里,他真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那天遇到残月众人后一路遁逃,没想到在前面又遇到了大量的邪杀,苦战一番后终于勉强脱身,结果后面那些残月弟子赶了上来,这一路边打边逃,简直没有一点脾气。幸亏他变成了石头,收敛了气息,才逃过残月的扫荡,却不曾想遇到这么个不长眼的…… 徐兰蕙前脚刚离开岩石,一道青色的光芒就显现出来。 “谁?”听到背后有动静,一道灵气化成风刃瞬间反手甩了出去。 燕无名一惊,青纹刀从手中出现,一道刀芒与风刃相抵。此时青纹刀光芒大盛,一招一式如幻影一般向徐兰蕙砍去。可当他见到眼前这个女子的时候,不由得一怔。 倾国之姿,犹不足以概佳人之风骨。 “小贼,还敢反抗,受死!”徐兰蕙一开始也是一慌,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在燕无名犹豫的那一刹那,她如同飘舞的蝴蝶,与这个穿着青色战衣的英俊男子拉开距离,在山林之中交锋起来。 风刃的威力虽然不比刀芒,但是一拉开距离,优势便显现出来。 一时间灵气交错,锋利的招式在山林间碰撞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四周的树木被强大的力量打碎,两人脚下的岩石也被打缺了一大块,顺着山坡滑落下去。 徐兰蕙目光一凝,宛若惊鸿仙子,在半空中一个侧身,七弦琴瞬间出现在她的手中。 燕无名脸色一变,青纹刀插在地上,构成了一道防御的屏障。他虽然身经百战,可是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一样是妖孽般的天才,在控术的方面不知比自己高强了多少。 更何况一方面她抢占了先机,另一方面自己的灵力还没有恢复,这样打下去肯定要出事。 随着灵力的拉锯战,两个凡界的绝世天才将自己的力量尽数发挥。虽然燕无名防的滴水不漏,但很快就灵气消耗严重落了下风。 “我认输。”燕无名在屏障破碎的刹那高喊认输,随后脚底抹油就想跑。 “鬼鬼祟祟,还想跑?”徐兰蕙一只手点在他肩部,这时一条金色的力量顺过她的指尖涌入体内,让她浑身一僵。 燕无名也是一顿,脸上露出少许的苦涩。很显然,他也动弹不了了,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压制着他。 一个巨大的漩涡忽然出现,强大的吸扯力将二人同时吸了进去。随后,漩涡渐渐消退。 “难道是这里?”西门天一身侠客打扮,一路顺着冥冥之中的指引赶到此处。 “我感觉到了,漩涡里好像有阳剑的气息!这里应该就是帝陵!”正在神魂里滋养着的阴剑忽然按捺不住,就要飞出识海。 “别慌,我也感觉到了。”西门天安抚了一下阴剑和身体里悸动的龙脉,额头上仙纹一闪而过。 正在缩小的漩涡忽然在仙气的拉扯下变大,西门天乘着刚足以容纳一人的时候猛地冲了进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龙首遭遇 好黑啊,真的一点光都没有。这是徐兰蕙的第一感觉。 “这究竟是哪里?”她怀抱着七弦琴,有些茫然的望向四周。 忽然一缕火焰从燕无名的指尖冒出,强烈的光照在了她的脸上,让她情不自禁的微微侧脸。 “小贼,你干嘛?”待她适应了光线以后,第一眼就看见了这个满脸都是灰尘的英俊青年。 “我可不是小贼,我是拯救天下苍生的星辰之子!” 燕无名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生得美丽无比,甚至都让他难以移开视线,可是一听到小贼这两个字,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星辰之子连我都打不过,还拯救苍生。”徐兰蕙轻哼一声,目光中却泛起异彩连连。就连苏叔叔那等修为都不敢说去拯救天下苍生,更何况这个连自己都打不过的小贼? “我燕无名要不是和那些邪杀拼杀了一场,灵力损耗大半,怎么会打不过你!”虽然修炼百年,可是被一个女子打败终究让他难以释怀。 “你就吹吧。”借助燕无名的法术,徐兰蕙开始探查这个神秘的黑暗空间。放眼望去,周围迷迷糊糊的。可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么多天来冥冥之中带给她的强烈征兆就是为了指引她到这个地方。 燕无名见她不理自己,也自讨了个没趣,一手托着火焰,席地一卷,周围的空间在一瞬间豁然开朗。 “那里有个机关。”青衣的青年御刀而飞,手中迸发出一道虚幻的刀影,削向刚刚所照到的丝线。 刀锋过,丝线断! 丝线的源头燃烧了数十万年的上古鲛人油淌了下来。刹那间两排明亮的灯盏照亮了这一路漆黑的空间,一眼望不到尽头! 当望向四周的场景时,徐兰蕙和燕无名都被眼前这幅壁画所震撼了。 “这是就是传说中的真龙么?”燕无名仰头望向隐藏在层云之中的巨大龙爪,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金色。他也是八荒界中少数的龙脉宿体之一,在望向龙爪的一瞬间,自己甚至有一种翱翔九天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人皇陵了,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厉害。”相比于这两人,在另一处龙爪壁画的那个空间中戴着斗笠的侠客则显得从容许多。 在他的脚下,尽是白土。相比于徐兰蕙所在的那个由八荒界最为常见的黑土所铺就的道路,西门天这里倒是显得有些诡异。不过对于深谙五行之道的他来说,他当然知道,所谓的白土,指代的是五行方位中的西方。 “我一直没有跟随着人皇,当然也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自从见证了西门天极其丰富的阅历和惊人的身份,阴剑不再将人皇称作它的前主人,而是一心一意的辅佐他。 既然建造了人皇陵,那就说明数十万年前的人族领袖要么早已飞升成仙,要么就抵敌不住天劫的威力,最终葬于这帝陵的最中央。 “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比我先进去的的究竟是何许人。”西门天看到传送漩涡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人皇陵里不止一个人。 八荒界浩劫将至,人皇陵在这个关键点上开始牵引着所有血脉相连的修仙者。按理来说,所有的龙脉宿体都有可能受到了冥冥之中的牵引。 “不管是谁,只要阻挡我前进的道路,都得死。”在漫长的甬道中侠客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尽管他已经认清苏琴魂飞魄散的事实,可是每每想到她的音容,都会情不自禁的黯然伤神。他要将帝君抽魂炼魄,以孽龙之魂祭祀琴儿! 因此,阳剑和龙脉他势在必得!西门天,早已没有了退路! 殊不知,人皇陵内,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阳鸷,你是怎么说服帝君大人的。”魅幽和阳鸷肩并肩的走在了略有潮湿的青土之上。此番残月的两大至仙全部出动,身后跟着的是数十位天人修为的残月高手! “帝君大人即将出世,封印受到了破坏,又恰逢天机混乱,那人皇作为封印他的存在,自然会将自己最后的容身之处暴露。我以利害说之,当然能够借用一条龙脉。” 阳鸷的身上也有着淡淡的金光。他只需要跟随着指引,就一定能率领着残月的高手们抵达人皇陵的最深处,取走人皇的龙脉。 “只是没想到这人皇在居然把自己的长眠之地定在了这里。”魅幽咯咯一笑,对所谓的人皇陵充满了不屑。 他们哪里知道,当年仙界龙皇为了追寻传说中的境界,历经混沌之劫,最终陨落在凡界。龙脉落于昆仑,化为三条主脉向外延伸。 上古时代,帝君和人皇各执一条,在八荒界除了对方永无敌手。自从帝君败给人族,被封印在缚灵渊中后,人皇就一直寻找着最后一条龙脉。结果发现这条主龙脉早已根植于地脉中,化为天道的一部分。 这人皇陵,就修建在那条不可为龙脉宿体所用的主脉上。 数十万年过去了,这次在帝君即将驾临到八荒界之前,人皇陵的出现不知是福是祸…… “看,那里有结界!”一路行走了数百里路,徐兰蕙终于看到了甬道深处隐隐散发出的光辉。 “到了?这么快?”燕无名顺着壁画上真龙的爪子,一直寻找龙首的存在。听到徐兰蕙的话语,神念铺了过去。 “果然。”这个穿着青色战衣的青年露出激动的神色,急忙冲了过去。 “燕无名,等等我!”徐兰蕙也化作一道流光,紧随其后。在这短暂的相处之中,她对这个既能吹牛又有信念的青年有了一丝好感。 燕无名将手附在结界上,精纯的龙脉之力与结界内的主龙脉相沟通。 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脚下已然踩着黄土。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炉鼎。炉鼎之上的壁画赫然便是龙首! “你果然是残月的人,休想取走我族人皇的东西!”燕无名一眼就看见了想要拿走阳剑的那个侠客。 “小辈找死。”西门天看见燕无名,脸色一寒。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为女所伤 “看刀!”燕无名一声怒吼,青纹刀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直奔眼前的侠客! 西门天神色一动,杀机毕露。 他与这个燕无名在不久前有一面之缘,居然没想到是他出现在这里。可是这又怎样,只要敢和自己争抢阳剑和龙脉的人都得死! 他一瞄封印在炉鼎之上的阳剑,腰间阴剑瞬间飞出。一出手,就丝毫不留情面,足以将道玄修士灭杀千次。 快!无法形容的快!燕无名甚至都看不见剑影,只能感觉到死亡的威胁从这个侠客的身上传来。 在人皇陵中,阴剑所过之处空间如同纸张一般被裁剪开来,露出许多细微的裂缝。 阴剑一出,万族皆灭!燕无名随身佩戴的初阶法宝青纹刀在刹那间化为碎末,被空间裂缝吸走。 好强,几乎让我生不起反抗之心。这个穿着青色战衣的青年脑海中只来得及散发出这个念头,阴剑便已临身! 说时迟,那时快。似乎感受到了这致命的危机,燕无名挂在胸前的顽石忽然层层剥落,露出它原本五色石的真实模样。 “休伤我族后人。”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五色石内响起,强烈的波纹将阴剑的攻势生生驱散。 “无名哥小心!”此刻徐兰蕙的声音刚刚落下,轻点脚下黄土,手中幻化出一柄蔚蓝色的灵剑,奋不顾身的刺向这个戴着斗笠的神秘侠客。 “人皇的后人?”西门天接住了阴剑,与它在意念之间快速的交流了一番,面对着那道虚影所打出的一式,身形骤退。 一条龙影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全部倾泻在西门天的身上。这一式除了仙灵之气以外,还有比西门天不知精纯多少倍的龙脉之力也呼啸而出,几十万年前封存的一招再现于这里! 这一式,丝毫不亚于当今剑圣的全力一击。 我倒要看看,当年的人皇究竟有多强!西门天眼觑龙首,将阴剑横亘于前,气息一变,飞快刺出九剑。这九剑,是当年奉天仙王的剑式。 “砰。”以西门天为中心,周围的空间强烈震荡,整个人皇陵都为之一抖。 “怎么回事?”正在前行的残月一众纷纷停下,阳鸷和魅幽都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看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看这动静实力不弱,恐怕不下于你我。”