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打造一个豪门》 1.便宜老婆 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霍不凡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到现在都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霍家，是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家族，资产超过千亿。而霍不凡，则是霍家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嫡系长孙！ 他有着令无数人羡慕的商业与管理天赋，很多人认为，在霍不凡的领导下，霍家进军全国前三，是十年内最容易预见的事情。 两天前，霍不凡和几个亲近之人登山，正爬到半山腰，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阵剧痛，像是被重重一击，接下来便没有了意识。醒来后，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而且还换了一张脸。 若非多出来的记忆，霍不凡很怀疑自己被人连夜做了整容手术。只不过这手术效果太好了，他掰着自己的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任何动过刀子的痕迹。 而脑海中的另一份记忆，来自于一个叫李书恒的底层小人物。 记忆是如此的清晰，让霍不凡不得不考虑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被人杀了，因为某种不可思议的原因，借体重生。 霍不凡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重新回到霍家，找出这一切变化的原因，弄清楚幕后黑手。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下手的人，一定是自己最信任的那几个人之一！ 但看着镜子中那张陌生的脸，他又非常的清楚，想做到这一点，太难了。 脸不一样，声音不一样，甚至连记忆都多了一份，谁会相信这种事？ 紧紧握住拳头，霍不凡努力思索着，应该怎么样做，才能让那大概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成功可能性再大一些。 这时候，房门打开，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带着一个娇小可爱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爸爸。”小女孩很是欢快的朝着霍不凡跑来。 然而她刚跑开两步，那名貌美到连霍不凡都感到惊艳的女子道：“糖糖，去写作业！” 那女子又瞥了霍不凡一眼，冷声道：“终于舍得起床了吗，我以为你要睡死在床上。” 重生后的两天里，霍不凡一直都躺在床上，试图让自己接受这不可思议的结果。到了今天，他才算勉强缓过来劲。 看着眼前一声不吭走进厨房开始下面条的女子，霍不凡嘴角的苦涩更浓。 这名女子，就是记忆中李书恒的老婆，宁雪晴。 远近闻名的大美女，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鲫。 霍不凡以前见过很多美女，哪怕一线的女明星，国际超模也没少接触过。但就算和这些人相比，宁雪晴毫不逊色，反而还多了一丝清纯的气息，没有那么多世俗的烟火气。 谁都没有想到，最后宁雪晴会选择李书恒，这个虽然本科毕业，但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 就连宁雪晴的父母，都气的要和她断绝关系。 李书恒父母早亡，所有资产，就现在这间从爷爷那辈留下来的一室一厅的小破屋。 刚结婚的时候，信誓旦旦说要给宁雪晴最好的生活，结果几年时间里，各种找工作碰壁。 他又是一个眼高手低的家伙，普通工作不乐意做，高水平的人家看不上他，最后还是靠宁雪晴的一个有钱女同学施舍，才去勉强做了司机。 就算做了司机，也还是觉得跟自己的水平不匹配，整天回来就发脾气，渐渐的还染上喝酒打牌的恶习。 输光自己的工资，就找宁雪晴要。 不给就骂人，要么砸东西，家里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被他拿去卖了。 结果上个月喝醉酒骑电动车撞了电线杆，伤了下半身，彻底的一蹶不振，到现在已经一个月没去上班了。 李书恒的记忆，霍不凡都清清楚楚，越是清楚，他就越想死。 重生到这么一个混蛋玩意身上，还不如死了好呢。 随着“啪嗒”一声响，宁雪晴关了煤气罐的火，端着鸡蛋面条从厨房出来，对坐在桌子前老老实实写作业的小女孩道：“糖糖，先吃饭，吃完了再写。” “又是面条啊……”糖糖那可爱的圆脸，已经苦成小老头了。 “给你加一根玉米火腿肠好吗，妈妈今天要忙事情，没太多时间弄饭了，等明天给你烧牛肉土豆。”宁雪晴轻声细语的哄着孩子。 “好吧。”糖糖从她手里接过火腿肠，很是娴熟的自己剥开，刚要放进嘴里，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她转过头看向霍不凡：“爸爸，我们一起吃吧。” “他不吃。”宁雪晴冷声道。 霍不凡苦笑一声，这夫妻俩的感情，还真是够差的。 在女儿吃饭的时候，宁雪晴过来打开了电脑，登录了网页微信。 霍不凡看到，她在微信朋友圈发广告，都是一些女性减肥瘦身的产品。 这是在做微商？ 对霍不凡冷漠，但发广告的时候，宁雪晴却很是温柔。 各个群发语音，声音甜美，语气动人，可惜的是，并没有几个人回应。 在一旁如坐针毡的霍不凡，总觉得不能这样下去，最起码得先打破眼前的沉重氛围。 他微微咳嗽一声，道：“做微商没什么前途的。” 宁雪晴发语音的声音嘎然而止，她转过头，无论目光还是表情，都是那么的冷。 霍不凡被她盯的浑身发毛，努力解释道：“微商本身不受信任，这么多年又已经形成了严重的负面形象，属于事半功倍的工作，所以……” “所以这就是你教训我的理由？”宁雪晴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冷的像含了一座冰山：“我不知道做微商用处不大？我不知道一发广告就要被人屏蔽？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你每天打牌喝酒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你以为我每天早上六点忙活到晚上七点，然后再做微商是觉得好玩？” 霍不凡一怔，这才想起来，宁雪晴做微商是因为李书恒太会败家了，连她的工资都保不住。加上白天工作时间太长，没办法做别的兼职，只能下班回来以后做微商。没记错的话，她应该还有个淘宝店，但因为时间和精力都不够，加上对淘宝不够了解，所以生意十分的惨淡，一个月能赚两百块钱都算大生意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霍不凡很想把自己的意思解释清楚。 “那你是什么意思？自己不赚钱，然后看不起努力想赚钱的人，就因为赚的不够多？” “我……”看着冷若冰山的宁雪晴，霍不凡知道自己现在解释再多也是无用，他微微叹口气，最后道：“对不起，是我没有顾忌你的感受，我为自己的失言道歉。” 宁雪晴听的一愣，两人之间类似的对话，已经发生过很多次。李书恒对她做微商，做淘宝店很是不屑，觉得都是浪费时间。每次争论的结果，都是吵架，然后李书恒摔门而出，要么去打牌，要么去喝酒。 可是今天，他道歉了？ 而且，语气听起来还很诚恳，措辞也十分的有礼貌。如果遮住对面这张脸，她会以为换了一个彬彬有礼的上层人士。 可惜的是，李书恒那张还算帅气的脸，变不了。 微怔之后，宁雪晴转回头不再看他，道：“不用这样装模作样，没什么意思。” 2.丈夫的变化 霍不凡知道，自己的道歉，宁雪晴是不会相信的，因为在她心中，某个傻b已经把坏印象弄的根深蒂固了。 不过自己既然已经大概率是重生到了李书恒身上，如果想以这具身体为起点，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就必须改变这一切。 细细思索着之后应该做什么，屋子里陷入了沉寂，只有糖糖在那努力吸溜面条的声音不时传入耳中。 发了足足两个小时广告，却还是没有人要买东西，宁雪晴只能放弃今天的“工作”。 她起身正要去收拾女儿吃面的碗筷时，却见桌子上已经空无一物。 再转头向厨房看去，正见霍不凡很是麻利的擦着灶台。 身为霍家的嫡系长孙，所有事情都有人帮忙照料，但霍不凡从来不喜欢靠别人。他喜欢自己做饭，自己刷碗，自己穿衣服，自己洗衣服。 连平时开的车，都是自己去洗。 不是因为体谅保姆辛苦，而是他觉得，自己是个人，是人总得做些什么。否则的话，不如直接把脑袋切下来摆在办公室，其它的地方都扔进炉子里烧掉算了。 尤其今天，他更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不是单纯为了改善和宁雪晴之间的关系，更希望借此让自己觉得，他还是个人！ 宁雪晴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丈夫做家务了，这一幕，彷如昨日，又像在做梦。 然而，梦终究有醒来的那一刻。 等霍不凡从厨房里出来，娘俩已经钻进被窝。 这时候，小丫头忽然说要尿尿，从被窝里爬出来。 她回头看了眼还在盯着手机朋友圈的妈妈，然后快速跑到霍不凡身前，往他手里塞了一样东西，还比划了“嘘”的手势。 “糖糖，快点，马上感冒了！”宁雪晴喊道。 “哦哦，我知道啦！”糖糖笑嘻嘻的跑进卫生间，没两秒又跑回来了。 “你上的什么厕所这么快？” “哎呀，刚才想尿尿，现在不想了嘛。” 母女俩的对话传入耳中，霍不凡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那是半截玉米火腿肠。 很明显，是糖糖之前吃剩下的。因为妈妈不给爸爸吃，所以她留下一半，趁着这个机会偷偷拿过来。 看着手里的半截火腿肠，再看看在被窝里和妈妈闹腾的小丫头，哪怕霍不凡已经经历了人生中最惨淡的事情，此刻也依然忍不住眼眶发红。 这是让人无法忽视的亲情，是他在最绝望最黑暗的时刻，看到的一缕曙光。 想到小丫头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却只能吃毫无营养可言的面条，甚至连玉米火腿肠，都为了给他留点只吃一半。 霍不凡死死握住拳头，指甲都深深的陷入肉里。 两天前，他对亲情绝望。 两天后，他又得到了亲情。 只有失去，才更懂得珍惜。 这句话，霍不凡懂了。 他缓缓拿起那半截火腿肠，轻轻放在口中咬下，然后慢腾腾的嚼着。以往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食物，他吃的异常的慢，异常的仔细。 当最后一丁点火腿肠下肚，霍不凡开口道：“我发誓，一定会让你们母女俩，过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生活！如果做不到，天打五雷轰！” 这誓言，是伴随着火腿肠发出来的，吃下肚子里的东西，就不能再吐出来了。 床上的闹腾停顿，糖糖从被窝里钻出脑袋看他，但很快又被宁雪晴按了回去。 “老老实实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学！”宁雪晴呵斥了一声女儿，然后对霍不凡的话语进行了回复：“省省吧，听腻了。” 霍不凡没有吭声，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善的，他只是说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后，就要把这些事情实现！ 不足十平方的小卧室，床非常的小，只有一米二。 根据记忆来看，那张床是有霍不凡位置的，但出于“礼貌”，以及对自身身份的不确定，霍不凡没有堂而皇之的爬上床。 占了人家的身体，再去占有人家的老婆，实在不太好，最起码现在霍不凡没有半点这样的心思，他老老实实的去了那张已经用了七八年的老沙发上躺着。 第二天一早，霍不凡把热水提前烧好，牙膏挤好，还顺手煎了三份荷包蛋。 家里没有微波炉这么“高级”的电器，只能用小锅把牛奶温热。 端着东西到客厅桌子，却见宁雪晴和糖糖都坐在床上看他。 母女俩都像见了鬼一样，糖糖更是直接的问：“爸爸，你是不是真的很需要钱啊？” 霍不凡哭笑不得，连亲闺女都知道他这种“坏习惯”吗？ “爸爸不缺钱，快穿衣服起来洗脸刷牙吃饭。”霍不凡笑着道。 “噢噢，太好了，我要吃爸爸做的饭！”糖糖兴奋的从床上要爬起来，却被宁雪晴一把拽住：“衣服都没穿就乱跑，着凉了怎么办！” “我来帮她穿，你先去洗脸刷牙吧。”霍不凡走过去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宁雪晴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给糖糖穿衣服。 昨晚娘俩上床早，到了今天早上，近距离之下，霍不凡才看清，宁雪晴的身材如此有料。哪怕隔着宽松的睡衣，依然澎湃非常。 “看什么看！”宁雪晴瞪了他一眼。 霍不凡讪笑一声，连忙收回目光。 娘俩很快穿好了衣服，去了卫生间才发现，牙刷牙膏，连热水都准备好了。 看着这些东西，宁雪晴发了一会呆。 “妈妈，爸爸好像变好了耶。”糖糖抬头道。 宁雪晴回过神来，她低头看着闺女，最后露出了苦笑，道：“是吗……” 无论如何，宁雪晴都不会相信，自己的丈夫真的在床上躺了两天就大彻大悟，痛改前非的。 刷完牙，洗完脸，吃完饭，霍不凡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真的不用我去送她上学？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 “你要觉得没事，就回去开车赚钱。”宁雪晴给糖糖整了整衣服，站起身来往外走。 霍不凡叹口气，没有多说，他摸了摸口袋，打算等会出去买点菜，给娘俩改善下伙食。整天吃面条加火腿肠，算怎么回事。 可口袋掏了个遍，空空如也，一毛钱都没有。 霍不凡这才想起来，李书恒被自己重生夺了身体之前，刚刚输光了上个月所有的工资，还欠了牌友一万多。 这个废物…… “等一下！” 宁雪晴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霍不凡跑了过来，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似笑非笑的道：“干什么？” 霍不凡一脸的尴尬，早上还说不缺钱呢，这会就破戒了…… 但是身无分文，总不能为了买菜去抢吧？ 他只能腆着脸道：“那什么……我想给你们做点好吃的，能不能给我两百块钱，我去买点菜……” “要不要给你三百，再买点酱油醋什么的？”宁雪晴道。 “好像家里没有耗油和豆瓣酱，如果……”霍不凡下意识接话，说到一半才领悟到宁雪晴的意思。再抬头看去，果然见宁雪晴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她拿出钱包，掏出两百块钱扔在霍不凡身上，道：“狗改不了吃屎！” 说罢，拉着糖糖就走。 小丫头回过头，冲霍不凡叹气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架势。 霍不凡满脸苦笑，他真没想吃屎，只是想给你们娘俩弄点好吃的啊。 弯腰把两百块捡了起来，看着上面沾染的灰尘，霍不凡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曾经霍家的大少爷，几百万上千万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却要为了二百块弯腰。 3.一桌好菜 都是那个李书恒，稍微争点气也不至于这样。 既然拿了钱，霍不凡也就不多想了。 去菜市场买了几样娘俩最喜欢吃的菜，此刻他十分庆幸自己当初做大少爷的时候学会做菜，否则现在想献殷勤都没办法。 不过娘俩中午都不回来，霍不凡也不敢浪费来之不易的两百块，中午随便煮了点清水面条就对付过去了。 还别说，吃惯了山珍海味，这连盐都不放的面条，吃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趁着时间多，霍不凡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该收拾的收拾，该擦的擦。忙活完后，他才坐在电脑前打开电脑。 犹豫片刻，他搜索了一下最新的新闻，却没有找到与自己有关的消息。 自己已经出事两天，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无论是死是活，总该有个说法才对。 霍不凡隐约察觉到其中暗藏的蹊跷，却又暂时弄不清情况。 关了网页，用了二十分钟平复自己的心情后，霍不凡打开了淘宝的工作台。 他昨天想了一夜，想要改变现在的情况，除了自身因素以外，还得让家里赚点钱。最起码，得让母女俩能吃点好东西吧？ 眼下身无分文，自然只能靠着宁雪晴起家，说起来，也有点吃软饭的意思。 宁雪晴的淘宝店，也是卖减肥产品的，但销量奇差无比。 之所以差，除了产品普通外，标题优化，店铺页面优化，以及站内外引流都充斥着大量的问题。 霍不凡虽然没开过淘宝店，但他懂人心，知道什么样的标题，什么样的图片，什么样的产品介绍才能吸引到顾客。 把店铺里所有产品筛选一遍后，最后霍不凡只留下了两样商品，其它全部下架。 随后他下了一个phshp，把商品图片进行了修改。想了想，霍不凡又把桌子上宁雪晴的几张生活照片，也给放了上去，并介绍这是店主本人，身份证可查。 虽然介绍中还说了宁雪晴曾经胖到两百斤，这话纯属胡扯，但为了卖东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一番整顿后，店铺页面看起来格外清爽，和原先杂乱无章的样子相比很是上档次。 搞定了店铺，剩下的就是引流。 霍不凡当初能把一个即将破产的小企业带入全国百强，靠的就是强大无比的营销能力。 几个营销方案做出来，按照方案去宣传，相信流量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得到自然的增长。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五点半了，距离娘俩回来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就算再完美的宣传，也需要时间来赋予效果，霍不凡没有再去管，起身去了厨房开始做饭。 西湖糖醋鱼，麻辣小龙虾，清炒土豆丝，干煸四季豆。 四个菜，外加一份牛肉粒酸辣汤。若非时间太短，霍不凡还想弄点面，蒸一小锅馒头。 外面机器做的馒头虽然软，却没有嚼头，必须自己揉上几个小时，吃起来才又软又劲道。 宁雪晴和糖糖一推门进来，娘俩都看傻了。 扑鼻而来的香气，加上桌子上几道冒着腾腾热气的菜，让她们有些不知所措。宁雪晴甚至下意识回身看了眼门牌号，确定自己是否走错了地方。 霍不凡端着酸辣汤从厨房出来，看到她们便笑着道：“站那干嘛，快进来吃饭。” “哇！”糖糖最先反应过来，欢快的跑到桌子前，伸手就要去捏菜。 “先洗手。”霍不凡伸手捉住她，拉去了卫生间。 “让我先吃一口嘛……”糖糖不依的挣扎着。 “不行，先洗手，要养成好习惯。”霍不凡坚定不移的道。 宁雪晴关了门，缓缓走过来，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除了盘子和桌子是真的，其它的，都像假的…… 霍不凡身为大家族的少爷，教他做菜的老师，自然也是从米其林请来的三星厨师。 这种级别的厨师除了会烧菜，更讲究摆盘，摆不好，菜就白烧了。 所以，霍不凡的摆盘，也是相当的有水准，看起来比一般酒店的还要上档次。 宁雪晴扫视着四周，家里好像和之前差不多，但又顺眼的多。到处干干净净的，她伸手在旁边电灯开关上抹了一下，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霍不凡带着洗完手的糖糖从卫生间出来，见她还站在那，道：“你也洗洗手吃饭吧。” 宁雪晴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又看向他，问：“在哪家买的？” “就东边的菜市场啊。” 宁雪晴看着他，再次道：“我是说，在哪家饭店端回来的菜？” 霍不凡一愣，这才明白，她是以为自己从饭店买回来的成品菜。 “这都是我自己做的。”霍不凡解释道。 “你觉得我会信吗？”宁雪晴瞥了眼桌子上的菜：“你连炒西红柿鸡蛋都不会，现在突然告诉我这些是你做的？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能不知道吗？” 霍不凡苦笑，他知道李书恒是个渣渣，可这也太渣了吧。连他想贡献点作用，都要被各方面质疑，偏偏还没办法反驳。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爸爸，你真厉害！”糖糖大呼小叫往嘴里扇风，糖醋鱼还是很烫的，同时还不忘夸赞霍不凡的手艺。霍不凡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她是在故意给自己圆场。 “不管谁做的，先坐下来填饱肚子吧。”霍不凡道。 宁雪晴没有反对，钱都花了，不吃能怎么样？ 她去洗了手，回来正见霍不凡吹着筷子上的鱼肉，然后喂给糖糖吃。 如果是几年前，这样的画面自然很温馨，可是现在，她只觉得是在作秀。 平日里，李书恒在家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吃一次，也是这里嫌弃那里嫌弃。他连自己吃饭都想让人喂，又怎么会去喂别人。 不过宁雪晴也没打扰父女俩难得的天伦之乐，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土豆丝放进嘴里。 清脆，又不是生的那种脆，味道非常好。 “妈妈，鱼，鱼！可好吃了！都不用吐刺呢！”糖糖指着糖醋鱼叫喊着。 “鱼刺都炸透了，一咬就碎，不会被卡着。”霍不凡解释道。 宁雪晴没吭声，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鱼皮焦，鱼肉嫩，鱼刺却又很脆。想炸成这样，可不是一般厨师能做到的。 调制的糖醋汁，也相当的美味，让人吃一口就忍不住胃口大开。 “怎么样？”霍不凡有些期待的问，平日里他做菜不会问任何人口味，只要自己喜欢就行。但今天，宁雪晴和糖糖是否满意，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把饭店电话告诉我，以后过生日我会带糖糖去吃。”宁雪晴平静的道。 霍不凡苦笑道：“真是我自己做的……” “不给算了，糖糖，吃完了去写作业，今天老师说作业挺多的。”宁雪晴一脸无所谓的道。 “哦，我知道啦，喺，有点辣，不过好好喝！”糖糖抱起酸辣汤的碗，大口大口喝着，时不时对吃到牛肉粒表示万分的欢喜。 小丫头虽然很能吃，但总有个限度，等吃饱喝足，就被宁雪晴赶去写作业。 霍不凡抢先起身收拾碗筷，宁雪晴和他碰到手，就立刻缩回来。 她没有再去抢着做什么，只淡淡的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一顿吃两百块，不是我们能负担起的。这样的事情，以后少做，没什么意义。” 霍不凡知道她心中充满不信，也不解释，点点头端着碗筷去厨房了。 4.一天赚两千 看着他在厨房忙活的身影，宁雪晴是有些疑惑的。 虽然早上被拿走两百块，她很生气，但现在看来，他是为了去饭店端菜。 而且还把家里收拾了一遍，现在又主动洗碗，他想干什么？ 宁雪晴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个让她心惊的可能，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卖房子吧？ 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李书恒最后的家产，总计不到三十个平方，有四十多年历史的老房子了。如果卖的话，勉勉强强能卖个二十来万。 他这番殷勤，不是为了小钱，还能是为了什么？ 只能是为了在卖房子的时候，让她同意签字了，毕竟房子是在两人结婚后，爷爷才在去世前作为遗产过户给李书恒的，算是婚内财产。 宁雪晴万分警惕这种可能，这时候，她忽然听到了“叮咚”一声。 转回头看，正看到电脑页面一个旺旺消息弹了出来。 宁雪晴走过去看了下，惊喜的发现，这是有人在咨询减肥产品。 她连忙坐下给人回复，然而让她不解的是，对方一上来就问：“你是那个美女店长？以前真的二百多斤？这药效果也太好了吧！” 宁雪晴被问的有点懵圈，什么二百多斤？ 还不等她想明白，又是一声“叮咚”，第二个咨询消息弹出。 霍不凡收拾好厨房出来的时候，正见宁雪晴坐在电脑前手忙脚乱的回消息，一声又一声“叮咚”，弄的她很是紧张。 这短短十几分钟里，已经有好几个买家来咨询的，甚至有一些人连问都不问，直接下单购买。 兴奋和紧张，让宁雪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因为几乎所有的买家都在问她是不是真的有两百多斤。 这都什么怪问题？ 这时候，身后传来声音：“你这样回复不对。” 宁雪晴回过头，正见霍不凡站在后面，对她道：“你看，这个买家问的是一定能和你产生同样效果吗？你不应该回不确定，而是应该告诉她，每个人的体质对减肥药的适用性都有所不同，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一定有效。但我能减到现在，靠的不光是减肥药。药是主因，还需要搭配自我饮食控制，身体锻炼等辅助手段。我相信，只要您能持之以恒，用不了多久，也一定可以成为心中所想的那个样子！” 霍不凡的话语，听的宁雪晴人都傻了，虽然她是卖东西的，但怎么听着这番话如此动心呢？ 如果不是知道减肥药其实只是辅助作用，她可能都会直接买两瓶试试。 鬼使神差的，宁雪晴首次没有反驳霍不凡的话，而是删掉了自己之前打出来的字，把霍不凡的话重新输入发送出去。 很快，买家回复道：“网上买这么多次减肥药，只有你说话最诚恳，好，我买五瓶先试试！谢谢美女店主啦，真羡慕你的好身材！” 随后，五瓶减肥药被拍下的消息弹出。 “你累了一天，要不然先休息会吧，我帮你回复。”霍不凡道。 这句话，李书恒以前也说过。那时候宁雪晴刚开淘宝店的时候，他觉得卖东西没什么了不起的，结果每次回复完，买家都直接闪人了，一件也没卖出去。几次失败后，李书恒就懒得再做了。 现在，霍不凡又说了同样的话，按照正常情况，宁雪晴应该质疑他，批判他。 可是现在，刚刚卖出去的五瓶减肥药，让宁雪晴不知道该怎么质疑他。 犹豫了几秒钟，她站起身来，让到一边。 霍不凡坐在椅子上，一边给顾客回复，一边给她讲解营销要领：“卖东西卖的其实不是产品，而是信任。你要让顾客先信任你，然后他才会信任你的产品。你看这个买家，吃过很多次都没效果，所以这个时候应该这样回复……” 霍不凡一边说，一边回，叮咚叮咚的声音接连不断。一瓶瓶减肥药被买下来，宁雪晴在后面看的心跳加快一倍都不止。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以往可能两三天都碰不上一个顾客咨询，现在平均十分钟就得有五六人来询问。 而且霍不凡回复过的人，十个有八个都会买，购买率高的惊人。 宁雪晴不傻，她很清楚自己卖的减肥药并不是什么高档产品，真正能吸引别人买下的，是霍不凡的回复。 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好像能直指人心，让人看了就不由自主相信他。 几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当糖糖都睡觉了，叮咚声还没有完全停歇。虽然比之前减少了一大半，却也很让人欣喜了。 因为就这么几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卖出去上百瓶减肥药。 一瓶的利润是二十块钱，上百瓶就是两千！ 连续打了三个小时的字，霍不凡也有些疲惫的伸展了一些手指和筋骨，趁着暂时没人咨询稍作歇息。 一直站在他后面静静看着的宁雪晴，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霍不凡回头看她。 “这么多人问……”宁雪晴指着电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可以肯定，自己的店铺不会无缘无故来这么多人。 霍不凡笑了笑，把店铺打开给她看了下已经更改的产品介绍。又把自己去推广的几个网站打开，上面已经有不少人回复，点击量相当高，称得上一次成功的营销推广。 最主要的是，没有花一分钱，只用了点时间注册帐号，打营销方案而已。 看着近乎面目全非的店铺，宁雪晴愣在当场。 李书恒是个书呆子，他对赚钱这种事情很感兴趣，但从来都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因为他坚信，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产品好，不用谈就有人来买。 而且什么样的东西，就该卖什么样的价，怎么能别人还价你就让呢，那多丢人。 哪像霍不凡，人家还价，他就打包。一瓶二十的利润虽然让到还有十块，却一下让人多买了好几倍的数量。 这样的圆滑头脑，可不是李书恒能比拟的。 如果不是那张脸，如果不是对这个共同生活了七八年的男人很熟悉，光看后脑勺的话，宁雪晴都会怀疑是不是换了一个人坐在这。 “今天的营销效果已经减弱很多了，凌晨的咨询量也会明显降低，可以暂时不用去管了，设置个自动回复就行。不过这两款趁着销量可以，应该趁热打铁做促销，打造成爆款。回头再挑几个像样的产品搭配出来辅助，提升店铺权重排名……” 霍不凡在那侃侃而谈，宁雪晴听的头晕脑胀。 别看她做了一两年的淘宝店，却对这些复杂规则还没有研究透。霍不凡仅仅用了一下午时间，就弄清楚了几个重要规则，以此制定了后续的营销方案。 看着满脸自信在那比划的霍不凡，宁雪晴心中实在太过震惊。 自己的丈夫，竟然对开淘宝店有这么深的研究？ 他什么时候开始研究的？ “你的个人外在条件是相当优秀的，现在淘宝的直播很火，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直播卖货，只要搭配合适的宣传手段，一定能获得更好的成绩！”霍不凡最后总结道。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宁雪晴忍不住问。 “我自己学的，这上面不是有详细的规则吗，只要仔细读几遍，很容易就懂了。”霍不凡回答说，对一名执掌过超大型企业的人来说，这些都不是难事。 本来宁雪晴还为今天有将近两千块的额外收入而欣喜，可听他说完这句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5.暴脾气的小舅子 她冷笑一声，道：“是吗，那你还真是天才呢。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我开淘宝店的时候，你也觉得十分简单。可看完那些复杂的规则后，说乱七八糟的根本看不懂。怎么？突然开窍了？” 霍不凡一愣，这才想起来，宁雪晴刚开店的时候，李书恒确实看规则看的头晕眼花。不懂商业运作的人，别说看几遍了，就算把所有字倒背如流，也未必能够真正运用好这些规则。 看着宁雪晴那不悦的表情，霍不凡心里暗骂，只能道：“也不是突然开窍，其实我私底下也经常学这些的。” “少来这套，我不知道是谁教的你这些，也不知道你花了多少钱请人帮忙，但如果你想让我辞职，就别想了！”宁雪晴说罢，冷哼一声，转身去卫生间洗漱了。 在她心里，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的丈夫之所以又做饭又开店的，全都是为了蒙骗她。 先用做饭来改善印象，然后用淘宝店的业绩让她失去理智，最后让她辞职在家做什么直播卖货。 没有了工作，如果直播卖货也赚不了钱，还能怎么办呢？ 那就只有卖房子了！ 霍不凡怎么也想不到，宁雪晴会因为李书恒之前留下的坏印象，把他所做的事情，全部用一条古怪的负面逻辑串联起来了。 叹息着摇摇头，霍不凡恨不得把李书恒的灵魂揪出来打一顿。 蠢到连自己的老婆都这样鄙视他，也太无能了！ 这一夜，霍不凡自然还是睡在了沙发上。 尽管前一晚的交流并不顺畅，但霍不凡还是起早准备好了早餐。 小丫头糖糖吃的不亦乐乎，两个荷包蛋，两大杯热牛奶，外加三根煎火腿，肚子都鼓成球了。 今天周六，但糖糖已经被宁雪晴安排了个英语补习班，所以还是得去上学。 吃完了饭，宁雪晴带着女儿一声不吭的离开，气氛相当的不和谐。 待房门关上，霍不凡再次叹息一声，曾经的霍家大少爷，竟然被一个有妇之夫这样冷漠对待。想想从前，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心中虽有不快，霍不凡却没有自暴自弃，他想重生后站稳脚跟，就必须在这个家里把关系维持好。 如果连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都搞不定，还有什么资格回到霍家？ 又弄了几个宣传广告发出去后，霍不凡去厨房把面拿出来，准备做些面食。 当初他跟着几个米其林大厨学了很多东西，其中面食就是最重要的一类。在做饭方面，霍不凡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然而他刚把面倒出来，房门就被人敲响。 洗了洗手，霍不凡过去开门，一名提着水果的年轻男子直接走进来，一进门就喊：“糖糖，看舅舅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喊两嗓子没有回应，又见卧室里空空如也，那年轻男子回过头问：“糖糖呢？” 他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客气，甚至还有些喧宾夺主的味道。明明这里不是他的家，却搞的好像他才是主人一般。 不过霍不凡也没生气，因为眼前这名男子，正是宁雪晴的亲弟弟宁玉林。 当初宁雪晴和李书恒结婚的时候，岳父岳母气的要断绝关系，婚后也基本上没有来往。李书恒头两年去送了几次礼，直接被岳父宁国能直接扔了出去。 后来他一气之下，也就不去了。 岳父岳母不愿意和他们来往，小舅子宁玉林，却时常来这看望他姐姐和侄女。 至于李书恒，宁玉林本身也十分不待见，一个只会读书的穷酸，怎么配得上他天姿国色的姐姐？也不知道姐姐当初怎么被猪油蒙了心，嫁给这么一个货。 每次来这里，宁玉林对李书恒都是颐指气使。而正因工作受挫折心里不痛快的李书恒哪里受得了这气，一见宁玉林来，他自己就主动离开了。 宁玉林也懒得理他，爱干嘛干嘛去，眼不见心不烦。 总而言之，宁家的这些亲戚，跟李书恒的关系都不怎么样。 如今李书恒的身体里，装着的是霍不凡的灵魂，他知道这些前尘往事，却没有要为李书恒出头的打算。 李书恒被人看不起，那是他自己无能，不能怪别人势利眼。 因此，霍不凡对宁玉林的态度还算客气：“糖糖最近报了个英语补习班，被她妈带去补习了。” “才刚上二年级补什么英语？”宁玉林嘀咕了一声，然后又看向霍不凡，问：“那你怎么还在这？不用上班吗？” 这话显然不是出于关心的角度，从语气来判断，更像是质问。 霍不凡道：“之前受了点伤，还没好利索。” “我知道，不就是喝酒骑电动车摔了吗，一个大男人，摔两下就跟个娘们似的，你都在家呆多少天了？真想让我姐养你一辈子啊？”宁玉林不满的呵斥道。 霍不凡没有吭声，他的修养或许没有达到传闻中的高僧那般，被大火焚身都不皱眉头，却也不会因为别人几句话就轻易动怒。 只是霍不凡保持沉默，宁玉林反而更来气。 他正要再训斥两句，为姐姐出口气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狠狠瞪了霍不凡一眼，宁玉林这才拿起手机接通：“喂，哦，不是交给小张处理的吗？不会吧，他还挺能说会道的啊。行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处理。” 一番交谈后，宁玉林挂断电话，飞快的跑过去打开电脑。 下载了一个企业专用的通讯软件后，宁玉林登录上自己的帐号，然后从群组里找出一个人的聊天记录看了起来。 有他在，霍不凡也不好什么都不管再回去做饭，左右无事，便过来看看他在做什么。 宁玉林没有注意到霍不凡就在身后，哪怕知道了，也不会当回事。 飞快的浏览完聊天记录后，他通过后台管理员权限给手底下的人发了消息：“你不用和他聊了，跟客户说，把通讯转接到我这里来。” 现在很多企业都用上了专业的通讯程序，客户进了网站，直接就可以和销售人员在线联系。 宁玉林所在的厂刚刚发布了一款新产品，但因为竞争对手太多的缘故，销量很是一般。今天有个姓廖的客户来咨询，前面聊的还挺不错的，说准备订个一百件试试。但不知道怎么的，聊着聊着，就有点不太想买的意思了。 眼瞅着一单生意要黄，公司那边赶紧给宁玉林打电话，让他亲自处理。 如果再得不到订单，老总就要发脾气炒人鱿鱼了！ 宁玉林是公司销售部的总监，听起来还挺厉害的，实际上这个厂年销量也就两三千万而已，算不上很大。刨去成本什么的，能赚个百分之二三十都算不错。 新产品销量不佳，宁玉林作为销售总监，自然难辞其咎。 那边通讯刚转过来，他就噼里啪啦打了一大堆话，准备以诚意打动这位姓廖的客户。虽说对方只准备订三十件试试水，满打满算总金额也就几万块而已，但起码有了销路，在老总那边也好有个交代。 就在宁玉林准备按下回车键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霍不凡的声音：“如果你这样回复，对方应该会回你一句客套话，不会再提订单的事情。” “你懂个屁！别以为读了几年书就能在我面前装，谁还不知道谁？”宁玉林头也不回的说着，同时按下了回车键。 一大堆带着讨好，恭维的话语发送出去，在宁玉林看来，属于那种很能满足别人虚荣心的。只要这个姓廖的客户还是个人，就绝对会被自己打动！ 6.功劳 大约一分钟后，通讯框里出现了对方的回复：“呵呵，我知道了，你们的产品挺不错的，我再考虑考虑。” 呵呵是个什么意思，宁玉林还是知道的，满满的都是敷衍。 看着对方这纯粹的客套话，他快速的在脑海中思索，想的脑袋都要炸了，最后硬着头皮，又打了一些讨好和给更多优惠的话语。 只要能让对方下订单，就算当孙子宁玉林也认了。 这时候，霍不凡再次出声：“先前只是敷衍，你再这样回复，他应该就会直接走人了。” 宁玉林几乎就要按在回车键上的手指停了下来，他转回头，盯着霍不凡很是不爽的道：“你在这瞎bb什么，你懂做生意吗！别搞的好像生意大拿一样，真这么牛逼，还会让我姐住在这种连暖气都没有的破房子里？” “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她们娘俩，这个我承认。但是现在，一码归一码。”面对宁玉林的暴脾气，霍不凡没有发火，仍然满脸淡定的道：“根据先前看到的那些聊天记录，基本可以判断你的这个客户不是那种喜欢听讨好话的人，他的身份地位，应该比你想象中的要高。这样的人，奉承话已经听的耳朵长茧子。你想得到他的信任，就得先不把他放在眼里。因为这种人会有很强的征服欲，你太弱，他就没有征服的成就感，对你也就愈发的没有兴趣。只有让他感受到自己在面对一个平等的人物时，才能有合作的可能。” 宁玉林听的一怔，以前他对李书恒说脏话的时候，这个书呆子要么气的七窍生烟，指着他跳脚说什么不文明，流氓之类的词语，要么直接一甩袖子，夺门而出。 用逃避来证明自己的勇敢，这是懦夫的典型表现。所以，宁玉林一直不喜欢李书恒，也正因为觉得这家伙太不男人。 哪怕你上来干一架，被打的头破血流，都可以敬你是条汉子。 而现在，霍不凡没有生气，没有跳脚，更没有逃避。他心平气和的讲述自己的见解，那番气度，和之前的李书恒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清楚这张脸长在谁身上，宁玉林都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上流社会的大人物。 不对，不对，这不是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他只是个书呆子而已！ “讲的什么狗屁，以为用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就能糊弄我？连生意场都没进过，还想教我怎么跟人做生意？”宁玉林不屑的撇嘴道。 霍不凡无所谓的道：“你不信也没办法，但回复之前，你最好再一次看看之前的聊天记录，看看这个客户是在哪句话之后，才逐渐表现出不想合作的迹象。” “我看你个大头鬼！”宁玉林嘀咕着，可手却没有再去按回车键。 这单生意太重要，他被霍不凡说的心里很没底。万一对方真的不喜欢奉承话怎么办？ 过了几秒钟，宁玉林才强忍着心头的不爽，重新去翻聊天记录。一边翻，他还在心里骂自己，竟然被一个书呆子给吓唬住了。 然而，当他以另外一种思维，重新去审视聊天记录的时候，还真发现了一些端倪。 根据记录中的话语来看，姓廖的客户开始时回复的都很正面，意向也很好。但就在销售员小张恭维他有眼光，选择对了商品后，客户的回复就显得有些敷衍了。再往后，小张说的恭维话越多，客户就越是表现出不想合作的意思。 宁玉林看的直皱眉头，如果刨去所有外在因素，现在的情况，似乎真像那个书呆子说的一样。 虽看不到宁玉林的表情，但从他翻看聊天记录停顿的地方和时间，霍不凡也可以确定，小舅子已经看出头绪了。 他再次开口道：“像这种性格强势的客户，是非常有主见的，或者说逆反心理很严重。哪怕他觉得你们产品不错，可你也绝对不能说赞同他眼光的话。因为他只想看到自己一个人有这么独到的眼光，别人夸他，反而会让他觉得不爽。哪怕想买，也不会买了。” 聊天记录看的宁玉林十分犹豫，因为所有的迹象，都从侧面证明霍不凡说的是对的。 可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平常跟客户交流都是这种讨好恭维啊，人家可是拿着钱来送给你的，你怎么跟人家平等？ 心里有一百个问题，宁玉林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去问。对他来说，问一个自己十分看不起的书呆子，那是耻辱！ 霍不凡能通过聊天记录的几句话判断出客户的心态，自然也能看出小舅子在犹豫什么。 他主动道：“这种时候，你应该对客户阐述己方的诚意。产品好不好，客户有自己的判断，不需要你多说什么。只要让他感受到你的诚意，生意自然就做成了。诚意的回复是什么，你做这么久的生意，应该不难懂吧？” 霍不凡的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宁玉林茅塞顿开。 他脑子里灵光闪过，立刻噼里啪啦打起字来，只不过一边打字，他还一边不爽的道：“就你话多，要是回头客户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着宁玉林打出的那些字，霍不凡笑了笑，道：“如果他真跑了你再收拾我也不迟，你先忙，我去给你倒杯水。” 去厨房洗干净杯子，倒了热水过来，刚到客厅，就看到宁玉林挥舞着拳头兴奋的喊着：“yes！yes！” 看他手舞足蹈的样子，霍不凡就知道事情成了。把水递过去，道：“喝口水吧。” “客户今天就要来厂里直接拉货！”宁玉林起身接过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急匆匆就往外面走：“他离工厂不远，我得赶紧去一趟！” “那你去吧，回头没事了来家里吃饭。”霍不凡客气的道。 宁玉林脚步一停，转过头满脸古怪的看着霍不凡：“你要请我吃饭？你吃错药了吗？” 以前李书恒见到他，就跟见到豺狼虎豹一样，恨不得离八百丈远，现在竟然主动邀请他来家里吃饭？ 霍不凡呵呵一笑，道：“你是我小舅子，都是一家人，来吃饭有什么不对的。” “不是你吃错药，就是我没睡醒……”宁玉林嘀嘀咕咕着转回身，结果刚打开门又停住了。 他似乎在犹豫什么，过了几秒，又跑过来一把拉住霍不凡，道：“走，你跟我一起去！” 霍不凡纳闷的问：“去哪？” “去厂里啊！”宁玉林翻了个白眼，道：“虽然我还是看你很不爽，但这次能挽回客户，你要占大半的功劳。我宁玉林不是个喜欢冒领功劳的人，你跟我去厂里，回头老总要是发奖金直接给你，省的以后说我占你便宜。” 霍不凡哭笑不得，他只是看在对方是小舅子的份上随手帮个忙而已，没想到要靠这个赚钱。 可宁玉林压根不理他这套，管你愿意不愿意，反正他认定的事情，那就必须得办！再多说两句，呲牙咧嘴的要跟你干架都有可能。 被这个脾气暴躁的小舅子搞的没办法，霍不凡只好跟他一块出了门。 还别说，宁玉林的经济条件，确实比宁雪晴强不少，最起码他已经有了辆价值十几万的小轿车。 途中，宁玉林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你学过心理学？” “学过一段时间，本来想考证的，结果国内的心理咨询师考试取消了。”霍不凡回答说。 这话倒不算撒谎，他当初跟着几个心理大师正儿八经的学过，在商场上也有许多成功的应用。 宁玉林哦了一声，随后撇撇嘴道：“这么多年，总算看到一次你读书有用的时候了。” 7.多亏了他 霍不凡啼笑皆非，这话到底是夸人的，还是骂人的？ 不久后，宁玉林带着霍不凡来到工厂的仓库。 仓库门开着，就一个负责看守的老头在那坐着晒太阳。 宁玉林看了看手表，然后对霍不凡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找老总。” “万一客户来了怎么办？”霍不凡问，这里连一个工人都没有，难道要让那个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老头做接待？ “来了你就先应付着，你不是学过心理学吗，拖延时间总会吧。对了，别跟客户乱说话，回头再给我搞黄了，我弄死你！”宁玉林威胁道。 霍不凡很是无奈的看着他，宁玉林却没有多废话的意思，急匆匆的往总经理办公室那边跑去。 闲着没事，霍不凡便在仓库里溜达了起来，看守大门的老头可能见他是被宁玉林带来的，也没有要管的意思。 仓库里堆放了一大堆新产品，库存量有点多，不远处的厂房机器运作时也接连不断。看的出来，工厂现在压力非常大。 机器不能停，产品又卖不出去，也难怪几万块的订单就能让宁玉林兴奋成这样。 霍不凡随手从旁边没有封口的箱子里拿出一件产品仔细看了起来，是即热型热水器。 还别说，这家工厂虽然小，但产品质量却相当的不错。 做工非常精细，用料也十分厚道，倘若贴个大品牌的标，价格翻个两三倍都不成问题。 这时候，仓库外轿车的声音传入耳中，霍不凡回头看了眼，见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从一辆老式的吉普车上下来。 因为不知道对方是谁，霍不凡便将手里的产品放回箱子里走出去。 那人见他从仓库出来，便招了招手，问：“你们的新产品是不是放在这个仓库的？” 对方的语气十分强势，不问霍不凡是谁，也不说自己是谁，上来就直奔主题。 霍不凡隐隐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便点头道：“是。” “带我去看看。”中年男子用着近乎命令的语气。 霍不凡也不计较，领着他进入仓库，从箱子里把挂壁式即热型电热水器拿出来给对方看。 中年男子接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眼，然后便放下了。从他的表情，霍不凡能看出一些犹豫。 很明显，这位性格强势的客户，并没有完全相信这种小厂的产品。能定三十件试水，已经算很大胆了。 霍不凡瞥见旁边有不知谁落在这里的工具包，便拿了过来，然后他又将产品摆在箱子上，开始拆卸外壳螺丝。 中年男子饶有兴致的在旁边看着，没有问他要做什么，因为自始至终，霍不凡也没问过他问题。 拆开了外壳，露出里面的零部件，霍不凡这才对中年男子道：“像这样的产品，什么样的属于优秀，您是行家，不用我多解释。就好像这处关键的核心层，国内通用标准是035毫米，我们呢？” 霍不凡一边说，一边拿卡尺卡了下，道：“05毫米，我们的标准比国内通用更加严格。还有这里，我用锉刀锉几下您看看，很标准的无氧紫铜，配以半导体陶瓷覆盖。国际上对这一种电气特性的标准算法是……” 与此同时，宁玉林正和工厂总经理黄友山匆匆的往这边赶。 黄友山边走边训斥道：“你在这跟我扯什么犊子？随随便便拉个人过来，说让我给他发奖金，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宁玉林也是个直脾气，哪怕面对总经理，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黄总，这真不是我吹牛，能谈下这个客户，的确是那家伙的功劳。再说了，几万块钱的订单，算起来也就几百块的提成，我用的着跟您玩这个心眼吗？” 黄友山听的瞪他一眼，道：“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不是咱们厂里的人，我凭啥给他发奖金？滚蛋，别跟我唧唧歪歪的，一个多月了，连二十件都没卖出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说归说，可黄友山的步伐却没有半点减慢。 厂里之前都是给人做代加工，也挺赚钱的。但黄友山是个有野心的人，他认为自家的技术水平不次于一线工厂，虽然规模小了点，可为什么不做个自己的品牌，以小谋大呢？ 有了这个想法后，黄友山投入大量的资金准备自己做品牌。经过大半年的研发生产，新产品成功下线，可一个多月了，卖出去的屈指可数，让黄友山如何能不急。 这大半年他都没再接代加工的活，全靠以前的存款支撑，眼瞅着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如果再打不开销路，他连工人工资都付不起了。 要不然的话，年销售额两三千万的大老板，怎么会为了区区几万块的订单亲自赶过来呢。 宁玉林跟黄友山没说通，心里也是不爽的很，却又不好跟老板发脾气。毕竟黄友山说的也没错，不是工厂的人，给他发奖金确实不太妥当。 很快，两人来到仓库门口，正见霍不凡拿起拆开的产品外壳对旁边那中年男子道：“最后是这外壳，厚度25毫米，标准的一体化不锈钢，能找出焊接痕迹算你厉害。这样的做工，和那些国内一线品牌比有没有差距，您自己看，我不多说。” 黄友山和宁玉林看到这一幕，都愣了下。 “这两个是谁？”黄友山纳闷的问，看着不太像厂里的工人。 “那个年轻点的就是我跟您说的李书恒，至于旁边那个……”黄友山抬手看了看时间，不是太确定的道：“可能是客户。” “既然是客户，你怎么把他自己留在这，这不乱来吗！”黄友山气冲冲的道，然后快步朝仓库内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冲中年男子伸手：“您好，我是工厂的总经理黄友山，请问您是之前和我们联系的廖总吗？” “嗯，我是。”那中年男子把手里的产品外壳放下，和黄友山握了握。 黄友山瞥了眼旁边被拆开的产品，眼角不由抽了抽，在心里把宁玉林骂了个底朝天。 让一个不懂行的家伙在这乱拆东西，还跟客户胡咧咧，是嫌厂里的情况还不够差吗！ 宁玉林也跑过来，一把拽着霍不凡低声呵斥道：“你搞什么鬼，怎么把东西给拆了！” 宁玉林话刚说完，那中年男子就笑呵呵的道：“如果他不拆，我还真未必会买你们的东西。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也很有可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你们的产品非常好，质量超出我的预料，所以我决定一次性订购一千件，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发货？” 黄友山和宁玉林两个人听的眼睛都直了了，他们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千件？ 要知道，新产品因为各项技术标准行业领先，成本也是相当的吓人，以至于最后的定价，比预期高了不少，达到将近一千五百块。 如果要订一千件，那就是一百五十万！ 往年厂里的年销售额，也就两三千万，现在一个订单就达到了二十分之一。 黄友山前一分钟还在为下个月怎么发工资愁的嘴角起泡，如果能得到这两百万的订单，别说发工资了，就算多发一倍奖金他也不用愁了！ 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黄友山兴奋的道：“您，您说的是真的？一千件？” “是的。”中年男子笑着看一眼霍不凡，然后道：“这个小伙子给我介绍的很详细，也非常的专业，正是因为他的介绍，我才会下定决心加大订购量。并且这只是第一批，如果后期客户的反馈良好，我还会继续加购。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们可以签合同了。” 8.营销经典 “对对对，签合同，签合同！”黄友山兴奋不已的拿出笔，还有早已经准备好的合同模版当场填写起来。 看得出，他现在已经激动到有点不太冷静了，否则这么大的客户，说什么也得把人请去办公室喝杯茶再说。 不过中年男子也不在意这些细节，对他来说，效率最高的办事手段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候，霍不凡拉了宁玉林一下，问：“那边的花洒和软管卖不卖？” 宁玉林还在傻乎乎的看着正在签合同的两人，听到霍不凡的问题，他随口答道：“卖，什么都卖！” “一套花洒和软管加起来多少钱成本？” “二十五不到。”宁玉林本能的回答道，他甚至没心思去想霍不凡问这些做什么。 现在宁玉林心里也是兴奋到极点，一百五十万啊！几万块的订单或许不需要太激动，可一百五十万，哪怕放在工厂最巅峰的时期，那也是足以让所有人大声欢呼的数字。 霍不凡没有打扰他的狂喜状态，走到仓库角落，拿起地上堆积的一箱箱花洒和软管看了看，然后又大致查了下数量。 最后，他拿了一套走回来。 此时黄友山已经填好了大致的合同内容，就等双方确认合同金额以及签字了。 霍不凡拿着花洒和软管走到中年男子面前，问道：“廖总，您的主要业务范围，应该是在农村吧？” 中年男子转过头来看他，很有兴趣的问：“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因为小厂的商品，在城镇是很难打开销路的，经济条件越好的城市，越是认同大品牌。因此，小厂产品要么出口做外贸，要么转农村做内销。您敢要一千件，如果是做外贸的话，风险较大，所以就只能是做农村业务了。”霍不凡回答道。 中年男子听的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小伙子有意思，没错，我确实是主要做农村这一块的。” 霍不凡笑着把手里的花洒和软管递过去，道：“那您看看这个，这是我们厂自己生产的，质量不需要多说，一看就明白。您既然是做农村生意，那么应该很清楚农村更讲性价比，所以我觉得您应该把热水器，花洒，软管搭配成一整套出售。您是愿意免费送给顾客，提升他们的性价比感受，还是要加钱，我没资格跟您建议什么。但这花洒和软管，一套成本二十五，收您三十，赚五块钱辛苦钱，您觉得成不成？” 黄友山和宁玉林在旁边听的都傻了，这小子，这种时候还在卖东西？ 可是他说的话，怎么听起来感觉那么有道理呢。 中年男子看了看手里的花洒和软管，然后抬头看向霍不凡，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眼里满满的都是欣赏。 “小伙子，我给你两倍的工资，过来跟我干，怎么样？”中年男子问。 宁玉林下巴都快惊掉了，这是当面挖人墙角？ 这可是行业里最忌讳的事情啊，最主要的是，挖的还是他最看不起的书呆子李书恒！ 不过话说回来，李书恒也不是厂里的员工啊，谁想挖他都没什么可指责的。 虽然很想问问怎么会有人看上这家伙，可仔细回想一下霍不凡刚才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宁玉林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真他吗是个营销鬼才！ 客户本来要买三十件，他给卖出去一千件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把库存的花洒和软管也一块处理了。 什么叫牛逼？ 这就叫牛逼！ 霍不凡微笑着摇头，道：“抱歉。” 中年男子也不生气，只笑着对黄友山道：“黄总，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销售员，和他比，我手底下那些人，简直蠢的像猪一样。不多说，你的这批花洒和软管我都要了，就按他说的价格，三十块钱一套。” 黄友山现在心里也很想说，和对面那个年轻人相比，他手底下的销售员，也蠢的跟猪一样。 同时，他心里也在滴血，这他吗不是他的销售员啊！ 为什么不是啊！ 有这样的营销鬼才在，黄友山宁愿拿一百万现金去换！ 当着客户的面，黄友山不能说这些，只讪讪一笑，道：“是啊是啊，我也觉得他挺不错的。” 后面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合同上备注了花洒和软管的事情，重新拟定金额，然后两位老总分别签字。 霍不凡看了眼合同上的签名，廖天鹏，字体龙飞凤舞，充满不可一世的气势，倒也很符合这位的性格。 签完了合同，廖天鹏打电话喊在厂外等候的货车进来拉货。 上千件热水器加上配套的花洒和软管，就靠车上的两三个工人可不够。黄友山又连忙喊了一堆人过来帮忙，花了大半个小时才算装完。 在此期间，廖天鹏和霍不凡聊天的时间，要比跟黄友山还多。 霍不凡的见识，要比廖天鹏还要多的多，他随口讲几句话，都让廖天鹏觉得受益匪浅。 对这个年轻人的欣赏和惊艳，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半个小时里，已经连续三次表示希望霍不凡加入他公司的意向。 而酬劳，从工资的两倍，到三倍，再到霍不凡自己开价，一步步上了天。 霍不凡对他的优厚条件无动于衷，自己想要的是重回霍家，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家庭关系搞好。至于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 廖天鹏满心惋惜，却也没有太强迫，只道：“不管什么时候，我公司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要来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着，一张名片就主动塞进霍不凡的口袋里。 看着和廖天鹏聊的火热，黄友山一脸纳闷的问宁玉林：“你不是说你姐夫是个书呆子吗？这么会做生意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宁玉林也是满脸见了鬼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以前的李书恒确实是个纯粹的书呆子啊，除了书上那些用不着的理论知识，其它的一概不懂。哪里像现在这样，连热水器的专业技术标准他都说的头头是道，比起厂里的技术也不逞多让。 技术标准可以死记硬背，那为人处事，经商手段呢？ 就李书恒刚才卖热水器和花洒那两件事，足以成为经典的营销教材！ 一个曾经四处碰壁的书呆子，能办成这么了不起的事？ 宁玉林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货物装完后，廖天鹏带人离开，临别前，依然热情邀请霍不凡有空一起吃饭。 霍不凡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表现的十分淡然。 他越是这个样子，就越让廖天鹏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 廖天鹏离开后，黄友山立刻满脸笑容的凑上来，道：“李先生是吧，真是太感谢你了，为我们厂带来了这么大一个订单！” 霍不凡笑了笑，道：“这主要是宁玉林的功劳，如果不是他先打动客户，加上你们的产品质量过硬，也没这次机会。” 黄友山看起来有些紧张，搓了搓手，道：“李先生真是谦虚啊，就你刚才的营销手段，我们厂所有人加一块也比不上，不知道李先生是在哪家公司高就啊？” “以前是给人开车，前段时间受了点伤，一直在家养着没去。”霍不凡回答说。 黄友山听的更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不是说你受伤啊，我的意思是，给人开车哪有什么前途。像李先生这样的人才，应该有更好的工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高薪聘请李先生作为我们厂的营销总监，底薪两万起，提成什么的另算。不说多，只要有订单，一个月拿个四五万还是不成问题的。” 9.先定一个小目标 宁玉林在一旁听的心情十分复杂，霍不凡没有抢功，着实让他有些意外。本以为这家伙应该会借此时机，贪走所有功劳为自身加码。 如果霍不凡真这样做，宁玉林也没想过和他争，自己这次起的作用确实不大，哪怕把客户请到厂里来，也还是靠霍不凡的提醒。 若非如此，廖天鹏可能早就因为他的恭维走人了。 现在，黄友山营销总监和高薪待遇想聘请霍不凡，更让宁玉林感觉嘴里发苦。 自己在厂里辛辛苦苦多年，也才拿七千多块的底薪而以，霍不凡却可以上来就拿两万，比他加上提成拿的还要多。 最主要的是，这家伙做了营销总监，自己干嘛去？ 虽然心里对黄友山的这种决定不满，宁玉林却没有立刻表现出来，他只紧张的盯着霍不凡，因为这个自己曾经很看不起的书呆子，很可能把他的工作抢走。 让宁玉林欣喜又惊讶的是，霍不凡竟然直接回绝了黄友山的邀请。 他的志向不在这里，更何况，区区一个月几万块的薪资，霍不凡哪里看得上眼？ 只要他愿意，很容易就能通过个人能力获得更多的金钱，而且自由度也不是给人打工可比的。 霍不凡的拒绝，没有让黄友山太意外，虽然惋惜，却也是意料之中。毕竟先前廖天鹏给出的条件，可比他高多了，不还是一样被拒绝了吗。 黄友山只是想着有宁玉林这层关系，再争取一下试试罢了。成了是他的幸运，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既然霍不凡拒绝，黄友山也就没再多提，只道：“不管怎么说，这次能和廖总合作成功，李先生的功劳很大。这样，我等会让财务把提成先结算，拿给李先生，这是属于你的奖励，也算我个人的一点心意吧。” “不用了，我又不是你们厂的人，有提成你奖励给玉林就行。”霍不凡道。 黄友山看了看宁玉林，又看向霍不凡，笑着道：“那行，反正你们是一家人，给谁都一样。” 宁玉林嘴唇颤了颤，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没开口。 而后，黄友山直接让财务按照合同总额的百分之五拿来了提成，共计七万五千元。 把钱交给宁玉林的同时，又让他把霍不凡送回家。 宁玉林倒没有拒绝，只是拿着钱上车后，他直接把装着现金的纸袋扔到后排霍不凡身边，道：“说好了，发奖金都是你的。” 七万五千元对宁玉林来说，不算小钱，但他依然坚定不移的履行了之前的承诺。 不是因为对霍不凡另眼相待，而是他本来就是这种一是一，二是二的人。 该谁的钱就是谁的钱，再眼红也不能要，否则和被人施舍的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霍不凡本来还想推辞一番，但见宁玉林表情那么的严肃，又没开口。 反正只是区区几万块，没必要推来推去。 路上，宁玉林近乎全程沉默，偶尔霍不凡主动说几句话，他才能回上一句半句的。 霍不凡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转变一时间无法适应，也不在意，快到家的时候，看到旁边的菜市场，霍不凡喊他停下车子。 几十分钟后，提着大堆食材的霍不凡一边开门，一边对宁玉林道：“既然来了，晚上在家吃，顺便看看糖糖。” 如果只说在家吃饭，宁玉林很可能因为心里的别扭劲离开，但加了一句顺便看看糖糖，就给了他很好的下台阶。 跟着进了屋，宁玉林瞥了眼霍不凡手里的食材，问道：“你还会做饭？” “嗯，跟人学过一段时间，你先坐着，我去和面。”霍不凡说着，将手里赚钱的牛皮纸袋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看着他这随意的动作，宁玉林总有种说不清的感受，那可是七万多块钱，就这么随手一扔？ 李书恒什么时候对钱这么淡定了？ 犹记得当初结婚的时候，他还曾因为几万块钱的彩礼跟爸妈吵了一架。 肯定是装的！宁玉林在心里想着。 和面用不了太长时间，二十分钟后，霍不凡洗干净手从厨房里出来。 见宁玉林坐在那不知想什么有点出神，霍不凡便过去开了电脑，问：“喝水吗？” “不喝。”宁玉林下意识回答道，可能是觉得自己回答的太快，有点像巴结人的态度，宁玉林又撇嘴道：“你就这样天天在家玩电脑，也不回去开车？” “开车再看吧，现在也不是很着急。”霍不凡一边说着，一边登录了淘宝旺旺。 宁玉林正要再趁机训他两句，以挽救自己在这几个小时里被掩盖的光芒时，却听到电脑音箱里传来接连不断的“叮咚”声。 他探头一看，见霍不凡正在给人回复什么。 从旺旺的右侧商品提醒，可以清楚看到是一款减肥产品。 “这是我姐的淘宝店？”宁玉林问。 “嗯。” 宁雪晴为了补偿家用，又上班又开店，还顺带做微商的事情，宁玉林是知道的。也知道淘宝店不容易开，宁雪晴忙活一年，生意也是非常惨淡。 可是现在他却看到霍不凡接到的咨询窗口有二三十个，这生意好像也不算差啊。 “你现在在家帮我姐看淘宝店？这咨询量看着不少啊，一个月能赚多少？”宁玉林好奇的问。 霍不凡一边飞快的对客户咨询进行回复，一边回答道：“我也是昨天才刚开始帮她弄，现在生意一般，昨天只赚了两千块。” “哦……多少？”先是一个略显平静的语气词，然后直接转成惊诧到极点的疑问句。 两千块？ 宁玉林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李书恒说的应该是卖了两千吧。至于利润，应该有个百分之二三十，也就是几百块。 这样算下来，虽然也不算少了，起码比净赚两千更容易让人接受。 然而，宁玉林刚给自己一个安慰性的答案，霍不凡那边又更加详细的解释了句：“主要她挑的这款产品利润不够高，可能因为代理级别低的原因，利润只有不到百分之十五。不过店里的生意刚起步，昨天只卖了一万多块。今天的生意应该会好些，保守估计能翻一倍左右。等日销售量再高点，我就找代理商要更低的分销价。如果运气好，能快速做到日销十万以上，直接找厂家要代理权也行。” 霍不凡忙着给顾客回复，并没有注意到宁玉林的嘴巴已经越张越大。 他的解释算不上太复杂，但在宁玉林听起来，却十分的震惊。 一天卖一万多块，利润百分之十五，那不就是两千左右？ 所以他刚才说赚了两千，就是纯利润，而不是自己听错了？ 至于后面的什么保守估计今天能翻倍，或者日销十万的目标，宁玉林已经听不下去了。 这是在吹牛吧！ 上个星期他还问过宁雪晴淘宝店的事情呢，宁雪晴很是难过的说一个月下来，能赚个两三百都算好的。 可是今天，霍不凡却告诉他一天能赚好几千？ 换成从前，宁玉林肯定会对霍不凡的这番话嗤之以鼻。 吹牛你也得找个傻子听才行，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信你。 可是今天，霍不凡刚刚做到了连他都做不到的事情，一百五十万的订单，到现在还在脑海里晃悠，让宁玉林不敢再轻易的下判断。 心里迫切想弄清楚真假的冲动，又让他有点坐不住。 最后牙一咬，宁玉林起了身。 霍不凡刚给一个顾客回复完，准备点下一个咨询窗口的时候，却被宁玉林一把抢过鼠标。 10.小舅子的巴结 宁雪晴刚开淘宝店的时候，宁玉林也来帮过忙，知道大致的操作方法。 他点开工作台，眼睛一扫，立刻找到了今日店铺支付金额。 一万六千元！ 订单数有几十个，访问人数也有将近三百。 宁玉林看的都呆了，竟然是真的…… 这才中午十二点不到，已经卖了一万六，按照这个趋势，一天卖三万绝对不成问题！ 霍不凡被他挤的椅子都坐不住，正想往后挪挪，却见宁玉林猛地转过头来，带着满脸的震惊，问：“你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点耳熟，宁雪晴昨天晚上才刚问过。 霍不凡一脸淡然的道：“淘宝做生意并不难，这里相当于一个全世界最顶级的流量集市，唯一的问题在于怎么取得顾客的信任。顾客看不到实物，只能通过图片和文字来做判断。所以只要介绍做好了，要获取订单并不难。当然了，站内流量的获取有自己的规则，不是改变图片和介绍能解决的，我现在主要还是依靠站外引流。等真正打造出一件爆款产品，店铺权重获得提升后，站内自然搜索的流量才是大头。” 宁玉林像看怪物一样看他半天，直到霍不凡指着屏幕上的咨询窗口，道：“如果你再不让我回复，那个顾客很可能因为等待时间太长走掉了。” 宁玉林这才放开鼠标，他直起身，看着霍不凡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一个个窗口，被霍不凡快速的回复着，时不时就蹦出来订单生成的提醒消息。 就这么一会，已经卖出去二三十瓶，一瓶售价一百五，算下来就是好几千的销售额。 倘若只是听人说，哪怕是宁雪晴说的，宁玉林也会怀疑，霍不凡是在搞刷单来提升假销量。 但亲眼看着这一切，他没有任何的怀疑。 因为他看到了霍不凡的回复，每一条回复，都直指人心最容易触动的地方，连他一个大男人看久了，就忍不住想买两瓶试试是否真的那么有效果。 如果是刷单，他干嘛还这么辛辛苦苦的回复，文字又怎么会如此的打动人？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订单是真的，日销几万也是真的。 不管霍不凡解释的多清楚，宁玉林心里始终有那么一个疑问：“他怎么做到的？” 一个几年里近乎被所有亲戚朋友唾弃的书呆子，竟然在商业上有着如此惊人的天赋，为什么之前没有人发现？ 是他没有机会展现，还是被人忽略了？ 这时候，霍不凡忽然道：“其实你们厂的产品质量过关，也可以在淘宝开店的。据我所知，去年国内有网购经验的人数，已经超过六亿人，达到总体网民的七成以上。淘宝作为网购第一大平台，在这里打开局面的几率，要比在线下发展大上很多倍，速度也会更快。” 宁玉林没有立刻回话，以前他也想过在淘宝开店，卖厂里的产品。但宁雪晴的失败，让他明白这一行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 你需要充分了解这些复杂的规则，并将之运用好，还得懂的怎么吸引流量，怎么提升购买转化率。 仅仅运营两个字，就足以打退无数人。 那些拿着几十上百万闯进来的人，跌到头破血流，倾家荡产不在少数。 换成其他时候，其他人说这话，宁玉林都不会认同。 可是现在，看着电脑上的咨询窗口，宁玉林脑子里快速思索着。 过了大概两分钟，他终于开口：“应该怎么做？” 霍不凡也已经回复完了最后一个顾客，暂时可以休息。他放开鼠标，从椅子上转过身来，笑着道：“首先，你们要拿出最少十万元，在天猫开设一个旗舰店。像这种品牌知名度不高的产品，旗舰店三个字，会给人带来很大的信任度。另外，你们初次进行线上发展，一定要先结合线下用户数据进行……” 最开始宁玉林只是抱着先随便听听的想法，几分钟后，他就听的入了迷。 霍不凡讲的深入浅出，把最关键的几个点阐述的淋淋尽致，如果把他的话整理成文档，那就是很标准的旗舰店开办方案，不用修改的那种。 有人说，讨厌一个人只需要一秒钟，看一眼就会觉得烦。 那么从讨厌一个人再到佩服这个人需要多久？ 以宁玉林的表现来看，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当宁雪晴下了班，带着糖糖回家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霍不凡坐在电脑前打字，而厨房里，则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霍不凡转头见他来了，便冲厨房喊了一声：“玉林，你姐和糖糖回来了，馄钝煮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我这就端出来！”宁玉林说着，端一大盆馄钝从厨房出来。 把盆碗放在茶几上，他上前一把抱起糖糖：“大侄女，想舅舅没有，来，让舅舅亲一口。” “不要，胡子扎人！”糖糖嬉笑着躲闪着。 看着和女儿玩耍的宁玉林，宁雪晴有点懵圈。 如果没记错的话，宁玉林每回来家里，都得跟李书恒吵架，有时候还气冲冲的要动手，气氛十分的不和谐。 就算不吵架，那也是因为李书恒见到他就直接走人。 可是现在，宁玉林这一脸的高兴模样是怎么回事？ 而且刚才自己好像听到李书恒让他端馄钝？ 自己这个脾气暴躁的弟弟，什么时候这么听李书恒的话了？ 抱着糖糖不愿意撒手的宁玉林，一脸笑容的宁雪晴道：“姐，你快去洗手吃饭。我跟你说，李书恒这家伙包馄饨真是有一手，刚才我就尝过味道，可好吃了！” 宁雪晴听的眼睛有点迷瞪，宁玉林是在夸李书恒？ 他吃错药了吗？ 还不等宁雪晴反应过来，霍不凡便在旁边开口道：“什么这家伙那家伙？喊姐夫，再这么没礼貌，文案你自己做。” 宁玉林吓的赶紧转过头冲霍不凡露出讨好的笑容：“好好好，姐夫，我的亲姐夫，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你赶紧把文案打出来，我晚上仔细看看，明天还得找黄总批呢。” “差不多就打完了，回头我再给你做几个宣传文案一起报上去，应该能给你省不少功夫。”霍不凡道。 “太好了！来来来，您喝水，吃馄钝不？我给您盛一碗先凉着？” “你少打扰我一分钟，我就快一分钟完成。” “好好好，都别说话啊，糖糖，走，舅舅带你洗手吃饭去。这是你爸包的馄钝，有猪肉馅的，还有龙虾馅和银鱼蛋黄馅的，可好吃了……” 看着把闺女抱进卫生间洗手的宁玉林，宁雪晴人都傻了。 这还是她亲弟弟吗？ 夸李书恒馄钝包的好吃也就算了，这讨好和敬畏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霍不凡察觉到宁雪晴站在那没动，一边打字，一边转头看她：“你怎么不去洗手？不饿吗？” “你给他喂什么药了？”宁雪晴下意识的问。 霍不凡听的一怔，随后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道：“没喂药，就是跟他讲了讲怎么开淘宝店。” “开淘宝店？他？”宁雪晴听的一头雾水。 “不是他开，是他们厂开。我上午去了他们厂一趟，产品不错，足以和一线品牌比肩，如果能做出来品牌还是很有潜力的。”霍不凡回答说。 宁雪晴听的更加迷糊，李书恒去了宁玉林的工厂？ 干什么去？ 宁玉林怎么会让他去的？ 一连串的疑问，让宁雪晴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宁玉林被霍不凡买通，串通起来演戏。可转念一想，宁玉林以前烦他烦的像杀父仇人一样，两人怎么可能串通呢。 11.其乐融融 事情越具备真实的可能，宁雪晴就越想不通。 没多久，宁玉林带着糖糖出来，见宁雪晴还站在那，便道：“姐，你发什么呆呢，赶紧洗手吃饭啊！” 宁雪晴转头看向他，没有动弹，只面容严肃的道：“玉林，你跟我老实说，你们俩到底搞什么鬼？” “什么搞什么鬼？”宁玉林有点没听明白。 “你以前那么讨厌他，怎么现在……” “咳，你是说这事啊。”提起以前的事情，宁玉林也是有些尴尬，他挠挠头，道：“以前不是不知道李……不知道姐夫做生意这么厉害吗。姐，你是不知道，姐夫今天可牛逼了。我有个客户，本来要黄了，结果他跟人家聊了会，你猜怎么着？一下子订了一百五十万的货啊！哈哈哈，把我们总经理都给吓着了。别的不说，就做生意这块，姐夫真是一把好手，没得说！” 宁雪晴听的更加愣神，一百五十万的订单？ 这个数字，让她脑子发懵，李书恒还有这样的本事？ “还有啊，你开的淘宝店，知道今天卖了多少钱吗？”宁玉林自说自答，可着劲的拍大腿：“现在都过三万了！纯利润就有小四千块钱，姐，你这是要发啊！” 如果他不说，宁雪晴都忘记淘宝店的事情了。 三万块？四千的利润？ 她本能的看向电脑，霍不凡敲完一行字，起身看着她，微笑着道：“晚上应该还有一小波，运气好，也许能再卖一万块钱的。” 宁雪晴看了看霍不凡，又看看宁玉林，最后她一声不吭的走到电脑前打开工作台。 霍不凡知道没有亲眼看到结果，她是不会信的，便径直过去把糖糖从宁玉林身上抱下来，道：“坐好吃饭，女孩子要淑女，不能随随便便让别的男人抱。” “喂，我是她舅舅……” “舅舅不是男人？”霍不凡瞥一眼道。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可整个人却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强势气息，宁玉林有点被惊到，没敢再辩解，只小声嘀咕：“舅舅又不是别的男人……” 此时，宁雪晴已经看到了后台显示的总销售额，共计三万零六百七十元。 这个数字，看的她有些出神。 三万零六百七十元，她做了一年淘宝，也没卖出去过这么多。 而霍不凡却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达到这样的成绩。 这时候，“叮咚”声再次响起。 宁雪晴习惯性的就要去点开咨询窗口，只是不等她准备敲键盘，肩膀就被人按住。 霍不凡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生意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完的，你累了一天，先吃饭，有什么事情我来处理就可以了。” 肩膀上的力道，让宁雪晴无法反抗，她在沉默中，被推到了桌椅前。 在她面前，热气腾腾的馄钝正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近乎半透明的皮，让人能清楚看到里面的馅料，带一点点油汁的汤水上，撒了一撮葱绿葱绿的蒜苗，让人看着就胃口大开。 糖糖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吃着，因为太烫，还得不停往嘴里扇风：“妈妈，真的好好吃，唔，好烫好烫！龙虾的！” 闻着馄钝的香气，再看着把自己赶过来，自己却顾不上吃饭，专心致志给人回复的霍不凡，宁雪晴心里百感交集。 尤其宁玉林在旁边低声道：“姐，他好像对你还不错。” 宁雪晴不知道该赞同这句话，还是应该反对。 两天前的李书恒，是一个让她有离婚冲动的男人，而这两天里，他却好到无可挑剔。 是什么让一个人在两天里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道他在床上躺着的两天两夜里，真的大彻大悟，痛改前非了？ 坦白来说，宁雪晴是很希望李书恒能够改变的。 当初之所以不顾所有人反对，嫁给这个书呆子，正因为她见识了太多形形色色的追求者。 那些人都是贪图她的美色，没有一个真心的。 只有李书恒，显得老实巴交，在众多追求者中，显得鹤立鸡群。 最主要的是，李书恒当初给她描绘的事业蓝图很诱人，让人会下意识的认为，他是一个积极上进的人。 谁能想到，结婚后没两年，李书恒就因为各种挫折一蹶不振。 若非较为传统的理念，让宁雪晴不忍心离婚，可能两人早就分道扬镳。 现在，李书恒似乎又重新活过来了。 伸手拿起汤勺，舀了一颗馄钝放进嘴里。 很热，也很美味。 “好吃吧？”宁玉林满脸期待的看着她，带着吹嘘得意的表情道：“这里面也有我一份功劳呢，剁肉剁的手都快断了。” 宁雪晴舀起第二颗馄钝，放在嘴边轻轻吹着，同时问：“他真的很会做生意？” “何止是很会，简直就是惊为天人！我认识的人里，没有人比他更会做生意了！我们厂的黄总，今天还要用两万底薪聘请他呢。不过这家伙也是脑子秀逗了，死活不愿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估摸着，他可能是想自己单干吧。” 说起霍不凡做生意的事情，宁玉林就停不下来，一顿吹，差点把他捧上天。 宁雪晴没有质疑，只安静的听着。 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宁玉林没有和霍不凡串通，因为有些事，是演不出来的，就像宁玉林脸上近乎崇拜的表情，那么的真实。 “我可都听到了啊，你小子，不说我点坏话就没胃口是吗。”霍不凡回复完了顾客，走过来笑骂道。 宁玉林嘿嘿一笑，道：“我哪敢说你坏话啊，这不夸你呢吗。” “你说是就是吧。糖糖，吃个银鱼蛋黄的尝尝。”霍不凡说着，从自己碗里挑了一个放在糖糖的勺子上。 “谢谢爸爸！”糖糖凑过来，油腻腻的小嘴在霍不凡脸颊上亲了一口。 宁玉林连忙指着自己的脸，道：“还有舅舅呢！” “不要，胡子扎人！”糖糖很不乐意的扭过头。 宁玉林一脸受伤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有些好笑。 看着这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宁雪晴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她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这么温馨的画面了，那些争吵，那些失望，都仿佛在这一刻烟消散。 自己最期望的生活，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只是，来的如此突然。 “你也多吃点，下巴都瘦成尖的了。”霍不凡转头对宁雪晴道：“以后不用那么辛苦，养家糊口的事情，我来负责。” 他眼里的关心和怜惜，让宁雪晴眼眶发红，鼻头发酸，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 不管对面这个男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最起码他现在说的话，是自己想听的，是失望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后，苦苦期盼的。 宁雪晴微微点头，擦了下眼角的泪珠，轻轻道了一声：“嗯。” 也许对很多人来说，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顿饭，但对这个家庭来说，却显得那般珍贵。 宁玉林吃完饭，很主动的帮忙收拾了碗筷。霍不凡本打算帮忙，却被他推到电脑桌前：“我的好姐夫，你就赶紧老老实实把文案整出来吧，其它的就别操心了！刷碗，扫地，拖地，我一条龙服务到底！” 霍不凡听的失笑，也不跟他矫情。 自己所做的文案，当初可是让很多顶级大公司争抢的，只用刷碗扫地作为报酬就送给了宁玉林，已经很便宜他了。 等宁玉林满头大汗的忙活完，霍不凡也已经把完整的文案发送到他的邮箱里。 宁玉林十分高兴的离开了，关上门之后，霍不凡回头看一眼，见宁雪晴已经带着糖糖洗漱完毕，正在卧室里脱衣服准备睡觉。 12.替身 他很明智的回避了这略显香艳的一幕，转而去电脑桌前坐下。 今天的生意应该还能做几单，霍不凡不想轻易浪费自己的宣传。 没多久，宁雪晴把糖糖哄睡着，穿着单薄的睡衣走过来，道：“你休息吧，我来看一会。” “没事，我在家也相当于休息了，你去睡吧。”霍不凡道。 宁雪晴看着他，忽然道：“如果你一直都这样该多好……” 她很希望用事实证明，自己没有选错老公，可惜的是，李书恒只让她愈发的失望。 这两天虽然变好了许多，但宁雪晴始终无法确信，他一定变了。 是昙花一现，还是永恒？ 霍不凡明白她心中的担忧，微笑着道：“不用想太多，生活只会更好。” “希望如此吧。”宁雪晴并没有和他争抢看守淘宝店的权力，因为她很清楚，就算自己坐在那，也很难像霍不凡一样回复的这么好。 瞥一眼沙发后，宁雪晴忽然问：“一个人睡在沙发上，有点冷吧？” 霍不凡一愣，随后心中一动，她的意思是…… 坦白来说，宁雪晴还是相当诱人的，她有着少女难以企及的成熟风情，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完全不像一个已经生过孩子的女人。 在霍不凡所见过的女人中，她足以排入前五。 结果宁雪晴却把背在后面的手伸出来，扔给他一条毛毯，道：“虽然是夏天，也已经快入秋了，盖条毛毯会暖和些。” 说罢，宁雪晴转身回屋了。 看着卧室门关闭，霍不凡微微苦笑，看来不光是宁雪晴，自己也想的很多啊。 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霍不凡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因为下午没有继续做宣传的原因，之前引来的流量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咨询量明显减少。 左右无事，霍不凡干脆再次搜索起有关于自己的消息。 算上之前那两天，今天已经是自己重生后的第四天，按道理说，网络上应该可以搜到一些动静才对。 毕竟家族最天才的继承人身亡，这算相当大的事情了。 消息倒是搜到了一条，但里面的内容，却让霍不凡看的愣住。 这条消息的标题是：“霍家希望之星今日上午驾临明珠酒店总部，疑似与明珠集团被收购案有关！” 标题之下，配着一张非常清晰的照片。 照片上，霍不凡在一行人的簇拥下步入明珠酒店的总部。 看着照片上那熟悉的面容，霍不凡心里如同翻江倒海，脑子也在嗡嗡作响。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重生后的第四天，搜索消息会搜出这样一个讯息。 自己没有死？ 不，不可能！ 自己一定是死了，否则怎么会重生到李书恒身上呢。 除非，他遭遇了“楚门的世界”，周围所有人全部都是演员。 但楚门的世界，终究只是小说，这个世界的演员虽多，可是想找到那么多演技爆炸的人来配合他演一场戏，却几乎没有任何可能，也没有必要。 尤其小丫头糖糖对爸爸的关心，绝对不是虚假的！ 所以，这就只有一个可能。 杀死自己的人，早就有所图谋，甚至给他提前准备了一个替身。 自己死后，立刻把这个替身推上台前，继续利用他的影响力去侵占整个霍家的财产！ 该死！ 霍不凡眼睛通红，鼠标被他死死握住，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是谁！ 是谁主导了这件事！ 是谁要用一个替身来拿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霍不凡恨不得立刻冲到霍家问个清楚，但是看着照片上的那个人，他深呼吸几次，然后迅速恢复了冷静。 把照片下载下来，放大数倍后仔细辨认许久，霍不凡不得不承认，这个替身和他长的实在太像了。只看脸的话，很难辨认出真假。 而且可以预料到的是，既然幕后真凶提前预谋了这一切，那么替身除了长相相似后，必然也对他的生活习惯，行为语气进行了充分的模仿。 就算模仿的稍微有一点点区别，也没有谁敢去怀疑他，因为除了知道真相的人之外，谁都不会想到，现在的这位霍家希望之星，竟然是个冒牌货！ 盯着照片看了良久，霍不凡关闭了网页。 他微微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快速思索着。 真凶已经找好了替身，自己想回到霍家的困难度再次增加，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一些局面？ 想了很久，霍不凡才想通一条思路。 原先想按部就班的慢慢发展，顺理成章去与霍家接洽已经不可行了，速度太慢。 当初和他一起登山的人里，并非只有姓霍的，还有两个外人。这两人会不会是凶手，霍不凡难以肯定。 如果是的话，那么霍家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所以，霍不凡必须更快的和霍家产生联系。 想做到这一点，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足以和霍家联系的大人物，借巨人的肩膀飞的更高更快！ 廖天鹏？ 霍不凡微微摇头，这个人的实力虽然还算不错，却也只是勉强入眼，无法与霍家对话。 自己要找的踏脚石，必须比廖天鹏的层次还要高才行！ 皱眉苦思片刻，霍不凡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姬香凝！ 姬家是全国排名前五十左右的家族，资产超过五百亿，在李书恒认识的人里，算是与霍家差距最小的。 和霍家一样，姬家也分成了诸多旁支，姬香凝就是其中一支的子嗣。在旁系的年青一代中，商业天赋上佳，很受看重。 像李书恒这样的人，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结识姬香凝的，双方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但他很幸运的娶了宁雪晴做老婆，而宁雪晴和姬香凝则是大学室友，关系相当不错。 当初李书恒工作碰壁，在家里乱发脾气的时候，还是姬香凝主动提出让他给自己做司机，每个月一万块的底薪。 一个没有什么工作经验的普通大学毕业生，能在三十岁前拿到万元的月薪，已经称得上不错。但李书恒还是不满意，他总认为司机这个职业太局限，也太低贱。 自己可是有很大抱负的男人，怎么能整天给一个女人开车？ 对李书恒这种眼高手低的人，姬香凝也很不待见，训斥过他很多次。若非看在宁雪晴的面子上，早就把他辞了。 后来李书恒因为骑电动车摔伤，已经两个月没去上班，也不知道人家还要不要他。 手机里虽有姬香凝的联系电话，但霍不凡还是很明智的放弃了现在打电话的冲动。 时间紧迫，却也不差这一晚。 略一思索，霍不凡打开网页，搜索起与姬香凝有关的消息。 李书恒的记忆里，对姬香凝并不是十分了解，如果自己想依靠姬家获取帮助，首先得了解姬香凝这个关键的切入点。 如此忙活到后半夜，霍不凡才短暂的休息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他依然准时做好了早饭。 昨天包的馄钝还剩不少，一大早吃这个，说起来有些怪异，但小丫头糖糖却吃的津津有味，赞叹不已。 今天是周末，糖糖没有补习课，按例应该霍不凡在家带她一天。 因为想和姬香凝联系，霍不凡本打算让宁雪晴带着孩子，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现在关系才刚缓和一些，如果他立刻做这种“过份”的要求，前面的努力就白费了。 之所以这么希望能和宁雪晴改善关系，只因为霍不凡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李书恒。 他在这个家庭中的地位越稳固，身份就可以隐藏的越深。 杀自己的真凶尚未查清，自己把李书恒这个身份“经营”的越好，就越容易靠近真相。 13.姬香凝 “不要总让她看电脑，对眼睛不好。”宁雪晴叮嘱了一句，然后出了门。 尽管彼此的交流并不是很密切，但她今天的语气，明显比前两天缓和许多。 关了门，糖糖飞快的跑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盒象棋。把廉价的塑料棋盘铺在桌子上，她满脸期待的望着霍不凡：“爸爸，能陪我下棋吗？” 霍不凡原想先给姬香凝打个电话，但见糖糖那眼中浓浓的期待，他还是选择了先满足闺女的要求。 见爸爸答应了，糖糖高兴的要跳起来，她迅速把双方棋子摆好，抬头看了眼霍不凡，然后犹豫着道：“爸爸，要不然你先走？” 下象棋，这个家庭为数不多的亲子活动之一。 李书恒最开始教糖糖下棋，是想体现出做父亲的本事。 谁知糖糖在这方面天赋异禀，仅仅用了一个月不到，就把他杀的溃不成军，恼的李书恒再也不跟她玩了。 现在糖糖还以为面前的是那个臭棋篓子爸爸，霍不凡笑了笑，既然是女儿的“心意”，他也不矫情，随意走了一步。 这时，门铃被人按响，霍不凡走完第二步棋，才起身开门。 让他愕然的是，门外站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子。 上身是大地色的雪纺衫，下身则是青色的高腰筒裤，脚上一双黑色高跟鞋，加上得体的妆容，显出十足的成熟女人味。 而那张脸，有着不比宁雪晴差多少的美貌，挺翘的鼻梁之上，是略显犀利的双目。一眼扫来，似要把人看穿。 这个女人，就是李书恒记忆中的姬香凝。 霍不凡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姬香凝会主动找到这里来。 “怎么，看见我来很惊讶？”姬香凝的声音和宁雪晴既然不同，显得十分清脆，像刀切豆腐一样的干脆。 “是有点惊讶，进来坐吧，正好想找你呢。”霍不凡说着，让开了路。 他的态度，稍显有些随意，最起码和讨好没有多少关系，让姬香凝微觉愕然。 之前的李书恒见到她，总是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甚至不怎么敢抬头看她。可是今天，他身上却有一种难言的贵气。 这种气质，不是演出来的，而是来自骨子里的。 仔细盯着霍不凡看了几秒，直到小丫头糖糖的声音传来：“呀，是姬阿姨！” 姬香凝的表情，这才恢复如常，她微笑着走进屋里，冲坐在桌子旁的糖糖道：“想阿姨没有？看，我给你带礼物了呢。” 说着，姬香凝从包里掏出一个纪梵希的手链，走过去弯腰帮她戴上。 “谢谢姬阿姨！”糖糖很是高兴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真乖。”姬香凝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看的出，她和小丫头的关系很不错。 看了看姬香凝，又看看霍不凡，糖糖忽然问：“爸爸，你们是有事情要做吗？那我们下次再下棋吧。” 话说的很暖心，听起来也很乖巧，但孩子毕竟是孩子，无论再怎么懂事，心底的真实情绪，还是不太懂得怎么隐藏。 看着小丫头眼里难掩的失落，霍不凡心里哪舍得让她失望，便笑着在桌前坐下，道：“没关系，爸爸可以一边陪你下棋一边说话。” “真的吗！”糖糖立刻又高兴起来：“那你输了可不准说是姬阿姨打扰你哦！” “放心，我不会怪别人的。”霍不凡说着，又看向姬香凝，道：“先坐吧，我陪她下一局，边下边说。” “你不怕我转身就走？”姬香凝问。 “如果你这么轻易就走了，也不会这么早跑来这里。好歹是个大家族的精英，总不至于这么小气，连个孩子的时间都要争吧。”霍不凡随手走了一步棋道。 姬香凝眉头微皱，她能明显感觉的到，现在的这个男人，和从前无论语气还是行为，都有着很大的不同。 是什么让他改变了？ 姬香凝猜测着某些原因，却没有主动去问，对她来说，能亲自来这里，已经很给面子，怎么可能再去问什么。 宁雪晴和她的关系非常好，也曾经给予过她很重要的帮助，不管基于私人感情还是其它原因，姬香凝都希望能让宁雪晴过的更好一些。 所以，她让李书恒去给自己做司机，哪怕这家伙很不受人待见，也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两个月以来，姬香凝一直等着李书恒去上班，却始终没有音信。 后来她给宁雪晴打电话询问，才知道李书恒一直在家呆着混吃等死，完全没有要回去上班的意思。 犹豫几天后，姬香凝终于忍不住来到这里。 她准备了一大堆训斥的话，可是今天一见面，这个曾让她恨不得一脚踹河里的男人，就给了她截然不同的感受。 甚至姬香凝隐隐感受到了某种压迫感，明明对方没说什么，却好似一切都被他掌控了。 那些准备好的呵斥，也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就像现在，霍不凡拿孩子激她，姬香凝根本没办法去反驳。 不管离开还是吵架，都等于承认自己在跟一个孩子争时间。 “在家呆了两个月，倒是学的牙尖嘴利了。”姬香凝发出不满的哼声，然后冷声道：“看你现在精神不错，应该已经把身体养好了吧，为什么还不去上班？真指望雪晴养你吗？好歹是个大男人，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你都应该有点男人的尊严！” “大统领。”霍不凡车沉底，架炮大统领，同时看向姬香凝，道：“其实也挺巧的，本来今天是想给你打电话说去上班的事情，结果你就来了。” “还真是巧呢，你觉得我会信吗。”姬香凝冷笑道。 “信也好，不信也好，区别都不大，重要的是，明天开始我会去上班的，再大统领，你没棋了。”霍不凡放下棋子道。 对面坐着的小丫头愣愣的看着棋盘，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输了。 也就是最开始刚学下棋的时候，她才会被李书恒这样轻而易举的击败，后期基本上就是她单方面虐杀了。 本来糖糖还想着，爸爸好不容易陪她下盘棋，要不要放水让一下。谁知霍不凡的棋路太过凌厉，根本不给她过多反抗的机会，三下五除二就给将死了。 “还不错，再磨练磨练，明年可以争取拿个三级棋士。”霍不凡笑着摸摸小丫头的脑袋，以作安慰。 这可不是吹捧，糖糖的棋艺确实不错，在业余人士中，算得上很不错了，难怪李书恒会被她杀的屁滚尿流。平日里闲着没事，更是满街乱窜，找附近喜欢下棋的老头们比较。 一个个自诩天下无敌的老头们，被她打击的饭都快吃不下去了。 能以七岁的年龄，只学象棋几个月就达到这种水平，天赋相当的惊人。 霍不凡年少的时候，也曾学过几年象棋，十七岁那年，甚至得过全国象棋个人赛的季军。倘若耐下性子再来一年，拿个冠军也不是问题。 只不过作为霍家最有前途的人，下棋最多是闲暇时的爱好，不能成为生活的重点，所以霍不凡的特级大师之路，就这样断了。 这些年他下的更多的是围棋，比象棋复杂，也更锻炼逻辑思维能力。尽管如此，教一个只有七岁，没达到三级棋士的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姬香凝在旁边撇嘴道：“赢一个七岁小女孩，有什么可得意的，也不嫌害臊！” 她应该不擅长象棋，看不出糖糖惊人的天赋。霍不凡微微一笑，没有反驳，倒是糖糖忍不住替爸爸鸣不平：“姬阿姨，爸爸今天真的好厉害的！” 14.不懂装懂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个护爸狂魔行了吧。”姬香凝满脸宠溺的抱着她，比起和霍不凡说话时，态度好的不得了。 这时候，门口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轻声提醒道：“姬总，和东来商贸约的时间快到了。” 姬香凝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她再次亲了糖糖一口，道：“阿姨先去工作，等办完事情，带你去看电影，吃冰淇淋。” “爸爸也一起去吗？”糖糖问。 姬香凝看向霍不凡，还不等她说话，霍不凡已经率先开口：“你们去东来商贸，是要和他们谈收购东南那批原料的事情吧？如果换成是我，今天绝对不会去的。” 姬香凝愕然的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找东来商贸谈什么生意。 “你怎么……” 霍不凡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道：“相信我，今天爽约，对你是非常有利的事情。” “胡说八道。”姬香凝很是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就在这大言不惭。相信你？真以为我来找你，是觉得你有什么能耐吗？我只是想帮雪晴而已，你以为你是谁？真是不知所谓！” 之前李书恒给姬香凝开车的时候，也曾信心十足对公司的事情谈过几次个人见解，然而结果表明，他对事情的分析，完全是错误的。 这事公司里不少人都知道，他们笑话李书恒不懂装懂的同时，也无法理解姬香凝为什么要用这么一个傻子做司机，实在有点丢人啊。 现在霍不凡再次说出自己的见解，而且非常的突兀，连门口站着的那个中年男子，都直接露出不屑的蔑视表情。 一个连吃软饭都没资格的家伙，还在这满嘴胡咧咧，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无论姬香凝还是这名在公司任职采购总监的中年男子，都对霍不凡的提醒无动于衷。 姬香凝甚至没有再和他交流的打算，只和糖糖说了几句回头带她去玩的话，然后便离开了。 糖糖和她挥手告别，直到姬香凝上了车，才拉了拉霍不凡的衣服，低声道：“爸爸，姬阿姨好像生气了……” “没事，她很快会更生气的。”霍不凡笑着牵起糖糖的手，道：“走，爸爸带你去买围棋，这个比象棋更有意思。” “真的吗！太好了！”糖糖高兴的乱蹦，只要爸爸愿意陪她玩，不管玩什么，她都会很高兴。也许，这就是孩子的快乐为什么比大人多的原因。 因为她们永远都是这么的纯粹！ 此时已经行使在路上的迈巴赫中，中年男子从副驾驶转头对姬香凝道：“姬总，这个李书恒也太搞笑了，还敢对我们公司的事情指手画脚，他真当自己是个千年难遇的人才了吗？您不会真的还打算让他回来开车吧？” 姬香凝也在考虑这件事，她想帮宁雪晴，却也不能因为李书恒的事情，让自己在公司里的笑话太多。 姬家很大，是一个很好的靠山，正因为如此，子弟之间也竞争的非常激烈。 尤其掌握了最多资源和权力的直系，十分不希望像她这种有能力的旁系子弟上位。否则她占了重要位置，让直系的人上哪去？ 姬香凝的个人能力越强，就越是受到排挤。 稍微犯点错，都很容易被人拿住痛脚放大，像李书恒这样的人，如果真把他再收来做司机，很难说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可弥补的麻烦。 虽说当初让李书恒做司机还有别的特殊原因，却也必须慎重考虑是否继续帮助宁雪晴和李书恒。 “回头再说吧，现在先不考虑他，东来商贸那边的采购资料准备好了吗？”姬香凝问。 “准备好了，之前的谈判也挺顺利的，咱们这次等于直接去签合同的。”中年男子摇头道：“也就是像李书恒这种不懂装懂的人，才会说什么让我们别去，简直就是笑话。” “嗯，合同签完后，抓紧把原料运回来。”姬香凝道，看的出，她同样对今天签约抱有非常大的信心。 至于霍不凡的提醒，从始至终都没有被两人放在心上。 一个傻子说的话，能信吗？ 不久后，迈巴赫驶进了东来商贸的地下车库。 姬香凝带着采购总监，信心满满的坐着电梯上了楼。这次的原材料采购如果顺利完成，上半年的业绩最少也可以翻一番，算得上相当重要了。 然而三十分钟后，姬香凝便和采购总监脸色难看的回到了地下车库。 刚出电梯，采购总监便气呼呼的道：“这个赵总也太不像话了，说好把东西卖给我们的，怎么能玩价高者得那一套？这不是逼着我们出高价吗！” 姬香凝眉头紧锁，表情很是阴沉。 刚才上楼后，他们见到了东来商贸负责此次采购事宜的副总。本以为可以顺利的即刻签约，谁知道那位副总却直接抛出来一段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香江那边有位大商人，愿意以高出一成的价格采购，所以我们公司决定把货卖给他们。两位也别生气，做生意就是这样，谁出价高，那就卖给谁嘛，大家都是为了赚钱，互相理解一下。当然了，如果你们姬氏集团愿意出比他们更高的价格，我自然还是会优先卖给你们的。” 做生意，价高者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明明已经谈妥的事情，临到签约突然变卦，实在太让人不爽了。 东来商贸的原材料价格并不高，比市场价格还要低一成左右。那位香江商人所出的价格，其实就是市场均价。但如果姬香凝想买的话，就必须比市场均价高一成，才能把这单生意做成。 多出一成的价格，是让姬香凝感觉最憋屈的地方。 用这个价格把原材料买到手，亏倒不会亏，可原先做的投入账目，就得重新更改。 如果不买的话，公司那边又急着用，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像东来商贸这样货量足，价格也不高的供应商。 “姬总，您看要不要给集团总部那边打个电话……”采购总监询问道。 “打电话干什么？让他们施加压力吗？你觉得有用？”姬香凝没好气的道。 采购总监也知道，姬氏的名头，并不能吓倒所有人。为了追逐利益，有些人杀人放火都敢做，还怕得罪你姬家？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真要加一成的价格？”采购总监又问。 姬香凝很想冲动的答应下来，先把这单生意做成再说。但是突然之间，她想到了霍不凡说过的话。 “如果换成是我，今天绝对不会去的。相信我，今天爽约，对你是非常有利的事情。” 这是霍不凡的原话，听的时候，姬香凝还觉得这家伙是脑子坏掉了。 什么都不懂，就莫名其妙出这种馊主意。 可是现在，联想到东来商贸的临时变卦，姬香凝忽然觉得，这似乎有些太巧合了。 那家伙为什么不让今天来东来商贸？ 因为他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今天不来，原材料就卖给香江的商人了啊！不是更没戏吗？ 姬香凝有点想不通，好在她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既然自己想不明白，干脆直接去问明白的人。 “走，去找李书恒。”姬香凝吩咐道。 “李书恒？找他干嘛啊？”采购总监很是不解的问。 “你不觉得，他在一个小时前说过的话，和现在发生的事情有种古怪的联系吗？”姬香凝沉声道。 15.成了 采购总监微微一愣，仔细想了想，也发觉有些古怪。 那家伙不让我们来东来商贸，然后这边凑巧就变卦了。 可是，让采购总监相信李书恒那样的小角色，能提前知道东来商贸的商业机密，还是很难的。 他不信，却挡不住姬香凝的念头。 没办法，采购总监只好跟着上了车，迈巴赫离开地下车库，一路朝着李书恒那栋老房子开去。 此时的霍不凡，正在屋里教糖糖下围棋。 这孩子实在太聪明了，听起来有些复杂的围棋，她用三分钟了解了规则。只下一盘，已经基本融汇贯通。 到第二盘的时候，便开始有模有样。 霍不凡被人称作天才中的天才，在他看来，糖糖也有资格被这样称呼。 实在很难想象，李书恒那么一个书呆子，竟然能生出这么聪明的闺女。而且糖糖比同龄人更加早熟，十分的懂事贴心，让人越看越喜欢。 第二盘围棋下到一半的时候，房门被人用力敲响，宁玉林的大嗓门在外面喊的堪比打雷。 霍不凡过去开了门，道：“你是想来拆家吗？” “姐夫，成了！成了！”宁玉林兴奋的冲进来，一把抱住他，然后大呼小叫的喊起来。 霍不凡明白他在高兴什么，无非是在淘宝开店的事情，不过就这么点小事情，值得如此兴奋吗？ 霍家大少爷看不上眼的事情，对宁玉林来说，却是天下的喜事。 “别喊了，没看到糖糖在那思考吗！”霍不凡呵斥道。 宁玉林这才把声音放低了一些，却还是忍不住拉着霍不凡，道：“黄总说了，先给我批二十万，让我先把店给搞起来。只要能在上面做成一单，就再给我批三十万！还有啊，淘宝店的利润，他一分钱都不拿。除去成本，剩下所有的钱都进行二次投入，归我自行支配。姐夫，我快要发了！” 霍不凡听的失笑，这才哪跟哪啊，店都没开呢就说要发了，那要真开了店，还不得上天？ “行行行，恭喜宁总，你先坐下歇歇喝口水，我陪糖糖下棋去了。”霍不凡道。 “哎，等等，我还没说完呢。”宁玉林急忙拉住他，表情稍微有些扭捏，道：“那什么，黄总给了我一个任务，必须得完成这个任务，才能把钱批下来。” 霍不凡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了一些端倪，直接道：“我没时间。” “我的好姐夫，我的亲姐夫，哥，亲哥！”宁玉林知道瞒不过霍不凡，哭丧着脸道：“也没说让你干什么，就培训培训员工，帮我把旗舰店搞上正轨就行了。一个月两万起步，做成一单，按提成百分之十给你发奖金！” 霍不凡瞪了他一眼，道：“你觉得我就值两万？而且这还叫没让我干什么？光一个员工培训，就得占我不知道多少时间，还给你把旗舰店搞上正轨，你怎么不直接让我帮你们把厂做到上市呢？” “你要是愿意，我也不反对啊……”宁玉林嘀咕着，见霍不凡又瞪眼，他连忙道：“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你好歹也看我姐的面子啊，还有糖糖的面子，是吧？” 霍不凡实在被他的无赖弄的没脾气，这关宁雪晴和糖糖什么事？ 不过对方毕竟是小舅子，他也不好太不给面子，便道：“我没那么多时间，帮不了你太多。旗舰店的上线，我可以帮你弄一下店面和宣传，至于什么员工培训，恕不奉陪。” “啊？那我怎么办啊，我们厂里一个懂网店的都没有，你不教……” “你就不会重新招聘几个懂行的老手吗？非瞅着那一亩三分地不放，眼光放远一点行吗！”霍不凡没好气的道。 “咦，重新招聘，这个好，这个好！”宁玉林满脸赞同，随后，他又嬉皮笑脸的拉着霍不凡，道：“姐夫，你既然都帮到这了，要不然再帮我长长眼，聘几个牛逼点的呗。我眼神不好使，又不懂这些，哪知道谁有本事，谁是水货啊。就一场招聘而已，最多一上午，不，最多占你一天的时间。这样，我找黄总，先给你批五……批一万块钱当辛苦费！” 霍不凡被他缠的没脾气，只能答应下来。 得了霍不凡的同意，宁玉林高兴的抱住他，一口一个亲姐夫，好大哥，别提多热乎了。 就连一旁思考棋路的糖糖都忍不住抬头道：“舅舅，你的口水好多噢，都溅到我脸上了。” “哈哈哈，好侄女，舅舅太高兴了嘛。等回头赚了钱，舅舅给你用金子造一套围棋！”宁玉林豪言壮语的道。 “行了，别在孩子面前这么物质，俗不俗？有这时间，还不赶紧忙活正事去！”霍不凡道。 “对对对，那我先去和黄总说一声，回头开始招聘的时候再来。” “最好别来。” 宁玉林哪里在乎他这些话，高高兴兴的开了门，却见姬香凝正抬起手准备敲门。 “呀，香凝姐，你咋来了？找我姐的？她不在家。”宁玉林嘟嘟嘟好像机关枪一样的话语，让姬香凝看的一怔。 这家伙，怎么高兴成这样？ 尤其看到站在屋里的霍不凡时，她更觉得奇怪。 宁家的亲戚对李书恒不待见，这不是什么秘密，身为宁雪晴的好友，姬香凝自然是知道的。 尤其是宁玉林，总为他姐姐抱不平，觉得嫁给李书恒这么个书呆子实在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所以平时他和李书恒在一起的画面，通常是以吵架作为主旋律。 可是今天，他却满脸笑容，如果有根尾巴，估计现在都快摇出残影了。 “我来找他的。”姬香凝解释了一句。 “哦，找我姐夫啊，那行，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宁玉林也不多话，直截了当的离开。 殊不知他那句姐夫，让姬香凝更是愕然。 宁玉林竟然叫李书恒姐夫了？ 是吃错药了，还是忘记吃药了？ 这时，霍不凡开口道：“既然是来找我的，那进来说吧。” 看着那个面带微笑的男人，姬香凝有着说不出的怪异感受。 她没有再继续站门口，迈步走进屋里。 之前跟着一起来的采购总监，已经自己打车回公司了，因为姬香凝觉得来这里所谈的事情，可能会关乎一些人的秘密，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随手关了门，霍不凡倒了一杯水递给姬香凝，然后重新坐回糖糖的对面，捻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道：“坐着说吧。” 他这一连串的行为举止，都如此的淡定从容，让姬香凝仿佛见到了自己的长辈。 明明觉得李书恒不该有这样的反应，可看着他这番样子，又觉得理所当然。 看了眼新买的围棋，姬香凝没有立刻说东来商贸的事情，而是问：“你还会下围棋？” “学过一段时间，挺有意思的，有时间你也可以学学。”霍不凡再次放下一颗黑子，道：“你这一步下错了，一步错，步步错，还要继续吗？” “要！”糖糖用力点点头，眼里满是专注和认真。 霍不凡笑了笑，让她自己摆棋子，然后看向姬香凝，道：“应该去过东来商贸了吧？是不是刷新了三观？” 姬香凝望着他，很是诧异的问：“你真的知道他们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东来商贸希望你们提价多少？”霍不凡问。 姬香凝已经确认，这个男人之前并不是信口开河，他真的因为知道些什么，才会那样提醒自己。 可惜的是，自己没有信。 16.其人之道 “提价一成。”姬香凝很干脆的道，没有隐瞒的意思。 “那还行，不算太多。”霍不凡又问：“那你现在想怎么做，接受他们的条件？” 姬香凝看着他，过了大概半分钟，直到糖糖把棋子收拾好，喊霍不凡再来一局的时候，她才问道：“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我？”霍不凡转回身，糖糖已经执黑子先行，他捻起白子很是随意的放下，道：“你们去了，就等于失去先机，陷入被动局面。如果是我，会先想办法封锁公司急需这批货的消息，然后通过小道消息放出你在公司的竞争者已经和另外两家供应商取得联系，很可能要把你的业绩抢走，所以你愤怒不已，大发雷霆。之后，自然可以重新获得主动权。” 姬香凝听的发愣，霍不凡所说的方法，她完全没想过，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想到。 因为公司真的很需要这批货，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找到其它的替代者。 她脑子里最直接的想法，就是提价，完成采购。 现在霍不凡提出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手段，换成平时，姬香凝肯定嗤之以鼻。但此刻，她没有立刻表达自己的看法，而是经过慎重的思考后，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目前国内只有你们姬氏需要这批货，且是急需，所以东来商贸才敢用手段逼你们提价。但是反过来，东来商贸为了满足姬氏的需求，所进的货量，也是非常庞大的。倘若姬氏不要，他们短时间内很难全部出手。为了进货，东来商贸借了一大笔短期贷款，期限是一周。多拖一天，他们的压力就越大。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给他们制造压力，就像他们对你做的那样。” 霍不凡解释的很详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懂。 “如果他们不上当呢？”姬香凝再次问。 霍不凡笑了笑，道：“如果姬氏的公关部门，连这样的消息都做不逼真，还不如解散算了。” 姬香凝没有吭声，因为霍不凡说的很对。 姬氏好歹也是全国排名前五十，而东来商贸什么地位？ 只不过是一家原材料进出口商而已，资产大概十几二十个亿，比姬氏差远了。 连这种差了好几个量级的对手都搞不定，公关部真的可以解散了。 倘若建立在公关部把消息做真的前期下去想，姬香凝不得不承认，霍不凡所说的方法，确实是对付东来商贸最好的手段！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什么比这更贴切了。 她眼中露出了异样的神采，再看霍不凡时，表情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李书恒用实际行动表明，他蠢到连做司机都不够格，而现在，霍不凡的表现却颠覆了一切。 他到底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还有，他怎么知道东来商贸会提价？ 这两个问题，姬香凝非常想知道答案。 对此，霍不凡的解释是：“网络的力量，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很多，很多你们自认为是秘密的事情，其实上网搜索各类讯息，做一个综合分析就能得出来结论。” 姬香凝没有反驳，如霍不凡所说，无论姬氏对那批原材料的需求，还是东来商贸的进货量，甚至贷款，都可以通过官方讯息查询的到。 只不过没有足够的商业头脑，谁会去想着查这些方面的东西？ 就好像贷款，整个姬氏集团，恐怕没有一个人会去思考东来商贸进货的钱来自哪里。 而一个被很多人嘲笑过的司机，却去查了，还根据结果制定了一条非常强力的反制措施！ 若是被公司那些人知道了，怕是下巴都快惊掉地上。 姬香凝能被直系视作威胁，本身的商业能力可见一斑。 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小看了这个司机。 把自己都难倒的事情，他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很厉害！ “我现在很好奇，现在精明的你，和之前那个愚蠢的你，真是同一个人吗？”姬香凝问。 霍不凡被她问的心里一颤，还好他心智足够坚定，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然镇定自若的和糖糖下着围棋，同时回答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笨一点，怎么看得清楚风有多大。” 姬香凝听的一怔，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又让人分不清究竟在说谁。 是在说她？ 还是说他自己？ “别想那些没有太大意义的事情了，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明天我会去上班的。”霍不凡提醒道。 “好，我先走了。”姬香凝简单的回应一句，然后起身离开。 她现在有太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就算对霍不凡的智商爆发感到好奇，也暂时没时间去问了。 不把东来商贸搞定，她很可能因为这次的失误被人抓个大把柄。 待姬香凝离开，霍不凡嘴角露出一丝轻笑，从姬香凝的反应来看，他这步棋走的还不错。 只要合理的搭上姬家这艘大船，就能更快的接近霍家。 回到车上的姬香凝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公关部总监打去电话：“马总，立刻对集团总部需求原材料的消息进行彻底封锁，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六个小时以内，我不希望在网上看到任何有关的消息。另外，马上通过那些不知名的媒体散布一条重要消息，因为我与东来商贸的采购合作不顺利，副总经理姬宇华为打压作为旁系代表的我，正在积极与另外两家原材料供应商取得合作，预计最快两天内签署合同。”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姬总，散布谣言，是不是要先和姬副总打声招呼再说？” “我说了，马上去做！姬副总那边我会和他谈，不需要你管！”姬香凝声音清冷的道。 “好的，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姬香凝再次抬头面向车窗外，深深望了一眼霍不凡所在的小屋。 这个男人，今天给了她太多的惊讶，让她想不多想都很难。 “开车，回公司！”姬香凝吩咐道。 司机应声，踩动了油门，迈巴赫缓缓驶离原地。 到了下午，宁玉林又来了。 黄友山已经答应了所有的条件，并且在得知霍不凡愿意帮助招聘，临时多批了十万元用于招聘费用。 带着一大堆资料，对网络开店一窍不通的宁玉林，眼巴巴的望着霍不凡。 “姐夫，亲姐夫，我的好姐夫……” 霍不凡被他恶心的不行，只好先帮忙填写注册资料。这个环节其实还是比较麻烦的，需要对淘宝的开店规则比较熟悉。 不过就算资料填写完，也还需要官方用大约一周左右进行审核。 听说要一周左右才能审核完，宁玉林急的上蹿下跳，他现在迫不及待想立刻把网店整起来。 霍不凡笑骂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知道吗，再说了，你现在连开店的人都没找到，就算立刻给你过审又有什么用。一周时间，刚好用来发布招聘广告，人招好的同时，店铺这边我给你弄好就能开业了。” 宁雪晴回来的时候，正见亲弟弟围着霍不凡在那询问有关于开店的事情，霍不凡不耐欺负的和他讲解着，画面看起来很是和谐。 她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这样的画面，看起来是那么的美，让她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愉悦感。 “姐。”宁玉林回头打了声招呼，又立刻去问霍不凡关于宣传的事情。 “行了，已经给你讲不少了，够你消化一阵子的。我先去做饭，你自己再琢磨琢磨。”霍不凡推开他，起身走到宁雪晴身前，问：“被这小子缠的没时间做饭，下点简单的羊肉面条怎么样？” 17.一朵玉兰花 以往每每到需要做什么决定的时候，无论大事小事，李书恒总是“随便”，“你看着办”之类的回答。 对女人来说，这样的答案，并不是她们想要的。 绝大多数女人，更喜欢男人帮自己做决定。 不是因为这个决定能做的多好，而是她们喜欢这种可以依附别人的感觉。 现在霍不凡直接给出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尽管带着征询的语气，却也只能让人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尊重。 宁雪晴看着他，轻声道：“好。” 霍不凡嗯了声，也不多话，转身走进厨房。没多大会，就听见厨房传来刀切羊肉时，与菜板碰撞的声响。 这声音，让宁雪晴无比的心安，她在心里暗自祈祷，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希望自己能够醒来的更晚一些。 “姐，姐……”宁玉林在那边喊着，待宁雪晴看过来，他瞅了一眼厨房，然后道：“我看他现在好像比以前好多了，要不然什么时候回家一趟？别看咱爸咱妈那脸，他们俩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想见你，实际上心里挂念着呢。上个月灌香肠的时候，妈吃着吃着就漏了嘴，说也不知道你姐她还吃不吃灌香肠了，要不然就我这脑子，哪想的起来给你送香肠啊。还有啊，我送香肠的时候还被爸骂呢。说我什么都往你这送，既然送，怎么就送两三根，怎么不干脆全都送来算了？那么多香肠，都是他亲手装进箱子里的。嘴上骂着我，可给你的东西，却一样也不少。” 宁雪晴听的眼眶发红，她能想象的到爸爸骂人的那个画面，也当然明白爸妈不会真的要和自己断绝关系，只是恨铁不成钢而以。 老两口对闺女的期望值太高，现实又太残忍，难免会生气。 宁雪晴之所以不回去，并非是怕被他们骂，而是觉得没有脸见二老。 是自己执意要嫁给李书恒，本以为他能像结婚时说的那样积极向上，早日成才，谁能想到，是根不可雕的朽木。 如今，霍不凡改变了这一切固有印象，宁雪晴却还是不敢轻易回家。 她太害怕一切又回到从前，在没有确定自己的丈夫真变好之前，她还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期待，都咽进肚子里。 “过段时间再说吧。”宁雪晴擦了下眼角的泪珠，然后看了眼电脑，好奇的问：“你在这干嘛的？” “开网店啊！”说起这个，宁玉林顿时兴奋起来，道：“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我跟你说，姐夫他在做生意这块，真是绝了！今天我……” 看着弟弟手舞足蹈夸赞的样子，宁雪晴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高兴。 在刚结婚的时候，她就曾梦想有一天能见到所有人都夸赞自己找了一个好丈夫。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虚荣心作祟，可是又有几个人不虚荣呢？ 虚荣并不是什么罪过，反而能更好的刺激人积极奋进。 若人人都满足于现有的生活，这世界又怎么能进步。 十五分钟后，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羊肉面条端了上来。 没有太复杂的做法，但在霍不凡高超的摆盘技巧下，每一碗羊肉面条都令人看着食欲大增。 翠绿色的小青菜，安静的铺在了看起来柔软细嫩的羊肉旁，白花花的面条，就像麻花一样扭成了八字形。两滴小磨香油，让所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窜入鼻腔后，然后彻底散开。 宁玉林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气，然后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吃，还不忘竖起大拇指：“好吃！好吃！姐夫，你这手艺比饭店大厨还厉害，以后我就不回家吃饭了，你做啥都多做一份。” “看你那饿死鬼的样子，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宁雪晴也轻笑着道。 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美，犹如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玉兰花，让霍不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宁雪晴转头见他盯着自己看，不由问：“你不吃饭，看什么呢？” “你笑起来很好看，像极了田野中稀罕的玉兰花。”霍不凡回答说。 宁雪晴一怔，随后脸颊顿觉微烫，李书恒那个书呆子，可从来没跟她说过这样的情话。 “喔……”宁玉林和糖糖齐齐的起哄，让宁雪晴一阵羞恼，道：“喔什么喔，好好吃饭！” “你也吃吧，工作辛苦了。”霍不凡说着，递过来一双筷子。 温柔，贴心，这一切的一切，让宁雪晴仿佛在做梦。 她微微低头，把筷子接了过来，拿在手中，却又忍不住微微抬头看一眼霍不凡。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霍不凡冲她微微一笑。 李书恒的脸，本身就算得上帅气的那一类，只是从前太呆，又长期忧郁，显得有点娘。 而现在，霍不凡的笑容，却是如此的阳光，如此的爽朗，和从前的感受截然不同。 宁雪晴的脸颊被他笑的更加发烫，连忙低下头去，开始对付起碗里的面条。 只不过心不在焉，让她吃的非常慢。 吃碗了饭，还想多赖一会的宁玉林，被霍不凡毫不客气的“赶出家门”。 宁雪晴去送他的时候，宁玉林坐在车上，脑袋探出车窗，瞥一眼搂着糖糖站在门口的霍不凡，然后对宁雪晴低声道：“过些日子中秋节了，什么时候回去你看着办，爸妈真的都挺想你的。” “我知道了。”宁雪晴点点头，道：“回去的时候开慢点，别那么急性子。” “放心。”宁玉林笑哈哈的启动汽车，离开了这里。 “玉林这小子还是挺有意思的，看着头脑简单，其实心很细。”霍不凡道。 已经走回门口的宁雪晴点点头，道：“从小到大，其实还是他照顾我多点，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没能帮他什么。” 看着有些心情不好的宁雪晴，霍不凡隐隐明白她是在为家庭烦恼。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语，都是白搭，有些事，必须自己走出来才行。 想了下，霍不凡道：“跟你说个好消息，今天店里卖了四万左右，大概能拿到手五千左右。” 宁雪晴惊讶的抬头看他：“真的假的？这么多？” “当然是真的，不过日销的增长率已经不太够，现在应该是时候挑选一些辅助产品了。再过两天爆款成型，就可以上架，到时候日销量还会进一步爆发。”霍不凡道。 宁雪晴没有怀疑，经过宁玉林那么多次的夸赞，她现在已经相信，自己的丈夫真的在做生意方面有独特的天赋。 也许以前他找的那些工作，真的不适合他。 本来就该独立于天地的神龙，怎么能去给人做牧羊犬呢。 “爸爸，你是说赚了很多钱吗？”糖糖忽然抬头问。 “是啊。”霍不凡点头道。 “那今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可以订一个这么大的蛋糕吗？”糖糖伸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是八寸左右，基本上算是生日蛋糕中最小的尺寸。 霍不凡一愣，下意识看向宁雪晴。 宁雪晴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上次过生日给她买的是二十块钱一个的那种。” 家里的钱之前都被李书恒败光了，能维持生计就算不错，哪还有多余的钱过生日。还好糖糖是个懂事的小姑娘，没有要求太多。 看着掩饰不住憋屈的宁雪晴，霍不凡暗暗叹一口气，他把糖糖抱了起来，笑着道：“知道汉赛尔与格莱特的故事吗？” “知道知道，是格林童话，我在书店里看过！”糖糖举手道，她的记忆力相当惊人，几乎称得上过目不忘。 18.姬香凝的麻烦 霍不凡笑着刮了下她挺翘的鼻梁，一脸宠溺的道：“今年过生日的时候，爸爸给你做那样一个大大的巧克力蛋糕屋，让你吃个够！” “真的吗？” “真的！” “那我想邀请同学们一起来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 “那我们拉钩！” “拉钩！” 看着伸出小拇指勾在一起的父女俩，宁雪晴失笑摇头。 《汉赛尔与格莱特》这则格林童话故事，她也是看过的，说一个樵夫的两个孩子，在森林里遇到了用巧克力蛋糕做成的屋子，然后被巫婆抓起来的故事。 童话是很有趣的，里面描述的很多事物，也是无数人童年时曾经向往过的。 但真要将之实现，还是太困难了。 最起码宁雪晴不觉得自己家有这个能力，奢侈到用巧克力蛋糕做成屋子做礼物。 进了屋，霍不凡又道：“对了，明天我去给姬香凝开车了。” “香凝？你和她联系了？”宁雪晴问。 “她今天来过一趟，你不在家。”霍不凡回答说。 宁雪晴哦了一声，点头道：“那你去吧，可是，网店怎么办？” “如果你愿意，可以辞职做淘宝直播。直播对于回复的要求没那么高，做起来会比较容易。到时候我给你制定一些活动策划，宣传的事情，可以等我下班了回家再弄。”霍不凡道。 宁雪晴没有吭声，她对生活有一些阴影。 虽然霍不凡现在表现的很好，但宁雪晴心里的石头还没有完全放下来，让她立刻辞职，总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霍不凡也没有强求，道：“如果你没时间也无所谓，现在无人售货其实也挺不错的，虽然会影响一点日销，不过可以用活动来换取销量。” “过几天再说吧，马上月底快要发工资了。”宁雪晴微微低头道。 霍不凡能理解她的犹豫，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晚安静的过去，第二天一早，霍不凡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 待母子俩吃过饭，他主动提出要送糖糖去上学，省的宁雪晴还要多绕一段路。 这一次，宁雪晴没有拒绝，作为父亲，李书恒是有权力，也有义务送孩子上学的。 只是一出门，他们就惊讶的看到，一辆迈巴赫停在路旁。 姬香凝从车上下来，冲宁雪晴挥挥手。 宁雪晴推着车子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宁大美女啊，去上班吗？”姬香凝问。 “嗯，你……”宁雪晴看看她，又看看身旁的霍不凡，恍然大悟：“你不会是来等他的吧？” “我等他干什么。”姬香凝下意识否认，然后又道：“司机临时有事，正好他说今天要上班，所以只能把车开来这里。糖糖要去上学吗？正好我送她。” “不用了，你们上班比较重要，我送她去上学就可以了。”宁雪晴摇摇头，然后又看向霍不凡，叮嘱道：“好好上班，香凝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别再给她添麻烦了。” “我知道。”霍不凡点点头。 “爸爸再见，姬阿姨再见！”糖糖主动爬上电动车，冲两人挥挥手。 看着娘俩骑着电动车离开，姬香凝瞥了霍不凡一眼，道：“你不觉得惭愧吗？” 霍不凡愣了下：“惭愧什么？” “到了这个年纪，还让你老婆骑电动车风吹日晒的，还好意思问惭愧什么？像雪晴这样的美女，本来应该坐在奔驰宝马里，用着高档化妆品，买名牌包包的，你也不怕哪天被别人抢了去。” 霍不凡这才明白她的意思，笑着道：“奔驰宝马算不得什么，说不定几年后，我会用私人飞机送她们娘俩去夏威夷度假。” 只要能够重新掌管霍家，私人飞机是小菜一碟。 但姬香凝并不了解这一点，她撇撇嘴，道：“吹牛还是你们男人擅长。” 说罢，姬香凝自己上了车。 霍不凡也没有多耽搁，走到主驾驶位上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现在去哪？” “当然是公司，不然回家吗？”姬香凝没好气的道。 霍不凡也不多言语，踩动油门，稳稳上路。 “你说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做了，但至今为止，东来商贸还没有和我联系。反倒是听说，他们正在联系前往香江的货机。”姬香凝语气平缓，但还是让人听出她话语中潜藏的不安和怒气。 很明显，东来商贸并没有像霍不凡说的那样因为压力而妥协，让姬香凝觉得很可能判断出现巨大失误。 霍不凡一边熟练的打着方向盘，转过一个街道，同时道：“你可能不太了解东来商贸，他们能在短短十年的时间里发展成这么大的企业，靠的并不是纯粹的货真价实。说实话，他们的货质量确实不错，但之所以每年的销售额都在大步增长，只因为在做生意的时候，喜欢用这种托价的小手段。因为做的足够隐秘，至今都没有多少人识破，加上他们也不算太贪，抬价也只抬个一成两成，就算你识破了，也不会太当回事。所以你就安心等着，他们既然对你们抬价，那最终还是打算把东西卖给你们的。” 姬香凝皱眉看他，问：“你怎么说的好像很了解东来商贸一样？这也是在网上查的？” “听朋友说的。”霍不凡回答道。 实际上，霍不凡当初独自闯荡的时候，就和东来商贸打过交道，知道他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你还有能了解东来商贸商业机密的朋友？”姬香凝满脸不信的表情。 霍不凡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姬香凝也没有追问，过了会，她沉声道：“如果这次的单子黄了，我很可能被人赶下台，到时候我会找你算账的。” 霍不凡笑了笑，没有说话。 算不算帐都是后话，现在姬香凝已经上了船，就不可能再轻易下去了。否则的话，她哪里会只用言语做威胁。 跟随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顺利来到公司。 刚进办公室，还不等姬香凝坐下，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用力推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气势汹汹的快步闯进来。 这男子直接走到姬香凝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你搞什么鬼？为什么让人散布谣言，说我为了打压你，跟别的供应商接触？你这是诽谤！我已经向集团总部报告了，你就等着受罚吧！” 他是姬家直系子嗣之一，姬昌明，也是公司的副总经理。 明明是直系子嗣，却只能在姬香凝这个旁系子弟手下做副总，一直都让姬昌明很不痛快。 如今终于找到由头，自然要抓住机会发飙。 “我只是为了公司的利益考虑，具体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解释。”姬香凝道，昨天她就想提前和姬昌明说一声，但这家伙昨天一直没在公司，打电话也不接。 “不用跟我解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东来商贸那边的采购没谈拢，想拿我做挡箭牌？想的美！”姬昌明冷笑一声，道：“我已经让人给东来商贸发消息了，不会和其它任何供应商接洽，如果你搞不定东来商贸，就等着被革职吧！” 说罢，姬昌明转身离开办公室，完全不给姬香凝说话的机会。 而姬香凝也没有喊住他，只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担忧的样子。 姬昌明的用意很明白，不管姬香凝想干什么，他都不会帮忙的，只会落井下石。 这次的采购，是姬香凝负责，原材料买不来，就是姬香凝的巨大失误，到时候想发难也很容易。至于联系其他供应商，那得等姬香凝被赶下台再说。 19.顺势而为 霍不凡起身关了门，走过来道：“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 姬香凝看过来，皱眉问：“怎么挺好？” “既然姬副总想和东来商贸解释清楚，不如你再以公司的名义发表个辟谣，帮他一把。”霍不凡道。 姬香凝愣了下，随后咬牙切齿的盯着霍不凡：“我现在很怀疑，你是不是被他买通了故意要整我的！” 也不怪姬香凝发火，本来她按照霍不凡的建议散布消息，是有成功几率的。现在姬昌明主动和东来商贸解释清楚，就等于把她的一番心血全部报废。 现在霍不凡又让她再主动去辟谣这件事，那不死的更快？ 霍不凡笑了笑，问道：“你们姬家的这点内部纷争，在外界是秘密吗？” “当然不是。”姬香凝下意识摇头，每一个大家族都会有内部的争斗，想瞒也瞒不住。 “那不就是了。”霍不凡接着道：“所有人都知道，姬家直系喜欢打压旁系，那么先前的消息在外人看来，是有事实根据的。姬昌明向东来商贸做出解释，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商场上尔虞我诈，一边解释一边做点暗度陈仓的事情很正常。东来商贸的人很喜欢投机，这是他们的聪明之处，但聪明反被聪明误。解释的越多，他们就越会怀疑。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姬昌明的火还没熄灭，趁热打铁，再辟谣一次。不过在上，要稍微注意点措辞，最好让人看着觉得你是被逼无奈才发的辟谣。”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将计就计，让东来商贸认为，姬家确实找了别的供应商，我也确实被人抢功。但为了保护家族荣誉，不得不站出来辟谣？”姬香凝惊愕的看着霍不凡，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其实真正受了委屈，还得维护家族荣誉的事情，她不是没做过。每次受到这种不公平待遇的时候，她都只会想着直系的龌龊。 今天，霍不凡很好的给她上了一课，让她明白当受了委屈的时候，除了可以被迫接受外，还可以借力打力！ 如果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商人给出这样的建议，姬香凝并不会太震惊，因为相比那些人精，她的阅历还是稍显浅薄，想的不够深远。 可是，如今给她这个建议的不是见多识广的老人，而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在此之前被所有人看不起的书呆子。 “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姬香凝实在忍不住问。 这个问题很是有些怪异，问的霍不凡都为之一怔：“什么记起什么了？” 姬香凝仔细看着他的表情，最后摇摇头，道：“没什么，你的建议很好，我马上实施。” 说着，她拿起桌子上的内线电话：“马总，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挂断电话后，姬香凝又抬头看向霍不凡，道：“如果这次能成功，你想要什么奖励？” 霍不凡想了想，然后一脸认真的回答道：“我想做总裁。” 姬香凝愣了下，然后狠狠瞪他一眼：“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霍不凡哈哈一笑，不以为意，这里只是姬家旗下的一家分公司。真要让他当总裁，他还嫌庙太小呢。 “闲着没事干就去泡两杯咖啡来。”姬香凝说着，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噼里啪啦的打辟谣。 霍不凡哦了一声，很顺从的转身出了门。 泡咖啡这种事，本来应该秘书去做，但姬香凝偏偏没有秘书。 不是说被直系打压到连秘书都招不到，而是因为她之前找的几个秘书，最后都投诚到直系那边了，出卖过她不少次。 后来姬香凝也就懒得再找秘书，有什么事尽量亲力亲为。 辛苦是辛苦了点，却好过被人阳奉阴违。 离开办公室，霍不凡朝着茶水间走去。 虽然只是一家分公司，但茶水间的规模还是相当体现了姬家的辉煌。 足足七十多个平方，什么咖啡机，烘培烤箱，吧台，茶盘应有尽有。 几排架子上，放着各类材料。 想喝咖啡的话，既有国内外知名的速溶咖啡品牌，也有中高端的咖啡豆可以现场磨制。 相比速溶咖啡，霍不凡还是更喜欢现磨的咖啡，香气更浓，也更自然，喝起来口感完全不同。当然了，也更费时间。 可能是因为时间太早，绝大多数人吃了早饭还没来得及消化，偌大的茶水间，只有一名中年男子在磨咖啡。 霍不凡走过去掀开几个装着咖啡豆的罐子闻了闻，最后选了比较大众化的蓝山。 刚把咖啡豆取出来，就听见旁边传来声音：“好苦，怎么这么难喝……” 转头看去，只见那名中年男子直接把杯子里的咖啡倒进水池里，然后又抓起一把咖啡豆准备再次研磨，同时嘴里还在嘀咕着：“我就不信磨不出来人家那种味道！” 霍不凡看的失笑，提醒道：“如果你不喜欢喝比较苦的咖啡，应该选择蓝山或者哥伦比亚咖啡豆，而不是乌干达的旧豆。” 那男子听到他说话，转头看过来，问：“你懂怎么磨咖啡？” “懂一点，需要帮忙吗？”霍不凡问。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只把手里的咖啡豆放下，并让开了位置。 霍不凡走过去把咖啡机的刀具，滤杯之类的全部拿下来放进水池里冲洗，道：“咖啡豆内含有油鲁，因此研磨之后一定要清洗干净，否则油脂积垢，久了会有陈腐味，即使是再高级的豆子，也被磨成怪味粉末了。尤其有人研磨的时候喜欢添加香精，味道又浓又重，而且会残存很久，所以在清洗前最好先放两匙白京糖进去搅打去味一下。” 把咖啡机清洗了一遍，霍不凡又抓了一些哥伦比亚咖啡豆，转头问那男子：“美式可以吗？味道相对淡一点。” “可以。”中年男子点头道。 霍不凡把咖啡豆放进咖啡机里，很是熟练的操作着按钮，同时道：“咖啡豆一次不能打太多，否则研磨时间长，机器温度过高，会让香气提前散出来。而美式咖啡的研磨，相对要粗一些，你刚才打的又多又细，选的还是乌干达的旧豆，自然苦味很重。一般来说，蒸煮的时间……” 中年男子在一旁像个学生似的听着，偶尔遇到不解或者没记住的，他会进行询问。 霍不凡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很细心的和他讲解着。 最终，一杯香气腾腾呈深棕色的美式咖啡煮好，霍不凡递给对方，笑着道：“尝尝看，如果觉得甜味不够，还可以加香精或者奶糖之类的。” 中年男子接到手里喝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好！很香，就是我要的那种味道！你真是太厉害了，是公司的咖啡师吗？” 霍不凡摇摇头，一边清洗咖啡机，一边回答道：“我是个司机。” “司机？”中年男子一怔：“姬家的司机都能把咖啡煮的这么好？” “闲着没事学过一段时间。”霍不凡笑了笑，问：“听起来，你好像不是公司的人？” “嗯，跟你们公司有合作，特意来瞻仰以下姬家的风采。现在看来，果然不一般。”中年男子呵呵笑着道。 霍不凡笑了笑，把刀具重新装了回去，继续打磨咖啡。 一边磨，他和这名中年男子随意聊了几句。 对方的见识也很不一般，很多方面两人都能聊到一起去，等咖啡煮好，霍不凡微笑着道：“那边还有人等着喝，我先过去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我可以顺路帮你喊人过来。” 20.这是个人才 “不用，我其实就随意转转而以，没什么要帮忙的。你先忙吧，以后如果有缘见面，可能还要再向你请教怎么煮好一杯咖啡呢。”中年男子和气的道。 “这个好说。”霍不凡冲他点头示意，然后端着咖啡离开。 中年男子喝着杯中的咖啡，视线从霍不凡离开的方向，移到了咖啡机上。 煮好咖啡后，霍不凡就把咖啡机又重新清洗了一遍，以免后来用的人磨的时候还要费工夫。 这时候，茶水间门口路过几个脚步匆匆的人，其中一人看到了站在那喝咖啡的中年男子，立刻冲另外几人喊了几声。 紧接着，姬昌明快步跑了进来。 他额头都是汗，气喘吁吁的，显然累的不清。 见到这中年男子，姬昌明才算松了口气，他苦笑着走过来，带着三分讨好，七分恭敬的语气道：“夏会长，您怎么突然就来了，要不是您的秘书说您提前二十分钟来的，我还不知道呢。” 这位中年男子，名叫夏宏远，是省商会的副会长。 本身是做水果生意起家，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商会成立后，便被推举为副会长之一。 虽然商会本身并没有什么实权，但能加入其中的，都是省内身家不菲的富豪。不说别的，光是这人脉关系网，就足以让任何人不敢轻视。 哪怕姬家是全国排名前五十的大家族企业，可姬昌明所在的只是其中一家分公司。如果他想把分公司经营好，就必须和夏宏远这种老牌的地头蛇人物打好关系。 否则的话人家稍微使点绊子，你就会过的很不容易。 因此，姬昌明一直希望能以独立公司的名义加入省商会，获得商会资源的帮助，从而在直系的竞争中得到更多的筹码。 但省商会也不是你说进就进，不光公司的资产要达到一定的标准，商会还会派遣副会长以上的人员进行实地考察。 考察没什么标准，完全看这位副会长回去后怎么说。 他说你行，你就行，他说你不行，行也不行。 一般情况下，这些考察的副会长也不会故意去挑什么刺，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没事非得罪人干嘛。 可也不是没有那种考察后，因为让副会长很不满意，从而判定不符合入会条件的例子。 这事姬昌明一直很上心，知道省商会派了人称水果大王的夏宏远来，简直是挖空心思琢磨怎么才能把这位副会长给伺候舒坦，好让自己能达成目标。 谁知夏宏远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说今天来考察，结果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到公司。 等他的秘书来公司告知夏宏远提前来了，可把姬昌明吓了一跳，生怕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得罪了这位夏会长，再把自己的大事给搅黄了。 夏宏远既然提前来，显然是个比较注重实际的人，希望能够把姬家分公司的情况看的更清楚一些。 见姬昌明满脸的紧张，他笑了笑，把手里已经喝空的咖啡杯放下，道：“姬总不用紧张，我就是随便转转，你们公司的咖啡真不错，是一个司机给我煮的，味道相当好。跟那个司机聊了会天，我觉得如果你们的员工都像他这么有深度，加入商会应该算理所当然的事情。” 和霍不凡聊的时间不长，但他的言谈举止，都给了夏宏远非常好的印象，连带着对姬家分公司的印象也很好。 不出意外的话，分公司加入省商会，算上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得了夏宏远的这句话，姬昌明大喜过望，自己费劲脑汁想了好几天怎么讨好人，结果竟然被一个司机提前做完了。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司机这么有能耐，但姬昌明抓住了机会，热情的道：“实在太感谢夏会长了，中午我们举办了一场欢迎会，都是公司的高层，还有本地的几个大商户，还希望夏会长能够赏脸。” 像这种生意场上的应酬，必不可少，夏宏宇没有拒绝。既然打算接纳姬家分公司进入商会，提前打好关系也是应该的。 “那个司机不是一般人，虽然只聊了几句，但能听的出他知识渊博，见多识广。这样的人才只做司机，实在太屈才了。如果你们姬家分公司能够多多挖掘这样的人才，委以重用，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夏宏远最后道。 实际上如果不是忌惮姬家的整体实力，夏宏远都想把那个年轻人给挖到自己公司里去，这样的人才只在姬家做司机，简直是暴殄天物。 既然不好直接挖墙角，夏宏远也就没有主动给霍不凡递名片，除了不想让姬家多心外，也是想用这种法子断了自己的念想。 但如果姬家真的不识货，下次见面的时候，夏宏远可就不会这么给面子了。 这年头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人才！ 夏会长的这番话，听的姬昌明等人一阵愕然，直到对方离开，他们都有点没回过神来。 到底是哪个司机，让鼎鼎有名的水果大王都如此看重？公司里还有这样的人才？ “去，查查刚才谁给夏会长煮的咖啡，马上让他到我办公室来！”姬昌明吩咐道。 站在一旁的漂亮女助理连忙应声，表示立刻去查，姬昌明又看向人事部总监，道：“你查查看公司还有什么位置空缺，既然夏会长对这个人很看重，不管是不是真的人才，他都是我们能否加入省商会的关键，安排个合适的职务。” “是，我明白了。”人事部总监跟着点头。 他们都看的明白，夏宏远之所以这么好说话，绝对不是因为做事马虎，而是因为这个给他煮咖啡的司机，留下的印象太好。 所以，公司只要把这个司机提拔上来，给夏宏远一个面子，加入商会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 这时，一人凑上来，低声道：“公司官网上刚刚发布了一条消息，您看一下。” 姬昌明接过对方手里的平板，上面是公关部发布的辟谣。 “那个臭女人又想搞什么花样？作死吗！”姬昌明只扫一眼便骂出声来，上面的内容自然是关于打压旁系的。姬香凝说是辟谣，实际上语气用的很是委屈，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是被迫说出这番违心的话。 马上分公司加入省商会，姬昌明就是第一大功臣。平时都不把姬香凝放在眼里，更别说现在了。 转身朝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他很是嚣张的道：“真以为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让我给她点难堪！” 此时的办公室里，姬香凝端着咖啡杯赞叹不已：“很好喝，谁煮的？” “我。”霍不凡指了指自己。 “你怎么会煮咖啡的？”姬香凝狐疑的问。 霍不凡耸耸肩，道：“时间多，闲着没事就在网上查了些资料。” “又是网上……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往……” 姬香凝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大力推开，姬昌明气冲冲的走进来呵斥道：“姬香凝，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真以为让你坐上总经理的位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一幕，不久前刚刚上演过，再来一次，姬昌明的语气更重，态度也更加不客气。 姬香凝知道他肯定是看到了辟谣，所以过来找麻烦。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姬香凝，很是淡定的道：“不是你说让我认错吗，所以我让马总发了辟谣还你清白，有什么不对？” 21.侮辱 从逻辑上来讲，这件事确实没什么错，但姬昌明就是看她不顺眼。 不管做的对也好，错也罢，反正直接怼就是了。 “我不管你想耍什么花样，不过最好老实点！”姬昌明露出得意的神情，道：“你可能还不知道，省商会的夏会长已经考察过我们公司，并且基本同意我们加入商会的申请。等我作为公司代表进入省商会的时候，你以为自己还有几天好日子？这算是你最后几天潇洒的机会了，好好把握吧，总经理！” 姬香凝听的眉头皱起，分公司想加入省商会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也明白商会资源对公司意味着什么。 通常来说，商会代表都是由公司的掌权者担任，但姬家的公司，一向都是直系作为代表。 姬香凝也不是没想过去争一争，但整个申请入会的过程，都是由姬昌明把控，根本不容她插手。就好像今天夏宏远来公司考察的事情，她根本一无所知。 这说明总经理的威严，不仅在这位直系子弟面前不值一提，连手下的那些总监级别，也对她阳奉阴违。 一旦让姬昌明做了商会代表，就可以利用那边的资源对姬香凝造成严重的干扰，也给了直系罢免她的理由。 一个连商会都进不去的总经理，自然没有作为商会代表的副总更值得培养。 这样的理由，十分充分。 看到姬香凝难看的表情，姬昌明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放心，我会向董事们求情，给你留一条退路的。到时候辅佐我，好好干，副总的位置还是你的。” 说罢，姬昌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结果看到霍不凡坐在那喝咖啡，他脚步微微一顿，问：“你是谁？” 霍不凡把咖啡杯放下，起身道：“我是姬总的司机，李……” “哦哦，就是那个刚进公司就大言不惭，结果闹了不少笑话的家伙吧？不是听说你喝多了摔伤，好几个月没来上班吗？”姬昌明说着，转回头用充满嘲讽的语气对姬香凝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好像是你大学同学的老公吧？看来，姬总经理还是个很讲义气的性格啊。不过你连这种无视公司制度的废物都敢用，简直就是拿公司的利益不当回事，说不得要再和董事会那边多交代交代了。” 说完，姬昌明径直冲着霍不凡走去，到了他跟前，一脸不屑的道：“靠女人混饭吃，真给男人丢脸，滚开！” 一把拨开霍不凡，姬昌明满脸嚣张的走到门口，再一次停了下来。 “对了，中午公司要请夏会长吃饭，作为总经理，你是不是要来捧个场？记得打扮漂亮点，虽然保不住位置，但把自己收拾好看些，说不定有个门当户对的看上你，也可以为我们姬家多增添一些盟友嘛。你们这些旁系的女人，本来就应该做这些的，何必非要争那些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呢。” 哈哈大笑的姬昌明，就这样趾高气昂的离开。 姬香凝气的浑身发抖，姬昌明最后那番话，是非常纯粹的侮辱。 不光侮辱她个人，还侮辱了整个旁系。 做不了总经理，就要去给谁生孩子，好给姬家找个盟友亲家？ 这样的话，让姬香凝恨不得把这家伙一脚踹死。 但姬昌明也没有说错，直系与旁系的争斗中，旁系总是最吃亏的那个。因为最大的权力，始终掌握在直系手中，他们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旁系再怎么努力，小心翼翼，兢兢业业的工作，也只是为了尽可能不被人找麻烦而已。 至于旁系的女子，也大多是被用来联姻，能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都算直系大发慈悲。 姬香凝从小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她很想改变这一切，可现在看来，非常的难。 自己辛苦了那么久，每天忙到连睡觉时间都没有，姬昌明呢？ 不是跟这个喝酒，就是跟那个吃饭，美其名曰商业公关。 自己的努力，到最后却敌不过他和那个姓夏的吃顿饭。 拳头握紧，姬香凝脸色铁青，有把办公室所有东西都砸了的冲动。 这时候，霍不凡开口道：“如果你能把东来商贸搞定，这一关应该并不难过。至于先天的地位劣势，也并非不可扭转。” 姬香凝看向他，脸色难看的道：“这次搞定东来商贸，下次呢？只要他做了商会的代表，我不管做多少努力都是白费！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如果你真这么有能耐，刚才他说你是废物的时候，为什么不给他一拳？懦夫！” “有一句游戏台词我觉得挺有意思，如果暴力不是为了杀戮，那么将毫无意义。”霍不凡没有因为姬香凝的唾弃而发怒，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给他一拳，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只会让我陷入无止境的麻烦当中。想打倒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比拳头更有效。” “比如呢？”姬香凝冷笑道：“只要他做了商会代表，我就一定会被合理罢免，这是个死局。你既然这么多话，倒是告诉我怎么做才能破局？如果不能，就请你闭上嘴！” “如果我能做到呢？”霍不凡问。 “如果你能做到，随便你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包括让我做总裁？” “总裁没门，上天我倒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姬香凝没好气的道。 霍不凡笑了声，道：“行吧，那要求就先保留。” “说的好像你真能做到一样。”姬香凝嘀咕着。 霍不凡也不和她较真，只道：“在此之前，你确实需要先收拾一下自己，尤其是你的心情和表情。待会要见的可是夏宏宇，这是能否保住你总经理职务的重要人物。不留下一个好印象，就等于先输了一大半。” “有什么好收拾的，不管我怎么做，都不可能争的过姬昌明！”姬香凝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直系手中掌握的权力，让她感到无力，抗争了那么久，抵不过人家喝两顿酒的功劳。 尽管有些心灰意冷，但在参加中午的饭局前，她还是如霍不凡建议的那样，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理智一些。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姬香凝都希望自己就算输，也输的有气势。 两个小时后，霍不凡和姬香凝乘车离开了公司，朝着饭局所在地而去。 刚到酒店门口，姬香凝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通后说了几句，语气逐渐有了变化。霍不凡从后视镜可以看到，她明显在极力压抑的喜悦。 果不其然，挂断电话后，姬香凝立刻迫不及待的对霍不凡道：“东来商贸说了，因为香江那个商人的资金链出现问题，需要暂缓几天才能付款，如果我们愿意出和他一样的价格，可以优先卖给我们。” “你没有答应吧？”霍不凡问。 “没有，你觉得应该答应吗？”姬香凝有些犹豫的问，其实那个价格是均价，并不算吃亏。 霍不凡摇摇头，道：“当然不答应，说好的价格，怎么能变呢。你可以告诉他们，因为前期采购不顺利，现在公司已经有意与姬昌明联系的两家供应商合作，而且谈的是你们之前那个价格。就算他们现在想用这个价格卖给你，你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说服公司高层。”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降价？”姬香凝立刻反应过来，只是有些担忧的问：“但这个价格已经比市场价低一成，再降价东来商贸恐怕不会同意吧。” 22.夏宏远 “放心，这个原材料本身成本不高，他们的利润最少有百分之三十以上。但多拖一天，每天的贷款利息就会让他们的利润下降百分之一。最好的做法，就是低价卖给你，否则这么大的量，国内没有第二家能吃的下。”霍不凡道。 他说话时的自信和沉稳，都让姬香凝心里的不安迅速减轻。 仔细思索片刻后，她拿起手机，给东来商贸的总经理打了过去。 所有的话，都按照霍不凡说的那样：“实在对不住了，现在我也是有心无力。都是一样的价格，你说我一个旁系的，怎么争得过他们直系？抱歉，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挂断电话后，姬香凝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她现在心跳的很快，从做生意以来，还是头一回这么心虚，总感觉自己像个骗子一样。 有那么点愧疚，又有那么点难言的兴奋。 “下车吧，你不会打算一直在车上等消息吧？”霍不凡提醒道。 姬香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车上下来。 “别那么兴奋，你现在简直就像喝多了酒一样。”霍不凡笑着道。 姬香凝白了他一眼，然后深呼吸了几次，把兴奋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才带着霍不凡一起进入酒店。 刚进酒店门，姬香凝向服务员询问姬家分公司的包厢位置，霍不凡则被人拍了下肩膀。 转过头，只见夏宏远笑吟吟的看着他：“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咱们俩还真是有缘啊。” “的确很有缘，怎么，你不会是来这喝咖啡吧？”霍不凡笑着问。 他其实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鼎鼎有名的水果大王，生意遍及周围好几个省份。不上市，不圈钱，只靠个人资产走到这一步，可以说非常的罕见。 霍不凡独立闯荡的时候，还专门找夏宏远交流过生意经，两人相谈甚欢，对彼此的印象都很深刻。 之前喝咖啡的时候，霍不凡就认出了夏宏远，但出于某些考虑，没有直接挑明对方的身份。 而现在，同样也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霍不凡很清楚，夏宏远出现在这里并非巧合，他应该就是姬昌明所说的那位夏会长。 正因为对夏宏远很了解，霍不凡才敢在姬香凝面前夸口说有机会改变结局。 商会代表，可不只有姬家说的算。 面对霍不凡的调侃，夏宏远心情无来由的感到愉悦，身边能与他这样自然交谈的少之又少，偶尔有平级的，也总因为性格，喜好等原因说不到一块去。 “喝咖啡就算了，今天是受人所邀，你呢？不会来这里帮人煮咖啡吧？”夏宏远开玩笑道。 “我也是陪总经理来应酬的，那边就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姬香凝。”霍不凡示意了一下。 “原来她就是你们分公司的姬总经理，确实很年轻。”夏宏远道。 霍不凡听的出，这话里暗藏了别的意思，也许如姬昌明这样的人曾在他面前说过，一个太年轻的女人，根本没有能力掌管分公司之类的话。 “别看姬总年轻，能力却很不一般，这不，刚刚还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呢。”霍不凡道。 “哦？什么事？”夏宏远好奇的问。 霍不凡把和东来商贸交锋的事情说了遍，当然了，他把自己的功劳完全遮掩了起来，所有主意，都说是姬香凝想到的。 夏宏远听的眼睛微亮，很是惊讶的看了眼姬香凝那边，道：“这位姬总还有这样的城府和手段？真是看不出来。” “还不是内部争斗闹的。”霍不凡叹口气，道：“你既然跟我们公司有合作，肯定也知道姬家的直系和旁系内斗吧？姬总能力其实相当了得，不然的话，能让她年纪轻轻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之所以不出名，只因为很多功劳都被直系抢走了。你也知道，大家族里这种事很常见，我们姬总都习惯了。可惜啊，就是苦了那些跟姬家有深度合作的大人物了。” “这话又怎么说？”夏宏远追问道。 “其实不瞒你说，现在姬家旁系的人才，那可比直系多了去了。你想想啊，直系才几口人？旁系多少人？哪怕出人才的比例低点，可基数大啊！现在整个姬家基本所有的外围，都是真正有能力的旁系在做事，直系只掌握了核心权力。可能现在还体现不出来，但是再过个几年，万一出来个能渗透进核心权力的旁系子弟，到时候直系的日子得多难过？那些曾经只注重直系，不关注旁系的大老板们，到时候还不被穿小鞋啊？” 夏宏远听的脸色微变，他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不由自主的发沉，道：“好歹是姬家，内部争斗应该不会牵连外人吧。” “这话说的，现在直系为了打压旁系，你看牵连不牵连外人？有时候能做的生意，为了打压，直接就给推出去了。哦，你可能跟姬家的合作不深，不太了解这个。”霍不凡唏嘘感慨的道：“我虽然只是个司机，但跟在姬总身边久了，知道的内幕也就多点。” 夏宏远是越听，心里越沉。 如姬昌明说的那样，商会确实内定了姬家的直系子弟作为商会代表，其中的那点小心思，大家都心里明白。 一开始夏宏远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旁系斗不过直系，那么结交姬家直系子弟是应该的。 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 因为霍不凡说的并非虚假，他只稍微夸大了一点旁系掌握的权力，并将未来的某种可能提前阐述出来。 大部分真实，小部分虚假，却足够让人信以为真了。 再加上之前煮咖啡的时候，霍不凡就提前抬高过自己的深度，对他有非常好印象的夏宏远，难免会先入为主。 尤其关于内斗时，为了互相打压不惜得罪人的事情，夏宏远自己都遇到或者听说过。 有了亲身体会，亲耳所闻，他对霍不凡说的话更是相信。 倘若未来姬家的旁系真的能翻身做主人，自己这些曾经帮助直系打压他们的商人，会不会受牵连？ 要知道，那可是资产数百亿的姬家！ 夏宏远那么看好霍不凡，都不敢在姬家分公司挖墙脚，心里自然忌惮的很。 有些事，一旦在心里埋下了种子，想发芽快的很。 从夏宏远脸部的微表情，霍不凡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没有再去多说，说多了反而显得做作。 恰好这时姬香凝问好了包厢所在走过来，见霍不凡在和人聊天，便随口道：“你朋友？” 霍不凡道：“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姬家分公司的总经理姬香凝小姐。而这位，是公司的合作伙伴之一，姓……” 霍不凡的话语顿了顿，夏宏远立刻接口道：“你好，我是夏宏远。” 姬香凝原本已经准备伸手和他握了，结果听到这句话，动作不由顿了下。 她愕然的看着夏宏远，然后又下意识看了看霍不凡。 这个名字，她不是第一次听，姬昌明在她面前已经讲过好几次。 鼎鼎有名的水果大王，省商会的副会长，同时也是姬家分公司是否能够进入商会的考评者。 姬昌明今天说过，要在这里请夏宏远吃饭，姬香凝自然不会认为这么巧合有重名的事情。 只是，李书恒这个书呆子怎么会和夏宏远认识？ “早就听说姬总本领过人，据说不久前刚刚反客为主，摆了东来商贸一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夏宏远一边和姬香凝握手，一边道。 23.暗示 姬香凝瞪了霍不凡一眼，似乎是怪他随便把这种事情告诉别人。 当着夏宏远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难听话，便淡淡的道：“商场如战场，没有谁摆谁一道，只是成王败寇罢了。” 夏宏远看着她，问道：“成王败寇这四个字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倘若是姬总输了，不知道是不是甘愿为寇？” 他说这话的用意是试探，但在姬香凝听来，却是在帮姬家直系嘲笑自己。 本来就对夏宏远不爽的姬香凝，态度哪里还会有多客气，冷笑道：“若是输了，自然要想办法东山再起，就像当年乌江之畔的项羽，虽死，却仍是西楚霸王！” 姬香凝的打扮和气质，本来就属于那种很有锐气的女强人，如今说出这番话，更显得英气十足。 随后，她淡淡的说了两句客气话，然后就招呼霍不凡去包厢。 至于夏宏远，则被她晾在了这里。 眼见姬香凝率先离开，霍不凡立刻对夏宏远低声道：“别介意，现在姬家就这样，直系不搭理旁系的客户，旁系不搭理直系的客户，分化的特别厉害。” 夏宏远微微点头，眼中若有所思。 刚才的几句话交锋，他看到了姬香凝的强大韧性，这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不知道其他旁系是否也都有这么坚韧不拔的性格。 倘若是的话，那姬家直系的未来…… 不是夏宏远太容易被骗，而是和姬昌明几次见面，这位姬家直系子弟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卑微讨好的架势。 明明有着姬家这种强大的靠山，却对一个资产十几亿的商人充满畏惧。 与之相比，姬香凝的淡然，甚至是疏远，都让夏宏远更加偏向霍不凡刚才所说的话。 本就半信半疑的夏宏远，如今已经信了八分，他开始在心里仔细思考，究竟要不要和以前一样贴近姬家直系，疏远旁系。 霍不凡看在眼里，做出一副惊讶的道：“你该不会是那位水果大王吧？” 夏宏远看向他，问：“怎么，你现在才知道？” 霍不凡点点头，道：“面是没见过，但名字倒听说过不少次。姬副总经常跟姬香凝小姐对呛，说他已经跟省商会副会长成了铁哥们，这次进入商会后，代表也必定是他，到时候直接把姬小姐赶下台。难怪姬小姐对你态度不好，你可是马上要帮姬副总把她罢免的帮凶，能跟你客气才怪了。” 夏宏远眉头皱起，问：“你说的姬副总，是姬昌明？只是做商会代表而已，就能靠这个把总经理罢免？” “就是说啊，现在姬家乱的很，根本都不按正常出牌，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说过几年姬家直系必定垮台。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他们利用现有的权力，不顾商业基本规则强行打压，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偏偏一边打压，还一边洋洋得意使唤着旁系给他们拓展生意。你想想，心里怨气十足的旁系，能不偷偷把客户都截下来，等个好机会一举推翻直系？” 夏宏远听的心跳加快，如果这个司机说的是真的，那姬家还真要出大事！ “不说了，姬小姐不高兴了，再多说两句，说不准连我都要被她辞掉。”霍不凡说完，便准备离开。 “没关系，我正要找个机会和姬总多聊聊。这样，我有点事要先打个电话，你和姬总先去包厢，回头我去找你们。”夏宏远道。 霍不凡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道：“这恐怕不行。” “怎么了？” “我只是个司机啊。”霍不凡苦笑道：“而且还是姬总的司机，如果我进包厢，姬副总还不大发雷霆把我赶出来。” “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夏宏远道。 霍不凡等的就是这句话，点头道：“那行吧，我先陪姬总去找包厢，待会见。” 而后，霍不凡快步走到姬香凝身边，和她一同前往包厢的位置。 姬香凝确实有些不高兴，道：“那是夏宏远，省商会的副会长，姬昌明能做代表全靠他，这样的人，你跟他聊这么高兴干什么。” “语言也是人类的武器之一，而且有时候比拳头更重要。”霍不凡笑着道。 “武器？”姬香凝微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问：“你不会是想说服夏宏远什么吧？这不可能的，这些人对姬家忌惮的很，哪敢得罪直系。你可别替我乱许诺什么啊，说不定我吃顿饭的功夫就被免去总经理职务了，到时候给你发工资都够呛。” “放心，跟聪明人说话，只需要给他一个暗示，不需要承诺什么。你如果真承诺了，他反而不会信。”霍不凡道。 “你怎么暗示的？” “就告诉他姬家现在内斗很厉害啊。” “就这些？” “不然呢？” 姬香凝翻了个白眼，姬家内斗谁不知道，还用你说？ 她懒得再跟霍不凡多讲，正好包厢到了，直接走了进去。 霍不凡也跟了进去，立刻便看到，这堪比小型宴会厅的超大型包厢已经来了不少人。 基本上都是公司总监级别以上的人物，还有一些面生的，应该就是姬昌明所说的本地实力商户了。 这些人看到了姬香凝，有一部分走上前来主动打招呼，而另一部分，尤其那些本地的实力商户，都互相看了看，没有动弹的意思。 这一幕，让姬香凝心情更不好，而同在这个包厢的姬昌明，却是喜笑颜开。 他刚才已经和这些人说过了，分公司马上要加入省商会，到时候他作为商会代表，也会直接任职公司总经理。而姬香凝这个娘们，该哪凉快哪凉快去。 姬昌明把话说的很直白，就差直接告诉这些人不要给姬香凝留一点面子了。 一个姬家的直系，即将任职的总经理，另一个是昔日黄花，该给谁面子，那些人自然心里清楚的很。 他们如姬昌明期望的那样，看到了姬香凝，又不去搭理。 嘴巴快要咧到耳朵后面的姬昌明，朝着姬香凝走过来，远远的便鼓掌道：“大家欢迎啊，这是我们公司总经理姬香凝，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众所周知，夸一个女人美，是针对普通女性。 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强人，你夸她美，就等于说她是个花瓶。 众人知道姬昌明是在故意侮辱人，都憋着笑不吭声，只有公司寥寥几位总监还算给面子，拍了两下巴掌。见没人附和，又放下了。 姬昌明走到姬香凝面前，叹口气道：“你看你，都说了要打扮漂亮点，这弄的跟个秘书似的，都没人认出你是总经理了。来来来，正好我给你介绍下几个本地的客户，都是相当有实力的。” 姬香凝哪里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冷眼瞥着他，道：“我来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不是为了让人觉得好看。” “是嘛，可惜啊，公司的最大利益可是我争取来的呢。”姬昌明笑呵呵的道，完全没把姬香凝的不快放在心上。 与此同时，霍不凡眼角的余光瞥见夏宏远的身影，他立刻对姬昌明道：“姬副总，姬总有点累了，我觉得应该让她先找地方坐下休息。”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滚出去！” 如霍不凡预料的那样，姬昌明连姬香凝都不放在眼里，又哪里会在乎他，直接呵斥出声。 霍不凡面色镇定，道：“我是姬总的司机，也算半个助理，理应跟着她以便提供帮助。另外，我进包厢不是自己想来，而是夏宏远夏会长让我来的。” 24.对比 听霍不凡提起夏宏远，姬昌明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冷笑连连：“看不出你一个司机还这么能吹，夏宏远让你来这吃饭？他是脑子进水了？就你这样的货色，配吗？马上给我滚蛋，不然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姬香凝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正要说话，却被霍不凡轻轻拉了下，然后便听到他道：“姬副总，的确是夏会长让我来的，如果你把我赶走，恐怕夏会长会很不高兴，到时候你也不会利索。” “呵呵，他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拿夏宏远吓唬我？”姬昌明现在膨胀的很，气焰嚣张的道：“我是姬家直系子弟，懂吗？你可能不懂，因为你只是个靠女人吃饭的废物而已，和你这样的人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让我感觉到恶心。保安，保安，马上把这个人给我……” 姬昌明话说到最后，没有继续说完，因为他朝门口喊保安的同时，也看到了脸色阴沉站在那的夏宏远。 心里咯噔一下，姬昌明哪里还顾得上骂霍不凡，连忙脸上堆着笑朝夏宏远迎去：“呀，夏会长，您可算来了，我们是千盼万盼，总算把您盼到。来来来，里面请。” 姬昌明刚才说的话，夏宏远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他亲眼看到了姬家直系的嚣张。而且从姬昌明所表现的态度来看，很明显是一个喜欢过河拆桥的人。 现在对自己客气，等入了商会，哪还会再理他是谁？ 这样的人，就算自己帮他，真的有用吗？ 所以，夏宏远刚才听的脸色阴沉不定，但现在姬昌明过来，他也立刻变了表情。 微笑着和姬昌明握了握手，夏宏远仿佛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让姬总破费了，实在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姬昌明和他一起走来，经过姬香凝身边的时候，夏宏远停住步子，然后看着霍不凡，道：“这位是……” “哦，是姬总的司机，小人物，您不用管。”姬昌明说着又瞪了霍不凡一眼，道：“不是让你出去吗，怎么还赖在这里！” “因为他是我请来的。”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姬昌明愕然的转过头，看到夏宏远淡淡的道：“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我说，有个司机煮的咖啡很好喝，也非常有才能，说的就是这位。正好刚才在大厅碰见了，就请他来一起吃个饭。看起来，姬副总似乎不太高兴？” 姬昌明听的有点傻眼，关于谁给夏宏远煮咖啡的事情，他已经让人查了。 通过调取监控录像，可以看到夏宏远进入茶水间前后，都有人进去过。但除了霍不凡外，没有一个人是司机职务。 这个结果，让姬昌明直接把安保部的人臭骂了一顿。 姬香凝的那个司机是什么货色，你们心里没点数？他能是夏宏远嘴里需要委以重任的人才？你们是脑子秀逗了吗，才把这么不靠谱的消息报上来！ 马上重新排查，另外，夏宏远也可能认错了对方的职务，或许不是司机，而是其它部门。 安保部被骂的狗血淋头，没办法，只好回去重新排查监控录像。 而提前来安排接风宴的姬昌明，也就没有太管这件事。 对他来说，人才能不能得到重要不重要，首先得先搞定他自己的事情才行。 现在夏宏远竟然说霍不凡就是那个司机，姬昌明如何能不惊诧。 “夏先生，姬副总倒也没有不太高兴，可能是觉得我地位低，怕扰了各位的兴致。这样吧，我先出去，等夏先生吃完了饭，找个咖啡厅，我们边喝边聊也行。”霍不凡主动退让道。 然而夏宏远却微微摇头，淡声道：“不用，你是我请来的，如果你都被人赶走了，我还留下来做什么。今天你就在这吃，我倒是想看看，谁要撵你。” 刚才姬昌明一顿膨胀到极点的话，早就让夏宏远心里不爽，你是姬家直系，所以没人敢惹你是吗？ 那我今天还偏要呛你两句，虽然忌惮姬家，却不代表真的怕到极点。 夏宏远做水果生意，这是姬家几乎没有沾过的边缘产业，双方不存在利益冲突，就算姬家想找他麻烦，也没有很好的渠道。 见夏宏远把话说的这么死，姬昌明知道自己可能刚才说话被这位水果大王听到了，他在心里把霍不凡祖宗十八代骂了个底朝天。要不是这家伙突然跳出来，自己怎么会顺着他说出那些话。 把所有罪责都归结到霍不凡身上，姬昌明却不敢在此刻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还得满脸笑容的道：“夏会长说的哪里话，既然是您请的人，哪有敢撵他啊。来来来，小李是吧，这样，你和马总监他们坐一桌……” “他坐我旁边。”夏宏远再次道。 姬昌明话音一顿，心里也是有点憋火，自己好歹是姬家的直系，未来的公司总经理，你老这样插话，让我面子往哪搁？要不是看在马上进入商会，还需要夏宏远的帮助，姬昌明早就翻脸了。 “夏会长说了算，那小李你坐夏会长旁边。”姬昌明尽量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道：“夏会长这么看重你，你可要好好跟夏会长多喝两杯啊。” 姬昌明并不是一个擅于隐藏自身情绪的人，哪怕他再怎么掩饰，可绷紧的面部肌肉，以及那看起来十分不自然的笑容，都让夏宏远看的明白，这个人怕是已经对自己产生怨气了。 就这么点小事，还没帮他进商会呢，就有点按耐不住了。真等进了商会，那还了得？ 可以说，姬昌明的表现，让夏宏远失望到极点。 本来心里就打着其它算盘的他，现在更是下了八分决定。 始终在旁边默不吭声的姬香凝，此刻忍不住多看了霍不凡两眼。虽然没有看出所有的真相，但她已经隐约感觉到，夏宏远对姬昌明的态度有些不对。 最起码，不像姬昌明说的关系那么好。 是这家伙起的作用？ 可他根本没做什么啊，就说了几句正常该说的话而已，这也能有用？ 姬香凝很是有些想不通。 而后，夏宏远坐上了主位，左边坐着霍不凡和姬香凝，右边则坐着姬昌明。 整场饭局，姬昌明都很努力的想要掀起热烈的气氛，然而姬香凝作为总经理，在那冷冰冰的。不说与人太隔绝，却也没跟谁客气过。 至于夏宏远，大多数时间，都在和霍不凡聊天，要么聊咖啡，要么聊其它山南海北的事情。 偶尔，他也会和姬香凝聊上几句，不过和霍不凡不同的是，夏宏远都是问姬香凝一些关于商业上的事情。 比如说，姬家现在生意已经做到了接近顶峰，有进军其它产业的计划吗？比如说做水果生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夏宏远问题的最后，还自嘲了一下：“像姬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可能是看不上水果生意的，格局太小了，也只有我这样的才会一根筋，非要做它一辈子。” 姬香凝虽不喜这些靠应酬定输赢的场面，但夏宏远问了，她也就随口答道：“水果生意并不能算格局小的生意，准确的说，现在没有小生意。全世界都在讲大同化，讲加号，比如互联网加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水果本身是很小的生意，但如果能和互联网结合，和外卖结合，都大有可为。比如说现在淘宝上就在搞百亿助农，以前一年只有百万销售额的果农，如今一个月的销售额就破了千万。而现在很多人都非常的宅，对于外卖需求非常高，我之前看过一个数据，百分之九十以上订过外卖的人，也都订过水果，而现在外卖的销售额已经超过六千亿，比去年增长了差不多百分之三十，这是一个很客观的数据……” 25.酒囊饭袋 多看吧 姬香凝侃侃而谈，夏宏远听的眼睛微亮。 他的问题，都是很随意的去问，不会给姬香凝提前准备的机会。但光是水果生意这一件事，姬香凝就能谈的头头是道。 大趋势，大数据，她似乎都了如指掌。 到最后，夏宏远忍不住问：“姬总是真准备做水果生意吗？怎么对这些数据如此了解？” “正如你所说，姬家是不会做水果生意的，嫌格局小。”姬香凝自嘲的一笑，道：“我只是更喜欢上网查看一些关于趋势的分析资料，不管用不用的上，多掌握一些趋势数据，总没有坏处。” 夏宏远听的直点头，对于姬香凝的个人能力，他现在十分的认同。 连可能根本不会去碰的行业，她都了如指掌，更何况本身擅长的？ 与之相比的姬昌明，被夏宏远随口问了一个以大数据为依托的智慧物流，直接噎住了。 他平日都是以应酬为主，哪懂这些。 再说了，自己一个马上要做总经理的人，管物流未来怎么发展干嘛？ 见姬昌明答不上来，又对这个问题不以为然，夏宏远心中冷笑，暗自下了一个定义：“酒囊饭袋。” 看来身边这个司机说的没错，姬家的旁系，不可小觑！ 也许过几年，直系的位置真的会被旁系完全取代。 之后姬昌明几次敬酒，都被夏宏远敷衍过去。 众人又不是傻子，看的出气氛有些低沉，都不敢吭声。 如此，使得场上的气氛更加尴尬。 姬昌明恨的牙痒痒，却没有任何办法，就算想发火，现在也不是时候。 原本预计三个小时以上的饭局，就这样在两个小时内结束。 当夏宏远站起身来，表示先回去休息的时候，很多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这样的饭，吃起来真是让人难受。 送夏宏远离开的时候，姬昌明仍然很努力的恭维着，但夏宏远的态度并没有因此有所改变。 他只和姬昌明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便把名片塞进霍不凡的手里，道：“有机会来省城坐坐，我请你吃饭。” “好。”霍不凡微微点头道。 “夏会长慢走，以后有时间再聚。”姬昌明跟着打了招呼。 待夏宏远的车子离开，他脸上僵硬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面阴沉。 转过身来，姬昌明盯着霍不凡咬牙切齿，却不敢再对这个司机太过份。毕竟夏宏远的态度很明确，他非常看重这个人，如果给霍不凡难堪，那就等于不给夏宏远面子。 所以，姬昌明选择把火气撒在了姬香凝身上：“夏会长远道而来，你这个总经理，怎么一点都不热情。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可能得罪夏宏远，到时候公司入不了商会，全都是你的责任！” 姬昌明心里已经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他说这些话，是为了提前铺垫。万一夏宏远真的想不开，把商会的事情搞黄了，到时候他也好找个替罪羔羊。 姬香凝只冲他冷笑一声，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招呼霍不凡转身离开。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你给我站住！”姬昌明在后面大吼大叫着，然而他喊的越大声，姬香凝就走的越快。 “这个臭女人！”姬昌明气的骂出声来。 周围人都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生怕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 姬香凝和霍不凡上车后，刚关车门，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霍不凡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头看她，问：“你笑什么？” “你没看到姬昌明那副脸色吗，他肯定气坏了。他越生气，我就越高兴。”姬香凝道。 霍不凡失笑摇头，道：“看不出你还挺孩子气的。” “什么叫孩子气？他又不是我的朋友，说是敌人还差不多。敌人不痛快，难道我还要感同身受陪他哭两嗓子？”姬香凝低哼一声，又问道：“还没说你呢，到底给夏宏远下了什么药，他怎么突然对姬昌明这么冷淡。” 夏宏远在饭局上的态度，姬香凝始终看在眼里，无论她怎么回想，都想不出夏宏远为什么会这样。 不就是李书恒陪他聊了几句吗？那几句话，有这么厉害？ “不是跟你说了吗，和聪明人说话，只需要点到为止。你说的越少，他想的越多。”霍不凡轻轻踩动油门，轿车驶离了原地。 姬香凝坐在后排，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直到霍不凡停在一个红绿灯前，道：“你再这样看我，我就报警了。” “报你个头。”姬香凝呸了一声，道：“我只是觉得，今天的你，好像和之前有很大的不一样，你确定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姬香凝这话似乎有其它的意思，就像她之前问过霍不凡，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奇怪。 霍不凡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好摇头道：“没有什么想说的，至于我的改变，可以说大智若愚，也可以说灵机一动，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奇怪。” 姬香凝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下去。 到了下班点，姬香凝没有让霍不凡把她从公司送回家，而是让另一个司机过来接了班。 这也算霍不凡的一点小特权了，虽然容易被姬昌明这样的人揪小辫子，但霍不凡并没有矫情什么。 总经理都让你下班了，还磨蹭什么。 回了家，他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食材，等宁雪晴带着糖糖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了三菜一汤。 油焖大虾，包菜粉丝，香菇青菜，外加一份甜汤。 满屋子的饭菜香味，让宁雪晴忍不住深呼吸了两口。 霍不凡刚好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见她站在门口，便道：“辛苦了，洗手吃饭吧。糖糖，你也要去洗手。” “爸爸，我好饿，先吃一只虾好不好，求求你啦！”糖糖背着书包满脸哀求。 “不可以！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霍不凡斩钉截铁的说，在这件事情上，没什么可商量的。 糖糖耷拉着脑袋，一步三回头，被他拽去了卫生间。 听着父女俩在卫生间里的话语声，看着桌子上可口的饭菜，宁雪晴第一次感受到了幸福的气息。 自己所憧憬的生活，不应该就是这样吗？ 除了房子小了点，家具破了点，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缓步走到饭桌前，宁雪晴低头看着几盘菜，忽然伸出手，捏了一棵青菜放进嘴里。 清脆的小青菜中，混杂着香菇的香气，油脂在口腔里迸发，又被青菜的气味快速冲淡。那种浓淡相交的味道，让人浑身都舒坦。 26.更近的距离 多看吧 “妈妈，你没洗手就吃饭，要被打屁股！”糖糖站在卫生间门口大叫道。 霍不凡则无奈的看着宁雪晴，刚教训完小的，大的就不自觉了，这可怎么整。 宁雪晴看到了他脸上的无奈，这种表情本该让人不喜，可是现在，她却很喜欢霍不凡脸上那种发自内心，自然至极的表情。 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宁雪晴走过来摸摸糖糖的脑袋，道：“妈妈知道错了，这就去洗手。” “好吧，那我就勉强原谅你了！”糖糖很大人的挥挥手，示意快去洗手。 宁雪晴笑了一声，抬头与霍不凡对视了一眼，然后微微点头，道：“你也辛苦了。” 说罢，她擦肩而过，进了卫生间。 霍不凡转头看去，见她正全神贯注的拿肥皂搓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目光。 但他知道，宁雪晴并非真的那么专注，只是还有些不太适应与他这么温和的说话。 然而，能够用如此缓和的方式交谈，已经比前几天进步的多。 有些时候，有些话并不需要直接说出口，当人类发明出心意这个词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另一种表达方式。 霍不凡也笑了，能和母女俩改善关系，这是他目前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现在来看，进展还是很不错的。 等宁雪晴从卫生间里出来，糖糖已经吃了半盆虾，两只小手和嘴巴都沾满了香浓的酱汁，却还不忘冲宁雪晴招手：“妈妈快来，大虾太好吃了，一点也不辣！” 宁雪晴点点头，走过来坐下，霍不凡很及时的递上一只已经拨了壳的虾尾，道：“尝尝看，新鲜的河虾，肉质还不错。” “谢谢。”宁雪晴接了过来，两人手指发生轻微的触碰。 一个刚用凉水洗了手，稍微有点凉，另一个忙活了半天，稍微有点热。 冷热交融，他们都下意识抬头看向对方，空气中，仿佛发出了“滋滋”的异响。 宁雪晴的脸上微微有些异样，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和这个男人的接触，给了自己一种非常奇异的感受。 那种感受，就如同当初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牵手。 有些紧张，有些期盼，还有些喜悦带来的颤栗。 脸颊微微有些发红，宁雪晴故作镇定的把手收了回来，然后将虾尾放进嘴里，点头道：“确实很好吃。” 虽然她还没有嚼就夸上了，显得有点假，但霍不凡还是笑了起来：“好吃就多吃点。” 是不是真的好吃，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氛围好就行了。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气氛比起几天前，好了无数倍。 吃完了饭，霍不凡又是刷碗拖地，又是给淘宝店顾客回复，忙的不可开交。宁雪晴几次要帮忙，都被他挡了回去。 霍不凡想的很清楚，宁雪晴白天上班，晚上带孩子，没事还得辅导作业，也够累的了。 自己呢，只不过开了一会车，陪人说会话，和累字根本沾不上边，哪能再让她干家务。 宁雪晴能看出他的怜惜，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暖流，却没有立刻表现出来，只拉着糖糖去卫生间洗漱。 到了晚上十二点，回复完最后一个客人的咨询，霍不凡把客户端设置了自动回复。之后再有顾客咨询，就只能自助下单了。 这时，身后传来宁雪晴的声音：“还在忙吗？” “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咨询设了自动回复。今天生意还不错，卖了五万左右。我已经按你说的那几个牌子，选了几样产品上架。不过今天只弄了详情介绍，宣传广告来不及做了，只能等明天下班回来再说。”霍不凡回答道。 “没关系，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宁雪晴道。 霍不凡嗯了声，从电脑前起来，转身看到宁雪晴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那。 她的模样本来就属于很漂亮的那种，淡粉色的睡衣，又让她显得更加年轻。站在这仿佛一个二八少女，让霍不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去洗漱吗？”宁雪晴问。 “去，这就去。”霍不凡讪笑一声，连忙走去卫生间洗漱。 看着他匆匆的背影，宁雪晴嘴角露出一丝轻笑，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看的出霍不凡刚才眼里的欣赏之色。 一个生了孩子的女人，还能让丈夫露出如此表情，宁雪晴嘴上没说，心里其实还是很高兴的。 不多时，霍不凡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出来，却见宁雪晴还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那，便道：“你怎么还没去休息？天气转冷，别冻着了。” 说话时，霍不凡已经走到沙发前，拿起放在那的毛毯，显然是还准备在这睡了。 这时候，宁雪晴忽然问：“天气变晾了，自己睡在这，有点冷吧？” 这个问题，让霍不凡想起自己刚重生的那两天。记得有一天晚上，宁雪晴也是这样问的，本来以为是要让他去睡床，谁知道最后只给扔来一条毛毯。 现在的天气已经转入秋季，早中晚的温差颇大，一个人睡沙发上，还只盖条毛毯，确实有那么点冷。 但考虑到宁雪晴之前问过同样的问题，霍不凡下意识摇头，道：“还行，盖着毯子也不算冷。” 宁雪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明明做生意的时候精明的很，怎么现在却犯傻了，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吗？ 见霍不凡确实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宁雪晴只好低声道：“糖糖说，想跟爸爸一起睡。” 这句话让她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红，虽然和李书恒已经有了孩子，但她天生脸皮薄，说起这些相关的事情，总是很容易害羞。 “啊？沙发这么小，挤不下她的，再说了，一个孩子睡沙发上像什么话。”霍不凡道。 宁雪晴心里的羞意瞬间消散，气的狠狠瞪他一眼，道：“你就不会去床上睡吗！”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留下霍不凡满脸愕然。 看着宁雪晴的背影，霍不凡忍不住琢磨，这话的意思是，让他也去床上睡？ 而且看宁雪晴的架势，似乎她并没有打算从卧室离开，这岂不是说，两个人要同床共枕？ 到目前为止，虽然和母女俩的关系改善了许多，但霍不凡还没有做好完全代替李书恒去接受这个家庭的准备。 尤其是在心理上，总会觉得别扭，或者说心虚。 因为别人以为他是李书恒，可他知道自己不是，身体是李书恒的，灵魂却属于另一个人。 已经占据了人家的身体，如果再占有人家的老婆，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时，宁雪晴又从门口露出半边脸，不咸不淡的道：“不来我就关门了。” 霍不凡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迈动脚步朝卧室走去。 不管灵魂是谁，可他终究是在替李书恒活着，按常理来说，跟自己老婆睡一张床上才是应该的。如果一个劲的拒绝，难免让人觉得不对劲。 等霍不凡推开门进去，卧室里开着昏暗的小夜灯，糖糖早就睡熟了。 宁雪晴明显是在拿她做借口，霍不凡不傻，并没有去拆穿她。 只是看着已经睡到最里面的糖糖，以及宁雪晴旁边特意留下的空档，他心情忽然有些紧张。 当初做大少爷的时候，霍不凡对女人并不陌生，但除了第一次，也只有现在，才会觉得莫名激动。 脑海中，隐约闪过宁雪晴那妖娆的身姿。 如今，这火辣的身材，就隐藏在被窝之下，只要自己掀开，就能看到，甚至是触碰到。 天人挣扎中，霍不凡还是爬上了床，只不过他很刻意的与宁雪晴距离远了些，免得真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最起码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前，又或者让宁雪晴知道真相之前，霍不凡不想占她的便宜。 然而，他的“疏远”，反倒让宁雪晴有些不高兴。 不知道她是不是把下半张脸都蒙在被子里的原因，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离这么远干什么，冷死人了。” 霍不凡只好慢吞吞的往她那挪了挪，直到两人的腿脚碰到了一起，他才停下。 淡淡的香味，从宁雪晴那个方向传来，犹如撩人的发丝，让霍不凡根本没有丝毫睡意。 宁雪晴也没有再说别的，或者做什么，她的呼吸匀称，似乎已经入睡。 但是从她偶尔想动一下身子，却又极力隐藏的异样颤动中，霍不凡知道，她也没有睡着。 两个已经拥有七岁女儿的男女，就像当初第一次入洞房时那样，一个仰躺，一个侧躺，谁都不敢轻易开口说第一句话。 27.直系的乐趣 多看吧 就这样，一个难忘的夜晚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霍不凡轻手轻脚的起来弄早饭，生怕把母女俩惊醒。 他却不知道，刚出卧室门，宁雪晴就睁开了眼睛。 最近几年她的精神压力过大，睡眠质量一向很差，稍微有点动静就醒了。再加上昨天霍不凡到床上来睡，更是让她有种难言的异样感。 明明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可是当霍不凡躺在她身边的时候，宁雪晴总觉得好像回到了曾经刚认识李书恒的时候。 或者说，更像是有另一个男人躺在那。 宁雪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很古怪。 没多大会，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轻微声响，隐约的香气透过门缝渗透进来。 等霍不凡把早饭端出来的时候，宁雪晴已经带着糖糖洗漱完毕，正在给她扎头发。 看着糖糖那一头乌黑的发丝，霍不凡忽然心里多了些想法。他走过去，对宁雪晴道：“我来吧。” 宁雪晴微微一怔，看着他，问：“你……” 她想问你怎么会愿意给女儿扎头发？ 李书恒从来都不喜欢这样做，觉得扎头发是女人做的事情，又麻烦又没意思。 “不过我不太会，你教我。”霍不凡说着，把梳子从宁雪晴手中拿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给糖糖把头发理顺，然后问：“那种双马尾是怎么扎，就直接从中间分开吗？” “不是的，她的刘海比较长，也要梳到后面去，如果短的话就不用了，就像这样……”宁雪晴一边说，一边教他怎么做。 霍不凡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像这种简单的双马尾，一学就会。很快，他给糖糖扎好头发，左右看了看，然后笑起来：“看着还不错。” 宁雪晴怔怔的看着糖糖的马尾，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而糖糖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开心的嘻嘻笑。 “走，吃饭去。”霍不凡牵起糖糖的手往餐桌那边走，宁雪晴则跟在了后面。 坐在餐桌前，看着和糖糖边吃边聊的霍不凡，父女俩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了。 宁雪晴实在忍不住，道：“我记得以前你不喜欢给她扎头发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霍不凡转过头来道：“以前我不懂得珍惜家人，但是现在懂了。” 宁雪晴望着他，没有说话，只眼眶发红。 她是个很感性的女人，不像姬香凝那样，有什么情绪直接发泄出来。 每每生气或者伤心，总是一个人默默的掉眼泪，哪怕现在感觉到幸福的气息，也依然习惯性的用眼泪去表达。 “牛奶如果加了盐，会不好喝的。”霍不凡道。 宁雪晴愣了下，然后明白他的意思，便抹了下眼角，不再去矫情。 吃完饭，一家三口出门便看到姬香凝的车子在路边等候。 宁雪晴走到姬香凝身前，摇头叹气道：“哪有老板天天开着车等司机的。” “没什么，总是不开车，真需要我自己开的时候反而太生疏，权当练习了。”姬香凝道。 知道姬香凝总是很照顾自己一家人，在这件事情上，就算再怎么劝也没有用。 宁雪晴也不多说，把糖糖喊上电动车，然后送她去上学。 “姬阿姨再见！”糖糖在电动车后座挥手道。 “糖糖再见。”姬香凝满脸微笑的回应着。 待母女俩的背影消失，霍不凡和姬香凝才上车。 “去公司？”霍不凡问。 “不，去东来商贸。”姬香凝道。 霍不凡从后视镜看了眼，见姬香凝满脸笑意：“东来商贸早上给我打电话，愿意多让半成的价格，现在过去签合同。” “你答应的太快了，如果多磨几天，最少可以再让半成。”霍不凡道。 姬香凝摇摇头，道：“我没那么多时间，必须尽快把东来商贸搞定，否则等不到他们来签合同，可能就被姬昌明带人罢免了。” “这倒也是。”霍不凡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随后，两人来到东来商贸。 合同上次就准备好了，姬香凝一直随身带着。 这一次，东来商贸没有耍什么花样，按照电话里商定的价格，签署了采购合同。 拿着合同回到车上，姬香凝终于压不住心里的激动，就差大声欢呼了。 搞定了这次的采购，最起码在工作上，姬昌明找不了她什么麻烦。至于商会的事情，暂时不是姬香凝需要考虑的。 “这次真是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建议，可能我要栽一个大跟头。”姬香凝道：“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像那种做总裁之类的话就算了。” “不能做总裁的话，做总经理助理总可以吧？”霍不凡笑着道。 姬香凝微微一怔，随后也笑了起来，道：“冲这次的功劳，可以勉强给你一个实习的机会，不过想转正的话可没那么容易。” “如果商会的事情也搞定了，就不需要实习了吧？”霍不凡问。 “你觉得就凭那天说的几句话，真能把夏宏远说通？” “你没信心？” “没有。” “我有。” 看着霍不凡一脸淡定说出这么自信的话语，姬香凝过了许久才摇摇头，道：“行吧，只要商会的事情也搞定，你就正式入职。不过我怎么总感觉你做这些事，就是为了这个职位呢？” 也不怪姬香凝怀疑，霍不凡几次说奖励，都是以职务为主。包括这次，也是希望能做总经理助理。 霍不凡笑了笑，道：“人都是想上进的，做个司机，哪里有做总经理助理听着高大上。”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姬香凝不继续问了，因为她知道，不管对方说的真话假的，只要不想告诉她，那问再多也没意义。 如此，两人开车朝着公司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姬家分公司的办公室里，一名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主位，姬昌明满脸恭敬的道：“三叔，这次可一定要趁机会把姬香凝那个臭娘们给弄下来，不然的话，她天天耀武扬威的，真让人以为咱们直系没人治得住她了。” “嗯，这事不难，你不是打听过了吗，东来商贸的那批货她没拿到手。公司急需这批原材料，耽误了工期很麻烦。就这一件事，足够让她下台了。你就放心吧，我今天来，就不可能空着手回去。”那老男人道。 他是姬昌明的三叔姬川海，也是姬家直系中比较有实权的一位，在集团公司的采购部担任总监。 同样是总监，权力却比分公司大太多了，哪怕是姬香凝这样的总经理，也不被他放在眼里。 这次姬川海来，就是听姬昌明说抓住了姬香凝的把柄，要趁机把她免职。 有点机会就打压旁系，已经成了姬家直系最乐于做的事情之一。 正说着，姬昌明的那个年轻漂亮女秘书走过来，弯腰道：“姬总，总经理的车已经进公司车库了。” “好，见了她，马上让她来这里！”姬昌明道。 待女秘书离开，姬川海和姬昌明互视一眼，都是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 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比拿下一位旁系总经理更有趣了。 看着那些和自己同姓的优秀人才，无论多么憋屈，都只能在他们手下讨饭吃，这些直系的人就心里畅快到极点。 不多时，姬香凝和霍不凡坐电梯上来。 刚出电梯，就被那个浓妆艳抹的女秘书拦住。 “总经理，姬总让您立刻去会议室。” 女秘书的语气并不算客气，她是跟着姬昌明混的，既在公司混，也在床上混。 28.阴阳怪气 多看吧 平日里姬昌明总是看不起姬香凝，提起她的时候，也百般不屑。 跟着这样的人，女秘书耳濡目染，又哪里能看得起姬香凝呢。 在她眼里，姬香凝只是占了姓姬这个便宜，如果她不是姬家旁系的出身，可能还没自己混的好呢。 也许这就是某些底层花瓶的世界观吧，总觉得没有出身，全世界都不如她们。 姬香凝没有和女秘书计较，只哦了一声，道：“知道了。” 女秘书没有鞠躬，也没有告别，直接转身离开，态度很是有些嚣张。 霍不凡在后面感慨道：“这样的人，真适合杀鸡儆猴啊。” 姬香凝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可惜人家是把我们当猴。” 霍不凡笑了笑，道：“我们最少也是大猩猩，战斗力超强的那种。” “怎么觉得你现在嘴巴越来越贫了，以前老实巴交的半天闷不住一句话来。”姬香凝狐疑的看着他。 “想通了一些事情，思想也就放得开了。对了，你觉得姬昌明找你干什么？”霍不凡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姬香凝想了下，道：“可能是哪个靠山到了吧，不然的话，他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是不会轻易跟我面对面的。” 这是基于对姬昌明的了解做出的判断，是对是错，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既然姬昌明先露了脑袋，姬香凝也不会怯场，当即和霍不凡一路朝着会议室走去。 到了那，姬香凝推门进去，正见姬昌明给姬川海倒茶。 看到这位总部的采购总监，姬香凝忍不住嗤笑出声，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她的嗤笑，让姬川海和姬昌明感受到了明显的侮辱。 姬川海更是忍不住哼了声，道：“一大早就阴阳怪气的，怎么的，见到我觉得不高兴？” “那倒不敢，只是好奇三叔这么早来分公司，还特意把我喊来是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来见识见识你怎么损害公司利益的！”姬昌明冷笑道。 “我怎么损害公司利益了？” “你还好意思问？”姬川海站起身来，冷声道：“我问你，这次和东来商贸的采购，是不是你负责的？” “是我。” “那你还敢说没有损害公司利益！”姬川海猛地一巴掌拍在会议桌上，怒声道：“公司有多急需这批货，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东来商贸的合作失败，却不汇报？白白耽误这么多天的时间不说，还让人笑话我们姬家的人不会做生意。你知不知道，光这一件事，就让公司损失了多少！” 姬香凝瞥了一眼姬昌明，冷声道：“我很好奇，你们怎么知道我和东来商贸的合作失败了？东来商贸，应该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你们吧？” “你管我们怎么知道，明明是你自己工作上出现巨大的失误，怎么？还想先找别人麻烦？”姬川海沉声道。 姬昌明也跟着说：“没错，这就是你的失误，你要为此负全责！还有，你的这个司机，我昨天可是听人说了，还没到下班点你就让他走了。倒是想问问总经理，你一个人用两个司机，是觉得公司的钱不是钱？别以为没人知道，这家伙是你大学同学的老公，你这叫假公济私，滥用职权！” “工作能力不行，拿家族的利益讨好别人倒是挺擅长的。”姬川海冷冷的看着姬香凝，道：“基于你在东来商贸采购合作上的严重失误，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我将会以此向董事会提请罢免你的总经理职务。在此之前，一切工作由姬昌明负责，你就在家歇着吧。” “你只是采购总监，没有权力让我停职，尤其是在我并没有犯错的情况下。”姬香凝道。 她的反应，并不像姬川海和姬昌明想的那样充满惶恐或者哀求，反倒是一脸的镇定。 这个样子，让叔侄俩更是不爽。 姬川海再次猛地一拍桌子，呵斥道：“你这是想抵赖不认吗？是不是非得把人家东来商贸的人喊来跟你当面对质……” “啪”的一声响，打断了姬川海的话语，同时，姬香凝满脸嘲讽的表情，道：“你们俩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借东来商贸这件事把我赶下台。不过在此之前，麻烦两位先看看这份合同再说话。” 她的语气太过高调，甚至有些嚣张的味道，让姬川海和姬昌明下意识看向被仍在桌子上的合同。 姬川海随手把合同拿起来翻了翻，只看几眼，他就眉头皱起。 姬昌明在一旁跟着看的脸色大变，他一把将合同抓过来，一边翻一边喊着：“不可能！东来商贸明明说那批货要卖给香江的商人，你怎么可能买的到，还有，这个价格不对，怎么这么低！” “姬副总，如果你敢说这是假合同，我是可以用诽谤的罪名控告你的。所以，有些话你最好考虑清楚再说。”姬香凝冷笑道：“你既然知道香江商人的事情，想必是给东来商贸打过电话了。让我猜一猜，是昨天上午打的对吗？真可惜，生意场上的事情，往往瞬息万变。一天一夜过去，事情早就有了变化，你却不知道，反而联合三叔一起来找我的麻烦，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姬香凝的嘲笑，让姬昌明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完全说不出话来。 没有错，他的确是昨天上午给东来商贸打的电话，东来商贸那时候还没有打算妥协，所以给姬昌明的回复依然是要卖给香江的商人。 得了这个消息，姬昌明才直接把姬川海喊来。 谁知道一夜过去，东来商贸竟然用低于原先一成的价格和姬香凝签了合同。 合同上有双方的签名和公章，这是不可能作假的，除非姬香凝疯了，冒着坐牢的风险就为了骗他们这一会。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合同都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想从这里找姬香凝的麻烦，就站不住脚了。 “就，就算东来商贸的事情没问题，可你假公济私呢！这个司机，这个司机你怎么说！”姬昌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霍不凡大叫出声。 霍不凡微微一笑，道：“很抱歉，忘记告诉各位，我并不是一个司机，而是姬总的助理。给她做司机，只是个人兴趣，如果各位非觉得姬总连配备助理的资格都没有，那我也没话说。” “助理？”姬昌明愣了下，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招个助理，还需要先通知你？”姬香凝冷冷的看着他，道：“别忘了，我是总经理，你只是我的副手！” 不得不说，姬香凝还是相当有气势的一个女人。 如果宁雪晴是那种冬雪之下暗藏的娇花，那姬香凝就是迎风傲立的青松。 明明是女子，却没有任何要向这个世界妥协的打算，她的气势，要比姬昌明和姬川海这两个男人加起来还要强的多。 叔侄俩看着姬香凝冰冷的表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因为姬香凝说的没有错，她是总经理，在分公司有着绝对的权力，想招个助理甚至不需要通过人事部的认定。如果连这点特权都没有，还做什么总经理。 霍不凡摇身一变，从司机成了总经理助理，让姬昌明失去最后一个找茬的机会。 就在他和姬川海踌躇着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个漂亮女秘书开门走了进来。 一进门，女秘书便急匆匆的走到姬昌明面前，低声道：“姬总，省商会那边发来信函，说我们加入商会的申请已经通过了。” 29.商业代表 多看吧 姬昌明听的大喜过望，对姬川海道：“商会申请批准了！我就说嘛，不会出问题的。” 姬川海来的时候，姬昌明还向他表达过自己的担忧，因为夏宏远那天吃饭的时候态度不佳，不确定入商会是否会出现问题。 现在看来，纯粹是自己多想了。 姬川海微微点头，一脸的赞许，道：“姬家直系办事，自然是可靠的。” 姬昌明则满脸得意的看向姬香凝，道：“就算东来商贸这事让你侥幸过了，商会也是你的鬼门关。姬香凝，我早就说过，像你这样的旁系子弟，老老实实跟着我做事情，不要总想着出人头地，太浮躁知道吗。看见没，现在省商会批准了我们的申请，等我作为代表去进行首次商会洽谈，就是你滚蛋的时候！现在求饶还来得及，说不定我会给你一次机会。” 姬香凝脸色很是难看，本来搞定东来商贸，她还是挺开心的。最起码，让自己不用在这件事情上受姬昌明的制约。 谁知道自己拿来了合同，姬昌明那边也把商会的事情办成了。 这样一来，自己还是难逃被罢免的命运。 想到这，姬香凝满心失望，无以言表。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进来的女秘书脸色很是有些古怪，准确的说，是窘迫，还有点慌张。 姬昌明冲着姬香凝叫嚣半天，女秘书终于忍不住，低声道：“姬总……省商会说，分公司的代表，定了总经理姬香凝。” “我就说嘛，本来就该是……”姬昌明洋洋得意的说着，下一刻话语声却嘎然而止。他猛地转过头，盯着女秘书，问：“你说什么？” 女秘书就算是个花瓶，也知道这个消息对姬昌明来说绝对是很坏的那种，但她还是得硬着头皮道：“省商会发来的信函上面，已经定了姬香凝总经理作为公司代表，下个月前往省城参加首次商会洽谈见面会。” “不可能！”姬昌明当即叫喊出声，他脸色铁青，表情都有些扭曲，一把抓住女秘书的衣领子，姬昌明满面狰狞的道：“你他吗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女秘书吓的浑身冒汗，脸色发白：“我，我只是……信函上是这样说的……” 姬昌明一把将她推开，怒声道：“马上把信函拿过来！” “在，在这，我带着呢。”女秘书说着，伸手将电子信函递了过来。 姬昌明拿来看了一眼，脸色更是阴沉。 信函上说的很清楚，姬家分公司的商业代表，是姬香凝总经理。 清清楚楚的文字，容不得狡辩，更不可能是谁伪造的。 姬昌明气的肺都要炸了，明明该自己是商业代表的，怎么会变成姬香凝？省商会那群人在想什么？夏宏远又在干什么！ 他们难道不知道，姬家掌权的是直系，而不是旁系吗！ “怎么回事？”姬川海脸色同样难看的问。 虽说一省一城的商会代表，对整个姬家来说不算什么，可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出现这样的变化，还是让他心里很不爽的。 “我打电话给夏宏远，也许是商会那边把名字写错了。”姬昌明说着把手机掏出来，给夏宏远打了过去。 另一边，姬香凝愣了半天神。 虽然她没有亲眼看到信函上的字，但姬昌明声音那么大，除非是个聋子，否则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霍不凡，而霍不凡则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姬香凝转回头，看向正在打电话的姬昌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老话说的好，山穷水复已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姬昌明那边的电话打通了，不等夏宏远说话，他就大声嚷嚷起来：“夏会长，商会怎么回事啊，怎么连商业代表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弄错！” 夏宏远在电话里一副疑惑的语气：“怎么了？哪弄错了？” “商会代表明明是我，为什么写的是姬香凝？这么严重的错误，商会应该立刻纠正过来！”姬昌明沉声道。 夏宏远呵呵笑了声，道：“姬副总这话说的我更听不明白了，商会的商业代表，本来就应该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我们都是按规则定下的人选，没有弄错什么。当然了，如果贵公司的总经理现在不是姬香凝小姐，那我们会及时更改错误的。” “你！”姬昌明哪里听不出夏宏远的敷衍，如果能随随便便把姬香凝赶下台，换成他做总经理，还需要眼巴巴的期盼着做个劳什子商业代表？ 如果夏宏远就站在跟前，姬昌明说不定会直接给他一拳发泄心中的怒气，但现在隔着电话，他只能不干不净的骂几句脏话。 夏宏远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道：“看来姬副总有什么误会啊，这样吧，贵公司可以先确定一下总经理是谁，然而再跟商会申请变更代表。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不好意思。” 说罢，夏宏远直接挂断了电话，把姬昌明气的手机扔出去老远。 省城内，夏宏远满脸冷笑的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对坐在对面的一名六七十岁老者道：“看吧，姬家直系果然不堪重用，这么点小事就直接开骂。如此狭隘的性子，成不了大事。” 对面那老者嗯了声，道：“你做的很不错，我们之前确实忽略了姬家内斗所产生的影响。这次给了那个叫姬香凝的丫头一个人情，也算和旁系搭上了关系，未来姬家如果真的易主，我们也不算得罪人。” “说起来，这事全靠那个叫李书恒的司机，咖啡煮的好，眼光也十分深远。可能很多姬家人，都没他想的透彻。”夏宏远仍然记得霍不凡，满脸赞叹的道：“这小子不是个平凡人，要不是姬家的司机，我真想把他挖来。” 老者笑了笑，道：“难得听你夸一个人，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李书恒，看看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让我们的水果大王都对他赞不绝口。” “等你见了，绝对不会失望的。”夏宏远一脸自信的道。 老者笑而不语，作为省商会的会长，这位名叫康正信所的老人掌握的资源多不胜数。虽然资产上可能比不上一些龙头企业家，但论人脉，谁也不敢小看他。 和夏宏远一样，他也是性子十分执拗的那种人，很少会主动夸赞谁。 夏宏远的眼光，康正信还是很信任的，也对那个叫李书恒的年轻人，有了很大的兴趣。 这事也不着急，反正一个月后就是新进商会代表的首次洽谈会，到时候姬香凝自然会把人带过来的。 与此同时，摔了手机的姬昌明满脸气急败坏，他很想骂人，又不知道该骂谁。 那副气到浑身发抖，随时一口气喘不匀就得躺倒的架势，让姬川海满面阴沉。 他盯着姬香凝看了半晌，最后一句话没说，直接转身朝会议室外走。 姬香凝搞定了东来商贸，又做了商会代表，自己能把她停职的所有正当理由都不存在了，还留下来只会自取其辱。 见姬川海要走，姬香凝笑了，道：“三叔，好不容易来一趟，不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公司食堂的饭菜还是不错的。” 姬川海脚步不停，冷哼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都走了，姬昌明再留下也没意思。 狠狠的瞪着姬香凝，姬昌明道：“你别得意，就算让你做了商会代表，该是我的，早晚还是我的！” “早晚是你的，中午是我的就行。”姬香凝冷笑着道。 30.耳光 多看吧 这句来自于网络的玩笑话，让姬昌明气的咬牙切齿，最后骂了两句脏话，也出去了。 那名女秘书满脸畏怯的看着姬香凝，她没敢像之前一般嚣张，在公司呆的久了，什么情况是好，什么情况是坏她还是分得清的。 眼下姬香凝的位置坐的更稳，她在嚣张，无异于找死。 “姬总，如果没什么事，我，我也先出去了。”女秘书有些结巴的道。 姬香凝撇撇嘴，一脸厌恶的挥挥手，连跟她对话的兴趣都没有。 会议室里瞬间清静了许多，霍不凡走上前来，笑着道：“恭喜姬总，喜提商业代表。” “就你嘴贫！”姬香凝说归说，脸上的笑容却是抑制不住。 能成为商会的代表之一，绝对是出乎意料的，哪怕做梦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争过姬昌明。 而这一切，都是霍不凡给她带来的好处。如果没有这个男人，现在的姬香凝可能已经被停职了。 “你真想做总经理助理？”姬香凝忽然问。 “当然，起码工资也比司机高吧。”霍不凡道。 “行，等会我给人事打个电话，把你的职务变更一下。”姬香凝说着，然后伸出手，表情很是认真的道：“不管怎么样，这次还要多谢你了。” “不客气。”霍不凡笑容满面的和她握在一起。 会议室外，姬昌明疾步跟上了姬川海，很是不甘的道：“三叔，你真的就这样走了？” “不走干嘛？留下来让人笑话？”姬川海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不是说打听好了，采购的事情要黄？商会代表也一定是你？怎么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姬昌明哭丧着脸，他也很纳闷，怎么一夜之间，好像全世界都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能感觉的到，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姬昌明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废物！”姬川海再次骂出声来，道：“连一个旁系的女人都收拾不了，要你有什么用！” 姬昌明被骂的抬不起头来，也不敢反驳，只能苦哈哈的跟在后面，把姬川海送出公司。 直到姬川海坐车离开，姬昌明脸上僵硬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他满面阴沉的骂了几句，然后转过身，抬头看向姬香凝的办公室位置。 “你这个臭女人，给我等着瞧！”姬昌明恶狠狠的道。 作为直系子弟，竟然被一个旁系如此压制，对姬昌明来说，实在太过耻辱。传出去，怕是要被其他人笑话死。 这样的耻辱，他受不了，必须找机会把场子讨回来！ 而对姬香凝来说，今天却是极其美好的一天。 如往常一样，霍不凡在六点左右直接下班，姬香凝则由第二位司机送回家。 当然了，现在他已经荣升总经理助理，不再是司机了。六点下班，也没有人能说他什么。 这个时间糖糖一般都已经放学，被宁雪晴接到工作的服装店里去了。 不过距离宁雪晴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想了想，霍不凡觉得今天好歹是自己“荣升”的日子，理应带着娘俩去享受一顿大餐。左右无事，便直接朝着宁雪晴工作的服装店而去。 服装店距离公司并不是很远，没多久，霍不凡便到了。 然而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他站在门口一看，却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只见宁雪晴捂着脸，被一个稍胖的妇女指着鼻子骂，旁边有店员安慰她，也有人拉住那妇女。 糖糖则在柜台附近被一名店员抱住，小丫头看起来十分生气，冲那妇女喊着：“你是坏女人，不准打我妈妈！” “糖糖，别乱说话！”那名抱住糖糖，不让她上前的店员低声呵斥道。 而妇女则指着宁雪晴叫骂个不停：“你个臭婊子，以为长的漂亮就能当狐狸精了？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宁雪晴满脸委屈和愤怒，却只捂着脸没有说话，透过手指缝，可以看到她的脸颊红肿，显然刚被人打了耳光。 也算她运气不好，刚才来了几个客人，其中一名男子见宁雪晴长的漂亮，就夸了她几句。那个稍胖的妇女可能是吃醋了，冲过来骂男人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 宁雪晴好心想劝说两句，谁知那妇女直接一巴掌打过来，然后就骂开了。 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算太少见，开店时间长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见着。 店里的人也都习惯了客人无理取闹，在她们看来，宁雪晴确实受了委屈，但为了店铺的生意着想，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如果跟客人较真，甚至对骂，那么吃亏的绝对是他们。 以前也出过类似的事情，老板非但没帮他们，反而为了跟顾客和解，免受工商方面的责难，扣了全店所有人的工资补偿给客人。 用老板的话来说，顾客就是我的金主，金主骂你们，就听着，谁敢还嘴就直接滚蛋！ 大家出来工作就是为了赚钱的，谁也不希望因为某一个人受了委屈，连累全店人都跟着受罚。 所以，那几个拦着妇女的店员，嘴里也都是在附和对方的话语，没有谁会主动为宁雪晴说几句公道话。 妇女明明没有理，却气势汹汹，话骂的非常难听。有一些刚来店里的客人，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听她的话，真以为宁雪晴勾搭了人家老公。 霍不凡也在此刻走进店里，糖糖眼睛尖，看到他立刻高声喊：“爸爸，爸爸！” 有几个人转头看过来，霍不凡却直接无视，他径直走到宁雪晴面前，看着她捂住脸颊的手。 宁雪晴似乎也感到非常难堪，被丈夫见证了自己最无助的时刻，实在有些丢人。 霍不凡伸出手，将她的手拿了下来，看着脸颊上的手指印，眼神不由更冷。 虽然他只是占据了李书恒的身体，从灵魂的角度来说，与宁雪晴并非真正的夫妻。 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霍不凡不会不负责任。 何况在糖糖悄悄送给他半根火腿肠的时候，他就发过誓，一定要让娘俩过上最好的日子。 不管为了表达对李书恒的歉疚，还是为了珍惜这段难得的亲情。 平日里对宁雪晴百般呵护，连家务都舍不得让她再做，现在看到那红肿的脸颊，霍不凡心中的怒火，仿佛火山一样要爆发出来。 他转过身，快步走到那妇女面前，冷声问：“是你打的？” 那妇女被几个店员恭维附和的正膨胀呢，见霍不凡过来质问，哪里会当回事，道：“一个狐狸精，我打了又怎么样，你……” 她话还没说完，霍不凡突然一耳光抽了过来。 他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没有任何人能想到，霍不凡会这么果断的动手。 那妇女被一耳光抽的整个人都往旁边歪，五根手指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来。 店里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霍不凡，连宁雪晴都呆了。 看到霍不凡来的时候，她只觉得有点丢人，却没想到霍不凡反应竟然如此激烈。 过了几秒钟，那妇女才反应过来，她捂着脸，没有凶神恶煞的扑过来，而是直接坐在地上开始蹬腿，并嚎啕大哭：“打人了！打死人了！” 旁边刚才还劝她的男人此刻也回过神来，冲霍不凡骂道：“你他吗敢动手打人！”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一对夫妇。 另一名男子也跟着他跃跃欲试，一副要动手的意思。 霍不凡冷眼扫去，道：“你们两个敢动手，我让你们躺病床上半年。” 他的语调并不算高，但话语中的霸气，却有些震撼人心。 曾经的霍家大少爷，真正人上人的高位气势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31.气势必须有 多看吧 在旁人眼中，这个突然动手打人的男子，就像一座高山般，带给人巨大的压迫力。 那两个男人都被震住，下意识止住了步子，不敢真的动手。因为本能告诉他们，眼前这个人很不好惹。 震慑住了这两人，霍不凡又低头看向坐在地上直蹬腿的妇女，他眼神中带着十足的藐视，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也就是对方是个女人，否则的话，现在绝对不仅仅是一巴掌的事情。 “既然喜欢打人，就要有被反击的觉悟。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向她道歉。” 霍不凡的语气平静，可气势却一路飙升。 如果说他刚进店的时候，就像个无关的路人，那么现在这幅君临天下的架势，却仿佛一尊掌控天下的帝王。 所有在他面前的人，都感受到了这种上位者的气息，不少刚进店的客人都在心里暗暗想着，这到底是哪一家的大人物，无论眼神还是气势，都太吓人了。 唯一没有太受影响的，反倒是距离霍不凡最近的那几个店员。 刚才霍不凡动手的速度太快，她们来不及反应，这会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忽然冲霍不凡嚷嚷出声：“你怎么打人啊！” “宁雪晴，赶紧把你老公拉走，跑我们店里打人也太不像话了吧！”另一名店员道。 宁雪晴也回过神来，她连忙走到霍不凡身边，还不等说话，就感觉肩膀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环住。 牢牢将宁雪晴拥在怀中，霍不凡环视着那几个店员，发出了斩钉截铁的声音：“她是我的妻子，别说你们这些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动她一根手指头！” 声音在店内回荡，本就稍显安静的店铺内，此刻似乎只余轻微的呼吸声。 来这个店铺的客人中，女性居多。 她们中有一部分望着宁雪晴，不由自主露出了羡慕和嫉妒的表情。 女人是很缺乏安全感的，与其说有人拜金，有人外貌协会，倒不如说她们更喜欢通过这些择偶需求来满足自己的安全感。 霍不凡的行为，让她们感受到了浓浓的安全感。 那个被拥在怀中的女人，成了几乎所有女性羡慕的对象。 也有一些则用欣赏，乃至近乎崇拜的眼神盯着霍不凡，两只眼睛都快要冒星星了。 霍不凡刚开始抽那妇女耳光的时候，还有人觉得他打女人太没品。 可是现在，没有哪个女人还会这样想。 她们多么希望自己此刻能成为那个女人，能够被这样一个霸气的男人保护。 一言不合，直接开抽，实在太爷们了！ 虽然不少女性都潜意识对霍不凡升起了好感，但店里可不只有女人。 霍不凡如此出风头，让他们身边的女人都有了异样感触，这让男人们极其不爽。 哪怕是纯粹的野兽，大多数时候争斗也是为了争夺领地或者配偶权。 人类虽不是野兽，可在某些方面，都有着一样的“传统”。 他们本能的讨厌霍不凡，一个大男人，说这么煽情的话干啥，就显得你能耐是吧？ 有本事别打女人，找几个纯爷们干一架啊！ 众人围观之下，让宁雪晴很不自在。虽然被霍不凡拥在怀中的感觉很踏实，刚才耳朵里听到的那番话语，也让她心潮澎湃，但不管怎么样，霍不凡确实打人了。 宁雪晴从没见过丈夫如此凶猛，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最令人失望的一次，是李书恒和她在广场散步遇到几个流氓。 那几人见宁雪晴长的漂亮，就调戏了几句，李书恒刚看过去，就被流氓骂了。 结果他脖子一缩，不敢吭声，拉着宁雪晴匆匆离开。 那几个流氓所说的话，宁雪晴到现在还记得。 “找这么一个窝囊废，也太没意思了，美女，早点分手吧！” 从结婚到现在，宁雪晴没有指望过被李书恒保护，她只期望丈夫能够老老实实上班，赚点钱补贴家用，仅此而已。 然而，李书恒的表现越来越差，有不少次宁雪晴都想过离婚。只不过从小培养的传统观念，加上性格上的问题，让她没有把这件事真的实现。 刚才霍不凡进店的时候，宁雪晴也没想过让他帮自己讨个公道什么的，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丈夫会突然变得好似钢铁侠一般。 霸气十足的话语和动作，让宁雪晴仿佛做梦一样。 这个男人，真是她那个窝窝囊囊，遇到事情只当缩头乌龟的丈夫吗？ 不…… 他是自己的丈夫，只不过不再那么窝囊了。 仰望着身边男人的脸，宁雪晴心中百感交集，多年的期望，终于梦想成真。 这时候，一名女店员对宁雪晴道：“你老公也太不像话了啊，怎么能来店里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呢？还不赶紧让他给人家道歉！” 霍不凡看了那名女店员一眼，道：“我相信我老婆不是个喜欢找人麻烦的性格，谁先找麻烦，谁先动的手，你们应该很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同伴受了委屈，你们却选择帮蛮不讲理的陌生人？” “因为她是顾客，顾客是上帝！”另一名女店员辩解道。 霍不凡冷笑出声：“上帝？很可惜，我只看到几个不讲理的凡夫俗子，没有看到上帝在哪。买卖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不存在谁比谁低一等。你们甘愿低三下四去卖东西，那是你们的事情，但我老婆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这时候，一名年纪稍大的女子走过来，她看了眼霍不凡，然后又看向宁雪晴，沉声道：“雪晴，你自己想清楚，到底是道歉还是怎么样。如果这事闹大，到时候老板来了，你可没好果子吃！” 宁雪晴脸上也露出了犹豫的神情，这家店她已经工作了好几年，如果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被辞退，实在非她所愿。 可是，让她对一个蛮不讲理的人道歉，也很让人感到憋屈。 就在宁雪晴犹豫的时候，霍不凡直接开口道：“不用等老板来，我现在就可以帮她做出决定，即刻辞职。” 宁雪晴一怔，辞职？ 那名年纪稍大的女子，正是服装店的店长。 听到霍不凡这样说话，她心里更是来气，忍不住嘲讽道：“辞职？你以为你是谁？店里谁不知道雪晴天天起早贪黑的，这么一个大美女，却连好点的化妆品都不舍得用，还不是因为找了你这么个窝囊又败家的男人。现在在我们面前装什么蒜？” 家里的事情一直让宁雪晴心里憋的慌，找不到人诉说，只能跟同事们聊。 她确实说过李书恒不少坏话，当然了，也是实话。 店里的人都为她感到惋惜，不少人甚至劝她直接离婚。 就凭她这姿色，随便找个什么样的不比李书恒强？ 霍不凡刚才的行为，确实让不少人欣赏，但对这些店员来说，却无异于是在作秀。 明明没什么本事，却要站出来强出头。 不问妻子的意见，自作主张要她辞职，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女店长没有说话，只看向宁雪晴，她的意思很明确。 是走是留，你说了算。 宁雪晴更加犹豫，这家服装店的店员们平时相处的都很不错，知道她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都很体贴的允许她提前下班去接糖糖放学。平时偶尔请个假什么的，也没有扣过工资。 虽说在今天这件事情上，她们胳膊肘往外拐，却也是为了生活所迫。 倘若不是为了钱，又有几个人愿意放下尊严，明知是对方不讲理，还要对人家卑躬屈膝呢？ 32.心意 多看吧 考虑一番后，宁雪晴抬头看着霍不凡，低声道：“你先出去，我和她们说。” 霍不凡看了她一会，在她脸上看到了坚持的意思，便点点头道：“好。” 随后，他又冲糖糖招招手，糖糖奋力挣开身边的店员，快步跑到他跟前抱住大腿。 小丫头又急又气，指着那个还坐在地上的妇女：“爸爸，是她先打妈妈的！她是坏蛋！” 霍不凡把她抱起来，回答道：“爸爸知道，我已经替妈妈教训过她了，现在我们出去等妈妈好吗？” 糖糖看了眼宁雪晴，又看看那个妇女，满脸担忧的问：“那妈妈再被她打怎么办？” 霍不凡瞥了那名妇女一眼，冷冷的道：“有我在，没有人敢打她。” 就算现在已经不是霍家大少爷的身份，但对霍不凡来说，眼前这些人，并不足以成为他的威胁。谁要敢继续对宁雪晴动粗，霍不凡保证会让那个人后悔一辈子！ 得了霍不凡的允诺，糖糖这才答应出去。 只是当霍不凡准备走的时候，却被那妇女的两个男性同伴拦住：“你不能走！打了人还想就这么一走了之？报警！” 其中一人说着，就要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宁雪晴心里着急，正要上前劝两句，却见霍不凡镇定自若的道：“我也很希望你报警，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9条规定，对于因民间纠纷引起的打架斗殴或者损毁他人财物等违反治安管理行为，情节较轻的，公安机关可以调解处理。也可以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3条1款的规定，进行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并处200元以上，500元以下的罚款的治安处罚。” 霍不凡话语声顿了顿，又接着道：“我对自己的手劲很有自信，最多让她脸肿两天，撑破天轻微伤，构不成刑事犯罪。不过她打了我老婆，所以到时候我会和她一起进拘留所。另外，她对我老婆的人格侮辱，我们还将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侮辱罪，对她提起法律诉讼。按照刑法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我想，刚才她打骂的那些画面，店里的监控录像都还保存着，希望你们提前预留空闲时间做好接法院传票的准备。” 店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满脸吃惊的看着霍不凡。 地上的那个妇女也不哭了，她现在慌的不行，什么玩意就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骂人两句就要坐牢？ “你，你少唬我！哪有打人的不坐牢，骂人的坐牢的！”拿着手机的男人强装镇定道。 霍不凡冷笑一声，道：“没有文化就别学人强出头，觉得我在唬你，你可以回去翻翻民法和刑法，或者直接报警，让专业人士给你解释。” 霍不凡的架势实在太唬人了，没有人敢断言他随口说出的这些条款是假的。 旁边那男子悄悄拉了下同伴，低声道：“要不……算了吧。” 他也被吓到了，平时打人骂人，顶多也就是派出所调解一下，怎么突然就搞成有期徒刑了？ 就是来买个衣服而已，没必要搞这么大吧。 拿着手机的男人犹豫着看向自己的老婆，而坐在地上的妇女现在也不吭声了，只是发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栗的身体，都反应出她现在的紧张情绪。 “不报警了？不报警就让开！”霍不凡冷声道。 那两个男人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路，霍不凡抱着糖糖，迈步向店外走去。 一路所遇到的人，都主动避让，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其中不乏带着崇拜色彩的。 随口就是法律条文，不说真假，光是那份谈吐，那份气势，就令人欣赏不已。 就这样，霍不凡带着糖糖安然无恙的走到了店铺外。 太阳已经落山，霓虹灯照亮了这座城市，小丫头糖糖抱着霍不凡的脖子，忽然趴在他耳朵边轻轻的道：“爸爸，你刚才好帅呀！” 霍不凡笑了声，摸了摸她的脑袋，道：“爸爸一直都这么帅。” 而店里，回过神来的宁雪晴，把带着吃惊神采的目光从霍不凡那边收了回来。 她现在心里很是有些兴奋，霍不凡刚才的表现太出彩了，那一句句话语，真是唬人的要命。就连宁雪晴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偷学过法律知识。 至于其他几个店员，也都心里嘀咕，这家伙真是宁雪晴常说的那个窝囊废老公？ 怎么感觉很牛逼的样子…… 霍不凡不知道宁雪晴在里面和店长，店员们谈什么，只知道没多大会，那名妇女便和同伴从店里出来了。 他们看着站在店铺门口的霍不凡，都很不爽的哼了一声，却没敢说什么狠话，就这样匆匆离开。 毕竟霍不凡说的没错，妇女被打了，可她同样也打了别人。霍不凡是什么下场，她也一样，而且可能更惨！ 一句三年有期徒刑，吓的他们连报警都不敢了，趁着店员又说了几句好听话，便借坡下驴赶紧走人。 这些跳梁小丑一般的角色，霍不凡根本没放在心上，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的关注点，始终放在店铺内。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宁雪晴和那名女店长，还有一个女店员共同从店里走出来。 无论店长还是店员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尤其看到霍不凡，她们就更不高兴了。 “你确定要听他的辞职？这事我可以再跟老板说说，未必会扣大家的钱。”店长再次劝说道。 宁雪晴主意已定，她摇摇头，道：“还是算了，每天提前下班接糖糖放学，老板已经说过很多次，都是你们帮我扛了下来。麻烦大家这么久，我也很不好意思。这次算我运气不好，也算给了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再麻烦你们。” “可是……” 女店长还想说些什么，宁雪晴打断了她的话，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我相信，他也是一样。所以，谢谢你们了。” 见她心意已决，女店长也没有再多劝，只叹气道：“你啊……” 她说着，忽然转而看向霍不凡，沉声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清不清楚雪琪为了你，为了这个家牺牲了多少。她今天因为你的一句话辞职了，我希望她不会后悔！我对你没有任何希望，只想警告你，如果你对雪晴再像以前那样，我一定会拼命劝她离开你，然后给她找个比你好一百万倍的老公！” 最开始的时候，霍不凡对这家服装店的店员们印象是很不好的，因为她们没有在宁雪晴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她。 但是现在，看着这个表情阴沉的女店长，霍不凡忽然明白，也许自己想错了。 她们不是不想帮，而是帮的方式有所不同。 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如果为了宁雪晴去和顾客争吵，甚至发生打斗，这件事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到时候服装店都可能被封掉，她们会失去工作。 那样的话，还是帮忙吗？ 何况女店长现在的表情和话语，都充分证明她们对宁雪晴其实是很在乎的，否则的话，不会在这样的事情发生后，还专门来警告他。 看着那名女店长，霍不凡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我会对她们娘俩好，超过全世界任何人。” “吹的比谁都认真！”那名女店员评价道。 女店长倒是没说什么，只拉着宁雪晴的手，又叮嘱了几句，例如万一日子不好过，服装店随时还会接纳她之类的话。 33.想回家 多看吧 情深意重之后，宁雪晴才与她们两个依依不舍的分别。 看到宁雪晴走，店铺里的其他店员也都匆匆跑出来冲她挥手。 众人凝望着一家三口的离去，过了许久，不知是谁问道：“你们觉得，她会幸福吗？” “会个屁！纯粹脑子进水了！”女店长呸了一口，显然对霍不凡非常的不认可。 不光是她，其他人也是一样，都觉得宁雪晴这次辞职，实在是太鲁莽了。 那样的丈夫，你怎么敢相信他？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下次见到宁雪晴的时候，这个店里最漂亮的女人，一定会变得更加憔悴，更加痛苦。 此时的一家三口，正沿着马路前行。 宁雪晴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工作那么久的服装店，说辞就辞了，多少让她有点忐忑，更多的还是内疚。 总觉得就这样离开，对那些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有点不太地道。 霍不凡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略微犹豫后，他问：“是不是觉得直接让你辞职，是不尊重你？其实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她们……”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宁雪晴摇摇头，她看向霍不凡，微微叹气道：“其实她们没你想的那么坏，每天都主动让我提前下班去接糖糖，这么久了，从没有人提过意见。偶尔老板来发现我早退，她们也总是帮我打掩护。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其实她们处理的没有错。我们是来帮老板赚钱的，不能因为个人的委屈，影响其他人的利益。” 霍不凡点点头，他早就看出，宁雪晴和这些店员的感情深厚。 “之前确实是我想差了，不过让你辞职并非完全因为她们的处理方式。哪怕在大局上她们没有错，但我不希望你为了大局委曲求全。”霍不凡盯着宁雪晴的眼睛，很是认真的道：“相信我，我有能力让你们娘俩不用为了生活去受委屈！” 他的语气如此坚定，眼神同样如此，宁雪晴看着他，过了许久，脸上逐渐多了笑容。 “嗯，我相信你。”她回答道。 “我也相信爸爸！”糖糖搂着霍不凡的脖子大声道。 霍不凡笑哈哈的把她抱紧，道：“为了感谢你们的信任，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去吃大餐怎么样？” “不回家吃吗？”宁雪晴问。 “今天不在家吃了，我刚刚升职加薪，应该庆祝一下。”霍不凡笑着道。 “升职了？”宁雪晴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一脸的意外。在她看来，自己的丈夫应该没有那个能力升职才对，也许这是姬香凝看在她的份上，给的特殊照顾吧。 对家庭来说，这是好事，但姬香凝已经帮了很多次，宁雪晴实在不想再欠她人情。 霍不凡看出她的想法，道：“别多想，升职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我帮她解决了两个大麻烦。否则的话，姬香凝很可能已经被罢免了。” “啊？怎么会？”宁雪晴惊愕的问。 “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先找个吃饭的地方，一边吃我一边和你说。不然的话，糖糖的肚子都要饿扁了。”霍不凡道。 糖糖很是配合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皱着小脸道：“已经扁了……” 霍不凡和宁雪晴都笑出声来，这个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 随后，霍不凡找了个档次还算不错的海鲜店，一家三口饱餐一顿。 其实按他的想法，这顿饭应该找个最高档次的店才行，但宁雪晴因为长期经济条件不佳，哪怕知道霍不凡现在升职加薪，前几天又因为帮了宁玉林得到几万块的奖励，也不想太过奢侈。 海鲜嘛，在哪吃都是一个样，干嘛非去那种特别贵的地方。 霍不凡以前做大少爷的时候，海鲜吃的已经腻了，倒是无所谓在哪吃，所以也就没有强求。 倒是小丫头糖糖看到帝王蟹，波士顿龙虾时，那种惊讶和兴奋的表情，让他颇为难受。 看到他异样的表情，宁雪晴随口问道：“你怎么了？” 霍不凡掰了一根帝王蟹的腿，用餐厅提供的剪刀剪开，把比拇指还要粗的蟹腿肉递给糖糖，并温柔的帮她擦去嘴角的汁水。 望着小丫头不亦乐乎的吃着蟹肉，霍不凡又给宁雪晴掰了一根蟹腿，然后才道：“我就觉得，你们应该享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因为这样一只蟹就如此高兴，这让我很内疚。有些话说出来可能没什么意思，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娘俩再受任何委屈了。” 接过还有点微烫的蟹肉，看着语气轻柔，却满面愧疚的霍不凡，宁雪晴沉默了几秒。 而后，她突然道：“马上中秋了。” “是啊。”霍不凡点点头。 “我想买点月饼，回头和你一起给爸妈送去。”宁雪晴接着道。 霍不凡一怔，在这几年里，因为李书恒的表现不佳，两人已经好几年没去看望过岳父岳母了。准确的说，是宁雪晴的父母不接受他们的到来。 宁雪晴自己也觉得找了这么个丈夫，实在有些愧对父母的培养和期望，也没有脸面回去。 多年来，每每到了中秋，元旦，春节这种阖家团圆的节日，她总是一个人默默的伤心，却从来没有和李书恒说过。 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思念家人，李书恒也不会在乎。 他只想着自己的面子受损，不回去正好。 今天是宁雪晴这几年里，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和霍不凡一起回家。 严格来说，霍不凡的表现虽然不错，但是还没有在岳父岳母面前展现过。这个时候回去，怕是还会招来两位老人的嫌弃。 但宁雪晴就是突然很想和他一起回娘家，她希望爸妈能够看到，自己的丈夫已经改正了过去的错误。 他正在积极进步，还取得了一些小成绩。 可能是因为过去的经历太凄惨，导致宁雪晴更希望能够得到认可，能够改善现在的关系。 有些紧张的望着霍不凡，宁雪晴很怕从他口中听到“不想去”之类的话。 霍不凡知道过去的事情，其实他也一直琢磨着是不是要找个机会缓和一下更深层次的家庭关系。现在宁雪晴主动提及，正符合他的想法。 至于岳父岳母到时候什么态度，会不会给他难堪，这些都不是霍不凡需要考虑的。 再多的难堪，那也是李书恒留下的后患，迟早要解决，也必须解决。 既然如此，何必拖延时间。 他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一家牌子，月饼味道相当不错，回家后就从网上订购。月饼一到，咱们就回家。” 看着霍不凡脸上的笑容，再听他那不似开玩笑的语气，宁雪晴眼眶微红。 她实在太过于感性，或者说比较单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霍不凡很及时的递上了纸巾，低声道：“孩子还在这呢，你可得给她做个好榜样。” 宁雪晴的性格是从小养成，霍不凡没有想过改变她。但是，他并不希望糖糖以后也这么容易情绪化。 哪怕是个女孩，最好也要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情绪化越严重，就越容易被人击溃。 宁雪晴接过纸巾，撇着嘴擦了下眼角，道：“你嫌弃我？” 难得的撒娇语气，让霍不凡哑然失笑，道：“我哪里嫌弃了，就随口一说而已，要不然你先哭会，我给你剥蟹腿。” “你才哭会呢！”宁雪晴娇嗔一声，情绪明显好转，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微微有些担忧的道：“可是爸妈他们之前对你……” 34.父母的反应 多看吧 “那是我自作自受，我不会怪他们的。其实换成我，如果知道闺女找了这么个男人，可能也恨不得打断她的腿。”霍不凡笑着道：“所以你就别担心了，我会好好表现，争取改变在他们心目中坏印象的。” 这时候，一直专心致志吃蟹肉的糖糖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着霍不凡，问：“爸爸，你干嘛要打我呀？” 霍不凡哈哈大笑，揉着她的小脑袋，一脸宠溺的道：“爸爸可不舍得打你，你听错了。” “好吧。”糖糖摇头晃脑一阵子，又继续对付起眼前的蟹腿了。 看着无比融洽的父女俩，宁雪晴心中更加安宁，那丝担忧，很快就逝去了。 吃完了饭，宁雪晴回家的路上特意给宁玉林打了电话，告诉他过几天可能会和霍不凡一起回家看望老人。 这个消息让宁玉林很是高兴，霍不凡来不来他并不是很在意，但亲姐姐能回娘家，他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别看爸妈总是在外人面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宁雪晴诸多抱怨，实际上私底下老两口都想她想的很。 但是长辈嘛，总要在乎点面子，哪里会在晚辈面前把内心的真实情绪表现出来。 宁玉林是他们的儿子，朝夕相处，就算两人不说，他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好啊，那回头你们来的时候说一声，我去接你们！”宁玉林高兴的道。 “不用，到时候我们自己打个车就行了，可能是周日，周六糖糖还得上英语补习班。”宁雪晴道。 “行，哪天都行！”宁玉林笑哈哈的道。 挂断电话后，宁雪晴转头对霍不凡道：“玉林挺高兴的，看来最近你给他的印象不错，以前知道你要回去，他总是一副吃苍蝇的样子。” “你这话可是同时得罪两个人啊，到时候我得跟玉林算算账。”霍不凡故作不满的道。 宁雪晴轻笑一声，没有辩解，她知道，丈夫并没有真的生气，这只是夫妻间的玩笑话。 糖糖得知要去见外公外婆，也是非常的高兴。 之前她总是被宁玉林单独带回去过两天周末，对这丫头来说，一个人去外公家没什么意思，还是要和爸爸妈妈一起才开心。 此时，宁玉林从二楼跑下去，对正在给客人称水果的妇女道：“妈，姐说过几天要回来看你和爸呢。” “您拿好，慢走。”妇女把称好的水果递给客人，收了钱之后瞥他一眼，道：“她自己回来的？” “不是，带姐夫一块回来。”宁玉林回答道。 “那不是你姐夫！”一只大脚踢在了宁玉林的屁股上，紧接着，宁国祥冷着脸道：“给你姐打电话，让她别回来了！” 宁玉林知道老父亲是抹不开面子，明明很希望宁雪晴回来，却总是嘴硬。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鞋印，道：“其实李书恒那小子最近改了不少，你们可能不知道，他做生意很有天份的，前几天还帮我们厂卖出去一个大单，连黄总都夸他呢。而且我这几天去姐那的时候，看他对我姐也挺不错的，好像不是以前那个熊样了。” “少在这蒙我，李书恒是个什么鸟样，我没见过？”宁国祥脸色阴沉的道：“你姐如果想回来，就自己带着糖糖回来，家里不缺她吃的穿的。但如果是和李书恒那个王八羔子一起，就别回来了！我丢不起这人！” “爸，我说的是真的，李书恒真变了不少，等你们见了他就知道了！”宁玉林坚持道。 “你欠收拾是不是？”宁国祥一把将他拨开，道：“滚一边去，懒得听你废话！” 在宁国祥心中，儿子所说的话，只是为了让宁雪晴能回来找的借口。 就李书恒那样的人，能有什么变化？ 从一个无可救药的废物，变成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 有区别吗？ 这样的女婿登门，他的脸面往哪放？让邻居知道了，还不把自己笑话死。 当初把李书恒送的礼物扔出门去的时候，宁国祥可是把话说的很死，有他在一天，李书恒就别想再进宁家的门！ 所以不管心里有多想念闺女，宁国祥嘴上都绝对不会愿意见李书恒的。 宁玉林知道他的心思，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才能知道真假。 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宁玉林随手拿起旁边货架上的桔子剥开，一边往嘴里填一边道：“姐说可能周末回来，周六糖糖还得上英语补习班呢，到时候我提前找人买点海鲜什么的，呸，这什么桔子啊，怎么这么酸！妈，你从哪进的货啊？” 把嘴里的桔子吐出来，宁玉林酸的牙都快掉了。 “买个屁的海鲜，吃个桔子还这那的，滚蛋！”宁国祥直接给宁玉林一巴掌。 “本来就很酸啊，不信你尝尝！”宁玉林满脸委屈的道。 “是从外地进的一批货，这次可真是栽了！”一旁的邓俊梅耷拉着脸道。 “啊？你们不一直从杨叔那进货吗？怎么改了？”宁玉林问。 “别提了，咱们本地的果园种植区塌陷，所有收成全毁了，老杨都急的脑溢血进医院了。现在不是我们一家进不着货，全城的的水果店现在要么从外地进货，要么去那几个破园子里买。”邓俊梅叹气道。 他们经营的水果店规模不大，店铺面积满打满算也就七八十个平方。 之前供货的老杨自家开果园，味道相当不错，价格也很稳定，广受好评。 现在本地最好的果园倒了，像那些大型水果店还好，供货渠道多。可是像邓俊梅这样的小水果店，如果也从外地进货，成本就太高了，只能选那些品质不怎么样的就近果园。 那些本来都被挤压的快没生存空间的果园，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香饽饽。 不仅价格抬高，还不让你挑。 好的坏的，整筐直接拉给你，好不好吃全看运气。 邓俊梅的运气显然不怎么样，拉回来一批桔子都酸的要命，也就油桃还凑合，但个头太小了，和以前比品质差了几个档次。 然而进货价却比以前只高不低，如果降价卖，赚不了钱不说，还可能亏本。维持原价吧，人家客人又不乐意。 卖还是不卖，都让人头疼。 宁国祥和邓俊梅这两天正为店里的事情愁着呢，如今听说李书恒也要来，自然心情更不好了。 这方面的事情，宁玉林也没什么好办法，他做的是热水器，跟水果不搭边，想帮忙都没办法。 “行了，这事跟你说了也没什么用，一边去，看你吐的这一地，真恶心！”邓俊梅不耐烦的道。 宁玉林知道老妈心情不畅，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宁玉林起床看到了淘宝后台发来的提醒消息，旗舰店的注册已经通过，随时可以开业。 这对他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宁玉林二话不说，穿了衣服出门，直奔霍不凡那去。 到那的时候，刚好碰到送完糖糖上学回来的宁雪晴。 “你怎么在这？”宁雪晴把电动车停在旁边问。 “来找李书恒啊，我们的旗舰店申请通过了，黄总让我找他抓紧搞定招聘的事情！”宁玉林有些疑惑的看着宁雪晴，问：“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辞职了。”宁雪晴拿出钥匙开门道。 “辞职了？”宁玉林并没有表现出太意外的样子，点点头，道：“辞职也好，你就跟着李书恒干淘宝店也不错，一天好几千的利润，不比看人脸色强？” 35.死局 多看吧 “你倒挺相信他的。”宁雪晴道。 “没办法，事实胜于雄辩，我倒想揍他两拳呢，可惜现在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宁玉林一脸遗憾的道。 “就你嘴贫，你可别胡来啊，糖糖现在跟他腻歪着呢。要是知道你打了她爸，起码几个月不理你！”宁雪晴一脸严肃的叮嘱道。 “哎呀，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宁玉林讪笑道：“我现在可全靠他开店呢，巴结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揍他。真想揍，早几年就动手了。对了，你回家的事，我跟爸妈说了。” 宁雪晴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又恢复如常，问：“他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老样子呗，反正你让李书恒回去的时候做好心理准备就行。”宁玉林道。 宁雪晴没有吭声，这事她早就和霍不凡商量好了，也做足了心理准备。 好的坏的，两人都要共同去面对。 另一边，霍不凡今天算第一天上任。 按照公司的规定，总经理助理，是有资格拥有独立办公室的。 霍不凡去人事报到后，人事部却只派了一个普通职员，带他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一角，摆了桌子，电脑，几个文件夹。 “现在新办公室还在装修中，就委屈李助理先在这办公了。等那边办公室装修好了，我再帮您把东西搬过去。”那员工一脸笑眯眯的，说话也很客气，让人完全挑不出刺来。 但霍不凡知道，自己已经被针对了。 这么大的公司，能连个办公室都挤不出来？ 好歹也是总经理助理，按级别来说，不比任何部门的总监差半分，却要在会议室办公，这不是笑话吗！ 如果姬家分公司穷困潦倒到这种程度，早就该解散了。 霍不凡知道，这事一定和姬昌明有关，他也不多讲，坦然接受了现状。 “对了，这里是财务部上报的去年应收款汇总，姬副总说他身体有恙，最近可能没办法正常上班，所以就让人搬来这了。”那员工又道。 “知道了。”霍不凡应声坐下，打开桌子上的文件袋翻开起来。 见他看的认真，那员工也没多说什么，只无意识的撇撇嘴，然后走出会议室。 在公司的很多员工看来，霍不凡是没资格做总经理助理的，他以前连当个司机都不称职！ 在姬昌明的宣传下，很多人都知道霍不凡是姬香凝大学同学的老公，这场升职根本就是假公济私。 如果他不是姬香凝同学的丈夫，哪有资格升职！凭什么升职！ 这个世界上眼高手低的人很多，喜欢用嫉妒和贬低来抬高自己的也很多。 他们无法理解霍不凡升职的缘由，便把这一切归结于姬香凝结党营私，私底下不知多少人对霍不凡指指点点，甚至骂骂咧咧。 一个屁点水平和经验都没有的司机，都能升职做总经理助理，这样的公司也真是够了！ 这些背后的议论，霍不凡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但他没有往心里去。 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不是他能管的，也不需要去管。 眼下他正对着桌子上的文件仔细翻阅着，看了一会，眉头就微微皱起来了。 根据文件上的账目来看，去年的应收款最少有百分之六十没有收回来。 对任何一家公司来说，这百分之六十的应收款，都属于很大的数字。 霍不凡没有耽搁，立刻拿着文件去了姬香凝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后，姬香凝抬头看见是他，又低下头继续对着电脑打字，同时问：“人事部那边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霍不凡说着把文件递过去，道：“这是财务部转交的去年应收款汇总，我看了下，有大概百分之六十的应收款没有收回来。” “这是姬昌明负责的事情，财务部给你干什么？”姬香凝抬起头不解的问。 霍不凡微微一怔，问：“人事部那边说姬昌明身体抱恙，可能最近没办法正常上班，你不知道？” 姬香凝听的脸色难看起来，姬昌明根本没和她打过招呼，她又哪里会知道。 但姬昌明要做什么，她还是很清楚的。 公司所有和钱有关的事情，都归姬昌明管，尤其是每年的应收款，姬香凝作为总经理，一毛钱都没见过。只有年底财务总结报告的签字，她才有机会动笔。 公司每年的财务汇总，都有大概六成左右的应收款是拿不出来的，按姬昌明的说法，那都是老客户，大客户，拖个半年才付钱，你能有什么办法？ 姬香凝不是傻子，她早就知道这是姬昌明的计策。 这家伙故意留了六成的账款不收，只要姬香凝敢压制他，他就敢让这笔钱变成烂账，死账！ 类似的事情，在姬家其它分公司屡见不鲜，这也是旁系难以做大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么大一笔应收款成了死账，直系很容易找人背锅。 现在姬昌明借口身体有恙，让财务部把账目交给了霍不凡，目的十分的清晰。 你姬香凝不是牛逼吗，不是搞定了东来商贸，又做了商会代表吗。 行啊，这六成的应收款，你自己去要吧。 能要回来是你的本事，要不回来……那你就等着被罢免！ 毫无疑问，这是姬昌明在气急败坏时用的阴招。 听了姬香凝的解释，霍不凡问：“这笔帐很难收？” “不是难收，而是根本不可能收的回来。”姬香凝脸色铁青的道：“这六成应收款，基本上都是直系把持的老客户，对这种伎俩也都很清楚。没有姬家直系发话，我就算带着法官去，他们也绝对不会给钱的。” 霍不凡沉默不语，姬家内斗的激烈程度，确实超出常人预料，连这么阴险的手段都能使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但不得不说，姬昌明这次用的手段，确实让人头疼。 “不行，我要去找姬昌明，明明该他负责的事情，凭什么说推给我就推给我！”姬香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立刻就要往外走。 霍不凡连忙拉住她，道：“你现在去找他也没用，他既然想整你，什么理由找不出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解决？怎么解决？那些客户根本就是姬家直系的走狗，姬昌明一句话，让他们咬谁就咬谁，我能有什么办法！”姬香凝怒声道。 也不怪她生气，之前就有不少旁系子弟，因为这种事情被逼的走投无路。 甚至有直系把事情做绝，应收款一个子都不要了，把所有的损失都扣在了旁系头上，让你个人进行补偿。 能补算你牛逼，补不了，那就去坐牢。 姬昌明是否会干的这么绝，谁也不好说，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搞不定，姬香凝的总经理职务还是难以坐稳。 霍不凡本就打算借姬家出头，他们内斗的越厉害，越是自己发挥的时候。 所以，拦住姬香凝后，霍不凡道：“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来解决。” “你？”姬香凝本能的想嘲讽两句，连我这个总经理都搞不定，你算老几？ 可想想之前无论东来商贸，还是商会代表，她都以为穷途末路了。结果正是霍不凡天神下凡，挺身而出，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这个男人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任何让自己头疼到极点的事情，到了他这里就可以迎刃而解。 如今这件事对姬香凝来说，是一个绝对的死局，可对霍不凡呢？ 他能不能再次创造奇迹，破局而出？ 36.一个笑话 多看吧 姬香凝无法肯定，她盯着霍不凡的眼睛看，看到了那双眼睛里散发的自信和坚定。 过了许久，姬香凝开口道：“你想怎么解决？” “现在有一个大致的思路，但还需要查查资料才行。这样，我先把账目拿回去仔细研究一下，回头有完整计划了再跟你说。”霍不凡道。 姬香凝自己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点头道：“好，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说，我等你消息。” 霍不凡嗯了声，拿起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门口一名男性员工站在那，看到霍不凡出来，笑呵呵的道：“李助理，辛苦了。” 霍不凡记得他是公司营销部的人，便随意回应一声离开了这里。 那人冲霍不凡的背影呸了一口，嘀咕道：“吃女人软饭的废物！” 随后，他掏出手机，走到楼梯间打出去，接通后，低声道：“姬总，总经理应该挺不高兴的，我听见她在办公室里骂人了。对，那个姓李的瘪犊子把文件拿给她看了。” 电话另一端自然就是姬昌明，这位副总此刻正在酒店享受美女秘书的按摩，听到手下人的汇报，他哈哈大笑，道：“让她骂！她越骂，我就越高兴！臭表子，敢跟老子做对，我倒要看看这么大一笔钱收不回来，到时候她还有什么本事跟我斗！” 挂断电话后，姬昌明洋洋得意的抱住女秘书，狠狠亲了她一口，然后道：“看见没有，只有跟老子混才有活路，敢跟老子做对的，都没有好下场！” 女秘书一脸谄媚的笑容，各种恭维和吹捧，夸的姬昌明飘飘然。 商会代表被姬香凝抢了，这事让他在姬家直系成了笑柄。 这么多年来，他是唯一一个被旁系抢走代表名额的直系子弟，可以说，这是耻辱！ 连一个旁系的女人都斗不过，你姬昌明也算厉害了。 长辈的训斥，同辈的嘲笑，都让姬昌明无法忍受，所以他干脆直接来个釜底抽薪，不再给姬香凝任何反击的机会。 相信用不了多久，姬香凝就会因为大笔应收款成了烂账被罢免，自己也能一雪前耻！ 否则的话，两个月后的家族聚会，自己就真成个笑话了。 这一天里，霍不凡都呆在会议室里查资料。 每一个出现在应收款里的名字，都被他查了个底朝天。 当然了，有一部分人也不用查，都是霍不凡之前在霍家做生意的时候曾经遇到过的对手或者朋友，也算很了解。 随着查询的资料积累越来越多，一个完整的破局计划，也逐渐在他脑海中形成。 而这一天里，公司开了两次会，一次是营销部的，一次是人事部的。 所有进入会议室，看到霍不凡窝在角落上网查资料的时候，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么憋屈的总经理助理，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没有人会对霍不凡表示太多的尊重，在他们看来，连姬香凝都很难坐稳，更何况这个走后门，徇私舞弊提上来的所谓总经理助理？ 只有极少数几人，跟霍不凡打了声招呼，还被同事嘲笑了一顿。 一个屁点水平都没有，明显要当炮灰的家伙，你还真把他当回事？ 跟这样的人打招呼，还不如跟路边卖菜的老大爷多聊两句呢。 营销部的副总监更是在开会的时候先拍了拍桌子，喊道：“大家说话的时候都小声点啊，我们的总经理助理可是在这忙工作呢，千万别打扰到他！” 这话引来一阵哄笑，大家都听的出来，副总监这是在讽刺。 无论别人说什么，霍不凡都没有回应过，甚至连头都没抬过。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跟这些目光短浅的人交流，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忙忙工作。 霍不凡有个很好的习惯，准确的说，是他个人的原则，那就是绝对不把工作带回家。 如果要工作，那就在公司加班，既然选择回家，就不要再去想工作。 把工作和生活分开，这是霍不凡的个人原则。 当然了，像做淘宝店那样的兼职，不在此列。 一直到了下午六点，姬香凝给霍不凡打了个电话，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还在查资料，详细的计划得过两天。”霍不凡回答说。 姬香凝也知道这样的死局破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两天时间她还算能等的起，便道：“行，我现在要走，你要下班还是加班？” 霍不凡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然后道：“下班吧，一时半会查不完，剩下的明天再做。” “那我去车库等你。”姬香凝道。 霍不凡也不耽搁，把电脑上的资料保存下来，然后又上传到盘备份，这才关机。 结果刚出会议室，就看到正往这边走的姬香凝。 姬香凝已经走到会议室门口，见霍不凡从里面出来，便问：“你在这干嘛？” “查资料啊。”霍不凡回答说。 姬香凝愣了下，她探头往会议室里看了眼，当看到角落里的桌子，电脑之类的办公物品后，立刻反应过来：“人事部没有给你安排办公室？这群家伙也太过分了，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说着，姬香凝转头就要走，霍不凡连忙把她拉住，道：“在哪办公不一样，这里空间比你的办公室还大呢，没什么不好。而且你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对姬昌明可以脾气坏一点，对其他人还是要以拉拢为主。” “可是他们也太没下线了，你好歹也是我的助理，竟然把你安排在会议室里办公！”姬香凝气的肺都要炸了。 现在整个公司可能都知道了，她姬香凝的助理只配在公共会议室里办公。 人事部这样的安排，与其说是针对霍不凡，倒不如说是在侮辱她！ “你应该清楚，人事部没有胆子这样做，都是姬昌明搞的鬼。你要做的是把姬昌明弄走，至于其他人，他们也多半是迫于无奈，没必要太较真。”霍不凡道。 “你倒是挺会替别人考虑的！”姬香凝冷哼一声，很是不满的样子。 霍不凡笑了笑，他哪里是替别人考虑，只不过觉得这点小事没必要闹大。真搞大了，说不定又被人抓住把柄，说你随随便便给人升职加薪，不拿公司利益当回事了。 在霍不凡的劝说下，姬香凝总算打消了去人事部闹一通的想法。 两人并肩进入电梯，一起前往车库的画面，也被不少人看到。 那些员工们都在窃窃私语，有人露出羡慕的表情，也有人表示不屑，而更多的，却是对霍不凡“吃软饭”的行为充分表达自己的嫉妒。 车上，姬香凝冷静下来后，主动向霍不凡道：“这事其实是我的错，没有安排妥当，让你受了委屈。”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这样也挺好的。被人笑话，总比被人当成天才一样针对来的好。”霍不凡回答道。 这话也算有感而发，如果他不是因为太天才，又怎么会被人背后下黑手，又怎么会莫名其妙重生到李书恒身上呢。 姬香凝不了解他的真实来历，也没有反驳什么。 一直把他送到家门口，霍不凡下车后问：“要不要去家里坐坐？” “算了，下次再说吧。”姬香凝摇摇头，吩咐司机开车。 目送她离开后，霍不凡这才回去。 开门进屋后，正见宁玉林在摆弄桌子上的麦克风和摄像头，宁雪晴则在旁边看说明书。 这是两人下午去新买的设备，准备用来开直播，可惜俩人都不怎么擅长科技类的东西，光是一个声卡调试就半天没搞好。 37.你不行 多看吧 见到霍不凡回来，宁玉林直接把麦克风扔在桌子上，一脸欢喜的跑过来：“姐夫！您回来了！累不累啊？喝茶吗？” 看着一脸狗腿子模样的宁玉林，霍不凡失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么晚了还不走，又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姐夫真是聪慧，让我佩服不已。”被霍不凡看破，宁玉林嬉笑着道：“旗舰店的审批通过了，黄总让我抓紧把人员招聘弄好，我这不就赶紧跑来找你商量商量，看看什么时候搞招聘会嘛。” “招聘广告发了吗？”霍不凡问。 “早就发了，现在已经有一百多个人投了简历，按你说的先筛选了一部分没经验或者闲扯淡的，还剩下三十多人。”宁玉林回答说。 霍不凡想了想，道：“这两天有点忙，后天吧。” “行。”宁玉林也不多说，能把霍不凡请去主持招聘会，已经很不错了，他可不敢再去催什么。 “这么晚了，留下来吃饭吧，我去炒几个菜。”霍不凡道。 “我已经打电话让饭店送外卖了，马上就到。要不然你先帮我姐弄下声卡，我对这个实在不懂。”宁玉林道。 “舅舅笨蛋。”一旁坐作业的糖糖转头使了个鬼脸：“还是我爸爸最聪明！” “好好好，我最笨行了吧。”宁玉林很是无语的道：“怎么感觉现在来你们家，就我最受欺负？” “谁欺负你了，说的这么严重。”宁雪晴笑道。 霍不凡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声卡设置好了，然后又教宁雪晴怎么用直播软件，等宁雪晴学的差不多，外卖也送来了。 吃完了饭，临走前宁玉林特意把霍不凡喊了出去。 “爸妈知道你们周末要去，到时候肯定嘴硬心软，你别往心里去。” 宁玉林是来提前打招呼的，省的周末场面弄的难看。 “放心，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以前让他们失望了，训两句也是应该的。”霍不凡道。 宁玉林仔细的看着他，过了会，道：“难怪我姐说你跟大变活人似的，以前的你可说不出这么有水平的话。” 霍不凡笑而不语，有些事说多了反而容易惹人怀疑，不言不语，别人自然会默默接受。 待宁玉林离开，霍不凡回屋的时候，看到宁雪晴已经试着在直播了。小丫头糖糖在旁边欢快的唱着歌，已然把直播当成了某种娱乐项目。 晚上的客人咨询量并不多，直播间里也没有几个观众，不过凡是进来的都会发出很惊讶的弹幕：“这就是女店主？真漂亮，跟店里的照片一模一样，没有骗人！” 宁雪晴则适时的与观众互动几句，她的声音轻柔又悦耳，很受好评。 过了会，可能觉得时间太晚，怕耽误糖糖休息，宁雪晴和剩下几个观众打了招呼，便关了直播软件。 转头看到霍不凡站在后面，那一脸笑吟吟的模样，让她莫名感到羞赧。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会了，你看起来还是挺上镜的，等客流量多了，肯定能让生意更加红火。”霍不凡夸赞道。 “真的吗？”宁雪晴也不知道他是恭维还是实话，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总觉得在镜头前面有点紧张，不知道该和顾客说什么。” “淘宝的直播不是那种娱乐平台，本质是为了卖东西，所以你就往这方面靠就行了。至于紧张，新手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放心吧，以你的底子，生意不会差的。”霍不凡宽慰道。 宁雪晴点点头，经过这几天的发展，她对霍不凡的信任度又有所增加。 几天里销售额不断增长，来咨询的顾客越来越多。 店铺的权重提升后，站内自然搜索的流量也在快速增加，就算不去站外宣传，每天也最少能卖个两三万左右。 若非如此，宁雪晴也不会下定决心辞职。 把糖糖哄睡着后，宁雪晴又把霍不凡赶到一边。 用她的话来说，既然已经辞职了，就不能再把额外的工作加到霍不凡头上。可能现阶段她的回复还没有霍不凡那般打动人心，但她在努力的学习，而且成效还算不错。 霍不凡也乐于教她这些，两人一边回复顾客，一边就回复中出现的问题交流，氛围很是不错。 直到十二点左右，在霍不凡的要求下，宁雪晴才把工作台关掉。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卧室，这几天里，霍不凡都是睡在床上，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当钻进被窝，关了灯之后，他突然感觉后方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却是宁雪晴主动抱住了他。 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发生了改变，但这种改变很好，我很喜欢。” 她的话语，自然是出于对生活的幸福感，按照正常情况，夫妻俩有这样的甜蜜交流是很正常的。 但霍不凡却有点不太自然，他始终没有真正把自己当成李书恒，这个家在某种意义上，也属于另类的跳板。 虽然他不会轻易抛弃这个跳板，可是要接受所有，还是有点困难的。 就好像现在，霍不凡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初哥，他能从宁雪晴的语气判断出，如果自己现在转过身抱住她，不管做什么，可能她都不会拒绝。 因为他们两个，是连孩子都有的夫妻。 可是，霍不凡不能那样做。 他承认，宁雪晴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女人，她有着传统东方女性一切该有的优点。 端庄，善良，贤惠，还有美丽。 身体的接触，也让他明白，宁雪晴有着怎样的火辣身材。 对这样一个女人，要说没有一点动心，那是自欺欺人。 若宁雪晴是一个陌生女子，霍不凡会毫不犹豫的转身抱住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不能这样做，还要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这是一个温柔又善良的女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早已经换了人。 身体还是那副身体，灵魂却已经彻底改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书恒已经死了。 如果宁雪晴知道这件事，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能否接受一个陌生的灵魂，占据丈夫的身体？ 这个问题，霍不凡不清楚答案，也不知道该怎么弄清楚答案。 所以，他只能强忍着心头的冲动，道：“我也觉得挺不错的，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他的回应，在语境上稍微显得有点冷淡，让宁雪晴莫名的不安。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犹豫了下，带着一丝羞赧，低声道：“你身体还没好吗？要不然过两天我们找医院看一看？” 霍不凡很是不解，问：“什么还没好？我没病啊。” “你之前不是撞到下面……不能……”宁雪晴有些说不下去，就算生了孩子，她还是脸皮薄的不好意思多言语。 霍不凡微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 自己占据李书恒的身体前，这家伙喝醉酒骑电动车撞伤了下面，基本上一蹶不振。 也不知他是因为心理原因，还是说霍不凡来的时间刚好伤势痊愈了，反正他现在每天早上“精神抖擞”，完全没感觉有什么不行的。 如今宁雪晴问起，霍不凡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某些事情一旦联想了，就很难从脑海中完全褪去。 “过几天再说吧……”霍不凡模模糊糊道。 宁雪晴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还以为他是不想谈这么丢人的事情，便用更加温柔的语气道：“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听人说，这种病很多时候都是心理原因，只要夫妻之间的氛围足够好，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38.为难 多看吧 “嗯，是吧……”霍不凡依然支支吾吾的。 宁雪晴没有再多说下去，只是把身体和他贴的更进，好似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丈夫，自己并没有嫌弃他。 这可把霍不凡给害惨了，身后的触感那么清晰，让他能够清楚感受到每一寸肌肤的贴近。鼻尖隐隐闻到宁雪晴身上的气息，那是她常用的洗发水，味道偏淡，却又有种撩拨人心的魅惑力。 这一夜，霍不凡差点把自己的大腿给扭肿了，如果没有足够的疼痛，他真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把毫不知情的宁雪晴给占有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宁雪晴倒是精神绝佳，她难得睡了一个香喷喷的安稳觉，精气神好的很。 霍不凡则有些精神不振，惹得宁雪晴关切询问：“怎么看起来好像很没精神的样子，生病了吗？” “没有，可能最近脑力活动比较多，回头找个时间休息两天就没事了。”霍不凡打着哈欠回答道。 “那你多注意休息，实在不行，玉林那边的事情你就别去了。”宁雪晴关心的道。 “没事，我对自己的身体有分寸，不用担心。那你送糖糖上学，我就直接去上班了？”霍不凡道。 “去吧。”宁雪晴冲他挥挥手，糖糖也很有礼貌的和他说了再见。 离开家，转头看着仍然站在门口目送自己离开的宁雪晴，霍不凡心里是百感交集。 他既庆幸李书恒的老婆是这么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同时又头疼以后该怎么面对宁雪晴。 从宁雪晴昨晚的表现来看，她是个很容易依赖丈夫的女人。 自己越有作为，她就会贴的越近，什么亲密不亲密的，对夫妻来说，那算个事吗？ 在宁雪晴看来，就算真发生什么，也是夫妻间应该的。不发生，那才是奇怪的。 可霍不凡怎么办…… 真要顶着李书恒的脸，把宁雪晴推倒？ 虽然这事想一想，还觉得有那么点小刺激，但冷静下来，他还是觉得不能太禽兽了。 最起码在克服心理障碍前，绝对不能让兽欲压过理智！ 把这事强行在脑海中压了下来，霍不凡打车去了公司。 他的办公桌，依然还在会议室的一角，今天一进公司，凡是见到他的人，都忍俊不禁的样子。 很明显，新上任的总经理助理，被安排在了会议室办公，已经成为公司最近最好笑的事情之一。 给众人带来欢乐的霍不凡，没有因此受什么影响。 他淡定的去了会议室打开电脑，安安静静查找自己需要的资料。 这期间，姬香凝过来看过他，询问解决方案什么时候能出来。 霍不凡已经把资料查的差不多了，只等归纳总结一下，就可以做出完整计划。 姬香凝对这件事还是挺着急的，因为集团公司财务部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姬川海亲自质问她，为什么有六成的应收款还没有收齐。 按照往常的规矩，应收款迟上一个季度收缴，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以前姬昌明偶尔迟上大半年没收完，也没见姬川海问过半句话。现在姬昌明才刚把账本扔过来一天，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兴师问罪了。 按照公司的规定，年底前就应该把所有款项收缴齐全，所以姬川海的质问也不算违规。 明知这是刻意针对自己，姬香凝还是只能认，除非她不想干了。 到了下午五点，姬香凝又来到会议室，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霍不凡已经率先道：“你来的正好，方案刚刚弄出来，你看一下大概，然后我们商量下细节的修改。” “这么快？”姬香凝好奇又急迫的走到电脑屏幕前，想要看看霍不凡到底给她弄了个什么样的破局计划。 只看了短短几行，姬香凝就愣住了。 她本能的看了眼霍不凡，问：“你是疯了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霍不凡笑了笑，站起身来，道：“你别着急，先坐下来慢慢看完再说，我去给你煮杯咖啡。” 姬香凝没有迟疑，坐在电脑前仔细的看了起来。 到了茶水间，霍不凡抓了一把蓝山咖啡，刚放进咖啡机，几个营销部的员工就走了进来。 看到霍不凡，他们互视一眼，都窃笑出声。 霍不凡并没有打算理会他们，自顾自的煮着咖啡。 然而那几人可能见霍不凡没有反应，胆子也就更大了一些。 其中一人靠近过来，不轻不重的捣了霍不凡一下，满脸怪笑的道：“哥们，教教兄弟呗，咋跟咱们漂亮的总经理勾搭上的？” “是啊，从司机干到总经理助理，你挺能干啊。”另一人话中有话的说道。 几人嘿嘿笑出声，满脸的龌龊样。 霍不凡转头看了那几人一眼，道：“你们看起来很闲的样子，工作做完了？” “怎么，助理大人想考评考评？哎呀，可惜你是总经理助理，不是我们营销部的总监，也不是行政人事。对了，这咖啡不是给自己喝的吧，刚才好像看见总经理又去找你了。啧啧，真有情调，会议室场景，会玩啊。” 这种充满污言秽语的对话，霍不凡充耳不闻，只看了眼这几人胸前的铭牌，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咖啡机上。 等咖啡煮好，他倒了两杯，端在手里走人。 身后隐约传来了没有太多掩饰的话语声：“嘁，还真把自己当成总经理助理了，装个毛啊！” “就是，我可听人说了，咱们的总经理很可能近期就要被免职，到时候看他怎么办。” “一个靠女人吃饭的狗腿子，也在我们面前装逼，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他没有。” 这些话，霍不凡没有往心里去，因为整个公司想要对他说这些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可能在所有人眼里，自己都是靠着跟姬香凝的私人关系，才能坐上总经理助理的位子。 他们没有这样的关系，也没有这样的能力，自然希望用恶毒而肮脏的思想来同化其他人。 端着咖啡进了会议室，霍不凡把杯子放在电脑桌上，见姬香凝一脸沉思的样子，也不着急问。 过了会，姬香凝抬起头看他，问：“你确定这样做可行？” 霍不凡把咖啡杯放下，点头道：“成功概率很高。” 姬香凝又沉默下来，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醇厚的香气，透过口腔直达心扉。 放下杯子的同时，姬香凝也似坚定了心中的信念，道：“那就这样做，不过其中有些细节还需要修改。” “我对公司的了解，显然没你这么透彻，只要不改变整体的框架，细节方面你看着来。我相信，你可以做好。”霍不凡没有任何的异议。 姬香凝看着他，脸上的凝重少了许多，多了丝轻松。 很明显，霍不凡提出的计划，给了她很大的信心。 只是在轻松之余，姬香凝又忍不住问了一个曾经问过的问题：“你真的没有想起点什么？” “什么意思？”霍不凡不解的反问道，这已经是姬香凝第二次问同样的问题。 “没什么。” 姬香凝仍然和上次一样摇摇头，把所有的怀疑都埋进了心里。 霍不凡能看出，她心里藏了些秘密，但是自己不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她也绝对不会轻易说出口。 “时间差不多了，下班吧，晚上我把细节修改一下，明天正式实施。”姬香凝起身拔下插在电脑上的u盘道。 见她一副不打算在上一个问题多纠缠的样子，霍不凡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很清楚，像姬香凝这样的人，不想说的话，问再多也没有意义。 39.你不懂 多看吧 拿出纸和笔，霍不凡写下几个名字，然后递给姬香凝。 “这几个人，等事情解决后开除吧。”霍不凡道。 姬香凝接过来看了看，有两个名字还算熟悉，是营销部的小组长。 她看了霍不凡一眼，点点头，把纸放进包里，道：“知道了。” 没有问为什么要开除，既然霍不凡说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如果这次的危机能够解除，权当给霍不凡的奖励了，至于原因是什么，很重要吗？ 几个营销部的员工而已，开除了对公司影响也不大。 随后，两人一起离开了会议室，路上碰到的人，眼神都很古怪。 无论霍不凡还是姬香凝，都明白这种眼神的意义，公司的流言蜚语他们都听的到。 但两人都没有理会，他们不是那种喜欢和底层人打嘴仗的性格。 你看我不爽，你随便骂，但我看你不爽，直接开除你。 简单粗暴，又有效果。 或许，这就是权力之所以让人着迷的原因。 两天后的早晨，霍不凡来到一家写字楼中。 宁玉林在这租了间办公室，招聘会也是在这里进行。 坐电梯上到十五楼后，霍不凡看到走廊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根据宁玉林说的，今天前来参加招聘的共计三十二人，不算多也不算少。 对一家刚刚成立的网商品牌来说，已经算不错了。 虽然知道办公室在这一层，但具体的门牌号，宁玉林并没有说。 电话里的他显得有点紧张，估计平生第一次做招聘官的宁玉林，现在正忐忑不安的整理仪容呢。 霍不凡也没想给他打电话问，一路走着看着。 来参加招聘的人，多数是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可能这个行业本身就需要对新鲜事物更容易接受的个体。 一路观察着这些应聘者的表情，听着他们谈论的事情，也算有一个初步的印象。 不多时，霍不凡走到了尽头的房间，第一个应聘者，就站在门口。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宁玉林租的办公室了。 为了确定，霍不凡主动和排在首位的应聘者打了声招呼，问：“这里是京韵热水器的招聘办公室吗？” “是的。”那名应聘者回答道。 霍不凡哦了声，正要敲门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下。 转头看去，见一名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子站在那，正一脸不爽的看着他。 “还真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那名男子道。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充分表明了对霍不凡的敌意，这让霍不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下一刻，脑海中有关于李书恒的记忆涌现，提醒着他，眼前这个男人，他是认识的。 这个男人叫黄竭好，准确的说，他和宁雪晴更为熟悉。 黄竭好的家，就住在水果店旁边，水果店开了多少年，他们就认识了多少年。 从小学开始，黄竭好对宁雪晴就很喜欢，因为这个女孩漂亮，聪明，又很温柔。 长大后，这种喜欢上升到了爱情的层次，黄竭好没少追求过宁雪晴。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经常去帮宁国祥和邓俊梅干活，两位长辈对他的印象也十分好。而且黄竭好本身学习成绩不错，人也踏实，知根知底，用老一辈的人来说，那就是找对象的模版。 宁雪晴是否喜欢黄竭好，没有人知道，所有人只看到在大学毕业后，这个远近闻名的漂亮姑娘，突然嫁给了一个书呆子。 这件事，给黄竭好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很长时间都没走出来。 好在宁国祥和邓俊梅对李书恒也不是很喜欢，几次过节都没给好脸色看，连礼物都给扔了出去，让黄竭好内心窃喜。 可能这就是普通人的矛盾和世俗吧，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都比看着她过的幸福更舒服。 这几年里，黄竭好也谈过几个女朋友，但最终都没能走到一起去。 每个女朋友，他都会下意识的和宁雪晴做对比，没一个能相提并论的。 越是这样，黄竭好对李书恒就越是愤恨。 一个无能的书呆子，凭什么娶宁雪晴这么好的女子？ 几年来，黄竭好非常希望通过自身的努力，获得更好的工作，更大的成就。可惜事与愿违，他的个人能力还算不错，也很有远见，但运气太差。 所加入的公司，接二连三的倒闭，很多认识他的人，都笑话他是个扫把星，去哪哪完蛋。 就连业内有些公司看到他的履历后，都满脸古怪的委婉拒绝。 这么一个扫把星，就算再怎么不相信运气一说，也还是得提防一下。 三个多月都没找到新工作的黄竭好，不得不来京韵热水器这种听都没听说过的新牌子应聘。 对于这场面试，他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有一大半是来打发时间的。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自己最讨厌的人。 而霍不凡在记起黄竭好后，其实没有想太多。李书恒的记忆中虽对黄竭好有一定的了解，也知道因为宁雪晴的时候，这个男人对自己很看不惯，几次见面都冷冰冰的，有时候还恶语相向。 但霍不凡并不是真的李书恒，曾经和他有恩怨的人，天大的怨气，霍不凡也感受不到半点。 因此，他还能笑的出来，道：“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 霍不凡的笑容，让黄竭好一愣。 印象中，李书恒总是一脸呆呆的，要么就拉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一样。 尤其几年前，两人差点因为口角之争打起来，李书恒再见他就更没好脸色了。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笑的这么灿烂？ 霍不凡笑的轻松，黄竭好却没有给面子的打算，他哼了声，道：“愧你还能笑的出来！我可是听玉林说过，你都好几个月没上班了。怎么，被上一家公司开除，来这里应聘了？你懂电子商务吗就往这跑，真以为多读几本书，就什么工作都能做了？” 黄竭好的针对，并没有出乎霍不凡的预料，这番话引来了周围不少应聘者的注意。 闲着没事，看看热闹，听听八卦也是好的。 众人的关注，没让霍不凡脸上的笑容减去半分，他依然淡定的道：“对电子商务倒是懂一点，不过看你这意思，你好像懂的比较多？” 如果两人没有什么恩怨的话，这句话就算是正常的问询。 但两人曾经有恩怨，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在黄竭好听来，霍不凡这句话就是在嘲讽他也不懂，真这么牛逼的话，干嘛来这种小公司应聘啊。 很多天没工作的黄竭好，本来在家里就受到了不小的压力，现在又听到这种“嘲讽”的话语，让他不禁火冒三丈。 “我当然比你懂！”黄竭好气呼呼的道：“华南大学经管系的奖学金，我从大一拿到毕业！电子商务专业，我是华南大学第一个，也是最优秀的毕业生！跟我比，你有什么？一个野鸡大学毕业的人，也敢来应聘！” 争吵声，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 霍不凡依然满脸微笑，道：“那你专业挺不错啊，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电子商务年年有新发展，学校里学的都是老旧知识，能有什么用？别跟我瞪眼，我说的实话，你要是不服气，我问你几个问题，能回答上来，算你过关。” “你问！当我怕你吗！”黄竭好道。 “你知道电子商务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什么吗？”霍不凡问。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信用体系的不健全，其次是物流的配送时效，这么肤浅的问题你也好意思问，真是个门外汉！”黄竭好满脸不屑的问。 40.争论 多看吧 旁边也有几个应聘者暗自点头，这种问题，对稍微懂点电子商务的人来说，都不算难回答。 霍不凡笑了笑，又问：“你既然知道问题是什么，那应该怎么解决呢？就好比现在应聘的热水器，本身是个小牌子，没有任何知名度，怎么打开市场？” 听到这个问题，不少应聘者的眼光都变得古怪起来。 因为大家都是来找工作的，严格来说，这样的问题，已经属于商业机密了。 人家告诉你，回头你把这些答案跟招聘官说，功劳算谁的？ 换成别人，肯定不会回答这种问题，还可能把霍不凡臭骂一顿。 但黄竭好本身就没抱应聘成功的希望，又非常迫切的想要打击霍不凡，所以一个敢问，一个就敢回答。 “所以说你是个门外汉，根本什么都不懂！京韵热水器的确是个小牌子，但现在的网购平台，已经不是以品牌为主。绝大多数网购者，更喜欢购买新品牌，新产品，以满足自己的新鲜感为主要目标。或者说，这是年轻人以另一种方式去挑战老旧的传统！因此，要解决新品牌的信用体系问题，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开直播！因为这是热水器，技术含量不高，能让顾客产生信任度的绝大多数东西，都可以通过拆卸分解来完成！只要质量足够，直播进行热水器的拆解，安装，使用等直观的介绍，就可以解决新品牌不受信任的问题！” “至于物流配送，只要舍得花钱，国内的物流已经可以做到省内即日达，国内次日达！并且随着品牌的做大做强，完全可以配合当地物流体系进行货物分铺，以此缩短物流时效。” “那你觉得，这种小品牌的发展方向是什么呢？” “当然是物联网！未来的主流，一定是万物互联！你可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简单的来说，就是指……” 说起自己的专业性话题，黄竭好已经近乎忘记是为了打击霍不凡，他侃侃而谈，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也不管这些是否会对他的应聘产生阻挠。 周围的应聘者，许多都听的满脸佩服。 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做过这个行业的，但也只是有点相关工作经验罢了，真要像黄竭好这么丰富的理论知识，而且看起来实践能力也很不错的，寥寥无几。 众人都非常认真的听着，不管对这次招聘会有没有用，最起码以后肯定用的到。 霍不凡问的每一个问题，都得到了黄竭好很好的解答，他的专业能力非常棒。 过了许久，霍不凡终于停止询问，道：“你回答的很好，我没有问题了。” 已经说到口干舌燥的黄竭好，听到这句话，立刻又振奋起了精神。他一脸傲然的看着霍不凡，道：“现在知道你和我的差距了吗？同样的工作，我能提供更多的专业性意见。至于你，可能连做个客服都不够资格！” 正在说话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宁玉林从里面出来，有些不爽的问：“怎么那么吵，吵什么呢？” 他刚才在屋子里，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了，本以为三两分钟就没事了，结果连续十几分钟都没停，实在忍不住才跑出来训人。 有几个之前来的早，见过宁玉林的，连忙主动打招呼：“宁总，没有吵架，是这两个人在争论专业性的问题。” 宁玉林转头看去，看到霍不凡时微微一怔，然后满脸高兴的道：“姐夫，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他这一句话，让那些等着应聘的人都愣住了。 黄竭好的专业，让他们自愧不如，但是被整整压制了十几分钟的霍不凡，则让他们感觉到了心理平衡。 自己虽然比不上这个人，但好歹有个比他们还可怜的嘛。 问了那么多问题，结果一个也没把人家难住，也太丢脸了。 结果办公室里负责招聘的宁总，一出门就喊了声姐夫？ 这个被打击半天的男人，是宁总的姐夫？ 黄竭好也愣住了，他来这的时候，宁玉林已经进办公室了，所以并不知道京韵热水器的负责人就是宁玉林。 霍不凡笑呵呵的道：“我来有一会了，和这个人聊了会天，挺有意思的。” 宁玉林看过去，见到黄竭好，不由脸色微微古怪。 黄竭好喜欢他姐宁雪晴，在附近都不算什么秘密，这两个男人，严格来说算得上情敌。 宁玉林也没想到，黄竭好会来应聘。 看到黄竭好的表情，宁玉林也知道，这俩人的氛围应该不怎么样。 他咳嗽了两声，道：“那什么，既然你来了，就抓紧开始招聘吧。各位都排好队，等会按照顺序进去！” “其他人按顺序，黄竭好，你先跟我进来。”霍不凡道。 众人都很是同情的看向黄竭好，先前黄竭好强势无比，让他们觉得霍不凡很可怜。惹谁不好，惹上这么一位专业人士。 可是现在，他们同情的对象已经变成黄竭好了。 从宁玉林的态度来看，招聘会上说的两位主考官，其中之一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也就是说，黄竭好刚才一顿讽刺的人，是能决定他命运的大佬！ 得罪了大佬，你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黄竭好这次白来了。 现在霍不凡让他先进去，在众人看来，是很明显的想要报复。 黄竭好也是这样想的，但他没有退缩。 这个人是自己曾经的情敌，是到目前为止，都十分看不顺眼的混蛋！ 如果因为他是招聘官之一，就被这样吓退，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个怂包？ “去就去，我怕你啊！”黄竭好怒气冲冲的道，然后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率先走进了办公室。 “好了好了，其他人都排好队等通知！”宁玉林说罢，和霍不凡一起进去。 房门关闭后，外面的应聘者都不由自主摇摇头，认定黄竭好出来的时候，一定是非常难堪的那种。 可惜了啊，这么专业的水平…… 办公室里，黄竭好已经近乎破罐子破摔，既然把霍不凡得罪了，他也懒得跟对方缓和关系。 工作没了不要紧，让他对这个男人低头是不可能的！ 宁玉林看了看他，又看看霍不凡，略微犹豫后，没有吭声。 他看的出，这两人之间有矛盾，当然，矛盾是从前就有的，只不过今天又爆发了一次而已。 说实话，黄竭好这个人，宁玉林还是挺欣赏的。 有能力，也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就是运气不怎么样。 以前黄竭好经常来水果店帮忙，宁玉林和他关系也不错，但如果让他为了帮黄竭好说话而去得罪霍不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最起码今天不可能。 霍不凡从桌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走到黄竭好面前，然后把水递过去，道：“坐吧，喝口水。” 黄竭好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要接的意思。 霍不凡也不多说，把水放在茶几上，然后坐上沙发，问：“你确定要这样说话？”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黄竭好冷冰冰的道：“虽然不知道宁玉林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负责招聘，但是别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住我。不就是工作吗，这里没机会，有的是公司愿意要我！” 黄竭好也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失败而归。 说实话，就算事前有这样的准备，现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尤其他的失败不是因为工作能力不够，而是因为得罪了一个本来就很讨厌的人，这让他挫折感倍增。 41.肚量 多看吧 如果可以的话，黄竭好宁愿没有来这里，没有任何事情，比让霍不凡见证他的失败更不爽了。 “谁说不要你了？”霍不凡反问道，同时转头看向宁玉林：“合同呢？” “啊？合同？哦，在这。”宁玉林有点懵圈，反应过来后，赶紧跑去那边的办公桌，拿出几分已经打印好的合同。 按照招聘的流程，对面试者应该经过慎重考虑，再事后通知是否签合同。 不过霍不凡很不喜欢这么耽误时间的方式，既然觉得人不错，那就直接签下来，省的夜长梦多。 所以，在他的提议下，宁玉林提前准备了几份合同放在办公室。 从宁玉林那接过合同，霍不凡连同钢笔一起放在黄竭好面前的茶几上，道：“你的专业素养非常不错，我认为可以直接签合同了。当然了，如果你对上面标定的实习工资有什么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谈。” 不管黄竭好，还是宁玉林，都愣在那里。 知道黄竭好和霍不凡的关系不咋滴，宁玉林其实也和外面的人一样，以为霍不凡是想借招聘这件事打击一下情敌。 谁知道，他一进门就要和黄竭好签合同？ 这是什么剧本？ 至于黄竭好，就更懵圈了。 本以为进门就要被霍不凡打击一番，谁知道分分钟把合同摆出来了，还说什么如果对工资不满意可以再谈。 这样的要求，黄竭好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 他盯着霍不凡，过了半晌才沉声问：“你什么意思？想用施舍工作来羞辱我？” “你想多了，又不是我给你发工资，你的老板是宁玉林，或者工厂的黄总经理，我只是临时来做个hr罢了。”霍不凡很认真的道：“我是真心觉得，你的专业水平非常不错，之前问的那些问题，都是京韵热水器目前面临的重要困境。你能解答出来，加入这个团队就不存在任何问题。所以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这份工作，不管是帮宁玉林也好，给自己一个挑战也好。” 霍不凡认真的表情和语气，让黄竭好更加愣神。 他想过自己可能被刁难，可能被羞辱，甚至可能和这家伙打起来。 但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面临这样一幕。 霍不凡的真诚，黄竭好可以感受的到，如果是想羞辱他，这样的演技，未免太惊人了。 再说了，有必要吗？ 先给他一份工作，再把他辞退？ 搞笑呢？ 黄竭好皱起眉头，问：“你认真的？” “很认真。”霍不凡道。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真是宁玉林招我，看在他姐的份上，我说什么也要帮一把。可是你……”黄竭好露出不屑的表情。 霍不凡笑了笑，道：“我说过了，这份工作和我无关，你来，宁玉林会轻松些。你不来，他多半会找我帮忙。因为在他认识的人里，可能没有比我更懂电子商务的了。” “笑话，没有人比你更懂电子商务？你当我是个摆设？”黄竭好怒气冲冲的道。 “你又没有同意签合同，自然不能算在内。”霍不凡回答道。 黄竭好没有说话，霍不凡的话，是很明显的激将法。黄竭好隐约能感受到，但心里的不快，已经压下了理智。 过了会，他看向宁玉林，问：“这家伙真和你不是一起的？” “姐夫就负责这次招聘，我倒想让他来帮我，电子商务太麻烦了，没他帮忙，我还真……” 宁玉林挠着头皮，还没把话说完，黄竭好就打断了他的话。 “有什么麻烦的，没有李书恒，生意还做不成了？我来帮你，保证比他做的好！”黄竭好沉声道。 他不在乎工资多不多，只在乎这件事情里，能不能把李书恒压下去。 从认识宁雪晴的第一天起，周围人都很看好他们俩，从小青梅竹马，却半途被人截了胡。 如果真是个厉害的人物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个啥都不会的书呆子。 邻居和家人每每提起这件事，都为黄竭好鸣不平，怎么看也比那个书呆子厉害啊。 所以每次见到李书恒，黄竭好也都下意识想要打击他，让所有人，包括宁雪晴在内，看到他确实比李书恒牛的多。 哪怕现在宁雪晴已经和李书恒结婚多年，这样的想法，黄竭好也从没有消失过。 见黄竭好答应，霍不凡笑了笑，对宁玉林道：“既然是你邻居，那你们俩回头细谈，现在先继续后面的招聘。” “你又不是老板，人五人六的。”黄竭好不爽的道。 这种拆台的话，是习惯成自然。 霍不凡也不介意，而宁玉林则顺势拉着黄竭好出去，一边走，一边道：“等招聘完了咱俩单独谈。” “行，那我等你。”黄竭好道。 送他出了门，宁玉林对其他排队的应聘者道：“下面按顺序进来面试。” 黄竭好没有在这多耽搁，走到一旁站定，等待招聘会的结束。 不少人都好奇的看过来，他们以为黄竭好进去要被羞辱一阵子，现在应该脸色难看的离开才对。 可是看这人的表情，似乎也没有多愤怒的样子，很平静。而且他都出来了，干嘛还不走？ 有几个离黄竭好比较近，好奇心也重的应聘者，凑过去问：“哥们，里面什么情况？面试官给你小鞋穿了吗？” “他敢！”黄竭好瞪起眼睛，道：“就他那点本事，还敢给我小鞋穿？” 众人面面相觑，这话的意思是…… “那你是应聘上了？”有人问。 “当然了，不聘用我，那才是瞎了眼！”黄竭好微微傲然的道。 作为第一个被招聘的员工，而且在工资待遇方面，有很大空间可以谈判的人，他还是相当骄傲的。最起码和眼前这些人相比，自己是鹤立鸡群的。 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们刚才在外面议论着黄竭好出来后会不会骂街，里面会不会打起来之类的。 可是，现在竟然说他已经成功应聘了？ “你和那个面试官不是有矛盾吗？他怎么……”有人不解的问。 随后立刻有人道：“这还不明白吗，面试官其实是故意问他那些问题的，这哥们回答的好，所以才让他第一个进去直接应聘。啧啧，看来这个面试官的肚量比我们想的大啊。换成我，天大的本事也不要你！” “所以咱们是来应聘的，人家是负责招聘的啊，这就是差距。”有人附和着道：“不过你的话也对，能在被骂之后，还可以心平气和接受这件事，甚至给工作的人，确实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有水平！” 很快，众人议论的方向，就从黄竭好转移到了霍不凡身上。 当然了，绝大多数都是夸赞的话语。 听着这些话说话，黄竭好下意识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那些话，自己确实骂了霍不凡，甚至到了屋子里的时候，还给他摆了一副臭脸。 即便如此，霍不凡依然第一个给了他工作。 这份认可，说实在话，有那么一瞬间，黄竭好是很感动的。 即便是敌人，但得到认可依然让任何人都会产生情绪上的起伏，黄竭好也不例外。 他默默的看向房门，眼中有些疑惑，这个李书恒，什么时候肚量变得这么大了？ 平时见了自己，连好脸色都不给，今天骂了他，反倒应聘上了。 不说今天的冲突，光是自己喜欢他老婆这件事，就足够让很多男人视若杀父之仇啊！ 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认可他，可不是简简单单肚量两个字能表述的。 42.威胁 多看吧 想到霍不凡之前的表情和话语，黄竭好在这一刻，竟莫名的产生了些许愧疚感。 招聘会在这样热烈的氛围中，正常进行。 可能是在黄竭好这件事情上，霍不凡给了众人一种和善可亲的印象，每一个进去面试的人，紧张感都消散不少，发挥的也更好。 其中有一部分人，对电子商务一知半解，也有一部分人，是真正懂行的。 这些人中，更有两三个和黄竭好一样，都具备很专业的水平。 能签下几个这样的员工，对刚刚起航的京韵热水器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从这点也可以看出，如今的人才很多，竞争力十分的大。换做十年前，这种人才哪有机会被一家刚刚成立的小公司招聘啊。 虽然只有三十来个人，招聘会还是花了三个多小时。 宁玉林还好，他只负责在旁边递简历，剩下的部分，都是霍不凡独立完成。 整整三个小时，哪怕只是询问一些问题，霍不凡也问的口干舌燥。 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面试过谁了，尤其是这样的小场面，实在大材小用。 等招聘会结束，霍不凡目送最后一人离开，然后把手头的几份简历交给宁玉林，道：“就这几个人，每个人大致擅长的方向我都标明了，你到时候让黄竭好帮你组织分配一下任务。他这个人的水平还是不错的，应该能把这事做好。” 霍不凡把简历接过来，很是古怪的看着霍不凡，问：“你真的不介意？” “介意什么？”霍不凡问。 “他可是追过我姐啊，而且到现在估计还念念不忘呢。换成我，早就一顿王八拳打上去了。”宁玉林道。 “他追过你姐，和他具备专业水平是两码事。再说了，他是来给你工作的，又不是去我家，我有什么好介意的。”霍不凡道。 宁玉林租的办公室，离家有七八公里，这么远的距离，黄竭好天大的本事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所以，霍不凡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宁玉林表情更加古怪，道理他都懂，可这种事情，是讲道理的吗？ 不管黄竭好，还是宁玉林，都对霍不凡今天的表现很是意外。 他们没想过，霍不凡的思想境界会如此的高，宽宏大量四个字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也许对某些人来说，霍不凡这样的做法，是不妥的。 一个对你老婆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你还能对他好？这不扯淡吗？ 可在霍不凡看来，黄竭好没有可能给自己造成任何威胁。 这是自信带来的底气，是霍不凡长久以来养成的信念，或者说，是他霸气一面的体现！ 就像某部电影中的台词：“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但我不给你的，你不能抢！否则，你会死！” 招聘会算得上圆满结束，霍不凡没有在这里多耽误时间，剩下都是宁玉林能搞定的事情，不需要他参与太多。 出了办公室，就看到黄竭好在那边站着。 再一次见到霍不凡，黄竭好的表情稍显有些怪。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应该用以前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去面对这个男人，毕竟对方刚刚帮他找到了新工作。 霍不凡倒是很自然的冲他笑了笑，道：“进去吧，玉林在里面等你。” 黄竭好干巴巴的哦了一声，然后走进办公室。 霍不凡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的离开。 办公室里，宁玉林整理好了简历，抬头看到黄竭好来了，便道：“坐吧，我把这点东西弄好。” “你忙你的。” 对宁玉林，黄竭好的态度还算相当不错，毕竟若非李书恒从天而降，宁玉林很有可能成他的小舅子。 最起码，黄竭好自己是这么想的。 至于没有李书恒，是不是还会有赵书桓，马书桓，他就没想过了。 把简历订好，收拢了一下今天用的各类资料后，宁玉林将东西放进文件袋，然后对黄竭好笑了笑，道：“很意外吧？” “啊？什么？”黄竭好不解的问。 “李书恒啊，是不是以为他会刁难你，没想到反而很认可你？”宁玉林耸耸肩，道：“说实话，连我都很意外他会这样做。” 黄竭好没有说话，不意外是不可能的，但让他承认这一点，也很难。 宁玉林没有逼他的意思，道：“其实他说的很对，你是来给我工作的，和他没有关系，所以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工资方面，你可以说下自己的需求。” 离开前，霍不凡给了宁玉林一个建议，像黄竭好这样的人才，月薪一万起步不成问题，封顶一万五。 这个薪资，比宁玉林之前制定的要高出大概百分之五十左右。 黄竭好沉默片刻，道：“我没什么可说的，等成绩做出来了再谈这个也可以。” 宁玉林嗯了声，这个答案，也算理所当然。 一个有自信，有能力的人，本来就不该对自己设下太多限制。 成绩好，你就赚的多。 成绩不好，就滚蛋。 生意嘛，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行吧，那咱们先回家，正好顺路送你。”宁玉林道。 黄竭好起身和他一块出去，走了没几步，实在忍不住问：“以前你和他关系很不好，怎么突然变得这么……” 他话没有说完，但宁玉林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你有本事，我就看得起你。没本事，就算天王老子，我也不放眼里。我喊他一声姐夫，不是因为娶了我姐，而是这家伙在做生意方面，确实有两把刷子。你可能跟他接触少，了解的不多，以后接触多了自然就知道，他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废物。” “谁想跟他多接触。”黄竭好没好气的道。 宁玉林哈哈笑了两声，没有多说，这种事情都是看缘分的，现在讲多了也没意思。 在几人各回各家的时候，姬香凝也正在会议室里开一个重要会议。 公司所有的部门负责人，全部到了会议室。 他们望着姬香凝，满脸惊愕。 营销部总监李秋生更是情绪激烈的道：“我不同意！这简直就是拿公司利益当儿戏，让总部知道了，我们……” “我不是在给你们建议，而是通知你们，按我的吩咐去做。如果有谁不愿意做，可以现在交辞职报告，我现场批准。”姬香凝满脸冷漠的道。 没有人吭声，更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辞职。 他们在姬家分公司工作，有一大半的人，都是姬昌明提拔上来的。 所有人都知道，姬香凝和姬昌明不对付，她应该很乐意在姬昌明没来的时候，把这些人全部换掉。谁这个时候辞职，那就是傻！ 但是，姬香凝的吩咐也太匪夷所思了，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公关部的总监马天仁很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姬香凝，忍不住问：“姬总，能告诉我们这样做的原因吗？” “原因很简单，我要收款。”姬香凝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截了当的道：“相信你们中不少人都收到了消息，公司有六成应收款没有到位，我现在需要尽快把这笔钱收回来。” “可是这样做的话，万一钱没收到，反而弄巧成拙怎么办？”有人问。 “我负责。”姬香凝冷冷的道：“你们要做的，就是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事。特殊时期，我不希望有人阳奉阴违。谁这样做，谁就滚蛋。不要以为我被罢免你们就可以回来，相信我，姬家哪怕是旁系，也有能力让在座的任何一个人没饭吃！” 这已经算得上赤裸裸的威胁了，很多人都脸色难看。 如果姬昌明在这，他们还有底气跟姬香凝叫板，可是现在，看着姬香凝那一副要拉人下水的表情，谁敢在这个时候冒头？ 43.收购计划 多看吧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散会吧。”姬香凝吩咐道。 没有人再提出异议，他们已经看出，姬香凝是铁了心要把这件事办好。 凡是和姬昌明走近的人都迅速离开办公室，打算把这事汇报给姬昌明，看他怎么说。 而与姬香凝较为亲近的，则留了下来。 只不过留下的人非常少，除了公关部总监马天仁，就只有营销部的副总监赵启时。 马天仁是在落难时，被姬香凝接纳的，一直感恩于她。赵启时则比较年轻，天生对姬昌明那种没有多少本事，只会靠着家庭背景乱来的家伙反感。 马天仁早就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此刻其他人都走了，待会议室的门关上，他立刻问询道：“姬总，您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不管成与不成，对公司都可能产生负面影响的。到时候总部怪罪下来，您……” “我很确定。”姬香凝道。 她今天开会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力做好公司资产调查，营销部，计划部，法务部联合起来，在四十八小时内，给她一份公司的收购成本表。 没有错，姬香凝要做的很简单，她已经与境外的一家实体资本联系上，打算出售自己所拥有的股权。一旦境外资本答应她的要求，那么姬香凝会全力配合对方做好收购分公司的计划。 对姬家来说，这样的行为显然是吃里扒外的，就连公司的很多人都很是不满。 好好的公司，你怎么能莫名其妙联合外人进行收购？这不是儿戏吗！ 也有一部分人想的明白，姬香凝这是被逼狠了，左右是个死，干嘛不拉着姬家当垫背的呢。 反正股权卖了，再配合收购，她也能赚到不少钱。哪怕姬家把她驱逐出去，这笔钱也足够她下半辈子花销了。 再者说，如果境外资本给的钱足够多，姬家也未必不愿意卖公司。 开公司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赚钱嘛。 赵启时倒是很佩服姬香凝敢打敢拼的作风，道：“老马，我看姬总这样做没什么问题。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马天仁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可这也太容易招人话柄了。” 马天仁的年纪比赵启时大了足足二十岁，年纪越大，就越在乎面子，不希望临老还落个不好的名声。 配合境外资本，做公司的收购，这是很受唾弃的事情。 姬香凝被逼无奈可以这样做，说不定很多人会同情于她，可不是所有人都有她这样的背景。 “要不然我再去找那些客户说说，也许他们愿意给钱呢？”马天仁问。 “不需要了。”姬香凝冷笑道：“我知道他们配合姬昌明延迟付款，是有回扣的。这些人不是喜欢占便宜吗，那就让他们占个够。等公司被收购后，所有资产债务全部移交境外资本，到时候他们违约不付款，上了法庭再跟法官解释吧！” 马天仁没有多言，他也看出姬香凝如今是梗着脑袋往前冲，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 “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我也不多劝。不过这个盛高资本，您确定靠谱？”马天仁又问。 “当然靠谱，过两天收购成本表出来后，我会去他们总部一趟。我不在的几天里，公司的事情你们就多照看下。”姬香凝话语顿了顿，微微叹气道：“算了，也没什么好照料的了，反正以后都是别人的了。” 看着她一脸悲戚的样子，马天仁和赵启时都没有说话。 这个消息传到姬昌明耳朵里的时候，还在女秘书温柔乡里起不来的姬副总瞬间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拿着手机，皱眉问：“你确定这是真事？她姬香凝敢背叛家族，把分公司卖给境外资本？” “暂时还没有实际证据的支持，不过姬总让我们做收购成本表，而且表情也不像假的。”李秋生道，他是姬昌明最得力，也是最铁杆的拥护者之一。 “我不信这娘们敢这样做！她可能是在使诈。”姬昌明做了初步的判断，道：“现在先不管她，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别让她抓住把柄。我倒要看看，一个谎言能支撑多久！” “好的，我明白了，等下就通知他们。”李秋生道。 挂断电话后，女秘书又贴了上来，问：“姬大小姐又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李秋生说姬香凝想把公司卖给境外资本来套现。”姬昌明冷笑一声，道：“不过我觉得，这肯定是她骗人的把戏。虽然不知道想干什么，但如果以为这样的威胁就能让我就范，那她也太小看我姬昌明了！” “卖公司？她还没那个本事吧。”女秘书笑嘻嘻的道，完全没有把姬香凝放在眼里的意思。 “那当然，就是个臭娘们而以，家里给她两口饭吃，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姬昌明哼了声，满脸阴笑的道：“我已经通知三叔了，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再代表总部前来质问应收款的事情。到时候拿不出钱，看她怎么死！” 两人笑的很是欢快，仿佛已经看到了姬香凝穷途末路。 两天后，姬香凝在机场的登机口向马天仁挥手告别：“回去吧，这两天辛苦了。” “我没什么辛苦了，倒是您……”马天仁欲言又止，最后只叹了口气，道：“祝您一路顺风。” 这两天，公司上上下下都很忙，所有部门都被动员起来，终于在规定时间内，给了姬香凝一份收购成本表。 拿着收购成本表，姬香凝订了一张飞往金山的机票。 从出门到登机，明面上只有马天仁一个人送，实际上暗地里却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她。 眼睁睁看着姬香凝真的上了飞机，躲在拐角处的李秋生满面狐疑。 这个女人真的去了金山！ 盛高资本，这两天也被他们查出了具体的资料，确实是一家出了名喜欢收购各国资产的机构，而且下手非常黑。 一旦被他们盯上，明明可以卖出三千万的价格，却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因素导致公司价值不断下跌，最后只卖出一两千万的白菜价。 除了这些，李秋生他们也查不出别的东西。 姬香凝是否与盛高资本联系上，无从得知，因为那是境外资本，就算他们去问，也绝对得不到答案。 按常理来说，应收款收不回来，即将面临公司处罚的姬香凝，理应在公司坐镇，想方设法摆平这件事。 可她却去了金山，就算是演戏，这一来一回也得两三天。 等回来的时候，说不定罢免令都下来了。 如此异常，让李秋生不得不怀疑，也许这件事真有那么几分可能。 还有一件事，也让李秋生感到怀疑。 那就是霍不凡昨天没有来上班。 今天早上，公司里忽然传出小道消息，说有人看到姬香凝在车库给了霍不凡一张支票，让他先回家歇着。 霍不凡的总经理助理职务，是靠姬香凝一手提拔上来的，遭受了不少非议。 现在还没干两天，就被一张支票打发了。 这说明了什么？ 是不是意味着，姬香凝真打算不再过问公司的任何事情，否则的话，她好端端的干嘛让助理回家？ 而得到这个消息的姬昌明，也在挂断电话后，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以姬昌明对姬香凝的了解，她此刻应该在公司想方设法搞定那些客户才对，怎么会白白浪费几天时间去金山呢？ 哪怕前两天，姬香凝也没有找任何一个客户要过应收款，仿佛这些事情真的不被她放在心上了。 44.登门 多看吧 收购是真的？ 这个念头在姬昌明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立刻又把这个可能否定掉。 应该是假的！ 姬昌明完全没有意识到，从最开始的肯定是假的，到现在应该是假的，他的想法已经有所动摇。 时间飞快的过去，两天后的周日，一大清早，糖糖就兴奋的拉着因为做直播做到很晚，很是疲乏的宁雪晴起床。 因为今天是回外婆家的日子，小丫头从周一就开始期盼了。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她是一分钟也不想耽误。 “很累？要不然你再睡会，我带她去洗脸。”霍不凡关切的道。 “不用，你不也没闲着吗。”宁雪晴摇摇头，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现在淘宝店的生意基本上都是她过问，白天忙着更新库存，回复客户，晚上七点到十一点，连续四个小时的直播。 再加上还要管糖糖的学业，让宁雪晴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时间，一时间有点无法适应这样的强度。 好在霍不凡这几天都在家没去上班，帮了她不少忙，否则的话，宁雪晴早就忙的要昏倒了。 丈夫不去上班的事情，宁雪晴最初是有怀疑的，但姬香凝亲自打电话来解释，说要和霍不凡配合演一场戏。他的戏份，就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哪都别去。 如果只是霍不凡自己说，那宁雪晴可能还不会信，但姬香凝的话，她还是很信的。 不管这两个人要演什么，她都不会多管。 洗脸刷牙吃饭，简简单单的收拾一下后，霍不凡穿上了一身新的休闲服。 很简单的款式，类似以前所说的运动服，是宁雪晴建议他买的。 既然要回家，不管结果如何，起码要显得精神些。 霍不凡也没有反对，人靠衣，马靠鞍，穿好点也不为错。 就连糖糖都特意换了一身吊带裙，不停的询问着自己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大美女一个！”霍不凡笑着夸赞道。 糖糖嬉笑着搂住他胳膊，虽然只有七岁，却已经有接近一米三的身高，精雕细琢的面容，完全遗传了宁雪晴的美貌，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拿上给父母买的月饼，还有霍不凡昨天特意去海鲜市场挑的大闸蟹，一家人打了出租车，朝着父母家而去。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靠在水果店附近。 下车后，看着不远处的水果店，宁雪晴隐隐有些近乡情怯的味道。 几年没回来了，再次看到这熟悉的一切，她总有种不真实的感受。 又或者说，没有太足的底气。 这时候，一个到路边倒垃圾的妇女看到她，仔细瞅了两眼，忽然惊喜的道：“呦，这不是琪琪嘛，好几年没见了吧？” “嗯，萧阿姨好。”宁雪晴向那妇女打了招呼。 “好好好，你这丫头，几年没见还是那么漂亮。”萧阿姨说着，看了眼站在宁雪晴旁边的霍不凡，以及他手里提的礼物，笑呵呵的问：“怎么，来给你爸妈送礼的？得，那你们快去吧，回头没事了去我家串门啊。” “嗯，谢谢萧阿姨。”宁雪晴很有礼貌的道。 待萧阿姨离开，宁雪晴深吸了一口气，对霍不凡道：“我们过去吧。” 看得出，她还是比较紧张的，反倒是霍不凡显得无比从容。 这里的一切，可能对李书恒来说是格格不入的，但对霍不凡来说，却相当于头一回来。 而且他的性格也不是李书恒那样的懦弱，充足的自信心，足以让他平静面对任何事情。 一家人走到水果店的时候，萧阿姨正站在店门口跟邓俊梅打招呼。 糖糖眼尖，看到里面的邓俊梅，立刻高兴的喊了声：“外婆！” “你的宝贝孙女来了，快去吧，我回家了。”萧阿姨笑着走开。 邓俊梅从水果店里走出来，看到宁雪晴的时候，她下意识想要上前。但是看到站在一旁的霍不凡，却又停下了步子。 对这个女婿，邓俊梅是一百个不满意，哪怕宁玉林这几天帮着说了不少好话，邓俊梅和宁国祥也没有任何要改变想法的意思。 糖糖可不管那么多，欢快的跑过来抱住她：“外婆，我想你啦！” 听着孙女那可爱又暖心的声音，邓俊梅心里很有些不好受，连忙弯腰把她抱住，道：“外婆也想你了。” 糖糖嘻嘻一笑，道：“今天爸爸妈妈和我一起来的，爸爸还给你们买了超级大的螃蟹呢！” 小丫头很懂事，知道外公外婆和爸爸的关系不好，所以想提前说好听话暖暖气氛。 邓俊梅看了眼霍不凡，不冷不淡的道：“没那么好的命，吃不起这么好的东西。” 与此同时，宁国祥和宁玉林也从水果店里出来。 店铺是当初拆迁还原的，一拖二，不过老两口为了多赚点钱，加上水果店也用不上那么大的面积，就把二层改成了卧室。拆迁的那套房子，则长期出租。 刚才他们都在吃早饭，听到糖糖的声音才出来看看。 见到女儿，宁国祥也和邓俊梅一样，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一眼霍不凡后，又把嘴巴闭上了，脸色也冷了下来。 看到二老的表情，宁雪晴心里难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喊一句：“爸，妈。” 宁玉林是个机灵人，立刻道：“呀，姐来了啊，快快快，进屋。还没吃早饭吧？刚买的豆浆和油条，街口老王家，你最爱吃的！” 说着，宁玉林跑过去拉着宁雪晴和霍不凡往水果店里走。 宁国祥直接瞪着眼睛，呵斥道：“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想吃饭自己进屋吃去！” 宁玉林有些尴尬的停住步子，道：“爸，姐是来看望你和妈，好歹给点面子啊！” “给什么面子？我还有面子？”宁国祥更是不高兴的道，而后，他看向宁雪晴，道：“你是我女儿，以前是，以后也是。只要我活着，家里不缺你一口吃的。但你进来，让他给我滚蛋！” 宁国祥没有说名字，但谁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宁雪晴心里更加难过，微微低着头，道：“爸……书桓他……其实已经改很多了。” “你少在这里糊弄我，他能改？狗改不了吃屎！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我也清楚！”宁国祥吹胡子瞪眼，又冲霍不凡呵斥道：“还有你，我闺女性子软，心地善良就不说了。可是你一个大男人，总躲在女人身后，不嫌丢人？还要脸的话，现在就给我滚蛋，别惹得我拿扫帚抽你！” “爸！”宁玉林喊道。 “你给我闭嘴！滚屋里去！”宁国祥骂道。 宁玉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霍不凡拉了下。 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宁玉林，霍不凡道：“先提屋里去。” 宁玉林接了月饼和螃蟹，看看宁国祥，又看看霍不凡，最后低声道：“我爸就这脾气，以前气你气的厉害，你多担待着点。” “放心。”霍不凡冲他微微一笑。 宁玉林如今对他也算很信任了，不多说，提着东西就往屋里去。 走到门口又被宁国祥拦住：“谁让你拿他东西了，扔掉！” 这时，霍不凡开口道：“您生我的气，我理解，但月饼是雪琪挑了很久，念叨着您年岁高，不能吃太多糖，嘴又比较挑剔，所以找了很久才找到这家无糖，口味又不错的。你把它扔了，伤的不是我，是雪琪。” 宁国祥本来都要从不听话的儿子那抢东西扔掉了，听霍不凡这样一说，动作不有一顿。 与此同时，糖糖跟着道：“对啊外公，妈妈可是找了好久好久呢，说你肯定喜欢吃，连我想吃，她都不舍得呢！” 霍不凡的话，宁国祥未必会信，但亲孙女说的，他相信。 45.生气 多看吧 看了眼闷闷不乐的女儿，邓俊梅过来轻轻拉了一下，宁国祥这才把月饼放下。 但随后，他又指着那螃蟹问：“螃蟹也是？” “螃蟹是我买的。”霍不凡没有选择隐瞒，只是当宁国祥拿起螃蟹就要丢出去的时候，他再次开口道：“不过是糖糖陪我一块去买的，说要给外公挑最大的螃蟹，还差点被夹伤了手。” 宁国祥的动作又停了下来，邓俊梅很是心疼的抱住孙女：“被螃蟹夹了？夹哪里了？我看看。” 糖糖摇摇头，道：“没有被夹到，它伸钳子的时候，爸爸唰的一下就把它打跑了，可厉害了！” 孩子这炫耀似的表情和语气，让邓俊梅忍俊不禁。可这个时候，又不能笑，她只好强行憋着。 月饼不能扔，螃蟹也不能扔，这让宁国祥很是不爽。 按照设想，他应该拿扔东西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也显现一下作为长辈的威严。现在全泡汤了，再加上宁玉林那一副偷笑的样子，更让宁国祥气不打一处来。 “有什么好笑的，你很开心吗？滚屋里去！”宁国祥骂道。 宁玉林不敢在这个时候跟他顶嘴，老父亲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惹急了拿扫帚抽人是家常便饭。 转头冲霍不凡使了个你自求多福的眼色，他提着月饼和螃蟹率先进了屋，临进屋前，还特意喊了声：“姐，你来帮我弄下螃蟹，我不会蒸啊。” 宁雪晴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可是想到旁边的霍不凡，她又停了下来，向父亲露出了恳求的表情。 即便没说话，可宁雪晴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女儿这几年过的辛苦，宁国祥是知道的，他心疼，却又恨铁不成钢。 一个没用的男人，你还跟着他干嘛？ 就算离婚后带着孩子真的没人要，爹妈又不是不能养你，怎么就不能回家来啊！ 正是因为太心疼自家闺女，宁国祥才会见到霍不凡后，立刻冷的像座冰山。 只是现在，宁雪晴那可怜的样子，让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真的铁下心把霍不凡赶走，按照前几年的经验，宁雪晴很可能也跟着他离开。 用她的话来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李书恒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嫁给他，就应该全力去维护他，这是做妻子的本份。 这样的理念，偏偏又是宁国祥和邓俊梅从小教到大的，想反驳都没有立场。 “外公，爸爸蒸的螃蟹可好吃了，我就想吃他蒸的螃蟹！”糖糖在一旁拉着宁国祥的手可着劲的摇。 乖孙女的撒娇，让宁国祥更加狠不下心，可是就这样放霍不凡进去，他又觉得没面子。 这时候，一辆厢式小货车在旁边停下。 车窗按下来，一名和宁国祥差不多年龄的男人露出脑袋，冲宁雪晴打了招呼：“呦，琪琪回来啦。” “顾叔。”宁雪晴转身做出回应。 顾海洋乐呵呵的点点头，又看向宁国祥，道：“老宁，闺女回来了，咋不让进屋呢？哦，这个是你女婿吧？叫什么来着？李，李……” 宁国祥本来心里就不痛快，见他这在瞎搅合，更是不爽：“他是谁关你什么事，赶紧开车，挡我家店了不知道吗！” “你看你这人，一大早的急什么眼，怎么的，生意不好啊？”顾海洋笑哈哈的拍了拍车门，道：“就知道你进的那批货不行，看看我，跑外地进的高品质水果，成本也就一趟油钱，但来买的人多了，一样亏不了。早就让你跟我一块去，偏不乐意，这几天基本上没客人吧？” 宁国祥被说的更气，冲他吼道：“你有完没完，生意好牛逼吗？赶紧滚蛋！” “行行行，我走还不行嘛，看你气的。得，琪琪啊，叔先回店里了，回头想吃水果来我店里，叔给你拿！”顾海洋乐呵呵的说完，在宁国祥那要吃人的目光中缓缓离开。 “这个狗东西，不就是生意好了几天，就敢在我面前得意忘形！”宁国祥骂道。 顾海洋的水果店，和他一样，都是开在这个小区的进出口旁边。只不过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 也不知是小区的人习惯性的要往左边跑，还是因为左边的商铺多一点，但凡来买水果的，大多都是来宁国祥的店。 这件事，让顾海洋不爽了十几年。 都是一样的店，也都是一样的品质，凭啥都去他那啊。 这次老杨他们的果园被泥石流毁了，所有人都进不到好货，顾海洋也算果断，立刻找侄子开车去省外进了一批货。 还别说，凭借着明显比宁国祥他们好上一个档次的品质，把生意抢回来大半。 如今他的店铺里，买水果的人排队，宁国祥这边却是小猫两三只。 偶尔几个熟客来买，也是挑三拣四。 眼瞅着生意要黄，霍不凡就登门了，现在又被顾海洋当面气一顿，宁国祥哪里能高兴的起来。 见他脸色难看，捂着胸口大喘气，宁雪晴立刻焦急的跑上前去：“爸，你怎么了？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玉林，玉林，爸的药呢！” 宁国祥的心律不齐已经很久了，年纪越大越严重，家里经常备着速效救心丸。 宁玉林拿着药从屋里跑出来，宁雪晴立刻倒了一颗塞到宁国祥嘴里，轻柔的帮他顺着后背，道：“爸，你身体不好别老生气。” 女儿的贴心，让宁国祥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不管几年没见，亲闺女还是亲闺女，始终没有变。 看着宁雪晴眼里的担忧，以及有些发红的眼眶，宁国祥叹口气，拍拍她的手，道：“我没事，一会就好了。” “姐，咱爸这都老毛病了，没啥大事。”宁玉林在一旁道。 宁雪晴转头瞪他一眼，道：“爸都多大年纪了，还能像以前那样吗？我不在家，你得多关心关心知道吗！还有，你都老大不小了，别没事惹爸生气！” 宁玉林满脸委屈，道：“我哪敢惹他生气啊，还不是最近水果卖的不好，他自己愁的饭都吃不下去。” “以前生意不是挺好的吗？”宁雪晴不解的问。 邓俊梅在一旁叹气，把果园被泥石流埋了的事情说了一遍：“也不怪你爸生气，你说老顾也是的，抢了我们生意也就算了，还每天从门口经过的时候一顿炫耀。也就是我和你爸都不会开车，也怕去外地被人给骗了，不然的话，能轮得到他在那嘚瑟？” 宁国祥和邓俊梅都是老实巴交的小市民，这辈子连本省都没出过。水果店以前生意好，是因为品质不错，他们又足够实诚。 可是到了危急关头，这种好品质，反倒成了他们的阻碍。 太老实，也没什么见识，让两人不敢轻易从陌生人那进货，生怕被坑。 毕竟水果这东西，有时候表面是看不出坏的，等你买回家稍微放两天，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宁雪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劝宁国祥想开一点，生意差就差点，别太往心里去。 随后，她又晃了晃药瓶，发现里面就一颗药丸了，便问：“家里还有药吗？” “好像就这一瓶了吧。”宁玉林回答道。 “爸，你和妈先进屋歇着，我去给你买两瓶备用着。”宁雪晴说罢，立刻转身拉着霍不凡往药店的方向去。 “爸，姐可比我会心疼人，你看刚才她担心的，差点眼泪都下来了。要我说，咱就别较这个真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都骂半天了，人家李书恒不也没吭声嘛。”宁玉林趁机劝说道。 46.帮忙 多看吧 放在平时，他这话百分百要被宁国祥批判的，但是现在，看着女儿急匆匆的步伐，加上宁玉林说的也是实话，宁国祥很少见的沉默下来。 他可以不给霍不凡面子，但女儿的感受，还是要考虑的。 “外公，外婆，爸爸真的改好了，他还天天给我和妈妈做好吃的呢，特别好吃，对不对舅舅？”糖糖跟着道。 “对对对，李书恒这小子厨艺真不错，比五星级大厨还厉害！”宁玉林满脸赞同的说。 “你去过五星级酒店吗？就在这胡吹！”宁国祥瞪着他道。 宁玉林讪笑一声，挠了挠后脑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看你就是猪！”宁国祥道。 骂归骂，宁国祥心里终究还是动摇了，因为邓俊梅也在旁边劝了两句：“雪琪那孩子平时有什么事也不跟我们说，她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是算了吧，不就吃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又不是气她，还是心疼她过的不好！” 与此同时，去药店的路上，宁雪晴满脸愧疚的对霍不凡道：“让你受委屈了。” “没什么，来的时候不就说好了嘛，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如果骂我两句能让老爷子心里快活，那也是好事，还省的吃药了。”霍不凡笑着道。 宁雪晴也不确定他是真的想明白了，还是装出来的，却也不好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 “不过水果店的生意差，爸妈可能真的比较头疼。这店是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真要垮了，我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受得了这打击。”宁雪晴叹气道。 “其实这事不难解决，我认识个卖水果的，货应该不错。要不然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进一批又好又便宜的？”霍不凡问。 “你认识？”宁雪晴有些惊讶的问：“他是哪的？” “主要生意在省城，不过全省应该都有他的店。”霍不凡道。 他说的不是别人，正是鼎鼎有名的水果大王夏宏远。 宁雪晴也不是不信霍不凡的介绍，只是觉得他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书呆子，以前天天打牌喝酒，最近虽然变好了不少，可是又能认识什么厉害人物呢。 看出宁雪晴的怀疑，霍不凡用很肯定的语气道：“你放心，他的品质绝对值得信任，要不然，我先带你去宏远水果店看看货。觉得好，就让他送，觉得不好就算。” “宏远水果店？”宁雪晴愕然的看着他：“你说的是宏远水果店的人？” “对。”霍不凡点点头。 夏宏远的直营水果店，在全省都是出了名的高品质，当然了，价格也比一般的店铺贵点。 如果真能把他们店的货弄来，那肯定可以碾压附近所有的店面。 宁雪晴可以怀疑霍不凡认识不了什么大人物，却不会怀疑他这些话的真实性。 “你认识里面的店员还是店长？能让他给咱们送多少货啊？”宁雪晴问。 “应该算是老板吧……至于多少货，家里这个水果店，我看也用不了多少，应该要多少有多少。”霍不凡道。 前半句话，宁雪晴没往心里去，只把所谓的老板当作店长级别的人物。 既然霍不凡讲的这么肯定，哪怕死马当活马医，宁雪晴也点头道：“行，那你问问看。” 药店到了，宁雪晴进去买药，霍不凡则拿出手机，给夏宏远打了过去。 之前夏宏远给了他一张名片，上面是私人号码，能得到这个号码的人并不多。 只响了两声，手机就被接通了，里面传出夏宏远中气十足的声音：“喂，哪位？” “夏会长，我是霍……李书恒。”霍不凡习惯性的开口，差点说漏了嘴。 “呀，李先生啊，哈哈哈哈，我还说哪天找机会去约你喝茶呢，没想到你主动打电话来了。怎么，是不是姬家那边干不下去了？只要你一句话，我这边随时给你安排。”夏宏远道。 自从把商业代表的位置给了姬香凝，夏宏远就对姬家的忌惮少了很多，挖起霍不凡这样的人才，也大胆了不少。 放在以前，他可不敢明目张胆说这样的话。 霍不凡笑了笑，道：“公司还不错，刚刚升职做了总经理助理，恐怕短时间内是帮不了夏会长了。” “升职了？”夏宏远砸吧两下嘴，带着点懊悔的语气道：“早知道就不夸你了，让他们做了识货的人，我自己这心里可是很不好受啊！” 在夏宏远眼里，霍不凡绝对是个顶尖人才，谁能有这样的助手，对事业会起到相当大的帮助。 之前当着姬香凝和姬昌明的面夸霍不凡，是惜才，不想让这么一个人流落凡尘，泯然众生。 而现在，夏宏远也是真心后悔，当初就不该给霍不凡说那么多好话。还不如骂他两句，让姬家的人把他辞了，这样自己也好招揽他。 “夏会长说笑了，能从一个小小的路边摊，做成几十亿的规模，还没有任何资本参与，这样的本事，哪还需要别人来帮。”霍不凡很是衷心的佩服道。 “这个我倒不谦虚。”夏宏远哈哈笑着道。 两人一来一回，很像熟识多年的老朋友。 霍不凡真心佩服这位水果大王，而夏宏远也很喜欢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可谓一拍即合。 “既然不是辞职来我这做事，总不会是要来请我吃饭吧？你真要来的话，我晚上有空。”夏宏远道。 “请吃饭这个好说，过不了几天商会洽谈就要开始，到时候我肯定去。至于今天，是专门想找夏会长帮个忙的。”霍不凡道。 “你说。” “我岳父开了家水果店，最近本地的果园因为泥石流的原因全都毁了，他性格偏保守，怕去不熟悉的渠道进货被骗，所以现在因为进不了好水果，生意惨淡。夏会长是这方面的大拿，能不能帮忙匀点货救济一下？” “我当多大事呢，这点小事算什么帮忙，我想拿这个要你一份人情都要不着。”夏宏远一副很惋惜的语气，道：“行了，这事包我身上，你等下把地址发我手机上，一个小时内保证送到！” “不管事大事小，这事还是要承夏会长一个人情的，先说声谢谢了。”霍不凡笑着道。 夏宏远也是个爽快的人，两人意气相投，聊了好一会，等宁雪晴从药店出来，才算挂了电话。 见霍不凡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宁雪晴走过来问：“找到人了吗？” “已经说好了，一个小时后把货送到。”霍不凡回答道。 “都送的什么啊？有甜枣吗？这附近的人都特别喜欢吃枣。”宁雪晴道。 “种类什么的倒没问，不过他办事可以放心，应该什么都有。”霍不凡道。 夏宏远能把生意做这么大，这点小事如果还能办出瑕疵来，那也太不符合他的水平了。 见霍不凡说的肯定，宁雪晴也不好再多问下去，哪怕她觉得霍不凡不问清楚种类，多少有点粗心。 但是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愿意帮忙给家里办事，已经很不错了。 两人并肩回到水果店的时候，宁国祥已经进屋了，老远就能听到糖糖在屋子里把他哄的哈哈大笑。 而邓俊梅则站在门口等着，宁雪晴上前正要帮霍不凡说两句好话，好让他有机会进家门，邓俊梅便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最后叹口气，道：“看起来瘦了不少，你这孩子，几年才回家一次，真是狠心。” 47.训斥 多看吧 宁雪晴的性格，很明显是遗传自妈妈，母女俩站在店门口双目对望，眼眶发红。 “一直都很想回来，只是觉得没脸见你们……”宁雪晴哽咽着道。 宁国祥在里面听到，不由哼一声，嚷嚷道：“你是我闺女，有什么没脸见的。是你找的男人丢人，又不是你自己丢人！” “你少说两句吧！”邓俊梅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安慰女儿道：“你爸就这脾气，这两天因为水果店的事情比较烦躁，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知道的。”宁雪晴点点头，道：“刚才书桓已经帮忙联系了宏远水果店的人，让他们送点货过来。到时候把品质不行的水果换一下，生意应该会好很多。” 邓俊梅听的多有些意外，她瞥了霍不凡一眼，问：“他还认识宏远水果店的人？” “了不起认识个店员，有什么，让人送个三斤两斤水果想让我承人情？”宁国祥又哼哼道。 邓俊梅有些无奈，却没有再呵斥他，因为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就李书恒这样的家伙，能认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就算真认识宏远水果店的店员，让他们送水果来，又能送几斤？ 十斤八斤？还是三十五十？ 这么点水果，连一天都撑不过去，根本不够用。 夫妻俩根本没有对这件事抱希望，宁雪晴却很是看重，因为这是几年来，她第一次能帮上父母的忙。 “爸，书桓说会送很多的，什么种类都有。”宁雪晴努力的说着好话。 正在给糖糖找动画片的宁国祥哦了一声，问道：“什么价钱？” “价钱……”宁雪晴微微一呆，她哪里知道什么价钱，只好看向霍不凡。 霍不凡则摇摇头，道：“我没问。” “没问……”邓俊梅一脸无语的表情。 宁国祥更是直接冷笑出声：“还真是豪爽大气，问都不问就让人拉货。宏远水果店的品质确实好，这个我承认，但价格也高的很。回头人家拿零售价卖给我，我是不是亏本的同时，还得先跟你说声谢谢？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宁雪晴在一旁听的满脸失落，她希望能用帮助父母的方式，来改变几年来的恶劣印象。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还是有点高估了丈夫的能力。 让人送货，却不问价格，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会做生意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好在邓俊梅性子软一点，即便对水果的事情不抱希望，但看着女儿那难过的样子，她还是开口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说这个了，进去坐吧。” 拉着宁雪晴的手，邓俊梅带着她径直上楼，准备好好问问这几年的生活。 宁玉林被赶去厨房刷螃蟹，宁国祥则陪着糖糖看电视，唯有霍不凡，好像没什么可干的。 略一思索，他朝着厨房走去，打算去帮忙。 结果刚走没两步，就被宁国祥喊住：“干嘛去？真当这是你家，想去哪就去哪？你不是让人送货吗，门口等着啊。” “外公，爸爸工作很辛苦的，你就让他进来坐嘛。”糖糖撒娇道。 宁国祥没有因为孙女就放弃对霍不凡的歧视，而霍不凡也不希望在这种时候，让爷俩起争执，便主动道：“没事的糖糖，你陪外公看电视，我在门口等人。” “可是我想吃你做的螃蟹啊，你不是说要给我做香辣大闸蟹吗。”糖糖不高兴的道。 “放心，今天保证让你吃到香辣大闸蟹，等送水果的人来了我就去给你做。”霍不凡笑着道。 宁国祥冷哼一声，以前李书恒对孩子不闻不问，这事他是知道的。现在霍不凡突然对糖糖这么上心，在他看来，纯属是在演戏。 还做香辣大闸蟹呢，给你个清蒸螃蟹你都未必会吃，装什么装！ 宁国祥搂着糖糖，一脸宠溺的道：“糖糖乖，回头外公让饭店给你送，可好吃了！” “不要，爸爸做的才好吃呢！”糖糖很是坚定的反对道。 宁国祥没有跟这个小天使较真，笑呵呵的道：“先看动画片吧。” 眼见糖糖就这样被打发了，霍不凡不以为意，走到店铺门口，跟个门神似的杵在那。 大清早的，客人几乎没有，就算想买水果，也都去顾海洋的店了。 宁玉林从厨房出来，见霍不凡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想过去陪他说说话，却被宁国祥一顿臭骂赶走。 无奈之下，宁玉林只好去楼上找宁雪晴了。 过了大概五十分钟，母女俩从楼上下来。 两人眼眶都有些红红的，好似刚哭过。 宁雪晴尽量把这几年的生活说的好一点，可她的经历，早就被宁玉林透漏出去了。知道女儿过的苦，却还要在娘家人面前掩饰，邓俊梅心里更不好受。 下楼看到霍不凡的时候，更是对这个女婿厌恶透顶。 女儿当年谁见了不是一阵夸？所有人都认为，她会嫁一个好人家，过最好的日子。 可谁能知道，她竟然突然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呆子。 李书恒不仅是个书呆子，还是个孤儿，据说家里父母早亡，仅有的一点遗产，也早用在了学业上。 宁雪晴嫁给他的时候，甚至连婚车都没有，还是宁国祥给找了两辆奔驰送走。 那一天，宁国祥喝了一斤珍藏的茅台，然后把剩下的两箱子全给砸了。 这些珍藏多年，想在女儿出时讨个彩头的喜酒，成了他的心头刺，看见就觉得气不过。 正因为女儿嫁的太不如意，宁国祥夫妻俩才会对李书恒那么厌恶。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能是因为和女儿的谈话，让邓俊梅非常的伤心，促使她下楼后，立刻快步走到霍不凡身前，问：“你就打算这样一直让琪琪苦下去？说直白点，我女儿在家的时候，不缺吃，不缺穿，从来没受过苦。可你现在看看她都成什么样子了，两只手粗糙的像个农妇，皮肤也差，连衣服都是好几年前的款式。不是我说你，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你就这样对她？不怕天打雷劈吗！” 邓俊梅语气激烈，宁雪晴连忙走过来，劝说道：“妈，书桓他真的改了不少，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来过节，连声爸妈都不知道喊，杵在这跟棍子似的，有什么不一样？”邓俊梅不满的道。 没有喊爸妈，是因为一见面，宁国祥就开骂了。邓俊梅拿这个说事，其实就是在找茬。 但她找茬是有原因的，哪个做父母的看到孩子受苦不伤心，不生气？ 霍不凡能理解邓俊梅的心情，甚至他很羡慕宁雪晴有这样的父母。 在霍家，是没有人这样为霍不凡说话的。 你受苦受累，流血流汗，那都是为了给家族做贡献。 没死你就出头，死了就下黄土。 在霍不凡的记忆中，父母对他都十分的严格，严格到近乎无情。 什么父爱母爱，什么童年乐趣，他都没有任何印象。 有的，只是从小到大无止境的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学习怎么洞察人心，学习怎么运筹帷幄。 他会所有能让人成功的手段，唯独缺少这种最基础的感情，而这，也是为什么糖糖给了他半根火腿肠，就让霍不凡发誓一定要守护好这母女俩的重要原因。 “妈，您骂的对。”霍不凡一脸的诚恳，道：“以前是我让她们娘俩受苦，这个没什么可辩解的。但我在改，而且我可以肯定，自己一定能改好。所以，请您和爸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我证明不了自己，那么就算您和爸拿扫帚抽我，拿棍子打我，我也绝对不会说半个字！” 48.六千斤水果 多看吧 突如其来的真诚，让邓俊梅没办法再继续训斥，甚至在这位丈母娘心里，还很是诧异。 因为李书恒的性子是属于那种很高傲的，虽然是眼高手低，没有任何实际支撑的自负，可他从来都不会这样站着任由人呵斥。 哪怕是邓俊梅和宁国祥，当初就因为多说了两句，这家伙直接气的转头走了，搞的场面很是尴尬。 如此不尊重长辈，也不怪宁国祥不给他留半点面子。 现在，霍不凡有礼有节，和李书恒的表现近乎完全不同，邓俊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宁国祥性子比较直，想的也比较少，哼了声，道：“说的倒是个人话，可惜不干人事！” “呦，谁不干人事了，咋我一来就骂人呢。”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宁国祥循声望去，见顾海洋提着一篮子香蕉，火龙果什么的进来，他脸色一沉，道：“你来干嘛？” “还能干嘛，给我大侄女送吃的啊。就你这店里的东西，能吃吗？酸不溜的。”顾海洋说着，把手里的水果篮塞到宁雪晴手里，笑呵呵的道：“好几年没见，叔叔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的，水果拿着吃，不够再去我那拿。” 宁雪琪微微觉得有些尴尬，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 宁国祥更是脸都黑了，他就是开水果店的，顾海洋跑来给宁雪晴送水果，这不等于打他的脸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宁国祥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手上站起来，指着顾海洋道：“姓顾的，你大清早给我添堵是不是？” “这话说的，我哪给你添堵了？”顾海洋撇嘴道：“我又没有说错什么，你店里的水果本来就酸不溜的，根本没法吃嘛。刚才还有好几个你的老主顾跑来买水果，说你的桔子酸的不行，香蕉也硬梆梆的，一看就是催熟的，吃起来涩死个人。老宁啊，咱们年纪虽然大了，可也得跟上时代啊。这都啥年代了，还不肯走出去看看，那不迟早要吃亏嘛。”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顾海洋就是来炫耀他店里生意好的。 前十几年的时候，宁国祥的店生意好，闺女又漂亮，可谓出尽了风头。 现在闺女嫁错了人，水果店生意也快黄了，好不容易占了上风的顾海洋哪能错失这样的机会。 三天两头就过来晃悠晃悠，那副显摆的架势，已经不用太明显。 “你！”宁国祥气的不行，都想过去抡拳头了，宁玉林赶紧把他拦住。 虽然顾海洋的行为很有点小人得志，但都是多年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动手。 “顾叔，你就少说两句吧，我爸身体不好，你再把他气出个好歹来。”宁玉林道。 “这事你可是看着的啊，我是关心他，想给他找条出路，怎么就气他了。”顾海洋说着，看向宁雪晴，带着点得意的表情，道：“琪丫头，你可得劝劝你这个老顽固的爹，明明外省的水果更好，也就多付点运费，怎么就不能去看看啊。要是怕被骗，跟着我一起去啊，有我担保着呢。” “你担保个屁！我做水果生意的时候，你连稀饭都快喝不上了，也敢腆着脸让我跟着你干？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宁国祥就是饿死，也绝对不跟你一个地方进货！”宁国祥气的大骂。 “瞅瞅这驴脾气……”顾海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摇头晃脑的道：“得，那我就不多说了，店里这会客人不少，我得回去了。琪丫头，水果你多吃点，叔那有的是，想吃了随时来。” 宁雪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是说好，还是说不好呢？ 反正怎么都得罪人…… 就在顾海洋转身要出门的时候，一辆中型货车缓缓驶到门口。 车窗按下来，一名看起来很斯文，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探头问站在门口的霍不凡：“请问您认识李书恒先生吗？” “我就是。”霍不凡回答说。 瞥一眼车厢上印的字体，霍不凡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来历。 宏远水果店那么大的字，清清楚楚。 他看到了，顾海洋也看到了，屋子里宁国祥等人也看到了。 见到宏远水果店的车停在这，顾海洋微微有些惊讶，问：“这不是宏远的生鲜冷链车吗？怎么来这了？” 作为省内的水果龙头，夏宏远旗下所有的水果店，都一律采用生鲜冷链运输，保证从摘下来到客人买走，都处于最新鲜的状态。 这样的运输，成本还是比较高的，普通水果店根本用不起。也只有这样的龙头企业，才能把细节做到完美无缺。 听到顾海洋的问话，霍不凡微笑着道：“家里的水果品质不行，我让宏远水果店送了一些过来替换掉。” 顾海洋听的愕然，让宏远水果店送货来替换？ 真的假的？ 他认识李书恒，知道这是宁家的窝囊女婿，也是左邻右舍的笑话。 这么一个人，还能把宏远水果店的生鲜车喊来送货？ 虽然最初有些惊讶，但随后，顾海洋又想明白了。 这是想亏本赚吆喝？ 宏远水果店干的又不是批发商，从他们那拿货，还不就是以零售价包圆嘛。 顾海洋回头看了宁国祥一眼，呵呵笑着道：“老宁，你这可真够下血本的。” 他话里的意思，宁国祥听得懂，无非是说他赔本赚吆喝没什么意义，最后只能惹人笑话。 一家小小的水果店，拿人家宏远的牌子来竖口碑，你亏的起吗？ 这时候，车上下来了四个小伙子，最先和霍不凡说话的那位，拿着一份报表过来，很是恭敬的道：“李先生您好，我是宏远水果店的店长何明亮，这是给您配送的水果清单，上面列明了种类和价格。您确定一下，如果没问题，我们就开始搬运了。” 顾海洋在一旁听的有些吃惊，宏远水果店的店长？ 别看只是一家水果店的店长，可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店。 这种连锁品牌的店长，可比顾海洋这样的小个体户牛多了。 店长亲自送货？有这个必要吗？ 霍不凡没他那么多想法，把报表接过来大致扫了一眼，数量足够，价格也很实惠，便点头道：“没什么问题，开始搬吧。” 说着，霍不凡转头对邓俊梅道：“妈，他们这次送的货不少，您看是直接把货架上的替换掉，还是先搬进来再慢慢换？” 邓俊梅还没搞清楚具体的情况，她本以为霍不凡只是让人送个几十斤水果来应急，谁能想到，一整辆生鲜配送车直接开过来了。 这么大一辆车，不可能只送几十斤的水果，少说也得好几百斤！ 邓俊梅现在想的不是几百斤水果够不够用，而是想着，这得亏多少钱？ 宁国祥更是直接走过来，一脸阴沉的对霍不凡训斥道：“你到底要了多少水果？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几十斤上百斤水果，老宁家还是能亏的起的，就算真像顾海洋想的那样，是以零售价买来的，也权当给闺女买的了。 可如果太多了，他们哪舍得这样亏钱？ 霍不凡看了眼手上的报表，回答道：“大概六千多斤吧。” 宁国祥听的眼睛都直了，捂着胸口，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六，六千多斤？ 按照宏远水果店的售价比普通店高出百分之二十左右来计算，一百斤的水果如果什么种类都算上，大概价格要高出三百块左右。 真亏个三百块钱，宁国祥也不会当回事，出去吃顿饭有时候也得这么多钱。 可是六千斤，那就是将近两万块啊！ 他的水果店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也就赚这么多而已，现在一天给亏完了，宁国祥差点没气晕过去。 49.超高品质 多看吧 邓俊梅也是脸色难看，很想让宏远水果店的人把货拉回去。 一次亏两万，他们家又不是印钞票的，哪来这么多闲钱。 “你，你真是个蠢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宁国祥指着霍不凡，浑身颤抖，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顾海洋在旁边看的偷乐，原来是老宁家的窝囊女婿干的好事，就说嘛，宁国祥怎么舍得这样赔钱。 宁雪晴对这些不是太懂，见爸妈脸色都这么难看，连忙问：“妈，怎么了？水果太多了吗？” 说实话，她也觉得六千多斤水果有点多，才多大点店啊，弄这么多来干嘛。 邓俊梅知道女儿不懂这些，叹气道：“不怪你爸生气，人家宏远水果店的卖价，比咱们高了最少百分之二十。这六千斤水果真进来了，少说也得亏个一两万，别说你爸生气，我都忍不住想骂人了。” 宁雪晴听的发愣，进一次货要亏两万？ 她立刻看向霍不凡，正要张口询问时，霍不凡却啼笑皆非的道：“妈，我什么时候说这些水果是以零售价进货了？” 说着，霍不凡把手里的进货单递给邓俊梅，道：“我虽然不太了解水果的实时行情，但根据平时买的价格来看，应该还算公道。” 邓俊梅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这么便宜！” 妻子的惊诧，让宁国祥也忍不住过来看了看。当看清进货单上的价格时，他愣住了。 霍不凡在旁边笑着道：“怎么样，价格应该不算贵吧？如果没什么问题，先让他们搬货吧。” 邓俊梅嗓音都有些颤抖了，下意识点头：“搬，搬吧……” 宁国祥也没有反对，进货单上的价格，已经把他所有拒绝的话都堵住了。 不过宁国祥还是没有完全放弃自己的歧视想法，梗着脖子道：“价格这么低，很可能是没人要的甩尾货，我得先看看品质怎么样！” 店长何明亮虽不清楚这几个人的关系，但一看就知道，宁国祥是霍不凡的长辈。 他立刻跑过来，主动陪着宁国祥去做检查。 而顾海洋则带着好奇过来问：“你们还真打算从宏远水果店进货啊？啥价格？” “挺低的，和普通果园差不多。”邓俊梅说。 顾海洋哪里会信，宏远水果店的东西出了名的贵，能和普通果园的进货价一样？你当他们做慈善的？ 所以要么价格是假的，要么水果质量不行。 顾海洋觉得邓俊梅应该不会在价格上撒谎，那就只能是后一种可能了。 结果还没过两分钟，宁国祥就一脸兴奋的跑过来，对那几个小伙子喊道：“来来来，往里面搬！玉林，赶紧把仓库腾出来！不！货架上的东西全给我扔仓库去，所有水果都直接摆上去！” 宁国祥手里还有一箱子葡萄，用牛皮纸包裹，塑料箱上面又覆了一层保鲜膜，看着就很上档次。 他的兴奋，让顾海洋更加疑惑，忍不住道：“老宁，这水果很好吗？” “当然好，好的不得了！”宁国祥瞥了他一眼，一脸得意的道：“就你店里的那些东西，拍马也赶不上！” 他这么一说，顾海洋还真有些不服气。 自己进的水果，也是从外省好口碑的果园进来的，和本地果园的品质相差无几。 能让他拍马都赶不上，那得多高的品质？ 纯进口，精挑细选吗？ “说的好听，谁知道是不是歪瓜裂枣。”顾海洋撇嘴道。 宁国祥本来就不爽他每天来炫耀，听到这话，直接把塑料箱上的保鲜膜撕开，又将葡萄从牛皮纸里拿出来拎着，冷笑道：“那你可得看清楚，这是不是歪瓜裂枣。” 顾海洋看过去，不由一怔。 只见宁国祥手里的葡萄个个大如龙眼，很纯粹的紫色，仿佛玛瑙一样明亮。隔着好几米远，就能闻到那股惊人的香气。 顾海洋做了这么多年水果，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近乎最高品质的巨峰葡萄。 不等他回过神来，宏远水果店的人，已经源源不断的把其它水果都搬进来了。 黄色的香蕉，红色的火龙果，绿色的西瓜，红色的草莓，深蓝色的蓝莓…… 各种各样的水果，应有尽有，而且仅从表面来看，每一种品质都相当的高。 顾海洋曾去过宏远水果店，他看得出，这些东西和店里卖的并无二样。 和这些精挑细选过的水果相比，他店里的品质，确实不够看。 看到顾海洋脸色不好，宁国祥反倒开心起来，得意洋洋的道：“怎么样，现在服气了吗！” 顾海洋回过神来，嘟囔道：“品质高又怎么样，价格贵，还不是要亏本。” “你哪只眼睛看见价格贵了？”宁国祥一把从邓俊梅手中把进货单拿过来，举在顾海洋眼前，道：“你可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价格，你敢说贵？” 顾海洋扫了一眼，顿时愣住。 上面的价格，出乎意料的便宜。 那些不应季，或者不常见的水果，价格比他们平时的进货价基本持平。但常见的水果，却便宜了最少一成，甚至还有两成的。 这样的价格，可比顾海洋去外省进货还要便宜的多。 “怎么可能……”顾海洋愣愣的看着进货单，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无法理解，从宏远水果店拉来的东西，怎么会这么便宜！ 宁国祥没有再去嘲笑他，只不动声色的瞥了霍不凡一眼。 刚看到这个价格，又去车上看清水果品质后，宁国祥心里的震撼，不比顾海洋少多少。 他同样无法理解，霍不凡是怎么做到的。 如此高的品质，竟然比他们平时的进货价还低，如果不是知道霍不凡的底细，说这个女婿是宏远水果店老板的亲儿子，宁国祥都不会有任何怀疑。 也只有亲儿子，才能拿到这样的价格吧？ “行了行了，有什么好炫耀的，一个个老大不小了，还跟孩子一样喜欢较劲。”邓俊梅把进货单拿了回来，打着圆场道。 宁国祥现在心情好，也不多言，只拿了一袋葡萄和几颗火龙果，用袋子装起来后塞进顾海洋手里，笑呵呵的道：“想吃水果来这拿，管够。” 同样的行为，顾海洋之前刚做过，现在风水轮流转，让他脸色红一阵青一阵，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很想去质疑这张进货单的真实性，但门外宏远水果店的生鲜冷链车就停在那，用什么去质疑？ 最起码顾海洋知道，宁国祥是绝对不会掏那么多钱，包一辆生鲜冷链车来演戏的，毫无意义。 而这件事越具备真实性，就越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好在老宁家的水果虽然找回了场子，可还有个窝囊女婿。 顾海洋下意识忽略了水果是霍不凡帮忙弄来的事实，只想着宁家这个窝囊女婿，始终是个笑话。 如今再留下来，只会更难堪，顾海洋沉着脸转身就走。 在他经过的时候，霍不凡的手机响起来。 拿起来接通后，里面传出夏宏远的声音。 这位水果大王的心情似乎也不错，笑哈哈的问：“李老弟，水果到了没有？” “已经到了，正在搬。”霍不凡回答说：“品质都很不错，谢谢夏会长了。” “跟我客气啥，这点小事，不足挂齿。不过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这些水果我以进货价给你供应，不多要你，也不少要，没问题吧？”夏宏远问。 “如果这样我还要说有问题，岂不是太贪心了。”霍不凡笑着道。 50.心中的震撼 多看吧 两人在那聊着，可能是手机的声音太大，顾海洋隐约能听见几句。 虽然他不知道和霍不凡通话的究竟是谁，但从对话能大致判断出，应该就是宏远水果店的人。 一直走到店外，看着四个年轻小伙跟在何明亮身后，不断往店里搬水果，再看了眼手里提的袋子，顾海洋心里那叫一个堵。 跟让他想吐血的是，附近不少人看到宏远水果店的生鲜冷链车，都被吸引了过来，还有熟悉的向宁国祥询问这是在干嘛。 宁国祥站在店门口，乐呵呵的大声道：“因为之前的水果品质不够，让大家伙嫌弃，所以我特意从宏远水果店进的货。品质你们放心，宏远水果店的招牌，你们还能不信？至于价格，我向大家保证，和之前的没有区别。我宁国祥就算自己亏钱，也绝对不能让左邻右舍骂我坐地起价！” 很多人本来没打算买水果，但听他说是从宏远水果店进的货，都好奇的来看新鲜。 顾海洋走到自家店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刚打算进店的老主顾，朝着宁国祥那边张望。 “那不是宏远水果店的专用运输车吗？怎么停在老宁家的门口了？” “我刚才好像听有人说，老宁今天特意从宏远水果店进的货，而且售价和平时一样，不涨价！” “真的假的？过去看看，真要不涨价，那肯定从他那买啊！” 说着，这几人就过去了。 顾海洋气的血都快喷出来，他儿子顾茂名从店里出来，很是疑惑的朝着宁家水果店那边看了眼，问：“爸，我怎么听人说，宁叔他们家从宏远水果店进货了，而且还不涨价？真的假的？这不得亏死啊。” “亏个屁！”顾海洋没好气的说，如果进货价真像单子上写的那样，就算是头猪在那看店也绝对不会亏的。 顾茂名不解其意，问：“怎么会不亏啊，宏远水果店的东西多贵了……” “你知道个屁，老宁家那个窝囊女婿也不知道从哪认识的人，用比咱们还要低的进货价进的这批货！”顾海洋道。 顾茂名听的怔然：“你是说那个叫李什么的？他不是好几年没回来了吗？而且就他，能拿来这么低的价格？” 顾茂名显然是不信的，如果顾海洋没有亲眼见证，他也不会信。 可事实摆在眼前，你有再多的怀疑也没用。 “行了，有什么可看的，进店去！”顾海洋道。 顾茂名哦了声，看到他手里提着东西，问：“你拿的什么？” “宁国祥那头老倔驴给我的水果，可让这家伙得意的，你是没看到他那嘴脸！”顾海洋气冲冲的道。 顾茂名过来扒拉了两下，惊讶的道：“品质不错啊，这是巨峰还是夏黑？” “巨峰和夏黑的区别你还看不出来？是不是傻？”顾海洋更气了，抬手就要给他脑袋一巴掌，可手抬到一半就停下了。 不是因为不想打，而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霍不凡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谢谢夏会长。” 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顾海洋因为心里的惊骇太多，没有精力多想。 现在回想这句话，他模模糊糊记起来，宏远水果店的大老板，好像姓夏？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夏老板，应该还是省商会的副会长。 想到这，顾海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宁家那个窝囊女婿，刚才是和宏远水果店的大老板通电话？ 这个可能，让顾海洋心中惊骇不已。 不，不可能。 如果他真的认识这种大人物，宁国祥又怎么会几年都不让他登门？ 当年李书恒被宁国祥骂的有多惨，左邻右舍可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一定是听错了…… 虽然努力的安慰自己，但回头看看停在宁家水果店门口的生鲜冷链车，顾海洋这心里的震撼，却是未曾消除半点。 而另一边，宁国祥和邓俊梅喜出望外的迎接着蜂拥进店的客人，虽然大部分水果都还没有搬运完，但客人们却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 经常买水果的人，是好是坏，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摆在货架上的水果，品质都相当的高，随便拿起一串葡萄尝试着询问，却是惊喜的老价格。 宁国祥做生意还是很踏实的，没有因为进货价低，品质高就抬价。 如他所说，来买水果的都是左邻右舍，支持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也不好意思多赚他们。 不少人当即掏出钱包或者手机，你拿一串葡萄，我拿一把香蕉，他拿几颗火龙果跑来结账。 已经好多天没有这么忙的宁国祥，脸上的兴奋之色抑制不住。 宁玉林和宁雪晴也没闲着，在旁边帮忙收钱或者给客人撑袋子。 霍不凡和邓俊梅，则引导那些配送员，把多余的水果搬进仓库。 此时此刻，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人再去计较霍不凡以前做过的事情，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 过了大概四五十分钟，水果终于搬完了，店长何明亮很客气的给每个人都留下一张自己的名片，道：“需要送货的时候，请随时给我打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全天候服务。如果水果出现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找我，祝叔叔阿姨生意兴隆！” 宁国祥和邓俊梅很是热情的把人送到门口，何明亮又和霍不凡握了握手，带着比面对宁国祥等人更加清晰的恭维和讨好，道：“李先生，如果没别的吩咐，我就先走了。” “好，麻烦各位了。”霍不凡点点头，而宁玉林则趁机塞了一条中华烟过来。 何明亮本不打算收，却被霍不凡直接丢到车上去：“辛苦这么长时间，也没请各位喝杯水，这烟回头分一分，就别客气了。” 他都这样说了，何明亮也就没有再拒绝，只是对霍不凡的态度，更加热情。 待他上车，车辆缓缓起步。 目送生鲜冷链车离开，霍不凡转头对宁玉林道：“回头我把烟钱发给你。” 这条烟是霍不凡让宁玉林去买的，听到这话，宁玉林佯装不满的道：“你这一下，给家里省了一两万，一条烟算什么。别跟我提钱啊，提钱伤感情。” 知道他在开玩笑，霍不凡不以为意，反正一条烟而已，确实值不了几个钱。 回到店里的时候，霍不凡看到宁国祥，邓俊梅，包括宁雪晴，都站在柜台附近看着他。 几人的目光和表情，都显得有那么点怪异，让霍不凡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可能是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宁雪晴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的笑容，感染了其他人，邓俊梅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意。 在一个小时前，这是很难想像的事情，尤其刚见到霍不凡的时候，邓俊梅那张脸，冷的不比宁国祥差多少。 至于宁国祥，虽然没有笑，但是看得出，他的表情已经缓和许多。最起码不像最开始那样，一副恨不得把霍不凡当场掐死的样子。 糖糖在旁边剥着刚搬来的香蕉，一边吃一边冲宁国祥乐：“怎么样，我就说爸爸厉害吧！” 宁国祥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能反驳的话来。 霍不凡用事实向他证明，自己还是有用的，哪怕之前再怎么讨厌他，现在闻着一屋子的水果香气，谁还能在这个时候去训斥他？ 知道宁国祥性子倔强，不会轻易低头认输，邓俊梅冲宁玉林使了个眼色。 宁玉林很是机敏的拉着霍不凡，道：“糖糖中午不是要吃香辣大闸蟹嘛，你跟我去厨房，教教我怎么做。姐，你就陪爸妈在这说话吧，做饭的事有我们俩就行了。” 眼瞅着宁玉林把霍不凡拉去厨房，宁国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51.一桌酒菜 多看吧 “爸，书桓他最近表现真的挺不错的……”宁雪琪适时的说了些好话。 宁国祥虽然没有明着反驳，却还是嘟囔着：“不就是弄了点水果，搞的好像很了不起一样。” 邓俊梅笑着把宁雪晴拉去后面的小餐厅坐下，道：“你爸就那脾气，是好是坏，他心里有数，嘴硬就是了。不过你也别太容易被骗，就算他真像你说的改了些缺点，可这些年的苦白受了？” “妈，我其实也没受什么苦。”宁雪晴低着头道。 “就他那小破屋，从爷爷那辈就开始住了，我听玉林说，上次去你家还漏雨了？连个正儿八经的商品房都买不起，还说你跟着他不受苦。”邓俊梅越说越心疼，拿手指点了点宁雪晴的额头，道：“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也怪我，以前总教你三从四德，早知道今日，当初就不该教你这些。” 邓俊梅家里三代之前都是教书人，也算书香门第了。 她的思想观念，有很大一部分仍然停留在上个世纪末，对女儿的管教很严厉，也很传统。 以前她总为自己的思想感到骄傲，觉得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但如今看着女儿苦兮兮的样子，她十分后悔自己把这种有些过时的观念灌输给女儿。 早就该让她学着独立自主，就算离婚说出去不好听，也好过一辈子过苦日子。 至于霍不凡做出的改变，邓俊梅和宁国祥都是一个想法。 只这么一件事情，还不足以改变他们的固有印象，这个女婿想证明自己，那就得让他们亲眼看到更多的变化。 曾经他们也这样期望过，可惜的是，几年过去，李书恒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希望。 糖糖蹦蹦跳跳的跑进厨房，里面传来霍不凡和她嬉笑的说话声，锅碗瓢盆的碰撞中，香气逐渐蔓延。 坐在小餐厅里的邓俊梅回头看了眼厨房，那迷人的香气，让她下意识抽了抽鼻子。 宁雪晴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立刻道：“书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厨艺，做饭很好吃的，连玉林都很喜欢吃。” “他真会做饭？”邓俊梅有些惊讶的问。 印象中，李书恒是个除了看书，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让他削个土豆皮，能给你削的还剩下手指那么点。 “一会你尝尝看，真的很不错。”宁雪晴道。 说话间，宁玉林端着小盆出来，满脸得意的道：“当当当当，香辣大闸蟹，五星级摆盘，给二位主子上菜啦！” “贫嘴！”邓俊梅笑骂一句，低头看去，却更是惊讶。 小盆里，七八只大闸蟹摆的整整齐齐，各种香佐料配上豆瓣酱，散发着惊人的香气。 宁玉林放盆的时候动作稍微大了点，一只大闸蟹因为晃动而散开，已然被切成了八块。 螃蟹肉的清香和佐料混杂在一起，让邓俊梅忍不住咽了下唾液。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之前宁玉林说要让霍不凡去厨房帮忙，邓俊梅还以为这是要做戏给人看，却没想到，竟然还真挺像回事的。 连外面几个买水果的客人都直往餐厅瞅，有熟客更是喊着：“嫂子，大清早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邓俊梅回过神来，答道：“玉林做的香辣大闸蟹，来尝尝？” “这功劳我可不敢冒领啊！”宁玉林冲外面喊：“是我姐夫做的，叔，来尝一块？不要钱！” “姐夫？”那熟客微微一怔，这才注意到里面坐着的宁雪晴。他有些讶然的看向宁国祥，压低了声音问：“换女婿了？” 宁家只有一个闺女，自然就只有一个女婿。可之前的那个女婿李书恒，是出了名的啥啥不会。 要说这么香的菜是他做的，没一个人会信。 宁国祥被问的很是尴尬，要说没换吧，有点打自己脸。毕竟他以前当着所有人面说过，只要他还活着，绝不让李书恒再登门。 可要说换了……那不扯犊子吗！ “哪这么多问题，三十四块二。”宁国祥干脆充耳不闻，把水果递给对方，催促道：“赶紧的，后面好几个人呢。” 那熟客也不介意，知道这种问题其实多少有点让人难堪，讪讪一笑，就没再追问。 过了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刚才被生鲜冷链车吸引来的客人总算都走了，宁玉林在那一边啃着大闸蟹的爪子，一边喊：“爸，忙完没有，赶紧来吃螃蟹，好吃的很！” “没吃过螃蟹是吗，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宁国祥沉着脸训斥道。 “外公，来吃螃蟹呀，很好吃呦！”糖糖也跟着喊。 “还是孙女疼我。”宁国祥道。 宁玉林一脸受伤的样子，感觉口中的香辣螃蟹腿已经索然无味。 宁国祥说着，走到小餐厅，愕然的看到，桌子上摆了三道菜。 除了香辣大闸蟹外，还有清炒芦笋以及一盆羊肉汤。 芦笋翠绿翠绿的，汤汁附着在上面，反射着淡淡的光亮。 而那如同牛奶一般的羊肉汤，加了一小把香菜，祛除腥气的同时，也让羊肉的味道更加浓郁。 哪怕只是三道菜，可每一道，看着都这么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让人眼前一亮。 就连邓俊梅都跟着道：“来尝尝，味道确实不错，不比饭店的差。” “比饭店的好吃！”糖糖在一旁不满的道。 “好好好，比饭店的好吃，我的小祖宗！”邓俊梅满脸宠溺的道。 宁国祥下意识扫视周围，却没有看到霍不凡的身影，反倒是厨房里依稀传来擀面杖的声音。 宁雪晴主动解释道：“他买的大闸蟹有点多，还买了一斤特级五花肉，说给你们包点灌汤包和水饺，估计还得忙一会才能过来。” “谁稀罕！”宁国祥嘟囔着坐下来，左看右看，鸡蛋里挑骨头的道：“吃饭点都没到，搞这么多菜干什么？连什么时候吃饭都不知道，是不是傻？” “你就少说两句吧，谁规定过吃饭时间？”邓俊梅塞了一双筷子到他手里。 “爸，喝两口，上等女儿红，好的很。”宁玉林说着，把温热的女儿红给宁国祥倒了一杯。 对于杯中之物，宁国祥还是有点喜好的，呵呵一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孝顺爹了？也不枉费白养你这么大！” 宁玉林一脸尴尬的把酒壶放下，道：“那什么，这是李书恒买的……” 宁国祥刚把杯子端起来，此刻又停住了。 他“啪”的一声把杯子拍在桌子上，沉声道：“家里没酒了？还是没钱买酒了？非要喝他的？” “爸，书桓他知道你喜欢喝黄酒，特意买来的二十年陈酿，说配螃蟹吃刚好，你……”宁雪晴连忙解释道。 宁国祥当然知道杯里的酒很不错，是好是坏，他一闻就能闻出来。 可是再好的酒，只要是霍不凡拿来的，他就不想喝。 水果的事情受这小子恩惠也就算了，现在还得吃他的大闸蟹，喝他买的黄酒，自己的面子往哪搁？ 宁国祥终究是个长辈，放不下面子。 “爸，你干嘛非这么顽固啊，姐夫他其实……” 宁玉林只说了一半，就被邓俊梅拉住，因为宁国祥的脸色已经越来越沉。再多说两句，怕是掀桌子都有可能。 今天是女儿几年里头一次回娘家，邓俊梅可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把场面弄的太难看。 “算了，不喝就不喝吧。”邓俊梅打圆场道。 宁玉林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没多说话，只是忍不住看了眼姐姐宁雪晴。 52.拼酒 多看吧 宁雪晴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失落，三番好心，全都白费，她自然心里不好受。 可现在这种情况，谁也不敢再去惹宁国祥发火，否则更麻烦。 宁国祥虽然不喝酒，不吃菜，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可能是怕宁雪晴太难过吧。 还好糖糖这丫头懂事乖巧，跑过来腻在他怀里哄了几句，宁国祥的注意力被转移后，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又过了大概三十分钟，霍不凡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道：“妈，灌汤包我先整了一锅，剩下的和水饺一起放冰箱冷冻了。回头想吃的时候，直接放锅里煮或者蒸就行。” “哦，知道了。”邓俊梅点点头做出了回应，虽然态度不算太热情，却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只是宁国祥却心里别扭，道：“不稀罕吃，都拿走！” 家里几个人都看了过来，那眼神，让宁国祥更是不痛快。 都看我干什么？ 是这小子自己窝囊没本事，我训他两句有错吗？ 霍不凡看出氛围有点低沉，刚才的事情，他在厨房也大致听清了。 此刻见宁国祥还像倔驴一样梗着脖子找茬，他瞥了眼桌子上的酒壶，然后笑了一声，问：“爸，怎么没喝酒？专门给你买的上等女儿红，二十年陈酿。” “不稀罕，拿走！”宁国祥还是那句话。 在宁雪晴有些紧张的注视中，霍不凡走过来坐下，笑呵呵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道：“知道你身体不好，不能喝稍微喝一点就行，都是自家人，不拼酒。” 这话可是戳中宁国祥的胳肢窝了，他眼睛一瞪，道：“谁跟你说我不能喝了？我是不想喝你买的酒，不稀罕，听不懂吗！” 宁雪晴两只手都掐到了一起，紧张的浑身冒汗，生怕丈夫还像以前那样拍案而起，夺门而出。 然而，霍不凡的表现，很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满脸的笑容始终没有变化，连语气都一如既往的淡定：“两个小时前还吃药呢，干嘛非死撑着说自己能喝，又不是外人。年纪大了，不能喝也很正常，没必要。” “放屁！”宁国祥气的一拍桌子站起来。 宁雪晴吓的脸都白了，正要劝的时候，宁国祥已经上楼了。 宁玉林很是头疼的看着霍不凡：“我的亲哥，你干嘛啊，非把他气出病来才开心？” 邓俊梅也很是不高兴，只不过这件事是宁国祥先挑的刺，她有再多的不满，也没法直接说出口。 宁雪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霍不凡先拍了拍手背。给了她一个安慰下的笑容，然后道：“放心吧，没事的。”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宁雪晴微微一怔，忽然意识到，霍不凡这样做是故意的。 至于他为什么故意，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候，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 几人转头看去，只见宁国祥抱着两瓶五粮液从楼上下来。 他沉着脸走来，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拍，冷冰冰的道：“零八年的五粮液，放到现在十几年了，比你的什么狗屁二十年陈酿好！不是说我不能喝吗，行啊，你喝黄酒，我喝这个。要是你先倒了，以后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爸，你这要干什么啊！”宁雪晴连忙劝说道：“书桓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关心你的身体。” “少来这套，他是不是关心，我心里不知道？不就是觉得我年纪大，黄土埋了脚脖子吗？跟我较劲？我在酒桌上放倒一片人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和泥巴玩呢！”宁国祥一边说，一边把五粮液打开。 他直接把杯中的黄酒倒在地上，然后又添了满满一杯白酒。 “你都多大了，还因为一句话就跟人拼酒！”邓俊梅说着就要把酒杯拿过来。 可宁国祥却死活不给，说急了就瞪眼骂人。 眼瞅着夫妻俩要杠上，霍不凡开口道：“玉林，和你姐陪妈上楼，我今天还非得看看老头子酒量有多好。吹牛谁不会？拿两瓶五粮液就能唬人了？” 宁玉林心里也有点不爽，觉得霍不凡今天是蹬鼻子上脸，可正当他要说话时，却见霍不凡使了个眼色。 如果换成之前，这样的眼色，只会让宁玉林直接无视。 可如今霍不凡已经改变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甚至在很多时候，宁玉林对他都快有点小崇拜的心理了。 知道自己这个姐夫并非真的无能，做事有条有理。 按道理说，以他之前的表现，今天不应该这么嚣张的。 现在看到霍不凡的眼神，宁玉林立刻明白过来，他是故意的。 同为男人，宁玉林隐约明白霍不凡这样做的原因。 略微犹豫了下，他起身对邓俊梅和宁雪晴道：“妈，姐，咱们上楼，让他们在这刚。” “你胡说什么呢，那可是你爸！”邓俊梅呵斥道。 “他自己要喝，谁能劝得住？回头揍我怎么办？行了，李书恒的酒量你们还不知道，能喝的过我爸？没事的，走走走，让他们俩喝完再说。”宁玉林说着，把两人硬给拉上楼了。 至于糖糖，却是留在了那里。 小丫头好奇的看看宁国祥，又看看霍不凡，咬着手指踌躇半天，最后道：“爸爸，爷爷年纪大了，你不要欺负他呀。” “我能让他给欺负了？笑话！”宁国祥不屑的道。 霍不凡也不多说，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黄酒，端起来道：“行，第一杯我敬您，先干为敬！” 说罢，霍不凡一仰脖子，把满满一杯黄酒饮尽。 放下杯子，他道：“我也不欺负您，黄酒度数低，我喝一杯，您喝一指。” “你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要喝就都喝完！”宁国祥哪里会认输，四十多度的白酒，满满一杯，直接一口倒了进去。 尽管他是常喝酒的人，但这么多白酒一口喝下去，还是多少有点不适应。 霍不凡没给他太多休息的时间，很快又倒了第二杯黄酒：“第二杯我敬您。” 又是一杯饮尽，宁国祥紧跟其后。 两杯白酒下肚，基本上就是小半斤了，宁国祥的脸迅速发红，酒气升腾。 “第三杯，我敬您。”霍不凡再次举起了酒杯。 此时的楼上，邓俊梅和宁雪晴都是坐立难安。 让这两个本就不对付的人在那拼酒，这不是明摆着要出事吗？ 真要只喝多了还好，万一喝着喝着打起来怎么办？ “不行，我得下去劝劝！”邓俊梅起身道。 宁玉林连忙拦着她，道：“妈，你就放心吧，书桓那小子做事有分寸的，不会真把爸怎么样的。” “我说你到底是谁家的儿子？那可是你爸，他都多大年纪了。再说了，李书恒那像个做女婿的吗？明摆着故意气你爸的！”邓俊梅气冲冲的道。 宁玉林耸耸肩，道：“我知道啊，可我觉得，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虽然不是非常确定，但我觉得，他可能是想用喝酒的方式来缓解紧张的关系。男人嘛，没什么事不能在酒桌上谈妥的，一次谈不妥，那就再来一次。” “说的什么鬼话！”邓俊梅懒得理他，直接推开向楼下走。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下面已经热火朝天了。 “我跟你说，就你小子，不是个！知道不？不是个！我这白酒两斤，啤酒随便灌，你喝的过我？不给你点颜色，你以为我开染房的？” 这话是宁国祥说的，邓俊梅从楼上探头一看，见他已经喝的从脖子到脸都是红的。 一瓶五粮液已经倒在桌子上，显然是被喝空了。 53.分寸 多看吧 霍不凡拆开第二瓶，给自己倒上，又给宁国祥添了些，醉醺醺的道：“吹什么牛，又没把我灌倒。有本事今天就把我喝躺下，不然我就是你养的！” “放屁！我就养我闺女，不养你，你滚！” “你闺女是我老婆。” “你老婆也是我闺女！” “我老婆是你闺女？那我不得喊你爹？不行不行，不喊。” “你他娘的，你老婆是我闺女，你不喊我爹喊啥？给老子喊！” “不喊，喝酒！”霍不凡说着把酒杯推过去。 宁国祥看了眼，虽然他已经喝快酒喝醉了，却还是知道点事的：“你当我瞎？给老子满上！你也满上！论喝酒，老子没怕过谁，今天不把你喝躺下，我就不是你爹！” “吹，继续吹，来，给你满上！”霍不凡说着，把杯子拿了过来。 邓俊梅看的清楚，他把杯子拿到桌下看似要倒酒，实际上却把一旁椅子上的凉白开倒了进去。 随后，霍不凡把满满一杯放在宁国祥面前，道：“满上了，喝吧！” 宁国祥端起来就是一口，却撒了大半杯，显然醉的不行。 不管他以前多能喝，现在已经年纪大了，连续三杯酒下去，又断断续续添了些，已经将近一斤，哪还有太多的清醒可言。 宁玉林在后面嘿嘿一笑，道：“怎么样，我就说这小子知道分寸的。” 邓俊梅暗暗点头，霍不凡没有趁机把宁国祥往死里喝，让她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宁玉林拽了她一下，道：“行了，别看了，楼上歇着吧。” 略微犹豫了下，邓俊梅转身回去，同时还不忘叮嘱道：“你也别太粗心，多盯着点，谁喝多了都不是好事。” “放心，我在这看着，出不了事。”宁玉林点头道。 霍不凡和宁国祥已经坐到了一块，两人勾肩搭背，喝的不亦乐乎。 “爹，咱这酒量咋样？做你女婿丢不丢人？” “不，不丢人……凑合，比你爹我就差一点点。”宁国祥醉醺醺的，嘴唇子都在打颤。 霍不凡的情况比他好点，却也好不到哪去。 宁玉林在上面看的直乐，把手机拿出来，偷偷录了一段，打算回头放给老爹看。 又过了会，宁雪晴走过来探头看一眼，微微皱眉道：“喝不少了吧？” “差不多一斤半。”宁玉林道。 “这么多？”宁雪晴有些讶然，平日里李书恒基本上是不喝酒的，准确的说，他因为酒量极差，怕丢人，所以不碰酒。 没想到今天竟然喝了这么多，再看爷俩都醉的不行，宁雪晴担心的道：“差不多就行了，回头再喝出病来，下去劝劝吧。” “你没看他们喝的正痛快嘛，多喝两杯感情就好了，有啥好劝的。”宁玉林满不在乎的道。 “听你姐的，下去把你爸扶上来！”邓俊梅也过来道。 亲妈亲姐都这样说了，宁玉林只好下去劝了几句。 好在宁国祥嘴上说不行，却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被宁玉林连拖带拽的拉上楼。 宁雪晴打了一盆热水，给躺在床上迷糊的宁国祥擦了脸，收拾一阵后这才下楼。 糖糖已经在楼下抱着霍不凡的腰，问：“爸爸，你赢了吗？” “爸爸没输。”霍不凡打着酒嗝，把她搂在怀里：“有这么可爱的闺女，谁是爸爸的对手！” 宁雪晴看的好气又好笑，走过去看看他，道：“又不是真的能喝酒，干嘛喝这么多啊。” 霍不凡抬头看着她，眼睛半睁半眯的，显然也醉的一塌糊涂。 他忽然拉住宁雪晴的手，道：“你爸不喜欢我。” “谁说他不喜欢你了，你喝醉了，别瞎想。”宁雪晴安慰道。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我已经不是我了！我知道他喜欢酒，所以我要喝到他喜欢我！要让他知道，他闺女嫁的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宁雪晴微微一怔，这才明白，霍不凡今天喝酒是为了什么。 投其所好，是一个中性的贬义词。 这种类似讨好，巴结的行为，李书恒是不屑于去做的，最起码以前的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可是现在，明明不能喝酒的人，却拼了命的往肚子里灌酒，为的只是希望能借酒桌上的关系，改变老岳父对他的印象。 这一切，是为了她。 “你……” 宁雪晴刚说了一个字，霍不凡突然站起来，把她用力抱住。 低沉的话语，在耳后响起：“我会对你好的。” 他的声音，就像能刺穿人的灵魂，宁雪晴听的身子一颤。 没有太多的犹豫，她缓缓伸出手，抱住了这个男人的腰，低声道：“我知道的。” 邓俊梅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抱在一起的男女，步伐微微一顿。 虽然之前对李书恒的印象很差，但是这一刻，她心里忽然有些欣慰。 不管从前如何，起码现在两人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见宁雪晴抬头看过来，邓俊梅微微一笑，道：“让他也上楼休息会吧，我去拿床新被褥。” 听着妈妈的话语，宁雪晴心中欣喜，能同样在家里休息，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轻轻拍了霍不凡一下，宁雪晴道：“走吧，上楼休息会。” 然而，耳中却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撤身一看，却见霍不凡已经不知何时睡着了。 只不过哪怕睡着了，他依然站的笔直，宁雪晴甚至没有感受到他的身体有任何压过来的重量，就好似他连睡着的时候，都怕会让她不舒服。 心中涌现一股暖流，宁雪晴扶住了霍不凡，然后招呼宁玉林过来帮忙把他弄上楼。 好在霍不凡并没有睡的太死，有点动静就醒了，哪怕浑身没劲，却也好过让人把他抬上去。 房间里，邓俊梅已经铺好了床褥，把霍不凡安顿上去后，糖糖趴在旁边认真的看着。 宁雪晴安慰道：“没事的，爸爸只是喝了酒，需要睡一会。” “我没有怕呀，只是觉得爸爸能睡在外公家里特别好。妈妈，以后可以让爸爸多来几次吗？”糖糖抬头问。 宁雪晴看了眼一脸笑意的邓俊梅，然后低下头，冲糖糖露出了微笑，道：“当然可以。” “那外公会生气吗？” “他敢生气，回头让你爸再把他喝趴下不就行了！”宁玉林在一旁嬉笑着道。 “你是欠揍吗？”邓俊梅瞪了他一眼。 宁玉林嘿嘿一笑，不再多说。 这一觉，霍不凡从上午十点睡到了晚上七点才醒过来。 不得不说，李书恒的身体确实不怎么样，和霍不凡原来的身体相比差了最少两个档次。 换成从前，这点白酒他根本不会醉的太厉害。 睁开眼睛，脑袋仍然有些晕沉，还没等完全清醒，耳中便传来宁雪晴的声音：“头疼吗？” 霍不凡转头看去，却见宁雪晴坐在床边，一手拿着手机，上面是淘宝的工作台页面，显然正在忙淘宝店的事情。 “什么时候回的家？”霍不凡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更快的清醒过来。 “没回家，还在爸妈这。你喝醉了，妈让你在这休息会，谁知道一觉睡到晚上。”宁雪晴似乎心情不错，嘴角轻翘，道：“没想到你酒量和睡眠质量都很不错，以前真是小瞧你了。” “这都晚上了？”霍不凡惊讶的看向窗外，果然已经天黑了。 自己是来送礼的，怎么喝成这样了…… 霍不凡有些头疼的按着脑袋，为自己的酒量感到羞耻。 “头还疼吗？我来帮你按按吧。”宁雪晴说着，上了床跪坐在霍不凡身后，两只手轻轻按捏着他的额头和太阳穴附近。 54.温柔乡 多看吧 还别说，自己按摩和别人按完全是两种感受。 尤其宁雪晴的手指纤细，虽然因为常年干家务，皮肤不像以前那般柔嫩，但她轻柔的动作，仿佛能够传递到人的内心深处去。 那份温柔，让人无法拒绝。 只是可能因为按捏姿势的缘故，两人稍微贴的有点近，后背可以清楚感受到宁雪晴身体的温热和柔软。 这让霍不凡稍微有些不自在，连忙道：“我没事，不用按了。” 说着，他向前倾身子，然后掀开被子就要起床。 结果被子一掀，看清自己裸露在外的两条腿，霍不凡又赶紧把被子盖上了。 “我衣服呢？”他有些窘迫的问。 曾经阅人无数的霍家大少爷，此刻却因为衣服裤子没了差点红了脸。 宁雪晴从床上下来，看到他脸色异样，不禁笑了声，道：“喝那么多酒，味道难闻，就给你脱下来洗了。又不是别人，在我面前你害什么臊。” 看着同样换了一身休闲服，风姿绰约的宁雪晴，霍不凡知道，她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从法律层面讲，两人是夫妻。 从感情上讲，最近表现优异的他，也成功改变了在宁雪晴心目中的印象，使得关系比之前亲近了许多。 所以，宁雪晴对他没有太多的羞涩可言，毕竟两人连孩子都有了。 可霍不凡不一样，身体里的灵魂已经不是李书恒了，他始终没办法突破心理的障碍。 这时候，宁雪晴忽然弯腰趴在他面前，饶有兴致的盯着看：“怎么，真害羞了？” 休闲服很是宽松，该看的不该看的，也没有什么能够遮掩。 霍不凡很努力的让自己视线不往非礼勿视的地方飘，可那一闪而过的白皙，总是像钩子一样在牵动着心神。 尤其宁雪晴离的这么近，身上淡淡的香气飘过来，柔嫩的樱唇近在眼前，令人迫切的想要一亲香泽。 毫不设防的宁雪晴，没有想过对面坐着的男人究竟是谁，因为在她眼里，这就是自己的丈夫。 这可苦了霍不凡，进也不是，退也没地方退。 最后，他只好稍微往后列了列身子，道：“那什么，总不能不穿衣服出门吧……” “衣服不就放在旁边吗？玉林新买的，还没穿过，你们俩身材尺码应该差不多。”宁雪晴指着床头道。 霍不凡转头看去，果然见那里放着一身新的运动装。 顾不上其它，连忙把衣服捞过来迅速穿上，宁雪晴在旁边看的轻笑不已，总觉得今天的李书恒很是可爱。 “对了，今天你可是给爸灌了不少酒，虽然知道你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缓和你们的关系。但爸年纪确实大了，这种事还是要适可而止。”宁雪晴道。 “我知道。”穿好了衣服，霍不凡心里的不自然也消散了很多，拍了拍脸，他问：“爸现在怎么样？还在睡？” “他可比你醒的早，刚才下去喝了碗粥，还吃了两个你包的灌汤包，味道确实不错。”宁雪晴道。 灌汤包是邓俊梅和宁雪晴劝说下才吃的，不过从宁国祥当时的表情来看，应该也很喜欢这种口味。 只不过他死要面子，吃了两个却嘴硬说难吃，连糖糖都笑话他这么大了还骗人，搞的宁国祥很是尴尬。 “你们喜欢吃就好，以后我多包点，这东西冷冻后可以存放很长时间。我记得你说过，爸很喜欢吃面食？回头我给他弄顿葱油拌面，应该也不错。”霍不凡琢磨道。 宁雪晴静静的看着他，忽然开口道：“不觉得委屈吗？” “什么？”霍不凡看向她，随即反应过来，摇摇头，道：“以前没做好，被骂两句也是应该，没什么好委屈的。如果做的不好还非让人夸，那才是不讲道理呢。” 宁雪晴望着他，一脸的欣慰：“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你高兴就好……” 话没说完，宁雪晴忽然走上前来，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笑着道：“不过我更喜欢你没有喝醉酒的样子，下来吃饭吧，我去帮你把粥热一热。” 说罢，宁雪晴转身离开。 霍不凡呆呆的摸了下脸颊，温热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 听着宁雪晴下楼的脚步声，霍不凡苦笑出声，看起来，自己好像表现的有点太好了？ 这就主动献吻了，如果再表现好点，岂不是…… 真到那种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光是想想回去后还要每天与宁雪晴同床共枕，霍不凡就头疼的很。 她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女人，而霍不凡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实在不确定自己的自控力还可以维持多久。 有时候，霍不凡也想着，干脆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去算了，反正也没人知道。 可心里就是有那么点别扭感，万一有一天宁雪晴知道了自己并非她真正的丈夫呢？ 她是否能够接受？ 宁雪晴是霍不凡所见过的女人中，最为朴实的那一类。 她的善良，她的淳朴，她的温柔，都让霍不凡不忍心去伤害她。 没过多久，糖糖跑上来，拉着霍不凡的手道：“爸爸，妈妈让我喊你下楼吃饭！外婆做的海鲜粥，很好喝呦！” 看着可爱又乖巧的闺女，霍不凡在心中暗自叹息，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控制不住，一时冲动做了些什么，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霍不凡已经算重新活了一世。 而这一世，宁雪晴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和糖糖一起下楼后，宁雪晴刚好端着一碗粥从厨房出来，见他来了，便道：“坐下吃吧，要咸鸭蛋吗？” “不用，喝点粥就好。”霍不凡转头看了眼店里，见宁国祥和邓俊梅正在招呼客人。 得益于宏远水果店这批货的高质量，加上上午那批客人的宣传，下午和晚上的生意好了很多。 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到颠峰时期，却也比前段时间小猫两三只好的多。 宁国祥也注意到了霍不凡下楼，他瞥来一眼，微微哼了声，却也没再做别的。 “别哼哼了，不就是被人喝倒了吗，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干嘛总喜欢在酒桌上较劲。”一旁给客人称水果的邓俊梅道。 “谁说我被他喝倒了？就他那样，能把我喝倒？”宁国祥梗着脖子道。 “自己喝成什么样不知道吗？现在还一身酒气呢。所谓拳怕少壮，喝酒也是一样。他毕竟年轻，你都多大年纪了。”邓俊梅没好气的道。 “年纪大怎么了，论喝酒，三个他绑一块也不是我的对手！”看到邓俊梅那一脸怀疑的样子，宁国祥满脸涨红，道：“你别不信，今天我是状态没提好，下次直接把他喝到桌子底下去！” “还有下次？不把他连桌子带人一块扔出去了？”邓俊梅调笑道。 宁国祥一怔，随后恼羞成怒，道：“扔，现在就扔！” 邓俊梅知道他只是说说，不会真的这样做，否则的话，哪会老老实实在这收钱。 宁国祥之所以没有再去找茬，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宁雪晴和宁玉林刚才都说了不少好话。 尤其霍不凡投其所好，明明酒量不行，还非跟他拼酒，就是想讨好老丈人。 这样的行为，宁国祥未必认同，但作为长辈，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优越感的。 管你平时再傲气，到了老子面前不还是得低头认怂，讨好巴结？ 再加上这会生意不错，基本上功劳全是霍不凡的。而中午做的香辣大闸蟹，晚上吃的水晶灌汤包，都属于日常生活中，能给人留下好印象的手段。 宁国祥本就是市井小民，你真给他扔个百八十万的，说不定他会意气用事砸你脸上。 越是这样的小恩小惠小手段，他就越是受用。 不得不说，霍不凡这顿酒没白喝。 55.一见如故 多看吧 喝了碗粥，脑袋昏沉的情况大有改善。 还别说，邓俊梅的厨艺确实不错，只看熬粥这一样，便很得霍不凡欣赏。 “你之前是不喜欢喝粥的，今天喝了这么一大碗，真给面子。”宁雪晴很是满意的道。 霍不凡把碗筷收起来，道：“那是因为妈做的粥好喝。” 虽然对女婿的印象并未完全扭转，但这种好听话，还是让邓俊梅笑的眼睛眯起来，道：“放在那吧，我等会刷就行了。”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刚好饭后活动活动，您还是帮爸照顾生意吧，我看这会人不少。”霍不凡道。 而后，他拿着碗筷进了厨房，很快里面就响起了水流的声音。 看着霍不凡在里面刷完碗，又拿起抹布擦油烟机，邓俊梅微微点头，对宁雪晴低声道：“他现在在家也这么勤快吗？” “差不多吧，每天的饭都是他做，我和糖糖等着吃就好。”宁雪晴点头道。 “那还行，浪子回头金不换。”邓俊梅嗯了声，又看了眼宁国祥那边，道：“不过你爸那倔脾气，一时半会可能不会变。” “没事，书桓和我说了，他会用时间和实际行动来证明的，我相信他。”宁雪晴微笑着道。 邓俊梅看着她，过了会，忽然笑起来，道：“你现在的样子真好看，以后也要多笑笑，别整天愁眉苦脸的。有什么事，回家跟爸妈说，别一个人憋着不吭声，知道吗？” “我知道了，不过现在过的还行。”宁雪晴回应道。 她说的现在，是指最近这段时间，霍不凡的改变，让她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 从前害怕霍不凡恢复原样的不安，如今也散去许多，再过段时间，也许她就会彻底习惯这种改变。 霍不凡在厨房里忙活，母女俩则在这里说些家长里短的悄悄话。 宁玉林在店里帮宁国祥卖水果，刚送走一位客人，就看到黄竭好走了过来。 “玉林。”黄竭好主动打了招呼。 “吃饭没？刚进的桔子，味道好的很，吃一颗。”宁玉林和他已经算是同事了，再加上以前也是很熟悉的邻居，说起话来相对随意一些。 黄竭好接住他扔来的桔子，往屋里看了眼，见到坐在那的宁雪晴时，他眼睛微微一亮。 宁玉林知道他不是单纯为了自己而来，便回头喊了句：“姐，黄竭好来看你了。” “别瞎说，我就过来买水果的。”黄竭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宁雪晴从屋里出来，看到黄竭好后，抬手招呼了一声：“晚上好，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你呢？”黄竭好连忙回应道。 这时候，霍不凡从厨房里擦着手出来，见到黄竭好，他也笑着道：“你好。” 换成以前，黄竭好是压根不理的，但今天，他却勉为其难的回应道：“好巧。” 这个回应，稍微显得有那么点尴尬，毕竟这是李书恒的岳父家，有什么巧不巧的。 宁雪晴和邓俊梅，包括宁国祥在内，都有些讶然的看着两人。 以前黄竭好看到李书恒，都是势如水火，有时候嘲讽的比宁国祥还厉害。可是今天，他的态度虽算不上热情，却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宁玉林看出众人的惊讶，便笑哈哈的搂着黄竭好的脖子，道：“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以后他就是我的淘宝店总经理了！这可是姐夫钦定的！” 宁国祥和邓俊梅知道宁玉林开了淘宝店，也知道黄竭好现在跟他一起干，但这事和李书恒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他钦定的？ 眼见宁雪晴疑惑而好奇的目光，黄竭好很是不自然的扭开了宁玉林的勾肩搭背，道：“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是凭自己真本事应聘的，和这家伙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之前你看到姐夫做的淘宝店页面，不也挺佩服的嘛。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宁玉林笑嘻嘻的道。 宁国祥在一旁听的愕然，黄竭好是这么多邻居孩子中，最让他满意的人之一。 家境可能一般，但为人诚恳踏实，又爱学习。 宁国祥从没想过给闺女找个什么大富豪嫁过去，那样的人物，他自知高攀不起。娘家人实力不够，以后闺女被欺负了都找不回来理。 还是像黄竭好这样的年轻人，更受他的喜爱。 而黄竭好品学兼优，积极向上的性格，也是众所周知的。论个人能力，他不比电视上那些精英差多少，缺的只是机遇罢了。 因此，向来自认怀才不遇的黄竭好，在别人面前也总表现出一副骄傲的样子。 像李书恒这样的书呆子，是最让他看不起的。加上宁雪晴的原因，两人的关系更是差到极点，互相看不顺眼。 多讲一句话，都随时可能翻脸。 现在黄竭好能对霍不凡的话语做出回应，真是出人意料。 至于霍不凡做的淘宝店页面让黄竭好也佩服的事情，那就更让人难以相信了。 向来骄傲的黄竭好，会佩服这个让他不屑一顾的书呆子？ 宁国祥没有询问，站在收银台前默默的看着，像是什么都不关心。 但从他高高竖起的耳朵就能看出，这个嘴硬的老男人还是很好奇某些事的。 黄竭好觉得尴尬，霍不凡却表现的很是自然。 他走过来，对宁玉林笑着道：“能有这么一位得力干将是你的幸运，共同努力，我相信你们可以干出一番成绩的。” “那当然！我们可是黄金搭档！”宁玉林哈哈大笑着。 黄竭好则觉得微微有些不爽，霍不凡这一幅过来人的语气，就像长辈在指点后辈，让他很是不舒服。 但他没有立刻发作，正如宁玉林说的那样，对于霍不凡做出的淘宝店页面，黄竭好确实打心底佩服。 整个页面布局，各种细节，都直指人心。进了首页，就忍不住想看商品，看了商品详情，就忍不住想买。 连他这样一个资深的电子商务专业人士都如此，更别说那些没有太多购物经验的普通人了。 可以想象，等推广宣传拉开，仅凭这样的页面，就足以吸引很多人前来下单。 “那个页面真是你自己做的？”黄竭好仍然有些怀疑的问。 “是的，不过做的有些粗糙，还有不少地方可以继续改进。”霍不凡谦逊的道。 黄竭好是个直肠子，听了这话，便道：“我也觉得可以改进，比如说左边的分类栏太过传统，分类名称没有结合当下的流行元素以及产品核心竞争点。” “这点我也注意到了，所以之前留了一份文档，打算把分类名修改一下，加上诸如智能，节能等词汇。另外在页面下方，还打算添加相应的广告宣传图，最好是找个正规实验室出报告。” “我也是这样想的！”黄竭好似乎被戳中了点，微微有些兴奋的道：“不光是实验室的报告，还要有生产线的流程图，要让顾客亲眼看到每一款产品，究竟是怎么样生产出来的。”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不过光有流程图还不行，缺了点可信度，最好是视频或者直播更为可信。” “对对对，直播是很重要的，能够非常直观的反应工厂的真实情况……” 两人就这样站在水果店门口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偶尔宁玉林插几句话，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满脸兴奋的听着。 而宁国祥，邓俊梅两人，早就看傻了眼。 黄竭好能和霍不凡打招呼已经算是奇迹了，现在他们俩竟然聊的这么投机，而且还是在聊一些听都听不懂的专业性话题。 邓俊梅忍不住看向宁雪晴，满脸疑惑的问：“李书恒也会做生意？” 56.境界 邓俊梅的惊讶表情，让宁雪晴很想笑，她感受到了名为自豪的情绪。 站在门口，把一个曾经对其充满蔑视的人，成功折服的是她的丈夫！ 哪怕黄竭好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对过了太久憋屈日子的宁雪晴来说，这都是很振奋人心的。 她轻笑着点头，道：“书桓在做生意方面，尤其是店，确实很厉害。玉林没跟你说过吗？他工厂里新生产的热水器卖不出去，就是靠书桓才有了一个大订单。就连这次开淘宝店，也是有书桓的帮助，工厂的黄总才同意的。” 这些事情，宁玉林当然说过，而且说过不止一次。 只不过那时候宁国祥和邓俊梅都觉得，儿子是在撒谎。 李书恒是什么德行，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连跟人吵架都不利索，还能做生意？ 现在，邓俊梅心里的怀疑减轻了许多。 儿子可以骗他们，闺女也可以骗他们，但黄竭好绝对不会。 这个年轻人对自家闺女有过什么样的心思，他们心知肚明。 听说宁雪晴嫁给李书恒的当天，黄竭好也在家里把电脑都给砸了，可见他有多气愤。 谁都有可能帮李书恒骗人，唯独黄竭好没有这个可能。 “那还真是瞧他了。”邓俊梅转回头道。 “他以前是缺少展示的机会，其实这也怪我，给了他太大的压力，总让他去做一些不适合的工作。如果早知道他这么会做生意，就不会非逼着他去做司机了。”宁雪晴叹气道。 “你是说那个很有钱的大学女同学？”邓俊梅问。 “嗯，不过书桓最近表现的很好，香凝给他升职成总经理助理，已经不再做司机了。”宁雪晴道。 邓俊梅更是讶然，总经理助理？ 她对姬香凝还算有些了解，最起码知道姬家是全国有数的大型家族企业之一。 哪怕姬香凝只是掌管着一家分公司，可总经理助理这个职务，怎么也比司机来的好听。 而且能在这样的公司做总经理助理，肯定是要有两把刷子的，谁也不可能因为同学关系，就把一个废物提拔到这样的高度。 今天的霍不凡，给了邓俊梅太多的惊讶。 至于宁国祥，更是嘴巴张开老大，半天都没闭上。 黄竭好这子是吃错药了吗？ 那可是李书恒，你跟他聊的这么起劲干什么？ 最主要的是，你们聊的什么电子商务，李书恒他懂吗？ 宁国祥反正不怎么样，但他看的出，霍不凡似乎挺懂的。 否则的话，黄竭好怎么会和他聊的如此投机呢。 由于这三人站在门口聊天，很是影响其他客人的购物体验，宁雪晴便过去道：“进屋聊吧，说了半天，吃点水果润润口。” 宁雪晴的到来，让谈话声嘎然而止。 黄竭好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她，最后还是喊了声：“雪晴。” 曾几何时，这位邻家女孩是他梦想中的新娘，是李书恒戳破了他的梦想。 几年来，宁雪晴已经很少回来，今日再见，黄竭好仍有种仿如隔日的感觉。 换个时候，他会接受宁雪晴的邀请，哪怕明知两人已经不可能，但为了气气李书恒，他也乐得这样做。 但是今天，黄竭好没有。 就这么一会，霍不凡精彩的见识和分析，已经让他有了很大的启发，也察觉到，这个书呆子并非之前想的那么无能。 最起码在电子商务这一块，他有着超然的见解，连自己这个专业人士都自愧不如。 先前黄竭好还怀疑那个淘宝页面到底是不是霍不凡做的，现在他没有任何怀疑了。 有些事可以作假，但现场的见解和争论，却不是靠背书能做到的。 黄竭好的性格骄傲，这样的人很难被折服，可一旦服了，又往往会很快的把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 所以，当他下意识佩服起霍不凡的见识后，心里的那点想法，也迅速的烟消云散。 “还是不了，刚才说了这么多，我心里有不少计划要赶紧回家写下来。”黄竭好摇摇头，拒绝了宁雪晴的邀请。 这让宁雪晴稍微有些意外，她知道黄竭好对自己有过好感，曾经也有过实际性的追求行动，只不过最终两人还是没走到一起去。 虽不喜欢黄竭好，但宁雪晴对这个从一起长大的男人，还是有着类似哥哥一样的感情。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主动过来请人进屋。 “他挺不错的。”黄竭好突然说。 “啊？”宁雪晴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在做生意方面，他挺不错的，比我们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厉害。在这一点上，我承认不如他。”黄竭好接着道。 宁雪晴更加惊讶，没想到黄竭好会这么直白的认输。 随后，黄竭好又看向霍不凡，很是认真的道：“但这不代表我输了，我会继续努力，未来一定比你强！从以前到未来，都一定会比你强！所以你不要掉以轻心，如果你对雪晴不好，或者还是那么一事无成，迟早有一天……” “咳咳……”宁玉林在旁边剧烈的咳嗽两声。 黄竭好的声音止住，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意思，众人都听的明白。 霍不凡笑了笑，冲他伸出手，道：“我希望你能够变得更强，这样玉林的事业也会因为你的帮助获得更大的发展。至于其它的事情，你可以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她，包括我自己在内！” “如果你做不到……” “没有如果！”霍不凡虽然在笑，但语气却充斥着难言的霸气：“我说出的话，必然会做到！” 他的身材明明属于削瘦的那种类型，可说话时，却让人感觉异常的高大。 站在旁边的宁雪晴，抬头看向他认真的侧脸，那种无法形容的安心感，让她的嘴角轻轻翘起。 一只手缓缓的挽住了霍不凡的胳膊，靠在这个男人的身侧，宁雪晴微笑着对黄竭好道：“我相信他。” 看着宁雪晴那一脸幸福的样子，黄竭好嘴角苦涩，他知道，自己败了，败的很彻底，而且几乎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李书恒那么窝囊的时候，他都没能把宁雪晴抢回来，如今这个男人仿佛沉睡的雄狮一般苏醒，自己又哪里还有机会呢？ 心中叹息，黄竭好伸出手，和霍不凡用力的握了握，道：“希望你能够做到！” “你会看到的。”霍不凡朗声道。 店里不少人都站在那看过来，霍不凡说话做事时的气度不凡，很是吸引了这些人的注意力。 气度是一个人的胸襟和风度的外在自然表现，装不出来，也演不出来。 他的眉眼，他的身姿，他的语言，他的声调，都在充分的向所有人证明着，这是一个精神和格局都达到了一定高度的男人。 虽然没有所谓不食人间烟火那般的飘渺，可脚踏实地站在那的霍不凡，反倒更让人觉得可靠。 黄竭好很是服气的离开了，他自认换个位置，自己做不到，也没有这样的气度让他和一个情敌如此淡定的说话。 甚至在他心里，隐隐有一种挫败感。 并不光是因为霍不凡在电子商务折服了他，更因为霍不凡的气度，让他感受到了另一个层次的不屑。 从始至终，霍不凡就没把他当成情敌看待，是大度，也是不屑。 也许在这个男人心里，自己不过是个邻居罢了。 走出十几米远，黄竭好回头看了看，看到了宁雪晴依偎在霍不凡身边向他挥手。 她脸上的笑容仍然清晰，看的出，她现在很快乐。 也许，她没有嫁错人，否则这发自内心的笑容又是从何而来呢？ 在心里对自己年少时的梦想发出了祝福，黄竭好将头转回去，继续前行，没有再回头了。 57.父亲的牵挂 看着黄竭好离开，宁雪晴扯了下霍不凡的胳膊，待他转头看来，才笑眯眯的道：“看不出你那么大度，在哪学的这么想的开？” 霍不凡的胳膊被抱在怀中，柔软触感令他有些尴尬，下意识要把胳膊抽回来。 可宁雪晴却抱的更紧，像是怕他跑了一样：“干嘛啊，嫌弃我？” “没有，怎么会嫌弃你。”霍不凡解释道：“只不过店里还有其他人在呢……” “那又怎么了，我们是合法夫妻，有法律保护的。”宁雪晴义正言辞的道。 霍不凡内心苦笑，正是这有法律保护的夫妻关系，才最让他头疼啊。 明知自己不应该多想，可那份柔软，仍旧让他快速的失去了抵抗力。 最后，任由宁雪晴搂着胳膊，两人转身朝店里走去。 经过收银台的时候，宁雪晴道：“爸，人家问你葡萄多少钱一斤呢。” 宁国祥啊啊两声，这才回过神来，看到闺女脸上的调笑表情，他很是有些羞恼的道：“你这丫头，寻我开什么心！” “就觉得你呆呆的样子很有意思啊。” “谁发呆了！我那是算账呢！”宁国祥嘴硬道。 宁雪晴偷笑不已，刚才也不知道谁盯着别人看，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现在却不承认。 这时候，糖糖跑过来抱住霍不凡的另一只胳膊，问：“爸爸，我们今晚在外公这里睡觉吗？” 平时宁雪晴对糖糖管教的比较严格，每天最迟九点半就要准时睡觉了。 现在已经将近九点，丫头白天疯了一天，现在一脸倦容。 邓俊梅走过来，道：“这么晚了，要不然今天别回去了。” 这是她时隔数年，首次应允夫妻俩留下过夜。门口的宁国祥瞥过来一眼，犹豫了下，最后没有开口。 刚才的事情到现在他还没缓过神来，自然也很难硬起心肠赶人。 而那些来结账的客人，有好奇又胆大的便问：“那位是你们家儿子还是女婿？” “是我姐夫！”宁玉林从旁边经过回答道。 “哦，气度不一般啊，是从国外回来的吧？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那客人称赞道。 霍不凡和黄竭好聊天时非凡的气度，把这一屋子人都给震住了。熟悉宁家情况的人，会疑惑这个书呆子怎么突然气质大变。 而不熟悉的路人，则很是羡慕宁家有这样的女婿。 “什么国外回来的，没出去过。”宁国祥很努力让自己声音显得镇定一些，不想让人看出他现在有点莫名的兴奋。 “没出过国？那就更厉害了！就这气质，真跟电视上那些大公司董事长似的。”客人又道。 看着宁国祥一边回答客人问题，一边奋力掩饰真实情绪的样子，宁玉林在旁边偷着乐，时不时惹的宁国祥瞪过来一眼他也不在意。 难得看见亲爹这么好玩的样子，真是大开眼界。 “还是不了，糖糖明天要上课，书包什么的都在家里没拿。玩了一天，回去还得换衣服。” 宁雪晴倒是很想留下来，可惜女儿是一个累赘。 邓俊梅也没有强行挽留，只要关系缓和，女儿回家的次数一定会大大增加，不急于这一时。 “行，那让玉林送你们回去。玉林，给你姐拿点水果。”邓俊梅喊道。 宁玉林应了一声，直接抱个泡沫箱过来，把宁雪晴和糖糖最喜欢吃的苹果，车厘子，油桃装了一大箱。 把装满水果的箱子抱去车上，宁雪晴和霍不凡朝着外面走去，经过收银台的时候，她停下来，道：“爸，糖糖明天还要上课，我们先回去了。” “哦。”宁国祥一副专心卖水果的样子，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声。 至于霍不凡的招呼，宁国祥更是连回应都不存在。 没有想象中的热情，这让宁雪晴多少有点失落。 霍不凡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示意来日方长。 两人走出店门，后面跟上来的邓俊梅则狠狠瞪了宁国祥一眼，嘟囔道：“倔驴脾气！” 宁玉林把车开了过来，霍不凡和宁雪晴坐上去，车窗摇下，宁雪晴冲邓俊梅挥手道：“妈，回去吧，外面天冷。” “知道了，最近变天，你回去也多加身衣裳。”邓俊梅似乎心有所悲，眼眶微红着道。 “外婆，我们过几天还会来的，给我留点大闸蟹呀！”糖糖靠在宁雪晴身上，仍然没忘吃的。 “知道了，你个馋猫！”邓俊梅被她逗乐了。 “行了，我们走了。”宁玉林说着，启动了汽车。 正要一脚油门踩下去的时候，车门却被人拍响。 转头看，却见宁国祥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拉开车门，冷着脸扔进来一个厚厚的信封，道：“回去给糖糖买点吃的，看你们把孩子饿的！” 宁雪晴打开信封看了眼，愕然的发现，里面是几沓子现金。粗略估计，少说也有两三万块。 “爸，我们现在不缺钱，书桓他刚发了奖金……”宁雪晴说着就要把信封还回来。 “又不是给你的，说了给糖糖买吃的！哪这么啰嗦，赶紧走！”宁国祥说着，砰一声把车门关上，转头就走。 眼见宁雪晴似乎要下车，宁玉林道：“姐，好歹是爸的一番心意，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真还了，他更生气。” 宁雪晴有些踌躇，最终没有下车，只不过还是从车窗探出头来，对着宁国祥的背影喊道：“爸，我们过几天再来看你，少喝酒！” “啰嗦！”宁国祥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走吧”邓俊梅也挥手告别。 宁玉林踩下油门，轿车缓缓驶离。 宁雪晴不住的转头，没多久便看到宁国祥停在店门口转过了身子。 他凝视着这边，目送女儿的离开。 虽然夜黑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血脉相连，宁雪晴依然能感受到爸爸无声的爱。 那不用说出口的疼惜，是父母对孩子的牵挂。 宁玉林在前面叹气道：“其实上次我说你们家漏雨后，爸就不声不响的取了几万块钱来。他不好意思说让我给你们送来，就把钱丢在楼上的电视柜那。你们来的前一天晚上，他还特意提醒我，说取了几万块钱进不着货，又懒得存回去，让我自己看着办。虽然他没说明白，但我和妈都知道，这钱是给你的。” 宁雪晴没有说话，但眼泪却已经不由自主的滴落。 从到大，宁国祥对她的疼爱都是超过对宁玉林的。 很多人家重男轻女，可在他们家，没有这样的情况。 所有最好吃的食物，最漂亮的衣服，永远都是宁雪晴先得到。 用宁国祥训斥宁玉林的话来说：“你姐又聪明又漂亮，你凭什么跟她争。想要，你就自己去挣，我挣的钱，就乐意给我闺女花！” 这是希望宁玉林能够独立自主，因为他是男人。 同时，也是宁国祥真心疼爱女儿的表现。 想到自己这些年给他带来的失望，宁雪晴心中更加愧疚。 糖糖在一旁帮她抹着眼泪，安慰道：“妈妈，爸爸很厉害的，以后外公一定不会再生他气了！” 霍不凡则揽住她的肩膀，用了一些力道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宁雪晴缓缓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擦去了眼角的泪痕，对女儿露出了笑容：“我知道的，爸爸一直很厉害。” 没有认知道，她说的爸爸是指谁。 也许是指一直为她遮风挡雨的宁国祥，也许是指未来的依靠霍不凡，又或者，两者皆是。 水果店前，邓俊梅转过身，看着还在凝望远处的宁国祥，叹气道：“别看了，不是说了吗，过几天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人家来了，还再冷着脸了。我看书桓确实变了不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他能坚持多久！”宁国祥仍然犟嘴道。 说归说，但他并没有再去反对让女婿来，这就是一种改变。 邓俊梅和他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自然明白丈夫心里的真实想法。 她笑了一声，没有反驳。 未来是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但时间会告诉你一切。 等女儿女婿下一次来的时候，也许一切会更加不一样。 邓俊梅很期待下一次的见面，更期望有朝一日，她能够骄傲的告诉所有人，女儿没有嫁错人！ 58.被羞辱了 不久后，宁玉林把霍不凡和宁雪晴送到家。 糖糖已经在车上睡着了，霍不凡心翼翼的把她抱起来送进卧室，等出来的时候，宁玉林已经帮忙把水果搬进来离开了。 “没醒吧？”宁雪晴问。 “没有。”霍不凡摇摇头，道：“今天就破例不洗漱了，让她先睡吧，不然醒过来再睡就不容易了。” 宁雪晴点点头，过去开了电脑。 今天一整天，她都是靠手机卖东西。 的屏幕，哪里有键盘打字来的舒服。现在回了家，宁雪晴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刚才没咨询完的客人赶紧回复。 “你去洗漱吧，我来就行了。”霍不凡将她推进了卫生间。 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打字声音，宁雪晴嘴角轻笑，被人疼爱的感觉，是非常美好的。 洗脸刷牙，换上睡衣后，她才过来替换。 等霍不凡洗漱完了，又过来帮她弄一下宣传推广，以及商品的细节调整。而宁雪晴则坐在旁边，听着他讲解这些营销要领。 讲这些的时候，霍不凡脸上总洋溢着自信和爽朗的笑容，这样的姿态，让宁雪晴有些着迷。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丈夫还有如此一面。 也许正如自己说的那样，以前没有发现他这方面的特长，误导其走进了岔路。 若非店的事情机缘巧合，也许他这辈子都要被耽误了。 想到这，宁雪晴也有些感到后怕和懊悔。 对一个人的期望太高，相对于的就是高强度压力。 他是自己的丈夫，是要共度一生的男人，着实不该给他这么多压力的。 到了十二点，以往总要多耽误一会的宁雪晴，首次主动关了电脑，催促霍不凡去休息。 霍不凡也没有矫情什么，这点钱他不放在心上，再说了，钱是永远赚不完的。 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比钱更重要。 进了卧室，两人都很心的轻手轻脚钻进被窝，生怕动静大把糖糖吵醒。 “关灯了。”霍不凡轻声道。 “嗯。” 啪嗒一声，卧室里陷入了一片漆黑，霍不凡刚把身子在被窝里摆正，就感觉一具温热的躯体主动凑了过来。 半边身子压在了他的身上，宁雪晴抱住他的脖子，螓首偎在脸边，轻声道：“你今天表现的很好，谢谢你。” 霍不凡是一点也不敢乱动，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有些紧张的同时，还得回应宁雪晴的话语：“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我应该做的。” 宁雪晴接着道：“现在忽然觉得，嫁给你是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以前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给了你太多的压力，甚至可以说，我并不是特别的了解你。所以，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霍不凡保持着沉默，宁雪晴说的是实话，她何止不了解自己，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这种话，他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敢说。 毕竟重生，在这个以科学为主流的社会上，是非常难以理解的事情。 而且霍不凡有很大一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两人的身体间距上。 靠的越近，他就越觉得窘迫。 鼻尖隐隐传来的香气，女子身体特有的柔软，都让他心神荡漾。 也许是感受到了霍不凡的异样，宁雪晴的身子，也逐渐热了起来。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糖糖的呼吸声最为响亮，而他们俩，都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这使得彼此的心跳，显得更加明显。 宁雪晴的嘴唇轻轻碰触着霍不凡的脖子，也许第一次是无意，但后面，就是有意了。 她没有说话，只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述着一切。 霍不凡又不是没经历过这些，自然明白宁雪晴是情动了。b -- r / 他们本就是夫妻，不管做什么都是很正常的。 黑暗中那逐渐亲密的接触，让霍不凡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当他感觉到宁雪晴的手缓缓下探的时候，立刻条件反射似的抓住了她的手。 宁雪晴似乎想到了什么，动作停顿下来，发出了问询声：“还是不行吗？” 虽然被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说不行，是一种耻辱，但出于某种考虑，霍不凡还是只能干巴巴的回答道：“不太行……” 其实他已经快要爆炸了，李书恒的酒量不行，可某些方面似乎还挺惊人的。 宁雪晴没有怀疑，李书恒骑电瓶车摔倒后出现后遗症，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气呼呼的跑去沙发上睡了。 不光是因为两人在冷战，更因为他不行了。 可实际上，这只是心理原因。 霍不凡重生后，这些心理因素尽数消失，自然就恢复了。 然而宁雪晴不知道，她以为李书恒还是那样。 此刻稍有愧疚，更为自己的主动感到羞涩。 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后，她静静的抱着霍不凡，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和语气显得不那么在意：“没事的，我听人说，这都是心理原因。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实在不行，可以找个心理医生调节一下，很容易恢复健康的。” 霍不凡不自在的把身子侧过去，以免被她发现自己其实早就恢复正常了，同时模模糊糊的道：“那……以后找医生看看再说吧。” 宁雪晴还以为他生气了，再次主动从背后抱住他，紧紧贴着身体，道：“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 黑暗中，没有人能看到霍不凡脖子上的青筋裸露，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女人，还被她一口一个不行羞辱着，这谁能受得了？ 要不是自控力足够惊人，霍不凡现在已经很想让她知道，什么是行，什么是不行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一个感到歉疚，一个尽力忍耐，两人就在这样的诡异中，再次度过了夜晚。 好在之后的两天，宁雪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丈夫带来了某种困扰，晚上安静了许多。不过偶尔帮她照顾店的时候，霍不凡搜索询问会发现，宁雪晴在上搜索过这方面的心理医生联系方式。 看来，她还是挺在意这个的。 霍不凡苦笑不已，现在还能用这个做借口，等以后真找了医生怎么办？ 本来夫妻间很自然的事情，在他这里，反倒成了某种阻碍。 几天后的早晨，霍不凡接到了姬香凝的电话。 这位姬家大姐用带着期盼的语气，道：“我回来了。” “诱饵已经撒下去了，可以尝试着起勾了。”霍不凡回答道。 放下电话后，从厨房里出来的宁雪晴见他正在穿外套，便问：“干嘛去？” “姬香凝从国外回来了，要我去上班。”霍不凡回答道。 “哦，那你去吧。”宁雪晴不疑有他，对自己这位老同学，她有着充分的信任。何况霍不凡一个大男人，总是在家里呆着也不是事。 虽然他开店是一把好手，但宁雪晴始终还是觉得，有一份正经的工作更靠谱。 姬香凝飞机一落地，消息就传到姬昌明耳朵里了。 这位和女秘书已经在温柔乡里泡了好几天的姬家嫡系，听到电话里汇报的内容，直接就从沙发上站起来，面色阴沉的问：“你确定？” “很确定，人已经来公司了，姬总正在召集各部门主管进行商谈。看样子，这不是在作假。” “她怎么敢这样做？她竟然真的敢这样做！” 一个疑问句，一个感叹句，充分说明了姬昌明心里的震惊。 姬香凝竟然真的打算拼个鱼死破，把分公司卖给盛高资本？ 她是不是疯了！ 正文 58.被羞辱了 不久后，宁玉林把霍不凡和宁雪晴送到家。 糖糖已经在车上睡着了，霍不凡心翼翼的把她抱起来送进卧室，等出来的时候，宁玉林已经帮忙把水果搬进来离开了。 “没醒吧？”宁雪晴问。 “没有。”霍不凡摇摇头，道：“今天就破例不洗漱了，让她先睡吧，不然醒过来再睡就不容易了。” 宁雪晴点点头，过去开了电脑。 今天一整天，她都是靠手机卖东西。 的屏幕，哪里有键盘打字来的舒服。现在回了家，宁雪晴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刚才没咨询完的客人赶紧回复。 “你去洗漱吧，我来就行了。”霍不凡将她推进了卫生间。 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打字声音，宁雪晴嘴角轻笑，被人疼爱的感觉，是非常美好的。 洗脸刷牙，换上睡衣后，她才过来替换。 等霍不凡洗漱完了，又过来帮她弄一下宣传推广，以及商品的细节调整。而宁雪晴则坐在旁边，听着他讲解这些营销要领。 讲这些的时候，霍不凡脸上总洋溢着自信和爽朗的笑容，这样的姿态，让宁雪晴有些着迷。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丈夫还有如此一面。 也许正如自己说的那样，以前没有发现他这方面的特长，误导其走进了岔路。 若非店的事情机缘巧合，也许他这辈子都要被耽误了。 想到这，宁雪晴也有些感到后怕和懊悔。 对一个人的期望太高，相对于的就是高强度压力。 他是自己的丈夫，是要共度一生的男人，着实不该给他这么多压力的。 到了十二点，以往总要多耽误一会的宁雪晴，首次主动关了电脑，催促霍不凡去休息。 霍不凡也没有矫情什么，这点钱他不放在心上，再说了，钱是永远赚不完的。 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比钱更重要。 进了卧室，两人都很心的轻手轻脚钻进被窝，生怕动静大把糖糖吵醒。 “关灯了。”霍不凡轻声道。 “嗯。” 啪嗒一声，卧室里陷入了一片漆黑，霍不凡刚把身子在被窝里摆正，就感觉一具温热的躯体主动凑了过来。 半边身子压在了他的身上，宁雪晴抱住他的脖子，螓首偎在脸边，轻声道：“你今天表现的很好，谢谢你。” 霍不凡是一点也不敢乱动，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有些紧张的同时，还得回应宁雪晴的话语：“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我应该做的。” 宁雪晴接着道：“现在忽然觉得，嫁给你是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以前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给了你太多的压力，甚至可以说，我并不是特别的了解你。所以，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霍不凡保持着沉默，宁雪晴说的是实话，她何止不了解自己，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这种话，他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敢说。 毕竟重生，在这个以科学为主流的社会上，是非常难以理解的事情。 而且霍不凡有很大一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两人的身体间距上。 靠的越近，他就越觉得窘迫。 鼻尖隐隐传来的香气，女子身体特有的柔软，都让他心神荡漾。 也许是感受到了霍不凡的异样，宁雪晴的身子，也逐渐热了起来。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糖糖的呼吸声最为响亮，而他们俩，都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这使得彼此的心跳，显得更加明显。 宁雪晴的嘴唇轻轻碰触着霍不凡的脖子，也许第一次是无意，但后面，就是有意了。 她没有说话，只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述着一切。 霍不凡又不是没经历过这些，自然明白宁雪晴是情动了。b -- r / 他们本就是夫妻，不管做什么都是很正常的。 黑暗中那逐渐亲密的接触，让霍不凡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当他感觉到宁雪晴的手缓缓下探的时候，立刻条件反射似的抓住了她的手。 宁雪晴似乎想到了什么，动作停顿下来，发出了问询声：“还是不行吗？” 虽然被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说不行，是一种耻辱，但出于某种考虑，霍不凡还是只能干巴巴的回答道：“不太行……” 其实他已经快要爆炸了，李书恒的酒量不行，可某些方面似乎还挺惊人的。 宁雪晴没有怀疑，李书恒骑电瓶车摔倒后出现后遗症，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气呼呼的跑去沙发上睡了。 不光是因为两人在冷战，更因为他不行了。 可实际上，这只是心理原因。 霍不凡重生后，这些心理因素尽数消失，自然就恢复了。 然而宁雪晴不知道，她以为李书恒还是那样。 此刻稍有愧疚，更为自己的主动感到羞涩。 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后，她静静的抱着霍不凡，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和语气显得不那么在意：“没事的，我听人说，这都是心理原因。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实在不行，可以找个心理医生调节一下，很容易恢复健康的。” 霍不凡不自在的把身子侧过去，以免被她发现自己其实早就恢复正常了，同时模模糊糊的道：“那……以后找医生看看再说吧。” 宁雪晴还以为他生气了，再次主动从背后抱住他，紧紧贴着身体，道：“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 黑暗中，没有人能看到霍不凡脖子上的青筋裸露，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女人，还被她一口一个不行羞辱着，这谁能受得了？ 要不是自控力足够惊人，霍不凡现在已经很想让她知道，什么是行，什么是不行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一个感到歉疚，一个尽力忍耐，两人就在这样的诡异中，再次度过了夜晚。 好在之后的两天，宁雪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丈夫带来了某种困扰，晚上安静了许多。不过偶尔帮她照顾店的时候，霍不凡搜索询问会发现，宁雪晴在上搜索过这方面的心理医生联系方式。 看来，她还是挺在意这个的。 霍不凡苦笑不已，现在还能用这个做借口，等以后真找了医生怎么办？ 本来夫妻间很自然的事情，在他这里，反倒成了某种阻碍。 几天后的早晨，霍不凡接到了姬香凝的电话。 这位姬家大姐用带着期盼的语气，道：“我回来了。” “诱饵已经撒下去了，可以尝试着起勾了。”霍不凡回答道。 放下电话后，从厨房里出来的宁雪晴见他正在穿外套，便问：“干嘛去？” “姬香凝从国外回来了，要我去上班。”霍不凡回答道。 “哦，那你去吧。”宁雪晴不疑有他，对自己这位老同学，她有着充分的信任。何况霍不凡一个大男人，总是在家里呆着也不是事。 虽然他开店是一把好手，但宁雪晴始终还是觉得，有一份正经的工作更靠谱。 姬香凝飞机一落地，消息就传到姬昌明耳朵里了。 这位和女秘书已经在温柔乡里泡了好几天的姬家嫡系，听到电话里汇报的内容，直接就从沙发上站起来，面色阴沉的问：“你确定？” “很确定，人已经来公司了，姬总正在召集各部门主管进行商谈。