阳鸷感应了一下,眼睛一眯,一丝杀气萦绕在周身。 “这不可能,修仙界和凡界是有等级上的约定的,既然在凡界,就不可能超过天人。”魅幽听到阳鸷所说,也是一惊。 按道理来说凡界有张天师守护,专门捕捉天人以上的外来者。昆仑山处也有魔宗大能看守,以防天人以上的强者逾越边界。 更何况如今修仙界开启战端,剑圣和沐楠所代表的仙魔两宗于仙魔盟山附近约定决战,双方至仙以上的大能者全部汇集于盟山之处,他们之间的关键之战来决定谁才是八荒界的胜者。 “去看看就是了。” 在人皇鼎的另一边,西门天那一身侠客衣衫被龙影打成一条一条的,斗笠也被人皇虚影的力量瞬间摧毁。他的身上血流如注,执剑的双手也在不断的颤抖。 滴答,滴答。淡金色的鲜血一滴滴渗入土中,他胸前皮开肉绽,几乎开了花。虽然大半的仙灵气在抵抗的一瞬间生生耗尽,可是这一招还是挡下来了! “看剑!”在西门天勉力调息的时候,一声娇叱,湛蓝色的灵剑从漫天的黄尘之中出现,直奔他而去。 “阴剑,杀了她。”西门天支起身躯,眼中泛起冷芒。丹田中为数不多的仙灵之气注入到阴剑之中,令这上古之剑散发出如幽冥般恐怖的气息。 “琴儿?”西门天哑然失声,脑海中尽是仙界他与苏琴琴瑟和谐的一幕幕。手中握紧的阴剑逐渐松开,眼角有着一丝湿润。 只见一女子着莲衣,翩若惊鸿,其容貌和苏琴竟然有七分相似。 他,好熟悉……为什么他会流泪。徐兰蕙只是一怔,便无暇多想,手中灵剑穿胸而过。当看清这个有着侠客装束的人的眼睛时,她的手,抖了。 西门天正死死的看着她,忽然慌忙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口鼻,星目中露出了少许的错愕。 “受死!”燕无名唯恐徐兰蕙有失,手持短匕从天而降。 西门天一拍地面,身形转瞬消失,燕无名收势不及,一下扑了个空。 “兰蕙,苏冠道他教了你修炼之法?”数十步之外,西门天低头看着穿透自己的灵剑,语气中显得有些无奈。 “你怎么知道我叫兰蕙?”徐兰蕙不知道,自己刚刚亲手刺中的这个人居然是她的亲生父亲! 燕无名也是一愣,一时间没有出手。他不知道,眼前这个背对着他的侠客究竟有多强,或许两根手指就能轻易的捏死自己。 “因为我是……”西门天将灵剑拔出,一飙鲜血啪嗒一声顺着这柄湛蓝色的剑飞了出来。那柄剑在地上,剑身还在不断的抖动着。 “我的身份你不需要知晓,我只问一遍,苏冠道为什么没在你的身边?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西门天质问道,对苏冠道也莫名有了一丝恨意。 他本想履行仙界仙魔之战前的承诺,让他和苏琴的女儿平平淡淡的在一处山林过完一生,不再参与这世间的纷争,不再感受分离之苦。可如今徐兰蕙居然还是站在了这里,这个纷争的风口浪尖处!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我和苏叔叔的事情?”徐兰蕙努力回忆着刚刚和她对视的眼神,只觉得熟悉无比,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毕竟过了百年,当初的徐兰蕙还是婴儿,哪里会记得西门天的模样。只是迷迷糊糊的记得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不知究竟是谁的。 “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借着残月的手妄想盗取我人族人皇的阳剑!”燕无名当即打断了二人之间的交流,手中短匕跃跃欲试。 “身为人皇后人,还是是非不分。另外告诉你,这阳剑是假的。”西门天留下一句话后,转身隐没于黑暗中。 燕无名忽然觉得手中一空,短匕断作三截。 第二百六十七章 惊变 “兰蕙,你认识他么?”燕无名怔住了好一会儿,望着自己手中的断匕,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视线移向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他不知道自己胸前的那块石头有多强,他只知道那个神秘的侠客想杀自己易如反掌!这断匕就是证明! “我不清楚,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不是残月的人,他似乎和我有些联系。”徐兰蕙走到西门天消失的地方,湛蓝色长剑上的血液还未干涸,似乎还有着一丝余温。 她握住剑柄,猛地一拔。长剑散发出嗡鸣,淡金色的鲜血甩了出去。她的心,又是一颤。 “没想到你是人皇的后人。”徐兰蕙直视着燕无名,美目中有着一丝羡慕。 “我也不曾想到,或许这就是我们拯救人族的宿命吧。”燕无名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负伤的西门天为了不让徐兰蕙看清楚自己的面容,一个瞬移离开了刚刚的那个地方,躲在一处角落暗自调息。 “你刚刚明明是可以躲掉的。”阴剑发出了一道意念,传入西门天的识海中。 “我也没想到,她居然修炼了功法,百年之间抵达了道玄大圆满。我分明记得当时嘱托过苏冠道,让她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 西门天苦笑一声,前胸处被灵剑击穿的洞口迅速长出肉芽,外溢的淡金色的鲜血也慢慢止住。虽然伤口看起来可怕,可是区区一个道玄修士,还不足以对他产生太大的伤害。 归根究底,还是西门天欠她太多了。她生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能靠着一个外人来抚养。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是有些内疚的。 “不过也好,那个有些自恋的人皇后人,性格倒也不是那么坏。”回想起站在兰蕙身边的青衣青年,他反倒没有那么反感。 在一片黑暗中,西门天独自一人静静的恢复刚刚那一战损耗的仙灵之气。毕竟那五色石虽然是人皇在数十万年前炼制的产物,可是威力绝非一般散仙能比,西门天硬生生的抗下还是颇为艰难的。 待西门天恢复大半以后,阴剑从识海中飞了出来,一路顺着明黄色的道路向深处飞去。西门天当即会意,一路跟随着阴剑寻找真正的阳剑。 在人皇鼎处,燕无名以手附之,只见上面封印的阳剑逐渐消失,留下一道光影。 “既是我族后人,我便将阳剑的位置告知于你。”那光影化作一只金色的小山雀,蹦蹦跳跳的向西门天消失的方向飞去。 “兰蕙,我们走。”燕无名露出惊异的神色,一路向着山雀追了过去。 “嗯。”徐兰蕙点了点头,眼眸中带着一丝顾虑。 在他们刚刚消失的时候,阳鸷和魅幽缓缓走了出来,身后跟随着一众残月高手。 “没想到燕无名这个小辈居然是人皇的后人。幸好没杀他,不然夺取龙脉还要多费一些手脚。”魅幽转头望向人皇鼎,手指轻弹,这硕大的炉鼎便无声无息的化为一滩铜水。 “这人皇手段倒是不一般,居然通过改变阵法位置和利用少许的空间流速设置了一个假的龙首,险些让我们扑了个空。”阳鸷的阵法境界在残月中当属顶级,这么一分析自然就知道了症结所在。 人皇陵以五色土为分,黄土居于中央,代表龙首。其余四个通道分别代表四爪,暗指四方。以壁画为鉴,表面上龙首画于此处,实际上不过是人皇当年所设置的一个阵法的投影,主脉和阳剑在五行之中真正的龙首处。 燕无名和徐兰蕙虽然是凡界千年难遇的天才,也算是独当一面的存在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察觉到尾随在后的至少万象修为的残月众人。 就这样一路从四通八达的洞穴中来来回回的穿梭,直到亲眼看到金色的小山雀从一个被强行轰击而产生的洞口钻了进去,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脚步。 “看来就是这里了。”燕无名闭着眼睛,尝试着利用自身与人皇的血脉之力沟通起来。 在洞口的边缘,已经隐隐可见颇具威严的龙首壁画。 洞内遍布上古符文,还有镌刻着少许的龙族语言。在一处高台之上,五色之土呈花瓣状将黄土簇拥其中。在黄土的正中央,九条神龙的雕塑盘旋着,共同托起石台。石台之上,便是龙皇陨落后的三主脉之一!而这主脉之下,赫然有十几条支脉整整齐齐的陈列在那里。 “阵法太过强大了。”西门天立于石台之前,他虽然距离石台只有五步之遥,可是中间隔着强大的屏障,让他难以前进一寸。 仅仅依靠他目前的实力,拿着阴剑还不足以摧毁人皇亲自布下的阵法。 “先取阳剑。”与阴剑沟通了一番,西门天虚指东方,一剑挥出。岩壁上散发出淡金色的符文,与阴剑相抵,强烈的反震力传递到西门天的手中,随即被流转于周身的仙气一瞬间化解。 “阳剑就在此处!” “砰砰砰砰砰!”剑招连绵不绝,剑尖直欲将这天地戳穿。相比于石台前的阵法,这封锁阳剑的阵法反而显得有迹可循。 随着一声巨响,岩壁纹刻的阵法终于被西门天击破。炽热的气息顺着长长的通道传递出来,直似六月天毒辣的太阳。西门天的手小心翼翼的靠在岩壁上,只听滋的一声响,冒出了少许青烟。 “看来自从你不在,人皇把这阳剑都练到了极致啊,居然有如此浓郁的太阳真火的气息。” “即便如此,也远远不及当年与那妖龙决战之时双剑合璧的威力。”阴剑似乎对西门天的称赞有些不满。 顺着通道,缓缓走了数里。周围的土层已经开始融化,少许的灵焰开始冒出。当西门天看到阳剑的真容时,周围早已是一片熔浆。 而在龙首处,燕无名逼出一滴精血,按在了阵法之上。坚不可摧的阵法在血脉交融之下,开始一步步的化解。 “吾之后人,天下大任就交予你了。” 源自亘古的叹息传入燕无名的神念中,令他的心神为之一定。 “燕无名谨遵先祖之命!” “只可惜,人皇的一片苦心,换来的只是帝君大人重临八荒界罢了。”一声怪笑响起,燕无名和徐兰蕙被强大的灵压直接压的动弹不得。 第二百六十八章 阴阳重现 阳鸷缓缓走进洞口,手掌微微一按,燕无名和徐兰蕙如遭重击,动弹不得的跪在了地上。此时他们所以都灵气全部被压在丹田,想提起一丝一毫都是奢望。 “拿下。”魅幽出现在阳鸷的身后,她也冷笑着吩咐了一声,几个残月高手低声应命,将二人执下。 “卑鄙。”燕无名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曾立志要拯救天下,将所有的恶势力全部消灭,再功成身退,隐居于田园之中。 却不想如今不但没有驱逐邪恶,反而被他人利用,就连先祖的至宝眼看就要落入到他人手里。 “哎呀呀,作为人皇的后人,倒是给我们残月帮了大忙。回去我一定请求帝君大人给你记上一功!哈哈哈!”阳鸷狂笑不止,嘴角的嘲讽毫不掩饰的显露出来。 “不要多说废话了,快去将龙脉取走。”魅幽一边催促道,一边望着一直低着头的徐兰蕙,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阳鸷点了点头,上前几步,一个淡淡的光幕阻挡着他。只见他冷哼一声,袖手一推,炽热的毒火灼烧着残余的阵法。 由于阵法已经被燕无名消解大半,剩下的残余力量早已不足以抵抗一个至仙的灼烧,很快便化为乌有。一条主龙脉,十几条支龙脉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住手!”燕无名大喝一声,声音远远的传出,随后全身泛起了少许的真龙之力。极其凶猛霸道的力量将几个万象残月高手的压制手段一瞬间弹开。 在洞口深处正在努力沟通阳剑的西门天脸色一沉,显然是听到了燕无名的声音。 “出事了。”面对他的,是进退两难的地步。倘若强行出手,必然要大伤元气,如果就此放弃,阳剑的至阳之力很有可能会伤到自己。 