看样子，这不是在作假。” “她怎么敢这样做？她竟然真的敢这样做！” 一个疑问句，一个感叹句，充分说明了姬昌明心里的震惊。 姬香凝竟然真的打算拼个鱼死破，把分公司卖给盛高资本？ 她是不是疯了！ 59.你疯了吗 霍不凡来到公司的时候，所有看到他的员工，都面色怪异。 姬香凝这次从国外回来，带了三名外国友人，据说是盛高资本的谈判代表。 他们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促成这次的收购。 十分钟前，所有部门的主管都被拉去了会议室开紧急会议。 如今公司里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担心万一真被收购了。自己何去何从。 霍不凡作为总经理助理，这几天一直没来上班，他今天的到来，似乎代表了某种特殊意义。 公司里大部分对他都很不屑，但此刻，这些人又很想问问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这时候，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霍不凡转头看去。正见姬昌明满面阴沉的快步走过来。 接到汇报电话后，姬昌明马不停蹄的往公司赶，同时还给总部的姬川海打了电话。 姬香凝准备卖掉分公司的事情，姬川海几天前就知道了。但他和姬昌明一样，都觉得不太可能。 区区一个旁系，敢冒着得罪家族的危险出卖公司利益？ 可是现在，姬香凝正用实际行动证明，她不是在开玩笑。 你要罢免我，那我就把整个公司都卖了，大家鱼死网破，都别想好过！ 姬川海上次来了之后，就没回去，一直被姬昌明招待着。 得到消息，他也是立刻往这边赶，只不过姬昌明来的更快一些。 ”姬副总，早。”霍不凡微笑着打招呼。 姬昌明恶狠狠的瞪着他，连骂人都懒得骂了，他现在最急需做的，是阻止姬香凝。 否则分公司真被卖了，就算把姬香凝永远逐出家族，他作为负责人之一，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姬家对旁系不怎么样，对直系同样也好不到哪去。 直系不但要与旁系竞争。还和直系亲属也同样存在竞争。而且由于大家资源都比较多，竞争起来的激烈程度，往往也超过与旁系的争斗。 电梯下来了，姬昌明直接走了进去，霍不凡没有跟随，他知道，自己就算进去，也会被姬昌明赶出来，何必去找这个不痛快。 至于现在的这点委屈，算不上什么大事。 在那些员工的注视下，霍不凡老神自在的等下一班电梯。 而他这幅淡定的样子，也让员工们更加提心吊胆。 这个从司机升上来，纯粹靠走后门才当的总经理助理，竟然连姬副总都不放在眼里，岂不是更说明姬总经理要卖公司是真的？ 很多人已经开始琢磨着，该怎么给自己找条后路了。 霍不凡没有管这些人怎么想，或者说，他的镇定和平静，本身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多想。 不多时，电梯下来。霍不凡走进去，按下了通往顶层的按钮。 当他从电梯门里出来的时候，正听到姬昌明愤怒的吼声”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样做有什么好下场？就算拿到了那笔钱，你以为家族会放过你吗！” 会议室里，姬昌明指着姬香凝破口大骂，周围一堆总监主管级别的人，都耷拉着脑袋，没一个敢抬头的。 现在正副总经理已经刚上了，谁出头，谁就要被打。 以前姬昌明占有姬家直系的背景优势，公司大部分人都会为他说好话，可是现在，姬香凝要卖了分公司。 到时候不管姬昌明有什么样的身份，都无关紧要，他已经失去了自己最大的优势。 面对姬昌明的唾骂，姬香凝显得很是冷静。她甚至没有要从椅子上起身的意思，只坐在那冷冷的看着姬昌明，道”你要对我赶尽杀绝，我为什么不能疯一把？既然你不想让我好过。那么干脆大家都别玩了。至于家族的报复，你以为我会在乎吗？世界那么大，姬家的手又能伸多远？” ”你，你这样做是欺师灭祖！你良心就不会痛吗！”姬昌明似乎明白自己失去了威胁姬香凝的能力，只能从另一方面对她进行批判。 姬香凝再次冷笑”良心？你有良心吗？我为家族做了这么多事，可姬家又给了我什么？搞定了东来商贸，你们就让客户不交款，以此比我下台。难道我还要对你们感恩戴德？对不起，我不懂什么叫以德报怨，只知道以直报怨！行了，姬副总，你的威风也耍够了。如果你是来参与收购的，可以坐下来与这几位盛高资本的代表进行谈判，如果没有兴趣，我也可以代表你和公司和他们谈。” ”谈个屁！不准谈！”姬昌明快步走到那三个外国友人面前。恶狠狠的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这次的收购，我们姬家没有任何兴趣，你们可以走了！” 其中一名外国友人满面微笑，说了几句英文。 姬昌明的英文水平极差，根本听不懂人家在说什么，还好旁边的公关部总监马天仁解释道”他在说收购计划只需要与公司股权最多的管理层商谈，也就是姬总经理。至于其他人，他们没有太多的兴趣接触，也没有要和姬家为难的意思，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收购。” 。 60.劝说 姬香凝也看到了姬川海，她停下了自己的发言，等待这位家族的财务总监发难。 姬川海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暴怒，他盯着那三位外国友人看了一会，然后视线移到姬香凝身上，沉声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很清楚。”姬香凝平静的回答道。 ”你确定要这样做？” ”是你们逼着我这样做的。”姬香凝直视着姬川海，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有种占据上风的淡定。 姬川海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再看看那三个面带微笑的外国友人。 这几个人越是淡定，他心里就越打鼓。 一大摞的资料摆在桌子上，全部都是收购相关的东西，甚至在姬香凝面前，摆了一份收购计划书。 姬川海的英文水平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还是能看懂收购两个字的。 他面色阴沉的盯着姬香凝，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旁系的女人扔河里去，但这只能想想。他不敢做，也不能做。 姬家的祖辈早就考虑到，未来家族中会存在竞争。他们没有想着完全杜绝竞争，毕竟这种氛围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助于家族的发展。 但为了不让某一方获得压倒性的优势，或者说让劣势方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出于平衡的考虑，姬家在公司制度上做出了一条独特的规定。 那就是任何一家分公司的总经理，任职期间都拥有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一旦卸任，股权也自动交替到下一任总经理身上。 因此，姬香凝在姬家没有实权，可在这家分公司，却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 姬昌明可以让手下人对她阳奉阴违，可以让客户不缴纳应收款，却无法阻止姬香凝把公司卖掉。 除非，他能在姬香凝卖掉公司前就把这个女人赶下台。 可惜的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像这种大型的家族企业，如果要辞退一名总经理，首先需要通过公司董事会的批准。不是说姬川海比她级别高，就可以随意处置。 而召开董事会，也并非那么容易。 董事会中绝大多数都是直系成员，却也有一小部分是旁系担任，因为家族规定了董事会中必须给旁系留下百分之四十的位置。 完全可以想象的到。那百分之四十的旁系，一定乐于看到姬香凝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杀鸡儆猴，也好让直系知道，他们旁系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虽说卖了公司，是对姬家的背叛，可姬香凝拿钱走人，谁还管你怎么想？ 反倒是姬昌明，姬川海这两位与分公司关系密切的人物，会遭到直系的大肆批判。 有很多人都在窥伺他们的位置，有旁系的人，也有直系的人。 这么一口大黑锅背上，两人的下场可比姬香凝差多了。 要说不愤怒，那肯定是假的，但再生气，姬川海现在也不敢再逼姬香凝。 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再逼她一把，岂不是要同归于尽？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对姬香凝道”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谈的，这三位是盛高资本的收购代表，我已经和他们商定了大致的收购计划。他们的条件我很满意，如果三叔没别的事情，我想先签订完收购协议。有什么交情需要叙，待会有的是时间。” ”你敢签！”姬昌明怒吼道。 姬香凝冲他露出冷笑，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而姬川海则挥手阻止了姬昌明的后续行为，他盯着姬香凝，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应该先谈一谈，我是你叔叔，你是我侄女，自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姬香凝再次冷笑，现在开始攀交情了？以前喊你一声三叔，好像侮辱你一样。如今却主动提及血脉关系，真是可笑。 她摇摇头，道”我不想耽误时间，相信这三位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误。” ”你！”姬川海眉毛倒数。本能的想要发火。可看着姬香凝手里的钢笔，他不得不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香凝，你爸当年为家族做了那么多事，我们都记得的。他一直希望你也能做像他一样的人，难道你真忍心辜负他的期望吗？” 姬香凝沉默下来，她父亲姬东来当年在旁系中，是一颗璀璨明珠，被誉为旁系的希望。 。 61.总经理的权力 姬川海立刻上前，道”他说的没有错，如果你卖掉公司，就只能离开这个国家。凡是姬家所在，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到时候，你想见你爸妈，想见其他任何人都会非常的困难。” ”你在威胁我？”姬香凝冷声道。 ”他没有威胁你，只是在说实话。事实如何，你应该也很清楚。”霍不凡接口道。 姬川海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然后再接着道”是的，我只是希望能够提醒到你，不要冲动行事。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谈的，我知道之前昌明做了一些让你很为难的事情，这点我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可以看在这份诚意上。暂缓收购的事情，等谈过后，如果你还是要这样做，那我不再阻止！” 姬香凝盯着姬川海看了会。又看向霍不凡。 霍不凡始终保持着微笑，对她的注视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姬香凝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姬川海看出她有所动摇，立刻转头对姬昌明呵斥道”你在那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劝劝！该道歉道歉，跟块木头一样！” 姬昌明心里自然是很不情愿的，但眼下的情况，让他不得不按照姬川海说的去做。 缓步走到姬香凝面前，姬昌明微微低头，发出了不甘愿的声音”对不起，我为之前的事情道歉。” 霍不凡再次上前，轻轻拍了两下姬香凝的肩膀，道”该谈就谈吧，都是一家人，何苦拼个你死我活。” 姬香凝脸上的挣扎表情，过了许久才减缓。 她忽然拿起桌子上的支票，一把拍到霍不凡的胸口，道”说了给你就是给你的，作为公司总经理，我难道连这点权力都没有？” 说话的时候。姬香凝看向了姬川海。 姬川海连忙道”这个当然可以，你是总经理，有权力奖励任何人。而且这个……” 看到姬川海略显尴尬的神色，霍不凡开口道”我叫李书恒。” ”哦，对对，小李确实应该奖励，平日工作就做的很不错，我都是知道的。”姬川海脸部红心不跳的道。 众多总监面色古怪，您知道李书恒工作做的不错？是您瞎了，还是我们瞎了？ 除了最初帮姬总开过两个月的车，然后就是连续几个月不来上班，来了之后又直接升的总经理助理，典型的背后交易。 再加上这张支票，也验证了全段时间公司的流言。 这个总经理助理，和姬总关系不一般！ 不然的话，连姬川海的面子都不给，姬香凝怎么会因为他的劝说就动摇呢，哪怕他所说的话确实很容易打动人。 姬香凝对那三名外国友人道”很抱歉，我有点事情要耽搁一会，收购的事情待会再继续谈。李助理。这三位盛高资本的代表，你招待一下，务必要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 ”好的。”霍不凡点头应声。 姬香凝率先离开了会议室，姬川海离开前，多看了霍不凡几眼，拍拍他的肩膀，满脸赞许的道”你做的很不错！” 而后，他和姬昌明也离开会议室。 他们去了总经理办公室，房门紧闭，除了这三人，没有谁能再进去，显然是要谈些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情。 霍不凡招呼着那三个外国友人，打算带他们去茶水间喝杯咖啡。 原本对他很不感冒的众多总监主管，在他经过的时候，都主动站起身来打招呼”李助理！” 更有如营销部总监李秋生这种见风使舵一把好手的人，满脸热情的双手握住霍不凡”李助理啊。早就想和您多交流交流，回头下班后，我做东，请您吃顿便饭。不知可否赏光？不赏光也没关系，来日方长嘛，以后工作上的时候，还得靠李助理多多指点。” 虽然有些人对李秋生这种有奶就是娘的就行很不屑，但他们都看的出来，只要姬香凝不卖掉公司，这次的危机，会让她在公司的位置近乎无可动用。 不管姬昌明还是姬川海。都绝不会再轻易敢去招惹她。 所以，和姬香凝关系密切的霍不凡，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管偏向姬香凝的马天仁，又或者偏向姬昌明的李秋生等人，此刻都对霍不凡充满恭维。 霍不凡很客气的一一做出回应，他的气度和举止，都出乎意料的好。 那些本来只是看在姬香凝面子上巴结他的人，心里多少有点疑惑。这个人的气派还真挺不一般的。 在众多公司高管的热情招呼声中，霍不凡带着三名外国友人去喝咖啡。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打开。 姬昌明第一个出来，他的面色颓然，看起来很是不高兴。 。 62.一场戏 ”行了，先忙工作吧，有什么事下班再说。”姬香凝道。 霍不凡嗯了声，有些话，现在确实不适合多说。 再次召开了公司高层会议，姬香凝通报了停止被收购的消息，同时宣布公司去年的所有应收款全部收齐。会议的最后，她发布了新一年的工作目标和计划。 往日里。这些计划都会遭到各部门的质疑，总会有人站出来挑刺或表示难度太高。 但是今天，没有人敢说话。 姬昌明没参与会议，大家心知肚明，他是斗败了的公鸡，没脸见人。 连这位公司里唯一可以和姬香凝抗衡的副总都败了，其他人哪还有胆子触霉头。 会议圆满的结束，姬香凝当着众人的面和霍不凡并肩进入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 来到地下车库。上了姬香凝那辆迈巴赫之后，霍不凡主动坐在了主驾驶的位置。 两人开车离开了车库，上了马路后，姬香凝忽然笑出声来。 霍不凡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道”看来谈的很不错，都谈成什么了？” ”即日起，公司总部不能对我进行任何金融限制。公司的所有人事任免，财务大权一律由我负责。但姬昌明的人事命令，需要集团总部发，我没有权力辞他。”姬香凝道。 霍不凡点点头，道”这个人没什么威胁，把他放在那也算对直系的一种妥协，只要其它方面谈妥了就行。” 姬香凝坐在后排，望着霍不凡的侧脸，道”你觉得，他们会怀疑吗？” ”会，但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们不敢冒这个险。”霍不凡道。 所谓的收购，纯粹是在演戏。 那三个外国友人，是姬香凝特意找的演员，名气不大，但演技很好，把一堆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当然了，这主要是因为姬香凝和霍不凡前期铺垫的好。 先是抛出收购的消息，然后在即将被罢免的时候去国外潇洒几天。给人营造她已经根本不在意公司事务的感觉。 然后，直接带着人回来釜底抽薪。 在这种时候，没有人还有时间再去仔细查三个外国友人的底细，他们要么信，要么赌。 正如霍不凡说的那样，姬川海没有敢冒险的决心。 也许这位家族财务总监心里会有所怀疑，可终究只是怀疑罢了。 利用这场收购大戏，姬香凝成功收回了属于自己的权力，从今天开始，姬昌明在公司就是一个傀儡，再也不能给她使任何绊子。 谁敢配合姬昌明使绊子，谁就会被姬香凝立刻踢出去。 以前的她没有人事和财务权力，只能对公司运营尽心尽力，而现在大权在握，姬香凝心里的轻松感实在难以言喻。 ”支票呢？”姬香凝忽然问。 霍不凡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扔过来，姬香凝接在手里也不看，只问”从哪弄来的？” ”随便找个打印店就打出来了。”霍不凡回答说。 所谓的支票，也是假的。 之前公司里流传姬香凝给了霍不凡一张支票，是他们故意营造的谣言。但姬香凝没想到，霍不凡竟然真的掏出一张支票来验证这个谣言。 他在会议室里的劝说。是临场发挥，而这张凭空生出的支票，更是神来之笔。 所有的细节相互印证，让人不能不信。 望着霍不凡安静开车的样子，姬香凝很难相信，这么一场戏之后，自己就真正掌控分公司了。 曾经让她难如登天的事情，如此轻易解决，这个男人未免也太厉害了。 最重要的是，霍不凡仅仅用了一个下午，就给她构思出了这么精彩绝伦的计划。 当姬川海答应她那些条件的时候，姬香凝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为此高兴，而是很想扒开霍不凡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其实有那么几次，我都很想真的把分公司卖掉。”姬香凝幽幽的道。 霍不凡嗯了声，道”我看出来了。如果那三个人不是演员，而是真正的盛高资本收购代表，也许你真的会签字。” 姬香凝靠在座椅上，仰望着车顶。呢喃道”但是就像你说的，背叛了姬家，我的家庭也会因此支离破碎。可是看着那些无能的人，掌握着姬家，我真的很不甘心。” ”既然不甘心，那就继续努力，攀登更高的高峰。”霍不凡轻声道”今天的你能掌握分公司，未来又怎么知道不能掌握整个姬家呢？如果你愿意。我会帮你实现这个梦想的。” 姬香凝微微直起身子，看向说这话的男人。 很难想像，这是一位几个月前还给她开车的司机能说出来的话。 。 63.小丫头的期盼 开车到了家门口，霍不凡下了车，问“今天要不要进去坐坐？” 姬香凝依然摇头，道“还是不了，虽然公司的事情解决大半，但后续整合资源，拓展战略计划还需要仔细考虑。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那行，再见。”霍不凡点点头，转身朝家走去。 姬香凝坐进主驾驶，系上了安全带。 她转过头，透过车窗看向霍不凡的方向，目送这个男人开门进屋。艳丽的面容上，露出了些许异样的神情。 许久后，迈巴赫才缓缓驶离。 进屋后，霍不凡看到糖糖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见他回来，小丫头甜甜的喊了声“爸爸辛苦了！” 霍不凡笑起来，道“你也辛苦了。” 糖糖嘻嘻一笑，继续完成自己的学业。 而宁雪晴正在直播，霍不凡冲她做了个手势，示意继续，然后一头钻进厨房里。 等宁雪晴直播完的时候，散发着浓浓香味的羊肉汤也端上了桌。 霍不凡端着馍筐出来，道“蒸了点死面馍，可以泡汤吃，试试看。” 糖糖做完了作业，很是高兴的跑过来，揪了一大块馍放进羊肉汤里。用筷子捞起来，顾不上热气腾腾便往嘴里放。 “小心烫着。”霍不凡提醒道。 “喺，好烫，不过好好吃！”糖糖大呼小叫的道。 羊肉泡馍本是古城的风味小吃，料重味醇，肉烂汤浓，回味无穷。 当初霍不凡为了学好这道菜，煮过的羊肉不下于千斤，才勉强得了个尚可的评价。 那位教他这道菜的老师傅非常严格，轻易不传授给其他人。 霍不凡能跟着他学做菜，全靠软磨硬泡，每天在店里主动擦桌子扫地，连续做了一个月，才被破例教了几天。 虽然没有老师傅做的那般美味，可比起一般饭店已经算得上佳品。 宁雪晴过来尝了口汤，赞叹道“味道很好。” 简单的夸奖，已经足以。 霍不凡笑着递给她一块馍，道“泡汤吃别有一番风味。” 宁雪晴一边按他说的泡汤吃，一边问“今天上班怎么样？好久没见香凝了，有空喊她来家坐坐。” “她最近忙的很，可能过段时间才有空。”霍不凡道。 两人聊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氛围轻松又愉快。 “对了，今天有人上门来说拆迁的事情，这附近好像要征收，开建新小区了。征收文件我放在卧室里，你回头看一下。”宁雪晴提醒道。 这栋房子已经有六十多年的历史，几乎可以称之为危房。因为有一部分属于公家用地，所以一直在征收方面谈不拢。 如今正式下发了征收文件，应该是和公家谈妥了。 霍不凡点点头，这种时不时漏雨的房子，确实应该换了。就算不拆迁，他也打算过段时间换套房子。 现在淘宝店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日销基本稳定在四万左右，每天可以赚一万二三。 虽然相对一些大型网店来说不算什么，但在宁雪晴看来，已经是相当优秀的成绩。 要知道，就在一个月前，她的淘宝店月销都很难过千。现在一天的销量，比她一年还要多。 能有这样的成绩，全靠霍不凡的帮助。 没有他，宁雪晴知道自己是无法做到的。 所以，她很努力的学习各种有关于直播的知识，希望可以更上一层楼。 但直播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火，没有专门的公司做推广，只靠个人积攒人气，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宁雪晴倒也不是很着急，现在日销已经很满意，直播时的人气也从最开始小猫两三只，逐渐有了几十人，上百人看。 按照这个趋势走下去，总有一天，她可以像霍不凡说的那样，达到日销十万的级别！ 换算下来，一年就是好几千万的销量，这是宁雪晴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霍不凡也看出她很想努力做出一番事业，不管为了证明自身的价值，又或者别的原因，他都很乐于传授有关于营销的心得。 毕竟宁雪晴过的越好，他也就越轻松，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其它事情上。 这时候，糖糖拉了霍不凡一下，满怀期待的道“爸爸，明天学校要开家长会，你可以去吗？” 从小到大，无论幼儿园还是小学，所有需要父母参加的事情，李书恒从来没露过面。 他嘴上说没什么意思，懒得去，实际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有一定的社交困难症。 面对太多的陌生人时，他会非常的不自在，准确的说，这是源于内心的极度不自信。 宁雪晴一开始劝过几次，但每次都因为这种事吵架，后来就不再说了。 看着女儿那期盼的眼神，霍不凡笑着道“当然可以啊。” “耶！太好了！那明天下午两点，你要准时到呀！”糖糖高兴不已的道。 “放心，天上下刀子，爸爸都会准时到的。” 看着霍不凡和糖糖那温馨的样子，宁雪晴脸上的笑容更盛。 丈夫的变化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好，这让她对未来更加的期待。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出门前，糖糖还特意叮嘱霍不凡别忘了今天的家长会。 小丫头对这件事极其期待，因为她的同学爸爸妈妈都曾经去过学校，唯有她的爸爸没有出现过。 小孩子们都是喜欢攀比的，哪怕只是有一个人的爸爸没来过，也会成为他们嘲笑的对象。 霍不凡很严肃的承诺，绝对不会迟到，这才去上班。 经历了收购风波，公司和之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霍不凡来到公司后，所过之处，员工们都很主动又热情的打着招呼。 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尊敬他很难说，起码现在态度是有的。 如姬香凝说的那样，这是霍不凡的个人收获。 上班的时间没有太多可以叙说的事情，无非就是姬香凝做了个简单的计划，让他帮忙参考一下。 霍不凡稍加指点了一些战略目标的规划，在他看来，这都是很简单的问题。可在姬香凝看来，霍不凡的见识，已经远远超过了公司所有人。 把经过改动的文档保存后，姬香凝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然后道“那几个人已经开除了。” 她说的是霍不凡之前记录在纸上，几个狗眼看人低的员工。 这种小事情，霍不凡根本没太在意，点点头，道“下午我要请个假，糖糖学校开家长会，让我去一趟。” “那你去吧，以前你好像从来都没参加过，也该去了。”姬香凝很爽快的答应了。 中午一下班，霍不凡就回了家，给母女俩做了顿好吃的。 一点半的时候，他首次单独带着糖糖前往学校。 宁雪晴还不是很适应让他送糖糖上学，叮嘱了半天各类注意事项，最后连糖糖都听烦了，这才放爷俩走人。 “妈妈好啰嗦哦。”糖糖抱怨道。 “那是因为妈妈太爱你了。”霍不凡轻轻拍着她的脑袋，道“所以，不可以说妈妈的坏话。” “好吧，不过我也很爱妈妈的。”糖糖嬉笑着道，看的出，她现在非常的高兴。 由于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一直没有买车，电动车之前是两辆，结果被李书恒撞坏了一辆。 如今唯一的一辆，霍不凡也没有骑，带着糖糖去挤公交车。 他一直认为，无论有钱没钱，在孩子还小的时候，不应该让她失去太多与人接触的机会。 公交车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正是孩子初步接触社会的最好机会。 。 64.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 就连霍不凡自己，当初从小学到初中乃至高中，也都是由管家带着挤公交车。直到高三因为学业紧，才改由汽车接送。 也正是那个时候，周围的同学和老师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一直挤公交车的学生，家里竟然那么有钱！ 当然了，那是因为霍不凡是男孩。 都说女孩要富养，霍不凡虽不是特别赞同这样的理论，却也不舍得真让糖糖从小学开始挤公交挤到高中。 女孩子毕竟有些方面是劣势的，尤其发育期，对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很敏感。 如果在公交车上被人占了便宜，霍不凡可接受不了。 所以，买车还是要买的。 由于李书恒的家就住在公交车始发站附近，刚上车的时候人还不算太多。 过了两三站，便挤满了学生和上班族。 糖糖眼尖，在某一站的乘客上车后，立刻冲那边挥手喊着“方明！方明！” 霍不凡看到，有个胖胖的男孩，和一个胖胖的男人挤了过来。 “糖糖！”胖胖的小男孩挤过来打招呼。 糖糖连忙指着坐在后面的霍不凡，道“这是我爸爸，爸爸，他是方明，我同桌！” 霍不凡冲那小男孩微微一笑，道“你好小朋友。” 方明似乎有些内向，只对霍不凡害羞的笑了下，就算打了招呼。而和他一起挤过来的胖男人，一边抹着脸上的汗珠，一边对霍不凡歉意一笑，道“这孩子打小就内向，不懂招呼人，别介意。” “没关系，很多孩子小时候都这样，多接触接触人就好了。”霍不凡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没事就带他挤公交，不过这个天坐公交车可真受罪，连空调都不开，热死人了！”胖男子抱怨着，随后又反应过来，连忙冲霍不凡伸出手，道“忘了介绍，我是方明的爸爸方昌盛。” “我是霍不凡。” 两人握了握手，方昌盛打量霍不凡几眼，道“你应该第一次参加家长会吧？之前好像都是她妈妈来。” “是，之前一直有点忙。”霍不凡回答道。 “好像记得你们家住在红园路？是要拆迁的那片地方吧？”方昌盛又问。 待霍不凡点头后，他擦了把额头的汗，一边扇着衣领子，一边问“那边新建小区的开发商，我有认识的熟人，到时候要不要帮忙给你弄个好点的房子？你也知道，这年头连拆迁还原都得找人，不然好房子都被人提前选走了。” “不用。”霍不凡摇摇头，道“我不打算要还原的房子。到时候领了拆迁款，在其它地方买。” 方昌盛有些不解，道“但是拆迁还原的话，你只需要补交差价，而且差价也是打折的，比拿拆迁款在其它地方买合适啊。” “但那个地势不行，买了房子多半没什么升值空间。同样是花钱，为什么不去更好的地势呢。”霍不凡解释道。 方昌盛眉头微皱，道“不会吧？据我了解，那里是以前的市中心，黄金地段。而且未来的城市规划，也即将在附近修建地铁，升值空间很大的。” 霍不凡依然摇头，道“仅仅按照二十年前的地势，或者地铁修建路线来看，那里确实不错。但一个区域的升值潜力，往往不是看从前，也不是看未来，而是要看趋势。本市的城市规划，是以老城区改造，新城区扩建为主。虽然目前政府还没有正式做出下一步的规划，但根据我的判断，下一个十年甚至二十年计划中，城市的重心点将向西北挪移。那里有一个有山有水的镇子，人口达到五十万，每年去旅游的人，也多达百万人次，而且年年都在递增。传统的新城区扩建，是需要产业支撑的，而我们缺少这样的产业。所以我判断，未来的城市必定会以旅游文化为主体，全力发展那个偏远的小镇，将其囊括到城区范围内。因为没有正式规划，西北地区的房子普遍价格低廉。现在买，等同于捡漏。” 方昌盛听的愕然，虽然他脸上有些怀疑，却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站在那似乎很认真的在思考着什么。 霍不凡接着道“所以红园路建小区，有些浪费了。那里未来会修建地铁，缩短城区的距离。如果我是开发商，更希望能在那里修建一个类似万达之类的大商场。因为老城区目前还没有太像样的商场，所有的消费力，都在往距离相当远的城南去。如果能把老城区占住，这部分消费力就会回流，效果更好。所以，单纯的小区住宅我是不会考虑的，遍地都是，没有什么吸引力。” 方昌盛看着霍不凡，好奇的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在本地的姬家分公司上班，目前担任总经理助理。”霍不凡诚实的道。 “总经理助理？难怪有这番见识，以前没听宁小姐说过她的丈夫原来这么厉害。”方昌盛道。 “倒也没什么厉害的，只不过我习惯看趋势。”霍不凡道。 方昌盛似乎对这方面的事情很感兴趣，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都得到了霍不凡的解答。 他越说越起劲，一直到公交车停靠在学校旁都忘记下车。 最后还是小胖子方明硬拉着他喊“爸爸，到学校啦！” 下了车之后，方昌盛再次擦了把额头的汗，拿出一款数年前的老款手机，对霍不凡道“哥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什么事也好联系。” 霍不凡倒不反对，毕竟是女儿同学的父亲，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什么，还得麻烦你带我儿子先去，我去个厕所马上到！”方昌盛道。 “没问题。”霍不凡一口答应下来。 方明和糖糖的关系看起来很好，两个小孩子一路有说有笑，蹦蹦跳跳的进了教室。 而方昌盛则看了一眼霍不凡的背影，然后绕到操场偏僻的地方，这才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当手机接通的那一刻，他的气势和之前变得完全不一样。 之前从里到外，都像是普通的老百姓，可现在，却充斥着难言的豪气。 “小朱，马上给我查一查西北方向的那个镇子，就是有山有水的那个。我要这个镇子所有的资料，还有，你让黄总监立刻去城市规划局透透口风，问一下有没有关于这个小镇的规划消息。” “方总，您怎么突然对那个镇子感兴趣了？咱们公司好像没有要做旅游产业的打算啊。” “让你查就去查，哪来这么多废话！” 此刻的方昌盛，说话明显比和霍不凡说话时显得更加硬派。而电话里的人也不敢多言，连忙答应下来。 挂断了电话，方昌盛看了看手机里刚刚输入的新联系人，想着霍不凡之前讲过的那些话，胖胖的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 “没想到这么一间普通的小学里，还有这样的人物！” 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方昌盛，实际上是本地一家大型房地产公司的老总。 从爷爷那辈，家里就是做泥瓦匠的，到了方昌盛这一代，脑子转的快，带着周围人一起干了包工的活。 赶上经济快速发展，房地产事业崛起的好时机，他的事业顺风顺水。 几十年的打拼，如今已经成为资产近十亿的大公司。 但是方昌盛有感于年轻时的辛苦，也见多了富二代因为生活太过优越，没脑子去做一些不可原谅的错事。 所以生了方明这个孩子后，他就和老婆商量好，在孩子成年前，要一直隐藏好公司的事情，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每个月几千块的工资，住着不足九十平米的房子，电动车就是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 他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促使方明可以更好的独立自主。 等到他真正成长起来的时候，才会全盘托出，给这孩子一个更好的起点，和更高的奋斗目标。 在此之前，方昌盛将始终以普通人的身份活着，包括学校的这些老师，家长，也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胖乎乎，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男人，竟然是资产过十亿的大老总！　　　　。 65.失败的典型 霍不凡关于西北小镇的说法，方昌盛并没有完全相信，之所以让人去查，只因为红园路小区就是他公司负责开发的。 方昌盛能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包工头，发展到如今坐拥十亿资产，靠的不仅仅是政策上的春风，还因为他在商业上具备敏锐的嗅觉。 公司所开发的项目，基本上都获得了很大的利润，极少有亏本不赚钱的时候。 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个自己从来没有关注过的小镇，也许真的会搅动一方风。 既然心里有想法，自然要查一查比较稳妥。就算错了，也无伤大雅。 此刻，霍不凡已经来到教室里。 糖糖拽着他到了座位，然后指着前后左右的同学一一介绍。 “这是我爸爸！”糖糖很自豪的介绍着。 小朋友们都好奇的看着霍不凡，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糖糖的爸爸。而那些学生家长，也不乏有对其关注的。 因为宁雪晴长的很漂亮，受关注是十分正常的。 之前很多人都在猜测，究竟是怎样的男人，才能娶到宁雪晴这么漂亮的老婆。 如果不是看到宁雪晴几次来都是骑着那辆有些年头的电瓶车，他们一定以为这个男人很有钱。 现在看来，自己想的没错，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人罢了。 霍不凡的衣着和方昌盛一样，都属于那种最普通的类型，不是名牌，也不是新款。 周围的学生家长，则穿的争奇斗艳，光鲜亮丽。一场家长会，仿佛成了他们对自己的展销会，谁也不希望在这种最基础的条件上弱于别人。 孩子在竞争，家长也是一样。 “爸爸，她是岳雯雯，我的好朋友！这是我爸爸哦！”糖糖又拉着霍不凡，让他去看坐在另一排座椅上的小女孩。 霍不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看到一个仿佛精雕细琢洋娃娃的小姑娘外，在其旁边，还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子。 那女子有着雪白的瓜子脸，乌黑的秀发随意挽了起来，几缕发丝垂落脸颊。双眼叠皮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明亮，却又暗藏一丝忧愁。 整体看起来，更像是书中林黛玉类型的女子。 即便身上有一股忧郁的气息，却还是吸引了很多男性家长的注意。 霍不凡看过去的时候，那女子也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霍不凡同样点了下头，做出回应，然后便拉着糖糖道“先坐下吧，老师来了。” 这个举动，让顾菲洋稍微有些意外。 她知道自己很漂亮，很吸引男人注意力，每次来开家长会，总有那些胆大的向她看个不停，胆小的也时不时偷瞥过来。 像霍不凡这样点个头，就直接做别的事情，却是一个也没有。 不过她也没有太在意，只想着这个家长还挺高冷的。 在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方昌盛也跟着跑进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昌盛一边向老师道歉，然后快速跑到方明身边坐下。 那位戴着眼睛，嘴唇和眼皮都很单薄，满脸尖酸之相的女老师瞥了眼方昌盛，然后拍拍桌子，道“现在开始开会了，大家安静一下！” 学生和家长们，都迅速停止了自己的声音，吵闹的教室很快恢复平静。 老师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道“这次开家长会主要讲关于敬老院捐款和过几天学生代表去慰问老人的事情，现在我公布一下具体的捐款名单和金额。” 说着，老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挨个念起来“捐款最多的学生是唐禾香，捐了三千元，请大家给予这位同学掌声鼓励！” 坐在靠前排的一个女学生高兴的站起来，满脸骄傲和自豪的环视四周。而坐在她旁边的家长，是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即便在教室里，也依然戴着墨镜。 “捐款第二位的学生是马鸣，捐了两千三百元，请大家给予这位同学掌声鼓励！” 又是一个男同学站起来，虽然没能排到第一，但排第二也是很高兴的。坐在他旁边的男性家长，更是乐呵呵的冲众人拱手，道“没什么，没什么，一点小钱。” 糖糖，方明，还有另一边的岳雯雯，都很是紧张的注视着老师的手机，想来这三个小朋友也十分关心自己的排名。 老师一个个念了下去，除了前三名捐款超过两千元外，剩下的都是一路下滑。 念了大概四十多人后，老师停了下来，然后撇撇嘴，道“剩下的同学，都是捐款低于两百元的，我就不念了。现在，我公布一下关于慰问老人的学生代表名单，第一个名额属于……” “等一下！”方昌盛站起身来喊道。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除了霍不凡。 因为糖糖现在情绪很低落，她的名字，就在那些捐款两百元以下的名单中。 之前李书恒把家里的钱都败的差不多了，一次普通的捐款，宁雪晴也是咬牙捐了二百块，觉得已经不少了。谁知道，其他同学竟然捐了这么多。 不光是糖糖，方明和岳雯雯也是如此。 几个小朋友都耷拉着脑袋，岳雯雯更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那位忧郁的女子轻声安慰着她，满脸的无奈。 “你是方明的爸爸？有什么事吗？”老师问。 “我儿子虽然捐款不超过两百，但好歹也是一份心意。其他同学都念了，唯独低于这个数字的不念，是不是不太好？”方昌盛道。 听到爸爸说的话，方明抬起头，眼巴巴充满期盼的看向老师。 然而，老师却撇嘴道“有什么不好的，我还没说你们呢，一年就捐这么几次，连两百块都捐不到，有什么好念的。” 几个捐款比较多的家长，都露出了充满优越感的笑容。 那些捐款较少的家长，则露出了难堪或愧疚的表情。 方昌盛气的浑身肥肉都在抖，他把儿子送进这样的普通小学不是因为没钱上贵族学校，而是希望他能多接触接触普通人，接接地气。可是现在，却因为区区几百块钱的捐款就被打击了。 看着方明那一脸的气馁，方昌盛恨不得一拍桌子，让秘书送十万元现金来。 霍不凡伸手拉了他一下，低声道“算了，先坐下吧。” 方昌盛犹豫了下，这才气呼呼的坐了下来。要不是想着隐藏身份，给儿子提供更好的成长机会，他早就掏出一堆钱砸出去了。 资产超过十亿的老总，还缺这点钱？ 很多人看到方昌盛坐下，都发出了窃笑声。 在他们看来，方昌盛这是自取其辱。 捐款少，说明你家没钱，既然没钱，干嘛梗着脖子要出头？不嫌丢人吗？ 那位女老师也只瞥了方昌盛一眼，用撇嘴表达了自己的不屑，然后接着道“行了，不说其它的了，现在继续公布慰问老人的学生代表名单。第一个名额，是唐禾香同学！” 前排的女孩再次站起来，骄傲的环视着四周。 “第二名同学，是马鸣。” 一个个名字念了出来，前三位，都是捐款最多的三个学生。而后面七人，则是以捐款排名，再按学习成绩好坏选出来的。 毫无疑问，无论糖糖还是方明，又或者岳雯雯，都没有资格得到这个机会。 他们的捐款数额，已经决定提前出局。 “请以上十位同学，周六早晨七点钟与家长一起来学校汇合。”女老师收了手机，瞥一眼满脸不爽的方昌盛，冷声道“还有，我希望某些家长不要钱不捐，还那么多事。我们这是对老人表现爱心的，你连爱心都没有，就不要说话了。有跟我表达不满的时间，倒不如向排名前几的这几位同学家长多学习学习，看看人家是怎么发展事业，照顾生活的。做家长的不想方设法给孩子竖立榜样，那就是家庭教育失败的典型！” 。 66.水平 一番话，让有的人听着舒坦，有的人则更加不舒服。 方昌盛本来就气不过，现在听到女老师这样说话，更是忍不住站起来，道“你怎么说话的！怎么就不如他们了？捐几千块钱很了不起吗！” 顾菲洋也跟着道“王老师，孩子的捐款确实少了些，但也是一份爱心啊。我觉得，不应该以钱多钱少来评价爱心这件事。” “这位家长说的，我不赞同。既然捐款有多有少，那么以此作为排名也是应该的。难道捐的多，反而得不到机会，捐的少，就要用你若你有理的借口获得机会？这样的话，这叫不公平。”唐禾香的妈妈道。 顾菲洋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和人争执的性格，加上她丈夫在几年前因为车祸身亡，一个女人撑起了整个家。 既要照顾双方的父母，还要照顾孩子的身体和学习，过度的劳累，已经让她没有太多的自信去和人争。 唐禾香的妈妈一开口，顾菲洋就低头不吭声了。 而马鸣的爸爸，不好意思针对顾菲洋这么漂亮的单亲妈妈，便把矛头指向了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方昌盛。 “你是方明的爸爸对吧，请问是做什么工作的？”他问。 “工地上抹灰的，怎么了？”方昌盛问。 教室里一阵哄笑，他们对房地产虽然不是很了解，却也知道，抹灰是建筑工地上一种很普通的活，属于泥瓦匠的范畴。 尽管现在的泥瓦匠工资不低，但一个月几千块又算得了什么？ 何苦又脏又累，说出去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怎么了？”王老师适时的出声道“你知道马鸣的爸爸是做什么的？人家是大公司的高管，一年四五十万的收入，正儿八经的牛津大学毕业生。马鸣爸爸，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几个月后就能升职加薪对吧？” “是的，不过也涨不了多少，一个月多拿两三万而已。”马鸣的爸爸满脸谦虚的样子，可眼里按耐不住的得意，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其他很多家长都羡慕的看过来，一个月七八万的工资，在场基本没有人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至于你，工地抹灰一个月能赚多少钱？给你算一万，又能怎么样。再者说，这工作的环境，档次，能比吗？所以我让你向马鸣的爸爸学习，有错吗？”王老总咄咄逼人的道。 方昌盛脸色涨红，倒不是因为被人打击的不好意思，而是被气的。 他娘的，一个月七八万的人就敢在他面前嘚瑟？没被钱砸过还是怎么的？ 就在方昌盛气到几乎要暴露身份的时候，霍不凡站起来，道“。” 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腔调古怪的外语，让所有人都大惑不解，啥玩意？ 包括马鸣的爸爸，也是一脸的纳闷。 王老师正要开口，霍不凡便道“这句话是拉丁文，意思是耶和华是我的亮光，出自《圣经》中的诗篇第篇。” 马鸣的爸爸撇嘴道“我说什么呢，拽拉丁文有什么意思啊，能显得你很厉害吗？” 霍不凡微微摇头，道“没有显得我很厉害，只不过你既然是牛津大学的毕业生，理应知道这句话。” “我为什么要知道？” “因为这句话，是牛津大学的校训。” 霍不凡的声音淡然，却让整个教室迅速的安静下来。很多人愕然的看着他，然后又看向马鸣的爸爸。 马鸣的爸爸已经愣住了，牛津的校训？ 他的脸色迅速涨红，一个毕业生，却不知道校训，显然有点扯。 他下意识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校训，我的意思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倒是不大，只不过我刚好也在牛津大学进修过。既然你也是，自然会很好奇，你是哪一年入的校？是路易斯·理查德森先生担任校长的时候吗？”霍不凡问。 众人惊奇的看着霍不凡，这位首次参加家长会的男人，竟然也在牛津大学进修过？ 马鸣的爸爸连忙点头，道“对对，就是路易斯·理查德森先生担任……” “哦，不好意思，是我记错了。”霍不凡打断了他的话，道“路易斯·理查德森在年担任牛津大学的校长，也是这所大学近八个世纪以来首位女校长。你既然不太清楚校长的性别，那么如果我问你导师是谁，想必你可能也不太清楚吧。” 马鸣的爸爸脸已经红成了猴子屁股，他哪里想的到这个名字竟然是一个女人！ 在霍不凡的眼中，他看到了一丝讥讽，那是对他的嘲笑。 纵然心中愤怒，可马鸣的爸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所谓的牛津大学毕业，是伪造的，找了一个国际上出名的团队，在某个野鸡大学混了两年，然后弄来这么一份毕业证。 他更不知道，霍不凡当年是获得过罗德奖学金的人。 有“全球本科生诺贝尔奖”之称的罗德奖学金，每年在全球选取名最优秀大四本科生去牛津大学攻读硕士或博士。 霍不凡成功入选其中之一，但他拒绝了，理由很简单。 他的学习，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家族产业，无论硕士还是博士学位，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马鸣的爸爸在他面前卖弄牛津大学的学位，简直就是个笑话！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连唐禾香的妈妈，那位冷艳时髦的女子，都老老实实的坐下来。 没有人知道霍不凡到底是什么来历，宁雪晴之前参加家长会，被问及丈夫时，也都是含含糊糊敷衍过去。 现在，他们不禁想着，这个男人难道有着很强的背景？ 可是，为什么他老婆每天骑电动车送孩子上下班？ “也许你们中有人会看不起方先生的职业，但我不觉得在工地抹灰有什么低贱。他的工作虽然很苦很累，甚至很脏，但赚的每一分钱，都是靠双手的劳作获得的。而我，虽然在一家公司担任总经理助理的职务，也许每个月的工资比他多点，却也不认为，自己对社会的贡献就会比他大多少。最重要的是，他很爱自己的孩子。明明这么胖，却甘愿为了让有些内向的儿子多与人接触，又怕他会遇到危险，所以陪着他一起挤公交车。” 环视着周围的人，霍不凡接着道“我看到了他浑身上下不断流下的汗水，那不是因为贫穷导致，一个月薪今晚的泥瓦工，同样买得起轿车。最不济，买电动车是绰绰有余。是对孩子的爱，让他放弃了个人的享受。所以他的爱心，不应该用钱来衡量。不光是方先生，这位岳雯雯的妈妈也是一样。” 被霍不凡提及，顾菲洋不禁抬头看过来。虽然霍不凡只是顺带提了一句，却让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被保护的顾菲洋，内心有些感动。 霍不凡最后道“也许老师对于慰问代表有着自己的考虑，但这不是把钱和爱心捆绑在一起的理由。我不会在这里阻碍老师的工作，也不会轻易否认你在学生心中的权威，但对这件事，我保留个人意见。也希望其他家长，能够重视真正的价值观，不要在很小的时候就给孩子灌输金钱至上的思想。钱，是祸乱之源，它唯一的好处，只是让交易变得更加方便，仅此而已。” 说罢，霍不凡坐了下来。 教室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霍不凡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不管捐款多的也好，捐款少的也罢，他们也许不赞同霍不凡的话，可在这个时候，谁会反驳他呢？ 方昌盛激动的看着霍不凡，道“兄弟，你说的太好了！不愧是牛津大学进修过的，说话真有水平！” 。 67.孤独 顾菲洋虽然没说话，但看向霍不凡的眼神中，已经多了丝欣赏。 讲台上的王老师脸色有些难看，霍不凡的这番话，她无从反驳，感觉很没面子。 可是面对这个气度非凡的男人，王老师又不敢冒然得罪。 她支支吾吾，最后道“那就先这样吧，今天的家长会到此结束。” 说罢，王老师匆匆的离开了教室。 其他家长们，有些仍旧在打量霍不凡，有些则站起身来走人。 尤其是唐禾香的妈妈，还有马鸣的爸爸，是两个走最快的。 马鸣的爸爸以前是家长中最受尊崇的，因为这里很少有人出国留学，更别说是牛津这么著名的学校。 现在，他被霍不凡近乎直接拆穿了假学历，哪里还能呆的住，估计以后的家长会都很少会来。 那些因为捐款太少的学生家长，有些上前和霍不凡打了招呼，满脸的赞叹和敬佩。有胆子小的，则冲他笑笑便走了。 顾菲洋虽然不是很自信，但因为女儿和糖糖关系很好的原因，她还是走了过来，对霍不凡道“你说的很好，谢谢你为我们仗义执言。” “我只是说出自己认为的是非，不必客气。”霍不凡微笑着道。 他的笑容如此爽朗，顾菲洋瞥了眼旁边和岳雯雯开心聊天的糖糖，心中叹息。 “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再见。”顾菲洋再和方昌盛打了招呼，然后离开了教室。 家长会已经开完，霍不凡也没有再留下，方昌盛则一直跟着他。 这位隐藏的房地产富豪对霍不凡印象十分好，出校门的时候还一个劲的道“有空一起吃个饭，像你这么有见识的人，我得多认识认识！” 霍不凡笑了笑，没有拒绝。 和什么阶层的人相处，他并不在意。和那些身家百亿千亿的顶尖富豪相比，普通人反而更好相处。 他们没有这么深的城府，也没那么多心机。 方昌盛也没有立刻暴露身份的打算，他希望能借眼下这个身份，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真值得做朋友。 两人在校门口分别，霍不凡本打算坐公交车回家，结果还没走到公交车站，就看到顾菲洋蹲在前面。 他走过去看了眼，惊讶的发现，顾菲洋的脚踝在流血，鞋面上有着电动车轮碾过的痕迹。 “怎么了？”霍不凡询问道。 顾菲洋抬头看到是他，捂着脚踝，满脸痛苦道“刚才有辆电动车骑的很快，撞倒我就跑了。” 霍不凡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哪里还能看到肇事者。 见顾菲洋已经没办法独自行走，他道“我扶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你忙你的，我坐车去就行……”顾菲洋说是这样说，可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又忍不住痛呼出声。 若非霍不凡扶的及时，她就要跌坐在地上。 脚踝已经很明显的肿起来，不知是否伤了骨头。 “你这样不行，如果伤了骨头再乱动，很容易加深伤势。我扶你去医院看看，正好这附近就有一家。”霍不凡道。 “这……太麻烦您了。”顾菲洋有些愧疚的道，她已经习惯独自解决任何事情，不喜欢麻烦别人。 “没什么麻烦的，你女儿和糖糖关系那么好，我们做家长的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霍不凡笑着道。 随后，他把顾菲洋先扶到旁边马路牙子上坐下，然后找了一辆出租车来，再把她扶上车。 到了医院拍片子，拿药，都是霍不凡跑前跑后。 丈夫死后，顾菲洋已经很久没享受过被人照顾的感觉。看着霍不凡在药房前等待的身影，她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如果丈夫没有死，现在的她应该也很幸福才对，可惜的是，她丈夫虽然死于车祸，却是事故的主要负责人。 不仅自己没命，还得赔偿给受害者家属一百多万。 家里以前还算有点闲钱，结果这次事故直接把所有钱都花光了。还好之前买了五十万的保险，否则可能连房子都得卖掉。 过了会，霍不凡拿了药回来，见她神情不振，还以为是被吓的，便安慰道“不用害怕，医生说了，只有些扭伤和皮外伤，回去休息几天就好。” “谢谢你了，耽误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顾菲洋歉疚的道。 “没关系，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事情。”霍不凡蹲下来看了看她脚踝的情况，道“还是肿的很厉害，应该要几天才能缓解。” 两人是第一次见面，虽然穿的是长裤，不存在走光的情况，但是被一个近乎陌生的男人近距离观察自己的脚，顾菲洋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她只谈过一次恋爱，就是岳雯雯的爸爸，几乎没有和别的男人有过任何亲密接触。 下意识把脚收了回来，她的动作，也让霍不凡有所察觉，便站起身道“你看起来应该不能自己走吧？” 顾菲洋很想说自己可以，但刚一动，脚踝的痛楚就让她眉头皱紧。 最后，她不得不同意让霍不凡帮忙送回家。 她家离学校并不是特别远，打车十分钟就到。 这里是一处比较老旧的小区，可能只比李书恒的家好上那么一点。 扶着她慢吞吞的上了三楼，顾菲洋拿出钥匙开门，屋子里空间很小，但很整洁。 各种生活用品，很有规律的摆放整齐，看的出，她是一个生活极其自律的女性。 见霍不凡打量屋子，顾菲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是以前的老房子，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我家可能比你这还要差一点，没事还漏雨呢。”霍不凡笑着道。 “你可真会开玩笑。”顾菲洋一脸不信的样子，谈吐不凡，又是什么总经理助理，怎么可能住比她还差的房子呢。 霍不凡没有解释，毕竟住那么破的房子不值得自豪。他扫视一圈，然后问“需要帮你做些什么吗？或者联系你丈夫？” 提起丈夫，顾菲洋不禁神情黯然，道“雯雯她爸爸几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 霍不凡一怔，随后抱歉的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事的。”顾菲洋抬起头来，勉强一笑，道“都过去那么多年，我也习惯了。这次真是多谢你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真没什么好谢的，都是孩子的家长，互相帮助应该的。对了，你这样的情况，下午放学应该接不了孩子吧？这样，回头我去接她送回来。” “那真是太麻烦您了！”顾菲洋下意识用上了敬语。 考虑到对方的特殊身份，孤男寡女传出去怕是惹人闲话，霍不凡没有久呆。 房门关闭后，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男性独有的气息。 顾菲洋坐在椅子上，脚踝的痛楚依然不断折磨着她，而无人问津的孤寂，更让她内心悲痛。 想着这些年的苦难，顾菲洋捂着脸，失声痛哭。 越是坚强的人，在崩溃时，就越彻底。 回到家后，霍不凡陪着宁雪晴做了会淘宝直播。 有他的口才帮助，直播效果比之前好了很多，到晚上关直播的时候，实时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一千大关！ 而当天的日销额，更是直接突破了五万。 这还没到凌晨二十四点，等全天结束，卖六万也是正常的。 宁雪晴对霍不凡的能力更是佩服，不由自主的赞叹道“有你帮助，真是比我自己单独做一年还有效果。” “不要妄自菲薄，如果不是你这么优秀的模特，再好听的话也没有任何说服力。”霍不凡笑着道。 宁雪晴听的心里甜蜜，以前李书恒跟木头似的，从来都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 她愈发喜欢现在的丈夫，能力强，还这么风趣幽默。 。 68.帮忙 越是对现在的丈夫满意，宁雪晴就越希望两人的生活能够更加完美。 她很谨慎的看着霍不凡，确定他现在心情还不错的样子，然后才低声道“那什么，我有个大学同学，现在自己开了家心理诊所。你的情况我和她说了，要不要找个时间，陪你一起去看看？” “心理诊所？”霍不凡一怔，然后才明白她在说什么，不禁内心苦笑，道“这个不是很着急吧……也许过段时间自己就好了。” “但我同学说，像这样的心理问题，只会越积越深，越来越重。早点进行心理介入，恢复起来很快的。而且你放心，她会严格保密，不向任何人泄漏你的病情！”宁雪晴道。 霍不凡当然知道，心理医生从职业道德的角度，是必须为病人保守秘密的。 可是，他并不在乎这些事，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病！ 只不过这话又不能跟宁雪晴说，一旦说了，很多事情可能就要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看着宁雪晴那一脸关心的样子，霍不凡又不忍心拒绝她，最后只好道“行吧，过几天我去看看。” “好！那我回头跟她约个时间！”宁雪晴很是高兴的道。 她本就是一个传统的女性，一旦对谁倾心，便会将所有的一切都灌注到对方身上。 在渣男看来，这叫黏人，在霍不凡看来，这叫贴心！ “对了，糖糖有个同学的妈妈下午被电动车撞伤了脚，丈夫前几年又死于车祸，孩子没人接送。回头我去接糖糖，顺便把她家孩子也送回去，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霍不凡道。 “你说的是岳雯雯的妈妈吧？”宁雪晴问，她对班里那些家长的情况，也算有一些了解，起码比霍不凡了解的多。 “对，就是她，叫顾菲洋。”霍不凡回答道。 宁雪晴看着他没说话，她突然的安静，让霍不凡有些纳闷。 或许他的纳闷，让宁雪晴想明白了些什么，点头道“那你去吧，我这边不用担心。” 顾菲洋是整个班里，甚至全年级除了宁雪晴之外，最漂亮的妈妈。 两人一直被那些男性家长关注着，尤其顾菲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死了丈夫。 一个单亲妈妈，自然更容易引来特殊的目光。 宁雪晴不觉得自己比顾菲洋更漂亮，她和普通女人一样，都会因为丈夫去帮忙而起疑心。 但是看到霍不凡脸上的疑惑时，宁雪晴就明白了，他没有那些歪心思，纯粹是为了帮忙才去的。 到了下午五点，霍不凡准时出发。 在他抵达学校之前，方昌盛正在学校门口接电话。这位身家十亿的大老总，穿着大裤衩和背心，就像个普通的农民工一样蹲在那抽烟。 手机里传出秘书的声音“方总，黄总监已经问清楚了，规划局那边说隐约听上面透过风，说下一个二十年计划，准备把那个西北小镇纳入城区。所以，五年之后，城市的发展中心会逐渐向西北倾斜。十年后，发展和投资力度会快速增大！方总，您可真是厉害啊，这种连小道消息都没有的规划，您竟然提前就把握到了，我可真是太佩服您了！” “不用佩服我，我也是得到高人指点。行了，这件事一定要注意严格保密。跟公司里的人都说一下，明天上午召开紧急会议，更改红园路小区的建设方案。” “啊？红园路小区？建设方案不是才刚递上去吗？” “你懂什么！既然城市重心向西北挪，说明了什么？说明未来本市将以旅游文化作为主体！老城区这块破地方，还有什么价值？纯粹的小区，根本就没有升值空间！所以，必须改动建设方案，加上商场辅助回流。就说让你们这群土鳖多学学文化，连这都看不出来，以后别说跟我干的，丢不起那人！具体的事情等会议上再讨论，你先让设计部那群人给我连夜出个初步的方案来。” “方老哥，这么早就来了。”霍不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方昌盛转头看见是他，连忙对手机里道“行了，先不说了，我得接孩子放学了。” 说罢，他挂了电话，站起身来冲霍不凡满脸笑容的道“李老弟，你也来的挺早啊。” 相比对秘书的凶神恶煞，方昌盛对霍不凡明显好太多了。 规划局那边的口风，让他清楚明白一件事，自己这是遇到大腿了！ 不靠任何关系，也不靠什么小道消息，仅凭一个几十公里外的小镇自然发展，和城市整体情况，就判断出未来二十年的趋势。 这得多牛！ 方昌盛的文化水平不高，初中没毕业就跟着家里人干活了。 但他很懂一件事，那就是做生意做的是未来趋势！跟着趋势走，才能赚大钱！ 像霍不凡这样能看清未来趋势的人，是方昌盛从未见过的人才，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合适，他都想当场露了身份，想方设法把霍不凡挖去公司了。 有这样的人才帮助，自己何愁不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两人一个平易近人，一个刻意结交，很快便聊到一起去。 很快，学校就放学了。 在老师的带领下，学生们排成队伍从学校里出来。 糖糖老远就冲霍不凡挥手，兴奋不已的喊着“爸爸，爸爸！” 女儿高兴的样子，也让霍不凡觉得来这一趟很值。 他笑吟吟的过去牵住糖糖的手，负责带队的王老师，看到霍不凡后，脸色还是有些尴尬。 下午家长会的事情，让她对这个家长有点怯的慌。 “王老师，岳雯雯的妈妈脚扭伤了，需要我帮她把孩子送回家，她和你说过了吗？” “说了说了，你带走吧。”王老师说完，就连忙把头转到别处去，一副不要跟我说话的架势。。 老师的态度，霍不凡并没有在意，反正也是个可以忽略的角色。 糖糖惊讶的看着霍不凡，问“爸爸，顾阿姨受伤了吗？很严重吗？” “不严重，休息几天就好。”霍不凡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然后对一旁愁眉苦脸的岳雯雯道“雯雯，叔叔送你回家。” “我妈妈真的没事吗？”岳雯雯抬头问。 “没事，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的话，你总该相信吧。”霍不凡连大人的心理都可以揣摩的很准，更何况一个孩子。 孩子对于医生的权威性，不像大人这么喜欢质疑，自然深信不疑。 已经接到方明的方昌盛，走过来道“李老弟，我们也回去了，有空一块聚聚。” “行。”霍不凡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两人各自带着孩子分道扬镳。 考虑到是两个孩子，霍不凡特意打了出租车。 坐在车上，岳雯雯很是好奇的左看右看，糖糖则很贴心的给她解释这是安全带，那是音响之类的。 看的出，岳雯雯应该是没怎么坐过车，单亲妈妈的辛苦，要比霍不凡想象的还要严重。 家里四位老人，都是没什么收入的，只有公公每个月有两千多的退休金。 一个女人，供养四个老人，一个孩子，这得多大的开销？ 霍不凡虽然不是很清楚，却也能大致算出来。 因此，回顾菲洋家之前，他特意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不少菜。 有荤有素，有水果，还有零食。 岳雯雯一脸的兴奋，她平日里极少有机会吃这些。 到家敲门，很快房门打开，看到霍不凡提着两大袋东西进来，顾菲洋很是有些惊讶。 “路过超市，就给孩子买了点吃的，放桌子上了？”霍不凡道。 。 69.危险的想法 “不用……这怎么行，让你帮忙接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顾菲洋连忙要拒绝。 “孩子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太亏待。”霍不凡的声音压低，道“而且你看她的表情，已经期待了一路，你忍心让她失望吗？” 顾菲洋转头看去，果然见岳雯雯一脸期盼的看着桌子上的各种食物。 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她更不想让女儿失望。 微微叹了口气，顾菲洋道“那你加我微信，回头我把钱打给你。” “这个回头再说，你家的佐料都有吧？正好还有点时间，雯雯说她喜欢吃糖醋排骨，我顺手给你们做好。” “那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了吧……” “小事一桩。” 霍不凡笑着把食材拎进厨房，各种佐料还算齐全。 三十分钟后，香喷喷的糖醋排骨端上了桌。一层炒熟的白芝麻撒在上面，更是增添了几分香气，更让人食欲大增。 “哇，好香啊！”正做着作业的岳雯雯忍不住跑过来，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糖糖则在旁边满脸的得意，道“看见了吧，我就说我爸爸超厉害的！” 岳雯雯不住的点头“真的超厉害啊！” 她羡慕的语气，让糖糖很是高兴，道“那以后让我爸爸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那我妈妈呢？”岳雯雯问。 “也给你妈妈做好吃的！” 顾菲洋在旁边听的一脸尴尬，以她的姿色，哪怕带着个孩子，想再婚也不是难事。但她很看重贞洁，加上两家的老人需要照顾，始终没有再找个伴侣的打算。 洁身自好的女人，对这类话题很敏感。 “雯雯，不要乱说话，李叔叔只是来帮忙的，等下就走了。”顾菲洋道。 岳雯雯脸上顿时露出失落的神情，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等于一直没有感受过父爱。 霍不凡接她放学，带她去超市买好吃的，回家还给做了糖醋排骨，这些都是岳雯雯极少体验到的新鲜感。 她特别希望家里能有一个像霍不凡这样的人在，不管是爸爸，还是叔叔。 考虑到单亲家庭的话题性，霍不凡没有多呆，把厨房收拾好之后，就带着糖糖离开了。 临走前，他看了下顾菲洋的脚，还是肿的厉害，估计三两天是好不了了。 所以，他又主动提出帮忙接送岳雯雯。 顾菲洋不太想答应，一是怕人说闲话，二是她接触了太多对其意图不轨的男人。 几乎所有男人接近她，帮助她，都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而非真心。 这种习惯成自然的戒备感，让顾菲洋很是犹豫。 她能看得出，霍不凡没有其它想法，何况这个男人的老婆，不比自己差多少。 再三考虑，又有糖糖在一旁附和劝说，最终，顾菲洋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明明是让别人帮忙，却答应的如此勉强，让她也觉得很不好意思，死活非要加霍不凡的微信，当场把今天买东西的钱转给他。 这点小钱，霍不凡哪里会放在心上，但是看到顾菲洋眼里的执着和坚定，他知道，如果不收钱，对这个单亲妈妈可能是一种侮辱，便没有再拒绝。 收了钱，霍不凡冲岳雯雯挥手，然后带着糖糖离开。 目送对方离开，感受那轻手轻脚关上门的细心，顾菲洋再次叹出一口气。 这是属于别人家的幸福，与她无关，自己终究是个孤家寡人。 “妈妈，排骨很好吃的，你不吃吗？”岳雯雯已经吃的嘴巴两边都沾满了油。 家里的条件不好，顾菲洋很少会买太贵的食材。像这种精致的肋排，现在四五十一斤，除了春节，她平时都不舍得买。 看着女儿吃起排骨时高兴的样子，她眼眶微红，却不敢落泪，怕影响了女儿的食欲。 “好吃你就多吃点。”顾菲洋叹息道。 霍不凡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宁雪晴嘴上说家里不用担心，实际上爷俩回家的时候，她还在辛苦的直播卖东西。 霍不凡只得去厨房下了三碗羊肉面，并把她强行从电脑前推到椅子上。 “钱是赚不完的，也买不来健康，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帮你宣传了。”霍不凡威胁道。 “我也是想多赚点钱，好减轻你的压力……”宁雪晴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在霍不凡那严厉的注视中，捧起了碗“我吃饭就是了。” 糖糖今天吃饭的速度很快，哪怕她在顾菲洋家已经吃了不少排骨。吃完饭后，小丫头找了个塑料袋，把先前从外公家拿来的水果装了进去。 宁雪晴纳闷的看着她，问“糖糖，你干嘛呢？” “雯雯喜欢吃水果，爸爸说她很可怜，我们应该多关心关心她。所以，我想给她带些水果吃。”糖糖回答说。 宁雪晴又看向霍不凡，霍不凡则点点头，道“我去她家看了，不比这里的条件好多少，她丈夫死的时候又赔人一大笔钱。现在一个人供养四个老人和一个孩子，确实挺辛苦的。” “看不出你这么有同情心。”宁雪晴微微低头道，虽然她的语气没有太明显的异样，但那吃味的样子，霍不凡还是能看出来的。 “别想那么多，如果我真的有想法，又怎么会带糖糖去，更不会跟你说。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知道我在做什么。夫妻之间，坦承是信任的基础，对吗？”霍不凡道。 宁雪晴抬头看他，那份真诚的语气和表情，都让她觉得愧疚。 自己怎么可以怀疑丈夫呢，哪怕只是下意识的吃醋也不应该。 他已经改变了很多，在这种时刻，自己不夸奖他帮助人也就算了，更不该去质疑他的好意。 “对不起，我其实也没有……” “不用道歉，女人为自己的丈夫吃醋，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我做什么你都不吃醋，那我反而会觉得被侮辱了。”霍不凡笑着道。 宁雪晴也被他说的笑了起来，氛围逐渐变得更加融洽。 得知顾菲洋脚踝扭的厉害，宁雪晴还特意从家里找了几贴治疗扭伤特别有效果的中药膏贴，一起放进了糖糖的塑料袋里。 看着忙活的母女俩，霍不凡露出微笑。 爱心不分早晚，也不分年龄，这就是他喜欢底层的原因，更朴实，也更简单。 之后的三天里，霍不凡每天主动接送孩子上下学，姬香凝出于看重，在这方面也给予了特殊照顾。 可以晚上班，也可以提前下班。 放在以前，早就有人拿这个说事了，可如今，整个姬家分公司都在姬香凝的掌控之下。就连姬昌明都老老实实的，其他人哪还敢乱动。 霍不凡每天中午和晚上来的时候，总会先帮母女俩做好饭再走。 他的厨艺，是所有接触过的人都夸赞的。 经常以面条或者外卖度日的母女俩，自然也非常的喜欢。 熟悉后，岳雯雯一回家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霍不凡钻进厨房，满脸期盼的看着他切菜做饭。 霍不凡的帮助，让顾菲洋很是感激，而有些事，往往是很容易形成习惯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特别希望自己脚好的慢一点，这样就能让家里的人气更旺一些。 最起码，可以有一个男人经常在家中走动，能让她的心更踏实。 但她也知道，这种想法是危险的。 霍不凡是一个有家的男人，也是一个不凡的男人，自己只是残花败柳，还带着个孩子，有什么资格去多想呢？也不该去想！ 所以第三天的时候，她主动告知自己的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不用再麻烦霍不凡每天帮忙接送孩子了。 。 70.孩子的渴望 “宁小姐送的膏贴很有效，已经好了很多，基本上可以自由行走了。” 顾菲洋一边说着，一边在餐桌旁走来走去。 虽然她看起来很正常，但偶尔微皱的眉头，还是证明了脚踝并没有完全好。 霍不凡能看出，她是出于内心顾虑才说这种话的。 既然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道“那行，不过就算脚快好了，消炎化瘀的药还是得再吃两天巩固一下。另外，不要做太繁重的事情，以免复发。” “我知道的。”顾菲洋点点头。 这时候，岳雯雯忽然跑过来，小脸皱在一起，问“李叔叔，你以后不来了吗？” 霍不凡点头道“你妈妈脚已经好了，叔叔就不来了，在家里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可是，可是……”岳雯雯嘴巴撇着，眉头皱着，一脸的不开心。 顾菲洋过去把她拉回来，道“李叔叔很忙的，不能总来帮我们，和叔叔说再见吧。” “我不想说再见！”岳雯雯声音很大的道。 顾菲洋略微尴尬的对霍不凡道“不好意思，这孩子平时我管的少……” “没关系，我挺喜欢她的，那就不多打扰你们了，再见。”霍不凡说完，拉着糖糖转身离开。 岳雯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大声喊道“李叔叔！” 她一边喊，一边朝着门口跑去。 顾菲洋连忙上前拉住她，霍不凡转回头，看到的是顾菲洋快速关上了门。 但她的动作还是不够快，房门刚关到一半，他就看到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嘴巴一撇，哇的大声哭出来。 “我想吃你做的饭！” 孩子的哭喊声，隔着门板传出来。 顾菲洋虽然及时关上了门，却无法完全阻隔声音。 岳雯雯哭的很伤心，霍不凡可以想象的到，她现在应该正在奋力挣扎，想要出来再见他一面。 但是，顾菲洋一定紧紧抱住她。 因为这个女人，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信任交给别人。 “叔叔！叔叔你回来呀！”岳雯雯哭的更大声了。 糖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爸爸，她嘴巴撇了撇，似乎也想哭，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虽然她年龄还小，却已经很懂事了，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低头看着为了小伙伴而伤心的女儿，霍不凡微微叹口气，道“我们走吧。” 糖糖哦了一声，耷拉着脑袋，牵着霍不凡的手下了楼。 脚步声传入屋内，让岳雯雯的哭泣声更大。 房门的背后，如霍不凡想的那样，顾菲洋把岳雯雯紧紧抱住，死活不让她开门出去。 她没有训斥女儿的任性胡闹，因为她知道，女儿太缺少父爱了。 难得遇到一个真心帮助她们的男人，孩子自然很容易产生依赖感。 不说孩子，就算是她，同样如此。 越是知道霍不凡是个好人，顾菲洋就越不敢再轻易和他接触，她怕自己会像孩子那样陷进去。 哪怕只是一点想法，都是不该有的！ “雯雯，不哭了好吗？妈妈给你做好吃的。”顾菲洋柔声道。 “不要！不要！我不要！”岳雯雯拼命挣扎着要去够门把手“我要李叔叔！我不要他走！” 顾菲洋把她抱的更紧，声音依然轻柔“他已经走了，不会回来的。但妈妈还在，妈妈会陪着你的……永远陪着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愈发的充斥着悲戚感。 他已经走了，不会回来了。 并不仅仅是在说霍不凡，当初雯雯看着她爸爸火化的时候，也曾问过，爸爸去哪了？ 那时候，顾菲洋也是说的这句话。 他已经走了…… 他不会回来了…… 紧紧的抱住女儿，眼泪从眼眶中滴落，顾菲洋不知道自己在痛苦什么，是悲伤自己命运的坎坷吗？ 还是说，突然不习惯再也没有人来了？ 母女俩就这样在门后相互依偎着，哭着。 如此的伤心难过，仿佛全世界都将她们抛弃了。 此时的霍不凡，已经和糖糖走到了楼下。 糖糖转头看了眼顾菲洋家，忽然问“爸爸，她们还在哭吗？” 霍不凡没有回头去看，只摇摇头，道“我觉得应该不哭了，雯雯和你一样，都是很勇敢的。” 糖糖哦了一声，低下头，过了会，又问“那以后你做了好吃的，我可以拿来给她一份吗？” “当然可以。”霍不凡点头道。 “爸爸最好了！”糖糖欢喜的道，随后又耷拉着脸，扭头看着三楼，道“真希望她也有和我一样的爸爸。” 孩子的话语，充满了童真，却又代表了最极致的单纯。 没有任何的心机，说的全是她们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事情。 女儿的善意，让霍不凡对她更加怜惜。这样的小天使，自己多么的幸运，才会在万千人群中碰到她。 “她会有的。”霍不凡安慰道。 “真的吗？什么时候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要等你吃成佩奇的时候。” “我才不要吃成佩奇呢！” “那你是想做乔治吗？那可不行。” “我也不要做乔治！爸爸坏蛋！不理你了！” 霍不凡哈哈大笑，成功转移了孩子的注意力，一大一小，就这样手牵手，迎着最后的夕阳前行。 既然不需要再帮顾菲洋，霍不凡也就没再去送糖糖上学，转而去公司专心致志的帮姬香凝梳理一些较为复杂的发展计划。 尤其下个星期姬香凝要带他去参加省商会代表洽谈，这是姬香凝在商会中的首次亮相，务必要给那些各地龙头企业代表一个好的印象。 这件事，是姬香凝十分看重的，她想弄出几个比较亮眼的计划。 霍不凡作为总经理助理，同时也是她现在最信任和看重的人，自然要跟着忙几天。 周五的时候，顾菲洋小心翼翼的从公交车上下来，经过几天的休息，脚好了很多。虽然偶尔还有些不舒服，却不怎么疼了。 当她慢吞吞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身旁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顾小姐，脚好些了吗？” 顾菲洋转头看去，只见宁雪晴骑着电瓶车过来。 虽然交通工具的档次很低，但宁雪晴天生丽质，骑电动车并不影响街头男性对她的回头率。 看着这个在容貌上和自己不相上下，但明显更加开朗，也更加幸福的女人，顾菲洋心理忽然涌出莫名的自卑，以及难言的失落。 因为宁雪晴来，就代表霍不凡不会再来接孩子了。 自己昨天说的话，好像已经成真，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见顾菲洋不说话，宁雪晴有些疑惑的问“顾小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啊？没什么，就是在想些事情。今天是你接孩子吗？”顾菲洋问，随后她脸颊微红，因为这是一句废话。 宁雪晴是个很善良的人，哪怕对方问了一个白痴问题，也不会故意给难堪。 “孩子爸爸工作比较忙，所以就我来了，对了，你的脚没事了吧？”宁雪晴问。 “好多了，谢谢你的膏贴，效果很好。”顾菲洋道。 “那就好。”宁雪晴点点头。 学校大门打开，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出来。 糖糖和岳雯雯手牵手，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妈妈！”糖糖很是高兴的过来喊着。 而岳雯雯则左看右看，没找到自己想见的人，便问“李叔叔没来吗？” 顾菲洋很是有些尴尬，当着人家的老婆，孩子还在问李叔叔在哪。 “雯雯，前几天给你送的水果好吃吗？”宁雪晴笑着问。 “好吃！”岳雯雯认可后，又问“宁阿姨，李叔叔不来接糖糖吗？” 。 71.关心 “叔叔工作忙，没有时间来。”宁雪晴回答道。 “那他……” “雯雯，我们该回家了，中午还要做作业呢。”顾菲洋连忙插话，对宁雪晴道“我先带孩子去赶公交车了，再见，宁小姐。” “再见。”宁雪晴道。 拉着有些不情愿的岳雯雯，顾菲洋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到了车站，宁雪晴刚好带着糖糖从这边经过。 “顾阿姨再见！”糖糖挥手告别。 “糖糖再见。” 看着在电动车上有说有笑的母女俩，顾菲洋心中很是羡慕。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的幸福时光，可惜，被一场车祸彻底毁灭了。 岳雯雯也在看着小伙伴离开的方向，过了会，她轻轻拉一下顾菲洋的衣角。 “怎么了？”顾菲洋低头问。 “妈妈……”岳雯雯有些失落的问“李叔叔真的再也不来了吗？他说要给我做黄焖鸡，还没有做呢。” 顾菲洋沉默片刻，然后道“叔叔不来了，但是妈妈可以学怎么做，到时候做给你吃好吗？” “不要！你做的没有李叔叔做的好吃！”岳雯雯转过头去，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顾菲洋内心无奈，却又不好因此训斥女儿，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童年，这是做母亲的失职。 公交车来到，司机按响了喇叭做出提醒。 上车前，顾菲洋最后看了眼那个方向，再次叹气后，带着女儿上了车。 晚上霍不凡下班后，在厨房里忙活着做糖醋鱼，宁雪晴刚检查完糖糖的作业，就接到了妈妈邓俊梅的电话。 “这几天怎么样？”邓俊梅先是关心了一下生活问题，尤其是霍不凡是否维持了好的改变。 宁雪晴自然挑好听的说，当然了，这也是实话。 从结婚到现在，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她觉得好了。 听出女儿确实心情还不错，邓俊梅也算放下心来。 “你不会专程给我打电话问这个的吧？”宁雪晴问。 “是也不是。”邓俊梅问道“红园路那边的房子，最近是不是要拆迁了？” “嗯，刚发的征收告知书，还没有来测量，你怎么知道的？”宁雪晴问。 “隔壁老胡说的，他有一套房子也在你们那边，说马上要拆迁了。”邓俊梅道“刚好他儿子胡建新好像就在负责开发小区的公司上班。大家很多年的邻居嘛，老胡说，到时候让他儿子帮忙给你们弄个好点的号，先进去挑房子。这几天你和李书恒来一趟，请他们家吃顿饭，塞两条烟客气一下。” “可是书桓说不打算要还原房了，他想拿了拆迁款，去别的地方买。”宁雪晴道。 “啊？不要还原房？他想在哪买啊？”邓俊梅问。 “好像是西北那边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宁雪晴道。 之前关于拆迁的时候，霍不凡大致和她聊了几句，也没说的太明白。加上宁雪晴对住在哪里并不是特别关心，就没有多问。 “西北？那么偏僻的地方，到时候离糖糖上学多远啊！”邓俊梅忽然似想到了什么，问“是不是因为还要补差价，你们拿不出这么多钱啊？要是缺钱的话，跟妈说……” “真不是缺钱的事，书桓前段时间发了奖金，有六七万呢。我也存了一两万，实在不行，我们贷款也可以的。” “贷什么款！这么多年了，才存这点钱，李书恒干什么吃的！”电话里突然响起宁国祥的声音“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周末带糖糖回来，顺便请老胡他们家吃饭。钱的事你别担心，有我和你妈呢，大不了让那个穷小子占点便宜！” “哎，哎，我还没说完呢……” “有什么好说的，挂了挂了！” 邓俊梅和宁国祥的声音隐约交替，随后，电话被挂断。 宁雪晴苦笑一声，爸爸这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好像越来越暴躁了。 霍不凡端着糖醋鱼，和蹦蹦跳跳的糖糖一块从厨房出来，见她拿着手机发呆，便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爸妈的……”宁雪晴斟酌了一下词语，然后道“爸妈说，邻居老胡家的孩子在房地产公司上班，到时候能帮我们弄个比较靠前的号，方便挑房子。他让我们周末带糖糖回去，顺便请老胡一家子吃饭。” 关于钱的事情，宁雪晴没有说，觉得这种事情比较容易伤自尊。 丈夫现在确实改变了不少，但家里没什么闲钱也是事实。 若非工厂黄总给的几万块钱奖金，现在也就宁雪晴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万块而已。 在这个一百块钱随随便便就花光的年代，区区两万块，根本解决不了什么事情。 “你没跟他们说不要还原房吗？”霍不凡问。 “说了，但爸妈觉得西北太偏了，没有老城区好，离糖糖的学校又远一点……” 霍不凡想了想，然后笑起来，道“爸妈还挺关心我们的，那先吃饭吧，回头周末去了再说。” “可你不是想……” “老人家的关心，不能拒绝。观念的冲突，都是可以调节的。再说了，既然是邻居，哪怕不让人家帮忙，吃顿饭加深一下邻里关系也很正常。”霍不凡道。 宁雪晴心中多少有些感动，她看的出，霍不凡确实没打算要还原房，却没有因为这件事，要和父母较真。 不管他最后在哪买了房子，最起码现在所做的事情，还是很温暖的。 心中轻松许多的宁雪晴，走过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然后放在霍不凡的嘴边，笑吟吟的道“看你这么会说话，请你吃鱼奖励一下。” 难得的家庭温馨举动，霍不凡也没有拒绝，反正只是用筷子喂而已。 至于宁国祥那边的想法，霍不凡也想的很明白。 老人家很难看出未来的趋势，跟他们解释的话，也未必会懂。 以宁国祥的脾气，加上先入为主的观念，真讲急了，前面好不容易做的工作怕是又要白费。 与其因为这件事让家庭关系更差，倒不如顺势而为。 区区一套房子，在霍不凡看来算不上什么，想去西北买，纯粹觉得那里升值空间更大罢了。 就算现在买不成，也无伤大雅。 但如果能用这件事缓和双方的关系，还是比较值的。 到了周日，糖糖又是一大早就在床上乱蹦，拉着因为每天工作到十二点有些疲惫的宁雪晴叫喊着“妈妈，妈妈，快起床，太阳晒屁股啦！” 宁雪晴被她吵的不行，正要起来，却被霍不凡按住肩膀。 随后，霍不凡把糖糖抱起来，道“妈妈需要休息，爸爸带你去刷牙，一会吃荷包蛋还是起司面包？” “可以吃起司面包夹荷包蛋吗？甜的那种？” “当然可以。” 父女俩一边说着，一边朝卫生间走去。 宁雪晴趴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这爷俩，困意逐渐消失，心里只有暖暖的温馨感在流淌。 洗漱完毕，吃完饭，一家三口收拾整齐了这才打车去水果店。 再一次见到霍不凡，宁国祥的态度依然很冷，完全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反倒是邓俊梅态度好很多，主动和霍不凡说了句话。 这几天，宏远水果店的生鲜冷链车，每天准时准点的送来新鲜水果，附近的人都知道，宁家水果店花高价从宏远水果店进货，而且还不涨价。 不管老主顾还是生客，现在都喜欢往这跑。 顾海洋的店，生意逐渐冷清，气的他每天冲这边磨牙，却毫无办法。 总不能也学宁国祥去宏远水果店进货吧，亏本赚吆喝，完全没有意义。 。 72.水果店的活动 “我跟老胡说好了，等他儿子中午下班就一块吃饭，回头见了人，说几句客气话。现在挑个好房子可不容易，升值空间比普通的房型大的多。”邓俊梅交代道。 宁雪晴看了眼霍不凡，没有说话。 而霍不凡则笑着道“妈说的对，好房型和差房型的升值率确实有区别，谢谢爸妈关心。” 得到了女婿的感谢，邓俊梅还是很高兴的，起码没白做事。 宁国祥则嘀咕着“谁关心你了，没我闺女，关心你个屁！” “别理他，就这样的人！”邓俊梅瞪了宁国祥一眼，道“也不知道是谁闺女走后，在那抹眼泪的。现在闺女来了，又在这嚷嚷，狗脾气！” 宁国祥脸色涨红，道“谁抹眼泪了，我就沙子迷眼睛而已。再说了，那不是你闺女找了个好男人，连好点的房子都买不起，不然我操这个心？” 邓俊梅尴尬的看向霍不凡，正要解释的时候，霍不凡却笑着道“爸说的对，确实是我没做好，亏待了她娘俩。我会好好努力，争取以后换更大更好的房子！” 他的示弱，让宁国祥反而没办法再继续训斥了，加上店里的生意确实是靠霍不凡才好起来的，模模糊糊嘟囔两句，就不吭声了。 霍不凡把握人心的能力，超乎想像，他很清楚怎么“对付”宁国祥这种倔驴脾气。 见爸爸和丈夫没有再起冲突，宁雪晴心里算是松了口气，便岔开话题，问“妈，这两天生意怎么样？” “还行，老主顾渐渐都回来了，还有不少新客。”邓俊梅赞许的看了眼霍不凡，道“这可多亏了宏远水果店的货，不然现在都该关门大吉了。” 霍不凡打量着水果店的布局，随口问道“现在一天营业额能卖多少？” “大概有个五六百左右，主要前段时间流失了不少客户，不然的话，最高应该能卖七八百。”邓俊梅道。 霍不凡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水果店的净利润通常在百分之三十左右，一天卖六百，也就赚个一百八，算不上多。 那些大型水果店之所以赚的多，除了客流量大之外，还因为高端水果卖的多。 要知道，高端水果和普通水果之间的利润差，基本都是一倍左右。 宏远水果店送来的水果，有不少高端的，按理说，稍微有点人买，也不应该只卖这点钱。 邓俊梅解释道“这是老小区，住的基本上都是老人和孩子，平时也就买点葡萄苹果什么的。像什么车厘子啊，枇杷，榴莲之类的，很少有人买。一天能卖六七百，已经不少了。” 霍不凡点点头，如果只卖葡萄和苹果，那一单也就十几二十块顶天了，这样算，客流量勉强还行。 可是，真正赚钱的高端水果售不出去，那就太浪费了。 邓俊梅似乎也在着急这一点，道“宏远水果店每天都送不少高档次的水果，这里又很少有人买，这两天反倒是被玉林吃了不少。书桓啊，你看能不能跟宏远水果店商量一下，让他们尽量送一些普通的水果来就行了……” 邓俊梅说话时，还挺不好意思的，毕竟人家愿意平价卖给你货就算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宁国祥见她一脸的不自然，本来是想呵斥两句，在这个窝囊女婿面前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高端水果出售困难，也是他的心病，这可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哪怕进货价不高，可也都是钱啊！总不能卖不出去，就都让宁玉林吃吧？ 就算自己不怕亏钱，也得害怕给宁玉林吃出糖尿病来。 宁雪晴看了过来，她应该也是希望霍不凡能帮忙把货品种类调整一下。 然而，霍不凡却笑着摇头，道“妈，我觉得不需要调整进货的种类，只要稍微改变一下销售方式就可以了。” “什么意思？”邓俊梅不解的问，卖水果还有什么销售方式？ “听说过水果自助吗？”霍不凡问。 “水果自助？”邓俊梅一脸懵圈，显然没有听过。 宁雪晴倒是知道点，问“是不是那种把所有水果都切好，统一标价十块钱一斤，让顾客自己随便挑的？” “没错。”霍不凡点点头。 邓俊梅听的明白，却立刻摇头，道“那怎么能行，要是客人都只挑好的，那不亏死了！” “所以我们肯定不能把所有的高端水果都摆上去，百分之八十的普通水果，百分之二十的高端水果，总种类控制在二十种左右就足够了。通常情况下，顾客进店是不好意思只拿贵的，是人就怕被说闲话。那种喜欢占便宜的无赖，只不过是极少数。综合算下来，还是很赚钱的，更因为可以给顾客更大的自由度，加上可以清楚看到的高端水果参杂其中，更让他们很容易产生占了便宜的错觉。不过光是这样，只是提升了销售量，还不够。想让生意更好，需要同时做个有话题性的活动。” “什么活动？”宁雪晴主动问。 “锦鲤。”霍不凡回答道，他笑着说“你应该知道，最近淘宝搞了个全球最幸运锦鲤，产生了很大的轰动效应。我们不需要搞的那么大，只需要告诉客人，不管是谁，哪怕来店里只买任何一颗水果，都可以参与锦鲤抽奖。每天一位锦鲤，中奖的人，将获得全店所有的水果各一斤！” 邓俊梅刚才还有些犹豫，现在听的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的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买一颗水果，就要送他全店所有的水果，绝对不行！你这两个方法也太容易亏本了，一不小心，就亏的倾家荡产。” “不会的，和水果自助一样，不会有太多人纯粹要来占便宜，只买一颗水果的。再怎么简单，也得买个十块八块吧？当然了，这个活动想赚钱，需要有很多人参与。人越多，我们亏本的概率就越低。因为就算一万个人来买水果，每天还是只有一个人能中奖。所以，必须同步进行宣传，例如微信转发后，来店里买完水果，可以获得额外的两次抽奖机会等等。只要宣传的好，一定可以成功！” 邓俊梅是个很传统的性子，想的也比较简单，霍不凡说的这些东西，她很难适应。 宁雪晴因为跟着做了一段时间的淘宝，对这些明白的比较快。 她听的眼睛一亮，因为霍不凡说的销售方法，确实有很大可能成功。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是否能宣传吸引很多人来。 而这一点，宁雪晴没有丝毫的怀疑。 因为她的淘宝店能从年销两百块，做到日销数万，很大程度上全靠霍不凡的宣传。 从这点来说，霍不凡的宣传推广能力，毋庸置疑！ “妈，我觉得可以做，以书桓的宣传能力，不会亏本的！”宁雪晴主动劝说道。 邓俊梅还是满脸的担心，她从没有搞过这种促销活动，向来老老实实的按斤称。 这又是水果自助，又是锦鲤中奖，搞的她心里发慌。 这时候，宁国祥突然出声，问“你说的这个什么锦鲤，是不是跟买彩票一样？” 邓俊梅惊讶的转过头看过去，她没想到，倔强的老头子也会问问题。 宁国祥脸色有些发红，道“咋了，咱们年轻的时候，人民广场不是搞过这种吗。一堆人挤在那买彩票，都想中小汽车，觉得花一块钱无所谓，万一中了就赚大了。我就觉得，这什么锦鲤，不就跟买彩票一个道理？” 霍不凡笑着道“爸说的没错，本质相同，都利用了人的侥幸和贪婪心理。不过这倒提醒了我，其实还可以延伸到其它类型，比如说每天在买水果的人里，抽取一两位全额免单。这样一来，人们买水果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多买点。既丰富了活动类型，又降低了锦鲤带来的亏本概率。姜还是老的辣，没有爸的提醒，我还真没想到这点。” 宁国祥一脸骄傲，道“我开水果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不就是做活动吗，也就是平时懒得想而已，不然轮得到你说？” 他这傲娇的样子，让宁雪晴忍不住偷笑。 霍不凡那话明显是在吹捧，也就宁国祥自己听不出来，很是当回事。 不过被霍不凡这么一捧，宁国祥的态度，也就更好了几分。起码再说话的时候，已经不会那么冷了。 。 73.你得学 既然宁国祥都同意了，邓俊梅想了想，又被宁雪晴劝说了一阵子，也就没再反对。 反正那些高端水果卖不出去，放着也是白放。 当然了，活动虽然定下，却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最起码，得准备自助水果用的盆，这需要对店里的摆放布局进行一定的调整。 霍不凡顺势帮他们调整了一下布局，让店面看起来更加整洁清爽，也更吸引人。 买水果的人，多少都比较讲究卫生，如果店里看着比较乱，就会第一时间打消他们购买的念头。 唐天逸的布局能力，是无需多说的，稍微整一整，无论邓俊梅还是宁国祥，看着好似完全大变样的店铺，都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表示了认可。 剩下的东西，就要等邓俊梅把东西买回来再说了。 忙活了一阵子，时间很快来到中午。 邓俊梅出去一趟，没多久，便带着一对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夫妇回来。 “雪晴，跟你胡叔叔问好。”邓俊梅提醒道。 宁雪晴主动走过去，和胡建新问了声好。 胡建新是个看起来很精明的男子，他乐呵呵的道“晴丫头都好几年没回来了吧？回来了好啊，你爸妈可是天天念叨你，也不能嫁了人就不回家啊是不是。” 说着，他又看向霍不凡，扭头对宁国祥问“呦，这个是你女婿吧？叫什么来着？” “李书恒。”宁国祥回答道，语气多少带着点不情愿，看的出，他并不是特别喜欢在别人面前承认李书恒的女婿身份。 “行，挺好。”胡建新笑呵呵的道，也不知道行什么，好什么。 邓俊梅在一旁道“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然我们先去饭店吧。老胡，你儿子啥时候去？” “他得到下班，估计还要一会。”胡建新道。 邓俊梅也不多说，去楼上拿了钱包，然后和宁国祥一起关了店门。 一行人打了两辆出租车，前往吃饭的地点。 那是一处档次不算太高，却也还过得去的饭店，在本地算老牌子了。 下了车，胡建新锤了锤自己的腰，对宁国祥道“这年纪大了，腰就不行，骑个电瓶车都觉得累。子航还非让我去考个驾照，说什么过两年给我买辆小车开开。你说我这年纪了还去学车，不浪费嘛，想出门，打车就是了，还省的找停车位了。” 宁国祥哪里不知道他是在借机炫耀儿子的能耐，对比自己家的两个，宁玉林上班几年，也没搞出什么名堂。 至于宁雪晴，嫁给李书恒后，几乎让老宁家在附近抬不起头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让宁国祥忍不住朝霍不凡瞪了一眼。 邓俊梅怕他把场面搞的难看，便附和道“子航确实不错，有本事，还这么孝顺。老胡，你下半辈子可是享福了啊。” “没有没有，也就那样，你们家玉林不也天天忙着工作嘛。” “他？”宁国祥哼了声“整天瞎忙，也不知道忙了些什么有用没用的。” 宁雪晴一边听着，一边偷偷瞥了眼霍不凡，见他面色如常，就没吭声。 进了包厢，宁国祥从服务员那接过来菜单，对胡建新道“你来点菜吧。” “你们点吧，我吃啥都行。平时子航没事就喜欢从网上买什么海鲜啊，进口的零食啊。你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净喜欢买这种稀奇古怪，又贵到要死的东西，搞的我现在天天就想吃点炒青菜，腌萝卜什么的。”胡建新道。 “那先点几个素净的，香菇炒青菜，小炒藕什么的？”宁国祥问。 “行，吃啥都行，又不是外人，没什么好挑的。”胡建新大手一挥，一副怎么都可以的样子。 他老婆李美兰则对坐在旁边的宁雪晴问“孩子现在上幼儿园还是小学？” “小学二年级了。”宁雪晴回答说。 “这么快啊，平时都是谁接送啊？”李美兰又问。 “我接的多点，书桓工作比较忙。” 李美兰看了眼李书恒，虽然她没有什么异样表情，但哪怕只是这瞥来的一眼，也清楚说明，她并不相信宁雪晴的回答。 谁不知道李书恒是个书呆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骑个电瓶车都能摔倒，也是笨的可以。 这样的人，工作能有多忙？又能忙出什么名堂来？ 不过她和邓俊梅关系还不错，这种惹是非的话自然不会明着说，只道“忙点好啊，你们那马上要拆迁，到时候让子航帮你们弄个靠前的号码先选房。不过可能得补不少差价，二三十万呢，家里钱够吧？” 这话问的宁雪晴满脸尴尬，她不喜欢说谎，可如果说不够，好像有点丢人。 宁国祥听的心里憋气，道“她不够，不还有我这个当爹的。” 胡建新摇着头，道“老宁啊，这就不是我说你了。现在社会竞争压力多大啊，你可不能老护着孩子，得让他们自己学着承担压力，这样才能成长起来。就像我们家子航，从大学开始我每个月就给他两百块钱吃食堂，想买衣服，想买电脑，那你自己去给人端盘子刷碗挣啊！不让年轻人多历练历练，又怎么能见到彩虹。” 宁国祥听的更气，你他娘的只给二百块，不是因为穷吗！除了家里的两套房子，就靠一个月一千多的死工资吃喝，哪有多余的钱给他。 张口闭口就是我们家子航怎么样怎么样，这是最让宁国祥不爽的。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在他面前夸自家孩子？ 不就是因为宁雪晴嫁了个废物吗，你们就觉得自己牛逼了？ 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李书恒屁用没有，也不会被人这样糟践。 所以，宁国祥气到最后，还是把火气撒到了霍不凡身上。 “你在那愣着干什么，不知道给你胡叔叔，李阿姨倒水吗！跟木头一样！”宁国祥沉声道。 霍不凡不以为意，站起身来拿起茶壶，给胡建新和李美兰倒了茶水。 “行行行，挺好的。”胡建新接过茶杯，笑呵呵的打量了李书恒一眼，然后道“工作了是吧？现在一个月赚多少钱啊？” “没多少，够用的。”霍不凡谦逊的道。 姬家分公司的月薪还是不错的，之前做司机的时候，一个月能拿七千底薪，现在升任总经理助理，直接提到了一万四。 另外，还有出差补贴，高温补贴，饭补之类的。 七七八八加起来，一个月差不多能拿个一万六七左右。 至于年底的奖金，那就要另算了。 “够用可不行啊，年轻人不能这么容易满足。”胡建新摇着头，道“像我们家子航，在房地产工作，天天带着客户到处跑，一个月光提成都能拿两万多。就这他还不满足呢，说公司的销售冠军，一个月十好几万的提成，得向更高的目标看齐。不是我夸他，但我们家子航确实很有上进心。书桓啊，你们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人，得多向他学习啊。琪丫头当年可是我们远近闻名的闺女，来提亲的人差点把老宁家水果店给挤炸了。现在她嫁给你，你可得让她过上好日子才行！” 胡建新总把儿子胡子航和霍不凡对比，这让宁雪晴也不是很喜欢。 最主要的是，她并不觉得胡子航比霍不凡厉害到哪去。 无论赚钱能力，还是上进心，霍不凡现在都好的很。 她忍不住道“胡叔叔，书桓挺好的，最近还帮我开了淘宝店，也赚了不少钱。” “淘宝店？那有什么用啊，一个月能赚两千块钱不？现在干这个的太多了，我是知道的，就咱们隔壁那谁，老吕他家丫头，没事在家带孩子也开淘宝店，累死累活一个月赚了一千块钱，电费都不够交的。”胡建新一副很了解的样子。 。 74.偶遇 宁雪晴很想告诉他，自己的淘宝店日销四五万，一天的纯利润，几乎就比得上你儿子一个月的提成了。 但霍不凡在底下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宁雪晴看过去，见他微微摇头，示意不用多说。 她知道，霍不凡这是不想让胡叔叔太尴尬。 毕竟是来请人家帮忙的，何必把场面弄的难看。 她只好憋着心里的气，不再去说。 而她的沉默，则让胡建新认为自己说对了，更是得意。 宁家几口人都保持着沉默，看他一个人在那表演。 直到糖糖问了一声“爸爸，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呀，我都饿了。” 尴尬的气氛，因为孩子的问题有所缓解，邓俊梅看向胡建新，问“老胡，子航他几点下班啊？” “现在应该下班了。”胡建新伸出手腕，看了看手表，然后又甩了两下，道“你看这小子多会浪费钱，前几天过生日，非要给我买块表，花了三千多。说什么穷人玩车，富人玩表，这是格调。要我说啊，就是有钱烧的！” 邓俊梅听的满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在李美兰看出宁家两口子不太高兴，知道适可而止，便道“行了，你就少显摆两句吧。那什么，子航估计还得一会，既然孩子饿了，先让服务员上菜吧。咱们等一会没事，可不能饿着孩子。” 胡建新也跟着点头“对对对，先上菜，让孙女先吃，这可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 他们俩都这样说了，邓俊梅也就没再客气，喊服务员先上菜，让糖糖垫肚子。 菜端上来后，糖糖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开吃，只是吃了两口，便撇着嘴，道“没有爸爸做的好吃。” 霍不凡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道“小馋猫。” 又等了大概三十分钟，连胡建新和李美兰都等急了，宁国祥更是有点耷拉脸。 说好十一点五十吃饭，可是现在都十二点半了，还没见人影。 胡建新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正准备给胡子航打个电话，包厢门打开了。 一身西装革履的胡子航，从外面走进来，一进门便笑道“都来了啊，不好意思，公司临时开了个会，大老总亲自主持的，耽搁了会。” 胡建新听的一脸高兴，又做出一副责怪的样子，道“大老总给你开会，也不能让你宁叔等这么久啊，也不看看都几点了。” “没办法啊，大老总难得来一次公司，他不走，谁敢走？”胡子航看起来自信满满，一点也没有客气，拉开椅子就坐下了，还神秘兮兮的道“而且，大老总今天也在这里吃饭。” “啊？那要不要我和你妈去给他敬杯酒？”胡建新问。 “得了吧，人家那是什么样的人物，资产超过十亿的大富豪，平时见的都是达官贵人，你们俩去算怎么回事啊。别说你们了，就连我也没资格。”胡子航道。 胡建新哦了一声，也就没再多说。 胡子航又看向宁雪晴，顺带瞥了眼霍不凡，却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在这些邻居眼里，李书恒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说不准哪天宁雪晴就跟他离婚了。 和这种人，没什么好扯的，反倒是宁雪晴这个远近闻名的大美女，尽管已经结婚了，还有个孩子，却还是很吸引人的。 胡子航完全没有顾忌霍不凡的存在，笑眯眯的对宁雪晴道“晴姐，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可想死我了。怎么着，一会咱俩喝一杯？” 语气是开玩笑的，但话语却多少有些不尊重。 若放在平时，也没几个人在意，但今天李书恒也在，你说什么想死了之类的话，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可由于想找他帮忙，宁国祥和邓俊梅又不好说话。 宁雪晴微微皱眉，不等她开口，霍不凡先笑着道“子航是吧？久闻大名了，你嫂子不太会喝酒，这样，回头我替她敬你一杯。” “那还是算了，下午还上班呢，不喝酒。”胡子航很不给面子的直接拒绝了。 场面微微有些冷，邓俊梅及时的出来圆场，道“那什么，已经十二点多，估计都饿了吧。先让服务员上菜，老胡，让我们家老宁陪你喝两杯？” “我爸最近嘴叼的很，前段时间给他买了一箱子茅台，现在天天喝茅台喝的牛栏山都不碰了。”胡子航呵呵笑着道。 虽然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故意的，但既然说了，邓俊梅也只好道“那……那就拿茅台。” “别听这小子瞎说，又不是外人，喝什么茅台，就拿牛栏山。我也好久没跟老宁喝酒了，正好整两杯。”胡建新道。 宁国祥本来就被胡建新刚才那顿显摆弄的很不爽，现在又被胡子航拿茅台刺激，哪里放得下面子，当即道“不喝牛栏山，说好了茅台，那就喝茅台，咱又不是喝不起。服务员，给我拿两瓶茅台过来！” 服务员应声进门，却道“不好意思，店里卖的没有茅台，最好的是迎驾十五年可以吗？” “连茅台都没有开什么饭店！”宁国祥不高兴的道，然后站起身来，道“那我出去买！” “别啊老宁，子航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再说了，你请吃饭，哪还能让你拿酒啊。”胡建新道。 胡子航也跟着站起来，道“那我去买吧。” “请你们吃饭，让你们买什么酒？”宁国祥眼睛扫到坐在那里的霍不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人家都显摆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听不出人家看不起你吗？ 他指着霍不凡，怒气声“你在那坐着干什么，出去买酒去！跟个傻子一样，不说你就不知道干啥是吗！” 霍不凡轻轻拍了下脸色不好看的宁雪晴肩膀，然后站起来，道“那各位稍等，我出去一下。”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宁雪晴十分后悔今天来吃这顿饭。 早知道弄成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答应呢。 这样一搞，宁国祥和邓俊梅不高兴，胡建新和李美兰也多少有点尴尬。 唯一算得上正常的，就是胡子航了。 他根本不在乎霍不凡是否会不开心，甚至连宁国祥和邓俊梅的反应，他也没怎么关注过。 随着互相之间经济条件的拉开，加上他现在赚钱能力不错，自信心爆棚，早就不把往日的邻居放在眼里了。 喊你一句叔，那是客气，不喊你，你也只能干看着。 更何况，今天是宁国祥求他帮忙，那胡子航更得端端架子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很典型的小人得志，而且是这个社会非常普遍的现象。 另一边，霍不凡出了门，正要往饭店外走的时候，却冷不丁听到有人喊“呦，李老弟。” 他转头看，却见方昌盛高兴的走过来。 “真巧，你也来这吃饭啊？跟谁啊？要不要一块？”方昌盛问。 霍不凡看了眼在不远处等他的几人，那几人和胡子航一样，都是西装革履，只不过衣服的档次更高而已。 按理说，方昌盛一个工地抹灰的，不该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吃饭。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霍不凡也没有询问的打算，便道“和家人一块，不太方便，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家里人啊，那就算了。”方昌盛笑呵呵的道“不过既然见了，回头怎么着也得去打声招呼。这样，我先把几个朋友安顿好，然后就过去。对了，你这是要上厕所还是干嘛去？” “没有，家里人想喝茅台，饭店没卖的，我想出去看看有没有专卖店。”霍不凡回答道。 “早说啊！”方昌盛一拍大腿，朝后面招手，喊道“小齐，搬一箱酒过来！” 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男子连忙把脚下的一箱酒搬了过来。 “帮李老弟搬他包厢里去，六瓶够不够？不够再拿一箱，我今天带的多。”方昌盛道。 霍不凡更加意外，虽然这包装看起来并不是很豪华，但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市场上非常受追捧的飞天茅台，均价超过两千，而且还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买到的。　　　　。 75.翻脸 方昌盛在工地上抹灰，却和朋友们喝档次这么高的酒？ 而且这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看起来也不像跟他干活的小工，倒是像个秘书或者助理什么的。 对于方昌盛的真实身份，霍不凡心有疑惑，但既然方昌盛自己不说，他是不会问的。 好奇心太重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要么害了别人，要么害了自己。 “多少钱，我转给你。”霍不凡道。 方昌盛摆摆手，很是豪气的道“先拿去喝，钱的事以后再说。” “不行，一码归一码，如果你不说，我直接在微信上按大致的价格给你转。”霍不凡道。 见他执意如此，方昌盛也不多言，这点钱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没必要像普通人一样争来争去。 因为还有几个朋友要安排，方昌盛就先离开了。秘书小齐本打算帮霍不凡把酒抱过去，但霍不凡却摇摇头，选择了亲力亲为。 他不喜欢欠人太多，尤其是还不算太熟悉的人。 抱着六瓶飞天茅台，霍不凡回到了包厢。 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众人都稍微有些意外。尤其看到霍不凡抱了一整箱来，更是惊讶。 “怎么买这么多？”胡建新问。 “刚好出门碰见个熟人送的。”霍不凡回答说。 胡子航直接笑出声来“你还有这么大方的朋友啊，上来就送一箱茅台，迎宾还是王子酒啊？” “五十三度飞天。”霍不凡说着，把箱子打开，拿出了两瓶，然后对宁国祥道“爸，还剩四瓶回头你看让胡叔叔带走还是怎么着？” 虽然不是很喜欢出风头，但既然胡子航想争，那霍不凡自然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众人都愕然的看着桌子上的酒，他们虽然没喝过飞天茅台，却都听说过，一瓶最少也要两千多。 本来他们都和胡子航一样，以为霍不凡是买了茅台系列中低端的迎宾或者王子酒。名字也叫茅台，却只要几百块而已。 谁知道，他竟然抱回来一整箱飞天，还说是朋友送的。 宁国祥脸上露出喜色，酒是很贵，可霍不凡那句剩下四瓶让胡叔叔带走，却给他赚足了面子。 瞧瞧我这女婿，多大气！ 胡子航意外之余，又有些尴尬，不由撇嘴道“不会是假的吧，现在假飞天特别多。” “不会，我看过了，都是正品。”霍不凡道。 飞天茅台在普通人眼里是奢侈品，但在他眼里，却是寻常酒。 真正的高端人士，向来是和国际接轨，以红酒为主。而名贵的红酒，往往一支最少也得上万块，最贵的甚至能达到几百万。 胡子航呵呵笑了声，道“看不出你好像还很懂酒啊，怎么，经常喝飞天吗？宁叔，你女婿发财啦？生活条件这么好。” 宁国祥又不是听不出他的讥讽，刚刚的好心情，立刻又被这家伙弄没了。 霍不凡拧开瓶盖，拿了四个酒杯，挨个倒满。 他没有理会胡子航的话，而是看向宁国祥，问“爸，喝一杯？”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同仇敌忾的缘故，宁国祥没有拒他的面子，很顺从的接过了酒杯。 被人无视的感觉并不好，胡子航心里更加不爽，找人帮忙，还装的人五人六的。 这么牛逼，你倒是别找我啊！ 他其实并没有想故意和霍不凡做对的意思，只是内心太膨胀，不由自主的想出出风头，贬低别人，抬高自己而已。 心里不高兴，胡子航便故意对宁雪晴道“晴姐，听说你们家补差价还缺点钱，要不要我借点给你？正好我最近几个月都拿了好几万的提成，存了不少，本来想给我爸买车的，你要是急用，可以先借给你。” “不用，我们……” 宁雪晴的话刚说到一半，霍不凡便插口道“那点钱我们还是能拿出来的，谢谢关心。如果你想多赚点钱的话，倒是可以把钱给我，给你投资点理财什么的。” 他说话的时候，很是淡然，而越是这样，胡子航就越是不爽。 一个被笑话那么多年的窝囊废，也敢在他面前装逼，这都什么世道！ 他毫无顾忌的冷笑道“让你帮忙理财？就怕财没理到，本金也要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这话多少说的有点难听了，宁国祥脸都黑了。 胡建新同样觉得不太妥，哪怕他认为自家儿子比宁家的女婿强一百倍，可毕竟是多年的邻居啊，怎么能当面说这种话呢。 “子航，你这话有点过了啊，人家也是好意。”胡建新训斥道。 “我又没说他是恶意，可好心办坏事啊。真要这么能赚钱，正好我们公司除了红园路小区，还有尚都花园的几个洋房没卖掉呢，要不然你买一套给我加点提成？也不贵，单价两万，一百二十平方，算起来也就两百多万而已。” 如果说之前的话都是稍微有些过的玩笑话，那么现在，就是纯粹的针对了。 摆明车马笑话你，你能怎么样。 见宁家几人都脸色难看，胡建新脸面上也过不去，站起身来怒声道“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 “什么怎么说话，不是他说自己能赚钱吗？”胡子航对自己的父亲可是没有半点畏惧，道“大家又不是生人，谁还不知道谁啊，我就看不惯有些人没本事还要装。真正的有钱人，我可见多了，一个个开宝马，住别墅，那才叫真牛逼。靠打嘴皮子，算什么本事啊。也就是看在宁叔和晴姐的份上，不然你以为我会来？” “混账！”胡建新被气的浑身发抖，一拍桌子就要骂人。 好好的一顿饭，被这个心高气傲的胡子航弄的场面难堪。 宁国祥就算再想找人帮帮女儿，此刻也不可能再把面子丢地上任人踩，他沉着脸道“算了老胡，你的好意我知道的。子航说的也没错，是我们家不够牛，没本事。今天就当普通的饭局，啥话都不说了，来，喝酒。” “子航，你这太过分了啊，还不跟你宁叔叔道歉！”李美兰也跟着道。 “我又没干什么，道什么歉啊。说两句还不乐意了？那拉倒，我走了。”胡子航说着，站起身来就朝外面走。 胡建新气的要去拽他，却被宁国祥拦住“算了算了，都是自家孩子，喝酒吧。” “真是气死我了，这臭小子太不像话了，老宁，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最近赚钱多烧的。”胡建新道。 “没往心里去，这算多大的事。” 宁国祥嘴上是这么说，可脸色却始终没好看过。 被一个后生晚辈这样讽刺半天，以他的性格，哪能忍？没当场掀桌子，已经算脾气收敛很多了。 看着胡子航打开包厢门，宁雪晴忍不住看向霍不凡，生怕他因为这件事生气。 霍不凡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冲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生气。 宁雪晴微微叹口气，爸妈一片好意，却弄成这样。 就在胡子航打开门往外走的时候，却撞上了站在门口的一人。 那人也正打算敲门，胡子航一头撞上去，对方纹丝不动，他自己却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 捂着鼻子，胡子航开口就骂“他吗的谁啊，我艹……”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也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后续的话语，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站在门口的，正是方昌盛。 方昌盛手里拿着倒好酒的杯子，一脸歉意的道“实在不好意思啊，没撞伤吧？” 见他来了，霍不凡也起身走过去打招呼。 方昌盛看到他，顿时满脸高兴的走进来，道“李老弟，没打扰吧？你看这事弄的，这小兄弟被我撞的不轻。怎么样？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到医院看一下？都怪我没注意，不然的话……” “没，没事，我没事……”胡子航满脸惊骇的连忙摆手。 他的样子，让屋子里的人都有些愕然。 。 76.方总 刚才还满脸不屑的胡子航，怎么反倒对一个把他撞疼的人这么客气？ 邓俊梅忍不住问“书桓，这位是？” “糖糖的同桌叫方明，这位就是他爸爸方昌盛。这是我岳父，岳母，还有这两位是家里的邻居胡叔叔和李阿姨。” 霍不凡一一介绍，而方昌盛则很是热情的上前挨个握手问好。 他胖的吓人，满脸带笑，还挺讨人喜欢的。加上是糖糖同学的爸爸，宁国祥和邓俊梅自然对他态度不错。 至于胡建新和李美兰，就没那么热情了。 糖糖同学的爸爸，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这个人杵在门口跟石头似的，还把他们儿子撞疼了呢，没直接骂人已经不错了。 “宁小姐还是那么国色天香，李老弟又那么有才，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方昌盛满口夸赞的道。 宁雪晴被他夸的脸色微红，站起来道“没想到这么巧碰见方哥。” “可不就是巧嘛，本来我一直说找个机会请李老弟吃饭的，结果今天正好遇到了，干脆就过来问声好。对了，那箱茅台够喝吗？要是不够，我让人再送点来。” 众人更加讶然的看着他，这箱飞天茅台就是他送的？ 什么来头啊这是！ “够用了，也没几个人喝酒。”霍不凡道。 “那就行。”方昌盛说着，转头看向站在旁边，满脸惊诧的胡子航，问“对了，这位还没介绍呢，不会是你小舅子吧？” “不是，是邻居胡叔叔的儿子。”霍不凡简单的介绍了一句，连名字都懒得说。 一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人，又何必跟他客气太多。 方昌盛又不知道这里面的细节，笑呵呵对胡子航伸出手，道“你好，实在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没事吧？” “没，没事……”胡子航连忙伸出双手和他握住，微微发颤着道“谢谢方总关心！” 方昌盛一怔，隐约明白了什么，问“你认识我？” “我，我是您公司售楼部的销售员，上午您来开会的时候，看到过您！”胡子航的声音有点抖，一边说，还一边往霍不凡那瞅。 当他看清方昌盛样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傻的，为什么公司大老总会来这？ 之后方昌盛一脸热情的和霍不凡说话时，他更是如遭雷击。 宁家的女婿，跟大老总这么熟？ 不但送酒，还亲自跑来问候？ 现在方昌盛和他交谈，胡子航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完蛋了。 他刚才对霍不凡的态度，可是连自己爸妈都看不下去，以霍不凡和方昌盛表现出的熟络程度，随便说出话，可能自己工作就没了。 别看方昌盛的房地产公司在国内算不上排名太靠前，但在市内，却是数一数二的。 而且由于经营时间长，已经在附近闯出了名气，来买房的人比较多，也比较好说话。 加上底薪和提成，方昌盛都给的很大方，在他这做销售员，可比去其他地产公司好多了。 再说了，方昌盛可是身家过十亿的富豪，和这样的人说话，胡子航会下意识觉得荣幸。 他再怎么骄傲，再怎么膨胀，也只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不敢轻易去反抗强者。 胡建新和李美兰，也大致明白了过来，因为胡子航不久前才刚说过公司大老总上午开会的事情。 两人都愣愣的看着方昌盛，胡建新是个直肠子，忍不住问“子航，这位就是你说的……” “这是我们公司方总，方总，这是我爸妈。”胡子航再次介绍了一遍。 方昌盛哦了一声，转头对胡建新和李美兰礼貌性的点点头，然后看向略微有些惊讶的霍不凡，讪讪一笑，道“那什么，既然到了这一步，也就不瞒你了，我是昌盛房地产的董事长。之前没说，是因为一直瞒着儿子关于公司的事情，想让他多接地气，免得从小就学着乱花钱，做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胡建新和李美兰都满脸呆愣的站在那，儿子口中快牛上天的大老总，如今就活生生站在他们眼前。 而且，这位大老总正在和宁家那个窝囊女婿热情的交谈着。 他们总觉得眼前这画面有点虚幻，和大老总交谈的那个人，真是李书恒？ 是他们看错了，还是昨晚睡着了，到现在还没睡醒呢？ 宁国祥和邓俊梅也是懵的，只不过懵的同时，他们心里又多了兴奋的情绪。 昌盛房地产那可是本地最有名的地产公司了，这样的大人物竟然和李书恒认识，还很熟的样子，他们两个自然觉得脸上有面子。 宁国祥更是下意识看向胡建新，看清楚这位老邻居的表情后，他恨不得畅快大笑。 夸你儿子夸了半天，现在怎么着，大老总亲自来了，却是来找我女婿的，你倒是再夸啊！ 刚才的憋屈，现在荡然无存，宁国祥露出喜不自禁的神情。不光是他，邓俊梅也差不多。 谁不希望家里的孩子能有出息，能在外人面前给他们挣面子？ 何况胡子航刚才表现的那么嚣张，早就把他们气的够呛。 现在的剧情翻转，自然让他们高兴的很。 宁雪晴同样也是如此，她虽然知道方昌盛是方明的爸爸，但之前并不熟悉，连开家长会的时候都很少会交谈。 却没想到，这个胖胖的男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而丈夫只去了一次家长会，怎么就跟他混的这么熟了？ 此时，霍不凡笑着对方昌盛道“你这扮猪吃老虎的法子倒是不错，也不知道方明以后长大了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富二代，却挤了十几年的公交车，会不会气的想揍你。” “他敢！”方昌盛眼睛一瞪，随后又嘿嘿一笑，道“说起来，既然糖糖那丫头的爷爷奶奶也在，要不然咱俩定个娃娃亲得了。” 胡子航听的眼睛都直了，大老总主动开口要跟李书恒定娃娃亲？ 是他疯了，还是自己聋了？ 更让胡子航惊呆的是，霍不凡毫不犹豫的拒绝道“这个你就别做梦了，老老实实带你儿子挤公交车吧，说不定等他长大了，能邂逅个车花。” “得得得，就开个玩笑嘛，你看你，差点要吃人了。”方昌盛毫无架子，转过身举起酒杯，对宁国祥和邓俊梅道“那这样，我先敬两位长辈一杯，贸然打扰，实在不好意思，先干为敬！” 说罢，方昌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宁国祥和邓俊梅也连忙拿起杯子喝了下去。 茅台酒好是好，可这么一满杯也有将近二两，宁国祥喝的太急，有点被呛着了。 霍不凡过去帮忙拍了两下后背，然后对方昌盛道“既然来了，坐下吃两口菜吧，干喝酒伤胃。” “那感情好，我就不客气了。”方昌盛哈哈一笑，很是自然的坐了下来。 他这一坐下，胡子航就更尴尬了。 他本来是要走的，可现在大老总都来了，自己还走不走？ 走的话，不给大老总面子。 不走的话，刚才说的怎么整？当放屁吗？ 霍不凡看出他的尴尬，却没有要过问的意思，好在宁雪晴终究是心软了。 多年的邻居，基本上都是互相从小看到大的关系，哪怕胡子航刚才确实有点过分，也不好让他就这么站到结束。 “子航，你也来陪方总喝两杯吧。”宁雪晴主动道。 “弟妹，你可别喊我方总啊，在你家男人面前，我哪敢称总。”方昌盛笑哈哈的道。 说讨好的话，也许会显得方昌盛有点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但他现在的态度，确实比较偏向这方面。 规划局那边的消息一探出来，方昌盛对霍不凡佩服的那叫一个五体投地。现在身份既然拆穿了，自然会想尽办法和他拉好关系，最好能把人挖进自己的公司。 别看方昌盛一副乐呵呵的憨憨模样，实际上精明着呢。 他知道自己虽有眼光，却因为知识储备不够的缘故，无法快速跟得上这个时代的进步和潮流。 但他自己跟不上，可以找能跟上的人啊！ 霍不凡，就是他目前遇到的所有人才中，最让他佩服的那个。 。 77.笑到最后 能和公司大老总同桌吃饭，是胡子航的荣幸，哪怕以后在同事间吹嘘，也多了一项资本。 但先前的尴尬局面，让他很觉得不好意思。 磨磨蹭蹭，最终还是坐下了。 只不过和刚来的时候比，现在他显得沉默许多。 像这样的小员工，方昌盛正常是不会多搭理的，但既然是霍不凡邻居家的孩子，有了这层关系，方昌盛便没事和胡子航聊两句。 比如工作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诉求需要他帮忙解决之类的。 胡子航受宠若惊，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在公司挺好。 方昌盛还以为他本来就是这性格，笑呵呵的道“看着有点内向啊，这可不行，干咱们这一行，就得说话洪亮，给人底气十足的感觉，不能娘们唧唧的。” 胡子航脸憋的通红，他哪里是内向的性格，十分钟前，差点没把宁国祥气的掀桌子。 可这话是方昌盛说的，他哪里敢反驳，只能耷拉着脑袋应是。 这场反本是宁家请胡子航帮忙的谢礼，结果现在昌盛房地产的大老总都来了，哪还需要找他帮忙。 房子的事情，邓俊梅不知道对霍不凡使了多少个眼色，眼睛都快扭筋了，霍不凡才好似刚刚看懂一样，随口问起关于红园路小区的事情。 “你不是要买西北的房子吗？”方昌盛疑惑的问，如果不是霍不凡的提醒，他也不会找人去规划局透口风，更不会提前看清未来的趋势。 可是现在，提醒他的人，却不在西北买房子了。 霍不凡笑了笑，道“离孩子学校比较远，岳父岳母怕我们接送孩子不方便。至于西北，以后再买一套就是了。” “这倒也是，反正以你的能力，钱不是个问题。”方昌盛嘿嘿一笑，道“要不然这样，你跳槽来我公司上班，不管之前人家给你多少月薪，我给双倍，外加一个月带薪休假，公费旅游。另外，到时候我在西北拿地开发，给你预留一套别墅。从建房到装修一条龙，全部免费，怎么样？” 胡建新一家三口听的都傻了，他们虽然不知道霍不凡之前的月薪是多少，但就算只有七八千，现在翻一倍也有一万多了。 工资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方昌盛还打算送他一套别墅！ 西北那边的房价虽然不是很贵，但一套别墅怎么着也得好几百万吧。 这么丰厚的酬劳，听的人眼红。 胡建新父子俩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子一个月两万多的提成，已经让他们觉得很牛逼了。可是现在，霍不凡只坐在那，一套别墅就要直接砸到他脑袋上，怎么比？ 方昌盛对霍不凡的看重，不光让胡建新一家三口感到震撼，包括宁国祥和邓俊梅两口子，同样吃惊不已。 身家超过十亿的富豪，对他们来说已经属于传说中的大人物了。 现在，这样的大人物对他们家的女婿如此厚待，简直像做梦一样。 只是让一屋子人惊愕的是，霍不凡却微笑着摇头，道“这个恐怕不行，现在的公司呆着还可以，不太想跳槽。” “三倍月薪，两套别墅，外加一辆奔驰级轿车代步。”方昌盛再次提高了价码。 霍不凡依然摇头，他要的不是钱，而是一个踏板。 和姬家相比，方昌盛的地产公司显然还不够格，不管他出多少钱，霍不凡都不会去的。 屋子里的人一片沉默，胡子航更是听的脑子都不够使了。 三倍月薪，两套别墅，百万豪车代步你他吗都不答应，神经病吗！ 以他的思想境界，自然想不明白霍不凡为何拒绝。 方昌盛其实也想不太明白，他自认提出的条件已经足够优厚，算下来，几乎快达到千万级别。 花一千万挖人，是他从未有过的大手笔，连他都很惊讶自己会这么大方。 更惊讶的，是霍不凡拒绝了。 虽被拒绝，可方昌盛并没有生气，反而对霍不凡更加欣赏。 一般人不管学习什么样的知识，有怎样的能力，其实都是为了多赚钱。 只有真正能力达到一定高度，对金钱已经不那么在乎，或者说，只要他们想，随时随地可以赚很多钱的时候，才会无视你提出的各种优厚条件。 因为这些条件，是他们最不渴望的东西。 在方昌盛眼里，霍不凡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呵呵笑起来，道“行吧，那我就不多说了，省的跟暴发户一样只会拿钱砸人。不过李老弟以后如果想跳槽，务必跟老哥说一声，到时候咱们再谈！” 他这么给面子，霍不凡自然也要给面子“行，先谢谢方老哥的抬举了。” 方昌盛在这坐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看起来不长，实际上对于这位亿万富翁来说，已经不短了。 因为隔壁桌还有一起来吃饭的朋友，所以喝了两杯酒之后，便起身告辞。 霍不凡和宁雪晴将他送出门去，方昌盛热情的拉着霍不凡的手，又说了好一会，这才离开。 看着他肥胖过度的身子，宁雪晴忽然笑出声来。 霍不凡转头看她，问“你笑什么？” “一想到他是个亿万富翁，就觉得好想笑。”宁雪晴道。 霍不凡失笑摇头，这可能就是普通人对于不可思议的事情，要么极度恐惧，要么极度乐观的态度吧。 回到包厢后，屋子里依然寂静的很，除了糖糖偶尔扒拉两口饭，评价好不好吃外，其他人基本上都不怎么吭声。 方昌盛的到来，给了这些人太大的震撼，哪怕是之前嚣张的胡子航，现在也跟个乖宝宝似的坐在那。 只是众人的目光，时不时就要往霍不凡身上瞥。 他们有太多的好奇想问，又不敢问。 直到服务员上了几道新菜，才算打破了这份宁静。 胡建新面色复杂的看向霍不凡，然后对宁国祥道“老宁，你这可是找了个不得了的女婿啊！” 他儿子不过是昌盛房地产的底层销售员，在邻居中已经算出类拔萃了，霍不凡却和昌盛房地产的大老总那么熟，而且人家今天还当面开了天价要挖他！ 没点本事，能被大老总这样看重？ 胡建新很想问问，这个被邻居们笑话了好几年的宁家女婿，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怎么突然就牛逼起来了呢。 放在平时，别人提起自己的女婿，宁国祥总是会满脸阴沉的转移话题。 可是今天，他却满脸带笑，道“这有什么了不得的，亿万富翁又不是他，他只是认识而已。再说了，人家方总刚才开高价想挖他，他不是没同意嘛。这个臭小子，这么好的条件都拒绝，真是笨死了！” 胡建新脸色更加复杂了，如果你女婿这都算笨，那我儿子算什么？智障吗？ 看到老胡一家人异样的表情，宁国祥脸上都要笑开花。 先前的憋屈烟消散，霍不凡挣来的面子，让这位嘴硬心软的老岳父浑身得劲。 也就是平日里和女婿关系不怎么样，否则他现在怎么也要主动给霍不凡敬杯酒表示心意了。 霍不凡心思机敏，见宁国祥总往这边看，便主动拿起酒杯，道“爸，我敬你。” 他一口饮尽，面子给的足足的。 这一次，宁国祥终于心甘情愿的拿起酒杯，很是畅快的喝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饭局结束。 可以说这是老胡一家人经历过最难熬的半个小时，尤其胡子航，每呼吸一次，都感觉浑身难受。 爸妈和霍不凡说话时，已经带着敬畏的表情和语气，毕竟儿子就在人家好朋友的公司工作。 。 78.消息 胡子航还被他们强行要求，给霍不凡敬了杯酒。 憋屈啊…… 好在饭局终于结束，胡子航借口公司还有事情，率先离开了。 临行前，他还隐约听到父母对霍不凡道：“书桓啊，子航也算老宁两口子看着长大的了，他喊晴丫头叫姐，那你就是他姐夫。以后公司的事情，可得多照顾照顾。” 胡子航听的牙都快咬碎了，却没有任何办法。 现实就是如此，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总有那么些人，是比他强的。 霍不凡没有推托说自己和方昌盛其实并不是特别熟，而是直接答应了下来。 毕竟他是否真的会去帮胡子航说好话，谁也不知道，可如果拒绝了，胡建新会觉得他是故意给人难堪。 到时候不仅对自己的形象不利，还会影响宁国祥和左邻右舍的关系。 弊大于利的事情，霍不凡是不会做的。 随后，胡建新和李美兰喊来一辆车，死活非让宁家几口人先坐。 乐呵呵的坐上车，冲胡建新挥挥手告别，关了车窗后，宁国祥的笑声依然停不下来。 邓俊梅在后面拍拍前排座椅，道：“好了吧，笑个没完了还。” “你是没看见老胡那表情，再说了，我心情好，咋就不能笑了！”宁国祥道。 “瞧你这小人得志的嘴脸。”邓俊梅没好气的道。 虽说胡子航的行为，确实让人不痛快，但毕竟老邻居，没必要因此幸灾乐祸的太厉害。 “难得爸开心，笑一笑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霍不凡道。 “反正我是看不惯他这样，孩子还在呢，也不知道长点脸！”邓俊梅哼了哼，道：“今天幸亏书桓在，要不然的话，我看他还能笑的出来！” 宁国祥没有吭声，他能笑到最后，全靠女婿争气。若非如此，回家掀桌子都有可能。 可想想吃饭的时候，他还对霍不凡发过几次脾气，现在一想，顿时有些不自在。 让他跟霍不凡道歉，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好歹也是岳父，怎么能跟女婿低头呢。 大不了……大不了以后对他态度好点就是了。 或许是因为方昌盛的原因，邓俊梅回到水果店第一件事，就是按霍不凡说的去买了自助水果需要的各种果盆。 霍不凡则在宁国祥找出的几块木板上，亲手写下了锦鲤活动的详细内容。 不过具体的实施，还得等他做好宣传推广才行。 按霍不凡的想法，微信转发，熟人间利用彼此社交圈扩散是最快捷有效的。转发获得五个赞，获得一次额外的抽奖机会，十个赞就是两次机会，以此类推。 反正不管一个人有多少次抽奖机会，最终的每日锦鲤，都只有一个人而已。 不需要花费什么广告成本，就可以达到不错的效果。 另外，霍不凡还准备在本地几个人气还不错的论坛，也发一下宣传文案。 相信用不了几天，就会有所收获。 做完了这一切，天已经黑的差不多。 考虑到糖糖明天还要上课，一家三口这才离开水果店。 今天的收获，霍不凡个人还是很满意的。 其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宁国祥，邓俊梅的关系更加缓和。 离开的时候，宁国祥没有太热情的招呼，却也在邓俊梅又拉又掐之下，勉强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简简单单的一句叮嘱，意味着霍不凡和这家人的关系，又登上了新的台阶。 对于爸妈愈发向好的态度，宁雪晴也同样很开心。 她是女儿，也是妻子，自然希望身边这几个最亲近的人，能够和和睦睦。 霍不凡的表现，没有让她失望。 时间就这样又过了三天，周三的晚上，霍不凡下班回到家，糖糖立刻朝他跑过来。 小丫头耷拉着脸，很是不开心的道：“爸爸，雯雯昨天和今天都没来上学。” “哦？生病了吗？”霍不凡问。 坐在电脑桌前的宁雪晴放下鼠标，道：“听说是因为在打官司，孩子没人接，所以请了几天假。” “打官司？”霍不凡微微有些愕然，以顾菲洋的性格，应该不会轻易伤害别人，难道是被人欺负了？ 这倒有可能，因为她本身的性格就是比较偏软的那种，遇到事情能不计较就不计较了。有些人，就喜欢欺负这种性格的。 宁雪晴叹口气，回答道：“糖糖非拉我去雯雯家里询问情况，我去的时候，母女俩都不在家。找邻居问了下，说好像是她公公婆婆突然来争那套房子的所有权，而且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就送法院传票了。” “爸爸，雯雯是不是要没地方住了？”糖糖拉着霍不凡的手，满脸担心的问。 “爸爸也不知道啊。”霍不凡回答道。 顾菲洋住的房子，不知道是属于她个人，还是属于婚内共有财产。 如果是共有财产，丈夫出车祸前又没立遗嘱的话，那么公公婆婆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也是有权继承遗产的。 普通人基本上没有立遗嘱的习惯，总觉得就那点东西，死了直接让老婆孩子继承就完了。 他们往往会忽略，自己的父母其实也是继承人之一。 倘若顾菲洋真的只有这么一套婚内财产，那么她最多只能占据这套房子的百分之八十左右，这还得算上女儿岳雯雯那份。 还剩百分之十六七，属于丈夫的父母。 霍不凡微微摇头，为这母女俩的命运而感叹。 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已经很可悲了，现在还被公公婆婆争房产，也是够倒霉的。 蹲下身来，霍不凡摸着糖糖的脑袋，道：“放心吧，说不定明天你就看到雯雯又去上学了。” “真的吗？可是有几个老奶奶说，她们家可能要吃不起饭了，好可怜的。”糖糖苦着脸道。 霍不凡微微一怔，看向了宁雪晴。 宁雪晴则无奈的道：“是那几个邻居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作为同学家长，她能去主动问询一下，已经算很善良了。换成其他人，可能根本懒得管这些事。 自家还鸡毛满天飞呢，哪有时间管别人怎么样。 宁雪琪其实也不是特别想说这些，毕竟别人家的家务事，问多了也不好。 她转而道：“对了，上次跟你说的心理医生已经约好了这个周末，到时候先把糖糖送爸妈那去玩一天，我和你一起去。” “周末？”霍不凡算了下时间，随后摇头道：“恐怕不行，这周六姬香凝和我要去省城参加商会代表洽谈，估计最早也得周一或者周二才能回来。” “要那么久啊？”宁雪晴尽量让自己不表现出失落的神情，毕竟对男人来说，事业应该排在第一位。 丈夫刚刚升任总经理助理，理应多表现表现，一个合格的妻子，不应该成为丈夫事业上的绊脚石。 “那我再跟她重新约时间吧。”宁雪晴道。 霍不凡不置可否，对他来说，去不去看心理医生无所谓，身体怎么样，他比医生清楚。 这种事情，能拖一天是一天。 到了周五，糖糖的小脸耷拉的更厉害了，因为岳雯雯到今天还没来上学。 在她的执意要求下，宁雪晴又去顾菲洋家问了一次，这才得知，顾菲洋的官司打输了。 法院判决，根据《继承法》的规定，公公婆婆合理继承了百分之十六点六的房屋所有权。 如果顾菲洋想要房子，就必须按照市场价，补偿这百分之十六点六的现金。 按照市价，大概是十一万左右。 然而，家里所有的钱之前都赔偿给车祸受害者了，她又一直赡养四个老人，哪里还能存得住钱。 没有钱，公公婆婆直接带人把她强行赶了出去，据说当天场面很混乱，各种个人物品，丢的满街都是。 具体搬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79.前往省城 所有人都感叹这个女人的可怜，却没有几个人想给予她帮助。 这个世道，把自己过好已经不容易。 霍不凡也没想太多，对他来说，顾菲洋只是糖糖同学的妈妈，先前帮助她，也是看在这层关系上。 其它的家务事，霍不凡没有权力，也没有义务。 只是比较可怜岳雯雯，那孩子可能因为从小缺少父爱的关系，性格十分的内向。 在班级里除了糖糖和方明，几乎就没有别的玩伴。 如今爷爷奶奶逼着她妈妈搬走，对这孩子无疑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然而想想自己，虽然现在看起来还不错，可是事实，他受的苦难，一点也不次于顾菲洋。 甚至到现在，霍不凡都不知道是谁害了他，连霍家的具体情况都搞不清楚。 最近他搜过霍家的新闻，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那个顶着他身份的冒牌货，只在明珠集团的酒店露了一次脸，就再没消息了。 外面越是显得平静，霍不凡这心里就越是不安。 对方连替身都提前准备好了，显然图谋甚大，一个在国内排名前三的家族，足以让人敢承担任何风险！ 这一夜，霍不凡睡的很不安稳，连做梦的时候，都梦到霍家大宅被人一把火烧了。 以至于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连宁雪晴都看出他脸色不好，关切的问：“没睡好吗？” “挺好的，就是琢磨商会洽谈的事情，想的有点多。”霍不凡回答道。 心中的压力，无人可以诉说，只能独自承受。 也亏的他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否则换个人，可能早就疯了。 宁雪晴也没多问，她知道霍不凡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挺忙的，只叮嘱道：“工作是很重要，但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忘了这个家不止是你一个人。” 看着满脸关心的宁雪晴，霍不凡心中涌现一股暖流。 纵然知道自己也是从天而降的冒牌货，但在这个家里，他感受到的只有温暖。 而这，就是支撑他重生后努力前行的动力。 八点钟的时候，宁雪晴的迈巴赫准时来到家门口。 两人一起前往机场，省城的商会洽谈将在下午两点钟召开，持续四个小时。到了晚上六点，将举办晚宴。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是因为那些人很希望能把商会办的足够上档次，因此每次洽谈会，都是学习国外搞什么自助晚宴。 一边吃，一边聊，没事喝两口红酒，宾主尽欢。 姬香凝这几天应该也没睡好，黑眼圈稍微有点重，去机场的路上，还在和霍不凡商讨战略方案。 等飞机起飞，更是迫不及待的拿出笔记本更改路上讨论的细节。 霍不凡看出她的疲惫，便将笔记本拿了过来，道：“你休息会，我来改就行了。别忘了商会代表是你，如果到时候让人看到你精神不振，会留下很不好的第一印象。” 姬香凝没有拒绝，对于霍不凡的工作能力，她有充分的信任，便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我休息半个小时就好。” 说罢，她调整了下座椅，靠在那很快就睡着了。 霍不凡拿出毛毯，轻轻的帮她盖上。 即便睡着了，姬香凝的眉头依然微微皱起，说明她心里的压力很大。 掌控姬家分公司，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轻松。姬昌明现在什么事都不管了，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部压在姬香凝一个人头上。 而她又是一个不轻易服输的人，不管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都一定要勇往直前。 在这一点上，小家碧玉型的宁雪晴，倒真不如她。 将几缕发丝从她脸上摘开，霍不凡对着笔记本开始敲字。 公司的战略计划，都是他和姬香凝共同制定的，很多细节需要时间来思考，并做 出相应的更改。 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霍不凡才合上笔记本，把姬香凝叫醒。 本来说只睡半个小时，结果一睁眼都到地方了，姬香凝不禁埋怨道：“你怎么没喊我？” 霍不凡笑着道：“看你睡的那么香，想让你多睡会。再说这些计划我们都商量好了，会打字谁都能做。” 姬香凝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霍不凡的眼神有些奇怪，仿佛在重新认识这个人一样。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霍不凡问。 “没什么。”姬香凝摇摇头，不去解释。 霍不凡知道，这一定与她心里的小秘密有关，也就没再追问。 出了机场，远远的霍不凡就看到夏宏远站在路边冲他招手。 走过去后，姬香凝很是有些受宠若惊的道：“劳烦夏会长亲自来接机，真是过意不去。” “这说的什么话，你的商会代表可是我定的，第一次参加洽谈会，理应来迎接你们。”夏宏远笑呵呵的说着，又看向霍不凡，并伸出手道：“李先生，好久不见，我的水果味道怎么样？” “非常好吃。”霍不凡笑着道：“而且非常好卖。” 夏宏远哈哈大笑，寻常的恭维，他早就听腻了。霍不凡另辟捷径，不虚伪，不做作，反倒让他有新鲜感。 “走，上车，离开会的时间还早，先带你们去住的地方休息下。”夏宏远道。 省城是夏宏远的地盘，他又是自己的伯乐，姬香凝自然没什么异议。 一个小时后，商务车在某五星级酒店门前停下。 住宿地点，是由商会安排的。好歹入会成员每年交个十几二十万的会员费，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点钱不算什么。 不知是不是考虑到霍不凡和姬香凝来自同一家公司，商会给他们定的是三居室套房，住一晚就要六千八百块。 “如果觉得不方便，也可以临时调换。”夏宏远很是贴心的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出门在外，不讲究太多。”姬香凝主动道。 她能看的开，霍不凡自然也看的开，反正三个独立卧室加上两个独立卫生间，基本上可以保证个人隐私。 把行李箱放进房间后，三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聊了会天，夏宏远又带他们去楼下的自助餐厅吃了饭。 不得不说，夏宏远的待客之道还是值得称赞的。 所有事情，事无巨细，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吃饭的时候，姬香凝和霍不凡才知道，商务洽谈会和晚宴，都在这家五星级酒店举办。 这家酒店，是商会其中一名成员旗下的资产，也算照顾自己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吃完饭聊会天，基本上已经到了开会时间，夏宏远这才带着两人前往会议室。 会议室在三楼，近两百个平方，可以容纳上百人。 投影仪，麦克风，音响，这些基础设备应有尽有。 三人进会议室的时候，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这些人都转头看过来。 有些人脸上纯粹是好奇，想看看新成员长什么样。 也有人带有某种目的，一看见人眼珠子就直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更有人直接面露不屑，姬家分公司并不能吓到所有人。 分公司就是分公司，就像徒弟不能代表师父，臣子不能代表君王一样。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形形色色的人等坐在那齐刷刷的看过来，姬香凝压力还是很大的。 好在旁边跟着霍不凡，见这阵势，霍不凡不由笑道：“看来商会的人气还是很旺的，这么多人，有种在走红地毯的感觉。” 这话引来几个善意的笑声，也如同情绪的宣泄阀，让姬香凝心里的压力稍微减轻了许多。 80.发难 “红地毯那些明星，可比不上我们，能进这里的人，都是有真材实料的。”夏宏远哈哈大笑道。 领着两人来到会议桌前，夏宏远给他们指了两个座椅，道：“你们坐那吧。” 姬香凝和霍不凡依言过去，刚坐下，忽然有人敲了敲麦克风，道：“夏会长，这次新加入的商会代表有两个？”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皮夹克，扎着马尾，看起来很机车风的中年男子。他戴着黑色的墨镜，只看夏宏远，压根就没有和姬香凝对话的意思。 看到这个人时，夏宏远眉头微皱，道：“商会代表只有一个，但李先生是我……” “既然只有一个，那为什么有两个人坐下？如果他们中有一位是秘书，麻烦站起来，要么去外面，要么坐在墙边的椅子。” 这个人的语气不算很冲，却给人一种颐指气使的感觉。只从话语就能看出，他很傲气。 何况他敢打断夏宏远的话，也说明了本身实力不弱。 夏宏远眉头皱的更紧，道：“李先生是我很看重的人，我觉得他有资格坐在这。” “商会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而是大家共同组建的，规矩也是一样。如果你觉得他有资格，那我是不是也觉得哪个阿猫阿狗有资格，就让他来坐了？都这样的话，还谈什么规矩？”那人道。 夏宏远脸色逐渐沉下来，不管他的个人修养有多好，总被人这样驳面子也会生气。 这时候，霍不凡忽然站起来，道：“这位先生说的很对，规矩就是规矩，理应遵守。夏会长是好意，他的看重也是我的荣幸，商会在我心中，是团结的代名词。如果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导致大家失去团结，那就得不偿失了。姬家分公司入驻商会，代表了我们对这个组织的认可，也希望这小小的插曲，不会影响各位的心情。所以，向各位说声抱歉。” 说罢，霍不凡主动离开座位，走到墙边的椅子处，和其他秘书助理一样坐在了那。 他的谈吐，进退有据，不卑不亢，引来了不少人的好感。 自己的秘书助理，刚来的时候看到这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脸都白了，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哪像这位，一看就像见过大世面的。 不少人对霍不凡的兴趣，在这一刻甚至超过了姬香凝。 虽然霍不凡主动退避，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也算另类的保护了夏宏远的面子。但被人这样挑衅，夏宏远始终心里不爽，看向那男人的眼神充满冷意。 但那男子却不以为意，把身前的麦克风关了，好似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坐在霍不凡身边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对霍不凡印象似乎还挺好的，主动伸手道：“我是程立夫，没请教……” “李书恒。”霍不凡和他握了握。 握手后，程立夫低声道：“别在意，黄总就这脾气，早些年是街头玩刀的，后来虽然上岸，但脾气还是那么傲。咱们商会的人，百分之九十都被他呛过，倒不是专门针对你们。” “这么喜欢叽歪，嘴皮子欠缝是吗？”黄元九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程立夫。 程立夫只不过是个秘书，哪敢跟这位连商会副会长都不放眼里的大佬做对，尴尬的笑了下，不再说话。 这时候，会议桌被人敲了敲，坐在首位，看起来最少在六七十岁的老人咳嗽了声，道：“行了，差不多就开会吧。” 程立夫似乎真是个嘴碎的人，又对霍不凡介绍道：“这位就是咱们商会的会长康正信，资产不是最多的，但论人脉关系，那是首屈一指。” 其实不用他介绍，霍不凡也知道这位是谁。 准确的说，包括黄元九，以及商会的每一名成员，霍不凡都已经做过最详细的了解。 这是他的个人习惯，无论要做的事情有没有可能存在威胁，都喜欢先对彼此了解一番。 知己知彼或许不能真的做到百战百胜，最起码可以让你遇到麻烦的时候，不至于两眼一抹黑。r /> 更何况霍不凡以前独自闯荡的时候，还和其中一些人打过交道。只是那些人现在不会想到，这个刚刚被黄元九打压过的男人，竟然就是他们曾经只能仰望的大人物。 康正信的威望，在商会里还是很足的，他一开口，连黄元九的坐姿都调整了些。 不过康正信似乎并不太爱说话，就简单的一句欢迎新成员后，拍了两下巴掌，便没声了。 夏宏远接过话筒，道：“按照老规矩，新成员入会，大家都要有所表示。下面，我把姬家分公司的业务范畴说一下，各位看看哪里能给予帮助的，都伸把手……” “等一下！”一个声音打断了夏宏远的话语。 接二连三被人打断，泥人也有火气，夏宏远沉着脸看向说话者，道：“桑总，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事情，就想问问，这个什么姬家分公司，够资格入我们商会吗？” 霍不凡朝着说话的人看去，立刻辨认出其身份。 桑秋阳，路遥化工的董事长，省内化工企业的领军人物。 这个人在行内的风评并不好，据说做生意偷奸耍滑，对那些实力不够的小企业供货时，经常拿劣质产品掺杂高端货。被人发现，就利用行业影响力进行打压。 那些小企业哪顶得住他打压，要么被整的破产，要么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他的质疑，让姬香凝面色稍微有些紧张。 本以为洽谈会应该和和气气，大家说几句客套话，然后她阐述公司发展战略目标，获取个好印象。 谁知道刚上来，就被黄元九和桑秋阳打了套组合拳。 夏宏远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姬家分公司我亲自去考察过，完全够资格加入商会。你怀疑姬家分公司，就等于在怀疑我！” “我可没有怀疑夏会长的意思。”一对三角眼在姬香凝身上扫来扫去，桑秋阳似笑非笑的道：“但我听人说，姬家分公司的资产，在一年前被集团总部抽走了三分之一。连最核心的业务，都被收走了。实力折损这么多，不知道夏会长是否了解？” 夏宏远愣了下，随后看向了姬香凝。 姬香凝则一怔后，眼里立刻升起了怒气。 她倒不是气桑秋阳发难，而是在气有人出卖了公司。 资产被抽走三分之一的事情，是姬昌明和姬川海主导的。 两人打着回馈总部的名义，强行做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就是想让姬香凝受到的限制更多。等把她赶下台，姬川海再想办法把那部分资产挪回来。 核心业务，也是如此。 而这些事情，都属于公司内部调整，加上手段不那么光明，没有人会主动向外说。 就连公司自己的员工，也只有总监级别的人物才知道这些事。 桑秋阳又不是姬家分公司的人，他怎么会知道？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跟他告密了。 而且，这个人还拜托他在洽谈会上以此发难，最好能把姬香凝的商会代表身份废掉。 能做这种事的人，姬香凝脑子里立刻想到了姬川海和姬昌明。 自己退出商会，这两个人的收益是最大的，还可以借此机会把她扳倒。 刚加入商会没一个月就被退会，多丢人啊，罢免你的总经理职务以儆效尤也很合理。 姬香凝盯着桑秋阳，沉声问：“桑总是吧，我很想知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桑秋阳呵呵笑了声，道：“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真不真？我想，姬总应该不会在这种场合撒谎吧？”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夏宏远在内，都集中到了姬香凝身上。 他们等待着这位年轻漂亮的女总经理，给出一个答案。 是，还是否。 81.诽谤罪 夏宏远同样在等待着答案，姬香凝是他亲自定的商会代表，如果真在资产核查上出了问题，那他也要承担责任的。 虽说商会是民间组织，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刑事责任可言，但对个人的威信，是一种严厉的打击。 姬香凝心跳的速度很快，她非常清楚，自己面临进入商会后的第一道关卡。 如果迈不过去，之前所有的努力，包括这几天通宵达旦熬出来的战略发展方案，都将成为阳光下的泡沫。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桑秋阳明显是得到了公司内部人提供的消息，就算自己撒谎，也很难应付过去。 而不撒谎，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看着保持沉默的姬香凝，夏宏远的脸色逐渐凝重，同时又有些失望。 他定下姬香凝为商会代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霍不凡给他提了个醒，未来的十几二十年里，姬家直系很可能被旁系取而代之。而姬香凝，则是旁系最优秀的人才之一！ 可是现在，事实似乎证明，他想错了。 也许姬家的直系总有一天会被旁系取代，但姬香凝，并不是他所期望的那个人。 会议室里，来自省内各地的企业大佬都议论纷纷，本来他们就对这个年轻漂亮的女总经理持有一定的怀疑态度，现在更是如此。 很多人甚至瞥向夏宏远，严重怀疑这位副会长，是否和这个女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姬总，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沉默是金没有错，但沉默也等于不否认，你觉得，我们应该选择哪种解释？”桑秋阳笑呵呵的道。 姬香凝握紧了拳头，知道就算不说话，这一关也很难度过。 她张开口，正要试图辩解的时候，身边忽然多了个身影。 熟悉的气息，让她转过头去，看到的是霍不凡挺立的身姿。 在那一刻，姬香凝的心突然镇定下来。 霍不凡身上传递着让她心安的气息，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成为阻挡他的障碍。 “桑总说的没有错，姬家分公司的资产，以及核心业务，确实在一年前被集团总部收回。”霍不凡开口道。 姬香凝惊愕，夏宏远也很诧异，他们以为夏宏远会想方设法辩解，或者隐瞒，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承认。 姬香凝下意识想要说话，却又把心头的冲动强行按捺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霍不凡不是无缘无故承认这些事的。 眼下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比他做的更好，为什么不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看他如何扭转乾坤呢？ 没有错，在姬香凝心里，霍不凡就是奇迹的代名词。 几次让她绝望的死局，都因为这个男人扭转了局势，现在也只能再次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桑秋阳虽然也有些意外，却没有太在意，只呵呵笑着道：“没想到你这个当秘书的，比你们姬总经理还要坦白，不错，不错。” “姬总，这件事，你必须……”夏宏远的声音传过来。 姬香凝转头看去，见这位水果大王的脸色很是难看。 霍不凡的主动承认，无疑把所有的退路堵死，就算夏宏远想利用副会长的威望帮她，都没有任何可能了。 “夏会长，我的话还没说完。”霍不凡打断了夏宏远的话。 先前夏宏远被黄元九和桑秋阳打断话语的时候，是很不爽的，而现在，霍不凡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他却没有太过愤怒。 盯着这个自己十分看重的年轻人，夏宏远给予了充分的容忍度，沉声道：“你说。” 霍不凡面向康正信和夏宏远那边，朗声道：“各位都是各个行业最顶尖的人物，生意做的很大，旗下很可能不止一家公司。” 桑秋阳怪笑出声，道：“得了吧，你以为现在恭维我们还有用吗？老老实实收拾东西滚蛋！” 霍不凡直接无视了这个男人，接着道：“大家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为什么明明总公司做的很好，还要设立各种分公司，子公司呢？原因很简单，如果只是单细胞的简单生物，那么思路是十分简单的，只要把一件事做好就可以了。但如果是人类这么复杂的身体，那么仅仅做好一件事，是不够的。所以，总公司相当于人体的大脑，我们设立的子公司，就相当于四肢和内脏。每一部分肢体和脏器，都需要通过大脑完美协调，这个人才能活的更好。所以，很多人会跑步锻炼自己的腿部肌肉，有人会做推举锻炼自己的肱二头肌。而我们作为生意人，自然也是希望利用子公司呈现多元化发展。所以不管子公司创造多好的成绩，归根究底，都是在为总公司的利益服务。” 霍不凡顿了顿，再说道：“我们姬家分公司的资产和核心业务之所以被集团公司收走，就是因为成绩太好，已经超出了一般分公司的发展高度。在这种情况下，姬总经理主动把优质资产转移至总公司，由更专业的人员进行更高层次的发展规划。而我们分公司，则继续按照战略发展计划，开展其它领域的利益创造。我只是个秘书，可能对于太高层次的东西不太懂，但我想问问，分公司的利益转移到总公司，难道代表着分公司不够优秀？这好像不是一个合理的逻辑。” 霍不凡的话说的很清楚，逻辑层次也十分清晰，让人一听就明白。 不少人都听的暗暗点头，分公司本身就是为了让总部发展更好才创立的，利益足够的时候反哺也很正常。 在场的人中，不是没有人这样做过。 夏宏远听的眼睛一亮，正要说话的时候，桑秋阳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满口胡言！明明是你们资产转移，导致实力衰退，竟然还大言不惭说是为了总部发展协调出的结果！” 霍不凡这次终于看向桑秋阳，语气仍然保持着平静和镇定，道：“桑总，我很尊重您，但我想问一个问题。我们姬家分公司并不属于上市公司，并不需要面向公众发布任何年度，季度报表。所有关于资产，收入，利润等讯息的资料，都属于公司商业机密。您如果对这些资料很了解的话，是否违反了相关的商业法律条文规定？说严格一些，是否涉及到触犯了商业法？” 法治社会，人们对于法律的敬畏与日俱增。 桑秋阳敢不给夏宏远面子，却不敢真把这种罪名往自己头上揽，他只能怒气冲冲的道：“我怎么可能触犯商业法，你别胡说八道！” “那您又怎么确定，我是在胡说八道呢？仅仅是根据您所谓朋友说的话吗？那么，能否请您让那位朋友来和我们当面对质？”霍不凡问。 “你，他……”桑秋阳支支吾吾，他怎么可能真把告密的人请过来，那不是得罪人吗。 霍不凡微微一笑，道：“如果不能当面对质，那么就因为您嘴里的一句话，就让人认定我们姬家分公司实力衰退。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让公司的法务部向您提起诉讼，控告您诽谤罪？因为您的行为，很可能让姬家分公司失去省商会这个重要的资源，对于公司的利益损害，是无可估量的。根据《刑法》第221条，1条的规定，一旦胜诉，您很可能面临2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当然了，如果这里还有人相信桑总的话，愿意一起承担诉讼风险，也是可以的。” 82.扭转乾坤 桑秋阳脸色难看，他对刑法并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霍不凡说的是真是假。 但看这个男人的表情，不像在唬人。 至于诽谤罪是否真的可以诉讼，他哪里知道。 很多原本想跟着桑秋阳凑热闹的人，现在也都老实了。 桑秋阳这样子，一看就知道告密者身份不一般，既不能出面帮他作证，也不能为他圆场。 这种时候还跟他混一起，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全场寂静，唯有霍不凡的声音依然如此清朗：“既然桑总没有异议，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这只是一场单纯的误判？姬家分公司是很有实力，也很优秀的公司，资产的转移，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任何损害，反而可以让我们以更专注的态度，更多的精力，去发展其他方面的业务。这里是姬总这些天来整理的战略发展规划，部分涉及到公司机密，但先前也说了，商会是团结的代名词。既然大家都要彼此照应，那么让各位看一看我们的未来前景，也并无不可。” 说着，霍不凡把包里已经准备好的文件，一份份放在了那些总经理，董事长的面前。 看着霍不凡分发文件的样子，再看看会议室里安静的氛围，姬香凝眼睛都是亮的。 让自己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的事情，就这么简单被他改变了结果，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在经过桑秋阳的时候，霍不凡很自然的跳过了这个人。 所有人都发了文件，就他没有，桑秋阳气的浑身发抖。 一直把文件分发到夏宏远那的时候，这位远近闻名的水果大王满脸的赞许，道：“你刚才说的很不错。” 这种场合没必要夸太多，毕竟霍不凡说的是真是假，大家都不是很清楚。 真要细查的话，未必查不出猫腻来。 只不过霍不凡把话题引到了法律层面，也就没几个人敢轻易露头了。 所以，得过且过，适可而止是最好的。 “谢谢夏会长。”霍不凡微笑着道。 给康正信也发了一份文件，霍不凡冲这两个商会最有名望的人点头示意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夏宏远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对康正信低声道：“您觉得怎么样？” 康正信呵呵一笑，道：“人和文件都挺有意思，难怪你之前对他那么感兴趣。” 康正信的话，显然已经相信了夏宏远的判断，这个叫李书恒的年轻人，确实是个人才。 夏宏远笑起来，不再多话，脸上的得意，却十分明显。 能挖掘出霍不凡这样的人才，证明他的眼光独到，自然十分高兴。 此时，姬香凝转过头来看了霍不凡一眼，她没有说什么夸奖的话，只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的赞赏。 霍不凡同样冲她微微一笑，竖起一根大拇指。 一旁的程立夫满脸佩服的看向霍不凡，道：“哥们，你太厉害了。” 姬家分公司的情况怎么样，没人清楚，但霍不凡一席话镇住了场面，却是清晰可见的。 不说这思路，仅仅这份镇定，已经值得钦佩。 霍不凡笑了笑，一脸谦逊的样子，道：“以理服人，说明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 程立夫听的直乐，生意场上，哪有什么道理可讲，无非就是谁本事大，谁资产多，谁就厉害。 凡是能靠言语征服别人的，未来必定会获得成功。 因为语言，是生意场上最基础，也是权重比最低的“武器”。 没多久，众人翻看完了文件，不少人暗自点头。 这份文件并没有把姬家分公司的战略计划说的太清楚，但大致的东西都讲出来了。 如果稍微增改一下，甚至可以直接拿去做风投报告。 其中所提及的一些计划，让他们很多人都非常感兴趣。 倘若姬家分公司真能把计划中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做全，未来的前景十分远大。 正因为这份报告的质量上乘，使得那些本身对姬家分公司存在善意，或者不冷不淡的中立派，都偏向霍不凡刚才讲的是真话。 而桑秋阳，则是听了不知道谁的胡言乱语，就跑出来怼人家。 夏宏远也看完了文件，他冲姬香凝点点头，然后环视全场，道：“我个人觉得，姬家分公司的前景很不错，这充分证明了姬总经理的能力。既然刚才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那么我们就暂且抛开不谈。还是依照老规矩，对新成员的加入表示祝贺，并进行一定的资源倾斜。希望商会有了新鲜血液的加入，可以一起做大做强，更大更强！” 掌声响起来，没有人再去提出异议。 在夏宏远的提议下，不少和姬家分公司有业务范围交集的老总，都主动和姬香凝交换联系方式，打算等合适的机会，共同探讨公司的发展合作。 这让姬香凝很是兴奋，姬昌明为什么看重商会代表的职务？不就是因为做了代表，可以和这些各地龙头企业的控制者联系上吗？ 有了商会的资源，公司的发展会更快，更轻松，而作为主导这一切的人，自然也会获得很大的功劳。 心中的压力减少，姬香凝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水准，和人说话时不卑不亢，进退得体。 又因为她是个年轻且漂亮的女人，工作能力也很强，自然更受这些以男性为主的商业人士欢迎。 唯有桑秋阳，满脸不爽的看着这一切，尤其是看着和程立夫等人交流的霍不凡，更是恨的牙痒痒。 要不是这个秘书，姬香凝现在可能都被赶出会议室了，哪还有机会在这跟各位老总谈话？ 更让桑秋阳气愤的是，不光那些秘书级的人对霍不凡热情，连许多老总，都亲自过去和霍不凡握手聊天。 霍不凡刚才的发挥，让他们惊艳，在场人的秘书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与他相提并论。 虽然当着姬香凝的面，他们不好直接挖墙角，但先表示一下善意，认识认识，以后也好联系。 一张张名片，塞进了霍不凡的口袋里，看的周围那些秘书很是羡慕嫉妒恨。 他们也知道，霍不凡有这个资格被看重。 就刚才那番表现，他们中没一个人能办得到。 可以说，这是挽大厦于将倾的壮举！ 大概过了三个半小时左右，距离晚宴还有半小时，夏宏远敲了敲麦克风，示意大家安静，然后道：“时间差不多了，十六楼安排好了晚宴，没有说完的话，大家可以到晚宴上继续说。不过，可不能看我们姬总经理年轻漂亮，就在酒桌上欺负人啊。” 他开玩笑的话，引来众人一阵笑。 这三个半小时，姬香凝也成功用个人能力获得了不少人的好感，算得上收获颇丰。 众人各自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会议室去参加晚宴。 就在这时，霍不凡忽然朗声道：“请稍等一下，我们姬家分公司有一个疑问。” 霍不凡在众人心中的地位，还是颇高的，大部分都很给面子的停住步子。 连已经起身的康正信，都站在那看过来。 夏宏远问道：“李先生，你们有什么疑问？” “先前桑总说过，商会的代表，应具备一定的资质和实力，这个应该没错吧？”霍不凡问。 夏宏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桑秋阳，却还是点头道：“没有错，商会对成员确实有一定的要求。” “据我所知，桑总的路遥化工三年前曾与境外资本接触过，是有关于被收购的事情。谈到最后，突然没了消息对吧？”霍不凡问。 桑秋阳冷哼一声，道：“这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83.君子报仇 “我想说的很简单，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路遥化工之所以被收购失败，并不是因为境外资本无理由撤离，而是因为他们的真正目的并非收购整个公司。路遥化工在行内的口碑大家都很清楚，工厂的利益基本是靠剥削小企业得来，本身的产品竞争力非常差。所以，境外资本以收购为名，实际上是借机接触了工厂里最核心的几位技术人员。他们重金把这几个技术人员挖走后，就直接撤了。而路遥化工失去核心技术人员后，桑总也一直没有挖到其他的可靠替代人选，或者说，他也没打算花钱去挖人。所以，路遥化工现在的产品，已经落后于市场近三年。”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这是诽谤罪！”桑秋阳脸色铁青的道。 “是不是诽谤罪，桑总和我都很清楚。”霍不凡脸色平静，道：“化工行业，日新月异，每一年都有新技术出现，年年更新换代。而这三年，刚好是化工业跨越式发展的时期。路遥化工产品跟不上时代，口碑也不好，导致原先的大小企业客户，全都转投他家。去年的财务报表利润增长百分之十，却是卖了至少三处化工厂换取来的。不知道，桑总还有多少个化工厂可以卖？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今年下半年，化工厂的贷款也要到期。到时候负债率高达百分之七十的路遥化工，又如何度过这次危机？” 随着霍不凡的话语，所有人都看向了桑秋阳。 一直没怎么在洽谈会上发炎的商会会长康正信，年迈的脸庞上，也多了几分严肃。 “桑总，这位李先生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康正信问。 他的音调不高，却很有力度，毕竟省商会是他一手创立的，威望极高。 哪怕黄元九哪种一言不合就敢吐你满脸唾沫的人，在他面前也会老实的多。 桑秋阳脸色一会青，一会白。 工厂核心技术工在三年前的收购中被人暗中挖走，这件事他一直保密，哪怕对内部人，也只是说成立了专门的研究室，让那几个技术人员专门搞研究去了。 实际情况如何，只有桑秋阳明白。 他实在不知道，霍不凡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而现在已经不是追究霍不凡是否触犯商业间谍罪的时候了，康正信开口问询，代表了另一种含义。 商会为了能够把彼此资源最大化利用，吸收的都是具备高成长可能的成员。 如果有一天，商会发现你公司已经不行了，正在严重的拖后腿，很可能直接把你踢出局。 也许这看起来有点残忍，但商场就是如此，好的时候，可以讲讲人情味。 不好的时候，都只是一笑而过的陌生人。 何况路遥化工的口碑确实很差，倘若真如霍不凡说的那样资产状况十分差，那么对商会的名誉，也是一种打击。 到时候人家会说，加入商会有个屁用，不还是该破产就破产？ 所以，康正信才会主动询问。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毫无疑问，等待桑秋阳的唯一结局，就是被踢出商会。 所以，桑秋阳现在面临着和姬香凝之前同样的处境。 是撒谎，还是坦承？ 他犹豫着，颤抖着，可霍不凡却没有给他太多沉默的时间，道：“桑总还说过，沉默是金，也可以代表不否认，那么问题来了，我们该选择哪一种解释？” 众人面色古怪的看向霍不凡，这句话确实是桑秋阳说过的，只是没想到三个半小时后，又被霍不凡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如当时的姬香凝一般，众人也看得出，霍不凡没有说错。 桑秋阳的表现证明了，路遥化工确实情况很危险。 可你只是一个秘书，却这样针对一位老总，似乎有点越线了。 想是这样想，却没有一个人会因为这点帮桑秋阳说什么。 秘书越线针对老总，他们不知道是出于姬香凝的授权，还是说，姬家分公司的人就这样脾气暴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但桑秋阳的情况，是比这更严重的。 康正信也看出了答案，不需要桑秋阳回答什么，他转头对另一边的中年男子道：“郑会长，这件事你跟进一下。” 郑浩然点点头，他并不是什么生产制造企业，而是省内最大的会计律师事务所的老板。 商会一大部分的会计和法律问题，都是找他帮忙解决。 康正信现在让他跟进，说白了，就是让他去调查下路遥化工的具体情况。 如果情况属实，那么结果不言而喻。 桑秋阳听的脸色更白，他顾不上再去对霍不凡咬牙切齿，满脸哀求的看着康正信，道：“会长，这件事我也有苦衷的，您听我解释……” “你可以把苦衷和郑会长说一说，我年纪大，精力不足，要休息了。”康正信说罢，直接向前走去。 经过霍不凡身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姬香凝略微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向前一步，挡住了康正信看向霍不凡的视线。 视线落在了姬香凝身上，康正信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冷不淡的道：“年轻人有火气，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商会，是一个需要团结的地方。” “谢谢会长提点，我们会记住的。”姬香凝很有礼貌的道。 康正信没有再多说什么，在夏宏远的搀扶下离开了会议室。 夏宏远走之前，则转头看了眼姬香凝和霍不凡，他笑了笑，陪着康正信离去。 既然夏宏远还能笑的出来，说明事情并不严重。 康正信刚才那番话，可能是觉得姬家分公司的代表刚来，就把一个老资历成员给弄了下去，有点太出风头了。作为会长，理应压一压。 其他人的想法现在也多少有了些改变，之前他们都觉得姬香凝那么年轻，估计也是靠姬家血脉才上来的，属于比较好欺负的年轻人。 现在看来，这两个年轻人，尤其是那个姓李的秘书，绝对不是善茬！ 原本有些想法的人，现在都收敛了很多。 像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招惹，否则的话，很可能引火烧身。 所有人都明白，桑秋阳在收购案中被人摆了一道，属于绝对的机密。 姬家分公司的人，能知道这样的机密，是否代表他们知道的更多？ 能把资产做到几十亿上百亿的人，手底下有几个是真的干干净净？ 他们对这位新进商会代表的忌惮，在这一刻上升了新的台阶。 也许姬香凝都没想到，她原本在众人眼里是随时可以架到烧烤台的小绵羊，现在，却成了吃羊的狼。 这时候，黄元九走到霍不凡身边，他停住步子，伸手在霍不凡胳膊上拍了两下，道：“有一手，我也看这家伙不顺眼很久了，回头喝两杯。” 这位洗白的大佬，是不会轻易跟谁搭话的，尤其看不起那些喜欢玩心眼的人。 霍不凡能在短短三个半小时后，就把桑秋阳斩落马下，这引起了黄元九的兴趣。 那份所谓的战略发展计划文件，黄元九一个字都没看，他对这些没什么想法。 你怎么做生意，关我屁事？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霍不凡被桑秋阳得罪后，不但没有忍，反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脾气性格，很合他的意。 霍不凡笑了笑，没有拒绝，点头道：“好。” 黄元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姬香凝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也离开了会议室。 84.同床共枕 虽然这位黄总对霍不凡的态度，明显比对自己这个总经理更热情，但姬香凝并没有什么不满。 她还能站在这里，全靠霍不凡的个人发挥，没有这个人，自己已经可以打包回家了。 更何况，霍不凡竟然在洽谈会的最后，把桑秋阳一举击垮，更是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有种异样的兴奋。 桑秋阳之前的针对，可把姬香凝气的够呛，也吓的够呛。 现在看到这个人落得如此下场，她自然喜闻乐见。 商会的人相继离开，桑秋阳也没有留下太久。 临走前，他盯着霍不凡，恶狠狠的道：“你给老子等着！” 这种让人耳朵都听腻了的狠话，霍不凡左耳进，右耳直接就出了。 一个资产几十亿的老总，跟街头混混似的说这种没水准的狠话，难怪路遥化工一年不如一年。 “我们也走吧，不能让所有人都等我们俩。”霍不凡道。 “嗯。”姬香凝很是顺从的和他一起离开会议室，前往十六楼的途中，她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路遥化工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道听途说你信吗？”霍不凡问。 姬香凝看着他，过了会，道：“如果你是认真回答的，我就信。” 霍不凡笑了声，道：“我是认真的。” 霍不凡之前曾差点和路遥化工有过业务上的往来，只是打听到这家化工厂的产品质量不怎么样，才找了别家。 不过对于合作者或者竞争者的消息，霍不凡一向十分关注。 他确实道听途说，路遥化工的技术人员被人挖走，但消息很快就被封住了，所有帖子删的一干二净。 那时候霍不凡正在鼎盛时期，对这种不是合作关系，也并非行业顶尖的企业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知道今天，他突然想起几年前得到的消息。 洽谈会的三个半小时里，霍不凡也在网上仔细查了查路遥化工最近几年的产品消息。 结果发现，三年里，路遥化工的产品升级经历了三次调整，但每一种升级的产品，口碑都一如既往的差。 很多合作的小企业都说，产品和前几年的没什么区别可言，也不知道所谓的升级到底升到哪去了。 结合了这些消息，霍不凡判断路遥化工被挖走技术人员的消息是真的，加上对桑秋阳性格的剖析，也基本可以确定，他不会浪费进了自己腰包的钱，再去重金聘请新的高级技术人员。 也许桑秋阳是想吃老本，又或者还没来得及挖墙脚，但这并不妨碍霍不凡拿这点把他彻底打死。 之所以选择桑秋阳做杀鸡儆猴的突破口，是因为霍不凡从那些老总眼里看到了贪婪和轻视。 他很清楚，生意场上的这些精英，个个都吃人不吐骨头。你稍微表现的弱势一点，就很可能被他们欺负到死。 刚好桑秋阳自己送上门来，霍不凡拿他立威，也算有了合适的理由。 至于康正信的警告，霍不凡也没放在心上。 那位老人看起来还算赏罚分明，知道是非曲直，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故意为难姬香凝的。 与其说是警告姬香凝和霍不凡，倒不如说是警告其他人，不要为了打压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就到处找人家的尾巴去揪。 商会，始终是团结大于一切的地方。 说着聊着，两人来到了十六楼的宴会厅。 既然来参加的都是大人物，规格自然也很高，哪怕是姬香凝，也很少参加档次这么高的晚宴。 至于霍不凡，对曾经的霍家大少爷来说，这样的档次，反倒有些低了。 众多商会成员聚集在一起，吃着聊着，很多人都没事跑来和姬香凝主动交谈，连霍不凡也被不少人敬酒。 首次洽谈会晚宴，进行的十分圆满和融洽。 夏宏远把康正信送上车后，也回来陪着姬香凝和霍不凡认识各个代表。 有了他做引路人，加上先前洽谈会中两人的表现都很不错，再次加深认识的过程，自然更加顺利。 黄元九也没有失信，过来和霍不凡喝了两杯白酒。 他也算场上的异类了，别人个个端着红酒，就他一个人拎着茅台到处乱晃。 对这个人，夏宏远的评价很简单：“要么做兄弟，要么做仇人，没有中间派。” 能在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上，还保留如此“单纯”的性格，说明黄元九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无脑，又或者说，他的实力比别人想象中更加惊人。 像这样的人，霍不凡还挺喜欢的，最起码相处起来，不需要太费力。 而夏宏远则不喜欢黄元九，觉得他太暴躁，一点城府都没有，迟早有一天要因为性格出大事。 对此，霍不凡不置可否。 他现在对于人生想的很明白，短短几十年，不管你是大富豪还是老百姓，谁都不知道未来哪一天会出现意外。 所以，活着的时候，活成一个自己喜欢的样子，是最重要的。 否则等你死后，别人连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晚宴从六点钟开始，一直进行到了晚上十点多，众人这才相继离开。 姬香凝今天喝的有点多，看的出，她十分高兴。 这些天来，各种各样的压力始终没有真正卸下，一顿酒，似乎让她有了宣泄口。 以至于散场的时候，已经醉的连路都走不稳。 霍不凡比她好点，起码还能一边扶着她，一边扶着墙走路。 两名女性服务业跟在后面，时刻准备搀扶，让她们惊讶的是，霍不凡看似醉的厉害，却每每要跌倒的时候，总是硬生生又站了起来。 这个男人，好像连喝醉酒的时候，都不愿意轻易倒下。 直到进了房间，霍不凡也没让那两个服务员搀过一次。 关上门后，他把姬香凝扶到卧室，帮她脱了鞋，便直接塞进被窝。 喝了太多的酒，口干舌燥，体内更像是要着火。 霍不凡出去摸索着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下，然后又摇摇晃晃的回了房间。 好在他就算喝醉了，也还保持一定的清醒，最起码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 爬上床，衣服都懒得脱，霍不凡很快就陷入沉睡。 十分钟后，同样口渴的姬香凝从房间里晃荡着出来，不知道碰到多少东西，才找到茶杯。 喝了一杯水后，她一副随时可能跌倒的样子返回。 然而因为醉的太厉害，根本分不清房间，也没有脑力再给她思考房间的事情。 随手推开一扇门就进去了，上床之前，更因为感觉身体燥热，把衣服脱的七七八八才钻进被窝。 同在一个被窝的霍不凡，迷糊中能感觉好像有人在身边，但他现在意识不清楚，还以为是在家，便没有理会。 就这样，两人因为机缘巧合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第二天早晨，霍不凡醒来，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红酒的度数虽然没白酒那么高，但后劲十足，加上黄元九过来找他喝了两杯茅台，搀在一块，更是酒劲上头。 拍了拍脸，霍不凡掀开被子打算起来活动活动，刷牙洗脸。 结果被子刚掀开，却看到一条修长的白腿。 他愣了下，顺着腿往上看，很快就看到枕头上的秀发。 姬香凝侧躺着看不到脸，但被子上隐隐传来的香气，充分说明了这是个女人。 揉了揉眼睛，霍不凡站在那愣了半天。 昨天睡觉的时候，他清楚记得是独自一人，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 缓缓的移动到另一侧，看清姬香凝的面孔后，霍不凡顿觉头皮发麻。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好在自己身上的衣物还算完整，除了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在床下，其它地方都完好无损。 这说明，两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 心里稍微松了口气，霍不凡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准备开门离开。 不知是拖鞋和地板的轻微碰撞声惊醒了姬香凝，还是她本来就该醒过来了，霍不凡刚碰到门把手，姬香凝就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了一个身影在前面晃荡，心中的警觉，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姬香凝大喝一声：“谁！” 霍不凡也是被她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却看到只着内衣的姬香凝坐在那。 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清霍不凡的面容后，姬香凝愣了下，然后脸色铁青，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想干什么！” 霍不凡苦笑，他还想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呢。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好时候，霍不凡直接转过身去，道：“你先把衣服穿好。” 姬香凝愕然的低头看了一眼，几秒钟后，她尖叫出声。 85.兄弟相称 十分钟后，姬香凝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满脸冷冰冰的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闯进了你的卧室，睡到了你的床上，所以，我现在要向你道歉，对不起，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是吗？” 傻子也能听出姬香凝话语中的火气，霍不凡讪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想把事情解释一下。” 姬香凝瞪着他，过了会，忽然莞尔一笑，道：“出差在外，难免有阴差阳错，跟不跟我解释倒没什么。不过，要是让雪晴知道那张床上曾经同时躺过两个人，或许你该想想怎么解释了。” 霍不凡听的一怔，却没有姬香凝想象中的慌张。 过了会，他淡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会相信我的。” 姬香凝其实也没有真打算去告密的想法，毕竟这件事无论谁对谁错，她都是吃了亏。 她只是想借这个说法，压一压霍不凡，谁知这家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还自信满满的说宁雪晴会相信他。 仔细想想，以宁雪晴如今对霍不凡的态度，恐怕真不会怀疑他什么。 想到这，姬香凝心里更是不爽。 明明自己被人占了便宜，却处处受制，这算什么道理。 霍不凡看出她心中带气，便主动把话题引申到了别的事情上：“夏会长说了，今天是私交的时间。如果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人需要联系，或者他们想联系你，这两天刚好可以见面谈一谈。我筛选了几个比较合适的人，你看下先和谁见面。” 说着，霍不凡把笔记本推了过来，上面清楚显示着数名商会成员的公司状况，业务范围，资产等讯息。 昨天明明都喝醉了，今天醒来的也差不多一个时间，姬香凝实在想不出，这家伙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 “当然是出发前，这种可以提前做决定的事情，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做？”霍不凡比她还纳闷。 姬香凝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是啊，商会成员的讯息，在网上都是可以查到的。 什么人适合做姬家分公司的合作伙伴，什么人不合适，都可以在来之前做出决定。 只是她先前一直想着先给这些人留下个好印象，哪有精力再去思考别的。 看着笔记本上详细到令人发指的各类资料，姬香凝心里的火气，已经去了大半。 有霍不凡这样的助理，她这个总经理实在太轻松，总感觉就算自己出去旅游一两个月，也不妨碍任何事情。 接下来，自然是工作时间。 姬香凝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再让早晨的小插曲影响状态。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太拘小节的性格，纵然至今为止还没有嫁人，却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要死要活的。 不就是睡在一张床上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全世界的人，都居住在地球上，也可以理解为都睡在一起，对吧？ 这样一想，姬香凝心里就舒服多了。 让她意外的是，霍不凡挑选的合作伙伴中，竟然没有夏宏远和康正信这两位商会最有威望的人，反倒是刚来就怼过他们的黄元九，名列其中。 对此，霍不凡的解释是：“黄元九的物流公司在省内是很有名的，虽比不上四通一达，却也属于物流行业前十的存在了。尤其是本省，他的网点数量是除去四通一达外最多的。我们的货物大多属于大件运输，能与这样的人达成合作关系，仅仅物流方面，便可减少很大的成本。至于夏会长，关系虽好，可我们的业务并不涉及水果生意。再说了，真需要合作的话，也不急于现在拜访。” 难得来一次省城，霍不凡的意思是，找那些有潜力，合作深度高，平时不怎么见面的人先谈谈。 至于好见面的，合作深度一般的，则往后放一放。 这种说法倒也没错，姬香凝思索片刻后，定下了几个人选。 接下来的两天里，他们从早上七点钟开始，到晚上十点钟左右，都在拜访各个商会成员。 有比较欣赏他们，态度客气的，也有因为各种原因，直接扔闭门羹让你吃个饱的。 两天后的机场，姬香凝和夏宏远在登机口握了握手，道：“这次实在太谢谢夏会长了，来了省城一趟，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大开眼界。” 夏宏远哈哈大笑，道：“这不算什么，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一些。省商会在全国范围内，只是小打小闹。等有一天你能走到省外，甚至走出国门，那时候才会发现，这个世界大的很！” “谢谢夏会长教诲，我会记住的。”姬香凝道。 夏宏远笑着勉励了几句，然后又看向霍不凡。 相比对姬香凝的公事化交谈，跟霍不凡说话的时候，夏宏远明显更加放松。 他重重拍了下霍不凡的胳膊，道：“你小子可以啊，这次来省城，真是闯出了大名堂。好几个人都跟我说，能不能想办法把你从姬家分公司挖走，个个把价格开到连我都心动了。就连康会长都夸了你好几次，言称后生可畏。” “那都是康会长抬举，我也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霍不凡谦逊的道。 “少来了，就你小子，看着斯斯文文的，实际上肚子里主意多着呢。桑秋阳可是被你整的够呛，估计他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秘书级的人物搞垮。”夏宏远满脸感慨，道：“说起来，你的表现倒是很像我多年前遇到的一个年轻人。他比你要年轻许多，但做事却和你一样老辣，你们俩的风格极其相似，总让我有种错觉，好像又回到几年前。” “哦，什么人这么得夏会长看重？”姬香凝好奇的问。 “一说名字，你们肯定都听说过，霍家的希望之星霍不凡！”夏宏远满脸回忆之色，道：“当初我和他聊过几次，虽没有太多的合作，但谈吐，举止，见识，都无可挑剔。要知道，那时候他才刚刚二十岁，却好似已经在商场锻炼过几十年。这样的妖孽，百年也难出一个，霍家有这样的人存在，二十年内进军全国前三，已经势不可挡。可惜我的生意跟霍家基本不沾边，如今也很难再和他见面了。小李啊，你也算大器晚成，三十岁才刚开始起步。但你的能力，我很看好，虽不能和霍不凡那样的璀璨星辰相比，但多多努力，总有一天也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绩的！” 看着夏宏远满脸感慨往日的神情，霍不凡感同身受。 夏宏远对他非常认可，他对这位水果大王也是一样。 两人惺惺相惜，若非当初霍不凡临危受命回到家族内，每天忙于工作不可开交，说不定两人早就成了关系莫逆的好朋友。 只是霍不凡一直没想到，这位水果大王对自己会如此挂念，反倒是自己忽略了他，甚至遗忘了他。 要不是上次在姬家分公司见到夏宏远，霍不凡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曾经和这样一个人交谈过。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愧疚，道：“夏会长说的是，你与那位希望之星或许没有机会再见面，但我们两个，一定会成为忘年交。如果不嫌我攀您的高枝，以后我便喊您一声夏老哥。” 夏宏远高兴的大笑，连连拍着霍不凡的肩膀，道：“我怎么会嫌弃，有你这么厉害的弟弟，高兴还来不及！那就这样定了，以后你我兄弟相称。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于同日死的屁话我就不说了，今后老弟但凡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能办的立刻办，办不了的强行办。” 86.相遇 “如果是办不了的事情，我也不会给老哥打电话。不过我也相信，总有一天，老哥会为有我这么个弟弟自豪的。”霍不凡道。 “你这突然不谦虚了，倒是弄的我有点不习惯。”夏宏远哈哈大笑，道：“不过这样也挺好，年轻人就要有点锐气，就像你搞垮桑秋阳一样。人生短短几个秋，怕个球！” 两人聊的畅快，直到上飞机前，夏宏远还远远的挥手，喊着：“老弟，没事跟哥多联系，来找哥喝酒！” 看着夏宏远那高兴的样子，姬香凝很是有些羡慕的道：“夏会长对你真好。” “是啊，所以更觉得亏欠他。”霍不凡叹气道。 “亏欠他？你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姬香凝疑惑的问。 “没什么，就觉得麻烦他太多而已。”霍不凡随口敷衍道。 姬香凝哦了一声，随后道：“不过夏会长对你的评价还真是高，竟然拿你跟霍家的希望之星比。” 霍不凡转头看她，问：“怎么，你觉得比不了？” “当然比不了。”姬香凝很是直白的道：“我承认你的个人能力很出色，甚至超乎我的意料。但霍不凡是什么样的人？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商业之神。真正白手起家，不靠家族影响力，把一家濒临破产的金融公司，带到了全国前五十，而且只用了几年的时间，你能吗？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能做到。” 霍不凡从姬香凝的脸上，看出了些许异样神采，不禁笑着道：“你看起来好像很崇拜他？” “崇拜怎么了？有这样一个人做偶像，是我的荣幸！”姬香凝难得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哼了声，道：“哪像你啊，稍微出点成绩就骄傲自满，搞的好像天下无敌一样。跟霍不凡比，你差远了！” 说罢，她大跨步的进了机舱。 落在后面的霍不凡哭笑不得，自己差远了吗？ 不过无论夏宏远还是姬香凝，他们对霍家大少爷的挂念，都提醒着霍不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在关心他的。 但是，这些关心他的人并不知道，真正的霍不凡已经死了。 如果让他们对着一个冒牌货如此崇拜，关心，霍不凡会觉得很反胃。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阻止幕后的真凶达成目的！ 好在霍家最近几年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资产增幅非常快。这么大的资产量，也不是谁说吞就能立刻吞下去的。 哪怕有那个样貌几乎毫无差别的替身帮忙，也得很长一段时间的铺垫才行。 商会的事情告一段落，两人在几个小时后，降落在本地机场。 刚下飞机，霍不凡就接到了宁玉林的电话：“我的亲哥，你回来没有啊？” “刚下飞机，怎么了？”霍不凡问。 “电话里三两句说不清楚，你先来一趟办公室再说。”宁玉林说罢，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霍不凡眉头微皱，想了想，对姬香凝道：“我就不陪你去公司了，玉林那边有点事情，要我现在过去一趟。” “行，你去吧，反正公司暂时也没什么事情要你忙的。”姬香凝又问：“要不要派车先送你？” “不用，我打车就行了。”霍不凡说罢，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朝着宁玉林租的写字楼驶去。 二十五分钟后，霍不凡敲响了宁玉林办公室的门。 房门过了大概半分钟才打开，看到霍不凡站在那，宁玉林愁眉苦脸的把他拉进来，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都要等的急死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急成这样？黄竭好呢？他解决不了吗？”霍不凡问。 “唉，这事说来也不算什么意外，只不过……” 宁玉林话说到一半，突然听到“砰砰砰”几声响，霍不凡都被吓的神经质一跳。 漫天的彩条纷纷扬扬撒下来，又有三四人推着蛋糕车，还有人吹着不知道哪买的喇叭和锣，欢天喜地的像要过年。 霍不凡被他们弄的有点懵，什么情况？ “庆祝我们京韵热水器一周内售出百台！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十分的惊喜！”宁玉林狂笑道。 霍不凡恨不得一脚踹他脸上，一周才卖一百台，你在这高兴的好像中了五百万，不觉得丢人吗？ 要知道，那些品牌热水器，随随便便一个店，哪个月不是各类型号平均售出几百上千台？要是爆款的话，一个月单店售出上万台也很正常。 现在区区百台就开始庆祝了，等销售过千的时候，不得上天啊？ 霍不凡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可宁玉林觉得很有必要啊。 要知道，先前他跑了几个月的市场，却连十台热水器都没卖出去。现在网店刚刚开业一周，就卖出去一百台。 别说他们了，就连工厂总经理黄友山，都高兴的不行。 一周就卖出去百台，一个月就是四百台，一年就是五千台。 一台售价两千五，十台两万五，五千台就是一千二百五十万！ 这个成绩，可是黄友山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要知道在两个月前，他还在为了上百万的库存货，愁的头发都快白了。现在却给了他一个年销售过千万的可能，老黄同志如何能不兴奋。 一百台热水器的纯利润，也就几万块而已，但黄友山却直接给几人发了十万块钱的奖金。 亏不亏的，他没想那么多，只想用钱去告诉这几个人，只要你们能年销售过千万，老子有的是钱往你们身上砸！ 也正因为如此，宁玉林才特意把霍不凡喊来共同庆祝。 所有人都知道，一个毫无知名度的“杂牌子”能在一周内从零销量，到销售过百台，是多么的不容易。 这个过程，几乎淘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创业者。 他们没有被淘汰，是因为霍不凡做的页面布局，宣传方案效果奇佳。 也就是品牌名气实在太小，否则的话，绝对不止这么点销量。 而所有人也相信，未来一定会更好！ 他们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认为自己就起到多大的功劳。也许功劳是有的，却绝对没有霍不凡那么大。 宁玉林把这个本不属于公司内部的人请来，没有一个人反对，哪怕是黄竭好，也用默认来表示赞同。 刚加入公司的时候，他断言任何一个新兴品牌，能在一个月内月销过百，都算是不错了。 霍不凡的手段，让他的目标提前二十多天实现，黄竭好如何能不服。 因此，在宁玉林硬拉着霍不凡过去切第一刀蛋糕的时候，黄竭好淡声道：“前期工作你做的还可以，后期我会比你做的更好。” 众人都知道黄竭好的性子，也在宁玉林那大嘴巴宣传中，知道了黄竭好为什么总针对霍不凡。 他们都纷纷偷笑，不过黄竭好的个人能力，也确实得到了公认，倒没几个人觉得他是在说大话。 霍不凡笑了笑，道：“我也相信你能做好。” 他的主动交好，让黄竭好的表情更加缓和。 之后的事情就无需多说了，该吃蛋糕吃蛋糕，该吹牛吹牛。 过了大概半小时，霍不凡才在众人的告别声中离开办公室。 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公司，只是看在宁雪晴的面子上帮帮忙而已。偶尔来一趟还行，长期呆在这不太合适。 出了办公室，霍不凡正想着回家前要不要买点食材，给娘俩做好吃的，却冷不防一个人倒退着从另一个房间出来。 两人都没太注意彼此，直接撞在了一起。 那人哎呦一声，手里的水桶和拖把掉在地上。 霍不凡连忙过去要扶：“没事吧，实在不好意思，撞到……咦，顾小姐。” 顾菲洋呆呆的看着伸手要扶她的霍不凡，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她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这身清洁工的打扮，实在太丢脸了。 87.改变 没有让霍不凡扶，顾菲洋自己站起来，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水桶和拖把，一边道：“是李先生啊，对不起，我没注意你往这边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霍不凡明显能感觉到顾菲洋的刻意疏远。 略微犹豫后，霍不凡问：“雯雯现在学习怎么样？好久没见那孩子了。” 他没有问顾菲洋住在哪，也没有问官司的结果如何，因为这些都可能刺激到这个女人本就脆弱的自尊心。 顾菲洋收拾好的东西，回答道：“谢谢李先生关心，雯雯挺好的。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还得去其它地方做事，先走了，再见。” 说罢，顾菲洋转身离开，走的相当坚决，甚至没有给霍不凡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的机会。 这时候，宁玉林从办公室里出来，见霍不凡站在那，便道：“咦，姐夫，你还没走啊？” “刚好遇到糖糖同学的妈妈，说了会话。”霍不凡示意顾菲洋那边，问：“你见过她没有？” 宁玉林只看了眼背影，便道：“见过，钟点西施嘛，原来她是糖糖同学的妈妈？早说啊！” “钟点西施？”霍不凡有些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她是做钟点工的啊，又很漂亮，就像豆腐西施一样的意思。”宁玉林道：“不过听说她也挺可怜的，一个人照顾四个老人，忙的只能做钟点工，还经常因为家里的事情做到一半就走了。所以虽然长的漂亮，但大部分办公室都不喜欢请她。上回家政公司派她来给我做保洁的时候，还被我直接赶跑了，现在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望着顾菲洋拐入楼梯间的背影，霍不凡微微叹气，看来，顾菲洋的日子要比自己想的还要苦。 四个老人，一个孩子，拖累的她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甚至连钟点工都做的十分不顺畅。 若非长的漂亮，怕是早就被家政公司辞退了。 这次见面，顾菲洋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弱势的模样，若非知道她已经被赶出家，可能霍不凡还以为她和从前过的一样。 “以后如果她再来，多让她做点事吧，这个女人确实挺可怜的。”霍不凡道。 “放心，不给你面子，我也得给大侄女面子啊。”宁玉林笑着问：“回家？要不要我送你一趟？” “不用，网店刚走上正轨，正是忙的时候，你忙你的吧，我自己打车回去。”霍不凡道。 宁玉林也没矫情的非要送他不可，聊了几句后，便各自散去。 在霍不凡离开写字楼的时候，楼梯间里，顾菲洋坐在保洁桶上，手中的抹布已经拧了很多遍。 她低着头，心乱如麻。 丈夫死的时候，她以为这是天塌了，以为这就是人生最绝望的时刻。 但在几天前，当公公婆婆和她当庭对峙，争夺房屋所有权的时候，顾菲洋才知道，原来自己并没有真正跌到谷底。 在她以为的深渊之下，还有十八层地狱。 而后，公公婆婆胜诉，百分之十七的所有权，让他们有足够的权力把顾菲洋赶出去。 要么给钱，要么滚蛋。 顾菲洋知道公公婆婆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是受了小姑子的蛊惑，说丈夫都死了，哪个女人会不改嫁？ 何况她这么年轻漂亮，带个孩子也不是事。 等改嫁后，人家还会再照顾你们两个老东西？ 纵然顾菲洋之前做的很不错，照顾老人时尽心尽力，但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家心里本来就非常的慌。 被闺女说了好几年，最后还真信了。 他们争夺房屋所有权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份养老钱。万一顾菲洋哪天改嫁不管他们了，好歹还能往养老院搬。 这样的理由，顾菲洋可以理解，却也把她的心伤透了。 为了照顾老人，她几乎放弃了一切，没有正式的工作，没有任何存款。 在最年轻漂亮的时候丧偶，在最该享受生活的时候，连件新衣服都不舍得买。 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连孩子想去几十块钱一次的游乐场，她都要考虑很久很久。 所以她自卑，信心两个字，从未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霍不凡表现的越优秀，她就觉得自己离这个男人越远，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何必有太多交集。 尤其今天见到霍不凡的时候，顾菲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钟点工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工作。也许工作不分贵贱，但它的性质决定了，这是最没有能力的人才会选择的工作。 但凡有点能力，有点梦想的人，都会选择其它的职业。 家政公司的员工，基本上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中年妇女，三十岁左右的月嫂都非常少。 一方面是因为大多数人更信任年纪大点的员工，另一方面，则是年轻人多半看不起这份工作。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几个年轻人会来干这个。 而自己，就是逼不得已的其中一员。 平时工作中，被那些因为容貌而吸引来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顾菲洋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她已经习惯被人议论，习以为常。 可见到霍不凡的瞬间，她知道，自己的心乱了。 也许是因为霍不凡太优秀，也许是因为他们家生活的太幸福，每次见到他，顾菲洋都会想很多。 甚至有些时候，她会想，倘若自己是嫁给了霍不凡，又该是怎样的生活？ 这个想法出现的次数越多，她内心就越有罪恶感，因为这代表着不应该。 同时，她也会更加痛恨自己的命运坎坷。 想着之前看着宁雪晴带着糖糖，满脸幸福笑容的样子，顾菲洋的身体，就有些微微颤抖。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自己落得如此田地？ 要怪上天的不公吗？ 不，上天是公平的，它给过自己幸福，只不过把这份幸福又收回去而已。 至于以后的日子怎么样，那是自己选择的。 是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就好像丈夫死后，她决心永不改嫁，尽心照顾四位老人一样。 而现在，公公婆婆因为小姑子的蛊惑选择翻脸，在让顾菲洋更加绝望的同时，也给了她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失去了一些，总会再得到一些，得到什么，全看你想要什么。 顾菲洋想要的很简单，她希望自己不用再这样自卑，希望自己再见到霍不凡的时候，不需要觉得丢人。 也许她永远不可能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但她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可以面带笑容，充满自信的和他交谈。 在一个自由的，平等的的位置。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仿佛角落中的灰姑娘，等待童话中王子的垂青。 看着手中似乎已经洗不干净的抹布，顾菲洋从保洁桶上站了起来，她缓缓的把抹布折叠好，放在了桶上。 最后看一次陪伴了自己数年之久各类清洁工具，顾菲洋转身离开了楼梯间。 她走的很快，步子迈的很大，仿佛要尽快的与这一切告别。 那坚决的态度，让她身上首次涌现出与以往不同的活力。 如果霍不凡还在这里，那他一定可以看到，顾菲洋眼中流露出对生活的向往和渴望。 那种近乎执念的追求，是成功的基础！ 而支撑她追求成功的动力，则来自于一个优秀的男人。 霍不凡并不知道，自己的再次出现，会促使顾菲洋转变了对生活的看法和做法。 与此同时，姬昌明正在耷拉着脑袋，接听一通电话。 电话里，姬川海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88.矛头指来 “我已经警告过你，最近不要再轻易招惹她，你怎么还干这种没脑子的事情？你跟姓桑的很熟吗？那可是公司的机密，你以为这种事真曝光了，对我们俩有好处？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姬川海骂的畅快淋漓，姬昌明一句辩解的话也不敢说。 关于资产转移的事情，确实是他告诉桑秋阳的。 很少有人知道，姬昌明和桑秋阳的朋友关系，毕竟他们不在同一个商业圈，也不是同一个年龄段。 但是品行不好的人，喜好也都差不多，比如说打牌，就是他们共同的娱乐方式之一。 两人在牌场上认识，一见如故。 这次姬昌明把公司的机密泄露给桑秋阳，希望他能借机把姬香凝从商会赶走。桑秋阳本身也没把姬香凝放在眼里，他在商会可是多少年的老资历了，社会地位也比姬香凝高很多。赶走这么一个新人还不简单？ 谁知姬香凝没被赶走，反倒是桑秋阳被霍不凡一举击垮，他们刚离开省城，商会那边就发了公函，通告路遥化工已经自主退出省商会。 这是好听的说法，商会的人都知道，桑秋阳是被郑副会长查到了实质性的证据，然后由康正信亲自赶出去的。 事情的始末原委，在商业圈里多有流传，姬川海正是听人说了，才打电话找姬昌明询问情况，这才知道，姬昌明竟然把他们当初转移分公司资产的事情告诉了外人。 这可把姬川海气的够呛，他当初这样做，是为了帮姬昌明控制公司，打压姬香凝。 虽然直系打压旁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种做法毕竟有损家族名誉，是不能公开说的。 姬昌明这样做，就等于把姬川海也给卖了，万一让人知道，他都可能受到牵连。 骂了半天，直到姬川海都有些累了，这才稍微停了会。 “三叔，我只是不爽那个女人趁机要挟我们，所以想给她点颜色看看。谁知道桑秋阳那么没用，不但没搞定姬香凝，连他自己都折了进去。”姬昌明很是委屈的道。 “你是真没脑子还是故意坑我来的？姬香凝是那么简单就能对付的人吗？如果她这么容易对付，还需要找姓桑的帮忙？这次收购的事情，让她掌握了主动权，我们现在最明智的就是暂避锋芒，等待一个合适的好机会。在此之前，不管你做什么，都可能打草惊蛇！何况你对路遥化工一点都不了解，就敢借刀杀人，也不怕把自己给捅死了！”姬川海没好气的道。 要说对付姬香凝，他可能比姬昌明还迫切。但姬川海知道，姬香凝现在在分公司的地位无可撼动。 现在对付她，等于给自己找麻烦。 也就是看在姬昌明平时没少孝敬他的份上，否则换个人做这种蠢事，他早就亲自过来抽人了。 “总而言之，你老老实实在公司呆着，没事就想着找姬香凝的麻烦，她现在不是你能随便动的人了。”姬川海道。 “我知道了。”姬昌明话音顿了顿，道：“既然不能动姬香凝，那我动那个姓李的，总没问题吧？” “你动他干什么？”姬川海问。 “就看这小子不爽，整天跟在姬香凝屁股后头，也不知道出了哪些馊主意。我总觉得最近做事不顺，跟这小子有很大关系！”姬昌明道。 还别说，姬昌明平时做事虽然不怎么过脑子，但他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反倒是向来精明的姬川海，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姬昌明感觉的那么准。 “你真是脑子进水了，之前的收购案，要不是这小子帮忙把姬香凝劝回来，现在你都要喝西北风了！”姬川海训斥道。 “鬼知道他们是不是串通一气演戏骗人的，反正我看那小子很不顺眼！”姬昌明很不高兴的道：“姬香凝你不让我动，我也就听你的了，可是这个姓李的是个外人，不沾亲不带故的，你不会还要护着他吧？” 姬川海有些犹豫，上次霍不凡帮忙劝说姬香凝的时候，他还挺欣赏这个人的。好歹知道大局，没有他那番话，事情可能已经是另一种结果。 但姬昌明最近显然憋屈的厉害，又刚在姬香凝那吃了暗亏，连牌桌上的好朋友桑秋阳都给搭了进去。 如果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外人拦着他，好像也不太妥当。 想了想，姬川海放弃了拉拢霍不凡的想法。 不就是一个秘书吗，先前的功劳，大不了回头多给他点离职金做补偿。再怎么说，他也没有自己的亲侄子重要啊！ “那随便你吧，不过不管你要做什么，都记住一条，不要牵扯到姬香凝！这次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帮忙压下去了，没有多少人会知道具体的细节。但是下一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可别怪我跟你翻脸！”姬川海警告道。 得了他的允许，纪昌海大喜过望，连忙道：“三叔放心，我就只对付那个姓李的家伙，才懒得管姬香凝呢，她爱干嘛干嘛。” 姬川海嗯了声，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一个曾经有功于自己的小人物，拿去给姬昌明出出气，也算这个人的荣幸。 多少人想被姬家欺负，还轮不上呢。 姬川海永远不会明白，他这次决定，究竟失去了什么。 这是他唯一一次，能够拉拢霍不凡的机会。 之前霍不凡当着两人的面劝说姬香凝，也有跟他们改善关系，以便更快的掌控姬家。 可是现在，姬川海和姬昌明都没把他当回事，以霍不凡的性格，显然也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 把手机放下后，姬昌明冷笑几声，然后又拨出了另一个号码：“让那几个家伙准备吧，两天内搞定这件事，我多给他们一半的奖金！” 正陪着家人吃午饭的霍不凡，哪里知道姬昌明对付不了姬香凝，就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而姬昌明也没想到，在他眼里可以轻轻松松摆平的小人物，其实才是自己身边最可怕的敌人。 到了晚上，距离吃饭时间还有大概半个小时，宁雪晴刚把糖糖接回家，还没进门，霍不凡便在厨房听见她与人争执的声音。 连忙放下手里的菜刀出来，打开门一看，正见宁雪晴和几个满脸不怀好意的男人对峙着。 见霍不凡出来了，糖糖连忙跑到他跟前告状：“爸爸，这几个坏蛋欺负妈妈！” 霍不凡对宁雪晴或许没有所谓的爱，但亲人之间的感情还是有的，毕竟已经住在一起那么久了。 他立刻上前几步，把宁雪晴拉到身后，注视着前方三名男子，冷声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被霍不凡拉到身后，那种强烈的安全感，让宁雪晴躁动的心跳快速平静下来。 “他们说是你的牌友，来找你要钱的。”宁雪晴低声提醒道。 牌友？ 霍不凡仔细盯着几人，在脑海中快速回忆着。 这时候，其中一个满口黄牙，一看就是老烟枪的瘦弱中年男子冷笑道：“李书恒，你这记忆力够差的，才两个月没见，就不记得哥几个了？怎么的，电动车把你撞失忆啦？” 李书恒的记忆中，确实有这几个人的存在，都是之前经常一块喝酒打牌的狐朋狗友。 那天李书恒撞电线杆子上，这些平时称兄道弟的人，没一个来看望他的，连所谓的塑料友情都不如。 现在人好的差不多了，他们都上门来要钱。 可是在李书恒的记忆中，霍不凡并没有记起任何有关于欠钱的事情。 虽然喜欢喝酒打牌，但李书恒胆子小，从来不敢借钱玩这些。不管输的多厉害，只要兜里钱花光了，他掉头就走，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所以，这几个人来要钱，纯属扯犊子。 “我不记得欠过你们什么钱。”霍不凡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可以离开了。如果再骚扰我和家人，我会报警。” “报警好啊，到时候让人民公仆看看，到底谁该被枪毙。”那个满口黄牙的男子冷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借条，举起来放在霍不凡眼前，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看了眼借条，霍不凡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只见上面清楚写着李书恒借了这三人十万元整。 上面的有李书恒的笔迹，还有他和三人的红手印。 连宁雪晴都看的大吃一惊，忍不住问：“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借了人家这么多钱？” 89.借与借到 霍不凡也很想问，李书恒什么时候欠了这么多钱。 记忆中是没有这笔钱的，可现在对方拿出了借条，笔迹一看就是李书恒的，根本无从抵赖。 满口黄牙的男人见霍不凡不说话，不禁得意道：“现在没话说了？既然没话说，就赶紧还钱！” 宁雪晴满脸紧张的拉着霍不凡的衣服，她很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心里久违的不安感袭来，她突然想起丈夫刚刚发生改变的时候，自己一直认为他是想趁机把房子卖了。 只不过后来霍不凡始终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这种想法也就逐渐淡了。 现在，宁雪晴再次想到了这种可能。 十万块钱的借条，是有可能让丈夫卖掉房子还债的，难道说，之前的改变终究是场骗局？ 不，不可能！ 丈夫的改变，是亲眼所见，他的个人能力已经得到很多人的认可。就连昌盛房地产大老总，都非常赞赏他。 一个这么有能力的人，需要为了区区十万块钱欺骗妻子，卖房还债吗？ 也许以前的李书恒有可能这样做，但现在的他，绝无可能！ 宁雪晴眼中的神采逐渐坚定，她鼓足了勇气，对那几个男人道：“我丈夫不可能欠你们这么多钱！” 李书恒有一段时间打牌成瘾，却还是可以控制自身欲望的，从来不借钱去赌。关于这一点，宁雪晴是知道的。 一个人再烂，终究还是有底线。 另一个剃着半寸，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上前去，捏着拳头，道：“怎么着，你这意思是想赖账？不看你是个女人，老子一巴掌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东方红！” 他的身材还是很有压迫力的，宁雪晴下意识往霍不凡背后缩了缩。 而霍不凡则盯着那人，道：“打人一巴掌，哪怕只是牙齿脱落都算轻伤，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导致单耳听力下降九十分贝，或者肢体骨折影响劳作能力，就是重伤害，处以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那壮汉听的一怔，随后满脸恼怒的道：“你他吗吓唬我？” “我只是告诉你这一巴掌下去的后果。”霍不凡面色平静，看着黄牙手里的借条，道：“还有，这张借条，你们确定是我欠的？根据《刑法》规定，犯诈骗罪者，超过五万块就算数额巨大，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我希望你们能考虑清楚，不要盲目的断送个人前途。” 他这番话，让那三人异口同声道：“谁诈骗了！借条摆在这呢，你还想抵赖？” “借条，是不是代表了我欠你们十万块，这点你们自己应该很清楚。”霍不凡沉声道。 他已经想起这张借条的事情了，事实上，是李书恒有一次打牌，玩的很大，而且运气非常的好，一次赢了十几万。 这三人，就是当时的牌友。 因为输的太惨，他们想翻本，就找李书恒借了十万块。 李书恒给他们打了借条，但行文很不规范，而且是由对方写的：“今借李书恒十万元整。” 短短九个字，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好似没什么不妥，但在实际的法律应用中，却有很大的问题。 因为借李书恒十万元，很难说清楚是借了李书恒十万，还是借给李书恒十万。 借了和借给，完全是两种意思，一个欠钱，一个借钱。 最重要的是，笔记是对方的，也就是说，对方属于主体。从实际案例中来看，要么法院以借款原因不清晰，没有相关证据支持为由驳回起诉，要么直接判定是李书恒欠了人家十万元。 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但后者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这三人那天借了十万后，运气逆转，李书恒不仅把赢来的钱全输回去，还倒贴了好几千，因此气的喝闷酒，这才骑电瓶车撞上了电线杆。 现在，三人却拿着李书恒还给他们的借条，反过头来要钱，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黄牙心里发虚，可想想支撑他们来的底气，腰杆又挺直了，道：“怎么就不清楚，我们有人证，有物证，你别想抵赖！” 这三人，正是姬昌明找来的。 姬昌明让人调查过霍不凡的嫡系，知道是个前几年很窝囊的家伙，就因为他老婆和姬香凝是大学同学，才先做了司机，然后又做总经理助理的。 这样的履历，让姬昌明下意识认为，他完全没有任何个人能力，全靠裙带关系上位。 既然是个窝囊废，整起来自然毫无心理负担。 那三个牌友被问起李书恒的事情后，无意中拿出了借条，刚好姬昌明手底下有个人懂点法律知识，一眼看出借条的问题所在。 随后，几人在姬昌明的怂恿和金钱奖励下，拿着借条来找后账。 姬昌明的手下说的很清楚，这是借条，哪怕拿去法院，也只能说明是李书恒欠了他们的钱，放心大胆的要！ 别人的话，几个赌鬼未必会信，但姬家的人这样说了，哪怕为了讨好大人物，他们也甘愿做马前蹄。 “就是，人证物证俱全，哪怕去了法院我们也不怕。你最好老老实实还钱，不然的话……” “不然你能怎么样？打我？后果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不信可以试试。”霍不凡冷声道。 那几人被噎的难受，他们哪懂法律知识，却也知道，李书恒是个书呆子。虽然平时没怎么听他讲过法律上的事情，但一个书呆子，知道点法律常识，好像也挺正常的？ 所以，他们还真不敢动用什么暴力手段。 这时候，霍不凡又道：“还有，这张借条就算真是代表我欠了钱，你们去法院也告不赢。” “怎么可能，人家跟我们说了，这借条……” 那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刚说一半，就被黄牙拽了下。 几人交换的眼神，心虚的样子，霍不凡都看在眼里。 他心中冷笑，道：“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但就我所知，法院支持的借条诉讼，起码要有欠债原因，加上借到两个字。单纯一个借字，可以理解为我有这个意向，但并没有真正借到钱，并不支持你索要欠款。知道你们文化水平低，可能不太理解这种扣字的意义，但只要找个稍微懂点商业诉讼的人一问就知道了。不过你们先想好，诉讼失败，需要承担诉讼费。诉讼费也不高，你们索要十万元，那么需要缴纳索要金额的百分之二点五作为受理费，百分之一点五作为申请费，另外如果我不承认上面的字是我写的，你们还得交几千块钱的司法鉴定费用。加起来也不多，七八千左右吧。” 他说的言之凿凿，表情也很严肃，让那三人听的有点傻眼。 借和借到还有区别？ 平时写个借条，谁会注意这些，他们这些打牌的经常写，可谁也没真正想过是否符合法律规范。 如果霍不凡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就算去了法院，也白搭。 而且，还得白交七八千？ 傻子才干呢！ 反正李书恒本来也没欠他们钱，要不着就要不着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人这样一想，心里也轻松了起来，然而不等他们喘口气，霍不凡忽然沉声开口：“不过无论你们是否提起诉讼，我都会去法院控告你们诈骗罪。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打牌的并不止我们几个。只要我找到人证，就可以给你们定罪。哪怕定不了罪也没关系，公安机关会因此对你们提起第二场诉讼，那就是赌博罪。你们几个都没有工作吧？前段时间赢的钱花完了没有？不管花没花完，都会有人要你们说清楚这些钱的来源。说不清楚，赌博罪成立，违法所得充公，先拘留，再罚款。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不会好过。” 90.录音 “你，你别吓唬人，真当我们几个是吓大的吗！”黄牙指着霍不凡，声音有些结巴的道。 赌博罪他倒不怎么怕，之前也被抓过不少次，但那个什么诈骗罪，一想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他就心理打怵。 这年头，被拘留十天半个月，可能很多人不怕。毕竟这属于行政处罚，算不上太严重。 但坐牢，那就是真真正正的犯罪分子了。 打个牌而已，把自己打成犯罪分子，是不是有点大了？ “我没有吓你们，只是在阐述事实。所以你们可以回去了，明天上午我就去法院提交诉讼申请书，你们做好接传票的准备。如果接到传票不想去也没关系，正常来说，被告人拒绝出庭，法院一般就是我说什么，他们直接就信什么了。如果你们去呢，我也会多花点钱请些媒体记者稍微报道一下。也不严重，最多在全市范围内宣传下。到时候你们老婆孩子，亲戚朋友，都知道你们涉险诈骗。我还真想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人，一旦被当作诈骗犯，日子还怎么过？” 几个人听的脸都黑了，他们都没正经工作，基本靠打牌度日。 赢钱了吃点好的，输了就回家摔锅砸盘子。 倘若真被人当成诈骗犯，那还有谁敢跟他们打牌？ 霍不凡的这番话，把几人所有的后路完全堵死，甚至连他们的人生都要直接摧毁。 几个没有多大本事的家伙，听的心里噗通乱跳，两条腿都有点发软。 只不过想赚点好处而已，怎么现在好处没赚到，反而要进去蹲大牢了？ 这，这好像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拿着借条过来，三两句话就能把李书恒这个书呆子吓的腿脚发软，恨不得把房子和老婆都送给他们抵债吗？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又哪里像从前和他们打牌那般懦弱。 挺胸抬头，气宇轩昂，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几人偷偷的看着同伴，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慌乱之色，事情的发展超乎他们的想象，哪还敢再想别的。 黄牙算是个比较机敏的人，抬头对霍不凡呵呵直笑：“那什么，其实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那啥，是想喊你去打牌的，晚上哥几个请客。嫂子，嫂子去不去啊？一块吃个饭，我们都是好朋友来的。” “呸，谁跟你们是好朋友！”宁雪晴毫不客气的道，她虽然不像姬香凝那么强势，也不像顾菲洋一般坚强独立，却也算不上笨。 最起码，她看得明白眼前的局势。 这几个人明显心里发虚，所谓的借条，就和丈夫讲的一样，是诈骗行为！ 既然不是丈夫欠钱，宁雪晴心里就轻松多了。 “吃饭就算了，问你们几个问题吧。回答的好，我可能会考虑不去起诉。”霍不凡忽然道。 黄牙连忙道：“你问，你问。” “是谁让你们来的？”霍不凡问。 “这……”黄牙很是有些犹豫，给他们出馊主意的是姬家的人，可得罪不起。 除去五大三粗的汉子，另外还有一个叼着烟的男人，此刻烟头已经扔掉，他隐晦的拉了黄牙一下，微微摇头，示意不能说。 然后，那人又对霍不凡道：“这事到这就算了行吧，我们也就是开开玩笑而已。” “开玩笑？”霍不凡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几人看了眼上面的录音时间，道：“很抱歉，我习惯和不怀好意的人说话前先录音。你们之前说的话，都录的清清楚楚。是不是开玩笑，自然有法院判定。” 三人脸都绿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录音的？ 他们几个刚开始说的话，确实和玩笑无关，连借条都拿来了，你说这是玩笑可能吗？ 霍不凡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们是受人指使，我要针对的也是幕后指使者，不会为难你们。只要老老实实配合，我可以当你们没来过。” 黄牙本来就不是个很坚定的人，被霍不凡连哄带吓，早就没了主意。此刻听他说可以既往不咎，立刻道：“我说，我说……” 那个抽烟的男人本想劝阻，但被霍不凡扫了一眼，立刻脑袋一缩不吭声了。 黄牙很是老实，把姬昌明派来的人怎么找他了解情况，怎么给他出主意，全部一五一十的抖落出来。 “这事真跟我们无关啊，其实我们也没想坑你，都是姓姬的说要给我们两万块钱好处费，还说这十万块钱要来了，也全归我们，一时鬼迷心窍……” 霍不凡没有立刻接话，略一思索后，道：“我也不想为难你们，这样，你们回去后，和那个人把这些事再完完整整的聊一遍。记住，要把关于借条的事实，以及他怎么用金钱买通你们都说出来，并且录音。只要你们把录音给我，我不但不追究你们的责任，还会给你们一万块钱跑腿费。” “这，这可不行，那是姬家的人啊，跟你一块坑他，我们……”黄牙连连摇头，他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霍不凡想要录音是干什么。 霍不凡冷冷的看着他，晃了晃手里的录音，道：“现在还在录音过程，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可以当作呈堂证供。就算我不找人证，仅凭这段录音就可以定你们的罪了。所以你们考虑清楚，到底是想坐牢，还是拿一万块钱过几天好日子。” 三人脸色惨白，久久没有作声。 他们只是底层的赌棍而已，坑蒙拐骗的事情，也做过一些，却都不是太过分。 而且针对的也都是底层老百姓，像李书恒这种傻乎乎的类型。 他们何时遇到过霍不凡这么精明的人，三两下把几人哄的团团转，不知道东南西北。 犹豫片刻后，在霍不凡恩威并施之下，黄牙三人最终还是答应了。 霍不凡也不跟他们玩虚的，直接从家里拿了一万块钱交给三人。 还别说，一万块钱现金，对几个穷困潦倒的赌棍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几人欢天喜地，还没回去，就当着霍不凡的面把钱分了，然后又是一顿感谢。 像这种社会的渣滓，霍不凡没有和他们多交谈的兴趣，叮嘱尽快拿到录音交给他，便挥手让几人走了。 待这三人离开，宁雪晴的声音响起：“你不会真打算告他们吧？” 从霍不凡和几人的对话，宁雪晴能听出，幕后的指使者应该是熟人，最起码霍不凡知道对方是谁。 既然要录音，肯定是为了对付那人。 虽不知是姬家的谁，但这个家族的能量，宁雪晴还是知道些的，毕竟姬香凝就是她的好朋友。 对付姬家的人，会那么容易吗？ 对此，宁雪晴显然有些担忧。 霍不凡微微一笑，转身道：“放心，有时候通过法律层面对付一个人，未必有其它的方式有效。我知道该怎么做，没事的。” 能想出这种馊主意的人，又姓姬，霍不凡第一个就想到了姬昌明。 也只有这么没脑子的人，才会用如此愚蠢的办法。 对付普通人，也许这种办法可以，但对霍不凡，却是自讨苦吃。 本来霍不凡也懒得去管姬昌明，反正分公司已经掌控在姬香凝手里，管这个直系的傀儡干嘛。 但姬昌明三番两次出来捣乱，为了大计，霍不凡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最少也得让这家伙老实一段时间，别整天像个小丑似的跳出来。 一个小时后，黄牙三人和姬昌明见面了。 可能是觉得这事十拿九稳，加上闲着没事干，姬昌明索性亲自来听他们的汇报。 黄牙等人把霍不凡的反应，说成十分不堪。 什么吓的腿软啊，哭着求着让他们宽限时日啊，反正怎么可怜怎么来。 姬昌明听的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一个小秘书也敢跟我做对，简直是找死！你们做的很不错。”姬昌明夸奖道。 91.谈话 “那我们的钱……” 黄牙也算一个比较贪心的人了，反正录音后，肯定要得罪这个姬家的男人，那还有什么好怕的。能多要点，就多要点。 然而，姬昌明却止住笑，满脸不屑的道：“眼里只有钱吗？瞧你这点出息！等事情办完了，钱少不了你的，办不好，别说给你钱了，不让你赔就不错了！” 姬昌明完全没把这几个底层的赌棍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只是几个社会渣滓，和自己这种姬家嫡系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今天能亲自来见这几人，已经非常给面子了，放在平时，跟他们说句话都会觉得污染了自己的呼吸道。 姬昌明的态度，让黄牙等人明显感觉到了侮辱。 他们当然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和这种上层人物成为朋友的。可好歹也是帮你办事，钱不给，话还说的那么难听，真当我们是软柿子？ 本来他们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整个过程录音交给霍不凡，还是说冒着风险跟姬昌明告密。 现在不用想了，姬昌明的行为，让他们下定了决心。 黄牙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眼珠子一转，道：“姬先生，说起来我们也是有风险的啊。那张借条很多人都知道，其实是我们借李书恒的钱，而不是他欠我们的。现在你让我们拿着借条去倒打一耙，万一他告我们怎么办？我好像听人说，这算诈骗罪，要坐牢的。” 姬昌明冷笑出声，道：“他就是个没本事的书呆子，敢告你们？你们不是说了吗，他都吓的求爷爷告奶奶，差点尿裤子了。行了，哪这么多废话，让你们干你们就去干，出了事有我呢！” 在不知不觉中，姬昌明被套出了实话，所有的一切，黄牙都用口袋里的手机录了下来。 几分钟后，姬昌明离开。 看着这位姬家直系子弟上了豪车，黄牙等人在屋子里呸了一口。 “录全了吗？” “妥妥的！” “不会出事吧，毕竟是姬家的人……” “怕个屁啊，你看他那熊样，根本没想给我们担事。真要被告了，你以为他会捞我们？还不是立刻撇清关系！有了这录音，咱们跟他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出了事，他也别想好过！” 几人议论了会，然后黄牙拿着手机出门，去找霍不凡。 让霍不凡惊喜的是，黄牙这个人别看长的不咋样，做事还挺靠谱的。 不但录音，还有录像，姬昌明的脸在视频中清晰可见。 “做的不错。”霍不凡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块钱，道：“拿去哥几个分了吧。” 两千块钱虽不多，却也算意外之喜了，黄牙高兴的直道谢，一副要把霍不凡摆桌子上供起来的样子。 这样的人属狗的，说翻脸随时可能跟你翻脸，霍不凡只是想用点小恩小惠打消他们心里可能存在的小九九。至于做朋友，那还是算了吧。 待黄牙离开，霍不凡把手里的视频再次仔细看了几遍。 宁雪晴走过来，问：“真打算对付他？”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而且我也没打算做什么，只是教他怎么做人罢了。”霍不凡笑着道：“时间不早了，先吃饭吧。” 知道丈夫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加上这件事本来就是姬昌明先找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宁雪晴还是知道的。 她没有多劝，只道：“那就先吃饭吧。” 第二天一早，霍不凡去了公司，很巧合的是，刚到电梯门口，就碰到了姬昌明。 向来迟到早退家常便饭的姬昌明，今天来的也很早，看到霍不凡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像要绽放的花朵般。 “李助理，早上好啊。”姬昌明难得主动打了招呼。 霍不凡微笑着回应道：“姬副总早。” 见霍不凡一脸轻松的样子，姬昌明心中冷笑，装吧，你就继续装吧。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对了，姬副总一会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一谈。”霍不凡道。 姬昌明微微一怔，他还没开口嘲讽人呢，霍不凡反倒先说要跟他谈事情。 “谈什么？”姬昌明下意识问。 “一点小事情，也不是很重要。”霍不凡道。 姬昌明呵呵一笑，道：“行啊，那正好一块去我办公室吧。” 按姬昌明的想法，要不要把这个靠关系上位的小人物整死，一点也不重要。他真正想做的，是既打压霍不凡，又要把这个人收拢过来。 毕竟霍不凡现在是总经理助理，姬香凝想做什么，他基本都知道。 如果能把霍不凡发展能自己的暗线，就等于在姬香凝身边埋下了一颗地雷。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引爆。 不得不说，姬昌明平时脑子不好使，可在坑人的时候，还是挺会想办法的。 他也想过霍不凡为什么一大早就要找自己谈事情，也许这家伙知道那些人是他派去要债的，被逼无奈，所以想找他求情？ 这个可能性很大啊，姬昌明嘴角的笑容不由更盛。 他已经开始想着，等霍不凡求情的时候，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高姿态去回应，去嘲笑了。 电梯上了高楼层，一出去，刚好看到姬香凝从走廊经过。 见霍不凡来了，姬香凝瞥一眼姬昌明，然后道：“来办公室一趟，上次的计划有一部分没改好，商量下。” 姬昌明呵呵笑出声，道：“这恐怕不行啊姬总，李助理有些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谈，你得多等一会了。” 姬香凝怔然，李书恒跟姬昌明有什么好谈的？ 她疑惑的看过去，霍不凡道：“确实有点事情和姬副总谈谈，不会花太长时间的。” 姬香凝的要求，被霍不凡这样拒绝，更让姬昌明坚信，自己想对了。 这家伙一定是想求情讨饶，否则的话，怎么会不顾姬香凝的吩咐呢？ 想到这，他心中更加畅快，对姬香凝道：“先不说了，李助理的事情可是比较重要呢，我们先行一步。” 说罢，姬昌明甚至主动拉着霍不凡，快步朝办公室走去。 姬香凝的脸色他看的很清楚，有些难看，或许自己的助理跟敌人这么亲近，让她很不爽吧。 姬香凝越是不爽，姬昌明就越是高兴。 让你天天压着我，等着瞧吧，回头把你的助理都挖来，看你怎么死！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姬香凝沉着脸待了一会，然后才转身离开。 她确实不爽霍不凡和姬昌明突然走这么近，但她也相信，霍不凡不会轻易背叛自己。否则的话，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让自己失败。 至于霍不凡要和姬昌明谈什么，很重要吗？ 不管重不重要，如果有需要，姬香凝相信自己会知道内情的。 这是霍不凡几次帮她“死里逃生”后培养出的信任，不会因为一两次异样情况就有所改变。 几分钟后，姬昌明和霍不凡进入了办公室。 姬昌明一路笑呵呵的，进入办公室更是心情愉快，道：“给李助理倒杯咖啡，我记得他喜欢喝蓝山。” “不用了，非现磨的咖啡我喝不惯。在谈正事前，麻烦这位美女先出去。还是说，姬副总希望每个人都知道我们的秘密？”霍不凡道。 姬昌明一怔，随后哈哈大笑，对那个美女秘书道：“行，那你先出去，守好门，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美女秘书应声离开的时候，姬昌明则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两支雪茄。 92.惹不起的人 一边拿雪茄剪剪开，一边道：“说吧，是不是来找我帮忙的？其实帮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必须……” “姬副总恐怕帮不了我，或者说，你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有这份闲心，倒不如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霍不凡直接打断了姬昌明的话语。 剪雪茄的动作停顿下来，姬昌明脸色阴沉的把雪茄剪扔在桌子上，他看向霍不凡，沉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本以为霍不凡不想让秘书在场，是怕丢人，却没想到这个男人所说的第一句话，就在威胁他。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怕姬副总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霍不凡说着，把手机里的视频打开，放在了桌子上。 视频自动播放，姬昌明愕然的看着里面的内容，只看了几秒钟，他就一把盖住手机，满脸愤怒的道：“你他吗敢阴我？” 霍不凡笑了笑，道：“这话不应该我说才对吗？姬副总也不用砸手机，这样的视频如果不备份，太对不起内容了。刚才我说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知道说错了没有？把这条视频拿到法庭上，应该可以证明姬副总犯了诈骗罪吧？不知道姬家对直系子弟做了这么丢人的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姬昌明心里的愤怒，瞬间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如果视频真拿到法庭上当证据，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他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姬家这样的大家族，对于名誉是十分看重的，别说姬昌明这种边缘化的直系子弟了，就算核心人员损害了家族名誉，也会受到极重的处罚。 轻则扣钱，调离核心位置，重则直接驱逐出家族！ 无论哪一种结果，对姬昌明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 他现在已经在公司是个傀儡了，如果再调去别的地方，被人笑话不说，其它的利益，可能跟他就再没半毛钱关系。 “看来姬副总已经想明白了厉害关系，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行为，不予评价，我只想说，以后姬副总最好能听话一些。如果有什么需要，尽可能配合一下，免得大家都难做。这点小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霍不凡道。 “你敢威胁我！”姬昌明愤怒的道。 他就算再害怕被家族处罚，可一个外姓的小秘书竟然敢拿这种事情威胁他，简直就是耻辱！ 姬昌明的愤怒，没有让霍不凡的表情发生任何改变。 曾经的霍家大少爷，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 比现在更危险的时刻，他都经历过数次，甚至如今还匪夷所思的重生了。 淡淡一笑，霍不凡道：“也许话说出来不好听，可是，就算我威胁你，你又能怎么样？如果你配合，还可以继续做傀儡，还可以继续拿每年上百万的分红。如果不愿意……相信我，你会发现这是一个愚蠢的选择！” 霍不凡的语调并不高，却充斥着难言的霸气。 说话云淡风轻，可内容却惊世骇俗。 看着这个满脸淡然的男人，姬昌明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家伙真的是靠关系上来的吗？ 他忽然意识到，也许所有人都看错了。 这个人，绝对不知是书呆子那么简单！ 想想也是，姬香凝是什么样的人？ 她就算再怎么看重同学关系，也绝对不会拿公司利益去冒险的。 李书恒只是她大学同学的老公，请他来做个司机，已经很给面子了，想做总经理助理，没两把刷子那是绝对不行的。 姬昌明甚至想到，之前他对付姬香凝的时候，很少会连续吃这样的亏。 包括东来商贸的事情，其实姬香凝当时已经穷途末路，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 她是怎么翻盘的呢？ 就是在李书恒来上班之后，突然就把这事给解决了，甚至到现在姬昌明都还没想明白，姬香凝当时做过什么，为什么东来商贸就答应她了。r /> 后来的商业代表，本来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夏宏远却出乎意料的把名额给了姬香凝。 并且，这位水果大王似乎对李书恒很看重。 那时候姬昌明觉得，夏宏远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把一个擅长煮咖啡的人当成人才。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夏宏远并非脑子进水，他一定看到什么自己没发现的事情。 另外，几天前的省商会洽谈上，桑秋阳被拿捏住了死穴，现在连商会成员的资格都被除掉了。 那天的洽谈会上，这个男人同样在场。 每一次自己的计划被搅局，他都在，这是巧合吗？ 低头看着被盖住的手机，视频已经播放完了，但姬昌明还能记住里面的所有内容。 从拍摄角度来看，偷偷录像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自己只带了秘书和一个心腹去，他们不可能背叛自己，那么就只有几个社会败类了。 对黄牙等人，姬昌明至今还是不屑一顾，觉得是一群随随便便拿点钱就能打发的小人物。他还记得，黄牙等人听说能拿两万块钱奖金的时候，那欣喜若狂的样子。 这几个人不应该帮李书恒才对，他们是什么时候被收买的？又是怎么被收买的？ 这些疑问，没一个能得到解答的。 姬昌明脸色沉的像要下雨，他本来是想把霍不凡发展成自己的暗线，可是现在，霍不凡做了他想做的事情，而且比他更有力度！ 要拒绝吗？ 姬昌明的第一念头，就是拒绝被威胁。 好歹也是姬家直系，能被一个小秘书拿捏了？ 可是，看着眼前云淡风轻模样的霍不凡，再想想视频内容，姬昌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有种预感，如果自己拒绝了，可能真的会很惨。 “你想让我配合什么？”姬昌明阴沉着脸问。 “刚好有一件事，也是看到你才想起来的。”霍不凡笑着道：“我记得姬家对于子弟是有排序的，分成了一二三四五几个序列。每年根据对家族的贡献重新排序，不过想从低级序列进入高级序列，除了个人工作成绩外，还需要家族高层的推荐。姬总经理的个人成绩应该是达标了，现在就缺一个推荐了，所以我想让你帮忙跟姬川海说一声，让他今年推荐姬香凝进入三级序列。这个要求，应该不算困难吧？” “不可能！”姬昌明摇头道：“直系从来不会推荐旁系子弟，而且三叔今年已经有了人选。再说了，如果你想让她晋级，为什么不去找旁系。董事会的成员中，有三分之一都是旁系。” “旁系的人才太多，姬总经理可能不太希望占用他们的名额。再说了，做别人没做到的事情，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霍不凡道。 “我做不到。”姬昌明依然拒绝道。 霍不凡叹口气，道：“那就没办法了，我只好去法院起诉你，先自己爽一下再说。至于姬总经理的晋级，让她自己看着办吧。” 姬昌明脸色铁青，忍不住怒吼道：“他只是我三叔，又不是我亲爹，我他吗怎么让他放弃推荐直系的人，转而做让家族所有直系都不爽的事！” “别喊那么大声，让人听见不好。”霍不凡耸耸肩，道：“我只是提出自己的要求，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总之要求就是这么简单，做的到，大家各取所需，做不到，法庭见。对了，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被拒绝，如果你再次拒绝我，可能就没下一次机会了。” 姬昌明到嘴边的话语，又被咽了回去。 他看到了霍不凡眼中的冷意，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在说谎。 如果自己再不答应，可能真得上法庭了。 霍不凡上前一步，从桌子上拿回了自己的手机，他望着姬昌明那愤怒与惊慌交错的表情，淡声道：“距离重新排序只有两周，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下次再想对付谁，要想清楚，这个人你惹不惹得起！” 93.感动 离开姬昌明办公室的时候，霍不凡能清楚听到里面砸东西的声音，想来，这位姬家的直系子弟应该气的要发疯了。 霍不凡淡淡一笑，想找他的麻烦，自然要有被反击的觉悟。 他对姬昌明还算客气的，没有像对付桑秋阳那样，让对方彻底完蛋。 不过手里的这条视频，应该够拿捏这个人了。 不多时，霍不凡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敲门进去后，姬香凝抬头看了眼，见是他，便道：“门关上。” 霍不凡依言关门走了过来，问：“刚才说要商量什么细节？” 姬香凝看着他，问：“你不觉得，应该先跟我说点什么吗？” “你是指姬昌明？”霍不凡笑了笑，把手机掏出来放在她桌子上，没有避讳视频中的内容。 姬香凝看了一遍，然后抬头看他，满脸疑惑的问：“他要敲诈谁？” “我。” 姬香凝愕然，过了会，她突然笑出声来。 “笑什么？”霍不凡一边把手机拿回来，一边问。 姬香凝仍然有些止不住笑意，道：“他找谁的麻烦不好，偏偏要找你的。你这个人，连我有时候都觉得怕，他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 霍不凡拉来椅子坐下，道：“我是不是把这些话理解成夸奖的意思？” “你还挺不谦虚的。”姬香凝哼了声，问：“看你的样子，应该又有什么收获吧？说来听听？” “我倒没什么收获，只是帮你争取了个盟友。”霍不凡回答说。 “盟友？我可不需要这么没头脑的盟友。”姬香凝摇头道。 “如果是让姬川海推荐你晋级呢？” 姬香凝的动作停顿，她凝视着霍不凡，愕然的问：“你说什么？” “姬家每年不都有序列晋级吗，你去年应该排在四级中上的位置。今年搞定了东来商贸，又做了商会代表，晋级应该不成问题，只是缺了个家族高层推荐而已。我估摸着你可能不太愿意和其他旁系争抢名额，索性用这件事威胁姬昌明，让他无论如何都得说服姬川海推荐你。只要姬川海开口，你的晋级应该十拿九稳了。” 姬香凝听的脸上愕然之色更浓，她想过霍不凡是拿这事去要挟姬昌明什么，甚至抽这家伙两巴掌也可以理解。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霍不凡的要求，竟然和她的晋级有关。 望着坐在面前的男人，姬香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你知道为了这条视频，姬昌明也许愿意拿个几百万出来……” “钱我不在乎。”霍不凡摇头道。 姬香凝看着他，突然有那么一种怪异的想法。如果这个男人在乎的不是钱，那又是什么？ 在乎人吗？ 这个人……是指谁？ 想到这的时候，姬香凝心里忽然涌现出难言的羞赧感。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不就是晋级吗，没有姬川海的帮忙，自己也未必就不行。 可是，一个全部家底可能连十万块都不到的男人，却为了她甘愿放弃几百万的横财，要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或许是看出姬香凝的异样，霍不凡敲了敲桌子，道：“你别多想，我只是希望你能走的更顺畅一些，这样我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这叫长期投资，短期的利益可以忽略不计。” 姬香凝心里才刚刚开始感动，就被他这话弄的忍不住投来白眼：“能别把话说的好像要把我送进火葬场一样行吗。” 霍不凡笑了声，不置可否。 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说些歧义的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姬香凝也想到，他并不仅仅是自己的助理，还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 自己与他的关系，只能是上司和下属，仅此而已。 重新整理了思绪，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姬香凝道：“晋级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先说下关于下一阶段的工作计划。之前我找了找有关的资料，发现这家公司的原材料……” 两人就工作上的事情，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对于结果，姬香凝还是很满意的。 她发现，霍不凡就像个百事通一样，不管什么样的公司，什么样的业务，他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有时候，姬香凝都在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传说中被外星人绑架过。 否则的话，他年纪轻轻怎么会懂的这么多？ 即便他曾经是…… 很多次姬香凝都想问霍不凡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则关系到她心底的一个秘密。 但犹豫许久后，她还是放弃了。 因为一旦问出来，就会有风险，既然霍不凡没有表现出她担忧的那一幕，也就没必要多问。 之后的几天里，依然是工作，过日子，如此往复循环。 姬昌明离开了公司两天，临走前他特意找到霍不凡，告知自己要去找姬川海当面说这事。 至于能不能说通，他无法保证。 霍不凡的回答也很简单，你能说通，我保证视频不外传。你说不通，我不保证法院传票什么时候送你手里。 姬昌明气的嘴巴都歪了，却又无可奈何，纵然心里把霍不凡骂了个底朝天，却还是得为了保住自己的个人利益去尽力争取。 他能不能成功，霍不凡懒得想，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 有些事，始终还是得看天意。 很快又到了周末，一大早，宁雪晴就把糖糖送去了宁国祥那。 今天是她和心理医生约好的时间，上次就失约一次了，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霍不凡也知道，这种事情迟早要露馅，总往后拖也不是个事。 反正现在只是去见心理医生，又没说让他和宁雪晴发生点什么，倒也还能接受。 糖糖这几天倒是挺开心的，因为岳雯雯又回来上课了。 根据宁雪晴了解到的情况，顾菲洋已经从家政公司辞职，还把房子也卖了，据说是要开个什么舞蹈培训班。 至于公公婆婆那边怎么愿意配合她卖房子，钱又是怎么分配，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无论如何，顾菲洋都等于没了退路。 听到这消息，霍不凡还挺意外的。 在他印象中，顾菲洋是一个自卑心理很严重，甚至可能存在轻微抑郁症的女人。 虽然从几次接触中，也能看出她很坚强，却没想到，会如此坚强。 卖了房子去开舞蹈培训班，就等于从零开始。 一个带着孩子，年龄接近三十岁的女人还敢这样做，不得不说，勇气可嘉。 倘若换成宁雪晴，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和顾菲洋相反的是，宁雪晴平时看起来还挺独立的，但实际上她是个非常依赖他人的性格。 小鸟依人，小家碧玉，和顾菲洋属于完全相反的类型。 对于这位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子，霍不凡感慨一番后，也就没有再往心里去。 对他来说，这只是人生中一次偶然的邂逅，不值一提。 而宁国祥那边，对夫妻俩的再次到来，也表现的比往常更好。 最起码，宁国祥还知道跟霍不凡打声招呼，问工作怎么样。尽管是被邓俊梅逼着，说话语气也有点不自然，却也好过前几次的见面。 霍不凡依然对二老很是热情，努力做好一个女婿该做的事情。 邓俊梅则对这个女婿，现在很是满意。 不光是霍不凡接二连三给她长脸，更因为上次推出的两个活动，在一周内已经取得了明显的效果。 自助水果的销售方式很受欢迎，附近的新老顾客都非常喜欢。 以前每次只买几块钱水果的人，如今来了最少也是十块钱，多的还有二三十的。 毕竟水果种类多，想着少要点，实际上这个拿点，那个拿点，不知不觉就好几十了。 现在光自助水果的销售额，每天就突破了一千元，而且随着人气的增加，还在继续增长中。 从来没有把水果卖的这么爽快，邓俊梅天天嘴巴都笑的合不拢。 94.心理医生 至于锦鲤活动，同样吸引了不少人，每天一个中奖顾客，邓俊梅都会特意把人留下来拍照，大喇叭喊上两嗓子。 既满足了顾客的虚荣心，也给店里多打一次广告。 还别说，这样做的效果很是不错，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来，就算不买，也要看个热闹。 国人买东西，最大的特点就是别人买什么，他们也买什么，因为很久以前有句广告词，到现在还深入人心。 那就是，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所以，看热闹的人多，也可以从侧面推动店铺的销售业绩。 总而言之，霍不凡再次用事实证明，他在做生意这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哪怕鸡蛋里挑骨头的宁国祥，也说不出个不字。 家里水果生意好，宁雪晴自然也很开心，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丈夫的功劳。 水果卖的越多，丈夫功劳就越大，父母和他的关系也就越好。 作为女儿，作为妻子，最希望看到的不就是这样吗。 要说现在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可能就是丈夫的身体了，所以把糖糖送到水果店后，宁雪晴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便拉着霍不凡急匆匆往心理诊所去。 心理诊所是她大学同学开的，当年主修的是金融管理，也不知道怎么的，上研究生的时候考的心理学专业。 从金融管理跨到心理学，不说太困难，却也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能做到的。 而且那位大学同学好像还学的挺不错，据说在国外也进修过一段时间。 国外进修在普通人眼里，可能是很了不得的事情，用一个通俗易懂的词来形容，那就是“牛逼”！ 但对霍不凡来说，这算不了什么。 就他知道的，很多权贵子弟都会出国留学，说是深造，实际上就是镀金。利用国人对留洋的崇拜心理，获得额外的利益。 心理诊所位于市内一条并不算繁华的街道，四周基本都是一些书店，服装店之类的。相比市中心，显得安静许多。 仅从选址来说，还算不错。 从出租车上下来后，宁雪晴拉着霍不凡进了诊所，迎面便是一个大概三十来平方的前台。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客套的话语紧随而来。 宁雪晴连忙道：“这是我丈夫李书恒，我们和思米约好了今天来看病的。” “潘医生已经吩咐过了，两位请从右边上楼，潘医生在楼上等着二位。”前台客服满脸微笑着道。 宁雪晴客气的说了声谢谢，然后与霍不凡上了二楼。 让人惊讶的是，一楼只有三十几平方，二楼却有近百个平方。 原本三十多平方的前台，其实也不算小了，但上了二楼，立刻便感觉豁然开朗，连心情都会好很多。 霍不凡暗暗点头，这建筑的上下布局，倒是很符合心理学的基础要求。 要论心理学研究，霍不凡并不弱于普通的医生，只不过他更偏向于商业心理，而非治愈心理问题。 “思米！”一上楼，宁雪晴便和坐在电脑桌后的女医生打招呼。 那位穿着一身职业套装的女子站起来，看到宁雪晴后，笑着走过来。她看了眼霍不凡，然后主动伸出手，道：“这位就是李先生吧？一直听雪晴提起你，果然和她说的那样一表人才。” 她自然就是宁雪晴的大学同学潘思米，衣装得体，看起来很是专业。 脸上略施粉黛，显得十分精致。 和宁雪晴的小家碧玉不同的是，潘思米显得有些妖娆，一颗美人痣点在了右下巴，更给她增添了几分别样风情。 上来就是一句奉承话，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可以很好的打消病人的心理负担，构造一个良好的治疗开端。 这样的小手段，霍不凡哪里会不懂。 他笑了笑，和潘思米握握手，道：“难怪我老婆一直只介绍说是大学同学，没想到潘医生的样貌如此令人惊艳，幸会幸会。” 潘思米微笑着和他握手后，又看向宁雪晴，道：“你老公可不像你说的那么古板，我看他说话挺风趣幽默的。” “可能在美女面前，他说话就比较幽默吧。”宁雪晴开玩笑道。 其实在家的时候，霍不凡也是如此，经常说些能让她笑半天的话。 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结婚那么多年，怎么才发现丈夫如此风趣呢。 “你们两个倒是合起伙来吹捧我，看起来感情很不错，真是让人羡慕。”潘思米道。 这话听起来正常，实际上还是在以心理学的小手段刻意降低病人的戒备心。 对夫妻二人来说，最容易吸引他们的点，无非就是感情。 就目前来看，潘思米的行为举止，还算比较符合一个心理医生的基本素养，也让霍不凡稍微放下心来。最起码，宁雪晴没有被人“杀熟”。 随后，潘思米引着两人往西北侧走，那边放置着经过人体构造学调整，不管坐还是躺都十分舒适的椅子。 阳光无法透过窗户照射到这边来，而并不算太明亮的灯光，加上四周的黄色墙布，也可以有效降低病人的抵抗心理。 走路的时候，潘思米和宁雪晴附耳说了几句。 宁雪晴听过后，便停住步子，对霍不凡道：“我去楼下买两瓶水，你和思米先聊着，我等下就过来。” 随后，两人装模作样的短暂告别，霍不凡在旁边看的哭笑不得。 明明就是即将开始治疗，潘思米认为这样的病，如果妻子在场，会让病人更加尴尬，干嘛搞的这么神秘。 不过他也没想要拆穿，反正来这也是为了让宁雪晴安心，索性直接坐在椅子上。 潘思米走过来，见霍不凡那么主动的坐下，便笑着道：“看起来，李先生还是挺着急的。想想也是，如果雪晴是我老婆，我也急。” 她突然开车，倒是让霍不凡稍微有些意外，现在的治疗手段都这么“先进”吗？ “可惜你是女人，她也是女人。”霍不凡道。 潘思米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女人就不能有老婆？李先生的思想这么传统吗？” 霍不凡一怔，这话的意思……她是les？ 不对…… 看清潘思米眼中带着审视的隐晦后，霍不凡立刻明白过来，潘思米是要用这种很容易挑起男性欲望的话题作为开端，好让治疗的过程更加轻松。 对心理治疗并没有太深入研究的霍不凡，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挺有兴趣的。 他今天来这与其说是看病，倒不如说是来玩的。 至于玩人，还是被人玩，就不好多说了。 想了想，霍不凡还是决定配合一下潘医生，毕竟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不该像他这么冷静。 所以，霍不凡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的样子：“潘医生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还是装不懂？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是虚伪，就不能在女人面前坦承一点嘛。”潘思米笑眯眯的坐在了李书恒旁边。 极淡的香水味，从她身上飘过来，不仔细闻，可能闻不出来。正是这种时有时无，反而更加勾人。 想来，这样的香水应该也是经过特殊调制的。 “我们还是治病吧，不过我其实没什么病，挺健康的。”霍不凡道。 “那是当然，我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而已，想那么多干嘛。” 潘思米话是这样说，可在她眼里，霍不凡却看到了更加隐晦的不屑。 也许在这位心理医生眼里，男人都是虚伪的。 明明身体不行，却非要说自己很健康，真那么健康，你老婆带你来这干嘛？ 95.书 “其实很多东西，心理影响的成分非常大，你之前有摔倒的经历吗？比较严重的那种。”潘思米问。 霍不凡摇摇头，回答道：“没有。” “那么是否看过一些有关于摔伤的视频，比如说骨头折断，很血腥，让你至今忘不掉的片段。”潘思米又问。 霍不凡本想说没有，但犹豫了下，他回答道：“之前看过一个骑摩托车撞上公交车的视频，是个少年，特别惨。” 潘思米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下来，然后又问了一些问题。 宁雪晴去买水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就回来了。 提着三瓶水上了楼，宁雪晴走到附近，问：“怎么样了？” “挺好的。”潘思米笑着起身，道：“他的情况还不错，可能只是一些简单的心理障碍，每周来这里做一次心理慰藉的治疗，应该很快就会恢复。” “是吗，那就好。”宁雪晴看起来松了口气。 把水递给潘思米一瓶，她又拿了瓶给霍不凡，问：“我这大学同学还不错吧？” “还可以，就是太喜欢开车了。”霍不凡笑着道。 “开车？” 宁雪晴显然不太了解这个词的另一种含义，潘思米倒是知道，但她没有解释，只在心里对霍不凡的评价调低了少许。 这个男人果然是在装傻充愣，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不过现在也没必要计较这些，因为只是初步了解下病人的情况，其它的治疗，需要循序渐进。 宁雪晴又和潘思米聊了会，这才与霍不凡离开了诊所。 出了诊所的门，宁雪晴问：“你不会不高兴吧？” “为什么不高兴？”霍不凡转头看去，见她一脸的忐忑，便笑起来，道：“别想那么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再说了，我也希望能早点恢复。” “是吗，那就好。”宁雪晴脸颊微微发红的道，从她的表情来看，显然是有点想歪了。 霍不凡就随口那么一说，她却误解为这个男人比自己还着急。 霍不凡也没法解释，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 而宁雪晴心里，则在想着临走前潘思米的交代。 “你丈夫应该是由于某些心理阴影，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创伤。这种情况心理辅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需要靠你多与他亲近，引导他走出去。别问我怎么引导，孩子都生了，有些事还要我教你？总之多做一些亲密的事情，但也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就行。” 这些叮嘱，是心理治疗的必须过程，宁雪晴本身并不算特别偏保守的性格，否则那天晚上也不会意动了。 但要她经常主动去做这些事情，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对她来说，偶尔主动一下，可以算夫妻间的情绪。可经常这样，好像显得自己特别上瘾一样。 越是想这些，她的脸色就越红。 霍不凡虽然注意到她的异样，却只以为是先前的误会，并没有太在意。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接下来如何利用姬家的影响力，和霍家接洽。 霍家最近很少传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那个替身仿佛消失了，却没有任何人感觉到异样。 说实话，这种情况让霍不凡很不安。 他不知道霍家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已经出了变故，自己亲近的人，又是否还安好。 如果可以的话，霍不凡很想立刻去霍家一趟，最起码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不管结果是什么，也好过如今两眼一抹黑。 可惜的是，作为霍家的大少爷，他很清楚这样的大家族，并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或者想见谁就能见到谁的。 越是大家族，对外人防范的就越严密，关系不到一定地步，你想靠近他们都很难。 若非如此，霍不凡也不用千方百计，想利用姬家来做跳板了。 本打算直接回水果店接糖糖，但宁雪晴说她想买几本关于商业运作和锻炼口才的书籍看看。 在这方面，宁雪晴属于弱势，霍不凡虽然是个很好的老师，却也不可能每天专门对她教学。 宁雪晴也不想总去麻烦他，反正平时在家除了回复顾客咨询以及直播外，她基本就没什么事情可做。 家就那么大一点，想多做点家务都难。 既然宁雪晴想学，霍不凡自然不会反对。 虽有句话说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但在实际生活中，多看书，还是很有好处的。甚至可以说对大部分人来说，看万卷书获得的知识，要比行万里路更加方便快捷有效。 于是，两人又去了新华书店，宁雪晴把挑选书籍的任务交给了霍不凡，自己则去儿童区打算给糖糖买几本适合小孩子看的。 霍不凡在书架前浏览了一圈，最终选定了几本，比较适合刚刚接触这方面的入门书籍。 以宁雪晴的好学和聪明，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有收获。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霍不凡被人拍了肩膀，转头看，一位戴着帽子，拄着拐杖的老人道：“小伙子，能帮我个忙，把上面那本黑色书脊的拿下来吗？” 霍不凡抬头看了眼，一边踮起脚去拿，一边随口问：“您这是要自己看？弗兰克林的学徒第三篇章其实不太适合老年人阅读，文风偏阴暗。” 老人听的微微一怔，问：“你怎么知道这是弗兰克林的学徒第三篇章？” “可能是凑巧吧，我比较喜欢看一些冷门的书。像这种青黑色带磨坊花纹的书并不多，加上厚度一致，又放在这一类目的书架上，所以才知道的。”霍不凡说着，把书取了下来，笑着递给老人，道：“不过这本是马小秋老师的译本，虽然他的西班牙语翻译水平还不错，但比起原文的意思，还是差了一点点。” “你还懂西班牙语？”老人颇为好奇的上下打量着霍不凡，忽然指着书架上另一本，问道：“你能看出那是哪本书吗？” 霍不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问：“是那本红色中夹带黑色线条的吗？” “对。”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北美一位不得志的作者唐纳森，书写关于市井生活的一本书。精装本，很少见。”霍不凡说着，把那本书也拿了下来。 上面用文清楚标注着作者的名称，翻开书页就能看到大致的内容介绍，和他说的完全一致。 老人看起来很是高兴，道：“不一般吧小伙子，我见过很多喜欢看书的人，但是这么冷门的书籍，你还是第一个只凭书脊就能辨认出哪一本的人。记忆力很不错，而且阅读量应该也很大，在哪座学府深造过？” 96.邀请 “一个普通大学本科毕业。”霍不凡道。 老人看起来完全不信的表情，却也没有追问，只当他是谦虚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看书，最喜欢看的是哪本？”老人又问。 霍不凡不假思索的道：“捭阖策。” 老人微觉诧异，他本以为霍不凡对这些国外的冷门书籍如此熟悉，最喜欢的也应该是这种类型才对。没想到，竟然会蹦出来一本《捭阖策》。 “说说看，这本书最让你受益的是哪些？”老人问。 霍不凡仍然没有太多犹豫，道：“穷者嗜利，以利切入。弱者嗜尊，以谦切入。强者嗜强，以事切入。迟者嗜晰，以简切入。勇者嗜直，以耿切入。岁者嗜捧，以礼切入。” “原来是言谈之道，鬼谷子擅长纵横，麾下弟子商鞅、孙膑、庞涓、张仪、苏秦更是纵横大家。不过若只学言谈，未免格局太小，还需以纵横论道，方可掌控大局。”老人道。 霍不凡笑了笑，道：“老人家说的是，控大局者，正是商不谈钱句句带金，官不言权字字显威。控制大局，便等于携大势，顺大势，自然所向睥睨。就像老人家虽不谈身份，但言谈举止一看就是家底深厚，底蕴非凡的大人物。” 老人听的乐了，道：“你这是把岁者嗜捧，以礼切入的手段用在了我的身上？” “字字真心，发自肺腑。”霍不凡淡笑着道。 老人哈哈大笑，道：“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你这个年轻人说话很有意思，我很喜欢。这样，明日上午，来我家喝茶。我一个糟老头子，在家无事可做，正好与你闲谈几句解解闷，不知道可否赏光？” “长者有邀，不敢推辞。”霍不凡答道。 “好好好，懂礼貌的孩子。”老人笑呵呵的给他口述地址，然后把那本弗兰克林的学徒第三篇章递还他手上，道：“既然你说这本书不适合我这种老头子看，那就不看了。明天来的时候，帮我带本书。” 说罢，老人拄着拐杖，转身离开。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霍不凡脸上的淡笑逐渐变得略显凝重。 别看他说话的时候很轻松，实际上内心却有些打鼓。 因为这位老人他认识，名叫赵永安，地位举足轻重，早在几十年前就是教授。桃李满天下，不知多少权贵都是他的弟子。 虽然退休了很多年，但每年前来拜访的人如过江之鲫，门庭若市。 几年前，霍家举办了一场盛典，想要以此推动某款产品。本要请赵永安作为特邀嘉宾，霍不凡更是亲自登门邀请。 赵永安对他还算赞赏，但谈及商业，却是一概拒绝。 用老人家的话来说，当年给学生上课的时候，走廊里挤的都是人，早就被人看腻了。如今一把老骨头，再不想被当猴一样围观。 什么钱啊名啊，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还不如在家养养花，逗逗鸟来的舒服。 在霍不凡认识的人里，赵永安的思想境界，应该算是极高了。 他已经超越了世俗的普遍需求，转而追求精神上的极致升华。 这样的人虽对世界可能没有太大的贡献了，但曾经的功劳却不可抹杀，仅仅他教出来的学生中，不说那些财权显赫的人，光是国际知名的大家就多达十数位。 如此人物，哪怕是霍不凡，也要谨慎对待。 这次和赵永安意外碰面，是霍不凡没有想到的。但在看见老人的刹那，他就意识到，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机会。 如果能够获得赵永安的看重，那么文有赵老搭台，商有姬家踮脚，接触霍家的事情，也许就会更容易了。 不过霍不凡也没有太刻意的从方面去讨赵永安的欢心，因为他知道这样的人已经活成了人精，什么都能轻易看出本质。 自己若是演，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倒不如说些真心话。 而霍不凡也有这个自信，哪怕是说些赵永安并不是特别喜欢的领域，一样会博得老人的赞赏。 这是多少年来，无人能敌培养出的信心，是随着灵魂，带进骨子里的那点傲气。 哪怕重生到了李书恒身上，也一样没有缺失。 赵永安的反应，也与霍不凡预料到的一样，邀请他上门喝茶。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只是赵永安最后让他带本书，则等于一个考验。 如果霍不凡带的书能让他满意，老人家自然更加赞赏，不满意，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面对面喝茶了。 抬头看着书架上的众多书籍，霍不凡细细思索着，应该给老人带哪一本去。 是要有点深度的，还是要有趣的？ 与此同时，赵永安已经走到书店外。 一直在书店门口等待了西装男子连忙迎上来：“赵老，您挑完书了吗？” “没有，倒是遇见一个有趣的年轻人，比书有意思。”赵永安笑着道。 那西装男子没有太意外，他是赵永安的司机兼保镖。虽然站在门口，却一直关注着里面的情况。 赵永安和霍不凡聊天的时候，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想到，老人家竟然会对那个萍水相逢的年轻人如此抬举。 能让赵老说一句有趣的人，天底下也没几个，绝大多数人在他眼中，都是庸俗不堪，包括那些每年屁颠屁颠跑来给他送礼祝寿的学生。 眼见赵永安上了车，西装男子也连忙回到车上。 在这辆普普通通，大概只值几万块的老旧轿车启动时，西装男子下意识往书店那边又看了眼。 赵永安呵呵一笑，道：“不用看了，明天他来家里喝茶，到时候你自然会见到的。” 西装男子嗯了声，对于自己的想法被老人看透，并没有感到惊讶。他只好奇，一个能让赵老夸赞有趣的年轻人，到底有多有趣。 此时宁雪晴也挑好了给糖糖买的书，大多数是故事书，还有少部分是各种学科的辅导书。 见霍不凡站在书架前，宁雪晴看了眼他手里的书，问：“这是你要买的？” 霍不凡摇摇头，把学徒第三篇章重新塞回原来的位置，看了眼宁雪晴，他忽然眼睛一亮。 二话不说，立刻跑到另一排书架前，盯着那些书皮看了会，略一思索，最后从上面抽出一本。 见他一脸欢喜的样子，宁雪晴忍不住问：“买的什么书，这么高兴？” “让我高兴的不是买了书，而是这本书背后的意义。”霍不凡晃了晃手里的书本，一脸神秘的道：“这本书，可以让我想做的事情省下最少五分之一的力气。” 宁雪晴被他逗乐了，省下五分之一的力气有什么好显摆的。 她哪里知道，霍不凡的终极目标，是重新回到霍家，执掌这个全国鼎鼎有名的大家族。 想做到这种事，谈何容易？ 别说五分之一了，就算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是普通人一辈子无法完成的伟业！ 赵永安在霍不凡心目中，能抵消五分之一的力气，也可以从侧面反映出他对这位老人的看重。 97.霍家人 半个小时后，赵永安回到了自己位于市中心的豪宅。 说是豪宅，其实就是一片自建房。 这里属于老城区，本来早就该拆迁了。 可赵永安的名气太大，一大片宅子又都是他的祖宅，别人拿捏不好该怎么赔偿他，一时间也就没敢妄动。 其实对赵永安来说，什么祖宅不祖宅的，都无所谓。 因为他虽然桃李满天下，却在六十岁那年和家人外出旅游，遭遇山体塌方。 一家老小五人，除了他自己，尽数丧命。 突然成了孤家寡人的赵永安，没有直系子嗣，对于家业传承也就不那么看重了。 但有小道消息，说赵永安打算在临死前再收个徒弟，到时候把所有家业和人脉关系网都传给他。 这个消息从未得到赵永安的承认，却在两年内传遍大江南北。 他虽是一个文人，却超乎想像的有钱。 仅仅这片从百年前传下来的古宅，就价值连城。而他收藏的那些古董文玩古籍，更是不计其数。 可能连赵永安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拥有多少家产。 钱财方面令人看重，而赵老的人脉关系网，则更是让所有人垂涎欲滴。 教了那么多学生，不说每一个都对他忠心耿耿，哪怕只有二十分之一，五十分之一，这也是个庞大的数字。 一旦坐实了赵老传人的身份，这些关系网，足以让任何一个人轻轻松松飞黄腾达。 所以，平时来看望老人的，多半是冲这个来。 赵老心里也有数，才对那些人很是敷衍。对他来说，这些表面看起来对他敬重的人，还不如自己在书店偶遇的小年轻有意思。 这片百年前就建起来的老屋，没有经过太多的修整，最多也就是稍微加固一下，免得成了危房。 赵永安也不喜欢那种奢华的气派，既然是老屋，就应该有点老年的气息。 破破烂烂的老旧模样，才是它真正该有的样子。 车子停在老宅门口，西装男子按了下喇叭，大门打开。 轿车驶进去，赵永安看到，院子里多了一辆豪车。 车子不远处的木庭中，坐着两人。 一个中年模样，一个年少些。 负责开门的是个老头，以前是学校的门卫，后来赵永安退休后，就把他聘来给自己继续看大门。 用他的话来说，互相见面几十年，每一天都是如此，已经习惯了。哪天见不着，心里慌的很。 和赵永安年纪差不多的老人家，看起来身子骨还算硬朗，他走过来，待赵永安下车，道：“霍家来了个年轻人，说是给您送礼的，就让他进来了。” “嗯，知道了。”赵永安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此时，木庭中的两人已经走了过来。 那个中年男子到了跟前，自我介绍道：“赵老您好，我是霍佳明先生的助理，我叫王瀚逸。” 随后，那个年轻人才笑眯眯的向赵永安伸手，道：“赵老您好，我是霍佳明。上次您老大寿，我爸因为一些意外没能前来，一直觉得非常遗憾。所以，让他特意带了礼物，给您赔罪。” “你爸是？” “霍玉江。” “哦，霍家的人啊。”赵永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呵呵的跟他握了握手，道：“赔罪就算了，六十岁之后，我就从来不办寿宴，也没什么好抱歉的。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回去的时候，把礼物带上。” 赵永安这语气，并不是十分的热情，说是让你留下来吃饭，可一句把礼物带上，反倒像在赶人。 霍佳明好像没听懂一样，仍然笑眯眯的道：“礼物恐怕带不回去，是很稀有的素冠荷鼎，这花我们也不懂怎么养，拿回去怕是三两天就被折腾死了。” 赵永安哦了声，摆摆手，道：“既然是花，那就留下吧。小唐，让人烧几个北方菜。” “吃饭就不吃了，免得打扰您清静，这样，明天我带上好酒，到时候陪您喝两杯。”霍佳明道。 赵永安也没有强迫，随意聊了几句后，霍佳明便带着王瀚逸离开了。 一旁的保镖司机唐世鸣上前，低声道：“老爷子……” 赵永安知道他要说什么，自己向来是不收礼的，今天怎么会破例？ “毕竟是霍家的人，又是冲着我的胃口来，收就收了。”赵永安脸上露出感慨之色，道：“何况霍家有那个年轻人在，以后的发展不可估量。我虽是孤家寡人，却与很多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好得罪他们。” 唐世鸣知道他说的那个年轻人是谁，道：“不过霍家既然要送礼，也该让霍不凡亲自来，让这么个不知排在多少位的来送，未免太不尊重您了。” 唐世鸣出身于武学世家，打小习武，十六岁就拿了数个全国冠军。也就是拿到武术比赛大满贯的那一年，他被一个练散打的揍进医院。 从此以后，唐世鸣放弃武术套路，转学各类近身搏击。 以他的底子，自然学起来很容易。 如今三十岁出头，正是一个人气血最旺盛的时期，手脚功夫都厉害的吓人。 但是，这么能打的一个人，却十分的崇尚。 根据他自己所说，是因为父亲的教导，过刚易折。 正因为他的功夫太厉害，才需要文人的气息熏陶，刚柔并济，如此方能更上一层楼。 所以，唐世鸣五年前来到这里，给赵永安做了司机和保镖，并且一再言明，自己不是为了赚钱。 说是这样说，每个月赵永安还是给了他五千块钱的工资。 符不符合市场行情，够不够唐世鸣用，他不管。 而这五年里，唐世鸣也跟着赵永安见识了很多人，很多事。 霍家那颗希望之星，就是其中一员。 在这五年里见到的所有人中，霍不凡，绝对是最让赵永安印象深刻的。 甚至到了现在，赵永安还不时提起这个年轻人，满心赞赏，同时又有些惋惜。 因为在他眼中，霍不凡如此聪明绝顶，倘若可以从文，必定是后现代文坛宗师。 可惜这个年轻人生在商宦世家，沾染的都是铜臭味，再聪明，也与他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唐世鸣对于霍不凡没有亲自来与赵永安送礼表示了不满，而赵永安则笑着摇头，道：“人各有志，我一个糟老头子，未必值得他挂念。算了，不说这个，去拔些香葱，晚上做葱油拌面吃。” 唐世鸣应了声，挽起袖子，去菜地忙活去了。 赵永安则看向放在木庭中那盆拍卖价超过千万的珍稀兰花，微微摇头后，没有再多看一眼。 第二天，因为已经和姬香凝请了假，所以霍不凡替宁雪晴送糖糖上学。 到了学校，刚好看见岳雯雯一个人走过来。 霍不凡有些惊讶，问：“雯雯，你一个人来上学的？” “李叔叔！”看到霍不凡，岳雯雯很是高兴的跑过来抱住他的腿，然后昂起脸道：“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还来给我做好吃的呀？” 看着小丫头似乎有些消瘦的样子，霍不凡知道，这母女俩最近应该过的不太好。 蹲下来摸摸岳雯雯的脑袋，霍不凡笑着道：“这个得你妈妈同意才可以。” “真的吗？那太好了，放学我就和妈妈说！”岳雯雯很是高兴的道。 霍不凡笑了笑，目送两个小丫头手牵手进了学校，然后才转身离开。 却不知道在距离学校大概三十米左右的地方，顾菲洋站在树下，侧过身子打量着这一切。 看到女儿和霍不凡的亲密，她心中百感交集。 之所以没有把女儿送到学校门口，正因为她看到了霍不凡，所以才让岳雯雯自己过来。 因为她认为，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资格和这种天之骄子，人中豪杰面对面交谈。 看着霍不凡离去的背影，顾菲洋从树后走出来。 她的眼中一片坚定，心中的信念未曾消减，她相信，终有一日，自己可以挺胸抬头的站在这个男人面前，微笑着和他说一句：“你好，李先生，好久不见。” 98.下套 去赵永安家之前，霍不凡先去菜市场买了一袋食材，然后才提在手里施施然的去了。 到了赵家老宅，刚好看到霍佳明的车子停在那。 扫了一眼车牌号，霍不凡直接愣住。 和姬家一样，霍家对于家族子弟也分了好几个序列。 第一序列，是有资格争夺家主位置的。 第二序列，只能争夺其他实权位置。 这两个序列的成员，配备的车辆都有特殊的车牌号。 第一序列是10001至10010，因为只有十个人。 而第二序列的人数稍微多点，有三十人，车牌号是20001至20030。 这些车牌号都是很多年前就传承下来的，只认位置不认人，一旦离开现在的位置，车牌号也随之更换。 霍佳明的车牌号，是2001八，从数字来看，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实际上，只要处于这个序列，是没有先后顺序的。 如果不能晋升第一序列，哪怕你的车牌号是20001也白搭。 回想了一下家族的车牌号码，霍不凡很快就记起，这应该是小叔的车。 小叔是个不太爱做生意的人，他更喜欢书法和绘画。对于家族的权力之争，也一向没什么兴趣。 他的儿子霍佳明，和霍不凡的关系相当好。 在霍不凡还上学的时候，两人就很玩的来。 霍佳明性格传承自父亲，有些散漫，在他看来，反正不缺钱花，干嘛争来争去？ 谁做那个位置很重要吗？ 哪怕霍不凡后来成为家族的希望之星，位于第一序列的首位，已经是公认的下一任家主继承者，霍佳明和他的关系也没有太大的改变。 每次见到霍不凡，他仍然会高高兴兴喊一声三哥，问问要不要一起去喝酒撸串。 想起从前的那些时光，霍不凡很是有些感慨。 倘若时间重回过去，也许他会多跟霍佳明去喝几次酒，撸几次串，而不是每天忙着家族的事务不可开交。 这时候，霍佳明从车里出来。助理王瀚逸从后备箱抱了一箱汾酒，从外包装来看，已经有些年头了。 亲眼见到曾经的兄弟出现，霍不凡下意识就想抬手打招呼。 但手抬到一半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霍不凡。如果此刻过去告诉他，我是你三哥，怕是会被喷一脸的唾沫。 心情略微有些失落，霍不凡提着菜，微微叹口气，迈步走了过去。 霍佳明敲了敲老宅的大门，看门老头慢吞吞的把门打开，见是他，便点头道：“进去吧。” 霍佳明迈开步子正要进去，忽然感觉后面除了王瀚逸还有人，转头看，见一个提着菜，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人也跟了上来。 此时他已经进入老宅院内，而霍不凡则刚刚登上台阶，对看门老头道：“你好，我是李书恒，昨天和赵老约好来喝茶。” “哦哦，教授已经等你很久了，进来吧。”看门老头还是挺客气的，最起码比对霍佳明时用的字更多。 眼见霍不凡进来，霍佳明很是有些好奇。不管出于礼貌，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都主动道：“你好，我是霍佳明。” “李书恒。”霍不凡伸手和他握了握。 可能是觉得霍不凡表情太淡定，一旁抱着酒箱的王瀚逸提醒道：“霍少来自霍家。” 他的意思很简单，这可是霍家的大少爷，你别跟对个普通人似的，随便说个名字就完事了，好歹也表现出点敬畏的姿态。 然而，霍不凡只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既然姓霍，当然是从霍家来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重复解释这么直白的事情。” 王瀚逸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很是有些不爽，但因为弄不清霍不凡的来头，也不好出言针对。 毕竟这里是赵永安的家，不是霍家。 至于霍佳明，没有太在意，笑着道：“你说的很对，是他话太多了。对了，兄弟是哪里人？和赵老的关系是……” “本地人，和赵老偶遇，邀请我来喝茶。”霍不凡简单的解释了两句，然后反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霍佳明被他问的一愣，这问题怎么问的如此直白，而且语气中，更隐隐有一种质问的意思。 别看他只是第二序列的后备人选，可在整个霍家，能跟他相提并论或者排在前面的同辈人，也就那么几十个。 听起来很多，实际上相对于整体人数超过万人的大家族来说，一点也不多。 霍不凡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很有背景的大人物，首先他是走着来的，然后身上的穿着打扮，也不像个有钱人。另外，一手提着菜，另一手拿着书，怎么看都像个普通人。 可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资格来赵永安的宅院喝茶，又怎么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呢？ 不过霍佳明也不像其他大少爷那般，总认为自己高高在上，普通人不配和他们交流。 既然霍不凡问了，他便回答道：“上次赵老的大寿没能参加，我父亲准备了少见的素冠荷鼎，让给赵老送来做赔礼。” 霍不凡哦了一声，小叔向来喜欢文气的东西，自然对赵永安这样的大家很是尊重，让儿子过来送礼也是可以理解的。 旁边的王瀚逸见霍不凡仍然那么淡定，心里更是莫名的来气。 在这个宅院里，除了赵永安，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不管司机唐世鸣也好，看门老头也罢，都只不过赵永安手底下的佣人，和霍佳明这样的大少爷根本没法比。 至于眼前这人，既然你说自己只是和赵老偶遇，那显然也不是个什么大人物，干嘛总表现出自己很牛逼的样子？ 习惯了被人恭维和吹捧的王瀚逸，自然受不了霍不凡这么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撇撇嘴，道：“素冠荷鼎可是少见的玫瑰品种，这位先生不知道见过没有？” 霍不凡看了他一眼，然后对霍佳明道：“如果我的手下连兰花和玫瑰花都分不清楚，早就把他辞了。” 王瀚逸愣了下，随后满脸通红。 他从霍不凡的穿着打扮，认为这不是个有背景的人物，既然没背景，那么价值千万的珍稀兰花，应该也没见过才对。 所以，他才故意说成是玫瑰花，想引霍不凡入坑。 谁知霍不凡不但知道素冠荷鼎，还直接向霍佳明告状。 “我怎么分不清兰花了，我只是……”王瀚逸下意识想要反驳，可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是他自己先居心不良的，总不能把心里的实话说出来吧？ 霍不凡淡淡的道：“只是什么？只是你觉得我不认识素冠荷鼎，想让我难堪是吗？我一没招惹你，二没得罪你，初次见面就故意下套，品性实在一般。如果霍家人的手下都是这样的人，真是惹人笑话。” “你胡说八道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王瀚逸怒声道。 “闭嘴！”霍佳明呵斥出声，这事明显是王瀚逸不对，不管对面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历，都不应该去针对他。 王瀚逸被训的不吭声了，只拿眼去瞪霍不凡。 霍不凡丝毫不以为意，他还在霍家的时候，像王瀚逸这样的人物见了他，只能点头哈腰，连头都不敢抬。 现在去了外面，竟然敢开口咬人了。 这让霍不凡很不高兴，他不是气王瀚逸身为霍家人的跟班品行如此差，而是气霍佳明怎么找了这么个助理。之前跟他做事的那个小年轻呢？ 虽然书读的太多，有点傻傻的，但做事还算靠谱。 哪像王瀚逸，总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这样迟早会给霍佳明带来麻烦。 “实在不好意思，他性格就这样，你别介意。”霍佳明主动圆场道。 99.满意 “这点事情我还不放在心上。”霍不凡说罢，转身面向看门老头，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纸包递过去，道：“初次见面，这里面是手工做的姜茶，对老年人身体有好处。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看门老头愣了下，显然没想到霍不凡第一次登门就给他也准备了礼物。虽然不贵重，却是明显顺着老人的需求送的。 不说别的，光是这份心意，就让看门老头对他的印象格外好。 笑眯眯的把姜茶接了过来，看门老头不由点点头，道：“好孩子，好孩子……” 他只是个普通的看门人，没什么学识，也不讲究什么套路。 觉得一个人好，那就是好，哪怕是夸奖，也显得如此淳朴。 霍不凡笑了笑，道：“姜茶虽好，但喝多了也容易上火，您悠着点。” “晓得，晓得。”看门老头眯着眼睛笑。 旁边的王瀚逸再次撇撇嘴，谁不知道赵永安家里的看门人就是个普通大学门卫来的，没背景也没能力。跟这样的人你还又是送礼，又是关心的，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而霍佳明虽然也有类似的想法，但同时，他脑子里还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这一幕，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或者说，眼前这个男人的做事方法，说话语气，都让自己有种古怪的熟悉感。 不等霍佳明想明白，赵永安已经从菜地过来了。 无论赵永安本人，还是跟在后面拿着镰刀的唐世鸣，身上都有些泥水。 两人一大早就在地里拔草，刨坑，老爷子想多种点西红柿，回头可以凉拌着吃。 一边从唐世鸣那接过毛巾擦手，赵永安笑着对霍不凡道：“来啦。” “您老早上好。”霍不凡很是真诚的问候着。 霍佳明和王瀚逸也连忙问候出声，赵永安看了看他们俩，随意应付了句。 这时候，看门老头举起手里的姜茶，一副炫耀的语气，道：“这个小伙子给我带了姜茶，一会给你冲杯尝尝。” “你个老小子，还跟我显摆？”赵永安笑骂了一句，又看向霍不凡，道：“挺好的，知道尊重老人，很有礼貌。不过你既然给他带了礼物，那我的呢？先说好，让我满意，中午留下来吃饭。不满意，茶都不让你喝。” 嘴上这样说，赵永安眼里却满是赞许。 他很清楚，来家里的那些人，没一个能看得起看门老头的。自己这个老伙计出身平凡，说话做事都和真正的底层没区别。 这么多年来，首次登门就给他带礼物的人没几个。 以前霍家的希望之星是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 霍不凡笑着把手里的书递过去，道：“挑了很久，觉得这本挺适合您的。” 赵永安接过来看了眼，然后愣住，过了几秒，他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果然有意思。走，进去喝茶！” 霍佳明和王瀚逸都看的清楚，那是一本菜谱，看起来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可就这么一本菜谱，却让赵永安如此开心，两人真是满头雾水。 唐世鸣虽然也有些意外，不过看向霍不凡的眼神，也带了丝欣赏。 这个年轻人，还是挺聪明的。 像赵永安这样的人物，什么样的书没看过？ 你就算弄个世界级的孤本来，他也未必就一定喜欢。 霍不凡另辟捷径，给他买了本菜谱。 看起来好似很一般，实际上到了赵永安这个年龄，妻儿尽丧，他对人生还能有多大的追求？ 无非是吃好喝好，等两腿一瞪，黄土一埋，和这个世界说声拜拜。 没有太多想法的人，需求就是这么简单，最朴实无华的东西，才是他们最需要的。 霍不凡正是看透了人心，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事实证明，他买的菜谱还挺合赵永安胃口的。 穿过铺着碎石子的小路，赵永安不断像霍不凡介绍着沿途的花朵。 看的出，他对这些花草很喜爱，说起来头头是道。 霍不凡偶尔会嗯一声，表示自己还在听，没有主动去附和他说这些琐碎的事情。 老年人喜欢啰嗦，这是年龄导致，有时候他们并不需要你跟着一块说，只是需要一个人在旁边听着就足够了。 而霍不凡，很好的做到了这一点。 以至于进了屋，赵永安很是满意的道：“这么久以来，还是跟你说话最觉得舒服。” 霍不凡笑着从唐世鸣手里接过茶具，道：“您觉得舒服就好，坐下歇会，我来泡茶。” “行，你来泡。”赵永安很有兴致的坐在桌子前，转头看见霍佳明和王瀚逸，便招手道：“你们俩也来，回头一块尝尝他泡的茶。好喝就夸两句，不好喝给我泼他脸上，浪费我的好茶叶。” 这话纯粹是在开玩笑，而能让赵永安这么开玩笑的人，已经不多了。 严格来说，他与霍不凡只是第二次见面，关系却似已经熟悉很久的人，连唐世鸣都觉得惊讶。 霍不凡的一举一动，都很合赵永安的心意，他就像这位老人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最想看到什么样的结果。 霍佳明和王瀚逸坐下来，看着霍不凡熟练的洗茶，沏茶，分茶。 泡茶是很有讲究的，许多人一辈子都在研究这个，如今更有不少地方的茶馆，也在推行真正的古代泡茶方式。 对有闲情雅致的人来说，这样喝茶很有意思，对普通人来说，则是浪费时间。 大多数人，还是更习惯往保温杯里捏上一撮茶叶，管他多少度的热水，倒满闷上就完事了。 哪像霍不凡，一连串十几个步骤，井井有条。 他的动作优雅，看起来像是浸淫多年的老手，连赵永安都看的暗自点头。 光从泡茶的功夫来看，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以前专门学过？”赵永安问。 “也不算专门，家里有个弟弟喜欢喝，就找人学了几天。”霍不凡说着，把分好的茶杯先递到赵永安那边。 赵永安端起来，浅抿一口，点点头：“不错。” 霍佳明也端起一杯，尝了口，眼睛微微一亮。 和他父亲一样，霍佳明也从小被熏陶出了书生气，很喜欢这些自古流出的东西。 品尝，是为数不多既能讨长辈欢心，又上档次的事情了。 霍不凡泡的茶，口感醇香，后味十足。在嘴里这么一打转，便是满口清香，久久不散。 除了茶叶好之外，也说明他泡茶的功夫很到位。 否则再好的茶叶被乱泡一通，香味也会减弱许多。 “喝茶不要喝的这么快，慢慢品，才能品出人生百态。”霍不凡随口道。 霍佳明嗯了声，习惯性的回答道：“知道了。” 话一出口，两人都是微微一怔。 这样的对话，是他们以前喝茶时经常说的。 因为霍佳明喝茶总是很快，一杯接一杯，经常被小叔训斥是牛嚼牡丹。 霍不凡也会经常在这方面提醒他，霍佳明则被训一回，说一次知道了。久而久之，已经形成习惯。 这次喝茶，再次重复了从前的过程。 霍不凡立刻平复了内心的波动，表面看起来古井无波，而霍佳明则满脸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到了此刻，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刚才门口那一幕觉得熟悉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三哥霍不凡带他来拜访赵永安时，好像也是这样做的。 先给了看门老头一份小礼物，取得了对方的好印象。 而现在，喝茶的时候，也和与三哥相处时那般一说一答。 若非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和声音都不对，三哥又正在家族中管理事务，没时间来这，霍佳明都会以为这个人就是自己最崇拜，最敬畏的那位哥哥了。 100.崇拜 喝了茶，赵永安随手把那本菜谱拿起来翻了几页，然后指着上面的菜向霍不凡询问些问题。 他的问题都很普通，无非是这道菜怎么炒最好吃，食材该怎么处理之类的。 光会买菜谱讨人欢心没用，最重要的，是看你有没有真才实学。 好在霍不凡在做菜方面颇有造诣，赵永安问的几个问题，都得到了满意的解答。 霍不凡不光回答了怎么炒最好吃，还能随口说说有关的风土人情，民俗趣事。 他说话生动有趣，听的赵永安不时笑几声，到最后，更是让霍不凡亲自下厨，炒了几道菜。 从菜市场买的食材，赵永安都没让用，大院子里种了各种蔬菜，想吃直接拔就是了。又新鲜，又绿色。 霍不凡炒了香菇青菜，醋溜绿豆芽，还有西红柿炒鸡蛋，小炒藕等等。 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但经过他的手做出来，色香味俱全。 连赵永安都拍手叫好：“玉盘珍馐，美不胜收，这厨艺比我好。” 霍不凡谦逊的笑了笑，给赵永安递了双筷子。 待赵永安先夹了一筷子西红柿放进嘴里，品尝后发出满意的感叹声，霍佳明这才动筷。 一口下去，他惊讶的看向霍不凡。 倒不是因为菜好吃，更因为这味道，和他记忆里三哥做的口味极其相似。 要知道，炒菜可能过程都差不多，但根据每个人对火候的掌握，对佐料的搭配，包括出锅的快慢，都会导致味道有那么点区别。 霍佳明的味觉十分灵敏，他能轻松尝出二十种以零点零一毫升计算的大杯盐水，而且吃过的味道一般都不会忘。 给他端道菜，轻轻松松就能给你讲出这菜从哪家店端来的。 用小叔的话来说，天生的吃货。 “李先生，你的厨艺很不错啊，跟我三哥比也相差无几。如果他知道世上有个人能做出和他一样的味道，一定会和你成为朋友的。”霍佳明道。 霍不凡看他一眼，道：“你三哥，是霍不凡？” “当然。”霍佳明满脸自豪的道：“那是我们霍家的希望之星，公认的下一任家主继承者。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与他相比。当然了，我是指年轻人，赵老这样的宗师自然不包括在内。” 赵永安呵呵笑了声，道：“霍不凡那小子确实很厉害，你也不用讨好我，在上也许他与我仲伯之间，但比做生意，我骑马也赶不上他。” 霍佳明嘿嘿一笑，道：“这倒是真的，三哥做生意的头脑举世无敌，有他在，我们霍家的未来无可限量！” 这话多少有点自满的味道，放在以前，霍不凡必定要训斥他两句。 但是现在，他并不是霍不凡，而是李书恒。 “我也听说过这个人，他最近怎么样？”霍不凡问。 “挺忙的吧，我也有快一个月没见过他了，听说好像接了个重要的项目，正在和独立团队研究。”霍佳明不疑有他，很是直白的道。 霍不凡听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他和霍佳明的关系是非常要好的那种，如果连霍佳明都一个月没见过面了，那其他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是怕露出马脚吗？ 所谓的重要项目，霍不凡是嗤之以鼻的，区区一个替身，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拖拖时间，给幕后真凶掌控霍家的机会。 不过这些话都无法对霍佳明诉说，如果真说了那是个替身，恐怕霍佳明第一时间不会相信他，反而会跳起来暴揍他一顿。 因为那是他最崇拜的人，不容许任何人对其羞辱。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帮忙引见一下？我对传说中的霍家希望之星很是好奇，想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天才，能当得起这么崇高的荣誉。”霍不凡道。 霍佳明听的直乐，道：“我三哥当然配得上这样的荣誉，他做过令人惊掉眼球的大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要是想见他，我倒可以帮忙引见，只不过最近可能不行，毕竟他现在忙的厉害，连我都见不到。” “没关系，我很有耐心的。”霍不凡说着，拿出手机对霍佳明道：“既然如此，交换个微信或者联系方式吧。” 霍佳明对这个知识渊博，做菜口味也和三哥几乎一样的人同样很有好感，没有太多的犹豫，便扫了霍不凡的微信，连自己的私人号码都给了他。 还是那个散漫天真的性子，霍不凡收回了手机，又与赵永安聊了起来。 有了一顿饭的交情，几人的关系显得熟悉很多，加上霍不凡在言谈之道上有深入的研究，聊起天来，气氛绝佳。 一直到中午一点钟，唐世鸣才走上前来提醒道：“赵老，午睡时间到了。” 赵永安年纪接近八十，虽然身子骨比普通老人好的多，每天这个时候还是要睡一会的，否则精力会支撑不住。 他嗯了声，对霍不凡和霍佳明笑道：“年纪大了，时常有困意，你们多见谅。今天还是很高兴的，难得两个小朋友这么顺眼。对了，书桓你会下围棋吗？” “会。”霍不凡点头道。 赵永安道：“那明天早上来，一边喝茶，一边下棋。” 霍佳明在旁边连忙道：“赵老，我也会下围棋的，您怎么不喊我啊。” “你？”赵永安看他一眼，问：“你的棋艺比你爸如何？” “稍微比他差一点点……真的，就只差一点点！”霍佳明道。 “你爸就是个臭棋篓子，你还不如他，下着没劲。”赵永安道。 “可是您也不知道李先生的棋艺如何啊，万一他还不如我呢？”霍佳明委屈的道。 赵永安哈哈大笑，道：“你个臭小子，跟谁学的咬人。不过我可以跟你打个赌，明天你先来跟书桓下一场，如果你能赢，我亲自下厨给你炒菜吃。如果赢不了，你得给我们当一天的捡棋童子。” “比就比！”霍佳明很是不服气的道。 赵永安又看向霍不凡，问：“你觉得呢？” 霍不凡淡淡一笑，道：“可以让七子半。” 赵永安笑的更大声了，霍佳明却是憋红了脸。 围棋中哪怕让半子，甚至先行一步，都是很大的优势。 七子半，更是可以说是高手对新手的绝对差距。 被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如此看轻，霍佳明怎么能高兴，便冲霍不凡道：“不要以为赵老夸你，你就真厉害了，我可是得过围棋青少年全国前十的，论棋力，少说也有职业初段的水平。到时候输了，你可别不服气！” 霍不凡仍然一脸淡笑，道：“棋盘上见真章。” 赵永安拍手叫道：“好，年轻人就要有这种血性，不能被人骑着脸还委曲求全。明天早上九点，你们两个棋盘上定输赢。谁输了，中午没饭吃！” 待两人答应后，赵永安这才在唐世鸣的搀扶下起来，然后朝着卧室走去。 主人都走了，客人还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霍不凡和霍佳明，王瀚逸三人，也跟着出去了。 离开的时候，霍佳明仍然有些不服气的对霍不凡道：“虽然你跟我三哥有点像，但是别想因为这点就让我下棋的时候对你放水！” 霍不凡看他一眼，道：“输赢未定就这么沉不住气，若你赢了，今天这话算是个理，若输了，岂不是连人带阵都丢了个干净？老大不小，总要学着沉稳些，把性子磨一磨。” “我……” 霍佳明下意识想要再反驳，可看着霍不凡的表情，神态，再听听他那语气，心里总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正被三哥亲自教训着。 这种感觉，让他本能的不敢再多言，无形中，气势就被压了一头。 101.交通事故 霍佳明还没说话，王瀚逸先不高兴的开口道：“年轻人，你不要太过分了。赵老对你态度好，那是你们的事情，但不代表你可以对霍少这样说话！” “怎么，霍家的人只讲身份不讲道理？”霍不凡问。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讲……” 王瀚逸话说到一半，便被霍佳明伸手拦住。 这位第二序列的霍家嫡系看着霍不凡，道：“说实话，我个人对你还是印象不错的，因为你做事的样子，跟我三哥有些相似。不过想教训我，等明天棋盘上分出输赢再说吧。” 霍不凡哦了声，道：“好。”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字作为回复，然后他便到门口与看门老头聊了几句，接着在老人家的热情告别声中离开了赵家大宅。 王瀚逸十分的不爽，对霍佳明道：“霍少，这个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真以为得了赵老爷子看重，就可以眼高于顶吗！” “我倒觉得他这性格挺好的，何况他也没说错什么。”霍佳明摇摇头，道：“以前三哥就说过我性格不够沉稳，需要多磨练，所以他说的很对。” “可是……” 王瀚逸还想说什么，霍佳明则道：“不用说了，总之明天还来，到时候自然见真章。” 王瀚逸不服气，却也不敢明着违背霍佳明的意思。 这时候，霍佳明的手机响起来，拿起来看了眼，他眉头微皱。 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接通。 手机里传出一个略显尖锐的男性声音：“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生病了？” 上来就不是好话，加上说话的人，也让霍佳明十分不喜，便道：“如果你是来耍嘴皮子的，我就挂电话了。” “瞧你这性子，咋这么猴急呢，连句玩笑话都听不得。”电话里那男子呵呵笑了声，道：“其实也没别的事，就问问你还在赵家老爷子那吗？” “在和不在，与你有什么关系。”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就和我没关系啊。说起来，小叔也真是不地道。派你跟赵老拉关系，也不跟我说一声。那什么，我今晚坐飞机过去，明天去老爷子家逛逛，你要是还在的话，回头一块吃饭，给你介绍几个美女。” “不需要，我很忙，没空和你吃饭。没别的事情，我就挂了。” 说罢，霍佳明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 见他脸色不好看，王瀚逸在旁边问：“出什么事了吗？” “霍廷远那家伙也要来看望赵老，明天上午到。” 王瀚逸听的一怔：“他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这家伙向来看我不顺眼，我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非要对着干。”霍佳明摇摇头，道：“算了，反正以他的性格，得不着赵老的欢心，来也白搭。先不管他了，陪我找个地方练练手，省的明天真被那小子给翻盘了！” 王瀚逸嗯了声，与霍佳明一块朝着门外走去。 看门老头主动打开了大门，霍佳明都走出门槛外了，忽然似想到了什么。 他转过身，对看门老头道：“谢谢您，今天忘记带礼物，明天给您补上。” 看门老头愣了下，随后咧开嘴冲他笑道：“不用。” 霍佳明这样做，显然是跟着霍不凡学的，看门老头又不傻，知道对方只是在“学人说话”，并非真心实意尊重一个普通老人。 房门关上后，霍佳明在门口站了会，王瀚逸觉得有些奇怪，问：“霍少，怎么了？” “没什么。”霍佳明叹口气，道：“就觉得自己学了三哥那么久，却还不如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做的像，有点难过。” “那家伙哪能跟您或者霍大少比，您别想太多。”王瀚逸道。 整个霍家，基本上所有的年轻人在外面都被称作霍少，唯一一个被称呼大少的，就只有霍不凡。 对于王瀚逸的这种说法，霍佳明不置可否，两人没有再多说，上车后离开了这里。 却不知院子里，赵永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堂厅门口。 看门老头走过去，到了他跟前，问：“教授还不午睡？” “正想睡。”赵永安看向门口，问：“这两个年轻人，你觉得怎么样？” “那个叫李书恒的挺好，虽然城府深了点，但看的出做事本份，光明正大。至于霍家那小子，跟以前来的霍不凡比差远了。”看门老头很直接的评价道。 赵永安听的笑起来，道：“你倒是说话不留情面。” “就事论事，咱好歹也是给教授看门的，东施效颦还是知道的。”看门老头笑的一口老黄牙都露出来了。 “算了，回头姜茶泡上给我一杯尝尝，我去睡一会。”赵永安道。 “好嘞。” 离开赵家宅院后，霍不凡依然习惯性的去菜市场买菜。 提着一袋子菜到家，饭都做好了，却见宁雪晴还没回来。 又等了会，霍不凡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宁雪晴。 电话接通后，里面传出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 宁雪晴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急躁：“出了点事，也没什么，就是有个人闯红灯，非说我撞的他，死活不让我走。” “谁闯红灯了！就是你撞的我，都看着呢，你还想赖别人？”另一个声音嚷嚷起来。 霍不凡眉头微皱，道：“你先别急，也不要和对方纠缠，等我到了再说。” 挂了电话，霍不凡迅速出门，打车朝着出事的地方赶去。 那地方离家也不算太远，坐车七八分钟就到了。 远远的，就能看见路口聚集了不少人。 从车上下来后，霍不凡快步跑过去，奋力挤进人群，然后看到一个人坐在地上，两手抓住宁雪晴的前车轮，嘴里嚷嚷着：“大家都看看啊，就是这个女人，长的好看，却是蛇蝎心肠。撞了人不道歉，也不赔钱，还说是我撞了她！” 路人们指指点点，都在那扎堆看热闹，却是没一个过来主持公道的。 霍不凡向四周扫视，先观察了一下附近的摄像头位置，然后才走过去。 看到他的到来，宁雪晴一脸惊喜，糖糖更是从电动车旁跑过来，大声告状道：“爸爸，这个坏蛋欺负妈妈！” “小丫头片子，你说谁坏蛋呢，老子揍你信不信！” 坐在地上的是个大概五十来岁的老男人，穿着打扮都很普通，面相则看起来阴险刻薄。薄薄的嘴唇上下一颤，难听话就接连不断的蹦出来了。 霍不凡皱眉走过去，道：“这么大年纪了，跟小孩子说这么难听的话不合适吧。” “你是她爹？这是你女人？来的正好，别跟我扯什么难不难听，你老婆把我撞了不赔钱，我没打她们就不错了，骂两句咋了。”那人一脸气愤的道。 霍不凡没有搭理她，走过去问宁雪晴：“伤到哪了？” “他就是摔倒，其实也没有多少……” “我不是问他，是问你伤到哪了？”霍不凡纠正道。 宁雪晴一怔，随后不由自主露出笑容，道：“没伤哪，就腿被他的轮胎蹭了下，没什么事。” 霍不凡蹲下来，抬起宁雪晴的小腿仔细看着。裤子上有着明显的摩擦痕迹，他把裤腿往上捋了下，见有些破皮出血，不由眉头皱的更紧。 见他表情不好看，宁雪晴连忙道：“真没声音，也不疼。” 这时候，那个坐在地上的老男人又嚷嚷起来：“哎，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啊，没看见这还有人躺着吗。难怪这娘们耍赖，看来她男人也一样的货色。你们俩可别想走，今天不送我去医院，不赔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我告你们！” 102.关系 霍不凡轻手轻脚帮宁雪晴把裤腿放下，然后站起来，面向那老男人。 他的眼神很冷，一直注视着这个人，虽然不说话，可仅仅这眼神，已经让人忍不住打冷颤。 老男人可能也感觉到不断袭来的压迫感，但周围人多，给了他十足的勇气。 “你看什么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口子都这么赖皮，以后孩子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这个人，骂人怎么还带着孩子！”宁雪晴也很不高兴的道。 她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可是连带着糖糖都被辱骂就不行。 霍不凡抬手示意她不用开口，然后对那老男人道：“打电话给你家里人，让他们带上银行卡。” 老男人还以为霍不凡是怕了，道：“不用麻烦我家里人，你们把我送到医院做检查，赔钱直接扫我微信就行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银行卡，土包子！” 霍不凡冷冷的看着他，道：“你想多了，让你家里人带银行卡来，是因为你需要赔给我们一大笔钱。” 老男人听的一愣，随后气的浑身发抖：“你说的什么屁话，把我撞了，还要我给你们赔钱？” “根据交通法规定，非机动车应该走规定车道，不得逆行，不得闯红灯。违反交通法则造成一切损失，均负全部责任。你闯红灯，本身就是全责，而且从事故角度来看，也是你撞到我老婆腿上。你刚才说的很对，要赔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还有电动车的修理费。另外，你辱骂他人，根据治安处罚条例，可给予五到十五日以上行政拘留，如果我对你提起诉讼，你还需要承担诉讼费，并登报道歉。拒不执行，将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并处罚金。” 一连串的法律条文规定，不光把那老男人说愣了，连旁边的路人都听的目瞪口呆。 这个男人，是律师？ 有人低声笑道：“这下有热闹看了，讹人讹到律师身上。” 那老男人估计做这种倒打一耙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道：“你别唬我，什么法律不法律的，我不知道。反正她没事，我现在头疼，腿也疼，站不起来。我要去医院做检查，做！” “你想做什么，是你的个人意愿，我不阻拦。但你违反交通规则的事情，周围都是摄像头，最少有三处可以清楚看到这边发生的一切。所以你最好现在就给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送钱，因为我要报警了。在责任判定书下来前，我老婆会先去医院检查腿部伤势。你可以选择承认违反交通规则，如果不承认，我会起诉你故意伤人。如果她腿部伤势影响了日常工作，最低可以判定轻伤，也就是判你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霍不凡的语气淡然，却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加上那一连串的法律条文，更是让人心里打颤。 然而，那个老男人却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道：“我说了，别他妈唬我，今天不赔钱，你别想走！” 霍不凡懒得跟他多说，直接选择报警。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两名jj开车过来。 一看到jj，那老男人就大声嚷嚷起来：“是他们撞的我！是他们撞的我！” 相比之下，霍不凡显得淡定许多，道：“你好，这个人闯红灯，撞到我老婆的腿上摔倒了，还要我们反过来赔他钱。我刚才看了下，这附近有三处摄像头可以看到事发时的情况，如果有需要，可以找相关店面拿监控录像作为证据。” 其实对于经验丰富的jj事故组来说，判定一场事故，是不太需要监控辅助的。 两人在附近走了一圈，看了看电动车倒下的方向，车头位置，以及地上的轮胎痕迹，基本就可以判断出完整的事实。 “逆行加闯红灯，你全责，是现场私下调解，还是跟我们去事故组？”一名jj问。 他们刚才看了，两人伤的都不是很严重，也就那个人的电动车破破烂烂的，车前瓦盖掉了下来。 这样的小事，一般人都会选择现场调解，也省的他们费工夫。 “什么叫我全责？现在是我倒在地上，你看她那个样子，像是受伤的吗？你们不罚她，反而说一个受伤的人要负全责，还讲不讲道理了！”老男人怒气冲冲的道。 一名jj乐了，道：“我们判定责任是依照交通法则，不是说谁受伤谁就不用负责。如果你不闯红灯，不逆行，怎么会受伤呢？再说了，根据现场情况来看，的确是你撞到别人然后才摔倒的。” “你们这是不讲道理！我不信你们俩，我要找你们领导！我要投诉你们！” 两名jj也见怪不怪，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多了去了，每年都能遇上一些奇葩。 既然对方不愿意讲道理，他们只好道：“那你们去事故组处理吧，把电动车放旁边，不要阻碍交通，然后跟我们一块去事故组。” “我腿疼，头也疼，起不来，我要去医院！”老男人仍然抓着宁雪晴的车轮不放。 jj也很是无奈，遇到这样的赖皮你能怎么办？ 其中一人对老男人道：“一把年纪就别这样了，没什么意思，先去事故组把事处理了再说。” “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我是故意讹人钱了？说话负责任吗！你叫什么名字，哪个中队的，我马上给你们中队长打电话治你信不信！”老男人凶巴巴的道。 说话的那名jj也算脾气火爆，直接道：“我叫廖家祥，市区三中队的，你打电话吧，我还真想知道你有多大的关系！” “三中队的是吧，你给我等着！”老男人说着，一手抓住宁雪晴的车轮，另一只手掏出手机。 看他打电话时精神抖擞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头疼脑热起不来的。 电话很快接通，老男人直接发火道：“马队长吧？你们中队的人咋回事啊，我被人撞了，还让我给对方赔钱，讲不讲法律了！是不是非得把我二叔喊来，你们才能讲道理？” 他这一通训斥，让两个jj都有些愣神，不知道他是在演戏还是真的。 这时候，老男人把手机递过来，满脸得意洋洋的道：“你们中队长让接电话！” 一名jj把手机接了过来，而老男人则转头看向霍不凡和宁雪晴：“你们两个等着瞧，撞了我好不赔钱，非得治治你们！” 他嚣张的样子，让宁雪晴有些不安，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关系。 下意识拉了霍不凡一下，而霍不凡则转过头，见她表情不安，便轻声安慰道：“放心，法治社会，天大的关系，也不能违反法律规定。” 与此同时，那边接电话的jj也被训了一通：“小廖你什么情况啊，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二叔可是赵教授的看门人，几十年的老关系，好着呢。别说我了，大队长见了也得给面子。赶紧给处理了，顺便给人家道个歉。” 电话挂断后，那名jj讪讪一笑，把手机还给老男人。 赵教授是谁，他还是知道的，整个城市里唯一能让中队长如此忌惮的，只有那位退休多年，却仍然可以呼风唤雨的老教授赵永安了。 赵永安和看门老头的关系，在市里也广为人知，一个老教授和一个普通门卫的友情，使人津津乐道。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以后眼睛放亮点！”老男人更加得意的道。 那个叫廖家祥的jj气的够呛，却不好再跟他发火，只能看向霍不凡和宁雪晴。 他很是有些踌躇，而老男人则在旁边催促道：“磨叽什么啊，赶紧让他们赔钱！” 103.赔钱 廖家祥咬着牙，满脸不自然的对霍不凡道：“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被撞了，多少赔点算了。” “听见没有，都让你赔钱了！”老男人更加得意的嚷嚷起来。 霍不凡瞥了老男人一眼，然后看向廖家祥，道：“赔他钱不是不可以，问题在于，这个钱你不觉得烫手吗？” 廖家祥微微一怔，道：“钱不是给我的，是……” “我知道是给他的，但是经过你，才会给他。我刚才已经说了，这里有最少三处摄像头可以看清楚事发时的一切，你觉得如果我把你的处罚结果，和监控录像一起作为证据，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还是说，你觉得我不会这样做？”霍不凡问。 廖家祥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如果霍不凡真这样做，等待他的最轻结果也是下岗。 倘若因为处理违规，导致人身伤亡时间，更是足以上刑。 另一人走过来，低声道：“哥们，他二叔是赵永安教授的看门人，关系特别好。赵永安教授你知道吧？就是……” “我知道赵教授。”霍不凡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道：“但是，我不认为赵教授或者他的看门人会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再给你们一次考虑的机会，你们可以让我赔他钱，这一次我不会再拒绝，但会保留起诉的权力。你们也可以拒绝他的无理要求，既然这个人认为自己有靠山，那就让他的靠山来找我要钱。” 廖家祥和另一名同伴都没吭声，他们也很犹豫。 周围那么多看热闹的人，保不准谁就会把今天的事情发到网上去。 就算路人不发，眼前这个气势非凡的男人呢？ 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历，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跟你讲道理的同时，又给了你巨大的压迫感，仿佛回答错一个字，就是万丈深渊。 而且，连赵永安的名字都压不住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他的来头大到不太需要给赵永安家的看门人面子？ “哥们，你就别为难我们了，实在不行，我们哥俩给你贴点，这事就算了吧，行吗？”另一人道。 霍不凡摇摇头，他不太喜欢为难人，但该遵守的原则，是一定不可以打破的。 “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呢，都跟你说了他……” 这时候，廖家祥开口阻止了同伴的话语，他看向霍不凡，道：“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事你站得住理。我要真因为赵教授的名字，就吓的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传出去，下半辈子也不用做人了。不就是一份工作吗，我还年轻，真被辞了，大不了换一份！” “廖哥，你……”另一人脸色有些难看的欲言又止。 廖家祥家世还行，父母都是做生意的，真被解聘也不用担心生活问题。可他不一样啊，就这么一份正经工作，平日里还觉得说出去挺有面子的，可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把前程丢了。 对于廖家祥的反应，霍不凡虽不说十分欣赏，却也有些许赞许。 最起码这个人在犯过一次错之后，没有一错再错。 “我说了，不为难你们。”霍不凡说着，越过两人，走到老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的道：“看在那位老人的面子上，如果你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呸？我凭啥跟你道歉，你算老几啊？赶紧赔钱！”老男人叫嚣不已。 知道这个人已经没救了，霍不凡摇摇头，道：“我不会赔钱的，既然你说自己关系很硬，不妨把靠山喊来。我还真想知道，光天化日之下，是不是真有人那么不讲道理。” 老男人听的满脸气愤，对廖家祥两人嚷嚷道：“哎，你们俩听到他说的没有，不愿意赔钱，你们还不赶紧把他抓起来？” 廖家祥本来就对这个老男人很不爽，逼着别人违反原则你还有理了？ 他冷哼一声，道：“对不起，这位先生现在寻求的是现场调解，我们应遵从公民的个人意愿。还有，我不叫哎，我叫廖家祥！” “廖家祥是吧？行，你牛逼！”老男人转回头盯着霍不凡，凶神恶煞的道：“你小子有本事别走，我马上给二叔打电话。还有那个姓廖的，我现在就让你们中队长过来，看看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说罢，老男人掏出手机打起电话。 另一人越过廖家祥，过来想说两句好话，老男人却压根不理。 第一个电话，他打给了马天飞，开口就道：“马队长，你的人真牛逼啊，青天白日的，人家撞了我，死活不愿意赔钱，他还说什么遵从公民意愿。我想问问，我不算公民吗？行了，我懒得跟你多说，你抓紧过来，我等下喊我二叔也来。非得让他老人家看看，现在的人都怎么办事的！” 挂断电话后，老男人指着廖家祥，冷笑道：“你等着吧，你们中队长马上就来！” 廖家祥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以为意。而另一人，则满脸的紧张和忐忑。 他现在万分后悔，怎么就想起来跟廖家祥一块出勤呢。 随后，老男人又打了第二通电话。 响了大概四五声，电话接通，他刚才还很嚣张的嘴脸，立刻转变成了讨好和谄媚：“二叔啊，您老最近咋样？嗨，我还不就那样。那什么，有个事啊，今天在街口被人给撞了。那小子死活不赔钱，嚣张的很。我喊那边的中队长过来了，您看，方不方便来一趟？毕竟有您老坐镇，啥事都好解决的很。行行行，那我在这等您，您路上慢点，不着急，不着急，那小子跑不掉！” 挂断电话，老男人看向霍不凡，谄媚的样子又变成了得意和嚣张：“我二叔正跟赵教授喝茶呢，马上就来。有本事，你就在他老人家面前继续嚣张，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没人治的了你！” 此时，赵家宅院里，看门老头放下手里的杯子，道：“有个侄子被人撞了，那人耍赖不愿意赔钱，我过去看看。” “让小唐陪你一块。”赵永安道。 唐世鸣应声走向车库，把轿车开了出来。 看门老头也没矫情，拉开车门钻了进去。他年龄也很大了，出门打车或者挤公交，总没有私家车来的方便。 赵永安看着轿车驶出去，又喊了句：“早点回来，一会茶凉了！” 看门老头从车内探出脑袋，喊道：“你别给我喝完喽，那可是书桓送给我的，只是顺带让你尝尝！” “抠门的家伙。”赵永安笑骂了一句，然后拿起旁边霍不凡送的菜谱看了起来。 轿车一路朝着出事的地方行去，在距离不足五百米的时候，马天飞已经率先到了。 停下车后，他快步走到事发地，见老男人还坐在地上，连忙过去道：“章先生，伤的怎么样？重不重？” “腿疼，脑子也疼，起不来。”老男人刚才还咧着嘴骂人呢，现在立刻做出一副浑身无力的样子，可抓着宁雪晴车轮的手，却是一点也没松过。 马天飞脸色发沉，站起来看向廖家祥两人，训斥道：“你们两个怎么做事的，到现在都处理不好，看看这都堵成什么样子了！” “不是我们不想处理，事实是他闯红灯加逆行撞到别人，却要人家给他赔钱，这让我们怎么处理？”廖家祥不满的道。 “什么怎么处理，这还要我教你？你干什么吃的！”马天飞怒气冲冲的训了两句，然后又看向宁雪晴和霍不凡，道：“还有你们两个，这点小事，随便赔点钱不就完事了吗。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个人问题，导致路面交通堵塞成什么样了，有没有公德心！” 宁雪晴被气的脸色通红，浑身发抖，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不讲理。 104.教授的宾客 霍不凡则淡定的看着马天飞，道：“有没有公德心不好说，倒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本来这只是一件小事，按马天飞的想法，让廖家祥两人随便处理一下就完事了。谁知道竟然遇到个愣头青，害得他也亲自跑一趟。 而且霍不凡这幅不太把他当回事的样子，更让马天飞心里不爽。 “怎么处理需要跟你说吗？先把电动车挪一边去！”马天飞沉着脸道。 “我的时间很宝贵，不太想在这种事情上多耽搁，所以还需要你尽快给出一个公正的处理。”霍不凡道。 旁边姓章的老男人有了马天飞帮衬，底气更足，道：“你看见了吧，就是这么嚣张，连你的面子都不给，不治他能行？” 被他这么一怂恿，加上想讨好赵永安身边的人，马天飞当即对廖家祥道：“检查一下他的电动车是否合标，不合标先扣车！至于你们两个，跟我回组里。” “这就是你的公正？”霍不凡冷冷的看着马天飞，道：“他违反了交通规则，你不闻不问，反而要先查我老婆的电动车是否合标。你觉得这样做事，能够服众吗？” “服不服众，不是你说了算，现在请你配合工作！”马天飞沉声道。 “如果不配合呢？” “瞧瞧这小子嚣张的样，真以为天底下没人能治你了？敢不配合你试试看！”姓章的老男人叫嚣道。 与此同时，看门老头也在唐世鸣的陪伴下来到现场。 他过来后先喊了一声：“家强，没事吧？伤的重不重？” 章家强转头看见他来了，脸色更喜，对霍不凡得意的哼了声，道：“看见没，我二叔来了，有你好瞧的！” 马天飞也连忙走到看门老头面前，问候道：“章叔，您怎么还亲自来了，这点小事……” 对于马天飞的问候，看门老头没有做出回应，他只讶然的看着霍不凡，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再看着自己的侄子坐在地上，抓住那女子的车轮，而霍不凡又站在女子旁边，看门老头瞬间明白过来。 侄子口中嚣张跋扈的人，就是指李书恒？ 霍不凡进入赵家宅院的第一秒，看门老头对他的印象就很不错，因为这个年轻人来了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跟他这个无足轻重的人问好。 给赵永安做了那么多年的看门人，市里大大小小的人物，都会给些面子。 但看门老头很清楚，这些人不是给自己面子，而是给赵永安。 如果教授去世了，或者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回来了，还有人会巴结他这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 就算现在赵永安还在世，来往的客人，也没几个看得起他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出身平凡，就是个普通的下岗职工，机缘巧合去了大学做门卫而已。 看门老头虽然不是什么文化人，可跟着赵永安那么久，总算也学会了点看人的本事。 霍不凡的尊重，是发自肺腑，而非演戏。他这种礼貌和修养，就像刻在了骨子里。 所以，赵永安和他都对霍不凡印象十分的好。 本来听侄子说被人欺负了，看门老头还挺气愤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人敢大白天的欺负人，太不像话了。 结果到这看见是霍不凡，看门老头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被侄子骗了。 他知道自己侄子是什么性格，心胸狭隘不说，还经常撒谎。像这种他找别人麻烦不成，然后跑来告刁壮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若被他撒泼耍混的是别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霍不凡，这个赵永安最近最看重的年轻人。 别看看门老头年纪大了，可心里跟明镜似的。 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赵永安，不是说私人关系好，就能随随便便把教授看重的人不当回事。 想到来之前，赵永安还特意夸过霍不凡几句，看门老头不禁哼了声，然后朝那边走去。 马天飞还以为他是生气自己办事不利，连忙跟在身边，同时对廖家祥两人喊道：“你们两个，还不快点把章先生扶起来。还有那两个谁，还不跟章先生道歉！” 宁雪晴很是有些紧张，她不知道看门老头是谁，但从这些人的反应可以看出，应该是个很有地位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来给地上的无赖撑腰的。 地上的老男人满脸得意，瞅着霍不凡和宁雪晴，满脸都写着你们死定了几个字。 此时，看门老头已经走到他身边，老男人转过头：“二叔，这两口子真不是东西，害我摔倒还……” 话刚说到一半，看门老头就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老男人猝不及防，被踹的趴在地上，把刚要去扶他的廖家祥两人都弄的一愣。 什么情况这是？ 不说他们俩，马天飞也同样愣了下，他反应还算快，连忙对看门老头道：“章叔，其实这事……” “你就别说话了，这事是什么情况，我心里有数。你说破大天去，也是这小子先惹的麻烦！”看门老头道。 马天飞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心里还挺气愤的。 我是帮你侄子办事，怎么你反倒向着外人呢？ 地上的老男人更是爬起来，满脸委屈的道：“二叔，你踹我干啥啊，这事真不是我……” 看门老头也不跟他废话，又是一脚踹过去，然后骂道：“就你天天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净干丢人现眼的事情！要不是看在你爹死的早，我今天踹死你！” 第三脚踹过去的时候，霍不凡开口了：“老爷子，还是算了，毕竟是你亲戚。” 看门老头其实也没真想把自己亲侄子当街打死，既然霍不凡给了台阶，他也就顺坡下驴。 转过身来，看门老头满脸和蔼的笑容，道：“书桓啊，你看这事闹的，这混小子没伤着你吧？” “没有，倒是我老婆的腿让他蹭破一块皮。”霍不凡道。 “啊？”看门老头脸又沉下来，转头对着已经懵圈的老男人就是一脚：“你咋还把人给伤了！我，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接连两脚，踹在老男人身上，疼倒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叔不是来给我撑腰的吗？咋上来就对我一顿暴踹？ 本来还挺紧张的宁雪晴，现在真是惊喜交加，她看了看看门老头，又看向霍不凡，问：“书桓，这位老人家你认识？” “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要去一位老人家里喝茶。那位老人，就是赵永安教授。”霍不凡答道。 宁雪晴怔然，嘴巴下意识张大，霍不凡之前只说应一位老人的邀请去喝茶，还给他买了本菜谱，却没说清楚老人的身份。 现在得知就是鼎鼎大名的赵永安教授，宁雪晴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 赵永安是什么样的人？ 放在古代，那就是大学士一类的人物，满朝文武见了都要客客气气。 自己的丈夫认识宏远水果店的人也就算了，竟然连赵永安这样的大人物都要请他去喝茶？ 宁雪晴现在很想知道，自己到底了不了解丈夫的底细，为什么他现在展现出的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 地上的老男人都听傻了，他二叔给赵永安当个看门人，就已经很牛逼了。 而被自己倒打一耙的年轻人，竟然是赵教授亲自邀请的宾客？ 赵永安的客人，和看门人哪个地位高，根本不需要多说。 旁边的马天飞一身冷汗当即冒出来，他满脸惊骇的看着霍不凡，已经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105.梦想 “你坑别人也就算了，人家书桓是什么样的人物？连教授都赞叹不已，他能跟你这样的泼皮耍无赖？你是侮辱他还是侮辱教授呢？也就是今天人多，不然我非打死你不可！”看门老头狠狠的骂道。 唐世鸣也跟着劝了两句，他才停下来。 地上的老男人已经完全懵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狗仗人势已经不是第一次，每次看门老头都会先替他说话，事后再训斥两句。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人，在外人面前应该先维护。 可这一次，老男人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了。 他仗着二叔的势，二叔呢？不也是仗着赵永安才有现在的地位吗？ 一个能让赵永安另眼看待的人，绝对不是他们叔侄俩能招惹起的。 “还不快点跟书桓道歉！”看门老头呵斥道。 老男人顾不上丢人了，他本就没皮没脸，不嫌害臊，此刻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对霍不凡道：“实在对不住，没想到您和赵教授关系那么好……” “所以你是看在教授的份上跟我道歉，而不是因为事实？”霍不凡反问道。 “没，没有，事实就是我闯红灯，逆行，我该死。”说着，老男人朝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他也算是个果断的人，这一巴掌清脆利索，把不少看热闹的人都给逗乐了。 刚才还说人家死定了，现在自己打自己的脸，报应来的真是太快了。 “书桓啊，这混球我回去再好好教训他，这样，你看看要赔多少钱，说个数。”看门老头瞪向老男人，骂道：“你个狗东西马上把钱赔给人家，一毛都不准少，知道不！” 老男人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霍不凡摇摇头，道：“算了，让他走吧。” 宁雪晴的电动车并没有损坏，腿上的皮外伤，顶多也就是擦点碘酒，沾个创可贴。若换个能讲道理的人，也许霍不凡会用金钱给那人长长记性。 但眼前这个老男人，显然不是个能长记性的人。 他道歉，他赔笑脸，都是因为畏惧权势，而不是向事实低头。 这样的人，要他钱做什么？ 反倒显得自己喜欢占人便宜，欺负弱小。 看门老头还以为霍不凡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计较，心里多少有点成就感，便对老男人道：“人家书桓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还不滚蛋！下次眼睛放亮点，再整天拿着我的名头招惹是非，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男人嘴上自然一百个答应，点头哈腰的，扶起自己的电动车，半句废话也不敢说，灰溜溜的走了。 他这一走，马天飞可就尴尬了。 屁颠屁颠跑来，是想借这事要个人情，现在看来，人情是要不到了，尴尬倒是足足的。 “那什么……这位先生，既然事实已经清楚，那我们也走了。” 马天飞一脸的不自然，若换个时候，他肯定想和赵教授都看重的人交换个联系方式。但是今天，他没有这个胆子。 霍不凡也没有和这种人多交谈的兴致，随意敷衍了句，马天飞又跟看门老头打声招呼，然后和老男人一样耷拉着脑袋离开了。 廖家祥和同伴自然也不会留下，只是在他要走的时候，霍不凡忽然喊住他。 本来廖家祥是想赌气用自己的前途，换一个公道，谁知霍不凡大有来头，根本不需要他帮忙。一时间，多少也觉得有点气馁。 霍不凡看出了他的情绪低沉，道：“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这样很好。” 廖家祥摇着头，道：“有原则又怎么样，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被人骂傻x。” “那是因为你现在的地位低。”霍不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果你想坚持原则，首先要保证自己有让人遵守原则的地位。好好努力吧，圆滑一些，希望你到了一定高度，还能不忘初心。到那时，你会发现，遵守原则其实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廖家祥听的一怔，他能听的明白，霍不凡的意思是他现在地位太低，所谓的原则纯粹等于放屁。 但等到地位高的时候，再说话谁还能轻易无视？ 地位，是决定你话语权的基础。 低头思索片刻，廖家祥抬起头，对霍不凡满脸严肃的道：“你这句话，我会记住的。但是我不想用所谓的圆滑来让自己爬的更高，因为那是虚伪。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更加坚持原则。是福是祸，交给老天决定。” 看着满脸认真的廖家祥，霍不凡笑了起来，这个比他还要年轻两三岁的男人，看起来还没有完全被现实打破梦想。 最起码，他还有继续坚持的勇气。 既然如此，霍不凡也就不多说。 两人微微点头示意，就此分别。 回到车上后，另一人看着与看门老头对话的霍不凡，满脸的感慨，道：“真羡慕他啊，这么年轻就有赵教授当靠山，这以后还不横着走？” 廖家祥熟练的发动汽车，看了眼霍不凡后，他收回了视线，淡淡的道：“我不羡慕他，因为我不想找谁做靠山。总有一天，我就是靠山！” 副驾驶做的同伴满脸诧异的看向廖家祥，最后失笑道：“你可真乐观……” 廖家祥没有跟他解释的打算，霍不凡激起了他心中最后的冲劲，凭借这股冲劲，廖家祥决定奋力往上爬。 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爬到高峰，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年轻人独有的勇气，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淋尽致。 另一边，霍不凡和看门老头聊了几句后，也各自分别。 本来就没多大事，加上周围看热闹的路人那么多，宁雪晴也呆的很不自在，索性回家。 回到家后，霍不凡先给宁雪晴的腿消毒，然后沾创可贴，随后又忙着把已经凉了的菜重新热一遍。 宁雪晴靠在厨房看他忙活，心中感觉一片温暖，同时又忍不住问：“赵教授和你关系很好吗？” “也不是特别好，只见过一面，不过明天要去陪他下棋。”霍不凡回答道。 “那可不是一般人，相处的时候，得多谨慎一些。”宁雪晴叮嘱道，但转念一想，以丈夫的能力，自己这种叮嘱好像有些多余。能被赵永安看上的人，哪还需要她来提醒？ “赵教授还是挺随和的，没什么架子。”霍不凡笑着转过头来，道：“我还想着以后混熟了，哪天请他来给咱们淘宝店做个广告代言呢。到时候，生意肯定红火。” 宁雪晴笑出声来，道：“你这个人，也太敢想了，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赵教授，能来给咱们这小店做代言？”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听起来像是玩笑话，但实际上，霍不凡还真有这样的想法。 他还在霍家的时候，曾经亲自登门邀请赵永安做嘉宾，却被拒绝了。 那是为数不多，无法被霍不凡用言语打动的人。 这样的失败经历，霍不凡一直记得，也一直想着有朝一日找回场子。 当然了，不是说要对付赵永安，而是既然赵永安在商业方面拒绝了他，那他就一定要在商业方面把赵永安拉下水！ 霍不凡是个不服输的人，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如何打动这位老教授，他也有了清晰的思路。 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失败了！ 宁雪晴哪里知道，丈夫表面的玩笑话，其实深藏着过往的执念。他的认真，无人了解，就算了解了，也只会一笑了之。 等哪一天赵永安真的来给淘宝店做代言，不知宁雪晴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106.输的真快 第二天，霍不凡来到赵家宅院的时候，看门老头的态度明显变得更客气了。 虽说侄子的过错与他无关，但他当时毕竟去了，难免觉得过意不去。 霍不凡倒是没什么可在意的，问：“姜茶味道还行吗？” 看门老头连连点头，笑眯眯的道：“味道好的很，教授也很喜欢。” “那回头我再给你们带些来。” “好好，好孩子。” 简短的对话中，霍佳明也来到了。见霍不凡比他来的还早一些，霍佳明主动打了声招呼。 年轻人之间有争强好胜的行为不算什么，该有的礼貌，却还是要讲的。 这时候，又有两人走进来，其中一人哈哈大笑着：“佳明，你可真勤快，这么早就来了，我还说能比你先到呢。” 看到来人，霍佳明微微皱眉，道：“你来的不也很早吗。” “我是闲着没事干，四处瞎溜达，和你不一样。”来的那人，正是让霍佳明很不喜欢的霍廷远。 同在二级序列，霍廷远的车牌号是20017，刚好比霍佳明小了一位数。 尽管二级序列的数字没有什么意义，但霍廷远经常拿这事开涮。偏偏他爹在霍家的权力，要比霍佳明的爹大的多，因此再怎么讨厌这个做事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家伙，霍佳明也没办法真对他太过分。 霍廷远打量了一番院落里的布置，撇撇嘴：“赵教授还真是跟传闻中一样，家里种的都是菜，这么闲，还不如去农村整块地，那种起来才有意思。” 霍佳明脸色更沉，呵斥道：“赵老做什么，是你能评价的吗！怎么这么多废话！” 霍廷远呵呵一笑，道：“我又没说什么坏话，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霍佳明狠狠的瞪着他，知道这家伙是故意来捣乱的。 两人虽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却都是霍家的人。如果霍廷远惹得赵永安不高兴，又怎么会对同样姓霍的其他人有好脸色呢。 看门老头也有些气愤的看着霍廷远，来做客的人，哪个对教授不是有礼有节，怎么来了这么个混小子？ 这时候，赵永安从堂厅里出来，见几人站在那，便招手道：“来了就进屋里坐，站那干嘛？咦，你是谁？” 霍廷远自然明白是在问自己，便笑眯眯的自我介绍道：“我叫霍廷远，是霍佳明的堂哥。听说赵老的威名，特意前来瞻仰一番。” 赵永安哦了一声，虽没见过霍廷远，但既然是霍家的人，也不好赶出来，便让几人都一块进屋了。 进堂厅前，霍佳明不引人注意的拉了霍廷远一下，语气严肃的叮嘱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但最好别乱来，这可是赵教授，惹出麻烦，你爸也护不住你。”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真心实意来看望老教授的，你怎么老觉得我是来找麻烦的呢？”霍廷远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然后又看向霍不凡，有些好奇的问：“还没问呢，这个是谁？” “他是李书恒，赵老请来的客人。”霍佳明简单的介绍了两句。 霍廷远哦了一声，一副没有太大兴趣的样子。 在别人眼里，赵教授的客人，应该都是很有来头的。但对这位来说，却是懒得搭理。 霍不凡也没有和霍廷远主动交谈，以前在霍家的时候，这家伙每次见他都跟老鼠见猫似的，害怕的很。 因为从小到大，霍不凡没少揍过他，揍最狠的一次，霍廷远在医院里足足住了小半年。 对这个堂弟，霍不凡没有太多的好感，整天无事生非，搞些有的没的。 论调戏良家妇女，没人比他更在行了。 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霍家大少爷，自然没必要和这种人有过多牵扯。 进了堂厅后，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棋盘，黑白二字分落两侧。 赵永安拿出茶叶的茶具，笑呵呵的道：“你们俩先下，我给你们泡茶。” “怎么能麻烦赵老，还是我来吧。”霍佳明连忙道。 而霍不凡的回应，则是：“那就有劳赵老了。” 他的回答，让霍佳明微微一怔，如果讲礼貌的话，不应该主动帮长辈做事吗？这家伙昨天能给看门老头送礼，今天怎么对赵老亲自泡茶不闻不问，该不会是内心太膨胀了吧？ 然而，赵永安却没有对霍不凡的反应有任何不满，仍然满面笑容，道：“行了，下棋不能分心，我又不是真的行将就木，动弹不得了。泡壶茶，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你还没喝过我泡的茶吧？每个人泡茶的功夫有所不同，泡出来的味道也会有区别，一会尝尝看。” 听到这话，霍佳明顿时恍然大悟。 赵永安这是想表现一下泡茶的功夫，自然不会假他人之手。 也就自己蠢笨，没看出这位老人的想法。 心里对霍不凡佩服之余，霍佳明坐在棋盘旁。 这时，霍不凡道：“说好了，你执黑子先行，我让七子半。” 一旁闲着没事干，饶有兴致看赵永安泡茶的霍廷远转过头来，哈哈大笑道：“佳明，你这是被人轻视的厉害啊！让你先行，还让你七子半，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就像老乌鸦一样让霍佳明恶心，被霍廷远这么一刺激，霍佳明脸色通红，怒发冲冠，道：“谁说要你让子了！我还说你执黑先行，再让你七子半呢！” 见他一脸恼怒，霍不凡失笑，道：“那就不让子，你黑子吧。” “黑子就黑子，输了可别耍赖！”霍佳明气呼呼的道。 霍不凡当然不会耍赖，他的棋力这几年虽没什么长进，但对付一个霍佳明，还是绰绰有余的。 赵永安把茶泡好，倒了六杯。 霍廷远不等他招呼，直接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看到他这有些鲁莽的动作，赵永安微微一怔，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正打算招呼霍不凡和霍佳明喝茶时，赵永安在棋盘上看了眼，却讶然的发现，霍佳明的黑子已经被团团围住，败局已定。 这才多长时间？从泡茶到现在，最多也就五六分钟？ 如此短的时间，竟然分出胜负了？ 霍佳明的脸色涨红，额头冒汗，手里捏着一颗黑子，犹豫半天也没想清楚该在哪里下。 刚开始下棋的时候，他见霍不凡态度随意，落子也没什么章法，还以为这个人棋力一般。 谁知道过了二十手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黑子已经被分割成了好几块。 首尾无法相连，局势岌岌可危，这种情况下，只要稍微懂点围棋规则的人，都能把霍佳明杀的屁滚尿流。 “你输了。”霍不凡淡声道。 “我……” 霍佳明捏着黑子，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他很想嘴硬说自己没输，但事实摆在眼前，仅仅二三十手就落的如此败势，再往后下只会更惨。 昨天还很不服气的要跟人家在棋盘上见真章，结果三下五除二就被击溃，霍佳明心里这叫一个难受。 “你太燥，影响了心态，否则不会输这么快的。”霍不凡简单的点评了一句，然后从茶盘上端来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霍佳明，道：“喝口茶，清清心。” 赵永安笑起来，道：“你们这棋下的，我还没看呢就结束了。” 霍佳明满脸羞愧的接过茶杯，没什么可辩解的。 霍廷远在一旁怪笑道：“难怪人家要让你七子半，看来早就知道你水平太差。” 霍不凡的批评，赵永安的调笑，霍佳明都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两人的棋力都比自己厉害。可霍廷远算什么？ 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也敢嘲笑他？ “你行你来！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霍佳明怒气冲冲的站起来，让开了位置。 107.恶心人 霍廷远呵呵一笑，自己主动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道：“我不会下棋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美食家就一定是大厨吗？好歹也奔三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 霍佳明被气的够呛，恨不得把这家伙嘴给撕了。 赵永安及时圆场，过来坐下道：“没事，看我帮你杀回来！小子，我也不欺负你，你执黑子先行。” “我擅长防守反击，还是赵老黑子吧。”霍不凡摇头道。 赵永安微微一怔，随后大笑出声：“好好好，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了，万一输了，可别说我以大欺小。” 霍不凡笑了笑，没有吭声。 双方各自落子，棋盘上纵横交错。 赵永安的棋艺，确实比霍廷远强的多，哪怕是霍不凡，在落子时也要经常思考片刻。 双方有来有回，但半个小时后，赵永安还是呈现出了败势。 棋盘上白子多，黑子少，赵永安每一次落子，都更加谨慎。 然而再怎么谨慎，当败势显现的时候，也很难翻盘。毕竟他的棋艺比霍不凡还要差上一些，没有劣势翻盘的能力。 又过了五分钟，赵永安终于摇摇头，将手里的黑子随意投在棋盘上，很是洒脱的道：“我输了，你这棋艺在我认识的人里，可以说绝无仅有。年纪轻轻，就能在围棋之道上有如此建树，真是了得！” 赵永安夸的真心，霍佳明却直撇嘴，道：“要是我三哥来，他肯定不是对手！” “可惜你三哥不在这，总狐假虎威，什么时候是个头？”霍不凡淡淡的道。 霍佳明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十分的郁闷。 赵永安则哈哈大笑，道：“我看你们两个倒挺像很熟悉的人，既然都有这份兴致，不如时常坐下一起喝茶，下棋……” “下棋有什么意思，枯燥乏味。”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霍廷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赵老，不如我请你去洗个脚，按个摩，也算享受享受生活。就这黑子白子的，摸着有啥意思！” 赵永安听的眉头皱起，他当然能听出，霍廷远所说的洗脚按摩不是什么好玩意。 自己一把年纪了，又是大家，说带他去那种地方，不是在侮辱人吗？ 也许霍廷远只是想开个玩笑，但他选错了玩笑对象。 眼见赵永安脸色不好看，霍佳明立刻站起来呵斥道：“你在这瞎说什么！觉得没意思就该干嘛干嘛去，谁又没要留你！” “你这好端端的发什么火啊，我这不是关心赵老的业余生活嘛。”霍廷远道。 “你！” “行了。”赵永安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打断了两人的争吵，道：“我年纪大了，下一把棋就觉得有些乏，你们要是有别的活动就去吧，我先回房休息会。招待不周，多见谅。” 说罢，赵永安直接转身回了卧室。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霍佳明气冲冲的瞪着霍廷远，本要骂他两句，可想想这里是赵永安的家。老爷子刚刚才被气走，再吵下去，怕是真的随了霍廷远的意。 “哎呀，别瞪眼了，多大点事。走走走，老爷子不去，我请你去。对了，这位也一块呗？”霍廷远招呼道。 “人家跟你很熟吗？”霍佳明对霍不凡道：“别听他瞎咧咧，无视就行了。今天下棋输给你，我心服口服，也不拿三哥来狐假虎威了。这样，中午请你吃饭，顺便讨教讨教说话的艺术。别的不说，在这方面，你跟我三哥确实挺相似的，都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样的话。” 霍廷远的邀请，霍不凡不会搭理，但霍佳明请客，他就得考虑一下了。 这个堂弟性子直率，没什么心眼，在家族人看来属于很好欺负的那种，但在霍不凡眼里，却是自己重回霍家最好的引路人。 再加上两人本来关系就不错，霍不凡也想和霍佳明多接触接触。 不管以后要不要和他说清楚自己的身份，最起码在霍不凡眼里，这还是自己的堂弟。 略一思索后，霍不凡道：“我得先和家里说一下，不然老婆和孩子可能得等我。” “你已经结婚了？”霍佳明有些惊讶的问。 通常来说，这个社会越有能力的人，结婚时间就越晚。可以说他们挑剔，也可以说他们已经不像普通人那般喜欢追求有人陪伴的感觉了。 毕竟对有能力的人来说，喜欢追着屁股后面讨好吹捧的人多不胜数，这方面完全不需要多考虑。 “嗯，孩子七岁了。”霍不凡回答道。 霍佳明笑起来，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孩子爹了，那这样，回头把嫂子和孩子一块接来，正好认识认识。” 这一声嫂子，喊的霍不凡愣了下。 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真正把自己当作宁雪晴的丈夫，否则的话，也不会因为夫妻间那点事情难为这么久了。 现在霍佳明喊宁雪晴嫂子，霍不凡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种心灵上的触动，竟让他有些欢喜，甚至有些鼻头发酸。 也许霍佳明只是基于礼貌和年龄关系这样称呼，但对霍不凡来说，这却是一种证明自己还真正活着的途径。 这是他的兄弟，喊一声嫂子，也是正常的。 如此，霍不凡点点头，道：“行，你说个地址，我回去接她们。” “不用这么麻烦，你跟我的车一块去把娘俩接来不就行了。”霍佳明道。 霍不凡也没有矫情的推辞，道：“那好，我们一块去。” 两人说着聊着，就出了门，他们直接无视了霍廷远的存在。 霍廷远脸上笑眯眯的，实际上眼中却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一直陪在他身边，从头到尾没吭声的中年男子，在上车后终于开口道：“七少，得罪了赵教授，让霍佳明无法再和这位老教授联系太密切是件好事。不过霍佳明和大少的关系很好，还是需要收敛点。” “你懂个屁。”霍廷远一脸的怪笑，道：“就霍佳明那种货色，能被大哥看重？也就看他可怜而已。再说了，我做的事情都是光明正大，谁敢说我是故意在坑霍佳明？只要大哥找不到证据，自然就不会为难我。” 中年男子嗯了声，随后又道：“不过最近大少出现的次数很少，我找人打听过，好像是在做什么独立项目。” “管他做什么，反正和我没关系。”霍廷远盯着前方已经驶离原地的车辆，嘿嘿一笑，道：“这两个兔崽子敢无视我，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那种被人装看不见就完事的人吗？想把老子甩掉，门都没有！跟上去，他们去哪我们就去哪！” 司机应声，踩动油门前行。 霍佳明和霍不凡在车上聊了会天，抛去门第之见，也不管刚才棋盘上的输赢，仅仅针对个人，霍佳明对霍不凡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 这个人和自己最崇拜的三哥太像了，也就是样貌声音完全不一样，否则光看做事方法，简直就像一个人！ 说是爱屋及乌也好，说是印象改观也罢，总之，霍佳明还是挺喜欢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人的。 至于助理王瀚逸，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第一次见面就被霍不凡数落一顿，偏偏还没人给他撑腰，一向趾高气昂的王助理哪能受得了。 但是现在无论霍佳明还是赵永安，都对霍不凡十分看重，他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机会扳回一局。 这两人的对话，王瀚逸没有兴趣参与，无聊的四处看看，意外从后视镜看到了后面跟随的车辆。 仔细辨认一番后，王瀚逸提醒道：“霍少，廷远少爷的车跟在我们后面。” 霍佳明转头看了眼，然后没好气的道：“狗皮膏药一样的家伙，就会干这种恶心人的事！不用管他，爱怎么跟怎么跟！” 108.耳光 回到家后，霍不凡进屋喊了宁雪晴，告知有朋友请吃饭，希望她也一块去。 对女人来说，丈夫能把自己带着和朋友一起吃饭，其实是很开心的事情，这代表着丈夫对她的认同。 只是考虑到糖糖还没回来，加上现在距离吃饭时间还早，所以霍不凡又出去把霍佳明喊进屋。 进了房间后，霍佳明四处看了看，表情微微有些惊讶。 这还是他尽力掩饰内心情绪的结果，否则的话，可能现在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霍不凡看出他的想法，笑着道：“是不是觉得很小？”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何况嫂子这么漂亮，金窝银窝也没有这里好啊。”霍佳明回应道。 这话说的还算得体，只是说归说，心里的惊诧依然免不了。 他本以为霍不凡这样的人，就算不住三层独栋别墅，起码也该是个挺不错的小区。 谁知道，竟然是这种老破旧，即将面临拆迁的老房子。而且房屋面积十分的小，屋子里的陈设也显得很是老旧，一看就用了很多年。 霍不凡的能力，和他的处所，十分的不匹配。倒是他老婆十分的漂亮，看起来跟个明星似的。 “先坐吧，有的是时间让你看。”霍不凡笑着道，待霍佳明有些尴尬的坐下来后道：“家里都不怎么喜欢喝茶，来杯白开水凑合下吧。” 说话间，宁雪晴已经主动把白开水倒好放在了桌子上，霍佳明不敢托大，连忙道：“谢谢嫂子。” 这可能是宁雪晴第一次被人这样真切的称呼嫂子，一时间，心中有些小雀跃，对霍佳明的印象也很不错。 “你们先聊，淘宝店还有人在问问题，我过去回复一下。”宁雪晴道。 “你忙你的，我陪他就行。”霍不凡道。 宁雪晴冲霍佳明点头示意，这才回到电脑桌前。 看着她噼里啪啦对着键盘打字，霍佳明更觉得意外：“嫂子还开淘宝店？” “生活所迫，让你见笑了。”霍不凡笑着道，并不觉得开淘宝店有什么丢人的。 只是他这话，让霍佳明不知道该怎么接，是夸你们勤劳呢，还是按内心的真实想法，说淘宝店没前途呢？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闭口不谈这个问题。 也亏的他没问淘宝店生意怎么样，否则知道答案后，怕是又得吓一大跳。 随着宁雪晴的直播人气不断增加，店铺的日销量也在稳步提升，目前已经基本稳定五万左右。霍不凡准备过段时间，配合淘宝的61八年中大促，搞个大的，一举把日销冲上十万级别。 到那时，就可以直接找厂家要代理权，可比现在找代理进货利润大多了。 只要有了代理权，就可以进军天猫，和宁玉林一样开旗舰店。 不过是否开旗舰店，霍不凡还在考虑中。 因为旗舰店的成本很高，虽然在获取顾客信任度上，要比普通的店铺更强，但值不值得花这笔钱，还需要考虑。 毕竟京韵热水器开旗舰店，那是为了打出一个品牌效应，而宁雪晴的减肥产品，只是代理而已。 正说话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 霍不凡过去开了门，正见霍廷远笑吟吟的站在那。 霍佳明也看到了这家伙，立刻站起来走到门口，道：“你来干什么！” “这话说的，好歹也都在赵老那下过棋，有过一面之缘。而且我是你哥，你能来做客，难道就不欢迎我啊？” “少扯这些没用的，这里不欢迎你！”霍佳明沉声道。 “这又不是你家，你说了不算。”霍廷远满脸不在乎的道，然后又看向霍不凡：“哥们，怎么着，不会真打算把我拒之门外吧？” 看着这张记忆中被自己差点揍废了的脸，霍不凡很想对着他鼻子再来一拳。 即便自己已经重生，可这家伙还是那么讨人厌。 这时候，宁雪晴走过来，问：“谁啊？怎么不让人进来？” 看到楚腰纤细，妍姿俏丽的宁雪晴，霍廷远眼睛一亮，也不管霍不凡让没让他进来，直接挤进门，冲宁雪晴伸出手：“这位美女是？” 霍不凡不动声色的侧移一步，挡住了霍廷远，同时道：“她是我老婆。” 看着面色淡然，可动作却充满敌意的霍不凡，霍廷远哈哈笑起来，顺势往旁边挪了挪，然后进了屋：“原来是嫂子啊，没想到嫂子这么漂亮，真是羡慕死人了。这就是你家啊，有点小，不太配嫂子这么漂亮的美女啊。哥们，你就不想买个大点的房子？所谓金屋藏娇，就算不真弄个黄金屋，起码也得两三百平方才能……” “霍廷远，你说够了没有！人家愿意在哪住，和你有什么关系，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霍佳明厉声呵斥道。 霍廷远瞥他一眼，道：“我说什么，关你屁事，这又不是你老婆，你哪来的资格管？” “你！” 霍佳明还想说什么，却被霍不凡拦住。 看见霍不凡的动作，霍廷远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在他看来，霍佳明可以不给自己面子，毕竟都是二级序列中的一员。 可一个住在这种破房子里的人，对他还是得巴结巴结的。 至于霍不凡和赵永安的关系，霍廷远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他为了坑霍佳明，连赵永安都敢得罪，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只是认识赵教授的穷小子呢。 “这位美女，认识一下，我叫霍廷远。霍家知道吧？最有名的那个，我爹就是霍家主管市场销售的董事之一！”霍廷远一脸炫耀的自我介绍道。 宁雪晴看了看霍不凡，然后又看看他，最后勉为其难的伸出手和他握了下，道：“你好，霍先生。” 霍廷远色迷心窍，握着她的手不放，力道逐渐加重，使得宁雪晴眉头皱起，立刻将手抽了回来。 霍廷远不以为意，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啧啧出声：“果然美人生香，宁雪晴的味道，真是……” 他的话实在有些唐突，宁雪晴听的面色绯红，心中不忿。 她这羞怒交加的样子，反倒更激起了霍廷远的兴趣。 正准备向前一步，与这个美人多些交流的时候，前方却多了个身影，正是霍不凡。 看着又把他挡住一次的霍不凡，霍廷远有些不高兴的伸出手要把他拨开，同时道：“没长眼睛是吗，还是没家教，怎么老是……” “啪！” 一声脆响后，屋子里显得安静了许多。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唯一面色平静的，只有霍不凡。 收回自己的手掌，霍不凡淡淡的道：“论辈分，你该叫她一声嫂子。论年龄，你该叫她一声姐姐。论社会贡献，她生儿育女，辛勤劳作，比你要强的多。于情于理，你不该轻薄她。不过，就算你不轻薄，我也很想揍你一顿，现在只是多了个正当的理由。” 宁雪晴倒还好，知道丈夫其实挺在乎她的，那天被看门老头的侄子蹭破一块皮，他的眼睛里都满满的全是疼惜。 现在霍廷远敢当着他的面说这么轻薄的话，那不是找揍吗？ 而其他人，现在满脸惊诧，尤其是霍佳明，整个人都傻了。 虽然被霍不凡教育过几句，但在他看来，这个人的脾气还是挺好的。 又会下棋，又会做事，理应属于沉稳的类型。 谁能知道，他竟然敢对霍廷远这位大少爷随手就是一巴掌。 再看他的表情，听他说的话，显然想揍霍廷远很久了。 可是，虽然很多人都想揍他，你有必要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吗？ 霍廷远有点懵圈的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脸，仿佛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穷小子抽了耳光。 109.怀疑人生的霍廷远 跟着霍廷远来的中年男子面色一变，立刻握紧拳头冲过来。看那架势，显然不仅仅是为了保护霍廷远。 霍不凡转过头，冷眼扫去，道：“东八两，你敢对我动手！好大的胆子！” 中年男子愣住，动作也瞬间停顿下来。 此时，霍廷远终于反应过来，他恼羞成怒，对中年男子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打死！算我的！打死他！” 中年男子面色惊疑不定的看着霍不凡，他现在的名字叫董天青，东八两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但无论再怎么陌生，都是类似梦魇一般的存在。 因为刚出生的时候只有八两重，所以被父母直接扔在了医院没管，还好他命大，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因为找不到父母，医院看管他大概一年之久，最后还是送进了孤儿院。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六岁那年，有个贼进去偷东西被抓。放出来后，为了报复，一把火将孤儿院烧了。 整个孤儿院，除了当时因为抓青蛙偷偷溜出去的董天青外，其他人全部丧命。 当提着一小桶青蛙准备回来炫耀的董天青，看到漫天的大火时，他愣了半天，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掉过。 后来，他拒绝去孤儿院，把给他临时生活的救济金拿去了武校，在那学了三年。 三年后，董天青离开武校，去各地武馆挑战。 被人揍过，也揍过别人，不断的实战中，锻炼出一身高强的武艺。 二十一岁那年，他得知纵火的贼没有被枪毙，反而不断获得减刑，在这一年出狱了。 二十二岁的大年三十，董天青杀了那贼一家老小，然后亡命天涯。 在来霍家之前，他就已经化名了，按理说，没有人知道东八两这个名字才对。 不，也许有人知道。 中年男子心里下意识想到了霍家那位希望之星，他见过这个人，英明神武，英俊不凡只是表象。 身为一名从小练武的武者，董天青的观察力，要比普通人更加敏锐。 他在那个男人身上，曾感受到难以想象的威势，不仅仅是长期作为上位者培养出的气势，更来自骨子里，来自精神境界上的碾压。 在他面前，董天青感觉自己就像赤裸裸的站在那，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如果自己的秘密有谁知道，那一定是这位希望之星。 若真是被那个男人查出了自己的秘密，董天青并不觉得意外，可是这个男人明显不是那个人，他又怎么知道“东八两”？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即便当初那贼害死了整个孤儿院几十人，却也不是董天青有资格杀他的理由，最起码在法律层面上没有。 一旦被人查出他就是灭门惨案的凶手，必定遭受法律的严惩，哪怕他觉得这是不公正的。 所以，霍廷远的吩咐，董天青不敢这样做。 不光是怕内心的秘密曝光，更因为他在霍不凡身上，体会到了初次见到希望之星时的敬畏。 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家庭，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威势？ 尤其他的眼神，那超越了世俗意义上的藐视，不会让你感觉到羞辱，只能感受到双方之间巨大到难以跨越的鸿沟。 见董天青不动，霍廷远气的大骂：“你是傻了吗！我他吗让你打死他！” “啪。” 又是一声脆响，如果说第一巴掌，让霍廷远不敢相信，那么第二巴掌，他已经有点怀疑人生了。 从小到大，揍他的人有很多，但都是姓霍的。 除了这个姓氏的人，没有任何人敢对他动手动脚。 现在，这个例子终于被破了。 一个姓李的男人抽了他两耳光，清脆的一塌糊涂。 “你他吗敢打……”霍廷远这次反应的比上回快多了，只花了两秒钟时间就骂出声来。 然而回应的他，又是一声“啪”。 连续三巴掌，打的霍廷远脑子里都是问号。 而霍不凡则满脸淡然，道：“我年龄比你大，对长于你的人骂骂咧咧，实属该打。骂一句，我抽你一次，不信可以试试看。” 霍廷远被抽的快疯了，三巴掌啊！这个人怎么敢！ 如此问题，霍佳明也很想问，王瀚逸更想问，他怎么敢的？ 这可不是普通人，而是霍家的少爷，并且还不是那种无权无势的旁系！ 二级序列中的一员，哪怕是夏宏远这样的人物，也得慎重对待。 因为，这是霍家的人！ 而霍家，有那颗希望之星护佑前行，没有人敢小看他们！ 霍佳明看向霍不凡的眼神，带着惊诧，疑惑，还有一丝丝崇拜。 这个人，有点牛逼啊！连他都不敢打的霍廷远，被这家伙接二连三的抽耳光，真是解气！ 至于王瀚逸，眼神就有些惊恐了。 这家伙连霍廷远都敢打，那自己先前给他下套怎么说？他不会下一刻就抡起板凳砸过来吧？ 想到这，王瀚逸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满脸的敬畏和恐慌。 霍不凡自然不会去打王瀚逸，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做的事过分点，也不值得他多关注。 之所以打霍廷远，只因为他姓霍。 一个不学无术的弟弟，敢骂他这个当哥哥的，还轻薄嫂子，不揍他揍谁？ 一时间，屋子里除了霍不凡外，没有人说话，显得很是寂静。 霍廷远现在有点傻，他有时候也会主动抡起拳头跟人打架，反正向来只有他揍人，没人敢还手。 但是现在，他不敢这样做。 因为平时打架，别人会忌惮他背后的霍家，董天青也会帮他忙。 可是现在，自己依仗的两个手段都歇菜了，如果动手，就只能亲力亲为。 打的过吗？ 看了看霍不凡并不算太强壮的身躯，霍廷远很认真的考虑了下，可能打不过…… 因为这个人抽耳光太顺畅了，就好像经常抽人一样。 最重要的是，和董天青一样，霍廷远也在霍不凡身上，感受到了那种令自己敬畏的气势。 他心里很是不甘，一个穷小子，凭什么让自己畏惧？ 可身体的本能，就是这样，不会因为你心不甘情不愿，就去改变脑神经的波动。 “不骂了就给你嫂子道个歉。”霍不凡忽然道。 霍廷远脸都绿了，我他吗被你抽了三耳光还要道歉？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宁雪晴可能也觉得人家第一次登门，虽然动作和语言轻浮了些，但打了三耳光就算了吧。 所以，她主动道：“还是算了，毕竟你打了他，道歉就……” 霍廷远听的非常感动，这才是好人啊，知书达理。 然而，霍不凡却摇头道：“打他是因为他欠打，道歉是他应该做的，这是两码事。” 霍廷远心里直骂娘，怎么就是两码事了，不都同一件事吗？ 可他不敢反驳，只能不时瞥向董天青，希望这个武艺高强的男人突然暴起，把这小子狠狠的打翻在地，自己还可以趁机踹两脚。 然而董天青被那一句“东八两”给震慑住了，哪敢动弹。 霍不凡抬起眼皮看过来，不冷不淡的问：“怎么，觉得不服气？” 眼看他似乎又要抬手，霍廷远吓的脸色发青，但好歹也是霍家的人，就这么跪地求饶也太丢人了。 他硬着头皮，试图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你，你别太过分了，我可是霍家的少爷，我爸是……” “啪！” 又是一巴掌抽了过来，霍不凡冷声道：“恃强凌弱，霍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这一巴掌，是替霍家打你的！” 110.道歉 霍佳明想不通，霍廷远更想不明白。 霍不凡那高高在上的语气，让他们很是无语。 到底他们是霍家的大少爷，还是这家伙？ “道歉，我不想再说第三遍。”霍不凡道。 霍廷远颤抖着身子，心里把他骂了祖宗十八代，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无论他有多怨恨，都只能把所有的恨意埋在心里。 “对，对不起。”霍廷远有些不情愿的道。 “你觉得这样道歉有诚意吗？”霍不凡问。 霍廷远深吸了一口气，反正对不起都说了，又挨了四巴掌，也不怕更丢人了。 “对不起嫂子，是我太不要脸，是我耍流氓，我罪该万死！” 听着霍廷远像吐痰般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语气，宁雪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笑。但她不太敢笑，反倒有些担忧。 这几个人看起来都不像一般人，丈夫把人家打的脸都肿了，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霍不凡看起来完全没有那种担心，淡声道：“知道你不服，但我劝你安分些。别人可能会忌惮你的背景，但我不会。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保证你会比现在惨！” 霍廷远没有吭声，只是牙都快咬碎了，太屈辱了。 活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被外姓人如此教训。 “走吧，这里不欢迎你。”霍不凡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满脸的厌恶。 霍廷远咬着牙，低着头，转身向外走。 董天青犹豫了下，他看了霍不凡一眼，心里万分想弄清楚，这个人怎么知道“东八两”这个名字的。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问，只能先和霍廷远一起离开。 待两人出门，霍佳明才长出一口气，随后他苦笑着看向霍不凡，道：“老哥，你这次可真是玩大发了。霍廷远出了名的心胸狭隘，你打他四巴掌，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事关系，我等他来报复我。”霍不凡淡定的道。 霍佳明看着他，很是不理解，这个人到底哪来的底气，还是说，他根本不知道霍家有多可怕？ 实际上，正因为对霍家十分的了解，霍不凡才会如此对霍廷远。 霍家的能量很恐怖，无论任何人，惹了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是，这种报复只限于正常的斗争，更准确的说，必须对方先无理由的动手，他们才能还击。 霍家的祖辈在这一点上很执着，坚持认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他满门！ 今天的事情，是霍廷远轻薄良家妇女在先，霍家这种名门望族，是不可能背着调戏良家妇女的罪名去报复人的。 再加上霍廷远在二级序列中，也属于一事无成的那一种，若不是他爹掌握着霍家的市场营销权力，他可能连进二级序列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的人，指望谁来帮他？ 最起码，霍家自己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出动的。 而这座城市中，霍家的合作伙伴也不多，以霍廷远的本事，就算勉强请来几个人物，有姬香凝帮衬，霍不凡也不怕。 此时，霍廷远和董天青已经回到车上。 车门一关，霍廷远就看向董天青，骂道：“你他吗吃干饭的？我花这么多钱养你，结果在那站着看我被人打？” 董天青默不吭声的低着头，事实如此，他也狡辩不了什么。 “废物！都是废物！”霍廷远透过车窗，看向那破旧的小屋，满脸的阴狠，道：“等着瞧，不弄死你，老子不姓霍！” 董天青这才抬头看他，犹豫了下，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七少，这个人不简单，听我一句劝，今天这事就算了吧。” 从第一次见到霍不凡到现在，不超过六个小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口叫出他的本名，不管是刚刚查出来的，还是早就知道，都证明了这不是个普通人。 如此神秘的人物，哪是一个霍廷远能对付的？ 然而，霍廷远却没有要听劝的意思，只骂道：“你给我闭嘴！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还他吗在这长他人志气！你马上给我滚下车，像你这样的废物，老子不需要！滚！” 在霍廷远眼里，董天青只是个能打的莽夫，这样的人只要花钱，随随便便可以找到一大堆，根本不值得看重。 董天青在沉默中下了车，随后，豪车快速驶离。 闻着空气中残留的尾气味道，董天青暗暗叹出一口气。 霍廷远不听他的劝，必定会后悔，只是自己又何去何从？ 转头看了眼那边的小屋，董天青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无论如何，关于“东八两”这个名字的事情，都要找那个男人问清楚！ 有必要的情况下，哪怕手上再多几条人命，也在所不惜！ 尽管有霍廷远这么个小插曲，中午的时候，霍佳明还是请了霍不凡一家人吃了饭。 饭店就在附近一处小餐馆，不是很上档次，也没什么价格惊人的臻品菜肴。 本来宁雪晴出门看见霍佳明坐的那辆宝马七系时，还觉得这是个有钱人或者富二代，就算人家掏钱，也不该去档次那么低的饭馆。 但霍不凡坚持，而让宁雪晴意外的是，霍佳明本人对于这种小餐馆也没表现出什么反感。 反而在品尝几道菜之后，满口称赞。 他的表情和语气丝毫不似作伪，也让宁雪晴对他的印象更好。 没有那种讨人厌的角色出现，午饭吃的还算顺畅。 吃完饭后，霍佳明没有再回去打扰，临分别时，他特意拉着霍不凡，说了几句心里话。 “你这个人，很对我的胃口。不矫情，不做作，办事也很有头脑。说实话，有那么几回，我真觉得你跟我三哥挺像的。虽然不知道你这么有能力，为什么不好好混出个人样来，但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只是以后如果可以的话，来霍家一趟，我觉得三哥一定会愿意和你交朋友的。”霍佳明道。 霍不凡听的笑了笑，道：“其实我也很想和他交个朋友，有时间的话，不妨帮我引见一下。” “这是当然，我很乐意。”霍佳明高兴的道，能帮三哥拉拢一个风格相似，又很有能力的人，对他来说还是很值得骄傲的。 而霍不凡之所以故意和霍佳明打好关系基础，也是为了这个。 不动声色，悄然无声的接近霍家，更要接近那个替身，以便早日查清楚幕后真凶。 替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霍家财富觊觎的人。 一天找不到这个人，霍家就一天处于危险之中。因为敢谋害霍不凡，并推出一个替身来掌控局面的人，最低层次也应该接近霍家核心位置了。 两人在饭馆门口暂时分别，也没有觉得太过惋惜，毕竟有赵永安那层关系在，他们时常还会见面。 宁雪晴牵着糖糖走过来，道：“你对这个人好像还挺上心的。” “一个挺有眼缘的弟弟，而且你不也觉得他挺好吗。”霍不凡笑着道。 “是还不错，知书达理的，和之前那个完全不一样。” 宁雪晴说的“那个”，自然是指霍廷远。 这两个人，就像代表了霍家的两个极端，一个太柔弱，一个太嚣张，都不是很好。只不过，前者可能更受人欢迎些。 毕竟欺负人，总比被人欺负好。 这时候，霍不凡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看了眼，是姬香凝打来的。 接通后，姬香凝微微有些激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姬川海来了，他要和你当面谈一谈。” 谈什么，姬香凝没说，但霍不凡想的到，一定是谈和晋级有关的事情。 看样子，姬昌明这次去总部应该还是有点效果的，倘若姬川海坚决拒绝，根本不会再来找他谈。 111.纸上谈兵 想了下，霍不凡对宁雪晴道：“公司那边有急事，得现在过去一趟，你和糖糖先回家吧。” “好，你路上慢点。”宁雪晴叮嘱道。 自从两人的关系缓和，她的体贴也愈发明显。 以前霍不凡总觉得，女人太过黏人是不好的，必须独立自主才能更惹人喜欢。可现在，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再坚强的男人，也终究有疲惫的时候，在那个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宁雪晴这样的性格，才是最适合的。 略微感慨后，霍不凡打车去了公司。 只是中午时分，打车并不容易，尤其是这种路窄人多的老城区。这也让霍不凡不由想着，也许是时候买辆车了。 到了公司后，途中遇到的人，都很热情的主动打招呼。 一口一个李助理，喊的十分热切。 现在哪怕霍不凡几天没来上班，也不会再有人敢说什么，谁让公司已经彻底被姬香凝完全掌控了呢。 他们就算想议论点事情，也只能在心里自己念叨，否则万一被谁告密，可就完蛋了。 几分钟后，霍不凡来到姬香凝的办公室。 推开门进去，正见姬香凝，姬川海，姬昌明三人坐在沙发上。 每个人前面都摆着咖啡，但里面的咖啡却丝毫未动，也不知是不好喝，还是他们没心思喝。 见霍不凡来了，姬昌明下意识就要起身。但瞥了眼坐在旁边的姬川海，他刚刚离开沙发的屁股，又重新坐了下去。 姬香凝则很自然的招招手，道：“来，坐。”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彰显出两人的关系不同寻常。 姬川海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姬香凝，不知在想些什么。 霍不凡过去坐下，问：“怎么，咖啡不好喝吗？要不要我帮你们重新煮？” “不用麻烦了，先谈正事吧。”姬香凝似乎有些迫不及待，道：“这次三叔来，是为了谈晋级的事情。” “我没有说一定帮你推荐。”姬川海立刻纠正道。 姬香凝的心情应该还是挺不错的，满面笑容，道：“我也没说一定要晋级。” 姬川海哼了声，然后看向霍不凡，道：“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让姬昌明愿意帮对手说话，但是，我很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想法。或者说，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能让我给她做推荐人？只凭你抓住姬昌明的把柄？那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很明显，姬川海知道姬昌明是不可能主动帮姬香凝的。而且姬昌明去找他的时候，也很明确的表示，这件事的主导者是霍不凡。 而且，他把自己有把柄被霍不凡掌握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姬川海气的把他骂到狗血淋头，甚至还踹了两脚。 连一个小小的总经理助理都对付不了，真是个废物！ 但事情已成定局，姬川海不得不亲自来一趟。 当然了，他不是因为怕了霍不凡的威胁。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霍不凡能威胁的只有姬昌明，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次来，只是想弄清楚霍不凡和姬香凝的关系，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话，顺便帮姬昌明把那个视频要回来也行。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的亲侄子，也是他在姬家培养的接班人之一。 “姬副总的事情，自然和您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您愿意做姬总的推荐人，好处会非常的大。如果您有时间，我可以详细的说一说。”霍不凡道。 “你说。”姬川海道。 霍不凡嗯了声，起身拿来纸和笔，然后写下几个字。 把写着字的纸推过去，姬川海低头看了眼，见上面写的是：“威逼利诱。” “你在威胁我？”姬川海沉声问。 “这是四个字，不是成语。”霍不凡笑了笑，道：“第一个威字，讲简单一些，是为了提升您在姬家的威势。姬家的直系，向来也只会培养直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打破传统。而您在姬家的地位，想来也不是那么稳当。分公司的斗争，在姬家集团总部也一样会有，而且只会比这里更加严重。我相信，很多人都会说您德不配位，嚷嚷着要罢免吧？” “你放肆！”姬川海瞪眼道。 “我还没有说完。”霍不凡不以为意的摇摇头，道：“但您想过没有，直系那么多能人，缺您一个不缺，多您一个也不多。您没有什么盟友，凭借的只有个人血脉罢了。但是，如果您做了第一个旁系的推荐人，会让人以为，你和旁系达成协议。想来，您应该也清楚直系对旁系有多忌惮，也清楚旁系是多么想拉拢一个有实权的直系。只要他们怀疑您和旁系有联系，就不敢再对您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以免把您逼的彻底倒过去。” 姬川海听的一怔，这话，好像有些道理？ 直系对旁系的忌惮，他比谁都清楚。若自己真有旁系的帮助，哪怕是假的，又有谁还敢对他大呼小叫？ 要知道，他可是掌握财政大权的直系子弟，不是阿猫阿狗一般的人物！ 实权直系倒向旁系，引起的后果，是任何直系成员都无法承受的灾难！ 想到这，姬川海不由问道：“逼呢？” “这个就更简单了，建立了初步的威势后，您就可以倒逼他们交出手中的利益，或者给您更多方面的妥协。借势而为，这个您应该不会不懂吧。”霍不凡笑着道：“而利字，也很简单。您自己有了威势，可以借旁系的势争来更多的利益。这部分利益，是相互的。您可以选择拿一部分拉拢旁系，也可以拉拢直系。不管这些利益怎么用，都只会给您带来更多的盟友和资源。而诱，则是创立个人地位后，诱导更有能力的人前来投奔。只要掌握了这些人才，话语权就会更大，地位也就会更加牢固。所以，我送您的这四个字，觉得还满意吗？” 姬昌明听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威逼利诱还能这么解释？可是，听起来好像的确很诱人啊。 姬川海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毫无疑问，霍不凡的解释，给了他十足的希望和盼头。如果真能做到这一步，以后在姬家的地位，可以说仅次于家主。 不，倘若能把这四个字做到极致，就算家主又能奈他何？ 不过，姬川海没有把这些惊喜完全表露出来，他再次哼了声，道：“这些都是纸上谈兵，能不能做到，全是你一个人说的。万一做不到，我岂不是损失大了？” “怎么会呢？”霍不凡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道：“如果您失败了，还是会收获这家分公司，因为您是姬总的推荐人，是她的指路明灯。我相信，姬总会非常的尊重自己的引路人。而且，有了和姬总的这层关系，您在旁系那边也等于有了好印象。到时候就算直系为难您，旁系也会看在她的份上拉您一手。无论如何，都比您现在孤军奋战好处多。” 姬香凝端起咖啡，浅抿了一口，咖啡有些苦，凉了之后更苦。但她心里，却是喜不自禁。 有霍不凡这样的人才在，根本不需要她多说半个字，只要当个木头人听就行了。 她现在很是好奇，这家伙到底在哪学的，怎么这么能说会道。 别说姬川海了，就连她都听的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姬川海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不得不说，霍不凡的话语已经打动了他。 心中的犹豫，并没有压过冲动和期盼，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立刻答应。 但直系确实从来没有推荐过旁系，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到底能吃得满口蟹黄，还是满嘴的蟹毛，这是姬川海最无法确定的事情。 112.新的合作关系 这时候，霍不凡再次抛出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要忘了，姬总现在可是省商会的商业代表，是旁系炙手可热的新星，也是直系眼中最关注的威胁！她的关注度越高，成功率就越高！” 姬川海能充分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关注度越高的旁系子弟，就越受直系排挤，因为很可能对他们产生巨大的威胁。 而姬川海越是和这样的人有接触，在直系眼里的不确定因素也就越大，从而侧面证明了那些子虚乌有的推断。 若姬香凝只是个普通的旁系子弟，那姬川海还真下不定决心去帮她。 可是现在，他被霍不凡说动了。 自己在直系中虽然掌握了一定的权力，却也因此处处被针对，不知道多少直系兄弟想把他撬下来，好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加上姬川海从小到大就没什么人缘可言，能帮他的人寥寥无几。 霍不凡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挑选姬川海作为辅助对象。 一个孤立无援的老人家，总比那些年轻力壮的人好对付。 办公室里暂时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好像在思考什么。 过了许久，姬川海抬起头，他没有去看霍不凡，而是盯着姬香凝，道：“四千万！我的权力，可以保你进二级序列，这样一来，你每年的分红最少在两千万以上，我要你两年的分红！” 姬香凝没有吭声，她应该很犹豫，毕竟四千万不是个小数字。 霍不凡看出了她的迟疑，开口道：“如果三叔不帮你，你最多也只能拿分公司的六百万，帮了你，你就可以拿两千万。这么简单的帐，应该很好算吧。” “我凭借自己的努力，也终有一日可以达到这个层次。”姬香凝道。 姬川海哼了声，而霍不凡则笑着道：“话是这么讲没错，可你也说了，终有一日。到底多少年，你才可以做到？做生意，是为了赚钱，最好的方式，是快准狠。如果立刻可以赚到一千万，那么就应该放弃多花费两年才能赚到的两千万。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姬川海颇为赞许的看向霍不凡，虽然他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助理搞出来的。 但平心而论，霍不凡的能力，在他所见过的人里，也算出类拔萃了。 尤其年轻一代，没有任何人可以像他这般，三言两语就打动一个人的内心。 姬香凝想了大概两分钟，最终还是认同了霍不凡的道理。 自己再怎么努力，三五年内，是不可能进入二级序列的。 留给旁系的名额没那么多，她也并非旁系中最出色的人，最乐观的估算，也得八年到十年左右才行。 而有了姬川海的推荐，只需要两年时间，她就可以进入二级序列。 这个速度，节省了何止一倍。 如此算起来，四千万花的也不冤。 “我同意。”姬香凝点头道。 姬川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瞥了霍不凡一眼，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何况这四千万也是镜中水月，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手。这样吧，为了补偿，我看李书恒这小子挺不错的，先到我手底下……” “不行！”姬香凝面色一冷，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是我的助理，只能为我服务！” 如此坚决又果断的拒绝，让场面稍微显得有那么点尴尬。 姬川海对霍不凡的赏识，并不会出乎在场人的预料，这么有能力的人，拉拢过来绝对是好事情。 见姬川海脸色不好看，霍不凡道：“其实我虽然是姬总的助理，但那只是从前。以后你们二位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这么个小水手不也得上船，还能跑哪去？以后您老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一声，能办的我肯定办！” 有他圆场，姬川海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他冷哼一声，对姬香凝道：“才刚开始合作就给我甩脸色，以后还真怕养了只白眼狼！” 姬香凝脸色也很冷，基于某些原因，她是绝对不会让霍不凡离开自己掌控范围的。另外，霍不凡的个人能力有目共睹，自己能走到今天，全靠他的帮助。 如果让姬川海把霍不凡拉走了，那自己以后怎么办？ 姬香凝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没有霍不凡，她在旁系中最多也就是个中游水准，和出色两个字完全不搭边。 因此，这个人必须留下！哪怕得不到姬川海的帮助，姬香凝也绝对不会放人的！ 而姬川海话虽然是那样说，却也没有真的拒绝合作。 既然话已经谈妥，自然还是得按好的来。 在霍不凡的撮合下，这对叔侄友好的握手，并签下了一份欠款协议。 协议上说的很清楚，姬香凝因为个人原因，欠了姬川海四千万，当她每年的分红超过两千万的时候，必须在两年内还清欠款。 看起来，协议似乎只对姬川海有利，但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除非姬香凝进了二级序列，否则每年的分红怎么也不可能超过这个数字的。 四级序列的分红，每年是六百万，三级是一千万，只有二级，才会突飞猛进，达到两千万之多！ 能有这么多的分红，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姬家人丁不多，二级序列的名额，一直控制在十人以内。 一级序列的名额就更少了，只有三人，但每个人的分红，多达六千万！ 即便如此，每年光是给这些后备人才的分红，就占据了姬家一大半的利润。若非如此，他们的资产数额，不应该只有现在这么点。 协议签好后，所有人的态度变得更加热情，连姬昌明都满脸笑容，还主动跟姬香凝说了几句道歉的话。 什么以前不该总是针对她啊，以后要好好帮姬香凝啊之类的。 这话听着就很虚伪，但在姬川海和姬香凝的合作关系中止之前，姬昌明是不敢再耍什么幺蛾子了。 唯一让姬川海遗憾的是，没能把霍不凡拉进自己麾下。他看的出，这是姬香凝的禁忌。 实际上换成他自己，可能也不会同意。 一个人才，要比几千万的现金更难获得。 送走姬川海和姬昌明后，姬香凝走到茶水间，看着正在认真煮咖啡的霍不凡，道：“这次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都说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好我也好。”霍不凡笑着道。 “我现在开始有点像新国外的那些报道了。”姬香凝忽然道。 “什么报道？”霍不凡不解的问。 “有些人失忆后，或者一觉睡醒，突然什么都会了。会说外语，会画画，会预言。”闻着空气中不断散发的咖啡香气，姬香凝补充道：“还会煮咖啡。” 霍不凡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笑起来，道：“没想到你还喜欢看这些，不过我觉得，那些应该都是假的。没有生而知之的妖孽，自然也不存在突然开窍的傻子，也许他们本来就会，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的机会。” “是吗？”姬香凝耸耸肩，难得做出这幅滑稽模样的她，道：“我也希望是这样，否则的话，我会睡不着觉的。” “啊？”霍不凡听的满头雾水，不太能理解她的意思。 然而，姬香凝并没有要解释的打算，甚至连咖啡都没等，只留下一个洒脱又神秘的背影。 空气中，隐隐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霍不凡抽了抽鼻子，微微摇头。 女人心，海底针，不是聪明的人，就一定懂她们在想什么。 还是宁雪晴比较简单，一眼就能看看透。 113.恩怨 距离姬家重新排定分级序列的时间，还剩下一周。 姬香凝这段时间已经不太需要做别的，只要把公司最近的进展做一个详细的报表交给姬川海。下一阶段的工作，她已经和霍不凡商量的差不多。 如今公司里的人都很听话，让干嘛就干嘛，不存在什么阳奉阴违。 尤其和姬川海达成协议后，姬昌明也在私底下和那些心腹讲过，听姬香凝的命令行事。 虽然不知道向来和姬香凝不对付的姬昌明，为什么突然帮她说话，但联想到姬川海最近经常来公司，每次走的时候，姬香凝还笑脸相送，他们大致判断出，这家人应该和解了。 想想也是，人家都是姓姬的，一个爷爷生出来的子孙，有什么说不开的。 反倒是自己，以前跟着姬昌明搞了那么多事，现在姬香凝掌权，再不好好干，恐怕真的会被炒鱿鱼。 而且看现在的情况，如果姬香凝真打算把谁开除了，怕是姬昌明也不会帮那人说话的。 于是，整个公司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了，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公司业绩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有了不错的抬头趋势。 这样一来，姬香凝的事情就变得非常少了。 作为总经理助理，霍不凡能做的事情，也就更少了。 因此，姬香凝又给他放了几天假，美其名曰是奖励。 实际上，却是宁雪晴和她打了招呼，说要带霍不凡去看医生。 那个叫潘思米的心理医生，霍不凡是第二次见了，这一次，潘思米显得更加职业。 一上楼，就规划了今天的流程图。 先去幼儿园陪孩子做游戏，然后去敬老院打扫卫生，吃过中午饭，到公园散散步，喂喂鸽子。 然后呢，去k唱歌，晚上再去撸个串。 要不是同样精通心理学，也许霍不凡会觉得，这个人在拿自己的医疗费快意人生。 因为宁雪晴就是这样想的，看了流程图后，满脸纳闷的问：“做这些有什么用？” “主要是先帮他放松心情，疏解压力。”潘思米简单的解释道。 宁雪晴显然不太明白放松心情，为什么要去幼儿园陪孩子做游戏，或者去敬老院打扫卫生。但想想这个大学同学毕竟是留洋过的专业人士，应该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坑她。 “对了，过段时间我打算把大学同学聚一聚，毕业后都好多年没见了，天南海北的。”潘思米道。 “同学会吗？”宁雪晴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你和香凝有联系吗现在？” 潘思米脸上的笑容停顿下来，宁雪晴也立刻明白自己问错了问题，连忙露出歉意的表情。 “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我面前提起她。”潘思米道。 宁雪晴没有吭声，知道这两个老同学恩怨很大，即便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也该解开心结了。但她不是当事人，也不想用自己无法体会的感受去劝解两人。 “先不说这个了，先去幼儿园吧，那边应该开始上课了。大概八点四十左右，孩子们会做户外活动。”潘思米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能不去吗？”霍不凡忽然问：“我实在不觉得，自己需要进行这样的心理治疗。实际上，我的身体真的很健康，就算有一些问题，其实也不算什么问题。” 可能是因为之前宁雪晴的问题，让潘思米的情绪不太好，听到霍不凡这样说，她转头看来，道：“李先生，你是雪晴的丈夫，按理说，我一个外人不应该对你们的家庭生活说三道四。但是作为一个丈夫，不应该在妻子和医生面前还隐瞒自己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所谓的健康，并不是真话。这一点你清楚，雪晴也清楚，否则的话，她就不会带你来找我了。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治疗，也请你相信我的专业！” “书桓，你就相信思米吧，其实也没什么难堪的。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好，没有别的意思。”宁雪晴也跟着劝说道。 霍不凡苦笑，却又不好解释，只能点头道：“那好吧。” 两个女人点点头，这才不再多说。 由于宁雪晴需要照看淘宝店，加上这种治疗属于长期的，哪怕他们是夫妻，也要避讳一点点个人隐私。 在潘思米的劝说下，宁雪晴先行回了家。 而霍不凡，则上了潘思米的奥迪轿车，朝着市内一家幼儿园开去。 车上，霍不凡一脸好奇的问：“你和姬香凝的关系不好吗？” 潘思米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道：“李先生，这种事情你不觉得问起来很无趣吗？” “我不觉得无趣，反而很好奇，因为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姬香凝的助理。她是我老婆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上司，而我的心理医生和她有过节，询问清楚也是应该的。”霍不凡道。 潘思米眉头皱起来，霍不凡是姬香凝的助理，这件事宁雪晴没说过。 当然了，她也知道，这是因为宁雪晴怕她不高兴，所以故意不提。 可宁雪晴应该想不到，她的丈夫会主动把这事说出来。 看着霍不凡那满脸好奇的样子，潘思米微微咬牙，深呼吸几次后，她道：“我不太想说这件事，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回去问你老婆。至于现在，属于治疗时间，我不想因为私人的事情耽误工作。” “是因为感情问题？”霍不凡忽然道。 潘思米突然一脚急刹，然后猛打方向盘，把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她转过头，对霍不凡露出恼怒的表情，道：“你有完没完！” “看来我说对了。”霍不凡笑了笑，道：“以我对姬香凝的了解，她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应该不屑于和别人争什么。所以，是你没有争过她。在这个过程中，自尊心严重受创。而且，你们俩之前关系应该很好，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差感。” 潘思米脸上露出些许惊愕的表情，因为霍不凡虽然没有说出当年的细节，但笼统的来说，他已经算说对了。 大学时期，潘思米，姬香凝，宁雪晴，这三个同修金融管理的学生，是系里最漂亮，也是关系最好的三个女生。 三朵金花，说的就是她们。 大三那年，潘思米暗恋上一个学弟，三年都没谈过恋爱的她，本打算向学弟告白。 结果告白的当天，她在走廊中发现学弟和姬香凝抱在了一起。 这个发现，让她十分愤怒，冲过去质问姬香凝为什么要和她抢男朋友。 自己暗恋学弟的时候，早就告诉过两个好姐妹，明明知道她喜欢这个男人，干嘛要做出这种事！ 然而，姬香凝没有解释，只说了句：“你太蠢。” 潘思米气的上去要打她，却被学弟一巴掌打在脸上。 这一幕，被不少路过的人看见。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校人都知道，潘思米和姬香凝抢学弟没抢过，还被打了。 如此，潘思米和姬香凝成了仇人，从那天开始，就一句话也没说过。 到了大四，潘思米因为总是听到别人的嘲笑和风言风语，一气之下去了国外，还转修了心理学。 她这是要和过去的关系彻底断绝，老死不相往来。 这件事说起来不大，但在那个年龄的女孩心中，却是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所以直到现在，潘思米都无法原谅姬香凝。 连宁雪晴提起这个名字，都会影响她的情绪，如今霍不凡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更让潘思米愤怒到极点。 她可是好心，几乎免费在帮往日的好朋友兼老同学，谁能想到，宁雪晴的丈夫这么不识抬举，第二次见面就不断挑战她的底线。 114.好看的风景 “你应该没有做过相关的心理辅导吧？或者说，也从来没把这件事当成一种心理疾病。但是，一个有情感创伤的人，是不适合担任心理医生的。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无法自行从情感创伤中走出来。”霍不凡道。 “你说完了没有？”潘思米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很懂心理学吗？真这么厉害，你老婆为什么要带你来找我？” “因为她没有我懂。”霍不凡道：“最起码，我能看出你并不是很专业。你连自己的病都还没治好，又怎么能治得好我呢。再说了，我真的没有病，也不需要所谓的心理治疗。” “有病的人，总是会说自己没病，就像喝醉酒的人，从来不承认自己醉了。”潘思米说着，忽然似想到了什么，她脸上的愤怒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明白了，你是觉得太尴尬，所以希望用这种方式激怒我，让我放弃对你的治疗？不得不说，你的手段还挺有用的，我确实很想让你永远做个没用的男人！但是，我不会这样做。因为我是心理医生，不会因为你这点小伎俩就放弃自己的职业操守。” 霍不凡摇摇头，道：“你想多了，激怒你，并不比欺骗你的结果好多少。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能不是很了解姬香凝。她不屑于和人争，也就不会争，当年的事情，应该是有误会存在。也许，你们应该见个面，坐下来找时间好好聊一聊。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老婆看起来很关心这件事。尽管她没有说出口，但我知道，她很在乎你们的关系是否能修复。我发过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再让她们娘俩有任何烦心的事情。” 看着满脸认真的霍不凡，潘思米心里充满了惊讶。 她能看的出，这个男人没有撒谎。 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为自己老婆着想到这个地步的人？ 仅仅因为内心可能的担心，就提前为她消除任何隐患。 不过想想宁雪晴对霍不凡的关心，潘思米又有了某种认同。也许这夫妻俩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 “你就不怕我真的生气，一气之下不管你了？那样的话，你老婆岂不是更担心？”潘思米问。 霍不凡笑了笑，道：“你现在气到要把我扔下不管了吗？” 潘思米怔然，是啊，她也没有真气到把这个男人哄下车，然后给宁雪晴打电话发飙。 为什么呢？ 在内心深处埋藏了多年的恩怨，本该让她气到要发疯，不管任何人提起这件事，都让她想咬人才对。 可为什么这个男人说出来后，自己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 “时间是最好的武器，可以消除一切负面的存在。而且你学了这么多年心理学，应该也隐约明白，姬香凝那种性格，是绝对不屑于和别人争抢的，哪怕她确实可能喜欢过。只不过事情埋的越久，越是下不来台。”霍不凡道。 这一次，潘思米没有反驳，因为霍不凡所说的，也是她所想的。 多年的心理学研究中，她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 姬香凝家世是所有人中最好的，性格也是最骄傲的，当年大学的时候，导师的亲闺女靠关系拿了绘画比赛一等奖，她也没有去争论过什么。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好与坏，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和自己看不起的人去争，那只会成为自己讨厌的人。 包括后来偶尔听人提起当年的事情，也没有任何人说过，姬香凝和那个学弟在一起。 所有的愤怒，仅仅源于自己看到他们抱在一起，其中有没有什么细节被忽略过，已经记不清了。 如霍不凡说的那样，被人说的多了，时间过的久了，也就很难下台了，只能将错就错。 而霍不凡所做的，就是一个催化剂，把该有的矛盾彻底爆开，露出内部最本质的问题。 当问题裸露在外，有些事情也就很容易说清楚了。 “如果你继续发愣的话，可能就赶不上幼儿园的游戏时间了。”霍不凡提醒道。 潘思米回过神来，看着一脸笑容的霍不凡，她忽然满脸古怪的问：“我现在有点怀疑，到底你是心理医生，还是我了。你这种方式，倒是很专业的样子，以前真学过？” “你觉得呢？”霍不凡反问道。 潘思米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然后露出一个笑容，问：“你猜我猜不猜？” 霍不凡笑出声来，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 有时候问问题不一定非要回答，因为谁答了，谁就败了。 潘思米很明显也是个不服输的性格，只不过和姬香凝比，她显得更加有柔韧度。 倘若换成姬香凝的话，可能这会在就两个大嘴巴子抽上来了，问你问题你就答，哪这么多废话。 之后，霍不凡也没有再为难潘思米，同样的，潘思米也没有再去批评他。 如流程图所说，先去幼儿园陪小朋友做游戏，然后去敬老院扫地。 吃了午饭，潘思米又载着霍不凡来到江畔广场。 这里有很多的鸽子，在广场上四处溜达，也不怕人，反而和人很亲近。 据说很久以前，这里曾是一片森林，后来城市扩张，森林被砍伐，修成了广场。 那些无处安家的鸟类，要么去了别的地方，要么留下来和人成为朋友。 是不是真有那么多鸟留下来，已经没几个人记得清，但广场的鸽子确实很多。 还有一些拿着各种面包屑出售的小贩，不断向人们推销着。 小朋友买的最多，兴高采烈的样子，看起来让人也跟着愉快。 潘思米过去买了两包，递给霍不凡一包，然后自己拆开另一包，捏起一小撮放在手心蹲下来。 几只鸽子咕咕叫，蹦跳到她手边，低头欢快的吃起来。 霍不凡有样学样的做着，一边喂，一边问：“你经常来这边？” “当然，小时候爸妈很喜欢带我来，后来他们工作忙，陪我的时间就少了。没事的时候，我就自己来这里玩。喂鸽子看着不起眼，实际上却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这些小家伙们对人类没有任何的坏心眼，也不认为人类对它们有坏心眼，有时候会觉得，跟鸽子相处，要比和人类交朋友简单的多。” “我倒觉得鸽子比人类复杂。”霍不凡道。 “为什么？”潘思米转头看他。 霍不凡低头看着手里的面包屑，道：“你喂一次鸽子，它很难记住你是谁。但如果你给一个人钱，他就会记住你很久。下次来的时候，他会主动找你，试图获取更多的利益。所以，交酒肉朋友容易，把鸽子喂成朋友，却不是那么容易。” “你这话听起来有些阴暗，怎么，也受过心理创伤？方便说来听听吗？”潘思米问。 “不是很方便。”霍不凡摇头道。 “不把我当心理医生，只当个普通朋友也不行？”潘思米问。 “不行。”霍不凡依然拒绝的很果断。 “小气。”潘思米撇嘴道。 喂了会鸽子，拍拍手上残留的面包屑，潘思米拿出手机，道：“来都来了，拍几张照吧？” 霍不凡对于自拍这种事，并没有什么爱好，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他更喜欢给美女拍照。 见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潘思米干脆把手机交给他，道：“那你帮我拍，拍几张好看的。” 说罢，她跑到广场边的栏杆处，微微侧身。 逐渐落下的夕阳，映照出江边灿烂的晚霞，在摄像头中，一个穿着正装的女子伫立。 几缕发丝垂落耳边，让她的严肃气质中，又多出几分俏皮。 那副模样很美，引来不少路人观赏。 霍不凡找好角度拍了几张，然后喊道：“拍好了。” 然而，潘思米却冲他招招手，待霍不凡过去后，她问：“拍的好看吗？” “应该挺好看的。”霍不凡回答道。 潘思米撩起额间的发丝，脸上露出略显妩媚的表情，也不知是她的脸颊羞红，还是晚霞的映射，她轻咬着嘴唇，问：“是我好看，还是你老婆好看？” 115.谁才是医生 潘思米的问题，让霍不凡露出惊愕的表情。但下一刻，他走上前去，伸手向着潘思米的下巴挑去，同时道：“牡丹与玫瑰哪个更好看，因人而异，你这个问题，问的不够严谨。” “那你的动作，严谨吗？”潘思米问。 霍不凡哈哈笑了两声，将手收了回来，道：“看你演的这么认真，随性配合一下。” 潘思米脸上的妩媚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很认真的看着霍不凡，然后道：“我现在觉得，雪晴是被你骗了。她说你是个老实人，可我看你不像。” “你看那太阳，当它落下的时候，是离你更近，还是离你更远？”霍不凡问。 “狡辩。”潘思米微微哼了声，伸了个懒腰，露出自己姣好的身材曲线，道：“既然被你看穿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回家吧。” “不唱歌了？”霍不凡又问。 潘思米刚才的动作，看似是挑逗，实际上属于心理治疗的一部分。 她想用这种老婆与外人的对比，勾起男性潜在的内心欲望。只不过这样的手段，在霍不凡眼里实属低级，无意演太久。 “不唱了，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身体。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太强迫你做什么。”潘思米说着，忽然满脸好奇的问：“你真的没病？” “当然，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那你干嘛骗自己的老婆？腻了？”潘思米又问。 “这么隐私的事情，不太方便讨论吧，你可以理解为我有难言之隐。”霍不凡道。 潘思米看着他，过了会，忽然笑出声：“你还装挺像的。真行的话，宁雪晴干嘛带你来找我，不行就是不行。我是医生，你是病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不要把行不行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一样。” 霍不凡的反驳，让潘思米嘴唇微微翘起，脸上又露出那副妩媚的样子：“要不然我试试？” 不得不说，在挑逗男性这方面，潘思米比宁雪晴做的更好。 宁雪晴更像是普通的女人，循着内心本能，又必须压抑这种本能。所以有些事情她做出来，显得不是特别自然。 而潘思米却自然到极点，仿佛她天生媚骨，就是这样的人。 尽管知道她现在仍然是一种心理治疗手段，但霍不凡还是要承认，她做的很好，让人内心微有触动。 能让霍不凡这样阅历丰富的男人也感受到触动，潘思米已然值得自傲。 “你可以去找她问问，我倒没什么好反对的。”霍不凡笑着道。 “臭流氓！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看我回去怎么跟雪晴告状！”潘思米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又白了他一眼。 霍不凡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想演，我就配合一下，至于告状，身正不怕影子斜，告去呗。 可能觉得总被霍不凡看穿实在没什么乐趣可言，潘思米直接带他开车回家。 已经许久没见，但潘思米并没有进家里做客，她还要回去把今天的治疗情况汇总一下，以便进行下一阶段的引导。 送霍不凡到家门口后，潘思米还特意叮嘱了宁雪晴：“你老公可不老实了，得好好管管他！” “啊？他怎么了？”宁雪晴不解的问。 “以后再跟你说，先回诊所了。”潘思米冲她摆摆手，然后钻进车里。 目送车辆驶离，宁雪晴转头看向霍不凡，正想问问他为什么潘思米说这种话的时候，却听见那边传来喊声：“喂！” 转过头，却见潘思米停下车辆，并将脑袋从车窗探出来，冲这边喊道：“我会好好考虑是否跟她谈谈的！” 宁雪晴不解其意，却见霍不凡冲那边挥了挥手，然后潘思米才继续开车离开。 宁雪晴满脸纳闷，问：“她说的谁？” “姬香凝。”霍不凡也没有隐瞒，回答道：“下午开导了她一下，现在看来，开导还是有效果的。” 宁雪晴听的满脸诧异，随后表情逐渐变得古怪。 明明是丈夫去潘思米那接受治疗的，怎么现在变成他开导潘思米了？到底谁才是心理医生啊？ 看到宁雪晴满头雾水的样子，霍不凡笑着道：“别想那么多，她和姬香凝如果能和好，对你们三个人来说都是好事情。” 宁雪晴似乎明白了什么，问：“你是怕我不开心，才特意去开导她？” “当然。”霍不凡回答的很直白，他做的是好事，没有隐瞒的必要。 宁雪晴眼眶逐渐红了起来，她是个很感性的女人，内心波动稍微大点，就喜欢用眼泪来释放情绪。 “好了，又不是坏事，哭什么，回头让糖糖看见，还要笑话你。”霍不凡柔声道。 “谢谢你。”宁雪晴擦去眼角的泪痕，破涕为笑，随后，她突然大胆的踮起脚，在霍不凡的嘴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旁边有路人经过，在这方面向来比较容易羞涩的宁雪晴，立刻脸颊红扑扑的进了屋。 嘴唇上仍残留着温柔的触感，霍不凡在门口愣了半天，自己这是被强吻了？ 虽然这种感觉很不错，可是想想宁雪晴似乎比以前胆子大了，这又让霍不凡头疼起来。 才哪到哪就敢站门口亲他了，真等再混熟一阵子，还不得…… 算了，越想越头疼，还是不想了。 三个小时后，心理诊所的二楼，潘思米皱眉看着电脑上的曲线。 这些曲线是用来反应心理问题的，可是根据她和霍不凡这两次相处的过程，以及心理试探，治疗手段的配合程度等情况来看，霍不凡的心理曲线很平稳，证明他心理上是健康的。 如果心理上没问题，那怎么会不行呢？ 难道是生理上的问题？ 也不对，宁雪晴之前拿了住院时的病历给她看，从上面的结果来看，电动车撞到电线杆，并没有给他的生理上造成什么伤害。就连当时的住院医生，也判断是心理问题导致。 而现在，两次治疗得出的结论，和之前的判断完全相反，这就让潘思米不得其解了。 想了半天，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说，那家伙真的没有病？ 这个答案，霍不凡亲口说过好几次，但没人愿意相信。无论宁雪晴还是潘思米，都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一定是生病了。 现在想想，也许他真的很健康，所谓的生病，只是宁雪晴的误解，或者两人在夫妻亲密行为中，产生了什么问题。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很多人平时看起来很健康，但是和某个特定的人做些特定的事情时，就会产生严重的心理问题。 所以，得找宁雪晴好好谈谈，弄清楚他们夫妻俩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后，潘思米拿出了手机，打开里面的一张照片。 那是曾经的毕业合照，视线移动着，本能驱使着停留在一个看起来冷傲的女孩身上。 很多年前的姬香凝，显得还有些稚嫩，去已经可以看出她骄傲的性子。 毕业的那一天，姬香凝和宁雪晴站在了一起，却少了她。因为那时的她，已经出国留学。 以前看到这张合照，潘思米总是对姬香凝愤恨，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连出现在照片中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现在，她想到的是一种遗憾。 人生不能重来，大学毕业，也不可能再回到学校。 合照上，永远会缺少她这么个人。 如果这张照片是人生的一个缩影，那么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是否还要再缺少某些人的身影？ 不管会不会，起码潘思米现在知道的是，她不想。 抬头看向笔记本档案中，霍不凡那张有些面无表情的照片，潘思米喃喃自语着：“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了。” 116.岳雯雯失踪 如此过了几天，又是一个周五的晚上，天阴暗阴暗的。霍不凡下班回家没多久，就开始哗哗的下雨。 他刚进门，糖糖便跑过来，问：“爸爸，你真的不去顾阿姨家了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霍不凡问。 “因为岳雯雯这几天经常问我，你什么时候还去给她做好吃的。下午放学的时候，顾阿姨也没来接她，我觉得她很伤心。”糖糖道。 宁雪晴从电脑桌前转过身，道：“顾菲洋好像因为舞蹈室那边比较忙，所以要迟些去接孩子，给老师打过电话了。” 霍不凡哦了声，蹲下来摸摸女儿的脑袋，道：“我们是不可以随便去别人家的，必须得到人家的邀请才行。” “岳雯雯邀请你了呀！”糖糖道。 “但是她妈妈没有。”霍不凡回答说。 糖糖满脸的不高兴，霍不凡看向宁雪晴，见她也是无奈的样子。 知道这两个孩子关系很好，霍不凡能理解她的心情，对于孩子来说，学生时期的小伙伴，可能是除了父母外，最亲近的人了。 吃完饭，宁雪晴看着糖糖写作业，霍不凡则坐在电脑前帮她进行站外的推广。 结果才刚坐下两分钟，脑袋上就滴滴答答的不断有水珠流淌。 抬头看，见上面正在漏雨。 宁雪晴连忙拿脸盆过来接，同时抱怨道：“上次让玉林找人修的，这才多久又开始漏了，真不靠谱！下次见到那小子，非得恰他不可！” “漏雨的房顶是很难完全修补好的，与其怪罪他，倒不如早点买新房子。”霍不凡道。 最近淘宝店的生意很好，每天净利润都能达到一万多块，短短几周时间，账户里已经存了不少钱。 再加上霍不凡之前从黄友山那得到的几万块钱奖金，也算有了二十多万的存款。 虽然买不起豪华别墅，但普通三居室的首付应该是足够了。 宁国祥和邓俊梅，在看清霍不凡的商业能力与人脉后，也没有再逼他必须在这里买房。 按照霍不凡的想法，西北片区那边是最佳选择。 如今房价便宜，一套一百多平方的三居室，也只需要一百万左右。 对普通人来说，贷款七八十万，可能压力会很大。但对霍不凡来说，这只是小菜一碟。 也就是房屋漏水太严重，加上他也不想让娘俩再跟着受罪，否则多等两个月，全款买房都不是梦。 宁雪晴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国人在这方面思想还是很统一的，有了钱先买房，其它的享受都靠边站。 “到时候要不要找方哥问问？他是房地产老总，肯定认识熟人，多少能便宜些。”宁雪晴建议道。 以霍不凡的想法，这年头连亲兄弟都不靠谱，找熟人更是容易遇到坑。不过方昌盛那个人还不错，应该不会坑他，而且宁雪晴属于小市民思想，如果拒绝她找熟人的想法，估计她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开心。 既然能少花点钱，又能让老婆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那明天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回头糖糖去上补习课的时候，我们先去看看那边的房源。”霍不凡道。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糖糖立刻大声的喊着。 “好好好，那等你上完补习课，我们一起去。”霍不凡笑着道。 “她一天都要上补习课，那点时间能看几家，你也太惯着她了！”宁雪晴状似不满的道，实际上眼睛都笑的眯起来了。 很多人重男轻女，但自己的丈夫没有，反倒对女儿十分的宠溺，这让她很是高兴。 于是，一家人就这样简单的商定了明后天的计划。 等糖糖做完作业，依然是洗漱，睡觉的流程。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到了凌晨时分，霍不凡起来去外面把已经接满水的盆倒掉。回来的时候，又特意拿了块毛巾铺在盆地，免得水滴答在上面影响娘俩的睡眠。 结果刚做完这些，却发现宁雪晴也起来了，靠在卧室门口一脸笑吟吟的看着他。 “不睡觉，在这笑什么？”霍不凡问。 “看我老公是怎么关心我们娘俩生活的。”宁雪晴笑眯眯的回答说。 “看完了吗？” “现在看完了，但以后还想看。” 霍不凡听的头疼，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学会讲情话了，这怎么受得了！ 这时候，房门被人敲响。 霍不凡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是半夜两点半，这个时候谁会来？ 宁雪晴胆子小，很是担忧的过来拉着他，道：“先问问是谁，别是打劫的。” “大雨倾盆，这么晚了还打劫，是多敬业？”霍不凡笑着打趣两句，但还是问了声：“谁啊？” 外面传来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是我……” 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好在宁雪晴这方面的记性比他好，立刻就听出来了：“好像是顾小姐。” “顾菲洋？”霍不凡走过去把门打开，果然看到顾菲洋站在那。 她浑身都被雨水打湿，腿脚上还可以看到不少泥水，像是跑的很着急。 一阵冷风吹来，冻的她直打哆嗦。 宁雪晴连忙道：“真是顾小姐啊，快进来，快进来！你怎么淋成这样？” 顾菲洋没有进去，她看了看宁雪晴，又看向霍不凡，满脸焦急的问：“你们见到我女儿了吗？” “岳雯雯？没有啊。”宁雪晴摇头道。 霍不凡看出些许端倪，皱眉问：“怎么，她晚上跑出去了？” “不是，我在学校就没接到她，老师说她自己回家了。可是我找到现在，还是没找到她人！”再次看了眼宁雪晴，顾菲洋咬着嘴唇，道：“我以为她会来这里，找李……找糖糖。” “你先进来。”霍不凡伸手将她拉进屋里，顺手关上门。 门板隔绝了冷风，多少让顾菲洋感觉舒服了些，宁雪晴又赶紧拿来干净的毛巾给她擦身上的雨水。 霍不凡在旁边仔细问了问情况，这才知道，顾菲洋今天舞蹈室那边也有个家长来接孩子比较晚，她太负责了，所以一直等到七点钟，孩子家长来才走。 结果到了学校发现找不到孩子，给老师打电话，老师说岳雯雯六点半左右就自行回家了。 本来说要送她，但岳雯雯坚持说自己认得回家的路。 亲眼看着她上了公交车，老师也就没有再管。 顾菲洋急的要命，赶紧回舞蹈室，还是没见到女儿。 自从搬出丈夫的房子后，娘俩就一直住在租来的舞蹈室，按理说，岳雯雯回家也该去那才对。 “之前住的房子找过吗？”霍不凡问。 “找过了，没有。所有她可能去过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就是因为找不到，才觉得她可能来这……”顾菲洋说着说着，眼泪就急的掉下来了：“都是我不好，不该那么晚去接她，她一定是被坏人拐走了！” “先别这么悲观，也许她只是迷路了，你报警了没有？”霍不凡又问。 “已经报过了，但那边说时间不够，不能立案，让我先自己找找。”顾菲洋一边说，一边掉眼泪：“可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别着急，雪晴，你先给顾小姐倒杯热水，然后换身干衣服，别着凉了，我打个电话。”霍不凡道。 “好，顾小姐，跟我来吧。”宁雪晴道。 然而，顾菲洋哪里肯去，本来到这里找女儿，她就有点心虚。尽管和霍不凡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可她始终觉得女儿对这个男人如此喜欢，有种找到爸爸的感觉，是对宁雪晴的亏欠。 若非实在找不着人，她怎么也不可能来的。 117.乐高心理学 而现在，宁雪晴和霍不凡的关心，更让她觉得愧疚。 加上为女儿着急，只想立刻出去再去找。 “你现在不够冷静，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也没用，万一把自己弄生病了更麻烦。先去换衣服，这件事交给我。”霍不凡道，因为涉及到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女孩失踪，他的语气已经隐隐有些严厉。 不知是被他的关心打动，还是被他严厉的语气震慑，顾菲洋这才跟着宁雪晴去了屋子里。 趁着她换衣服的空档，霍不凡拿来纸和笔，在上面书写了一些东西。 几分钟后，顾菲洋匆匆走出来，霍不凡冲她招手，道：“按纸上的格子，把你知道的东西写出来。” 顾菲洋低头看了眼，见上面写着身高，喜欢的颜色，最近听的歌，看过的故事等等。 她哪里有心思写这些，道：“李先生，写这些没有用啊，我还是直接出去找她吧！” “你可能不太明白，但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这些和她可能去的地方有直接的关系。所以，你抓紧时间写。”霍不凡说着，走到电脑前打开，一边操作电脑，一边把手机夹在耳边打电话。 宁雪晴拉着满脸焦急的顾菲洋，劝说道：“既然他让你写，你就写吧，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让写这些做什么，但既然他说有用，那就一定有用。” “喂，同城爱心互助吗？是这样的，有一个叫岳雯雯的小女孩失踪，她妈妈叫顾菲洋，市三小二年级的学生。大约六点半从学校门口，坐开往南宁广场终点站的十三路车离开。目前失踪时间八小时，根据概率推算，失踪范围应该还在城区内，请帮忙登记消息，迅速扩散。我的身份证号是xxx，失踪女孩妈妈的身份证号是xxx，手机号是139xxxxxxxx，对，打她的电话或者我的都可以，时刻保持开机。” 挂断这个电话后，霍不凡又迅速拨打了第二个电话：“警民互助通吗，是这样的，有一个叫岳雯雯的小女孩失踪，她妈妈……” 在顾菲洋换衣服的几分钟里，霍不凡已经把城市范围内所有能帮助寻找失踪儿童的护住团队联系电话都找出来了，现在正在一个个的拨打着。 虽然他觉得岳雯雯极有可能是迷路，或者去了某个特定的地方，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最坏的可能。 倘若真的是被拐骗，那么这些电话，很可能成为救命稻草。 听着霍不凡沉稳的声音，顾菲洋的心，也渐渐的安定下来。 在这个瞬间，她再次体会到家里有这么一个顶梁柱的感觉，无论再坏的情况，有他在，天塌了都可以不用怕。 “给你笔。”宁雪晴把笔递了过来。 顾菲洋没有再拒绝，接过笔，趴在茶几旁认真的思索着上面的问题，然后一一写下答案。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霍不凡把所有能打的电话都打了一遍，放下手机后，他又噼里啪啦敲了两分钟键盘。 除了求助电话外，他还在网上的互助网站，论坛上，全部登记了相关信息。 做完这一切，霍不凡转过身来，问：“写完了吗？” “马上就好！”顾菲洋快速的写下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然后把纸递过去。 “笔。”霍不凡一边看着纸上的答案，一边道。 从顾菲洋手里接过笔后，他又抽出来一张新的白纸，嘴里默念着什么，同时在纸上书画着。 在心理学上，有一种方式是可以预测人类行为的，被称之为乐高心理学。 乐高是一种积木玩具，通过固定的模块，却可以堆砌出无数的可能。 而乐高心理学，就是通过分析人的喜好，性格，模拟预测他之后可能做出的举动，要去的地方。 从理论上来讲，预测准确率最高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八，作为不确定因素的百分之二，是这个世界可能存在的车祸，偶遇熟人，甚至和路人撞在一起发生吵架打斗等意外因素。 因此，在有些地方，也被称之为二的心理学。 霍不凡当初接触到这个，正因为觉得名字很有意思，深入研究一段时间后，发现比想象中更有趣。 说简单点，这种心理学就是通过对一个人的人性分析，堆砌出他的未来。 可以说是预言，也可以说是科学的探索。 顾菲洋对女儿还算比较了解，所有的问题，都写的很详细。 比如说岳雯雯喜欢紫色，最近比较喜欢听海草舞之类的快歌等等。 霍不凡一边推算着这些答案背后代表的人性，同时把这些人性模块组合起来，推敲出其中的焦点。 过了大概五分钟，他写下一个词，然后画了个圈，把笔丢在茶几上，抬头看向顾菲洋，问：“你带她去过海洋公园吗？” “没有，她之前想去，但我一直没什么时间。”顾菲洋摇头道。 “应该就是这里了。”霍不凡点点头，对宁雪晴道：“我去海洋公园找找，你和顾小姐留在这里。” “不，我也要去！”虽然不知道霍不凡为什么说女儿可能在海洋公园，但不管可能性有多大，顾菲洋都一定要去。她受不了在一个陌生的家庭，等待可能到来的任何消息，因为这个消息，和她的女儿有关。 “要不然我陪你们一起去吧。”宁雪晴道。 “不行，你去了糖糖万一睡醒了看不到我们会很慌。”霍不凡想了下，道：“那就我和顾小姐去，你在家盯着网上那些消息，如果有好心人发现了什么，及时告诉我。” “好！”宁雪晴点点头，道：“我去给你们拿雨衣。” 穿上雨衣后，霍不凡和顾菲洋迅速离开，看着两人快步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看着天上依然瓢泼的大雨，宁雪晴微微叹口气，希望他们能早点找到那个可怜的孩子。 雨夜，又是这么晚的时间，打车并不容易。 霍不凡和顾菲洋跑了一段路，才遇到一辆在那休息的出租车。 上车后，霍不凡道：“请尽快开到海洋公园。” 顾菲洋有些犹豫，却还是忍不住问道：“李先生，你真的确定她在海洋公园吗？” “不能完全确定，但如果你给的答案没有错，那么这个可能性是极大的。等会到了海洋公园，我们直接去有水存在的地方，比如说海豹馆，海豚馆那边找。”霍不凡道。 “可我还是不明白，那些问题和海洋公园有什么关系？”顾菲洋问。 “这个说起来还是挺复杂的，有一定的公式，同时还需要对心理学有深入的研究，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 司机听的好奇问：“你们俩是去海洋公园找人？这么晚，海洋公园早就闭馆了，根本进不去啊。” “没关系，你开到海洋公园门口就行。”霍不凡道。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司机也就不多言。 至于顾菲洋，她心里始终有些怀疑，可这种时候，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选择相信霍不凡。 雨夜路上的车辆并不多，但比往常更黑的夜色，让司机也不敢开的太快。 过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才算到了海洋公园。 如司机说的那样，这里已经闭馆，大门紧锁。 霍不凡也没去找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工作人员，和顾菲洋一块围着海洋公园转悠一圈。如果岳雯雯真的进了这里，那一定有可以供她进入的漏洞。 找了大半圈，最终霍不凡发现了一处较为低矮的围墙。 其实也不算太矮，但旁边刚好有一棵小树，树枝直接岔到墙头上。 118.亲情 顾菲洋还从没爬过树，有点胆颤心惊，好在有霍不凡帮忙，连拉带拽，这才慢吞吞的爬上了墙头。 只是下去的时候，她看不清地面，也不敢跳。对一个没有经验的女人来说，两米多高和二十米高没有太大的区别，都让人十分的害怕。 霍不凡只得自己先跳下去，然后张开双臂喊道：“下来，我接住你！” 看着站在下方，伸开双臂的霍不凡，顾菲洋略微犹豫后，然后一咬牙，跳了下去。 她倔强的没有尖叫，也没有太多时间感受到慌张，就被一双臂膀牢牢的接住了。 那臂膀并不算有力，略微下沉，似乎接的有些费劲。但是，他很稳，再怎么下沉都不会真的摔倒。 “没事的。” 轻柔的嗓音传入耳中，顾菲洋抬头看过去，黑夜之中，又有雨衣的帽檐遮挡，难以看清他的面容。 唯有那双如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睛，映照进了她的心里。 那一刻，顾菲洋心里感受到的是一片温暖，她多么想永远有这样一具温暖的躯体，有这样一个可靠的男人陪在身边。 可惜的是，这样的男人，属于另一个女人。 而她，注定是一个过客。 “我们快点去找吧，如果幸运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她。你可以打开手机的地图软件，应该能看到这附近的具体位置，比较好找一些。”霍不凡提醒道。 顾菲洋回过神来，连忙站直了身子，点头应声。 霍不凡也没有再多说，选择前往海豹馆和海豚馆那边，而顾菲洋，则朝着白鲸馆跑去。 海洋公园还是很大的，哪怕霍不凡跑的很快，想把这里与水有关的地方找一遍，也不是那么容易。 与此同时，海底隧道的入口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门口。 那正是失踪了数个小时的岳雯雯，她抱着自己的书包，浑身都被雨水打湿，冷的直发抖。 天空中不断响起轰隆隆的雷声，霹雳大作，时而将天空染的一片雪白。 震耳欲聋的雷声，让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耳朵，缩在那里不敢乱动。 从中午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个小时没吃饭的她，早已饥饿难耐。雨水和寒风，则让她冻的瑟瑟发抖。 饥寒交迫之下，又有雷雨惊吓，年仅七岁的岳雯雯望着黑暗的外界，满脸恐惧。 她本来就因为从小缺少父爱，性格上有些内向，甚至有一点点自闭的倾向。如今被吓成这样，自然更慌，更乱。 心里越是害怕，她就越想见到某些人。 这时候，一道霹雳闪过，岳雯雯突然看到不远处多了一个正朝这边跑来的身影。 那身影在梦中曾出现过很多次，也让她想念了很多天。 她和妈妈商量过无数次，想要去找很会做饭的李叔叔，但妈妈始终不同意。 加上妈妈和外公外婆吵架，两人被迫从家里搬出来，多日的郁结，还有今天妈妈没有及时来接她回家，都让这孩子满心的怨念。 而现在，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让她心中的怨念迅速转变成了疑惑。 是自己看错了吗？ 那好像是李叔叔，可是，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岳雯雯忽然想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小女孩也遇到过和自己相似的困境，临死前，她看到了烧鸡，看到了面包，看到了已经逝世多年的奶奶。 所以，自己也要死了吗？ 不然的话，怎么会看到李叔叔呢。 刚才那一记霹雳，让霍不凡看到了蜷缩在海底隧道入口的岳雯雯，他心中惊喜，连忙跑过去，同时喊着：“岳雯雯！” 