自从人皇抛弃了阴剑,遍寻八荒界奇珍,只为提升阳剑属性。如今阳剑的太阳真火之力太过旺盛,周围的熔浆中全都是浓烈的火元素,再加上其强烈的抵抗意识,西门天的沟通显得十分困难。 “本是同根生,为何你不愿意与阴剑合而为一?”西门天盘膝而坐,白衣在这等环境之下被映得通红。元婴中一道神识传递出来,投向伫立在熔浆中的阳剑。 龙首壁画所指之处,阳鸷连取数条支脉,忽觉如芒在背,只见一棺悬于石台之上。他后退了一步,狞笑一声,凌空将悬棺拍碎。主龙脉光芒大作,随即略有黯淡。 阳鸷见状狂喜,就要上前取那主龙脉。毕竟相比于支龙脉,主龙脉蕴藏着来自龙皇血脉中的龙族秘典,在凡界也是作为人皇和帝君实力的衡量标准。 上古时代,虽然人皇能够打败帝君,也只能将其封印,拆散它几条支龙脉,要说杀了它只能是痴心妄想,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主龙脉的力量摆在那里。 只要取走了主龙脉,八荒界将无人能和帝君抗衡。哪怕是仙界玄仙亲临,恐怕也得铩羽而归。 “不要再挣扎了。”魅幽拍了拍燕无名的肩,极其混乱的邪气瞬间充斥在他的经脉之中。燕无名的脸一阵白一阵青,丹田中的灵力在邪气的干扰下瞬间大乱,顺着经脉纷纷逆流。 “不要伤害他!”徐兰蕙猛地扬起了头,美目中充满了怒意。 “苏琴?”魅幽微微一窒,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小辈,赫然和百年前那个大闹缚灵渊以一敌三的琴仙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你真的像极了一个以前的故人,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你的。”魅幽咯咯笑着,美丽而又阴寒的脸显得可怖无比。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徐兰蕙那张如羊脂玉般洁白的脸上出现了深深的五个指印。 “这么绝美的脸,不划上几刀真是可惜了。”魅幽想要再次出手时,四周忽然一黯,悬挂于洞穴的明灯全部熄灭。 原本明亮的龙首壁画瞬间黯淡下来,九龙抬起的石台出现了龟裂,光华流转的雕塑也开始渐渐石化。 在阳鸷的面前,主龙之脉缓缓脱离它数十万年所矗立的地方,金色的龙影浮现在洞穴中。原本属于人皇之物的主龙脉,如今就要归于帝君! “人族当灭,帝君大人重临八荒!”残月众高手纷纷跪地,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神色。 与此同时,从人皇陵外通往正中心的四条通道全部闭合,所有牵引而来的龙脉宿体全部失去了冥冥之中的感应,都茫然的望向远方。 一道裂缝顺着西门天击出的大洞,迅速蔓延到阳剑所在之处。 “区区人皇,再厉害也只不过是散仙……他究竟哪里值得你去留恋,是他所创造出的神话么?”西门天语气已经颇有些焦急,数滴汗水滴落在白衣之上,瞬间化为灰烬。他的眼前,一只火凤于剑上盘旋。 “我不会跟你走的。”阳剑作为人皇唯一的兵器,仍然留恋于天下第一剑的身份,不愿再与阴剑融合。 “哪怕是主龙脉被夺也依旧没有办法让你再次回归么。人皇期望人族发扬,可如今象征他的主龙脉被夺,他所带领的人族即将遭受灭顶之灾,苍生会怎么想?”西门天站了起来,一步步的向后退去。 “没有了主龙脉,这人皇陵只是空空一座罢了。” 时间已经不允许西门天再做更多的停留,龙首之处还有他的至亲之人要救! 阳剑陷入了沉默,没有再向西门天传递任何信息。 “如果有了你,我便可以竭尽全力,与帝君再争高下,孰是孰非,你想想吧。”话音刚落,西门天身形一闪,向龙首之处赶了过去。 阳剑忽然颤动了一下,也是一闪,如影随形,跟随在西门天的身后。 “龙脉已经取到了,这两个怎么办。”阳鸷将主龙脉和十数条支龙脉尽数收入法宝之中,一扫燕无名和徐兰蕙,随后视线转向魅幽。 “杀了吧。”魅幽手中长鞭一挥,撕裂空间的一鞭裹挟着死亡的气息甩向二人。 忽然一道剑光激射而出,将魅幽手中的圣器直接削断。阴阳二剑余势不绝,带起一只手臂,深深没入黄土之中。 “谁敢伤我女儿!” 西门天一袭白衣,立于龙首壁画之东方。 第二百六十九章 僵持 “爹?”徐兰蕙张了张口,有些迷茫的望向那个穿着白衣的青年,感觉这一切好像梦幻一样。 “苏叔叔,我的爹爹长什么样子啊?”幼小的徐兰蕙曾有些天真的看着苏冠道,那个时候,她觉得苏叔叔就是她最仰慕的人,苏叔叔的话都是对的。 “你的父亲……很有特点,他最突出的不是容貌,而是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透过他的眼睛,你似乎能看见漫天的剑气在飞舞。他站在那里,就好像一柄矗立在山巅的天剑一样。” 原来眼前这个白衣的青年就是她的父亲!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曾幻想过她的爹爹究竟是什么模样,甚至睡梦中期待看到他的样子。如今所有的幻想全部抛却,正如苏冠道所描绘的那样,剑眉,星目,整个人宛若一柄藏锋的天剑! “爹。”徐兰蕙语气有些哽咽了,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终于像个孩子一样哭尽了所有的委屈。 “兰蕙。”西门天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少许的欣慰。只见他神识一动,阴阳两剑冷芒一闪,以撕裂空间的速度迅速飞回。 在场的残月高手,从万象到天人的数十名修士,甚至没有做出防守的动作,就在双剑之下一瞬间化为血雾,天人的修士连元婴都来不及遁逃,直接神形俱灭,消失在人皇陵中。 阳鸷和魅幽亡魂皆冒,平生所学功法招式一一使出。 “九转灭魂鞭!” 魅幽的断鞭化作一条灵蛇,每一次舞动都让空间剧烈震荡起来。 “天启诛神刀!” 阳鸷作为帝君麾下三至仙之首,平日素不出手。只因其一出手,就会有一名至仙陨落刀下!魔宗的至仙,正是他所杀。 在这等力量之下,强烈的波动在龙首洞中来回穿梭碰撞,九龙台在此威力之下迅速化为粉尘,墓室内所有源自上古的珍贵装饰品全部被震碎! “你是西门天!你不是死在幽冥界了么?”魅幽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碎成一截截圣器灭魂鞭。 百年前,他还只是一个万象的修士,尽管再过妖孽,在她眼里不过只是蝼蚁。如今,他一剑削断她的手臂,第二剑,她堂堂至仙,就已经没有任何资本和他叫板! 在她的侧前方,阳鸷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的本命圣器,斩杀数位至仙的神兵利器,居然被硬生生的劈开了一个豁口。 他的脸上,有两条长长的血痕。一条显得焦糊,残留的太阳真火已经被灵气所扑灭;另一条散发着阵阵幽冥之气,还在不停的爆裂。 “区区幽冥界,十殿阎罗,些许业火,也想拦得住我?”西门天手执双剑,一袭白衣无风自动,眼眸中的剑意直扎人心。 十殿阎罗……区区幽冥……燕无名此刻已经有些怀疑人生了。短短两三句,就将修仙者连想都不敢想的大逆之事尽数道出。 “我承认,如今就连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你一个天人,怎么拦住我们两个至仙?”魅幽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怯意。 她怎么不知道,百年以前,她和阴仇在帝君的协助下杀了他的道侣苏琴,西门天对她可是恨之入骨!为今之计,只能等帝君降临八荒界,再将这绝世天才斩尽杀绝。 “你尽管一试。”西门天面无表情,仙灵之气已经开始汇聚在阴阳二剑之上。在这一片漆黑的人皇陵中心,象征着毁灭的剑意在缓缓形成。 昔日琴儿的死,西门天依旧历历在目。阴仇之死,远远不足以泄其怨恨,下一个,就是魅幽! “阳鸷,快走!”魅幽一道瞬移,抛下阳鸷就要离开。怎料这穿梭时空的秘术,居然被西门天凌空一剑生生打断。 一道空间裂缝迅速扩大,强大的吸扯力险些将魅幽拉入无尽的虚无中搅碎。魅幽奋力挣脱,终于逃脱了空间裂缝的吞噬。 西门天鬼魅似的出现在魅幽的面前,仅一剑! 阳剑爆发出了太阳星一般的炽热,在魅幽的躯体上灼烧起来。阵阵凄厉的嘶吼在剑下传出,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太阳真火下映照着西门天的脸庞,不知是喜是怒。 无论是阳鸷、燕无名还是徐兰蕙,脸色纷纷一变。那白色的背影背对着他们,在光影的衬托下,活像一个从炼狱中走出来的恶魔。 “那么,你认为,你还能逃出我的掌心么?”等待魅幽神形俱灭之后,西门天顿了一顿,抛去心里生出的杂念,转过头冷冷的反问道。 “她是你的女儿吧。”阳鸷的头微微一低,显然不想与西门天正面对视。他也在怕,他怕自己与这个白衣青年一对视,自己就没有活路了。 “你是在威胁我。”西门天沉默了少许,声音愈发冰寒。 一步,两步。云靴踩着坚实的黄土,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你再往前一步,这两个小辈可能就要去见你的道侣了。”阳鸷将刀架在徐兰蕙的脖子上,手指微微一动,轻微的嗡鸣从刀锋上传出。 他与魅幽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可以很好的把控住生存的机会。为了生存,他可以用尽一切手段。 “卑鄙。” “不卑鄙,我怎么活下来?”阳鸷呵呵一笑,脸上露出一丝病态的笑容。 堂堂一个至仙,居然在面对一个天人修为的修士丑态毕露,在八荒界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西门天眼神锋利,云靴欲再抬,阳鸷见状,手中的刀紧紧贴在徐兰蕙的脖子上,另一指指着燕无名的额头。 “前辈!不要管我们!为了人族的存亡,我们愿意付出代价!”燕无名大喝一声,不顾死亡的威胁想要站立起来。怎料实力悬殊太大,阳鸷根本没有给他一丝动弹的机会。 西门天瞪了燕无名一眼,略有一丝犹豫,手中的阴阳双剑缓缓举起。徐兰蕙是他的女儿,他不允许她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你……”阳鸷的脸上露出惊容。 “交出龙脉,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逃跑。”西门天将剑放下,语气略有些无奈。如此看来,击杀阳鸷的计划只能延迟了。 “把剑扔掉,我就放了他们。至于龙脉,休想。” 第二百七十章 预兆 西门天怔了一下,看着阳鸷疯狂的神色,缓缓的将剑放下。他知道,此时自己要是再动,恐怕这个阳鸷真的会动手。 “不能放!”燕无名咬牙切齿,几乎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三息之内,不准动手。”阳鸷也是在小心翼翼的试探西门天的底线。他也怕,一旦突破了这杀神的底线,自己也会像魅幽一样被绞杀成渣。 “你别得寸进尺。”西门天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在默默的计算着他与阳鸷的距离。 阳鸷猛地将二人一推,自己挥出一道猛烈的刀气迅速后撤,然后一个瞬移,随着空间的波动就要离开。 西门天面对被推过来的二人,一时无暇去顾及阳鸷,只能硬生生的用双手抗下这一道刀气。 “阴阳两剑!给我把阳鸷留下!”眼见空间波动开始减弱,西门天神识一动,双剑直接跨越空间抵达他的手中。 一剑!空间碎! 阳鸷还未来得及完成瞬移,就被西门天的剑式生生打断,身形出现在一片断裂的空间之中。 “死!”西门天额头上的仙纹一闪而过,强大的仙气灌注在阴阳剑中。双剑发出强烈的剑鸣,一火凤一玉兔向着阳鸷的身影扑去! 阳鸷面容惊恐万状,所有护身的圣器法宝全部祭了出来。可是面对人皇的巅峰之剑,哪怕是仙气又有何用? 阴阳双剑在仙力的加持下如鱼得水,所有阻挡在它们面前的东西全部如纸糊的一般轻易穿透。 “恳请君上相救!”阳鸷半跪于地,指尖一划,胸口前大量黑色的鲜血喷洒,顿时周围雾气重重。 “还想有人救你?”西门天欺身而上,就要夺取储存龙脉的法宝。 “哼!”随着虚空中的一声冷哼,强烈的威压散发出来。真龙的气息散发出来,这天地仿佛变成了囚笼! “龙御九天?”西门天面色一变。他在仙界之时修习过龙族秘典,自然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一式威力几何。 随着一声轻响,阳鸷用来储存龙脉的法宝瞬间碎裂,几条支龙脉遗落在外。 但下一个瞬间,一条真龙虚影自虚空中翱翔,将阴阳双剑强行冲散,扑向还未来得及反应的西门天! “给我聚!”西门天在此等威压之下费力的抬起双臂,仙气流转于周身,如同雕塑一般挡在了徐兰蕙的正前方。 阴阳双剑不约而同的向真龙虚影追逐过去,并且先一步横在了西门天的面前……这个数十万年前的老对手再一次的展开了交锋! 以阴阳二剑为中心,一道胜于太阳星千百倍的光芒出现。空间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被撕开了一个大豁口,阵阵涟漪荡去,庞大而又坚固的人皇陵中所有通道一瞬间全部化为废墟,其下覆盖的五色土也是焦糊一片,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尽管燕无名和徐兰蕙闭上了眼睛,但是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仍然是双目刺痛,看见的是那重重的阴影。 “前辈!” “爹爹!” 西门天身负重伤,目光仍死死的盯着阳鸷消失的地方。一种失落感涌上心头。 当时帝君在缚灵渊的时候,展现的实力还是散仙初期巅峰,如今的它不知道吸收了多少支龙脉,竟然已经能够将手延伸到人皇陵来了。 这一击,足足有地仙后期,已经比剑圣青阳的实力要强了。 “爹爹是不是特别没用,不仅保护不住你娘,连复仇都显得遥遥无期了。”西门天自嘲的笑了笑,擦了擦脸上渗出的鲜血。 徐兰蕙搀扶着西门天的手,看着他一身的伤,心里百年来一股脑的怨恨全部抛诸云外。若不是为了她,西门天也不至于如此。 燕无名有些茫然的望着这一片废墟。在这些大能的面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道玄修士,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前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主龙脉被夺走了,那里只剩下几条支龙脉。没有了主龙脉,我在八荒界顶多达到天仙中期的实力。不知道这人族,该何去何从。”西门天苦笑了一声,一边调息,一边有些艰难的指了指废墟之下掩埋的几条支龙脉。 天仙中期,看起来已经超越了八荒界的界律法则,成为真正的仙人。仙人之下皆为凡人,哪怕是地仙大圆满,恐怕也要略弱于天仙。毕竟两者虽然都在至仙之后,可是它们中间隔着的是飞升之劫。 在仙界,这天仙对于血脉纯正的龙族来说,只是成年的实力。更何况帝君吸取了龙皇的主龙脉,实力必然再上一个台阶,当年的人皇也是依靠主龙脉和二十七条支龙脉才能与之抗衡。 如今主龙脉被夺,人皇陵下的地脉早已和最后一条主龙脉融为一体,不可为龙脉宿体所用。一旦帝君集齐上古时代它原本所拥有的龙脉数量,突破封印驾临八荒界的时候,人族将再次面临生死存亡的抉择。 “前辈,您还是去试一试这人皇陵下的地脉吧。”燕无名虽然不清楚西门天在说什么,可是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却让他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 “好,我就试一试。” 依旧不明幕后推手的仙魔两宗,已经在以仙魔盟山为中心,整个修仙界为战场展开了长达数次决战。无数仙魔两宗的弟子在决战死去,万象天人的修士如同芥草一般倒在了仙魔战场上,就连一些大宗派也已经在此等拼斗之下名存实亡。 短短几个月以来,仙宗和魔宗至仙以上的大能者已经损失了十几位,交战的双方都已经大伤元气。 “淼,今天是什么日子。”剑圣伏在案几之上,神色有些萎靡。魔宗沐楠的实力虽然不如他,可是相差的也并不远,在不久前的一次交战更是两败俱伤。 “已经十月了……原本在我的测算中最近这几年会有九星连珠的天象,可如今天机已乱,不知何时到来。”淼尊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九星连珠,每一次出现都带有着极强的灾厄,预兆着八荒界的浩劫。 “看来仙宗与魔宗,终究势不两立。”剑圣轻叹一声,暗自调息。 在魔宗阵营中,沐楠仰望夜空,亦发出同样的叹息。 “魔道和仙道,本来就势不两立。九星连珠的预兆,必然要我去灭仙宗。” 第二百七十一章 九星连珠 人皇陵处,一条长长的通道直通向地脉。在地脉前,燕无名和徐兰蕙站在西门天的身后,目光直直的望向了庞大的地脉。他们站在这里,已经足足三个时辰了。 “不行的。”西门天摇了摇头,放弃了对地脉吸纳。 虽然这地脉是当年龙皇所遗留下来的最后一条主龙脉,但这么多年来早已和八荒界融为一体。 准确的来说,它已经是八荒界天地的一部分了。虽然还有些龙脉的气息,可是对西门天价值不大了。 “那还有其他办法吗?毕竟天无绝人之路。”燕无名抢先问道。在他的心中,始终有着拯救苍生的信念。