如果画面是假的，那声音也是假的吗？ 又是一记霹雳横贯长空，四周一片明亮，岳雯雯清楚看到了穿着雨衣朝这边奔跑的男人。 而那魂牵梦绕的声音，让她下意识站了起来。 小脸上，一双眼睛睁的很大，她怔怔的看着那个人，过了几秒钟，忽然一声不吭，朝着外面冲去。 书包在跑动的过程中掉落在地上，她没有去管，只让自己跑的更快。 于是，霍不凡看到了这个女孩冲入大雨之中，也听到了她仿佛要撕裂喉咙一般的呼喊：“李叔叔！” 霍不凡紧跑两步，接着，岳雯雯便来到跟前，毫不犹豫的扑进他怀中。 哪怕雨衣很凉，她也没有任何的抗拒和犹豫。 紧紧抱着这个男人，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气息，岳雯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去。 哪怕已经看到了霍不凡的脸，她仍旧带着怀疑的语气问：“李叔叔，真的是你吗？” “是我。”霍不凡回答说。 岳雯雯愣了几秒钟，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哭的如此伤心，又像要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释放出来，虽不叫喊，却紧紧抓着霍不凡的雨衣，像是怕这梦幻般的一般，放手后就会立刻消失。 霍不凡张开雨衣，毫不避讳她身上的雨水，将之涌入怀中，然后护着向有遮挡的建筑物下方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岳雯雯始终抓着他，一刻不放。 到了房子下面，霍不凡才把雨衣上的帽檐放下来，然后掏出手机给顾菲洋打了过去。 “找到她了，在海底隧道这边。”霍不凡道。 “我，我马上过去！”顾菲洋惊喜交加的喊着，从声音的颤抖程度，可以大致判断出她跑的有多快。 挂断电话后，霍不凡稍微解开一点点雨衣，看着仍然哭个不停的岳雯雯，柔声道：“不要怕，有叔叔在这，没事了。” 岳雯雯哭的更加大声，紧紧搂住他的腰，喊着：“我不要你走！李叔叔，我不想让你走！” “叔叔不会走的，我在这里陪你等妈妈。”霍不凡能感受到小丫头内心深处的慌乱，也许直到现在，她还不能完全相信，自己想念多日的李叔叔，真的出现了。 没过多久，顾菲洋也跑到这边。 她甚至连手机都忘记放进口袋，就那样抓着，任由雨水流淌。 冲过来后，她焦急的问：“雯雯呢？” 霍不凡张开雨衣的一角，让她看到岳雯雯的身影：“在这呢。” “雯雯！”顾菲洋快速跑过去，甚至因为太慌张差点摔倒。 霍不凡连忙伸手扶住她，然而，顾菲洋站稳脚步后，稍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突然扬起手，冲着岳雯雯的屁股打去。 一边打，她一边哭喊着：“谁让你乱跑的！谁让你乱跑的！” 她打的很用力，因为真的慌了，怕了。 也哭的很伤心，因为她太难了。 岳雯雯挨了两巴掌，好不容易降低一点的哭声，立刻又重新响亮起来。 霍不凡连忙劝说道：“算了，别打了……” 不等他要去拦，顾菲洋却蹲下来，一把抱住女儿。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庞流淌下来，她的声音显得如此令人揪心：“你吓死妈妈了！为什么要乱跑，知不知道你吓死妈妈了！” 妈妈的关心和疼爱，惊慌与担忧，这一切岳雯雯都感受的到。 她转过身，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对不起！” 母女俩就这样相拥着，哭泣着，喊着，叫着。 血脉与亲情的联系，人世间最温暖的力量，在这一刻，让霍不凡感受更加深刻。 打，是因为害怕，哭，也是因为害怕。 有时候，害怕并不完全是一种贬义词，更是爱的特殊体现。 只有深深的爱着你，才会害怕失去你。 看着母女俩，霍不凡心中叹息，生活总是如此不易，令人感慨万分。 顾菲洋好歹是个大人，控制情绪方面，要比孩子做的更好。最初的惊慌过后，取而代之的便是对女儿的愧疚。 119.不离不弃 “妈妈是不是打疼你了？对不起，妈妈是太害怕了，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吗。对不起，不该打你的……” 抱着女儿，顾菲洋满脸歉疚的道着歉。 霍不凡在一旁提醒道：“她身上也都被淋湿了，先回去换衣服，不然很快就会感冒的。” 听到这句话，岳雯雯慌张的转身抱住霍不凡，大声叫喊着：“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离开李叔叔！” “雯雯听话……” 无论顾菲洋怎么说，岳雯雯死活都不愿意放开霍不凡。 这让顾菲洋很是有些尴尬，自己一个当妈的，在女儿心里却没有只见过几面的男人重要。 要说女儿长大后谈恋爱如此，那也就罢了，可她还是个小女孩。之所以与霍不凡亲近，无非是在他身上体会到了久违的父爱。 这更让顾菲洋觉得尴尬，只能强行去把女儿拉回来。 结果刚用点力气，岳雯雯就大声哭喊。 尽管已经闭馆的海洋公园，没有别人在，雷雨大作，也没人能听见她的哭声，但顾菲洋还是觉得很别扭。 这时候，霍不凡劝说道：“要不然先带她回我家吧，不然再耽误一会，天都要亮了。” 顾菲洋还以为他是埋怨耽误了时间，连忙道歉：“对不起李先生，我……” “你别误会，我是觉得这孩子淋了不知道多久的雨，虽然明天不用上课，但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的。不然小孩子抵抗力差，说生病就生病。”霍不凡解释道。 顾菲洋听的心里更加愧疚，这个温暖又大度的男人，自己怎么可以怀疑他小心眼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没有过多的抗拒，顾菲洋顺从了霍不凡的建议。 随后，霍不凡把拽着他不放的岳雯雯护在雨衣内，和顾菲洋一起离开了海洋馆。 由于这里没有工作人员在，他们还是只能爬墙头出去，很是一番折腾。 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天都要蒙蒙亮。 一直没有睡的宁雪晴，看到霍不凡把岳雯雯成功找回来，也是心里松了口气。 可能因为都是女人的缘故，她对这娘俩的同情，甚至还要超出霍不凡。 一边让顾菲洋和岳雯雯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又泡了暖暖的姜茶，顺便拿了一大一小两套干净睡衣。 “实在太麻烦你们了，其实我们可以回家的，只是……”顾菲洋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女儿缠着人家的老公，这话怎么都不太好听。 宁雪晴也没有多想，道：“没什么麻烦的，糖糖和雯雯关系那么好，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还跟她爸好一顿抱怨，说担心雯雯呢。如果她明天睁开眼，看到小伙伴也睡在这里，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再说了，这么大的雨，你们俩回去也少不了一阵忙活，多一个人帮忙，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宁雪晴的体贴，让顾菲洋无话可说，于沉默中，带着女儿去了卫生间。 二十分钟后，她和岳雯雯穿着睡衣从卫生间里出来。 洗过热水澡后，娘俩的脸蛋都是红扑扑的样子，只不过岳雯雯是被热的，而顾菲洋，则是因为尴尬和羞涩。 因为她没有太多换洗的衣服，女人在这方面又比较忌讳，一般是不可能穿其她女人穿过的内衣。 所以，睡衣之下凉飕飕的，一看到霍不凡，顾菲洋这心跳速度就直线加快。下意识揪着自己的睡衣，好似连纽扣间的缝隙，都怕被看到一样。 宁雪晴正和霍不凡聊着怎么找到孩子的事情，还没听明白关于乐高心理学的解释，转头看见娘俩出来了，便道：“你们今天凑合下，跟糖糖睡一张床，我和他在沙发上挤一挤。” “我不要！我要和李叔叔一起睡！”岳雯雯立刻大声抗议。 “雯雯，不要乱说话！”顾菲洋更是尴尬，抬头对宁雪晴道：“小孩子不懂事……” “没事，看的出来，她很喜欢书桓。不过今天太晚了，雯雯听话，先和妈妈还有糖糖一起休息，等明天起来，让叔叔给你做好吃的好吗？”宁雪晴温柔的劝说着。 但岳雯雯怎么也不愿意，好不容易见到她的李叔叔，绝对不可能再分开了！ 眼见顾菲洋快要被逼的发火了，而岳雯雯也一副委屈的眼泪都要往下掉的可怜模样，没办法，只好让顾菲洋和宁雪晴去糖糖那边睡，而霍不凡则带着岳雯雯睡在沙发上。 虽然这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但毕竟是人家的女儿，多少有些不方便。 所以霍不凡说是一起睡，实际上只不过拿了把椅子靠在沙发边上，同时，一只手还要被岳雯雯紧紧拉住，否则的话，这丫头说什么也不肯闭上眼睛。 哪怕一切要求都满足了，岳雯雯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问：“李叔叔，你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 “雯雯，你不要太过分了！”顾菲洋呵斥道。 “没关系，讲个故事而以，你们去休息吧。”霍不凡笑了笑，然后转头看着一脸期盼的小丫头，轻柔的道：“那我们来讲一个风车与马的故事好了，在遥远的西列帝国，有一处农庄……” 看着霍不凡在那轻声叙说着从未听过的故事，再看看女儿一脸认真，又一脸幸福的笑容，站在卧室门口的顾菲洋，心里百感交集。 她感动于这温馨的画面，同时又惆怅这难得一见的时刻。 这时候，宁雪晴已经铺好了第二套被子，见顾菲洋还站在那，便走过来看了眼。眼中看到的画面，让她微微一笑，道：“是不是觉得他还挺有耐心的？其实以前他对糖糖很没耐性，很少会陪她做什么。也就是上次喝醉酒撞在电线杆子上，可能被撞开窍了，这才浪子回头，变成了一个好爸爸。” “我耳朵很尖的，不要说我坏话。”霍不凡道。 宁雪晴捂着嘴笑了声，道：“夸你呢，可不敢说你坏话。” 两人互相打趣的样子，让顾菲洋看的眼神微微黯淡。 他们表现的越是幸福，她就越觉得难受。 没有再多看，生怕看的多了，自己会真的忍不住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窗外大雨仍然不断，屋子里也滴滴答答的漏着雨，然而在这片小天地里，却有着与众不同的温情。 也许是感受到了人情冷暖，雨水逐渐消散，当天亮起来的时候，雨也彻底停了。 屋子里，大大小小的人儿，依然熟睡着。 顾菲洋醒来的时候，糖糖已经在客厅里大呼小叫的找岳雯雯玩了。 宁雪晴则拿着一身新买的内衣，见她醒了，便道：“被两个孩子吵醒了？” “没有，每天习惯这个时候起床了。”顾菲洋摇头道。 “如果实在睡不着了，那就起来吃早饭吧，现在阴天，你的衣服怕是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干。这是我早上出去给你买的睡衣，应该尺码差不多合适。”宁雪晴道。 “实在是太麻烦你了，这些多少钱，等下我微信转给你。”顾菲洋道。 “没多少钱，你先穿好然后来洗漱吧，我去看看书桓早饭做好没有。”宁雪晴说着，转身出去了。 卧室门关闭，顾菲洋低头看着床上的新内衣，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愈发的红润。 不多时，顾菲洋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宁雪晴刚好也端了荷包蛋从厨房出来。 见她换了衣服，便随口问道：“怎么样，穿着还合身吗？” 顾菲洋有些别扭的样子，支支吾吾道：“还，还行……就是，有点点紧。” 宁雪晴听的一怔，随后笑起来，道：“看不出来，你的尺寸还挺惊人的。” 顾菲洋被她说的脸迅速红起来，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给自己丈量的身材。虽然都是女人，可这方面比宁雪晴还要保守些的她，依然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120.支票兑现 刚好霍不凡也端着稀饭出了厨房，随口问道：“什么挺惊人的？” 顾菲洋脸色更红，本来她在霍不凡面前就很拘谨，如今更是觉得不好意思。 宁雪晴则哼了声，道：“女人的话题，干嘛要跟你说。” “好吧，糖糖，你要喝牛奶还是鸡蛋汤？”霍不凡转头问。 糖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岳雯雯：“你要喝什么？” “我想喝稀饭……”岳雯雯道。 糖糖转过头，回答道：“爸爸，我们想喝稀饭。” 霍不凡无奈，女人无论什么样的年龄，回答问题时的思维都这么跳跃吗？ 好在宁雪晴和顾菲洋都在旁边，两个当妈妈的过来劝了两句，又都改喝牛奶了。否则的话，霍不凡这顿早饭怕是还得再做半个小时以上。 吃完饭，霍不凡收拾了碗筷，宁雪晴则要带糖糖去上补习班。 趁此时机，顾菲洋也提出要告辞，只是岳雯雯却又拽着霍不凡的衣服，说什么都不走。 哪怕顾菲洋做出生气的样子，她也还是如此。 最后还是霍不凡答应小丫头，过两天就去给她做好吃的，劝了半天，又有糖糖在一旁做担保，岳雯雯这才勉强答应。 尽管如此，这丫头走的时候，还是眼眶红红的，依依不舍冲霍不凡挥手：“李叔叔，你可要早点来呀，我这几天都不吃饭了。如果你不来给我做吃的，我会饿死的。” 霍不凡也是被她逗乐了，这算是以死相逼的意思吗。 “爸爸再见，别忘了中午来找我和妈妈，一起去看房子呀。”糖糖也挥动着小手，与霍不凡告别。 “知道了，不会忘的。”霍不凡回答道。 若非糖糖提醒，霍不凡还真的差点忘了今天说好一起去看房源的事情。 想了想，他先给方昌盛打了个电话，告知今天的打算。 得知霍不凡最终还是选择在西北片区买房子，方昌盛显得很是高兴。 因为西北片区的潜力虽然已经通过规划局那边确定了，但在方昌盛心里，任何来源的消息，都没有霍不凡的举动更有说服力。 现在霍不凡要去西北买房子，那这件事就算尘埃落定。 “那边倒真有几个好房源，是我几个老伙计开发的。这样，中午我陪你一块去，正好喊着他们一块吃个饭，认识认识。价格方面你回头跟弟妹说，把心放肚子里，拿不到备案价的八折，老哥我把脑袋拧下来给弟妹当球踢。”方昌盛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么恐怖的体育活动，她应该不太乐意参与。”霍不凡笑着道。 方昌盛哈哈大笑，他欣赏霍不凡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这个男人虽然家庭条件不怎么样，却完全没有穷人在富豪面前的拘束感。 这是来自于个人能力，带来的个人底气和自信。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奇怪，你对他越卑微，他越不爱搭理你。反倒是跟他平起平坐，他就越想跟你套近乎。 霍不凡自己就是最顶尖的那种人物，自然明白怎么“对付”方昌盛这样的人。 简单的商定了中午见面时间后，霍不凡又给姬香凝打了个电话，告知今天要去看房子，就不去公司了。 霍不凡不拿公司工作制度当回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了。 之前他还没表现出太惊人的能力前，就敢一两个月不去上班，现在地位上升了，自然更不怕了。 当然了，两者还是有区别的，最起码现在他知道打个电话表示尊重。 最近公司也没什么太需要他做的事情，姬香凝也知道，像霍不凡这样的人，是不需要栓在公司，如普通员工一样遵守八小时工作制的。 好钢用在刀刃上，需要他的时候他出现就足够了。 不说别的，光是霍不凡靠三寸不烂之舌拉拢了姬川海，让姬香凝有晋升二级序列的机会，这天大的功劳就足够让他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需要帮你介绍房产公司的人吗？哦？方昌盛？你还认识他？”听霍不凡说和方昌盛很熟，姬香凝就没有再多说其它的，只道：“上次的支票，我已经让财务兑现到你的工资卡里，回头查收一下。” 霍不凡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来，是之前假收购的时候，为了把戏演的更真一些，霍不凡去打印店弄了张假支票，面额是一百万。 那只是纯粹为了骗姬川海等人，并没有别的想法，却没想到，姬香凝竟然把这张支票兑现了。 “不用感激我，这是你应得的奖励，既然所有人都知道我给了你一张百万支票，那就应该属于你。”姬香凝道。 霍不凡笑了笑，道：“你这是想用钱栓住我吗？” “如果你能用钱栓住的话，我很乐意这样做。”姬香凝道。 两人都没有把这个问题说的太透，栓不栓得住，不需要讲那么明白。最起码在现在这个阶段，一切都是乐观的。 霍不凡也没矫情的非装模作样不要这笔钱，钱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是个好东西。 在要用它做事的时候，就很好。 本来霍不凡是想用家里的存款付首付，买套一百来平方的三居室，但现在有了一百万，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四居室？或者面积大点的平层。再要不然，就买两套，反正西北那边的房价以后只会大涨，绝对不会跌了。 别墅就不想了，以前住的快要吐，对霍不凡来说，五六百平方的别墅，还没有几十平方的小屋住着舒服。 日常生活你能用到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十平方，太大了都是买给别人看的。 有些人需要用房子充当门面，满足精神需求，但霍不凡不需要。 挂断电话后，霍不凡回屋又收拾了一下家务，这才发现，顾菲洋的外衣内衣，都挂在卫生间晾着，估计是走的匆忙忘记拿了。 不过衣服还湿哒哒的，拿回去也没用。 看着晾衣架上那尺寸有些吸引眼球的内衣，霍不凡颇有些惊讶，顾菲洋的身材这么好吗？难怪敢开舞蹈室，看来是有底子的。 没有再多看，也没有动这些可能引起宁雪晴误会的东西，霍不凡回到客厅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西北片区的房源信息。 虽然有方昌盛帮忙砍价，但具体的位置，还是得看一看的。 毕竟某位大佬说过，买房最重要的有三点，地段，地段，还有地段！ 不久后，宁雪晴也回来家了，两人仔细研究了两个多小时，抬头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一起出门去接孩子。 从补习班接了糖糖后，一家三口直接去了西北某处新建小区的售楼部，等了大概五分钟，方昌盛来了。 这位老兄还是和之前那般，穿着大裤衩和背心，如果再踹个凉拖，说他是去搓澡的都有人信。 “方哥，你这打扮和身家不太搭啊。”宁雪晴打趣道，可能是因为和方昌盛比较熟悉，加上这位亿万富豪也没什么架子，所以在他面前，宁雪晴并不觉得拘谨。 方昌盛也是一脸嘻嘻哈哈，道：“人家几百亿上千亿的都能骑个破自行车支持环保，我穿这样也算为国家节省布料了。” “方叔叔真抠门。”糖糖在一旁做鬼脸道。 方昌盛大怒，道：“谁说我抠门了，等下就让你这丫头知道什么叫大方！走！买房子去！” 宁雪晴偷笑，跟着他们一块进了售楼部。 售楼部里其实早就有人看到他们，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西北片区的房子太难卖了，导致销售员都没什么兴趣主动揽客。 尤其方昌盛这一幅搓澡工的打扮，更让人看一眼就立刻失去兴趣。 几人进了售楼部，却没谁主动来迎，方昌盛左看右看，最后很是不高兴的喊道：“你们都没人接客人的吗！” 121.目中无人 被方昌盛吼了一嗓子，才有销售员走过来，问：“你要买什么户型的？” “我不买，是他们俩买。”方昌盛指着霍不凡和宁雪晴道。 “看你喊的那么大声，还以为你要买呢。”那个女销售道。 虽然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但语气却有点讥讽的意思，把方昌盛气的够呛。 霍不凡也不想喊他来帮忙，却闹一肚子气，便主动接过话茬，道：“十三号楼东边户二十二楼或者二十三楼还有吗？” “没了。”女销售一听，兴致更淡了。 这两个楼层，算是小区里最好卖的位置，早就被买走了。而根据她的经验，一般中意楼层卖掉的客户，百分之八十以上都不会再做其它选择了。 因为这里是西北片区，本来房子价值就低，来买的人也很少。差不多级别的小区到处都是，随便你去挑。 不像东南或者西南那边畅销，必须靠抢房才能买到好楼层。 “十七号楼东边户这个楼层呢？”霍不凡又问。 “我看一下。” 女销售员拿出手机，正在翻找销售记录的时候，旁边一个销售忽然道：“那个房子被我一个客户看上了，马上就准备过来付定金。” 女销售哦了一声，对霍不凡道：“你听见了，这套也没了。” 方昌盛在一旁不乐意的道：“连定金都没付，什么就叫没了？当我们傻子吗？” 正常来说，房源的争夺，都是以定金为准。谁先下定金属于谁的，现在那名销售员以被客户看上为理由，方昌盛身为房地产公司老总，自然是不认可的。 另一名女销售从手机统领视线移了过来，撇嘴道：“话说的这么难听干嘛，就是有客户先看上了，马上就到啊。再说了，我那个客户是准备直接付全款的，你们要是也全款，我就让他别来了。” 本来宁雪晴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买房是给你们送提成的，怎么态度如此冷淡。 但听说人家的客户准备全款买房，她就不好出声了。 哪怕是西北片区的房子，一套下来也得一百多万，家里只有二十来万的存款，顶多付个首付。想装修，都得等以后攒够钱再做打算。 “算了，我们去别家看看吧。”宁雪晴低声道。 霍不凡眉头微皱，这个小区是他研究半天，确定地段最好的。 房子不是衣服，买着不合适就去退或者折价卖二手。 一百多万的东西，就算霍不凡没把这笔钱放眼里，也希望能买到好地段的。 至于全款还是贷款，一天前他可能还需要想想，但是现在，有了姬香凝给的一百万奖励，完全不需要思考太多。 “我们也可以全款买，你可以让客户不用来了。”霍不凡道。 他这话出口，两个女销售都愣了下，而宁雪晴则有些慌乱的拉着他，低声道：“你干嘛啊，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全款买啊！” 那一百万的奖励，是姬香凝今天才到账的，霍不凡也没跟宁雪晴说，主要是想给她个惊喜。 所以，不知道丈夫手里还有一大笔钱的宁雪晴，现在慌的不行。 她的声音虽然压的很低，却还是被两个女销售听见了。 那个说给客户定下的女销售撇着嘴，满脸冷笑，道：“行啊，那你们掏钱刷卡，付了钱，我马上给客户打电话。” “可以。”霍不凡点头道：“办手续吧。” “你疯了！”宁雪晴慌忙把他拉开一段距离，道：“咱们就二十几万，怎么付钱啊，这样做不是故意惹人笑话吗！” “没事的，放心吧。”霍不凡满脸轻松的道。 宁雪晴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这种随便就能被拆穿的谎言，能争来面子吗？ 显然是不能的。 两个女销售看到宁雪晴脸上的慌张，她们互视一眼后，都发出一声嗤笑。 其中一人道：“行啊，那你们在这等一下，我去拿购房合同和ps机。” 相比宁雪晴着急到好似热锅上的蚂蚁，霍不凡显得淡定许多，而方昌盛则很是不爽的道：“就她们这态度，干嘛要在这买啊。” “地段还行。”霍不凡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他都这样说了，方昌盛还能说什么。 没多久，女销售把购房合同和ps都拿了过来，霍不凡正准备拿笔填写相关资料的时候，那名女销售却把购房合同往后一收，然后将ps机递了过来，道：“先刷卡。” 霍不凡皱眉看她，道：“合同都没签……” “我知道合同都没签，可是谁知道你们有没有钱付全款啊。所以先刷卡，然后再签合同。”女销售道。 这样的流程，显然是违反正规工作制度的，不签合同就让人家掏钱，这不扯犊子吗。 然而，女销售通过宁雪晴的表现，认定了霍不凡掏不出这笔钱，所以才故意要给他们难堪。 不是想装逼吗，行啊，让你装个够！ 另一名女销售也走过来，笑呵呵的道：“一看你们就是有钱人，还在乎这一百来万？反正早晚要刷，先付钱让我们开开眼，也好让她给客户打电话通知不要来了嘛。” 这种狗眼看人低的架势，连轻易不与人动怒的霍不凡，都有些不高兴了。 而方昌盛更是表现的十分明显，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你们欺人太甚！” “拍什么桌子啊，不是你们说要付全款的吗。脾气这么大，不知道钱包有没有这么大？”那名女销售一直都看不上方昌盛这搓澡工的打扮，脸上的不屑十分明显。 虽然这里的房子不好卖，可也不是一个穿着大裤衩背心的人就能随随便便来装逼的。 想在我们面前装，那就得有被拆台的心理准备。 又不是你爹妈，谁乐意惯着你？ 方昌盛好歹是个身家超过十亿的大老总，平时在学校里表现低调，那是刻意为之。放在社会上，有谁真敢看不起他？ 现在一个小小的售楼部销售员，就敢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把你们经理叫来！实在太过分了！”方昌盛怒气冲冲的道。 “呦呵，脾气可真不小，不过不好意思，我们经理太忙了，可能没时间过来。你们还是抓紧付钱吧，我都迫不及待想开眼界了。” 女销售完全没有畏惧的意思，甚至连表面的平和都懒得伪装了。 没钱就别装，真以为我们做服务行业，都得在顾客面前当孙子？ 就算当孙子，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顾客。 方昌盛被气的浑身肥肉都在颤抖，他指着那两个女销售，道：“好，好，好！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说罢，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老款的手机。 最少也是四五年前的款式，让两个女销售看的直翻白眼。 一看就是个穷b，在这咋咋呼呼吓唬谁呢？ 打电话是吗？ 怀里揣个死耗子，冒充打猎的，倒要看看你叫的这么大声，能喊来什么样的牛逼人物！ 霍不凡懒得和两个销售员置气，劝说道：“方哥，要不然算了吧，不买就不买了。” “不行，你忍得下这口气，我忍不下，今天非治治她们不可！”方昌盛气呼呼的道。 “可别不买啊，我这ps拿的手都酸了，还想看有钱人的阔绰呢。”那名拿着机器的女销售呵呵笑着道。 她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像在看着别人的热闹。方昌盛叫的越大声，她就越觉得可笑。 霍不凡转头看着她那目中无人的样子，不禁微微摇头，自己还真是在底层混太久了，竟然会因为这样的小人物动怒。 122.消消火 几个呼吸间，内心的情绪已然平静，他淡淡的道：“说话不要这么满，有时候报应会来的很快。” “呦，还会诅咒人了？我说这位有钱人，您倒是先把全款付了再教育我啊。”那名女销售满脸嘲笑的道。 这时候，糖糖忽然对那名女销售很是认真的道：“阿姨，你可能要倒霉了，我爸爸很厉害的！” “呵呵，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跟着学会吹牛逼了，厉害厉害。阿姨我可真要被你爸爸吓死了。”那名女销售毫不在意的道。 宁雪晴其实也气的够呛，买房子本来是很开心的事情，怎么遇到这种人。 做生意不规矩也就算了，还冷嘲热讽的，像个服务人员吗？ 此时，方昌盛的手机已经打通，他咋咋呼呼的道：“老吕，你他娘的都找的什么销售员，一个个牛逼上天了。别问我为什么，我就在你的售楼部，抓紧过来。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上午跟你说的那个牛人就在我旁边，十五分钟内见不着你人，我们就直接走人，以后也甭联系了！” 上午霍不凡说要买房后，方昌盛就给西北片区的几个房地产公司老总打了电话，说下午要带个牛人去那边买房。 这边的房地产公司，基本上都和方昌盛一样是本地人做的，互相之间早就成了朋友。 方昌盛的性子，他们很清楚，看着像个憨憨，实际上精明着呢。 能被他称为牛人的，肯定了不得。 至于怎么个牛法，方昌盛也不跟他们细说，毕竟到目前为止，整个城市可能只有他一个房地产老总知道西北这边未来潜力巨大。 他还想着回头找霍不凡仔细商量下，弄几块好地皮屯着或者直接开发，这消息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哪还有他吃肉的份。 不管怎么样，方昌盛认可的人，其他几个房地产老总也绝对不敢小瞧。 所以，那边的吕总立刻答应立刻赶过来。 挂断电话后，方昌盛也不跟那两个女销售废话，只对霍不凡道：“先等一会吧，老吕马上过来。” “呦，老吕又是哪路神仙啊？”一个女销售笑眯眯的问。 方昌盛瞥她一眼，哼了声，没有再去搭理。 以他的身份，和这样的底层员工计较实在是落自己威风，有什么不满，回头直接找姓吕的就行。 见方昌盛不理人，那个女销售也跟着哼了声，嘟囔着：“肥头大耳的还装模作样，也不瞧瞧自己的德性。” 她没有刻意去压低声音，方昌盛的耳朵也没聋，自然听的清清楚楚。 这位身家超过十亿的富豪，气的脸都青了，也就是觉得霍不凡夫妻俩在旁边，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跟人吵架，否则方昌盛早就骂娘了。 已经把霍不凡等人定义为没钱还想来闹腾的穷b，那两个女销售也没有多呆，回到其她同伴身边，然后对这里指指点点。 不用想也知道，她们说的肯定都是嘲讽话。 而另一边，吕东贤接完方昌盛的电话后，立刻转头看向自己的秘书，问：“风华小区现在谁负责？” 秘书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是我们旗下的物业管理公司，不过公司总经理陈绍刚现在去了外省调研，如今应该是副总经理孙志新负责销售的事情。” 吕东贤起身拿了外套，道：“马上让孙志新去售楼部，方总在那边好像被哪个不长眼的销售员得罪了，让他抓紧安抚一下，我现在就过去。” “好，我马上给他打电话。”秘书连忙应声。 给吕东贤做了好几年的秘书，他知道能让这位老总如此慎重，又姓方的大人物，就只有那个总喜欢穿着大裤衩到处乱跑的昌盛房地产老总了。 对这位不修边幅，却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的方总，秘书也十分的佩服。 他立刻拿出手机，给售楼部那边负责的孙志新副总经理打了电话。 大约五分钟后，一名穿着西装，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匆匆跑进售楼部。 看到他的时候，所有销售员都连忙把手机收入口袋，然后站起来问候：“孙总中午好！” 这个中年男子，自然就是负责风华小区销售的孙志新了。 他顾不上和那些销售员打招呼，左右看了看，很容易便看到站在门口一脸不爽的方昌盛。 方昌盛的身份，孙志新还是知道的，虽不算城市里最顶尖的那一层，但在本地房地产行业，却是公认的老大哥。别说他了，就连公司老总吕东贤，也要多给几分薄面。 刚才吕东贤的秘书打来电话，说方昌盛可能被销售员得罪了，这可把孙志新吓坏了。 一位行业内的领军人物，被他手底下的人得罪，那自己还要不要在这一行混了？ 他立刻就从办公室往这跑，一路紧赶慢赶到了地方。 方昌盛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好看多少，反而因为等候时间偏长，显得更加难看。 孙志新的心跳加快数倍，深吸一口气后，露出一个自认最温和的笑容，然后才走过去。 老远他就冲方昌盛伸出手：“方总，稀客啊！您来怎么也不提前说声，我也好在门口迎接您。” 方昌盛瞥来一眼，对吕志新手下的这个物业公司副总经理并不是很熟悉，也许以前见过一两面，却没什么印象。 再说了，今天气成这样，就算有印象他也懒得多想。 一脸不快的哼了声，问：“你谁啊？” 他的态度不佳，孙志新却不敢有任何的不满，知道事出有因，只能笑呵呵的道：“鄙人孙志新，公司旗下物业的副总，刚才吕总亲自交代，说让我一定要招待好方总。只是没想到，您来的这么快。来来来，方总请去贵宾室做，那个谁，去我办公室把茶叶拿来！” 售楼部的一群人，膛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画面，脑袋都有些转不过来弯。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而两个女销售回来后，也对方昌盛，霍不凡等人大肆贬低。 说什么要全款买房，结果卡都不敢刷，还装模作样打电话喊人，也不知道能喊个什么狐朋狗友来。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在售楼部闹事，打电话叫人，结果喊的就是个普通的混混，或者小公务员。 来了之后，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把人给劝走了。 别看西北片区的房子不好卖，可这并不代表背后的房地产公司没实力。 但凡是本地人，都知道这几家房地产公司的牛逼之处。 老牌，又都是一个圈子，几个老总天天一块喝酒打牌，就差磕头拜把子了。 那些人听了女销售的话，也都没把方昌盛几人放在眼里，只当是看猴戏了。 孙志新在房地产公司里，只能算一个小领导，和吕东贤之间差着好几个级别呢。 但在售楼部，却是不折不扣的顶层。 他刚进来的时候，众人都以为他是来视察的，谁也想不到，这位孙总一来就直接冲那个穿着大裤衩背心的胖子跑过去。 瞧那恭敬的样子，估计会对他亲爹还要重视。 虽然不知道孙志新为什么要对一个连刷一百万都费劲的胖男人如此恭敬，但两个女销售的脸，还是开始发白了。 她们有种预感，自己今天要倒大霉。 “没功夫跟你闲扯淡，你们吕总呢？怎么还没来？”方昌盛很不客气的问。 孙志新满脸恭敬的站在那，道：“吕总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您要不然还是先去贵宾室坐一坐……” “就你们这贵宾室，我可不敢去，真去了，怕是有些人能踩着我脑袋叫嚣。”方昌盛没好气的道。 孙志新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又干笑出声，道：“方总别生气，是不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得罪了您？这样，我马上让她来给您赔礼道歉，先消消火。” 说着，孙志新转身看向那些销售员，冷声道：“你们几个，刚才谁把方总得罪了，马上给我滚过来！” 123.大人情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那两个女销售，而这两人，已经吓的心里发慌，两腿发软。 别看她们工作的时候兴致缺缺，可真被公司的顶层训斥，还是会怕的。 毕竟孙志新的权力，可以直接炒她们鱿鱼。而公司的影响力，也可以让她们在这个城市连西北风都喝不起。 最主要的是，能让孙志新这样卖力表现的人，又是什么来头？ 最起码，得比这位孙总地位高吧。 所以，自己得罪了一个比孙志新还牛的人？ 这样一想，两个女销售顿觉眼前发黑，脑袋发晕。 其他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两人，他们都知道，这两位完了。 孙志新也是个聪明人，从众人的目光聚集处，就找到了正主。 他目光发冷，指着两个女销售，道：“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声音很是严厉，两个女销售吓的脸色惨白，却不敢违抗，只能肩并肩，带着满心的惶恐走过去。 到了跟前，她们早已经没了之前的嚣张，甚至连看方昌盛的勇气都没有。 孙志新脸色发沉的看着两人，问：“你们俩怎么得罪方总的？” 两个女销售哪敢说啊，之前的过程，她们光是想想就浑身打颤，自己当时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才敢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虽说当时不知道那个胖子来头很大，可就算对普通顾客，也不该这样啊。 两人满心后悔，不敢说话。 孙志新也没有打算继续问她们，只道：“我不管你们做了什么，现在立刻向方总道歉！” 那两个女销售不敢违抗，颤抖着对方昌盛道：“方，方总，我……” “她们得罪的可不只有我，还有我这位老弟，弟妹。”方昌盛不满的道。 “糖糖也不开心呢！”小丫头举起手喊着。 “对了，还有我大侄女。”方昌盛道。 “你们两个听见没有，马上向这位先生，这位夫人，还有这位小小姐道歉！”孙志新立刻道。 现在不是问这一家人什么来头的时候，之后有的是机会问，如今最重要的是在吕东贤来之前，先把方昌盛的火给熄了。 否则吕东贤来了看见方昌盛还这么火大，怕是连他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也让孙志新对这两个女销售痛恨到极点，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方昌盛。 这样的人物，是你们能得罪的吗？ 那两个女销售耷拉着脑袋，面色惨白的道：“对，对不起，实在不知道你们……” “行了，也不用为难她们，这样的道歉没什么意义。不过她们之前要求我先刷卡付全款，然后才能签合同，违反了行业规范。这样的行为，我认为你们应该从重处理，否则万一被人抓住把柄，是会出事的。”霍不凡道。 他这话说是建议也好，说是报复也罢，总之，两个女销售已经听的快要瘫倒在地。 什么叫从重处理？ 最轻的，也得是开除吧…… 孙志新听的咬牙切齿，让人先刷卡付全款再签合同？这他娘的谁教你们的？ 当着方昌盛的面，他也不多说，只瞪着两个女销售：“你们可真会给公司长脸啊！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们！” 两个女销售吓的花容失色，纵然她们很想解释下当时的情况，孙志新却已经懒得给她们机会。 与此同时，吕东贤和秘书也从外面匆匆进来。 这位同样身家差不多十亿的老总，冲着方昌盛快步走来，满面笑容：“方总，有失远迎啊，真是不好意思。” 吕东贤的到来，让整个售楼部显得更加寂静，除了霍不凡等人外，其他人都下意识停住了呼吸。 他们不是没见过这位房地产公司的实际掌控者，大名鼎鼎的吕东贤吕总。 先前孙志新过来对方昌盛一阵恭敬，已经很让人惊诧了，现在连吕东贤都亲自到来，还这么客气的样子，他们顿时明白，这个大裤衩背心的胖子，肯定是和吕东贤同级别，甚至可能地位更高的人。 那两个女销售满脸的绝望，方昌盛的地位一再被拔高，她们现在连奢求原谅的想法都没有了。 脑子里近乎一片空白，如果说还有什么念头的话，那就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割掉。 平时卖房子的时候，都懒得说话，怎么今天就话这么多呢！ 以吕东贤的阅历，自然看的出那两个面色惨白的女销售，应该就是得罪方昌盛的人了。 不过他没有和这两人交谈的兴趣，只对方昌盛道：“这里也不方便说话，要不然去贵宾室吧，正好我新买了两斤茶叶，你尝尝看。对了，这两位是？” “喝茶就算了，时间宝贵，懒得耽误功夫。”方昌盛摆摆手，同样都是亿万富翁，也没必要多客套：“至于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牛人了，李书恒李老弟。这是他的老婆，哦，还有他闺女。这次李老弟来是给你捧场的，结果还被惹了一肚子气，你自己看着办。” 吕东贤瞥了眼那两名摇摇欲坠，快被吓昏过去的女销售，然后笑起来，对霍不凡道：“原来是李先生，幸会幸会。李先生能捧场来我这买房子，我也觉得脸上有光，不知道看上了哪些？” 霍不凡和这个说话做事很是老练的男人握了握手，道：“没有哪些，目前只问了十七号楼东边户的二十二层。” 吕东贤也不看他说的房子在沙盘上的什么地方，楼层是不是最好的那种，直截了当的道：“行，既然你跟方总很熟，行内的事情估计也有所了解。我就不说虚的，也不管到底你赚了还是我赚了，反正打个六折。如果我赚了呢，就当老弟给个面子，回头我做东请你和弟妹吃饭。要是老弟赚了呢，权当我替手底下员工做事不妥当赔礼道歉了。” 六折！ 所有销售员都听的倒吸一口凉气，平时买房子，全款能给个九八折算是正常，有团购或者熟人，大概能拿个九五折。 听起来好像不多，但实际上对于动辄百万起步的房子来说，哪怕只是九五折，也能节省下来好几万。 而九折，已经是他们听过最低的折扣了，基本上都是孙志新这样的总经理级别介绍来的。 像现在说的六折，那是听都没听说过。 房地产的成本价不高也不低，把所有乱七八糟的成本加在一起，基本上也得有备案价的百分之五六十左右。 所以，吕东贤给的折扣，已经是惊人的低了。 一百万的房子，张口给你便宜四十万以上，相当离谱。 可谁让他是公司董事长呢，别说便宜四十万了，就算白送也没人能说什么。 然而，方昌盛却撇撇嘴，道：“你个老小子，既然送人情也不送彻底点。这样，你给李老弟面子打六折，我再张口帮他要个面子，多打一折下去，顺便给他留两个车位。” 吕东贤哈哈大笑，指着他道：“你倒是会借花献佛，行，方总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不吗？那就五折，送两个地下车库的车位。” 风华小区的地下车库有两个，一个是人防工程，不允许买卖。但还有一个，是他们特殊申请，批下来可以自行出售的正式车库。 这种车位，一般都和房子一样有七十年产权，别看就那么点大小，却也要卖二十来万一个。 方昌盛一张嘴，就给霍不凡又多要来最少五十万的好处。 听起来很多，其实对这种身家近十亿的富豪来说，却算不上什么。 他们什么都可能缺，唯独不缺钱和房子。 宁雪晴在旁边听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她的家庭条件并不是很好，宁国祥和邓俊梅卖了几十年的水果，也没攒下来多少钱。 而现在，买个房子又是打五折，又是送车位，总的算起来，等于一下节省了百万元之多。 任何一个工薪家庭长大的人，遇到这样的好事，都会忍不住激动。 124.不贪 宁雪晴的表现，吕东贤看在眼里，稍微觉得有些疑惑。 能被方昌盛赞叹很牛的人，老婆会因为区区百万好处就这么激动吗？ 不过他没把疑惑表现出来，也没有去问，只吩咐秘书亲自去办理购房手续。 霍不凡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银行卡交给宁雪晴，同时道：“里面有一百万，直接全款缴清，不用走按揭。” “一百万？”宁雪晴惊愕的看着他：“你哪来这么多钱？” “工作努力，姬香凝奖励的。”霍不凡笑着道。 宁雪晴心里讶然，却没有怀疑，丈夫最近确实表现的非常优秀，虽说一百万的奖励太多了，却也不是没可能。最起码，比猜测他去抢银行更具备真实性。 “难怪你刚才敢刷卡，原来心里有底。”宁雪晴责备道，刚才她可是慌的不行，就差直接捂脸不敢见人了。 不过既然有了一百万，想想吕东贤说可以打五折，那么一套房子也就六七十万而已。以他们现在手里的钱，完全可以买两套。 一套打五折，两套就相当于买一送一了，已经不只是划算两个字可以形容。 想到这，宁雪晴眼里一片火热，忍不住对霍不凡道：“要不然我们……” “去刷卡吧，买一套就够了，我看那个三居室挺好的。”霍不凡打断了她的话。 看着丈夫脸上的笑容，宁雪晴知道，他明白自己在想什么。这番话，等同于拒绝。 虽不知为什么要主动拒绝这样的好事，但既然他不同意，宁雪晴也没有强求。 她始终是个传统女性的模范，一切以丈夫为主，也许没有所谓三从四德那么极端，却也算得上相当听话了。 眼见宁雪晴拿着银行卡跟秘书走了，霍不凡这才转过头来对吕东贤道：“谢谢吕总了，这一下给我节省了差不多一百万，中午就由我做东，也算感谢吕总和方哥的慷慨。” 买一送一确实很划算，但霍不凡也知道，对于开发商来说，赚钱才是首要目的。 吕东贤能看在方昌盛的面子上把折扣压的这么低，已经非常给面子，如果自己还不知好歹的多要一套，再从人家手里抢肉吃，那就太不规矩了。 有些钱可以贪，有些不可以。 而霍不凡和宁雪晴的交流过程，吕东贤也看在眼里。 宁雪晴的眼神和说到一半的话语，他哪里不明白代表着什么，无非觉得房价便宜，想多买一套。 原本他心里还有些不太高兴，自己跟你们素不相识，上来就便宜一百万已经不错了，这个女人实在有些贪心。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霍不凡竟然不等妻子说完话就直接把她打发走了，显然没想占更多的便宜。 尽管确定了这个家庭没有想象中那么有钱，可霍不凡的行为，还是让吕东贤对他的好感大增。 越是没钱的人，越应该贪钱，霍不凡却反其道而行，这说明他的自控自律相当强。 凡是自控力强的人，就没一个能力差的，也许方昌盛说他是牛人，并非吹嘘。 想到这，吕东贤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道：“李老弟真是客气，既然这样，我也不矫情。中午我们好好吃顿饭，认识认识，以后说不定打交道的时间长着呢。” 方昌盛在一旁哈哈大笑，道：“你个老小子有眼光，跟我这个老弟攀交情，是绝对不会吃亏的。别以为掏了一百万就很亏，以后的好处有你笑的。” 霍不凡满脸谦逊，道：“方哥太会捧人了，在你们二位面前，我哪里有什么可说的。” 他故意放低姿态，更让吕东贤和方昌盛觉得心里舒服。 人不就是这样吗，越厉害的人在你面前低头，就越有成就感。 吕东贤可能还好点，方昌盛的感受是最深的。 在他眼里，霍不凡是一个具备战略眼光的牛人，能从宏观数据预测未来的大趋势，这得多牛逼。 而这样的人，却给他低了头，方昌盛心里这叫一个欢喜。 也就是霍不凡没说再买房，不然的话，他都想贴钱送给这老弟一套了。 有老总秘书亲自办理手续，速度自然快的惊人，仅仅十分钟不到就完事了。 宁雪晴去了也没做什么，就报了下身份证，手机号，姓名，然后刷卡走人。 因为风华小区都是现房，所以在写房产证姓名的时候，宁雪晴稍微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过来询问霍不凡的意见。 区区一套百多万的房产，霍不凡哪会放在眼里，笑着道：“既然是一家人来买房，自然一家人都要写上去。” 也就是觉得婚内房产写不写都要占一半，否则的话，霍不凡根本懒得加自己的名字。 宁雪晴很是高兴的转头对秘书道：“那就我们一家三口都写上去。” “好的！”秘书确认了三人的姓名，然后添加到资料上，等周一上班，就可以去办理房产证了。 如此，买房的事情算是结束，霍不凡按照之前说的，请吕东贤和方昌盛去了市里一家档次不错的餐厅吃饭。 本来吕东贤是想让霍不凡坐他的车，结果却被方昌盛一把拉走：“这才哪跟哪就开始跟我抢人了，你有迈巴赫，我就没有？走，坐我的车！弟妹，大侄女，一块走，不要给这老小子机会！” 吕东贤失笑，道：“你这人，真是……” 说归说，他也知道，方昌盛对这个叫李书恒的年轻人很看重。自己稍微有点要拉拢的意思，就可能惹得他掀桌子。 用餐的过程还是很愉快的，霍不凡的言谈举止，让吕东贤好感大增。自己无论谈起什么话题，这个年轻人都能自然的参与其中，他老练的程度，甚至比自己还要更胜一筹。 而且有一些新鲜的观点，更让吕东贤听的眼睛一亮。 他虽是一个身家近十亿的富豪，但毕竟只蜗居在这样的二三线城市发展，和霍家的希望之星在眼界上差距巨大。 霍不凡说的越多，吕东贤心里就越觉得震撼，同时对这个年轻人的欣赏也愈发浓重。 一顿饭吃完，他已经大致明白方昌盛为什么如此看重霍不凡了。 如此年轻，就有如此卓越的见识，真是了不得。若再培养个几年，怕是才情逆天。 吃完饭，吕东贤很是热情的拉着霍不凡的手，可着劲邀请他下次再聚。如果要买房，尽管找他，西北片区随便挑。拿不到今天这样的折扣，他的姓倒过来写！ 方昌盛则在旁边不乐意，西北片区你家的？要找人帮忙，也是找我，你想套交情，那得排我后面知道不？ 再说了，你他娘的姓吕，倒过来写不还是吕？ 这两位热情的老总，霍不凡微笑以对，说了些客气话，才被方昌盛拉上车。 送一家人到了家门口，方昌盛在车里打了个酒嗝，笑呵呵的摆手道：“行了，我回家睡会，回头要买房再给我打电话。” “谢谢方哥了，回头新家落户，来家里吃饭。” “那当然，到时候我得去打个秋风。” 笑着目送这位老总离开，宁雪晴在旁边感慨道：“方哥真是好人啊。” “他都说要来打秋风了，你还说他是好人。” “人家只是开玩笑嘛，再说了，这不是说明你们俩关系好？”宁雪晴脸上多了丝自豪，丈夫在饭桌上与两位老总交谈，并不落下风。言谈举止，优雅高贵，令她无比骄傲。 只是想起买房的事情，她很是不解，问：“你之前干嘛不让多买一套啊？”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何况第一次见面，便宜占一次可以，占两次就过了。与他们这些人打交道不会只是一次两次，以后的时间长着呢，第一次就把人吓跑了，以后怎么占他们便宜？”霍不凡笑着解释道。 宁雪晴捂嘴笑，道：“我看啊，你根本就是心高气傲，看不上这点钱，也怕人说你太贪心，还把话说的这么好听。” 霍不凡笑了笑，这话倒也没错。 进了屋，霍不凡想起卫生间的东西，便对宁雪晴道：“顾小姐的衣服落咱们家了，回头有时间你送一下。” 125.他是谁 “我下午还要送糖糖去上课，今天咨询的顾客其实挺多的，可能没什么时间。再说了，你不是答应岳雯雯要给她做好吃的？回头你送去吧。”宁雪晴道。 “可是……” 宁雪晴直接打断他的解释，笑眯眯的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道：“放心吧，虽然顾小姐很漂亮，但我对你很放心，不会多想的。去吧，省的那个小丫头又因为想吃你做的菜到处乱跑。” 哪怕在李书恒最不堪的时候，宁雪晴也从未见过他对其他女性有过想法。在这方面，李书恒做的还算不错。 霍不凡一脸无奈，他倒不是怕宁雪晴多想，只是那些衣服有贴身内衣啊！ 自己一个大男人亲手送去，怕不是会很尴尬？ 然而宁雪晴完全没有要多听解释的意思，急急忙忙跑去打开电脑，继续关注她的淘宝店去了。 距离年中大促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通常来说，这个时候就应该为活动做准备了。 想参加活动，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上的，尤其那些好的推荐位，对产品的质量，销量，好评率都有一定的要求。 这可能是宁雪晴平生参加过最大型的活动，她决心一定要做好，获得令自己满意，也让丈夫满意的成绩。 所以最近这些天，宁雪晴一直努力的直播，回复，就连霍不凡发的那些推广帖子，她都很细心的留下网址。发现有人在上面询问，就立刻进行详细的回复。 还别说，这份认真的态度，倒也获得不少人的认可，使得销量又有了些许的提升。 至今为止，日销已经突破到六万块，搜索权重比提升到了前二百名，流量倍增。 一个好的循环并不容易，宁雪晴很是珍惜。 霍不凡没有再去打扰她，虽说这个世界对女性多有贬低，认为无论脑力还是体力都不如男性，包括思维都有差距。 但是，霍不凡依然希望能让自己的老婆通过淘宝店实现自我价值。 人活一辈子不容易，倘若这辈子连个能拿得出手的成就都没有，那就太惨了。 到了两点钟左右，宁雪晴才起身去送糖糖上补习课，见霍不凡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提醒道：“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你干脆买点菜，顺便把衣服还给顾小姐。对了，你上次买的姜茶挺不错的，也给她带一点吧，也不知道娘俩感冒没有。” 唠唠叨叨半天，宁雪晴才走。 霍不凡苦笑一声，自己可真是歇不住，有一个太善良的老婆，有时候也挺无语的。 叹口气，霍不凡只好把卫生间的衣服收下来叠整齐，放进一个袋子里，然后出门。 顾菲洋上次走的时候，把舞蹈室的地址留下了，说是为了方便糖糖去找岳雯雯玩。 至于是不是只有这一个原因，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到了舞蹈室附近，霍不凡又去超市买了些食材，水果，还有小孩子爱吃的零食。 满满一大包提着上了楼，舞蹈室位于二楼，面积十分的大，起码超过一百五十个平方。 这里原先据说是个纺织厂，后来倒闭了，被人盘下来隔成许多小店。不过由于地理位置不是太好的原因，虽然面积大，租金却很低。 若非如此，顾菲洋也不会选这地方。 来到门口，霍不凡抬手敲了敲门，很快，舞蹈室的门打开。 看到霍不凡来了，岳雯雯高兴的跳出来，一把抱住他：“李叔叔，你怎么来了！” “不是答应过要给你做好吃的吗，你妈妈呢？”霍不凡问。 “妈妈在教姐姐们跳舞，快进来，妈妈，妈妈，李叔叔来了！”岳雯雯一边拉着霍不凡，一边冲里面喊。 正在教学生竖立正确舞姿的顾菲洋，转头看过来，见霍不凡提着一大包东西进来，她连忙让学生先自行联系，然后快步走来。 “你怎么来了？” 真不愧是母女俩，问的问题都差不多。 因为正在教人跳舞，顾菲洋穿的是比较方便的紧身衣，劲爆的身材显露无疑。 霍不凡暗自点头，难怪内衣尺寸那么大，看来是真的。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念头，顾菲洋的耳朵尖微微发红，下意识揪住腰间缠绕的外套。 “上次你们娘俩的衣物都没拿走，顺便给送过来了。”霍不凡道：“而且也答应雯雯给她做好吃的，正好下午没什么事情，就来转一趟。” 看着被叠整整齐齐的衣物，隐约可见贴身内衣的样子，顾菲洋脸颊不禁微红。 不管衣服是不是霍不凡亲自收的，可是这么私密的物件让他拿过来，多少会觉得有些羞涩。 “东西给你放在哪？”霍不凡问。 “放在这就行，呀，你怎么买这么多吃的？不行不行，这些你都拿回去给糖糖吃。”顾菲洋连连摆手。 “买都买了，这么重的东西，让我拿回去会累死人的。”霍不凡四处看了眼，瞅见锅碗瓢盆放置的地方，便走过去，道：“都是在这里做饭吗？” “嗯，就这一间，所以先凑合下。”顾菲洋声音略低的道。 这里的环境太差了，让她本能的感到自卑。 霍不凡却好似没有发现一样，转头对岳雯雯笑着问：“小美女，晚上想吃什么？” “糖醋排骨，蒜香鲤鱼，葱爆羊肉，大肠烧豆腐……”岳雯雯在那掰着手指头念着。 “别听她瞎说，回头我请你去饭店吃。”顾菲洋道。 “没事，这些菜我都买了，既然她想吃，我就做。再说了，饭店烧的未必就有我做的好吃。”霍不凡笑着道。 这一点，顾菲洋倒是无话可说。 霍不凡的厨艺她是领教过的，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一边往外拿食材，他一边扭头对顾菲洋道：“你先忙吧，这里我自己弄就好。对了，炒菜不会影响你教学吧？” “没事，等会我放音乐就盖住了。”顾菲洋道。 “我也要帮忙！”岳雯雯高兴的举起手。 第一次在教室里见面的时候，这还是个闷葫芦，现在混熟了，小孩子的欢快性格就立刻体现出来了。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来的是霍不凡。 只有在他面前，岳雯雯才会如此放得开。 看着一大一小在角落里摘菜剥蒜的人儿，顾菲洋微微有些恍惚。 这一幕，是她曾在梦里见到过的，如此温馨，如此令人难忘。 他们俩，就好像真正的父女一样。 想到这，顾菲洋忍不住暗自叹息，很可惜，所有的美好都是短暂的。 回到学生中后，顾菲洋拍了拍手掌，道：“下面我们来联系一下指定动作，注意跟着节拍，不要踩错鼓点。” 舞蹈室已经开业不短时间，这里有好几个学生，都跟着她学了一个星期以上。 顾菲洋的性格本就偏向温柔，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舞蹈也跳的非常棒，很得学生喜欢。 学了一个星期，彼此也没有太多的陌生感，其中一个女学生贴上来，笑嘻嘻的问：“顾老师，这位大帅哥谁啊，你老公吗？” 顾菲洋脸色更红，她从没有和学生们提起家里的事情，所以这些人也不知道她丈夫已经去世了。 “不是，别瞎说，就是雯雯同学的家长。”顾菲洋连忙解释道。 “喔……那就是追求你的？”那女学生又问。 虽然顾菲洋没说过家里的事情，但她们母女俩吃住都在这里，也从未见过别的男人来。学生们也不傻，自然猜的出她要么丧偶，要么离婚，最不济，也是感情破裂了。 否则的话，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带着孩子住在这种地方呢。 126.两个优势 顾菲洋的脸色更红，还不等她回答，另一个女学生便嘿嘿笑着道：“要我看啊，现在也许不是老公，但以后肯定是。刚才我可听见了，他说你们娘俩上次的衣服忘记拿，他是特意送来的。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不仅仅是外套，还有内衣吧。啧啧，连内衣都换了，我可不信没发生过什么。” “我就说嘛，像顾老师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可能单身。” “不但长得帅，好像还很会做饭的样子呢，顾老师眼光真好。”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议论着，顾菲洋的脸迅速红起来，心跳快的不像话。 她很想解释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再说了，就算解释了，这几个丫头就一定会信吗？ 有句话说的好，解释就是掩饰。 “看，顾老师脸都红了呢，嘻嘻，害羞了吗？” 顾菲洋现在脸红的发烫，她快速的瞥了眼霍不凡，像是在确认这些话是否被他听到了。 霍不凡则在角落切菜，和岳雯雯忙的不亦乐乎。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顾菲洋把视线收了回来，努力维持自己做老师的威严，道：“好了，都别乱说了，专心练舞！” 说着，她把音乐打开，轻柔的乐声响起，在顾菲洋的带领下，五六个学生终于恢复了正常状态。 霍不凡下意识转头看了眼，也许他的目光太有侵略性，顾菲洋很容易就察觉到了。 但她的舞步没有偏乱，反而比以前跳的更有艺术感。 柔韧的腰肢，随着音乐摇摆，仿若柳条一般的扭动着，把女性的柔美淋淋尽致体现出来。 霍不凡并非没见过跳舞好的美女，可是在这种氛围下，看顾菲洋跳舞绝对是一种享受。 不管他以前见过多少女人跳舞，都比不上这个单亲妈妈的美。 如此人儿，实在妙极。 不过毕竟双方的关系并非特别熟，男女有别，霍不凡只略微欣赏了一下，便把头转回去。 强大的自控能力，让他的思绪平和，顾菲洋借一次转身，见霍不凡已经没再看这边，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对于自己的舞姿，她有很充足的自信，在霍不凡面前，她总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可惜的是，这个男人似乎兴趣不大。 过了会，霍不凡开始炒菜。考虑到这里是近乎封闭的空间，哪怕上面有好几个排风扇，他还是尽量使用无烟炒法。 所谓的无烟炒法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少放油，少爆炒。 即便如此，饭菜的香气，还是让那几个学生闻的直流口水。 等今天的教学结束，她们穿上外套，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顾菲洋。 顾菲洋哪里不明白她们的意思，笑着道：“一群小馋猫，去尝尝吧。” “谢谢顾老师！”几个女学生嬉笑着，跑到霍不凡那边，伸手捏起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 “哇！好吃！” 毫不掩饰的赞美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霍不凡的厨艺，让这几位以家常便饭为生的女学生胃口大开。 岳雯雯很是不高兴的道：“这是李叔叔做给我吃的！” “雯雯，不准这么小气！”顾菲洋也收拾好了东西，走过来训斥道。 岳雯雯低着头哦了一声，母亲的训斥，让她感到很委屈。 李叔叔好不容易来做一次饭，却被这些人都吃了，那她吃什么啊。 好在那几个女学生也是知道分寸的人，尝了一口，见岳雯雯不开心，就没再吃了。 同时，还有一个比较外向的女生蹲下来，摸着岳雯雯的脑袋，笑嘻嘻的安慰道：“只是吃了块排骨而已，明天姐姐来给你带薯片好吗？” “不要，李叔叔很少来给我做菜，我只想吃他烧的排骨！”岳雯雯道。 那女生嘿嘿一笑，道：“那你想不想让李叔叔变成爸爸呀？” 岳雯雯听的眼睛一亮：“怎么变？” 这时候，顾菲洋脸红扑扑的走过来，对那女生道：“跟孩子乱说什么呢你，快回家吧，明天上午再来。” “知道啦。”那女生明白顾菲洋脸皮薄，也就不多说，只是临走前，几个相熟的女生扒着门框，冲霍不凡喊着：“帅哥，照顾好我们的顾老师呀，祝你早日成为我们的师公！” “还说！”顾菲洋冲她们扬起手。 几个女生嘻哈一笑，瞬间散去。 顾菲洋满脸通红，回头对霍不凡道：“她们性子外向，就喜欢乱说话，你别介意。” “没事，年轻人喜欢开玩笑很正常。”霍不凡笑了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道：“看你也流了一身汗，可以先去洗澡，我还得再烧两个菜，最少得一个小时能好。”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没什么麻烦的，买都买了，不做可惜。”霍不凡道。 见他执意如此，顾菲洋只好不再劝阻。 她也没去洗澡，就那样站着陪霍不凡聊天。 得知霍不凡和宁雪晴买了新房子，过些日子装修好就会搬过去住，顾菲洋很是有些吃惊，同时又万分的羡慕。 别人家越过越好，她却越过越差。 舞蹈室虽然开起来了，但地方比较偏，她个人又没什么名气，能招揽的学生极少。 到现在收了六个学生，一人也就千八百块的费用，加起来连房租都不够。 看到顾菲洋满脸的苦闷，霍不凡道：“在这里教学生很苦吧？我看好像也没什么生源。” “嗯。”顾菲洋没有避讳，点头道：“这地方太偏僻，刚开始没名气，很难招到人。” “你说的很对，这里的位置确实不好。”霍不凡笑着道：“不过你忽略了两个最大的优势，没有把它们利用起来。如果能充分利用的话，肯定可以快速招到更多学生。” “啊？什么优势？”顾菲洋好奇的问。 “第一，这个舞蹈室虽然偏，但附近不超过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处休闲广场。根据四周的小区位置来看，那处广场晚上的人气应该不错，环境优雅，空闲区域也很大，会有很多人来锻炼身体，散散步什么的。” “你说西边的二中广场吗？晚上人确实挺多的，可是，这和招揽学生有什么关系？”顾菲洋很是不解的问。 “当然有关系，那里的人气既然旺，你应该晚上带着学生，去广场上进行教学。这样的话，别人可以很直观的看到你的教学质量，同时因为群体效应，也更容易获得关注。最起码，比你在这里近乎封闭的教学生，容易打响知名度。”霍不凡解释道。 顾菲洋脑子还算灵活，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 她眼睛发亮，没有错，在人多的地方教学，加上又是本来就很容易吸引人的舞蹈类，自然可以获取更多关注度。 这等于给舞蹈室做了免费的广告，并且预计效果相当不错。 自己在这呆了那么多天，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着霍不凡，顾菲洋满脸的佩服，又忍不住问：“那还有一个优势呢？” “第二个优势，自然就是你了。”霍不凡道。 “我？” 霍不凡笑了笑，道：“我刚才看了下，你跳舞的姿态非常不错，很能吸引人眼球。如果说户外教学是为了吸引人关注，那么你本身，就是最关键的一部分。没有你，户外教学的影响力会很小很多。” 顾菲洋听的一怔，随后刚刚好些的脸颊，又渐渐的红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除了羞涩外，还有一丝丝的兴奋和激动。 霍不凡这话的意思，是自己刚才跳舞，也吸引到他了吗？ 127.准备 如果霍不凡知道顾菲洋此刻是在想这个，也不知会作何感想，或许会感慨女性的思维太过跳跃了吧。 “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好……”顾菲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谦虚话。 “不用妄自菲薄，你的优势应该充分利用，好好加油，相信用不了太久，生活就会有所改变。”霍不凡鼓励道。 看着他真诚的目光，顾菲洋的心跳不断加快。 过了会，她才用力点头，道：“我会努力的！” “加油！”霍不凡笑着道，然后又转头去专心炒菜。 他忙着做饭的样子，看起来那么令人心安，让顾菲洋忍不住想着，如果这一刻能够永远停顿就好了。 但这只是一种永远也实现不了的幻想，她也没有过多的去奢求什么。 一个小时后，霍不凡把岳雯雯想吃的几个菜都做好了，然后又把煤气灶擦了一遍，刷干净锅，这才擦了擦手上的水渍，道：“菜都做好了，你们趁热吃，我就先回去了。” 顾菲洋刚准备去拿筷子，听的一愣：“你不一起吃吗？” “不了，糖糖那丫头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吃我炒的土豆丝，不然就闹脾气。我要是再不回去，那个小祖宗怕是要翻天。” 霍不凡脸上的宠溺表情很是明显，对糖糖那丫头，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疼爱。 哪怕到死，霍不凡都忘不了当初的半截火腿肠。 “李叔叔，你要走吗？我不想让你走！”正犹豫着是先吃糖醋排骨，还是先吃蒜香鲤鱼的岳雯雯连忙站起来，抓住了霍不凡的衣服。 霍不凡蹲下来，笑着对她道：“叔叔走了还会来的，下次想吃什么，你跟糖糖说就可以了。” “只要我跟她说，你就一定会来吗？” “当然，只要你妈妈不觉得烦。” 岳雯雯连忙转头看向顾菲洋，问：“妈妈，你会讨厌李叔叔经常来吗？” 顾菲洋怎么会讨厌，她经常下意识希望霍不凡能来家里多转转，不说别的，起码有个男人在，也显得不那么冷清。 但当着霍不凡的面，她又不好意思直说，只能道：“我们不能太麻烦李叔叔的，但如果你想糖糖了，我们可以邀请李叔叔和糖糖一起来家里做客。到时候不光是李叔叔给你做好吃的，你也可以给李叔叔做小饼干吃。” “那太好了！李叔叔，妈妈同意了！那你快走吧！”岳雯雯高兴的道。 童言无忌，霍不凡知道她催促赶人，是为了尽快见下一面，便笑着起身，对顾菲洋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吃饭吧。” 顾菲洋送他往外走，边走边到：“谢谢李先生了，多次麻烦你，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不是什么事都需要报答，人类本就是群居社交的特性，互相帮助是很正常的。”霍不凡道。 顾菲洋也没多说什么，更没问霍不凡为什么没有去帮其他需要帮助的人，偏偏来帮了她。 很多男人看中了她的美貌，他们色迷迷的眼神，总会让顾菲洋感到恶心。 所以哪怕生活再苦，她都没有接受过任何男人的好感。 霍不凡和她相处的时候，眼里只有欣赏，话中只有鼓励，这样的感情，是单纯的，也是纯洁的，不应该参杂质疑的成分。 只要霍不凡没表现出和其他男人一样的“特点”，顾菲洋就永远不会质疑他。 两人说着聊着下了楼，目送这个男人的离开，顾菲洋站在楼梯口，过了许久，直到连背影都看不见，这才转身上去。 回到家后，糖糖对于霍不凡没有带她一起去找小伙伴表示抗议，霍不凡只得多做了一份烧仙草才把她哄开心。 本来第二天周日，宁雪晴要带霍不凡去找潘思米的，但潘思米打来电话，说今天不需要霍不凡去了，她只需要和宁雪晴聊聊。 宁雪晴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只好把糖糖送去宁国祥那。 而霍不凡，则在姬香凝的召唤下去了公司。 “周一？为什么提前了？”霍不凡不解的问。 按照以前的规律，姬家的序列晋升日，应该是四月份最后一个星期三。 但今年不知道为什么，这才第三周的周一就要开始了。 姬香凝作为必定晋升的其中一员，自然要回姬家一趟。她找霍不凡来，就是通知他这件事，同时商量下回去后的具体事情。 晋升主要考察的是任职期间工作能力，工作业绩，这些姬香凝自己就可以搞定。 唯一让她没把握的，就是这次晋升由姬川海做推荐人，到时候肯定会受到诸多责难。 霍不凡现在在她眼里已经属于什么麻烦都可以解决的神人，既然心里不安，自然要喊他来商量一下。 “他们可刁难你的地方并不多，我相信只要你小心应付，都可以顺利过关。”霍不凡皱眉道：“唯一让我感觉不太好的，是晋升日提前了将近一周，肯定是有什么幺蛾子。” “有没有可能是姬川海的原因？”姬香凝问。 “你没给他打电话问吗？” “问了，他也不知道。” 霍不凡想了会，然后道：“那就先不管，你把相关的资料数据准备好，防止他们在这方面找麻烦。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又有姬川海帮衬，应该没什么问题。” 有了他这句话，姬香凝也就放心了，点头道：“那行，我准备资料，你回头和雪晴说一下，明天跟我去姬家，估计得好几天才能回来。” 霍不凡点头应下，离开公司后，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顺路去菜市场，挑了两只小母鸡，用绳子绑着拎去了赵永安家。 这几天他已经很少来老教授家里做客，霍佳明倒是经常来打扰，直到昨天才因为别的事情暂时离开。 看门老头看到霍不凡，显得很是高兴，道：“来了啊，教授，书桓来了。你说你，来就来呗，怎么还拎俩母鸡。” 正说着，赵永安从菜地里直起腰，看了眼霍不凡，然后哼了声，道：“我还以为必须得打电话请你，你才知道主动来呢。” 霍不凡自然看的出来，赵永安这是在开玩笑，便笑着道：“正觉得不好意思，所以给您带了礼物。” 赵永安看了眼两只母鸡，道：“干嘛，要给我炖鸡汤补身体？人家送礼不是送金寿桃就是送千年紫檀串子。你倒好，第一回送的菜谱，第二回送母鸡，第三回是不是要给我送味精了？” 霍不凡笑了声，道：“这可不是给你炖汤的，只是觉得菜地虽大，却没有飞鸟走禽，显得不太搭。所以，这两只雏鸡是给您养的，没事啄点虫子，生点鸡屎，有助于生态循环。” 赵永安听的一怔，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给他送鸡，并且建议他养鸡的。 养猫养狗，甚至养马他都不觉得稀奇，偏偏养鸡，让他觉得新鲜。 凡是来赵家宅院的，哪个不是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有身份，有档次点？就算是霍佳明，也时不时表现出这方面的倾向。 只有霍不凡，每次来送的东西，说的话都出乎意料。 不过，他做事的风格，倒是很合赵永安的口味。 老教授哈哈一笑，道：“行吧，我年轻的时候还真养过一段时间，回头生了鸡蛋，你过来拿，不要钱。” “那这两只母鸡，我也就不收您钱了。”霍不凡回应道。 赵永安再次哈哈笑出声：“你小子，倒是个不吃亏的主。行，咱们俩谁也不欠谁的，既然来了，正好中午在这吃饭，我亲自下厨给你弄碗青菜面，炒个莴笋。” 霍不凡也没有拒绝，来就是为了加深和赵永安的关系，既然他主动邀请，自然乐得给面子。 与此同时，宁雪晴从潘思米的心理诊所下了楼，正准备去宁国祥那。 她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一辆轿车里，几名男子正目光阴冷的盯着她。 128.威胁 自从被霍不凡当众抽了几耳光后，霍廷远就一直保持着心中的愤恨。 本来他是想让董天青派自己报仇，但董天青不但不愿意，还不断劝他就此作罢，不要招惹那个男人。否则的话，会终生后悔云云。 霍廷远气的肺都要炸了，二话不说，把董天青直接赶走。 尽管这里不是霍家的大本营，但得益于家族势力的庞大，霍廷远还是很容易就找到了能帮自己忙的人。 那人是本市的一个地头蛇，早些年做码头生意，后来码头废弃后，就改做工程机械。 不过由于名声太坏，自己也只想着坑人钱，这些年生意始终没能做大，勉强赚了几千万身家。 对普通人来说，几千万身家可能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对霍家来说，却是不值一提。 这人和霍家某个合作伙伴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当霍廷远想找人报复的时候，他一得到消息，立刻毛遂自荐。 真要找什么经世之才的人，他没本事，可要是想找几个不怕惹麻烦的混混，却还是很容易的。 于是，霍廷远给了那人一笔钱，请了几个曾经坐过牢，如今混吃等死的家伙，打算给霍不凡一个难忘的教训。 也许是霍家的背景，让他失去了对法律的敬畏之心，所想的报复手段第一条，就是先把宁雪晴给绑了。 你不是说我轻薄你老婆，然后揍我吗，好啊，那就先把你老婆绑了，到时候让你知道得罪霍家少爷是什么样的下场！ 至于事后怎么处理后续的麻烦，霍廷远没想过，准确的说，他就压根不觉得会有什么麻烦。 凡是被他整过的人，有几个真敢去告的？还不是拿点钱，忌惮霍家的可怕，选择息事宁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是这个下场！ 人是早已经找好，之所以没立刻动手，是因为霍佳明还在。 霍廷远可不想自己干点什么事，就立刻被霍佳明捅到家族里去。 他不怕普通人找麻烦，却很怕被家族高层知道自己的龌龊事。 昨天霍佳明一走，霍廷远今天就开始动手了。 他们已经跟踪宁雪晴好几天，知道这个女人一会要去接孩子，没和霍不凡在一起。 霍廷远还好有点底线，没有选择对孩子动手，车辆跟在宁雪晴后面，直到一个较为偏僻的道路，突然加速到了宁雪晴前方斜插过去。 宁雪晴猝不及防，电动车撞在车门上。 还不等她晕头转向的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车门便打开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冲下来，捂住她的嘴，直接抱进车里。 车门关闭，轿车以极快的速度驶离，只留下一辆电动车倒在地上。 由于这附近太过偏僻的原因，很少有人从这里经过，导致宁雪晴被绑架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没有一个目击证人存在。 那几个负责绑架的人，也很得意自己等人选择的位置奇佳。 殊不知，在车子的后方，一辆普普通通的小车，正缓缓的跟随。 车内，董天青面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 一边盯着前方的车辆，董天青道：“你老婆被绑架了，如果希望她平安，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东八两这个名字的。” 电话的另一头，自然是霍不凡。 赵永安刚把菜炒好端上桌，霍不凡还没来得及尝一口，就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董天青的声音，他能听的出来，何况对方提及东八两这个名字，很有辨识度。 至于说话的内容，则让霍不凡目光逐渐冷冽：“我希望你是在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我也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否则的话，你老婆可能要遭殃。”董天青道。 霍不凡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对刚拿了一瓶陈年老酒，准备跟他喝两盅的赵永安道：“不好意思，有点事情先走了，下次再来向您赔罪。” 看着霍不凡眼中的冷意，赵永安立刻判断出，他遇到麻烦了。 也没有再矫情的问什么事，赵永安直接问：“需要帮忙吗？” 以老教授在市内的影响力，只要霍不凡不是犯了杀人放火这种无可饶恕的罪行，任何麻烦他都能摆平。 但是，霍不凡并没有想利用赵永安解决私人事情的想法。 宁雪晴是他老婆，出了事，他这个做老公的自然要主动站出来，而不是先想着依靠别人的力量，那不是霍不凡的性格。 赵永安嗯了一声，没有强求，只道：“那让小唐开车送你。” 这一次，霍不凡没有拒绝，他没有车，就算想去打车，也得花费不短的时间，哪有私家车方便。 唐世鸣立刻应声走过来，掏出钥匙去开车。 “谢谢。”霍不凡简短的做出告别，然后拿着手机出了门。 他先挂断了董天青的来电，然后给宁雪晴打了过去。 手机响了很多声，始终没人接。再打第二遍的时候，提示对方已关机。 霍不凡眼神更冷，这说明，对方没有撒谎，宁雪晴真遇到麻烦了。 另一边，董天青也在愣神，刚说两句怎么就挂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霍不凡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此时霍不凡已经离开堂厅，坐上唐世鸣开来的车子，待电话接通，他直截了当的道：“告诉我她在哪，你有五秒钟时间考虑。五秒钟后不说，你会很后悔做了这件事。” “我得先知道东八两这个名字的事情。”董天青依然执着的道。 “你还有三秒钟，三秒钟后没有我想要的答案，我保证这个世界没有你可以生存的地方！”霍不凡道。 声音如此的清冷，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山塞进你的胃里，整个人从骨子里都是冷的。 即便看不到霍不凡的表情，但董天青的后心，还是本能的冒出细密汗珠。 这些冷汗，是针对危险，也是在警告他，不要肆意妄为。 正在和你通话的这个男人，不是那种可以随意要挟的。 惹怒他的后果，会非常非常的危险！ 最重要的是，东八两这个名字，确实是董天青最忌惮的事情。不管霍不凡怎么知道的，可他就是知道了。 既然知道，就有极大的威胁。 一旦把这个名字泄漏出去，那么他下半辈子，可能真得在无止境的逃亡中度过。 若是自首，也一定会被判死刑，毕竟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满门抄斩！ “三。”霍不凡冷淡的声音传入耳中，紧接着，一阵忙音。 董天青愣了几秒钟，随后握住方向盘的手不由捏紧，把上面的塑料都捏的咯吱响。 这个家伙，怎么气势强成这个样，明明应该自己占据主动权才对，可为什么到最后自己反倒显得如此被动，如此弱势？ 更多的冷汗冒出来，对即将到来的危险，董天青有着敏锐的嗅觉，否则也不可能杀人后隐姓埋名这么久，还能给霍廷远这样近乎公众人物做保镖。 他没有再犹豫，反过来给霍不凡打去电话。 第一遍直接被挂断，第二遍还是挂断，董天青额头的汗珠不断冒出来。 他现在有点急了，甚至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去威胁霍不凡，也许直接告诉他具体的事情，反而更有效果。 直到他打到第五遍，电话才接通。 没有对这个锲而不舍的男人有任何好感，霍不凡冷冷的道：“不要跟我废话！” 董天青也没有废话，更不敢再去威胁他，因为他有种预感，再重复之前的举动，可能就真的联系不上这家伙了。 所以，他很老实的道：“你老婆被霍廷远派来的人绑架了，和我无关，但我现在就跟在绑匪的车子后面。” 129.镇定自若 霍不凡没有问董天青明明是霍廷远的助理，为什么说和他无关。 因为这个问题，和宁雪晴的安全无关，既然无关，他就没有兴趣知道答案。 “告诉我位置，时刻报告路线，手机不准挂。” 霍不凡的声音，就像钢铁一样生硬，充斥着不可抗拒的命令感。 但董天青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有点理所当然。 这个男人，就应该用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话，他是天生的领导者。 犹豫了下，董天青没有问什么时候告诉他有关东八两的事情，只单纯的说了下现在的位置，以及可能前往的方向。 手机里，他听到霍不凡在跟别人说往哪走，过了大概十秒钟，手机传出声音。 “如果事情真与你无关，这件事过后，我保你一生无忧。” 语气仍然显得平淡，然而，这么高难度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显得轻描淡写。好像只要他愿意，就很容易做到。 更让人不解的是，听到这句话，董天青心里真的轻松起来。 他要的其实不是答案，而是要消除自己内心的不安。 曾经的名字，曾经的过往，他不后悔，却也不希望影响自己后半辈子的生活。 年龄大了，总会多些顾忌，哪怕意志再强大的人都是一样。 唐世鸣开车的速度很快，在车流中游刃有余的穿梭着，只花了十五分钟时间，就已经找到了董天青的车子。 再次加速，与董天青并排后，唐世鸣转过头，看见旁边车窗那个男人，冲前面某辆车指了指。 他看向霍不凡，问：“要先把他们拦下来吗？” “不用，跟着他。”霍不凡淡声道。 唐世鸣点点头，不远不近的跟随车后，同时，他有些好奇的用余光打量着霍不凡。 刚才手机里的对话，他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 到了此刻，他已经明白，前方那辆车里，一定有让这个男人很在乎的人。 按理说，他应该表现出很愤怒，或者很担忧的神色。 但是至今为止，唐世鸣没有从他脸上看到这些该有的表情，平静，淡然，最多是眼神显得很冷冽。 这不应该是普通人的表情，哪怕是自己，遇到同样的事情，也很难保持这样的状态。 那么，一个普通家庭的男人，是如何做到的？ 霍不凡的底细，唐世鸣早已经帮赵永安打听过，妻子算是无业游民，岳父岳母开了个小水果店。自身是一个孤儿，在这座城市没有亲戚。 唯一称得上成就的，就是给姬家分公司的总经理当司机。 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可赵永安却很喜欢他，霍家的那位少爷也很喜欢他，连一向只喜欢晒阳台，对那些客人从不热情的看门老头都很喜欢他。 这个人身上，有一种难言的人格魅力，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起好感。 而他的一举一动，也都从不让喜欢他的人失望。 尽管唐世鸣和霍不凡并没有什么交流，可这几次见面，依然觉得这个人看着很让人舒服。 但他的冷静，实在有点过分了。 “你确定不把他们拦下来？也许他们在车里会做些什么。”唐世鸣道。 “在他们付出代价前，我要先找到幕后主使者。”霍不凡回答道，也算一种简单的解释了。 唐世鸣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下去。 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说你不应该这么冷静，对方也只会反问他，不冷静难道对这种事有什么帮助吗？ 这样的对话，他不想听。 另一边的董天青，时不时透过车窗看向这边，他看到了开车的唐世鸣，也看到坐在副驾驶的霍不凡。 车窗玻璃很干净，没有贴车膜，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霍不凡那张平静的脸庞，让董天青心里莫名的发寒。 和唐世鸣一样，他同样无法理解，都这个时候了，这家伙怎么还能做到如此平静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的意外，在他心中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整体大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或者说，他有这个自信控制住局面。 这让董天青有种莫名的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帮助霍廷远，应该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三辆车，一辆在前，两辆在后，穿过主城区，来到人气较低的西北区。 这附近有很多刚刚开发的楼盘，也有许多没有拆迁的旧厂，民舍，不过几乎都没有人了。 那辆绑了宁雪晴的车辆，很快离开了主路，顺着一条连水泥路都算不上的小路，最后开进了某个破破烂烂，估计最少废弃了七八年以上的厂房。 唐世鸣和董天青很聪明的没有立刻跟进去，以免打草惊蛇。 他们把车停在厂房外，然后随着霍不凡步行进去。 下车的时候，两人互视一眼，都感受到对方身上尖锐的气息。 他们俩都是身手了得的人，手上也都染过血，犹如野兽一般的本能，让他们明白对方不是好惹的。 内心警惕的同时，也对霍不凡的底蕴感到吃惊。 唐世鸣以为董天青是霍不凡的手下，而董天青这样看待唐世鸣的。 在巧妙的误会中，两人对霍不凡更是忌惮。 至于霍不凡自己，却没有在意两人眼中的小火花。 进入厂房后，他立刻朝着轿车停靠的地方快步走去。 此时，宁雪晴已经被几个大汉生拉硬拽的带进了厂房内部。 厂房内很是空旷，稍微值钱点的东西，早就被卖掉了。 除了一些不值钱的塑料，或者不知谁留下来的垃圾外，就只剩一把躺椅。 霍廷远躺在上面，旁边放着一个冰桶，里面则是一瓶红酒。 他手上端着红酒杯，看到宁雪晴被带进来的时候，他缓缓抿了一口红酒，然后露出微笑。 清凉醇香的红酒，让他精神振奋，宁雪晴的到来，更让他眼中流露出异样的光彩。 这个女人实在太诱人，让他念了好几天。 谁说年轻女孩才能吸引人？这种有过孩子，尝过人生悲喜的成熟女性，更符合霍廷远的胃口。 “霍少，人给您带来了。”一个大汉满脸讨好的跑过去道。 “嗯，做的不错。”霍廷远微微点头，夸了一句，然后问：“没让人看到吧？” “我们办事，您放心。选的是一个特别偏的地方，前后都没人，连摄像头都没有，保证万无一失！”那大汉道。 霍廷远没有再理他，此时宁雪晴已经被带到身前，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女人，霍廷远心里的情绪，逐渐变得有些亢奋。 他的本意，是要借绑架宁雪晴来教训霍不凡，但再次看到这个女人，脑子里那点龌龊的念头，又瞬间提了起来。 多么美的人啊，怎么能让那种杂碎独自拥有呢？ 这样的美人，应该由他来享受才对！ 而宁雪晴看到霍廷远的时候，也立刻认出了这个人。 她知道这个男人有些来头，似乎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也记得丈夫曾抽了他几耳光，因为这家伙对自己说话轻浮。 心中确实有些害怕，可是宁雪晴知道，害怕解决不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一定是眼前这人为了报复丈夫做出来的。 她努力维持镇定，道：“你这样做是违法的，如果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曾经看过的自我保护案例讲解中提到过，面对坏人，最安全的做法是顺从他的心意，不要说什么会报警，会告他之类的话。 这样只会激起对方的愤怒，从而伤害自己。 霍廷远听的笑了一声，道：“你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你要么求饶，要么骂娘。没想到，你看起来还挺镇定的。” 130.他来了 端着红酒杯，霍廷远起身，缓步走到宁雪晴身前。 他他带着十足侵略性的眼神，让宁雪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但是，后面就是几个身材雄壮的大汉，退无可退。 霍廷远伸出手，向她的下巴勾去：“不知道在做某些事的时候，你是不是还这么镇定，还是说，比我想象的要狂野一些？” 宁雪晴不是傻子，她已经是孩子的母亲，自然听的出霍廷远说话的意思。 这让她心跳的速度骤然加快数倍，慌乱再次浮现心头。 “你别乱来！我丈夫找不到我，一定会报警的。你现在让我走，我可以劝他不那样做！”宁雪晴下意识揪住了衣服，仍然试图劝说对方回心转意。 然而，她这幅害怕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反而更加激起了霍廷远另类的心思。 “别怕……”他把红酒杯递给身边人，脸上泛起了兴奋的红色，一边朝着宁雪晴走去，一边道：“像你这样的美人，我是不会太粗暴的。” “你别过来！你要是敢乱来，我……”极度的慌乱中，宁雪晴脑子里只有霍不凡的身影，她大喊着：“我丈夫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这句话，霍廷远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冷笑出声，道：“他不放过我，我还不放过他呢。敢对我不敬，他就要付出代价。我不光要你，还要让他痛苦终生！让他像条狗一样，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他，他很厉害的，他还认识很多人……” “哈哈哈哈……”霍廷远猖狂大笑：“他认识的人再多，有我认识的多吗？我可是霍家的少爷，位于二级序列！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就算这个城市最顶尖的人，在我面前也只是一个垃圾！要不是前几天霍佳明还在，你以为我是怕了你丈夫，才没有找你们算账？” 宁雪晴听的心里越来越冷，越来越沉，她确实不太清楚霍家二级序列代表的意义。 但从霍廷远的嚣张来看，显然是个非常牛的大人物。 所以，他才敢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没有半点对法律的畏惧。 霍廷远一步步逼近，宁雪晴没有任何的退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满脸淫贱表情的男人走过来，看着他向自己伸出手。 那一刻，她就像被吓呆了一样。 霍廷远也以为她吓呆了，内心憧憬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同时手指触碰着宁雪晴的脸颊。那柔滑的触感，让他心里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真是个妙人，仅仅皮肤就这么令人心动，如果真发生点什么，自己岂不是要快活上天？ 就在这时，宁雪晴忽然尖叫出声，本能的抬手一巴掌打过去。 霍廷远猝不及防，清脆的耳光，让厂房里迅速安静下来。 几秒钟后，一个大汉抓住宁雪晴的头发，骂道：“臭娘们，找死是吗！” “放开她！”霍廷远忽然道。 大汉依言放开了眼中泛起泪花的宁雪晴，霍廷远面色阴沉的盯着她，手掌在被打的脸颊上缓缓拂动，道：“这是你们夫妻俩，打我的第五巴掌。你放心，一个巴掌一次，我累了，他们会代替我。今天不让你知道什么叫惨，我就不姓霍！” “你，你敢！书桓不会放过你的！” “我倒希望他来，最好现在就出现，那样的话，我会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人生是多么的悲惨！等教训完你，我再去废了他！”霍廷远满脸怨恨的道。 从小到大，这是他仅有被外姓人打的经历。 霍不凡打也就算了，好歹自己对他老婆有想法，可这个女人竟然也敢打他，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们都热热身，在旁边等着，一会就连轮到你们了。”霍廷远冷声道。 那几个大汉都露出了期盼的神情，再看宁雪晴的眼神时，已然带着别样的想法。 之前抓住宁雪晴的时候，他们不敢乱动，毕竟霍廷远交代过，要看到这个女人一根头发都不少的被抓来。 但是现在，这几个处于社会最底层的渣滓，哪里能够抵挡的了一个他们平时可望不可及的美人。 故意围成一个半圆，让宁雪晴无论往哪都逃不掉，只能看着霍廷远一步步逼近。 霍廷远一边走，一边脱自己的外套：“你放心，我刚才说不会太粗暴，现在改主意了。我会让你知道，打了这一巴掌，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会让你后悔自己的举动，还会拍下来，让全世界的人都看一看，那家伙的老婆是多么诱人！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吗？这就是你们俩的未来！” 宁雪晴满脸的绝望，车上的一路，她看到了周围的环境不断变偏僻。 而这个除了野狗和飞鸟才会来的破厂房，更是不可能有任何人过来。 今天的她，注定要沦落，没有人能救她。 尽管内心深处，十分的渴望丈夫能神兵天降，挽救她于悬崖边沿，但宁雪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手机早就被大汉拿走了，霍不凡打过电话，可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哪。 也许他现在正在询问爸妈，或者在焦急的寻找她。 “书桓……”宁雪晴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对霍廷远道：“你如果敢对我不轨，我就咬舌自尽！” 霍廷远一顿，随后哈哈大笑：“咬舌自尽？你是要做古代的贞洁烈妇吗？好啊，你咬啊，等你疼晕过去，就不会反抗了，你咬啊！” 旁边几个大汉也跟着喊：“咬啊！” 这些人的嚣张，让宁雪晴更加绝望，她下意识用两排牙齿夹住自己的舌头，真的准备用自杀来逼退这些人。 除了死，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人害怕。 就在宁雪晴想要用力咬断自己舌头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入众人耳中：“霍廷远，你恐怕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宁雪晴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她猛地转过来，立刻惊喜的看到，霍不凡和唐世鸣，董天青三人正朝这边快步而来。 看到丈夫的那一刻，宁雪晴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既有激动，又有委屈，更多的却是憋屈已久的恐慌，造成的心理压力宣泄。 看到宁雪晴的眼泪，霍不凡的眼神更冷。 他自己都不舍得让宁雪晴哭，更发誓不再让娘俩因为任何事情烦恼，可是现在，霍廷远打破了他的誓言。 这个人，该死！ 见霍不凡来了，霍廷远很是有些吃惊，他看向那几个大汉，问：“你们跟他说地方了？” “没有，除了一通电话被我们挂断外，没有任何人和这个女人联系！”大汉连忙道。 “无所谓了……”霍廷远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大汉立刻抄起身边的棍子，椅子，或者铁链之类的东西。 随后，霍廷远看向霍不凡三人，看到董天青的时候，他大致猜到，应该和这家伙有关。 自己想绑架宁雪晴的事情，董天青是知道的，所以是他告了密？但就算告密，霍不凡也不应该追到这里来才对，那几个大汉不是说了当时前后无人吗。 不过这并不重要，霍廷远甚至没有去跟董天青说几句狠话的想法，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霍不凡身上。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来的，但既然来了，很好！我真的很希望你能亲眼看到，你的老婆是怎么被羞辱的。怎么样，你是不是也很期待？” 看着前方那个满脸嚣张的男人，霍不凡心中一片冷意，仿若腊月寒冬的冰层：“我不期待你说的事情，但我很期待你满嘴的牙被打落的时候，会有多后悔这样做。” 131.疯子 霍不凡的话语，没有让霍廷远有任何畏惧，反而听的哈哈大笑，满脸猖狂的道：“你他吗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也不看看你那几个人，我这几个人？” 一名大汉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四面八方立刻又跑来最少十人以上，个个手持棍棒，凶神恶煞。 宁雪晴还没来得及多体会惊喜，就被这一幕吓的脸色发白。 这些大汉狞笑着，将霍不凡三人团团围住。 霍廷远冷笑一声，道：“现在，你觉得是谁满嘴牙被打落？” 那些围来的大汉，霍不凡连看都没看，只问：“这些人你们能解决吗？” 唐世鸣自然不用多说，他本身就是武学世家的子弟，赵永安派他送霍不凡，本身就是有让他帮忙的意思。 “这些人不懂搏击，我能打十个。”唐世鸣淡声道。 霍不凡又看向董天青，董天青没有回答，他还在迟疑中。 主动向霍不凡告密，是因为他要知道对方了解自己多少底细，但真正见了霍廷远后，他也心有顾忌。 要为了这个人，得罪霍家的少爷吗？ 值不值得？ “如果你现在走，那么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必死无疑。你觉得，这些人敢杀我吗？” 霍不凡的声音，让董天青身子微颤。 他说的没有错，这些人看起来凶狠，但肯定不会闹出人命的。他们又不是傻子，法治社会，对于杀人案的处理非常严重，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法网。 也许像霍廷远这样的人，还能想办法装病保释，或者去精神病院住几个月，但是他们这种社会底层，却没有任何自保的手段。 所以，再怎么凶，手上的武器再怎么吓人，最多也就是重伤。 而霍不凡一旦活下来，必定会报警，说出他的秘密。 此时此刻，董天青已经大致判断出，这个男人知道的可能很多，最起码，自己杀过人他是知道的。否则的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威胁。 想明白了这一点，董天青心中叹息，开口道：“我能打十四五个。” 唐世鸣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下，不知是想说什么，还是想表达自己的不屑。 自己说要打十个，他就打十四五个，想较劲？ 董天青还真不是较劲，他从武校离开后，学的就是各种真实搏斗术。也许没有唐世鸣学的那么正规，但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 当一个人反应灵敏，又懂得怎么针对人体弱点的时候，技巧的差距已经不是特别大。 最有可能体现出双方区别的，只有速度和力量。 在这一点上，董天青不弱于唐世鸣，何况他还有一项优势，那就是真的杀过人。 杀过人，和想杀人，在面对危险时的心态完全不一样。 就像现在，董天青根本没想过一会打起来，怎么样才能既打倒敌人，又不伤人性命。而唐世鸣，则在这方面思考的比较多。 十加十四，就是二十四，眼前的大汉满打满算也就十七八个，不够他们打的。 “这事结束后，你不需要担心其它。”霍不凡说罢，迈步向前走去。 董天青默默的跟在后面，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好像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见霍不凡如此平静的向前走，霍廷远脸色阴冷，道：“注意跟着他的那个，会点功夫，把他们腿脚打断，别打死。我要留他一口气，让他知道，得罪我是个什么下场！” 一群大汉应声，其中一人更是脾气暴躁，抡起棍子朝着霍不凡脑袋砸来：“兔崽子，给老子躺下！” 虽是木棍，但以这人的力道，砸中脑袋百分百起不来了。 霍不凡连看都不看，好似根本没注意到这个人的动静。 身边跟着的唐世鸣一声暴喝，飞起一脚，先是踢在对方手腕上，让他拿不住手里的棍子，然后半空中返身一脚踹在其胸口。 那个少说也有一百七八十斤的大汉闷哼一声，被踹飞出去七八米远。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怒骂出声，举起手里的武器冲过来。 唐世鸣毫不畏惧，连退后缓冲的想法都没有，同样朝着对方冲去。 他的功夫了得，又很能抗，哪怕被人砸一棍子，也好似没事人一样。 反倒那些大汉，被他打一拳就要疼的呲牙咧嘴，脸色惨白。 即便如此，唐世鸣也不可能同时缠住十七八个人。 好在还有一个董天青，真正选择投向霍不凡这边后，面对来袭的攻击，董天青弯下腰，对着那人就是一拳。 阴险的拳头，打的那名大汉脸都青了，随后捂着裤裆倒在地上惨叫。 在市井中混出来的董天青并不会很高大上的技巧，他所知所学，都是以阴险，强效为主。 打哪里能让人瞬间失去战斗力，他就往哪打。 拳头，手肘，膝盖，插眼，踢裆，打鼻…… 各种让人看的脸青的攻击层出不穷，只是短短十几秒的功夫，周围已经躺了一片。 这些刚才还嚣张不已的大汉，现在都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自己跑出去。可惜他们没有多余的腿，只能捂着自己受到重创的部位惨叫。 这些叫声，让霍廷远的脸色愈发难看，从青，到白，最后充满了恐惧。 在最后一人被唐世鸣踹在胯骨上，伴随“咔嚓”一声脆响倒地的时候，霍不凡刚好走到了霍廷远身前。 与他不足十厘米的距离，个头也比对方高了大半个头，霍不凡居高临下，用俯视的态度，藐视的语气，冷冽的眼神注视着对方。 “你觉得，我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霍不凡的语气那么冷，冷到霍廷远浑身都打颤。 上次在家里，他已经被对方毫无顾忌的抽了几耳光，如今事情闹大，眼下的场面更是比之前严重的多。 心中的阴影，让他没有别的想法，只微微颤抖着道：“我，我是霍家的少……” “啪！” 一声脆响后，看着捂住脸颊的霍廷远，霍不凡淡淡的道：“这一巴掌，是代你父母，代霍家教训你的。你，不配成为霍家的子孙。” “你，你……” 霍廷远只说出两个字，就感觉下体剧痛。 霍不凡狠狠踢了他一脚，然后一记膝撞，撞在了他的嘴上。 霍廷远惨叫着一手捂裤裆，一手捂住嘴，鲜血不断从指缝流出来，霍不凡那一击用了很大的力气，他已经感觉到牙床在松动。 “男人比女人多长点东西，不是为了让你对女人不敬，而是教你敬畏自然，让你繁衍后代。如果你学不会，也可以不再用他。” “父母让你长了牙，是为了吃东西填饱肚子，让你长舌头，是为了让你孝敬老人和兄长。如果你用不上，我可以替你毁了它。” 霍廷远现在两处都疼的钻心，哪里还能说的出话来。 就在两分钟前，他还嚣张的不可一世，怎么也想不到仅仅两分钟过去，自己就会惨到这个地步。 在十秒钟前，他倒是想过，这个人可能会打他，却没想到，他会打的这么狠。 霍廷远脸上和眼里都是恐惧，他无法理解，这个人为什么不害怕霍家，他难道就不怕霍家的报复吗！ 为什么！ 凭什么！ 没有人敢无视霍家的存在，也从没有人敢这样对霍家的人！ 可是现在，霍廷远见识了，他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可惜螃蟹的壳太硬，崩碎了他一嘴的牙。 唐世鸣和董天青收拾了那群大汉，也走了过来，两人身上有些被攻击的痕迹，但都不是很严重，了不起算点皮外伤。 霍不凡转头看向旁边，然后走了过去。 当他捡起地上的铁棍时，霍廷远几乎想喊救命了。 这个人……这个人是他吗疯子吗！ 他想干什么！ 132.祖训 霍不凡拎起铁棍的时候，宁雪晴也很害怕。尽管刚才她还吓的要死，甚至要用自杀来挽救自己的贞洁。 但这么粗一根铁棍打过去，怕是不死也没半条命。 自杀的人，不会想到法律，因为与他人无关。 但是伤人性命，那是要受惩罚的。 宁雪晴不是那种被人得罪，就往死里整的性格，尽管确实恨不得霍廷远去死，却还是主动出声，道：“书桓，你别……” 话没说完，霍不凡已经走到她身前，把手里的铁棍递过去，道：“你来打。” “啊？”宁雪晴满脸愣神。 “他对你出言不逊，图谋不轨，该打。如果你想打断他的双手双脚，我没什么意见。”霍不凡淡淡的道。 宁雪晴有些手足无措，她从没有和人打过架，连吵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像这样的事情让她亲自去做，怎么做的来呢。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宁雪晴犹豫着道。 霍不凡没有多劝，把铁棍扔给董天青，道：“打断他一手一脚。” 董天青接过棍子，也不废话，直接朝着霍廷远走去。 从他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得罪了霍家，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看着走过来的董天青，霍廷远吓的大叫：“董天青，你敢对我动手！你，你不想活了吗！” 董天青看着他，然后扬起手里的铁棍，道：“正是因为想活，才要打你。” “你他吗敢！我大哥是霍不凡，你敢动我，我让他……” 霍廷远的话说到一半，就变成了惨叫。 粗大的铁棍狠狠砸在了手臂上，清脆的声响中，霍廷远脸比之前还要白。不等他多叫两声，董天青又是一棍下去，把腿也给打折了。 跌倒在地的霍廷远想抱住自己的胳膊，可腿也很疼，他疼的直翻眼白，几乎要直接昏过去。 而董天青的表情依然平静，好似自己打的只是一条流浪狗，而非霍家的某个少爷。 霍不凡走过去，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播放上面的视频。 视频中，霍廷远对宁雪晴所做的一切，都被录了下来，声音还算清晰。最起码仔细听的话，能大致听清他讲了些什么。 “一手一脚是对你的教训，如果你有不满，我可以陪你去霍家走一趟。倒是想知道霍家的祖训面前，你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霍廷远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他双眼通红的瞪着霍不凡，恨不得把这个人千刀万剐。 但那条视频，也让他明白，自己真的惹错人了。 在这么危急的时刻，这个男人竟然还能沉得住气先保留证据，并且，他似乎对霍家很了解。 霍家祖训之一：“宁死不凌弱小，不欺妇女，不伤幼儿。” 霍家祖训之二：“祸不及家人。” 第一条是要让霍家的人行事堂堂正正，不给人留下话柄，第二条，给别人一条生路，也是给自己一条后路，万事切莫做绝。 这是祖辈奋斗后，得出了人生至理，刻在了祖祠四面的墙壁上。 若有人违反，要在祖祠背着荆条，念上七天七夜。除了吃饭之外，嘴不能停，想睡觉，立刻有人拿荆条抽你。 这样的日子别说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了，就算底层老百姓，也没几个能受得了。 所以霍家的人，极少会主动惹是生非。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好日子过的多了，像霍廷远这样的败类也多了起来。 他们知道家族对于违反祖训的人惩罚极重，因此每次惹出麻烦，总是会想尽办法压下来。 而家族的高层也默认了这样的行为，只要当事人不来告状，就当不知道。 倘若霍不凡真把这条视频送去霍家，霍廷远的二级序列百分百要被替换，同时还得受尽磨难。 没有再和这个人多废话，霍不凡收了手机，转身拉着宁雪晴离开。 宁雪晴心里也慌的很，丈夫做事竟然那么果断，说打断对方的手脚，绝不是开玩笑。 虽觉得心里很解气，可想想后续可能生出的麻烦，她又有些担心。 这时候，霍不凡忽然似想到了什么，他停住步子，转头对霍廷远道：“还有，如果你依然想找我麻烦，最好不要拿你大哥的名头说话。下次再听见这样的话，我保证你比现在还要惨！” 霍家那颗希望之星，现在是个冒牌货，身为正牌，霍不凡自然不希望有人假借他的名头招惹是非，尤其是霍廷远这样的杂碎。 霍廷远躺在地上，眼泪鼻涕和血混在一起，流的满脸都是，看起来无比凄惨。 他盯着霍不凡的背影，眼里的愤恨无与伦比，但恨意都是短暂的。 当霍不凡等人真正离去，厂房里只能听到一地大汉或有或无的痛哼声时，霍廷远心中的恐惧，也逐渐被激发出来。 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救命啊！”霍廷远本能的喊起来：“你们这些废物，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的声音传出厂房外，宁雪晴听到了，犹豫片刻后，问：“要不要给他们打电话叫车？我怕会出事……” “他们两个出手有分寸的，不用担心。”霍不凡轻声安慰着，然后问：“你怎么样，没伤到哪里吧？” 他温柔的语气，关切的眼神，让宁雪晴心里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 眼泪哗哗的往外流，一把抱住霍不凡的脖子哭出声：“那时候，我都想咬舌头自杀。我特别害怕，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霍不凡听的眼睛一凝，没想到宁雪晴之前还有这样的念头。 他哼了一声，道：“看来只打断那家伙一手一脚，还便宜他了！” 也就是宁雪晴现在安然无恙，否则的话，霍不凡可能真会当场宰了霍廷远。 之所以没有把事情做绝，一是祖训萦绕心头，给他竖立了一根不可轻易跨越的底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以后还得找机会接洽霍家。 倘若把霍廷远杀了，当时的一口恶气是出了，可是再想接触霍家，就难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死，其它的都是小事。 霍家不会为难一个被欺负后反击的人，却也绝对不会接受杀了他们家族子弟的人，这同样是家族的原则。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话是有道理的，只不过让霍不凡对宁雪晴多了些愧疚。 若他早点把车子拦下，或许宁雪晴的恐惧就会少一些。 “对不起。”霍不凡道。 宁雪晴抱着他哭了好一会，这才抹去眼泪，道：“你干嘛要说对不起啊，是那家伙太坏了，又不是因为你。再说了，你不也帮我报仇了吗。对了，这两位是？” 如此粗劣的转移话题手法，霍不凡哪里会不懂，但此时此刻，就算懂，也要装作不懂。 他介绍道：“这位是唐世鸣，赵永安教授的司机。这位是董天青，一位故人。” 宁雪晴擦去眼泪，连忙和这两人握手，道：“谢谢你们帮忙，如果不是你们，我们俩今天可能要倒霉了。” 唐世鸣还是挺客气的，道：“不用谢，是教授让我来的，如果想谢，也应该谢谢教授才对。” 至于董天青，态度显得冷淡许多。 他来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搞清楚霍不凡知道多少，而不是想听谁说谢谢。 看着这个简单握手后，就不吭声的男人，宁雪晴微微有点尴尬。 霍不凡立刻低哼一声，董天青眼皮子一跳，这才干巴巴的道：“不用谢。” 看看一脸不自然的董天青，再看看面色平静的霍不凡，宁雪晴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人欺负的孩子，躲在了爸爸身后看他教训人。 这种感觉，还挺好的，就像身前有一座大山挡着，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麻烦，都没什么可怕的。 133.做不了朋友 而后，霍不凡让唐世鸣自己开车回去，他则和宁雪晴坐董天青的车去接糖糖。 唐世鸣看了眼董天青，然后又看向霍不凡，问：“确定？” “确定。”霍不凡点头道。 唐世鸣嗯了声，没再多话，转身上车后，按下车窗，对董天青道：“改天练练手？” 董天青抬起眼皮瞥他一眼，道：“没兴趣。” 唐世鸣哦了声，关上车窗开走了。 霍不凡则牵着宁雪晴来到车旁，打开车门让她先上去。 董天青一直站在驾驶室旁边，没上车，就这样看着霍不凡。 他眼中闪烁着犹豫不定的神采，好似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霍不凡帮宁雪晴关了车门，也不看他，只淡淡的道：“你最好想清楚，做我的敌人，要比做我的朋友麻烦很多倍。” “我们做不了朋友，我也不想和你做朋友。”董天青冷冰冰的道：“我只想知道，是谁告诉你那个名字的？你知道多少？还有谁知道？” “如果我说只有自己知道，你会暴起杀人？”霍不凡反问道。 董天青一直在犹豫的就是这件事，当唐世鸣离开后，他确实很想立刻把霍不凡和宁雪晴都杀了，一了百了。 但他不敢这样做，因为不知道还有谁对那段往事有了解。 就算要杀人，也必须在搞清楚这件事之后！ “这么多年的平和日子过的不好吗？何必非要重走一遍老路。忘记过去，才能获得新生。”霍不凡道。 董天青听的一怔，他犹豫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现在日子过的还不错。 就算被霍廷远炒了鱿鱼又怎么样，凭他的本事，想混口饭吃并不难，有的是老板愿意高薪聘请他。 日子过的越好，人就越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 “为了防止以后再出这样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留下来保护她。她们没事，就永远不会有人泄漏你的秘密。”霍不凡道。 董天青眯着眼睛看他：“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可以理解成邀请。”霍不凡道：“你唯一能被我看中的，只有身手，仅此而已。对于功能单一的人，我没有兴趣威胁。” 说罢，霍不凡绕到车辆另一边的副驾驶，上了车后，他看着还在那站着的董天青，道：“你有很多时间考虑，但我女儿可能要等急了。” 董天青转头看他，过了十秒钟，这才拉开车门上来。 若司机是唐世鸣，宁雪晴肯定要多和救命恩人说说话，显得自己尊重。 但现在的司机是木头人一样的董天青，她聊了几句，对话愈发显得气氛尴尬，只好不再说话了。 就这样，车子一路开到了宁国祥的水果店。 经过这些日子的宣传，水果店现在人气非常旺盛，再过几天，客流量就能破千了。 宁国祥现在天天收钱收到手软，嘴巴咧的老大，乐呵呵的快要脱臼了。 霍不凡下车的时候，正看到糖糖在店里跑来跑去，帮客人拿袋子，或者帮邓俊梅扫地。 再要不然，就是给顾客介绍哪种水果最好吃。 当然了，她介绍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种类。 小丫头似乎挺喜欢做生意的，口齿清晰，嘴又舔，不少客人看在她的面子上，哪怕不想买某样水果，也会下意识挑几个。 每每做成一单生意，糖糖都会高兴的跳起来，好似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而客人们看到她这样，也觉得很有面子。 霍不凡在门口看的失笑，没想到闺女比亲妈有生意天赋。 糖糖眼尖，看到霍不凡后，立刻丢开手里的水果，一边喊着爸爸，一边朝外面跑来。 外面有台阶，霍不凡怕她摔着，连忙上前两步蹲在台阶前张开双手。 几个客人转头看了过来，邓俊梅也不等人家问，就主动解释：“这是我女婿，什么自助水果啊，水果锦鲤啊，都是他搞出来的名堂。年轻人脑子好使，像我们这种老头老太太是跟不上趟喽。” 满脸笑眯眯的，语气还带着明显的炫耀，客人们也都很给面子的附和道：“那你女婿挺厉害的。” 宁国祥哼了声，道：“有什么好厉害的，不就瞎猫碰上死耗子，弄了两个活动吗。要不是看在他给姬家分公司总经理当助理的份上，我才不把闺女嫁给他呢。” 仅仅搞出自助水果和水果锦鲤，倒也没几个人觉得很牛逼，毕竟这种活动本地虽不多见，他们却也在网上听说过。 但是，公司总经理的助理，这个职务听起来就有点牛了。 一个和宁国祥差不多年龄的客人满脸羡慕的道：“你这女婿厉害啊，年轻有为，比我闺女找的那个可强太多了。” “是啊，这么年轻就当了总经理助理，以后说不定自己也能当总经理呢。” “当总经理算什么，我看啊，这小伙子以后肯定会自己开公司，当大老板的！” 几个客人议论着，宁国祥听的嘴巴越咧越大。 他刚才说话好像是不太满意，实际上所有人都听的出来，他也在炫耀。 连邓俊梅都好笑的瞪他一眼，想夸你就直接夸，这么拐弯抹角的真费劲！ “爸，妈，我们来接糖糖回家了。”宁雪晴站在门口道。 “来都来了，晚上一块吃饭再走。要不然我给玉林打个电话，让他路上捎几个你爱吃的菜。这小子天天忙什么淘宝店的事情，经常凌晨才回来，一天到晚见不着人影。”邓俊梅数落着。 “他那店可是工厂黄总专门扶持的，正要干一番成绩出来，就别打扰他了。糖糖明天还要上学，店里又这么忙，我们就不留下添乱了，等下周末再来。”宁雪晴道。 她其实很想多陪父母吃吃饭，聊聊天，但刚才哭过，也怕被看出来。 霍廷远所做的事情虽没酿成大错，可说出来也挺吓人的。 宁雪晴是个很有孝心的女人，不希望父母因为自己的事情担心。 店里确实忙的很，加上宁雪晴以孩子作为理由，邓俊梅也就没强求。 即将开车的时候，被宁国祥喊住。 老岳父抱了一箱子水果来，看到董天青的时候，友好的点头示意，然后一边把水果放进车厢，一边看着霍不凡，问：“听糖糖说，房子买了？” “嗯，三居室，等装修好了，你和妈也可以来住。” “我们俩自己有房子，去你那住什么。”宁国祥习惯性的冲了一句，然后又意识到这样说话不太好，这才语气稍微放缓，道：“以后好好干，别再给我丢脸了！” 虽然话不好听，但霍不凡还是听出他的另一层意思，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只要以后不再犯错，权当没发生过。 霍不凡脸上笑容更盛，道：“您放心，未来只会更好。” “听你吹！”宁国祥哼了声，对宁雪晴道：“回头装修钱要是不够跟我说，别再遇到事就藏心里，把我和你妈当外人啊？” “没有，我们其实挺好的……”宁雪晴道。 “行了，天天就是这句话，走吧，回去洗洗也该休息了。”宁国祥退后一步，关了车门。 一家人互相挥手告别，各自离开。 上次霍不凡走的时候，宁国祥还装模作样的不来送，这一次，他很直白的站在那，目送车辆离开。 过了许久，直到车子消失在茫茫车流中，宁国祥脸上才多了丝笑容：“这个臭小子……” 霍不凡最近的表现，着实让人大开眼界，做生意有天赋，职场升职加薪，转眼间，连新房子都买了。 虽说是西北那边买的，并不是太让宁国祥满意，却也比住在那个破屋子里强的多。 他对这个女婿的印象，终于有了改观。 134.你开什么玩笑 用了二三十分钟回到家后，宁雪晴和糖糖先进了屋，霍不凡则去后面搬水果。 刚把水果从车厢里搬出来，就看见董天青站在身后。 刚才霍不凡背对他的时候，这个手上染血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想把霍不凡击毙当场，然后逃之夭夭。 事实上，这个念头他始终没有完全放弃，哪怕开车的时候，都在想如果造成意外车祸的假象，是否可以逃脱罪责。 但直到现在，他还是下不了决心。 风险实在太大，最重要的是，霍不凡那一脸的平静，显得有恃无恐，让他完全不敢妄动。 “进屋坐坐？”霍不凡问。 “不去。” “那就麻烦让让，你挡到我了。”霍不凡道。 董天青在沉默中让开了位置，霍不凡抱着水果向屋子走去。 在他即将进屋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你刚才说让我保护你老婆，除了保密外，还有什么报酬？” 霍不凡停下步子，转头看他，微微一笑：“行价，一个月三万，不过得先欠着，什么时候手里有闲钱的，一次性给你。放心，我会按照银行利息给你补偿的。” 董天青听的牙痒痒，一个月三万价格并不低，霍廷远也只给他开两万块而已。 但是，人家霍廷远好歹每个月按时发工资，你这先欠着是什么玩意？ “干不干你自己决定，我只能保证自己不会赖账，快则三五月，慢则一年，这笔钱少不了一分。”霍不凡说罢，迈步进了屋。 房门毫不客气的关闭，看着紧闭的门板，董天青握紧了拳头。 过了半分钟，他才缓缓松开，然后转身上车离开。 听到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宁雪晴问：“不喊你朋友进来坐坐吗？” “不用，他比较喜欢一个人静静。”霍不凡道。 “哦……” 霍不凡看向宁雪晴，一脸纳闷的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静静是谁。” 宁雪晴愣了下，随后笑出声来，轻轻捶了他一下，道：“现在真贫嘴，这么冷的笑话都说的出来。” 说归说，实际上宁雪晴很喜欢现在的家庭氛围。 温馨，可靠，幸福，美满。 一个女人所要求的，不就是这些吗？ 她还是很容易满足的。 “对了，你不问问我思米为什么没让你去参加心理治疗吗？”宁雪晴问。 霍不凡一边陪糖糖挑选她喜欢吃的水果，一边摇头道：“这有什么好问的，不去就不去了呗。” “思米说，你的问题可能是因为夫妻间的矛盾，她希望我也能参与到这个过程里来。书桓，以前我真的给你很大的压力吗？” 霍不凡抬头看去，只见宁雪晴满脸的忧虑，甚至还有些自责。 他站起身来，道：“别听她瞎说，我哪有什么心理压力。如果说以前有不开心，那不是假的，但我也知道，这都是我自找的。所以现在我改正了，既然愿意改正，又怎么会有压力。只不过上次撞车可能产生了心理阴影，你别这么着急，再给我点时间。” 宁雪晴的脸颊顿时红起来，道：“我有什么好着急的，还不是关心你的身体……” 霍不凡也知道刚才的话有歧义，干笑一声，没再说下去。 宁雪晴也没有在这个话题多做纠结，既然丈夫认为和以前的事情无关，那她就信了。 只不过，宁雪晴并不知道潘思米其实在怀疑霍不凡装病，尤其经过与宁雪晴的聊天后，她更加确定这一点。 家庭矛盾也许会让男人对妻子失去兴趣，但是霍不凡的心理曲线，又不符合这个特征。 所以要么他是一种新型的心理病例，要么就是装的。 关于这个猜测，潘思米没有和宁雪晴讲，打算下次治疗时确认一下再说。 宁雪晴过去开了电脑，准备进行今天的工作。 “要不然今天休息一下吧，别管生意了。”霍不凡劝说道。 刚刚经历那么危险的事情，她的精神一定非常疲惫，少赚一天钱也没什么。 宁雪晴摇摇头，道：“淘宝店能做起来很不容易，好多卖家累死累活一两年，最后还是惨淡收场。我不想因为懒惰浪费这次机会，何况现在店里的各项数据都在上升阶段，断一天，就可能改变整体趋势。” 看着侃侃而谈的宁雪晴，霍不凡心中感慨。 和刚刚重生在李书恒身上时相比，现在的宁雪晴，更像一个完整的人。 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抱负，对生意也有自己的理解和独立观点。 这样的人，是不应该阻止的，哪怕累一点，她也更希望能够实现个人价值。 想到这，霍不凡没有再劝，只道：“那我给你烧点白米粥。” “爸爸，我想喝火龙果橙子西瓜玉米粥！”糖糖举手喊着。 霍不凡笑了笑，摸摸她的小脑袋，道：“你是在考验爸爸的厨艺吗？不过为了我们家的小公主，就算绞尽脑汁，我也要把粥做出来！” 糖糖高兴的笑起来，乱七八糟的粥，她并不是很爱喝。真正想听的，就是霍不凡疼爱的语气，宠溺的表情。 对小丫头来说，没有什么比得到爸爸的疼惜更令她开心。 就在霍不凡拿着一堆水果要进厨房的时候，宁雪晴忽然喊了一声：“书桓，书桓！你快来！” “怎么了？”霍不凡抱着水果，一边往那边走，一边问。 “厂家主动找我了，问关于最近销售额大幅增加的事情。”宁雪晴看着页面上的留言，满脸兴奋的道：“他们想问我，要不要做独立代理，直接从厂家拿货。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电话或者见面详谈。” 霍不凡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道：“先打个电话问问独立代理能给什么样的进货价。” “好！”宁雪晴也不耽误，立刻就拿起手机拨过去。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她连忙道：“您好，我是……” 一番对话后，宁雪晴捂着手机，转头对霍不凡道：“正常的淘宝独立代理，是六折，他们愿意给我五折，但必须保证每个月销售不低于上个月的平均销售额！否则的话，三个月不达标就撤销代理权。” 宁雪晴满脸的激动，厂家能主动联系她，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只是更让她意外的是，霍不凡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道：“我用下电脑。” 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宁雪晴还是立刻站起来让开位置。 霍不凡坐下后，开始搜索和厂家有关的消息。他查的很仔细，不光是厂家相关的新闻，还有各种原材料之类的东西。 因为搜索和浏览的速度都快了，宁雪晴看的眼花缭乱，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过了大概三分钟，霍不凡停止敲键盘的动作，对宁雪晴道：“跟他们说，最少三折，否则转做其它品牌。如果他们愿意，可以保证最多两个月后，日销售额达到十五万以上！” 宁雪晴听的一愣，厂家能给出比正常代理还低一成的价格，已经很有诚意了。可霍不凡却要三折，而且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淘宝店现在才勉强日销六万，两个月日销翻一倍还多，怎么可能能。 见宁雪晴满脸犹豫不敢说话，霍不凡笑着道：“放心吧，听我的没错，就这样跟他们说。”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霍不凡所做的决定，没有一样是错的。 源于对他的信任，纵然心中发慌，宁雪晴还是咬牙放开手机，道：“你好，我们商量了一下，希望能够拿到三折的代理价格。” 话音未落，手机里就传来很不高兴的声音：“你开什么玩笑！” 135.新的活动 强忍着心头的不安，宁雪晴再次道：“如果你们愿意答应，我们可以保证两个月内，达到日销十五万以上！如果不愿意，我们就转做其它品牌！” 想象中的叱责，甚至谩骂并没有出现，反而只有一片沉默。 隐约中，宁雪晴听到手机里似乎传来了商量的声音，也有争吵，但最终，这些声音消弭。 两分钟后，手机里的声音再次传出：“你确定能在两个月内做到日销十五万？” “确定！”宁雪晴重重的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能再去拆丈夫的台，哪怕她认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手机里再次沉默二十秒后，声音传入耳中：“好，我们给你三折的代理价格，同时你们也要保证两个月内完成日销十五万的任务。否则我们不但要撤销代理权，还会状告你们违反合同约定，要支付最少一个月销售等额的赔偿金！” 日销十五万，一个月的等额赔偿金就是四百五十万，这么多钱，让宁雪晴心里更加忐忑。 她不敢擅自决定，只能看向霍不凡。 手机开的是外放，所有对话，霍不凡听的一清二楚。 他微微一笑，道：“没有问题，做不到，四百五十万违约金。” 对话询问了说话人的身份，得知是宁雪晴的丈夫，就没再废话。 具体的合同，会在两天内邮寄过来，而从今天开始，宁雪晴就可以用三折的独立代理价格进行销售。不管她售价多少，只要能日销十五万就算完成任务！ 放下手机后，宁雪晴额头已经冒出汗珠。 仅仅一番对话，已经让她浑身难受。 四百五十万的违约金，就像山峰一样压在心头。 “别担心，日销十五万并不算很难，只不过需要点策略而已。”霍不凡笑着安慰道。 宁雪晴看着他，满脸疑惑的问：“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愿意给三折的代理价格？” 霍不凡刚才说对方不同意就转做其它品牌，绝非无的放矢，宁雪晴想的到，一定是查了资料后，得出某种结论才会这样做。 霍不凡笑了笑，道：“原因很简单，这家厂做的减肥产品，属于效果出类拔萃的那一种，可以加快新陈代谢，促进脂肪燃烧。同时，还不伤身体。他们的核心配方，据说曾有人要花五千万购买，他们都不愿意卖。” “可是这和三折有什么关系？”宁雪晴还是不理解。 霍不凡笑着道：“关系很大，因为现在核心配方泄漏了，准确的说，应该是被人散播到了世界各地。也许用不了一个月，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减肥品牌，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和他们争抢市场。” 宁雪晴听的一愣：“你刚才在网上查到的消息？” “核心配方泄漏并没有准确的消息。”霍不凡回答说。 “那你怎么知道的？” “你也知道，就算不能泄漏准确的配方，但国家质量管理局向来要求必须把成分标明。我在网上查到，所有与他们减肥产品有关的材料，尤其是只有他们才会用的几种原材料，价格都提了上来。这说明什么？” 宁雪晴不假思索的道：“说明有人大量购买，抬高了底价。” 说出这个答案后，她再次愣住。因为答案太简单了，简单到即便她这种刚刚进入生意场没多久的人都想的明白。 既然所有相关的原材料都提了价，尤其那几种独有的核心成分也是如此，一定是有人大肆购买。 可是，霍不凡怎么就能想到呢？ 如果没有他提醒，宁雪晴就算知道大量进货会抬高价格，也绝对不会和厂家核心配方被泄漏联系到一起去。 霍不凡微笑着站在那，没有说话。 “你怎么会想到查这些的？” “我们日销五万已经有一段日子，他们从没有主动联系过。并且之前也调查过，低于日销十万的店，他们向来不会过问，统一交给代理去管。现在才六万就找上门，只可能是生意遇到重大危机，急需拓展新的销售渠道。所以，我才会想着，查一查他们的核心竞争力因为什么原因下降。”霍不凡回答说。 宁雪晴看他的眼神，逐渐惊奇，最后隐隐带着一丝崇拜。 仅仅因为对方在日销六万的时候找上门来，就推断出了这么多东西，这还是人吗？ 宁玉林之前总是说，姐夫是个生意鬼才，天上地下，没有比他更厉害的。 那时候宁雪晴觉得，弟弟这是在刻意吹捧，毕竟霍不凡帮他卖了不少热水器，还帮忙把旗舰店搞起来了。 但是现在，宁雪晴明白过来，弟弟不是在吹捧谁，自己的丈夫确实在做生意方面，让人佩服到极点。 如果让厂家的人知道，他们的异常举动，竟然被人推断出了最机密的事情，怕是会吓的眼珠子都掉出来。 “你太厉害了……”宁雪晴由衷的道。 霍不凡笑了笑，道：“其实这并不是重点，以我的判断，过段时间，减肥产品一定会出现惨烈的价格战。这么多同款产品同台竞争，不打价格战，死上一片厂家，是不可能落幕的。所以，我们必须压低进货价，同时，还要另谋出路。” “你是说销售其它品牌的产品吗？”宁雪晴问。 “那倒不是。”霍不凡摇摇头，道：“其它牌子的减肥产品效果不够，卖了只会砸掉我们好不容易营造的口碑。所以，还是卖他们家的货，只不过在卖货的同时，要追加一些辅助的手段。比如说，做外卖。” “外卖？”宁雪晴听的迷糊，说的不是淘宝店吗，怎么突然要搞外卖了？ “减肥不只是吃这种东西才有效，减脂餐也是很吸引人的一种产品。最重要的是，现在的物流体系完善，时效性得到了极大的增强，本省都可以做到即日达，外省做到隔日达。所以我打算做减脂餐，真空包装，冷链运输，四十八小时内送到全国各地。” “可是别的地方也有人卖减脂餐啊，而且更方便，也更快，干嘛非吃我们的？”宁雪晴问。 “因为我们有吸引力。”霍不凡笑起来，道：“看过那部西红首富电影吗？” “突然有很多钱的那个？” “对，他在影片的最后，为了把钱花光，设了一个减肥保险。凡是买了保险的人，减一斤肉，得一千块钱。不过我们不卖保险，要奖励的也不是一千块钱，而是两百万！凡是在我们店买过减肥产品和减脂餐的人，就算报名了，六个月内，减重斤数最多的人，独得一百万奖金。第二名七十万，第三名三十万。你说，会有多少胖子为了这一百万来买我们的东西？” 宁雪晴听的人都傻了，刚听说要奖励两百万的时候，她还满心惶恐，这是要败家啊。 可等霍不凡说完后，她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要走跟水果锦鲤差不多的套路。 不过霍不凡的活动更有针对性，也更具吸引力。 一家店的所有水果，能跟一百万现金相提并论吗？ “一百万现金的吸引力，是超乎想像的，会有无数人愿意为之付出。同时为了杜绝暗箱操作的可能，也为了取得顾客信任，我们会在市公证处监督下，全程公布数据。所有报名的人，都要进行排名，每天统计一次减肥斤数。这样一来，他们就有足够的动力去超越排在自己前面的人，而且还不用担心活动作假。”霍不凡笑出声来，最后总结道：“虽然前期可能要付出一大笔钱，但是只要活动做出来了，我相信，最后的收获一定远远大于付出！” 136.坏消息 宁雪晴听的眼睛发亮，霍不凡说的越详细，她就越觉得这件事完全有可能做成功。 不说别的，光是那一百万，连她都很心动。 “可是，如果报名的人很多，光是统计这些就非常麻烦，并且我们还需要找专人监督，防止对体重造假……”宁雪晴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霍不凡笑起来，道：“我们不需要找什么专人，因为这些报名者，本身就是最好的监督者啊。” 宁雪晴一怔，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兴奋的道：“你的意思是说，让他们互相监督？因为所有人都想获得第一名，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人造假的！” 霍不凡哈哈笑起来，道：“你现在越来越懂怎么做生意了，很不错。这个活动你可以先做个详细的策划，我来负责推广。不过正式实施，最起码也得等到下周末。周一我得陪姬香凝去趟姬家，可能要几天才能回来。” 宁雪晴连连点头，激动不已的道：“你忙你的，我这几天好好把策划做一下，到时候你来看！” 她兴奋的样子，让霍不凡也觉得很高兴，连糖糖都跑过来问：“妈妈，那我的同学也可以参加吗？” “当然可以。”霍不凡笑眯眯的道：“不光你的同学可以参加，同学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可以参加。” “太好了！那我明天上学的时候就跟他们说！” “很好，不过现在我们先去做水果粥吧，要加点菠萝吗？” “不要，菠萝吃多了会酸倒牙。” “那马铃薯呢？” “马铃薯不是水果！” “哈哈哈……” 听着父女俩逗乐的声音，宁雪晴满心欢喜，现在的生活真是让她太快乐了。 丈夫的经商能力，让她敬若神明，更感到无比的自豪。 当初的决定果然没有错，她并没有因为嫁给一个并不是很了解的人就失去幸福的资格，反而比任何女人都更加幸福！ 霍不凡端着水果粥和白米粥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宁雪晴正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打字。 她现在浑身都充满干劲，霍不凡提出的活动设想，让她整个人都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看到她那全神贯注的样子，霍不凡拉住想喊她吃饭的糖糖，小声道：“妈妈正在忙，很辛苦的，不要打扰她。” 糖糖很是听话的点点头，然后盛了一碗水果粥推给霍不凡，同样小声道：“爸爸也辛苦，多吃点哈。” 女儿的乖巧，让霍不凡心中欣慰，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现在妻子一家人，从老到小，应该都对他还算满意。 这一晚，是在宁雪晴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度过的。 直到凌晨五点多，宁雪晴才做完了初次的策划案。 霍不凡还没来得及刷牙，就被她拖过来，兴奋的道：“你快看看！看看还有哪里遗漏的。” “行，我帮你看，不过你不能在这待着，去睡觉。”霍不凡道。 “可是我也想再……” “没有可是，如果你不去，我就不看了。”霍不凡道。 宁雪晴知道他说的出做的到，也明白这是在关心自己，撅了撅嘴后，忽然笑眯眯的在霍不凡脸上亲了一口：“谢谢老公，那就辛苦你啦。” 而后，她哼着小调，朝卧室走去。 抬手摸了摸还有些微湿的脸颊，霍不凡不知道该觉得高兴，还是该觉得头疼。 这个女人……越来越像他老婆了。 当然了，从法律角度来说，她本来就是自己的老婆。 摇摇头，没有再多想，霍不凡开始查看宁雪晴写的策划案。 文笔什么的可以不用考虑，毕竟这不是小说，宁雪晴作为一个生意场上的新手，经验不足，对于营销规则了解的也不够透彻。 所以在这方面，她有诸多缺失。 不过让霍不凡惊讶的是，策划案中对于整体的规则解读，实施，做的很细，也很符合霍不凡之前的设想。 从这点来说，宁雪晴属于那种逻辑思维很缜密的女人，这样的人，适合做生意。 之前没有体现出来，或许是因为没有机会。 摊上那么一个眼高手低的丈夫，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总体来说，瑕不掩瑜，达到了霍不凡的最低标准。 把策划案中缺失或者错误的地方进行更改，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回卧室的时候，宁雪晴已经睡的很香。 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个好梦，她嘴角微微上翘，仿佛是在笑。 霍不凡没有打扰她，通宵达旦做策划，还是很累的。 轻手轻脚把糖糖从床上抱起来，在外面穿了衣服，带她洗漱，吃饭，然后父女俩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一转身，霍不凡看到董天青抱着膀子站在车旁。 看到这家伙的时候，霍不凡微微一笑，道：“早。” 董天青并没有回应他的招呼，只问：“要送你们吗？” “不用，她在休息，我这几天都不在，你多照应一下。”霍不凡道。 董天青点点头，返身钻进车里，关了车窗。 糖糖拉了霍不凡一下，问：“爸爸，这个叔叔是你朋友吗？” “算是吧。”霍不凡回答道。 “他好冷哦……”糖糖有些不满意的道，她很喜欢那种待人热情的性格，比如说方昌盛。 像董天青这种整天冷着脸，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是不受她待见的。 霍不凡笑了笑，道：“那你以后教他。” “嗯！”糖糖重重点头，又在心里定下了一个小目标。 把孩子送去学校后，霍不凡打了出租车直奔机场。 姬香凝已经在机场等待，坐了最近的航班，前往姬家所在地。 这次回姬家，对姬香凝来说意义非凡，是她晋升三级序列的关键时刻。 如果能够成功，以后她的日子会好过许多，任何一个能晋升三级序列的旁系子弟，都会得到旁系的大力支持。 以前她都是孤军奋战，以后就不需要了。 有旁系支撑，又有霍不凡这样的狗头军师，未来可期。 所以，姬香凝虽有些紧张，却更多的是兴奋和期待。 下了飞机后，姬香凝和霍不凡在机场外见到了姬川海。 这位直系的实权人物亲自来接机，也算很给面子了。 只不过他带来了一个非常坏的消息，直接让姬香凝所有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这次姬家的晋升日之所以提前，并非针对所有人。你将作为与刘氏集团联姻的对象，与刘氏集团董事长的小儿子刘均培结婚。同时，姬家将和刘氏集团展开深度的多方位合作，共襄盛举。” 姬川海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沉，因为对他来说，这也是个坏消息。 至于姬香凝，更听的脸色通红，被气的愤怒不已。 “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刘均培了！我都不认识他！”姬香凝道。 姬川海看了霍不凡一眼，然后沉声道：“应该和我推荐你晋级有关，消息发布前，不少人找我，让我放弃推荐你。直系和旁系不能共存，我怎么能当叛徒呢。但我没答应，还是执意把你的推荐函递交了上去。结果没出三天，就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立刻就来这等你了。” 姬香凝听的脸色更沉，她想过，让姬川海这个直系的实权人物与自己产生联系，很可能出现额外的磨难。 却没想到，麻烦来的这么快，还这么彻底。 直系的人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既然阻止不了姬川海，他们也绝对不会坐视直系与旁系结盟的。 姬川海不同意放弃，那他们就把姬香凝嫁出去。 137.妖孽之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成了别人的老婆，自然就不能再继承霍家的产业。甚至连霍家的业务，都要避嫌。 哪怕不会立刻将她罢免，但过些日子，这将成为很正当的理由。 这一招，可谓釜底抽薪，要么姬川海主动放弃，要么姬香凝撒手。反正无论如何，他们俩总有一个人要吃亏。 “我不嫁！”姬香凝沉着脸道。 “如果你不嫁，他们同样会以你不顾全大局的名义，对你施压。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晋升还有希望吗？”姬川海道。 姬香凝没有说话，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家族站在大义的角度施压，她是无法反抗的。 集体的利益，永远大过于个人的。 可不反抗，她就更不愿意了。 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说嫁就嫁了？当她姬香凝是什么人？任人宰割的鱼肉吗？ 两条路，似乎都不能走，这让姬香凝感到未来一片黑暗，甚至对姬家，都产生了一种怨恨的情绪。 为了能在家族出人头地，她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以前是姬昌明针对她，然后是姬川海，现在好不容易搞定这两个人，直系又集体站出来排挤她。 难道说，她姬香凝这么努力，换来的利益不是家族的？ 为什么想为家族多做点事情这么难？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针对她？ 这一刻，姬香凝很想站在董事会那群老古董面前，狠狠的把他们臭骂一顿。 这些龌龊的心思如果用在公司事务上，姬家怎么会这么多年毫无寸进！ 这时候，一只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不要这么快就绝望，事情未必没有转圜的机会。” 能在这种时候，还这么乐观的，自然只有霍不凡。 不过他一开口，无论姬川海还是姬香凝，都下意识看过去，异口同声的问：“你有什么办法？” 两人都见识过霍不凡的能力，三寸不烂之舌，几乎可以点石成金。 这样的人才，也许真能从绝望中寻得一条生路。 面对两人的注视，霍不凡面色如常，道：“姬家要与刘氏集团联姻，无非是想借这件事打击你们的联盟关系，同时为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可谓一石二鸟。不过他们太着急了，甚至没有进行任何的铺垫，这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 姬川海和姬香凝都没太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们都知道，霍不凡的话还没说完，便安静的听了下去。 “据我所知，姬家最近几年的发展受阻，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内部分红太多，几乎占据了公司所有利润。没有利润的投入，自然就没有回报。吃家族的肉，喝家族的血，养肥了许多人，也让这个家族不堪重负。加上许多直系子弟只知道打压旁系，无心经营，导致不少业务都被其它公司抢占了市场份额。姬家的半年财务报表，应该很难看吧？” 姬川海点点头，他作为财务总监，对这个是最清楚的。 姬家这两个季度的报表，可谓十年里最差的，市场份额被抢占太多，后果可不仅仅是利润降低，还会带来大幅升高的经营成本。 若长时间如此，他们将入不敷出，迟早完蛋。 所以，直系这次要与刘氏集团联姻，也是可以理解的。 刘氏集团崛起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最近二三十年的事情，他们是以交通运输业起家，现金流非常的多。 姬家正是要利用刘氏集团的现金流支撑，加上超强的物流体系节省成本，以此改变现在的恶劣状况。 也就是姬川海已经和姬香凝连为一体，否则换成他遇到别人做这样的事情，可能也会采取同样的办法。 当然了，之前也许直系就要与刘氏集团联姻了，但人选未必是姬香凝。 毕竟刘氏集团会成为姬家的金主，联姻对象理应选择直系信任的人。 现在之所以选了姬香凝，纯粹是想把她甩出去，没有其它的理由。 纵然知道这一点，姬川海还是想不太明白，霍不凡为什么要提起财务报表的事情，这和破解困境，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霍不凡笑了笑，道：“姬家最近这些年，一直努力跟上房地产和金融业的脚步，把大部分的资金都投入到了这里面。但因为是跟着别人的脚步走，导致回款率不够高，积压了大量的债务，只能不断向银行借贷补充现金。和刘氏集团的联姻，也同样是为了获取现金支撑。但是，刘氏集团现在还没给钱，就算要给，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完成。如果这个时候银行和其他债务人发现，姬家马上要破产了，你们说，这些人第一时间会做什么？” “姬家怎么可能破产？”姬川海下意识摇头，道：“虽然财务报表不太好看，但底子还在，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 “如果有铺天盖地的小道消息说要破产呢？人云亦云，谣言最可怕的从来不是说了什么，而是有太多的人愿意相信谣言。”霍不凡打断了他的话。 姬香凝反应很快，眼睛发亮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制造姬家急于联姻，就是因为快要破产了，必须获取现金的假象？这样一来，债务人就会蜂拥挤兑，银行也不会再给姬家贷款。” “不行！你们绝对不能这样做！一旦银行断绝贷款，姬家可能就真的完了！”姬川海严厉的表示拒绝。 姬香凝转头看他，笑眯眯的道：“三叔，你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坏。书桓不是真的要搞垮姬家，他的意思很简单，我们要给外界制造一旦联姻，就证明姬家要破产的观念。这样一来，家族就不敢再逼我。” “他们不但不能逼你，还得求你千万不能嫁给刘均培，否则那么多债务人上门，就算姬家能应付过去这一仗，也会走上一条不可逆转的下坡路。”霍不凡笑着补充道。 姬川海在一旁听着两人跟唱双簧似的，脑袋都是懵的。 霍不凡的主意太大胆了，如果真这样做了，姬家就是在走钢丝，随时可能摔的粉身碎骨。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确实是破解困境的唯一机会。 既然你们想逼姬香凝嫁人，那就要承受她嫁人的后果，反其道而行之，才是最好的选择。 姬川海盯着霍不凡看，像要把这个男人从皮到肉，从肉到骨头看的透彻。 但他看不透…… 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两轮还要多的年轻人，身上就像罩了一层神秘的雾，让人根本猜不透，也想不到他会想什么，做什么。 如此胆大包天，却又可能产生奇效的办法，他用了几分钟想出来的？ 也许三分钟？还是两分钟？又或者更短？ 妖孽！ 姬川海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了，这是个他从没见过的妖孽之辈！ 智多近妖，令人钦佩，又令人感到恐惧。 仅仅想一想自己曾经差点成为他的敌人，姬川海这后心就不由自主的冒冷汗。 一个能在几分钟内，根据刚刚听到的消息，快速制定出一个可能让整个姬家彻底完蛋的谋略的男人，是多么的可怕。 和这样的人做敌人，又是多么的不幸？ 也许上辈子把银行系给炸了，才能倒霉成这样吧。 虽然知道霍不凡的办法，确实可行，但姬川海心里还是有所顾忌。 谁让这个办法太吓人呢，万一弄不好，真把姬家给整破产了怎么办？ 自己只是想借旁系之手多搞点好处而已，可不想当家族的罪人。 138.一条贼船 姬川海的拒绝，并没有出乎霍不凡的所料，他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道：“第一，姬家存在，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我们也不希望它真的倒下，这只是解决麻烦。第二，如果你坚持拒绝，甚至去告密，你觉得就算直系立刻放逐姬总，让她一辈子都回不来又能怎么样？若姬总被罢免了，你觉得他们下一个会对付谁？是对付实力近乎无损的旁系呢，还是把一个曾经有过异心，又坐在财务总监这个实权位置的自己人给赶下台呢？” 姬川海听的冷汗立刻冒出来，没错，如果姬香凝因为这件事被赶走，那么直系还能容下他这个叛徒吗？ 敢冒天下大不讳，和旁系联合起来争权，那就是死罪！ 尽管现在掌握着财务总监的位置，但姬川海知道，他一个人，是无法对抗整个直系的。 只要直系的几个老古董站起来说话，他分分钟就要被罢免。 到了此刻，姬川海忽然意识到，不管未来如何，他的命运，都已经和姬香凝绑定在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不是像以前想的那样，就算姬香凝出事了，也和他无关。 姬川海看向霍不凡，表情略显扭曲：“你是不是早就设想到了这种事？早就想过只要我答应，就不可能再摆脱你们了？” 霍不凡满脸微笑，摇头道：“很多事情不是靠想就能想到的，而是游戏规则注定了要这样走下去。再说了，姬总能上位，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直系不敢动你，旁系也要拉拢你，两头讨好。” 这个道理姬川海何尝不知道，但是这种被人操纵命运的感觉，还是很不爽。 尤其操纵者还是霍不凡这样的年轻人，更让姬川海觉得是一种耻辱。 只是到了现在，他再不爽，也已经无可奈何。 从对霍不凡的建议心动的那一秒钟，他就已经上了船，再也不可能下去了。 对于未来，姬川海已经看清楚，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真要用这样的方式对付姬家吗？ 姬川海在犹豫，姬香凝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这些年的针对，加上今天的逼婚，都让她对这个家族失望透顶。别说霍不凡只是想利用这个办法解决她的困境，就算真的把姬家搞垮，其实姬香凝也并非不可以接受。 有时候人被逼的太狠了，总会有些疯狂的想法。 姬香凝很是兴奋的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真想看看那群老家伙会是什么表情！” 霍不凡摇摇头，道：“先不着急，我的建议是先进行小道消息的传播，同时姬总要做出顺从的态度，让他们放低警惕心。同时，你也可以提出一些条件，他们现在答应不答应无所谓。等消息铺天盖地的形成了趋势，自然有的是时间观赏他们的表情。” 姬香凝现在对霍不凡可谓佩服到极点，自然没有任何异议。霍不凡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这两人都定下了，作为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姬川海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反对的结果，就是姬香凝被赶出家族，他被人拉下马。而不反对，很可能让事情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想的。 随后，三人上了车，前往姬家。 姬家没有祖传的大宅，不过他们也算资产雄厚，在市中心建了不少写字楼和小区。 平时大部分姬家人，都去总部大楼上班，回家反而不怎么聚了。 三人来到总部大楼的时候，刚刚好十一点。 在姬川海的提议下，三人去了食堂，最主要是想让霍不凡体会下姬家的实力。 整整一层楼都是食堂，装修豪华，饭菜的档次也极高。各种各样高档餐厅才能见到的食物，应有尽有，更有两位大厨时刻准备为那些口味挑剔的家族子弟做临时订制的菜肴。 姬川海带着姬香凝和霍不凡进食堂的时候，引来很多人的关注。 姬香凝是直系第一个推荐的旁系子弟，可谓处于风口浪尖，加上今天早晨的例会上，董事会把她要嫁给刘均培的消息发布出去，更引得很多人幸灾乐祸。 就算巴结上了姬川海这样的实权人物又怎么样，家族一句话，就能把你嫁出去。 不嫁，那就找到合理的理由打压你，甚至让你无法晋级。 嫁了，就不再是姬家的人，又凭什么争权。 在所有人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无论嫁不嫁，姬香凝都完了，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这件事情，旁系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因为他们并不信任姬川海，也不是特别相信姬川海愿意真心与旁系结盟。 最主要的是，他们知道姬香凝和姬川海的联合，已经触怒直系的底线。 这种时候跟他们翻脸，旁系子弟的晋升会困难太多。 在没有搞清楚形势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面对众人关注的目光，听着他们若有若无的低声议论，姬香凝完全做到了熟视无睹。 相比刚下飞机，听到坏消息时的愤怒，现在姬香凝内心一片平和，甚至还有点想笑。 她知道，这些人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很多人可能还在嘲讽她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直系的大腿，是那么容易抱的吗？ 笑吧，倒要看看，是谁能笑到最后。 三人随意选了个位置坐下来，立刻有人上前跟姬川海打招呼。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姬川海现在毕竟还是集团的财务总监，属于绝对的实权高层。他们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触姬川海的霉头，万一被他临死前拉几个垫背的，可就太冤枉了。 姬川海的表情，同样显得很平静，他已经接受了现在的局势，没别的心思可想。 每个来打招呼的人，总是会特意多看姬香凝一眼。 有跟姬香凝打招呼的，也有只瞥她一眼就离开的。 一个即将嫁出去的祸水，没有资格得到他们的关注。 至于霍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个跟班，就更不值得他们投来目光了。 “呦，三叔怎么来食堂吃饭了，馆子吃腻了？” 一个声音响起，姬川海扭头看去，然后不冷不淡的道：“你一个二级序列的子弟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这吃。” “瞧您这话说的，谁说您不能来了。”往这边走的那个年轻人满脸笑呵呵的，到了跟前，他看向姬香凝：“这是香凝堂妹吧，长的真好看，刘家少爷一定会非常喜欢你。对了三叔，你跟香凝堂妹说过联姻的事情吗？” 这个年轻人名叫姬温书，是姬家二级序列排名靠前的一人，也是今年竞争一级序列晋升的热门人选。 他的个人能力很强，虽然和霍不凡这样的妖孽之辈没法比，但在姬家年轻一辈中，却是佼佼者。 年仅三十一岁，就让麾下的分公司财务收入排进家族前五，而他的父亲，则是姬家的市场部总监姬濮存，权力一点也不比姬川海小。 所以，尽管他心胸狭窄，总喜欢以贬低和取笑别人为乐，但凭借个人业绩，以及一个好爹，姬家也没有几人敢跟他较劲。 财务部门和营销部门，本来就是比较容易产生冲突的对立点，姬川海和姬濮存从小时候就开始打架，长大进公司也是针锋相对，后来双双成为公司实权高层，也始终没有放下竞争的意识。 到现在，他们俩的关系还不是很好。 作为一个合格的儿子，姬温书自然要偏袒自己老爹，如果有机会把姬川海掀倒，他很乐意打头阵。 139.演员 这次姬川海推荐姬香凝，本身就让很多直系不满，姬濮存更是当着很多人的面，骂姬川海这是白眼狼行为。 现在董事会决议让姬香凝嫁给刘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换取足够的现金支撑和业务扩展，姬温书自然要找机会好好恶心一下姬川海。 至于姬香凝，一个四级序列的女人，在之前他甚至不记得家族里还有这么个人。 姬川海很讨厌姬濮存，自然也不会喜欢他这个儿子，抬起眼皮看他，道：“你哪来这么多话，没事干可以去帮保洁做点事，也算多给公司做些贡献。” “三叔真会开玩笑，我又不是像堂妹这么漂亮的女人，只能多出去跑跑业务才能给家族做贡献。还是三叔眼光好啊，上来就找了这么一个宝贝，到时候嫁给刘家公子后，可是等着享清福喽！” 姬温书的话，让姬川海更是不爽。 一个晚辈，敢这样跟他说话，反了天了！ 看样子自己因为这件事，在姬家人眼里真变得夕阳黄昏，即将落寞了。否则换个时候，姬温书就算再怎么想帮他老子出气，也不敢这样说话。 猛地一拍桌子，姬川海站了起来，正要呵斥姬温书的时候，霍不凡开口道：“消消气，这位兄弟说的也没错，您老何必动怒。” 姬温书瞥眼瞅过来，问：“你是谁？” 霍不凡回答道：“我是姬总的助理，叫李……” “行了，没兴趣知道你叫什么，区区一个分公司助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姬温书又看向姬川海，嘲笑道：“三叔，你现在威势可以啊，连堂妹的助理都能挡着不让你说话了。” 姬川海听的更气，他当然明白霍不凡的意思。 好戏在后头，没必要跟这种小角色较劲，平白生一肚子气。 但姬温书这态度，实在让人无法忍受。好歹自己也还是财务总监，又不是真的马上要被拿掉，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姬温书却是没有任何要缓和气氛的意思，他眯起眼睛笑着看向姬香凝，道：“香凝堂妹，嫁给刘家公子可是很多家族女人都羡慕的事情，之前有人说怕你不乐意，我想，你应该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吧？” 面对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摆出一副长辈姿态的堂哥，姬香凝面色平静的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道：“怎么会呢，既然家族需要我，那我也很乐意为家族奉献。” 姬温书微微一怔，按照他的想法，突然要被逼着嫁人，姬香凝应该很不高兴才对。 哪怕她来到这里敲桌子砸板凳，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姬香凝虽然脸上没有笑容，却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还说什么愿意为家族奉献？ 这和原定的剧本不一样啊！ 是装的？ 姬温书心中冷笑，事情已成定局，还强装镇定有用吗。 想到这，他不由笑出声来，鼓掌道：“香凝堂妹就是有奉献精神，我辈楷模。只是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出自真心，不会等要嫁给刘公子的时候再哭出来吧？其实如果你不愿意嫁，堂哥我也很理解。毕竟见都没见过，谁乐意嫁给一个完全不了解的男人啊。再说了，三叔要推荐你晋级，前途无量，这种时候嫁人，不是所有心思都白费了嘛。董事会那些叔伯也是的，好歹多给你几天时间，不说有什么用处，起码也能让你多开心几天啊。” 姬温书的话语中，充斥着嘲讽的意思，哪怕是个傻子也能听的出来，他并不是在真心同情谁。 所有的话都在刻意去戳姬香凝的伤疤，故意把这些话说的很明白。 然而，姬香凝仍然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甚至期待的愤怒表情，反而放下手中的刀叉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头，对姬温书露出了微笑：“谢谢堂哥的关心，我是真心的。刘氏集团的公子，嫁给他当然是好事情，我累死累活，不也是为了出人头地吗。既然嫁给一个男人就能轻松实现，又怎么会不高兴呢。说起来，还得谢谢那些叔伯，为我省下无数的精力。今天刚回来，就不去拜见了，等休息好了，我还得上门感谢叔伯们呢。” 姬香凝的轻松模样，让姬温书哼了声，他没有太多耐性去陪姬香凝演戏。 不高兴你就直说，还什么要上门拜谢叔伯，无非就是想劝他们放过自己，又或者兴师问罪。 可无论哪一种，都没有半点用处。 掌握家族核心权力的直系，还用在乎你一个小小的四级序列子弟的感受？ 要不是有姬川海做推荐人，可能在董事会上都懒得公布，直接把你送去刘家就完事了。 见姬香凝始终那副心甘情愿的样子，姬温书开始有些不耐烦了，道：“既然香凝堂妹这么识抬举，我还真想看看你出嫁的那天，会笑的多开心呢。” “堂哥放心，我一定会从头笑到尾，比任何人都开心的。”姬香凝说着，脸上的笑容更盛。 姬温书反倒开始心里不爽了，他是来看笑话的，姬香凝不开心，他才会开心。 可现在姬香凝没有不开心的样子，他又哪里能痛快。 白费一番功夫，姬温书懒得多说，哼了声转身走人。 姬川海气的够呛，坐下来道：“这个兔崽子，以前哪敢在我面前嚣张，真以为我是软柿子吗！” 霍不凡笑了笑，道：“让他们先笑，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而且有句话说的好，捧得越高，摔的越重。” “这话我爱听，一群傻帽，真当吃定我们了吗！本来我还不想把事情做的那么狠，现在看来，不做绝一点，他们说不定马上就要对我动手。”姬川海冷哼道：“想动我，哪有那么容易。这事我来找人，保证用不了两天，就会谣言满天飞！” “如果想让效果更好一点，您最好也当一回演员。”霍不凡忽然道。 “什么演员？”姬川海不解的问。 “很简单，您拿着半年财务报表去找董事会成员，谁的权力大就找谁，跟他说财务状况实在太差了，必须整顿之类的话。只要他稍微有一点迟疑或者不同意，就立刻拍桌子。总而言之，把事情闹的越僵越好，还得说些例如再这样下去，姬家根本连半个月都撑不到，真以为刘氏集团的钱能那么快就拿到手之类的话吗。当然了，这个画面必须录下来，还得是偷录的角度，才能显出真实感。到时候通过不起眼的渠道发出去，相信所有看到的人都会认定，姬家已经穷途末路，连财务总监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 姬川海听的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他才长出一口气，对霍不凡道：“我现在突然有点庆幸，当初接受你的建议，跟香凝结盟了。否则的话，现在我可能会是你们的敌人。你小子实在太吓人了，这种馊主意一套一套的，跟你为敌，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霍不凡笑了声，道：“您太抬举了，可能因为我站在局外，看一些东西比你们更清晰罢了。” 他的谦虚，姬川海根本不信，这个年轻人的恐怖，他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真按这家伙说的去做，姬家受的折磨难以想象，而他付出的仅仅是一些小道消息的宣传费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以小撬大，而且还是在极短时间里形成的完整计划，如此思维，姬川海已经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忌惮。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和这个男人，绝对不能成为敌人！ 140.开会 办公室里，姬濮存很是惊讶的听着儿子叙述食堂里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那丫头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挺高兴的样子？”姬濮存听的满脸意外，道：“是装出来的吧？” “我也觉得是装的，正常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生气，何况之前姬昌明那小子还说过，这女人很要强，更不可能接受被逼婚。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是想以退为进，要么给我们找点麻烦，要么多要点好处。”姬温书分析道。 “一个旁系的四级序列能找什么麻烦，至于好处……”姬濮存冷笑一声：“把她嫁出去就是为了少一个人分蛋糕，何况嫁给刘家公子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还想要什么好处？不过姬川海那边，你也别跟他置气，那老小子毕竟还是财务总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没必要逼他太狠，免得临死前拉个垫背的。” “姬香凝被嫁出去，他就等于两头不是人，直系不要他，对旁系也没利用价值，有什么好怕的。”姬温书撇嘴道。 “总而言之，要对付姬川海的不是我们，而是整个直系，我们何必去当这个出头鸟。”姬濮存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还年轻，要戒骄戒躁，不要总是这么快就去享受胜利。” 对姬川海，姬温书自然不放在眼里，但对他爹，却还是要老老实实听话的。 “我知道了。”姬温书应声道。 吃完饭，姬川海本打算带姬香凝四处转转。 她虽是姬家的人，但只是旁系，平日里除了年度述职外，基本没机会来这里。 既然以后是一条船上的人，姬川海也希望她能多认识几个人，多了解些家族的事务，毕竟以后是以二级序列为目标的。 但刚走出食堂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拦路的是人事部总监姬永新的秘书，那个戴着眼镜，却掩不住一脸刻薄味道的男人道：“董事会召开特别会议，请您和姬香凝总经理前去参加。” “这才几点钟，饭都没消化就要开会，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姬川海很是不满的道。 那秘书瞥了姬香凝一眼，毫不避讳的道：“主要与姬香凝总经理有关。” 姬川海听的一怔，随后脸色沉下来，冷哼一声，道：“需要这么着急吗！” “这是董事会的命令，我只是负责传达。”那秘书道。 “你……” 姬川海还想说什么，却被霍不凡在后面拽了下。转头看见霍不凡的眼神后，姬川海略一沉吟，对那秘书道：“行了，我知道了，等下就过去。” 那秘书眼中稍有诧异，看了霍不凡一眼后，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这群人也太不像话了，就算想喝人血，也没必要搞的这么明显吧！”姬川海道。 霍不凡笑了笑，道：“早来晚来都一样，再说了，他们主动邀请，反倒对我们是有利的。我想，姬总忙活了一年，分公司业绩又不错，一定很想在述职的时候多为公司争取一些福利吧？” 姬香凝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听的出他什么意思，同样露出笑容，道：“这是当然。” 姬川海也不傻，知道两人是想趁机要好处，便摇摇头道：“你们别想的太乐观，那群老家伙我可是清楚的很，他们想拖时间，能拖到你头发都白了。” 霍不凡笑着道：“他们是可以拖，但问题在于，我们拥有整个姬家最有权势的财务总监啊。只要您老点个头，事后怎么操作，甚至先斩后奏，他们又能怎么样。难道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跟您撕破脸吗？” 姬川海一愣，过了几秒钟，哈哈大笑，用力拍了几下霍不凡的肩膀，道：“还是你小子鬼主意多，没错，我好歹也是高层，分公司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能批一部分的。” 一边聊着，三人一边朝会议室走去。 到了会议室的时候，门口还有不少人也是刚到。 姬濮存和姬温书父子俩，就是其中之一。 看到姬川海三人有说有笑的过来，父子俩对视一眼，都很是疑惑。 董事会的特别会议，就是专门针对姬香凝临时召开的，按理说，这几个人应该满脸不爽，生气，甚至骂娘才对，怎么笑的如此灿烂？ “呦，濮存，来来来，香凝，快跟你四叔打个招呼。”姬川海满脸欢笑的喊着。 姬香凝也很给面子的上前来，微笑着道：“四叔中午好。” 她这一幅乖巧的模样，倒是搞的姬濮存有点懵，还真跟他儿子说的一样，满脸笑容，完全看不出生气啊。 如果说是装的，那这几个人演戏未免也太好了。 略微思索后，姬濮存也露出笑容，道：“香凝侄女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一眨眼就成这么漂亮的姑娘了，难怪刘家公子愿意娶你，光是这样貌，就算在家里摆着也是一道风景啊。川海，你说是不是？” 姬川海听的想骂人，这不明摆着说姬香凝是个花瓶吗。 然而，姬香凝表现的很沉稳，依然笑容不断：“四叔真会夸人，刘家少爷能看上我，我也觉得很荣幸。毕竟不需要在家族里争个你死我活，就可以得到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资产。说起来，这件事还得感谢四叔你们。以后我嫁过去了，四叔你们也要常来家里坐坐，别生分了。” 这一番话，这语气，这神情，都让姬濮存心里莫名的打鼓。 演这么好？ 还是说，她真的认命，觉得嫁给刘均培是个不错的选择？ 若真是后一种，那倒不错，也省的他们再想办法施加压力了。 “行，侄女你想的开就好，走走走，进去说，进去说。”姬濮存说着，推开门率先走进去。表面的热情，实际上却完全没有要和姬香凝一块走的意思。 姬香凝也不在意，和姬川海一起迈步进去。 偌大的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基本上都是公司的高层，最低也是像姬川海，姬濮存这样的总监级别。 董事会成员，来了七八个，都是直系的人。 毕竟把姬香凝嫁出去对旁系来说，是很耻辱的事情，这种会议，他们向来不会参与。 在开会之前，他们就已经见过姬香凝的照片，也不需要谁多做介绍。 各自落座后，位于会议桌右前方第一个位置的姬辛迪笑眯眯的道：“香凝侄女啊，这次开会是做什么的，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姬香凝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有话直说了，刘氏集……” “请稍等一下。”姬香凝打断了姬辛迪的话语，哪怕这位是家族董事会的老资格。 姬濮存瞥眼看来，道：“香凝侄女，就算你有什么意见，也应该先等长辈说完。就算不把我们当长辈，好歹这是公司，我们也算上级。” “四叔误会了，正是因为尊重各位长辈，同时考虑到这里是公司。所以，我觉得在说我个人的事情前，应该先把公司的事情汇报好。毕竟这次回姬家，我是以晋级为目的，这是公家事务，理应排在个人事务的前面。”姬香凝道。 姬濮存被噎了一下，微哼一声，没有说话。 而被打断的姬辛迪则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开始吧。” “好的，作为分公司总经理，我将进行公司全年度工作的汇报。上一年度，公司预定的战略目标是业绩提升百分之八十，目前完成度百分之……” 姬香凝在那里拿着早已经准备好的述职书，按部就班的念着。 141.你别太过分 声音不快不慢，有张有弛，悦耳动听，但在场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想听姬香凝念这些的？ 就算你已经完成了预定目标，就算分公司业绩有可喜可贺的增长幅度又怎么样？ 过不了几天，你就是刘家的媳妇了，念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姬香凝还是念了，念的很仔细，把分公司这一年的发展状况讲的非常清楚。 事无巨细，查缺补漏。 “对于这一年，我个人可能有些工作做的还不是很到位，但公司的整体经营情况，应该还算及格。”姬香凝做了最后的总结性发言。 姬川海适时的配合着鼓掌，笑呵呵的道：“你太谦虚了，何止是及格，这个成绩已经称得上优秀。今年那么多分公司，亏损的占了一大半，一群老少爷们，还没你一个年轻丫头做的好。” 姬川海的话，听的不少人牙疼，因为这些人的子孙后代基本上都掌控着最少一家分公司，并且去年成绩很不咋地。 “谢谢财务总监的夸奖。”姬香凝很是客气的道。 姬辛迪接口道：“你的工作业绩确实不错，分公司的发展有目共睹，董事会也非常的认可你。所以，我们共同决议，打算让你跟刘氏集团的……” “很抱歉，我的话还没说完。”姬香凝再一次打断了姬辛迪的话。 这位最少也有六十岁以上的姬家老人，很是有些不高兴。 在早些年，姬辛迪的父亲留洋海外，很是混出了一番名堂。后来回来姬家，也一直是这个家族的中流砥柱。 并且他的思想，和姬家人有很大的不同，这一点从其他人的姓名中规中矩，唯独他给儿子取了个有点西洋化的辛迪二字就可以看出来。 受父亲的影响，姬辛迪本人也相当自傲清高，觉得自己父子俩学历是姬家最高的，见多识广，平时做事也很强势。 尽管他在外人面前很讲所谓的个人修养，可连续两次被打断，还是很不高兴。 “你继续说。”姬辛迪道。 姬香凝点点头，道：“根据分公司去年的业绩来看，我们的财务状况良好，所以我决定把去年的利润拿出百分之十，向公司所有员工分红。另外，拿出百分之二十，奖励给分公司高层。还有，希望家族能够提供一个亿的发展资金，因为我们打算扩展业务量，需要资金的支撑去争夺市场份额。最后一个是……” “你开什么玩笑！”姬濮存第一个拍桌子，沉声道：“分公司的利润数以千万，拿出来百分之三十奖励给你们这些子弟也就算了，奖励给那些员工干什么。就算要发奖金，也不能发这么多吧。而且，一个亿的发展资金？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姬辛迪也跟着摇头道：“姬总经理为公司考虑，这种精神我是认可的，但你提出的要求实在太过了。别说你的分公司业绩没有达到全家族最高，就算得了第一，也不可能给一个亿的资金。” “为什么呢？有一个亿，我就有信心明年给家族赚两个亿回来！”姬香凝道。 “吹牛谁都会，但不代表这是事实。”作为姬濮存的儿子，同时也是今年一级序列的有力竞争者，姬温书也有资格加入这样的临时会议旁听。此刻他已经忍不住出声，满脸讥讽的道：“何况你马上就是刘家的媳妇了，要这么多钱，是要带过去当嫁妆吗？” “香凝啊，你也知道，家族最近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一个亿的资金，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拿出来的。都给了你，其他人怎么想？所以，这件事就算了吧，对于你的工作业绩凸出，公司可以酌情奖励。我提议，奖励两百万现金怎么样？”姬辛迪道。 几个董事和总监，都纷纷举起手，表示有功之臣，应该重奖。 看他们的样子，好似两百万的奖励，就是天大的恩情，姬香凝理应磕头跪地，感激流涕。 这时候，姬川海开口道：“一个亿的资金确实很多，不过给个三五千万还是可以的嘛。” “姬川海，你胡说什么！”姬辛迪瞪眼看过来。 “我是公司的财务总监，对于财务状况很清楚，三五千万拿出来不算太大的事。再说了，人家要钱又不是为了中饱私囊，而是为了给家族做更大的贡献。对于这样的行为，我认为应该坚决支持！”姬川海道。 “谁不知道你们俩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的，知道姬香凝要被嫁出去，你也想跟着捞一笔养老钱？”姬濮存毫不客气的道。 姬川海瞪向他：“你以为我是你这么龌龊的人吗？” “你说谁龌龊呢！” 两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位于会议桌首席的老人敲了敲桌子，沉声道：“好了，别吵了。这里是公司，不是自己家，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说话的人，是姬家现在的董事长姬镇雄，也是直系中威望最高的人。 他一开口，无论姬濮存还是姬川海，都各自冲对方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姬镇雄又看向姬香凝，道：“丫头，如果我们不同意这些条件，你是不是就坚决不嫁给刘家的少爷？” “肯定的啊，她提这样的条件，不就是为了要挟我们吗？”姬温书冷笑道：“只是她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吗。一个亿，也敢说出口，自己值一个亿吗？” 姬镇雄瞥他一眼，没有阻止，因为有些难听话，还是需要有人去说的。 姬香凝站起身来，面色平静的道：“就算你们不同意，我也会嫁给刘均培。我已经不止一次说过，嫁给刘家的儿子，对我来说是好事情。说实话，我早已经厌倦在家族里争锋的氛围，你压我，我压你，有什么意思。如果嫁给刘均培，我就是刘氏集团的儿媳妇，可能家族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女人忙活一辈子，也没我嫁人后得到的资产多。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拒绝呢。所以，我很乐意，也很感谢家族给我的机会。至于刚才所说的条件，纯粹是为了公司发展，没有要要挟谁的意思。就算现在谁说让我别嫁给刘均培，我还得抽他呢！” 姬香凝的一番话，听的众人目瞪口呆。 这丫头，是真心想嫁给刘均培？ 虽说把姬香凝嫁出去，是直系想出来的好谋略，但他们其实更希望看到这个胆敢诱判直系实权人物的晚辈满心痛苦，备受折磨的样子。 现在姬香凝一副特别想嫁给刘均培的模样，反倒让他们不是很开心。 姬镇雄看着姬香凝，没有问她是不是真的，因为姬香凝此刻的表情，看起来确实没有任何的反感和不满。 她无比的平静，甚至显得比在场所有人都要轻松。 过了会，姬镇雄道：“你的性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做事也很不错，是个好孩子。这样吧，我以董事长的名义答应你给员工还有分公司高层发放奖励的要求，至于发展资金……” 姬镇雄略一沉吟，道：“一千万，不能再多了。不过这笔钱你拿去公司也好，自己带走也罢，我们不会过问。” 会议桌周围的人，有不少都对姬镇雄的这个决定感到不满，他们老姬家的钱，凭啥让一个马上要成外人的女人带走？ 有这钱，还不如发给他们呢。 但他们也看的出，姬镇雄是想利用这些钱，把姬香凝安抚好，免得节外生枝。 毕竟现在对他们来说，用姬香凝换刘氏集团的现金，才是最主要的。 然而，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姬香凝竟然开口道：“一千万不行，我只要一个亿。” 142.条件 姬镇雄脸色微沉，道：“丫头，我已经很客气跟你说话，你不要以为家族需要你，就可以狮子大开口提这种不可能的条件。” “我没有要威胁谁，您不要误解。之所以说一千万不行，是因为我对分公司做的发展规划，就是需要一个亿去开拓业务，争夺市场份额。一千万做不到这件事，拿了又会让人觉得我在占家族便宜，那还不如不要呢。所以，您答应给一个亿，我会努力把分公司经营好。如果不答应，也无所谓，嫁给刘均培我很愿意，哪怕您不给钱，我也愿意！说句不好听的，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嫁给他，早点离开这里了。”姬香凝道。 姬镇雄听的脸色更沉，他确实很想用姬香凝去换刘氏集团的现金流，但家族子弟却说非常迫切的想离开这里，实在有点打脸的意思。 姬濮存更是忍不住拍桌子：“你这意思是说家族很不好吗！家族向来对你不薄，说话要凭良心！” “好了。”姬镇雄敲了敲桌子，沉声道：“香凝这丫头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既然她愿意嫁，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一个亿确实不行，这样吧，两千万，你可以选择要，也可以选择不要。” “那我不要，我说了，要么一个亿，要么一分钱都不要。”姬香凝话语顿了顿，接着道：“另外还有第三件事，我希望分公司能够独立运营，尤其人事和财务，总部不能插手。这样的话，可以让分公司的运营体系更加完整，也更加自由，有利于良好的市场竞争发展。” “荒唐，分公司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家族的资产，你想让家族放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姬濮存冷笑道。 “是啊，既然是家族的资产，怎么可能分出去呢，你这不是吃里扒外嘛。” “香凝这丫头，要求实在有点过分了。” 一个个董事，总监纷纷开口，表达了对姬香凝的不满。 姬香凝则淡淡一笑，道：“我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我留下继续经营分公司，就一定要满足这些要求。否则的话，干嘛不嫁去刘家享福呢。” 姬镇雄脸上的表情逐渐恢复平淡，道：“既然如此，你还是嫁人吧。” 身为姬家董事长，他这句话，几乎可以说已经为这场会议做了最后总结。 姬香凝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很顺从的点头坐下了。 她的态度，让众人松口气的时候，也感觉心里有些别扭。 明明已经打破了这个旁系子弟的痴心妄想，破坏了直系和旁系结盟的可能，为什么心里就感觉不舒服呢。 姬镇雄没有再多说什么，开口道：“既然事情已经做出决定，今天的临时会议就到这里吧，散会。” 董事长开口了，别人也不会多提意见，毕竟最应该提意见的姬香凝，现在是沉默的。 一群人各自散去，姬镇雄特意从姬香凝这边走了一趟，经过旁边的时候停了下来，道：“希望你是真的想嫁给刘家少爷，就像你说的那样，嫁给他，其实对你来说是天上掉的馅饼。” “我也这样觉得，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抓住。”姬香凝微笑着道。 姬镇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直接走人。 很快，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姬川海，姬香凝，还有霍不凡三人。 整个会议中，霍不凡一个字都没说，姬香凝的表现很好，不需要他再帮忙衬托什么。 “要求提的不错，很有胆识。”姬川海过来笑着夸奖道。 他是知道这件事背后隐情的，自然明白姬香凝提出这些在姬家人看来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条件是为了什么。 他们现在不答应，但等麻烦找上门来的时候，必然会求着姬香凝答应。 “都是真心话，没什么大不了的。”姬香凝笑容满面的道。 她刚才提的那些意见，也并非无的放矢，确实是和霍不凡做战略规划的时候定下的最好情况。 把分公司完全独立，然后用一大笔钱去冲击市场，争夺份额，从而让公司地位在家族中获得独一无二的超然，这就是姬香凝目前最想做的事情。 眼下这个结果，完全在三人的预料之中，他们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气馁的。 “要不然我先把那两千万批下去，先入公司帐。”姬川海忽然道。 “要这两千万干嘛？要么不拿，要拿就得一个亿！”姬香凝道。 姬川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道：“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既然董事长已经说了，可以给你批两千万。要还是不要，随你的便，那我身为财务总监，自然要执行董事长的命令。先批给你两千万，至于后面他们是否再给一亿，那是他们的事情。” 姬香凝听的一怔，随后立刻明白过来，姬川海这是想趁机多要两千万啊。 也许他在批钱的时候，甚至都不会再和董事会打招呼。 等麻烦上门的时候，姬香凝再去要那一亿，万一姬家答应了，他们事后查账发现姬川海多批了两千万又怎么样。 这两千万是姬镇雄亲自开口要给姬香凝的，所以他开完会就直接给了，谁知道你们后来又要给一亿啊。 无凭无据的，谁也不能说姬川海是故意这样做的。 再说了，若能拿一个亿，说明姬香凝在这件事情上占据了主导地位，就算多拿两千万，又有谁敢多嘴。 “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你先自己转转，我去财务那边先把两千万搞定，还得找点人跑跑腿，喊喊话呢。”姬川海说着，冲姬香凝眨眨眼睛，然后乐呵呵的离开了。 他现在心里痛快的很，姬家这群人总以为是他们占了便宜，觉得拿捏住了姬香凝，可实际上，他们正在一步步的落入圈套。 那么多人，连姬镇雄都没发现端倪，反倒是他这个一向孤立无援的财务总监知道真相，姬川海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或者说，他很是得意。 让你们平时总装腔作势，搞的好像很牛逼一样，倒要看看暴雷的时候，你们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不得不说，在做“坏事”的时候，人们的效率总是出奇的高。 下午三点的时候，姬香凝已经接到分公司财务总监的电话：“公司入账两千万，是总部的户头打来的。” 放下手机后，姬香凝看向旁边坐着喝咖啡的霍不凡，道：“两千万到账了。” “三叔还挺有效率的，难怪能做财务总监。”霍不凡笑着道。 姬香凝没有吭声，只盯着他看。 霍不凡被她看的有点心里发毛，忍不住问：“你在这瞪着眼睛瞅我干嘛？” “我在想，你到底还是不是李书恒。”姬香凝满脸古怪的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是李书恒还能是谁。” “你当然只能是李书恒，只不过每次你都能在最危险的时候，为我创造奇迹。有好几次我都觉得，好像第一次见到你，感觉那么的陌生，那么的新奇。”姬香凝道。 霍不凡失笑，原来是因为太过惊讶的原因吗。 他摇摇头，道：“你想太多了，其实不是我的办法多，而是你们身在局中，很多时候看事情的角度和我不同。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 “也许吧，不过你脑子确实转的挺快，现在看来，让你升职做总经理助理，反倒是我的幸运了。”姬香凝道。 霍不凡笑起来：“你确实很幸运，这个我倒不用和你谦虚什么。” 143.一条路 鼎鼎有名的霍家希望之星，放下架子给一个总资产也难过亿的分公司总经理做助理，被人知道了怕是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姬香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夸你胖，你还喘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三叔能趁着这次机会随意批两千万给你，也可以看出姬家确实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财务总监不需要董事会核实直接动这么大一笔钱，不觉得有点可怕吗？这说明他的权力，已经大到在财务上几乎可以一手遮天。”霍不凡道。 “这已经算是姬家的常态了，谁都想趁机捞钱，所以也不会轻易限制别人。因为限制了别人，就等于给他们自己套了枷锁。”姬香凝叹气道。 对于姬家的情况，她又何尝不知，有时候看不惯，却又无可奈何。 连一家分公司都搞不定，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和资本管其它的事情。 “以前不可以，不代表以后不可以。”霍不凡道。 姬香凝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霍不凡与她对视，语气轻松，同时还带着一点点难言的魅惑力：“难道，你就不想成为姬镇雄那样的人，重振姬家，改变这所有不合理的事情吗？” 姬香凝听的眼睛微微睁大，心中的惊诧无以伦比。 “你……在开玩笑吧？” 从以前到现在，姬香凝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成为董事长。 姬家的董事长，向来只有直系担任，旁系最多也只是到总监级别，然后拥有百分之三十的董事会席位。 董事长，这三个字很好写，却似乎并不存在于她的人生字典里。 现在霍不凡问她想不想成为姬镇雄那样的人，姬香凝自然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如果你没有这样的理想和志气，我当然只是在开玩笑。但如果你有，未来始终是未来，摸不清，看不透，却也存在无数的可能。”霍不凡微笑着道。 姬香凝静静的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他很早就认识了。 甚至在宁雪晴之前，她就认识了。 但从没有哪个时候，让她觉得比现在更加陌生。 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怎么就能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好像只要自己愿意，他就一定可以帮自己做到。 几个月前，姬香凝听到这样的话，根本懒得理会。 痴心妄想四个字，足以形容所有。 但是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于这种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竟然没有太多的震惊。 尽管心跳会加速，浑身都在发热，却更多的是兴奋。 能做到吗？ 她不知道，只知道这件事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很心动。 过了大概半分钟，姬香凝忽然道：“你的野心，出乎我的想象，还是个司机的时候，你就有这种想法了？我现在突然有些怀疑，你帮我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那一天。颠覆姬家的传统，扶持一个傀儡上位，然后窃取姬家的一切？” 一个司机出身的人，应该是做不到这些的，但霍不凡是否可以，姬香凝不确定。 身体的火热正在快速消退，更隐隐有些发冷。 这个男人的野心，让她感到了一丝惊惧。 他究竟想要什么！ “不用这么紧张。”霍不凡摇头道：“姬家始终是姬家，就算你成了董事长，也还是姬家。所谓的傀儡，是不存在的。我只是希望人生能变得有趣一些，如果只是完全掌控一家分公司就满足了，那未免也无趣了些。毕竟这个目标，我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达成。而你的人生还很长，未来仍有数十年的时间可以奋斗，难道你希望自己未来的几十年，止步于现在？” “当然不……”姬香凝说了三个字就停下来，她确实不想就此止步，但此前的想法，都是想让分公司发展的更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论分公司发展的再好，也始终只是分公司，她也永远只是个分公司的总经理。 沉默下来的姬香凝，看起来表情有些复杂。 霍不凡的一番话语，让她看到了自己的不足，这段时间的进步，是否已经让她骄傲自满，是否让她失去了对未来的进取之心。 可是，董事长啊…… 多么遥远不可及的一个位置。 她现在只是四级序列，还是旁系子弟，真的能坐上那个位置吗？ 缓缓抬头，姬香凝看着霍不凡，道：“如果你想报复我，这应该不是最好的方式，因为我确实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干嘛要报复你？你帮了我那么多，还给我升职加薪，难道你就不能理解成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霍不凡问。 “因为……” 姬香凝再次停顿了下来，有些事情，到现在她还是不能说，顾忌太多。 而霍不凡的表情和语气，都显得很真诚，让她无比困惑。 究竟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说，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然而，成为董事长的渴望，正在一步步蚕食她的心灵。 这是家族子弟共同的终极目标，哪怕旁系子弟自知无法做到，也不妨碍成为他们的梦想之一。 “你想怎么做？”姬香凝问。 霍不凡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道：“现在还不需要做什么，我们只要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一步步踏实的走就行。” 姬香凝并不意外他的答案，想成为董事长，并非说说那么容易，其中涉及的人与事太多了。 毕竟不管姬家再怎么混乱，也始终是个资产几十亿的大家族。 看着霍不凡脸上明显增多的笑容，姬香凝忽然问：“如果我刚才说不愿意，你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里了？”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姬香凝心里忽然感到了一丝惶恐。 想到这个男人可能会离开，她就觉得呼吸困难。 已经习惯了霍不凡的存在，甚至习惯在遇到危机的时候，有他出面帮忙解决。 倘若没有这个男人，自己还能像现在一般在家族中如鱼得水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行！ 霍不凡的谋略，超越她不知多少个层次，和这个男人比，自己就像地上的灰尘不起眼。 能把她整到走投无路的姬昌明和姬川海，现在三言两语就忽悠成了盟友，放在以前，就算她跪地上求，姬川海又怎么可能绕开董事会直接给她批两千万呢。 越是想，姬香凝心里除了惶恐外，又感到了一些自卑。 在他面前自卑吗…… 姬香凝觉得有些可笑，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的，毕竟他其实是一个…… 与此同时，霍不凡笑道：“你不要想太多，我可没说你不愿意就走，好歹也是总经理助理，高薪白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坚定内心的信念，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一步步实现。” 霍不凡的正面回答，没有让姬香凝相信多少，她愈发觉得，自己不是很了解这个男人。 但他所说的话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还是听的出来的。 如果刚才坚定否认成为董事长的可能，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谈话。 现在说没有那样的想法，纯粹是为了安慰她。 “你的野心，大到让我觉得有点害怕，我甚至觉得，帮我掌控姬家，都不是你最终的目的。”姬香凝死死盯着霍不凡，仿佛是要看穿他的内心。 霍不凡仍旧面带微笑，语气轻松的道：“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就是想成董事长助理而已，这野心还算大？” 霍不凡不承认，姬香凝知道说再多也没用。 过了会，她才点点头，道：“那就听你的。”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决定了未来他们要朝什么样的路去走。 一条充满艰辛和荆棘，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路。 在这条路上，只有他们二人同行，即便身边有人，也依然会觉得孤独，因为不可能存在太多的盟友。 包括现在愿意帮助他们的人，到最后都可能成为敌人。 最终到来的那一天，必然会有无数的争锋相对，这都是可以预见的。 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姬香凝心里的惶恐消失了。 她也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既然已经做出这个决定，还有什么可想的，那就努力的向前迈步！ 能否走到尽头不确定，但等她老了，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这个决定，也一定会感到自豪！ 144.刘均培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姬香凝就被人喊醒。 看着一群抱着衣服，化妆品闯进屋子里的人，姬香凝很是不高兴的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人走过来，笑眯眯的道：“香凝小姐早上好，董事长吩咐，今天刘均培少爷要来公司做客，希望您能稍作打扮，和刘家公子见一面。” 近乎摆满整张床，起码上百套的衣服，加上至少五个专业化妆师，这也叫稍作打扮？ 姬香凝没有动怒，只淡淡的道：“我知道了，让他们出去，我自己也可以化妆。” “这几位都是花大价钱请来的专业人士，许多一线明星都是由他们进行服务。而且这是董事长的吩咐，如果拒绝，恐怕不太好。”中年男子道。 他脸上挂满了笑容，话语却充斥着威胁。 姬香凝盯着他看了几秒，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未来的路长着呢，没必要刚起步就给自己多丢几块绊脚石。何况在计划中，与刘均培的见面，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随后，经过整整两个小时的摆弄，姬香凝终于被这群人收拾好了。 “非常完美，相信任何男人看到您，都会很有征服欲。”中年男子很是满意的道。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姬香凝也不得不承认，这几个专业化妆师确实有两把刷子。 她离开房间的时候，霍不凡就站在门口。 看见姬香凝的第一眼，霍不凡微微一愣。 姬香凝平时也化妆，但她不喜欢浓妆艳抹，通常只是简单的抹一下口红，偶尔会打下眼影，至于什么粉底之类的，一向懒得弄。 而现在，精致的粉底，把她本就不错的皮肤衬托的如同一体，连毛孔都几乎看不见，眼影打的很淡，但很有质感，高光粉让本就挺拔的鼻梁，像一座山脉耸立，而姬香凝的气质本就偏向高冷的那种。 化妆师很好的配合了她的个人气质，整体妆容显得十分冷艳。 霍不凡见过很多漂亮的女人，那种性格高冷的也有不少，但很少有人会像姬香凝这样一举一动，连眼眸都如此冷艳。 “看样子这次化妆效果还不错？”姬香凝嘴角轻翘着问，她看到了霍不凡眼中的欣赏之色，心中莫名的为之小雀跃。 霍不凡倒也没有掩饰，笑着点头道：“确实不错，很符合你的气质，刘家那位少爷，见到你之后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果然男人都是只看表面！”姬香凝哼了声，转身走了。 霍不凡失笑，什么叫只看表面，难道人长了一张脸，是为了不给人看的？ 再说了，无论智商，还是容貌，都是人类的能力之一，擅于利用，就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 跟着姬香凝回到公司总部，姬川海早已经等待多时。 在公司大门口看到姬香凝后，他也微微有些惊艳，随后笑着道：“刘均培那小子怕是要高兴坏了，能娶个这么漂亮的老婆。” “这话早已经有人说过了，但我不太喜欢你们总把注意力放在女人的容貌上。”姬香凝冷冰冰的道。 姬川海瞥了霍不凡一眼，后者微微耸肩，他笑了笑，道：“那行，不说这个了。刘均培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等你，我们一块过去。另外，小李说的那些事，都开始办了，应该今天初步有点消息，真正体现出效果，可能还得等几天。” “没关系，这个不着急，来日方长。”霍不凡笑着道。 三人说着聊着，进入电梯。 到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一推门，就看到姬濮存，姬温书，姬镇雄等人坐在沙发上。 而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则有一个看起来和姬香凝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一手端着红酒杯，另一只手夹着雪茄。 他这幅样子，倒显得姬镇雄几人像手下一般。 “董事长，姬总经理来了。”姬川海道。 其实不用他说，几人也都转头看过来。尤其是那个穿着花里胡哨休闲西装的年轻人，看向姬香凝的时候，眼睛一亮。 姬镇雄站起来，对那年轻人道：“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刘氏集团董事长的少爷刘均培先生，而这位，就是我们姬家最优秀的女子姬香凝了。你们两个，认识一下吧。” 刘均培迅速放下红酒杯，起身走过来，向姬香凝伸出手，笑眯眯的道：“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香凝小姐的美貌，让我大吃一惊。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女孩。本来我还想着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让父母包办婚姻，可是现在，我很高兴。” 姬镇雄几人听的满脸笑容，刘均培能满意，他们就可以松口气了。 而姬香凝，却听的恨不得对着这家伙脸踹一脚。 本来霍不凡和姬川海接二连三夸她漂亮，她就已经有些听腻了，现在刘均培也这样说，更听的有点反胃。 最主要的是，这家伙握手的时候很不老实，大拇指在姬香凝手背上划来划去，就是不松手。 强忍着心头的恶心，姬香凝微笑着道：“刘少爷这是准备一直站着说话吗？” 刘均培哈哈笑起来，也没有再去占便宜，松开手，道：“那是那是，我们去沙发上坐着说。” 姬镇雄笑呵呵的走过来，道：“还是算了，你们年轻人见面，我们几个老家伙在这当电灯泡不合适。这样，香凝你代表姬家，负责宴请刘家少爷，所有的开销，一律公司报销。川海，财务上的事你负责一下。” 正常请客吃饭，是花不了多少钱的，不过请刘均培这样的人，肯定要档次高点，一顿饭吃个几十万都很正常。 姬镇雄说让姬川海负责，其实就是传递自己的善意。 只要你们把刘均培给陪好了，花多少钱，你们说了算！ 姬川海满脸笑容，道：“董事长放心，只要香凝开口，我只管敞开钱包！” 几人都跟着笑起来，在他们的催促下，姬香凝和刘均培离开了办公室。 “刘少爷是第一次来这里吗？要不要先带你去几个比较有名的地方转转，还是找个地方喝咖啡，再吃中午饭？”姬香凝问。 从姬香凝进办公室后，刘均培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高高低低的地方，被他扫了一遍。 这样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贪婪，让姬香凝恨不得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此刻听姬香凝这样问，刘均培笑眯眯的道：“香凝小姐就别这么生分了，喊我名字就行，喊什么少爷。毕竟用不了多久，我们可就是夫妻了。” 一同陪行的，还有姬温书这样的年轻一代，也跟着附和道：“这话没错，既然马上就是夫妻了，还喊什么少爷。要我看啊，直接喊声老公得了。” 刘均培听的脸上笑容更盛，也就是第一次见面，加上对方是姬家的子弟，否则换成普通女子，他早就上下其手，把便宜占个遍了。 刘氏集团也不是傻子，知道姬家并没有真正合作的意向，更多的是想要刘氏集团的现金。所以联姻的时候，他们也只推出一个最不成器的孩子。 刘均培从小到大，都是备受宠溺，得益于父亲的背景，可谓无法无天，招惹了不知多少是非。 无论性格还是做事风范，都与霍廷远没什么区别。 他今天来这，一是父亲强制性的命令，二是也想看看未来老婆长什么样。 现在见到姬香凝的真容，他这心里可是高兴坏了。 本以为姬家会送个歪瓜裂枣来，没想到这么漂亮，那冰山女神似的气质，让刘均培心里的征服欲噌噌噌往上冒。 145.不留遗憾 这样瞥你一眼，都能让你忍不住打个冷颤的女人，可比平时那些见了他就主动围上来的有意思多了。 而且，无论她多么高冷，最终一定会上自己的床。 因为，这是姬家和刘氏集团联姻的对象！ 光是想想，刘均培就有点按耐不住。 姬温书等人的附和，让姬香凝瞥过来一眼，却是没有搭理，只对刘均培道：“那我就喊你均培吧，我们是先去逛逛，还是……” “逛景点有什么意思，还是找个地方喝咖啡吧，正好我也想和香凝小姐多聊聊，互相了解一下，这样有助于以后培养感情嘛。”刘均培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姬香凝自然不会反对，而姬温书则看向霍不凡，道：“你家总经理要和未来老公吃饭，有我们陪着，就不用你跟着了，自己找地方歇着吧。” 在姬温书看来，像霍不凡这样的助理，自己能亲自和他说句话，已经算是厚待。 要不是看在刘均培好像很喜欢姬香凝的份上，他根本连话都懒得说。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霍不凡却没有给姬温书面子，淡淡的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你的助理，只听从姬总经理的吩咐！” 刘均培也听到了这句话，转过头来看了眼，又对姬香凝道：“你这个助理有点性格啊。” “我一个弱女子，本身就容易被人欺负，自然要找个性格强势点的助理撑撑场面。”姬香凝微笑着道：“堂哥，我已经习惯有助理跟着，就不劳你费心了。” “一个小助理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怎么教育手下人的！”姬温书呵斥道。 无需姬香凝说话，刘均培已经不高兴的道：“哥们，人家都说了习惯助理帮忙撑场面，你还这么多事干什么。” 姬香凝和霍不凡的话，姬温书可以不搭理，但刘均培的话，他却不敢不听。 这位对姬家有多么重要，姬温书是知道的，别看他平时做事嚣张，那也得分人。 在姬镇雄面前，他敢嚣张？ 狠狠的瞪了霍不凡一眼，姬温书道：“既然刘少说了，那就算了。” 刘均培自觉面子被给足了，略有些得意的对姬香凝道：“行了，一点小事，有我在呢。走吧，咱们找地方喝茶去！” 姬香凝没有反对，很是顺从的并肩行走。 为了讨好刘均培，姬温书特意找了家上档次，也很注意隐私的茶馆。 里面是雅座，也有单独的小包厢。 进包厢的时候，刘均培和姬香凝先进去，然后姬温书便把门拦住：“刘少和香凝有点私人的话要说，其他人自己找个地方喝茶。” 霍不凡站在他面前，道：“我没听总经理这样说过。” “小子，你别太过分了，真以为自己算个人物吗？这里是姬家，你一个小小的助理，还无法无天了？”姬温书一脸恼怒的道，连番被一个助理落面子，实在难忍。 刘均培这次倒是没有吭声，他本来就很想和姬香凝独处一室，姬温书的做法，正合他的心意。 这么漂亮的美人，他早就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周围那么多人看着，想下手也不容易。但如果包厢里就他们俩，门一关，还不想干啥就干啥？ 就算她是姬家的人又怎么样，早晚要成夫妻，还在乎这些？ 结果，姬香凝却道：“我助理泡茶的功夫也很不错，相信均培应该也不介意包厢里多一个人吧？” 刘均培眼角抽了抽，不介意吗？ 他可介意了！ 但美人开口，他哪好拒绝，只好皮笑肉不笑的道：“不介意，不介意，喝茶嘛，自然人越多越好。” 霍不凡看着还站在门口的姬温书，道：“刘少和总经理都这样说了，你如果没有听清，我可以代为转达。” 姬温书气的浑身发抖，这小子胆也太肥了，真是不怕死吗！ 要不是刘均培在这，他早就喊人把霍不凡绑起来毒打一顿了。 很是不情愿的挪开步子，任由霍不凡进入包厢，姬温书看到，刘均培表情其实也不好看。尤其瞅着霍不凡的时候，同样带着很明显的不爽。 这让姬温书心里明白，刘少已经对这个胆大包天的助理不满。 他心中冷笑，等着吧，得罪了刘少，回头去公司告你一状，看你还怎么嚣张！ 因为有霍不凡的存在，包厢里刘均培也不敢再做什么非分的举动，最后连一壶茶都没喝完，就借口肚子饿，要找地方吃饭离开了这里。 中午在一家很上档次的餐厅吃饭，霍不凡全程陪同，没有给刘均培任何与姬香凝独处的机会。 因为是第一天见面，刘均培也不想把事情搞的太难看，即便心里对霍不凡烦到极点，也只能强行忍耐。 惩罚一个小小的分公司助理不难，却也不想在姬香凝面前表现的那么不堪。 下午的时候，本来刘均培是打算喊姬香凝去酒吧喝酒，但姬香凝找了个理由，说身体不舒服给推了。 刘均培也没说什么，第二天再次前来邀请。 姬香凝仍然是一副对喝茶很有兴趣的样子，而霍不凡也始终坚持跟她一块进包厢。 等到晚上要去酒吧了，又借口肚子疼走了。 三番两次，刘均培哪里看不出姬香凝是在故意推脱。 “香凝小姐，你这是在耍我吗？昨天身体不舒服，今天又肚子疼，明天是不是要说头疼脑热？”刘均培的表情充满不爽，语气也没第一天时那么客气了。 姬温书则在旁边道：“香凝堂妹，刘少请你两次去喝酒都给拒了，是不是太过分了？你要真的不想去就直说，何必这样绕圈子呢。” “我哪有绕圈子啊，更不敢耍均培。”姬香凝一脸委屈的样子，对刘均培道：“今天真的是肚子很疼，实在喝不了酒。要不然这样，明天可以吗？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饭，我保证不会再有问题了！” 刘均培哼了声，仍然很不高兴的样子。 姬香凝拉着他的胳膊，撒娇似的晃了晃，道：“你别生气啊，我们马上都是要成夫妻的人了，其实我只是想趁着嫁给你之前，多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你也知道，嫁给你之后，我可能就再也不能在姬家做事，分公司那边还有很多没完成的事情，不处理后，以后会留下一个烂摊子。拜托，明天晚上之前我一定处理完，到时候我马上来找你好吗？” 不得不说，姬香凝这样的冷艳美人，撒起娇来，真是无人可挡。 刘均培两下就被她晃的晕头转向，尤其那一句又一句的马上就要成夫妻，更是听的他心潮澎湃。 之前的不愉快，瞬间消失，他笑眯眯的抓住姬香凝的手，不轻不重的摸了两下，道：“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能理解呢。那就明天，绝对不能再食言，否则我就真生气了。” 姬温书始终注视着姬香凝的动作，而姬香凝也没有把手抽回来的意思，就那么任由刘均培占便宜，同时满脸笑容：“就知道你最好了，其实我也是想早点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嫁给你之后安安心心做个富太太。你也不希望我结婚后，还每天想着这些遗憾吧？” “不希望，不希望……”刘均培乐的脑子都快迷糊了，哪里还会说别的。 就这样三言两语把刘均培哄开心，姬温书亲自开车，送刘均培回酒店。 姬香凝站在路边，很是欢快的挥手告别，就差来个飞吻了。 等车子消失在视野之中，她脸上的笑容迅速减淡。 146.征兆 霍不凡适时的从口袋里掏出湿巾，姬香凝很自然的接过来，在手背上来来回回擦了半天，嘟囔着：“真是个恶心的家伙，不知道洗多少遍才能洗干净。” 擦完后，把湿巾扔进垃圾桶，姬香凝转过头来，问：“怎么样，我演的还可以吗？” 霍不凡笑着道：“演技一流，我看可以拿个奥斯卡影后。” “信你才怪。”姬香凝哼了声，然后又问：“三叔那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这事看起来拖不了太久，刘均培这个人整天色迷迷的盯着我，怕是已经忍到极限。明天再不答应他，怕是要节外生枝。” “喝酒吃饭倒无所谓，有我在，他翻不起什么浪花。至于别的事情，还需要点时间。”霍不凡道：“姬三叔已经安排妥当，今天也按我说的拿着财务报表去偷偷录像了，没有意外的话，那份录像今天后半夜会被发布到晚上。正常情况下，明天就会起到一定效果。我找了几个外省的媒体记者过来，明天去吃饭的时候你尽量多表现一下，让那几个记者拍拍照片什么的。” “你可真阴险。”姬香凝道。 “对付流氓，自然不能用光明正大的手段。”霍不凡不以为意的道。 手段不分贵贱，只看对什么人用。 姬香凝说是这样说，其实也很认可霍不凡的做法。想成功脱困，只能用非常法，行非常事。 这两天她表现的还算不错，虽然一到晚上就拒绝刘均培喝酒的邀请，却也没有引起姬家的怀疑。 在他们看来，姬香凝应该是属于保守的性格，不想在婚前发生什么意外。再说了，有姬温书在那看着，能出什么问题。 到了后半夜，如霍不凡预测的那样，一份姬川海和姬镇雄争吵的视频，被人偷偷放到了网上。 这份视频最开始只发布在一个很小的网站，然后凌晨时分，才被转发到大的视频网站，播放量并不多，却以很稳定的速度在传播着。 到了下午时分，播放量已经有好几千，而关于姬家财务状况不佳的帖子，也开始发酵。 下午六点钟，姬香凝和霍不凡前往刘均培所在的酒店，与此同时，姬镇雄在办公室里满面阴沉的看着电脑。 视频中所播放的内容，让他整张脸都是黑了。 等看完了视频，他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秘书，问：“谁拍的？” “应该是川海总监的秘书，那天除了您和川海总监还有我之外，办公室里只有他能在这个角度拍摄视频。”秘书回答说。 姬镇雄猛地一拍桌子，道：“马上给我找到他！查清楚是谁让他这样做的！” “已经问过了，那个人今天没来上班，正在联系他。”秘书犹豫了下，然后又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公关部出面，把视频下掉。而且不光是视频，我看到最近网络上也有不少声音，在议论姬家的财务状况极差，甚至要靠联姻来救命，否则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就要倒闭。就在一分钟前，光华商务的马总来了电话，询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虽然经过我的解释，他说相信那只是谣言，但最后还是问了问我们的广告款具体什么时候能打过去。” 姬镇雄听的脸色更沉，光华商务是他们这几天合作比较频繁的一家公司，尤其姬家的广告，基本上都是由这家公司负责。 每年的广告费，最少也要一两千万。 基于姬家的资产实力，一向都是到年底统一结账，现在光华商务的马总询问广告款的事情，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们开始对姬家的实力产生怀疑！ 要知道，光华商务并不算很大的公司，在姬家的业务合作中，只能算中等水平。 可是这样一家公司，都敢直接询问什么时候能打款，已经可以代表某些征兆。 姬镇雄沉吟片刻，吩咐道：“你去公关部一趟，让他们全力把所有负面消息全部删掉。另外，如果再有询问此类情况的，全部转接到我这里，由我来亲自解释。” “我明白了。”秘书点点头。 在他要走的时候，姬镇雄又喊住，问：“川海那小子这两天有什么异常吗？” 偷拍视频的并不是姬川海本人，但既然是财务部门的人，未必就和姬川海没关系。而且最近开始流传姬家要破产的消息，时间上也比较巧合，让姬镇雄不得不怀疑。 “您是问哪方面？公司的事务上，川海总监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至于……” “算了，反正不管是不是他，这件事都无关紧要。”姬镇雄冷哼一声，道：“区区谣言，怎么可能动摇的了我姬家根本，不足为惧。让公关部把这件事做好，出了差错，我找他们算账！” 六点二十左右的时候，姬香凝和刘均培一起出了酒店。 姬香凝如约前来，让刘均培很是高兴，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酒店门口有几个拿着相机的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好像普通的游客。 时不时的，摄像头就快速对准两人，噼里啪啦拍了几张。 霍不凡倒是注意到了，嘴角微微一笑，没有提醒什么，毕竟那都是他找来的记者，靠着爆料为生。 上车之后，几人去了一家档次不错的餐厅。 也许是已经习惯霍不凡搅局，这一次，姬温书也没再嚷嚷着非让两人独处。 点菜，上酒，刘均培早已经等的心痒痒。酒瓶一拿上来，他就亲自打开，二话不说给姬香凝倒了大半杯。 “今天算是咱们俩第一次吃饭，来，先干为敬！”刘均培举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而姬香凝则有些为难的看着酒杯，虽是红酒，可也太多了。 刘均培喝完了酒，见她还没动，便道：“怎么，不会喊我来吃饭，连口酒都不喝吧？” 姬温书在一旁又附和道：“香凝，刘少可是等了你整整三天，这点面子还不给？” 姬香凝做出犹豫了样子，过了会，才端起酒杯，道：“我的酒量并不是很好，喝是可以喝，不过在此之前，想问刘少一件事。” “你说。”刘均培盯着姬香凝手里的杯子，仿佛多看一会，那些酒就能自动进入姬香凝的肚子里。 姬香凝声音略微低了一点，问：“我们结婚后，你父亲真的会给姬家足够的现金支撑吗？你别误会，我毕竟是姬家的人，虽然知道嫁给你是特别幸运的事情，但还是得多为家族做做打算。” “我当你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啊。”刘均培呵呵一笑，道：“这事你就放心吧，我爸说了，只要姬家和刘氏集团联姻，最少给你们五个亿的现金。怎么样，这份聘礼不少吧？” 姬香凝做出一脸吃惊的样子：“五个亿？怎么给那么多啊，我还以为就正常的业务合作呢。” “那怎么可能，这五个亿，是你们姬家用几家分公司控制权换来的。我爹又不是真的搞慈善，哪可能平白给那么多钱。”刘均培说着，悄悄抓住姬香凝的手在手心摩擦，满脸异样的笑容：“当然了，如果我掌权，这钱肯定随便你们姬家要多少给多少。只要能娶你当老婆，钱算什么！” “原来如此……”姬香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笑吟吟的把手抽回来，双手举杯，道：“那我就谢谢刘少了，也谢谢你父亲的帮助。否则的话，姬家这一关还真是难过。” 刘均培嘿嘿笑着：“你看你，又喊刘少，不是说了嘛，就喊我的名字。毕竟过不了多久，我就得喊你一声老婆大人了。” 147.导火索 姬温书在旁边听的高兴，五个亿啊，姬家现在最缺的就是现金流。大笔应收款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收不回来，就算收回来，绝大多数也得分给无数的家族子弟，最后能进公司总账的少之又少。 刘氏集团的五个亿，足以让姬家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太担心资金链方面的风险。 因此，姬温书本着讨好刘均培的想法，笑呵呵的道：“要我看啊，你们俩既然是夫妻，那哪能喝普通的酒，这得喝交杯啊！” 刘均培也笑的眼睛眯起来，嘴上却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早晚是夫妻，提前喝个交杯酒算什么，香凝，你说是不是？”姬温书道。 姬香凝仍然端着酒，一脸微笑的道：“公共场合，多少还是要注意些影响，这样吧，我敬均培一杯，堂哥你也陪一下怎么样。” 她的态度虽然客气，却完全没有按姬温书设定的剧本走。 姬温书皮笑肉不笑的道：“这是你跟刘少夫妻俩的事，我怎么好搀和。” “我们还不是夫妻。”姬香凝纠正道。 这话一出，刘均培表情也不是很满意了。 两天请吃饭没请到，今天好不容易出来，连喝个交杯酒的面子都不给。 “看来香凝小姐还是不太习惯啊。”刘均培道：“那这样吧，交杯酒就算了，表达亲密态度的方式有很多。只要香凝小姐坐在我腿上把这杯酒喝了，交不交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姬香凝看着他，道：“还是等以后结了婚再说吧，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我们……” “姬香凝，你不要太过分了！”姬温书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吃饭你不来，酒你也不喝，一点面子都不给，你想干什么！别忘了，刘少可是我们姬家的恩人，你以后是要给他做老婆的，在这扭扭捏捏的装什么！” 刘均培也看着姬香凝，眯着眼睛问：“香凝小姐确定要拒绝？只是让你坐腿上喝杯酒而已，这点面子都不给？” “抱歉。”姬香凝缓缓把酒杯放下，道：“来者是客，我愿意尊重刘少，也请刘少尊重我。” 她的声音清冷，语气也逐渐疏远，和刚才大相径庭。 刘均培听的心里来火，这两天他早就憋的不行，此刻见姬香凝一而再再而三的拒面子，不禁沉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过来坐我腿上！” 姬香凝本就不是个喜欢听人命令的性格，何况她还很讨厌刘均培这种二世祖，换成其它时间，可能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但刘均培这个人，涉及到后续的计划，不能在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僵。 所以，姬香凝还是忍着心里的不喜，和颜悦色的道：“你看你，怎么还生气了。我都说了一定会嫁给你，干嘛这么着急啊。你也知道，我们家族对子女管的都很严格，这大庭广众的，我真做不来……” 楚楚可怜的样子，并没有让刘均培满意，他突然起身抓住姬香凝的胳膊，用力将她往自己这边拽来：“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你长的漂亮，以为我愿意在这跟你浪费时间？让你喝杯酒，搞的好像要跟你上床一样，怎么就不行了。我今天还非得看看行不行！” 姬香凝也设想过类似的情况，但真到了紧要关头，她仍然会惊慌失措。加上顾忌到后续的计划，怕自己反抗太激烈，回头再把事情搞砸了。 稍微一犹豫，已经被刘均培拉进怀里。 姬香凝的迟疑，让刘均培以为她已经畏惧自己的权势，就连姬温书也在旁边乐呵呵的看着，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一个姬家的旁系女人，还这么喜欢装清高，反正早晚是人家的人，何必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窜到刘均培身前，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突如其来的拳头，打的刘均培痛叫出声，放开姬香凝的同时，不断后退。若非旁边还有桌椅，他可能就要直接跌坐在地上。 姬温书看的脸色发白，立刻站起来厉喝道：“姓李的，你疯了！” 说着，姬温书连忙跑到刘均培旁边把他扶起来：“刘少，你没事吧？伤到没有？” “妈的，他竟然敢打我！你们姬家教的人真牛逼，连我都敢打！”刘均培捂着脸，愤怒的叫嚷着。 姬温书看向姬香凝：“还不快点过来扶刘少，还有你这个家伙，马上给我跪下道歉，否则的话，我让你死的很难看！” 姬香凝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她没想到，霍不凡会突然冲过来揍人，看刘均培脸颊上清晰的青肿印子，显然用了十足的力气。 这让她有些担心，同时也有些不解，不是说好把刘均培哄好，营造假象吗。现在把人打了，还怎么演？ 霍不凡冲她微微点头，示意不用担心，然后看向另一边的刘均培和姬温书，淡淡的道：“打就打了，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刘均培一把推开姬温书，指着霍不凡叫骂道：“你他吗的给老子等着！我回去就跟我爸说，这个婚不结了，到时候看姬家怎么收拾你！” 说着，刘均培就要往外走。 他气冲冲的样子，可把姬温书给吓坏了，赶紧想要拉住：“刘少，刘少，有话好说。姓李的，你他吗赶紧给……” “你再骂一句，我连你一块揍！”霍不凡冷声道。 他冰冷的眼神，让姬温书看的一怔。 随后，霍不凡接着开口，道：“刘大少爷，你可能对这件事有点误解了。” “误解你吗个头，打了我还说是误会？做梦吧！我回去就把婚约取消，姬家不把你整死，老子这口气就出不来！”刘均培骂道。 霍不凡的表情依然平静，甚至显得有些冷冽，道：“我说的误解，是指你对婚约这件事的关键点，而不是说打了你。像你这样的二世祖，打就打了，但是如果你想回去取消婚约，恐怕第一个饶不了你的，就是你爸。” 刘均培本来已经走到包厢门口了，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站住。 姬温书虽然被霍不凡的眼神吓了一跳，不敢再骂人，却还是用非常恶劣的语气道：“你脑子进水了吗？这事摆明是你有错在先，刘董事长怎么可能对刘少……” “姬家的年轻一代，真是让人失望，连二级序列都是这么没脑子的人，真是可悲。”霍不凡道，姬温书被气的浑身发抖，要不是觉得以他的身份，不适合与这种小助理打架，可能早就冲上去了。 霍不凡懒得跟他多废话，只对刘均培道：“姬家想要刘氏集团的钱没错，可刘氏集团，又何尝不是想要姬家那几家重要的分公司来拓展业务。如果因为你被打了一拳，就导致婚约取消，使得这价值超过十亿的合作失败，你觉得刘董事长会先揍谁？你是和她结婚，不是我，要取消婚约的，也是你。所以，只有你才是罪魁祸首。” “你，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打我！” “我没有否认，但我最多算个导火索，你却是炸药包。在惩罚我之前，你会先得到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不如你现在给刘董事长打个电话问问，如果不愿意结婚，会是什么样的下场。”霍不凡道。 他的语气淡定，可话语却听的刘均培浑身发抖。 别看他一副嚣张的样子，其实比谁都清楚这场交易中，姬家那几家分公司才是最重要的目标。 五亿现金对刘氏集团来说不算什么，可如果能拿到这几家公司的控制权，未来的利润以数十亿计。 别说他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了，就算把老刘自己押上去，也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148.话多者挨揍 关于联姻的事情，在来姬家之前，刘董事长就跟刘均培说的很详细，也很严肃。 “这场联姻，关乎公司后二十年的天花板，成了，我们就可以向百亿目标挺进。不成，未来残酷的商业竞争中，很可能被淘汰。关系重大，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办好这件事，若出了差错，就算你是我儿子，我也饶不了你！” 刘均培好歹是董事长的亲儿子，知道这件事的关键在哪很正常，可是，眼前这个小助理怎么会知道？ 浑身发抖的盯着霍不凡，刘均培满心的惊愕和愤怒。 霍不凡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仍然云淡风轻的样子道：“打你一拳，是为了告诉你，要尊重你见到的任何一个人。别说姬总经理还没嫁给你，就算真嫁给你了，你敢对她乱来也一样会挨揍！至于今天的事情，权当教你怎么做人，就不用说谢谢了。” 刘均培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你打了我，还想让我说谢谢？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姬香凝则面色略微古怪的看向霍不凡，她终于明白，这家伙怎么敢出手揍人的了，原来早就看清楚事情关键点了吗。 刘均培的反应，已经证明霍不凡没有说错。 对于联姻来说，他们这两个小辈无足轻重，用联姻作为桥梁，让彼此获得更大的利益才是重点。 谁敢阻碍这件事，谁就是两家共同的敌人。 霍不凡打了刘均培一拳，了不起说他太不把刘少爷放在眼里，开除，哪怕起诉，又算得了什么。 但刘均培如果要取消婚约，那才真是捅了大篓子。 一旁扶着刘均培的姬温书，现在也有点傻眼，按霍不凡这样的说法，这件事就算了？ 从理智的角度来讲，确实只能算了，可心里怎么就这么气呢！ 最让姬温书吐血的是，他和刘均培一样，再怎么气，也不敢多说一句屁话。 你敢废话，那个王八蛋就敢动手揍人，你敢还手，万一姬香凝一气之下不愿意结婚了怎么办？ 到时候惹出麻烦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那个小助理再怎么惩罚，损失的也不大，了不起换个工作。可他姬温书这样的二级序列，未来有希望进军一级序列的大少爷，哪能跟他一样？ 所以思索再三，姬温书也只是沉着脸道：“不管怎么样，你打了刘少，这事等回去后，我一定会汇报的！别以为刘少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就能好过！” 霍不凡瞥他一眼，轻笑一声，这无所谓的态度，更让姬温书感受到了十足的藐视。 这位一向只准他欺负人，不准别人还手的姬家少爷，此刻已经把霍不凡恨的牙痒痒。 像他这样的小人物，霍不凡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在他心里，也许姬镇雄那样的姬家最高掌权者，才稍微有那么点地位。 毕竟姬家只是全国排名前五十的家族，距离霍家十分遥远，光是资产的差距，就数十上百倍。 以资产来计算，姬镇雄顶多也就是霍家一个董事的级别罢了。 此刻的刘均培很是尴尬，站在门口已经不知道该走还是留下来了。 走吧，干嘛去？ 不走，这口气咋整？ 这时候，姬香凝忽然笑吟吟的出声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就说他这个人性格太强势，见不得我被欺负。均培你别介意，其实他也不是有意的，这样，我们俩一起给你敬酒赔个罪好吗？不管怎么说，以后我们都是要成夫妻的，要不然这样，回头问问你爸，如果他没意见的话，下周咱们去领证，先把证给办了再说，就当给你的赔礼了。” 刘均培和姬温书都听的一怔，怎么也没想到，姬香凝会突然提出领证的事情。 刚刚还打人呢，现在又急匆匆的要结婚？ 刘均培下意识看向霍不凡，霍不凡明白姬香凝的意思，便道：“姬总经理说的话，我当然照办，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对，刘少，我敬你一杯。” 说着，霍不凡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就给放下了。 尽管没喝多少，好歹也算个意思。 刘均培犹豫了几秒，又被姬香凝劝了几句，这才磨磨蹭蹭走过来。 他现在已经不敢靠霍不凡太近，距离四五步远就停下了，姬香凝亲自倒了酒端给他，一脸和气的笑容。 她春风满面的态度，和霍不凡完全不同，让刘均培心里总算好受一些。 接过姬香凝端来的酒杯，一口喝下去的时候，刘均培在心里暗暗想着，这口气先忍下来。等姬香凝这个女人成了他老婆，到时候再狠狠收拾这个吃了豹子胆的助理！ 这个小插曲，直接导致晚饭食而无味，刘均培喝了两杯酒，连菜都没等上齐就借口有点头晕走了。 姬香凝和霍不凡自然不会拦他，姬温书则巴结着跟着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冲霍不凡投来一个威胁的眼神。 对此，霍不凡自然是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出了包厢门，姬温书追上前面脚步匆匆的刘少，低声道：“刘少，这事你放心，那小子敢打你，我绝对不让他好过！等回去后我就……” “就你他吗话多，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刘均培突然停住步子，冲着姬温书就是一巴掌：“现在跟我说这些，刚才你怎么不上去揍他？看见我挨打了，就知道耍嘴皮子？废物！给我滚开，看见你就烦！” 姬温书被这一巴掌打的有点懵，等反应过来，刘均培已经走远。 餐厅里人来人往，不少人经过时都好奇的看过来，姬温书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恶狠狠的咒骂了两句，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而包厢里，姬香凝看着老神自在夹起一块红烧肉的霍不凡，道：“你怎么就这么淡定，那可是刘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就算他不敢因此解除婚约，可是要整你还是很容易。” “风暴正在酝酿，一旦发酵，刘氏集团就会直面姬家高层。到那时，我这么个小人物哪会被他们注意到。所以只要刘均培不当场发作，完全不用担心。”霍不凡说道。 “所以你才这么有恃无恐……”姬香凝微微摇头，道：“看来三叔说的没错，跟你做敌人，真是太可怕了。别人还稀里糊涂的时候，你却好像什么关键都抓住了。” “哪有你们想的那么神，只不过我习惯先调查，再判断，最后才做事情。”霍不凡说着，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姬香凝碗里，道：“这红烧肉味道不错，尝尝看。天天那么忙，更需要吃肉补充营养。被人欺负了我可以帮你揍回来，但是生病了，我可没什么好办法。” 看着碗里鲜嫩的红烧肉，扑鼻而来的香气，让人胃口大开。 只是，想到霍不凡刚才说过的一些话，姬香凝的心跳，突然有些加快。 “哪怕她结婚了，你敢乱来，一样揍你！” 这话是无意说出来的吗？还是说，哪怕自己成了别人的新娘，他还是会像现在这样保护自己……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妙，让姬香凝逐渐开始沉沦。 “你怎么了？脸好像有点红，不会真生病了吧？”霍不凡忽然问。 姬香凝回过神来，瞪他一眼，道：“就你话多，吃饭！” 霍不凡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帮她盛排骨汤。 他的贴心，让姬香凝忍不住咬了下舌头，试图让自己保持足够的清醒。 绝对不能被这种表象给迷惑了，且不说他的过去，就算是现在，他也已经是宁雪晴的老公。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要敬而远之的男人！ 工作归工作，绝对不能和生活扯到一起去！ 149.风暴之前 大约三十分钟后，霍不凡和姬香凝才从餐厅里走出来。 门口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子走过来，掏出一包烟递过去，问：“有火吗？” “没有。”霍不凡把烟还给了他，和姬香凝并肩离开。 姬香凝回头看了那人一眼，问：“你刚才给了他什么？” “一份录音。”霍不凡道。 姬香凝哦了声，没有再问，不问也知道，肯定是和包厢里的事情有关。至于录的哪一段，她就不知道了。 另一边，姬温书回到公司后，本想找他爹姬濮存告状。结果到了那才知道，姬濮存已经被喊去董事长办公室半天了。 姬温书又赶去董事长办公室，敲门进去后，惊讶的看到，办公室里聚集了很多人。 除了姬濮存外，还有公关部总监姬智明，法务部总监姬舒航和首席大律师赵丰昆。另外有几个董事，也脸色发沉的坐在沙发上。 这么多家族高层在场，姬温书连忙主动打招呼。 但没有人理他，姬镇雄看向法务部总监姬舒航，沉声道：“这件事你一定要盯住，不能出差错！” 姬舒航点点头，道：“赵律师已经起草律师函，发给各大视频网站和论坛，要求他们立刻撤销所有与姬家有关的帖子。公关部那边也在帮忙，应该会有效果。” “我要的不是有效果，而是彻底……” 姬镇雄的话还没说完，秘书就拿着手机跑过来，低声道：“是美阳国际的黄董。” 姬镇雄接过手机，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又镇定：“黄董啊，哈哈哈，好久没联系了。哦，你说那事啊，没什么，就是有个家伙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受到惩罚，故意造谣抹黑。你放心，我们姬家的实力，怎么可能发生那种情况呢。对对对，纯粹是谣言，放心吧。哦，货款啊，这个我马上让财务方面查查看，查清楚了立刻给你答复。好的好的，你放心，一切都很好！” 挂断电话后，姬镇雄握紧了手机，一副随时要砸在地上的架势。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再次深呼吸几次后，姬镇雄看向姬濮存，道：“现在已经有不少公司给我打电话，询问公司的状况。财务那边我让川海在弄，你作为营销部总监，多和这些公司沟通，务必将他们安抚下来！” “我知道了。”姬濮存点头应声后，犹豫了下，又道：“其实这件事疑点很多，尤其是姬川海，他身为财务总监，对自己手下的心理状况不可能一点都不清楚。我很怀疑，这件事是他做的！” 之前姬镇雄找人调查过偷拍视频的那个人，最后查出来，这家伙几天前被人设局，输了好几百万，连房子都挂网上卖了。 财务部也有人听到，他找姬川海借钱，被姬川海狠狠训斥了一顿。两人闹的很僵，最后不欢而散。 根据姬川海的说法，那个人很可能是为了报复，又或者想把视频拿去爆料还钱，才干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 他的解释很合理，姬镇雄虽有怀疑，却也无法肯定。 更何况，姬家如果出了事，姬川海也没什么好下场。 家族子弟，向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平时互相斗一斗没什么，真涉及到根本利益，谁都不会乱来的。 “这个就不用说了，他应该没那个胆子做。”姬镇雄道。 “可是……” “不用可是了，就算真是他做的又怎么样，难道让我现在把他罢免吗？在这种时候罢免财务总监，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影响！”姬镇雄脸色更沉。 姬濮存脸色一僵，低着头不吭声了。 别看视频只上传了二十四小时不到，却给家族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就目前为止，与姬家有合作关系的公司，已经有至少十五家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虽然都被姬镇雄应付过去，可这种趋势，让他们心头不安。 所以，姬镇雄才会把众人召集起来，商量该如何解决这次的危机。 这时候，姬镇雄看向姬温书，问：“你来有什么事吗？” 姬温书迟疑了下，然后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憋屈，道：“是关于刘均培的，吃晚饭的时候，姬香凝身边那个姓李的助理，把刘均培给打了。” “什么！”姬濮存眼睛瞪大，厉声道：“他怎么敢！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刘均培被打呢！” 姬温书满脸委屈：“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啊，后来就赶去去拦，其实也没打太重，就一拳。” “胡闹！让你陪着就是保证刘家少爷万无一失，你竟然连个助理都搞不定！刘均培人呢？他说什么了没有？”姬濮存又问。 “也没说什么……”姬温书犹豫半天，也没敢多添油加醋，只把霍不凡威胁的话说了一遍。 一堆人听的发怔，一个小小的助理，竟然在打了刘家少爷后，还把对方给震慑住了？ 不过从姬温书的叙述来看，那个助理说的倒也算实情。 刘氏集团要的几家分公司，都属于很有发展潜力的那种，只要好好经营，便可以填补刘氏集团的空白领域。 既节省了时间，也节省了前期拓展市场的资金。 所以，别说刘均培只被打了一拳，就算再踢上几脚，刘董事长也绝对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取消婚约的。 本来姬镇雄就心里烦躁，现在听说了这件事，更是一阵恼怒。 狠狠瞪了眼姬温书，姬镇雄骂道：“你个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没别的事就给我滚出去，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你那点烂摊子自己想办法！” 和姬家的根本利益被动摇相比，刘均培被打了一拳，确实只能算小事。 姬温书一心想来家族告状，好给霍不凡一个教训，结果告完后，没说把霍不凡怎么样，反倒他自己被骂的狗血淋头。 这让姬温书更加憋屈，一口气堵在胸口，很是想吐血。 这一晚的姬家，注定平静不了。 姬镇雄忙到了晚上十点钟，才稍微休息下，结果躺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闭眼睛，又被秘书喊起来。 秘书的脸色很是难看，抱着平板电脑，道：“董事长，网上又传了一份录音，收听量很大。” “什么录音？”姬镇雄不解的问。 秘书也不多说，打开一个外省的新媒体网站，点开其中一个新闻链接。 这篇新闻的标题是：“惊天秘闻，姬家生死存亡，靠卖儿女为生！” 里面就一个音频的播放插件，点开后，姬镇雄便听到了刘均培的声音：“今天算是咱们俩第一次吃饭，来，先干为敬！” 随后，便是姬香凝，姬温书交替发言。 “我们结婚后，你父亲真的会给姬家足够的现金支撑吗？” “这事你就放心吧，我爸说了，只要姬家和刘氏集团联姻，最少给你们五个亿的现金。” “五个亿？怎么给那么多啊，我还以为就正常的业务合作呢。” “那怎么可能，这五个亿，是你们姬家用几家分公司控制权换来的。” 这些对话，听的姬镇雄手脚逐渐冰冷，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甚至没有听完，就抬头看向秘书，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马上让公关部和法务部的人把这份音频删掉！” 秘书头都不敢抬，连忙打开办公室门往外跑。 姬镇雄则看着平板电脑，听着那更加不堪入目的对话。 “姬香凝，你不要太过分了！刘少可是我们姬家的恩人，你以后是要给他做老婆的，在这扭扭捏捏的装什么！” 越听，姬镇雄就越觉得浑身发凉。 他一把抓起手机，打给了姬濮存。 此刻姬濮存正在忙着和其他公司联系，安抚那些公司的老板。 突然接到姬镇雄的电话，按下通话键后，立刻听到里面传来愤怒到极点的骂声：“姬濮存，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马上带着那个兔崽子到我办公室来！” 150.太惨了 姬镇雄的愤怒，让姬濮存有些发愣，董事长为什么要让他带姬温书去？ 听口气，好像姬温书捅了什么大篓子？ 略一沉吟，姬濮存对秘书道：“剩下的人你来联系，我有别的事情要办。” 秘书连忙点头答应，姬濮存连外套都忘记拿，匆匆离开办公室。 一边走，他一边给姬温书打电话：“你在哪？马上去董事长办公室门口等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呢！刚才董事长莫名其妙给我打电话，发了一顿火，你到底干了什么惹他这么生气！不知道？别这么多废话，赶紧过去，到那再说！” 另一边，姬温书挂断电话后，脸上很是有些慌乱。 虽然不知道姬镇雄为什么大半夜发火要找他，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自己惹了什么麻烦。 会是什么？ 姬温书现在满头雾水，完全没有往刘均培那边想。 毕竟刘均培的事情，他早就和姬镇雄说过，也被训斥过了。同一件事，总不能训两次吧。 二十分钟后，姬温书在董事长办公室看到了姬濮存。 “爸……” 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姬濮存拉过来，低声道：“不管是什么事，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尽量把责任往外推，明白吗？” 姬温书点点头，示意明白。 现在姬家被谣言搞的焦头烂额，姬镇雄到现在都没回家，想必心里早就窝着一股火。谁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父子俩定了定心神，然后才敲门进去。 见到姬镇雄坐在沙发上一脸阴沉，姬濮存连忙脸上堆笑，道：“董事长，这谁又惹您……” “你养了个好儿子啊姬濮存！我真没想到，你儿子这么有能耐，卖祖求荣，我们姬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姬镇雄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父子俩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气的抓起桌子上的文件砸到姬温书脸上：“你个畜生，给我跪下！” 姬温书满脸懵逼，姬濮存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姬镇雄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过来，怎么接？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董事长，好歹得说清楚什么事啊，我们这一脑袋雾水。” “不知道是吗？”姬镇雄指着桌子上的平板电脑，满面阴沉的道：“你自己过来看！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 姬濮存走过去，打开平板电脑，立刻就看到了上面的音频。 点开后，里面传出几人的对话内容。 听了几句后，姬濮存的脸就青了。 姬镇雄在旁边骂骂咧咧：“我们姬家好歹上百年的老牌家族了，名声经营起来不容易，毁起来却容易的很。他这一句话，把姬家几十年上百年的努力，毁的干干净净。以后人家见着我们姬家的人会怎么说？说我们为了钱，去他吗的卖女人！” 姬温书也听到了那些内容，他现在人都傻了，谁录的？什么时候录的？ 姬濮存没有听完音频内容就转过头来，他铁青的脸色，让姬温书两条腿都有些发软。 刚要说话，姬濮存已经直接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然后又冲上来左右开弓，噼里啪啦一顿抽。 “你个兔崽子，谁让你说这些的！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刘少？刘个屁！他刘均培就一个不成器的混蛋，你竟然跟这样的人下跪，还被人给录了下来！我，我打死你！” 姬濮存也是气的七窍生烟，音频的内容往小了说，是儿子对人谄媚，往大了说，那就是把姬家的女人往人床上送，还得跪着赔笑脸。 姬温书丢的起这人，他姬濮存丢不起，姬家更丢不起。 最重要的是，现在是什么时候？ 是谣言四起，无数人怀疑姬家是不是要破产了。 这边辟谣还没搞定，他就搞了个音频出来，这不是让火烧的更旺吗！ 姬温书被打的鼻青脸肿，只能抱着脑袋往地上一躺，躲都不敢躲。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件事惹了众怒，如果不挨揍，别说姬镇雄不放过他，整个姬家都不会饶他！ 好歹也是二级序列的佼佼者，事情严重程度，姬温书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他现在心里只恨，到底是谁录了这段音频，是谁坑害他。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姬香凝或者霍不凡。 当时在场的几人里，就这两个混蛋最有嫌疑！ 但这种时候，姬温书哪里敢去说这些，没被当场打死都算走运，敢再去辩解或者给别人泼脏水，怕是死的更快。 姬濮存的殴打，并没有让姬镇雄满意，甚至有些不耐烦。 “要打拉出去打，别在我面前碍眼！” 姬濮存又冲姬温书踹了两脚，然后才气喘吁吁的看向姬镇雄，满脸的愧疚和惶恐：“董事长，这事我是真不知道。这小子脑子进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教训他有用吗？你平时怎么教育的？子不教，父之过！”姬镇雄冷哼一声，道：“而且现在不是把他打一顿就算了，这段录音的影响力，完全不亚于姬川海那段视频。一加一，不是一定等于二，有可能是三，也有可能是个王炸！我不管你花多少钱，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马上和公关部一起联手把音频删除，绝对不能让这条录音传出去！” 姬濮存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点头答应。 想删除这样的音频，怕是要花很多钱，看姬镇雄的意思，完全是打算让他私人掏钱。 姬濮存不敢在这个时候讨价还价，事是他儿子惹出来的，他不掏钱摆平谁掏钱？ 在离开办公室之前，姬镇雄再次出声：“别说我不讲情面，姬温书这次的二级序列晋升候选取消，降为四级序列。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别说四级序列了，直接让他给我滚出姬家！” 姬濮存牙都快咬碎了，却也只能做出一脸感激的模样，口口声声谢着姬镇雄大发慈悲。 出了办公室，姬温书立刻急声道：“爸，这事肯定是姬香凝和她身边那小子搞的鬼，我……” 话没说完，姬濮存又是一巴掌抽了过来，他用力之大，打的姬温书脸都歪了。 “你还敢说！不管是谁搞的鬼，有人把刀架你脖子上说这些了吗？有人让你对刘均培卑躬屈膝吗？还有，连被人录音都不知道，你干什么吃的！如果你不是我儿子，我都想把你大卸八块！”姬濮存恶狠狠的道。 儿子往日还算争气，把分公司经营的不错，又有他在家族运作，好不容易得到晋升一级序列的候选名额。 现在可好，一条录音把这些努力全都废掉了。 而且不光影响了姬温书的个人前途，等以后姬家为这件事清算的时候，他姬濮存能不受影响？ 家族里的实权位置就那些，无数人盯着每一个位置，时刻等待接替。你稍微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被无数人放大，现在节骨眼上姬温书卖祖求荣，不用想也知道，以后肯定会有人借此整他。 儿子的利益受损，有自己这个当老子的撑着，也没什么事。可如果当老子的出事了，谁还能给他当靠山？ 所以，姬濮存现在气的肺都要炸了。 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姬温书不敢再多言，他算是看出来了，老爹是打算用他的降级，换取谅解。 内心绝望的姬温书，现在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昨天还陪着刘家少爷喝酒吃饭，许多人羡慕他能有这样的立功机会，结果现在却从晋升一级的候选人，直接撸到了四级序列。 太惨了…… 151.墙倒众人推 对姬温书的惩罚，并没有让事情变得有多好。 第二天从早晨五点半开始，姬镇雄就一直在接电话。 各个公司的老总都打来电话，询问视频和录音的事情。 姬镇雄挂了电话就给姬濮存打过去了，劈头盖脸一顿骂：“不是让你和公关部把录音删掉吗，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人打电话来问我！” 姬濮存也很是委屈，如果录音是发布在本市，哪怕本省的网站上，他都很好处理。 姬家好歹也是几十上百年的老牌家族，多多少少要给点面子。 但发布录音的，是外省网站，还是个新媒体。 要知道，新媒体向来以敢说敢写著称，别说姬家够不着他们了，就算能够着，他们也绝对不会愿意把这么有话题性的录音删除的。 姬家只能向官方进行投诉，得到的回复是，三个工作日内处理。 然而别说三个工作日了，就算一个工作日，姬家现在都等不了。 从五点半到八点半，姬镇雄接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最后都懒得再去客套，直接把手机扔给秘书不管了。 结果手机是放下了，各个部门的总监，副总监，董事会的成员，却又紧跟着来了。 他们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很多人打来电话询问情况，这些人听了录音，也是气的够呛，纷纷跑来告状。 来了才知道，姬镇雄昨晚就知晓了这件事，还把姬温书的晋级名额给取消了。 但这样的惩罚，并不足以平息众人的怒火，必须得姬濮存亲自给一个交代。 另外，一定要严查是谁偷偷录音的，找到那个人，让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们最怀疑的人，自然就是姬香凝和霍不凡了。 包厢里总共就四个人，除了他们俩，还有谁会偷偷录音呢。 姬镇雄的本意，是希望众人能把注意力放在解决危机上，而不是先去追究谁的责任。想算账，以后有的是时间。 但是看那些人怒火冲天，他也不好阻拦，便看向自己的秘书，问：“查下姬香凝在哪，让她带着助理过来见我！” 秘书刚刚接完一位公司老总的电话，连忙点头应声。 然而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了几句后，他很是无奈的道：“她在八点钟的时候就去找刘均培了，现在正陪着这位刘少爷喝茶聊天，说一时半会回不来。要不然，我派人去找她。” 姬镇雄眉头皱起，想了想，摆手道：“算了，先让她陪好刘均培。你们公关部的，一定要在中午之前把录音删掉，然后立刻辟谣！” 公关部总监姬智明满脸难色，道：“这恐怕做不到，那家网站我们联系不上，估计就算发律师函也没什么用。所以要么等三个工作日官方的回复，要么找到他们的实际控制者当面施压。” “我不管你怎么做，也不管有什么难度，马上去做！”姬镇雄沉声道。 姬智明没有再多话，转身出去了。 这一天，姬家人过的相当艰难，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接到了各种各样的电话。 电话中的人，对姬家充满了质疑，让他们心里不爽，却又只能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告诉对方，这些都只是谣言，姬家好着呢。 然而，人言可畏，当谣言传播的范围足够广的时候，也就没人相信这是谣言了。 姬家现在就处于这样的情况，到了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姬濮存接到手下人的通知。 最近订购过一批货的小合作商过来退货了，说什么由于货物不太好卖，太压货款，希望能把货物退回来换钱。 这个小合作商资金有限，订购的货物也不算多，姬濮存现在忙的要命，哪有时间跟他啰嗦这些，吩咐手下给他退了打发走人。 然而，一个小合作商刚打发走，手下人汇报又来两个退货的。 姬濮存大发雷霆，这是故意恶心人吗，这个节骨眼跑来退货！ 他懒得和这些人掰扯，凡是退货的，全部答应，让那群不识货的家伙有多远滚多远。 姬香凝和霍不凡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两个合作商拿着现钱快步离开，而营销部的人，则满脸不爽。 退货率的高低，直接影响他们每个月的绩效考核，退货率高，奖金就少，自然不高兴。 正好公关部总监姬智明从外面回来，看到两人，这位无论外界还是内部都很有人缘的家族高层立刻走过来，和姬香凝打了招呼。 因为姬智明很少会参与直系与旁系的争斗，所以姬香凝对他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姬智明看了一眼霍不凡，问：“你就是李书恒？” “是的。” “那条录音，是不是你录的？”姬智明直截了当的问。 “什么录音？”霍不凡一副不解的样子。 姬智明看了他许久，没有追问下去。他做了这么久的公关部总监，自然明白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不管是不是这个年轻人偷录的，只要他不亲口承认，谁也没有办法。 “五叔，你莫名其妙问录音干嘛？出什么事了吗？”姬香凝也满脸纳闷的样子。 姬智明看着两人，过了会，道：“公司确实遇到一些麻烦，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姬家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够多为家族做贡献，不要在关键时刻落井下石。” 这句话算是警告，也算提醒，然而姬香凝和霍不凡都一脸不解的样子，让姬智明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待这位公关部总监离开后，姬香凝和唐天逸互相看了眼，相视一笑。 尤其是姬香凝，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让她几乎要沉迷于这样的快乐之中。 姬智明去见了姬镇雄，把公关成效不大的结果告知，同时说了自己遇到姬香凝和霍不凡，但两人都不承认录音和他们有关。 接了一天电话的姬镇雄，现在看起来有些憔悴，他摆摆手，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你抓紧想办法，把事情压下来，绝对不能再继续扩大了！” “我尽力。”姬智明道。 “不是尽力，是一定！”姬镇雄抬头瞪着他，眼中的红血丝，让姬智明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要说心理压力，可能整个姬家，压力最大的就是姬镇雄了。 权力大，压力自然也大。 但有些事情，不是说你发火瞪眼就能解决的。 第二天姬镇雄刚到公司，就看到门口挤了一堆人。 他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才六点钟不到，来这么多人干什么？ 这时候，姬濮存的电话来了：“董事长，不好了，营销部那边汇报说，公司一大早就来了好多合作商要退货退款，其中光是中级以上的合作商就有五六家！” 姬镇雄听的眼睛都瞪圆了，姬家把合作商根据每年的预估营销额分成了下中上特四级。 下级自然是最多的，几百上千家都不止，大大小小的合作商分布全国各地。 但中级的数量就少很多了，大概有几十家。 上级的，只有七家。 至于最高的特级合作商，只有一家合作了二十年左右的老客户。 所以，哪怕只是五六家中级合作商，对姬家来说，也是不小的麻烦。 何况现在只是早晨六点钟，就聚集了这么多人，等到正式的上班时间那还得了？ 姬镇雄连大门都没敢停，直接让司机开进车库，然后一路直达自己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还没坐稳，手机又响了起来，接通后，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姬董事长，最近怎么样？哈哈，也没什么太特别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们公司你也知道的，对于资金的要求非常高，前段时间不是刚刚投资了一个大项目嘛，现在特别缺钱。董事会那边通知我，让我找您这边看看，能不能先把年前的余款给结一下。您可别多想啊，这都是公司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的。” 152.树倒猢狲散 姬镇雄咬着牙把这人应付过去，刚放下手机，秘书就推门进来，满脸的慌张：“董事长，不好了！两家上级合作商的副总已经到楼下，听说是来退货的！” “什么！”姬镇雄大吃一惊，上级合作商，整个姬家也就七家而已，现在一下来了俩！而且还是副总亲自来的，说明势在必得。 姬镇雄脸色难看，道：“姬濮存来了没有？让他和姬智明一起去负责接待，把这两家安抚下来！” “不好了董事长！” 一人推门跑进来，气喘吁吁的样子，让姬镇雄呵斥道：“慌什么慌！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那人顾不上被训斥，急声道：“同光集团的秦董事来了！” 姬镇雄一愣，随后不清不楚的骂了一句，然后立刻快步朝外走去。 同光集团就是姬家现在唯一的特级合作商，两家合作了十几二十年，感情深厚。每年的交易量，都在五亿以上，多的时候甚至达到七八亿，占了姬家总体营业额的三分之一左右。 这样的大客户，就算是姬镇雄也不敢得罪。 正常情况下，同光集团的人就算要来做什么，也会事先通知。这次来声招呼都不打就来了，姬镇雄哪里不明白是为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危机的发酵会如此凶猛，仅仅两三天的功夫，中小合作商来退货也就罢了，怎么连同光集团都坐不住了？ 难道他们就这么没脑子，一条视频，一条录音就把他们给吓住了？ 同时在想这个问题的不仅仅是姬镇雄，姬香凝也在思考同样的事情。 那位秦董事她不认识，但同光集团的大名，却是听说过的。 尤其姬镇雄和秦董事见面后，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骂同光集团落井下石不仁义的时候，姬香凝心里的疑惑已经达到巅峰。 她忍不住看向对面坐着的霍不凡，问：“为什么会这么快？” “你是说发酵时间吗？”霍不凡笑了笑，道：“这很正常，姬家表面上看实力不错，但这么多年来，直系与旁系的争斗无时无刻不在持续。而直系的子弟常年获胜，早就养成了骄奢淫逸的性格。也许其中有一些人才被误解了，但绝大多数姬家人，还是会给人不靠谱的感觉。只不过依靠着强大的背景，在没有导火索出现的时候，也没人会跟他们较真。” 霍不凡把这件事看的很清楚，姬家人早已经把家族的根基破坏了，外人一直对此心有疑虑，只是未曾表面出来。 现在姬家的危机出现，那些疑虑埋藏心中的人，自然会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选择先行离场，保全自己。 等姬家度过危机，再合作也不迟。 万一姬家真的垮了，他们先撤出来也可以避免更大的损失。 所以，这场危机其实从根本上来说，并不算太严重。只不过由于姬家自己造了孽，落一个树倒猢狲散的下场也不稀奇。 姬香凝听的睁大眼睛：“所以你在提出这个办法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现在？” “差不多吧，只不过姬家被推的速度，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上一两天。按照原来的预测，应该最快第五天才会到现在的地步。”霍不凡道。 姬香凝没有说话，她现在已经被彻底的震撼住了。 当初姬川海说姬家要把她强行嫁给刘均培的时候，她只顾着表示自己的愤怒，而霍不凡却可以在短短几分钟里，提出一个绝佳的脱困方式。 那么短的时间，正常人可能连把事情捋清楚都做不到，他却已经想到了未来的种种可能，甚至连进度都想到了。 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姬香凝心里忽然有些担忧，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姬家是真的难了。霍不凡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利用她报复整个姬家？ 或许是看出了姬香凝的担心，霍不凡笑起来，道：“你别想那么多，事情没那么严重。这些人只是先行离场，并不是真的要把姬家打死。现在整场危机的关键点，都在视频和录音上。如果姬家能够把视频和录音中提到的联姻解决掉，证明姬家不需要刘氏集团的现金也可以继续生存，生意自然还是可以做下去的。当然了，短时间内遭受一点损失在所难免，不过这也是你上位的好时机。想完全掌控一家分公司，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姬香凝仍然一脸不安的样子，道：“我就怕他们想不到这点，万一没有人来找我呢？” “你大伯姬镇雄不是傻子，他能做姬家的董事长，如果连这个关键点都想不到，怕是早就被人赶下台了。”霍不凡道。 这时候，刘均培拿着三张电影票走过来，小心翼翼的看了霍不凡一眼，然后问：“现在进场吗？” 姬香凝和霍不凡这两天仍然一大早就来找刘均培，要么喝茶，要么聊天，再无聊都得把一天时间消磨完。 为的，就是营造出他们关系很不错的假象。 只不过一向被人讨好的刘家少爷，在两人面前只是一颗棋子，自然谈不上什么尊重。 甚至因为被霍不凡揍过，刘均培现在真是对他又恨又怕，连买电影票，都是霍不凡把他打发去做的。 堂堂刘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集团公司继承人之一，竟然给人跑腿买电影票，真是笑掉大牙。 也许有人会说，刘均培这样做太丢人，害怕你不能走吗？ 可刘均培哪里敢走。 霍不凡关于联姻的分析，把他吓的魂不守舍，生怕自己这边转头走了，那边姬香凝就主动提出取消婚约。到时候老爹怪罪下来，他咋整？ 所以，这位刘家少爷如今的想法，就是要把姬香凝给哄好，保证这位姑奶奶千万要开心。 只要不提解决婚约，买电影票算什么！ 又是一个白天过去，到了下班时间，姬家的总部大楼仍然灯火通明。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达到了一个高峰期，还是因为同光集团都来要求暂缓合作了，直接导致上中下三级合作商集体前来挤兑。 海量的货物要退，大量的欠款要支付，连银行那边都打来电话要求尽快偿还贷款和利息。 从董事长姬镇雄，到营销部的一个小员工，现在都忙的不可开交。 他们要安抚客户，还要应付外面一堆媒体记者。 这件事已经得到广大媒体的关注，总部大楼外摄像机，麦克风跟浪潮似的一波又一波。 姬川海抱着一份文件，满脸严肃的和手下人进入董事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几乎所有总监以上级别的人都在这里。 见到姬川海来，姬镇雄脸色发沉，声音更沉，问：“算出来了吗？” 姬川海点点头，把抱着的文件递给他，道：“如果全部答应这些人的要求，我们只能申请破产。” 一屋子人听的脸都白了，破产这个词，突然距离他们这么近，实在难以适应。 姬镇雄也是脸色发黑，他没有去看统计报表，只盯着姬川海看。 他怀疑过，这些事是不是姬川海找人做的，几次想问，都没有问。 因为就算真是姬川海做的，他也问不出答案。 而且不管姬川海怎么回答，都于事无补。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场危机度过去，其它的以后再说！ 姬镇雄深吸一口气，看向屋子里的众人，沉声道：“现在我们抛开一切杂念，全力以赴做好一件事，那就是度过这场危机！所有人不管是谁，只要有好的建议都可以说！” 153.风风雨雨 没有人开口，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 眼下的情况实在太复杂，也太危险，提建议容易，可万一实施后出现差错，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姬家的人已经习惯靠家族背景吃饭，主动出谋划策解决危机，那不是他们擅长的事情。 姬镇雄看了一圈，见没有人说话，顿时勃然大怒：“拿钱的时候一个个起劲的很，现在家族遇到困难，却一个个成了哑巴！都是废物吗！” 这话实在太难听，作为家族自认最有学问的董事姬辛迪忍不住道：“董事长，这不是我们不想提，而是现在的局面错综复杂，连幕后黑手都没揪出来……” “谁是黑手重要吗？”姬镇雄连续拍了几下桌子，气急败坏的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这些合作商安抚下来，不然就算你找到黑手又有什么用！” 这个道理其他人也明白，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安抚合作商啊。 这时候，姬川海忽然开口道：“我倒有个办法，也许有用。” 姬镇雄抬头看他，道：“你说。” “取消联姻。”姬川海言简意赅。 众人听的一愣，姬辛迪立刻开口道：“你疯了吗！本来家族就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还要取消联姻？有刘氏集团的帮助，我们好歹还能多喘几口气，如果连这个盟友都没了，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没有错，刘氏集团是我们最后的稻草，绝对不能丢！”另一名姬家董事附和道。 “你们都闭嘴！”姬镇雄转头呵斥一声，然后看向姬川海，道：“说出你的理由。” 面对众人的注视，姬川海很是淡定，道：“其实这场危机说到底，就是源于合作商对姬家的不信任。最开始的谣言并不严重，但后续的视频，录音，起到了推波助澜，煽风点火的作用，这才一发不可收拾。然而把所有的事情捋一遍我们就可以发现，无论谣言，还是视频，又或者录音，其中的共同点都和刘氏集团有关。外界怀疑我们资金链断裂，是因为我们卖公司和姬香凝与刘氏集团联姻，这也是他们相信谣言的根本原因。如果取消联姻，再做一些能够体现出姬家实力的事情，相信谣言就可以不攻自破。” 姬镇雄听的皱起眉头，他对于商场上的事情，有很足的经验，自然明白姬川海说的是对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联姻，这是姬家实力不足的证据。 如果姬家很牛逼的话，干嘛跟刘氏集团联姻呢？ 就算想合作，有必要把姬香凝嫁过去吗？ 其他人也都露出思索的表情，没有出声，唯有姬濮存冷笑一声，道：“你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我早就怀疑这件事和你有关，现在看来，就是你使了龌龊的手段，想破坏联姻！姬香凝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为她甘愿连家族都出卖！” 众人抬眼看来，目光中有质疑，有愤怒，还有不解。 姬川海冷哼一声，道：“你如果想扳倒我，也找个站得住脚的借口。我推荐姬香凝为的是什么？就算为了我个人利益，还能比家族给我的利益多？如果姬家倒了，就算我和姬香凝亲如父女又有什么用？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先过一遍脑子？” “你！” 姬濮存被气的够呛，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因为姬川海说的很在理。 姬家倒了，他和姬香凝也没有好下场，说为了破坏联姻故意整垮姬家，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很多人都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姬川海的解释。 包括姬镇雄，也呵斥姬濮存不要乱说话，同时又对姬川海道：“你说的有道理，但风险太大。取消联姻能不能解决危机尚不可知，万一解决不了，我们等于连最后的救命稻草都没了。” 姬川海摇摇头，道：“你说错了，正是取消联姻，才给了我们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姬家这么多分公司，有潜力的不在少数。刘氏集团要跟我们联姻，看中的不就是这些吗？只要公司还在我们手里，有的是人愿意合作。但如果因为联姻，导致所有合作商取消合作，那公司就等于是空壳子了。所以，我们只能抛弃刘氏集团，以此挽回那些合作商的信心！” “我觉得川海说的有道理，可以考虑。”一名姬家董事道。 “我附议。”公关部总监姬智明跟着道。 不少人都纷纷举手，表示可以考虑这个建议。成与不成先不说，起码现在有人挑头愿意承担责任，那他们只要呐喊助威就行了。 姬镇雄眉头紧皱，思索半天后，道：“这个建议先放一放，还有人能提出其它的建议吗？” 哪里还有人会说话，姬川海也一声不吭的坐下了。 到最后，姬镇雄又气的骂了几句，宣布散会。 取消联姻不是小事情，身为家族董事长，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家族的兴衰起落。 对了，他是功臣。 错了，就是罪人。 没有人敢在这个位置上，轻易做任何决定。 会议结束后，姬镇雄单独把姬川海留了下来，问：“你真的认为取消联姻有用？” “当然，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方法。”姬川海道：“一个刘氏集团，无论如何都不能和那些合作商相提并论。何况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我们姬家还活着，想合作未来有的是机会。” 姬镇雄露出思索的表情，最后道：“我再想想。” 姬川海也没有多劝，这种事情，劝太多没有意义。他要做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看姬镇雄怎么应对。 到了如今，姬川海已经对霍不凡佩服到极点。 那个总是一脸笑容的年轻人，不声不响就把姬家整的差点完蛋，这么多在商海沉浮数十年的老油条，却敌不过他几分钟内想出的一个反击手段。 说起来，也让姬川海颇为感慨，现在的姬家，怎么就这么菜呢？ 姬镇雄的意思，是想再看看局势的发展，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冒然做决定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第二天，几乎所有的合作商都来了，不是要退货就是要退款。 欠钱的来要债，银行都派了一位副行长来，催促他们在十日内还款，否则将依法封存抵押物。 由此可见，外界对姬家是多么的不信任。 姬镇雄心里的压力，大如山峦，他实在承受不住，只能召开临时会议，宣布即刻向刘氏集团发布通知，取消联姻。 同时，在姬川海的建议下，姬家出资三个亿，扩大业务范围，向所有合作商发放补贴，以此彰显姬家的实力。 当然了，这笔钱可不能公司自己掏，各家各户，凡是拿过年底分红的，都要上交一部分钱。 算下来，公司出了两亿两千万，族人则掏了八千万。 虽然已经到手的钱再拿出来有点肉疼，但面对生死存亡的危机，众人也没什么办法。 姬镇雄把话说的很死，谁不掏钱，就从姬家滚出去！ 姬家的官网首页，也挂上了辟谣和取消联姻的。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刘氏集团并不同意取消联姻。 用那位刘董事长的话来说，我份子钱都收了不少，你现在说不结婚了，让我脸往哪搁？ 想不结婚也行，之前说好的那几家分公司全权转让给我们刘氏集团就行了，不过五亿现金得打个对折。 姬镇雄气的够呛，那几家分公司的价值超过十亿，本来换五亿现金就够亏的了，你还想打折？做梦！ 154.我要两个亿 按照姬镇雄的想法，取消婚约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只要脸皮够厚，完全无需顾忌什么。 但刘董事长却说了一句让他浑身冒冷汗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姬家在想什么，不就是外界都认为和我们刘氏集团联姻，证明姬家实力不行，所以才要取消婚约吗。也不怕告诉你，你们姬家那个姬香凝，已经和我儿子刘均培准备去领证了。只要他们领证，姬家还能活多久？就算现在你不答应，等姬家破产，那几家公司还是我的！” “你胡说！她是我姬家的人，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可能跟你儿子结婚的！”姬镇雄努力维持镇定的语气。 刘董事长一声冷笑，道：“那我劝你先问问我未来儿媳妇的想法，真以为谁都会听你的话吗。” 电话挂断，姬镇雄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弹，姬辛迪等人站在旁边，忍不住问：“刘董事长说了什么？” “这个混蛋，竟然敢威胁我！”姬镇雄沉声道。 姬辛迪等人没再说话，他们能想的出来，刘董事长说了什么。无非是不同意取消婚约，或者以此作为要挟，让姬家卖掉分公司。 这时候，姬镇雄转头看向姬川海，问：“姬香凝呢？她在哪？马上让她来见我！” “她好像一大早就跑去找刘均培了，这两人似乎相处的蛮好……” 姬川海听的更气：“姬家的女儿，老是去找别家的男人干什么！马上把她喊回来！” 众人听的一脸古怪，当初可是你口口声声让姬香凝把刘均培陪好的，现在说这话，不是打自己脸吗。 姬川海心里偷笑，脸上却很是严肃，当场掏出手机给姬香凝打了过去。 “香凝啊，那什么，董事长有事情找你，你马上回来一趟。什么？和刘均培在喝茶走不开？这……” 姬川海又是话说到一半，就被姬镇雄直接连手机一块夺过去，这位姬家权力最大的老者对着手机怒声道：“喝什么茶！半个小时内到我办公室来，听见没有！” 手机里传出姬香凝不冷不淡的声音：“说话别这么大声，我又不是听不见，等我和均培喝完茶自然会回去。” 说罢，姬香凝直接把电话挂断。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姬镇雄气的差点把手机摔了。实在气不过，干脆又要拨打姬香凝的电话。 姬川海走过来，低声道：“这个时候还是别逼她太狠，万一逼狠了真意气用事怎么办？” 姬镇雄的手指停下来，过了会，他气呼呼的将手机拍在姬川海胸口：“等她回来马上带来见我！” “我知道了。”姬川海点头应声。 这一等，就是将近四个小时。 直到中午快两点的时候，姬香凝才和霍不凡回到公司。 四个小时的时间，姬镇雄等的头发都要白了，外面一群合作商嚷嚷着要退货退款，银行和债主的电话也如雪花一样打进来，让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觉得冷。 姬家雄起数十年，从未遇到今天这么危险的境地，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的难熬。 姬香凝和霍不凡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里面或坐或站一堆人，全部都是姬家的高层。 看到两人进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们身上。 面对家族高层的注视，姬香凝表现的很轻松，事实上，这些人越显得严肃，她就越轻松。 因为她知道，这些人的紧迫感，都来自于自己的一举一动。 之前在手机里还大呼小叫的姬镇雄，现在见了姬香凝，却是立刻脸上带笑：“香凝啊，来来来，坐这里。那谁，泡茶。” “上午和均培喝了半天茶，不想喝了，您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我还约均培晚上一起吃饭看电影呢。”姬香凝道。 她这一副热恋的语气，让姬镇雄的笑容显得很是尴尬。他很想训斥姬香凝，不该和刘均培走那么近，却又不敢说。附和吧，又违背了自己的想法。 眼见姬镇雄不吭声，姬川海咳嗽两声，接过话来，道：“香凝，这次把你喊回来其实目的很简单。家族最近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因为和刘氏集团的联姻，导致合作商对我们姬家失去了足够的信心。外面那些要退货退款的人，就是例子。所以我们商量了下，决定不勉强你和刘均培结婚了，还不快谢谢董事长！” 姬镇雄听的微微点头，姬川海这番话，说的他很有面子。 然而让姬镇雄脸色发青的是，姬香凝却不以为然的道：“谁说我不和他结婚了？结不结婚是我和他的事情，和家族有什么关系？如果我不想结，你们逼我也没用，但如果我想结，你们也没权力管。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老封建那一套。” “姬香凝！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姬濮存拍桌子站起来。 姬香凝瞥他一眼，道：“现在知道是我的长辈了？当初让我联姻的时候，连商量都没有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你！”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姬镇雄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连忙道：“香凝啊，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对，不过这婚是万万不能结的！可能你对家族的危机还不是很清楚，这样，我跟你说……” “我很清楚，外面天天吵闹的跟菜市场似的，怎么能不清楚。”姬香凝冷笑道：“但这不代表为了挽救家族，我就一定要逼自己妥协。如果按你们说的不结婚，以后我还只是个旁系子弟，就算晋升三级甚至二级序列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跟一群无能的人争名夺利。但是嫁给刘均培，我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想要的一切。刘氏集团的儿媳妇，不比一个旁系子弟好？” 姬镇雄听的脸黑，被一个晚辈这样呵斥，脸面实在过不去。 姬辛迪开口道：“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就算是旁系子弟，以后也有机会进董事会的，不比当刘氏集团的儿媳妇差啊。更何况，你身上流的是姬家的血，不管怎么说，都该……”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刘均培我是嫁定了，才懒得累死累活跟你们争呢。就算当了董事，一年不也就几千万，有什么了不起的。”姬香凝撇嘴道：“如果你们要说的就是这件事，那我还要赶着去订电影票，就不奉陪了。” 说罢，姬香凝转身就要走。 姬镇雄哪敢让他就这样走了，连忙推了姬川海几下，示意他去挽留。 姬川海快步走上前去拉住姬香凝，道：“别这么着急啊，其实如果你愿意为家族牺牲个人幸福，也不是没有别的好处。什么董事之类的，那都太远了。这样，董事会之前刚刚做出决议，要拿出三个亿贴补合作商。我身为财务总监，可以向董事会建议给你一部分。你不是想要一个亿发展分公司吗，这样，单独给你六千万。” 姬镇雄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话，如果能花六千万换来姬香凝回心转意，那也不算亏。 再说了，这钱是花在分公司上，又不是给了别人。 结果姬香凝仍然满脸不屑：“六千万，真是天文数字呢，刘氏集团的儿媳妇身份，就值这点钱？三叔，看在之前我们有过合作关系的份上，我也不跟你多废话，两个亿！少一分都不行。你们要是想让我放弃刘氏集团儿媳妇的身份，就拿两亿过来买吧，不然的话，别再来找我，没时间跟你们多啰嗦。” 说完，姬香凝很是果断的离开了办公室。 155.董事的名额 姬川海看向仍然留在那的霍不凡，道：“小李，你看……” 霍不凡耸耸肩，转而看着屋子里表情各异的众人，道：“换成我是她，被人当货物一样卖来卖去，也不会轻易答应你们的。两个亿挺好的，起码比姬家彻底完蛋好的多。” 随后，霍不凡也走了。 听着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过了许久，办公室里才响起姬濮存的话：“这个姬香凝，也太过分了，两个亿她也敢……” “给我闭嘴！”姬镇雄瞪圆了眼睛怒声道。 他现在已经气的快不行了，姬香凝狮子大张口，是他始料未及的。 六千万他还能答应，可两个亿，这也太多了。 要知道，姬家为了挽救危机，总共也才拿出三个亿来，还都是用来补贴合作商的，上哪再给姬香凝弄两个亿？ 看姬香凝那个架势，没有两亿现金，恐怕她还真不乐意为家族做什么牺牲。 姬镇雄虽怨她在这种关键时刻胳膊肘往外拐，可话说回来，不都是自己造的孽？ 若非之前为了打击姬川海和姬香凝的联盟，强行逼她嫁给刘均培，哪会有这事啊！ 说到底，都是直系自己惹的祸！ 姬川海走回来，对姬镇雄叹气道：“看样这丫头被惹恼了，不出点血，恐怕她很难答应。” “不答应就不答应，我就不信没有她，姬家就真要倒了！”一名董事气冲冲的的道。 没有人附和这句话，所有人心里都和表情一样沉重，因为事实证明，倘若姬香凝真的执意要和刘均培结婚，那姬家真的可能要倒，这是大概率的事件。 “我不信拿出三个亿来补贴合作商，他们还不回心转意，都是傻子吗！”那名董事道。 姬川海转头看他，道：“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外界如今看的不是钱，而是姬家和刘氏集团的关系。只要姬香凝嫁过去，不管我们拿出来多少钱，他们都会认为是刘氏集团给的聘礼。” “我们可以解释！” “解释有用吗？谁会信你？就算你把银行流水满大街的发，也没有人会相信半个字的！”姬川海道。 那名董事张了张嘴，最后又满脸懊恼的把嘴闭上了。 姬川海说的没有错，只要姬香凝嫁给刘均培，所有的解释都是空口无凭。 整场危机的关键点，就在姬香凝身上，解铃还须系铃人。 “但是，两个亿也太多了……”姬辛迪道。 “其实我看香凝那丫头也不是不愿意，她只是在置气，觉得我们之前对她太不友好。否则的话，也不会说必须给两个亿才放弃刘氏集团儿媳妇的身份。”姬智明站起身来，对姬镇雄道：“依我看，应该让三哥再找她谈一谈。两个亿肯定是不行的，我们手里的现金不足以一下拿出五个亿来平息危机。就算勉强平息，对以后的运营也会造成很大的麻烦。所以还请三哥多跟她说些好话，她之前不是要一个亿发展分公司吗？那就给她一个亿，至于之前提出的几个条件，我看也都可以答应。总而言之，想把危机度过去，一切都好说！” 姬川海没有接话，只看着姬镇雄。 过了许久，姬镇雄才满脸艰难的抬头看向姬川海，问：“你觉得，一个亿她能接受吗？” “我不知道……”姬川海摇摇头，道：“刘氏集团的资产不比我们少，而且老刘手里的股票很多，真要等到未来分家产的时候，刘均培少说也能分个五亿以上。作为儿媳妇，一旦离婚财产就是对半分。是要家族的一亿，还是要刘均培的两三亿，我保证不了。” 姬镇雄脸上露出颓然的神情，他摆摆手，道：“你去和她谈，以一亿作为筹码，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一定要让她答应！” “就怕她会借机提其它条件啊。”姬川海道。 “只要不违反家族原则，只要能让家族度过这场危机，什么都可以谈！” 姬镇雄的声音，显得无比落寞，本来利用联姻既可以打击直旁两系联盟，又能获得刘氏集团的帮助，他还挺为这个决定自傲的。 现在看来，这简直是自己办过最蠢的一件事。 难道说，自己真的老了，已经不适合执掌家族了吗？ 姬川海点头应声，转身出了办公室。 姬濮存实在忍不住，问：“董事长，真的要给那丫头一个亿？” “如果你觉得多，可以提个合理的建议。只要能解决危机，这一个亿我给你。”姬镇雄道。 姬濮存立刻不吭声了，他哪有本事去解决这场危机，如果有的话，还能轮得到姬香凝在这耀武扬威的？ 另一边，姬川海追出公司，上了姬香凝的车。 霍不凡负责开车，三人离开公司数百米后，这才放声大笑。 “一个亿，成了！其它的条件也随你开！”姬川海哈哈大笑，满脸的得意：“这次那群人可是损失大了，他们肯定想不到，当初一个小小的决定，竟然会损失这么多。” “这还得多谢三叔成全，你的演技可比那些电影明星强多了。”姬香凝适时的恭维了几句。 姬川海笑的更加大声：“那可不，当年要不是被逼着学做生意，我可能现在正走红地毯呢。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能成功，还是得靠小李啊。你说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咋就能把人玩的团团转，还没人看的出来呢？” 霍不凡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道：“他们倒不一定没看出来，只不过我们走的是阳谋路线，他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到了这种时候，就算有怀疑也得装傻。” “这倒也是。”姬川海点点头，然后看向姬香凝，道：“除了那一个亿外，你还准备提什么条件？直接晋升二级？” “晋级方面就按正规程序走，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至于其它条件，除了先前那些外，我想再给旁系争取一个董事的名额。”姬香凝道。 姬川海听的一怔，董事名额？ 姬家的董事会名额，只有十五人，其中直系占了十个，旁系占了五个，从家族建立之初就没变过。 “这个要求有点难，恐怕直系的人不会同意的。”姬川海道。 一个萝卜一个坑，名额就那些，旁系多一个，直系就得少一个，谁愿意把名额让出来呢？ “那我不管，要么给名额，要么一起完蛋。”姬香凝撇嘴道。 “你不会真打算把家族搞垮吧？”姬川海问。 “那得看他们怎么做了。”姬香凝耸肩道。 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姬川海也没有再说什么，又聊了些其它的，多耽搁一些时间，这才回公司汇报情况。 待姬川海离开，姬香凝开口问：“干嘛让我在他面前提董事名额的事情？直接和董事长说不是更有用吗？” 无论不借机直接提到二级序列，还是争取董事名额，都是霍不凡的建议。 前一条是因为霍不凡认为，晋级属于家族永恒的合理制度，不需要做改变，也不该为了谁做改变。 如果今天因为姬香凝破例，下次就可以为别人破例，那样的话，还要制度干什么。 至于董事名额，而且还是专门在姬川海面前提起，理由也很简单。 无论两人的联盟关系是否牢靠，姬川海始终都是直系的人。他结盟的本意，只是为了提高个人身份地位，并不代表真的倒向旁系了。 所以，姬香凝在他面前也得做出一副不同意就彻底撕破脸的态势，这样一来，姬川海才会真心实意的帮他们劝说直系的人。 所有的细节，霍不凡都已经考虑到了，如今要做的，只是等待收获最后的果实。 156.果实 姬川海回了公司，把和姬香凝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如霍不凡分析的那样，姬川海始终是直系的人，再怎么结盟，他首先要考虑的还是直系利益。 只不过先前直系对他也有打压的意思，所以姬川海在复述的时候挑着捡着，也帮姬香凝说了不少好话。 姬镇雄思虑再三，又联系家族高层开了三次会，最后在一片沉默中宣布，答应姬香凝的条件。 一个亿的现金，当然了，是入分公司的公家账户，不准挪作私用。 分公司的掌控权，完全归姬香凝所有，不过考虑到之前姬香凝曾差点把公司卖了，姬镇雄特意加了一个条件。公司股权只限分红所用，即便你是总经理，也无权再买卖公司。 至于最重要的董事名额，姬镇雄虽然答应了，却不是从直系的名额中抽一个出来，而是额外增加。 也就是说，姬家的十五名董事名额，现在变成了十六个。 其中十个是直系的，六个是旁系的。 这个决定一出，直系倍感屈辱，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所有人都巴望着姬香凝能够主动取消婚约，千万不能嫁给刘均培，否则的话，姬家就完蛋了。 姬家一倒，董事名额还有什么意义。 而对旁系来说，这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好消息，姬镇雄这边刚做决定，旁系的几个掌权者就找到了姬香凝。 旁系中威望最高的一人，叫姬安斗，也是姬香凝的大伯。 当年旁系中，姬香凝的父亲风光无限，姬安斗就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后来一番争斗，姬安斗接替上位，执掌旁系到如今。 以前他对姬香凝的父亲很佩服，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佩服转变成了忌惮。 旁系虽不如直系，却也掌握着很大的权力，姬安斗可不希望自己的位置被谁动摇。 所以，他对姬香凝并没有太过问，很怕这个侄女未来要抢他的位子。 现在姬香凝争取来了一个董事名额，姬安斗本来是想直接去找姬镇雄，商定给谁的。结果姬镇雄却说，这个名额是姬香凝的，她说给谁就给谁。 没办法，姬安斗只好来找这个平时不怎么搭理的侄女。 让他意外的是，姬香凝对于董事名额并没有太强求，还把话说的很好听。 “我才疏学浅，资历也不够，若做董事，肯定很多人不服，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个名额交给大伯您做主。” 姬安斗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一个董事名额，代表每年最少两千万的分红，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数字。 通常来说，每一个董事都可以独立掌管一家分公司。 和总经理不同的是，董事掌握分公司近乎所有的分红权力。 除了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要上交给家族外，剩下百分之八十，他就算全装进个人腰包也没人管的着。 一家分公司如果做好了，每年利润何止千万。 钱还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多了一个名额，他就可以多安排一个心腹。到时候在旁系，乃至整个家族的话语权，都会相应提高。 姬香凝把名额的分配权给了他，等于给姬安斗一个拉拢人心的好机会，相信会有无数人为此巴结他，期望能得到这个名额。 因此，姬安斗对姬香凝的印象也好了很多，临走前笑哈哈的道：“好侄女，你放心，以后家族里谁敢找你麻烦，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咱们旁系的人，可不能让人给看扁了！” 待他走后，姬香凝关了门，冲霍不凡撇嘴道：“你确定把名额给他，比拿在自己手里有用？这些人说话跟放屁没什么区别，今天感激我，说不定明天就把我卖了。” “旁系多少要比直系团结些，何况你自己也明白，资历不够，位置给你你也坐不稳。与其这样，还不如换一个靠山。”霍不凡笑了笑，道：“直系中有姬川海，旁系有姬安斗，以后你在家族左膀右臂都齐了，横着走都没问题。” “你才横着走呢，我又不是螃蟹！”姬香凝哼了声，随后脸上露出笑意，道：“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收获实在出乎意料。你之前说要一个亿发展分公司，我还说你是痴心妄想。现在看来，是我坐井观天了。” “只能说天遂人意，如果不是直系自己想搞点幺蛾子，我们要拿到这一亿可要费很大的功夫。”霍不凡道。 姬香凝点点头，她之前和霍不凡做的战略规划中，确实需要一个亿来占领市场。按照霍不凡当时的计划，需要循序渐进，渗透家族内部，最快半年，最短三个月才能拿到这笔钱。 而现在，仅仅一周左右，钱就到账了。 再加上分公司的控制权，以及已经默认的三级序列晋升，姬香凝回一趟姬家的收获，远远超出当初的想象。 这让她对霍不凡更加佩服，也更加忌惮。 一周时间，这个男人充分用事实证明，他可以把资产数十亿的姬家玩弄于鼓掌之中。 连姬镇雄那样的老狐狸都斗不过他，自己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好在霍不凡目前并没有表现出要对姬家不利的意思，姬香凝纵然再怎么忌惮，也不舍得将他赶走。 她可能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对霍不凡的依赖，已经快要刻进骨子里。 这种依赖是会上瘾的，真等上了瘾，想从泥潭中脱身，几乎就不可能了。 唯一的结果，就算连人带心，一起被这个男人所俘虏。 一亿现金打入公司账户后，姬香凝按照约定出席了姬家特意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当众宣布，是绝对不可能与刘均培结婚的。 同时，姬家宣布拿出三亿补贴合作商，一个亿扩张子公司运营。 另外根据霍不凡的建议，公关部那边也通过各种渠道散步整场危机，其实是姬家自导自演的炒作，为的就是给分公司打响名气。 在姬香凝的亲自发言，和四个亿的刺激下，倒也有很多人相信了“谣言”。 纵然对这种自我炒作不耻，却不得不承认，确实让姬家名气大增。 准确的说，是姬香凝的名气大增。 霍不凡建议公关部散步谣言的时候，也间接的通过这些渠道，把姬香凝推到了台前。把所有的炒作手段，归功到她头上。 如此一来，很多人就对这个漂亮的姬家年轻女子感到好奇，稍微查一查，姬香凝这段时间的功劳就浮出了水面。 所谓时势造英雄，一场危机让姬香凝名利双收，称得上圆满结局。 要说不太痛快的人，可能就是像姬濮存，姬温书父子俩这样的了。 姬香凝的收获越大，父子俩就越是不爽。 当初一个连给他们擦鞋都不够资格的旁系子弟，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风口浪尖的重要人物？ 而姬温书自己，却被撸到四级序列，连掌控分公司的权力都没有了。 这样的落差，使得父子俩恨的牙痒痒。 只不过见了姬香凝时，他们还得装模作样的道喜，毕竟现在连姬镇雄都不敢轻易招惹这个女人，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又把之前说过的话推翻。 到那时，随便姬香凝说点诸如不联姻都是被家族逼迫的，其实姬家已经快完蛋之类的话，那姬家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总而言之，姬香凝离开姬家的时候，欢送她的人有，投来敌视目光的也有。 只有姬川海是真心实意的站在车前冲她眨眼，眯眼笑着让她多回来看看。 车辆驶离总部门口，从车窗收回了目光，姬香凝看向旁边坐着的霍不凡，感慨道：“下次再回来，应该就可以晋升二级序列了吧。” “我们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二级序列。”霍不凡笑着道：“加油吧，未来的董事长。” 第一次听霍不凡说起未来的理想时，姬香凝还有些惶恐不安，现在再听这句话，却是热血沸腾。 看着面前微笑的男人，姬香凝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感到了无比的安心。 未来，也许真的可以期待，那条无人走过，却无限光明的道路！ 157.送花 从姬家回来后，正好是中午，霍不凡没有立刻回家，也没给宁雪晴打电话，而是先去了一趟花店。 “来这干嘛？”姬香凝下车时问。 “既然来花店，当然是买花。”霍不凡回答道。 姬香凝一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她误以为霍不凡是想买花送给自己，作为一个对于恋爱没有什么经验的女人，她对送花的唯一理解，就是表达好感。 霍不凡进了花店，扫一眼，便指着前面一蓬向日葵，道：“麻烦帮我包几枝这个。” 店员走过来拿起向日葵，做了简单的包装，没什么衬托，但亮黄色的向日葵反而显得更加纯粹和阳光。 霍不凡左右看了看，然后问姬香凝：“这个怎么样？” 姬香凝心里有点慌，支支吾吾道：“就那……还，行吧。不过哪有只送女生向日葵的……” “说的也是。”霍不凡想了想，又挑了两支郁金香，一左一右插在向日葵旁边，看起来跟护法似的。他似乎觉得挺有趣，还笑了几声。 姬香凝心里更乱，甚至不太好意思去看霍不凡，等霍不凡付了钱，她微微低着头跟在后面离开花店。 结果打开车门后，霍不凡却没有上车，道：“你先走吧，我还得去一趟菜市场，糖糖那丫头肯定吵着要吃糖醋排骨了。” 已经坐上车的姬香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花不是给她买的，而是给宁雪晴的。 亏她刚才还自作多情，想着待会接花的时候应该用什么样的动作才显得漫不经心。 现在好了，纯粹白费心思。 “哦，那你去吧，反正我也挺忙的。”姬香凝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加平和一些，只是无论再怎么伪装，眼睛还是会下意识瞄向那捧向日葵。 她不是喜欢鲜花的女人，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在姬香凝眼里毫无意义。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特别希望能从某人手里接到这样的礼物。 是自己魔障了吗？ 内心很是有些失落的姬香凝，只能强行收敛纷乱的思绪，对司机道：“开车。” 这时候，霍不凡忽然道：“差点忘了，这个送给你。” 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姬香凝转头看见，霍不凡举着一朵粉色的百合花，递进了车窗内。 “听说粉色百合象征着清纯，高雅，很适合你。”霍不凡解释道。 无来由的雀跃，占据了心头，嘴角无意识的微微翘起，可嘴上却还是要生硬的道：“买这种没用的东西干嘛。” 说归说，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 接过那朵粉色百合花，姬香凝下意识微微低头，闻了闻花蕊的味道。 霍不凡站在车旁，笑着道：“怎么样，很香吧？” 也许被他看到自己如此在意这朵花，姬香凝感到一种难言的羞耻，立刻哼了声，道：“一点也不香，而且哪有人送花只送一朵的，抠门。懒得理你，开车！” 司机应声启动了车辆，轿车缓缓驶离的原处。 从后视镜，可以看到霍不凡站在路边冲她挥手。 车厢里，淡淡的花香持续不断散发着，让姬香凝的心情变得愈发好起来。 过了许久，直到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霍不凡的身影，她才低头凝视着手里的粉色百合。 表情微微有些复杂，像是欢喜，又像忧愁。 叹口气，她将粉色百合放在了旁边，好像不拿在手里，就可以证明什么。 另一边，霍不凡则打了出租车，前往家附近的菜市场。 却不知马路的对面，潘思米坐在车里，正凝视着他。 十分钟前，潘思米来附近买东西，刚坐进车里，就看到霍不凡和一个漂亮的女人从车上下来，一起进了花店。 出于某种考虑，她没有惊扰，而是静待事情的发展。 过了几分钟，她看到霍不凡出来，手里抱着一捧向日葵，站在车前和那个漂亮女人说话。随后，他仿佛变魔术一样摸出一枝粉色百合递给了那个女人。 两人说了什么，潘思米不知道，但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她能透过车窗看到车内的女人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那代表着隐晦的欢喜。 之后车辆离开，而霍不凡也独自坐出租车走了。 如果不是霍不凡手里还捧着向日葵，潘思米可以肯定，这两个人属于类似情侣的关系。不过现在多了向日葵，她就不那么肯定的。 最起码，不能太武断。 略一思索，潘思米放弃了给宁雪晴打电话的想法，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打算找个机会试探霍不凡一下。 霍不凡哪里知道，自己的心理医生竟然会这么凑巧出现在马路对面，他到了菜市场后，精挑细选两斤肋排，又买了一些新鲜蔬菜，这才回家。 敲了敲门，过了大概十秒钟，房门打开。 看着站在那一脸愣神的宁雪晴，霍不凡微笑着把手里的向日葵递过去，道：“送给你，这几天在家辛苦了。” 向日葵并不是花香特别浓郁的那种，但是看着眼前的亮黄色的花朵，再听着那暖心的话语，宁雪晴的心都要融化了。 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所求不多，无非相夫教子罢了。 以前李书恒从未给过她任何惊喜，哪怕是结婚的时候，也平淡的不像话。 而现在，他回来的第一天，竟然知道给自己买花。 尽管和姬香凝一样，宁雪晴也觉得花是最没有意义的礼物，不能吃不能穿的。但是，她并不拒绝这样的礼物，反而喜欢的不得了。 因为花朵的背后，代表着男人对女人的喜爱。 讨厌一个人，是绝对不会送给她鲜花的。 “谢谢。”宁雪晴感动的接过花，笑眯眯的闻了闻。 “爸爸！” 听到糖糖的声音，霍不凡抬头看去，却讶然的发现，屋子里除了宁雪晴母女俩外，顾菲洋和岳雯雯竟然也在。 看到霍不凡的时候，顾菲洋本就不开心的表情，变得更加不自然。尤其是看到宁雪晴手里的鲜花，她就觉得浑身像蚂蚁爬过一样难受。 别人过的越幸福，她就越觉得自卑。 所以，不等霍不凡出声询问她们为何会在这，顾菲洋就直接拉着岳雯雯，道：“我们回家！” “不要！我不要走！我要和李叔叔一起！”岳雯雯拼命的挣扎着，声音由欢喜转为哽咽。 宁雪晴在一旁解释道：“雯雯中午放学跟糖糖一起回来的，说你好几天都没去给她做饭了。我给顾小姐打了个电话，她刚来，你就回来了。” “我要李叔叔陪我玩！我还要吃李叔叔做的饭！”岳雯雯大声的叫喊着：“李叔叔答应过我们的，我……” “啪！”一声脆响，让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愕然的看着顾菲洋，顾菲洋则冷着脸把女儿向外拉扯：“不要逼我再揍你！回家！” 宁雪晴反应过来，连忙劝说道：“顾小姐，雯雯她还是个孩子，何况书恒已经回来了，你们娘俩正好在这吃顿中午饭。” “谢谢宁小姐的好意，可能我们对孩子的教育方式不同，我不能容忍她为了吃饭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到别人家里来！所以，我们回家了，给宁小姐带来的叨扰，还请见谅。”顾菲洋冷着脸，硬是把岳雯雯拖出去。 宁雪晴本想拉一下，却被霍不凡拦住。 “李叔叔！李叔叔！”岳雯雯冲霍不凡伸着手，一副希望他能拉住自己的样子。刚才挨了一巴掌，小丫头的半边脸颊都要肿起来，可见顾菲洋用了多大的力气。 158.远离 霍不凡叹口气，对岳雯雯道：“先跟妈妈回家，过两天叔叔去给你做好吃的。” 顾菲洋抬头看看他，欲言又止，却最终也没有勇气说出拒绝的话，只能硬生生把女儿拉走。 岳雯雯没有再挣扎，只哭着冲霍不凡喊：“李叔叔，你一定要来啊！” 宁雪晴走到门口，看着母女俩那很不和谐的背影，叹气道：“这个顾小姐，真是自尊心太强了。雯雯只是想吃你做的菜而已，她真舍得打。” “她不是自尊心太强，而是太自卑。”霍不凡道。 “啊？”宁雪晴有些愣神，显然不太能理解自尊心过强和自卑的区别。 但对霍不凡来说，这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顾菲洋显然是觉得女儿吵吵闹闹要吃别人家的饭很丢人，本来就觉得自卑的她，更是在看到霍不凡后慌乱不已。 没有其它好的处理方式，只能选择暴力解决问题。 就好像上次岳雯雯雨夜离家出走一样，找到她的第一时间，顾菲洋也是上去照着屁股一顿揍，但揍过就立刻抱着她心疼的哭。 她处理事情的方法很直接，更准确的说，这算是一种逃避。 因为她已经没有足够的信心，用语言或者其它较为温和的手段去解决这些事情，极度的不自信，是使用暴力的起源。 尽管不太了解这些心理上的事情，宁雪晴还是道：“那你明天买点菜去看看那孩子吧，也挺可怜的。从小爸爸就去世了，也不怪见你这么亲，连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宁雪晴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母爱泛滥，霍不凡没有立刻答应，只道：“回头再说吧，你们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们做糖醋排骨吃，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 “你刚刚出差回来去什么菜市场，还不好好休息一下。”宁雪晴一脸关心的道。 “并不是很累，在哪工作都一个样。” 这时候，糖糖走过来，拉着霍不凡的手，可怜兮兮的问：“爸爸，你做好糖醋排骨后，我可以带去学校送给雯雯吗？她特别喜欢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当然可以。”霍不凡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女儿的善良，遗传自宁雪晴，这是毫无疑问的。 他希望能够永远保持这样的善良心态，因为这是他最看重的地方。 而另一边，顾菲洋如霍不凡说的那般，走出一段距离后，就蹲下来抱着还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岳雯雯，满脸心疼的问：“疼吗？对不起，妈妈不该打你的……” 岳雯雯的一边脸颊上，有着明显的五指印，每多看一眼，顾菲洋就很想给自己也来一巴掌。 是她自己没有用，为什么要把情绪发泄到女儿身上。 本来宁雪晴给她打电话说，说岳雯雯去家里了，她也没有想太多，只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而以。 所以在家里一直是轻声细语的劝女儿离开，没有想过动手。 霍不凡进屋的瞬间，顾菲洋的心里，就不可抑止的涌起一股难言的自卑和慌乱。 她不想让霍不凡看到自己这么狼狈，更不想让他认为，自己的女儿连家都不要了，就想来他家蹭饭。 太丢人了！ 而没有好办法能把女儿劝走的顾菲洋，只能狠狠的一巴掌打过去。 其实那一巴掌打过后，她就后悔了。 只不过当着霍不凡和宁雪晴的面，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心软。 这是别人的家，自己要做的，就是要带着女儿离开，不去打扰别人的幸福生活。 所有的悲伤和难过，都要自己承担，毕竟那不是别人的责任，人家也没有义务去为你的痛苦承担什么。 自卑和自尊心过强，只是一线之差，顾菲洋的执念，让她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去面对霍不凡。 尤其霍不凡给宁雪晴送花的时候，表现出好男人的一面，更让顾菲洋觉得，女儿来这里扰乱人家的生活，是一种罪过。 他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以被打扰呢。 只是出来后，她还是忍不住安慰起了女儿。 岳雯雯不断抽泣，抱着顾菲洋的脖子，哽咽道：“妈妈，我只是想吃李叔叔做的菜……我，我不想惹你生气的。” 女儿的乖巧，更让顾菲洋懊悔，紧紧抱着岳雯雯，她眼眶发红，泪水不由滴落下来：“对不起，妈妈也不该打你的。但是，我们真的不应该随随便便去别人家。尤其是李叔叔，你不该来找他。” “可是，可是我喜欢李叔叔……”岳雯雯抱着她，哽咽道：“糖糖说，我也可以喊他爸爸的。” “不可以！” 顾菲洋猛地直起身子，仿佛受惊的鹿一样睁圆了眼睛，急声道：“这是不可以的！他不是你爸爸，你有爸爸！” “可是……我都没见过爸爸，李叔叔，他真的好像……” “我说了，他不是你爸爸！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顾菲洋站起身来，满面寒霜，浑身都在轻微的抖动着。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女儿对那个男人的依赖，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或许真的是因为她太缺少父爱，又恰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自然忍不住希望能有这样一个爸爸。 但顾菲洋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个男人的幸福，是她亲眼所见，这对夫妻不可能离婚。 不，就算离婚了，也不应该和她们母女俩有关！ 无论如何，顾菲洋都接受不了自己做一个小三。 也许，这和她从小接受的传统教育有关。 丈夫死后，她从来没想过再找一个男人做伴，为的就是希望能够保持贞洁，以此纪念曾经的爱情。 所以，她一直小心谨慎的与霍不凡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在最需要帮忙的时候，她没有向霍不凡开口。在女儿对这个男人无比依赖的时候，她选择的是用愤怒和咆哮来掩盖自己的心慌。 看着大发雷霆的妈妈，岳雯雯有些不知所措，只知道重复着：“糖糖说可以的……” 糖糖是在班级里，除了方明之外，与她关系最好的小伙伴，没有之一。 善良大方，漂亮懂事的糖糖，也是班级里人缘最好的小女孩。 岳雯雯很羡慕这个小伙伴，所以，她十分希望能和小伙伴有同一个爸爸，而且这个爸爸还那么好。 哪怕隔了很多天，岳雯雯都始终没有忘记，在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那个在大雨中奔跑，喊着她名字的身影。 如此的高大，充斥着父爱带来的安全感。 李叔叔，就应该是她爸爸！ 幼小的心灵没有别的想法，只有这种简单而纯粹的愿望。 只不过这样的愿望对顾菲洋来说，却是难以实现的奢望。 她甚至为此感到害怕，女儿如此依赖他，时间长了怎么办？ 会不会有一天，她也像女儿这样无法自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顾菲洋很清楚，她对霍不凡有好感，但只是基于长久的空虚，加上羡慕宁雪晴的幸福导致。 这不是爱，更不是爱情。 她可以对任何人有好感，却绝对不能轻易和一个男人有爱情。 看着眼泪不止的女儿，顾菲洋的眼神有些变了，变得更加坚定。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女儿在沉沦，她又何尝不是一样。 把舞蹈室的地址告诉霍不凡，本身就是潜意识的行为，没有像自己设定的那样，真正远离他，反而本能的希望他能够靠近。 这是很危险的思想，代表着某种让她心慌意乱的可能。 所以，顾菲洋要做一个决定，一个让她不再受这些困扰的决定。 那就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远离这个男人！ 159.难受 “妈妈。”岳雯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小脸上尽是忐忑。 顾菲洋遥望着那栋小屋，过了许久，她深吸一口气，牵起女儿的手，道：“我们走吧。” “回家吗？”岳雯雯问。 顾菲洋沉默片刻，然后带着一丝落寞，一些坚定，回答道：“我们去找个新家。” 下午送了糖糖去上学后，霍不凡和宁雪晴再次提起之前的全民减肥活动。 这几天宁雪晴在家也没闲着，把那份计划再次完善了一些，做的更加细致。霍不凡看了一遍后，赞叹她心思细腻，已经有生意人的风范。 如此夸赞，让宁雪晴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心中雀跃。 丈夫的生意天赋，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验证，所有和他在生意场上有过接触的人，都对其赞叹不已。 其中最熟悉的，莫过于弟弟宁玉林和大学同学姬香凝。 在霍不凡面前，宁雪晴从来不敢表现出任何的骄傲，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都很难跟得上这个男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她只想尽力而为，不让自己落后的太多，最起码一些该懂的知识必须要懂。 策划案完成，并不代表立刻就能开始举办活动，按照霍不凡的想法，最起码要宣传两周左右，做个预热。 整个活动过程，可能会持续三个月之久，不是急的事。 到了五点钟，霍不凡去接糖糖放学，结果小丫头一见到他就很是不高兴的道：“雯雯下午没来上课。” 霍不凡中午烧的糖醋排骨，糖糖带了一饭盒准备送给岳雯雯，结果却无功而返。 霍不凡只好安慰她几句，也许小伙伴是因为有别的事情没来，既然今天送不了，明天再送也一样。 第二天，霍不凡去了一趟公司，公司账户多了一个亿，需要处理的事情也随之增加了数倍。 这一亿资金，姬香凝十分希望能够尽快利用到位，以此提升分公司的市场占有率。 同时还要开拓新的业务，获取更多的利润空间。 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就像大山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来气，还好有霍不凡帮忙。 对曾经的霍家大少爷来说，区区一个亿所能做的事情，哪怕再多，也像大学生去做十以内数字加减乘除般简单。 三下五除二帮姬香凝理顺了思路，什么现在做，什么明天做，什么后天做，一目了然。 由于姬香凝催的太急，霍不凡在公司呆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六点半，姬香凝才“放他一马”。 回到家后，霍不凡看到女儿正闷闷不乐的坐在书桌前。 还不等开口，糖糖就抬起头，小嘴一撇，眼里啪嗒啪嗒的开始往下掉：“爸爸，雯雯不见了，老师说她不来上学了！” 霍不凡听的一怔，宁雪晴走过来，叹气道：“今天一天雯雯都没来上课，这丫头闹的厉害，我就去找老师问了下，这才知道，顾小姐已经为她办理了退学手续。” “退学了？为什么？”霍不凡不解的问。 “我哪知道，连老师都觉得莫名其妙。”宁雪晴道：“我又带着糖糖去了她的舞蹈教室，结果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房东说，顾小姐昨天下午就退了租，连人带东西全都搬走了。” 糖糖在一旁越听越不开心，随后哇的一声哭出来。 小孩子很难适应分别，尤其这么突然。 别说她了，连霍不凡都觉得太突然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退学又搬走，而且顾菲洋离开的时候，也没跟任何说去了哪。 她的手机号码已经注销，从这点来看，很可能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否则的话，没必要把自己所有联系方式都消灭。 霍不凡能在相处的时候察觉到，顾菲洋的心理有些问题，也许是过去的生活太痛苦，见识了过多的人情冷暖，让她如此的自卑。 但他没想到，顾菲洋会因为自卑心，彻底的远离。 眼见女儿哭的停不下来，霍不凡只好走过去，把她抱起来，安慰道：“没关系的，顾阿姨只是带着雯雯去了别的地方，也许很快就会回来。” “可是，可是老爷爷说，她们再也不回来了。”糖糖抽泣的道。 宁雪晴解释道：“是那个房东说的，退租的时候问顾小姐去哪，顾小姐说不管去哪，反正是不会再回这里了。” 一听这话，糖糖哭的更大声了，霍不凡很是无奈，只能轻声安慰。 还好他安慰人的水平不错，用了大概五分钟，总算让小丫头缓过来劲。 不过宁雪晴也觉得很不好受，顾菲洋一个单亲妈妈，也没什么存款可言，带着个孩子在外地怎么生活？ 她更希望这个倔强的女子还留在这个城市，哪怕见不着面，起码比孤苦伶仃的在外面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别人做出的选择，必然是因为只有她们自己才清楚的原因。顾小姐是个成年人，她知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我相信，在离开这里之前，她应该已经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了。”霍不凡把母女俩拥入怀中，安慰着：“也许过几年我们会发现，她在外地生活的很好，光鲜亮丽。说不定，已经成了富婆。” “希望如此吧……”宁雪晴抬头看他，道：“顾小姐一定很羡慕我，有这么好的老公。” “可能还有很多人羡慕我，有这么好的老婆呢。”霍不凡笑着道。 他的赞许，专注的眼神，都让宁雪晴脸颊微红，忍不住踮起脚，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糖糖在下面仰头瞪大眼睛看着两人，让宁雪晴很是不好意思。 霍不凡下意识舔了下嘴角，仿佛还能尝到那份香甜。这个动作，让宁雪晴脸彻底红起来，直接脱离了怀抱，跑去电脑那边装模作样的忙活去了。 到了晚上，霍不凡立刻为自己白天的“轻佻”付出了代价。 被窝里的拥抱，那份女子的温度和香气，都让他头疼不已。 他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开始软化，或者说，已经逐渐适应了现在的身份。就像现在，宁雪晴的贴近，让他内心的冲动几乎达到了巅峰，若非糖糖在那里踢被子，也许他真的会忍不住转过身去做些什么。 心理的变化，不是自律就能完全控制的，因为他的身份本来就是宁雪晴的丈夫，很多事情做起来是理所当然，全世界都不能反对。 在这种潜意识的引导下，很容易就会做出符合思想的动作。 用极大的控制力，勉强控制住了自己，霍不凡闷闷的道：“别闹，今天太累了，早点休息。” 宁雪晴仍然以为他是在为身体的事情感到羞耻，便半趴在身上，很是体贴的柔声道：“没关系的，不管你行不行，都是我所爱的人。思米之前建议过我，带你去一些没去过的地方，比如说宾馆……” 霍不凡听的浑身燥热，李书恒似乎的确没跟宁雪晴去过宾馆，两人都偏向传统，结婚前不同居，结婚后一直住在这栋房子里。 宁雪晴的声音低微，带着明显的羞涩感，而她的身体，又是如此的成熟。 当这两样结合起来的时候，会给一个人带来多么大的诱惑力？ 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霍不凡现在已经快爆炸了。 宾馆…… 这两个字就像火药一样。 因为从他个人的角度而言，和宁雪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这反倒更加助长了某种期待感。 总而言之，霍不凡现在难受的很。 160.活动开启 糖糖在那边又不断踢被子，喊着热，宁雪晴只好转身过去安抚女儿。 那诱人的身躯骤一离开，霍不凡就感觉到内心的空虚和失落，不知不觉中，他已然习惯了宁雪晴的亲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同床共枕这么多天，就是个铁人，也要有所触动了。 霍不凡不得不握紧拳头，拼命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 对他来说，这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第二天从睁开眼睛，霍不凡和宁雪晴就一直忙着全民减肥的事情。 为了能够确保宣传效果，这一次霍不凡精挑细选了一些付费推广方式，其中他感觉效果最好的，应该还是。 那种经营了最少五年以上的老号，真实粉丝量有保障，虽然花了点钱，却也好过自己辛辛苦苦发帖子之类的。 仅仅一天的推广费用，就花了小十万，换来的是数十个的轮番轰炸。 数个小时后，宁雪晴惊喜交加的喊着：“店铺浏览量开始增加了！” 这数十个，都是霍不凡挑选许久才确定的，效果非凡。 十万块钱花出去，店铺的浏览量也在噌噌噌的上涨，同一时间问询全民减肥活动的窗口，多达数百个。 宁雪晴根本来不及回复，好在霍不凡经验丰富，提前找了一家专门给人临时搭台的推广公司，拉了几十个客服过来。 客户不断被分流，尽管有外来的几十人帮忙回复问题，可快速的增长率，依然超出了他们的处理能力。 到最后，每一个人都堆积了上百人来不及回复。 宁雪晴看的心急，道：“怎么办，要不要再喊些人过来？” 霍不凡摇摇头：“一个临时客服的日薪就要三百块，十个就是三千，一百个就是三万。而且我们的活动覆盖全国，宣传效果越好，来咨询的人越多。如果因为咨询客户太多，不断的增加客服数量，对我们来说成本就大大提高了。那么多人，得喊来多少人能够应付的来？几千，还是几万？所以我们只要做好快捷回复，并且在店铺主页发布活动标语，规则等内容就行了，不一定每个人都得亲自回复。不过你的直播间还是要继续开启，我刚才已经联系公证处的人，他们答应派人进行监管。” “那好，我现在就开直播！”宁雪晴立刻道。 看她兴冲冲的样子，霍不凡微微一笑。 公证处那边派人上门监管也不是免费的，但这点钱对整个活动引发的轰动效应来说，却是不值一提。 最重要的是，能看到宁雪晴这么高兴的样子，也算物有所值了。 唯一的麻烦，就是霍不凡目前手里没有那么多资金去支撑活动，根据他的预算来看，三个月下来，前期投入就要五百万以上，这还不算全民减肥的排名奖励。 毕竟想要达到更大的覆盖面，就必须不断的进行推广宣传，就像淘宝的锦鲤活动，看似是全民自觉转发，其实中间光是推广公司推波助澜就花了不少钱。 当然了，就算花一千万，能让全世界都注意到淘宝的这次活动，也算值了！ 多少公司一年几个亿的广告费投入，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所以霍不凡的预算，是八百万。 听起来好像很多，也许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但在他看来，这已经相当的节省了，不讲什么排场和档次，就靠普通人的贪婪心理去做活动。 八百万的活动资金，霍不凡自己是拿不出来的，好在姬香凝那边刚刚收了一个亿。 以他们俩的关系，想借八百万并不难。 而姬香凝也不出所料，霍不凡这边说需要用钱，她那边就让财务直接把钱打了过来，分分钟到账。 有了资金，霍不凡也就更有底气了。 宁雪晴开启直播间后，人气爆棚。平时她开直播，同时在线的观众数量大概几百人上千人左右。而今天，瞬间涌入几千人，弹幕刷的飞起。 宁雪晴的情绪也明显比平时更加高涨，谈笑风生，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 尤其公证处的工作人员来到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进行了资金和活动公证后，直播间的人数再次上升了一个档次，首次突破了万人。 后台的数据不断刷新，成交量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涨，看的宁雪晴眼睛都快笑没了。 三个小时的时间，销量已经突破了最高纪录，达到惊人的六万五千块。 虽然的推广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持这样的效果，但今天突破二十万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宁雪晴忙着直播的时候，霍不凡也没闲着，他时刻在根据直播间的一些问题进行产品的调整。 店铺不需要改动的时候，则辛勤的进行额外的宣传推广，不放过任何增加销量的机会。 至于糖糖，一大早就被送去了宁国祥那，没有小丫头捣乱，两人干劲十足。 与此同时，遥远的霍家宅院，霍佳明兴冲冲的看着站在对面的男人，道：“三哥，李书恒真的很厉害，相信我，你们俩一定会成为朋友的！” 他面前的那个男人，剑眉星目，俊朗非凡。 霍家大少爷，希望之星，营销鬼才，各种各样的称谓将他塑造成了国内年轻一代首席。 没有任何人，能与他相提并论，哪怕老一辈中能和他相比的都屈指可数。 这个人，正是霍不凡。 当然了，是个冒牌货。 但如果霍不凡站在这里，也一定会惊讶对方的神态，语气，都和自己相似到极点。至于样貌，那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是亲爹亲妈在这，也很难分辨出真假。 这位不知是靠整容手术，还是因为奇迹般的巧合，和霍不凡长成一模一样的男子，面带微笑，道：“难得见你这么欣赏一个人，倒是让我有几分兴趣。不过欣赏一个人，不代表一定要和他做朋友。佳明，你是霍家的二级序列子弟，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家族事务上，而不是因为一个人会下棋，做菜好吃，说话做事谈吐不凡就过多的关注，明白吗！” 霍佳明连忙点头，道：“我知道的，可是李书恒真的很厉害啊，而且我觉得他……” “不要总是你觉得，那是毫无意义的话语。”对面的男子摆摆手，道：“最近家族事务繁多，我有些累了，你去吧。” 霍不凡在霍佳明心中的地位，无可取代，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名。 也许霍佳明会反抗自己的亲爹，却绝对不会忤逆霍不凡任何吩咐的，这是从儿时开始，就因为崇拜培养出的盲目随从。 “好吧，那我先走了……”霍佳明应声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那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就在这时，已经走了两步的霍佳明又想起一件事，连忙回身问：“三哥，这几天有时间一起吃饭吗？我们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他回身的动作有些突然，那名男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眼中的讥讽和冷漠，被霍佳明注意到，为之一愣。 但随后，眼前的男人就又挂上了笑容：“好啊，等过几天忙完了一起吃饭。” 霍佳明没有出声，刚才看到的讥讽眼神，冷漠的表情，和现在这一脸笑容看起来截然不同，他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怎样。 “怎么，还有其它的事？” “没，没了。”霍佳明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摇头道：“那我先走了，你忙吧。” 走出一段距离后，霍佳明又忍不住转身看去，却见身后的男人依然满面笑容，再也没有讥讽和冷漠。 161.最熟悉的人 真是自己看错了吗？ 一向关系特别好的三哥，怎么可能用那样的表情对他呢，现在一脸温和的他才是真实的啊。 不过霍佳明心里就是感觉有些怪，又有些别扭，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不断在脑子里徘徊着。 无论是霍佳明还是那个冒牌货都不会明白，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了解到极点的时候，哪怕你做足了九十九分，可只要有一分做错了，都会立刻被察觉到。 只是霍佳明因为对霍不凡的崇拜，潜意识里不敢轻易去质疑他，所以只觉得怪，却说不出哪里怪。 更让他感觉莫名其妙的是，在琢磨这件事的时候，他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想到那个叫李书恒的男人。心中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比起眼前的三哥，李书恒好像更令他感到熟悉。 怎么会这样呢…… 满心困惑的霍佳明离开后，站在走廊处的男子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然后转身进了屋。 关上门，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款老式的诺基亚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霍佳明对霍不凡太了解，要干掉他！” 编写这条短信的时候，男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不安，反而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尽管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但想想自己要做的事情，他身体里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占据希望之星的名头，拥有本该属于那个人的一切，这是多么刺激，多么令人感到疯狂的事情！ 为了达成目的，杀人，并不是不可以接受。 一分钟后，一条短信发送回来：“这个人没有大志，威胁不大，想办法调离即可。另外，处理好唐仲薇。” 看着短信上的内容，男子冷哼一声，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骂道：“泥猪瓦狗一样的东西！” 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把霍不凡模仿了近乎百分之九十九，只要把这些熟悉他的人全部干掉，就再也没有人能识破。 然而，幕后之人却顾忌良多，不敢轻易做出这种毫无底线的事情。 虽然这样一来会减少意外的发生，却也让计划达成的时间要再延缓许多。 就好比短信中所说的唐仲薇，是唐氏国际贸易集团的董事长千金。 唐金水膝下一儿一女，儿子唐洲英武不凡，在年轻一代中排名前列。 女儿唐仲薇，则是远近闻名的美人，而且唐仲薇打小和霍不凡青梅竹马，两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和霍佳明一样，唐仲薇也是从小就非常的崇拜霍不凡，长大后更是从少女时期就很主动的发起追求。 直到两人年过二十，霍不凡逐渐接掌家族事务，在两家长辈的刻意撮合下，于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订下婚约。 唐氏国际贸易集团不像霍家属于家族企业，所以资产比霍家多了不少，却因为配资的股东太多，属于个人的股权不足百分之十。 讲起来，两家也算门当户对，这场婚约很受顶尖阶层的看好。 在许多人看来，如果霍不凡能和唐仲薇结婚，就代表霍家和唐氏国际合盟，未来必将双双成为不可想象的庞然大物。 对唐仲薇，那个冒牌货自然也喜欢的很，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以后陪他呼风唤雨的是这样的美人。 可惜的是，唐仲薇也因为对霍不凡太过了解，使得他必须要远离。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刻意减少与唐仲薇的见面，并按照计划渐渐疏远这个女人。 只等未来找个合适的机会，取消婚约，彻底断绝双方的联系。 已经走出独属于霍不凡院落的霍佳明，正见一名女子站在树下出神。 那女子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看清对方面容后，霍佳明连忙走过去，主动打招呼：“薇薇姐，你怎么站这？” 这名容貌倾城的女子，正是冒牌货一心要疏远的唐氏国际掌上明珠唐仲薇。 她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事情有些出神，霍佳明喊了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佳明。”唐仲薇回应一声，然后看向那边的院落，问：“去找你三哥了？” “嗯，刚跟他说了几句话，估计你这次又要失望了。三哥说最近比较累，已经休息去了。”霍佳明道。 唐仲薇眼里露出失望之色，她已经来找霍不凡几次，但成功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偶尔见一面，也只是说上几句话罢了。虽然对方总说最近太忙，过于疲惫，但这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相处模式，还是让她内心隐有不安。 犹豫了下，唐仲薇问：“佳明，凡哥他到底在忙些什么？怎么会累成这样？” 这些都是霍家的事情，按理说她还没过门，不应该问。 霍佳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听人说是什么大项目。薇薇姐，你也别怪三哥，他毕竟是霍家的希望之星，忙是正常的。再说了，你明年就是我嫂子了，还怕没时间跟他见面？” 看着霍佳明脸上调笑的表情，唐仲薇脸颊微红，彷如昆仑神女，天仙下凡，不可方物。 她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都充斥着难言的魅力，若非喜欢的是霍不凡，可能早就有无数人前来挖墙角了。 霍不凡的名字，就像山峰一样压在所有人脑袋上，年轻一代中没有任何人敢跟他争女人。 异性的远离，并不让唐仲薇觉得困扰，反而觉得很自豪。 因为这是她未婚夫的威势，代表了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不过我其实还是挺希望你能多陪陪三哥的，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见他两次都感觉有点怪怪的。”霍佳明有些苦恼的道。 “什么意思？”唐仲薇不解的问。 “我也说不清，反正就觉得哪里有点别扭。”霍佳明说着拍了拍脸，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反正你有时间就多来看看三哥，一个人最疲惫的时候，是很需要陪伴的。” “嗯，我会经常来的。只要他有需要，我随时会出现在他身边。”唐仲薇道。 “模范嫂子，给你点赞。”霍佳明嬉笑着道。 唐仲薇脸颊发红，却没有纠正他的称呼，无论在霍家人还是她自己看来，霍不凡的妻子，注定是她。 而这个世界上能配得上她的男人，也只有这颗霍家的希望之星！ “对了，刚才还和三哥说呢，下次一起吃饭的时候，给你们介绍个朋友，叫李书恒，很有才的一个人。”霍佳明道。 “能被你说有才，想必很有能耐，是沿海那个李家的子弟吗？”唐仲薇问。 她虽不怎么过问商业上的事情，但家庭环境摆在这，从小耳濡目染，多多少少对国内外一些大户人家的子弟还是知道些的。 “就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背景。”霍佳明很是有些得意的道：“我也是去赵教授那才认识到的，连赵老都对他很认可。说起来，这个人和三哥特别像，如果不是长的不一样，闭着眼睛我都以为他就是三哥呢。” “别乱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跟凡哥比较！”唐仲薇很是严肃的道。 “好吧，我只是说像，又没说他真比得上三哥。”霍佳明道。 “你呀，别总是看别人好，自己也要多学学，知道吗。”唐仲薇教训道。 “知道啦嫂子，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有个朋友还等着我去喝茶呢。”霍佳明知道她一向喜欢教育人，连忙吐着舌头找个借口离开。 唐仲薇也没拦他，目送其离去。 只是在她内心深处，也存在着与霍佳明一样的困惑，总觉得未婚夫最近的表现有那么点不对劲。 好像，在故意和她疏远？ 是错觉吗？ 眺望着那处安静的院落，唐仲薇幽幽叹出一口气，应该是错觉吧。 162.玩笑 转眼间到了周日，宁雪晴一大早就拉着霍不凡去找潘思米，新一轮的心理治疗要开始了。 霍不凡对这事没有多大兴趣，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给淘宝店的活动做做推广。 但宁雪晴的关心，让他不忍拒绝，只能将就。 潘思米也早在二楼等着，见到两人，她很是客气的上前打声招呼，然后对宁雪晴道：“这次的心理辅导就不用你陪着了，回去带孩子吧，回头我把他送回去。” 宁雪晴没有异议，转头对霍不凡叮嘱道：“好好配合思米，店里的事情有我呢。” 霍不凡很是无奈的哦了一声，潘思米把宁雪晴送走，回来后抱着笔记本喊霍不凡去躺椅那边坐。 一边翻看笔记本上的内容，宁雪晴道：“看来你们俩最近很忙，听雪晴说，是在做什么活动？” “嗯，减肥产品的，你应该不太需要。”霍不凡回答道。 “你倒挺会说话的，平时都这样哄女人开心吗？”潘思米笑眯眯的问。 “那倒没有，只是擅长说实话罢了。” 潘思米听的又笑了几声，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那天我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看见你抱着一捧向日葵上了出租车，不会是买给哪个小情人吧？” 霍不凡稍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凑巧被潘思米看到，便摇头道：“我哪来的小情人，花是买给雪晴的。” “那要是我当时下车，你会不会也给我买一朵？”潘思米又问。 霍不凡看着她，只以为又是新的诱导疗法，再次摇头道：“不会，我又不是你的追求者，买给你干嘛。” “所以说你只会给追求的女人买花？还挺有原则的嘛。”潘思米眯着眼睛道。 看到霍不凡笑而不语后，她微微哼了声，道：“无利不起早的铜臭味，不跟你闲聊了，说说最近的身体情况吧。” 刚才的一番话，她自认已经试探出了霍不凡的真实心理。 明明给别的女人也买了花，却说不会这样做，真是虚伪。 若非考虑到自己的职业道德，潘思米可能会直接给宁雪晴打电话，告诉她脑袋上开始冒绿光了。 霍不凡哪里知道，他无意中的回答，会让潘思米有这么深的误会。 而潘思米的问题，他回答的也比较敷衍：“身体没什么问题，挺好的。” “说实话，我也相信你身体挺好的，正常的男女之事，没什么问题对吗？”潘思米问。 这个问题有些隐私，也有些尴尬，不过霍不凡何等见识和身份，遇到任何情况都能应付自如，便笑着道：“这个倒是不谦虚，确实如此。” 听到这个回答，潘思米简单的敲击了几下键盘，但实际上，她心里已经给霍不凡贴上了渣男的标签。 之前她就从心理曲线判断，霍不凡的身体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可宁雪晴却始终说他不行。 联系刚才的问答，潘思米已然断定，霍不凡的“不行”，只针对宁雪晴一个人。 也许他已经对自己的老婆腻了，没有任何兴趣，只有在其她女人面前，才能展现男性雄风。 比如，之前他送花的那个漂亮女人。 当年和姬香凝闹掰，就是因为男朋友劈腿，所以潘思米对这样的事情异常痛恨。而她又是一个擅于隐藏心理想法的女人，并没有把内心的嫌弃和厌恶表现出来。 既然眼前这个男人是个渣男，那她自然要想个办法让他主动暴露。 以潘思米对人性的了解，想让一个男人表现出不堪的一面，很容易就能勾勒出大致的计划。 她脸上挂起了笑容，道：“既然你没什么病，以后也不用做心理辅导了，省的浪费时间。不过有空的话，倒是可以一起喝喝茶，我还真好奇雪晴那丫头在学校时对所有男生都不搭理，怎么就早早的跟你结婚了呢。”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幸运吧。”霍不凡笑着道，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 如果不够幸运，又怎么会重生在李书恒的身上呢。 虽说李书恒以前很糟糕，但也正因为他太糟糕了，才能凸显出自己的好。 “真是一点也不谦虚，那你倒是说说，自己还有什么优点？”潘思米又问。 “优点还是挺多的，比如说做菜好吃……” 两人就像普通朋友一样闲聊着，很简单也很生活的对话。 中午的时候，潘思米还和霍不凡一起吃了顿饭。 不知是霍不凡太风趣，还是她天生笑点低，经常笑的一颤一颤的，引来不少男性关注的目光。 一个如此美丽，身材又如此火辣的女人，可不常见。 吃完饭，潘思米开车送霍不凡回家，这次她没有再拒绝去家里喝茶，很自然的下了车，和霍不凡一起进了屋。 看到潘思米来，宁雪晴也很是高兴，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过来迎接。 潘思米打量着有些破败的小屋，道：“要让那些同学知道当年的班花女神竟然住在这种地方，怕是会心疼死。” “你乱说什么呢，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宁雪晴轻轻拍了她一下，示意不要在霍不凡面前乱说话，同时道：“而且我们已经买了新房子，等装修好就搬过去了。” “买新房了？在哪买的？”潘思米好奇的问。 宁雪晴对这件事还挺自豪的，在两个月前，家里连一万块的存款都够呛。可是两个月过去，他们就买了价值上百万的新房子。 虽说是在目前无人问津的西北片区，却也算一次极大的进步。 “书恒买的？这么厉害！”潘思米忽然揽住宁雪晴的肩膀，一副调笑的语气道：“真羡慕你找了这么好一个老公，怎么样，介不介意跟姐妹分享一下？省的我天天挑来挑去，都挑花眼了。” 宁雪晴听的一怔，随后道：“又乱说话，老公哪能跟人分享。” “怎么不能啊，古代三妻四妾多寻常，书恒，你说是不是？”潘思米冲霍不凡眨眨眼睛，虽然语气像是开玩笑，但这话语，却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动。 毕竟她本身就属于那种很有魅惑力的样貌，性格也很放得开，一般人对她还真没什么抵抗力。 霍不凡听的微微一笑，道：“抱歉，伺候不过来。” 宁雪晴也有些不开心的道：“你这女人，怎么比上学的时候开放那么多，这种话都说的出来，糖糖还在那边呢！” “好吧好吧，不逗你们了，省的说我教坏小孩子，就开个玩笑嘛。”潘思米笑嘻嘻的道：“还有，明天我准备搞个同学聚会，晚上一块来聚聚呗？” 宁雪晴正犹豫着，却听她道：“我准备把香凝也喊来，学生时期的那点事，总不能真的记一辈子。你要是不来，万一我和她吵起来甚至打起来，谁拉架？” 听她这样说，宁雪晴顿时高兴不已，道：“你打算和香凝和解了？那太好了！我去，一定去！” “就知道你善良。”潘思米笑眯眯的道。 又聊了几句，她也没再多耽搁，借口诊所那边还有病人预约，便离开了。 站在房子门口，目送潘思米上车离去，挥手告别后，宁雪晴的表情稍微有些郁闷。 霍不凡看出她不开心，便问：“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宁雪晴抬头看他，有些紧张兮兮的样子，道：“你说思米是不是真的看上你了？” 霍不凡被问的一愣，随后笑出声来：“你也想太多了，她就是开玩笑而已，怎么能当真。你呀，还真是容易被骗。” 163.我要做股东 “可是她刚才说话的语气，好像真的一样……”宁雪晴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显得情绪不高：“而且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就算她真的看上你，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看着她那难受的样子，霍不凡叹口气，道：“我都不知道这话是在夸我还是怎么样了。要不然我再回到从前，省的你提心吊胆？” “不要！”宁雪晴下意识急声道，随后看到霍不凡那笑话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哎呀，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继续去做活动吧。刚才好多客户来咨询，还没回复呢！” 说完，宁雪晴立刻掉头跑进屋子里。 她急匆匆的样子，很明显是在逃避这个尴尬的话题。 霍不凡没有拆台，只乐呵呵的看着她坐在椅子上，满脸认真的回复顾客咨询。 这几天虽然忙了些，却显得很充实，让他感受到一丝曾经的气息。 以前他忙起来，一秒钟都恨不得掰成两半去用，如今的生活和那时比轻松的多，却也踏实的多。 身边的人都不是老谋深算的人精，没那么多尔虞我诈。 这样的日子，挺好的。 店铺的活动推广还算顺利，连宁国祥和邓俊梅都在朋友圈不停的帮忙发广告。 现在水果店的人气爆棚，每天来往的客人，几乎把地板都磨平了。宁国祥天天数钱数的手抽筋，苦恼又快乐着。 在霍不凡的建议下，他们也开通了网络外卖的销售渠道。 虽然目前还属于初期阶段，一天也能接个几十单了，相比那些开通后一周都没生意，必须花钱找官方推广的人好太多。 只是外卖渠道需要支付给官方抽成钱，宁国祥和邓俊梅都是小本经营起家，对成本非常的敏感。 好不容易赚点钱，因为上了个平台，就得交出去一部分那怎么能行。 所以他们又建了几个微信群，每个来水果店的客人都可以扫码进去，需要什么又懒得出来的时候，在微信群里说一声，宁国祥就会让人给他们送去。 虽然还是要给跑腿的支付一定费用，却也比再被平台抽走额外的佣金来的好。 到如今，网络外卖，微信，加上水果店自身的销售，每天进账超过七千元，纯利润四五千的样子。并且销售额提升的趋势并没有下降，反而随着锦鲤活动的推广，增幅每天都在刷新新高。 总而言之，宁国祥和邓俊梅现在对霍不凡做生意的能力深信不疑，宁雪晴这边说让他们帮忙发发广告，两口子二话不说，直接疲劳轰炸。 不光自己发，连来买水果的人他们都让人帮忙转发。凡是转发的人，都可以减去几块钱零头。 霍不凡对此倒没有太多的想法，水果店帮忙宣传，只是锦上添花，最主要的还是靠那些微博大，进行推广。 另外他自己在各个人气论坛发的策划案广告，也有不错的效果。 这种宣传往往是前期慢点，后期爆炸，一传十，十传百。 按照霍不凡的预估，大概十天左右，应该就能完整覆盖全国大部分区域，到时候就可以正式开始活动了。 因为宣传效果足够好，店铺的销售额也在不断增长。 第一天直播就突破了日销售二十万的记录，第二天二十二万，第三天二十五万，每天都是几万几万的增加。 连厂家那边都被惊动了，一开始他们还怀疑宁雪晴是刷单想完成任务，后来发现他们在自己掏钱做活动推广，稍微一了解，加上看到了真实的宣传效果，便主动要帮忙。 当然了，厂家的宣传手段未必比霍不凡更好，毕竟他们以前只专心做产品，宣传全靠各个淘宝店铺自己想办法。 他们能帮的忙，就是给宁雪晴提供一些活动赠品，以及更低的进货价。 霍不凡之前猜测的没有错，厂家的核心配方确实被窃取了，散布的到处都是。 现在各种减肥品牌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相同的配方，相同的效果，而且价格更低。 厂家被恶心的不行，却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对配方的保护不周呢。 就算已经拥有了专利权，可人家只要在配方里稍微添加点别的东西，就可以辩称和你完全不一样。 何况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前，你也无法去法院起诉要求他们公开配方进行调查。 这个亏，厂家是吃定了，他们现在只求在狂风骤雨中，保下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很多之前的代理商，经销商，都转做了其它品牌，因为价格够低。 他们本身对于品牌也没什么忠诚度，哪个好做就做哪个。 如今厂家最大的代理商，就是宁雪晴了，日销二三十万，这个数字只在他们最巅峰的时期出现过。 可那时也只不过昙花一现，并不能长久，而宁雪晴的日销额却还在不断增长。 这还只是活动的初期，等真的全民参与，到时候日销多少已经无法估算，肯定会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厂家欣喜的同时，也遇到了一个困扰。 这个困扰来自于霍不凡，在厂家主动要帮忙的第二天，霍不凡就给他们发了一个邮件。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基于市场份额的考虑，霍不凡要求入股厂家，出资八百万占据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你同意，我们就继续把活动做下去，如果不同意，我们就换品牌。 反正现在还只是活动的宣传时期，并没有完全确定到底卖给顾客哪个牌子。 人家别的品牌也是用你的配方，效果都一样，不需要顾忌产品的竞争力。 这个邮件把厂家气的够呛，一天卖五六万的时候，上来就让我们把进货价压到最低。现在一天卖二三十万，干脆直接来要股份了。 要是等你日销百万，岂不是要把他们整个给吞了？ 这个他们倒没猜错，霍不凡确实有收购这家减肥公司的打算，既然要做事业，怎么能受制于人呢。只做个代理商，生意再好，也始终是给别人打工，哪有自己当老板来的好。 他把话说的很死，在这一点上，宁雪晴也不反对。 经过几天的市场调查，她看的出，现在厂家这边是自己一家独大。倘若他们转做其它品牌，这家减肥公司用不了多久就得倒闭。 就算不倒闭，市场份额也会被挤压的相当难看，连喝口热汤都难。 两天后，厂家的总经理亲自打来电话，询问是否可以降低股份的比例。 他们好歹也是年销售额好几亿的大公司，你才八百万就想占百分之三十，也太离谱了。 然而霍不凡没有给这位总经理一点面子，直截了当的回绝。 年销售额好几亿那是曾经，现在你其它代理商全加一起，也就卖个几千万而已。等人家其它品牌做起来，可能卖的更少。 所以现在八百万是买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倘若你不同意，等活动结束，八百万就是收购你整个公司的价格。 距离活动正式开始还有三天时间，慢慢考虑，最好考虑清楚再回话。 厂家考虑了两天，那位总经理打来电话，同意了这项股份转让的合作方案。 只是虽然答应了，总经理却希望能够获得活动的百分之三十利润。 宁雪晴其实是很想答应的，在她看来，能用八百万买到百分之三十利润已经相当划算了，毕竟公司颠峰时期确实年销售几个亿。在减肥行业中，也算拔尖的那种。 也就是霍不凡主导这件事，否则换成她自己来做，可能根本不敢开这个口！ 164.熟人 公司的要求，霍不凡果断回绝，他给总经理的回复是：“如果你要这次活动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就要再给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否则免谈。” 前面百分之三十，后面百分之二十一，加起来就是百分之五十一，等于完全控股，总经理哪里会答应。 他可以接受拥有一个新的合作伙伴，却无法接受公司这么轻易被收购，落差感实在太大了。 霍不凡也不跟他多说，八百万收购百分之三十股份的事情，可以先定下来。其它的事情你可以继续考虑，什么时候愿意了，什么时候再打电话说这个事。 总经理那边对于股权收购自然没什么异议，答应后天太阳升起之前，就派人过来签正式的合同。 挂断电话后，宁雪晴在一旁满脸期待的问：“怎么样，成了吗？” “他们后天过来签合同。”霍不凡笑着点头道。 “太好了！”宁雪晴大声的欢呼起来，满脸兴奋和激动。 最开始做淘宝店，她只是想补贴家用，谁知道能够赚这么多钱。而且做着做着，莫名其妙就成公司股东了！ 从一个年销售额不到五百块，到日销十万的代理商，再到占据百分之三十股权的股东，这个跨步太大了，让宁雪晴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就获得了如此大的成功！ 是在做梦吗？ 看着她那满脸的不敢置信，霍不凡笑而不语。 对他来说，一家小小的减肥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并不算什么，别说这样的小公司，就算姬家又怎么样，还不是一周时间就差点被他玩垮了。 曾经站在世间巅峰的希望之星，对这样的小事自然手到擒来。 待宁雪晴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霍不凡提醒道：“厂家后天过来，我们总不能在家里接待他们，明天抽个时间去租间像样的办公室。” 宁雪晴连连点头，家里的环境确实有些寒碜，真让厂家在这里签合同，怕是会笑掉人家的大牙。既然事业做起来了，租间办公室装装样子也是合理的。 “恭喜你，以后就是宁老板了。”霍不凡笑着道。 “你才是老板，我是老板娘。”宁雪晴满脸笑容的道。 “还有我！还有我！我是啥？”糖糖在一旁蹦蹦跳跳的喊着。 霍不凡把她抱起来，笑着道：“你是我们的小心肝，小公主，小宝贝呀。” “真肉麻……”宁雪晴在一旁皱鼻子，但脸上灿烂到极点的笑容，证明她对这样的画面并不反感。　　第二天一早，霍不凡和宁雪晴送糖糖去上学后，就立刻前往市中心的b写字楼，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办公室可以租。 本来宁玉林是想帮忙的，最好把办公室租在他旁边，哪怕他掏这笔租赁费都行。 京韵热水器现在的发展还不错，淘宝旗舰店的月销售已经超过一千五百件，这还只是两三个月的成绩。等到一周年的时候，估计月销售突破三千件没什么问题。 一年下来上万件的销售量，等于好几千万的利润，工厂总经理黄友山每天乐的嘴巴都咧到耳朵后面。 销售成绩好，一部分原因在于黄竭好，宁玉林他们工作勤奋，思路也跟得上发展，另一方面，则在于霍不凡给他们开了一个好头。 没有霍不凡在前期的帮助，仅靠宁玉林自己，想达到月销售一千多件，最起码需要两年以上的时间。而且还得不断的砸钱，前一年更有可能因为运营成本导致亏本。 现在不但没亏本还赚了很多钱，宁玉林知道霍不凡的本事，自然希望能把姐夫拉到自己身边来。 这样以后只要有问题，直接去隔壁喊他来，方便的很。至于办公室的租赁费，一年十万八万的算个屁啊！就算再翻上五倍，黄友山也不会反对！ 要知道，当初旗舰店还没开起来的时候，黄友山就愿意给霍不凡每个月两三万的月薪了。现在旗舰店的成功，证明了霍不凡的本事，这工资翻个三五倍是个事吗？ 可惜的是，宁玉林的小算盘被霍不凡识破，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帮宁雪晴搞淘宝店已经占据了一部分精力，自然不想再为别的事情多耽搁。 因此，霍不凡坚定不移的拒绝了宁玉林的“好意”，选择去了一栋离小舅子起码五公里远的写字楼看看。 跟着房产中介上楼的时候，宁雪晴突然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道：“玉林那张脸，跟林妹妹似的，哀怨到极点。你也不给他点面子，多少装考虑一下啊。” “那小子跟狗皮膏药似的，我不拒绝的果断点，他肯定三天两头来家里。磨人不说，还要蹭吃蹭喝，跟糖糖抢肉吃，这怎么能行。”霍不凡道。 宁雪晴听的偷笑，宁玉林和糖糖都是标准的“食肉动物”，每次来家里吃饭，一大一小都要争的脸红脖子粗。 上了楼之后，房产中介带他们来到一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 中介连忙掏出手机，对霍不凡道：“很抱歉，房东可能还没来，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霍不凡和宁雪晴不以为意，今天有一整天的时间，也不缺这几分钟。 中介手机刚拨通，就听到电梯口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来了来了！” 三人回过头去，看到对方的时候，双方都微微一愣。 房东是个女人，气质还不错，最主要的是，还是个熟人，正是宁雪晴之前工作过的服装店女店长左美桦。 上次因为顾客找茬，霍不凡当场让宁雪晴辞职，女店长还挽留了很久，怕她本来就不幸福的生活因为辞职过的更差。 却没想到今天中介说有人来租办公室，她跑来与租客见面，竟然会遇见宁雪晴。 看了眼站在两人身边的中介，左美桦满脸惊讶的问：“是你们要租办公室？” “左姐，这是你的房子啊？真是太巧了！”宁雪晴很是开心的过来拉住左美桦的手，满脸激动。 当初在店里的时候，左美桦对她很是照顾，不管有什么事，只要宁雪晴说一声，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大家都很同情她找了那么一个窝囊丈夫，出于女性同情的考虑，都不会计较这些。 辞职的时候，宁雪晴还为此感到歉疚。 被人照顾了那么久，却说辞就辞了，总觉得对不起她们。 如今再次见到左美桦，她自然高兴的很。 而左美桦则满脸的惊讶，宁雪晴辞职后的一段时间里，她们还经常聊起这个曾经的同事。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宁雪晴一定会后悔的。 一个眼高手低的败家丈夫，你因为他一时的英勇而辞职，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左美桦也和她们说过，倘若有一天宁雪晴回来了，都别问她辞职后的事情，省的刺激到这个可怜的女人。 却没想到几个月过去，宁雪晴一直没回来，再见面，她已经要租办公室了。 “你们租办公室干嘛？”左美桦问。 在她看来，宁雪晴应该没有这个资本租办公室来做生意，在服装店的时候，她销售业绩就不算特别好。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经常为孩子和家庭的事情分心，却也体现出她的营销水平不够高。 “做生意啊，我之前不是开了个淘宝店吗，现在生意还可以。因为家里的环境不太好，要是和人签合同，总得有个像样的地方吧，所以就想租个办公室用。没想到，竟然是左姐你的房子！”宁雪晴笑吟吟的道，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自豪。 165.你能赚多少 正因为当初的愧疚，所以她其实特别希望能在左美桦等同事面前表现的更好，让她们看到自己并没有过的不幸福。 而宁雪晴开淘宝店的事，左美桦也是知道的，也知道生意差的离谱。一年下来，也就卖个千八百块，连网费都不够。 那么差的淘宝店，竟然要租办公室用？ 左美桦心里瞬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一定是她这个败家丈夫觉得家里开淘宝店档次不够，要用办公室来装样子。 可是人家租办公室，都是做大生意的，最起码也得有潜力。 你们呢？ 一年千八百块的销售额，别说房租了，一年请个保洁都不够用的，这不浪费钱吗！ 在左美桦心中，这是典型的眼高手低行为。 明明没有那个本事，非要鼻子上插大葱，装象！ 她瞥了霍不凡一眼，然后拉着宁雪晴到另一边，然后才低声道：“听我一句劝，别浪费这个钱了。” “啊？这个房子有什么问题吗？”宁雪晴讶然的问，还以为写字楼有什么缺陷。若真有缺陷，左美桦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愿意坑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房子当然好，可你们那点生意，租什么办公室啊！”左美桦看出她有误会，也是一阵头疼，这个女人，怎么越来越傻了。 “其实现在生意还不错的……而且发展趋势也挺好，以后肯定……” 宁雪晴解释的话语只说了一半，就被左美桦打断：“你呀，就是太单纯。就你那个淘宝店，生意再好能好到哪去？能一个月收入过万吗？早就劝你别辞职，服装店虽然工资不是特别高，起码一个月也能拿好几千，不比你天天瞎忙这些乱七八糟的好啊？再说了，只要你好好干，以后万一哪天我走了，说不定你还能当个店长，一个月下来有一万多呢。你看我，和我老公存了些钱，买的这套房子，专门租给人家当办公室，一个月光租金就能收不少。虽然掏了几十万的首付，又背了七十多万的贷款，但我们一点压力也没有，好租啊！” 左美桦声音顿了顿，又接着道：“我知道你是希望自己家过的好点，可是听姐一句劝，别跟着你老公瞎折腾，他是个做生意的人吗？就这办公室，哪怕我按熟人价给你打折又怎么样，你那淘宝店一年下来连房租都赚不回来！还有电费，水费，都是很贵的！听话，老老实实回来上班，位子还给你留着呢，店里的人和老板那我都打过招呼了，你回来没人说啥！” 她跟机关枪似的一阵子说，宁雪晴想插话都没办法。 这时候，中介过来询问：“左姐，可以进去看看户型吗？那位先生想先看一下。” “急什么！”左美桦瞪了一眼，没好气的道。 她对霍不凡的印象极差，压根就没想租给他。如果这家伙能一气之下不租办公室了，那才好呢！ 中介知道他们认识，也不清楚是否有什么矛盾，没敢多说。 宁雪晴在一旁劝说道：“姐，我知道你为我好，不过我们店生意真挺不错的，所以才想租个办公室。” 与此同时，霍不凡也走过来，道：“要不然我们边看边聊吧？” “就你事多！” 霍不凡不说话还好，他一过来，左美桦就直接爆发了：“我说你这个人到底心里有没有点数，你们的条件适合租办公室吗？雪晴她辛辛苦苦，又照顾孩子又上班的，赚那点钱不是为了让你拿来败家的！别整天一副就你厉害的样子，真有本事，还让你老婆上班养你干什么！就知道死读书，也不知道书都读哪去了！” 霍不凡被骂的满头雾水，虽说以前印象不太好，可也不至于租个办公室就这么火大吧。 宁雪晴赶紧解释道：“左姐她是怕我们生意不好，到时候租办公室增加了成本，是好意……” 霍不凡自然明白左美桦是好意，他没有太生气，只道：“现在生意确实还可以，租间办公室费不了多少钱。” “还可以……”左美桦冷笑一声，然后看向宁雪晴，问：“你确定要租？我可跟你说好，一个月租金三千八百块，押一付十二就是四万五千六。一年物业费三千七百块，水电费另算。” “先看看户型，如果合适，价钱没有问题。”霍不凡道。 这里算是地势比较好的写字楼，一平方租金三十多块也算很正常，至于物业费全部由租客来承担，看在熟人的份上，霍不凡也不想因为这点小钱去计较。 “说话倒是大气，也不知道雪晴到底看上你哪点了！”左美桦很是不高兴的拿出钥匙开了门。 宁雪晴走到霍不凡身边，拉了拉，露出一个恳求的神情。 霍不凡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背示意不用担心。 既然知道左美桦是为了宁雪晴好，而且说这些话也是因为不了解情况，霍不凡自然不会怪她什么。 进了门，房型看起来还不错，方方正正的，还隔成了两层。空间算不上特别大，却显得格外宽敞明亮。 本来宁雪晴也不是什么大公司老板，用来做淘宝店的办公室刚刚合适。 看了一圈后，霍不凡和宁雪晴都挺满意的。既然是熟人的房子，也就懒得再看其他家，合适就定了。 中介大喜过望，连忙拿出合同准备让双方签字。 霍不凡接过合同仔细看着，防止有什么法律上的漏洞，而左美桦则拉着宁雪晴问：“你真要租？这钱我收了可不退啊！” “放心吧，钱拿出来我们也不会再找你要的。”宁雪晴道。 “你真是鬼迷心窍了……”左美桦叹口气，道：“要不然这样吧，店的事你别管了，你还回来上班。这里的租金，我一年给你少一万五千六百块。” 左美桦对宁雪晴也算十分照顾了，减少租金，再让她赚一份工资，算起来等于多了好几万的收入。 若宁雪晴真如她想的那般生活不堪，此刻肯定感激流涕，但是现在，她却很是有些为难。 虽然左美桦是好意，可她并不了解事实，冒然拒绝的话，会让事情变得很尴尬。而不拒绝的话，又不太可能。 这时，霍不凡道：“你要是让她现在回去上班，恐怕一个月得多开点工资。” 左美桦还以为他是借机要钱，冷声道：“多开点工资又怎么了，我是店长，有这个权力。不是看不起你，我随便给她加点工资，都比你赚的多！” 丈夫总被这样贬低，宁雪晴也觉得很舒服。 好意归好意，却也不能这样糟蹋人啊。 她只好道：“左姐，服装店那边我还是不去了，淘宝店的生意刚步入正轨，一个月能赚不少钱呢，你不用为我担心。” “你这个傻子！”左美桦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就知道替他说话！赚不少钱，能赚多少！三千？五千？我都是给你往多了说的！” 宁雪晴看着她，讪讪的道：“你这说的有点少了……” 左美桦一怔，三五千是说少了？ “八千？你们一个月能赚这么多？”左美桦愕然的问。 在她眼里，如果宁雪晴的淘宝店能一个月赚八千，就算相当多了，毕竟之前年销售额都没破千。 宁雪晴摇摇头，道：“还是少了……” 左美桦更加愕然，连中介都忍不住问：“你们是开淘宝的啊？一个月能赚多少啊？” “这个月大概能赚个三四百万左右吧。”宁雪晴很是有些保守的道。 166.新希望 目前经过大量的推广，店铺日销售额普遍维持在二十万以上，而且还每天都在增加。 就算把那些增加的额度忽略掉，只按二十万来算，一个月也有六百万的销售额。而产品的利润，现在超过六成！ 也就是说，按照最低限度，这个月的纯利润是接近四百万！ 说实话，这个数字刚算出来的时候，宁雪晴自己都不敢相信。 前几个月还为了几万块发愁呢，现在一个月能赚四百万？ 左美桦和中介都听的倒吸一口凉气，看他们的眼神跟看怪物一样。 对普通人来说，四百万可能是一辈子的收入，哪怕中产阶层也一样会觉得十分震撼。 因为这只是一个月的收入，要是两个月呢？一年呢？ 那不得好几千万！ 左美桦有些不相信，两个月前还赚不着钱呢，两个月后生意就是千万级别了？ 中介满脸羡慕和敬畏的看着霍不凡夫妻俩，心想果然俊男靓女不一般。穿着打扮看着普通，却都是低调赚大钱。 “我看就这里吧，也不去别的地方看了，房租是转账还是收现金？”霍不凡问。 “转，转账吧……”左美桦很是有些不自然的样子。 她刚才算不上嘲笑，但话语中对霍不凡的不屑却是显而易见，现在人家张口就是一年几千万的大生意，还能怎么说？ 宁雪晴手机上有左美桦的微信，当场就把钱都给转过去了。房租加上物业费，一共四万九千三百块。 至于水电费什么的，那都是下个月的事情了。 手机传来微信转账的提醒声，左美桦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眼，见真的把将近五万块发过来，她才意识到，宁雪晴应该不是在吹牛。 他们家之前什么情况，左美桦是知道的，想拿出两万块钱现金都很难。 现在干脆利索的转了五万块说明了什么？ 要么是借来的，要么是赚来的。 以左美桦对宁雪晴的了解，这个女人是不会轻易撒谎的，哪怕她想袒护自己的丈夫，也不可能因此违背做人的原则。 宁雪晴能看出左美桦的不自在，知道一个月赚几百万，可能刺激到了曾经的上司，便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左姐，钱转给你啦，快来签字吧。回头咱们一块去吃顿饭，糖糖最近可一直念叨你呢，说好长时间没见到左阿姨了。” 糖糖那丫头嘴甜又懂事，在店里一直很招人喜欢，拿她做突破口，也算让左美桦稍微缓过来一点劲。 只是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个曾为了几万块而发愁的家庭，怎么就能在两三个月内把生意做到如此大的规模！ 要知道，她在服装店当店长，月薪过万，老公的工资也差不多。 两口子省吃俭用，花了六七年的时间才攒出来写字楼的一百万首付，这个速度已经不算慢了。 六七年存一百万，国内绝大多数家庭都是做不到的，这事左美桦还一直挺骄傲的。 也许和那些富豪没法比，但在周围的圈子里，也算经济条件比较好的一类了。 然而宁雪晴的一席话，让她有点懵圈。 自己攒了那么多年的钱，差不多也就是人家一个星期的利润，这怎么比？ 本来宁雪晴是想请左美桦吃顿饭，以表达对她的谢意，但左美桦现在浑身都不自在，哪会答应。 尤其霍不凡还在旁边，看到这个男人，她就更觉得身上像爬了蚂蚁。 借口服装店那边还有事情要忙，就赶紧走了。 看着左美桦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宁雪晴稍微有些失落，对霍不凡道：“左姐是不是生气了？” “她没有生气，只不过有点心理落差感而已。”霍不凡安慰道。 宁雪晴也能明白这一点，叹口气后，没有再多说。 办公室租下来后，霍不凡便把想留下来打扫卫生的宁雪晴给拉走了。平时在家干家务已经够辛苦的了，办公室可不能再让她自己打扫了。 花个几百块钱请保洁来，活干的又快又漂亮。 这里的写字楼质量还是比较高的，收房的时候就是精装，各种家具基本齐全，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考虑到还有一些时间，霍不凡干脆带着宁雪琪去注册了一家公司。 这事他已经想了很久，个体经营不是长久之计，想要有大发展，必定要有公司做支撑。 不光做事方便，还有许多好处。 比如说买个车啊，住个宾馆啊，都可以作为经营成本进行税务减免。 宁雪晴倒是没想那么远，毕竟几个月前她连一个服装店销售员都没做的太成功。 现在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成了公司总经理，虽然只是两个人的公司…… 公司的名字，是霍不凡起的，很简单也很通俗，只有三个字：“新希望。” “会不会有点太普通了？”宁雪晴蹙眉道，她更希望能有一个听起来很大气的公司名。 “爱默生曾经说过，完成伟大事业的人，起初并不伟大。公司也是一样，当我们手握千亿资产的时候，别人眼中的新希望自然是大气十足的名字。我们失败了，再好听的名字，也毫无意义。”霍不凡道。 宁雪晴想了想，然后笑起来，道：“好吧，你觉得好那就好，反正你当家。” 公司的总经理是宁雪晴，法人代表是霍不凡。 其实霍不凡知道，站在最前面的人往往会受到过多的关注。 如果宁雪晴被人针对，隐于幕后的他可以起到支撑作用，但如果他自己站在台前，那就只能独自抗下所有的风雨。 可他依然选择承担起了这一切，并没有因为曾遭人谋害，就连做法人的胆子都没了。 若是那样，还谈什么重新夺回霍家？ 自己要做的事情，本就存在各种危险和威胁，以霍不凡的性格，自然不会让一个女人为他遮风挡雨。 人活一世，要的不仅仅是心满意足，更要有良知，有胆略，有底线！ 可能是因为租好了办公室，连公司都注册了，让宁雪晴很是满足，回家的时候，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 回家忙活了一会店里的事情，两人又一同出门，去接了糖糖。 由于晚上要参加同学聚会，考虑到时候可能人多，许久没见过面的同学们更有可能吃饭唱歌之类的搞到很晚。 所以他们把糖糖送去了宁国祥那，对此，糖糖很是有些怨念。 好在宁国祥对外孙女极其宠溺，可着劲的讨好，总算把小丫头给哄高兴了。 在霍不凡和宁雪晴前往聚会地点的同时，距离这座城市上千公里外的沿海一线城市的某个广场上，数个年轻靓丽的身影，正在欢快的舞动着。 顾菲洋站在最前方，音乐声配合她欢乐的舞姿，看起来如此赏心悦目。 来到这个城市数日，她依然干起了老本行，教人学舞蹈。 虽说已经下定决心远离霍不凡，但她还是接受了曾经的建议，从舞蹈课开办的第一天，就来到这处人气还算不错的广场进行户外教学。 因为她长的漂亮，身材好，跳舞也非常棒，更重要的是，所教的舞蹈并不是传统的国标或者伦巴之类存在太高技术含量的种类。 霍不凡曾经说过，最适合普通大众的，才是最能赚钱的。 顾菲洋一直记住了这句话，所以她教的严格来说，应该算广场舞。 依靠对舞蹈的个人理解，配合节奏欢快的音乐扭动身躯，美而不妖。 不光很多年轻男女站在那看，连许多中老年女性，也忍不住跟在后面尝试着跳。 167.同学聚会 顾菲洋没有阻止她们，反而在休息的时候，还会指点她们几句，给这些中老年妇女留下了极好的初步印象。 聊天的时候，得知她是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来这边谋生活，更激起了众人的同情心。 有人主动提议，让她办一个正式的舞蹈班，收学费，不然在这种一线城市没钱可活不下去。 顾菲洋顺势把自己的二维码拿了出来，告知舞蹈班早就有了，白天教，晚上来广场练习，收费还不贵。 比起那些动辄一节课七八十甚至上百的舞蹈班来说，她只收二十块钱一节课，已经称得上白菜价。 一个月学三十天，也才六百块钱而已。 这年头，连小孩子的补习班一个月都不止六百块。 不少家庭条件还不错，同情她，也觉得她性格好，人品不错的人，当场就交了学费。 至于那些观望的，或者只想晚上来广场跟着跳舞解闷的，顾菲洋也不去劝。 想学的，她都可以教，来者不拒。 这同样是霍不凡曾经的建议，先用免费和占便宜的心理聚拢人气，然后筛选付费用户。很普通的套路，却很实用。 尽管眼下愿意掏钱学舞蹈的人并不多，但顾菲洋对于未来，已经有了详细的规划。她也有足够的信心，让自己和女儿在这座城市好好的生存下去。 只不过闲暇之时，她还是会偶尔看向家乡的方向。 那里有着很多回忆，更有一个让她时刻牵挂的男人。 来到这异地他乡，顾菲洋没有再去压抑自己的内心，她承认，自己喜欢上了那个叫李书恒的男人。 但她不会因为敞开了心扉，就回去找他。 喜欢，并不代表要占有，这份迟来的感情，她只会藏在内心深处，化作让自己不断成长和进步的动力源泉。 只等有一天，可以挺直腰杆，可以不用自卑，可以昂首站在他身前，面带微笑和自信的喊出一句：“好久不见，李先生。” 到那时，也许顾菲洋会告诉他：“我喜欢你。” 至于那时候会发生什么，她没有想，因为太遥远。 现在的她，只想一心一意把事业发展起来，要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只能当花瓶的女人！ 霍不凡和宁雪晴来到聚会酒店的时候，潘思米正站在门口等待。 看到两人，她立刻笑着上前，道：“你们两口子可真有耐心，怎么不等到吃完饭再来。” 宁雪晴啊了一声，问：“我们来晚了吗？” 看她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潘思米捂嘴笑出声来，宁雪晴这才明白她是在故意调侃。 轻轻拍了一下这位好友，宁雪晴有些期待的问：“你喊香凝了吗？她来了没有？” “微信上喊了，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总不能让我亲自去请她吧。”潘思米哼了声道。 她也是个骄傲的人，不管过去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误会。这么多年了，姬香凝没有要主动和解的意思，那她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能在微信上喊姬香凝一声，已经算得上给台阶下了。 宁雪晴有些忐忑，道：“那我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吧。” 潘思米没有拒绝，对她来说，姬香凝是曾经的好友。而姬家分公司总经理的身份，也算一个不错的客户。于公于私，和解都没什么坏处。 宁雪晴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姬香凝，与此同时，一辆宝马五系停在了附近的车位上，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看到潘思米后，都很热情的挥手喊着：“思米！” 潘思米转头看去，见了两人，也笑着挥手：“建斌，佳惠！” 来的这两人，也是她的大学同学，牛建斌和孟佳惠。这两位大学时期就是情侣，大学毕业后也修成正果领了证，加上两人工作都很不错，算是同学之中比较令人羡慕的那种。 “呀，这是雪晴吧？好久不见。”牛建斌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宁雪晴。 宁雪晴刚和姬香凝通上电话，转头看他一眼，露出歉意的笑容，指了指手机。 牛建斌很是和气的摆摆手，示意她先接电话，然后又看向霍不凡，好奇的问：“这位是？” “他就是雪晴的老公，李书恒。”潘思米介绍道：“书恒，这两位是牛建斌和孟佳惠，都是雪晴的大学同学。” 霍不凡很有礼貌的伸出手，道：“你们好，我是李书恒。” 牛建斌面色稍微有些古怪的打量着他，虽然握了手，但态度却有些敷衍。尤其他眼睛里不由自主升起的优越感，更是十分明显。 宁雪晴在大学时期，自然是男性追求的女神之一，和潘思米，姬香凝并称金融系三大系花。 但她大学毕业后却嫁给一个书呆子，而且根据同学们的了解，其丈夫本事不大，脾气却不小。 也不知道读的什么书，做任何事情都是半吊子，跟缺脑子一样。 姬香凝召他去做司机，结果喝醉酒撞电线杆子上，好几个月都没去。 这些事他们平时都是当笑话来说的，觉得宁雪晴嫁给这么一个男人太不值了。 以她的姿色，随随便便找个千万富翁也不成问题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如今真正见到霍不凡，牛建斌和孟佳惠互视一眼，都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既然知道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李书恒，牛建斌和孟佳惠立刻没了兴趣，对潘思米道：“那我们先进去，回头再聊，雪晴，我们先去包厢了啊。” 待宁雪晴点头，两人这才迈步朝着酒店走去。 他们确实没有把自己的不屑表现在脸上，但走的时候，没有和霍不凡打招呼的意思，已经算是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潘思米看了他们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圆场的话，因为在她心里，霍不凡是个渣男！ 她还琢磨着，要尽快找机会让宁雪晴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呢，自然乐得看霍不凡出糗。 宁雪晴打电话期间，又来了几个同学，他们的表现都差不多。得知霍不凡的身份后，都或多或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这些人的表现，霍不凡没有放在心上，眼观鼻，鼻观心，淡定的很。 看着他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潘思米心中冷笑，果然是个会骗人的渣男，装模作样的技能满分！ 霍不凡和宁雪晴算是来的比较晚的几人，此时同学能到的基本都到了，见宁雪晴还在打电话，潘思米便道：“我们也去包厢吧，边走边说。” 宁雪晴专心的打电话，没有反对。 三人一起来到包厢，霍不凡耳朵尖，或者说，里面的议论声太大，让他可以清楚听到有几人的话语声。 “你们也看到宁雪晴的男人了吧？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帅哥呢，也就那样。” “唉，真不知道雪晴干嘛嫁给他，也太普通了。” “说普通都是夸他的，你们没听说吗，他基本上每个月工资都是喝酒打牌，从没拿回家一分钱。可怜雪晴，年纪轻轻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都快成黄脸婆了。” 潘思米推开门，咳嗽了两声，议论的声音嘎然而止。 所有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准确的说，是投到了霍不凡身上。 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不屑，还有的则是赤裸裸无视。 很明显，这些同学没一个把霍不凡当回事的，可能在他们看来，霍不凡来参加这场同学会就是自讨没趣。 虽说同学会是可以带家属的，可那也得看什么人。 混的好，不管你带老婆还是带老公来都行，可宁雪晴混的不算好吧？何况你这个老公就是个败类，带来干嘛？ 168.异样的目光 宁雪晴打完了电话，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对潘思米道：“香凝说公司的事情比较忙，这次同学会参加不了了，等下次再来。” 潘思米哦了一声，没有什么太特殊的表情，反倒是一旁坐着的孟佳惠道：“香凝不来了啊？哎呀，我还说好久没见她，趁这次聚会见一面呢。” “是啊，咱们这些同学天南海北的到处都有，想聚一次可不容易。”另一个男同学满脸惋惜的道：“思米，你和香凝还没和好吗？不是说要和解了吗？” 宁雪晴也怕潘思米误会，连忙道：“你别多想，香凝真的是因为太忙了才没来，其实她也特别想见你们的。真的！不信你问书恒。” 霍不凡点点头，对潘思米道：“最近公司的事情确实多，她每天忙的不可开交，理解一下。” “得，姬总经理的司机都这样说了，那我看没戏了。”刚才说话的男同学道。 众人听出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都会心一笑，看向霍不凡的眼神，带着十足的趣味。 他们刚才所议论的那些话，宁雪晴因为专心打电话没有听见，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同学对丈夫向来比较轻视，这也和她之前说过太多家庭琐事有关。 时至如今，宁雪晴多少还是有些后悔的，早知道丈夫真的是怀才不遇，就不该那么多抱怨。 潘思米虽认定霍不凡是个渣男，却也不想让宁雪晴如此难堪，便道：“李书恒现在可不是司机了，早就升职成了姬香凝的助理，在公司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管。” 众人听的一怔，姬香凝背靠姬家，本身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年纪轻轻独自掌管一家公司不足为奇。 可是这个让他们的女神生活不幸福的家伙，凭什么给姬香凝做助理啊？ 牛建斌呵呵一笑，道：“看来香凝和雪晴的关系还是那么好啊，太讲义气了，真不愧是咱们当中最有牌面的！” 众人一听这话，都明白他的意思是说，姬香凝看在宁雪晴的份上，才让那家伙做的助理。 想想也是，一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何德何能被姬香凝看重，只有可能是走裙带关系了。 宁雪晴没有往其它方面想，只以为这些老同学是纯粹讲她和姬香凝的关系好。 而潘思米听出来了，她没有跟宁雪晴解释，只看向霍不凡，笑吟吟的道：“李助理，别介意啊，他们就是喜欢开玩笑，别往心里去。” 如果说这些同学讲话是拆台，那潘思米就是伤口上撒把盐。 霍不凡心理学比潘思米还要精通，他们这点小心思，哪里会看不出来。只是让他奇怪的是，最初接触潘思米的时候，这个女人还挺和气的，怎么现在讲话做事古里古怪。 尤其今天，句句话中都在挑事，吃饱了撑的？ 看出来了，不代表要揭穿，这样的小场面，霍不凡应付起来容易的很。 他只微微一笑，道：“开玩笑当然没什么，毕竟我可是娶了雪晴做老婆，只要大家伙不嫉妒就行。” 宁雪晴以为他也在开玩笑，脸颊不禁微红。 而其他人，却被噎的脸色发青。 不嫉妒？ 在场的男同学，包括牛建斌在内，哪个不嫉妒？ 得知宁雪晴嫁人的时候，他们心都要碎了。 当初的三大系花，姬香凝就不说了，姬家子弟，豪门大户，不是他们能高攀的。 潘思米呢，早早的出国留学，联系不上也算了。 唯一能给他们希望的，就是宁雪晴了。 家庭条件一般化，没什么背景，甚至连个好工作都没有，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一样等着他们拯救。一群人摩拳擦掌，准备找机会抱得美人归的时候，李书恒从天而降，把他们所有的希望都给浇灭了。 所以男同学们先天的就对李书恒很不爽，至于那些女同学，则是纯粹的嫉妒心作祟。 大学时期她们没法和宁雪晴比，那是因为大家条件都差不多，可毕业后，只要找个好老公，或者找份好工作，就能轻而易举把宁雪晴比下去。 毕竟进入社会后，样貌已经是次要的了，个人成就才是攀比的基础。 所以，她们都潜意识希望宁雪晴过的不如自己。 就好像某个笑话，一群人在草原上被猛兽追赶，都在慌张中逃窜，并互相询问有什么好办法。其中一人回答说：“我没什么办法，但我只要比你们跑的快就行了！” 人都是这样，不管自己过的怎么样，只要别人过的不好，他们就很高兴。 越是同学啊，朋友啊，亲戚啊这样的关系，就越容易产生这样的心理。 宁雪晴嫁给李书恒，让这些女同学都松了口气，甚至心底暗暗窃喜。 枉你在学校是风云人物，毕业后却一败涂地。 这次的同学聚会，是他们毕业后第一次见面，敢来的，基本上都有点底子，铆足了劲想和周围人比一比，看看谁混的最好，谁混的最差。 尤其那些曾经在学校中垫底，现在崛起的人，更是如此。 而霍不凡和宁雪晴这对夫妻，也给了他们十足的底气。 有这种窝囊废，他们混的再差，也不至于是倒数第一。 现场的气氛也确实如他们所想，众人的嘲笑焦点，基本都对准了霍不凡。 如今霍不凡竟然敢反呛他们，不管是真的胆子大，还是只在开玩笑，他们都不能忍。 牛建斌呵呵一笑，道：“嫉妒倒是不嫉妒，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我们都觉得雪晴起码得嫁给一个千万富翁，就算亿万富翁也不稀奇。只是没想到，她会喜欢一个这么纯粹的读书人，看样子正应了那句话，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啊，哈哈哈……” 牛建斌的话语，引来不少人附和，纷纷把自己当初的“期望”讲述出来。 宁雪晴虽没听出他们的嘲讽，却也知道，这种话很容易伤人自尊，便满脸担忧的看着霍不凡，生怕他会突然发脾气。 丈夫的脾气并不像外表那般柔弱，暴躁起来也很吓人。 只不过以前李书恒发脾气的表现是摔盘子摔门大喊大叫，而霍不凡呢，只会冷冷的盯着你，把你最坏的可能告诉你，从心理层面将你击溃。 前后的风格不同，但本质一样。 同学聚起来不容易，宁雪晴也不想毕业后头回聚会就搞的这么尴尬。 所以，她鼓起勇气，主动开口为霍不凡辩解道：“其实书恒虽然家庭条件一般，但他做生意很厉害的，连我弟弟和我爸妈都很佩服他。对了，包括香凝都要找他帮忙呢。” 众人听的一阵乐，尤其那些女同学，更是乐不可支。 宁雪晴满脸纳闷，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难道自己说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吗？ 牛建斌一边笑，一边对自己的老婆孟佳惠道：“雪晴还是当初那么单纯，这么多年一点也没变。” 孟佳惠满脸笑意，道：“是啊，天真可爱。” 李书恒给他们的印象，就是个好吃懒做，眼高手低的人，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而这个印象，是宁雪晴亲手树立起来的。 现在她却说自己的丈夫很会做生意，什么爸妈啊，弟弟啊，甚至姬香凝那样的大家族子弟都要他来帮忙，这不扯犊子吗！ 能有那本事，还会让宁大美女住在漏水的屋子里？ 在他们看来，宁雪晴说这话，纯粹是为了给丈夫撑场面。 但她怎么就忘了，在场的人都是知道这家伙底细的呢，在他们面前说这种谎话，有意思吗？ 169.点酒 见宁雪晴还被蒙在鼓里，宁愿被人笑话，也要为霍不凡辩解，潘思米忍不住插嘴道：“时间不早了，还是先坐下吧，一会有的是机会聊。” 她纯粹是为了转移话题，不想让宁雪晴太难堪。 作为曾经的系花，同时也是这次同学聚会的发起人，众人多少还是会给她点面子的。 既然潘思米开口了，他们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互相聊天的时候，还是会时常向霍不凡投去异样的眼神。 “先坐吧。”潘思米主动拉着宁雪晴道。 宁雪晴知道她是好意打圆场，本来如果话题再说下去，她都准备把淘宝店的后台页面切出来让这群人看看了。 一个月能赚几百万的男人，在你们眼里还叫没本事吗？ 但潘思米打了圆场，她也不好做这种炫耀味道太重的事情，免得人家说她显摆。 众人落座后，潘思米喊服务员拿来菜单给众人分发。 像这种高档的西餐厅，一般都是各点各的，桌子上就有平板电脑，一人拿起一个，想吃什么点什么。不像中餐那样，一个服务员就把所有的菜都给记下了。 潘思米点了一份10级和牛牛排后，抬头问：“今天不管开没开车，多少都喝一点，是要拉菲还是什么？” 一名男同学看向霍不凡，道：“我们喝什么都行，倒是李先生作为香凝的助理，想必经常见那种大场面，一般的酒怕是喝不惯。要不然，让李先生帮我们点吧？我想，李先生应该不会点八二年的拉菲吧？” 众人都纷纷叫好，附和着让霍不凡点酒。 他们的意思很明显，是想看笑话来的。 宁雪晴心里一紧，她知道丈夫很少出入太高级的场合，以前跟那些牌友喝酒打牌，最贵的也就一百多块钱，还是市面上常见的白酒。 而高端聚会，通常喝的是红酒，以求和国际接轨。 就算丈夫给姬香凝做助理，出过几次差，哪怕喝过几次高档红酒，也不代表他对红酒有什么了解啊。 宁雪晴忍不住道：“算了，还是让思米点吧，我们不经常喝酒的。” “不经常喝酒，不代表没见识啊，好歹李先生是香凝的助理，公司高管，总不能说点瓶红酒都费劲吧。”牛建斌笑呵呵的道。 “但是……” 宁雪晴话刚出口，就感觉手背被人轻轻拍了两下。转头看去，却见霍不凡冲她微微一笑。 笑容中的轻松与淡定，让宁雪晴心里莫名的安稳下来。 霍不凡按下平板电脑的呼唤按钮，把服务员喊了进来，同时微笑着道：“八二年的拉菲，自然是不会点的，因为算不上什么高档红酒。” “呦呵，这口气挺大啊，八二年的拉菲还不算高档红酒，你知不知道这酒卖多少钱啊！”一个男同学带着明显的嘲笑语气道。 霍不凡笑了笑，道：“卖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所谓的八二年拉菲，只是一个噱头。很多人认为八二年拉菲卖的贵，是因为产量少，以及那一年的气候不佳，或者用了最好的葡萄。但实际上，那一年波亚克区北方气候绝佳，所以产量高的吓人，粗略估计产个两三百万瓶没什么问题。不过至今为止，八二年拉菲仅仅在我们国内，就已经卖出一千多万瓶，不知道有几瓶是真的，几瓶是假的。” 众人听的一怔，他们平时听人提起八二年拉菲，只说是红酒，但什么波亚克区北方又是什么地方？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霍不凡接着道：“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所谓的八二年拉菲，代表的是一种酿造工艺。那一年拉菲使用了全新的酿造工艺，比较繁琐，并且单宁的含量保留较高，使得饮用前醒酒时间较长，虽然无法大批量的生产，但这种工艺带来的优质口感却又让人无法舍弃。所以，拉菲酒庄便将用这种工艺的红酒打上一九八二的标签，代表了那种特殊的酿造工艺，并不代表一定是八二年出产的。很多人喝这种红酒想喝出年份感，实属是被糊弄了。” 众人还是一愣一愣的，八二年拉菲说的不是出产年份，而是酿造工艺？ 他们面面相觑，也有人忍不住低声问旁边知不知道，却没一个人知晓的。 他们怀疑霍不凡是在胡说八道，可是看他那一副认真的表情，谁敢在这个时候冒头说他在胡扯。 这时候，霍不凡抬头对服务员问道：“这里有奥维那酒庄玛兹-香贝丹特级园红葡萄酒吗？” 服务员还算专业，想了下，回答道：“有的。” 霍不凡又转头看向潘思米，问道：“这瓶酒均价大概四千美元，不知道你们嫌不嫌贵？虽然对一般人来说，可能贵了点，却是拉露女士所拥有的两座酒庄之一出产的，品质非常好，因为产量小，更是供不应求。我想，你们一定不会对它的品质失望的。” 这话让潘思米有点没法接，四千美元，也就是两万多人民币，能说贵吗？ 显然是不能的。 就算她说贵，在场这群人也不能说。 都是想看霍不凡笑话的，怎么能在他面前露怯。 一个看起来家底还算殷实的男同学很是豪气的样子，道：“不就是两万多一瓶，有什么，既然你说好，那就来几瓶！” 霍不凡笑了笑，对服务员道：“那就先上三瓶，另外麻烦帮我带60毫升gnarie1八5八ueelenie，granarnieressene，harreeieillisseenexepnnelleenprln和少许angsurabiers。” 一连串的名词，把众人听的有点傻眼，这都说的啥玩意？ 唯有服务员听的眼睛微亮，对霍不凡的态度愈发恭敬：“先生，您是要亲自调配鸡尾酒吗？需不需要我们提供器具。” 霍不凡所说的英语单词，都是那种生活中不常用，但在鸡尾酒调配中处于最高端的类别。 能知道这些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在服务员眼里，霍不凡已经是全场最有品味的人了。 霍不凡微微摇头，道：“不用器具了，这样拿来就可以了。” “好的，请您稍等片刻。”服务员很是恭敬的微微弯腰鞠躬，然后才退下去。 房间门关上后，里面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霍不凡那一连串的英语名词弄的有点发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场面看起来有点尴尬，好在宁雪晴虽然性子单纯，却很善良。 知道大家都被镇住了不好开口，她便主动问了句：“你刚才说的单宁是什么？” “是葡萄皮中的抗氧化物质，对醒酒时间影响很大。”霍不凡随口解释了句，然后笑着道：“奥维那酒庄玛兹-香贝丹特级园红葡萄酒虽然品质不错，但你未必喜欢喝这种干红，所以等下我用它给你调配一杯鸡尾酒，应该会符合你的喜好。” 宁雪晴连连点头，满心欢喜和自豪的道：“只要是你调的我都喜欢！” 一群人听的想吐血，不是说好让这家伙出糗的吗，怎么反而让女神对他一脸满意。 宁雪晴当然很满意，虽然她也不知道丈夫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最主要的是，把所有同学都给镇住了，仅此一点，宁雪晴就足够自豪了。 牛建斌作为刚才最先挑事的人，现在很是尴尬，道：“没想到李先生好像对红酒还挺了解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说不定他也就是凑巧见过这款红酒而已，要是让他再换一个，肯定不知道了。”又有人道。 这话让场面再次变得尴尬，很多人都看向了说话的人，那人脸色通红，很是有些局促。 他其实说的都是众人心里话，只不过在这种场合，没有谁会真的讲出来。 嘲笑人可以，但人家都过关了，你还不依不饶的强行找打，这就有点过了。 170.很喜欢 连潘思米都看着那人，不冷不淡的道：“不管怎么样，既然红酒点了，就不多说了。” 那人心直口快，霍不凡懒得搭理，像这种没脑子的小人物，根本不会被他放在心上。 大约十分钟后，服务员把霍不凡要的东西拿了上来，都是用小瓶装的各类液体。 众人看不懂这是什么，也不好意思问，服务员可能觉得他们尴尬的还不够，所以一脸期待的望着霍不凡，道：“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们将您调配的画面拍摄下来可以吗？” 霍不凡点点头，道：“可以。” 潘思米则微微皱眉，道：“调配鸡尾酒而已，有什么可拍的。” 服务员看向她，一脸歉意的道：“实在抱歉，如果对各位用餐有打扰，还请见谅。因为这种鸡尾酒在全世界只有墨尔本俱乐部的侍酒师jelheffernan先生才会调配，当初他调配这样一杯鸡尾酒，卖到了一万两千美元。所以，我们实在太期待有人能够在店里亲手调配出这种鸡尾酒了。” 一群人听的膛目结舌，在他们眼中，售价一两万的红酒，已经算是天价了。 而一杯就能卖一万美元的鸡尾酒，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但服务员显然不可能撒谎，尤其是这么高档的西餐厅。 他们看向霍不凡，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不自然。 如果刚才点的那瓶红酒是凑巧，那么这种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会调配的鸡尾酒呢？ 这时候，潘思米开口道：“既然只有一位侍酒师会调，李书恒又怎么会呢？不会是觉得我们都不懂，所以糊弄人吧。” 她这话一出口，众人立刻附和响应。 没有错，一定是糊弄人的，就他这种人，能会调配那么高级的鸡尾酒？ “机缘巧合下曾经学过，至于是不是糊弄，倒不重要。只要雪晴喜欢喝就好。”霍不凡面色平静的回复道。 服务员在旁边没有吭声，是不是糊弄，等霍不凡调出来就知道了。 那种特制的鸡尾酒虽然在外面卖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却也正因为极其昂贵和稀少，所以各方面都被人详细记录过。 对一家高档餐厅来说，你这里有没有高级酒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懂不懂。 如果不懂，就算有也没用。 真正的顶层人士向来喜欢先从谈吐了解一个人或者一家店，这也是那些pp项目能卷走大笔投资金的主要原因。 霍不凡当初何等身份，那位墨尔本俱乐部的侍酒师jelheffernan先生虽不是一般人，可对一位顶尖家族的继承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只要拿出足够的钱，教你又何妨。 当着众人的面，霍不凡把服务员拿来的各种液体通过一定的比例和顺序混合，过程中参杂了些常人难以理解的动作。 在牛建斌等人看来，纯粹是哗众取宠，但那个拿着手机的服务员，却是满脸的欣赏。 她看的出来，霍不凡调酒的动作很专业，尤其那几个特殊手法，只有高级侍酒师才能熟练使用，一般人看着简单，实际上根本做不来。 大概五分钟后，一杯精致的鸡尾酒呈现在众人眼前。 最底部是纯白色的，而中间则是如奶酪一般的金黄色，并且还是倒立的山峰形状，而最上层，又是半透明的白色，使得这杯酒就像倒映在水面下的雪山。只不过山体是黄色的，却没有任何的不协调，反而显出了几分异域风情。 酒水的香气和几样配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层次分明，仅仅闻一口，便是很大的满足。 将这杯价值连城的鸡尾酒缓缓推到宁雪晴面前，霍不凡微笑着道：“尝尝看。” 一旁拿着手机的服务员满脸羡慕的道：“这杯鸡尾酒和我们在纪录片中看到的一模一样，从这位先生的专业动作来看，味道应该也不差。能喝到一杯这样的鸡尾酒，您真是太幸运了，也太让人羡慕了！” 众人的注视，以及服务员的夸赞，让宁雪晴脸颊微红。 她确实觉得自己很幸运，能有一个这么棒的老公，不管这杯鸡尾酒的味道怎么样，最起码现在这种被宠溺的感觉，让她十分的满足。 那瓶特级红酒即便价值数万又怎么样，也不过是众人分喝，只有她，享受着霍不凡亲手调配，全场独一无二的鸡尾酒。 小心翼翼的端起酒杯，像捧着什么易碎的宝物，近距离之下，杯中犹如水中雪景的优美画面，让她不忍心将之破坏。 在服务员的期待中，宁雪晴最终只是浅抿了一小口，就是这么一小口，已经让她明白服务员为什么要激动的拿着手机拍摄整个调配过程了。 各种酒水液体的混合层次感，让味蕾仿佛要爆炸一般，那种迷人的香气直窜脑海，令人飘飘然。 “怎么样？”霍不凡问。 “好喝！”宁雪晴重重的点头，真心实意的夸赞道：“虽然我不是很会喝酒，但真的很好喝！思米，你要尝尝看吗？” 看着宁雪晴手中如艺术品一般的鸡尾酒，潘思米心里确实有种冲动，让她答应这个邀请。 但那些老同学随之而来的注视，又让她不得不按捺心中的冲动。 强忍着心里的惋惜，潘思米摇头道：“这是他给你调的，我就不夺人之美了。” 宁雪晴也没有多劝，邀请潘思米一起品尝，只是礼貌使然，真要让别人喝太多，她还不舍得呢。 霍不凡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道：“既然喜欢喝，以后想喝的时候我就给你调，反正也不是特别麻烦。” “那是因为先生您的技巧已经十分专业，要知道当初jelheffernan先生足足用了四十八小时之久，才首次调配出这杯鸡尾酒。”服务员恭维道。 “创造和学习自然不能相提并论。”霍不凡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道：“调配鸡尾酒的东西单独记下来，由我付账。” “不用了。”服务员微微摇头，满脸兴奋的笑容，道：“您愿意让我记录这杯鸡尾酒的调制过程，已经非常感谢，又怎么能收您的钱呢。我会向总厨报告，免去您这次的费用。当然了，如果您要求我删除视频，我也一样会尽力向总裁为您和您的朋友申请最大的用餐折扣，以表达对最专业调酒师的尊重！” 服务员都这样说了，霍不凡还能说什么，便道：“视频删不删无所谓，想留就留着吧。” 得到了他的允许，服务员更加高兴，很是兴奋的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这才后退离开。 待服务员走后，宁雪晴依然小口小口的抿着鸡尾酒，看她的样子，是真的很喜欢这杯酒。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味道，但看宁雪晴那满脸享受的表情，众人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一杯价值上万美元的鸡尾酒喝起来是什么味道？ 他们本是想看霍不凡出糗，却没想到让他无端端的出了个大风头。 现在没有人谁敢在这个时候还自讨没趣，再拿红酒说事，怕是自己先得丢个大人！ 所以，众人都很安静的等待下一个话题的到来。 而潘思米则不引人注意的瞥了霍不凡几眼，眼中既有好奇，也有疑惑，还有更深层次的不爽。 这么懂红酒，果然是渣男没错了！ 不然的话，干嘛连调配鸡尾酒都学，不就是为了撩妹吗！ 霍不凡肯定想不到，潘思米会这样解读他的举动。 或许正应了网上那段很出名的话，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吃屎我都喜欢。我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吃什么都像在吃屎！ 潘思米现在就是这样，不管霍不凡做了什么，她都会先入为主的认为是渣男必备技能。 171.吃狗粮 总而言之，在潘思米心里，渣男是不配得到夸奖的。 只是不等她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包厢门又被人推开，紧接着，一辆小推车推了进来。 推车上是三瓶奥维那酒庄玛兹-香贝丹特级园红葡萄酒，除此之外，还有数个精致的餐盘。 三名服务员推着车子，跟在一名身穿燕尾服，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身后走过来。 那名看起来很年轻，却又显出成熟气质的外国友人径直走到霍不凡身前，微微弯腰鞠躬后，带着热情又不失礼仪的微笑，道：“先生您好，我是这家餐厅的执行经理迈尔森，为了表示餐厅对于一名真正调酒师的尊敬，推车上的食物，均为免费赠送。这其中包括您要的三瓶奥维那酒庄玛兹-香贝丹特级园红葡萄酒，一整盒as级的bega鱼子酱，二十三份神户12级牛排，以及一份伊比利火腿，希望您能够满意。” 屋子里的人还没来得及稍微平静一下，就又被这位经理的大手笔给弄懵了。 奥维那酒庄玛兹-香贝丹特级园红葡萄酒，一瓶售价四千美元，三瓶就是一万两千美元，相当于八万多人民币。 这么贵的酒，免费赠送？ 还有那什么as级的bega鱼子酱，二十三份神户12级牛排，以及一份伊比利火腿，这三样东西中，可能这些人最能听明白的就是二十三份神户12级牛排。 加数字，是牛排的等级，而神户牛肉，则被誉为全世界最好的牛排。 12，更是其中近乎最高等级，一块牛排在这种高档餐厅售价差不多两千左右。 二十三份，就是将近五万块！ 不仅仅因为肉质鲜美可口，更因为12级别的牛肉，只取最好的和牛身上那点精华，产量极低，普通的西餐厅根本没有这样的进货渠道。 至于什么鱼子酱，什么火腿，他们虽然不懂，但想想也知道，最少也是五位数起步。 所有东西加一起，应该差不多小二十万，现在竟然全是免费的…… 别说牛建斌等人了，就连潘思米现在也愣住了。 她在国外留学多年，自然明白这样的高档西餐厅是多么的骄傲，别说给你免费赠送了，就算平时少给小费，都可能遭到他们的呵斥。 因为这样的餐厅，代表着贵族的地位，不允许任何人有任何侮辱贵族风范的行为！ 可是现在，执行经理亲自带人来送东西，还一副怕霍不凡不满意的样子。 潘思米很想问问他们，你们是不是瞎？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看着已经开始分发鱼子酱，或帮忙醒酒的服务员在餐桌旁来回穿梭，潘思米沉默了。 她知道，执行经理并不是看重霍不凡的个人身份地位，而是仅仅因为他刚才调配的那杯鸡尾酒。 一杯酒，换来价值二十万的美食，这事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有谁会相信？ 在场的人，除了霍不凡外，没有人能够理解这家餐厅为何如此看重那杯鸡尾酒。再好喝，再贵，不也只是一杯酒而以？ 他们不会明白，鸡尾酒在西方意味着什么，这是艺术，是人类对于酒的巅峰品味。 全世界只有一人会调配的鸡尾酒，就相当于女王皇冠上独一无二的巨大钻石，不是用价格所能衡量的。 不管他们把这段调配视频当作餐厅资本用来宣传，还是根据视频中霍不凡的动作来反推这种鸡尾酒的调配方法，都会获得巨大的利益和名气。 与这样的好处相比，区区二十万的美食算得了什么。 别人眼里珍贵的食物，对餐厅来说，只是赚钱的工具。 如果你让他们送二十万现金，可能他们会犹豫，但送价值二十万的食物，却是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断在桌子上的美食，红酒，以及霍不凡身上来回游荡。 他们很想多看看这个男人，却又不好意思多看，毕竟之前他们是主动找茬的一方。 现在脸被接二连三打的噼里啪啦响，哪还好意思去好奇。 再多的念头，也只能憋着，忍着。 “我很满意，谢谢，替我向法布雷先生问好。”霍不凡用很纯粹的英式腔调做出了回应。 那名执行经理变得更加恭敬，再次深深鞠躬，道：“我会的！” 待食物分发完毕，执行经理带着服务员向众人欠身，然后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的寂静，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常态，所有人都盯着眼前的鱼子酱，最高等级神户牛排发愣。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有种在做梦的感觉呢？ 宁雪晴脸颊有些红，并不是害羞，而是兴奋和激动。 她有些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你认识这里的老板？” “不认识。”霍不凡笑着道：“但是这么高档的餐厅老板，在新闻报道上很容易找到。” 宁雪晴并没有觉得失望，反而为丈夫的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感到自豪。 平时来吃饭，谁会去想着了解老板是什么人？即便是潘思米，也不是很清楚法布雷是谁。 宁雪晴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好奇的问：“这种鱼子酱很贵吗？闻起来味道怪怪的。” 霍不凡笑了笑，道：“as级的bega鱼子酱因为产自很稀少的白化大鲟鱼，所以每年的产量也只有八至13公斤，这么一小口大概要几百美元。不过鱼子酱的口感和味道，你应该都不太喜欢，反倒这块售价两千元的12级牛排比较适合你。不过12的级别虽高，却容易让人觉得油腻，必须以红酒佐餐。” 宁雪晴仿佛一个好奇宝宝，又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指着那块一整根大火腿，问：“那个呢？刚才好像听他说叫伊什么兰火腿。” “不是伊什么兰，而是伊比利火腿，贵为洲域九大传奇食材之一，比意国的paraha要闻名且昂贵。吃的时候只需要切成近乎透明的薄片，然后整片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会有一种绵长绕口不绝的醇香在口中长留。配上红酒解腻，味道很好，虽然制作的过程比较粗糙，却也很符合西班牙那热情奔放的个性，你尝尝看。” 霍不凡说着，已经拿起火腿旁放置的切片刀，熟练的切下一片半透明的火腿肉放在了宁雪晴的面前。 国人吃火腿总是要么蒸煮，要么爆炒，觉得生肉是不能吃的。 宁雪晴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生火腿，何况眼前这种火腿还不是那种用肠衣灌了碎肉，而是纯粹的牛腿制作而成。 都没熟，真的能吃吗？ 略微犹豫了下，本着对霍不凡的信任，她还是捏起餐盘上的火腿放进嘴里。 嚼了几下，眼睛越来越亮，咽下去后，忍不住对霍不凡道：“真的好香，感觉嘴里都是火腿的香气，一点也没有生肉的口感！” “那我再给你切几片，不过不能吃多，吃多了还是会觉得腻。”霍不凡一边说，一边切火腿。 宁雪晴吃的开心，看他为自己忙活更开心。 只是苦了桌上的其他人，说好一起看宁大美女两口子笑话的，怎么现在吃起狗粮来了？ 我们不惜被扣工资，请假千里迢迢来这，是为了吃狗粮吗？ 不！ 可是能怎么办呢？ 掀桌子走人？ 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小口鱼子酱，就那么一丁点，要花人民币好几千。 一块牛排，人民币两千。 一杯红酒，也差不多这个数。 这让人怎么掀桌子？ 一群人跟吃了苍蝇似的，看着霍不凡和宁雪晴在那秀恩爱，有几个人牙都快咬碎了。 太耻辱了！ 连潘思米都捏着手，盯着霍不凡，在心里骂着：“这个渣男果然技能多，雪晴还说他老实巴交的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呢，果然被他骗了！” 172.收入 霍不凡对于西餐的了解，超越了在场任何一人，没有人敢在这方面再去挑他的刺。否则的话，那纯粹是自取其辱。 虽然霍不凡并没有想过和这些人争风头，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所谓的同学会，本就是攀比现场，了不起加个拓展人脉的理由。如果只让一个人出风头，其他人沦为陪衬，那怎么能行呢。 何况众人对霍不凡始终是看不起的心态，就算他对西餐很了解又怎么样，这些都是可以从书本上学到的。 但是财富和地位，却不是看书能得来的东西！ 因此，众人没有在西餐的问题上多做纠缠，牛建斌开了个好头，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转移了话题，然后做出一副随意的样子，问起旁边人：“云景，听说你最近自己做物流生意发财了？” 宁云景不动声色的瞥了霍不凡和宁雪晴一眼，然后露出谦虚的笑容，道：“哪里发财了，现在国内的物流行业基本上就是四通一达加上顺丰把持，我也就是做做局部的小物流，赚不了多少钱。” “你也太谦虚了，我可看见你朋友圈发的照片了啊，刚买的奔驰e级，五十多万吧？这还说没发财？”牛建斌道。 在场的人中，不乏有收入上万甚至两三万的那种，但他们基本上都在大城市生活。不说别的，光是一个房子，就足以让他们十年内必须省吃俭用才行。 所以，一个月两三万的工资，未必就有多余的钱去买五十万左右的轿车。 宁云景实在谦虚不下去，略带一些得意的道：“其实也就那样，一个月下来，累死累活也就十来万左右，想买套房子都费劲。” 旁边几人听的一声“哇”，满脸的惊讶和羡慕。 一个月十来万，全年不得一百多万？ 虽说在大城市买房，起码要准备个三五百万打底，但年入百万也能勉强算成功人士了。 牛建斌啧啧两声，道：“咱们这些人啊，我看除了思米，应该就云景混的最好了。别看上学的时候老实巴交的，这做生意还真有一套，年入百万，了不起！” 宁云景呵呵一笑，道：“跟思米比起来我这只能算一般化，她这样的高级心理医生，听说和律师一样都是按小时计价的，一小时好几百上千块呢！” “真的假的，心理医生这么赚钱吗？”牛建斌一脸讶然的问。 潘思米微微一笑，道：“你们不能只看赚钱，我在国外学习心理学的时候，跟着那些导师每天剖析案例，经常好几天都休息不上。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有点回报不为过吧。” “不为过，不为过，勤劳致富嘛，应该的。”牛建斌笑呵呵的说着，然后把视线投到了宁雪晴身上：“说起来，雪晴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之前好像说你在一家服装店做销售？” 听到这句话，很多人都露出了笑容，算不上嘲讽，但能看出他们都充满了优越感。 一个服装店的销售，再厉害了不起月入过万，可这样的工作说出去完全不上档次。 哪像他们，工作地点是价格昂贵的专业写字楼，不是外资就是大企业。虽然同样是打工的，但好歹被人称为白领，那能一样吗？ 宁雪晴正被霍不凡指导着如何品评好红酒，听到牛建斌的问话，她分心二用，回答道：“已经辞职了，现在主要在家开淘宝店。” “淘宝店？” 众人听的笑容更盛，原来昔日女神活的比他们想象中还要落魄啊。 宁雪晴的淘宝店他们是知道的，年销量都过不了千，几乎就等于白做。 现在她辞了服装店的工作，去做淘宝店，肯定生活更加艰难。 刚才还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的几个男同学，现在都立刻把腰杆子挺直了。 他们虽然不如宁云景那般年入超过百万，却也是月薪一两万的白领，怎么着也比一个开淘宝店的厉害吧。 牛建斌和老婆孟佳惠互视一眼，都笑出声来，随后，孟佳惠道：“淘宝店有什么前途啊，耽误时间还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你之前的服装店销售呢。” “也不是啊，现在淘宝店还是挺赚钱的。”宁雪晴道。 牛建斌摇摇头，一副很了解的样子和语气，道：“雪晴啊，你可不能只看别人赚钱。人家之所以赚钱，那都是拿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前期投入特别多。不说别的，光是推广费用就数以百万。我有个朋友就是淘宝的高管，所以我对这行了解的很。普通人去开淘宝店，一年再怎么辛苦，能赚个几万块就算了不得了。运气好的话，也许能赚个二三十万。” “你这话说的，说不定人家雪晴就属于运气好的那种呢。”孟佳惠搭腔道，说是这样说，但大家都听的出来，她这是在看笑话。 “是不是运气好，问问雪晴不就知道了嘛。雪晴，你那店现在一个月能赚五千不？”牛建斌问。 宁雪晴正按霍不凡说的，专注的凑到杯口，闻着红酒散发出来的香气，头也不抬的随口达到：“这个月大概能赚四百万左右吧。” 包厢里顿时再度陷入寂静，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个月赚四百万？ 还是全年？ 就算是全年，那也很惊人啊。 要知道，同学里最能赚钱的宁云景，也才年入百万而已。 一百万和四百万的差距，可不是简单的倍数所能描述的。 可能是因为房间里寂静的速度太快，显得有些突兀，让宁雪晴反应过来。 她转头看向周围的人，不解的问：“你们干嘛这个表情，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还以为自己分心他用，说错了话。 潘思米第一个反应过来，看着她，问：“你刚才说一个月能赚四百多万？” “是啊。”宁雪晴面带笑容，道：“书恒帮我策划了一个活动，效果非常好，现在店里每天日销维持在二十万以上。今天主要是来参加同学聚会了，不然的话，应该可以突破三十万的记录。而且上次他帮我要到了产品公司的最低进货价。对了，我们现在还拥有那家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呢，明天公司总经理就来签合同了。要是大家以后需要购买减肥产品的话，可以找我啊，给你们进货价。” 众人听的面色古怪，有不少人都满脸的震惊。 他们都以为宁雪晴已经快混不下去了，才去转行开什么淘宝店。 谁能知道，她竟然可以一个月赚四百万。 而且还说什么，拥有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所以宁雪晴现在，已经是一家公司的大股东了？ 最主要的是，她说能月入四百万，全靠李书恒策划的活动？什么活动这么牛逼啊！ 没有人敢相信，也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更相信宁雪晴是在做微商，像网上说的那样，故意夸张销售量，什么微商三个月，喜提火箭之类的。 连潘思米都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她随后就把这个念头抛弃了。 因为这些年来，她没有和宁雪晴断过联系，知道自己这位老同学向来不喜欢撒谎，更不可能为了做生意去撒谎。 可是让她相信宁雪晴从一个普通的服装店销售员，转瞬间成为月入几百万的大老板，这种落差感，还是让潘思米有点无法接受。 孟佳惠上学的时候，和宁雪晴关系还不错，她的性格也比较简单，既然不信，那就提出自己的质疑。 所以，孟佳惠有些结巴的道：“雪，雪晴，你不会在开玩笑吧？一个月赚四百万？” 173.霍锡元 “其实吧，刚知道自己能赚这么多钱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在做梦。这都多亏了书恒，我做生意很差的，但他特别厉害。我弟弟玉林你们都知道吧，他工作的工厂在淘宝开了旗舰店，也是书恒帮忙搞的。才干了两个月，现在一个月能卖一千多台热水器！还有香凝的公司，书恒刚帮她从姬家要了一个多亿，他们俩正摩拳擦掌准备干一番大事业呢。和他们比，我纯属是跟着凑个热闹。” 宁雪晴满脸的骄傲和自豪，她不是个喜欢显摆的女人，但在这样的场面中，哪怕只是为了让同学们对自己丈夫印象好点，这些她也必须得说。 众人听的膛目结舌，如果说月入四百万会让他们感到震惊，那么一个多亿，就让他们脑子开始一片空白了。 不管任何东西，只要在数量上达到九位数，都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虽然钱是姬家的，可是能参与这样的大生意，又有几个人能有资格？ “做淘宝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钱……前几个月你不是还说没生意……”有人不信的质疑道。 “不是说了嘛，我做生意很差的，全靠书恒啊。没有他，我哪里会有这样的本事。”宁雪晴说着，一脸幸福的看向霍不凡。 她眼中竟已有了崇拜之色，收入也许会是假的，任何牛皮都能吹的出来，但她的表情，真实到让人无法怀疑。 所以，她说的都是真话…… 当这个念头在脑子里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来的时候，想着要看看女神过的怎么样，看看她到底嫁给了一个多么无能的家伙，再显摆显摆自己的成就，让女神后悔不已。 然而现在，一个接一个的震撼，让他们很是后悔来参加这场同学会。 这哪里是看别人笑话，根本就是来给霍不凡和宁雪晴当绿叶来了！ 连潘思米都非常诧异，她觉得霍不凡是个会哄女人的渣男，却没想到他这么会做生意。 月入四百万，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没有点这本事，纯属白日做梦。 或许是看出众人的尴尬，宁雪晴也没有再多说下去。 她只想把丈夫的好告诉其他人，同时也让所有人明白，她现在过的很幸福，那就足够了。 至于霍不凡，从头到尾也没有说太多，只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像在打这些人的脸。 甚至不少人现在都不敢看霍不凡，生怕和他对视后，会尴尬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于是乎，接下来的饭局，变得索然无味。 除了霍不凡和宁雪晴在那里秀恩爱，其他人默不吭声的吃饭喝酒，彼此已经没什么交流可言了。 一口几千块的鱼子酱吃起来没味道，一瓶两万多的红酒，喝起来也苦涩的很，至于那块伊比利火腿，更是没有人去动。 吃的东西越多，越贵，他们心里就越觉得憋屈。 尤其牛建斌和孟佳惠，他们夫妻俩在学生时期，属于那种很不起眼的角色。 后来结婚了，也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自信心随之高涨。 本以为可以超过宁雪晴，让她看到自己夫妻俩的幸福，却没想到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什么叫幸福？ 人家这才叫幸福！ 一顿饭，把众人吃的呲牙咧嘴，本来潘思米是安排了饭后去唱歌，结果这个说公司有急事，那个说身体不舒服，随后四散离去。 也有几个之前没出过声，性格也比较好的同学，主动过来和宁雪晴告别。 临走的时候，他们也没忘跟霍不凡再打声招呼，算是结个善缘。 对于这些人，霍不凡的回应也不卑不亢，礼貌又不失热情。 不论其他，最少这个态度，还是挺让人满意的，也让那些人对霍不凡的印象开始慢慢转好。 也许这个男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又或者家庭琐事总会有上嘴唇磕下嘴唇的时候，女神只是在同学群里随口抱怨两句罢了，怎么能当真。 一群人各自离开后，潘思米去结账的时候，餐厅的执行经理又亲自出面，告知这次用餐打了八折。 为什么打八折，原因自然不用多说。 尽管省了不少钱，可潘思米心里并没有多么高兴，反而更觉得闷闷的。 一个渣男，怎么能这么厉害呢，老天爷是瞎了眼吗！ “思米，这份火腿你带回去吧，味道真挺不错的。”宁雪晴走过来道。 之前餐厅送的东西，还剩一瓶特级红葡萄酒没喝，另外伊比利火腿也只有宁雪晴吃了几片，基本没怎么动。 这可是一份价值好几万的火腿，总不能就这样扔了。 潘思米瞥了霍不凡一眼，然后摇头道：“你喜欢吃就带回去吧，顺便也让糖糖尝一尝，我不太喜欢吃肉。” 宁雪晴哦了一声，也没有多推辞，毕竟这是执行经理免费送给霍不凡的。如果潘思米要，那就等于接了霍不凡的好处，以她高傲的性格，连和姬香凝的误会都不愿意拉下脸去和解，又怎么会吃“嗟来之食”呢，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香凝那边要不然我改天约个时间，请你们俩出来喝茶吧。”宁雪晴道。 她很想看到两个往日的好友和解，不愿意再让这误会持续下去。 潘思米耸耸肩，道：“我倒无所谓，你看着办就好。” 宁雪晴很是高兴，又和她聊了几句，然后才开开心心的抱着火腿回家。 看着宁雪晴一手抱着火腿，另一只手挎着霍不凡胳膊，哪怕从背影都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快乐。 潘思米盯着霍不凡的后背看了半天，最后微微哼了声，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位于沿海的一家大医院重症监护病房里，一名中年男子面色阴沉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霍廷远。 旁边一名大约五十来岁的男性医生正用恭敬的态度和语气道：“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霍少爷的术后恢复良好，没有感染的迹象。不过由于受伤处是粉碎性骨折，即便已经打了钢板，以后也可能会对肢体协调造成轻微的影响……” “你的意思是说，我儿子会变成瘸子？”中年男子打断了医生的话。 他正是霍家的实权人物之一，霍廷远的父亲霍锡元。 作为掌控了霍家营销权力的实权人物，霍锡元在家族内部的地位很高，虽然没有进入家族长老会，却也不是谁都敢招惹的存在。 正因为他的地位高，又比较护犊子，所以霍廷远才从小被宠溺成了这幅无法无天的样子。 如今儿子被人打断手和腿，霍锡元怎么能不愤怒！ 医生被他阴沉的脸色和语气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不一定会变成瘸子，只是可能走路的时候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自然，其实不算太严重的……” 霍锡元没有去听医生解释什么，他只要知道，儿子受伤后留下了后遗症就足够了。 随手推开病房门，霍锡元走了进去。 躺在病床上的霍廷远，转头看见他来了，瞬间就一副想哭的样子：“爸！” “好意思喊我爸！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霍锡元呵斥道。 霍廷远被打伤后，自己叫了救护车，考虑到家族的影响，他没有回霍家所在的城市，而是来到这处沿海的医院。 这里是霍锡元的大本营，家族营销部一处重要的据点。 霍锡元当时处理很重要的事务耽搁了几天，来的时候，霍廷远已经做完手术了。 虽然很愤怒有人敢这样打他儿子，可看着霍廷远那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霍锡元又恨铁不成钢。 霍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全国最顶尖的家族之一，你一个二级序列的子弟，竟然被人打成这样，还好意思哭？ 174.再次的报复 气归气,面对儿子的惨状，霍锡元更愤怒有人敢挑战霍家的威严。 “爸，都怪霍佳明，他和那小子是一伙的。肯定是霍佳明背后搞鬼，不然董天青怎么可能帮那个穷小子！爸，你可得帮我报仇啊！”霍廷远惨兮兮的道，动作稍微大一点，就扯动了身上的伤势，不由痛叫出声。 他满嘴的牙都被霍不凡打的松动了，现在说话都漏风，根据医生所说，这些牙肯定得全部拔掉。 也就是说，霍廷远后半辈子就要提前戴上假牙了。 霍锡元看着儿子一身的石膏，沉声道：“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连一个穷小子都对付不了！” “我……” 霍锡元不等他说话，就直接打断，道：“行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们霍家家规森严，即便是我，也不能随意违反家规。这件事我会派人处理，你不用管了。以后长点记性，明明有无数人甘愿给我们霍家当马前卒，为什么非得亲自下场，真是个蠢货！” 霍廷远被骂的不敢吭声，这事是他有错在先，想报复人家还被“反杀”，也就是现在已经够惨了，否则霍锡元非亲自打断他一条腿不可。 不过既然老爹说会派人处理这件事，想必会做的很妥当。 霍廷远在心中愤恨不已，那个该死的家伙，等着吧，敢把我害的这么惨，不整死你都不算完！ 无论霍锡元还是霍廷远，到现在也没有把霍不凡放在眼里。 霍廷远虽然当面感受过霍不凡的可怕，可是在他看来，那小子肯定是得了霍佳明的帮助，策反了董天青。否则的话，此刻躺在病床上的绝对不是自己！ 霍锡元没有在病房多呆，出去后，站在门口的秘书连忙凑上前来，做出询问的姿态。 霍锡元也不看他，只问：“查一查那个叫李书恒的底细，另外看看那边有谁能帮上忙。” “已经查过了，那人是个孤儿，很小就没了父母，也没有任何亲戚朋友。他老婆名叫宁雪晴，父母都是开水果店的，普普通通。”秘书一边翻看着手机上的资料，一边道：“我们在那边并没有直接的分公司，不过有个叫童海亮的小商人，跟我们在那边省城的分公司有业务往来。我之前给分公司打过电话，据他们所说，童海亮人品一般，溜须拍马倒是擅长，而且很久以前是个小混混出身。后来他姐姐嫁给了一个叫廖天鹏的当地大商人，这才发了家。这小子特别希望能够巴结上分公司的关系，一直有求必应。” 老板的儿子被打成这样，做秘书的，自然早早的就把所有资料查的一清二楚。 霍锡元很欣赏秘书的机灵，颇为赞许的点点头，然后道：“那就找童海亮，让他把这事办了。” “办到什么程度？”秘书问。 霍锡元想也不想的道：“我儿子什么样，总要比他更疼一点。” 他的声音很是阴沉，表情更是如此，秘书点点头，没有异议。 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敢招惹霍家，废他半条命算得了什么。 当下，秘书直接给分公司去了电话，让他们交代童海亮，把这事给办了。 之所以没有亲自和童海亮联系，是因为这事说到底，始终上不了台面。 就像霍锡元说的那样，既然有这么多愿意给霍家当马前卒的人，干嘛还要亲自下场？ 无论做个观众，或者裁判，都比亲自去拼死拼活来的好。 霍不凡并不知晓霍锡元会安排人对付他，因为在他心里，霍家的高层，是不可能做这种龌龊事的。 家规摆在那，谁违反了，便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只能说，当初的霍不凡地位实在太高了，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怎么敢犯错呢。 所以，他并不知道家族的中层已经腐朽，纵然不敢明着违背家规，可绕着圈子干点不要脸皮的事情还是很常见的。 第二天早晨，宁雪晴接到了厂家的电话，告知总经理已经抵达。 考虑到这是平生第一次签署正式的合同，宁雪晴非常的重视，还特意让宁玉林租了一辆奔驰e级去把总经理接去办公室。 本来她是想租更上档次的s级，却被霍不凡拦住了。 用霍不凡的话来说，她是从一个不起眼的淘宝店主爬上来的，本身就不是什么大商人，何必做这种无意义的门面功夫。 真有实力，就算你坐公交车和人见面，也没人敢说什么，反而要夸你节能减排形象代言人。 没有实力，哪怕你弄个直升机来，别人也只会说你打肿脸充胖子。 宁玉林倒没那么多事，让他干啥就干啥。 屁颠屁颠的去租了车，连租金都是他提前付的，还说这点小钱，哪能让姐姐和姐夫掏。 宁雪晴和霍不凡都知道，这小子是在趁机要人情。 不过毕竟是亲戚，霍不凡也就随他去了。 没过多久，宁玉林把厂家一行人接来。 那边一共来了三人，总经理，助理，加上一位律师。 这位名叫穆世杰的总经理，看起来还是挺有形象感的，虽然已经四十来岁，却一点也不显老。挺拔的身姿，俊朗而成熟的面容，正是那种小姑娘所喜欢的中年型男。 见到宁雪晴的时候，穆世杰也是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个让自己头疼不已，又惊喜交加的淘宝店主，竟然是个如此年轻漂亮的美女。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堪的样子，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谈生意，何况旁边还有霍不凡。 宁雪晴早已经和穆世杰说过，所有的活动，营销，包括这次股权转让，都是自己的丈夫一手操办。 在来之前，穆世杰一直想着，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老练。 看着站在宁雪晴身边，面带微笑的霍不凡，穆世杰很是自然的伸出手，感慨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吾衰矣啊……” “穆总客气了，我只是占了个巧，若不是你们被人算计，我也没任何办法。说起来，倒显得我有点小人了。”霍不凡道。 这番话暗捧了穆世杰，让这位大老远跑来的总经理心里好过了些许。能为人杰夸赞，自然是舒心的事情。 对霍不凡的印象好了许多，连带着转让股权的不快，也减弱了。 宁雪晴在一旁跟着道：“不如我们进去说吧，总不能让穆总一直站在门口。” 几人的初印象都不错，说说笑笑的进了屋子。 办公室已经重新打扫了一遍，霍不凡上午的时候还特意去买了一些挂画和装饰品。虽不奢华，却显得很有品味。 穆世杰四处看了一眼，道：“这办公室简约而不简单，看起来井井有条，好比见字识人，难怪二位能把淘宝店经营的这么好。” “穆总太会夸人，让我们觉得很不好意思，您喝茶。”宁雪晴泡了茶端过来，一脸笑吟吟的样子，看起来格外轻松。 昨天霍不凡在同学会上的表现，让她对丈夫自豪之余，也更加有信心。 近乎全知全能，有什么比嫁给这样的男人更令人心安呢。 别说穆世杰这种日落西山的总经理了，就算更大牌的商人来了，宁雪晴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怯场。 这就是身边人强大，给她带来的自信提升。 在来之前，穆世杰其实是打算当面再跟两人讨价还价，看看能否少出让一些股权的。 但真正见到他们夫妻俩，穆世杰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然没有太多的交谈，但从两人的言谈举止，尤其是那个叫李书恒的男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非凡气势。 175.意外 这样的气势，穆世杰曾在一些顶尖商人身上体会过。 那是绝对的权威带来的自信，能有这种气势的人，就算意外破产，也很容易东山再起。 若不是霍不凡太过年轻，穆世杰真会以为他是哪个企业大佬破产后，自降身份，从零开始。 但就算不是那样的大佬，也应该是经过专门锻炼出来的子弟。 穆世杰问过霍不凡的来历，霍不凡只告诉他是孤儿，没有说太多。看出他不想在身份上多做纠缠，穆世杰也就没再多问，只是心里已然把讨价还价的想法舍弃了。 不管秘书还是跟着来的律师，都很惊讶穆世杰签署合同时的痛快，来的路上，穆世杰还跟他们讨论过该怎样减少股权的出让。 他们商量了好几套方案，结果现在一个都没用上。 爽快的签完了合同，穆世杰起身和霍不凡以及宁雪晴分别握手，笑着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真正同一条战线了。宁总和霍总既然已经是股东，希望能够早日抽出时间，去公司看一看，最起码，也和其它股东认识一下。” 合同上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所有人，是宁雪晴，按理说，只有宁雪晴才算他的合伙人。 但穆世杰更看重霍不凡，因为他很清楚，拿钱的未必就是地位最高的。这夫妻俩谁的地位高，一目了然。 不管签合同还是谈别的，宁雪晴总会下意识往霍不凡那看，说明她很依赖。 霍不凡也没有要纠正他称呼的意思，只道：“这是当然，等活动的事情结束后，就去公司一趟。再次感谢穆总大驾光临，中午已经备了酒菜，希望赏光坐下来尝尝我们这里的菜合不合胃口。” 他主动邀请，穆世杰自然不会拒绝，很是高兴的答应了。 在吃饭的时候，霍不凡又提了关于减脂餐的事情。 穆世杰的公司，本身就是做减肥产品的，减脂餐虽然属于饮食类，却也有相通之处。 听了霍不凡关于减脂餐和活动配合的想法，穆世杰眼睛发亮，几乎快要冒绿光了。 他紧紧握住霍不凡的手，满脸的赞叹：“李先生真是个营销鬼才，一般人得到这么大利润的时候，只会欣喜眼前所得，可你却硬生生找出了第二条增加利润的道路，我真是彻底服了！别的不说，这事包我身上，物流方面我还是有些门路的，回头去找他们谈谈怎么解决物流时效性的问题！” 减脂餐做起来并不难，无非就是把一些低脂的食物弄的好看一些，做的好吃一点。至于营养搭配，其实就是胡诌，反正想靠这个减肥的人，也没几个真懂的。 就好像从前一年就能卖出个上市公司的保健食品，真的能够益寿延年吗？ 未必！ 真正的专家都明白，所谓的保健品，其实就是加了点维生素和糖精的矿泉水，论营养价值，还不一定有杂粮粥高呢。 可普通的老百姓不懂啊，他们一看广告，呦，这玩意还能让人长寿？ 那得吃啊！ 所以，九十年代初期的几款保健品，都纷纷卖出一年十几亿，二十亿的销售额。 也许在现在看来，二十亿销售额不算多厉害，可你要知道，那是差不多三十年前的事了。 三十年前，这里的房价一平方只要几百块，现在呢？两三万都不止！ 如果按照房价的涨幅来计算，那时候的二十亿，几乎相当于现在的上千亿！ 这也是霍不凡为什么想把减脂餐搭进活动里的原因，即便不能复制保健品的神话，但增加大量的额外利润是可以确定的。 穆世杰正是佩服他令人惊奇的思路，才会如此的恭维。 在霍不凡身上，穆世杰看到了无比巨大的潜力，他有种预感，只要跟着这个年轻人一路走下去，就算转让了百分之三十的公司股权又怎么样？ 未来的收获，一定会远远超过这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他甚至一度提起了活动的利润分配，霍不凡还是那句话，想按股权的比例分配利润可以，但必须再转让给我们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而且是无偿！ 前面百分之三十，霍不凡花了八百万，后面的百分之二十五，他打算白拿。 这让穆世杰有些踌躇，若公司是他一个人的，说不定他真一冲动就答应了。 可惜的是，公司里还有其它的股东，现在这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是他好不容易才要来的。如果再无偿出让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其他股东未必会答应。 霍不凡也不着急，让他慢慢考虑，或者等见了活动的利润有多少再说也不迟。 不过等的越久，霍不凡要的股权比例就越高。 就好比几天前，他还只想要总计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能够完全控股就行。而仅仅两天过去，就涨了百分之四。 等下次见面，说不定霍不凡就要百分之八十的股权了。 而且他有足够的信心，穆世杰下次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无论自己有什么要求，不管多么的过分，这位总经理都一定会答应！ 这是对自己的信心，也是对活动的信心！ 中午吃完了饭，穆世杰也没有再呆下去。 股权转让后，他还得回公司进行报备，否则那些小股东该炸锅了。 送别了这位总经理，霍不凡和宁雪晴回到办公室，继续活动的实施。 股权转让只是生意的一部分，而且目前也见不到什么利益，现在真正重要的，是把活动做好。 活动做好了，真金白银就哗哗的来了，到时候不管干什么都比现在容易。 一直忙活到糖糖放学，霍不凡才去准备接女儿放学。 本来宁雪晴要去的，但霍不凡向来不想让母女俩太过劳累，何况淘宝店的事情已经够她忙活的了，既然自己有时间，又怎么忍心让她跑来跑去呢。 出了办公室的门，霍不凡看了眼楼梯间。 写字楼很高，除了保洁外，基本很少有人会去楼梯间。但霍不凡知道，那里有人。 董天青一直都在宁雪晴身边保护，就是为了防止再出现上次的事情。不过这小子似乎很不喜欢和人接触，以至于到现在，宁雪晴都不知道自己身边时时刻刻跟着一个保镖。 没有要去和董天青打招呼的想法，这个人对霍不凡来说，就是用来保护宁雪晴的工具。 坐着电梯下楼，刚走到路边，一辆老款的面包车停在身前。 车门打开，霍不凡看到车里几个大汉不怀好意的眼神，他心头一跳，正要退后的时候，却冷不防被人从后面狠狠推了一下，直接跌进车里。 不等挣扎两下，就被人用毛巾捂着鼻子拖了进去。 这些人的动作很快，也很专业，即便路边还有人来人往，可谁也没有注意到车里的事情。 车门关闭，面包车飞快的驶离。 毛巾上似乎涂抹了某种让人沉睡的药物，霍不凡下意识呼吸了几次，就逐渐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一桶冷水当头浇下。 虽然已经算是夏季，街上的很多人都穿起了短袖，但桶里的水是加了冰块的，冰冷刺骨。 霍不凡被惊醒过来，大口喘了几下，便听到旁边传来一人的声音：“小子，爽不爽啊？要不要再给你来一桶？” 眨了几下眼睛，甩掉头发上大量的冷水，霍不凡朝着声音传来的位置看去，见说话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 那男人剃着光头，看起来挺壮实的，嘴角还有一道疤痕，像是被利器划过一样。 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176.交易 霍不凡又看向周围，屋子里虽然有灯，但窗户都被封死了，从外面看不见里面，从里面也看不见外面，让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里应该是很老旧的地方，因为房屋的陈设，以及墙壁构造，包括上面那种老式的木梁，都充分说明这是一间最少有三四十年历史的农村房舍。 除了眼前的光头男之外，屋子里还或坐或站了四五人，要么光着膀子，要么露出纹身。 从他们凶神恶煞，有恃无恐的样子，霍不凡判断出这里应该属于非常偏僻的地方，不会有什么人经过。就算他喊破喉咙，也很难得到谁的帮助。 可能是霍不凡的样子太镇定，让那个光头男有点不爽，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你他吗瞅啥呢？跟你说话没听见吗？” 脸上火辣辣的疼，霍不凡舔了下可能有点出血的牙床，然后看着那个光头男，道：“如果我问你是谁指使的，你应该不会说，所以我想问你，一千万够不够放了我？” 光头男没想到霍不凡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说这个，这让他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丝喜色。 虽然跟着姐夫做生意也能赚不少钱，但终究是个打工的，一年下来百八十万了不得了。 一千万，那得多少年才能挣来？ 这个光头男，正是霍锡元秘书提起的童海亮。 如果指使他的人是其他人，或许童海亮真的可能为了一千万把霍不凡放了，但想想霍家的能量，童海亮很明智的选择呸了一口，又给了霍不凡一巴掌：“你他吗当老子傻？真把哥几个当绑匪了？” 尽管他看起来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但霍不凡还是敏锐的把握住了之前童海亮眼里的异样。 这说明，对方是可以被利益打动的。 既然能被利益打动，自己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最起码不会伤及性命。 童海亮哪里会知道，霍不凡现在根本不可能拿出一千万来，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先确定自己是否存在生命危险。 轻而易举试探出对方的底线后，霍不凡接着道：“既然你们不是绑匪，那就是受人所托，想给我一个教训。我不知道那人想让你教训到什么程度，但还是想提醒你一句，除非你杀了我，不然这事会让你很麻烦。这不是威胁，只是因为现在的法律非常完善，而指使你的人，也不可能在事后保你。所以你可以考虑一下从我这得到额外的财富，然后放了我。当然了，我会配合你的要求，让自己显得凄惨些，好让你能够交差。这样我不痛苦，你也不会有麻烦，一举两得。” 这番话，让童海亮和周围几人都听的有些意动。 他们虽然是混混出身，可现在都算有了正当职业，若非童海亮的威望，谁闲着没事干跑来绑人啊。 如果真能又拿钱，又可以跟霍家有个交代，也不算坏事。 见童海亮有些犹豫的样子，霍不凡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打动了对方，便道：“我不知道你们叫什么，也不清楚你们是什么人，就算事后我想报警，也很难告诉警方你们长什么样子。而这附近，我想应该是没有任何摄像头存在的。不需要担心身份暴露，你们要做的只是各取所需，简单快捷。” 一个胳膊上纹着豹子的男人走过来，对童海亮低声道：“亮哥，这小子说的有道理啊，咱们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真把事走绝了以后也不好脱身。” 童海亮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之所以敢绑了霍不凡，是因为霍家那边说了，有事他们担着。 但在道上混过的都明白，这年头亲兄弟都不可靠，何况外人？ 前面说保你，真出了事，谁认识你啊！ 也就是想巴结一下霍家，加上知道霍不凡没什么特殊背景，否则的话，童海亮还真不敢这么冒失。 加上手下兄弟也来劝说，童海亮真的心动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拿起来看了眼，童海亮连忙接通：“秦总，哎，事妥着呢，人已经弄回来了。对对，绝对没错，您放心！” 霍不凡竖起耳朵，隐约听到手机里传来的男声：“大老板说了，废那小子的四肢，做麻溜点，别留尾巴。” 这个要求，童海亮之前就知道，只是现在听对方再次提起，不要道：“是不是有点狠了……” “你怕什么，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而已，就算死了也没几个人管。再说了，有我们给你撑腰，真出了事也能帮你摆平！” “那行……” 挂断电话后，童海亮盯着霍不凡看了一会，忽然一脚踹过去，骂道：“娘的，差点让你小子给骗了！就你家那穷酸样，上哪拿一千万去！” 霍不凡被他们绑在椅子上，现在一脚踹翻在地，后脑勺磕在地上，疼的厉害。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因为愤怒失去冷静，道：“我爸从小教我，财不露白，所以别看家里破破烂烂的，实际上我和老婆做生意一个月能赚好几百万。不信的话，你可以先去调查一下。我们在市中心的写字楼还有一间办公室，公司名叫新希望。” 童海亮盯着地上躺着的霍不凡，没有再动手。旁边一个看起来满脸凶相的男人走过来，问：“亮哥，跟这小子扯个毛啊，废了他早点交差不就完事了嘛。你们要是怕了，我来动手！” 说着，那男人拔出腰间的匕首，朝霍不凡走过去。 蹲下来后，那男人一把抓起霍不凡的头发，凶狠的道：“小子，别怪兄弟，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呢！” 一边说，他的匕首朝着霍不凡的脚踝捅了过去。 这些人以前经常打架，把人手筋脚筋弄断的事情也干过好几回，算得上轻车熟路。 锋利的匕首直接刺破霍不凡的皮肉，血流出来，霍不凡疼的钻心，立刻喊道：“就算你不信我说的话，也总要查一查，确定之后再说。少割我一根脚筋就能拿一千万，这生意你们都不做？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他吗才脑子进水呢，就你屁话多！”男人说着，匕首更加用力。 霍不凡几乎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脚筋接触到了匕首的锋刃。 此刻他无比痛恨刚才打电话的那人，若非一个电话转移了注意力，这些人可能已经被他说动了。 就在这时，童海亮忽然喊道：“等一下！” 蹲着的男人手里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他。 童海亮迟疑了几秒钟，然后冲他使了个眼神，道：“留他一手，先查查这小子说的是不是真话。” “亮哥，你真信这小子的鬼话啊，谁一个月赚几百万，能像他穿的这样，满身都是地摊货。”手持匕首的男人道。 霍不凡忍着脚踝处的痛苦，道：“想调查我的身家很容易，你们可以去查我们家公司的底细，如果不懂怎么查，也可以去迪圣特西餐厅。我在那里吃过饭，他们的执行经理和店员都认识我。有钱没钱，你们一问就知道了。” 迪圣特西餐厅，就是昨天同学聚会的那家，也是市内最高档次的西餐厅之一。 童海亮虽然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却也曾跟着廖天鹏去过，知道有能力去那消费的非富即贵。 普通小家小户，可不舍得去那么贵的餐厅吃饭，随随便便一家三口，想吃个半饱都得两三千起步。 童海亮走过来，拍了拍霍不凡的脸，冷冷的道：“小子，你最好说的是真话，要是让老子知道你在撒谎拖延时间，可就不光是断手劲脚筋了！到时候，老子还得把你的舌头割了，让你再也骗不了人！” 177.调查 听到他的威胁话语，霍不凡反倒心里松了口气，对方这样说话，证明已经信了他大半，不会再进一步造成什么伤害。 “我不是傻子，当然明白骗你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你们尽管去查。”霍不凡道。 “最好如此！”童海亮冷哼一声，对蹲在地上那人道：“把他嘴堵上，你们两个留下来看好他。” 而后，童海亮带着另外两人离开。 霍不凡本想再尝试说动留下的人，结果被人直接用透明胶带封住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脚踝被刺伤，疼痛感让霍不凡始终保持着清醒和冷静，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虽然通过语言的魅力，让对方暂时放弃伤害他的打算，但这并不是霍不凡的最终目的。 他让童海亮去找宁雪晴，只因为那里有董天青。 任何靠近宁雪晴的人，都会先进入董天青的视野。 这些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也许董天青会察觉到什么，跟踪到这里来。 当然了，这是最乐观的结果。 倘若失败了，霍不凡就只能想别的办法。 另外，霍不凡快速的把最近得罪过的人过滤了一遍，最终把嫌疑人定在了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霍廷远，一个是姬温书。 不过按照霍不凡的想法，自己手里有霍廷远的视频，按道理来说，他是不敢对自己做什么的。 更何况，这些人把自己抓住后，也没有说让他把视频删掉。 至于姬温书，自己和姬香凝把姬家得罪的够呛，如果那家伙想报复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霍不凡不由暗骂一声太大意了。 重生到李书恒身上，就是因为对可能存在的危险疏于防范，同一块石头，绊倒了两次，对霍不凡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只能说，最近日子过的太安稳，让他失去了足够的警惕心。 又或者说，事情的进展过于顺利，让他忽略了这个世界还有黑暗的一面。 智慧可以让人顺风顺水，但在你跨步前进的同时，被你超越的那些人，总会有脾气不好，或者品性恶劣的人，会冲上来对你拳打脚踢。 不为别的，只因为你抢了他们风头。 之前霍不凡只想着让董天青保护宁雪晴，不希望再出现霍廷远那样的事情。对母女俩的过度关爱，甚至让他忽略了自身受到威胁的可能性。 现在想想，实在是把事情想的有点简单了。 也许只收拢董天青这么一个手下不够，最起码还得再来一个能够贴身保护他的。 霍不凡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唐世鸣的身影。 这位武学世家的子弟，与董天青身手半斤八两，都属于很能打的那种。倘若能把他招揽来，安全问题应该不需要太担心。 不过唐世鸣是赵永安的保镖司机，想从老教授那抢人，怕是不太容易。 说起来，这都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脱离险境。 