在得知自己是人皇后人之时,这种信念就自然而然的转化为人皇一族的责任。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唯一的路就是去夺回主龙脉,没有其他的路了。”西门天看着燕无名那认真的样子,忽然有些想笑,但又因为过于沉重,没能笑得出来。 此言太过幼稚!天地以万物为刍狗,精灵一族,兽人一族,地精一族……在上古时代就已经完全灭绝!妖族当年也被人族几乎灭尽,只剩下帝君和少数的大妖被封印在缚灵渊。相比起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西门天更愿意相信物竞天择。 “现在还是趁人族强盛,仙魔两宗的摩擦还没有发展到生死存亡的较量,早一点回去告知剑圣,让他多做准备吧。” 西门天也不着急炼化那几条支龙脉,而是小心翼翼的将其收起。当他抬起头时,正对着徐兰蕙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回你苏叔叔那里,好吗?接下来这一切,让我来面对。”西门天身上的剑意微微收敛,露出柔和的神色,抬起手想要摸摸徐兰蕙的头。 当他看向自己的手的时候,才发现一道极深的刀痕深可见骨。那是刚刚以手硬接阳鸷刀气时留下的,到现在还有许多血渍未干。他的手有些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中,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缩了回去。 “你甚至连碰都不愿意碰我一下。”徐兰蕙看到西门天的动作,目光一黯。 在徐兰蕙的身后的燕无名欲言又止,但是看到眼前这个白衣青年示意他的目光,也只得乖乖站在后面。 “对不起。”看着这个有七八分像苏琴,三两分像自己的女儿,西门天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忽然,人皇陵发生了剧烈的颤动,无数石块瞬间砸落了下来,将三人的出口堵住! “要塌了,快走吧。”西门天指尖一点,一个巨大的屏障将三人包裹在内,轻易的抵挡了所有砸落的石块,一路清理着封路的落石。 此时的阴阳双剑忽然散发出极其诡异的光芒,太阳真火和太阴玄水的气息疯狂溢出。 星辰之力?西门天忽然回忆起在仙界之时一次和苏琴谈论的话语。 “你说……这满天星辰真的排列成一条直线么。”相比于奉天仙王逆天的修为,他的学识刚好和修为成反比。 “当然啦,你看,太阴星和太阳星虽然看起来一个主宰白天,一个主宰夜晚,但是它们每次出现的位置都不一样呢。”苏琴虽然不是仙界最博学的人,可是对各个领域都有所涉猎。 “占星术的东西你都信。” “灵不灵我不知道,但是根据我的推算,几百年后,那九颗星辰应该会连成一线,指向那个方向……”顺着回忆的指尖,一瞬间将西门天拉回现实。 当时苏琴也不知道,那个方向,就是八荒界。 此刻外界日月相叠,其余几个运转的星辰也不约而同的向一条直线靠去,形成了无光无夜的诡异天象! 八荒界一时如巨大的火炉,一时又如寒冷的冰窟,凡人经受不住这等力量的摧残,或被活活烧死,或被活活冻死。约莫几刻钟,极大的反差便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来回交替,无数普通的生灵同样遭受着同等的待遇。 在这片大陆上,能够生存下来的只有修仙者。相比于此等诡异的天象来说,这冰火交替的天灾对修仙者来说并无大碍。 “九星即将连珠,青阳,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沐楠冷笑一声,巨大的魔掌遮云蔽日,向着剑圣拍下。 “仙宗与魔宗,本可以和平相处,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剑圣一拔剑,数万丈的巨大剑气似要捅破这天,搅下日月星辰来。 “杀!”仙魔两宗阵营毫无顾忌,一心只想将对方置于死地。输了,在八荒界除名;赢了,就是人族的新霸主。 缚灵渊中,巨大的龙形封印受到了强烈的震荡。一条真龙剧烈的的撞击着由人皇耗费数十年布置的大印。 帝君已然聚齐二十七条支龙脉,如今的它就在等一个契机!九星连珠的契机! 除去修仙界的大战,凡界早已沦为邪杀的天下。这些死去的人和修仙者自从被残月炼制成邪杀以后,就拥有了强大的力量。 这群邪杀在仙魔两宗大战的后期如同雨后春笋一样从黑暗中冒出,不停的攻占城池,屠杀百姓,吸纳死去的生灵为它们的一员。它们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尽管张天师察觉出了不对劲,但是碍于修仙界和凡界的约定,还是没有出手阻止。 “原来残月,并不是魔宗的产物,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在看到邪杀大规模冲破修仙界和凡界的界限,大肆屠杀残存的仙魔两宗弟子时,他终于看清了这一点,但这一切为时已晚。 因为第九颗本来要往别处移动的星辰受到极强牵引力的影响,被一步步的拉向八星连线之处。 无阴无阳,九星连珠! 一道极强的射线划破长空,扑向缚灵渊!刹那间风云变色,无尽的虚空暴露在所有修仙者的眼中! 一条真龙化为人形一举击碎封印,在封印再欲吸收天地之力补上缺口的那一瞬,九星连珠产生的力量直接将封印完全摧毁! 整个八荒界瞬间陷入了黑暗。虚空中,九龙凤辇拉着一辆马车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无数邪杀如得到指令一般,皆趴伏于地。 仙魔盟山处,剑圣和沐楠皆身受重伤,他们也望向了虚空中的九龙凤辇。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