在霍不凡仔细打量四周，考虑如何脱困的时候，童海亮已经带人进入市区。 霍不凡所说的写字楼很容易找，考虑到露面存在的危险，童海亮没有亲自去查询，而是派了一个手下去打听。另一名手下，则去了迪圣特西餐厅。 宁雪晴和霍不凡租下这间办公室还不到一周，熟悉他们的人没几个，那名手下上楼问了好几个人，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最后干脆直接去敲门。 办公室门打开，宁雪晴看着外面陌生男子，问：“你找谁？” 那人探头往办公室里看了看，问：“这里是新希望商务公司吗？” “是的，你是？” “哦，有个朋友介绍来看看的，听说你们公司生意不错，一个月能赚好几百万呢？” 宁雪晴不疑有他，点头微笑道：“最近生意确实不错，你是要买减肥产品吗？不知道是哪个朋友介绍的？” “卖减肥产品的？那可能是我记错公司了，不好意思。” 说罢，那人转身就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宁雪晴满心疑惑，真记错公司，又怎么会知道新希望的名字？ 等她想再问两句的时候，对方已经走远。 微微摇头，宁雪晴关了门，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距离霍不凡离开已经超过一个半小时，怎么还没有回来？ 按理说，这里距离学校并不算太远，早该回来了才对。 宁雪晴也没多想，觉得可能糖糖半路上又闹腾什么耽搁了，以丈夫对女儿的宠溺，多半会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想到父女俩感情这么好，宁雪晴脸上的笑容更盛。 生意顺利，家庭幸福，正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 那名男子步入电梯，刚按一楼的按键，董天青就走了进来。 他没有去看那个男人，只安静的靠在边角。那人也没有在意，按了电梯的关闭键。 到了一楼，董天青故意放慢了脚步，让那人先出去。 随后，他慢吞吞的跟在了后面，看到这个男人出了大楼，上了马路边的一辆破面包车。 车上还有一个人坐在副驾驶，因为关了窗户，看不清样子，只隐约能看到是个光头。 面包车迅速离开，盯着车牌号看了一会，待车尾灯消失在视野之中，董天青微微眯起眼睛。 他以前混迹街头的时候，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接触过，自然看的出，这个男人有问题。 不过对方没有动手，他也不想打草惊蛇，不管这些人想做什么，等他们真正扑上来的时候再出手也不急。 最主要的是，董天青也怕对方是调虎离山，不管他隐藏的多么好，终归有被发现的可能。 为了绝对保证宁雪晴的安危，他没有追上去，而是记下车牌号后，就返回了写字楼。 一个小时后，霍不凡还是没回来。 坐在电脑前的宁雪晴有些担心，连顾客的咨询都无法静心回复，正当她要打电话问一问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拿起来看了眼，是学校老师的号码。 接通后，里面传出老师不解的声音：“糖糖妈妈，你怎么还不来接孩子呀？” 宁雪晴听的一愣，道：“我老公去接了啊，他还没到吗？” “没有啊，学校的孩子都被接走了，就剩你们家的还在门口等了。”老师道。 手机里传出糖糖不满的声音：“妈妈，我都要饿死啦，你们快点来呀！” “好好好，我马上过去，实在不好意思！” 宁雪晴一边拿起外套，挂断电话后，又立刻给霍不凡拨了过去。 手机里只有“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语音提示，这让宁雪晴心里莫名的感到慌乱。 丈夫离开了两个多小时，却一直没有到学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宁雪晴第一时间，就想到可能出了车祸，或者走路上被高空坠物砸伤之类的。可是，手机为什么会关机呢？ 半个小时后，她到了学校，糖糖等的满心怨念，看到她就哼哼出声。 宁雪晴过去拉住她的手，然后对老手露出歉意的表情：“实在对不起，我老公说来接孩子的，可能是什么事情耽误了，让您等了这么久……” “我等一等倒没关系，就怕孩子饿着，那你们回家吧，这也挺晚的了。”老师很是和气的道。 糖糖是个很有主见，又很懂事，同时学习成绩也非常好的女孩。这样的学生，是老师最喜欢的，否则的话，她才懒得在这陪着等呢。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宁雪晴再次道歉，目送老师离开。 糖糖拽了下她的手，问：“爸爸呢？你不是说他来接我吗？” 178.担忧 “我也不知道，爸爸手机关机了，不知道去了哪。”宁雪晴回答说，她脸上的忧愁，清晰可见。 糖糖虽然是个孩子，却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比较早熟，一眼就看出了妈妈的担心。 她晃了晃宁雪晴的手，道：“哎呀，你放心吧，爸爸那么厉害，才不会出事呢，他一定是跑去偷偷吃好吃的了！哼，等晚上回家我再教训他！” 宁雪晴知道她是在故意逗自己，女儿的懂事和贴心，让她心里颇为欣慰，便点头道：“那等他回来，你好好教训他一顿，吃好吃的竟然不带我们一起！” 母女俩互相安慰着，坐车回家。 宁雪晴想着，也许到了家，会看到丈夫已经在那做饭了，然后告诉她关机是因为手机没电或者坏了。 可事与愿违，回家开门后，屋子里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黑漆漆的屋子，让宁雪晴心里更慌，连糖糖都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压抑感，发出低微的声音：“妈妈，爸爸呢？” 宁雪晴没有说话，她也很想问这个问题，丈夫到底去哪了？ 包括没有被她察觉到的董天青，也在远处望着漆黑的屋子，眉头微微皱起。 从最近的接触来看，这一家子的感情非常好，霍不凡每天都会准时到家给母女俩做饭吃，除非去了外地，否则没有一天例外过。 但是今天，他离开写字楼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而且根据宁雪晴的表现，董天青也可以判断出，两人没有联系过。 否则的话，这个女人不会和孩子在门口站那么久。 难道是出事了？ 这让董天青心里下意识感到欣喜，霍不凡知道他心底最大的秘密，甚至还用这个秘密把他拉拢过来做了保镖。 说实话，董天青一直为这事感到不爽。如果有一天霍不凡意外身亡，他可能是最高兴的人之一。 但随后董天青又想到霍不凡之前说过，那个秘密未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若是他死了，另一个知道秘密的人，很可能就会把这一切公布出来。 从这个角度来说，董天青又希望霍不凡能长命百岁。 心里的矛盾，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这个男人到底去哪了！ 想起两个时前上了面包车的男人，董天青有种直觉，也许和那人有关。 按照他的个性，既然有怀疑，就应该去查查看。 但霍不凡之前给他的交代，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先保证宁雪晴没有危险。 看向屋的方向，宁雪晴和糖糖已经进了屋子关上门，昏黄的灯光，从窗户照耀出母女俩的身影。 董天青迟疑了片刻，最后骂了一句，还是选择了在这里留守，防止出现意外。 与此同时，童海亮几人已经汇合，从迪圣特西餐厅接了另一名手下后，对方一上车，童海亮便问：“怎么样？” “餐厅的人确实知道他，执行经理一提起他，就满脸的恭敬，不像是假的。虽然他们不是特别清楚这家伙的底细，但都很肯定的说，一定是个很有来头的人。”那名手下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问：“你那边情况呢？” “和那子说的差不多，他老婆亲口承认一个月确实能赚几百万，不过办公室是新租的，里面也没什么员工，不知道是不是在吹牛。”另一人道。 “亮哥，你觉得这事真的假的？” 坐在副驾驶的童海亮沉吟一番，其实最开始听手下人汇报说，宁雪晴是在上卖减肥产品的，童海亮很怀疑自己是被骗了。 他没怎么接触过电子商务，也不觉得普通人能把这玩意经营好。再说了，减肥产品又不是什么高档货，一个月能赚几百万？ 但是现在，他心里的怀疑已经因为第二名手下汇报的消息减弱了许多。 一来能赚几百万不光是霍不凡自己说的，连宁雪晴也是这样说。二来，这家极为高档的西餐厅，执行经理亲口承认，那个叫李书恒的男人可能很有来头。 这说明，那子可能没有撒谎，真的只是想装低调，故意装穷。 否则的话，人家迪圣特西餐厅的执行经理，凭啥觉得他牛逼？ 听了童海亮的分析，两人都眼睛发亮，道：“那现在咋整，让那子交钱？” “不行，咱们又不是真的绑匪，让他给家里打电话要赎金，不就落把柄了吗。”童海亮想了想，道：“我觉得应该熬熬那子，省的他搞什么幺蛾子。等他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咱们再出面说这事，也容易得手。给强子打电话，让他俩在那守一夜，明天再说。交代他们，没事就给那子乐呵乐呵，别让他睡觉。人家熬鹰，咱们熬人。” “还是亮哥想的周道！”一名手下满脸恭维的道。 两名手下论打架，是一把好手，可论智谋，却都是半吊子。他们对这种事也没什么好主意，反正童海亮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随后，其中一人拿起手机打电话，另一人则开车往饭店的方向去。 距离市区二三十公里的远郊农舍，胳膊上纹着豹子的男人放下手机，对同伴道：“亮哥说了，让咱俩今晚在这给他找点乐子。回头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别让这子睡觉。” “行。”另一人瞥了眼霍不凡，然后道：“那你先看着，我去整俩菜，买瓶酒去。” “你去吧，有我在，这子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另一人道。 霍不凡的嘴巴虽然被封住，但耳朵没受什么影响，从这两人的对话，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应该得受点折磨，但不会太严重。 看样子，那个光头已经去过公司和西餐厅了，而且打听到的消息，让他有些犹豫究竟该怎么做。 否则的话，他现在应该回来要么把自己手筋脚筋挑断，要么让他拿钱走人。 看着留下来的那个纹身男，霍不凡不断剖析着这个人的性格特点，希望能够找出对方的心理弱点。 可能他打量的眼神过于明显，或者那个纹身男本身就是个暴力狂，见霍不凡老是往这边瞅，直接抡起地上不知道干嘛用的铁皮罐子砸了过来。 “瞅你爹呢！” 铁皮罐头准确的砸在霍不凡的额头，发出“砰”一声大响，对方用劲之大，让霍不凡整个脑袋都往后仰了一下。 他能感觉的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留下来，应该是被罐头边缘割开了伤口。 纹身男并没有因为霍不凡额头受伤流血有任何的害怕和惊慌，反倒满脸凶狠的道：“再眼珠子转来转去，老子给你抠了信不信！” 额头的疼痛感，让霍不凡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但心中并没有失去冷静。 “暴力型人格，缺乏同情心，以自我为中心，具有虐待心理，应该是童年时期造成的心理阴影……” 内心不断剖析着对方的性格特点，越是危险的情况，霍不凡就越显得足够理智。因为他知道，失去冷静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只有不断思考，才能帮助他脱离困境。 没过多久，另一人提着下酒菜和一瓶酒回来。 两人随手拉了纸壳子坐在地上，开始准备痛饮一番。 而霍不凡则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一开始那两人都没打算理他，但霍不凡很是执着，最后纹身男又气冲冲的跑过来，对着他就是一脚，骂道：“呜呜你大爷呢，吵死了，信不信老子把你牙敲掉！” 霍不凡不断用眼神和动作，示意他摘下封住自己嘴巴的胶带。 179.纷乱 “他是不是要撒尿还是干什么？让他说话，省的回头尿裤子，弄的一屋子骚气。”那名同伴道。 纹身男很是不耐烦，粗暴的给他撕下来，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胶带撕的太用力，让嘴唇上下都火辣辣的疼，霍不凡呼出一口气，道：“我就是想说，那瓶酒不适合你们俩喝。” “你他娘的找抽呢？”纹身男一巴掌直接打了过来。 霍不凡脑袋都被打的偏到一边，他再次深吸一口气，道：“我没有逗你，那瓶酒应该卖一百多块钱吧，但产地是江东区域。这几年江东的粮食质量都不高，收成也少，酒厂不得不从外地进粮食，导致成本提升。但他们的品牌又不足以支撑售价提高，只能想办法从别的地方降低成本。所以，这几年的酒虽然标的五十三度，但实际上酒精勾兑的比例要大很多。你们哥俩一看就是海量，性子豪爽，应该都喜欢喝快酒。这种酒喝多了，对胃粘膜伤害很大，所以我建议你们换一种酒。” 纹身男和同伴听的一愣一愣的，他们一直喝的都是这种酒，已经习惯了，就算偶尔喝出来一点区别，也不会太当回事。 现在听霍不凡这样一说，两人都不由产生了一个想法，自己喝的是劣质酒。 另一人本能的问道：“那喝什么酒好？” “你听他在这扯犊子，还真信？想喝好酒，买茅台不就行了，还用他bb？”纹身男回头训斥道。 “其实想喝好酒，不需要买茅台。劣质酒最大的问题是人工合成的酒精勾兑，喝起来没有太多纯粮食酒的味道。但通过特殊的方法，可以把人工酒精的劣质口感和味道去除，这样一来，就算你买一瓶二十块钱的贴牌牛栏山，也一样可以可以喝出高档酒的口感。”霍不凡道。 “真的假的？怎么弄？”那人忍不住问。 “很简单，你去市场上买一点蒸馏水，然后买点液态的二氧化碳添加剂，混在酒里就可以了。不过要注意混合的比例，像你们喜欢喝高度酒，比例就要低一点。”霍不凡道。 “那按你这样说，得买六七十度的高度酒去混啊，不然加水不就淡了吗。”那人道。 霍不凡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确实是这样的。” 那人听的有些心动，很想尝试一下，结果纹身男直接转手把霍不凡的嘴给封上了，道：“你还真听他忽悠，什么狗屁蒸馏水，我以前喝过，就是普通的矿泉水而已。二氧化碳，那不就是雪碧吗！” “可他说的好像挺专业的样子，再说了，试试能有啥，大不了我自己喝就是了。”那人撇嘴道。 “就你一天天的喜欢鼓捣这些东西，这大半夜的上哪买东西？”纹身男道。 “明天再买就是了，今天晚上先凑合着喝。” 两人说着聊着，没有再去管霍不凡，开了酒，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 一斤酒对两人而言算不上什么，顶多也就是个微醺，他们也算很有警惕心，怕出意外，不敢多喝。 霍不凡的嘴巴被胶带封上后，没有再出声，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只看这两人什么时候把东西买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霍不凡独自忍受煎熬的同时，家里也开始乱了。 宁雪晴在家里一直等到凌晨时分，始终等不到霍不凡，她心里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给宁玉林打电话。 得知霍不凡失踪，宁玉林也连忙赶了过来，宁雪晴一开门，才看到爸妈都跟着来了。 “怎么回事？还没联系上吗？”宁玉林进来问。 “他手机一直关机，我问了好多人，都没见过他。”看到爸妈，宁雪晴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怎么办啊，他肯定是出意外了，不然不会到现在还不回家的！” 看着失声痛哭的亲姐姐，宁玉林也是有些手忙脚乱，只能安慰她道：“姐，你别急啊，说不定他真的只是有事情耽误了。再说了，要是真出什么意外，总能被人看到，不会有事的。” 邓俊梅也赶紧过来搂着她，安慰道：“别哭了，一会把孩子吵醒了。这样，让你爸和玉林一块出去找找，我陪你在家等着，实在不行，咱们报警。” “报警也没用，不到二十四小时，又是个成年人，是不会按失踪人口立案的。”宁玉林道。 他这么一说，宁雪晴哭的更厉害了。 她平时看起来还是很坚强的，但那都是因为没有经历太多的悲欢离合，纵然李书恒从前再怎么遭人厌，起码还能见着活人。 可是现在，她连丈夫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最主要的是，最近生活太好，已经让宁雪晴习惯了这种安稳。她不知道没有丈夫，自己还能怎么活下去。 “就你话多！”宁国祥瞪了宁玉林一眼，然后对宁雪晴道：“行了，和你妈在家等着，我们出去找。他那么大个人了，又不会真的走丢，你也别乱想。” 说罢，宁国祥喊着宁玉林一起出了门，房门一关，糖糖就从卧室里出来了：“外婆。” 邓俊梅转头看了眼，见小丫头两眼发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她连忙过去，道：“你怎么没睡觉啊？是不是我们把你吵醒了？” “我，我要爸爸！”糖糖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这丫头已经忍了很长时间，宁雪晴哭的时候她都没哭。可是现在，看到了外婆，就再也忍不住了。 邓俊梅被这娘俩哭的手足无措，安慰这个，安慰不了那个。 与此同时，房门外，董天青看着宁国祥父子俩上车离开，也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他望了灯光明亮的小屋一眼，眉头紧紧皱起。 那家伙还没回来？ 看样子，是真出事了。 这时候，一辆奔驰迈巴赫停在路边，紧接着，姬香凝匆匆下车跑过来。 她跑的很急，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 敲了敲门，过一会，邓俊梅把门打开。 “阿姨。”姬香凝随口打了声招呼，屋子里的哭声，让她探头一看，问：“李书恒还没回来？” 不问还好，这一问，刚刚平静一点的宁雪晴又哭着喊道：“香凝，书恒，书恒出事了！” 姬香凝心里发紧，二十分钟前，宁雪晴给她打了电话，询问霍不凡是否去过她那。得知没有后，声音直接就哽咽了。 因为姬香凝这边，是她能联系上的最后一人。如果这里也没有，就没任何人见过霍不凡。 姬香凝听说出事了，就立刻赶过来。 不管是因为宁雪晴和她的私人关系，还是霍不凡对她在事业上的帮助，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应该前来提供帮助。 走进屋子里，姬香凝抱住宁雪晴，安慰道：“别担心，他不是普通人，脑袋瓜子灵光着呢，不会有事的。” “可他到现在都没回来……” 这句话，姬香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因为她也是这种想法。如果没出事，为什么到现在既联系不上，也不回家呢？ “有没有可能去喝酒打牌，忘记时间了？”邓俊梅在旁边提出了一个可能。 以前李书恒就经常干这样的事，电话也不打，喝酒打牌到后半夜才回来。 “不可能！”姬香凝和宁雪晴同时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 霍不凡最近的表现，已经不是优秀两个字所能形容了，简直堪称完美。这样的男人，还会做出以前那种吊儿郎当的事情吗？ 180.车牌号 可如果他没有因为喝酒打牌耽误时间，又会出什么事呢？ 姬香凝下意识想到了交通事故，会不会在哪条偏僻的路上被撞了，然后对方肇事逃逸，甚至藏尸？ 这个想法，让她脸色逐渐变得发白，连忙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姬香凝道：“你先别哭，跟我说说他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咱们一块分析分析。另外，我再让公司的人去找找执法部门，看看能不能调到他的视频。” 在姬香凝的劝慰下，宁雪晴稍微平静了一些，抽泣着把霍不凡离开办公室的过程说了一遍。 这个过程很简单，也很普通，没什么好说的。 姬香凝只得给公司法务部和公关部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抓紧找关系调取写字楼附近的监控录像。 然而这并不是说做就立刻能做的时候，这个时间点，写字楼的人早就下班了。就算你找到他们人，也不一定愿意给你看监控。 至于路面上的官方摄像头，那就更需要一系列的申请，毕竟这不是什么大案子，只不过一个成年人失踪了几个小时而已。 这一晚，所有人都不好过，宁雪晴眼睛都哭肿了，跟核桃似的。 但忙活那么久，却仍然音信全无，连宁国祥都有点急眼了。 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说不见不就见了呢。 以前李书恒要是失踪了，他说不定会买盘鞭炮放放，庆祝一下。可如今霍不凡表现的那么好，见识过水果店生意火爆的人，都夸宁国祥找了个好女婿。 两口子也不再想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只要女婿能改，那就是好事。 现在霍不凡莫名失踪，刚刚乐呵几天的宁国祥和邓俊梅，自然难以适应。 同样的，姬香凝也急的发慌，她能从姬家拿回来一个多亿，全靠霍不凡帮忙。没有这个男人出手相助，她可能已经被迫嫁去刘氏集团了。 光这一件事，就足够让姬香凝对霍不凡无比感激。 公司法务部的人已经找到写字楼，如他们所料的那样，写字楼不愿意配合调取监控，理由是保护客人隐私。 至于路面监控，那就更没戏了，连立案的标准都不够，谁会愿意帮你费这个劲？ 越是这样，宁雪晴就越害怕，天都亮了还没见着人，肯定是出了意外。 她已经哭不出来，只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的坐在那。 可怜的样子，让姬香凝也忍不住叹气。 这时候，房门被人敲响。 宁雪晴眼睛一亮，腾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去开门，结果房门打开，外面空无一人。 “谁啊？”姬香凝走过来问，看看门口没人，便嘟囔道：“谁家熊孩子恶作剧吗？” 正当她要拉宁雪晴回去的时候，却瞥见房门上贴了一张纸条。 拿下来看，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白色面包车，车牌号南b99八75。” 姬香凝看了一愣，再次左右看了看，仍然看不到人。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纸条，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 也许上面写的讯息，是有人恶作剧，但她更愿意相信，这是有人故意在提供线索。而这线索，与失踪的人有关！ 可能是见姬香凝站在门口不回来，宁玉林也过来问：“香凝姐，怎么了？” “有人写了个车牌号贴在门上，我怀疑可能和李书恒有关。”姬香凝说着，对宁玉林道：“你照顾下雪晴，我去找人查查这辆车！” “好，这边你放心，查出来什么及时和我们联系！”宁玉林立刻道。 姬香凝嗯了一声，快步跑向自己的迈巴赫。 这辆超豪华轿车快速驶离后，董天青从一处房屋的拐角走出来，他看了眼迈巴赫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那边的小屋，最后选择了留在原地。 他的身手是挺不错的，论打架，十个八个不在话下。 但是像这种动用大量人力物力资源去寻找失踪人口，却是力有不逮。 所谓术业有专攻，董天青明白自己的斤两，所以等待一夜，见霍不凡还是没回来，他便把可能最有用的一条线索提供了出来。 不管姬香凝是用公司的力量去找，还是交给警方，都和他无关了。 在众人为了霍不凡的失踪焦头烂额的时候，童海亮带着两个手下回了一趟农舍。 “他怎么样？还老实吗？”童海亮问。 “挺老实的，一晚上也没搞什么幺蛾子。”纹身男回答道：“再说了，有我在，他敢搞什么？” 童海亮站在门口没进去，却也看到霍不凡脸上残留的血迹。他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性子暴躁，估计昨晚没少动手。 也没打算管，童海亮点点头，道：“你们俩睡一会，晚上再过来换。” “亮哥，既然都打听清楚了，干嘛还这样熬啊。”纹身男很是不解的问。 “急什么！”童海亮呵斥了一句，然后道：“你记住了，咱们不是真的绑匪，也不是为了要赎金才绑了他。绑这家伙是为了给霍家一个面子，以后搭上霍家的关系，还愁赚不着钱？所以，就算答应那小子的条件，也绝对不能这么快把他放了，否则的话，万一他到处跑让霍家的人看见了，咱们怎么交代？” “对对对，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纹身男道。 “这不废话吗，你能比亮哥想的周到？”另一人满脸巴结的问：“亮哥，那咱们就真答应他了？” “一千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哥几个辛苦，多赚点闲钱也是应该的嘛。这么好的事情主动送上门，干嘛不答应。”童海亮道。 “还是亮哥够义气！”那人欣喜若狂的道。 一千万现金，就算他们一人只分十分之一，那也是一百万呢。 童海亮跟着廖天鹏，称得上年入百万，而他们几个跟在童海亮屁股后头喝汤，一年下来，其实也就二三十万顶天了。 这年头钱再不值钱，那也是钱！ 而后，童海亮也没进屋跟霍不凡交流，直接带着纹身男和另一人走了。 留下来的那两人知道他已经打算等霍不凡交钱就放人，所以对霍不凡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般凶神恶煞，甚至还挺客气的把胶带撕下来，赏了他几口水喝。 “兄弟，别怪哥几个狠心，有人要你两条胳膊两条腿，我们也没办法。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一人道。 霍不凡听的明白，光头心动了，准确的说，这几个人都心动了。 不过想让他们立刻把自己放了，那是不太可能的。 霍不凡尝试着问了句：“能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吗？” “那你就别想了，亮哥说话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吧，别那么多废话。” 霍不凡哦了一声，看出对方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心里硬气的很。这样的人，最难交流，他也懒得多费劲。 “对了，你家确定有一千万现金？可别到时候让你拿钱，拿不出来，那就别怪哥几个不客气了！” 霍不凡露出微笑，道：“你们放心，别说一千万，两千万我都能拿得出来，不然的话，我敢跟你们提这个条件吗。” 留下来的两人互视一眼，都满脸窃喜的样子。 看着他们在那边偷着乐的神情，霍不凡脸上带着微笑，实际上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姬香凝找人查了车牌号，最后发现，是一辆套牌车。正主根本不是面包车，而是一辆丰田轿车。听说自己的车被套牌，那车主当场就报警了。 想要寻找一辆套牌车并不容易，需要调取大量的视频监控来确认，但每天的车流量这么大，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最重要的是，就算你找到这辆车的下落，也不一定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181.自由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纹身男和同伴过来轮换，霍不凡看了他们一眼，见另一人手里提着牛栏山和蒸馏水。 他心中一动，没有作声。 待另外两人离开，纹身男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瞪着霍不凡：“看什么看，还欠抽是吗！” “算了，亮哥都说了，关他几点，拿到钱就放他走，还叫这个劲干嘛。”另一人走过来劝了两句，然后对霍不凡道：“小子，我可是把东西都买来了啊，回头要是不好喝，你再被揍就活该了！” 霍不凡点点头，道：“我被你们捆成这样，敢忽悠人吗？” “不捆你你也不敢！”纹身男哼了一声，满脸的嚣张。 两人一个在那摆下酒菜，另一人则按霍不凡指导的，用蒸馏水稀释了六十七度的白酒，然后又把液态二氧化碳加了进去。 咕嘟嘟的气泡，让纹身男很是怀疑，这玩意能好喝？ 不过随着气泡的消散，酒香气逐渐升腾。 另一人正要倒一杯尝尝，却被纹身男拦住：“先让那小子喝，别出幺蛾子。” “东西都是咱们自己加的，能出什么事，你也太谨慎了。”另一人嘴上这样说，却还是倒了一小杯端到霍不凡嘴边，道：“喝吧，尝尝有没有你说的味道。” 霍不凡没有反抗，很是爽快的把这杯酒喝了下去，然后道：“还可以，就是度数不够高，不然的话，味道可能会更好。” “是吗？”那人拿着酒杯回去，给自己倒了些，一口喝下去。砸吧两下嘴，眼睛发亮的对纹身男道：“还真不错，你尝尝。” 纹身男也倒了一些，喝进肚子里，才算认可了霍不凡的建议。 两人大为高兴，能花二三十块钱，喝出几百上千块的口感，让他们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兴奋。 你一杯，我一杯，啃着鸡腿，吃着花生米，快活的很。 霍不凡忽然道：“兄弟，好歹我也给你们一个好建议，这饿了两天，送个鸡腿给我尝尝不过分吧？” “你他娘的哪来这么多废话！”纹身男脾气暴躁，直接抓起桌子上的花生壳砸了过来。 “算了算了，给他吃个鸡腿吧，不然万一饿死了都是咱俩的事。”另一人脾气要好些，加上确实很喜欢这种特殊方法制成的酒水，算是给了霍不凡一个面子。 在他的劝说下，纹身男这才作罢。 那人拿了鸡腿过来塞进霍不凡嘴里，道：“自己慢慢吃吧，就别想我们把绳子给你解开了。” 霍不凡点点头，嘴唇夹住鸡腿，慢条斯理的啃着鸡腿肉。 用蒸馏水和二氧化碳冲淡了酒精浓度，使得口感更加柔和，喝的极其顺嘴。 纹身男和同伴本身就很能喝酒，如今更是一杯接着一杯，喝的不亦乐乎。 液态的二氧化碳进入酒水后，没有汽水那样的味道，甚至不注意的时候，你根本尝不出来。但是当它们进入体内后，就会不断刺激你的肠胃细胞，使得酒精吸收更加迅猛。 两人喝的又快又多，加上霍不凡在旁边说几句恭维的话，让他们更是喝的停不下来。 到凌晨十二点的时候，两人嘴都麻了，稀里糊涂的趴在桌子上一睡不醒。 这两人的酒量还真是可以，连加了二氧化碳的酒都能喝上三个小时才醉倒，若非如此，恐怕喝个两斤酒他们也未必会倒。 借这个小手段让两人彻底醉倒后，霍不凡用力把自己摔倒在地，然后奋力蹬着两腿，像蜗牛一样挪向纹身男。 花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他才算挪到地方，已经累了满身大汗。 幸亏之前要了根鸡腿吃，补充了点体力，否则他可能根本支撑不了这样的动作。 纹身男的腰间，有一把小刀，霍不凡很是勉强的用手指把刀子勾了出来。这个举动，让他的手腕都被磨破，火辣辣的疼。 疼痛感没有让霍不凡放弃，反手抓住刀子后，在有限的空间，用有限的动作，不断磨着手腕上的绳子。 足有手指粗细的麻绳，不是那么容易磨断的。 足足花费了快两个小时，霍不凡才感觉手腕一松，他拼命用力，最后终于挣开了绳索。 快速将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从地上爬起来后，霍不凡松了口气。 这两天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担忧中度过，耍手段是一回事，真正脱险又是另一回事。 重新得到自由后，霍不凡看了眼地上仍旧昏睡的两人，想了想，他把麻绳割成两截，将两人的手脚分别捆上。 随后，霍不凡找来一根棍子，对着纹身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因为喝的太多，酒精已经把纹身男的脑子都给麻痹了，昏睡中根本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 狠狠把这家伙暴揍一顿后，霍不凡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抓起桌子上没吃完的鸡腿和馒头，一边吃，一边往外走。 饿了两天，身体十分的虚弱，正需要补充营养。否则的话，他可能走不出二里地就会晕倒。 然而走出农舍后，霍不凡才发现，这里偏僻到视野之内都看不见什么房屋，一望无际的都是田野。 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和星座，简单的确认一下方向，霍不凡这才尝试着朝某个方向行去。 到了上午八点钟，京韵热水器工厂里，廖天鹏亲自开车来到了这里。 京韵热水器在农村卖的很火热，价格低，品质高，口碑爆炸。廖天鹏最近两个月，又进了好几千件，而这次来，更是打算一下签署上万件的合同，在自己的销售网络中全线铺开。 要知道，京韵热水器的成本价，就是一千多，那么上万件，就是千万级的合同。 对这样的大客户，黄友山自然十分的巴结，廖天鹏还没到，他就提前半个小时在工厂门口等待了。 待廖天鹏下车，黄友山立刻热情的迎上去，老远便伸出双手：“廖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 廖天鹏微微一笑，和他握手后，左右看了看，问：“小宁怎么没来？” 小宁就是指宁玉林，第一次和第二次的销售合同，都是宁玉林作为销售总监跟廖天鹏签署的。再加上霍不凡的关系，廖天鹏对这个年轻人也颇为照顾。 黄友山明白这个道理，便解释道：“我们不是在网上开了个旗舰店嘛，最近生意还不错，宁总监现在是专门负责网络销售。线下这方面，现在由齐总监负责。” 旁边一名看着挺精明的中年人连忙走上来：“廖总好，我是齐大海，现在负责京韵热水器的线下销售。” 廖天鹏哦了一声，看着黄友山，似笑非笑的道：“谁负责和我对接都无所谓，不过卸磨杀驴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黄友山听的一身冷汗，道：“廖总这说的哪里话，我哪敢卸磨杀驴啊。现在网络销售的潜力很大，每个月的销售量已经不比线下少多少了。我让宁总监专门负责电子商务这一块，也是觉得他很擅长这个，有潜力可挖，您可别误会啊。这样，我马上喊宁总监来一趟，您要不信，可以亲自问问他。” 廖天鹏呵呵笑着道：“你看你，我就开句玩笑话而已。” 不管廖天鹏是不是在开玩笑，大客户一句话，黄友山就得慌爪子。 他不敢冒险，一边招呼廖天鹏去办公室坐，同时给宁玉林打了电话。 过了会，黄友山挂断电话，犹豫了下，然后才对旁边的廖天鹏道：“廖总，实在不好意思，宁总监家里有点事情，暂时可能来不了……” 182.查车 “哦？有什么急事，我能帮上忙吗？”廖天鹏问。 黄友山顿了顿，然后道：“就是那什么……好像是他姐夫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着人。” 黄友山说话的时候，心跳是很快的，因为宁玉林的姐夫是个什么人，他很清楚。自己的旗舰店能搞的这么红火，全靠那个人的帮助。 当然了，现在工厂里也有人说，就算没有他又怎么样。 只要宁总监和黄竭好配合，还不是一样搞的起来，不就是搞了个页面，帮忙招聘一下嘛，这事谁干不是干？ 但黄友山明白，那个叫李书恒的年轻人确实很厉害，尤其营销方面，堪称鬼才。 可惜自己没有那个资格招揽他，据说现在已经是姬家分公司总经理的助理了。和姬家相比，自己算个屁啊？ 而且廖天鹏和自己的第一次合作，就是靠这个年轻人帮忙，否则的话，哪还有后面的事？可能工厂要么早就破产，要么恢复到以前给人做代工。 自己看重那个叫李书恒的年轻人，廖天鹏更是如此，早在还不知道对方并非工厂员工的时候，就当着黄友山的面挖墙脚了。 如黄友山所料的那样，当自己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廖天鹏立刻停住了步子。 他转头看过来，眉头皱着，问：“宁总监的姐夫？你是说李书恒？” “是的。”黄友山道：“据说失踪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四时，暂时还没什么消息。” 廖天鹏眉头皱的更紧，他对霍不凡十分的欣赏，哪怕知道已经升职为姬香凝的助理，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招揽的想法。 姬家牛逼又怎么样，不过几十亿的资产而已，他廖天鹏扎根乡村，这些年也做到了数亿资产。如果有这个年轻人的帮助，有生之年未必不能超越姬家。 所以，听说霍不凡失踪了，廖天鹏自然会感到紧张。 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如果出了意外，那可是一大损失。 想到这，廖天鹏问：“知道李先生家在哪吗？” “呃，这个还真不太清楚，不过宁总监现在在他家。怎么，廖总要过去吗？”黄友山问。 “李先生失踪，于情于理，我应该去探望一下，看看能否帮上忙。”廖天鹏说着，拿出手机给宁玉林拨了过去。 得知廖天鹏要来，宁玉林连忙表示感谢，并说了下家庭住址。 挂断电话后，廖天鹏对黄友山道：“我先去李先生那边一趟，就不去办公室了。” “这……好吧。” 黄友山微微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敢去问合同的事情。从第一次签约的时候他就知道，黄友山是一个很注重原则的人，他讨厌你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再跟你多一句废话。 眼下廖天鹏明显更重视宁玉林的姐夫，若自己还去催促签合同，怕是会惹来不喜。 到时候万一把这位大客户给气走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讨好廖天鹏，表现出自己的同情心，黄友山也特意跟车一起去了趟。 到了那边，宁玉林已经在路边等候。 见廖天鹏下车，他连忙迎上来问好。 廖天鹏随意摆摆手，一边走一边问：“现在怎么样，还没消息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 “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听我嫂子说，本来是要去接孩子放学的，结果一走就没音信了，手机也是关机状态。”宁玉林解释道。 “没有找警方问问是否有交通事故吗？或者最近得罪人没有？”廖天鹏又问。 “已经立案了，但暂时没有找到有关的事故。至于得罪人没有……这个不太好说。”宁玉林道。 “什么意思？”廖天鹏问。 宁玉林迟疑了下，然后才低声道：“您也知道，我姐夫工作能力相当厉害。他不是给姬家分公司总经理当助理吗，据说这次回姬家，搞了足足一个多亿回来，得罪了不少人。我们也不知道姬家人，有没有可能因为眼红去找他麻烦。” “他们敢！”廖天鹏横眉竖眼，厉声道：“法治社会，就算是大家族也不能恣意妄为！” 廖天鹏突然发火，让黄友山和宁玉林都一愣，同时也让他们更加确定了霍不凡在廖天鹏心中到底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此时几人已经走到门口，可能廖天鹏的声音太大，邓俊梅听到后便走出来问：“玉林，是廖总来了吗？” “妈，这位就是我说的廖总，廖总，这是我妈。”宁玉林连忙介绍道。 “您好，我是廖天鹏，也是李先生的朋友，听说他出了事情，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廖天鹏很是客气的道。 之前宁玉林就跟几人说过，一会有个大老板过来，邓俊梅忙做出礼貌的回应。 廖天鹏走进屋子里，看到坐在沙发上满脸憔悴的宁雪晴。 已经整整两天没有丈夫的消息，宁雪晴现在愈发的绝望，丫头糖糖依偎在她身边，两只眼睛也早就哭成了核桃。 宁玉林又介绍了宁国祥和宁雪晴的身份，廖天鹏先和宁国祥打了招呼，然后走到宁雪晴身边弯腰道：“弟妹，你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我能帮上忙。” 宁雪晴抬头看他，虽然不太清楚这人的身份，但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要帮忙，显然也是丈夫的朋友。 她哽咽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她的声音沙哑，这两天已经哭的快没眼泪了。 “我听玉林说，他是去接孩子的路上失踪的，难道一路上的监控都没有发现吗？”廖天鹏问。 宁玉林在一旁解释道：“写字楼那边说为了保护客人隐私，不愿意提供监控录像。而路面的监控也有死角，拍不到那边的情况。不过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姐夫似乎从出了写字楼就没见人，而且昨天还有人给我们递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人车牌号。我们怀疑，他可能是被人在写字楼门口绑架了。” “绑架？有打电话来要赎金吗？”廖天鹏又问。 “没有，到现在都没人打电话来。”宁玉林摇头道。 廖天鹏想了想，道：“把车牌号给我，我让人查一下。” “已经查过了，是辆套牌车。”宁玉林道。 但廖天鹏还是坚持要了车牌号，在他看来，别人查的未必准确。自己既然来了，总要尽一份力才行。 拿了车牌号后，廖天鹏掏出手机拨出去，电话接通后，他道：“亮子，给我查辆车，车牌号是南b99八75。我不管你找什么人，花多少钱，用什么办法，把这个套牌车给我找出来！” 廖天鹏的势力范围，集中在农村区域，城乡结合部，也算其中一部分。 按他的想法，如果市内查不出东西，那就一定藏在了市外。既然如此，自己的力量应该有办法。 手机另一端，童海亮满脸惊愕，那个车牌号听的他有点懵逼。 姐夫咋知道这个车牌号的？ 是巧合吗？ 他犹犹豫豫的问：“姐夫，你查这个车干啥？车主得罪你了？” “让你查就查，哪这么多废话！”廖天鹏呵斥道，可能觉得这毕竟是自己的舅子，虽然平时做人做事都挺让他看不惯的，但好歹有老婆那层关系。 话语顿了顿，廖天鹏又道：“这辆车可能和我一个朋友被绑架有关，你抓紧时间把车找出来，有消息立刻跟我说！” 他这句话一出，童海亮人都傻了。 绑架…… 朋友…… 后心马上冒出了冷汗，童海亮半天都没吭声，廖天鹏在那边喂了几声，骂道：“你聋了是不是？听到我说话没有？” 183.跑不了 “听，听到了……”童海亮回过神来，连忙应声，随后再次迟疑了下，他有些结巴的问：“姐夫，你这个朋友……关系很好？” “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做热水器的时候，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年轻人。算了，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赶紧去查！” 廖天鹏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对宁雪晴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跟我说一声就好。” 这间小屋的破旧，有点出乎廖天鹏的意料，在他看来，那么有前途的年轻人，理应住在高档小区。 不一定非得住别墅，起码住个一百六七十平方，单价三万起步的大平层应该没什么问题。 若是正常时期，他肯定会忍不住问问家里怎么条件如此差，但现在特殊时刻，他也不好多嘴。 宁雪晴站起身来，微微弯腰，哽咽着道：“谢谢您。” “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廖天鹏说完，又看向宁玉林，道：“这事你应该早跟我说的，要不是今天去你们工厂签合同，我还不知道呢。” 宁玉林苦笑，自家的家务事，哪好随便麻烦别人。他能看出廖天鹏是真心实意想帮忙，也就没有多说。 而另一边，童海亮满身冷汗，表情呆滞的拿着手机，半天都没出声。 旁边的手下看他这幅样子，不由问：“亮哥，出什么事了？” 童海亮仿佛触电一样打了个哆嗦，他转头看了自己手下人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 之前廖天鹏做京韵热水器的时候，曾经说过在工厂里认识一个做生意非常牛的年轻人，还说想挖对方没挖到。对那个年轻人，廖天鹏称赞了很久，甚至到现在每次属下做事不利的时候，都会拿对方出来说事。 “要是我能把李老弟招来，顶得上一百个你们，一群蠢货！连李老弟百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 廖天鹏是个多傲气的人，平时比他资产多几倍的大老板来了，他说不理就不理。能被他这样称赞的年轻人，必定本领过人。 童海亮那时候还问过具体的身份，结果被廖天鹏狠骂了一顿：“跟你说有个屁用，把你自己的事做好，咸吃萝卜淡操心！” 童海亮怎么也没想到，霍家让自己绑的人，竟然就是姐夫廖天鹏最称赞的营销天才。 这也太巧了吧！ “亮哥，咋回事啊，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手下人又问。 童海亮回过神来，有些结巴的道：“那个李书恒……他，他就是我姐夫说的营销鬼才……” 两个手下听的一愣，他们都知道廖天鹏最近经常夸一个谁也没见过的年轻人，几乎都给吹上天了。 说实话，这是让他们很不爽的，但没有人敢反驳。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都得靠廖天鹏吃饭。 别看他们一个个人五人六的，但只要廖天鹏一句话，就能让他们连西北风都喝不成！ 童海亮突然似想起了什么，道：“走！” “啊？干嘛去？” “还能干什么！抓紧回去看看那家伙怎么样了！黄皮那个兔崽子，可不能再揍他了！” 黄皮就是纹身男的绰号，两个手下立刻想起昨天去的时候，霍不凡已经被揍的很惨，额头都被砸出来一个伤口。 纹身男脾气暴躁，他们是知道的，别说一个被绑的人，就算是他们自己人，一言不合也经常动手。 两人不再多说，连忙跟着童海亮上车，顾不上再去吃早饭。 面包车一溜烟的跑了，老板在后面骂道：“他娘的什么人啊，二十块钱的早饭都吃霸王餐，一群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 童海亮三人到农舍的时候，还没开门，就闻到里面浓重的酒味。 让他们心里发紧的是，农舍门是开着的。 童海亮一脸阴沉的走进去，眼前看到的一幕，让他浑身都在发抖。 只见原本绑着霍不凡的椅子，已经摔在地上，自己两个手下浑身酒气的昏睡着，而霍不凡却已经不见人影。 无需童海亮说，两个手下已经跑过去，拼命摇晃昏睡的两人。 睡了一整夜，两人的酒劲也过去不少，只不过睁眼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 尤其是纹身男，被揍的一头疙瘩，睁开眼睛就痛呼一声，下意识骂道：“他吗的谁啊，弄疼我了！” “黄皮，李书恒呢？他人呢？” “什么李书恒？滚，我要时间！”纹身男迷迷糊糊的道。 童海亮走过来，一脚踹在他脸上，骂道：“喝喝喝，早晚喝死你！让你守着的人呢！跑哪去了！” 童海亮的骂声，还有脸上的疼痛感，让纹身男清醒了许多。 他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指着旁边道：“不在椅子上绑着呢吗。” “绑你妈！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那有人吗！”童海亮气愤的骂道。 纹身男转头看去，果然椅子上已经空无一人。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还是没人，不由念叨着：“不可能啊，昨天晚上还绑好好的呢！” 一名手下走过来，问：“亮哥，这怎么办？” “我他吗怎么知道怎么办！”童海亮气的都想杀人了。 如果霍不凡还在这，那他就算不能冰释前嫌，起码可以通过主动释放对方表达自己的善意。 可是现在，人不见了。 如果霍不凡只是回去安安静静的当这事没发生也就算了，可万一他报警呢？ 钱没拿到，人也没废掉，无论警方还是霍家，都饶不了他。 还有，霍不凡就算先去报案，也终究会回家，到时候，也一定会见到廖天鹏。 想到自己姐夫可能和他见面，童海亮的脸就逐渐白了。 自己姐夫是个什么性格，他是知道的，发起狠来，那可比谁都狠。 别看他是小舅子，犯了错，照打不误！ 手下人也明白这个理，同样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的问：“亮，亮哥，要不咱们跑吧……” 童海亮也有这个想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回头想想，能跑哪去？ 平时赚点钱，都被他败事光了，一毛钱都存不下来。现在就算想跑，都不知道能去哪。 再说了，就算出去躲三个月五个月的，还能永远不回来了？ 以廖天鹏的性格，就算他躲个三五载，回来后照样打的满脸桃花开。 所以，躲是不可能躲的，没有任何意义。 想明白这一点，童海亮脸上顿时露出了颓然和懊悔。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为了巴结霍家，帮他们绑人。 现在一个好都没落着，反而把所有人得罪了一遍。 自己怎么就能这么蠢呢！ 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童海亮重重一跺脚，道：“走，去找我姐夫！” “啊？现在去找鹏哥？万一碰上了那家伙，不是自寻死路吗！”手下人慌张的道。 “不然呢？就算你想跑路，能跑哪去？为了这点事，一辈子都不回来？”童海亮煞有其事的分析道：“咱们虽然绑了他，可也没真把事情做绝，了不起就是得罪了他而已，不是个死罪。所以，趁着他可能还没跟我姐夫见面，咱们先去道歉，努力挽回点形象，说不定还有点用。” 两个手下互相看了看，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耷拉着脑袋说声好。 童海亮现在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却只能亡羊补牢，当下把两个还晕晕乎乎的手下松了绑，也给拽上车。 看着那两人醉醺醺的样子，童海亮忍不住就是几个大嘴巴子，连人都看不住，真是废物！ 184.懵圈的廖天鹏 开车的时候，童海亮还特意给廖天鹏打了个电话：“哥，你说的那个人我有消息，具体的……等见了面我再跟你说吧，有点复杂。” 挂断电话后，廖天鹏满脸喜色的对宁雪晴等人道：“我小舅子说有消息了，他马上就到。” 宁雪晴立刻站起身来，急声问：“真的吗？他在哪？”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 廖天鹏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人敲响了，廖天鹏还以为是童海亮来了，便朝房门走去，道：“这小子来的还真快，等一下，这就开门。” 说话间，他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却是看的一愣。 因为门口站着的不是小舅子童海亮，而是霍不凡。 从农舍出来后，因为不知道具体的方向，也不清楚附近的地形，导致霍不凡走了不少冤枉路。好在他后来幸运的从一处村庄穿过，找到了公路，然后才搭了顺风车回来。 一番折腾，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钟了。 看到廖天鹏站在那，霍不凡也有些惊讶。 不等两人开口说话，突然听到屋子里一声尖叫，紧接着，一个身影粗暴的挤开了廖天鹏，直接扑入霍不凡怀里。 紧紧的抱住霍不凡，宁雪晴大哭出声，用力拍打着他的胸膛：“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都以为你死了！” 听着她沙哑的声音，霍不凡颇有些情动。 人在危机之后，最容易感动的就是亲人的关心。宁雪晴的表现是那么的真实，让他感受到了浓郁的亲情味道。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霍不凡道：“没事了，没事了……” 宁玉林等人也都纷纷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霍不凡一身狼狈，脸上还有伤，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先进屋再说。”邓俊梅道。 宁国祥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霍不凡拉进屋子里。 霍不凡一进门，就感觉腿上多了个东西，低头看，只见小丫头糖糖紧紧抱住他的腿，仰起头，那眼睛里，已经满满的都是泪水。 小丫头虽然没有喊爸爸，但她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 霍不凡心中一暖，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乖。” 感受着父亲轻柔的动作，糖糖嘴巴撇了撇，然后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母女俩哭的跟个泪人似的，邓俊梅也感同身受，抹了抹眼泪。 宁国祥在一旁道：“人回来了就是好事，这还哭什么。” “就你铁石心肠！”邓俊梅扭了他一下。 宁国祥很是委屈，他又没说错，这种时候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被母女俩这样抱着不撒手，霍不凡也没有拒绝的意思，缓缓移动着步伐，走到沙发那边。 宁玉林似想起了什么连忙掏出手机，道：“我得给香凝姐打电话讲一声，她这会估计还急着呢。” 姬香凝从那天半夜来了之后，就一直没去上班，始终在忙着霍不凡的事情。 宁玉林打过去电话，把霍不凡已经安全归来的消息告诉她之后，姬香凝立刻感觉浑身力气被抽去了大半。她直接坐下来，长出一口气，道：“回来就好……” 这两天她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已经把所有能找的关系都找一遍了，却始终没有得到霍不凡的消息。 现在终于得到了好消息，心中绷着的那根弦也像断了一样。 深呼吸好几次后，姬香凝才站起来，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此时的霍不凡，已经把宁雪晴和糖糖劝慰下来，最起码可以让他安稳的坐在沙发上。只是母女俩依然怕他跑了的架势，一左一右抱着胳膊不撒手。 知道她们确实担惊受怕了两天两夜，霍不凡也不多说什么，任由她们抱着。 廖天鹏则看着霍不凡，问：“你的意思是，被人绑架了？但不确定是谁指使的？” “是谁指使的以后再说，先把那几个敢绑架人的抓起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胆大了！”宁国祥气愤的道。 “想抓那几个人倒是不难，听他们口音都是本地人，而且特征也很明显。其中一个是光头，还有个胳膊上纹着豹子，只要他们有案底，很容易找到。”霍不凡道。 廖天鹏听的心中一动，莫名觉得这种特征有点熟悉。 光头？胳膊上有豹子？ 这时候，房门又被人敲响。 “可能是香凝姐回来了，我去开门。”宁玉林道。 门外，童海亮几人满脸忐忑的等着，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距离自己不足五米的地方，董天青站在那像是个路人。 但只要这几人有任何异动，他就会立刻扑上来。 虽然面包车的车牌号换了，但董天青还是能认出车子本身的样子，而且其中一人，也是他之前见过的。 霍不凡刚刚回来，这几人就开车来了，肯定不是巧合。 宁玉林开了门，看到外面几个陌生人后，微微一怔，然后问：“你们是谁？” 童海亮看到了屋子里的廖天鹏，连忙抬手喊道：“姐夫！” 廖天鹏见到他们，便对宁玉林解释道：“他是我小舅子，你们进来吧。” 童海亮几人迈步走进来，刚走了两步，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霍不凡后，他们就停下来了。 看到几人都停住，宁玉林还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走着走着跟被冻住一样？ 童海亮几人倒没被冻住，但他们现在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本来还想着在霍不凡回家前，他们先来道歉求得原谅，结果来了才发现，人家正主早就到家了。 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碰面，能说什么？ 连廖天鹏都颇为不解，道：“你们杵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啊！” 这时候，霍不凡的声音响起：“廖总，他们是你小舅子？” “就这小子是，另外几个都是他手下。”廖天鹏随口解释道，但下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看了看童海亮锃亮的脑袋瓜子，再看看纹身男胳膊上的包子，廖天鹏转头看向霍不凡，看到了他脸上的古怪表情。 这一切，都让廖天鹏脑子嗡嗡的。 不会吧？ 霍不凡不动声色的把糖糖推到了宁雪晴那边，糖糖本来还不愿意，霍不凡也不理会，他站起身来，挡住了母女俩，瞥了眼门外，隐约看见了董天青的身影。 “玉林，你过来。”霍不凡道。 “干嘛？”宁玉林不解的问。 霍不凡防范性的举动，让廖天鹏心里发沉，想到那种可能，他就觉得眼前发黑。 知道这几个绑匪是廖天鹏的人后，霍不凡对廖天鹏也很警惕，把宁玉林喊过来后，他才道：“廖总，这几位……” 霍不凡话刚出口，就听见“噗通”一声，转头看去，只见童海亮很是干脆的跪在地上：“李先生，我有眼不识泰山，犯了大错，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回……” 他的举动，让屋子里其他人都膛目结舌，这什么情况？ 而廖天鹏，却是听的一口血都要喷出来，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 他气的浑身血都往脑子上涌，自己对这个年轻人如此看重，想拉拢他都找不着门路，结果却被自己小舅子给绑了？ “真是你们干的？”廖天鹏问。 童海亮不敢抬头，只耷拉着脑袋：“是，是我……” “我他吗打死你个狗东西！”廖天鹏气的随手抓起旁边的板凳就砸了过去。 他真是气的牙都要咬碎了，自己那么想和人家结交，你们却绑架他，这不是砸场子吗？ 砸场子还不算，主动跑上门来自投罗网，又他娘的是有多蠢？ 如果童海亮没来，就算事后知道了这件事，廖天鹏也可以撇干净，甚至瞒下来不告诉霍不凡自己与童海亮的关系。大不了，给这个混蛋几十万，让他出去躲个十年八年再说。 可现在童海亮跪在那，一屋子人都看得见，听得清，他还怎么撇？ 185.把柄 眼见廖天鹏一板凳砸过去，童海亮根本不敢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顿时砸的头破血流。 这一幕，让霍不凡微微松了口气，廖天鹏的举动和表情，都充分证明了与这件事无关。 虽然也可能是在演戏，但从情理上来说，自己与这个人并没有仇怨，他如果涉及到了这件事，也不可能主动送上门来。 所以，几乎可以确定廖天鹏并非坏人。 宁玉林几人并不明白，连忙拉着廖天鹏：“廖总，您这是干嘛啊？” “别拦我，我打死这个王八蛋！”廖天鹏挣开了宁玉林，对着被砸翻在地的童海亮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他暴怒的样子实在太可怕，宁玉林刚要喊着宁国祥一起去拉，霍不凡却开口道：“玉林，爸，你们往旁边站站，不用管。” 宁国祥父子俩都愣愣的看着他，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 廖天鹏却是明白的很，霍不凡既然让人不要管，那就是希望他继续揍人。如果再深想一点，霍不凡不会报警了。 而作为交换，廖天鹏必须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看出这一点后，廖天鹏心里其实是松口气的。 不管怎么说，童海亮都是他小舅子，小舅子做了绑匪，传出去谁还敢跟他做生意？ 霍不凡让他亲自给交代，这算是天大的面子，廖天鹏心中感动之余，对童海亮更是愤恨不已。 你绑谁不行，偏偏去绑他！ 本来廖天鹏就对霍不凡非常的欣赏，现在霍不凡又表现出十分大度的样子，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让他挑不出任何刺来。明明与自己无关，可廖天鹏却因此感到无比的愧疚。 他知道，这是一个有着大格局的人才能表现出的风度。 有能力，有格局，唯一差的，可能就是野心了。 心中更加坚定要与霍不凡处好关系，廖天鹏又打了一会，然后气喘吁吁的看向霍不凡，道：“李老弟，你放心，这个事我必定给你一个交代。处理不好，我亲自负荆请罪！” “廖总既然开口，我不会拦着，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他能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不管名字也好，姓氏也罢，总得给一个方向。”霍不凡道。 廖天鹏没有半点犹豫，狠狠踢了童海亮一脚：“没听见李老弟问话吗，说，是谁让你这样干的！” 此时此刻，宁国祥等人也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他们不敢完全肯定，却已经开始怀疑，这件事与廖天鹏的小舅子有关。 宁国祥冲宁玉林使了个眼色，宁玉林则默不作声的抄起旁边的拖把，做好了应付突发状况的准备。 童海亮被打的很惨，鼻青脸肿，满身是血。廖天鹏是真怒了，下了狠手，管你是不是小舅子，先打了再说。 但即便是这样的凄惨，童海亮还是不敢直接把霍家供出来。 他犹犹豫豫的样子，让廖天鹏更气，直接一脚踹在脸上，骂道：“你不说，你自己就是主使，别说李老弟了，连我都不会放过你！光天化日就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非得亲手把你送进去蹲几年长长记性！” 被揍一顿，童海亮并不是很怕，了不起在病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的。可如果进去蹲大牢，那就不一样了。 人走茶凉，童海亮比谁都清楚，如果自己真进去了，几年后再出来，谁还会理他？ “姐夫，不是，不是我不说，是他们惹不起啊……”童海亮牙都快被踹掉了，声音含糊不清。 “就算是天王老子，犯了法也是一样！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送你去坐牢！”廖天鹏说着，就要去把童海亮拽走。 童海亮吓的够呛，他虽然想巴结霍家，可也不想因为这事坐牢啊。 如果霍不凡真被他废了，那他可能还会咬咬牙硬抗，毕竟是帮了霍家一个大忙，他们怎么着也得保自己一手。 可现在霍不凡好好的，也就脸上和腿上有点伤，与霍家的要求相差甚远。 这种情况下，霍家如果还会保他，那才是奇了怪。说不定童海亮这边找上门去，人家那边就主动报警，彻底撇清关系了。 再加上廖天鹏在他心里积威甚久，童海亮再也扛不住心里的压力，模模糊糊的道：“是，是一个姓霍的……我，我不知道他是谁，真的不知道！” “放你的狗臭屁，你要是连是谁都不知道，敢做这种事？”廖天鹏一眼就看穿了。 但童海亮只抱着脑袋，不再多说。 廖天鹏气冲冲的又抄起旁边的板凳要砸过去，这时候，霍不凡走过来，按住了廖天鹏的手，道：“廖总，就这样吧，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那怎么能行！这兔崽子敢对李老弟你动手，简直是无法无天，不打残他，我怎么跟你交代！”廖天鹏一脸愤恨的道。 霍不凡明白他的意思，道：“如果我说这事直接算了，可能廖总也不相信，我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但他是你小舅子，我也不能真把事情做绝。所以，我需要这位帮我个忙。” “老弟你尽管说，就算是要他的心肝肺，我都立刻让他挖出来！”廖天鹏道。 “心肝肺倒是没必要。”霍不凡神情冷峻，道：“既然他和那人有联系，我希望他能再去找那人一趟，就说我已经被废掉了。把对方的话套出来，录成视频交给我。” 廖天鹏知道他这是打算报复，没有过多的犹豫，转身踢了童海亮一脚，道：“听见李老弟说的没有？马上把事办了，二十四小时内看不到视频，就把你丢河里喂鱼！” “这，这不行啊，那可是霍家！我们，我们惹不起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是我出卖了，我们……” “你应该并不清楚霍家为什么让你来找我麻烦吧？”霍不凡突然道。 童海亮转头看去，霍不凡接着道：“原因很简单，我手里有他们的把柄，一份可以让他们某个重要人物彻底身败名裂的把柄。所以，他们让你来找我麻烦你，是想封住我的嘴。但是如果失败了，我找上门去讨个公道，在这个把柄的威慑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是把你卖了，还是和你共进退？” 童海亮本来脸色就够难看了，现在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情，霍家的人肯定会把他卖的一干二净，说不定，还会推波助澜让他死的更惨！ 这让童海亮满脸的绝望，呆呆的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他这幅样子，廖天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知道不好收场了？早干嘛去了！ 以前他就对这个小舅子没什么好感，若非看在老婆的面子上，早就让他滚蛋了。 现在童海亮犯了大错，廖天鹏也不会去帮他什么，没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客气。 霍不凡也不再去看他，而是对廖天鹏伸手道：“廖总，我个人的事情，劳烦你耽误了这么久，实在过意不去。只是今天情况特殊，就不留你吃饭了。等回头拿到视频，咱们再聚一聚。” 一般人在刚刚经历了绑架，而且绑匪就在眼前的时候，通常要么暴怒，要么担忧。 可是在霍不凡脸上，廖天鹏看不到任何异样，他很平静，就像没事人一样。 廖天鹏知道，这是极度冷静的状态，如老话说的那般，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 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只能做朋友，绝对不能做敌人！ 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霍不凡，廖天鹏一脸郑重的道：“李老弟放心，这视频我以脑袋担保，一定让他弄回来。另外的一些补偿，我就不多说了，说多了俗气，到时候李老弟看着就行。” 186.谋全局者 廖天鹏的话也算很直白了，除了那份能拿捏霍家某些人的视频外，他还会再给霍不凡一些补偿。无论经济上还是其它方面，都绝对会让霍不凡满意。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无需说的太过详细。 廖天鹏在这方面拿捏的恰到好处，霍不凡也是如此。 随后，廖天鹏踢了童海亮一脚，骂道：“还不走！” 童海亮浑身发抖，老老实实的从地上爬起来。 在几人要出门的时候，霍不凡突然喊了一声：“等一下！” 廖天鹏站住身子转过头来看，却见一个瓶子擦着肩头飞过去，身后传来一声痛呼。转头一看，只见纹身男额头被瓶子砸中，一手捂着，血不断顺着指缝流下来。 霍不凡清冷的声音传来：“这一下是还给你的。” 看着霍不凡那冰冷的眼神，廖天鹏深吸一口气后，冲他抱拳拱拱手，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他知道，霍不凡这一下是警告，也是在表达一个信息。 凡是伤害过他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有仇必报！ 若换成其它场合，其他人这样做，也许廖天鹏会觉得，那人心胸狭窄。可是今天，他不会这样想，反而在心中更加坚定绝对不能与霍不凡成为敌人的想法。 童海亮几人更不敢因为霍不凡的报复说什么，否则的话，免不了又得挨一顿揍。 出了门，廖天鹏便对童海亮冷声道：“别说我没警告你，把这件事办的漂亮，我给你一百万，五年内不要回来。办不好，这一百万就是你老婆的安家费。” 童海亮屁都不敢放，只能耷拉着脑袋应下。 他现在是欲哭无泪，后悔不迭。 此时的房间里，宁国祥走到霍不凡身边，上下看了看，问：“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虽然口音的，但语气却是关心的，霍不凡摇摇头，道：“没什么大碍，都是皮外伤。” “姐夫，那小子就是绑你的人？”宁玉林问，看到霍不凡点头活，他立刻嚷嚷出声：“那还等啥啊，赶紧报警把他们抓起来！” “你就少说两句吧，想抓人的话，还用等到现在？”宁国祥好歹比儿子多吃了几十年的饭，很多事情看的更加透彻，只是他心里也颇为不爽，便对霍不凡道：“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只要他愿意帮你搞视频回来，你就不打算追究了？” “廖天鹏这个人和方昌盛方老哥一样，都是本地的地头蛇，根深蒂固。我以后可能越来越忙，去外地出差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187.自讨苦吃 然而霍不凡却微微摇头，道：“公司确实很忙，先让她把事情处理好，以后感谢的时间多着呢。” 姬香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只对宁雪晴道：“你们先忙吧，我走了。” “哎，香凝……”宁雪晴拉了两下，姬香凝敷衍了一句就匆匆走人了。 这让宁雪晴有些尴尬，不禁埋怨霍不凡道：“人家香凝可是因为你两天两夜没休息了，干嘛跟她这样说话。” “她的性子要强，我要刻意讨好，反而更加不喜，倒不如现在这样。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想感谢她，以后机会多的是。”霍不凡道。 以他的能力，只要姬香凝不犯傻，两人的关系只会更好，不会更差。 别看姬香凝现在一副不爽的样子，等明天去上班的时候，肯定又恢复原来的态度了。 宁雪晴拿霍不凡没办法，加上他刚脱离险境，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闹的不愉快。 从房间里拿了干净的衣服出来，宁雪晴把霍不凡推进卫生间，犹豫了下，又问：“你自己能行吗？受着伤呢。” 也许是因为从危险中逃出生天，霍不凡此刻的心情多少有点放松，随口开玩笑道：“怎么，你要帮我？” 宁雪晴脸颊微微发红，瞥了在那边给糖糖剥花生的邓俊梅，然后满脸羞涩的低声道：“等爸妈走了以后……” 说完，她就羞答答的把霍不凡推进去，随手关了门。 霍不凡在门后满脸呆滞，随后忍不住拍了自己一巴掌，真是脑子进水了，躲都躲不掉的事情，怎么想起来主动提了一句呢？ 不过想想宁雪晴刚才那羞涩的模样，霍不凡心里又有些意动。 多日来同床共枕，虽然两人始终没有真正越雷池半步，但宁雪晴有事没事，总会往他身上贴过来。 那具身躯到底有多诱人，霍不凡比谁都清楚。 忍了这么多天，早就憋的上火，现在可好，一句“等爸妈走了以后”，哪怕是霍不凡，也忍不住产生了遐想。 低头看了一眼，他重重叹出一口气，造孽啊！ 洗澡的时候，额头和脚踝处的伤口沾了热水，一阵火辣的痛感袭来。 这份痛苦，没有让霍不凡的脸色有什么变化，很是认真的把身体洗干净，换上了衣服。镜子中，看着自己那张仍显出几分陌生的脸庞，额头上清晰可见的伤口，终于让他的眼神开始变冷。 在没有足够的资本前，霍不凡本不想招惹霍家。 上次抽霍廷远那几巴掌，纯粹是因为对方触犯了他的底线。 但是现在，霍家找到廖天鹏的小舅子，虽幸运的逃出来，可下次呢？天才一秒记住新バ1中文x/8/1/z/wc/o// 不是每一个光头，都喜欢听你说废话，愿意帮霍家做事的人，不乏那种把你绑了之后直接挑断手筋脚筋扔进垃圾堆的狠人。 最重要的是，霍不凡能大致猜出，这件事绝对不是霍廷远那种人能够主导的。 霍家的势力确实很强大，可是在这座城市里，却没有一点根基。 霍廷远区区一个二级序列，影响力有限，他是怎么找到童海亮的？ 何况自己手里有他的把柄，以那家伙的性格，短时间内应该不敢主动惹事才对。 所以，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其他人。 以前霍家的人遇到家族子弟吃亏，若没有把柄，自然该出手时就出手。可如果知道是家族子弟先犯错，且被拿住了小尾巴，通常会选择息事宁人，并且对这名子弟进行严重的惩罚。 不为别的，只为你丢了霍家的人！ 因此，正常情况下，霍廷远有错在先，不该有人帮他出头。 现在童海亮跳了出来，说明霍家的人，已经不再以前那般有所顾忌了。 是因为家族有了变化，还是说，自己对家族的了解太少？ 站的位置太高，是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见的风景，但你在山顶上，也很难看到山脚下的垃圾。 现在的霍家，显然已经堆积了不少垃圾人物，只是以前他所处的地位不同，没有关注到。 如今位置不同，霍不凡首先想到的不是报复，而是要积蓄力量。 等童海亮把视频搞过来，他不打算去找霍家讨要说法，而是要把这个把柄藏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多弄几个把柄，等筹码足够了，一次性去霍家闹个天翻地覆！ 该报的仇，霍不凡从来不会忘，而且一定会让敌人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出了卫生间的门，宁雪晴看到他额头的伤，立刻惊呼一声，要拉他去医院看。 霍不凡摇头拒绝，额头只是一点皮外伤，结了疤，过些日子就会好。宁雪晴劝不动，只好拿创可贴过来给他贴上。 糖糖很是细心的跑过来，对着霍不凡的额头吹了好几口气，然后拍拍他的脑袋，道：“爸爸不疼哦。” 她可爱的样子，让霍不凡为之一乐，将小丫头抱在怀中，父女俩闹成一团，笑声不断。 看着父女俩感情如此好，宁雪晴满脸笑容，包括邓俊梅在内，也同样心中欣慰。 不多时，宁国祥和宁玉林买了酒菜回来。 除了霍不凡吩咐的那些东西外，宁玉林还提了一盒人参来，进门就扔给霍不凡，道：“这是爸买给你补身体的。” 霍不凡抬头看去，宁国祥表情有些不自然，在不久前，他还对这个女婿大为不满。现在转过头来，就要关心人家，多少有点打脸的意思。 他咳嗽了一声，道：“上次不是喝了他几瓶茅台吗，现在买个人参就当还了。” “关心就说关心，绕这么多道道干嘛，又没人笑话你。”邓俊梅走过来，把菜帮忙送去厨房。 宁国祥很是尴尬，好在霍不凡及时圆场，道：“谢谢爸，这人参回头我弄点好酒泡上，逢年过节的时候找您一块喝。” 讨好又不显卑微的话语，让宁国祥心里的不自在减少了许多，语气和表情都更加缓和，点头道：“行，回头我把家里的泡酒壶给你拿来，省的你再买，浪费钱。” 两人的对话，逐渐倾向于正常的岳父和女婿，宁雪晴看在眼里，自然更加欢喜。 家庭的氛围逐渐正常，没什么比这更让她感到高兴了。 一天后，沿海医院的病房里，霍锡元听着秘书的汇报，微微点头，露出满意的神情。 随后，他看向病床上躺着的霍廷远，道：“事情办妥了，不过这件事你要藏在肚子里，不要没脑子的到处跟人说，明白吗！” 再怎么胆大包天，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霍锡元始终还是要顾忌家族影响的。 霍廷远满脸高兴，连连点头，道：“我肯定不跟别人说！那个王八蛋，敢打我，可惜没亲眼看到他残废的样子！” “一天天的，就知道这点狗屁倒灶的事情！”霍锡元沉哼一声，道：“我让你去那，是为了跟赵永安打好关系，结果呢，你跟那个老教授见过几次面？关系没打好，还被人打断手脚，简直是要气死我！” 霍廷远一脸满不在乎的道：“不就是个退休的老教授吗，我知道您是不想让霍佳明独树一帜，可就算让给他又能怎么样，一个退休老头，我去看过了，天天就知道种花种菜，跟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你懂个屁！”霍锡元扬起手，下意识要抽人，霍廷远吓的抱住脑袋。 秘书在一旁劝说道：“他还受伤呢。” 霍锡元这才恨恨的把手放下，指着霍锡元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眼光的儿子！那个赵永安，是国内老一辈中硕果仅存的文学教授，不说他收藏了很多价值连城的古董文玩，光是教了一辈子书，带出来的那些学生，就是你无法想象的巨大人脉资源！多少人想跟他见一面，扯上半点关系都难，你倒好，给你机会还一脸不屑的样子，真是个蠢货！” ： 188.帮助 赵永安的钱财是有不少，令很多人眼红。但其中不少东西，都被各大博物馆预定了。 老教授也公开说过，等他死后，绝大多数收藏品，都是要无偿捐献给博物馆的。越是值钱的东西，就越要捐。 所以，他死了之后还有多少遗产，谁也说不准。 但就算一分钱也没有，也有的是人想和老教授打好关系。 不说别的，光是他门下学生所组成的人际关系网，就足以让任何人流口水了。 只不过赵永安一直没有承认他想找个关门弟子的说法，很多人只抱着万分之一的期望，派遣年轻子弟去尝试。 成不成功另说，先和赵永安拉上关系才是正事。 霍佳明就是霍家派去的一颗棋子，因为他本身就不太喜欢做商业方面的事情，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琴棋书画之类的，想来应该很合赵永安的“口味”。 这事本来是霍家已经内定的了，但霍锡元却偷偷摸摸，让自己儿子霍廷远也去跑了一趟，想碰碰运气。 结果霍廷远倒好，没跟赵永安说上几句话，反倒弄了一身伤回来，让霍锡元如何能不生气。 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六岁那年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现在智商跟三四岁孩子没区别。 后来三十多岁的时候，生了霍廷远。因为大儿子的经历，使得霍锡元夫妻俩对霍廷远十分的宠溺，不管大事小事，都要照看着，生怕出一点意外。 结果，惯出来一个废物。 现在霍锡元已经年龄大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轻时太花花，早几年就被医院查出身体不太好，基本没有可能再生个老三出来了。 加上妻子去年因病去世，他也彻底绝了这个心思。 如今霍廷远表现的如此不堪，让霍锡元甚至有那么一丝心灰意冷。 自己拼了命的想上位，可到头来，也只是独身一人拼死拼活罢了，连个能帮衬他的人都没有。 父亲的训斥，霍廷远表面上看虚心接受，但实际上，心里却依旧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老爸掌握着霍家的营销权力，人脉关系不比赵永安差。既然如此，干嘛要费那个力气？ 总而言之，他现在只满心想亲眼看到霍不凡的惨状，至于霍锡元让他做的事情，那都毫无意义。 一个小时后，廖天鹏来到了霍不凡家里。 把一个u盘和一张银行卡同时递了过去，廖天鹏道：“视频我大致看了下，你需要的东西应该都讲到了。卡里有三百万，知道老弟不是个太看重钱的人，但这算是我一点点小心意。如果你不收，我这张脸也不知道往哪搁。” 明明事情与自己无关，却还是一副满心愧疚的样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霍不凡很干脆的把两样东西都收下了。 他知道，廖天鹏是个很有原则，也很有性格的人。 愿意给你钱，那就不会有任何的不爽，反倒你要是不收，他反而会很不高兴。 果不其然，霍不凡把两样东西收下后，廖天鹏立刻一副松口气的样子，又接着道：“那个兔崽子被我赶走了，五年内不准回来。另外京韵热水器那边，本来是要直接跟工厂签一万台的合同，现在我直接从你小舅子的旗舰店买了。” 不得不说，廖天鹏是个很会做事的人，不光给霍不凡补偿，连带着宁玉林都照顾到了。 只是他这样做，霍不凡觉得稍微有点过，毕竟事情确实和人家没多大关系。 小舅子惹的祸，谁规定当姐夫的就一定得承担责任？ “旗舰店的都是对外售价，虽然价格比实体店低点，但是和工厂进货价不能比。回头我跟玉林说一声，这个便宜不能占。廖总是个不喜欢被拒绝的人，但好意我心领了，真要因为这点事就无休止的占你便宜，我自己心里会过意不去。”霍不凡道。 这番话听的廖天鹏忍不住点头，满脸的欣赏和认可。 送上门的便宜，却不贪心，说话得体，进退有据，不愧是自己看好的人。 中午的时候，霍不凡做了顿饭菜，邀请廖天鹏共餐。 廖天鹏没有拒绝，欣然接受。 吃饭的时候，霍不凡找他问了问关于农庄的事情。 这几天他虽然被绑了，但全民减肥的活动，却没有因此受到太多的影响。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项活动，发酵的速度开始明显增快，已经不太需要霍不凡去主动做什么推广。 并且减肥公司总经理穆世杰那边也回了消息，说已经和快递公司谈妥，给他们定制了一个专项的服务渠道。 全国统一价，一单五块钱，十二个小时以内送到，省内保证不超过六个小时。 通常来说，快递是达不到这个时效的，但穆世杰也算个聪明人，他联合了大型快递公司，去和铁路快递谈了合作，采用高铁随车寄送的方式。 高铁的速度，可比快递车快太多了，仅次于飞机。 但航空运输也有一定的局限性，那就是速度虽快，分拣效率却跟不上。 穆世杰这次谈的合作，分拣由当地邮政负责，保证了效率。并且邮政快递在送货上门方面，要比所有的快递公司都要强。 他们可能是全世界唯一一家，为了送一份报纸，扛着自行车跑进山区的公司了。 说简单一些，这其实是民营快递，邮政快递，加上铁路快递的三方合作，也算快递业的一次试水。 倘若能够成功，今后快递业的成本将大大降低，而铁路运营的收入也将大大提升，一举多得。 霍不凡对于这项合作，觉得希望很大，只要各方合作不出大问题，运输时效的问题就可以得到妥善的解决。 所以，穆世杰那边发来消息，他就立刻打算把减脂餐上线。 只是减脂餐讲究的是绿色，有营养，低热卡。 按霍不凡的想法，最好能在本地找到靠谱的农庄，直接从源头进货。 由于现在的直播火爆，让顾客们亲眼看到农庄的培育，采摘，以及减脂餐的制作过程，便可以打消他们大部分质疑。 当然了，从大方向来说，最好在全国各地都能找到合作的农庄。如果可以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合作伙伴，运输时效还可以进一步降低。 但这是未来要做的事情，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能先把本市第一家农庄搞定就算不错了。 不得不说，霍不凡寻人帮忙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廖天鹏在本地经营多年，对周边的情况非常熟悉，霍不凡一开口，他就拍着胸脯保证这件事妥了。 最多二十四小时，给他找两家专业农庄，提供减脂餐所需的食材。 价格方面也不用霍不凡多说，肯定是压到最低。 他廖天鹏的面子，在方圆几百公里内，还是很好使的。 有这位地头蛇帮助，霍不凡不怎么担心食材方面的问题，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减脂餐上线后面临的大量订单。 现在外卖行业很红火，许多线下餐饮店参与后，销量直接翻了几十倍上百倍。甚至有那种原本月销量几十万，直接做成上千万的奇迹。 然而这样的店，最后却垮了，让人惊愕不已。 霍不凡曾因好奇调查过具体的原因，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营销额的巨幅增加，是导致店面垮台的根本原因。 说简单点，因为订单量太大，导致厨师根本没有时间去心思去把食物做到尽善尽美。长期以往，不管外卖还是堂食，饭菜的口味都比以前差了许多。 现在餐饮行业这么激烈，你的味道变差，就凸显出别人的好了。 所以，堂食没人吃了，连锁反应导致外卖跟着完蛋。 189.无赖 这个教训，让霍不凡在最开始就谨慎考虑接单量的问题。 所以他现在必须解决的事情之一，就是招揽大量的厨师，保证减脂餐的味道可以满足绝大多数人的需求。 厨师数量不够，霍不凡宁愿不赚这份钱，也不想因为准备不足砸了自己的招牌。 品牌的意义在于，更高的溢价，更低的成本，更多的利润。 霍不凡对品牌的价值很看重，在宁雪晴还执着于赚钱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打造品牌口碑了。 厨师方面，廖天鹏认识一家专门的培训学校，里面多的是学徒工在那打磨厨艺。 减脂餐对于厨艺的要求并不是很高，主要在于饭菜的搭配，味道只是锦上添花。 廖天鹏表示可以代表霍不凡先去厨师培训学校谈谈合作，或者干脆蹲门口守着招揽学徒工。 但霍不凡还是决定亲自去谈，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能什么都交给廖天鹏去做。 人家是给你帮忙的，不是来打工的。 两人相谈甚欢，聊的很是尽兴。 酒足饭饱后，廖天鹏乘车离开。 目送这位老总离去后，宁雪晴道：“廖总人看起来挺好的，很热心。” “也许吧。”霍不凡不置可否，然后道：“下午得去租个适合做菜的店面，另外穆世杰可能也要过来，商谈物流方面的事情。到时候你和他一起去见见几家快递的负责人，把事情敲定。一切顺利的话，下周我们的减脂餐就可以上线销售了。” “啊？我自己去吗？”宁雪晴一脸的犹豫和忐忑。 她从来没有独自谈过生意，在服装店做销售，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经历。 霍不凡笑着道：“不要这么紧张，基本上穆世杰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谈妥了，你只是去拍个板而已，顺便看看细节方面有没有需要更改的。以后事情会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你得亲自去做，总不能所有事情都指望我一个人来吧。” “你不怕我把事情搞砸吗？”宁雪晴问。 “不怕。”霍不凡环顾四周，道：“再差也不会比以前更差了，所以就算失败，我们也可以接受。而且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么悲观的想法，既然要做，就应该乐观一些。” 宁雪晴望着他，过了会，才重重点头，道：“我会努力的！” 霍不凡笑起来，他从之前就一直希望宁雪晴能够成长起来，实现人生的自我价值。 眼下事业刚起步，正是锻炼她的机会。 如刚才所说的那样，以后事情越来越多，就算他三头六臂，也不可能真的面面俱到。总有一天，还是需要宁雪晴站出来解决一部分事务。 既然早晚要做，不如现在就开始。 下午时分，霍不凡和宁雪晴送了糖糖去上学后，各自出门。 霍不凡早已经选定了店铺的大概位置，为了方便，他特意喊了上次租写字楼的那家中介。 打车到了地方时，中介早已经等待多时，一见到霍不凡，就很是热情的迎上来：“李总，下午好，您喝水。” 上回租办公室的时候，得知霍不凡和宁雪晴一个月能赚好几百万，中介早就惊为天人。这样的大老板，和他这种一个月最多两三万的底层，显然不是一个级别。 巴结讨好，或许是他的性格使然，职业病可能也是一部分原因。 “不用这么客气。”霍不凡婉拒后，道：“你之前说这里有一家还不错的店要出租，在哪？” “就在那边我，带您去。”中介一边引路，一边介绍了店铺的大概情况。 整个店大概两百个平方左右，之前就是做餐饮的，各种设施都很齐全。而且租金也不贵，一平方还不到八十块钱。 虽说这里的地段不算特别好，却也称得上低价了。 中介已经给房东打电话，让他来一趟，如果霍不凡没什么问题，当天就可以签约。 老远中介就指着前方的一家店铺道：“就是那家了，临街店面，还有停车位，做餐饮特别合适！” 霍不凡对此不置可否，中介的话，自然都是挑好听的说。具体合不合适，得等到了地方再看。 然而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中介探头一看，喊道：“马先生，马先生！” 里面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转头看过来，然后对身前的男子道：“我不跟你吵了，反正你再不搬，我就报警！” 而后，他从里面出来，中介连忙介绍道：“这位就是要租店铺的李总，李总，这位是房东马先生。马先生，你这什么情况，跟人吵架呢？” “还不是上次的租客，本来都说好了，我退他半年的房租，他把东西搬走。结果现在突然反悔了，说什么半年的房租不够，让我最少再拿二十万块钱的转让费给他。你说说，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房子是我的，租给他我赚不着钱，还得倒贴给他！”马俊贵一脸气愤的道。 中介听的一怔，问：“意思就是现在租不成了？那你怎么不早说啊，这不让人家李总白跑一趟吗！” “我这不是觉得能商量的通吗……”马俊贵看向霍不凡，一脸歉意的道：“李总是吧？实在对不住，你看看，出这么个幺蛾子。你放心，这房子只要您看了没毛病，租金我给您打一年的八折当补偿。奶奶的，我宁愿少收别人租金，也不给那孙子半毛钱。不搬，我现在就报警把他们赶出去！” 霍不凡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情，还不等他说话，店里就跑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指着马俊贵骂道：“你报啊，看有人理你吗！白纸黑字的合同写在那，是你违约在先，谁敢把我赶出去？你是来租房子的吧，别说我没告诉过你，没有二十万的转让费，这房子你就别租了！” 突然躺枪，让霍不凡有点意外，中介立刻站出来打抱不平，道：“你说话客气点，跟谁指指点点的呢！再说了，你合同上的租期都到了，凭啥给你转让费啊！” “凭什么？就凭我先租的！”那男人哼声道。 他这幅无赖的样子，把马俊贵和中介都气的够呛，连霍不凡都有些无语。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人？ 主要这附近合适的店铺，就这一家，其它的最少得再等上半年。若不在这里租，就会离快递分拣站比较远，会影响物流时效性。 霍不凡看向马俊贵，问：“他为什么不愿意搬？” “还能为什么，做生意赔了呗！”马俊贵气呼呼的道：“他租了我的店一年，光是跟客人吵架，一个月就得吵上十几二十次。而且各种污水到处乱淌，被人投诉过不知道多少回。饭菜的口味，狗都不愿意吃，你说他生意能好吗？自己不会做生意也就算了，非说是我的店风水不好，还说什么装修的时候花了四五十万，让我赔一半给他，不给就不搬。活到这岁数，我真是头一回见着这么不要脸的人！” “说谁不要脸呢！信不信老子揍你！”那男人冲下来，一把揪住马俊贵的衣领子，满脸的凶狠。 马俊贵虽然是房东，可毕竟年龄偏大，身材也比较削瘦。 被他揪住衣领，马俊贵顿时吓的脸色发白，喊着：“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中介也赶紧要上前拉，却被那男人一把推开：“滚一边去，惹急了老子连你一块揍！” 中介被推了个跄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190.你不走我走 那男人抓着马俊贵，恶狠狠的道：“老头，到底给不给钱！” “我，我不给！”马俊贵还算有点骨气，纵然吓的够呛，依然死活不愿意便宜这种混账。 那男人也不多说，举起拳头，直接朝他脸打过去。 这幅无法无天的样子，让人完全无法理解。 如果是吵架，霍不凡没兴趣参与，但当着他的面打人，总不能还视而不见。抬手抓住对方的手臂，霍不凡沉声道：“说归说，打人就有些过了吧。” “你他娘的算老几，给老子放开，是不是找揍！”那男人骂道。 “打人是犯法的，你打掉他三颗牙齿，就足够判刑了。”霍不凡道。 “吓唬谁呢？”那男人冷笑道：“老子家里有人，你们去告一下试试看！” 此时，中介也跑了过来，抓住那男人另一只手，道：“你最好客气点，真当天底下没有王法吗！再不放手，我真报警了！” 中介和霍不凡一人抓住他一只手，那男人纵然再怎么有力气，也是双拳难敌死手。加上马俊贵也在不断挣扎，用力将其推开，那男人被推的后退几步，指着站在一起的霍不凡三人，骂道：“喜欢人多欺负人少是吧！有本事别走，看我今天不弄死你们！” 说着，那男人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可能是觉得身边有人帮忙，马俊贵的底气也足了许多，指着那男人道：“真以为你有多牛逼吗！还弄死我们，吹什么牛啊，今天你就是把天王老子喊来，也得给我搬出去！” “爸，那个房东找人搞我，你抓紧带人来。”简短的对话后，那男人挂了电话，然后看着马俊贵，冷笑道：“天王老子我是喊不来，不过等我爸来了之后，你们几个可别跪着喊爷爷。” 中介满脸不屑，道：“你爸算老几，装什么b！” 那男人吐出一口唾沫：“知道赵永安教授吗？” “咋的，赵永安教授是你爸？我怎么没听说他老人家有你这么年轻的儿子呢？”中介嗤笑道。 那男人冷笑连连，道：“虽然我不能认赵永安教授当爹，但我二爷爷跟教授他老人家亲如兄弟，别说你们几个，就算那些权贵登门拜访赵永安教授的时候，也得先经过我二爷爷的允许。” 马俊贵和中介都听的一愣，拜访赵永安教授，得先经过他二爷爷的允许？ 以赵教授的地位，还有人能替他做主？ 中介的脑子比马俊贵转的快，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他愕然的看着那男人，问：“你二爷爷，是给赵教授看门的章老爷子？” 赵永安的地位太高，以至于连给他看门的那位老头，在市里都有着不的影响力。尤其赵永安把这位籍籍无名的老头从大学门卫室聘请到家里，更是一段礼贤下士的佳话，除了不懂世事的孩子，基本上所有成年人都听说过这些。 那男人满脸的得意，道：“没有错，我二爷爷那身份地位就不用多说了。所以别说一个屁大点的店铺房东，就算天王老子，也得给我二爷爷点薄面。而我爸，跟二爷爷那关系就是亲如父子！知道章家强不，那就是我爸！” 听到章家强这个名字的时候，无论马俊贵还是中介，表情都僵硬了许多。 他们听说过赵永安和看门老头的故事，自然也听说过章家强这个人。 平时章家强借着看门老头的名义，干过不少缺德事，在市里算是“有名气”。凡是听过这名字的人，都知道他背靠看门老头，能跟赵永安教授扯上关系，大大的人物，都会给点面子。 就好比上次宁雪晴被章家强骑电动车撞了，不但不认账，还要倒打一耙。负责处理的人，都会偏袒他一点。 若非霍不凡和赵永安的关系好，看门老头来了就是几巴掌抽过去，还不知道章家强要讹多少钱呢。 老的见识过了，没想到又来个的。 看着那男人一口一个我二爷爷如何如何，满脸的得意和嚣张，霍不凡忍不住摇摇头。 世界这么大，怎么总是撞见这一家子呢。 这时候，中介拉了霍不凡一下，低声劝说道：“李总，要不然咱们还是先走吧。” “为什么要走？”霍不凡一脸不解的道：“我们站得住理，没有必要怕他啊。” 中介心里慌的不行，这是站不站得住理的问题吗？ 人家二爷爷是赵永安教授的看门人，来往的权贵都要给几分面子，你虽然一个月能赚几百万，可是和赵教授家的那些宾客比，差远了！ 章家强的名声市里人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屁倒灶的事情干过许多，还拿他没办法。 真等他来了，肯定又是一地鸡毛，到时候挨揍都是有可能的。 “章家强那人名声不好的，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下次再来就是了。”中介道。 “我知道他名声不好，但还是觉得没必要走。光天化日，他们也未必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霍不凡道。 中介又急又气，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你要是不认识章家强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他是什么人，怎么还这么拗呢！ 回头万一挨揍了，再想走可就来不及了！ 虽然很想巴结这位月入几百万的大老板，但在和章家强做对的事情上，中介还是选择了跑路。 “李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回头真的容易挨揍，而且你告了也没用，人家关系摆在那呢。你要是不走，我可就先走一步了。”中介道。 霍不凡看他一眼，道：“那我也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走了，这单生意的提成可就没了。” 中介哦了一声，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在他看来，霍不凡这纯粹是脑子进水。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提成的事情呢，不知道哪头轻哪头重吗？ 他懒得再多说，扭头走了。 霍不凡又看向马俊贵，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你不走吗？” “我，我不走！”马俊贵咬着牙，虽然脸上有着明显的紧张和忐忑，却还是坚持道：“这是我的店，是他耍无赖，我凭啥走！” 这倒让霍不凡有些意外，本来刚才被揪着衣领子，马俊贵吓的好像要晕过去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轻视的。却没想到，他看似懦弱的背后，竟然还有股子牛劲。 “哎，谁他吗让你走了，你再走一步试试！” 中介刚走出去几步远，就被那男人拦住。 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男子，中介连忙赔笑道：“这都是误会，我其实就是陪人来看房子的，没想搀和这事……” “没想？那你刚才抓我手干什么？”那男人一脸的嚣张，道：“现在知道错了？晚了！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不然我现在就抽你信不信！” 中介脸有些发白，心里对马俊贵骂了个底朝天，顺带着连霍不凡都被他骂了。 要不是这个姓李的想出风头，管这档子闲事，他哪会招惹麻烦呢。 然而，中介只说了几句话，路边几辆电动车停下了。 紧接着，数人跑了过来，老远就有一人咋咋呼呼的叫着：“谁他娘的活不耐烦了？连我儿子都敢动！” 中介转头看去，正见章家强带着三个人过来，一边走，还顺手把路上的破木板，拖把什么的拿了起来。 这架势，把中介吓的有点腿软。 而那男人见了章家强，更加嚣张的看向霍不凡和马俊贵：“我爸来了，你们几个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再跟老子装一下试试啊！” 191.懂不懂礼貌 马俊贵腿肚子也有点发抖，他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早些年拆迁的时候，得益于优厚的政策奖励，混了这么一套两百平的临街店面。但他天生没什么经营头脑，以前最多也就是开个超市。 对于赚钱，想的最多的，就是多久能涨一次租金。 现在见到鼎鼎有名的章家强，他自然有点害怕。所以被人嘲讽，也不敢还嘴，只在心里默念着，法治社会，他们不敢做什么的这种话来安慰自己。 章家强平时嚣张惯了，借着看门老头的名义净干缺德事。 这家饭店，是他儿子投资的，因为租金比较便宜，觉得可以赚大钱，一下投了三十多万进去。 结果他儿子也不是个做事的料，明明有那么好的关系背景，却不懂得好好利用。反而整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不管见了谁都鼻孔朝天，仿佛别人欠他钱一样。 请的厨师也是关系户，厨艺差的离谱不说，后厨的卫生一塌糊涂。 不止一位客人，在饭菜里吃到苍蝇，头发什么的，把人恶心坏了。 客人投诉的时候，他还很不在乎，爱吃不吃，想退钱那是不可能的。为了这种事情，可没少跟人吵架，还被举报过。 但来处理的人也多半知道他们家和赵永安教授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训斥两句就算了。 久而久之，他不但不吸取教训，反而更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牛逼。 什么顾客就是上帝，扯淡呢，老子又不欠你的，爱吃吃不吃滚！ 六字真言，用的很是熟练。 前两个月还有人来，后面十个月，每天除了眼瞎来找气受的，就只剩老鼠耗子往这跑了。 一年下来，亏的裤子都要当掉了。 所以，章家强也气的够呛，哪还会再续租第二年。 其实早在半年前，马俊贵就想让他们搬走了。 这父子俩就不是做餐饮的料，把店里搞的脏兮兮不说，门口都快成臭水沟了。满屋子都是油烟，熏的难看到不行。 再多租一阵子，简直要成垃圾堆。 所以提前两个月，马俊贵就明确说了明年不租给他们。 父子俩也没想租，但他们平时耍无赖习惯了，就找马俊贵谈可以提前搬，但你房租得打折。我们都亏成这样了，租你房子一分钱没赚着，你不打个折像话吗？ 马俊贵为了让他们搬走，也看出这父子俩都是无赖性子，干脆让了半年房租。 本来都说好了这两天走人，谁知道今天接了中介电话，说有人来看房，马俊贵就赶紧过来催他们。到了这，也不知道那人抽什么风，突然说不搬了，还要马俊贵给他二十万的转让费。 否则的话，就别想租给别人。 这事纯粹是章家强听别人出的馊主意，现在店铺转让都要收转让费，毕竟这地段其实不错，门面大，租金低，说不准就有哪个瞎了眼的让他们占便宜。 章家强不太懂别的道理，只知道坑人钱绝对是好事。 所以，他也不管有理没理，就让儿子这样做了。 做了那么久的无赖，他对后面可能出现的纠纷和麻烦都心知肚明，一直带着几个人在附近转悠，准备有麻烦上门的时候随时回来支援。 对马俊贵，章家强是完全没放在眼里，一个老实巴交的房东而已，算个毛啊！ 接了儿子章袁昆的电话后，章家强就立刻带人赶过来，准备给这个不开眼的房东一个教训。 到了这里，他看到了马俊贵，也看到被儿子拦住的中介，只不过霍不凡一直在打量着店铺，他没能第一时间看到面容。 大马金刀的走到中介面前，章家强上下打量一番，问儿子章袁昆：“他也是来找麻烦的？” “这家伙是个中介，不过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标准的欠揍！”章袁昆道。 中介吓的脸发白，连忙赔笑脸：“强，强哥，我……” “你他娘的喊谁哥呢？占老子便宜是不是？”章袁昆现在有了底气，直接一脚踹了过来。 中介被踹的后退几步，却不敢发火，只能忍气吞声道：“强叔……” “咋的，你爹比我大？”章家强斜着眼睛问。 中介又赶紧换了称呼：“强大爷……” 章家强呵呵笑了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虽然没怎么用力，却也打的啪啪响：“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脑子这么糊涂，是你能管的事吗？” “是是，我错了，我不该……” “行了，滚一边呆着去，回头再找你算账。”章家强把视线放在了马俊贵身上，道：“姓马的，给你脸还不要是怎么回事？是我章家强的名字不好使，还是你太飘了，以为自己有个店了不得了？” 马俊贵一脸的紧张，下意识想说点好听话，可想想是这父子俩耍无赖，要是道歉的话，那回头让他给转让费怎么办？ 这时候，章袁昆又指着霍不凡，道：“还有那家伙，是来租房子的，也敢动我！” “呵呵，是吗，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这么牛逼，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 章家强如果不说脏话，霍不凡也懒得搭理他。但话说的这么难听，使得霍不凡不得不转过身来。 看到霍不凡那张脸的时候，章家强话音嘎然而止。 他愣在原地，连步子都不动了。 章袁昆还没察觉到异样，仍然满脸嚣张的指着霍不凡：“你，过来，刚才不是装的很牛逼吗，来来来，过来让我看看你还牛逼不！” 跟着章家强一块来的几人，都朝着拖把，木板什么的朝那边围去。 普通人遇到这架势，早就吓的想报警的。 而霍不凡却面色平静，不但没有畏惧感，反倒看着章家强，语气平淡的道：“你是在问我，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这句话，听的章家强打了个冷颤，满身的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那天被看门老头抽的几巴掌，至今还没忘记，他更清楚记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赵永安教授的座上宾！ 连自己二叔都要对人家客客气气的，自己算哪根葱？ 来的时候，章家强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教训房东，好讹个几十万来贴补损失。 现在，他已经懵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最主要的是，唐天逸平淡语气中夹带的不满和冷意，让章家强两条腿都在打软。而自己的儿子，还在那跟个傻子一样对人家叫嚣。 章袁昆把话说的越难听，章家强脑子就越是快死机了。 “崽子，就你牛逼是吗，觉得治不了你还是咋的？”一个跟着章家强来的人，拿着手里的拖把指向霍不凡。 章家强清楚看到，拖把上的脏水，甩在了霍不凡的衣服上。 霍不凡也发觉到了，他微微低头，看着衣服上的污渍。 虽然只是脑袋稍微垂了那么一点，却把章家强吓的头皮发麻，心脏都要停了。 他想也不想的跑过去，一把将同伴的拖把打下来，骂道：“你他吗跟谁俩呢！懂不懂礼貌！” 那人被骂的满头雾水，心想强哥是不是青光眼发作，瞎了？ 不然的话，干嘛骂他啊！ 旁边几人也不明白，随后，在他们见鬼似的惊愕注视中，章家强一路跑到霍不凡身前，点头哈腰，还特意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一边要给霍不凡擦衣服上的污渍，一边用卑贱到极点的语气道：“李先生，真是对不住，我来帮您擦干净。那什么，要不然我给您买套新的，这真是不好意思。” 192.马上搬 “爸，你……” 章袁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自己老爹这是在干啥呢？ 不是应该到那人面前，先伸手给他两耳光，骂几句，然后再让房东掏钱吗？ 怎么突然给那个要来租房子的人献起殷勤来了？ 不光章袁昆几人看傻了，连站在一边的中介都看的张大嘴。也就是嘴巴不算太大，否则下巴颏都要掉在地上。 这什么情况？ 章家强要是直接过去抽谁两巴掌，中介都不觉得意外，但他一脸巴结的给人擦污渍，就太出乎意料了。 “不需要。”霍不凡很不客气的把章家强手推开，示意了一下旁边的饭店，问：“这店是你家开的？” “对对，啊，不是，是我儿子开的！”章家强说着，扭头冲章袁昆骂道：“你个兔崽子，还不赶紧过来跟李先生道歉！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章袁昆满心疑惑的走过来，犹犹豫豫的道：“李，李先生……” “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要你有什么用！”章家强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把章袁昆打的有点懵圈。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这个向来嚣张跋扈的老爹，怎么就突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如此敬畏。 霍不凡知道章家强怕的不是他，而是赵永安，对这样的人，就要保持强势，不能给他半点好脸色看。 你表现的越强势，他就越听话，反而对他好点，可能会招来一只白眼狼。 “不管饭店是你的还是你儿子的，我听房东说，租约已经到期了。我打算把这家店租下来，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儿子搬走？” 霍不凡的问话，让章家强一怔，随后没有太多犹豫，连连点头道：“行，这怎么能不行！李先生开口了，搬，马上就搬！你这个臭小子，还不赶紧打电话喊人把东西都搬出来，给李先生腾空！” 章袁昆哦了一声，这才掏出手机给搬家公司打电话。 霍不凡则招呼了马俊贵一声，道：“先进去看看房子吧。” 马俊贵不知道霍不凡的来头，但是能震慑住章家强这样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他连忙点头，跟在霍不凡身后进了饭店。 而章袁昆则快速放下手机，问：“爸，这人谁啊？” “记得上次我说过，遇到一个和赵永安教授关系特别好的年轻人吗？连你二爷爷都对他特别的客气！” 章袁昆听的怔然，随后一脸惊诧的看着已经走进店铺的霍不凡，原来是他…… 章家强上次因为霍不凡的事情被看门老头抽了几巴掌，还为这事郁闷了好几天。但两人都知道，他们在这个城市能有现在这样的地位，不是因为自己牛逼，也不是因为别人治不了无赖，而是因为他们家有亲戚给赵永安教授看门。 想治一个无赖很容易，但为此得罪那位老教授，就不太值得了。 所以，章家强父子俩对与赵永安教授有关的人，都异常的尊敬，或者说敬畏。 想到自己刚才还差点和霍不凡动了手，章袁昆这心里就一阵后怕，连忙问他爹会不会惹出麻烦来。 章家强气的又是一巴掌拍过去，骂道：“你个兔崽子，也不知道睁大眼睛看清楚来的是谁，那是你能得罪的吗！回头他万一在你二爷爷面前说几句坏话，都不用传进赵教授耳朵里，咱们俩就得倒大霉！” “那，那怎么办？”章袁昆也吓的够呛。 章家强想了下，咬牙道：“刚才他不是说要租这家店吗，你赶紧把没用的东西都搬走，把那些值钱点的，能用上的留下来，就当礼物送他了。” “啊？那可得不少钱呢。”章袁昆道。 “你懂个屁！这些东西咱们拿走卖二手，能卖几个钱？满打满算，万儿八千的。拿这点东西送人情，和这样的人物结个善缘，你还觉得亏？我说你挺大颗脑袋，怎么这智商全随了你妈呢！有我一半聪明，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德性！”章家强骂道。 章袁昆虽然认可他这个理，但对后半段话，却还是不由嘀咕着：“你也混的不咋滴啊……” 父子俩在门口唧唧歪歪的时候，霍不凡已经把店铺看了个大概。 如马俊贵说的那样，这里的环境确实被搞的很糟糕，一点也不像个饭店。不过霍不凡看的是房屋结构布局，反正接手后都是要重新装修的。 屋子里的结构还算不错，各项基础设施都挺齐全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后面那巷子实在太臭了，味道都能直接窜进屋里来。 虽说他主要做的是外卖，但人家顾客就要在店里吃怎么办？怎么着，也得准备几套座椅板凳。 所以这味道还是个挺重要的问题，必须搞干净，否则不说那些客人，就算厨师在这里工作也会觉得烦。 “基本符合我的要求，就是后面巷子得让人清理一下。”霍不凡道。 马俊贵听的心里一喜，本来他都觉得店铺搞成这个鸟样，霍不凡会嫌弃的不愿意租。现在他只说需要清理后巷，马俊贵哪还会有异议，当即拍着胸脯表示，马上就喊人过来打扫，保证明天太阳升起之前，让后巷干干净净的！ 租金方面，霍不凡打算先签个五年的长约，这更让马俊贵惊喜交加。 哪怕第一年的租金他已经说了要打八折，可光是后面四年的租金，哪怕不涨价，也能拿到好大几十万。 而且他看的出，霍不凡是个做大事的人，连章家强都要对其巴结，房子租给这样的人，对自己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因此，马俊贵又立刻把租金往下降了降。 租给章袁昆，一个月是按一万五租的，租给霍不凡，则是一年只收十五万，等于让了两个月的房租。 霍不凡也没有矫情的说什么不需要让价，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则省，没必要因为面子和钱过不去。 由于没有了中介这一环，两人的合同签署得霍不凡自己弄个合同来，反正现在章袁昆还没搬走，也不急于一时。 两人说着聊着，出了店铺门，章家强立刻带着章袁昆迎上来，满脸笑容的问：“李先生，怎么样，这店看着还满意吗？” 他这语气，搞的好像店铺是他的一样。 霍不凡虽然不喜欢这样的无赖，却也知道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的道理，便道：“还可以，已经打算交钱付租金了，你们什么时候搬？” “马上搬，马上搬，太阳落山前就搬完！”章家强一脸巴结的问：“李先生租店也是要做餐饮吧？店里的东西都是新置办的，您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也不要您钱，就想跟您交个朋友。” 霍不凡摇摇头，道：“不必了，我需要的东西都买过了，你都搬走吧。明天我过来拿钥匙，如果还有什么东西没搬走，我就让收废品的拉走了。” 店里的许多东西，包括桌椅板凳，确实都很新，几乎没怎么用过。如果免费拿下来，会省下一大笔钱。 但有些钱，霍不凡愿意省，就像马俊贵每年让两个月的房租，他就欣然接受了。 但有些钱，霍不凡是一分都不会省的。 章家强这种小人，霍不凡向来敬而远之，不得罪你，也绝对不会跟你沾上半点关系。 别说只是送一些餐饮用具，就算送一座金山来，霍不凡也分文不取。 他直白的态度，让章家强略感尴尬，想送人情都送不掉，太没面子了。 不过他也不敢生气，只讪讪一笑，道：“那行吧，既然李先生不要，回头我让人都搬走。要是李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保证随叫随到！” 193.教授出事 霍不凡随意的敷衍了两句，然后喊着马俊贵打算找个打印店弄份合同签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章家强和章袁昆等人不敢阻拦，只能目送两人离开。 待他们走开一段距离，章袁昆才不满的嘟囔道：“什么人啊，免费送都不要，拽什么拽！” “哪这么多废话！”章家强又是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道：“回头搬东西的时候让人搬干净点，别最后留了一堆垃圾在这，惹人家不高兴！” 另一边，霍不凡正在马俊贵的引路下去找打印店，中介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 章家强来找茬的时候，他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现在发现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又赶紧回来想巴结两句。 然而，无需霍不凡说话，马俊贵便冷嘲热讽道：“刚才不是跑挺快的吗，又回来干什么。” “马先生这话说的，我这种人物，哪能跟李先生比啊。人家李先生有底气，稳如泰山，我就一个中介而已。”中介对着霍不凡一阵吹捧，快要把他夸上天。 霍不凡不为所动，连话都懒得说。 本来之前觉得找这个中介租写字楼，人还不错，现在看来，真是高估他了。 中介在那扒拉半天，也没人理会，可能自己也觉得尴尬，便主动换了话题。 “李先生刚才好像看过店了吧？是不是觉得挺不错的？看你们一起走，估计是差不多谈妥了吧。”中介问。 马俊贵有些不耐烦，道：“你烦不烦啊，没事就一边去，别挡路成吗！” “你看，我这不是想给你们图个方便吗。如果你们谈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啊，你看，合同我都打印好的。”中介连忙从包里掏出三份合同来。 马俊贵没有接，只看向霍不凡。 而霍不凡更没打算接这份合同，他看着中介，道：“合同我自己会去打印，不用麻烦你了。” “呃……”中介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会让人感到不快，尴尬的把合同收了回来，不过咬了咬牙，他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那中介费……” 按他的想法，中介费只收一半也行，毕竟自己做的确实不太对。怎么能在关键时刻，把客户扔下独自逃走呢。 但霍不凡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你跑了，那就别再回来，回来了，我也当不认识你。 所以，他很直截了当的道：“我已经说过了，你走了，这件事就和你完全没有关系，包括租房子。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先走了。” 说罢，霍不凡和马俊贵径直离开。 中介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没敢伸手去拽他。 平时遇到这样的事情，他铁定要把人拦住，不管怎么说，房子也是我们介绍的，多少得给点啊。 可是，霍不凡连章家强都能震慑住，他不敢招惹章家强，自然更不敢惹一个连无赖都感到畏惧的人。 两百平方的店铺，通常中介的抽成是一个月租金，也就是一万六千块。 看着霍不凡和马俊贵的背影，中介满脸懊恼，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他现在只想抽自己两嘴巴子，怎么就害怕成那样呢！要是当时咬咬牙，狠狠心，拼着挨揍留下来和人家共进退，现在一万六千块就到手了，还能和这种大人物交个朋友。 现在可好，一分钱佣金没有不说，还把人给得罪了。估摸着以后再找房子，是不可能联系他了。 这件事对霍不凡来说，只是生活上的插曲，完全没放在心上。中介怎么想，和他无关，也懒得考虑。 老虎洞里，你选择把我丢在这里，那么就应该明白，彼此已经不再有任何的关系，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 不久后，霍不凡来到打印店，下载了一份合同范本，稍作修改后打印了两份。 “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签字按手印了。”霍不凡道。 马俊贵接过来，看也不看，直接拿起笔签字：“李先生做事，我肯定放心，不看了，免得耽误您时间。” 飞快的把字签完，然后在租约的各个人工填写区域按了红色指印，马俊贵把合同交给了霍不凡一份，然后道：“这次真是谢谢李先生了，如果不是您来租房子，我那还不知道要闹腾多久呢。这样，我请您吃顿饭，地点您随便挑！” 霍不凡摇摇头，道：“还有别的事情要办，等以后有机会吧。” 马俊贵虽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大本事，但他能在章家强的威胁下坚持己见，也算符合霍不凡的要求了。何况今后五年都要在人家的房子里做事，关系维持好点也没什么坏处。 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霍不凡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趟装修公司。 店铺被章袁昆搞的不成样子，各个功能区域，也和霍不凡预想的不一样，必须重新装修一下。 和装修公司谈了一会，确定设计师听明白了自己的要求，霍不凡这才离开。 具体的效果图，得等装修公司的人去找马俊贵量房后才能开始做，最快也得后天能出图。 考虑到事情比较急，霍不凡特意和这家公司说明，从出图到完工，限时一周内。不管你用了多少人，怎么干的，只要能及时完工，钱不是问题。 刚从装修公司里出来，霍不凡就接到了唐世鸣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唐世鸣的声音很是沉重：“教授出事了，希望你能尽快来医院一趟。” “出什么事了？”霍不凡问。 唐世鸣把事情大致讲了讲，霍不凡这才知道，赵永安的宅院失火，因为那边的地形比较复杂，巷子又长又窄，路边稍微停一辆三轮车，消防车都很难过去。 等消防车艰难的到地方时，宅院已经烧的七七八八。 漫天大火，将半边天都映红了，好在赵永安被唐世鸣及时救了出来，虽然手臂和腿部有灼伤，却没有性命大碍。 但是，收藏在宅院里的无数字画古玩，却都毁于一旦。 仅仅这些东西的损失，粗略估计，最少也有好几亿。 还好有一部分更加珍贵的古董文玩，都是预定免费捐赠给各大博物馆的，被他收藏在银行的保险柜里，这才幸免于难。否则的话，这将是国内近代史上，古董领域最惨痛的一次损失！ 老教授现在于医院接受治疗，可能是宅院加上一辈子的收藏心血都毁掉了，使得他精神看起来很是不好。 霍不凡听的心中一震，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就往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的时候，住院部门口已经停满了各色车辆，一个个西装笔挺的司机在那抽烟交流着。 霍不凡上楼后，出了电梯门，见走廊里同样站满了人。 这些人都穿的很正式，一个个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霍不凡正要走过去，却被一人伸手拦住：“这里闲杂人等禁止通行，从别的地方走。” 霍不凡看了那人一眼，大致判断出这是个保镖，便道：“我和赵教授认识，是来看望他的。” 听到这话，附近的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赵永安想寻一个关门弟子继承衣钵的事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不管他承不承认，所有人都坚持认为，等他死了，总要有个人来继承遗产。 所以，赵永安这边出事，那边就有一堆人跑过来献殷勤了。 对他们来说，凡是今天来医院的，都属于竞争对手，自然要多多关注。 实际上，其他的竞争对手，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而霍不凡却看着很是面生，几乎没有人认识他是谁。 194.训斥 加上穿着打扮也极其普通，不少人都露出怀疑的神情，觉得这是个想凑热闹的路人，要不然就是想蒙混过关的记者。 “你怎么证明自己跟赵教授认识？”拦住路的那人问。 霍不凡被问的一怔，怎么证明？这玩意还需要证明吗？ 尽管对方的要求很无理，霍不凡也没有动怒，掏出手机，直接给唐世鸣拨了过去：“我到病房外面了，不过有人拦着我不让过去。” “稍等，我马上去。”唐世鸣回应道。 没多久，唐世鸣走过来，一路上，许多人都拦住他询问赵永安的情况。 唐世鸣随意敷衍了几句，表示教授情况良好，无需担心。 走到霍不凡身前，唐世鸣道：“跟我过来吧。” 刚才把霍不凡拦住的那人，没有再阻止，而旁边站着的其中一人则问道：“世鸣，这位是？” “他是教授在书店认识的忘年交，李书恒李先生。”唐世鸣回答道。 “李先生你好，我是包不同，没请教李先生在哪里高就？”那人伸手过来问道。 基于礼貌，霍不凡与他握了握手，回答道：“在姬家分公司做事。” 姬家的人？ 听到这个答案，周围几人都失去了兴趣。姬家在国内算得上大家族之一，却也算不上顶尖，连中等都很勉强。 在场的人中，不乏比姬家更强大的势力。 再者说，姬家分公司的主事者，都是家族子弟。而霍不凡说自己姓李，那就不是姬家的子嗣，在公司的地位也不可能太高。 至于唐世鸣所说与赵永安在书店认识，他们倒没什么可质疑的。 赵永安一向不注重家世背景，上到权贵，下到保洁员，他都能聊得来。经常有那种卖花卖草的人，被他请回家吃饭，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了。 来看望赵永安的人，大多有权有势，向霍不凡这种级别的，正常情况下根本没资格进病房。 就好像刚才被人拦住一样，若非唐世鸣过来引路，他就只能干站着。 在唐世鸣的带领下，霍不凡来到病房外，唐世鸣没有让他进去，只道：“教授在里面和人谈事情，等会再进去吧。” 霍不凡点点头，很是顺从的站在病房门口等待。 旁边几个同样在等待的人，好奇的打量着他，然后主动过来握手，询问身份。 得知霍不凡只是姬家分公司的一名助理，与赵永安在书店认识后，他们同样立刻失去了兴趣。 不是每一个认识赵永安的人，都值得他们结交。 这种情况，霍不凡没有在意，他来这里是因为赵永安，而不是因为其他人。其他人怎么看他，并不重要。 这时候，病房里传出了争吵声：“老师，你真是年纪越大越糊涂，不偷不抢的，干嘛要捐给博物馆，自己留着不好吗？” “是啊，那些东西都是您一辈子的心血，价值连城。捐给博物馆，可就什么都没了！” 霍不凡和其他人都下意识透过病房门的玻璃框往里面看，正见病床前站着的四五人，正与赵永安争吵着。 不用询问谁，霍不凡也知道那几人的身份，从左往右，分别叫：“尚全明，苗一科，石东风，邓荣华。” 这四人都是赵永安的学生，并且属于最顶尖的那种，地位崇高。随随便便一个人，跺跺脚就能在国内引发不小的震动。 各个行业，各个领域，都或多或少有着他们的身影。 赵永安的人脉关系网，以这四人的分量最重，所以他们也是最先进病房的人。 原本以为会是师生联络感情的温馨画面，谁知道才进去十几分钟，就吵了起来。 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应该是与赵永安收藏的古董文玩有关。 留着披肩发，看起来放荡不羁的苗一科开口道：“老师，你说让我们帮忙把宅院重建，其实说起来，就算分文不取，我们也该帮这个忙。但是，您刚才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说我们几个的钱来的都不正，这话是不是有点过了。既然觉得我们赚的是黑心钱，干嘛还找我们帮忙？” 病床上的赵永安，胳膊和腿部都绑着绷带，气色看起来也不佳，他直起身子，表情尴尬之中，又带着些许愤怒：“我是在教你们做人的道理，钱可以赚，但是不能为了赚钱就昧着良心！” “老师，您这话我就听不下去了，什么叫昧着良心赚钱？说实话，您当年一个教书的，虽说祖上有点产业留下来了，可也只是冰冷的砖头，都是死物。就靠教书的工资，能买得起那么多古董文玩吗？还不是因为我们这些人都知道您喜欢这些东西，所以逢年过节就送两样。后来您再用自己的名气，高买低卖，才换来了偌大的家业。您自己没有孩子，平日里有点什么事，也都是我们几个操办，没让您多说一个字吧？现在倒好，说我们赚的都是没良心的钱，这话也太不好听了。” 这次说话的人，是大型国有企业的老总石东风，也是四人中年纪最大的，已经六十岁了，接近退休年龄。 他平时说话还挺和气的，如今气成这样，估摸着赵永安讲的话确实有点太难听了。 “好啊，你们几个是不是觉得我那宅院和古董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其它的东西又要捐给博物馆，还让你们帮忙把宅院重建，觉得心里不痛快了是吧？以前说的多好听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还说什么要给我养老送终。我算是看清楚了，全都是胡扯！你们也一样看中了我手里的那点东西，现在知道拿不到了，就懒得再应付我这个糟老头子。好啊，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就不信，没有你们几个，我还找不着人借钱盖房子了！” 赵永安气的直拍床板，大声喊着：“唐世鸣！唐世鸣！给我进来，把他们几个都轰走！” 唐世鸣这才推门进来，对石东风几人道：“几位，你们还是先走吧。” “走就走，咋咋呼呼的。”苗一科很是不满的率先离开，他很用力的拉开病房门，以至于房门直接撞在墙壁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 随后，石东风和尚全明也相继离开，看起来胖胖的邓荣华，则冲赵永安叹气道：“老师，您这又是何必呢。其实他们也不是想要多少东西，就像老苗，不过是喜欢您那件宋代的砚台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珍贵文物，您给了他又能有什么损失。” “给我滚！”赵永安气的拿起枕头砸在他身上，骂道：“我就算把那些东西全都砸了，也不给你们一个子！都给我滚！” 邓荣华也挺生气的，把从身上落下去的枕头随意一脚踢开，然后走出了病房。 另外三人已经往外走了，路途中有相熟的人不解问道：“石总，这是咋的了，好好的怎么跟赵老生那么大气啊。” 石东风一脸阴沉的道：“老师的祖宅不是烧了吗，他想让我们几个帮忙重建。老苗说可以不算借的钱，只要老师愿意把收藏的那件宋代砚台给他，这事包他身上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件宋代砚台撑破天也就一两百万，可老师的宅院，一两百万能建好？老苗也算很给面子了，可老师却张嘴骂我们几个赚的黑心钱，把良心都赚没了。你们说说，这都什么话！我们可是好心想帮忙的，结果却把我们骂一顿，真是老糊涂了！” 195.苦肉计 苗一科转回头来，道：“行了，有什么好说的，既然觉得我们几个给他丢了人，那行啊，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也别说我不尊重老师了。” 病房里，传出赵永安愤怒的叫喊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什么心思，一个个就是想要我的钱，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苗一科气的脸黑，冲病房喊：“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没良心，上学的时候你不就说我以后肯定没出息吗。现在怎么着，还是觉得我就是个垃圾？行啊，以后和你有关的事，我一概不问，谁他吗敢因为你的事来找我，我就跟他翻脸！” 说罢，苗一科扭头走人。 尚全明跟在后面喊着：“老苗，老苗……” 邓荣华跟上来，道：“有什么好劝的，不是我们不给老师面子，是老师自己不想要这面子。我们几个好歹也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的狗血淋头算怎么回事。别说老苗，连我都是一样的想法。以后就各过各的，我还真不想再问这些事了，不然的话，早晚还得让人说，我邓荣华是图他赵老爷子的钱才帮忙的。这样的帽子，我可不愿意戴！” 随后，邓荣华气冲冲的走了，石东风也走了。 有人拉着尚全明，问：“尚学长，你们真不管老师了啊？” 尚全明叹气，道：“不是我们不想管，是没法管啊。管了，那就是看重他的钱，这怎么管？行了，就算少了我们几个，老师不还有你们呢吗。以后老师的事情，你们多问问吧，我们几个就不瞎搀和了。” 尚全明说完，也转身走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满脸的诧异。 尚全明四人，在赵永安的关系网中，份量差不多能占三分之一。而另外三分之二，也基本上都和他们关系密切。 倘若这四人不再管赵永安的事情，那谁还会管？ 或者说，谁还敢管？ 管了，那就是跟他们四个过不去，人家都不敢戴的帽子，你捡起来戴，是想说他们几个窝囊？ 众人互相看着，有人低声议论，更多的人却是面色复杂的沉默着。 霍不凡也是沉默中的一员，他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被唐世鸣安抚下来的赵永安。 老教授气的够呛，都开始说脏话了，估摸着是祖宅被烧，古董收藏被毁，加上几个最有份量的学生也开始不听话，让他难以接受如此凄惨的现实。 这时候，一人走到病房门口，道：“教授，公司突然有点急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我就先走了。等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再来看望您！” 赵永安正在气头上，很是不爽的道：“滚滚滚，想走就走，装什么装！” 那人讪讪一笑，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离开。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人们总是容易受领头羊效应的影响。 很快，一个接一个的人过来告别，一个小时内，走了最少十几人。 尽管如此，留在走廊等待的还有不少。 霍不凡也留在那没走，他一直关注着病房里的事情，过了会，见唐世鸣出来，霍不凡这才问：“教授的情绪好点了吗？” “不是很好，还在生气呢。他的性子就这样，看似平和，其实挺倔的。”唐世鸣道。 “现在能进去看看他吗？”霍不凡又问。 唐世鸣摇摇头，道：“恐怕不行，教授这会气的都想掀桌子了，你进去估计他也没什么好话。要不然，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随后，唐世鸣又拍拍手，对留在走廊的众人道：“教授说了，今天谁也不见，各位如果没有太特别的事情，就先回去吧。” 霍不凡再次看了看病房里的情况，赵永安正拿起遥控器砸在墙上，这暴力的一幕，看的不少人都直摇头。 能把一位教授气成这样，看来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对他的打击确实很大。 想想也是，赵永安本身就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属于日落西山暮的年龄。在人生最后的阶段，突然失去了一切，能不生气吗。 也就是文化素养比较高，否则的话，刚才可能就不只是说难听话了，一大堆脏字都该抖落出来。 “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呢，没什么事。”唐世鸣再次对霍不凡道。 霍不凡想了下，点点头，道：“那好吧，你有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唐世鸣应声。 “赵老，我是李书恒，既然您今天心情不好，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望您。”霍不凡道。 “都是狼心狗肺，没一个好东西！” 病房里传出的声音，让唐世鸣露出了无奈的表情，霍不凡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便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去。 回家之后，宁雪晴还没回来，霍不凡想了想，去菜市场买了点补血益气的食材，打算明天做点吃的给赵永安送去。 老爷子一向是自己种菜自己吃，估计也吃不惯医院的伙食。而宅院被烧了之后，他辛辛苦苦培育的菜地也化为乌有。 在霍不凡看来，最打击赵永安的应该不是古董文玩的损失，也不是几个重量级学生的反呛，而是他有着人生寄托的菜地没了。 在霍不凡忙活着做菜的时候，苗一科，尚全明四人，也都聚集在市内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屋子里只有他们四人，连秘书都被赶出去了。 关了门之后，苗一科浑身打了个哆嗦，对尚全明道：“我是不是演的有点过？老师回头不会抽我吧？” 上大学的时候，他被赵永安打过手心。 一个二十冒头的小伙子，竟然还被人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打手心，这事苗一科一辈子都会记着。 因为他知道，赵永安是真的把他们当成自家孩子，舍不得骂，也舍不得真狠揍一顿，只能用最传统的打手心来惩罚。 尚全明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他，道：“放心，以我对老师的了解，他只会夸你演的好，怎么会抽你。不过你这演技真的爆炸，不会是发自内心的吧？” “呸！”苗一科接过红酒，直接一口喝干，然后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别没事瞎挑拨，回头老师要真信了你的鬼话，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石东风是四人中年龄最大的，他很是谨慎的把窗帘拉起来，然后走过来道：“这件事你们别大大咧咧的，老师为了演戏，可是连祖宅都烧了。回头万一被人提前拆台，一番心血可就白费了。” 没有错，不久前赵永安和几人的争吵，纯粹是在演戏。 外界并不是谣言，或者说，因为谣言传播的太久，太广，导致赵永安自己都信了。 他确实想找一个关门弟子，继承自己的一切。 他的学识，他的遗产，他的人脉关系网。 这些东西中，所谓的遗产，反倒是价值最低的。 因为知道世人都是贪婪的，所以赵永安选择了一个非常让人难以理解的套路。 他放了一把火，把自己的祖宅烧了，还把一些真真假假交杂的古董文玩也扔在那，营造出损失惨重的假象。 等石东风四人来了，再为这些事大吵一架，让人以为他们师生之间闹掰了。 这还只是前奏，按照赵永安的想法，后面还需要在平时的生活中，从他自身，以及石东风等人的举动来让人确信，赵教授真的日落西山，虎落平阳了。 想做到这一点并不算太难，只要赵永安让自己过的凄惨点，而石东风他们不出手帮助，还要说几句风凉话就行了。 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做起来，却需要赵永安能够吃苦，因为这本身就是一条苦肉计。 196.繁忙 尚全明等人在医院里的表现，让不少人信以为真，但更多的人，却仍然觉得他们师生之间不会真闹的太僵。 吵架没关系，总会有和好的时候。 因此，第二天仍有不少人前去探望，这其中就包括霍不凡。 结果到了医院才知道，赵永安一大早就办了出院手续，也不知道去了哪。 扑了一场空，许多人都满脸失落。 霍不凡倒没觉得有什么可失望的，对这位老教授，他更多的是敬重，而非想要利用他达成什么目的。 或许另一方面的想法也会有，但霍不凡只会顺应形势去做，不会故意为之。 在他眼里，任何事情想要成功，都一定要以自身的力量作为主导。否则就算成功了，也多半会被别人牵制。 只是赵永安的人脉资源，确实可以帮霍不凡省下很大的力气，如今老教授日落西山，自然会觉得可惜。 又过了两天，霍不凡从新闻上得知，赵永安已经把所有的古董文玩，全部捐献给各大博物馆。 记者去采访的时候，这位老人站在刚买的房子前，正在摆弄花草。 赵永安的新房子，位于西北片区，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刚好与霍不凡同一个小区，楼栋也相邻。 他买的是一楼，门口有一个小花池，满打满算不到五平方，和当初祖宅那上百平方的菜园比，简直天差地别。 冷清的环境，让人看的唏嘘不已，当年叱咤风云的赵永安，竟然也会有住在这种地方的一天。 与此同时，又有小道消息说，苗一科得知老师把古董真的都捐给了博物馆后，气的大发雷霆。虽然他没有明说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气自己辛辛苦苦那么久，却是白忙活一场。 像苗一科这样的人，人脉关系已经不需要靠赵永安来获得了，因为他本身就是这张大网里的一位重要人物。真正能让他看重的，无非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文玩。 之前在医院里，就和赵永安因为一件宋代砚台吵起来，现在生气，也没人觉得奇怪。 按伦理道德来说，苗一科这样的行为是应该受谴责的。 你不是赵永安的儿子，就算为他做了很多事，可人家把古董给你是人情，不给你你也说不上什么。 现在为了几件古董闹翻，也太不像话了。 然而不光是苗一科，尚全明，石东风等人，也都保持什么，在赵永安捐出古董后，再没露过面，使得众人谴责的话语也不敢冒然说出口。 赵永安的威望是高，但他已经老了，而苗一科等人仍是壮年。今后几十年里，如果这四人没因为意外提前死掉，那么众人就还得看他们脸色做事。 宁雪晴也看到了这条新闻，感慨不已的道“没想到赵教授临老会变得这么惨，你先前和他不是关系挺不错的吗？要不然一块去看望看望？” 霍不凡没有异议，哪怕单纯为了这位老人对和知识传授的贡献，去看望他也是应该的。 不过现在不行，廖天鹏帮忙找的农庄，霍不凡已经去看过了，各类蔬菜，肉食都有，品质很不错。价格方面，以廖天鹏的面子，自然谈了个最低价，比普通人去菜市场批发还要便宜一些。 厨师方面，霍不凡则去了那家培训机构，经过一番商谈，以每个月一千五百块的工资待遇，聘请了三十名学徒工。 其实学徒工一般不但没有工资，还得给培训机构掏学费呢，所以这三十人的工资，由培训机构负责发放。 他们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就落自己腰包，霍不凡不会去管。 可能是觉得一个月有几万块钱的好处费，培训机构特意派了两个真正的厨师过来负责管理，也省的那些学徒工不用心。 菜有了，厨师也有了，店铺那边章家强父子俩搬出去后，马俊贵也把后巷打扫的干干净净。 装修公司的施工队已经开工，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一周内应该是可以完工的。 毕竟霍不凡对店面的要求是厨房功能齐全，其它的不重要，所以装修起来也相对简单。 等姬家分公司的采购部门，帮忙把厨具餐饮什么的买回来，基本就可以开门营业了。 考虑到下周即将上线减脂餐，霍不凡特意在店里进行了预定活动。新祌文全文最快ps:/x八1/ 每一个购买减肥产品超过百元的顾客，都可以加一块钱换购价值十元的减脂餐一份，或者加五块钱，换购价值二十元的减脂餐一份。 预定减脂餐的活动，到下周正式上线时截止，不过到时候还会推出其它的活动，而且会比现在的预定打折更加吸引人。 至于十元和二十元的区别，就是一个纯素，一个带肉。 听起来很简单，但在实际操作中，哪怕是十块钱的纯素菜，霍不凡也让那些学徒工做出了很多花样。 从色彩搭配，到摆盘，再到营养配比。 为了表现的更为专业，霍不凡还特意请了一位小有名气的网红营养师专门负责配菜。 第一天的预定数量，就超过了三百份，几乎每一个购买了减肥产品的客人，都会预定一份。 因为图片实在拍的太漂亮的，各种色彩以最能勾起人食欲的方式进行搭配，旁边还标注了详细的营养与热卡说明。 并且详情介绍页面还专门提示，全国内十二个小时送达，省内六个小时，超出这个时间，可以进行物流时效理赔，一个小时赔一块钱。 总而言之，凡是能给顾客增加信任度的细节问题，霍不凡都考虑到了。 因为增加了减脂餐的预定活动，现在宁雪晴每天要忙的事情就更多了。 上次和穆世杰一起把物流方面谈妥后，她显得自信许多，处理事情时，也开始变得有条不紊，不再像之前那般无论什么事情，都得先去问问霍不凡的意见。 霍不凡自己，则被姬香凝拉着处理公司事务。 一亿两千万的资金，把姬香凝的野心上限抬的很高，她想做一些以前做不到，甚至不敢想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她也没什么经验，更找不到除了霍不凡外，值得信任，又有能力的帮手。 也就是怕惹人闲话，否则姬香凝都想让霍不凡二十四小时陪着，万一有个什么突发灵感，可以随时随地和他商谈。 这个女人的事业心太强，好在霍不凡以前就经常这样长期高强度工作，也没什么不好适应的。换个人，可能早就累趴下了。 到了周末，宁雪晴果断拒绝了姬香凝让霍不凡去加班的要求，硬是把他拉去了潘思米的心理诊所。 这让霍不凡多少有些疑惑，上次来的时候，潘思米明明说可以确定他其实没什么病，不太需要心理干预了，怎么还让宁雪晴带他来？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忙忙工作上的事情，再不济，去看望一下赵永安也是好的。 然而宁雪晴对这事极其上心，自从上回霍不凡在卫生间门口问了一句她要不要帮忙后，宁雪晴就更加主动了。 霍不凡头疼的很，憋着忍着，已经快要爆炸。 有好几次，他都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若非糖糖睡觉的时候不老实，总喜欢翻来翻去，可能早就擦枪走火。 再一次来到心理诊所，宁雪晴连上楼的想法都没有，送他到了门口，便道“你自己去找思米吧，我回去处理淘宝店的事情了。” 霍不凡很是无语，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把宁雪晴教导成一个女强人，似乎是个错误的选择。 在宁雪晴的瞪视下，霍不凡只能一脸无奈的上了二楼。 楼上，潘思米已经等待多时，看到他来的时候，这个漂亮的女心理医生笑眯眯的站起来，道“你来啦。” 。 ： 197.包场看电影 上次同学会之后，潘思米有事没事就会去家里跑一趟，说是找宁雪晴，但和霍不凡说话的时间反倒比较多。 如今见面，潘思米已然不像从前那般把双方放在医生和病人的角度，更像是朋友关系。 霍不凡说话也比较直接，道：“你都知道的，我身体好着呢，干嘛还让雪晴把我带来？” “我知道你没病，可是她不知道啊。”潘思米笑眯眯的走过来，清香扑鼻中，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道：“我这是怕雪晴她担心，所以才配合你演演戏，不然的话，你以为我真想在这耽误时间啊。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就陪我去看电影好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足够应付她了。” 霍不凡微微皱眉，道：“你可以找别人去看，正好我去忙点别的事情。” “那可不行，回头万一雪晴打电话找你，我怎么跟她说？说你半路跑了，她不得气死？”潘思米道。 霍不凡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宁雪晴嘴上说不介意，实际上对他的身体健康还是很重视的。若是知道霍不凡来这打个照面就走了，怕是真得生气。 “再说了，我放弃自己的正经事不干，在这帮你糊弄老婆，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如果你真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直接给雪晴打电话，告诉她实情。”潘思米道。 “别……”霍不凡下意识道，瞒着宁雪晴这件事，本身就一直让他很别扭，甚至别扭到有点心虚。若被她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 “那你答应了？”潘思米笑眯眯的问。 “就看一场电影，看完我就得回去工作了。”霍不凡道。 “嘁，想跟我看电影的多了去了，别搞的好像你被占便宜一样，电影票还是我买的呢！”潘思米不满的道。 霍不凡也没多说，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有点受制于潘思米。 看着霍不凡那有些无语的样子，潘思米心中冷笑，在她看来，霍不凡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欲擒故纵。 这个男人也懂心理学，一定看得出，她是个很骄傲的女人。 而骄傲的女性，是不稀罕舔狗的，想要获得认同和好感，就得跟她时刻保持距离感。越是让她感觉自己不被重视，就越容易放在心上。 潘思米已经认定霍不凡是个渣男，自然把他所有的行为都往坏处想，现在要霍不凡陪她去看电影，也是为了揭穿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就算宁雪晴已经和他结婚，还有个女儿又怎么样，早点知道他的真面目如何，最起码以后也好有个防范或者心理准备，总比被伤害的体无完肤时才知道比较好。 198.欺瞒 尽管看电影是潘思米主动提出来的，但霍不凡自己也答应了，并不是被人绑来的。所以这件事，多多少少心里有点负罪感。 现在潘思米和他的姿势如此亲密，更让霍不凡心里的负罪感提升。 所以，他咳嗽一声，道：“那什么，你先起来，我想去厕所。” “你去厕所我怎么办！”潘思米连忙抬头道。 看着她一脸慌张的样子，霍不凡耸肩道：“既然这么害怕，那就别看了，出去找个地方喝茶喝咖啡也挺好的。” “那好吧……”潘思米一脸惋惜的样子道。 两人随即起身，让霍不凡头疼的是，这女人竟然直接伸手挎住了他的胳膊。 胳膊能够清楚感受到那份柔软，再去看潘思米，她只脸颊微微发红，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反正搂的更紧了。 霍不凡试着抽了两下，却愈发紧致，感触也越来越清晰。 这时候，潘思米忽然一脸娇嗔的瞪他一眼，道：“故意乱动是不是！” “不是，就是你搂这么紧，怕别人误会……”霍不凡解释道。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潘思米示威性的又搂紧了一些，道：“再说了，这不是你占便宜吗，搞的好像你吃亏了一样，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霍不凡无语，只能任由她搂着。 出了剧场，到卫生间门口，潘思米这才放开他。 其实霍不凡说去厕所，只是想找个借口脱离那尴尬的场面而已，但是现在来都来了，也不好真的进都不进就离开。 两分钟后，霍不凡从卫生间出来，正见潘思米站在那补妆。 她转过头来，看了霍不凡的衣服一眼，忽然道：“我说怎么唇膏颜色变淡了，原来是蹭你身上了。” 霍不凡低头看了眼，果然见胸口稍微往下一点的位置，有着两道唇膏抹开的印记。 这让他有点脸黑，回头让宁雪晴看见了怎么解释？ 潘思米似乎看出了他的顾忌，打趣道：“怎么，害怕了？看你胆小的，不就是两道印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就你这样的性格，我要真想勾引你，估计你都不敢上。” 她话说的如此直白，让霍不凡忍不住抬头看去。 潘思米哼了声，道：“看什么，我又没说错。如果你真害怕被雪晴发现了，大不了我赔你一件衣服嘛，到时候你不说，我不说，她也不会知道的。” 霍不凡微微有些犹豫，坦白来说，他并不想欺骗宁雪晴任何事情。 但眼下这种事，很难解释的清楚。 俗话说的好，女人心，海底针。 表面上说信了你，其实背地里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呢。 何况从身体健康的问题上，霍不凡就已经在骗她了，现在和潘思米一起看电影，同样也是欺骗。 老话说的好，撒一个谎不难，难的是你要用无数个谎去圆最开始那个。 霍不凡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他不想让宁雪晴多想，就只能尽可能让她知道的少点。否则知道的越多，想的也就越多。 潘思米提出的解决办法，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霍不凡摇摇头，道：“衣服我自己买就可以了，不用你花钱。” “那怎么能行，衣服是我弄脏的，当然得我负责，省的你以后说我抠门。”潘思米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硬是拉着霍不凡去了商场。 幸运的是，商场中还真找到一件和他一模一样的上衣。 “回家以后先扔进洗衣机里洗一下，不然新衣服的味道还是很容易能闻出来的。”潘思米提醒道，同时把霍不凡另一件衣服抱在怀里，嬉笑着道：“至于这一件，我就自己留着了，当是我们俩的小纪念。” 旁边的店员适时的称赞道：“先生，您女朋友真是太贴心了，让人羡慕。” 霍不凡正想解释一下两人的关系时，潘思米却嘻嘻一笑，道：“是吧，我也觉得自己特别好呢，可惜某人胆子小，敢看不敢吃。” 换个别的男人，潘思米这番话可能早就把人激的要忍不住直接扑上来。 但霍不凡没有，他只觉得，这个女人好像最近表现的有点怪。 上次宁雪晴还为这事吃醋过，觉得潘思米有没有可能真喜欢上霍不凡了。 霍不凡那时还安慰她这不可能，可是现在，霍不凡心里不禁想着，难道潘思米真对他有好感？ 不然的话，这一连串的表现，怎么那么像对待恋人一样呢。 而且有事没事，就会蹦出来一两句暗示性的话语，让人遐思不已。 也就是遇到了有着极强自律的霍不凡，否则换个人早就着了她的道。 见霍不凡站在那不说话，潘思米拍了拍他，道：“还愣着干嘛，回家吧，记住了，这事千万不能跟雪晴说啊，省的她误会。当然了，你要是不想骗她，说了也没什么。” 霍不凡叹口气，道：“我知道了，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潘思米嗯了声，目送霍不凡从一楼正门离开了商场。 过了会，她低头看了眼怀里抱着的衣服，脸上露出冷笑的表情。 渣男就是渣男，表面看似对美色无动于衷，实际上还是不要以欺骗作为结束。这样的欺骗，恐怕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怜的宁雪晴，竟然被这样一个男人骗了那么多年，连孩子都给他生了，真是不值！ 潘思米哼了声，心里打定主意，下次一定要用更加猛烈的攻势，让霍不凡彻底动心。哪怕临时吃点小亏，也一定要让宁雪晴看清这家伙的真面目！ 离开商场后，霍不凡没有立刻回家。 站在马路上，他回头看一眼商场，很想去把那件衣服讨要回来，然后把新衣服给退了。 呼吸炎热的新鲜空气，霍不凡才察觉到，自己这会所做的决定，似乎很不理智。 就算身体上的事情骗了宁雪晴，又或者因为这件事和潘思米单独看电影，可这两件事，与买一件一模一样的新衣服去骗她，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 前者只是出于某种顾虑，而且霍不凡有很正当，甚至称得上君子的理由。 但后者，却是十足的欺骗！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霍不凡分的清楚。 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把这件事向宁雪晴坦白，就必须把第一个谎也解释清楚。 现在，是结束谎言的好时机吗？ 重点在于，哪怕身体的问题，也并非霍不凡的第一个谎言。 真正的原始谎言，是他已经不是李书恒了，而是霍家的希望之星。 这件事不说清楚，霍不凡就永远不可能完全解开心结，而这也是他一直犹豫着，没有和宁雪晴发生任何实质性亲密接触的主要原因。 犹豫之中，霍不凡看到潘思米的车从眼前疾驶而过。 他叹口气，现在想追上去也来不及了，就算打电话喊她回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自己终于还是要骗宁雪晴的，何况相比与潘思米看电影这种事，隐瞒了丈夫的死讯，好像更为严重一些。 心中愈发愧疚的霍不凡，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等到某一天他真的可以问心无愧，把一切都告诉宁雪晴的时候，自然会清清楚楚告诉她这些。 至于衣服的事情，说了也没什么，真正的坦白，并不需要把旧衣服拿回来做证明。 随后，霍不凡略微思考了下，选择去找一趟赵永安。 一来是想看望一下这位老教授，二来，他现在心绪有点乱，也不太想立刻回家面对宁雪晴。 三十分钟后，霍不凡出现在自己买房子的小区内。 当他按照新闻上的门牌号，找到赵永安的新房子时，却见那里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199.被偷了 再走几步，霍不凡便看到赵永安一脸阴沉的站在那，旁边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问话。 霍不凡拍了下旁边人的肩膀，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名四十来岁的男子一脸八卦的表情，道：“赵教授也够倒霉的，刚搬来就被贼惦记上了。这不，出门买一趟菜，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偷光了。小区的监控摄像还没启用，现在想找贼都找不到。” “所以说这名人也不好，太容易让人惦记，哪像我们小门小户的，老鼠都懒得来。” 旁边人的议论，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或许对他们来说，这是生活中比较值得探讨的事情。 一位名人遭了难，聊起来多有意思。 不多时，几个穿制服的纷纷上车离开，赵永安脸色很是难看的站在那。 霍不凡走过去，主动打起招呼：“赵老。” 看到霍不凡来，赵永安脸色并未好转多少，干巴巴的问：“你来干什么？” “您出院后没有留下联系方式，还是从新闻上才知道您住在这里，所以特地来看望您的。”霍不凡说着，把手里提着的篮筐递上前，道：“知道您喜欢吃蔬菜，刚才最近跟几个农庄有合作，从他们那弄了些纯绿色的，应该符合您的要求。” “我一个无权无势，现在连钱都被偷干净的糟老头子，你还惦记着？” 霍不凡笑了笑，道：“当初您喊我去家里喝茶的时候，我不也只是个普通人。” 说着，霍不凡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赵永安那辆轿车，也没看到唐世鸣和看门老头，便问起这两人。 “先进来吧，省的在外面被人当猴看。”赵永安开门让他进屋，然后才道：“他们俩都被我辞了，怎么，你找他们有事？” “没什么事，就随便问问。倒是您把他们辞了，这日常起居怎么办？”霍不凡问。 “我还没老到需要人搀扶才能走路的地步。”赵永安一边说话，一边把家里乱糟糟的东西收拢起来。 也不知道那贼到底偷了多少东西，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看的让人十分不舒心。 霍不凡把手里的菜放下，然后过去帮忙整理，同时问道：“损失很大吗？报警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立案调查，有消息再通知我。”赵永安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道：“至于损失，也不算有多大，无非就是少点棺材本而已。反正我每个月都有退休工资，也不至于饿死。” “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说。其实前些日子我也在这里买了房子，就在您隔壁的楼栋，等装修完就搬过来了。只是没想到，还能和您成为邻居。”霍不凡道。 赵永安抬头看他，眼中充满着质疑。 霍不凡明白他的想法，无非是觉得自己提前打听了老爷子的房产信息，所以特意在这里买房子想套近乎。 他没有去解释这件事，也不需要解释。 赵永安相信他的话，自然不需要多说，不相信的话，说再多也白搭。 “我看门口还有个小院子，是打算种菜还是种花？”霍不凡又问。 “哪来这么多问题，如果没别的事情你就可以走了。”赵永安很是直接的下了逐客令。 “帮您收拾完屋子吧……” “不需要，我现在可不敢再让人帮忙了，省的以后再想说话，都张不开这个嘴。”赵永安道。 他指的自然是尚全明四人，以前生活上无论有什么事情，不需要赵永安开口，这四人就会帮他办的妥妥当当。 结果在医院的一阵争吵，使得矛盾暴露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赵永安会表现出这方面的不满也很正常。 如果换成其他人，也许会顺口问一句，是不是真和那四个人闹掰了。 但霍不凡没有问，还是那句话，这次来只是单纯为了探望老教授，没别的想法。 尤其在知道赵永安被贼偷了之后，他更是同情这位老人。 辛苦了一辈子，教导出那么多的人才，光文坛大家就有数位。其他从政从商的学生，更是不计其数。 然而老年的赵教授，却接连遭遇挫折，让霍不凡不得不感慨天道无情。 在赵永安的坚持下，霍不凡只好先行离开，只是离开前，见赵永安咳嗽几声，便表示回头给他拿些香梨过来煮水喝，养肺润喉。 赵永安还是那副不受人情的样子，而霍不凡离开的时候，又有几辆豪车开过来，停在了门口。 车上下来的人，都手里提着礼物，显然是来探望赵永安的。 结果赵永安连门都不开，隔着门板就给这群人送上了闭门羹。 霍不凡没有再多去关注，径直离开。 回到家之后，一进屋，便看到宁雪晴在摄像头前忙着直播的事情，时不时还要打字给顾客回复问题。 现在店里的生意实在太好，她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做在电脑前就没有一分钟闲的时候。 就连看到霍不凡回来，她也只能用眼神打招呼。 老婆如此的勤劳，让霍不凡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更加内疚。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把买了新衣服的事情说出来，但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 因为他知道，人在忙碌的时候，其实精神和身体都是很兴奋的。 这种兴奋，会让快乐的情绪有很大增幅。 宁雪晴现在就属于那种又忙又快乐的状态，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被骗了，自然会无比的失落。 最重要的是，坦白衣服的事情，就不免要把身体的问题也交代清楚。 对霍不凡来说，没什么比这更难决定了。 他只得去卫生间，洗了个澡，顺便把脱下来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宁雪晴也刚忙好一阵子。 在她心中，显然霍不凡的地位更加重要，所以这一阵子忙完，就立刻关了直播。 “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下午才回来。”宁雪晴一脸的关心，问道：“吃饭了吗？厨房里还有些粥，要不要帮你热一下？” 说着，宁雪晴就要起身去厨房。 她额头细密的汗珠，证明了刚才有多疲惫，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忙着活动的事情，几乎没有多少休息时间。 刚才还在直播，一见霍不凡回来，就立刻把重心转移到他身上。 说实话，霍不凡内心对此是有很大触动的。 以前在霍家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关心，但那些人的关心，更多的是敬畏。 因为敬畏，所以他们不希望惹霍不凡有任何的不开心。 而宁雪晴则是纯粹关心自己的丈夫，没有任何功利想法。 眼见她朝厨房走去，霍不凡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 宁雪晴停住步子，转过身看他，问：“怎么了？” 她的手很热，也很湿，手心手背都能清楚感受到汗珠的存在。 但客厅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落地扇。 以前李书恒不怎么问家里的事情，所以只在卧室装了一台空调，主要还是给糖糖用的。这丫头怕热，一出汗就睡不着。 现在家里不是没有钱，可宁雪晴依然没有买空调的想法。 用她的话来说，新房子都买了，说不定过两个月就搬走了，到时候空调怎么办？ 挪过去又得浪费几百块钱挪机费用，不挪吧，就白买了。 她的想法很纯朴，是那种标准的小老百姓思想。 若是以前，霍不凡可能会在心里嘲笑她小家子气。一台空调而已，几千块钱的小事，有什么好在意的。 但现在，他看到的是这件事背后，隐藏着宁雪晴的吃苦耐劳，一心一意为了家庭着想。 这些都是她的闪光点，也是最让霍不凡看重的地方。 200.道歉 也许是因为霍不凡长时间的沉默，又或者他专注的眼神让宁雪晴觉得不好意思，便再次问道：“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就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你。”霍不凡道。 宁雪晴一怔，还以为他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便走过来搂住他的腰，温柔的道：“傻子，你没有对不起我。真要说对不起的话，反而应该是我说才对。是我以前没有发现你身上的优点，总去抓住你的缺点不断数落，给了你太多的压力。其实我一直都特别想找个机会跟你说这些，向你道歉。” 霍不凡没有想到，宁雪晴竟然会为了以前的事情向他道歉。 说实话，这个歉意，他承受不起。 因为并不是自己作为丈夫浪子回头，或者真被发掘出了惊人的天赋，而是他根本就换了个人！ 李书恒是李书恒，本来就该骂，宁雪晴根本不需要为他道歉。 “其实啊，我就是个普通的女人，没什么大的理想，就希望能有一个我爱的人，他也爱我。我们一家三口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幸福美满。现在突然多了这么多事情，做起来很累，也让我慢慢感受到了你之前所说，希望我能实现人生价值的想法。在这一点上，我特别感谢你。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不嫌弃我笨，也不嫌弃我不懂。所以，不要说你对不起我，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只要我们现在是好的，那就够了。” 宁雪晴温柔的话语声，让霍不凡心中暖流不断。 他很讨厌李书恒这个人的存在，因为自己重生到了他的身上，不再是霍家的大少爷。 但他也很羡慕李书恒，因为这个眼高手低的蠢货，竟然娶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还有一个那么可爱懂事的女儿。 霍不凡并没有处女情结，但此时此刻，他突然就那么希望自己能够将宁雪晴全部拥有。 缓缓抱住这个女人，感受着她的体温，闻着发丝上汗液和洗发水混合的味道，不是很香，却那么的真实。 抱住宁雪晴的同时，霍不凡缓声开口，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已经不是我，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说什么傻话呢。”宁雪晴失笑道：“你就是你啊，这又不能变。再说了，我们是夫妻，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你到老，不离不弃的。” 霍不凡沉默，他知道，宁雪晴并没有完全听懂自己的意思。在这件事情上，霍不凡至今仍然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因为放眼全世界，自己的重生都可能是独一份。 这种超乎常理，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事情，是否能被人接受？ 倘若别人知道后，会怎么看待他，或者说，怎么对待他？ 坦白这件事带来的各种可能和后果，霍不凡暂时还没有足够的准备去应付。 所以在犹豫片刻后，他还是放弃了。 等自己再强大一些，有了足够的资本去对抗不好的可能，那时候，他会选择把一切如实告知。 无论到时候宁雪晴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霍不凡都会接受。 这时候，糖糖从卧室里揉着眼睛走出来，看到两人抱在一起，不由撇撇嘴：“你们好肉麻呦。” 宁雪晴笑出声来，放开霍不凡，转头看她，道：“怎么不睡觉了？” “睡饱啦！”糖糖欢快的跑过来，抱住霍不凡的腰，道：“我也要抱爸爸！” 看着可爱的闺女，霍不凡内心的沉重稍有减轻。他弯下腰，把糖糖抱了起来，笑着问道：“是不是肚子又饿了？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你别这样惯着她，回头吃成胖妞了。”宁雪晴道。 “我才不胖呢！”糖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感觉肚皮一颤一颤的，立刻咦了一声：“好像是胖了一点点。” “没关系，就算再胖，也是爸爸的心肝宝贝！”霍不凡道。 糖糖指着宁雪晴，问：“那妈妈呢？” “妈妈？”霍不凡转头看向宁雪晴，看到了她眼中的期待，以及期待带来的些许羞涩感，他微微一笑，道：“妈妈也是我最宝贝的人，你们两个，都是。” “噫，好肉麻，起鸡皮疙瘩……”糖糖古灵精怪的搓着胳膊。 宁雪晴微羞，却很是主动的搂住霍不凡的胳膊，轻声道：“你也是我最宝贝的人。” 情话没有那么的动人，也没有那么的华丽，平淡中，带着家庭特有的温暖。 霍不凡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而这也是霍家无法拥有的。 在那个勾心斗角的家族里，所有的一切，无论关心还是其它，都是基于利益。 哪像这样，如此真实，没有半点虚假。 抱着糖糖去了厨房，给丫头做了拔丝水果。 霍不凡的厨艺实在太好，丝拉的又长又细，比饭店里还要好上许多。 无论糖糖还是宁雪晴，对这种好看又好吃的甜食都没什么抵抗力。 吃水果的时候，听霍不凡提起赵永安的事情，宁雪晴也多少有些感慨。 曾经那么有名的老人，竟然开始变得凄惨起来，实在是世事难料。 “但我总觉得有些怪，他这倒霉的程度也太严重了，好像一瞬间所有不好的事情都集中起来了。”霍不凡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有时候人走霉运，喝凉水都塞牙。”宁雪晴道。 霍不凡没有反驳，他只是本能的感觉，赵永安倒霉的有点过分了，也没想太多。 毕竟亲自放火把祖宅给烧了，这事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 三天后，店铺的装修施工完成，霍不凡去看了一眼，质量还行。之前提到的几个点，做的都还算不错。 虽然花了差不多三十万，却也物有所值。 姬家分公司的采购部，帮忙买了足够的厨房用具，桌椅板凳，s机，打印机之类的。 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又特意把厨师培训机构的两个大厨请来，按照最适合厨师使用习惯的方式进行摆放布局。 廖天鹏帮忙申请的餐饮卫生许可证都办下来了，工商执照往店里一挂，就可以营业。 法人代表，自然写的是霍不凡，这事他还特意跟宁雪晴解释了一番，怕她会误会。 这种东西就像房产证上的名字一样，有些人就特别希望自己的名字也写上去，不管写上后到底有什么用。 宁雪晴对这些倒没什么好在意的，法人代表写谁都一样，别说霍不凡没有别的想法，就算有，她也无所谓。 毕竟生意能做成功，其实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功劳，都在霍不凡身上。至于她，只是付出一些体力劳动罢了。 因为这是霍不凡和宁雪晴第一次开店，算是两人初入商场的第一辆战车，所以姬香凝，廖天鹏等熟悉的人，都打来电话表示会在开业当天参加。 连宁国祥和邓俊梅，也在家族微信群里呼朋唤友的，招呼着人过来捧场。 霍不凡没怎么考虑过捧场的事情，减脂餐主要是为了配合减肥产品做搭配销售，赚取额外的利润。面向的客户，是全国购人群，而不是本地的这些熟人。 但宁国祥两口子对这事很看重，以前李书恒把女婿这个身份塑造的奇差无比，让他们在亲戚朋友面前都有点抬不起头来。 现在女婿崛起了，自然希望能让更多的人看到。 霍不凡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也就没有反对。 第二天一大早。霍不凡和宁雪晴就来到店里，厨师培训机构的两位大厨，在十分钟后带着三十名学徒工赶到。 201.亲戚 同一时间，两家农庄的采购车也开了过来。 各种新鲜蔬菜，水果，肉类，都是专门的保鲜冷链车。 店铺一楼有一半的区域，都摆上了保鲜柜，专门用来储存食材。 虽然今天是第一天开业，按理说没什么客人，但是别忘了，淘宝店里已经有上千份减脂餐预定了。 光是这一千份预定的减脂餐，就足够三十二名厨师忙活的。 宁雪晴在厨房那边忙着安装直播用的器材，千份减脂餐的制作过程，她打算全程直播。 一来可以让顾客看到食物的新鲜程度，以及用料是否厚道，二来也可以借此提升人气噱头。 霍不凡则在一旁检查电脑和出单机，打印机等电子设备是否能够正常运转，并顺手查看一下前两天发的招聘贴是否有人询问问题。 店铺开业后，无论霍不凡还是宁雪晴都没办法在这里看着，只靠厨师是不行的。毕竟用不了多久，全国各地的订单就会雪花一样飞来，到时候必须有专人在这里负责订单的事情。 本来先前那家客服公司是愿意提供人员的，但霍不凡没有答应。 还是那句话，什么都依靠别人，总有一天会受制于人。 前期他只打算招三四个人，培养出来作为自己的班底，有了这几个人做支柱，等后期活动大范围展开，达到巅峰的时候，再从客服公司抽调临时人员。 这样既可以杜绝外来人员偷奸耍滑，又可以节省一部分人员工资成本。 霍不凡对于员工的待遇给的很高，底薪加全勤五千起步，每天八小时基础工作时间，超出的时间按照一小时二十块发放加班补贴，另外还有五险一金，每个月调休四天，多发四天的加班工资。 也就是说，只要勤勤恳恳在这里工作，一个月最少也是一万左右。 不说五险一金，光是这一万块的工资，就足以令很多人心动。 招聘网站上有不少人发消息应征，但各方面符合霍不凡要求的极少。 忙活到了七点半左右，宁国祥和邓俊梅，还有宁玉林都来了。 霍不凡和宁雪晴连忙出门迎接，宁玉林抱着一个大花篮，问：“姐夫，这个放门口行吧？” “行。”霍不凡点头道。 宁雪晴则上前道：“自己家人，来就来了，干嘛还买这个。” “越是自己家人，越得捧场啊。”邓俊梅扫视着偌大的店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202.来客 这时候，一堆亲戚走了进来，宁国耀和闫朝静不再议论店里的事情，起身打招呼：“三哥，三嫂，呀，这是香印姐吧……” 来的都是宁邓两家的亲戚，互相之间也都认识。 这十几人走进来，使得一楼顿时显得拥挤了一些。 邓香印本身就是开饭店的，虽然没有霍不凡租的这家店面大，却也一年能赚个六七十万。在邓家亲戚里，算是混比较好的那一类。 她一进店，就用审视的目光扫视周围，这会见人来的多，便问：“这店谁设计的啊？” 邓俊梅笑呵呵的道：“都是书恒自己弄的，这孩子别看斯斯文文的，做事还真……” “这设计的不行啊！”邓香印打断了邓俊梅的话，指着厨房道：“你看那厨房也太大了，一楼的店面，占了百分之六十。还剩下这点平方数，又摆了那么多设备，桌椅板凳就六套，还都是小型的，让人怎么坐下吃饭啊。不说吃饭，就咱们这些人来了都没地方坐，不行不行，这也太挤了，不行。” 连续几个不行，说的邓俊梅脸都黑了。 她还以为自己这个亲姐妹是想夸人的，谁知道上来就是这不行那不行。 宁国祥在一旁道：“其实二楼也有不少空档，可以摆桌椅的。” “那怎么能行呢。”邓香印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道：“做餐饮就是要让客人吃着舒服，这年头的人都懒，你让他多走两步路都不愿意，肯定都喜欢在一楼吃饭啊。没事就往二楼爬，第一次来也就算了，下次可能人家就不来了。这样不行，这得改啊。姐，你这也不早点跟我说他们开饭店，年轻人没有经验，你早点说，我过来给他们指点指点，也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邓俊梅不高兴的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主意，你开饭店的经验，不一定就适合他们。再说了，他们是做网络外卖的，又不像你那需要客人上门吃饭。” “这话说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外卖啊，我那饭店也搞外卖啊。但外卖和堂食又不冲突，你是不知道，这年头的客人难伺候，稍微有一点不舒服都不愿意来了。”邓香印又看向那边忙活着的厨师，问：“还有啊，咋找了这么多厨师，用的过来吗？这样的店，八个厨师满天了，你这得有好几十个，这得浪费多少钱啊。” 邓俊梅气的脸都耷拉下来了，请你来是要恭贺的，不是来这里挑刺的。 这么多人在，都是亲戚朋友，她不想把场面弄的太难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203.震撼 两口子知道她来历非凡，不敢怠慢，连忙做出回应。 “来就来，还买礼物干嘛，真是太客气了。”邓俊梅道。 “也没花多少钱，一点小心意。”姬香凝道。 “行，那先谢谢你，雪晴，你招呼一下香凝，我帮你们把花和这东西摆吧台上去。”邓俊梅说着，随手将宁雪晴捧着的小金牛拿过来，结果这东西出乎意料的沉，让她胳膊猛地下坠了一下。 好在邓俊梅反应快，及时捞住，同时惊讶的道：“怎么这么沉啊。” 礼品店有很多类似的装饰品，大多是树脂做的，有些看着很大，实际上连一斤都不到。 而姬香凝送的这个，看着小，却起码有个三四斤。 “二嫂你这力气不行啊，这么小的东西都拿不住，亏的不是金子做的，否则的话，还不直接摔地上了。”宁国祥的小妹宁英男笑呵呵的道。 “谁说我力气不行了，本来就很沉啊。”邓俊梅道。 这时，霍不凡开口道：“妈觉得沉也很正常，因为这的确是纯金打造的，应该有个四五斤左右。” 满屋子都看了过来，连听到这话的厨师都惊讶的往这边瞅。 宁国耀盯着那小金牛看，下意识道：“不可能吧，四五斤？那得多少钱？” “底座有百年龙凤金行的牌子，那里专做金银首饰的。”霍不凡解释道。 众人往小金牛的实木底座看了眼，果然看到百年龙凤金行六个大字。 但是，从金行买的不一定就是纯金，也可能里面是银的，只在表面包一层金箔啊！ 不然的话，四五斤的金牛得多少钱？ 按照现在的行家，一克黄金三百五左右，四斤就是两千克，需要七十八万才能买到。 七十八万，在来的人当中，可没几个能拿出这么多钱来，更别说用来送礼了。 霍不凡知道这些人不会信，他也不太想解释，然而宁国耀却看向姬香凝，问：“她是你们朋友？在哪上班啊？” 姬香凝和宁雪晴的关系很好，但是和这两家的亲戚却没见过面。 听宁国耀问，宁国祥立刻开口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雪晴的大学同学，她们俩的关系特别好，跟亲姐妹也差不多。香凝呢，是姬家的子弟。姬家知道吧，就是咱们国内排名前五十的大家族。你们可别觉得香凝年轻，她这丫头了不得啊，年纪轻轻就独自掌管姬家的分公司，担任总经理，一年光年薪都好几千万呢！” 众人听的一怔，姬家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204.他谁啊 一如既往邋遢打扮的方昌盛，看着就和路对面蹲马路牙子上喝茶的老头没什么区别，使得不知晓他身份的人，多少有点轻视。 宁邓两家的亲戚，被姬香凝和廖天鹏这两位大神级宾客给吓住了，正需要一个普通人来给他们提提劲头。 方昌盛到了之后，一脸乐呵呵的，随手递上来一个袋子。 看起来很普通的白色手提袋，没有任何lg，只简单的用毛笔写着茶叶二字。 “别人送的，我不太喜欢喝茶，哪有雪碧好喝啊，估摸着你们两口子会喜欢，就当礼物了，别嫌弃。”方昌盛道。 “谢谢方哥。”宁雪晴很是高兴的接了过来，她和霍不凡喝茶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宁国祥很喜欢这东西。就算自己不要，拿来孝敬老爸也是可以的。 方昌盛又看向周围一堆人，然后问：“老弟，这些是？” “都是家里的亲戚。”霍不凡道。 “啊，原来是亲戚，你瞧我这记性，等一下啊。”说着，方昌盛转回头跑了出去。 他这动作搞的人莫名其妙，连宁国祥和邓俊梅都觉得纳闷。 宁国耀呵呵笑着道：“晴晴，这你朋友吧？还挺有意思的，开业送茶叶。” “糖糖同学的爸爸，和书恒的私交比较好。”宁雪晴随手把茶叶递给宁国祥，道：“爸，这茶叶回头你拿着喝，我和书恒都不怎么喝茶。” “哎呀，等会再给我啊，好歹是人家送给你们俩的礼物。”宁国祥嘴上说着，却还是把茶叶拿了过来。 宁家老三宁国强跟着道：“晴晴啊，这就不是三叔说你了。你们俩都开这么大的店了，也该孝敬孝敬爸妈了。这种连牌子都没有的茶叶哪能给你爸喝，回头叔带你去朋友的店，买两斤七八百块的，也让你爸过过瘾！” “是啊，二哥辛苦那么多年，也是时候该享福了。” “说的对，要孝敬，就得自己来，哪能拿别人的东西借花献佛啊。再说了，这么个袋子装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茶叶，还是留你们店里让那些厨师喝吧。” 一群人附和着，让宁国祥有点下不来台。 把茶叶拿着吧，回头人家说女儿不孝顺，不拿吧，他又觉得气。 我们家喝什么茶叶，关你们啥事啊！ 这时候，霍不凡开口道：“如果把这些茶叶留下来给厨师喝，估计以后爸会后悔的揪头发。” “书恒，你这话，当姨的就不爱听了。不就是一袋茶叶嘛，还后悔的揪头发，真当你爸没见识过好东西啊。”邓家老二邓佳捷道。 宁国祥也微微有些不高兴，觉得霍不凡这话有点贬低他了。 然而，霍不凡却没有道歉，而是直截了当的道：“我是说真的，别看这一袋茶叶只有两斤，但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价值一百三十万左右。” 屋子里突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霍不凡，很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数字。 一百三十万？ 你蒙谁呢？ 他们第一反应，就是霍不凡在吹牛。 宁国祥更是忍不住问：“书恒，你是不是记错了？” “爸，您既然经常喝茶叶，应该知道国内每年都会举办特级铁观音的比赛吧？今年的茶王，是一家叫福地茶商的种植公司获得的。我记得之前看过的包装上，就是这样的一个白色手提袋，里面应该是黑色的木盒，具体有没有福地茶商的lg我就不知道了。”霍不凡道。 这倒不是胡吹的，因为知道宁国祥喜欢喝茶叶，之前他就特意在上搜了搜相关的消息，打算过节的时候给宁国祥买点好茶叶。 谁知道，方昌盛竟然把今年的铁观音茶王送来了。 记得新闻上说过，今年的茶王最高价六十五万一斤，两斤加起来，刚好一百三十万。 “呀，还真有这个新闻，六十五万一斤！跟这个袋子一模一样。”宁子凡一边把手机上的图片和袋子对照，一边惊呼出声。 众人连忙围过去看，果然看到手机上近乎一模一样的袋子，还有关于价格的说明。 宁国祥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外层是红色绸布，打开后，里面就是霍不凡说的黑色木盒。 木盒的上面，还有一张烫金卡片，详细说明了这两盒茶叶的来历以及价格，并且反面印有福地茶商的lg。 一切都跟霍不凡说的完全一致，让众人在那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一个看着普普通通的胖男人，出手就是一百多万的铁观音茶王？ 说好的给他们提劲呢？ 这时候，方昌盛跑了回来，手里抱着三条和天下香烟，一边走一边拆开，然后人手塞了一包：“来的匆忙，没带什么好烟，初次见面，大家多多关照。” 女人对这种烟可能没什么感觉，但在场的男性，多半是老烟民，对这种将近两百块一包的顶级香烟还是很敏感的。 人家发烟，都是一根一根的散，方昌盛倒好，几条拿过来成包的给，一脸的暴发户气质。 发到最后还剩半条，方昌盛连同手里的两盒雪茄一块塞给了霍不凡，道：“你嫂子不让我抽烟，说对孩子不好，还影响她美容。你先抽着，要是喜欢，回头我把家里的都拿来，好几箱都快放发霉了。” 太暴发户了…… 可是，怎么就那么让人羡慕呢？ 众人看着一副因为没地方处理这些香烟，而满脸愁苦的方昌盛，恨不得抽他两巴掌。 人家炫富都是很有技术含量的，比如说明晒车标暗晒表啊之类的，你倒好，一两千一条的烟，你说好几箱都快发霉了，是想告诉我们，几万块钱对你来说跟废纸没区别是吗，就想早点找地方扔了？ 至于他给霍不凡的雪茄，光看实木盒子，就知道档次很高。 一群人都没敢问价，生怕再受什么刺激。 而方昌盛也没有一点点“自觉性”，他好奇的扫视着店里的环境，然后道：“你要开店也不早跟我说，早知道的话，还让你自己租什么铺子啊，随便掏点钱，老哥在南桥那边给你整个二百平方不比这好吗？” 众人听的无语，他们满脸怪异的看着方昌盛，心理琢磨着，这个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南桥是什么地方？ 也许和市中心最繁华的区域没法比，却也算市内比较好的地势之一了，普通的房子都卖到两万多一平方，商铺更是十几万一平方起步。 你说给人整二百平方，那不得两三千万？ 霍不凡笑着道：“我没那么多闲钱，而且几千万全砸在固定资产上的傻事我可不干。” “这话说的，谁要你几千万了，就成本价，一平方两三万左右。实在不行，你分期付款嘛，这事老哥信得过你。也就是知道你子不喜欢别人瞎搀和，不然你要是愿意让我入股生意，免费送你都行！”方昌盛一脸大气的道。 一堆亲戚听的眼睛都直了，现在市里最便宜的商铺，也得四五万起步，还是相当偏远的郊区。 市区内，哪有低于十万八万的？ 方昌盛说一平方两三万卖给霍不凡，那可真的是纯成本价了，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好事。 可是，这个胖子是在吹牛逼吧？ 他什么人啊，敢说这样的大话？ 闫朝静第一个忍不住，悄悄的把宁雪晴拉过来，问：“晴晴，他谁啊，话说的这么大……” “昌盛地产公司的老总啊，别看他天天打扮的跟退休老头一样，人家就喜欢这风格。”宁雪晴笑着道。 205.麻木了 闫朝静听愣了，昌盛地产公司，她当然听说过，本地最有名的地产公司之一，许多区都是这家公司投建的。 虽然资产只有十亿左右，但很多人都知道，昌盛地产因为本地起家，手里有很多廉价地还没开发，都攥着等升值呢。 真要把所有地产全部开发出来，资产翻十倍也不算什么。 房地产行业之所以这么令人热衷，正因为对于资产的增幅太恐怖了，当然了，也导致泡沫很大。 换成别人，方昌盛一口成本价喊出来，估计砸锅卖铁也要买。 但霍不凡不那样想，在他看来，房子就是钢筋水泥，最不值钱的东西。 之所以会升值，只因为地段，还有人为的炒作。否则的话，现在的房价腰斩都让人觉得高。 最重要的是，霍不凡是一个曾经站在巅峰的企业家，他最为清楚投资是手里钱实在太多了，无处可用才会干的事。 当你手里有好项目可以做的事情，最好的选择就是把钱用掉，拿钱去生钱，而不是为了以后几十年的升值去买一堆房子商铺。 还是那句话，如果一个项目立刻卖掉，可以赚一千万，那么霍不凡绝对不会为了赚两千万多等两年。 夜长梦多不说，立刻到手的钱，未必就会比等两年赚的少。说不定有了这笔钱，你就可以快人一步。 现在的生意节奏多快啊，两年的时间，看似很短，实际上可以让一家公司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像国内著名厂商某米，01年的时候，一年只售出手机七百一十九万台，到了01年售出一千八百七十万台，014年的时候，更是售出惊人的六千一百一十二万台！ 两年的时间，仅仅在手机这项业务上，业绩翻了将近十倍，公司估值也从四十亿美元，成功翻番到了四百五十亿美元！ 那位公司老总说，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这句话霍不凡是认同的。 放眼历史上任何一家公司的快速崛起，都与当时的大环境有关系。 恰好有一大批人，突然需要这样东西，恰好你是做这个的，所以你就飞起来了。 霍不凡对于生意的理解也是如此，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下足够的现金流，把钱用在立刻就能赚钱的地方上，而不是变成死气沉沉的固定资产等待升值。 所以，对于方昌盛的提议，霍不凡很是委婉的表示了拒绝：“还是租房子好，省钱，也方便，想搬哪搬哪，没那么多约束。” 方昌盛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道：“要是都像你这样想，我们这些干地产的就要被饿死了。” 霍不凡笑而不语，眼光长远，且有能力去实现理想的人，和普通人是不同的。 普通人只想安居乐业，没那么多考虑，霍不凡的顾虑，在底层是不存在的。就算你和他们解释，也没人听的明白。 但方昌盛明白，并且也很欣赏霍不凡的想法。 只有这种懂的真正利用钱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才！ 若非很欣赏霍不凡，方昌盛哪会一大清早就跑来这祝贺他们开业，还屁颠屁颠的送各种礼物。 随后，霍不凡又把廖天鹏和姬香凝喊来互相做了介绍，虽然三者的生意都不在一个行业，但他们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属于上层人士。 既然是同一个阶层，自然会有话题可聊。如果聊到点子上，以后也未必没有合作的机会。 作为东道主，霍不凡自然也要参与进去。 从明面上看，他的地位是最低的，可在聊天的时候，却往往处于一个主导地位。 他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只安静的听着，没有认插嘴。 仅此一点，就可以证明他的地位了。 看着丈夫谈笑风生，掌控全局的自信模样，宁雪晴眼里的崇拜与欢喜，愈发的浓郁。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屹立世间巅峰，让所有人都仰慕呢。 霍不凡也许还没有做到那个地步，但他已经有了这样的趋势，而且已经在局部范围内，达到了这个层次。 现在资产十几亿的人要听他讲话，未来资产几百亿，甚至几千亿的人听他讲话，也不是不可以实现的。 而霍不凡的表现，也让宁邓两家的亲戚彻底沉默。 他们都还停留在多年前的老旧印象中，以为宁国祥的女婿就是扶不起的阿斗，现在他们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这个阿斗已经成长起来，并且他没有开门投降，反而大举进攻，把所有人打的屁滚尿流。 几分钟后，又一位重量级嘉宾到来。 不是别人，正是省商会副会长夏宏远，那位远近闻名的水果大王。 介绍夏宏远身份的时候，众人都有些麻木了。 一个接一个的大人物到来，让他们有点局促不安，总觉得这店太，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尤其夏宏远随口问了句，现在生意做到什么程度了，等以后做大了，可以吸收进商会里来。 宁雪晴作为新希望公司的总经理，与夏宏远握手后，把公司的规模说了下。 得知仅仅减肥产品，就做到了月销五六百万以上的规模，连夏宏远都有些吃惊。 他看向霍不凡，满脸的欣赏与惊艳。 早在分公司的时候，夏宏远就看出这个年轻人不是池中物，早晚要化神龙，腾空九天。 只是没想到才几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干出了如此非凡的成绩。 虽说一个月几百万的销量，对水果大王来说不算太耀眼，可是要知道，宁雪晴的淘宝店在几个月之前，还只是年销量连一千块都没有，近乎废弃的店。 从年销一千，到月销几百万，这个跨度实在太大了，大到任何人都不敢轻视。 而且夏宏远知道，能有这样的成绩，宁雪晴肯定不是功臣。 “李先生果然不是凡人，这份经商能力，让我也自愧不如。”夏宏远道。 霍不凡笑了笑，道：“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凑巧摘了果子，时势造英雄，顺势而为罢了。” “你们做的减脂餐，应该也配了水果吧？我的宏源水果店，能不能参一份？”夏宏远一脸期待的道：“百分百的成本价，一毛钱利润都不赚！” “这个暂时不行，因为已经和两家农庄谈好了合作。”霍不凡回答道。 夏宏远顿时露出一脸可惜的神情，赚不赚钱，倒是无所谓，但如果减脂餐真像霍不凡说的那样能卖到全国各地，那么他的宏源水果店参与其中，就等于打了长期的全国广告！ 最重要的是，一毛钱广告费都不用花！ 别人做生意都是先看能不能赚到钱，而到了夏宏远这个层次，先看的是长远收益。 如果能够零成本打广告，先把宏源水果店的知名度打出来，以后去其它省份城市开水果店连锁的时候，就更容易入场的。 霍不凡的生意头脑，比他只强不弱，自然明白夏宏远想要的是什么。 水果店纯成本供货是可能的，不说别的，就冲两人的私人关系，给这样的供货价也很正常。 但关系归关系，生意归生意。 来去的好处，霍不凡不介意拿来做人情，可是像这种全国性的品牌推广活动，夏宏远想搀和进来，不付出点实际行动，那是绝对不行的。 也许有人会说，霍不凡这是见利忘义，当初人家夏宏远怎么帮你的都忘了吗。 可对霍不凡来说，他要实现的目标，远比创立一家资产几百亿的公司更加困难。 而且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想尽快达成目的，就必须舍弃部分私人情感。 206.最好的礼物 何况从理智的角度而言，霍不凡也没做错什么。 他的这次减肥活动，可以说已经开始席卷全国，未来的效果可能仅次于淘宝锦鲤活动。 毕竟锦鲤可以面向全部消费者，没有所谓的定点目标，而减肥产品，只针对需要减肥，或者对这种活动有兴趣的人。 霍不凡自己真金白银几百万砸了下去，怎么可能因为私人情感就让别人免费摘果子呢。 夏宏远不是普通的商人，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和霍不凡翻脸，反而会因为欣赏霍不凡的商业能力对他更加看重。 此时，宁子凡拉着宁雪晴，一脸兴奋的问：“姐，你那淘宝店真的一个月能卖好几百万？” 周围一堆亲戚虽然没有问这个问题，却不代表他们不好奇，宁子凡开口问询，他们都在旁边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实际上耳朵都竖了起来。 宁雪晴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点点头道：“现在一天平均能卖二十七八万，书恒说等减脂餐正式上线，还会有一波爆发期，估计最高能达到日销四五十万的样子。” “我的天，那不得一个月就卖上千万？”宁子凡满脸的惊叹。 邓香印离的比较近，听的最为清楚。这位本来家族最能赚钱的女性，现在脑袋都是懵的。 她确实做了餐饮很多年，也参与过外卖，但外卖既要给平台抽成，还要给送餐的骑手费用，七七八八算下来，赚的钱并不多，远没有堂食利润高。 所以，她一直不怎么看得上外卖。 现在宁雪晴说一天最低都能卖二十多万，哪怕她卖的是减肥产品，这个数字也足够惊人的了。 宁子凡又追问了一句：“那利润能有多少啊？听说减肥产品挺暴利的。” “做活动嘛，肯定都是卖的低价，估计利润不太高吧。”邓香印下意识道。 宁雪晴回答道：“也不是，我们花了八百万入股减肥工厂，现在属于大股东，所以拿的成本价。如果不算活动的成本，利润基本有个七八成的样子。不过活动成本虽然也有个几百万，但一个月下来，基本上就回本了，而且活动的热度还会继续增加。按照书恒的估算，也许能做到一年销售额过亿。” 如果说之前的消息让亲戚们听的心里发颤，那么现在，他们已经连呼吸都停下来了。 对普通人来说，一年上百万就很了不起了，上千万，那更是惊人到极点。 而一年一个亿，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邓香印本来还想着依靠自己的专业，给年轻后辈们提供点经验，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现在，她自己反倒先知道了。 一年一个亿的销售额，就算有活动成本又怎么样，宁雪晴不是说了吗，总共也只投了几百万而已。 七成的利润，那也是七千万！再给你减个两千万花销，也还有五千万呢！ 哪怕是中彩票头奖，都得中十次五百万才行！ 宁子凡听的眼睛放光，道：“姐，我大学学的金融管理，回头毕业了跟你干成吗？” 宁国耀和闫朝静夫妻俩，都有些紧张的看着宁雪晴。 虽然最初他们觉得宁雪晴和霍不凡不太会做生意，请那么多厨师浪费钱，但是现在，这种无知的想法都已经彻底被消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期望，一年能赚几千万的生意，如果他们的儿子能够参与其中，不说多，哪怕跟着喝口汤，那也是好几十万吧。 现在社会竞争如此激烈，人人都在喊着毕业等于失业，绝大多数本科生毕业两年内，能拿到月薪六七千就算不错了，能过万的都是少数。 如果能够一年赚几十万，那都算相当牛逼的了。 谁都希望自家孩子能够混出个人样，既然家里有亲戚能依靠，自然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宁雪晴本来是想直接答应的，毕竟都是亲戚，宁子凡又属于那种很机灵的性格，家族中人缘也不错。 但话一张口，她就想到，这事还是得和丈夫商量商量。 毕竟生意不是她自己的，如果连说都不说，就直接答应，未免显得不太尊重人。 所以，宁雪晴话锋一转，道：“这事不着急，你不还得一年才毕业嘛，回头我和你姐夫商量商量。” “我们大四就可以做实习了，很快了，用不了几个月！姐，你可一定得跟姐夫说好，到时候让我跟着你们干啊！回头我就到学校找电子商务的知识多学点，以后肯定能帮到你们！”宁子凡兴冲冲的道。 邓俊梅和宁国祥在旁边看的一脸乐呵，亲戚们刚来的时候，两人可是被气的够呛。 尤其是邓香印，各种挑刺，又不好说她。 现在好了，几个大人物来了，直接让他们扬眉吐气。 尤其宁子凡主动请缨，更让他们感到自豪和骄傲。 所以，宁国祥便道：“子凡你就放心吧，你姐啥人你还不知道吗，这点事还用得着说？大学毕业了，你就放心的跟着你姐做事，踏踏实实的，保证不差钱！” 宁子凡听的更加高兴，连忙对宁国祥道：“谢谢二伯，我一定会努力的！” “这孩子，就是有上进心，挺好。”邓俊梅也笑呵呵的道。 宁国耀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开口，闫朝静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只要孩子能混好，在乎什么面子啊，面子能换钱吗？ 她当即拉着宁雪晴的手，满脸的和蔼可亲：“晴晴啊，以后子凡就拜托你了，他有不懂的地方，你当姐姐的多教教。要是他不好好学，你就揍他，我们保证不拦着！” 家人的话语，让宁雪晴欲言又止，直觉告诉她，以丈夫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接受这件事的。 在对外招聘的时候，宁雪晴看过霍不凡定下的标准，非常严苛，像宁子凡这种还没毕业的本科生，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万一回头他拒绝了，可怎么交代？ 但是现在就替他把这事推了，又让父母面子上过不去，没看宁国祥和邓俊梅俩人都笑开了花吗。 宁雪晴是个孝顺的女人，以前让父母为自己受了很多委屈，现在她更希望能够报答两位老人。 踌躇之中，霍不凡走过来，道：“夏会长要走了，一起送一下。” 宁雪晴回过神来，连忙应声，过去送别夏宏远。 等夏宏远上车离开，回店里的时候，霍不凡便注意到宁雪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她的表情，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便问：“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宁雪晴下意识否认。 霍不凡只看着她，没有追问，宁雪晴也知道，自己瞒不过丈夫，只好道：“等回家再跟你说吧。” 霍不凡知道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当人面说，便不再问下去。 几人刚回屋，一辆奔驰牌轿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一对年轻男女。 其中看起来比宁雪晴个两三岁的男子一进屋，便满脸笑容的问：“我没来晚吧？” 他是邓香印的儿子，何云杰，大学毕业后，就一直跟着父母在饭店忙活。而跟他一起来的，则是女朋友唐晓曼。 因为父母生意做的还不错，在家里亲戚中条件较好的缘故，何云杰一直都属于那种很有自信的人。 此刻来了，也没有半点怯场，热情的跟众人打着招呼。 等到了霍不凡和宁雪晴那，他笑呵呵的把手里东西递过去，道：“晴姐，别说当弟弟的不上心啊，我这可是专门找朋友给你们买的礼物，花了八千多呢，估计今天来的人里，也没谁比我送的礼物更好了。”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面色古怪的看过来。 207.他就是廖天鹏 平时家里人有个什么喜事，上礼钱也就最多两千三的样子，每次上礼邓香印一家子都是最多的。 别人上两千，他们就上八千，别人上三千，他们就上一万。 拿着一沓子钞票，让亲戚朋友用惊讶和羡慕的眼神看过来，那种感觉别提有多美了。 所以今天宁雪晴店铺开业，何云杰虽然平时和这位表姐不怎么来往，却还是买了七八千一件的礼物。在他看来，这应该是今天全场最好的东西，没有谁能与他相比。 把礼物递过去的同时，何云杰还下意识观察着亲戚们的表情。 然而，那种熟悉又让他心里很爽的表情，却没有出现，反而一个个面色古怪。 这时候，邓香印咳嗽几声，走过来道：“云杰啊，你怎么来这么晚，吃过早饭了吗？” 刚才廖天鹏等人送的礼物，个个都价值百万，和他们比，何云杰这七八千哪里拿得出手。 何况他还一副很骄傲的样子，让邓香印满心尴尬，不得不主动站出来扯开话题。 可是何云杰并不知晓这些，反倒顺着邓香印的话说道：“这不是给晴姐买礼物去了嘛，你是不知道，这东西很难买到的。要不是我托了朋友的关系，就算花一万也买不来！” 他越说越起劲，邓香印则越听越尴尬，连忙把他拉过来，道：“行了，就别老说礼物的事情了，你姐应该还没见过晓曼吧，还不赶紧介绍介绍。” 何云杰呵呵一笑，对身边的年轻女子道：“晓曼，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三姨的女儿，你跟着喊晴姐就行了。晴姐，这是我女朋友唐晓曼。” 宁雪晴很是客气的主动伸手过去，道：“晓曼你好。” “你好。”唐晓曼似乎不太喜欢这种场合，说话的时候不冷不淡的。 何云杰也没当回事，转而看向那边的厨房，向宁雪晴询问在做什么菜。 他完全没有要介绍霍不凡的意思，让邓香印更加尴尬，只得提醒道：“云杰，还没介绍你姐夫呢！” 何云杰看了她一眼，哦了声，只以为母亲是不想在儿媳妇面前把场面弄僵，便指着霍不凡，淡淡的说了句：“那是晴姐的老公李书恒。” 唐晓曼以前也听他说过关于宁雪晴和李书恒的事情，知道这个男人是很窝囊的类型，屁点本事没有，全靠老婆照应。 对这样的男人，唐晓曼是没有半点好感可言，很是敷衍的说了句你好就过了，比跟宁雪晴说话时还要冷漠。 这两口的态度，让场面的气氛有些略显僵硬。 邓香印心里着急，却又不好明说，只能不断冲儿子使眼色。 但何云杰压根就没管这边的事情，他来就是为了出风头的，又不是为了和谁联络感情。 这时候，廖天鹏忽然看着唐晓曼，问：“姑娘，你爸爸是唐建设吧？” 唐晓曼看向他：“你认识我爸爸？” “有点业务往来，有一回好像是你生日吧，在芳华国际办的，可能你也没什么印象了。既然都是熟人，回头喊你爸一块出来聚聚。”廖天鹏笑着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唐晓曼的父亲唐建设是做石材生意的，工厂刚好在廖天鹏的地盘上。 虽然工厂是唐建设自己盖的，但地是廖天鹏的，每年都要支付租金。 平时唐建设见了廖天鹏，都得客客气气喊一声廖总好，而且地是廖天鹏的，可是要见到廖总本人却不是那么容易。 财务方面的事情，自然有人去收账，不需要廖天鹏插手。 凡是在郊区那边做生意的人，有几个不想跟廖天鹏搭上关系，谁都知道，这位廖总就是个大地主。不显山不露水，却实力非凡。 唐建设的石材生意，在市内也算有名气，资产做到了一两千万之多。没事想巴结他的人，倒也有一些。 唐晓曼因为不知道廖天鹏的身份，加上这里都是宁邓两家的亲戚，她还以为这也是个想跟自己老爸攀交情的。 本来一大清早被何云杰拽着来参加什么开业典礼心里就很不爽，她又不熟，来这干嘛啊。 现在廖天鹏主动邀请，唐晓曼更是心中不屑，道：“不好意思，我爸生意挺忙的，不一定有时间。” 廖天鹏一怔，他已经很久没被人拒绝过了，最近几年里，可能只有霍不凡拒绝过他。 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一次。 不过霍不凡拒绝是因为心高气傲，也有真才实干，廖天鹏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唐晓曼那眼里的不屑，廖天鹏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一怔过后，他笑了笑，道：“那行吧。” 邓香印在旁边看的心急如焚，把唐晓曼骂了个底朝天。你这丫头，知道人家是什么人吗，怎么就如此直白的给拒绝了呢？ 别说你爹就是个做石材生意的，哪怕是做黄金珠宝的又怎么样？ 咱们市里，有几个人敢不给廖天鹏面子？ 然而再怎么着急，有些话邓香印还是不敢当着廖天鹏的面说，只能不停对唐晓曼使眼色。 唐晓曼倒是看到了她的暗示，却心里更加不爽。 怎么，不给你们家人面子就一个劲的使眼色，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她是个年轻人，思想新潮，从来不认为和谁谈恋爱，就一定要爱屋及乌。 跟你说话是给你面子，不跟你说话，你也没脾气。 所以，唐晓曼干脆当没看到。 这可把邓香印气的够呛，知道唐晓曼是个从被宠坏的公主脾气，可你也得分时候，分场合啊！ 今天这场合，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 这时候，廖天鹏对霍不凡道：“老弟，公司那边还有点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了。回头你忙完了，记得找我喝酒。还有方总，姬总，夏会长，都一块聚聚。” 方昌盛，姬香凝等人自然也很热情的和霍不凡一起，送廖天鹏离开。 他们刚走，邓香印就迫不及待的把何云杰和唐晓曼拉到角落里，低声道：“你们两个，这次可真是闯大祸了！” 何云杰很是不解，而唐晓曼则撇撇嘴，道：“阿姨，你太题大做了吧，我不就说我爸很忙吗，怎么就闯祸了。” “你还说！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谁啊？”唐晓曼嘴上这样问，脸上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不知道哪家公司的老板，就这总那总的。就你们家这些穷亲戚，能认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邓香印闷闷的道：“那位就是咱们市里很有名的大商人，廖天鹏！你爸的石材厂在郊区吧？说不定就在人家廖总的地盘上！” 何云杰和唐晓曼都听的一愣，廖天鹏？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啊。 邓香印提起石材厂的位置，唐晓曼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好像听老爸说过，工厂的地是租一个姓廖的大老总…… “不会吧？他就是廖天鹏？”何云杰也满脸的惊愕，他看向唐晓曼，问：“你爸不是说过，工厂的地就是廖天鹏租给他的吗？你不认识这人？” 唐晓曼心里有点慌：“我，我不认识啊……” 她大学毕业后就没找过工作，平日里到处跟朋友玩乐，哪知道父亲工作上的事情。能听说过廖天鹏这个人，就算不错了。 邓香印满脸的恨铁不成刚，道：“你这丫头口无遮拦的，人家廖总亲自邀请你爸吃饭，你还给一口回绝了，我都替你爸气的慌！” 唐晓曼现在已经慌的不行，如果刚才那人真是自己老爸所说的廖总，那自己这次好像真的闯大祸了！ 208.懵圈了 邓香印也懒得管唐晓曼怎么想，反正是她得罪的，吃亏的也是她爹，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她又转过头，教训起何云杰，道：“你别没事搞的好像天底下就你最有钱一样，就你那礼物，屁都不是，显摆什么啊，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接连四位大人物的到来，加上宁雪晴淘宝店的收入，已经把邓香印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了。现在她只想做个隐形人，最好谁都看不见自己。 可惜的是，儿子和未来儿媳妇，一来就给她整个大活，可露脸了。 虽然刚才那人是大名鼎鼎的廖天鹏感到惊诧，但提起礼物，何云杰还是有些不服气，道：“我送的礼物怎么了，本来就是最好的，咱们家还有谁能比我送的好？” “咱们家是没有，可你姐夫李书恒的那几个朋友送的好啊！”邓香印道：“人家廖总一来，就送上百万订单捧场。刚才那个胖子是不是看着不起眼？人家是昌盛地产公司的大老总，资产十几亿，也没送什么别的，就送了两盒茶叶，六十万一斤，送了两斤。还有那个漂亮的女人，姬家分公司的总经理，送的纯金牛，四斤多重，价值七十多万。你说说，跟他们几个的礼物比，你送的算个屁啊？” 何云杰和唐晓曼听的人都傻了，动辄一百万以上的礼物，是他们想都没想过的。 之前买那七八千的礼物时，唐晓曼还数落何云杰神经病，又不怎么来往的表姐开业，送这么好的东西干嘛，他们又不懂得欣赏。 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这种想法了。 这还不算完，邓香印又道：“刚才走的那个高个的男人，省商会的副会长，水果大王夏宏远！宏远水果店知道吧？这几个人，都跟你姐夫私交好的很。” 何云杰满脸的不敢置信，本能的质疑道：“不可能吧……李书恒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和这种人物私交好，以前也没听说过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邓香印瞪了他一眼，道：“还有这店，是不是一进来就觉得这不好那不好？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再说这些了。知道你姐的淘宝店现在一个月卖多少钱吗？保底六百万！而且人家夫妻俩还是减肥公司的大股东，花了八百万入股的，据说一年内就能做到一个亿的销售额，纯利润有七成以上！” 何云杰傻了，唐晓曼懵了，月销六百万，已经是个让他们感到震撼的数字了。但是和年销一亿相比，却又显得微不足道。 因为突然从七位数蹦到九位数，这个差距实在大的离谱。 “不，不可……” “别再说什么不可能了，事实摆在眼前，你姐他们两口子，已经不是以前了。没看见你姨和你姨夫天天在家族群里说话的次数都明显增多了吗？以前女婿不行的时候，你见过他们俩说话？”邓香印道。 何云杰两人满脸的呆滞，邓香印所说的事情，给了他们太大的冲击，一时间有点难以消化。 邓香印也没有再说别的，实际上把今天得到的这些消息重新梳理一遍，她同样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 太吃惊了，太震撼了，简直就像看到一个乞丐突然脱了身上脏兮兮的外套，露出里面的黄金铠甲，大喊一声：“雄起！” 明明半年前还是烂泥扶不上墙呢，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是他们之前太低调，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邓香印不敢说，也不敢问。 霍不凡和宁雪晴在门口和姬香凝，方昌盛等人说话，过了许久，这几位大佬相继离开，他们也回到店里。 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亲戚们都安静的多，一个个左顾右看，谁都不愿意开口。 说什么呢？ 说啥都觉得尴尬，还不如闭嘴呢。 什么叫度日如年，现在就是了。最重要的是，还没人敢说走。 这么大的场面都给你摆出来了，这个时候说要走人，未免也太不给面子了。 唯有宁国祥和邓俊梅两口子，表现的最为正常，满脸笑容，还把方昌盛刚才给的烟拆开，散了一圈，连厨师都人手一支。 虽然一两百一包的烟，这样散实在有点肉疼，但既然是别人送的，宁国祥也能咬牙接受。只是话说回来，烟虽然贵，可抽着却没想象中那么好，还有点辣嗓子。 好几个人都抽的直咳嗽，可是谁也不敢就这样扔了。 昌盛地产公司的老总送的烟，你敢扔？ 抽不惯，说明你不懂上流社会的品味！ 霍不凡回来的时候，见一群人正闷不吭声的抽烟，搞的店里好像失火一样。宁雪晴微微皱眉，下意识捂住鼻子。 女人大多不喜欢烟味宁雪晴也是如此。 见闺女皱眉，宁国祥连忙把手里的烟灭了，其他人自然有样学样。 眼见一群人迅速灭了眼，反倒把宁雪晴搞的很不好意思。 霍不凡过去把雪茄也装进茶叶袋子里，然后递给宁国祥，道：“爸，这些你都拿走吧，我不抽烟，也不太喜欢喝茶。” “这不太好吧……”宁国祥一脸欢喜，又很是犹豫，六十万一斤的茶，就算他自己喝，也会觉得心疼。喝一口，可就是几百块没了。 “没什么不好的，我又不喝，留着也是浪费。”霍不凡笑着道。 宁雪晴跟着劝说道：“他让你拿，你就拿着吧。刚才姨不是说了吗，你们辛苦一辈子，也是时候享享福了。” 一旁的几人听的面色尴尬，他们说那话，其实是调侃的角度，又不是真的关心谁。 现在宁雪晴又说了一遍，显得他们很多余。 女儿女婿都这样说了，宁国祥也就没有再矫情，收下后道：“那行吧，回头我给保存起来，这可是压箱底的宝贝！收藏个几年，说不定还能升值呢！” “瞧你这出息，闺女让你拿着是让你喝的，还等着升值，一天天的就钻钱眼里去了！”邓俊梅道。 “这话说的，六十万一斤的茶叶，你舍得喝啊？”宁国祥反驳道。 “铁观音不比普洱之类的，没办法长期存放，现在是新茶，喝着正是时候。如果放个几年，就没那味道了。”霍不凡道。 宁国祥听的一愣，随后才叹口气：“得，那我回头就奢侈一回，尝尝传说中的茶王是什么味道。对了，老三你们几个喜欢喝茶的，回头一块去我那尝尝看，咱们也过一把土豪的瘾！” 宁国耀等人一脸不自然的点着头，至于谁会真的腆着脸去，那就不知道了。 宁国祥也没真想请他们喝茶，几十万一斤的茶叶，自己喝都不过瘾，哪舍得给别人。说这话，纯粹是为了显摆一下。 大家都明白他的想法，但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拆台。 真要厚着脸皮问他要二两，就算宁国祥给了，这事也会成为一辈子的笑话。 亲戚之间的攀比，有时候比陌生人还要严重，自然没人愿意背负一辈子笑柄做这事。 又过了一会，等宁国祥和邓俊梅两口子享受够了这种难得的爽快感，这才大手一挥，催促众人赶紧“滚蛋”，别耽误女儿女婿做生意。 当然了，中午免不了要请大家伙吃个饭，宁国祥也算拼了，把吃饭的地方定在了一家五星级大酒店。 现在还不到吃饭点，不过可以先去打牌聊天嘛。 一群人走后，店里立刻清静了许多，宁雪晴正要去开直播，让顾客看到厨师的做菜过程时，宁玉林嘿嘿笑着走过来，道：“姐，我的好姐姐……” 209.建议 “停！再这么肉麻让你姐夫把你嘴巴封起来信不信！”宁雪晴笑骂道：“有事说事，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 “嘿嘿，这不是先得让您高兴嘛。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看你们的淘宝店，这不都做到年销过亿了嘛，我们那热水器现在可还差远呢。所以，让姐夫给我们出出主意，加快点进程呗？” “既然找你姐夫的，那你直接跟他说啊，找我干嘛？”宁雪晴不解的问。 宁玉林讪讪一笑，道：“不是说枕边风香嘛，我要是直接找姐夫，万一他不答应，我多尴尬。找你的话，你回头给他吹吹香风，姐夫哪受得了，肯定就帮我了。” 这话说的宁雪晴脸红心跳，不由抬起手：“胡说什么呢！什么枕边风，一天到晚的瞎捉摸！” 宁玉林抱着脑袋喊：“我又没说错，你们都老夫老妻了，咋还这么害羞。” 这时候，霍不凡走过来，笑着道：“行了，就别在这演戏了，下次想帮忙直接说，能帮的我肯定帮。帮不了的，找你姐也没用。” 宁玉林一听，连忙欢喜的看向霍不凡：“那你答应了？快快快，赶紧给我做个策划案，回头我找人实施！” “看你这猴急样！”宁雪晴没好气的道。 宁玉林只嘿嘿笑，却还是厚着脸皮要策划案。 “黄竭好没给过你什么好建议吗？”霍不凡问。 “倒是有过几次建议，也实施了，但效果有点慢。”宁玉林道：“你也知道，老黄那个人现在一心把品牌做起来，急的不行。这几个月赚的钱，全都砸下去了。我知道他这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老板发话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啊。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麻烦你吗。” “拔苗助长不一定是坏事，不过你既然已经组建自己的团队，还是应该从团队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总依靠外力，不是长久之道，明白吗？尤其黄竭好，他是个很有潜力的人，只是思想被禁锢了。没事多让他出去走走，你们是电子商务，又不是生产车间，总闷在办公室，见识不到外面的世界，自然没有太好的办法。”霍不凡道。 宁玉林连连点头，表示回头就安排黄竭好去国外度假，不开阔眼界不许回来。 霍不凡失笑，他说的开阔眼界，是让人见识更多的公司和人物，从别人那里获得灵感。最不济，也要对世界各地的产品有多项了解，看看人家怎么做的。多了解自己的产品，多了解自己的客户，自然知道怎么把客户吸引来。 不过宁玉林原先只是工厂的销售员，本身眼界就比较低，突然让他想明白这些可能有点困难。 霍不凡也没多说，略一思索，道：“其实你们的热水器质量还是很不错的，但口碑是需要时间去沉淀的。现在的麻烦之处在于，怎么让客户信任你们。所以解决方法很简单，终身保修，三十天无理由退货，三年内因质量问题损坏全额退款，十年内所有零配件免费更换。这些服务都有助于提升客户信任度，该加就加。” 宁玉林听的啊一声：“这样不行吧，人家都是七天无理由退换货，三年保修就了不得了，哪能三年内损坏全额退款啊。还有这十年内所有零配件免费更换，那得换多少啊。” “我问你，热水器很容易坏吗？” “不太容易吧……” “如果你对京韵热水器的质量没有信心，这些服务就不要加。但如果你们的质量能够只进不退，那么这些服务，其实只是个噱头。” 在霍不凡看来，热水器的技术含量十分的低，产品质量全看用料和做工。这方面，黄友山的工厂是没问题的。 正常来说，一台热水器用上十几年都不会坏，比空调还耐用，如果坏了，说明用料太差。 所以只要黄友山那边把控好产品的品质，十年内因为偶然事件坏掉的热水器数量不会太多，至于零配件，那能换几个钱？ 铜阀头不会坏，水管不会坏，至于最为脆弱的电子板，那不属于零配件啊。 可这些服务一旦加上，那些对新品牌心有疑虑的客户就立刻心动了，他们不会太注意什么叫零配件，只会看到三年损坏全额退款，十年免费更换这些关键字。 打消客户疑虑，是增加销量最重要的一步。 宁玉林在一旁听的连连点头，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霍不凡又接着道：“想要销量爆发，无非就是做活动。有个活动还是比较适合你们的，那就是打一折。” “一折？这个不行，绝对不行！”宁玉林连忙摇头，道：“我们的产品利润虽然是工厂直销，但去掉人工，运输之类的成本，也就四成左右，打一折，那不亏的裤子都没了！” “又没让你上来打一折，你们设定一下时间，第一天打九折，第二天打八折，第三天第四天打七折，第五天第六天打六折，第七天第八天打五折，第九天第十天打四折，第十一天第十二天打三折，第十三天第十四天打二折，最后两天打一折。听起来好像最后一天最便宜，但如果你们把热水器限量，那么通常在六七折的时候，随着库存量的减少，那些客户怕抢不到，便会立刻下单，可能五折左右就已经卖光了。所以，第二次活动的时候，加量，给客户一种你们确实在让惠于民的感觉。” 霍不凡的主意很简单，普通人不是只看关键字吗，那他们一定都会被一折和三年全额退款等优惠吸引过来。 但实际上，热水器在中间时段就卖光了，根本不可能一折买的到。 不过既然做了这个活动，就算作假，也得做出个样子来。 根据活动情况，如果五折六折卖的多，就只加推几件一二折的热水器让人去抢。 至于宁玉林说利润只有四成，这个就更好解决了。 上线两款新外观，加点可有可无新功能的型号，把价格抬高，让利润最少达到七成甚至八成，然后去专门做这个活动，美其名曰新品优惠。 这样做的好处有两点，一来吸引客户购买，觉得占了便宜。二来，也可以抬高商品底价。 因为你最初定价就定的高，只不过实际购买的时候价格是低的，可一旦活动用了别的新款，老款恢复了原价，自然底价就高了。 现在很多品牌看着卖的多，实际却是亏本的，正因为价格上不去，利润空间被压缩的过于厉害。 黄友山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想打造出自己的品牌，就必须承受短时间内可能存在的亏损。 不把口碑做出来，不把底价抬上去，你永远成不了大品牌。 宁玉林听的沉默不语，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过了许久，他抬头道：“这个办法我得回去找黄总商量商量，毕竟做活动万一他们都能忍得住，全在一折的时候买，怕是要亏死，我不敢一个人冒险。” 霍不凡点点头，道：“那你们回去商量，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用不用你们看着办。” 宁玉林嗯了一声，随后匆匆离开。 宁雪晴走过来，道：“我觉得你这活动挺好的，连我听着都心动，要不然咱们店里也搞一下？” “热水器可以做这样的活动，我们的不行。”霍不凡摇头道。 “啊？为什么？”宁雪晴不解的问。 “我们卖的是减肥产品，客户忍一忍，等个十几天，然后低价大批囤货，下次再等低价就可以无限循环，付出的只是前面十几天不买东西而已。这样一来，我们可能十几天都卖不出任何产品，等卖出去的时候，全都是亏本生意。” 210.吐血 “可是热水器不也一样吗？万一他们也忍呢？” 霍不凡笑着道：“热水器当然不一样，减肥产品是消耗品，减脂餐更是纯粹的食物，每天都要吃，消耗量大。可是热水器，他们能一天买一台吗？一个是短期消耗，一个是长期使用，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宁雪晴听的有点稀里糊涂，只大致听懂了短期和长期的区别，导致这个活动做不成。 她很是有些惋惜的样子，霍不凡笑着道：“咱们的活动已经很不错了，没必要加这些噱头。” 宁雪晴嗯了声，现在的成绩，已经让她很满足，确实没必要多此一举。 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在商业思维上，自己和丈夫的差距，犹如天地之别。只要霍不凡说声不，那她绝对不会再去想这件事。 在别人看来，宁雪晴这叫过度依赖，没有自己的主见，可是在宁雪晴自己心里，能有一个这样值得信赖的人，是多么值得庆幸。 店里清静之后，宁雪晴便开始了今天的直播，主要是给那些预定了减脂餐的人看看，食物的制作过程。 减脂餐的重点在于无油，低热卡，所以厨房是全开放式的，不需要担心油污的问题。 所有的食材全部从两家农庄精挑细选而来，连一片叶子看起来都那么的精致。 现在虽是上午，但直播间里也已经聚集了上千人，一部分是已经预定了减脂餐的，还有一部分是准备预定，或者先来凑个热闹的。 快递公司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门口等待，一千份减脂餐根据目的地的不同，将由他们进行分拣送上高铁，再由当地的快递人员进行配送。 说实话，区区一千件快递，对体量庞大的邮政公司来说算不上什么事，但公司的领导很重视。 因为这是民营，国营，铁路专属物流运输三家合作的开端，今天的一千件，就是一次的检阅。 不出问题，以后他们就可以按照这个模式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霍不凡反倒成了他们的试水对象。 对此，霍不凡也没什么异议，试水就试水，反正快递业合并，提高时效性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别人家的公司做的再好，霍不凡也不会眼红，只会专注于如何利用其他公司的高效率，为自己带来更多的好处。 干净的厨房，专业的厨师，以及新鲜的蔬菜，水果，牛排，让直播间里的观众看的大呼良心。不少人当即下了单，还有一些考虑到时效性的问题，加上现在天热，怕拿到手就坏了。 宁雪晴不厌其烦的和他们解释与国有企业合作的事情，包括超时的赔偿等等。 她的耐心，使得本就漂亮的脸蛋，更加惹人喜爱。 现在很多人都不是冲着东西来的，而是冲宁雪晴本人。 美女人人都喜欢看，何况这么接地气，这么有耐心的姐姐。 还有人比较喜欢糖糖那丫头，古灵精怪的，也有不少人气。 可惜的是，糖糖今天上课，得到中午才能回来。 出单机不时吐出几份订单，看着不多，但一天下来，也积攒了不少。 根据店铺的规则，每天第一餐十一点半之前准时送达，当然了，这得提前一天预定。如果是当天的订单，省内必须上午十二点之前下单，省外其它城市，则需要七点半之前下单。否则的话，就赶不上饭点了。 大部分人都是选择了第二天的预约，希望能够在中午时分吃到新鲜的减脂餐，只有一部分心急的选择了今天。 这对刚刚开业第一天的店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本身一千份减脂餐，就已经够厨师们忙活的了，现在又多了不少，更让他们马不停蹄，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他们一大早就来做准备了，否则这一上午肯定不够应付的。 厨师们的忙碌，也让霍不凡在旁边暗暗计算着每个人的工作效率是否足够，工作模式是否合适，还有没有整改的空余量。 这一整天，霍不凡和宁雪晴都过的很繁忙，各种各样的事情让他们也没什么休息时间。 不但要管控好减脂餐的品质和味道，还要及时和农庄协调，输送新鲜食材来。 所有的食材，按照霍不凡的要求，都必须是当天采摘，当天使用。 用不了的，绝不在店里过夜！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哪怕提高点成本也没关系。 现在的成本高，却可以打下很好的口碑基础，等品牌效应出来后，成本自然会降低。 一直忙到了晚上，趁着糖糖那丫头在直播间逗观众玩，宁雪晴和霍不凡这才有时间扒拉两口饭。 “还是得请人，就我们两个忙不过来，而且姬香凝估计也忍不了几天就得喊我回公司。”霍不凡道：“回头招聘站上的那几个符合标准的，我先招进来给你打下手。” 姬香凝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尤其她刚才抽空看了眼后台数据，今天的店铺销售额，已经突破了三十二万！ 其中减脂餐新增订单达到了六百多份，大约有十分之一是单独订的，而非配合减肥产品一块钱或者几块钱加购。 抬手看了看表，霍不凡道：“我得去一趟赵教授那，昨天答应给他送梨汤的。” “你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呢。”宁雪晴道。 “你也不用太忙，差不多就回去，反正还有客服公司那边的人应付着。”霍不凡关切的道。 “没事的，你放心去忙你的，等糖糖玩够了我们就回去。”宁雪晴笑着道。 糖糖那丫头还真有直播的天赋，在镜头前面一点也不怯场，给观众们唱歌，跳舞，还说了一段老郭的单口相声，把观众们逗的直刷六六六。 这丫头嘴甜，还很聪明，知道直播是为了卖东西。每表演完一个节目，就嚷嚷着让观众下单，不然就生气气，哭唧唧，笑嘻嘻。各种各样古灵精怪的手段，逗的那些厨师都一边干活，一边笑出声来。 去厨房那边把厨师准备好的梨汤外卖提着，霍不凡离开店铺，打车去了赵永安那。 到了老教授家门口，霍不凡便看到了不少车子停在附近，刚好赵永安打开门，一脸不耐烦的冲站在门口的那几人道：“都说了没事别来烦我，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可看的！都滚滚滚！” 向来给人斯文印象的老教授，此刻也说了不文明的话语，着实让人惊愕。同时也让不少人心里想着，看来这老头真是被尚全明他们气的够呛，否则不会突然性情大变。 待这些人离开，霍不凡这才提着梨汤过去。 刚走到门口，赵永安就瞪眼瞅过来：“你来干什么！” “昨天说了给您送梨汤。”霍不凡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 “不喝！”赵永安咳嗽了几声，却还是严词拒绝。 霍不凡正要劝两句，却见赵永安突然咳嗽加重，紧接着他猛地吐出一口血。 那几个还没走远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满脸惊诧，连忙像霍不凡一样跑过来。 “赵老，您怎么了？”霍不凡跑到跟前，把赵永安扶住。 嘴里吐出的血，染红了身前的衣裳，也染红了地上的泥土。赵永安深呼吸了几口，然后用力把霍不凡推开：“我没事，不要你们管！都是一群白眼狼，少在这假惺惺的！” 说罢，赵永安转身进了屋，把门用力关上。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然后快速离开。 211.世态炎凉 霍不凡站在门口等了一会，看着地上的血迹，最后把梨汤放在了门口，道：“您老注意休息，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哪这么多废话！滚蛋！”赵永安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霍不凡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过了许久，赵永安开门，看着地上的梨汤，随后一脚踢了过去。 梨汤打翻在地，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然而房门再次关闭，隔绝了一切气味。 回到家后，霍不凡并没有和宁雪晴说这事。 赵永安是他结交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应该给宁雪晴压力。在霍不凡看来，一个男人，应该报喜不报忧。 不是说身为一家人，就一定要共同扛起这些责任和压力。 他霍不凡有这个责任，也这个信息，以一己之力扛下所有！ 然而第二天，霍不凡打开手机看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昔日文坛大家赵永安教授疑似癌症晚期”！ 这个消息引发了很多议论，许多人都在四处打听真假，毕竟赵永安之前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同时，还有不少人向尚全明等人问询。 但尚全明他们四个，表示并不清楚，也不打算关心这些事情。既然老师当初把他们撵走了，那么情分就已经断了，了不起出于人道主义，捐个十几二十万的。 这种说法，引来骂声一片，所有人都骂他们几个没良心。 自己的老师都癌症晚期了，你们还计较他之前说的话，如果没有赵教授的教导，你们能有今天的成就？ 做人不能忘本，否则那就是狼心狗肺！ 但尚全明等人执意如此，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会来看望赵永安。 这使得那些观望师生情谊的人，心中都大为失望。 癌症晚期他们都不来看，看样子关系真是断的七七八八了。 加上赵家祖宅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现在已经成了废墟，据说赵永安已经去公证处提交了申请，把那片土地无偿捐献给了国家。 甚至有人听说，他在公证处大骂尚全明等人白眼狼，既然他们不愿意帮忙，那宅子就都别要了！ 如此一来，等于赵永安真的一穷二白，原本所有值得人关注的东西，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 霍不凡几次去赵永安的家，前几日还能看到有人来探望，等四五天过去，已经连一辆豪车都看不到了。 这说明，那些人已经失去了耐性，也失去了期盼。 而赵永安把所有家当捐献出去后，病情又被公之于众，反倒好似轻松了不少。 每天在区里遛弯，没事种种花种种草。 霍不凡送的梨汤，他一次也没喝过，晚期肺癌，喝这东西已经没有用了。 不止一次有人看到赵永安吐血，根据医生的说法，他这情况，最多撑上一两个月就要驾鹤西去。 一时间，老教授门可罗雀，彻底的冷清下来。 唯有霍不凡每天坚持去探望，不为别的，只为不让这位曾经桃李满天下，为国家和社会做出许多贡献的老人，在晚年如此凄凉。 更因为当年霍不凡与赵永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教授曾对他说过一句话：“不要总看你巅峰的时候，你要知道，爬的越高，地面就离你越远。当你看不清地面的时候，就离摔下来不远了。所以，务必警惕，人不能只抬头向前，也要经常低头看看自己的鞋脏了没有。” 这番话，那时候霍不凡并没有当回事，直到重生后，他才明白，这是一位老人生活了一辈子总结出的人生至理。 霍不凡应验了他说的话，在看不清地面的时候，真的从巅峰陨落。 若非机缘巧合之下重生，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这号人了。 因此，重生后的霍不凡，时刻拿这句话来提醒自己，一定要牢记低头二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永安可以算作他半个人生导师。 重生为人，和很多人的关系都要重新梳理，霍不凡对赵永安，算是相当敬重的。 也许是因为快死了，赵永安对他的态度逐渐恢复如初，渐渐的，很多人都知道了，有个年轻人仍然陪在赵永安身边不离不弃。 霍不凡的做法，遭到很多人的嘲笑，在他还没有接触到的圈子里，这已经是个笑话。 以前的赵永安，那是人人都要巴结的对象，可是现在，他算什么啊。 距离癌症晚期的消息被公布，已经过了两周，可是尚全明等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所有人都已经确定，他们师生之间是真的闹掰了。 也许等到赵永安死的时候，他们会看在往日情谊的份上出席葬礼，但是想借老教授的名义和这几人搭上关系，恐怕没有多少可能了。 而且赵永安的财产烧毁的烧毁，捐献的捐献，哪还有值得人关心的地方。 在他们看来，霍不凡就是个啥都不懂的年轻人，还以为能获得什么好处，所以在那白日做梦呢。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许赵永安身边最值钱的，就是那套位于西北片区的房子了。 嗯，价值一百万？ 可真多啊…… 换成以前，可能还会有人为了这一百万的房子跟赵永安示好，但是现在，既然知道尚全明他们和赵永安闹掰了，那么讨好老教授，就等于把这些实权人物得罪了。 没有人敢冒这个风险，越想做大事的人，越不敢。 在一日霍不凡陪着他散步的时候，赵永安问他：“你有什么伟大的抱负或者理想吗？” “有。”霍不凡很肯定的点头：“比普通人的理想，要大很多倍，即便是我，可能也有失败的风险。” “可惜我帮不了你了。”赵永安叹气道：“其实最开始跟你那样说话，是知道我已经穷途末路，家产没了，还跟自己的学生翻脸。你跟我走近，以后再想跟他们搭上关系就难了。既然这么有理想，不觉得这是一个愚蠢的选择吗？”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不觉得那几位有什么吓人的。”霍不凡笑了笑，道：“何况生意场上，一切都是利益说了算。如果他们因为我现在跟您走近，放弃以后所有的利益，那就太蠢了。这样的人，我也不屑和他们做生意。” “你这个人，还真是有点狂。”赵永安评价道：“如果是一个月前，我肯定要批评你的，年轻人要谦逊。但现在忽然觉得，年少轻狂，未必是坏事。不狂妄，怎么去挑战旧有的一切，又怎么去突破新的未来呢。只可惜我现在除了这套房子，什么也给不了你。” “您的房子我是不会要的，还是捐给有需要的人吧，实在不行，可以卖了捐给儿童保护基金会。”霍不凡道：“我自己有手有脚，有能力赚钱。” “所以你是因为可怜我这个老头子，才每天来陪我说说话？”赵永安停下来，看着他问。 “不是可怜，而是敬重。”霍不凡很是认真的道：“您这样的老教授，哪怕身无分文，也不应该体会到世态炎凉。” 赵永安一怔，随后呵呵笑了两声，道：“论拍马屁，你比霍佳明那子厉害的多。” “我只是实事求是，不是拍马屁。”霍不凡道。 “行吧，你说什么是什么。”赵永安想了下，然后道：“既然你这么敬重我，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随后，霍不凡在赵永安家里，看到了一份文件，上面清楚写着他占有邓荣华，苗一科等人创办的几家公司股份，大概价值七百多万。 212.扩张 “这是当年他们几个硬要给我的，本来打算死的时候一把火烧了，不想占学生的便宜。但是现在，我希望你能替我把这笔钱要回来。一半你自己留着，另一半，替我捐给希望工程。我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你一周内就把这件事办成，可以吗？”赵永安问。 霍不凡犹豫了下，没有立刻说话。 赵永安眼里流露出失望之色，道：“你也怕得罪他们吧？我知道，这个时候去找他们要钱，无异于虎口夺食。我没有继承人，死后这些财产也无人再去和他们争夺，他们都在等我……” “您误会了，我不是怕谁，而是在想下周的工作安排。”霍不凡道：“您也知道，我最近自己创立了一家公司，正属于忙的时候。还担任姬家分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事情有点多。这样吧，下周五的时候，我去找一趟他们，看看能否把钱拿回来。至于他们是否一周内给钱，这个我不敢担保。毕竟有些时候，法律并不能完全束缚一个人的行为。” 赵永安微微吐出一口气，点头道：“我知道的，他们如果赖账不给，拖个一年两年，谁也没办法。你放心，就算他们不给钱，我也不会真怪你什么。” 而后，霍不凡把文件拿走，这才离开赵家。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过了会，赵永安才转身回屋。 这段时间里，淘宝店的日销额已经按照预计的成功突破了四十万记录，减脂餐的订购数量，也达到每天数千份，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增长着。 按照目前的活动热度，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做到日销售数量破万了。 减肥产品买一次可以吃很多天，但减脂餐却每顿都需要。 如今报名参加活动的人数，已经有好几万人，不说别的，光是这些回头客，就能给店铺带来很大的利润增长。 而活动的知名度，也随着将近一个月的推广，在国内掀起了一阵热潮。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家淘宝店，虽然其中大部分是来看热闹的，但还是带来了不少客流量。 宁雪晴现在天天喜笑颜开，工作起来贼带劲。 霍不凡也按照之前说的那样，给她招来了五个员工，专门负责各项事宜的辅助。 这五个人，都是霍不凡精挑细选的，四男一女。 都很年轻，也很有能力，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去那种特别大的公司实习。但这五个人心高气傲，觉得实习生那点公司，配不上自己的能力。 霍不凡的福利待遇，可以说比很多国内百强公司还要好的多，加上他们实际考察了一下，发现公司的业务销量提升迅速，活动热度也十分的惊人，便来应聘了。 这其中最让霍不凡看重的，是一对情侣。 男的叫宁浩斌，女的叫简思思，两人从大学就开始谈恋爱，到现在已经有八年之久。 从本科谈到硕士毕业，如今已经二十五六岁，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但两人事业心很强，想把工作稳定下来，再谈结婚的事情。 他们无论思维模式，工作上进心，工作效率，都符合霍不凡的标准，除了眼界因为一直在学校读书的原因，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几乎没什么缺点。 不过眼界这东西，都是可以培养的，多看看，多学学，自然就提高了。 公司大部分的事务，都是由宁雪晴指派给这两人负责，然后他们再一人带一个完成。 宁雪晴曾私底下跟霍不凡说过，她更喜欢简思思。 因为简思思是很纯粹的上进心，私心不重，而宁浩斌则一看就有很大的野心，怕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宁雪晴本身就是从底层做起来的，最怕遇到那种进来学东西，学完就跑的人。 对此，霍不凡没那么多顾虑，如果宁浩斌真做了白眼狼，那么未来后悔的人，绝对不是别人。所以，霍不凡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既然宁雪晴觉得简思思好用，那就多培养培养她。 现在公司的事情已经走上正轨，宁雪晴对商业上的事情愈发熟悉，又有五个年轻帮她忙，霍不凡便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姬香凝那边。 一亿两千万，姬香凝在这一个月里花的干干净净，全部投入到了新业务中。 这是听了霍不凡的建议，要么不花钱，要么花个彻底。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度，把市场站住！ 所有的竞争者，一个都不能活，全部拿钱砸翻。对方稍微退一步，就让他们一退再退！ 这种如狼似虎的风格，和姬家分公司以前的模式完全不同，就连姬香凝都有些不适应。 以前姬家做生意，讲的是留三分薄面，日后好相见。 但霍不凡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的生意原则就是你不能跟我争，争了，就是敌人。既然是敌人，留什么面子？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姬香凝对他还是相当信任的，直接把销售部，法务部全部指派到他手底下，言明所有事宜，全部听霍不凡行事。 霍不凡的管理模式比姬香凝严的多，一开始销售部的员工还有点抵触，结果接二连三开除了几人，连两个销售组组长都给炒了鱿鱼后，没人敢再多啰嗦了。 现在霍不凡是公司里的红人，更是总经理的心腹，最主要的是，分公司如今几乎全权属于姬香凝。 她就是公司的土皇帝，连家族总部那边都不能插手。 连副总经理姬昌明，现在都不敢跟姬香凝做对。而霍不凡也会做人，给了姬昌明一大笔钱，告诉他不管怎么花，把需要搞定的人搞定，需要争夺的市场抢过来。到时候花多少，奖励他多少。 姬昌明其实也不是个真那么无能的人，他当初能把姬香凝整的苦不堪言，本身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只不过姬家的直系和旁系争斗惯了，大部分心思都没有往正处使。 现在霍不凡拿出这么大一笔奖励来，可把他高兴坏了。 自己辛辛苦苦整姬香凝是干嘛的，不就是为了掌控公司，好多弄钱吗。 现在大把的钱放在眼前，哪还需要想别的。 因此，姬昌明直接拉着销售部的一群人，带着钱到处找人喝酒。 国内有句话，叫没有酒桌上谈不拢的事。如果一顿谈不拢，那就再喝一顿！ 也许在顶级大商人看来，这是扯淡的，没有足够的利益，喝再多酒都白搭。 但在底层社会，确实如此。 姬昌明的酒，喝到天昏地暗，每天都是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还别说，他这么一拼命，还真把不少经销商给抢了过来。 分公司的业务范围，在一个月内扩张了数倍，市场占有率已然过半。 而过半的占有率，通常代表着一件事，那就是最终最少也会达到六七成的份额。 因为站你这边的人，不会轻易离开，而没来的人，还有一部分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过来试试。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反垄断法的原因，企业通常不会真把市场份额报的那么多，防止别人拿这个来生事。 一旦占有率过半，在这个市场上，就拥有了足够的话语权。 可以说，姬家分公司用一个月的时间，就站稳了脚步。尽管很多人已经连续加班数周，但结果是可喜可贺的。 根据市场部的推算，今年的利润增长，应该最少可以达到百分之三百以上。 也就是说，投进去的一亿两千万，到了年底很可能变成四亿左右。 对一家分公司来说，这样的业绩堪称无敌！ 而所有人也都知道，能够拥有这样的成绩，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那个叫李书恒的男人！ 213.吃惊的姬香凝 现在分公司里，已经没人敢再轻视霍不凡了，越是高层，越明白这个男人的恐怖。 尤其像姬昌明这样的，和家族内部联系密切的直系子弟，更是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靠霍不凡带来的。 没有这个男人，姬香凝要么被嫁去刘氏集团，要么被迫离开家族。 而如果让他掌管分公司的话，能维持去年的利润就不错了，更别说有百分之三百以上的增长。 没有人是傻子，既然知道这个人厉害，姬昌明也乐得跟他搞好关系。何况自己的靠山姬川海，对霍不凡也是相当看重。 现在姬川海在姬家的话语权，也有了极大的提高，如霍不凡之前说的那样，旁系因为他和姬香凝的联盟，关系有所缓和。而直系怕把这个实权人物彻底推到旁系那边，更不敢对他有任何不满。 之前姬川海多给了姬香凝两千万，这事到月底的时候就被人报给姬镇雄了。 结果姬镇雄冷着脸把那人训斥了一顿，完全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钱都给了，再去讨要有什么意义？平白得罪人。 既然是不能做的事情，那你说给我听，不是成心给我添堵吗。 连董事长都不管，其他人就更别提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见了姬川海还得满面热情的打招呼。 这种和谐的氛围，让姬川海天天笑的脸上如开花一般。 他现在愈发庆幸当初没和霍不凡翻脸，否则的话，哪有今天的好日子。 对于未来几年，姬川海有了更高的期待，只要姬香凝能够顺利晋级二级序列，他就能多拿好几千万，到时候就算直接退休养老都够用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些事情，霍不凡没有多管，也懒得管。 他只专心经营自己的事情，一方面让个人事业蓬勃发展，另一方面，全力配合姬香凝扩张商业版图。 也许从短期来说，霍不凡直接投靠姬川海，发展速度会更快一些。毕竟姬川海已经是家族的财务总监，比姬香凝高了好几个级别。 但霍不凡始终坚持那句话，不是自己亲自培养的，绝对不能倚重！ 像姬香凝这样从苦窑里被他捞上来的，不容易背叛，分公司发展的越好，两人的联系就越密切。 所以，霍不凡现在更希望分公司能够获得更大的成就。 他特意整理了一份计划书，交给了姬香凝。 姬香凝看过后，满脸吃惊的望着他，问：“进军海外？是不是步子迈的太大了？” “你可是要做董事长的人，如果连海外生意都不敢做，得多少年能进入高层？”霍不凡道。 “可是我们公司并没有任何海外经营的经验，而且我听说那边的标准和国内不同，卡控的也比较严格。稍微出点差错，就会有一大堆律师来起诉你。”姬香凝很是有些担忧，不少同行原本在国内做好好的，结果去了国外，却被告的倾家荡产。 外面的世界很大，却也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陷阱。 人家的资本主义发展了那么多年，玩套路自然比国内商人厉害的多。 “经验是可以累积的，而且我们也不是立刻就做具体的业务，可以先设立海外分公司，尝试着做外国公司的代理项目。等弄清楚了里面的套路，摸清楚水有多深，再做自己的牌子。”霍不凡道：“我算过了，这样的分公司如果盈利尚可的话，一年花费不了太多钱，却可以提前给我们铺好路。等以后想用的时候，随时可以拿出来用。” 姬香凝没有吭声，整个姬家，都没怎么做过海外生意。就一家海外分公司，还亏的一塌糊涂，每年都要贴补一大笔钱才能勉强存活。 她的分公司现在国内发展势头良好，冒然进军海外，很有可能因为摊子铺的太大，导致资金周转不过来。 霍不凡的设想是好的，但他的眼光太超前，让姬香凝有点跟不上步伐。 她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国外的熟悉，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超过了国内。 霍家最近几年之所以发展的迅速，正因为海外公司经营的好。 国内的份额已经接近饱和，再怎么努力，蛋糕就那么大，只有从外面抢蛋糕，才能吃的更多。 也许对一家普通的公司来说，设立一家可能短时间内没什么用的海外分公司，除了增加经营成本外，毫无意义。但在霍不凡看来，这是一件极具战略意义的大事。 总有人说摸石头过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容易摔跤。可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往往也是第一个品尝到美味的。 商人就是这样，如果不敢冒险，就永远只是个普通的贩。 机遇，向来与风险并存。 “我需要考虑一下，而且也要和三叔商量商量。现在公司的钱都用光了，想设立海外分公司，也得他再批点钱才行。否则的话，货款来不及收，怕会出乱子。”姬香凝很是谨慎的道。 霍不凡知道她的眼光没有自己看的那么远，也没强迫的意思，点头道：“我只负责提意见，具体是否实施，你是总经理，你说了算。” “你别生气，我只是想多考虑一下细节……”姬香凝下意识想解释两句，但随后又闭上了嘴。因为她觉得，这样解释显得自己很弱势。 明明应该对这个男人强势一点，可是随着对他的依赖越来越深，根本强势不起来。 这让姬香凝很气恼，感觉在霍不凡面前，自己从一个女强人，变成了麻雀。 自己才是总经理啊，怎么可以对一个助理示弱呢！ “其实海外分公司的事情，我倒可以帮你找找人，应该能提供不少帮助。”霍不凡道。 “谁？”姬香凝问。 “霍佳明，霍家一位二级序列的子弟，虽然不怎么参与商业上的事情，但毕竟是霍家直系，能在家族说的上话。”霍不凡道。 “你还认识霍家的人？”姬香凝满脸的愕然。 之前店铺开业的时候，见到廖天鹏，方昌盛等人前来祝贺，她已经够惊讶的了。 自己这个貌不惊人的助理，竟然无端端认识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连霍家他都能够得着关系，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你怎么认识他的？”姬香凝问。 “是因为赵永安教授，之前去教授家喝茶，他正好也去了，聊的很投机。”霍不凡解释道。 姬香凝脸上的惊愕更加明显，赵永安？是那个在文坛上赫赫有名的老教授？ 竟然连这样的人物你都认识，还去他家喝茶？ 能去家里喝茶，显然不是普通的关系。 虽说现在赵永安已经逐渐泯然众人，但他以前的威望还在，大多数人提起这位老人的时候，仍然心存敬畏。 满脸古怪的看着霍不凡，姬香凝忽然问：“还记得圣约翰酒吧吗？” “圣约翰酒吧？”霍不凡微微一愣，问：“什么意思？” 姬香凝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最终确定，他那副茫然不解的样子，并非演戏。否则的话，这演技未免也太厉害了。 微微吐出一口气，姬香凝摇摇头，道：“没什么，就随便问问。对了，我听说赵教授得了晚期肺癌？你最近去看望过他吗？” “去了，他还让我帮个忙，正要跟你说，过两天请个假去趟外地。”霍不凡道。 “他找你帮忙？”姬香凝问了一句后，便摇摇头，叹气道：“看来那位老教授真的落魄了啊，那么多学生，却要找你这么个不远不近的人帮忙。难怪现在很多人都说，他已经彻底凉了。” 214.气质的改变 霍不凡没说话，连姬香凝这种平时对赵永安完全没什么印象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说明消息已经传的很广泛。 姬香凝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她不是个喜欢背后议论别人的性格，道：“既然你有事，那就去忙，海外分公司的事情，等我和三叔商量后再说。不过你说的那位霍家子弟，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约出来见一见。” “这个没什么问题，回头我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霍不凡道。 又简单的讨论了一下公司近期的业务发展后，两人这才分开。 待霍不凡出了办公室，姬香凝盯着门口看了半晌，表情很凝重，眼里更是充斥着担忧。 虽然最担心的事情好像并没有发生，但这个男人的表现越来越好，总让她感觉奇怪。 如果没有发生自己担心的事情，他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 那个曾经的书呆子，是不该有这种表现的。 过了许久，姬香凝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把心底的不安强行压了下去。 不管到底发生过什么，既然现在还没有什么明显的预兆，那就不用管。真等事情发生了，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出了办公室后，霍不凡接到宁雪晴的电话。 “穆总来了，想谈谈入股的事情。”宁雪晴的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我都能感觉到你嘴角翘起来多高了，别表现的那么明显，会让人家不舒服的。”霍不凡笑着道。 “就你知道的多！”宁雪晴微微哼了一声，这撒娇的语气，像极了蜜月期的女人。 而霍不凡现在也逐渐习惯了她的娇柔，道：“这事我就不出面了，你和他谈吧。记住了，我们有足够的底气，所以底线是不能动的。” “放心吧，我知道的。” 自从上次谈完快递合作的事情，加上最近活动愈发火热的缘故，宁雪晴的自信也逐渐提了上来。不管面对谁，她都有充足的底气去应对。 穆世杰来的目的很简单，这位减肥公司的老总同样看到了活动的热度超乎想像，知道淘宝店每个月的利润，已经达到一个让他也十分惊讶的数字。 而且，这还不是顶峰。 或者说，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胖子存在，活动的热度就有可能继续增加。 尤其他听宁雪晴说，准备在淘宝国际版上也开一家店，同样上线这个活动。 如今国内的活动热度已经足够惊人，使得店铺的日销量每天都在不断增长。如果能把海外的热度也提起来，那得赚多少钱？ 穆世杰看出了这个活动的潜力，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现在来谈，还可以有点筹码，再过一个月，不，再过两个星期，可能他就没任何筹码了。 到时候人家完全可以甩开他，单独设立一个公司，你也没辙。 反正现在减肥产品的配方，已经属于半公开，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再者说，除了减肥产品，宁雪晴还正式上线了减脂餐，同样销量喜人。虽然单价便宜，但架不住每天都得吃啊。 日积月累，同样是个惊人的数字。 这次穆世杰就抱着一个目的，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把活动的利润拿过来一部分！ 也不怪他着急，现在霍不凡和宁雪晴掌握着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属于绝对的大股东。所有的产品，都是以成本价拿货的。 不管销售多少，其实公司赚的都很少，顶多也就是赚个名声。 这样下来，谁能不急？ 公司那些股东在霍不凡刚提出要完全控股的时候，还拍桌子砸板凳，说这个人痴心妄想。一个的淘宝店主，就想掌握年销量上亿的大公司，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可是现在，他们都催着穆世杰赶紧去谈。 眼睁睁看着人家淘宝店一个月卖上千万，自己却一毛钱的利润都没有，这群人急的嘴角都要起泡了，眼红的不行。 所以，穆世杰急急忙忙就坐了飞机来，直奔新希望办公室。 此刻，宁雪晴放下电话，冲坐在对面的穆世杰露出微笑，道：“我丈夫有些要紧的事情，暂时不来了，不过这件事和我谈也是一样的。” “那也行，我这次……” 宁雪晴抬起手，打断了穆世杰的讲话，微笑着道：“在谈话之前，我想先告诉穆总我们的底线，百分之六十五的股权，一个点都不能少。如果您觉得可以谈，就请继续说下去，如果觉得不行，我请您吃顿饭，咱们等下次再约时间。” 穆世杰怔然，他忽然感觉，对面坐着的这个漂亮女人，和以前不一样了。 最初见宁雪晴的时候，她还是一个跟自己说话诚惶诚恐的普通人。 后来去找快递公司谈合作的时候，虽然自信了一些，却也大多数方面都听他的，自己更像个陪衬。 但是今天再见面，他发现宁雪晴表现的强势很多，气质也像极了某些掌握了大资本的商业巨鳄。 从首次见面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两个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他自然不会明白，宁雪晴现在底气十足，信心也足。更重要的是，跟着霍不凡朝夕相处，已经潜移默化，染上了他一部分风格。 霍不凡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他拿到必胜的底牌时，不会给你任何反抗的机会。 要么投降，要么掀开底牌让你知道自己败的有多惨。不要求饶，这场游戏中只有胜者，没有圣人。 所以，宁雪晴现在也已经开始逐渐像真正的女强人那样说话做事了。只不过和普通女强人不同的是，她的强势只在某一方面，说话的时候，还是那么温柔和气，满面笑容。 但这样的人，最难对付，因为她笑容的背后，是不容拒绝。 穆世杰沉默了下来，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想争利润，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当初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霍不凡要的是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而现在，宁雪晴要的是百分之六十五。 别看只多了百分之十四，可是从整体来看，就算他们答应了，能分到的利润，也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五。 “穆总不用着急，先喝杯茶。”宁雪晴笑眯眯的端来了茶具，亲手沏上了一杯热茶。 茶叶是方昌盛上次送的特级铁观音茶王，六十万一斤的茶叶，宁国祥真是不舍得喝。最后琢磨半天，还是给宁雪晴留了一斤，让她用来招待客户。 本就属于浓香型的铁观音，被热水一烫，茶香四溢。 那股香气，满屋子都能闻到。 可是穆世杰心里，却只能闻到苦味。 如果早一个月答应，公司还能分百分之四十九的利润呢，现在又少了百分之十四，几乎等于两天少一个百分点。 他很不想答应，可宁雪晴已经把态度表现的很明确，今天拒绝，下次再来的时候，依然会坐地起价。 按照霍不凡之前说的话，下次很可能就是百分之八十了。 “我要考虑一下……还得和其他股东说一声，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穆世杰道。 宁雪晴没有说话，只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穆世杰这才掏出手机，走出办公室，不用也知道，是和公司其他股东联系去了。 而宁雪晴则端起桌子上的另一个茶杯，浅抿着滚烫的茶水，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 她现在的气质，就像胜券在握的大统领，却又带着十足的优雅和美丽。 不远处正在工作的一个年轻女孩抬头看过来，满脸的羡慕和崇拜，她悄悄的推了下对面的男子，道：“看晴姐，那气质，真是绝了。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成她这样的人啊？” 215.新掌门人 这个女孩正是霍不凡之前招聘进来的新员工简思思，而坐在她对面的，则是男朋友宁浩斌。 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宁浩斌转头看了一眼宁雪晴，然后将视线落在女朋友身上，道：“等你自己当老板的时候就可以了。” “那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简思思撇嘴道：“说实话，我还挺佩服晴姐和她老公的。就那么普通的一个淘宝店，能做到月销量几百上千万，真是太了不起了。” 宁浩斌眉头微微皱起，他是个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强的人，不喜欢女朋友总用这么崇拜的语气谈论别人，尤其是男人。 那个叫李书恒的男人也许确实有点本事，但更多的是占了活动的便宜。 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哪个减肥公司或者络店铺舍得花几百万做这样的活动。否则的话，哪轮得到他们这样红火。 宁浩斌详细了解过霍不凡的底细，知道这是个只知道读书的孤儿，甚至在半年前，还没什么家庭地位，走哪都是被嘲笑的角色。 现在翻身当了主人，只能说运气好，碰巧做了个符合大众需求的活动。 有时候人运气好起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至于完全凭个人能力，宁浩斌不相信。 自己从学开始就是班干部，一直到大学，做了学生会会长。读研期间，更是屡次获得导师高度评价，还为学校起草过多篇论文，获得学界一致认可。 这样的履历，放在任何公司都应该是独当一面的优秀人才。 所以宁浩斌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一个打工的，他来这里只是觉得福利还可以，又与自己的专业对口。同时，也想看看这家公司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月销量做的如此之高。 简单的来说，宁浩斌是进来学习的。 宁雪晴对他的评价没有错，这个人的野心很大，大到根本就没有在心里尊重过任何人。 无论霍不凡也好，宁雪晴也罢，又或者新希望公司，只是他的一个跳板。 只等合适的时机，宁浩斌便会抽身离开。 他绝对不会永远给人打工，总有一天要自己创业，自己当老板！ 所以，简思思的崇拜心理，是让宁浩斌很不爽的，他认为，自己的女朋友唯一的崇拜对象，只能是他才对！ 相比之下，简思思的心理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或许因为从家境还算优越的原因，对于赚钱，她没有太高的追求。学业优秀，那是天赋。 她最大的理想，是跟随一个有战略目光的老板，从一家公司，做到淘宝那样的庞然大物。这样，也挺有成就感的。 再说了，公司不是自己的，地位却不一定会很低。 很多大公司的元老，都掌握着一定的股份，是有话语权的。 总而言之，这对情侣的追求不同，上学的时候，还体现不出来。等真正进入社会，开始工作的时候，各自不同的野心和期望，开始慢慢产生了摩擦。 当然了，到目前为止，宁浩斌还没有想从公司离开，也就不存在太大的矛盾了。 宁雪晴和穆世杰的谈判，并没有进行太长时间。 三个时后，穆世杰再次进入办公室。 他缓缓走到宁雪晴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佛要用这样的姿态去增强自己的气势。 只是所说的话和语气，却显得不那么有底气。 “宁总，百分之六十五，实在有些高了。”穆世杰道。 宁雪晴直视着他，没有任何的退让，仍旧面带微笑，道：“穆总去了那么久，茶都凉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要不然我先请你吃饭，我们这有一家饭店的味道很不错，纯粹的本地菜，您尝尝看？” 宁雪晴的语气很平和，也很有礼貌，但话语中的意思却十分明显。 觉得高，那就不谈，吃完饭该干嘛干嘛去。 穆世杰苦笑，这才坐在沙发上，道：“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你们夫妻俩骗了。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可不像现在这么强势。” “人总是会变的，就好像穆总，不也和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不一样了吗？”宁雪晴笑着道。 “这么坚持，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丈夫的意思？”穆世杰问。 “我们两个是夫妻，自然都是一个意思。”宁雪晴回答道。 在回答穆世杰问题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这个人问这些，也许是认为如果只是她个人的意思，或许可以从丈夫那边找找突破口。所以她回答的时候，直接把路堵死。 当意识到自己已经能从别人的话语中想到另一层的时候，宁雪晴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这说明，她已经像霍不凡讲的那样成长起来了。 穆世杰看着她，许久后，长叹一声，道：“好吧，我可以同意给你们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但这次活动的利润，我们需要占百分之四十九。” 宁雪晴抬手看了看表，然后道：“穆总可以选择要百分之四十的利润，签完合同我给书恒打个电话，一起吃顿晚饭。当然了，您也可以选择我单独宴请。” 穆世杰又不傻，知道这话的意思是要么签合同，要么滚蛋。 其实公司的股东们，意思是让他再磨一磨，说不定磨个一两天，能争回一点股份和更多的利润。 但穆世杰在现场，他亲身感受到了宁雪晴的气势，知道时间耽搁的越久，自己损失的越多。 说实话，宁雪晴能多给他让百分之五的利润，穆世杰已经觉得有些意外了。他本来以为在如此强势的态度下，宁雪晴会选择寸土不让的。 实际上按照霍不凡的意思，是一分钱都不能让。 但宁雪晴想的是，不能把路走的太绝。 淘宝店能发展至今，减肥产品的效果好，算得上一个重要原因。从这个角度来说，她欠穆世杰一份人情。 虽说生意场上讲人情很不理智，但宁雪晴不想为了赚钱，把自己搞的好像六亲不认。 她很讨厌这样的人，自然不想成为自己讨厌的人。 所以，她自作主张，让了百分之五的利润。 听起来似乎不多，但以这次活动的热度来看，最终的销售额起码有个一亿五千甚至超过两亿。 百分之五，就是近千万。 相比整个销售额来看，或许不算太多，可如果只针对一份人情来说，价值千万，就相当多了。 最终，穆世杰同意了这笔交易。 不过这次签合同，他希望能够在公司总部，当着所有股东的面。 毕竟拿到百分之六十五的股权后，宁雪晴和霍不凡就是公司新的掌门人了，不管怎么说，起码得出场露个脸，有点仪式感。 对此，宁雪晴不保证霍不凡一定会去，只说回头吃饭的时候一块商量商量。 与穆世杰确定了交易内容后，宁雪晴当面给霍不凡打了电话，告知这件事。 得知宁雪晴主动让了百分之五的利润，霍不凡也没有生气，只道：“你是总经理，你觉得可以就可以。我这里还有一点事情没忙完，回头你把饭店地址发过来就好。” 霍不凡没有因此发脾气，让宁雪晴稍微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自己让了上千万的利润出去，会惹得丈夫不高兴。 这可不是钱，绝大多数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赚不了这么多。 同时，宁雪晴也有点恍然。 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到了可以随性让出千万利润的地步了吗？ 相比半年前还为了那点生活费累死累活的日子，现在真是仿佛做梦一般。 216.构思 挂断电话后，宁雪晴心里高兴，干脆招呼了宁浩斌和简思思一声，让他们也跟着去蹭饭。 两人都没拒绝，毕竟老板的邀请，不给面子不太好。哪怕心高气傲的宁浩斌，也不会这样做的。 大约一个半时后，霍不凡来到宁雪晴所说的饭店包厢里。 一推门进去，穆世杰和宁雪晴便先后站起来，接着是简思思，最后是宁浩斌。 “李总，真是好久不见，刚才还和宁总说，要跟你好好喝几杯呢！”穆世杰一脸热情的从座位那边走过来，主动与霍不凡握起手。 既然答应了这场交易，以后霍不凡和宁雪晴就是他的老板了，双方的关系翻转，穆世杰自然要好好表现一下。 从这点来说，他也算个能屈能伸的人物，没有因为关系改变就表现出一副不爽的样子。 “穆总客气了，公司的事情基本上是由宁总经理做主，我只是挂个名而已。”霍不凡笑着道。 这话算是给足了宁雪晴面子，让她心里很是高兴。不管自己做的怎么样，只要丈夫觉得好，那就是好！ 而后，众人各自落座，穆世杰热情洋溢的敬酒，霍不凡很是随性的回应着，没有任何的拘束。 酒过三巡，话题还是不免转到了工作上来。 对于今后的公司发展，穆世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公司的股权被这两位拿走了大部分，但他们对减肥产业未必懂太多，穆世杰还是希望公司的运营方面，能给给予自己一定的权限。 对此，霍不凡的回答也很清晰明了。 “产品运营，你们可以在自己的旧有范围内继续拓展，但产品的设计，研发部门，必须由我们亲自掌管。因为我们准备投入一笔资金，继续开发新产品，不能认为以前的东西好用，就一直吃老本。这次活动，会给公司带来很大的机遇，必须抓住了，占领最多的市场份额！” 穆世杰沉默片刻，最后点点头，道：“您二位以后就是公司的董事长，自然你们说了算。” 设计和研发，是公司的命门核心，可以说整个公司都是围绕这个部门来运作的。霍不凡把命门抓住，就算他们以后想搞什么幺蛾子，也没有这个能力。 只要霍不凡把最机密的东西带走，他们就只能得到一个空壳子，等于从根源上，杜绝了所有的隐患。 虽然稍微有那么点不满，但现在的事实情况，就是他说了已经不算。 人家掌握百分之六十五的股权，到时候一票否决权握在手里，你能怎么办。想找茬，马上给你踢出去。 聪明人，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多说废话的，否则除了引来不好的印象，没有其它任何意义。 另外，霍不凡还提起了关于品牌餐饮的构思。 按他的想法来说，减肥公司要并入新希望旗下，作为独立分公司存在。而餐饮行业，则由减肥公司负责运营，主做特殊人群的业务。 这其中除了减脂餐之外，还需要开发出减肥饮品来辅佐。如果细化一下的话，可以分为男性，女性，大人，儿童等不同方向。 大人所使用的减肥产品，自然是不能给儿童用的。但现在生活条件好，很多孩子也胖的吓人，这方面的业务目前国内乃至全世界都还没几个公司去做。 因为儿童产品的标准非常严格，如果出了事，会给公司带来很多麻烦。大部分公司为了保险起见，都不会主动做这个业务。 霍不凡不是个怕事的人，他认为，只要从源头把控好了品质，就不会出问题。 毕竟减肥产品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减少热卡吸收的保健品而已，可能比你平时去饭店吃的饭菜还要安全的多。 根据穆世杰他们总结的减肥定律来看，其实所谓的产品能起到的作用并不是特别大，其最主要的效果，是减少你热卡的摄入，并督促你减少其它方面的热卡吸收。如此一来，正常人都会体重减轻。可是没有几个人会想到，这和自己持之以恒只吃这种低热卡食物有关，他们只会认为产品确实有效果。 说减肥行业的欺骗性偏大，是没有错的，不过世界就是这样，有人需要，就有买卖。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霍不凡的构思，只是一个比较大的框架，里面的各项细节，需要慢慢填充。 所以，穆世杰回去后的第一个工作，就是召集所有部门，先把框架立起来。根据霍不凡的要求，把产品更改为面向不同人群的定位，从而扩充产品的种类库。回头减肥饮品开发出来后，种类就更加丰富了。 对于这个行业，霍不凡还是很有期待的。 并不是体重超标的人才会想减肥，那些并不怎么胖的人，也希望能够保持身材的苗条。 而国内的音频除去各种可乐，果汁，奶茶以外，就只剩下矿泉水了。 这是行业上的空白，霍不凡希望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占领市场。 他的战略目光，让穆世杰很受启发，宁雪晴更是在旁边听的满脸崇拜。 她从来没想过这些，只一心琢磨着怎么把现在的工作做好，可霍不凡已经想到未来几年需要做的事情。这样的差距，不知道多久才能弥补过来。 就连坐在另一边的简思思，也听的两眼放光，只是碍于其他人都是公司大老板，她不好插嘴。 关于工作的讨厌，使得饭局进行的时间偏长，三个半时后，才算结束。 穆世杰在车门旁与霍不凡握手，满脸的钦佩，道：“李总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以前总觉得对未来充满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还能做什么。但是现在，道路清晰明了。我现在突然觉得，也许把公司交给李总您管理，并不是坏事。您的目光比我们看的更远，也更清晰。” “穆总客气，你们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底子，而我们也算运气比较好，所谓时势造英雄罢了。”霍不凡谦逊道。 又说了几句，穆世杰这才上车离开，前往机场。 他准备连夜赶回去，明天一大早就开个前期的预备会，在霍不凡和宁雪晴来公司转移股权的时候，顺便把详细的设想讲一讲，也省的董事长大人再跑第二趟。 对此，霍不凡没什么异议，这种事情自然越快进行越好，毕竟产品的开发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何况在活动热度持续的过程中开发出来，然后上架销售，打开局面也比较容易。 目送穆世杰离开后，霍不凡又喊了一辆出租车，让简思思和宁浩斌先走。 大老板这么客气，简思思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被宁雪晴劝了几句，这才上车离开。 车辆启动后，她从车窗向后面看着在路边等待的夫妻二人，满脸的羡慕道：“晴姐真是嫁了个好老公，李总也太厉害了。你说他脑袋到底怎么长的，怎么就能想的比我们多那么多？” 坐在旁边的宁浩斌听的很是不高兴，道：“这算什么，他只是站在局外，所以才能看到这些。如果像我们一样整天忙着基础的事情，你看他还能不能想到。” 简思思转过头看他，不满的道：“你这个人，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李总就是很优秀啊，这么年轻，就能做出这样的成绩，他好像也不比我们大几岁……” “觉得他好，那你跟他谈恋爱好了！”宁浩斌突然生气的道。 简思思一怔，随后恼怒的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 217.减肥公司 “只是什么？不就是觉得他牛，我比不上他吗？一整天就听你说他这好那好，别忘了，他是结了婚的男人，连孩子都有了！”宁浩斌怒气冲冲的道。 他的愤怒，来的毫无缘由，让简思思有点反应不过来，更觉得莫名其妙。 最重要的是，宁浩斌这番话，实在有点侮辱她的人格，说的好像自己要去当第三者一样。 其实如果摘掉眼镜，稍微打扮打扮，简思思也算得上一个美女。在大学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追求她，但她一个都看不上。直到大三的时候，在一次户外实习遇到了宁浩斌，对这个优秀的男孩有了好感。 经过一年左右的接触，两人才算确定恋爱关系。 不过至今为止，除了牵手，拥抱之外，两人还没有过任何实质性的亲密关系。 因为简思思是个从就家教很严格的女孩，一直认为女孩子的贞操，必须保留到新婚之夜，才能交给此生唯一的丈夫！ 在这方面，宁浩斌本身就有些不满，觉得简思思是不信任她。 如果相信他的话，那么婚迁婚后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两人进入新希望公司工作，简思思又总是夸赞霍不凡和宁雪晴，更让宁浩斌心里不爽到极点。 他最讨厌的就是身边人说别人很厉害，很优秀什么的，这会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最优秀的人，应该是他自己，你们的眼睛，为什么要看别的地方？ 尤其是简思思这种未来要和他共同步入婚姻殿堂的人，更是应该全部身心都放在他身上才对！ 宁浩斌的怒火，简思思没有跟随，她一向不觉得吵架有什么意义，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道：“我觉得你想多了，我们应该冷静下来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只想告诉你，不要因为自己的眼界低，就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是一样。无论李书恒也好，宁雪晴也罢，他们只是占了早出生几年的便宜！如果我在他们那个位置，绝对会做的更好！”宁浩斌道。 “我没有说你做不好，但是……”简思思想解释两句，但看着宁浩斌那一张似要吃人的面孔，最后她沉默了下来。 在愤怒面前，是没有道理可言的，讲再多都是白搭。 与其让争吵升级，倒不如闭口不谈，让时间沉淀沉淀，恢复冷静再说。 这对情侣的争吵，霍不凡和宁雪晴自然不知道。 回家的路上，宁雪晴本想再与霍不凡说说关于工作上的事情，但霍不凡却笑着摇头，道：“公司之外，不谈工作，要把工作和生活分开，这样才能游刃有余。我想，糖糖一定不喜欢我们每天回家都是忙着工作，顾不上和她说话，玩耍。” 宁雪晴想了下，然后点点头，自然而然的挎住他的胳膊，道：“你说的对！” 霍不凡没有再尝试着把胳膊抽出来，哪怕胳膊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内心有些燥热。但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永远逃避的。 刚刚重生的时候，他想的是依靠这个家庭作为身份的隐藏据点，完成自己的终极目标。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已经在这个家庭扎根，你又怎么可能轻易走掉呢？ 他很喜欢这个家，喜欢可爱又懂事的女儿，喜欢……身边这个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善解人意，又很有孝心的女人。 说起来，宁雪晴身上似乎集齐了所有女性的优点，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可能就是做生意还没有太老练，又或者家世并不算特别的好。 不过这都和过往的生活环境有关，也可以经过后天的锻炼逐渐成长。 总的来说，宁雪晴是近乎完美的。 也正因为她的完美，让霍不凡更加不舍得让这个女人伤心难过。 他希望时间能够过的再快一些，让宁雪晴对他再依赖一些。 所有的事情，唯一目的就是要让李书恒从前留下的印象，彻底淡化！要在宁雪晴心里，把那个男人的一切都抹除。 只有这样，当一切坦白的时候，霍不凡才有信心不让她受到太多伤害。 本来霍不凡是打算先去把股权的事情搞定，然后再帮赵永安把钱要回来。 但因为靠近周末，宁雪晴依然坚持让他去找潘思米做心理辅导，所以基于时间关系，霍不凡只能在这两件事情中二选一。 理智而言，肯定是股权的事情重要一些，毕竟是霍不凡自己的资产，早点到手，也省的夜长梦多。 没办法，赵永安的事情，只能等到下周再去办。好在距离老教授的期限还有五天，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周五的中午，霍不凡和宁雪晴，以及宁浩斌乘坐飞机前往减肥公司所在的城市。 本来这事宁雪晴是想把简思思也一起带来的，但简思思说公司事情太忙，万一都走了，就那三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想留下来多做点事情。 另外，宁雪晴也看出，这对情侣似乎吵架了，工作的时候彼此一句话都不说。 最主要的是，霍不凡还是比较看重宁浩斌的，想多培养培养这个年轻人。 最终，只有这三人离开。 下了飞机，穆世杰带着公司大大一群人在出口等待。 一见到霍不凡，穆世杰就率人迎上来，满脸堆着笑：“李总，宁总，一路辛苦了。各位，这两位就是我们公司以后的董事长李书恒先生，和他的妻子宁雪晴姐，大家鼓掌欢迎！” 一群人噼里啪啦的鼓起掌来，同时上下打量着霍不凡和宁雪晴。 这两人实在太年轻了，哪怕糖糖都上学了，但因为长相俊美的缘故，总显得比实际年龄很多。 而公司的股东，大部分都在四十岁左右，还有几个五六十岁的。 被两个比自己了那么多的年轻人夺了权，实在令人不爽。 在这方面，他们可比不上穆世杰，最起码穆世杰能够忍住心里的真实情绪，他们却做不到。 看到这群人的表现，一旁的宁浩斌不由撇撇嘴，满心不屑。他连霍不凡都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对这群公司的手下败将更是充满了轻视。 “先上车，回公司再聊。”穆世杰道，然后邀请霍不凡和宁雪晴，与他同乘一辆车。 至于宁浩斌，则去了另一辆车上坐。 去公司的路上，穆世杰把昨天公司连夜加班的事情说了说。 关于未来的战略规划，公司已经做出了一定的计划安排，具体的事情，等到股东大会之后再谈。另外，穆世杰还安排了吃喝玩乐一条龙，要让新上任的公司掌权者首次到来，玩的开心，吃的开心。 霍不凡对此不置可否，他对玩乐没什么兴趣，若非考虑到自己是公司法人代表，这种收购股权的事情如果只让宁雪晴一个人来，实在有些不像话，他可能会直接帮赵永安要账去了。 到了公司后，霍不凡也委婉的拒绝了穆世杰提议先休息一下的意见，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股东大会明天才会召开，今天霍不凡主要是想先看一下公司的具体情况，比如说各个部门的员工认识一下，研发部门的近况等等，做到心里有数。 这样一来，明天商谈公司规划的时候，他也能说上两句。 否则对公司情况一点都不清楚，自然人家说什么是什么。 他雷厉风行的作风，让一群只想着吃老本的股东们有些不太适应，却也只能跟在后面陪同。 花费了整整三个时，把公司上下逛了一圈后，在穆世杰的极力邀请下，霍不凡这才和宁雪晴去了饭店。 218.股东大会 然而到了饭店，也只是简单吃了一会，两人便以疲惫为由先回去了。 送他们去了酒店，下来后，公司排名第三的大股东很是有些不满的道：“这个李总什么情况啊，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好相处的样子？穆总，你确定他接管公司不会给我们难堪？我看他今天去几个部门的时候，好像有点不太满意。” “如果他有不满意的地方，你们就要改，不要有怨言。这位李总不是一般人，别抱和他讨价还价的想法，要么接受，要么走人。”穆世杰道。 “大不了股权不卖给他就是了，我就不信没别人愿意要！”有人不服气的道。 穆世杰看着那人，冷笑道：“一年前，肯定会有人愿意买我们的股权，但是我没想到今天还会有人这么乐观。核心配方泄漏，导致那么多新公司冒出来和我们竞争。现在我听人说，配方只需要花一万块钱就能买到。说实话，我不觉得公司股权现在能值一万块钱，人家就算甩开我们，单独设立一个品牌重新做，也一样不会少赚钱，懂吗？如果你不想卖给他股权，可以，我现在掏钱让你退股。我相信，李总应该很乐意拿到更多股权的。” 一堆人看着他，脸上都是疑惑不解。 按理说，穆世杰作为公司原本最大的股东以及创始人之一，对这种被夺权的事情不应该比他们还要气愤吗。 怎么到了现在，反而替那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说话了，而且话里话外满是威胁，简直跟狗腿子似的。 穆世杰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沉声道：“我明白你们心里不痛快，但真正要恨的不是李总，而是把我们配方泄漏出去的技术员。抛开以前的事情不管，现在跟着李总，我们好歹还能分得这次活动的一部分利润。根据估算，百分之三十五的利润，大概有四五千万左右，或许更多，这要看我们如何配合李总，能不能帮他把活动做的更好！当然了，你们也可以选择离开，按照规则，该多少钱，一分不少的退给你们。但是我相信，留下来的人，一定不是后悔的那个。因为我比你们所有人都清楚，这个叫李书恒的年轻人，到底有多厉害！不要觉得他年轻就有所轻视，他的本事，比你们所有人加一起都厉害的多！” 这话说的不是太好听，但穆世杰完全没有要改变说法的意思。 他非常清楚公司现在的情况，人心涣散，很多人都因为马上换帅的原因惶恐不安。 如果他想在霍不凡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就必须替他镇住场子！ 公司越稳定，就越好运营，运营的好，利润自然也就越多。 以他目前占有的股权，利润多，自然他也就能获得更多利益。 所以于公于私，穆世杰都要把话说重一些。 你爱听就听，不爱听滚蛋，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没有那么多情分可讲。真觉得自己有本事，那就离开这里另谋出路！ 众人看出了穆世杰的决心和坚持，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都颓然的低下头。 倒也有那么一两个，气愤的甩袖子走了。 他们的股权不多，也不想受这个气。 什么狗屁得到的更多，纯属扯淡，就为了赚这俩钱，尊严都不要了？ 老子清高着呢！ 对于离开的人，穆世杰没有劝阻，他甚至打心底希望走的人越多越好。 最好除了自己以外，所有股东全体退出，这样一来，他就能占据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虽说仍然比不上霍不凡和宁雪晴，却可以获得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利润分配，这已经很好了。 只不过股东们也不傻，他们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也打听过活动的热度，否则的话，哪会同意股权转让的事情呢。留下来，好歹还能分一笔钱，走了，可就啥都没了。 穆世杰口口声声说会按规则退钱，可原始股非常的便宜，顶多把你当初投资的钱多退一点回来，那能有几个子？ 与其那样，还不如留下来看看情况再说呢。 至于被两个年轻人压了一头……心里确实不好受，可那也得受着啊，谁让自己没人家脑子那么灵活呢。 得益于穆世杰的压制，第二天霍不凡和宁雪晴来公司的时候，明显感觉氛围不一样了。 第一天来的时候，股东们虽然也表现的很热情，但都显得十分虚伪，很多人皮笑肉不笑的，一看就很假。 可是今天，大部分人笑的都挺真诚，面对他们两人时，也出现了敬畏的态度。 宁雪晴没怎么感觉到，但霍不凡知道，一定是自己昨天离开后，穆世杰和他们讲了什么。 穆世杰怎么说服这些人的，霍不凡不关心，他其实和穆世杰一样，都希望这些股东全部退出，最好一个都不留。 因为老资历太多，很多时候容易对公司的运营产生障碍，自己新上任，正需要打造出私人的班底，省的被人挟制。 能够全员更换，完全由自己亲手提拔的人来做管理，那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不太可能实现。 股东大会，按照流程进行，没什么可说的。 霍不凡作为新希望公司的法人，顺理成章的签字，盖章，拿到了百分之六十五的股权。 当他和穆世杰交换签字后，把已经有法律效应的合同拿起来展示的时候，底下坐着的一群人，还是不免有失落的情绪。 一年前他们还是年销过亿的公司股东，现在却沦落成了打工仔，这个世界的变化实在太快了。 霍不凡是个喜欢趁热打铁的人，股东大会一结束，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就立刻召开了新业务讨论会。 在会上，穆世杰作为公司原负责人，把现有的计划和公司状况进行了说明。 宁雪晴听的很认真，宁浩斌则在一旁负责用笔记本打字做记录。 至于霍不凡，则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宁雪晴凑过去看了眼，然后微微摇头，低声道：“你就不怕会出事吗？” “现在出事都是事，以后出事才是大事。”霍不凡道。 宁雪晴想了想，点点头，没再说话。 过了会，穆世杰讲述完毕，道：“以上就是公司的现状，以及我们对于未来的规划，下面请李董事长讲话，大家鼓掌！” 一群人刚准备拍手，霍不凡便摆手示意，道：“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公司的情况，我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你们对于未来战略规划，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这很好。说实话，以后公司运营方面，主要是宁总经理，和穆总负责，我不会过多插手。但在此之前，我提几点要求。第一，公司成立督察部门，由原法务部并入，并从外吸收律师事务所做额外支援。督察部门负责公司对内，对外所有法律相关事务，并且对于违反公司规定，尤其泄漏公司任何机密的行为，进行即时诉讼，不留任何情面。这件事会由我亲自监管审查，部门成立的资金，将由公司利润中划扣。” 底下的股东，包括穆世杰都微微愕然，随后议论纷纷。 霍不凡上来就要扣除一部分利润，成立什么督察部门，让他们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这可都是他们的钱啊！ 但霍不凡没有要和他们讲道理的想法，股权已经划到自己手上，怎么说，怎么做，是他的权力，没有人可以反对。 他是老板，不需要，也不允许谁反对！ 219.爱戴 “第二点，公司原部门职责暂时不动，但根据聘用机制，采取严格的绩效考核制度。具体制度，会和宁总经理，以及穆总商定后推出。细节先不说，只说大方向。绩效考核与奖金挂钩，也与职务挂钩。拿销售部门举个简单的例子，月度任务完不成，扣除百分比奖金，最高百分百扣除。季度考评，销售员不及格，直接辞退，主管不及格，降级为销售员。新主管可以自荐，也可以从外重新招聘。当然了，我个人倾向于销售额最高的人做主管。因为只有懂得怎么取悦客户，让客户买我们的东西，才懂得怎么管理销售部门。记住，管理要的不是打扫卫生，那是保洁的活，也不是每天工作几个时，什么时候来上班，什么时候下班，那是督察部门的事情。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把产品卖出去，把钱拿回来。” “这里我有个建议。”宁雪晴忽然出声。 霍不凡转头看她一眼，道：“你说。” 宁雪晴道：“我建议工资实行灵活制度，为什么卖货多的人，就要比坐办公室的人拿的少呢？所以，部门主管的工资，应该由部门表现最好的人来制定。还是说销售部门吧，最好的销售员，一个月卖十万元的货，工资加奖金发了五千块，那么主管也只能拿五千。但如果销售员一个月卖了一百万，那么他拿五万块，主管也可以拿五万！又好比研发部门，拿出一个好的产品，自然是有奖金的。谁第一个拿出关键数据，谁奖励最多。但如果没有研发成果，那么主管也要和其他人拿一样的钱。所以如何让部门天花板变得更高，这才是真正考验管理水平的。” 霍不凡颇为意外的看着宁雪晴，随后笑着道：“宁总经理这个提议挺好，把部门最好的人才，与主管工资挂钩，非常好的建议。是自己培养，还是从外面挖人，也很考验主管的个人能力，不错。这件事，就交给宁总经理了，到时候和穆总商量下，四十八时内做出一个详细的方案来。” 这是霍不凡第一次在公众场合，用极其正式的语气和宁雪晴交谈。 几乎从未经历过这种场景的宁雪晴，一时间感到有些热血沸腾。 而他们这番对话，听的几个股东脸色难看，这几位都是各个部门的负责人。 按照霍不凡的说法，一旦绩效考核不达标，就直接降级普通员工。第二季度还不及格，就直接辞退，那压力也太大了！ 而且主管和最好的销售员拿一样的钱？听都没听说过！ 而门外一群扒着门缝听消息的底层员工，却是听的两眼放光，尤其那些自认能力非凡的人，更是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抱着霍不凡的大腿喊爸爸。 他们一直都觉得，自己才是最有资格当主管的人。凭什么每个月销售额第一，累死累活只能拿那么点钱，而销售主管喝着咖啡，把别人做好的报表汇报上去，就能拿比他们多几倍的钱？ 虽然霍不凡和宁雪晴并没有让所有人销售员都和管理层拿一样的钱，但其中最拔尖的人决定主管的工资上下限，这一点很让他们兴奋。 没有管理权限，可我们能决定你下个月发多少钱，这还不够牛逼吗？ 不过话说回来，每个月的第一，只有一个人啊。 销售部门的人，很快就下意识瞅着身边人，这些都是未来的竞争者！ 从这一刻起，竞争意识就被培养出来了，简单，有效。 只是那些管理层次的人，一个个心里跟吃了苍蝇似的，却又有苦说不出。 “还有第三点，公司将在一周内更名为新希望旗下甲子分公司。所谓甲子，取的就是天干地支大循环的意思，以后的分公司也会用乙丑，丙寅，丁卯等名字。这里是分公司，但也是公司整体的一部分。每个人的辛勤努力，最后都要汇总到总公司形成闭环。作为我们新希望排列首位的分公司，希望在座的各位继续努力，不要辜负了这个名字。” 第三点虽然未再触及公司内各方利益，但名称的改变，同样让他们心里难受。 做了那么久的生意，如今连公司的名字都保不住了，实在令人唏嘘感叹。 但霍不凡不会考虑他们这方面的感受，既然要掌控公司，就必须从根本上焕然一新。 这其中，包括公司名称，企业文化，管理制度等等。 只有全部做出改变，才能让这家公司真正属于他。 “各位如果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可以说一说，畅所欲言。会后，我与宁总经理，还有穆总会再开个会，把大家的意见总结一下，考虑一下。”霍不凡笑眯眯的道。 众人听的满脸憋屈，这他娘的还提什么意见？ 现在提，你说考虑一下，回头你们仨人开会，就穆世杰那样子，会跟你唱反调吗？ 傻子都知道，凡是和新董事长唱反调的，都没什么用，只会增加不好的印象。 众人也懒得再多说，反正以后过的怎么样，一个季度后就知道了。 不管好与不好，现在总得先忍下来。 当然了，也有那种忍不住的，当场拍桌子，要求退股。 霍不凡也不劝，让穆世杰和财务部门当场进行股份结算。 这几个都是股权大约百分之几的股东，当初投了十几二十万的样子，并不算多。按照现在霍不凡入股的股权价值来估算，最后一人退了大概三四十万的样子。 其实用正常的眼光来看，能够在几年内本金翻倍，已经算不错的投资了。 但对这些人来说，收益却是那么的。 当初年销量过亿的时候，谁不一年拿个百八十万的？现在可好，股份退了才不到四十万。 然而一切都是按照正规合同走，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退回来的股权，自然由霍不凡全盘接收，现在他在甲子分公司的占股比例，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九。 会议的最后，以沉闷作为结束，整个会议室里都没人说话。 但是，当霍不凡宣布散会，然后与宁雪晴一起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外面却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一大堆公司的员工，从销售员，到技术工，都两眼放光的看着霍不凡。 “李总！李总！” “我们一定会努力工作的，李总您放心吧！” “对！李总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谁要给李总不痛快，我们先让他不痛快！” 他们大声欢呼着，表达自己内心的崇拜和激动。 会议室里还没来得及起身的众人，脸色更加难看。 他们平时来公司的时候，可没人这么欢迎自己，现在霍不凡和宁雪晴第一次来，就如此受员工爱戴。这下，他们就算想背后搞点幺蛾子也没戏了。 底层不配合，你一个人能干什么？说不定事情还没做呢，就被人告发到霍不凡那去了。 看着霍不凡和宁雪晴微笑着和员工们说话的样子，众人互视一眼，最后纷纷叹口气，绝了找麻烦的心思。 穆世杰则敲敲桌子，道：“别一个个跟斗败的公鸡似的，有什么好气馁的？我觉得今天会议开的很不错，李总和宁总都是有野心，也有能力的人。他们有着远大的抱负，自然要对我们的工作方式进行一定的改变。也许现在你们觉得不适应，觉得利益受到了损害，但是如果我们一起努力，让公司再登辉煌，我相信李总也不会亏待我们。” 220.心动了 “瞧他这狗腿子样！”有人声嘀咕着。 穆世杰听到了，却没有拍桌子喊谁说的站起来之类的话，他知道现在公司一定有很多人对自己不满。 严格来说，霍不凡对公司进行的强制性更改，第一个被集火的，就是他了。 别人会觉得穆世杰把公司卖了，而穆世杰一边要让霍不凡满意，一边又要应付底下人的不满，可谓两头为难。 但他始终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既然公司已经卖了，自然要按照既定的道路去走。 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今天的决定没有错！ 股东大会结束后，霍不凡和宁雪晴又去公司上下溜达一圈。 这一次，员工们不再像昨天那样用好奇和审视的目光打量这两位公司的新掌权者。 他们眼里都是崇拜和狂热，工作这么久以来，没有哪个管理者像霍不凡这样，让他们觉得贼有干劲！ 浑身的血都在燃烧，恨不得立刻就拼命的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霍不凡没有因为员工们表现出一副爱戴的样子，就立刻许诺他们什么好处。 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可以说。 说了，你就得做，而且还不能改。 现在许诺的任何好处，都将伴随这个公司直到永远。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霍不凡不会轻易开口。 不过到了研发部门的时候，他还是主动提及会往这个部门注入一大笔资金，千万起步，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拿出新产品来。而且这笔钱并不是说多退少补，如果你花一百万经费就能研发出让他满意的东西来，剩下的九百万，就是研发部门的奖金。当然了，如果给你们一千万，却需要花一千五百万，那对不起，扣工资。 具体每个产品的研发费用是多少，霍不凡打算回头在研发部门内独立一个设计组。这个组直接向最高层负责，他们不需要参与研发过程，只要根据市场需求以及理论推算出一个大概的数字就可以了。而设计组，则会受到督察部门的管控，如果被查出与研发部门同流合污，提高研发成本，将进行起诉，绝不留情！ 研发部门的一群老少爷们，激动坏了。 工作是干嘛的？ 有个段子说的很好，我上班就是为了赚钱，别跟我谈理想，我的理想就是不上班！ 霍不凡熟读《捭阖策》，自然明白与穷人讲话，就要从利益作为切入口，他们要的就是钱，你谈别的都白搭。 之后，公司又进行了一次宴请，这次霍不凡和宁雪晴算是正式入场，没有随便吃两口就走人。 而来的人，也基本上都暂时定下了心，不会再没事掀桌子了，所以气氛还算不错。 第二天，霍不凡又和宁雪晴，穆世杰一起开了个会，主要是商谈昨天说的那几点。 宁雪晴和穆世杰都有不少想法，他们在那边说，宁浩斌在这边负责记录。 听到穆世杰说，关于公司部门的事情时，宁浩斌忽然开口道：“李总，我有个想法，现在甲子分公司虽然从基层做出了改变，但整体框架没改，这其实不太符合经济管理的规律。我觉得，应该把各部门打散，重新组建新的部门，这样也能够防止之前的老资历趁机搞山头……” 穆世杰在那边听的眉头直皱，他知道宁浩斌是霍不凡手底下的人，不想太得罪，可这个年轻人说话未免太难听了。说的好像我们一群人就等着搞事情呢，昨天那么困难的局面，不都给你安抚好了？再想针对公司那些老人，是不是有点过了？ “这个暂时不需要。”霍不凡打断了宁浩斌的话，道：“公司现在人心还不稳定，冒然进行大的架构更改，很容易出乱子。到时候有兵无将，也会很麻烦。”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觉得……” “够了！”霍不凡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连宁雪晴都有些愕然。 只是等她看到旁边穆世杰那难看的脸色时，这才明白霍不凡为什么发火。 宁浩斌这话听起来好像在讲其他人，可穆世杰也算公司的元老，你说将熊熊一窝，不把他也带进去了吗？ 再说了，人家创立公司这么多年，和其他人也算有深厚的情谊。基于利益关系，帮你说话，那是工作态度。可一而再，再而三去侮辱他的朋友，合作伙伴，那就太过分了。 “你先出去吧，帮我们倒几杯水来。”宁雪晴还算比较温柔，没有像霍不凡那样语气严厉，随口一句话把宁浩斌支了出去。 宁浩斌还有些不服气，他多年来学习金融管理，也发表过不少得到普遍认可的论文，觉得自己的意见是绝对有利于公司的。 可是看这几个人，好像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关了笔记本，宁浩斌起身走出会议室。 宁雪晴这才对穆世杰道：“穆总别介意，年轻人不懂事，说错话……” “没关系，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我们如果真的有本事，也不会落个这样的下场。”穆世杰叹气道。 宁雪晴怔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还好有霍不凡在，随意说了个事，就把话题岔了过去。 而另一边，宁浩斌去倒水的时候，满脸阴沉。 自己这么认真的提意见，他们不接受也就算了，还搞的好像他犯了大错一样。 果然是一群泥腿子，也就是运气好才爬了上来，如果自己有这样的机遇…… 幻想着自己掌握大权时的样子，宁浩斌满心的怨气，尤其想到女朋友简思思总是夸赞霍不凡的时候，他更是气愤不已。 一个连金融管理专业都没上过的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的！ 会议开了很久，因为霍不凡的时间不多，所以尽可能在一天内把所有的细节敲定。 至于详细的方案，自然要等穆世杰去进行整理，归纳好之后再通过邮箱发过来。 到了晚上七点半，霍不凡和宁雪晴这才离开公司。 穆世杰本打算给两人开个酒店房间，让他们休息一晚再走，但宁雪晴想着明天还得让丈夫去接受心理辅导，干脆连夜赶回去。 将近凌晨的时候，两人才算到家，考虑到糖糖第二天还得上课，就没去宁国祥那把已经睡着的孩子叫醒。 回到家后，霍不凡松了松筋骨，晃动着脖子。宁雪晴走上前来，为他轻轻按捏着。 她的力道轻重恰到好处，霍不凡享受了几分钟，然后道：“忙了两天，都累的够呛，你先去洗澡休息吧，我等会再洗。” “糖糖今天不在。”宁雪晴低微的声音传入耳中。 霍不凡下意识转身，问：“你说什么？” 却见宁雪晴脸颊微红，仍然很勇气的直视着他，并缓缓上前。红唇轻启，淡淡的香气从口中吐出：“今天晚上家里就我们，要不要一起洗？” 宁雪晴是个较为传统的女性，轻易是不会太主动的。所以她这幅羞涩难耐，又鼓足勇气的样子，让霍不凡的心跳不由加快许多。 他立刻想到似乎自己不久前，曾经问过她，是不是要帮忙。 那时候，宁雪晴说等家里没人的时候。 今天，家里还真没别人…… 感觉要糟了…… “你不是说，想让我帮你……”宁雪晴再次上前一步，两人几乎要贴在了一起。 霍不凡的呼吸都下意识停了下来，也许宁雪晴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现在有多诱人。她更不会理解，霍不凡的心里究竟在做怎么样的天人挣扎。 他承认，自己心动了。 221.暗示 但理智告诉他，心动不是失控的理由。 强忍着要把这个女人抱住，一亲芳泽的冲动，霍不凡深吸一口气，转身道：“你先去吧，我有点饿了，出去买桶泡面。” 宁雪晴轻咬着嘴唇，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样看着他，把霍不凡看的心跳直线加速。 或许是看到了霍不凡眼中的渴望，宁雪晴这才满意的凑上来亲了他一口，道：“那你去吧。” 这一口差点没把霍不凡亲崩溃，最终还是靠着惊人的自控能力，这才得以“逃脱”。 等他买了泡面回来，宁雪晴也刚好洗完澡。 一身轻薄的浴袍，湿漉漉的发丝略显凌乱，却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脖颈处露出雪白的肌肤，令人遐思不断。 “回来啦，你去洗吧。”宁雪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道。 霍不凡沉默着把泡面放在桌子上，一声不吭的去了卫生间，同时把门反锁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一旦宁雪晴真的闯进来，自己很难再控制住。 这个女人，她难道真的不懂自己有多么该死的魅力吗！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俩是夫妻，宁雪晴又怎么可能顾忌释放魅力呢。相反，她也许更享受看到丈夫渴望的样子，那证明她没有输给谁。 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过去，第二天一早，宁雪晴神清气爽，拉着霍不凡去了潘思米那。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面孔，以及熟悉的套路。 把霍不凡往这一送，宁雪晴就像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立刻回公司做事情去了。 无论淘宝店的活动，还是甲子分公司的细构框架，都需要她和穆世杰沟通，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眼看宁雪晴离开，霍不凡干脆直截了当的对潘思米道：“我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忙你的，我自己找地方呆着去。” “那怎么能行，雪晴把你交给了我，那你就是我的人了。”潘思米笑吟吟的说道，那不加掩饰的风情，加上呆着某种暗示性的话语，令人浮想联翩。 霍不凡本来就因为昨晚宁雪晴的样子弄的一肚子邪火，如今看到潘思米这般模样，更觉得火上添油一样，几乎要烧起来。 根据心理学家的研究，大部分得抑郁症的人，都是长期压抑各种欲望的人群。 按照他们的说法，人类是一个思想很开放的个体，但因为道德，法律，性格，环境等各方面的约束，使得人们往往不能按自己所想的去做。 尤其在生活中，那些忙于工作的人，每每想痛痛快快喝顿酒，打场麻将，却因为工作太忙，不得不压抑娱乐的念头。 这样一来，高压力导致他们抑郁。 这说明，欲望的压抑，对人类来说弊大于利。 霍不凡现在就处于这样的阶段，虽然他不太可能得抑郁症，但长期因为宁雪晴的事情压抑某些方面的欲望，还是很容易让自控力失效的。 潘思米虽是个心理医生，但她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清楚，最起码在霍不凡的事情上，她属于一知半解。 甚至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挑逗一个人内心的魔鬼，正在让自己步入一个危险的境地。 见霍不凡不说话，潘思米干脆走过去，坐在他沙发上的扶手边。 两人的距离很近，衣服贴着衣服，彼此的温度，气味，都互相传递着。 这种近距离的接触，更让霍不凡心里有些躁动。他知道自己被影响了，也明白怎么样解决这样的烦恼，无非就是把欲望发泄出来。 但他更知道，此刻无处发泄，只能继续压着，忍着！ 潘思米一脸笑容的道：“跟雪晴说过衣服的事情吗？” 听她提起那件衣服，霍不凡心里就更加烦躁了，道：“没有。” 潘思米哦了一声，眼中的唾弃一闪而过，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渣男永远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老婆的。 “那就让这件事情，成为我们两个的秘密吧。”潘思米捂着嘴笑出声，然后道：“现在是不是觉得，有种背着老婆偷情的感觉？” 霍不凡抬头看她，道：“没觉得有在偷情。” “是吗？难道说，是因为觉得尺度不够大？还是说，你还真想做点什么？”潘思米一只手按在他的手背上，道：“你们男人啊，就是有钱就变坏。不过我还真羡慕雪晴，能有你这样的男人陪着她。可怜我，孤身寡人，也没个男人疼爱。这日日夜夜的，总觉得空虚。” 霍不凡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抽回来，然后起身道：“那你应该找个男朋友，我想，应该有很多人想和你谈恋爱的。” “真的吗？”潘思米笑吟吟的从沙发上起来，问：“那这其中包不包括你？” 霍不凡看着她，声音略微有些沉，道：“关于这个问题，我倒是想问问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觉得，这种话题不太适合跟我讨论吗。” “有什么不适合的，我和雪晴是闺蜜，你是她老公，也算我半个闺蜜，什么话不能说。”潘思米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你该不会是怕老婆吧？” 霍不凡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他能感觉的到，潘思米是有目的的在说这些，而非无的放矢。 也许可以理解为，这个女人在用自己作为诱饵，尝试着引导他做心理治疗。可是，她明明知道自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又哪里需要治疗呢？ 所以，潘思米的行为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难道说，宁雪晴的这个好朋友，真的是一个喜欢勾引有妇之夫的女人？ 从之前对潘思米的了解来看，她属于那种性格高傲，不太容易被吸引的人。 霍不凡有自信吸引到她，但是，本能告诉他，这件事情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毕竟很多事情都不是靠想象就能猜测出来的。何况潘思米认为他是个渣男，这根本就是不存在的虚构假象。 既然是以一个错误的猜测作为开端，那霍不凡自然想不明白。 因此，他就只能把潘思米的所作所为，理解成真的被自己所吸引，有了好感，才会说出这么有暗示性的话语。 “不好意思，我不怕老婆，但也不崇尚婚外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霍不凡说着，就要转身下楼。 他的坚决，让潘思米有些意外。 自认为举止已经很符合标准的心理规范了，正常来说，一个渣男应该已经被她引入陷阱里。 可是霍不凡却拒绝了她，这是潘思米没想到的。 盯着这个男人，潘思米脑子里快速过滤着各种可能。 是他发现了什么，所以重新伪装起来了？ 不，应该不可能。 每周只见一次，他不太可能在这段时间发现什么端倪。 那就是他在欲擒故纵？ 这个可能性极大，一个极品的渣男，自然懂得怎么去讨女人的欢心，也懂得怎么用拒绝来换取更多的好感。 所谓的以退为进，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也就是说，这家伙是个非常“高段位”的渣男，并不会轻易表现出渣的那部分。 从这个角度来看，自己表现的也还不够，没有真正让他急不可耐。 自动把霍不凡的渣男技能脑补更多，潘思米立刻拉住他，道：“你要是现在走，我可就把你身体健康的事情告诉雪晴了，也省的说我纠缠你。” 听到这句话，霍不凡果然停住了步子。 他转过身，脸色有些沉，道：“你在威胁我？” “这算威胁吗？我觉得不是啊。”潘思米仍然一脸笑容，道：“我只是想让你多留一会陪陪我嘛，难道你不觉得，一个身体健康的男人，和一个长期单身的女人，其实有很多话题可以聊吗？最重要的是，你老婆又不知道你身体没问题，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222.狼狈 霍不凡看着她：“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成你在暗示我应该对你做些什么吗？” “你比较喜欢这样理解吗？那我是该告诉你理解对了，还是应该告诉你理解错了？”潘思米笑眯眯的问。 霍不凡缓缓上前一步，微微靠近了一些，直到鼻息几乎能直接喷在潘思米脸上，才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是要用威胁让我留下吗？” “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嘛，我只是……” 霍不凡的身体再次靠近了一些，两人几乎已经贴在了一起，他的手掌，直接揽住女人柔软的腰肢，语气低沉，又带着些许压抑的沙哑味道：“知道让我留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他的气势太强，有种难言的压迫感。男性独有的特殊气息窜入鼻孔，让潘思米的呼吸都为之一顿。而腰间那只大手，滚烫的温度，让她身体都在微微的发抖。 虽然曾经谈过恋爱，在国外也交过几个男朋友，但潘思米始终保持着东方女性的传统，没有轻易献出自己的贞操。 别看她平时表现的大大咧咧，好似什么都懂，实际上只是职业需求罢了。 甚至因为长期从事心理医生的职业，经常接触人类最阴暗的负面情绪，让潘思米在某种程度上，有点心理洁癖。 很不习惯与男性如此亲密接触的她，下意识想要后退，然而霍不凡的手臂却将她整个环住，非常强势的拉向了自己。 轻微的身体碰撞声中，两人的肚腹贴在了一起，这个姿势让潘思米有点发慌。 她确实是想用自己作为诱饵，去证明霍不凡是个渣男。但真正到了这一步，却还是不免陷入了慌乱之中。 尽管她已经很好的去掩饰自己的内心情绪，但是别忘了，霍不凡同样精通心理学。通过她微微抽动的面部肌肉，以及瞳孔的细微变化，就可以判断出这个女人内心是怎样的。 嘴角轻轻翘起，霍不凡那沙哑又不缺少磁性的声音响起：“你的脸红了，是在害羞吗？” 似有似无的笑容，以及那带着些许调侃的语气，让潘思米感觉脸颊发烫。 她违背了一个心理医生的镇定原则，选择用侧过脸去逃避这一刻，同时语气微微僵硬的否认：“没有。” “那现在可以回答我，如果留下来，是不是可以对你做些什么？” 男人低沉的语气，让潘思米的牙齿下意识咬紧。她知道，如果自己选择了确定，也许立刻就能拿到这家伙是渣男的证据。 桌子上摆的摄像机，一直在清晰记录这里发生的一切。不需要做太多，哪怕只是一个吻，就足够了。 可是，真要这样做吗？ 而且让她感到悲愤的是，明明此刻应该在心里唾弃这个把她几乎完全抱住的男人，可是为什么内心深处反倒有那么一点点悸动。 不，自己对他没有半点好感，只是因为没和其他男人这样接触过，所以才会产生本能的反应。 本能，那和喜欢没有任何关系！ 这时候，霍不凡忽然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的指背，将她的脸抚了回来，望着那双比宁雪晴更加修长，也更加勾人的眼睛，霍不凡眼中露出了明显的欲望。 “如果你不说话，我是不是可以当作你默认了？”他问。 男人眼里的强烈欲望，双方身体急剧攀升的温度，都让潘思米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了霍不凡的嘴唇上。 薄厚适中，不知道亲上来，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下一秒，她就为自己产生这样的疑惑感到无比羞耻，怎么可以想这些呢！ 这时候，她忽然注意到，霍不凡的脸在靠近。 他想做什么？ 潘思米知道答案，她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双手下意识抓住了霍不凡的衣服。按照正常情况，她本该推开这个男人，又或者大喊大叫让他放开。 可是他没有，只知道抓住他的衣裳，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嘴唇，仿佛迷失了自己。 然而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真的发生，霍不凡的嘴唇，擦着她的嘴角过去，来到了耳边。 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如果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就不要轻易挑战一个男人的心理欲望，否则，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 说话间，看着那因为气息拂动，在颤栗中变红的耳垂，仿佛晶莹剔透的红葡萄一般诱人。 霍不凡鬼使神差一般，对着她的耳垂轻轻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就像吹中了潘思米的命门，只有她自己知道，耳朵是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 霍不凡的口中的热气，就像雷电一样，让她浑身酥软，忍不住发出一声诱人的轻吟，几乎要软倒在这个男人的怀中。 霍不凡却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意思，放开了手臂，任由她的身体跌坐在地上。 好在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非常的柔软，并不会摔疼。 而这一跌，也让潘思米迅速回过神来。 “看来潘医生身体不佳，那就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霍不凡居高临下的看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离，潘思米抬起头，她的整张脸都是红的。尤其是刚才被吹过的耳朵，更是像被烫熟一样，那滚烫的温度，让她浑身都感到燥热。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楼梯口，潘思米眼中仍旧有些迷茫，还有些羞恼。 尽管内心不想承认，但她知道，自己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沦陷了，几乎被这个男人的魅力所征服。 但是，她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喜欢，顶多也就是异性相吸的天然因素。 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刻，霍不凡竟然抽身而退，还留下那么一句羞辱性的话语。 那句话的意思，是在说她不够资格吗？ 还有，他竟然用那么轻薄的举动对自己，并且还让她以这么狼狈的姿态摔倒。 这个混蛋！ 这个该死的渣男！ 羞恼之中，潘思米又有些气馁。 霍不凡最后能够不犯错误的离开，不，严格来说，应该是不犯大错的情况下离开，实在有些让她出乎意料。 是这个人渣的本事太厉害了？ 还是说，自己真的没有足够的魅力吸引到他？ 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得体的紧身连衣裙，凸显出傲人的身材，应该能够很好的触动男性最本能的心灵才对。 为什么他会走掉？ 尽管和宁雪晴是老同学，也是好闺蜜，但在本能的比较中，潘思米并不认为自己比宁雪晴差。甚至在对男性的诱惑力上，她认为自己应该更强才对。 因为她更懂男人需要什么，也更懂怎么调动一个男人的心思。 在以往的案例中，这方面潘思米从未失手过，只要她想，那些男人总会乖乖的听话，无一例外。 可是今天，她失败了，还败的这么惨。 不但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反而把自己搞的有点狼狈。 也就是霍不凡自己走了，否则的话，潘思米真的不敢想象自己会发生什么。 是简单的被他亲一口，还是说……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可能的画面，让她面红耳赤。 愤愤的从地上起身，用怒火平息内心不该有的遐想，缓步走到窗前，看着马路边已经坐上出租车的霍不凡，潘思米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下一次，下一次必定要让你知道，谁才是主导者！ 下一次，一定要让你彻底的原形毕露！ 在犹豫了一下后，潘思米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223.唐仲薇 对潘思米来说，这件事情已经不仅仅是帮自己的闺蜜验证老公是渣男了，她还要证明，自己今天的失败并非魅力不够，而是渣男太厉害！ 越是骄傲的人，越不能容忍失败。 而此刻坐在出租车上的霍不凡，则有些懊恼的拍了下脑门。 给潘思米吹的那口气，实在是鬼迷心窍，虽说不算大错，却也称得上轻浮了。 放在古代，人家都可以抓你去高官，说你调戏良家妇女。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实在是受宁雪晴的影响太大。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每天晚上有多煎熬，一个香喷喷的大美人躺在身边，却是动也不敢动。 就像条饿狼，肉在嘴边，勾了你半年，谁受得了？ 何况如果真做什么，宁雪晴根本不会反抗，反而会很高兴接受。 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忍上这么久，霍不凡的自控能力已经称得上惊人了。 但他已经能够察觉的到，自己控制不了太久了，每个人都是有极限的，真等到哪天忍不下去，一时冲动，可能就得生米煮成熟饭。 乘坐出租车到了一家茶馆，霍不凡下了车走进去。 离门口不远的座椅上，霍佳明看到他来了，立刻高兴的站起来挥手：“李哥！” 霍不凡冲他挥手打了招呼，然后朝那边走去。同时，他注意到霍佳明对面坐着一个人，长发披肩，绣花连衣裙，应该是个女子。 前两天霍不凡就和霍佳明联系过，约好这周末见一面，霍佳明还说会带个朋友过来，具体是谁，他神秘兮兮的不肯说，霍不凡也没多问。 这会走过去，霍不凡道：“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们也刚来一会。”霍佳明笑呵呵的示意对面起身的女子，道：“嫂子，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李书恒了。李哥，这是我嫂子，霍家大少爷霍不凡的未婚妻！怎么样，是不是惊为天人？” 看到那女子的时候，霍不凡怔然。 他想过霍佳明会带什么样的人来，可无论想多少个可能，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唐仲薇。 二十出头的唐仲薇，亭亭玉立，仿佛从画中走出的美人。一身简单大方的绣花长裙，也只有她的气质能够撑起来。 从接受了最好的教育，生活在最好的环境之中，让唐仲薇看起来与宁雪晴或者姬香凝她们完全不同。 她是如此的恬静，有些不着烟火气的味道，那份淡然之中的美好，藏在她的心中，又透过先天的气质散发出来，很容易给人好感。 从进入茶馆的第一秒，她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只不过门口停着的劳斯莱斯，打消了这些人的多余念头。 霍不凡的怔然，让唐仲薇稍微有那么点失望。 因为霍佳明一直把这个人形容的天上仅有，地上无双，可初次见面，他却看着自己发愣，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印象。 有太多的人，因为她的美丽而发呆，这种场面唐仲薇已经见怪不怪。 只是自己不远千里跑来见面的人，竟然也是如此，实在不免觉得失望。 但她还是很有礼貌的主动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唐仲薇。” 霍佳明也注意到了霍不凡的异样，连忙拉了他一下，道：“李哥，我嫂子跟你打招呼呢。” 霍不凡这才回过神来，他发愣不是因为唐仲薇太美，这张脸，自己从看到大，已经非常的熟悉。发呆，只因为唐仲薇是除了霍佳明外，与霍不凡联系最为密切的人之一。 看到她，霍不凡总是会很容易想起许多往事。 “你好，我是……李书恒。”霍不凡的声音顿了一顿，才说出名字。 唐仲薇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以至于差点顺嘴说出自己是霍不凡。 若真这样说，以她的个性，怕是会立刻拿包走人。 从到大，唐仲薇一直非常的崇拜霍不凡，不准任何人说他的坏话。甚至在两人订下婚约之前，她就曾在公开场合多次讲过，自己最理想的伴侣，只有霍不凡。 在感情的事情上，唐仲薇向来很大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认为对理想的追求需要藏着掖着。 男欢女爱，感情上的事情，并不丢人。 “李哥，你这样不太好啊。虽然我嫂子很漂亮，可在我印象中，你不像是个见到美女走不动道的人啊。我可是在嫂子面前把你夸上天了，你这是在拆我的台啊！”霍佳明抱怨道。 霍不凡和唐仲薇的手指微微触碰了一下，就收了回来，听到霍佳明的话，他沉默片刻，然后解释道：“很抱歉，刚才确实看的有些发呆，因为唐姐的样子，和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几乎一模一样。” “哦？是吗？李先生该不会说，那个人是你前女友吧？”唐仲薇道。 这话可以看作是在开玩笑，也可以说是讥讽，因为这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搭讪话题。 “那倒不是，只是一个朋友。因为很长时间没见了，所以看到唐姐，会觉得很惊讶，还以为认错人。”霍不凡解释道。 “那我还真有点好奇，世界上竟然有和我嫂子长相差不多的？哪天带我们去见见？”霍佳明道。 霍不凡摇摇头，道：“恐怕不行，我们很久没见，就算见了面，她也未必认识我。” “怎么可能呢，除非那个人失忆了。”霍佳明一脸的不信。 霍不凡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唐仲薇，道：“她倒没有失忆，只不过我和她印象中的那个人，已经变了样子，不认识也很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唐仲薇总觉得对面这个男人说话的语气，尤其是他的眼神，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但搜遍所有的记忆，她也无法找到与之相关的事情。 霍佳明不疑有他，听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这个很久，应该是说少年时期吧。没想到李哥还有这么一个邻家姐姐的故事，真是看不出。来来来，先坐下喝茶，然后认识认识。我们可是千里迢迢跑来专门跟你见面的，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商量吗。” 知道霍佳明是在故意岔开话题，霍不凡也就没再继续多说。 他依言坐下，然后道：“这次喊你来，主要是想请你帮个忙。我现在在姬家分公司担任总经理助理的工作，我们公司准备创建一个海外分支机构，先做一些代理工作。这方面霍家比较有经验，所以你帮我找几个熟悉的人引引路。” “海外分公司？”霍佳明想了下，道：“这个问题不大，我爸经常去国外参加一下画展啊，拍卖会什么的，在那边也算有点人脉。回头我和他说下，看看帮你找几个引路人。”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霍不凡说着想起另一件事，问：“最近去看望赵教授了吗？” “没呢，前段时间有个朋友搞书法比赛，拉我过去当评委，耽误了一段时间。正想着这次来，去教授那看看。听说，他身体已经不太好了？”霍佳明问。 霍不凡嗯了声，道：“癌症晚期，应该活不了多久了。不过你现在正是青壮时期，总是去参加那些花架子没什么意义。真想学书法，也应该去找真正的书法大家，静下心来好好修行一段时间，这样才能学有所成。否则的话，最后只能落得一个博而不精，一事无成。” “我知道了。”霍佳明下意识回答道，但话一出口，脸就红了。 因为他好歹也是霍家二级序列中的一员，可霍不凡呢，现在的身份是姬家分公司的总经理助理，比他差远了。 224.霍家事 自己一个霍家嫡系，竟然被人这样训斥，不但没还嘴，反而下意识的答应了，实在太丢人了。 对面坐着的唐仲薇，微微皱起眉头。 她虽然还没有真的嫁进霍家，却早已经把自己视作霍家的一份子。霍佳明和霍不凡的关系好，自然被她看作是自己的弟弟。 如今弟弟被一个外人训斥，唐仲薇自然心生不满，道：“听起来李先生好像也懂书法？很多人都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美食家不一定都是好厨师。我想，李先生应该不是这样喜欢诡辩的人吧？” 霍不凡哪里听不出她在替霍佳明打抱不平，心中不由感慨，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无论过去多久，这个妹妹依然还是那副样子，把霍家人的事情，看的比任何事都重要。 霍佳明都还没吭声，她反倒先说话了。 不过书法之道，霍不凡还真是有点水平的，和围棋一样，他都因为家庭的熏陶学过一段时间，而且是从很的时候就开始学了。 按照父亲的意思，字如其人，如果一个人连字都写不好，那么做事也不会好到哪去。 在初一的时候，霍不凡就拿过全国书法青少年杯二等奖。 之所以没有得一等奖，只因为那一年香江回归，别人都是写与之相关，例如普天同庆，江河同流一类的字，只有他，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正气歌。 从那之后，霍不凡就没再参加过任何比赛，他已经看出，所谓的比赛结果，全靠评委的个人喜好，并非真正看字写的怎么样。 既然比赛是有加分项的，那就不存在所谓的公平，自己虽不追求绝对的公平，却也没必要去受那冤枉气。 霍佳明时候也跟着霍不凡屁股后头学过练字，只是这子心不定，霍不凡能稳稳当当的写上四五个时不歇气，他最多撑上四五十分钟就得到处乱跑。 叔当年为了这事，没少揍他屁股。 每每抓过来一顿打，还得指着霍不凡道：“跟你哥多学着点，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沉不住气的兔崽子！” 总而言之，霍不凡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若换一个人用这样的激将法，霍不凡只会一笑了之，他连全国性的比赛都不屑参与，又怎么会跟个别人计较呢。 但是今天不一样，说这话的是唐仲薇，是一个他很在乎的人。 对霍不凡来说，唐仲薇更像是自己的妹妹，从感情上讲，霍不凡是不想和她结婚的。 不是不喜欢，而是没有那种感觉。 一个从到大都以妹妹看待的女人，怎么能成为妻子呢。 只不过以前霍不凡太看重家族的利益，为了能够更好的帮助家族获得更大成就，和唐氏国际联姻，毫无疑问是最优选择。所以，他才同意了家族长辈的安排。 不管是否想和唐仲薇结婚，最起码现在，霍不凡是不想在她面前丢人的。 既然唐仲薇说了，霍不凡也不怯场，他从茶杯中捻起一点茶水，也不多想，伸手在桌子上写下一行字。 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这是唐代杜牧的《题乌江亭》所出，写的自然是西楚霸王的事情。 那位楚霸王的失败，令世人惋惜，在很多人心中，他才应该是真正的帝王，而非一个亭长出身的刘邦。 江东子弟大多是才能出众的人，若能重整旗鼓卷土杀回，楚汉相争，谁输谁赢还很难说。 霍不凡现在的情况，就几乎与西楚霸王一样，只不过他是被人谋杀，楚霸王则是自刎。 另外，他比项羽多了一次卷土重来的机会。 只不过想杀回霍家，并非容易的事情，成与不成，皆在两可之间。 并不是你有信心，就一定能够成事，霍不凡只是做好了不成功则成仁的心理准备而已。 唐仲薇和霍佳明看去，都很是惊讶。 这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端是一个苍劲有力。明明只是茶水，却不弱于上好笔墨的效果。 这说明，霍不凡对于笔力的把握，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 整个霍家，也许只有常年书写的叔才能与之相比。 “这字好！跟我三哥比都差不多了！”霍佳明看的两眼放光，道：“李哥，你可真是厉害，围棋写的好，字也写的这么好，简直就是跟我三哥一样的天才啊！” 唐仲薇看着桌子上的字没有作声，每个人的字，在细节方面都会有所不同。根据个人的性格，长期练习的成果，最终会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 霍不凡的风格，是那种非常强势的，做人如此，做事如此，写字也是如此。 一笔落下，仿佛要印入大地三尺，一笔勾出，又似要将苍穹撕裂。 他的字体中，充斥着难言的霸道，那种气势，哪怕是个普通人也能感觉的到。 这行字，唐仲薇越看越觉得熟悉。 如果换成平时，她肯定会反驳霍佳明的话语，没有人能跟自己的未婚夫比！ 但是现在，她没说话，是因为这字实在写的太好，也太像了。 如果只看字，她一定会认为这是霍不凡本人写的。 可是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唐仲薇又很确定，这不是自己的未婚夫。 也许，只是巧合吧，既然他说世上有和自己样貌差不多的女子，那么他的字和自己未婚夫相似，好像也不需要太奇怪。 写下这行字，霍不凡没有去问两人如何评价，因为从他们的表情和眼神就能看出结果。 端起茶杯，浅抿一口，霍不凡看向霍佳明，问：“家里最近没什么事吧？” “没事，都好着呢。”霍佳明下意识回答道，但随后又是一顿，然后满脸古怪的转头看着霍不凡。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如此熟悉的风格和语气，总让他感觉是和三哥坐在一块。 可那张脸，实在是大不一样。 过了会，霍佳明才道：“李哥，你真应该跟我三哥见见面，你们俩实在太像了。也就是知道我那位大伯不太可能在外面有私生子，不然的话，我都怀疑你和三哥是不是亲兄弟了！不过三哥最近好像脾气不大好，也不怎么跟我一块吃饭了，估计想让你们俩碰面挺难的。” “你三哥就是那位霍家希望之星吧？你说他脾气不好，是谁得罪他了？还是他跟谁闹矛盾了？”霍不凡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说实话，对于家族的事情，我一向不怎么关注，只知道前两个月他换了好几个秘书，总裁办的一堆人都换的七七八八，说是工作能力不够。在董事会上，还因为四伯伯的工作失误，硬是把他给撤职反省，听说闹的有点僵。”霍佳明道。 霍不凡听的眉头微皱，霍佳明口中的四伯，就是他四叔霍步洲。 和叔一样，四叔霍步洲也属于那种有点懒散的人，加上本身能力有限，所以尽管家族地位高，却也只混了一个总裁办主任的工作。 总裁办主任说起来，也算半个副总裁，虽无实权，却像古代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一样，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而四叔霍不凡纵然能力不行，却也算尽心尽力，起码交给他的事情不会给你打什么折扣，用起来也很放心。 没想到，那个冒牌货竟然把四叔给撤了下来。 “那总裁办现在谁负责？”霍不凡问。 “好像是三叔的秘书吧，叫什么来着？霍，霍海清？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是我们霍家一个远房亲戚，出五服了，我也不怎么熟。”霍佳明回答道。 225.注意保暖 所谓出五服，是指古代丧服按跟死者关系的亲疏分为五种，高祖父、曾祖父、祖父、父亲、自身五代。一旦关系出了这五代人，基本上就属于血脉很远的那种亲戚了。 霍家的实权职务，通常都是嫡系担任，不过像秘书啊，中低层管理者，倒有不少远房亲戚把持。 霍不凡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心里却在不断回忆着家族的内部关系。 三叔的秘书，确实叫霍海清，不过关系非常的远。家族的核心人物，也从没有把这种远房亲戚真正看作一家人。 对于霍海清的私人生活，家庭关系，其实没几个人清楚。 但这样的人，既能靠近霍家核心层次，又很容易被外部人员收买。 霍不凡几乎可以肯定，霍海清一定是被收买的，否则不可能被那个冒牌货从秘书提拔到总裁办的主任。 而与霍海清关系最密切的，自然就是三叔霍锡元。 在不久前，霍锡元还找人暗算过霍不凡，只是没有成功。这也从侧面证明，三叔已经在某些方面违反了祖训。 他能违反祖训，就能出卖家族。 当年谋杀自己的人中，有没有他的身影？ 如果连三叔这样的实权人物都能被收买，那么家族中又会有多少人被渗透了？ 想到这，霍不凡不禁有些不寒而栗，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家族已经危险到这种程度了吗。以前的他，从来都没想过这些，一心只想带领家族腾飞。 如今重生一世，站在另一个角度去看家族，这才发现所有的事情，都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倘若实权人物被渗透，那么想收复霍家，可能要比预计的还要困难些。 因为那些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挠他，关键是这些人的地位还很高。 另一边，见霍不凡坐在那不吭声，霍佳明忍不住道：“李哥，你问这些干嘛？” “没什么，就随口问问，像我们这样的底层人士，自然对豪门大族比较好奇。”霍不凡回答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钱比人家多点而已，其他的都差不多。”霍佳明一脸无所谓的道。 在他看来，家族的高层和普通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有足够的底气和闲心去装腔作势。 普通人想装的有点品味是很难的，因为你连一瓶卖十几万的红酒都见不着，更别说亲自品尝了。既然见不到实物，又怎么去装？ 而有钱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尽情享受这个世界的一切，同样是一口一个“他妈的”，在别人看来，这叫接地气。 若是你说“他妈的”，那叫没素质。 而后，霍不凡又问了几个关于霍家的问题，大多问题霍佳明都能解答，只是讲的不清不楚。 他在家族的地位尚可，却不怎么关心家族事务，想从他这里获得足够的信息有点困难。 而且说的多了，唐仲薇还会偶尔打断。 在这个女人看来，霍不凡的行为，属于典型的八卦，鬼知道他事后会不会拿去媒体那爆料换钱。 很多家族丑闻，都是这样被爆出来的。 唐仲薇把自己视作霍家的一份子，自然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知道她很看重霍家，霍不凡也就没有再多问下去，反正该问的都问过了。 随后，他们又聊了些其他的，大多是霍佳明感兴趣的。 比如说书法，绘画，古董文玩什么的。 放在古代，霍佳明就是那种很标准的纨绔子弟，就像以前盛传的贝勒爷三件宝：“核桃，扳指，笼中鸟。” 这些东西，霍不凡也大多了解，并且比他玩的更好。 霍佳明无论问什么，霍不凡都能说的头头是道，可把这家伙给佩服坏了。也就是唐仲薇在这坐着，否则的话，他都想拉着霍不凡拜把子。 唐仲薇一直都没怎么说话，静静的在那品茶，偶尔才会抬头看霍不凡一眼。 虽然看的少，可那一瞥，却总带着些许的惊奇。 真正的大家闺秀，是不会总盯着一个男人去看的，但唐仲薇同样很惊讶霍不凡的见多识广。 那么多的事情，他每一件都能跟你聊起来，而且都能聊到点子上去，就好像他真的很擅长这些一样。 同样的人，唐仲薇也见过，那就是自己的未婚夫。 最让她惊奇的是，这两个人虽然样貌不同，可说话时的语气，肢体语言，甚至是笑容的角度，都是那么的相似。 直到此刻，唐仲薇才终于明白，霍佳明为什么非得拉着她跑这一趟。 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和自己未婚夫有七八分相似，不相似的地方，只有样貌和声音罢了。 相隔千里，素不相识的两个人，怎么会那么像呢。 这让唐仲薇很是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过了大概三四个时，茶水都换了好几壶，霍不凡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然后道：“今天先这样吧，我还得回去做饭，海外分公司的事情你办妥了知会我一声。” 霍佳明满脸的意犹未尽，却还是点头应下。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一个人这么聊的来的，同样的话题，父亲虽然也能回答，却总是以教训的口吻。哪像霍不凡，总是从实际出发，聊的生动有趣，让人流连忘返。 以前给他这种感觉的，只有三哥，现在又多了一个人，霍佳明自然觉得很高兴。 “唐姐，很高兴认识你，夏季炎热，注意保暖，再见。”霍不凡起身与唐仲薇说道。 唐仲薇正和他握手，听到这句话，不由一愣。 霍佳明笑出声来：“李哥你可真有趣，既然夏天热，还有什么好保暖的。” “被淹死的，总是会游泳的，所以天热需要保暖并不奇怪。”霍不凡回答道：“那今天就这样，两位回去的路上一路顺风，再见。” 说罢，霍不凡离开座位，朝着茶馆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霍佳明乐呵呵的道：“嫂子，我没说错吧，这个人是不是跟三哥很像？” 问完这个问题，却没有听到回答，霍佳明转头看了眼，却见唐仲薇一脸发呆的站在那，似乎想什么出神了。 “嫂子，你怎么了？”霍佳明问。 “啊？什么？”唐仲薇这才回过神来问。 “我问你想什么呢。”霍佳明道。 “没什么。”唐仲薇下意识摇头，但随后，她又忍不住看向霍不凡离开的方向，心里翻起了的波澜。 夏季炎热，注意保暖，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可能只是一个玩笑话，但对唐仲薇来说，却是那么的熟悉。 她天生容易出汗，尤其到了晚上，稍微热一点就汗流浃背。从到大，她踢过的被子，可能比喜马拉雅山还要高。 因为打跟霍不凡一起长大，两人在童年时期，也曾在一张床上休息过。 所以，霍不凡是为数不多知道她这毛病的外人。 后来长大了，两人虽然因为男女有别，不可能再睡同一张床，但每每看她感冒，霍不凡还是会关心她是不是晚上又踢被子了。 夏天虽热，可汗流的多，又开空调，不盖被子很容易感冒。 这件事，几乎成了两人之间的秘密。 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年轻男人，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唐仲薇自然会多想。 他知道这件事？ 还是说，纯粹无意中开的一句玩笑？ 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唐仲薇已经对霍不凡有了些许的好奇。 而好奇心的出现，往往是一个女人陷落的征兆。 走出茶馆，霍不凡回头看了眼店内，仿佛还能看到那个邻家妹妹一样的女子。 226.无可救药 那句夏季炎热，注意保暖，确实是他故意说的。 正因为知道唐仲薇心细，又喜欢多想，自己说了这句话，她必定会联想到自身的毛病。 霍不凡的目的，就是要在她心里留下一颗疑惑和好奇的种子。 只有这样，以后不断的接触中，才能逐渐将她拉拢过来。 否则的话，以唐仲薇对自己的感情，以后自己顶着李书恒的脸想对霍家做什么，可能第一个跳出来拼命的就是这个傻丫头。 不过更让霍不凡注意的，始终还是霍佳明所说，那个冒牌货对于家族进行的种种行为。 那个冒牌货已经开始动总裁办的人，应该是想先把与自己最亲近的人，从内到外，一个个拔除。等这些熟悉的人全部赶走后，所有的位置由被渗透的人接替，到了那时，霍家就真的落到这些人手上了。 当然了，总裁办容易动，只因为那属于霍不凡的私人事务。只要他愿意，每天把人换一遍也没人能说什么。 但这是一个预兆，说明对方开始实质性的行动，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是很多。 心中紧迫感更甚的霍不凡，没有再停留，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上车去了公司办公室。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一秒钟都恨不得掰成两半用。 对于霍不凡的到来，宁雪晴自然十分高兴，只是想到某件事，又低声问他：“今天和思米聊的怎么样？” 霍不凡知道她想问什么，便点头道：“还行吧。” “真的？”宁雪晴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红扑扑，煞是好看。 而霍不凡则头疼不已，这个女人，真的是饱暖思淫欲吗？ “李总好。”简思思走过来，先是和霍不凡问好，然后又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宁雪晴，道：“这是您要求的管理框架计划书。” 宁雪晴接了过来，然后又连同桌子上的另一份递给了霍不凡，道：“你来的正好，我让思思和浩斌一人写了一份关于甲子分公司的管理结构规划书，你帮我看看他们写的怎么样。今天的咨询量又大了，后台客服已经爆锅，我得和客服公司打电话商量一下增加人手的事情。” “行，你忙你的，我来看。”霍不凡点头应声，然后翻起手上的两份计划书。 简思思站在那，一脸期待的看着霍不凡，看到他点头，脸上便忍不住露笑。看到他皱眉，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七上八下的，可忙活了。 而坐在桌子那边忙着整理报表的宁浩斌，虽然没有像简思思这么沉不住气，却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 他总在嘴上说看不上霍不凡和宁雪晴这样的泥腿子，觉得他们就是运气好，占了一个好机遇。但今天两人都提交了计划书，无论作为男人，还是高傲的性格，都让宁浩斌希望自己的计划书更受青睐。 这样，他就能证明自己的眼光比简思思更好！ 霍不凡看计划书的速度很快，像他这样的层次，看这两人的计划书，就像大学生在批改学生考题一样简单。 随意扫一眼，就基本上了解清楚了。 各自翻了几页后，霍不凡对简思思道：“你的思路中有几个比较低级的错误，在我看来，这是不应该犯的。我希望你能够拿回去，重新审视一遍，修改后再拿来给我看。如果那几处错误能够改正，算你及格。如果有一处没有改，扣五百元奖金。” 换成别人，辛辛苦苦写个计划书，屁夸奖没有，还要一处错误扣五百块，可能早就在心里骂娘了。 但简思思没有，她只连忙把自己的计划书接了过来，道：“我知道了，我马上进行检查，下次再提交的时候，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说罢，她立刻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霍不凡没有和她说是哪几处错误，因为他觉得只有自己找出来，才能更清楚这种错误为什么会出现，下次才可能不再继续犯。 如果每次都是别人直接告诉你答案，那么下次遇到同样的问题，你还是不清楚该怎么做。 这种方式，就是所谓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评价完了简思思，霍不凡这才朝着宁浩斌走去。 到了桌子前，霍不凡把计划书放在他手边，道：“整体思路还不错，看得出，你的理论功底非常扎实。上面的几项国际数据，对比图，都做的非常好，堪称计划书模版。” 听到霍不凡的评价，简思思稍微有些气馁的低下头，而宁浩斌则嘴角轻翘，心中得意。 他瞥向自己的女朋友，很想问问她，知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有才？ 然而下一秒，霍不凡却道：“但我们要的不是模版，如果想要模版，络上到处都是。每一家公司的情况都是不同的，要从实际出发，根据人员结构现状，包括人员的心理剖析，社会成分，家庭状况，公司贡献等等方面，来做一个综合性的评价。然后才能根据这份评价，进行结构框架的修改。否则的话，先得到的不是改变，而是暴乱。这份计划书，你重新写，不要再拿学校课本上的东西，结合络上查询的普遍数据来验证复杂多变的现实，明白吗！” 宁浩斌的表情一僵，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本以为霍不凡是来夸奖自己的，谁知道前半段夸了半天，后面却把他说的一无是处。 这番话讲简单点，就是说他的计划书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说实话，霍不凡还是很看重宁浩斌的。 这个年轻人的理论功底很扎实，也很聪明，只是他太依赖已经学到的知识，不太熟悉怎么改变，怎么去适应实际情况。 不过这些都属于经验太少的原因，霍不凡觉得多锻炼锻炼，宁浩斌应该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助手。 所以对他的要求，霍不凡会比对简思思更严厉。 但宁浩斌不这样想，在他看来，霍不凡这是非常纯粹的羞辱。 你还不如干脆说我写的狗屁不是！ 脸色从青到红，表情僵硬到极点。 霍不凡看出他的异样，皱眉问：“怎么不说话？” 宁浩斌握着鼠标的手微微发紧，这才干巴巴的道：“我知道了，我会重新写一份计划书的。” “关于人性化管理方面，你可以多和简思思商讨一下，她是女生，比较感性化，这方面应该能给你不错的提点。”霍不凡道。 “我知道了。”宁浩斌依然是简单的回答了这么一句。 知道他不高兴，霍不凡也就没有多说。 培养一个人很简单，只要这个人愿意听话，哪怕是头猪，霍不凡都有信心把他培养出来。 但如果一个人心高气傲，不知道天高地厚，那么霍不凡也不会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待霍不凡转身离开，宁浩斌的手更加紧了紧。 坐在对面的简思思知道他不喜欢被人这样教训，何况还是一个他看不起的人。 两人之前吵了一架，至今也还没有完全和好，但毕竟是多年的情侣关系，犹豫了下，简思思还是低声道：“李总其实也是为我们好，他……” “闭嘴！”宁浩斌冷冷的呵斥出声：“你有什么资格安慰我？真以为被夸了两句，就比我厉害吗？别拿出这幅总是为别人好的架势，我不需要你安慰，更不需要你同情！” “你，你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简思思气的肺都要炸了，好心想安慰你，顺便给个下台阶，反倒被骂了一顿。 227.胜任 同批被招聘进来的另外一人，也不禁看了过来，宁浩斌察觉到对方的目光，立刻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看什么看！” 那人知道宁浩斌和简思思比自己三人更受老板看重，加上性格的原因，也不是那么喜欢跟人争强好胜，便低下头不吭声。 没有火气可以发泄的宁浩斌，牙齿咬的咯吱响。 太屈辱了！ 一个学历没他高，论文没他多，据说早些年还靠老婆养活的泥腿子，竟然敢说他写的计划书一无是处？ 你懂什么叫市场经济吗？ 你懂什么叫金融管理吗？ 你懂什么是fs，什么是ad吗！ 什么都不懂，凭什么批评我！就凭你现在一个月赚了几百万吗？ 纯属走了狗屎运而已，算个屁！ 有那么一瞬间，宁浩斌很想把鼠标一摔，就此走人。 但他没有这样做，不是因为不想走，也不是因为不舍得这份工作，而是他心里还憋着一口气，一定要让那个泥腿子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才！要让他知道，现在对自己的贬低，都是巨大的错误！ 等证明这一切的时候，宁浩斌会毫不留恋的离开，让这个鼠目寸光的家伙后悔去！ 宁浩斌的愤怒，霍不凡是有所察觉的，也隐约听到了他对简思思的呵斥。 微微摇头，霍不凡略感失望。 虽然理论功底不错，但性格太急躁。如果换个时候，也许霍不凡会给他个机会，扔去基层磨练几年，先把棱角磨平。但是现在，他没这个心思，也没这么多时间。 冒牌货都开始动手了，自己哪还有时间去帮谁磨棱角，既然喜欢锋芒必露，那就让他撞一头疙瘩吧。 现实会教会他，究竟怎么样做才是正确的。 去了宁雪晴专属的那台电脑前，霍不凡打开屏幕输入密码，然后拉开最近几天的报表看了看。 每天的销售量，利润增长，成本核算，都由宁浩斌几人进行整理。包括全国各地的活动参与者，体重变化的记录等等，也都在表格中清晰体现。 各种文字，数字，图形曲线，看的人眼花缭乱。 但对霍不凡来说，这都是很简单的数据。 根据报表来看，最近的利润上升幅度很快，比起两周前，已经近乎翻倍。 尤其最近几天，已经日均突破了四十五万。按照这个趋势来看，应该在两三天内，就能突破到五十万！ 这其中，减脂餐的销量提升，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助推器。 正如霍不凡之前预料的那样，减肥产品，买一次可以用很久，但减脂餐却需要每天都吃，少的吃一顿，多的吃两顿。 所以最初活动中的优惠，买减肥产品加一块钱换购价值十元的减脂餐一份，在销量中已经不是利润的来源。 每天光是单独订购减脂餐的人数，就超过了六千人，并且还在以一天几百人的数量不断增加。 和快递公司的合作非常成功，高铁运输的时效性，远超普通快递，真正做到了全国范围内十二时送达。 就目前为止，因为超时派送进行的赔付寥寥无几。 毕竟关于超时的赔付，是和快递公司商量好的，全部由他们公司负责。 尽管超时一时也赔不了多少，可蚊子腿也是肉，快递公司能省则省。 因为减脂餐的订单快速增加，快递公司甚至和当地邮政组建了一只专门的队伍，负责每天的配送任务，以保证尽可能的不超时。 在合作之处，宁雪晴就专门和他们加了一条协议，月度订单派送超时比例，不得超过万分之五，否则的话，将以一单两千元进行赔偿。 一份减脂餐，最贵的也才二十块钱，却要赔偿两千块。 这份协议，霍不凡是很认可的，只不过他觉得赔偿金额偏低了。 因为一旦超时，顾客埋怨的不会是快递公司，而是认为你的淘宝店没有履行承诺。 说好的全国十二时，为什么到了我这就不行了？ 这会损害到公司的名誉和口碑，而且口碑这东西，往往不是金钱所能弥补的。现在的人那么娇惯，同行业竞争压力又那么大，你得罪他们一次，可能一辈子都不来你这买东西了。 别说一单两千了，就算一单两万，霍不凡都不觉得多。 看了一会，宁雪晴走过来，问：“怎么样？” “还不错，不过成本方面我觉得还可以降一降，回头你找几个专业点的餐饮加工企业，聊一下合作的事情。我们现在每个月光外卖盒都要用不少，之前都是临时采购的，价格偏高。如果直接从工厂进货，应该能把价格降下来，不过质量方面一定要严格把关。品质这东西，只能升，不能降。另外客服公司那边也要和他们说一下，人员继续增加，但我们给的工资要下调，同时确保客服获得的工资不少于原来的钱。缺的那部分，由客服公司贴补。” “这个我已经找他们谈过了，现在客服人员增加到了一百五十名，我们支付百分之八十的工资，剩下百分之二十他们内部进行补贴。为了确保客服工资不会少，我们会每个月进行随机抽查。”宁雪晴道。 听起来，这个条件似乎很不可思议。 人家给你派员工，你却要他们帮你发工资，这不搞笑吗。 如果只请了一两个客服，甚至十个二十个，可能都没哪家公司愿意答应这样的条件。 但是，宁雪晴请的是一百五十个！ 按照现在的客服工资，每个人平均七千左右，一百个就是一百多万！一年下来就是一千多万！ 这家客服公司对于员工的工资抽成是百分之三十左右，也就是宁雪晴发给他们一人七千，但客服本人实际到手只有不到五千块钱。 现在宁雪晴让他们返百分之二十，等于只抽成百分之十。 听起来抽成比例一下降了三分之二，好像十分的夸张。 但是别忘了，哪怕只抽百分之十，一个月也有十多万，一年就是一百多万。 最重要的是，现在活动还没有真正到巅峰期。 按照霍不凡的估算，巅峰期的客服数量，最少要有三四百人才能保证接待有序。 毕竟现在一天几千人买，一百多个客服，可能同时要给十几人进行回复，已经忙的不可开交。 三四百人，那就是一个月几十万的纯收入。 对任何一家客服公司来说，这都是真正的大客户。 既然是大客户，自然要尽可能满足一切要求。 别说宁雪晴只要他们返还百分之二十作为工资补贴，就算再多返点，公司也会答应。 他们又不亲自动手，纯粹是在躺着数钱。 像这样的公司，客服都是从上找的，哪一家都得有几千人上万人的后备队伍，正愁着没生意呢。 “那行，你现在看起来已经适应了总经理的身份，挺好。”霍不凡笑着道。 宁雪晴毫不避讳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那是因为老公教的好呀。” 她的大胆，让霍不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道：“那边还有人呢。”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宁雪晴轻轻哼了一声，搂着他的脖子，道：“我就喜欢这样粘着你，最好一生一世都这样粘着，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霍不凡愣了下，感受到了妻子的深情，他没有再试图挣扎。任由宁雪晴搂住他，然后道：“是的，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办公桌那边，简思思偷偷看着这一幕，眼底尽是羡慕。 随后，她瞥了一眼仍然满脸铁青，盯着电脑屏幕仿佛是在看仇人的宁浩斌，心中不由叹息。 也正在这一刻，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自己有宁总这样的男人做男朋友，那该有多好。” 228.亏损 周一的早晨，霍不凡坐着飞机，前往苗一科所在的城市。 作为赵永安教授最出名的学生之一，苗一科算是其中经商头脑最好的人了。可能是因为父母也是做生意的缘故，打苗一科就很懂得做生意。 大学时期，他每个月都能靠给人补考，写毕业论文赚不少钱。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考试经常挂科…… 只因为苗一科是个二道贩子，他先掏钱请了学习成绩最好的那几人当帮手，一次补考三十块，一篇论文七十块。但收别人钱的时候，则是补考五十，论文一百。 每一个都不多赚，也不少赚。 而他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就动动嘴皮子，钱就来了。 为了这事，当年苗一科没少被教导主任拎着耳朵训斥。 他之所以和赵永安关系那么好，只因为赵教授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训斥他，反而夸赞他头脑灵活，以后会成为一个大商人。 那时候商人的地位还不是很高，甚至在没有得到批准的情况下做生意，是近乎违法的行为，因为当年有一个词，叫投机倒把。 然而，赵永安很久以前就看出，国家的落后，并不在于人们没有积极向上的心，而在于没有钱。 所以未来国家强盛，必定因为有一大批会赚钱的人出现。 向苗一科这样的年轻人，正是赵永安希望看到的，他不想让时代毁了这么一个好苗子，所以宁愿遭受同事们的非议，也会鼓励苗一科。 当然了，不批评，不代表提倡。 赵永安说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希望你以后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堂堂正正，能拿出来不让人说闲话的。这样的钱，你用着也可以挺直腰杆！” 苗一科始终把这番话当作自己的座右铭，后来赚了大钱，经常大手大脚。有人说他不节约，太铺张浪费，他便把老教授的话拿出来反驳：“老子赚的钱，一分一毛都是堂堂正正的，花自己的钱，关你们屁事？” 性格直爽，做事豪放，这也是苗一科能在商场上混得开的原因之一。 而且得益于赵永安的人脉关系，他的生意可比廖天鹏或者夏宏远大的多。 旗下的集团公司各个行业均有涉猎，总资产达到近百亿。 公司的股东，大部分都是当年的同学，包括尚全明这样的也都在其中。 赵永安手里的那份股权协议，就是当年这些人各自掏腰包免费赠送的，并非虚假。毕竟上面盖着公章，无论你出于何种原因，拿公章作假，那是犯罪，赵永安可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霍不凡抵达那座城市的时候，刚好上午中午一点半，等他来到苗一科的公司，时间则到了两点钟。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公司门口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到了公司前台，霍不凡询问苗一科在不在。 前台姐看他一眼，很有礼貌的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但你可以转告苗先生，是赵永安教授让我来找他的。”霍不凡道。 前台姐微微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苗一科与赵永安的关系，几乎公司所有人都知道。尤其这对师生现在关系变差，他们更是有所耳闻。 现在霍不凡说是赵永安派来的，前台姐微微犹豫了下，道：“请您稍等，我需要打个电话询问一下秘书室。” 尽管各种新闻都说，赵永安和苗一科他们闹掰了，但毕竟是董事长的私事，谁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擅自做主。 霍不凡没有异议，安静的在旁边等待。 前台姐一个电话打过去，过了一分钟，她放下电话，道：“请您坐二号电梯前往二十三楼，董事长的秘书冯亚秋女士会在那里等您。” “谢谢。”霍不凡点点头，朝着电梯走去。 到了二十三楼，电梯门打开，对面站着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裙，虽然样式有些偏老气，却显得人更加成熟稳重，不会让人第一眼看去，就觉得这个秘书是花瓶，或者是老板情人之类的角色。 细框架的镜片后，一双犀利的眼睛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霍不凡。 霍不凡没有任何胆怯，像这样的目光，根本无法动摇他的内心。 或许是霍不凡的镇定，给了冯亚秋一定的好感，她这才道：“请跟我来，董事长在办公室等你。” 说罢，冯亚秋转身率先迈步，完全没有要和霍不凡礼节性握手的意思。 这样的态度，说实话是有些冷淡的，但霍不凡也能理解。 外界都盛传老板和赵永安关系不好，那么面对老教授派来的人，她作为秘书自然也不能太客气。 跟着冯亚秋一路走到办公室，敲门进去后，冯亚秋道：“董事长，人带来了。” 办公室里除了苗一科，还有两个人，都是公司的高管。 苗一科不往这看，随意摆摆手，冯亚秋微微点头，转身离开。而苗一科则与桌子前坐着的两人继续谈论公司的事情，好似根本不知道屋子里还有个大活人。 他的态度，显然是要给霍不凡一些压力，或者说下马威。 这样的场景，霍不凡哪里会放在眼里，他随意的转动着视线，打量办公室内的陈设。 苗一科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是个比较喜欢奢华感的人。 办公室里的装潢风格，搞的跟酒店似的，到处都摆着金黄金黄的装饰品。 唯一还算有点品味的，可能就是在金色底座上，摆着的一块根雕了。 只不过雕刻的是个大元宝，看起来不伦不类，实在滑稽。 “你们到现在连对手是谁都查不到，我要你们这些所谓的金融专家有什么用？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们，这周基金再亏损，你们就给我卷铺盖滚蛋！”苗一科气冲冲的道。 他的锦绣投资公司，有几个私募盘，但最近两个季度，旗下几只基金都出现了严重的亏损。 根据基金经理所说，是被神秘资金阻击了，他们正在想办法与之对抗。但对手的实力很强，虽然资金量可能不如他们，但手段层出不穷，让人难以防范。 而且不光是他们一家亏损，据说还有几家金融管理公司，也都遇到了一样的麻烦。 能同时与这么多家公司对抗，说明对方的实力惊人。 但苗一科可不管对方实力如何，他的想法向来很简单，我花钱请你来，不是让你告诉我人家有多牛逼，而是要你向我证明，你有多牛逼。 否则的话，我掏这笔钱干什么？就是为了看你怎么被人按地上揍的头破血流？ 两个基金经理满脸苦涩，他们也很想证明自己，事实上，前几个季度基金的表现还挺好的，但这次突然遇到了麻烦的对手，才会出现亏损。 最主要的是，现在没人能查到敌人的底细。 “一群饭桶！”苗一科气的骂人，基金经理哪敢还嘴。 也许是因为气的太狠，苗一科又抬眼看向霍不凡，冷冷的道：“你，赵老头让你来干什么？” “赵教授给了我一份文件，上面是贵公司之前许诺他的股权，价值七百万。现在赵教授希望能够将这些股权套现，请贵公司予以兑现。”霍不凡道。 说着，霍不凡把赵永安给的文件从袋子里拿出来。 苗一科扫了眼，然后冷笑道：“他不自己来，让你来干什么？我都不知道你是干嘛的，万一你是个抢劫犯，抢了他的东西来找我要钱，难道我也要给？想要钱，让姓赵的自己来找我要！” 229.选一只股 苗一科的狂妄，让霍不凡微微皱眉，道：“苗董事长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自然明白这种事情，赵老有权找代理人代为负责。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再拿出代理协议书吧。何况虽然外界盛传你与赵教授关系破裂，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苗董事长这样说话，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语气虽轻，话却很重。 那两个基金经理都听的一愣，心想这是哪冒出来的愣头青，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冯亚秋更是走过来，毫不客气的训斥道：“李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否则的话，我可以立刻让人把你请出去！” 霍不凡看都不看冯亚秋，区区一个秘书，无论她在这家公司的地位有多高，都与霍不凡无关。 仍然直视着苗一科，霍不凡道：“如果苗董事长还记得当年的师生情谊，就痛痛快快把这笔钱兑现给赵教授，否则的话，我若出去找个媒体爆料，想来对您的人设和声誉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李先生，你太过分了，现在请你立刻出去！”冯亚秋立刻厉声呵斥道。 这时候，苗一科却抬起手，然后望着霍不凡，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道：“赵老头自己闷不吭声的，倒是派了个有胆色的人过来。子，你刚才说自己叫什么来着？” “在苗董事长眼里，我只是无名卒，不足挂齿，知不知道姓名并不重要。”霍不凡道。 他一生最恨无情无义的人，自然不会给苗一科什么好脸色。 管你是不是资产百亿的上市公司老总，我有理有据，不给你面子你也得干看着！ 一旁的冯亚秋气的胸脯剧烈起伏，恨不得立刻让保安把霍不凡扔出去。 而那两个基金经理，其中一人则站起身来道：“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这是你家吗，谁都要惯着你？” 霍不凡瞥了那人一眼，道：“方才苗董事长骂你饭桶的时候，也没见你这般硬气，怎么，知道柿子挑软的捏？” 这番话，把那人嘲讽的够呛，偏偏又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瞪着霍不凡，如要择人而噬。 霍不凡懒得与这样的角色多废话，只盯着苗一科。他今天来，就一定要把这件事解决，谁有那么多闲工夫没事往这跑。 冯亚秋实在受不了霍不凡的“嚣张”，看向苗一科，道：“董事长……” 苗一科知道她想做什么，无非是喊保安把这个年轻人赶出去，但他没有这样做，反而对着霍不凡笑出声：“伙子，你说的没有错，他就是个专挑软柿子捏的人，一群饭桶。不过话说回来，他好歹是我手底下的基金经理，你觉得他不行，那你行吗？” “虽然不知道你指的哪方面，但我认为自己比他强。”霍不凡回答道。 那两个基金经理都气的脸色发青，在心里把霍不凡骂了个底朝天。 然而苗一科却哈哈大笑，他忽然把电脑屏幕转了三百六十度，然后在边框上拍了拍，道：“行啊，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既然你认为自己比我的基金经理强，那好，现在距离收市还有半个时，你给我挑一个明天大涨的股票。涨幅超过百分之八，我就把赵老头的股权兑现。但是如果你选错了，明天收市的时候，我会让人先揍你一顿，然后再把这份股权转让协议撕成碎纸塞进你嘴里，好让你明白大话不是那么容易说的！” 霍不凡扫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三十二，距离股票收市严格来说，只剩下二十八分钟。 “怎么样，如果觉得今天时间不够，我可以让你明天挑一上午。”苗一科拍着屏幕边框道。 霍不凡迈开步子朝电脑走去，同时道：“不需要那么久。” 说话间，他来到电脑前，拿起鼠标点击股票页面。将股票页面切换到了日k线后，霍不凡开始不断敲击键盘上的“下”按键，翻阅之后的股票k线。 他翻阅的速度极快，一只k线几乎刚出现就切换到了下一只，寻常人可能根本看不清楚。 那两个基金经理看的心中冷笑，这么快的浏览速度，根本就是走马观花，能看出什么头绪来？ 就算是他们这种在股票市场上沉浮多年的专业人士，想确定一只明天百分百要大涨的股票，也需要通过非常仔细的观察，并结合各种k线，趋势图，基本面，公司消息等进行综合分析。 即便如此，成功率也不是百分百，说好听点叫技术流，实际上运气要占很大一部分。 因为国内的股票市场，大多有庄股。 所谓庄股，就是一只股票的大量低价股被大资金掌握，想让这只股票涨，随随便便就可以轻易拉升。想让它跌，瞬间几十万手砸下来，天王老子也接不住。 所以有庄股存在的股票，通常涨势很难被人把握住，否则的话，也不会有十年散户，一茬又一茬的句子了。 苗一科只看了霍不凡的动作几秒钟，就把视线移开了，他曾经也玩过一段时间股票，但后来发现，自己的心思不够稳，很难在那些庄股的斗争中占什么便宜。 所以后来公司加了金融方面的业务，也是聘请的专人来打理。 但苗一科本人，还是对股票有很深了解的。 和基金经理一样，他也觉得霍不凡这种做法，纯粹是在瞎糊弄。 就这样的看法，让他看上十遍，也没有任何用。如果想靠瞎蒙找出一只明天必定大涨百分之八以上的股票，可能也就比中彩票的几率高那么一点而已。 尤其最近几天股市遭遇阻击，外围的消息也不是很好，大盘已经连续跌了好几天。每天必定涨停的，就那几只新股。 其它的股票，随时都可能跌下来。 本来霍不凡刚才一副硬气的样子，还挺招苗一科喜欢的。他知道，老教授派这个人来讨要股权兑现，其实就是给他传递一个信号。 这个年轻人，是教授的衣钵传承候选，需要苗一科来把把关。 毕竟等教授死后，最大的财富，就是苗一科他们组成的人脉关系了。 倘若在苗一科这边不过关，那么所谓的传承衣钵就纯粹是句笑话。 现在，看着霍不凡在那唰唰唰的翻阅股票，苗一科眼里露出一丝失望。 自己几个老同学，背着被天下人指责的骂名，就是希望能帮老师找一个真正合格的传人。 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像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样，脾气性格倒是有点，可惜德不配位。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否则只会自取其辱。 苗一科暗暗摇头，已经准备随便找个借口把霍不凡打发走了。 这时候，霍不凡按键盘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 他盯着一只名叫川联森发的股票日k线看了大概十秒钟都没动弹，这是目前为止，他看时间最长的一只。 旁边的基金经理见他看这只股票，脸上的冷笑更甚：“怎么，觉得这只股票会大涨？” 霍不凡没有理会他，打开了川联森发的分时图仔细观察着。 那两个基金经理互视一眼，都是冷笑连连。 川联森发是一只资产大约两百亿左右的工业类股票，但是在半年前，因为设备出现严重的技术问题，损失了一大笔钱。股价从最高的三十二块五，连续跌停到了十三块九，比腰斩还狠。 230.徒弟 无数股民被套牢，根本没有机会割肉离场。 现在跌成这个鸟样，他们更是不敢割，否则亏损就太大了。 最近三四个月，川联森发一直都在横盘下跌，到如今，已经跌到十二块七了。之前连个反弹都没有，偶尔露个红色十字线，已经算很了不起。 这样的股票，基本可以判断没有庄股托盘，那些大资金可能早在连续跌停前就已经拉高出货了。 至于什么时候会有新庄进场，什么时候会拉升，这个谁也说不准。毕竟就算有庄股进场，也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今天川联森发的分时图，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哪怕是专业的基金经理，也会觉得毫无新奇。 但是霍不凡却看的嘴角轻翘，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曲线。 在早晨开盘的瞬间，川联森发曾有一个的量能爆发，但只持续了六分钱就结束了，然后到了中午收盘前，又是一次六分钱的爆发。 下午开盘，还是六分钱，连续三次同样的尖头波动，隐藏在平凡无奇的曲线之中，毫不起眼。 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个尖头，不是因为别的，正因为霍不凡曾经也做过庄股，而这种六分钱的波动，正是他用来测试拉升压力值的手段之一。 那是好几年前了，霍不凡当时接触到金融产业，觉得很有意思。他做过资金不超过十万的散户，也做过资金百万以上的大户，更拿着千万资金，做过一段时间的庄股。 对于资产动辄几十亿上百亿的股票来说，可能一千万资金并不算太多，但实际上股票大多数都是由散户持有。 而在股票的拉升和下跌中，同样是散户跟随的量最多。 所以一个聪明的庄股，并不会真的像控制公司一样，非要买下百分之五十一以上的股票。 他们只需要集中火力，买下足够多的低价股，在需要的时候瞬间拉升，把股票用十几万手封死，然后配合公司放出一些或大或的利好消息。 散户们看到涨停板，就像猫见了鱼一样，闻着腥味就来了。加上刻意放给他们看的利好消息，便会兴奋的冲进去接盘。 从十万资金做到百万，再从百万做到千万，最后从千万做到了三个亿之后，霍不凡收手了。 他并没有想成为股票市场上的大鳄，做庄只是为了搞清楚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以免以后自己遇到了类似的麻烦会不知所措。 而在这期间，霍不凡收了个徒弟。 严格来说，也不能算徒弟，只是一个从他还是在股票大厅里看盘时，就和他很聊得来的年轻。 那个名叫王禹行的年轻人刚认识霍不凡的时候，才刚刚高三毕业。 跟着霍不凡，一路见证这个男人不断创造奇迹，霍不凡收手时，他是大二。 虽然霍不凡一直不承认自己收他做了徒弟，但王禹行却始终坚持称呼他叫师父，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师父到底有多牛逼。 有几个人可以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从十万块钱的本金，在两年时间里翻番到三亿的？ 这已经不是奇迹了，而是神迹！ 霍不凡在这两年里，融会贯通了几乎所有的金融手段，王禹行是个聪明的孩子，学的快，也学的很好。 霍不凡离开的时候，给他留下十万块钱本金，开玩笑道如果能够像他一样两年内得到三亿，就正式收他做徒弟。 现在三年半过去，王禹行一直没来找过他，霍不凡也没有再和这孩子联系过。 但是现在，看着三次六分钱的尖头波动，霍不凡知道，王禹行始终还在股票市场中闯荡。 而且，他看样子混的还不错，已经能够自己坐庄了。 既然确定这是自己徒弟控的庄，霍不凡自然知道后续的走势是什么。 正常的压力测试，为了不让人看出来端倪，每天只会进行一次或者两次。 现在进行了三次，说明王禹行认为机会已经成熟。 从分时图来看，三次六分钱的拉升尝试，并没有遭遇太大的阻力，之后的卖盘已经很少。 那么在收盘的时候，如果他还依照自己曾经的方法去做，那么一定会在尾盘十分钟前，于一分钟内拉升至涨停板！这十分钟涨停板不会封的太死，偶尔撤单，给散户进出的机会。毕竟霍不凡并不是真的想收割韭菜，他只是来玩票罢了，何必把那些散户坑的太狠。 确定了这件事情后，霍不凡没有再去看其它的股票，指着川联森发，道：“就这只了，运气好，今天可能会大涨。最不济，明天也会大涨。” 苗一科没有回应他，只看向那两名基金经理，毕竟他并不是专职搞这个的，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 一名基金经理满脸嘲笑的表情，他看着霍不凡，然后道：“川联森发半年前因为技术上的严重失误，遭受了重大损失，之后股票一路腰斩到现在，市值只剩下巅峰期三分之一。如今横盘将近四个月，阴跌不断，基本判断没有庄股存在。所以，几乎没有任何拉升的可能。” 苗一科哦了声，然后看向霍不凡，道：“你听到了，确定要选这只股？” 霍不凡点点头，道：“确定。” “看来这位先生是不相信我的判断啊，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们可以拭目以待。”基金经理冷笑道。 苗一科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冯亚秋很是体贴的上前帮他剪开雪茄头点燃。 香浓的烟气，在办公室里蔓延，没有人说话，只有苗一科抽雪茄的声音偶尔响起。 烟雾缭绕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距离收盘还有九分钟的时候，霍不凡的眉头微微跳动了下。 因为按照之前的预想，此刻川联森发应该已经开始拉升了。 但是到目前为止，分时图依旧以两分钱的上下波动形成了类似平台一样的波动线。 为什么还没有拉升？ 难道王禹行并没有坐庄这只股，那三个六分钱的尖头波动，只是巧合？ 不，绝对不是巧合，否则三次拉升测试不会在时间上这么吻合！ 多年来培养出的自信心，让霍不凡坚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霍不凡的异样，苗一科忽然道：“距离收市还有六分钟，如果这个时候换只股票，也许你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赢。” 他终究是心软了一点，不想让老师送过来的第一个候选人，就这么狼狈的离开。 但是，霍不凡的回应，却让苗一科十分的不爽。 “不需要。”霍不凡回答的简短有力。 苗一科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给你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我回头让你难看了！ 而一个基金经理，却适时的嘲讽着：“有时候太过自信，就成了自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撞到南墙才能回头。年轻人经验少，犯错在所难免，只要愿意改正，还是有机会的。” 被苗一科骂的那么惨，基金经理正需要一个人来发泄自己的怒火和憋屈，恰好霍不凡主动送上门来了，他哪里会放过。 必须把这个年轻人狠狠踩在脚底，这样才能凸显出他的专业素养！ 霍不凡瞥了那人一眼，道：“你说的没有错，太过自信，就成了自负。” 话语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基金经理哪里不明白霍不凡意思，这是反嘲讽？ 明明什么都不懂，给你意见，给你机会你还不要，在这装什么装？ 基金经理憋着一口气，正准备再出声狠狠教育霍不凡一顿时，忽然旁边的同伴惊呼一声：“怎么涨了？” 231.涨停 那名基金经理连忙转头看去，果然见川联森发正在以一根直线向上拉升。仅仅五秒钟不到的时间，已经拉到了涨停位置，八万手的大单将涨停彻底封死。 他看了眼时间，距离收盘只剩下三分钟，然而这三分钟并不能再进行自由交易。通常这个时间是以总体的成交均价作为收盘价，赶在这个时间点拉涨停，说明根本不愿意给散户进去喝汤的机会。 换句话说，这只股票明天也有很大概率继续涨停！ 毕竟这不是一只经常波动的股票，它已经连续下跌将近半年，没有特殊情况，怎么会拉涨停呢。 何况还是八万手的大单，这说明，之前有人低价吸筹，现在要开始控庄了！ “怎么可能……”看着最后收盘时增加到总计十多万手的涨停价，两个基金经理人都傻了。 整整一天，上下波动都没超过六分钱，现在集合竞价的前五秒，却拉升了百分之十的涨停！ 苗一科没有再抽雪茄，他同样很惊讶的看着屏幕，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让他下意识看向霍不凡，想知道这到底是运气太好，还是因为别的？ 然而当他看向霍不凡时，却发现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兴奋的样子，反而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对什么很不满意。 如果是别人这样做，苗一科会认为那人在装腔作势。 你选的股票都涨停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是回过头来想想，这是老师派来的候选人，自然不能和普通人一样。这也让苗一科暗暗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自己就算看不起这个年轻人，也应该相信老师才对。 那么多年了，老师都没选衣钵传承的弟子，现在好不容易选了一个，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还是自己的眼光不行，跟不上老师的节奏！ 包括秘书冯亚秋，那双美目同样在电脑屏幕和霍不凡之间徘徊。 一分钟前，她还对这个比自己好几岁的男人十分不满，甚至要喊保安把他赶出去。 可是现在，冯亚秋惊讶于霍不凡的“好运气”，更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相同的问题，在几个人心里疯狂叫嚣着，让他们实在不好意思在此刻问出来。 刚才的冷嘲热讽，还历历在目。 霍不凡皱眉，并不是对股票涨势不满意，而是因为拉升的时机不好。 集合竞价前五秒钟瞬间拉升，散户通常是反应不过来的。 他不知道王禹行收集了多少低价筹码，但最少也应该有一亿以上，毕竟这八万手的封单，就是八百万股。一股十二块多，八百万股就是九千多万了。 像这种长期横盘下跌的股票，通常不需要太多的筹码，只要你一笔大资金进场疯狂拉升，自然有散户跟进。而且上升的阻力会非常，因为套牢的都等着解套，不会轻易卖，没套的想上山顶看风景，也不会轻易卖。 只要涨停封的死，一个亿足够撬动两百亿的盘面。 但是，霍不凡以前这样做的时候，总会给散户留下十分钟。 不管你想喝汤，还是想离场，都有足够的考虑时间。 而王禹行的做法，却和他不一样。 这样的拉升，只出不去，可以说完全把散户的希望掐死了。 等他把涨停板打开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准备慢慢出货，让散户接盘了。 到时候没有第二个大资金跟着接盘拉升，股票还是会继续下跌，接盘的散户会和前辈一样被套牢在山顶。 这子，怎么现在心这么狠！ 霍不凡心中的不满，是针对王禹行，但眼下他没有徒弟的联系方式，何况如今最主要的是先把赵教授的事情解决，而不是关心那些散户。 敢进这个市场，就要有被割韭菜的觉悟。 抬头看向苗一科，霍不凡道：“苗董事长，我选的这只股票已经涨停，应该不需要等到明天了吧？” 苗一科没有立刻说话，他望着霍不凡，而霍不凡则十分镇定的与之对视。 过了会，苗一科忽然问：“抽不抽雪茄？” “我老婆不喜欢烟味。”霍不凡回答说。 冯亚秋皱眉，虽然霍不凡选择的股票在尾盘涨停，可这并不代表你有资格跟董事长这样说话。 可是向来以脾气暴躁著称的苗一科，却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他把手里的雪茄放下，一边鼓掌一边站起来。 第一时间没有跟霍不凡交谈，而是看着那两个基金经理，道：“现在看来，你们两个还真是饭桶！” 两名基金经理脸色青红交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耷拉着脑袋站在那挨骂。 刚才他们嘲讽的起劲，却没想到山有多高，水有多深。自己说过多少狠话，现在就得有多尴尬。 但两人心里都有些不服气，觉得霍不凡这纯粹是蒙的，属于运气太好。 没有任何好消息的川联森发，怎么可能被他看出要涨停呢，这不是蒙的是什么？ 可现在他们不敢说这种话，否则以苗一科的性格，说不准要抽他们了。 这位董事长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输就输了，找那么多理由干嘛？” 骂完了基金经理，苗一科这才看向霍不凡，问：“这只股票，你是通过某种分析，还是纯粹靠直觉？” “直觉告诉我，你心里有答案。”霍不凡回答道。 苗一科一怔，随后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霍不凡道：“你子这脾气，我喜欢！不错，不错！冯秘书，把我的支票本拿来！” 冯亚秋连忙过去拿支票本，苗一科则摸了一根雪茄，扔给霍不凡，道：“你老婆喜不喜欢烟味，和我无关，又不是我老婆。但我喜欢你这个人，你就得收下。” 霍不凡接住雪茄，看着这个说话硬气，又很嚣张的男人，过了会，道：“你上学的时候经常挨揍吧？” 苗一科愣了下，接着一边大笑，一边大力拍着霍不凡的肩膀：“行，子有种！我上学的时候确实经常打架，不过通常都是我揍别人，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跟我这样说话的。就冲这一点，我多给你两百万，回去后告诉赵老头，这钱算我看在你面子上赏的，和他无关。另外，不管你现在在哪做事，明天来人事部报道，我保你一年赚个几百万不成问题！” “不好意思，我现在的工作挺好，苗董事长还是把职位留给更需要的人吧。”霍不凡道。 此时，冯亚秋已经拿来了支票本，听到霍不凡这样讲话，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对霍不凡，冯亚秋现在可以说又讨厌又佩服。 讨厌他在董事长面前说话嚣张，又佩服他敢这样说话。 要知道，被苗一科揍过的百亿富翁都不下于两位数，圈子里凡是和他交好的人，都曾发生过冲突。但他偏偏就有这样的人格魅力，打完架，喝场酒，反倒成了好朋友。 不过既然知道苗一科喜欢动手，一般也没人敢跟他对呛，这个根本不顾忌形象的家伙，简直就是个疯子！ 苗一科接过了支票本，唰唰唰写了两张。 一张是赵永安的七百万股权，一张是他刚才许诺的两百万。 全部撕下来，一把拍到霍不凡手里，苗一科道：“行吧，不愿意来拉倒，滚蛋吧！” 说罢，他也不管霍不凡说什么做什么，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雪茄，把电脑屏幕转了回来。 霍不凡本来还想劝两句他和赵永安的关系，但见苗一科一副不想再交流的样子，便不再说话。至于这两张支票，他也没有矫情的非把二百万还回去。 别人愿意送钱，干嘛不收？ 232.又见唐仲薇 拿了支票，霍不凡便离开了，毫无留恋之意。 冯亚秋一脸不痛快的样子，对苗一科道：“董事长，这个人也太没礼貌了，您干吗还要多给他两百万？” “因为他胆子大，我喜欢这种人。”苗一科弹了弹雪茄灰，下巴示意了一下电脑屏幕，道：“而且他也证明了自己。” “说不定只是运气好而已。”冯亚秋道。 “运气好，也是一种实力，而且往往比勤奋努力更加重要。所谓成功，正是三分努力，三分贵人相助，还有六分，全靠运气。”苗一科说罢，摆摆手，道：“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去给我泡杯咖啡。” 冯亚秋依言离去，苗一科则在吞云吐雾中，看着电脑屏幕上封死涨停的股票，露出一脸的兴趣：“有点意思……” 从公司离开后，霍不凡打开手机看了看机票。 最近的航班都已经卖光，最早也是明天早晨八点钟的了。 这让霍不凡对航空公司的制度很是不满，为什么零点过后就不飞了呢？ 不爽归不爽，霍不凡还是明白道理的。 前几年，一个月内接连发生了两次夜间空难，民航局直接出台了新规定，零点以后禁止国内航班起飞。 不然的话，霍不凡应该可以连夜赶回去。 至于坐高铁，时间稍微有点长了，而且他查了高铁的票，还有余票的，只剩凌晨三点半的一趟。 如果坐这趟高铁，回家的时候也是第二天早上，还不如坐飞机呢。 想了想，霍不凡给宁雪晴打了个电话，告知因为买不到机票，明天再回去。 宁雪晴倒也没说什么，知道他是来忙正事的，便叮嘱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睡觉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 霍不凡听的啼笑皆非，他一个大男人，又是住正规酒店，谁会那么胆大包天撬锁。再说了，这里是国内，治安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过这是妻子的关心，霍不凡自然不会拆台，很是顺从的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霍不凡站在路边等车，同时拿手机寻找距离机场最近，环境也不错的连锁酒店。 以家里现在的经济条件，就算住五星级也不算什么，但霍不凡从来不对住宿条件有太多的要求。 当年独自闯荡的时候，他连公园的长椅都睡过，能住普通酒店已经算高待遇了。 衣食住行，这四样东西，霍不凡最在乎的是吃。 他始终认为，人活着，是为了赚钱，而赚钱的目的，则是为了无论吃什么都不用去想要花多少钱。 这也是霍不凡为什么经常找各地有绝活的厨师，跟着学习厨艺的原因。 当然了，现在他对住也有一定的要求，只不过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对家里那母女俩。 破破烂烂的旧房子，霍不凡是绝对不希望再让母女俩住下去的，新买的房子已经全包给一家品牌装修公司打理了。从装修到除醛结束，差不多要三个月左右，基本上冬季到来前就可以搬去新家了。 本来霍不凡是觉得现在赚的钱多，打算在西北那边买一片地，到时候自己盖别墅或者四合院的。 没有认打扰，住起来自得其乐。 但这样一套下来，起码得一两千万起步。 一年前还觉得十万块钱就是巨款的宁雪晴，哪舍得这般奢侈。最终在霍不凡的劝说下，也只是勉强同意先买地。至于房子什么时候盖，等以后再说。 土地方面的事情，方昌盛大包大揽，霍不凡也没有拒绝他这份好意。 有这位本地房地产商帮忙，无论商谈地价还是办证都会方便许多。 正当霍不凡用手机选择酒店的时候，一辆玛莎拉蒂轿车停在了身边。 紧接着，轿车车窗落下，唐仲薇那张漂亮的脸蛋露了出来：“真的是李先生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看到唐仲薇的时候，霍不凡也是颇为意外，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她。 按理说，这里不是唐氏国际的地盘，唐仲薇来这干嘛？ 难道说，那个冒牌货在这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唐仲薇跟来也很正常。 因此，霍不凡下意识往轿车里面看了眼，却见驾驶位坐着一个打扮时髦又艳丽的年轻女孩，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 心中略感失望，如果能与冒牌货见一面，霍不凡就可以确定这家伙到底有几斤几两。说不定，还能走捷径接近幕后主使者。 现在希望破灭，他只好对唐仲薇微笑着回应道：“唐姐，真巧，你怎么来这了？” “闺蜜约我来玩的。”唐仲薇看了眼旁边的公司大门，好奇的问：“李先生是来办事还是找人？” “受人所托，办件事，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正准备找个酒店住下，明天回家。” 在唐仲薇面前，霍不凡还是很容易放下内心的警惕，话语也说的更加详细一些。 唐仲薇哦了一声，想了下，道：“既然碰巧遇到，不如我们送李先生回酒店好了。” “会不会有些麻烦？”霍不凡很有礼貌的问。 唐仲薇看向驾驶座的年轻女孩，问：“梦梦，有时间送他一趟吗？” 那个年轻女孩，名叫林巧梦，也是一个家庭条件很不错的富二代身份，与唐仲薇的关系很好。 闺蜜开口，即便她觉得麻烦，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唐仲薇很是高兴，招呼霍不凡上车。 如果是别人，霍不凡可能会婉拒，但是唐仲薇的好意，他不想拒绝。 这个从到大都粘着他的邻家妹妹，心地是很善良的，拒绝她，对霍不凡来说是一种很容易产生愧疚感的事情。 拉开车门上了车，价值超过百万的大型轿车，后排很是宽敞。 唐仲薇转过头，问：“李先生住的哪家酒店？” 霍不凡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道：“七天连锁。” 唐仲薇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一个让霍佳明如此看好，甚至连她都有那么点好感的男人，竟然会住在廉价的快捷酒店里。 林巧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霍不凡，然后问：“薇薇，这是你朋友？” 唐仲薇迟疑了下，然后才道：“是的。” 只喝过一次茶，算不算朋友，唐仲薇也不好说。但既然已经邀请人家上车，总不至于再当面拆台。 林巧梦从她的反应判断的出，这两人应该不熟。 毕竟唐仲薇是唐氏国际董事长的独生女，家财万贯，而霍不凡呢，样貌还行，可这一身的穿着，加起来怕是连一千块都不到。最重要的是，还住在七天连锁那样的快捷酒店里。 这种酒店，林巧梦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 虽说她本身对钱不像普通人那么看重，但彼此的层次差距摆在这，还是让林巧梦本能的升起优越感，对霍不凡也失去了打探的兴趣。 一个穷子，估计也就是机缘巧合跟唐仲薇见过几面罢了，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何必问那么多。 “说下地址。”林巧梦道。 霍不凡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种疏远，他没有在意，随口把地址报了出来。 然后，他看着唐仲薇，道：“你的鼻音听起来有些重，感冒了？” 唐仲薇立刻想起他前些日子还提醒过自己要注意保暖，心里有点莫名的不好意思，便道：“打了几个喷嚏，没什么事。” “不是跟你说过要注意保暖吗，既然感冒了，怎么还跑这么远来玩。”霍不凡关切的语气中，又夹带着本能的训斥。 在他最深层的意识中，对唐仲薇是不需要有过多隐瞒和防范的。如果这个女孩能认出自己，。 233.赛车场 不过在唐仲薇自己发现什么之前，霍不凡也不会轻易的主动透漏身份，毕竟重生的事情，说起来实在太不可思议，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霍不凡的语气，让唐仲薇感到更加的熟悉。 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认可了霍佳明的话，这个男人，和自己的未婚夫确实有几分相似的风格。 尤其现在这幅关心的样子，软中带硬，更是几乎一模一样。 也正因为如此，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有些发呆。 反倒是驾驶位上的林巧梦听的有点不乐意了，什么叫感冒了还跑这么远来玩，说的好像我不关心她一样。 “这位先生，你跟薇薇很熟吗？”林巧梦问。 霍不凡瞥她一眼，回答道：“不算特别熟。” “哦，我还以为你是她叔叔呢，讲话这么老气横秋的。”林巧梦道。 霍不凡哪里听不出她这话中带刺，唐仲薇也听出来了，便喊了林巧梦一声，然后又对霍不凡道：“李先生，你别介意，梦梦她口直心快，说话没恶意的。” 霍不凡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语，可能引起这个年轻女孩的某种不满，虽然觉得这种不满有些幼稚，但他还是顺着唐仲薇的话点头道：“没有关系，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小心眼。” “你说谁小心眼呢！”林巧梦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她显然误以为霍不凡在指桑骂槐，霍不凡说话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林巧梦懒得管，反正她从霍不凡刚才关心唐仲薇的第一句话开始，就看这个人不爽了。 这个从小生活环境优越的女孩，很少会顾忌他人的感受。谁让她觉得不爽，立刻就要呛你。 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也没有几个人敢跟她对呛，何况她还是个挺漂亮的女生，更占了先天的便宜。 唐仲薇连忙劝解道：“梦梦，李先生不是在说你，你干嘛这样说话啊。” 林巧梦不给霍不凡面子，却不能不给唐仲薇面子。 从家庭背景来说，唐仲薇比她厉害，未婚夫又是近几年国内炙手可热的希望之星，无论哪方面，都是令人羡慕的对象。 哪怕是林巧梦，也很清楚自己要比这个闺蜜稍微矮那么一丢丢。 加上唐仲薇又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疼惜感的性格，林巧梦也不想让她难做，便哼了声，没再继续说更难听的话。 唐仲薇则看向霍不凡，一脸的抱歉表情。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请霍不凡上车，也省的现在搞这么尴尬。 霍不凡明白她在想什么，只淡笑着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会放在心上。他的大度，反倒让唐仲薇更加不好意思。 “李先生明天回家吗？要不然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上次你和佳明聊的古代文明，我还挺有兴趣的。”唐仲薇道。 她不像霍佳明那样，对一切未知的事情都感兴趣，说这话，纯粹是想找个恰当的理由，表达自己的歉意。 然而霍不凡还没来得及开口，林巧梦已经不高兴的嚷嚷起来：“喂，你这也太见色忘友了吧！说好去找海子他们，然后一起去吃饭的！” 唐仲薇道：“我又不是也明天走，什么时候都可以吃饭，但李先生只有今天有时间。回头你帮我和他们说声抱歉好了，明天我请他们吃大餐做补偿好吗？” 林巧梦不清不楚的嘟囔着，满脸的不开心，但随后眼珠子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主意。 无论唐仲薇还是霍不凡，对这座城市都称不上熟悉，自然不知道林巧梦拐了个弯，瞬间偏离了前往七天连锁酒店的方向。 因为有林巧梦的存在，两人也没有再聊太多，沉默中过了一会，唐仲薇从窗外看到了一些东西，不由疑惑的问：“梦梦，你是不是开错方向了？” “没有啊，马上不就到了吗。”林巧梦一脸狡黠的笑容，道：“你不听我的，那我也不听你的，这样咱们俩就算抵消了。” 唐仲薇这才明白，她不是开错方向，而是故意往这边开的。 这让她有些不高兴，道：“你怎么这样啊……” “哎呀，来都来了，再说了，你要请这位李先生吃饭，也不妨碍跟我们一起吃啊。”林巧梦说着，从后视镜里瞥着霍不凡，道：“李先生，我们还约了好几个朋友，家里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大老板。我想，李先生应该也需要认识这样的人吧？还是说，你会因为自惭形秽，不敢和他们见面？” “梦梦，你太过分了！”唐仲薇这次真有点生气了，道：“停车，我要下车！” 林巧梦不理她，只等霍不凡的回答。 霍不凡知道这个女孩是在故意激她，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一定是在打什么歪主意，想看他出丑。 换成别的时候，霍不凡根本懒得和这种人多掰扯。 你想看我出丑，先不说有没有成功的可能，也得看我愿不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但是今天，当着唐仲薇的面，霍不凡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示弱的。 几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年轻而已，还能把霍家的大少爷给吓到？ 他微微一笑，道：“可以啊，我确实很想多见识一些人，既然有人愿意引路，那自然是好事。” “李先生……” 唐仲薇转头想说什么，却被林巧梦抢先道：“薇薇，人家李先生都答应了，你还要强人所难啊。人家有自己的追求，你也别拦着。多认识几个人，对他是有帮助的，我可是为他的前途考虑呢。” 唐仲薇看了看面带微笑，镇定自若的霍不凡，又看看林巧梦，最后狠狠瞪了自己这个性格过于强势的闺蜜一眼，道：“你再这样找麻烦，以后我就不来找你了！” “别啊，我真是好心，你可不能误会我，不然我会很伤心的。”林巧梦一脸的嬉皮笑脸，压根没把唐仲薇的威胁当回事。 说话间，车子停了下来。 见林巧梦和唐仲薇都下了车，霍不凡也跟着打开车门，然后便看到，这里是一处赛车场。 离老远，就能听到里面跑车的引擎轰鸣声，震耳欲聋。 这里显然是富二代们的专属娱乐场地，各种百万级别甚至千万级别的豪车应有尽有。 霍不凡也曾经来过这样的地方玩过，甚至还曾隐瞒身份，参加过一些赛车比赛。 很少有人知道，那个曾经昙花一现，在半年内连续挑翻数个专业赛车场的蒙面车神，就是霍家的大少爷。 男人嘛，喜欢能让自己热血沸腾的事物，是很正常的。 只不过霍不凡终究还是要以事业为重，仅仅尝试过，就不再继续了。 就像股票一样，他只是要亲身体验这个行业，累积点人生经验罢了。 说起来，这实在是一件很气人的事情。 霍佳明会的多，却是博而不精，而霍不凡呢，会的多，也基本全“精”，否则又怎么会被人称作妖孽。 像这样的赛车场，已经属于过去的回忆，就算以后赚很多钱，霍不凡可能也不会再来了。 他已经过了寻求刺激的年纪，更不想与谁为了出风头而去争强斗狠。 所以，看着赛车场的时候，霍不凡更多的是感慨和追忆。 只是他的样子，在林巧梦看来，却像极了乡巴佬进城。 这位有钱人家的女孩，心中发出不屑的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表现的比在车里还要热情又礼貌一些。 “李先生，这里是很专业的赛车场，你也会开车吧？要不要进去看看？当然了，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些，或者有点怯场，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林巧梦道。 234.选车 “梦梦！”唐仲薇更加不满的喊着。 “没事的。”霍不凡开口道，他冲唐仲薇笑了笑，然后道：“我平时很少来这种地方，正好看个新奇。” 他都这样说了，唐仲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拉着林巧梦，轻掐了她一下，低声道：“你别太过分了，李先生又不是坏人，干嘛总针对他。” “哎，你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干嘛这样护着别的男人，就不怕你家那位大少爷吃醋吗。”林巧梦打趣道。 唐仲薇白了她一眼：“就会瞎说，懒得理你！” 说罢，她走到霍不凡面前，道：“一会见的都是朋友，不过有几个和梦梦一样说话很直，希望你别介意。” 林巧梦也走了过来，不等霍不凡回应，便拉着唐仲薇往赛车场里走：“好啦好啦，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先进去！他们几个都该等急了！” 唐仲薇被她硬拉走，霍不凡只好跟在后面。 赛车场的大厅很奢华，设有各类卡座，每个卡座旁都放着可以免费饮用的酒水。还有一排漂亮的服务员，时刻等待为这些富家子提供服务。 不过林巧梦并不是来喝酒的，直接拉着唐仲薇越过大厅，进入了赛车场的外围。 总共三个场地，占地非常大，各种跑车和专业赛车，在场地里飞驰。 除了引擎的轰鸣声外，还可以听到那些在外围呐喊助威的声音。 林巧梦和唐仲薇的出现，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基本上凡是来这里的人，都是年少多金的富二代，多半是男性。 他们来就是为了出风头，吸引别人注意的，所以会经常下意识关注出入口的动静。 见林巧梦和唐仲薇来了，有几个男女立刻走了过来。 “梦梦，唐小姐。”几人很是主动的抬起手打招呼。 “你们好。”唐仲薇很有礼貌的做出回应。 她和这些人算不上特别熟悉，但因为林巧梦的原因，还是见过几次的。 那几人到了跟前，注意到跟来的霍不凡，但都没怎么在意，还以为霍不凡是司机。毕竟他这身打扮，实在不像一个圈子里的人。 如果没有人挑事，霍不凡宁愿做个透明人。 可是林巧梦却没打算让他闲着，直截了当的介绍道：“给大家说一下，这位是薇薇的朋友，非常优秀。听说你们在这里赛车，就想来切磋切磋。” 唐仲薇听的一怔，随后拉了林巧梦一下：“你别瞎说，他什么时候……” 另外几人都有些意外的看向霍不凡，原来不是司机啊。 尤其是其中的三名男性，看霍不凡的眼神，更是带着些许敌意。 因为林巧梦说的是，霍不凡想来跟他们切磋，说难听点，这不就是来砸场子吗。 既然是来抢风头的，自然不会怎么客气。 眼见几人的眼神变化，霍不凡心里对林巧梦的印象也就更差了几分。 这个女孩看起来和唐仲薇年龄差不多，可做事未免也太幼稚了些，或者说太嚣张跋扈了。 看样子，她平时应该是没怎么吃过亏，也没怎么丢过脸。 不经历几次社会的毒打，永远也学不会怎么做人。 唐仲薇想要解释，却被林巧梦拦着不让插话，而其中一名男性，则带着十足的敌意审视着霍不凡，道：“既然是来切磋的，带的什么车？” “李先生可不像你们，一个个财大气粗，舍得花几百万上千万去改车。人家可节俭了，今天见面的时候，还在等出租车呢。”林巧梦道。 她这么一说，那几人微微一怔后，然后便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他们现在是听明白了，切磋未必是真的，但林巧梦想给这个男人找点麻烦是真的。 其实就算林巧梦不故意挑事，他们对霍不凡的态度也不会很好。 不是一个圈子，又陪两个大美女一块来，那不就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吗。 刚才说话的那人淡淡的道：“没车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提供，不知道这位先生习惯开哪一种？911开过吗？” 作为一款保时捷最为人熟知的跑车，911可能已经是普通人必须仰望的车型了，但在其之上，还有无数的超跑。 例如千万级别的柯尼塞格，布加迪系列等等。 他们问霍不凡开没开过911，几乎可以说等同于表达自己内心的不屑。用金钱去侮辱一个人，也是他们最擅长做的事情。 唐仲薇的表情不是很好看，霍不凡再怎么说，也是霍佳明的朋友，给自己留下的印象也还算不错。 本来是想让他搭个顺风车，现在却连累被人如此针对羞辱，这让唐仲薇心里愧疚之余，对林巧梦他们也多了几分怨言。 正当她准备不顾闺蜜之情，把霍不凡拉走的时候，霍不凡却开口道：“911没怎么开过，不过你们要是不怕被我撞坏的话，倒是可以试一试。” 虽说保时捷也算豪华品牌之一，但是与那些重量级的超跑品牌，却没有太多的可比性。 霍不凡是个非常追求完美的人，他接触的第一辆跑车，就是兰博基尼，俗称大牛。 因为在他眼里，保时捷只是大众为了接近最高层次强行推出的奢华品牌，和法拉利都有些很大的差距，更别说其它品牌了。 当然了，在实际使用中，其实这些车的差距并不是特别的大。不是专业的车手，可能开起来都是一种感觉，最大的区别，也许就是声浪不同了。 “李先生……”唐仲薇有些吃惊的转过身来，她没想到，霍不凡竟然会应战。 上次见面后，霍佳明曾经和她简单说过一些关于霍不凡的事情，唐仲薇知道他没什么大背景，只能算普通人中比较有才的那一类。也许以后会有很大的成就，但是现在，他还没到那个层次。 别说这么专业的赛车场地，几百万上千万的超跑，就算百万级别的普通轿车，可能他都没接触过。 而敢来这种场子的人，一般都是经历了好几年的专业训练，无论对于车辆的把控，或者赛场的熟悉，都超过常人许多倍。 就算你再怎么有勇气，真上了赛场，还是只能丢人，根本没法比！ 在唐仲薇看来，霍不凡答应对方的挑战，纯粹是自取其辱。 也许这个男人是不想被人看扁，或者不想让她因为这件事丢人，可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强出头的！ 有时候强出头，还不如怂一下来的好。 然而霍不凡话已经说出来了，在场的人，除了唐仲薇，哪还有谁会希望他怂。 林巧梦更是第一个跳出来，笑嘻嘻的道：“李先生真是有信心啊，海子，把你的911开过来，给李先生试试车。” 海子就是第一个针对霍不凡的男人，他点点头，喊人把自己那辆几乎不怎么开，一直放在这留着玩的保时捷911开了过来。 至于他自己，则亲自去开了一辆法拉利2过来。这是一辆价格比911贵了两百万左右，但实际性能并没有太多差距的车子。 另外还有一人，则开了辆兰博基尼lp750过来。 相比超跑界入门级的911，这辆价值超过千万的超跑显得档次更高。 “李先生，你确定要和他们比赛？”唐仲薇仍然在劝说霍不凡打消主意，一是不想出意外，二是觉得这种男人之间的斗气，实在没什么意义。 “这算不上比赛，就当兜兜风吧，开两圈走个过场。”霍不凡说着，瞥了林巧梦一眼，然后低声道：“你觉得如果我不上车，她能轻易放我走吗？” 唐仲薇没有吭声，因为她心里明白，霍不凡今天不上场，以自己闺蜜的性格，肯定要把他嘲笑到死！ 235.侮辱 “可是你会开车吗？”唐仲薇很是担心的问，如果驾驶技术不熟练的话，哪怕开很普通的车子，都非常容易出事故。 何况这里是专业赛场，各种急转弯特别多，又是马力很大的保时捷911。不熟悉车况，也不熟悉路况，就算起步撞墙上也不需要觉得奇怪。 “会一点。”霍不凡微笑着道。 唐仲薇看着他，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种自信。霍不凡把话说的很谦逊，但她看的出，这个男人应该对车不是很陌生。 实际上霍不凡擅长的很多事情，都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大部分事情，他都是隐姓埋名去体验，在绝大多数人眼里，他始终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少爷，而不是会飚车，会炒菜，还会炒股的小能手。 即便是唐仲薇，都不清楚这些事。 这时候，林巧梦走过来，笑眯眯的道：“别说我们欺负你啊，给你两圈的时间熟悉赛场，另外再找个人帮你压车。” 说着，一名年轻女子走过来，很是主动的抱住霍不凡的胳膊，嬉笑着道：“小哥哥，你这么帅，一定比他们厉害，我给你加油！” 看着那年轻女子的亲密动作，唐仲薇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也许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和自己的未婚夫实在太相似了，让她有种难言的控制欲。 让唐仲薇心里舒服一些的是，霍不凡并没有被美色打倒，他很直接的把胳膊从对方怀里抽出来，道：“不好意思，你身上的香水味，让我有些分心，我比较喜欢清淡的味道，比如说唐小姐身上的那种。” 这话让几个人都一怔，随后面色古怪的看向唐仲薇。 唐仲薇的脸颊微微发红，根据人们常用的道德观念来说，夸一个女人的味道好闻，等于表示好感。 当然了，如果你对他也有同样的感觉，那才叫好感，否则的话，就叫调戏或者轻浮了。 唐仲薇并不讨厌霍不凡的这种说法，反而会在心里感到隐隐的喜悦。 她的喜悦，纯粹是因为被夸奖，而不是对霍不凡产生了什么情愫。 这个女孩的一颗心，全部挂在未婚夫身上，别的男人再好，也只会让她感到好奇，并不会产生别的想法。 哪怕有，也会强行压制下来，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霍不凡。 既然霍不凡拒绝了那名女子，作为奖励，唐仲薇索性道：“那我跟你一辆车吧。” 这样做，一来是给霍不凡面子，二来也可以用自己的存在，使得那些人稍微有所顾忌，不至于把事情做的太过分。 霍不凡并没有拒绝，林巧梦则撇嘴道：“你可得小心点，把安全带系好，万一他撞车……” “喂……” 眼见唐仲薇噘嘴表达不满，林巧梦这才停嘴。 不知是为了针锋相对，还是原本就说好的，唐仲薇上了霍不凡的车，林巧梦则上了那辆法拉利。 至于被拒绝的那个女孩，则上了兰博基尼。 等霍不凡也坐上车的时候，唐仲薇已经把安全带系好，她看着有些紧张，却还是尽可能让自己语气显得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一会开慢点，我怕自己晕车。” 唐仲薇从小到大，日常出行都是豪车接送，骑自行车对她这样的富家女来说，可能比普通人坐飞机还要稀罕。 所以，她是不可能晕车的，最起码霍不凡没听说过。 “不要这么紧张，我开车挺稳的。”霍不凡笑着道，同时松开手刹，挂挡起步。 这台国内很少见的手动档跑车，稳稳前行，驶入了附近的赛道入口。 身后传来引擎的怒吼声，兰博基尼lp750如火箭一样从主驾驶旁窜出去，速度快到连玻璃都在颤动。 随后，林巧梦坐的法拉利，也开了出去，同样速度快的吓人 准确的说，整个赛道上，只有霍不凡的车速最慢，到目前只挂了三档，以不超过四十公里的时速慢慢悠悠的跑着。 他跑的慢，唐仲薇反倒安下心来，最起码这个速度是不会轻易出事故的。 然而几分钟后，兰博基尼再一次从身边窜了过去，同时车窗落下，探出一只手。 那只手的大拇指向下，表达了一个很清晰的讯息：“你太垃圾了！” 唐仲薇下意识看向霍不凡，注意到他虽然瞥了那只手一眼，却没有太多的反应，仍然稳稳当当的开着车在赛道上转悠。 随后，法拉利跟了上来，它没有像兰博基尼一样狂飙第二圈，而是降到了与霍不凡相同的车速。 副驾驶座的车窗落下，林巧梦的脸露出来，她冲霍不凡喊着：“喂，你怎么开车跟个老头子似的，不会是怕熄火吧？” 主驾驶座上的王明海，也探头看着霍不凡，满脸毫不掩饰的讥笑，道：“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就这？早知道，就喊你去小孩玩的卡丁车了。” “那可不行，卡丁车也比他快啊。”林巧梦嬉笑着道。 车窗升起，法拉利加速超过了霍不凡，更在超越的瞬间，向右方狠狠别了一下。 霍不凡不得不急打方向盘，同时减速停车，防止真撞上去。 唐仲薇吓了一跳，却见那辆法拉利已经嚣张的远去。 她很是气愤：“这个人怎么开车的，也太过分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些人根本不在乎一辆七位数的入门级跑车，撞就撞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起消遣霍不凡，其它的都不重要。 只能说，这些富家子实在太闲，也太有钱。 他们不知道赚钱的辛苦，只知道花钱如流水，长此以往，才会养成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从后视镜中看到保时捷911停在了赛道上，林巧梦笑的捂着肚子，别你一下而已就把车停了，真是个窝囊废！ 至于王明海，更是对霍不凡轻视到极点，在他看来，这个人纯粹是自取其辱。 老老实实认怂不就行了吗，何必自讨没趣呢。 赛道上除了王明海他们，还有别的车，有些车主脾气暴躁，开到附近见一辆车子停在路中间，只能减速。在经过的时候，落下车窗就是一顿骂。 他们可不管你是谁，反正来这的都是同一个圈子，跟你又不熟，没必要留面子。 那些人骂的很是难听，连唐仲薇都听不下去了。 尤其是那辆兰博基尼已经跑完第二圈追上来，他停在霍不凡身边，坐在主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一脸的嚣张，冲霍不凡比了根中指：“废物！没这个本事，你跑来丢人现眼干嘛！” 而那个被霍不凡拒绝的年轻女子，同样一脸的嘲笑，冲霍不凡喊着：“小哥哥，你看起来不行啊，是不是需要补一补身体了？” 什么话难听，这俩人就说什么，也许是因为霍不凡的不回应，让他们觉得对方懦弱，更加毫无顾忌。 到最后，甚至连霍不凡的父母都带上了。 那些话难听到唐仲薇都忍不住想反击，但是当她看向霍不凡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男人正在看着自己。 他的眼中，看不到太多的怒火，但他的眼神，却让唐仲薇明白了什么。 任何人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想要逆袭，哪怕脾气再好，也不可能真的任由别人骂的狗血淋头。 察觉到了霍不凡的想法，唐仲薇犹豫了下，随后摸了摸安全带卡扣，确定插好了之后，她抬起手，抓住上方的辅助把手。 霍不凡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左手在车窗按键上按了一下，车窗缓缓关闭，隔绝了那令人愤怒的声音。 236.超车 而后，他伸手打开了sprps模式，又在espff键上按了一下，关闭了车辆侧滑保护系统，接着同时将刹车和油门踩到底，液晶仪表盘上显示出一条消息：：“弹射起步系统已开启。” 排气管开始发出明显的狂躁声音，旁边的兰博基尼应该听到了，那个年轻男人微微一怔，随后咧开嘴笑起来，他伸手向霍不凡比了一个大拇指向下的手势，然后车窗缓缓关闭。 下一秒，两辆车子几乎在同一时间冲了出去，速度快的惊人。 唐仲薇从小到大，坐的都是最顶级的豪车，司机非常的稳当，最高时速没有超过一百二以上。 像这种关闭车辆侧滑保护系统的弹射起步，更是未曾经历过。 整个人都被强大的惯性压在座椅上，如同坐过山车一样，心跳加速的她，只能一只手死死抓住扶手，另一只手握住了座椅的边缘部分。 眼前的画面快速变化着，没超过十秒钟，就来到了第一个弯道。 兰博基尼的速度更快，率先入弯，对这辆超跑的驾驶员来说，根本就没把霍不凡当回事。 能开911，不代表你会开，更不代表你可以在赛道上充分的驾驭这辆车。 “看着吧，第一个弯就要把他甩的连尾灯都看不见。”那个年轻男人笑呵呵的对旁边的年轻女子道。 年轻女子正要说话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她感觉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 转头看去，透过车窗，她愕然的发现，那辆保时捷911已经和自己并排。 不，他的速度更快！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911就从外围越过了这个弯，然后瞬间直线加速冲出去。 通常来说，想在弯道超车，从内线是最快捷有效的方式。 但哪怕再怎么业余的车手，也懂得阻挡对手的行进路线，所以留给其他人的路，只有路程更远的外线。 而要从这条线路超车，要求你的车速必须比对方快，从入弯到出弯的速度，也要比对方快。 否则仅仅零点几秒的差距，是很难超车的。 说简单点，能从外线超车，那么你的技术比对方最起码高出两个档次！ 当保时捷911从第一个弯道超越自己的时候，兰博基尼的驾驶员也有些发怔，他很是不敢相信的看着以一个完美漂移超越自己，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的车身就这样远离，满脑子都是懵的。 自己被超了？ 这才第一个弯，他用911从外线超了自己的兰博基尼lp750？ “不可能！”那名年轻男人低吼一声，脚下的油门踩到底部，六点五升的自然吸气，12发动机在这一刻像不甘的士兵，怒吼声震耳欲聋。 车辆以极快的速度出弯，然后朝着911追去。 直线加速上，这台拥有七百五十匹马力的钢铁怪兽，要比霍不凡驾驶的那辆普通版911高出将近一倍的性能。 普通版的保时捷911，只有三百五十匹马力，百公里加速超过四秒。 也许相对普通人眼中动辄百公里加速在九秒十秒开外的车子来说，已经足够惊人了，可是与兰博基尼lp750的两点九秒相比，却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但是，直线百公里加速的差距，并不能在赛道上体现的太多。 因为赛道不是纯粹的直线，有很多的弯道，最长的一段路，也只能让你开个十几二十秒就到头了。 所以，当兰博基尼以最快的速度追到距离还有数十米的时候，霍不凡进入了第二个弯道。 车轮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兰博基尼的驾驶员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因为他只看到霍不凡入弯，等他跟着进去，再出弯的时候，前方已经看不到车尾灯了。 他说的没错，在第一个弯道出去后，就把人甩开到看不见车尾灯。只不过看不见的人并非霍不凡，而是他自己。 朝左边看去，他能看到那辆保时捷911飞快的进入第三个，第四个弯道 双方的差距，在复杂多变的弯道路段体现的淋淋尽致。 坐在副驾驶上的年轻女子，也是满脸惊愕。 和其他人一样，她也从没有看得起霍不凡，只以为这是今天取笑的乐子。包括之前主动要给霍不凡压车的时候，其实也是抱着等他落后，尽情嘲笑的打算。 谁能想到，这个拒绝了她的男人，竟然车开的这么好！ 入弯的姿态，简直完美到极点！ 就连许多在附近看热闹的人，也都注意到了这辆车。 经常来的人，对其他人有什么车很清楚。 这辆保时捷911的车牌号，是王明海的，他那辆911属于最基础的普通版，马力小，也没什么特别的操控手段。甚至在很多人眼里，这纯粹是穷人拿来泡妞装逼用的垃圾车。 所以，王明海买来后就开了几次，便扔在这懒得开了。 一辆入门级的保时捷跑车，无论马力还是操控性，都不算特别的好。 如果是他们自己去开，入弯速度最多也就是八九十左右，那已经是他们中最顶级的车手了。 毕竟这些人都是业余选手，而非职业赛车手。 但霍不凡的入弯速度，最少也达到了一百二，因为他从入弯到出弯用时极少。 这说明入弯速度快，弯中速度也没有多慢。 也许在专业人士看来，这样的入弯速度算不上特别惊人，毕竟有那种牛人，是可以做到一百四五的速度入弯的。 可是，霍不凡开的这辆911，是没有经过太多改动的，甚至连悬挂都是原厂原装。 不经过特殊调校的专业悬挂，在普通人手里根本无法承受那么大的入弯速度。而真正了解车辆性能的高手，则能做到人车合一，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的最佳性能。 这就是六十年代，福特打造出一辆顶级的赛车，却在勒芒耐力赛中连续败给法拉利。而当他们换了一位车手时，却将法拉利远远甩开，获得了冠军。 正因为一个懂车的车手，往往比只会开车的车手更容易发挥出车辆的最佳性能。 霍不凡就是到了这个境界，先前慢悠悠的开一段路，他已经大致摸清楚这辆911的基本操控。而在第一个弯的时候，他摸清了这辆车的入弯极限，并不断恢复自己的状态。 从第二个弯道开始，每一个入弯和出弯，都达到了这辆车的极限状态。 这还是因为霍不凡已经许久没有赛车，否则的话，也许速度还能再提升一些。 尽管如此，他的表现已经足够惊人，许多人都跑到外围的栏杆处，甚至还有人拿出秒表掐算过弯时间，推算速度。 “卧槽，一点三七秒！”有人惊呼出声。 这里的赛道，并不像f1方程式那样属于较大的弯道，可能是考虑到富家子都是来出风头的，所以弯道角度很小，最少有二分之一都需要漂移过弯。 每年在这里磨坏磨爆的轮胎，几乎能养活一家轮胎厂。 一点三七的过弯速度，实在太过惊人，许多人都听的满脸惊诧。 他们都不是生手，可这样的速度，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说，是哪个顶尖的职业选手来虐菜了？ 车内，唐仲薇的脸色有些潮红之色，这是心跳速度过快，导致血压升高的表现。她的肾上腺素正在大量分泌，以保证心跳不会因为恐慌而停跳。 平时坐车，拐弯速度通常都在二十左右，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可是现在，每一个弯道最低速度是一百二，哪怕弯中速度都在九十以上。 极速漂移产生的离心力，让她感觉整个人都仿佛在飞。 237.事故 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的唐家大姐，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 别看她平时文文静静的，实际上是个内心很活跃的人，只不过家庭教育，以及设立的固定形象，让她必须保持淑女的样子。 认识霍不凡那么多年，她也从未飚过车，今天却坐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体验这种好像随时会翻车的刺激感。 也许女人大多都天生喜欢刺激吧，就像过山车，喜欢坐它的女人，要比男人多很多。 好不容易到了直线，唐仲薇才有足够的力量把头转过去看向霍不凡。 她看到了这个男人的专注，那双眼睛里，仿佛在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他的手大部分时间都握在档把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切换档位，两条腿不断的高速动作，刹车，提速，漂移，加速…… 各种动作，让唐仲薇有种在看艺术表演的感觉。 霍不凡的动作太标准，没有任何的多余和迟疑，仿佛每一步都提前很久便计算清楚了。 这种人生中少有的经历，让唐仲薇的内心澎湃，难以自持。 眼中的兴奋之色越来越浓，这位生来富贵的女子，此刻满心都是欢快。 虽是专业赛道，但与职业比赛肯定是不能比的，连那辆兰博基尼都只用三分钟左右就能跑完全程。 霍不凡比他的速度快了一大半，一分钟后，他追上了前方的法拉利。 当看着保时捷911从旁边超车的时候，王明海和林巧梦都是一愣。 尤其霍不凡还特意在他们身边减速，并转过头来注视着他们。 看着他那张平静的面容，王明海和林巧梦心里的震惊，简直就像翻江倒海一般。 霍不凡没有和他们进行太多无声的交流，脚下油门踩到底，911瞬间超越了法拉利，进入了下一个弯道。 灵巧的入弯，惊人的速度，让王明海下意识减速。等他出弯的时候，前面哪还有尾灯可看。 耻辱！ 无比的耻辱！ 王明海无法接受被一个无名无姓的人物在这种地方超车，他低吼一声，开始加速。 可惜他的技术和霍不凡完全无法相提并论，过快的入弯速度，让车辆险些失控。 擦着旁边的轮胎过去时，林巧梦吓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你干嘛啊！心一点！”林巧梦埋怨道。 她是想拿霍不凡当乐子，却也不想让自己的命搭进去，哪怕受伤都不想。 然而林巧梦的抱怨，反倒让王明海更加憋屈。 他没有吭声，车辆的速度也未曾减下来，依然以自己的极限尝试着去追赶。 结果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只能眼睁睁看着霍不凡驾驶的911离自己越来越远。 明明车辆的性能比对方更强，明明更加熟悉这个赛道，竟然被甩开了那么远！ 连林巧梦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她并没有想着霍不凡的技术有多好，只不断埋怨王明海怎么跑的那么慢，连一个新手都比不过！ 王明海越听越气，脸色发红，那是心情剧烈起伏造成的毛细血管扩张。 过了大概四分钟左右，王明海听到了熟悉的引擎声。 从后视镜中，他看到了一辆正朝自己急速驶来的911跑车，车牌号熟悉到让他觉得刺眼。 竟然被超了一整圈？ 林巧梦也看到了，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行不行啊！不是说要把他甩的吃灰吗，现在人家都追上你一圈了！天天就知道吹牛，真到做事的时候一点用也没有！” 王明海被骂的怒火中烧，转头瞪了林巧梦一眼：“你哪这么多废话！坐好！” 林巧梦在这些富二代里，也不算最顶尖的那种，大家的背景都差不多，谁也比真的怯谁。 所以被她嘲笑了一顿，王明海自然要发火。 林巧梦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女孩，正要反唇相讥的时候，却因车子的急转弯说不出话来。 此时霍不凡已经追了上来，与他并行的，是那辆兰博基尼。 同样被超了一圈，在这条相对较长的直线道路上，兰博基尼拼了命的想要争取一点点优势。 他确实车头超过了霍不凡一部分，但自己心里也明白，一旦入弯，就会立刻被甩开。 这点优势和技术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也许是因为心中的憋屈，让他宇宙爆发，在入弯的时候，用了比以往更快的速度，还把车子控制的很不错。 当然了，霍不凡的速度更快，也更稳。 相比之下，王明海反倒成了三辆车子中最慢的那个。 刚刚入弯，他就看到保时捷911和兰博基尼几乎并行与自己同时进来，霍不凡的入弯速度，让他两只眼睛都是红的。 凭什么！ 凭什么他开一辆911，却可以比自己入弯还快！ “他又要超你了！快点啊！”林巧梦在旁边叽叽喳喳着。 王明海本身就是个暴躁性格，心里烦躁的很，又被她在那嚷嚷着导致心态瞬间爆炸。 在霍不凡即将于弯道中超越他的瞬间，王明海突然心里发狠，一咬牙，猛地方向盘，朝着保时捷911的车门撞去。 像他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富家子，根本不会，也没时间考虑后果，现在满心只想着让你超我，老子弄死你之类的。 法拉利的冲撞，让911瞬间失去了平衡，霍不凡也没想到，这家伙赛道上比不过，就玩阴的。 好在他技术足够高，死死抓住方向盘，尽可能让车子不至于甩尾翻滚。 但下一刻，车尾便与旁边的兰博基尼撞上。 连续的碰撞，让唐仲薇下意识发出了尖叫声。 同样失去平衡的兰博基尼，可没有霍不凡这样的技术，更没有他的心理素质。 慌乱之下乱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横侧刹停，然后直接撞在旁边的轮胎护栏上。巨大的碰撞声中，兰博基尼于半空中翻滚了不知道多少度，这才落在地上。 整辆车摔的快要散架，最后冲进了旁边的一条赛道，把那边的轮胎护栏也撞的细碎，这才缓慢的停了下来。 此时霍不凡已经稳住了车身，不过也撞开了轮胎护栏，陷入中间的沙土缓冲区。 法拉利比他还要惨一些，撞了不知道多少次才停下来。 三辆车的碰撞事故，让那些看热闹的人一愣，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句，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往这边跑。 一群人跑到地方的时候，霍不凡和唐仲薇刚从车里出来。 虽然车子转悠了好多圈，但因为系了安全带，加上霍不凡车技够硬的原因，两人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害。 唐仲薇的腿似乎是磕在了哪里，红肿一片，脖子也被安全带勒出了一道明显的印子。 霍不凡比她好点，只是气囊打开的时候，撞在脑门上有点晕。 搓了几下脸，让自己意识快速恢复了清醒，霍不凡看向唐仲薇，见她身上的伤时，不禁脸色阴沉。 另一边，王明海和林巧梦从车上下来，林巧梦脸色发白，显然被吓的不轻。 好在看到唐仲薇没有事，她才算放下心来。如果这位唐家大姐在这里出了事，那她也要倒大霉。 至于王明海，他脑袋不知道磕在哪，磕破了一层皮，鼻子也在流血，染红了衣裳，看起来颇为狼狈。 他的脸色也不好看，在最初的冲动过后，便是后悔不迭。 尤其看到那边几乎散架的兰博基尼，更是心里发慌。 若真出了人命，这么多人看着，他想抵赖都没办法。而对方也是和他家庭条件差不多的富二代，想用对付普通人的那种办法去和解，几乎是不可能的。 238.熟悉的耳光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那边好像撞的比较严重。”唐仲薇道。 “你的腿没事吗？”霍不凡关切的问。 “没什么，就是在车门上磕了一下，还能走路。”唐仲薇回答道。 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顾不上检查自己伤的如何，就拉着霍不凡要去帮忙。 霍不凡不想改变她的善良，只好跟着过去，只是那张脸，却始终阴沉着。 兰博基尼撞的实在厉害，车门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坐在副驾驶的年轻女孩倒还好，可能是肋骨和腿骨折了，被人从那边拉了出来。但主驾驶位置的男子，伤势太严重了。 虽然这样的超跑对于安全性是有很高要求的，但意外发生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就像这辆兰博基尼，本身没有问题，可是在翻滚的过程中，一根竖在赛道两侧，用来指引方向的铁质旗杆，刚刚好刺穿了挡风玻璃，直接贯入他的腹部。 虽然旗杆在翻滚的过程中折断，只有头部一截还插在他身上，却也造成了体内的伤口扩大。 这个人现在已经陷入昏迷，人事不省，口鼻都在流血。 除了汽油泄漏和金属摩擦的味道外，还有大小便失禁的臭味。 一群人围在附近，有打急救电话的，也有要先把他弄出来的。 王明海和林巧梦也来到这里，看到男子伤的如此严重，两人脸色更白了。 林巧梦现在是把王明海恨到极点，这个家伙是不是疯了，竟然去撞车！现在好了吧，伤的人就不说了，万一有谁死了，那他们岂不是要坐牢？ “快把他弄出来送医院！”有人喊着。 有几人立刻上前，扒拉着已经变形的驾驶舱，试图把他弄出来。 霍不凡和唐仲薇到那的时候，刚好见几人把伤者从驾驶舱里拉出来。 其中一人见他腹部插着旗杆，下意识的就要伸手拔出来。 霍不凡脸色一变，连忙喊道：“不要拔！” 那人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住。 霍不凡快步走过去，道：“如果你把旗杆拔出来，他死的更快。还有，他大小便失禁，口鼻流血，很可能撞伤头部导致内出血。让他卧倒，脑袋偏向一侧，不要让血或者呕吐物呛到气管，这会容易引起窒息。你们马上联系人，清出一条道路来，方便快速把他抬上救护车。” 说着，霍不凡脱下自己的衣服，又从旁边捡了块石头包起来，垫在了伤者的脑袋下面。 在场的人，几乎没有谁认识霍不凡，但是看着他有条不紊的举动，以及那天生的领导气质，周围人都下意识的听从吩咐。 霍不凡又接连检查了呼吸和脉搏，脉搏正在减弱，随时可能发生危险。 继续在这里等的话，很可能耽误时间。 赛车场的负责人得到消息后，已经火速赶来，霍不凡立刻要求他弄担架过来，准备把人先抬去门口，尽可能的减少时间上的耽搁。 另外，他在伤者的腹部，找到了第二处伤口，正在不断的流血。 好在赛车场为了安全起见，向来都准备好了急救需要的各类物品。 霍不凡找他们要了绷带，用力按压在腹部，以减缓血液的流失速度。 否则的话，可能不等救护车来，他就因为失血过多死掉了。 唐仲薇也没有闲着，跟着跑前跑后，不顾自己也受着伤。 过了大概十二三分钟左右，救护车到来，医生们把伤者抬上车离开。在看到霍不凡给伤者做的急救措施后，医生还特意夸了一句他处理的很好。 如果没有这些急救措施，人可能已经没了。 赛车场的负责人也跟着去了，至于霍不凡等人，则留了下来。 不是不想去，而是去不了。 很多人都亲眼看到是王明海撞了霍不凡的车，才导致这场事故的发生。 谁也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救的过来，万一救不活，那就是人命官司。 作为肇事者，王明海显然要被传讯，而霍不凡和唐仲薇，则是最直接的证人和当事人。 在这场事故没有定责之前，他们几个谁都不能走。 救护车这边刚走，霍不凡便朝王明海走去。 来到这个年轻男人面前，霍不凡问：“你是故意的？” 王明海心里还在为了同伴的重伤发慌，但是霍不凡质问的语气，让他很是不舒服，便梗着脖子道：“故意的又怎么样，你能……” 话没说完，霍不凡就直接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 不光王明海，包括其他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霍不凡竟然会突然动手打人，打的还这么自然，这么顺畅。 王明海脸色青红交替，反应过来后，顿时暴怒。 “你他吗！” 又是一巴掌抽了过来，紧接着，霍不凡的话语声响起：“也就是唐小姐没有受重伤，否则的话，你以为只是抽你这么简单？又或者，你觉得让你父母知道了，他们会为了保你而得罪唐家？” 本来王明海都打算扑上来和霍不凡打一架了，听到这话，他的动作立刻停住。 霍不凡说的没有错，如果让他父母知道儿子故意撞车导致事故发生，而且车上坐的是唐家大小姐，怕是会气的要和他断绝关系。 唐氏国际那是什么样的江湖地位，可不是这种城市级别的小富豪所能比拟的。 何况王明海今天的行为，往小了说，是交通肇事，往大了说，那就是故意谋杀。 你儿子意图谋杀唐家大小姐，这事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胆颤了。 唐仲薇也走了过来，这位一向脾气很好，轻易不和任何人起争端的女子，现在表情也充满着愤怒。 “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追究的，你这样的行为实在太可恶了！”唐仲薇气冲冲的道。 从小到大，她接触的人都相当正面。也许那些人背地里算不上好人，可是最起码在她面前表现的很光明。 像王明海这样的行为，唐仲薇听都没听说过。 比不过别人，就要杀人？你到底是人还是禽兽？ 说实话，在车辆转圈的那一小会，唐仲薇也吓的够呛，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头一次经历飚车，也头一次遇到这么危险的情况，内心的情绪十分复杂。 本就对王明海的行为充满愤怒，现在自然要站出来帮霍不凡讲话。 之前一直针对霍不凡的林巧梦，现在也没有再吭声。 她知道今天犯了大错，哪怕开车的不是她，这错也和自己有关。 现在林巧梦十分的后悔，不该带霍不凡来这。如果他不来，也就没这事了。 所以说到底，她在恨王明海脑子进水的同时，也把一部分责任记在了霍不凡头上。 霍不凡并不清楚林巧梦在想什么，但他依然转而看向这个年轻女孩，沉声道：“我不打女人，所以就不抽你了。但是，你这样的人，不配和她成为闺蜜。意气用事，险些让她身死。如果她死了，就算唐家不找你麻烦，我也不会放过你！” 这番话，霍不凡说的斩钉截铁，让唐仲薇忍不住看了过来。 如此霸气的话语，她曾经听另外一人说过。 “有我在，谁也不准欺负她！” 至今为止，小时候的事情，唐仲薇也依然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她希望自己嫁给霍不凡的原因，除了崇拜和依赖外，更多的是被他这样的霸气所征服。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能嫁给一个霸气的丈夫？谁会希望身边最亲近的人总唯唯诺诺？ 可是，未婚夫已经很久没和她见面，她心里总感觉，这个人好像要离自己远去了。 那种不安全感，让她忐忑了许久，所以才会答应林巧梦，来这里转转，散散心。 现在，她又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只不过这种安全感并非未婚夫带来的，而是另一个到现在也才见了两面的陌生男人。 239.麻烦 王明海听的脸色难看，本来他就为自己做的这件事感到心慌，现在又被霍不凡吓唬一阵，更是有些手足无措。 虽然强硬的脾气，让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道歉，却也不敢再对霍不凡动手了。 否则的话，唐仲薇一旦追究起来，他还真没什么好果子吃。 至于林巧梦，也是被霍不凡的话气的够呛。 什么叫我不配做她闺蜜？ 又不是我让王明海去故意撞车！ 但她也知道，今天这场事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成功挑起了王明海等人与霍不凡的矛盾。若非如此，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加上唐仲薇一脸的气愤，也让林巧梦不敢多言。 没多久，事故组的人赶到，自然是把几人都带回去协助调查。 本来霍不凡和唐仲薇都只是想着配合调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谁知道这一关就是好几个小时。 唐仲薇倒是先恢复自由了，毕竟她只是坐在副驾驶上，整场事故和她并没有多少关联。 而霍不凡则仍旧关押，唐仲薇去询问了一番，回来后带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王明海的父亲王军山，请了两个律师，给霍不凡扣了一个连带责任的帽子。 理由很简单，王明海确实驾车撞到了霍不凡，但他并非故意，而是操作失误。同样的，霍不凡驾驶保时捷911，同样存在操作失误，然后撞上了那辆兰博基尼，导致驾驶员重伤。 所以，事故的主要责任人是王明海，霍不凡则要负次要责任。 这个消息唐仲薇说的时候，满脸都是气愤：“他们真是太不讲理了，车辆在极端情况下失控，和你有什么关系。明明就是王明海自己的错，非要赖你一部分！你放心，我已经让我爸派来最好的律师了，不会让你有事的！” 霍不凡听的眉头皱起，板上钉钉的事实，这些人却睁着眼睛说瞎话。虽然知道他们是在故意推脱责任，可霍不凡并不需要理解他们。 他只知道，自己被人栽赃陷害，就算再怎么快速处理，明天也很难回去了。 “想个办法，让我打电话。”霍不凡道。 唐仲薇点点头，这个要求并不难办，现在事故的最终结果还没有定下来，霍不凡最多也就是肇事嫌疑人的身份。 没有确定他犯罪，就不能剥夺诸如打电话这样的基本人权。 很快，霍不凡的手机被送了回来。 他先是给宁雪晴拨了过去，告知自己遇到了点麻烦，明天回不去了。 得知霍不凡在这边出了车祸，还被关了起来，宁雪晴大惊失色，立刻就要赶过来。 可是她就算来了，又有什么用，人生地不熟的来也白搭。 最主要的是，霍不凡自己精通法律，他很清楚像这样的事故，如果王明海一口咬定是操作失误导致撞车，那还真没法掰扯清楚。 就算赛车场有监控录像又怎么样，我都承认自己操作失误了，方向盘打反撞到你不是很正常吗。 而那辆兰博基尼，也确实是霍不凡驾驶的911撞上的。 有些时候，事实并不会像人们想的那么清楚，因为判定责任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一个可能根本没到现场去过的人。 无论霍不凡用什么样的办法，都很难在短时间内把这件事情搞定，稍微拖一拖，可能一年半载就过去了。 他现在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先给自己脱罪，不能把罪名真的承担下来。 这样的话，起码还能恢复自由之身，至于打官司的事情，那就属于民事纠纷了，无需关押。 理清楚这些思路后，霍不凡对着手机道：“这边我会想办法，不需要太担心。你在家待着，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你的。对了，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两张支票，你拿去交给赵老，就说是苗一科给他兑现的股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情！”宁雪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霍不凡轻松的笑了笑，道：“放心吧，这事不是很麻烦，最多耽搁几天我就回去了。” 一番安慰后，霍不凡挂断电话，然后给姬香凝打了过去。 依然是告知自己遇到麻烦，可能要耽误一些时间，最近不能去公司上班了。 姬香凝同样反应很激烈，立刻要带法务部的人过来。霍不凡本想拒绝，但迟疑了下，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受。 唐仲薇说找了唐氏国际的律师，以霍不凡对她的了解，也相信这两个律师会很专业。 但是，专业的律师，未必就会尽心尽力办他的事情。 毕竟那是唐氏国际的律师，这事和唐仲薇也没多大关系，他们更有可能是过来保护唐仲薇的，而非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所以，霍不凡必须做两手准备。 “你来了之后，先带人把赛车场的监控录像拿到，这个很重要。”霍不凡叮嘱道。 姬香凝自然满口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后，霍不凡没有再给谁打。 他看向站在审讯室门口的唐仲薇，道：“帮我个忙。” “你说！” “了解一下伤者父母的具体信息，然后拿给我。”霍不凡道：“顺便到医院打听一下，伤者的具体情况，伤到什么程度。另外当天在赛车场见证了事故的人，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两个可靠的证人提供证词。” “行，我这就去找人。” 唐仲薇说罢，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霍不凡喊住她。 唐仲薇转过身，问：“怎么了？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有，而且很重要。”霍不凡站起身来，一脸的严肃认真，道：“先去医院检查你的伤，如果腿疼，就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办。不要因为这点事情，给身体留下什么隐患。对了，回头把今天去医院检查的病历拿给我看！” 他认真的语气，让唐仲薇有些莫名的心慌。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这个人的语气和神态，怎么跟未婚夫那么像呢？ 明明不是一个人，可他说话时的样子，简直就像真身于此。 小时候因为顽皮受伤的时候，霍不凡也总是这样关心她，为了确保她不会敷衍了事，并做出了种种“规定”。 其中一条，就是必须拿出去医院看过医生的实质性证据！ 有那么一瞬间，唐仲薇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最近这段时间，霍家的那个冒牌货已经很少与她接触，几个月的时间，两人见面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相比以前几乎每天都见面的时刻，唐仲薇现在总觉得莫名不安。 虽然未婚夫总是说自己很忙，没有太多时间儿女情长，要以事业为主，她也能理解男人的事业心。 但是理解，并不能代表什么，更不能让她的不安有所减少。 可是现在，她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体会到了曾经的安全感。 所有的感觉，都是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么像……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唐仲薇回过神来，点头道：“我会去的！” 霍不凡冲她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可以走了。 他的淡定从容，让唐仲薇心里也莫名的轻松起来。就像赛道上疾驶的时候，无论再怎么复杂的弯道，霍不凡开的车都稳如泰山。她最多也就是感觉到刺激，并没有多少害怕，好像只要坐在这个男人身边，就没有害怕可言。 说起来，这让唐仲薇感到有一丝丝愧疚。 因为她认为自己不该对其他男人有这种感觉的，哪怕仅仅觉得对方很安全也不行。 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只留给未来的丈夫，留给那个自己从小喜欢到现在的男人。 240.互夸 深呼吸几次后，唐仲薇不断尝试着平复自己的心情。 只是直到走出大门，还是没有办法真的平静下来。 回过头看着那边，过了会，唐仲薇才迈步离开。 晚上八点钟左右，姬香凝带着姬家分公司法务部的律师们赶到。 见到霍不凡的时候，她看起来有些生气，道：“好好的班不上，跑来这干什么，看你以后还乱不乱跑了！” 霍不凡知道她其实是以另一种方式来表达对自己的关心，便笑着道：“人生总要多体验一些事情，这样才活的有趣。” “这种事有什么好体验的？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命都搭进去了！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活泼好动！”姬香凝没好气的道：“还有，赛车场那边的监控录像没拿到，他们说当时摄像头坏了，什么都没拍到。现在怎么办？” 霍不凡此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王明海那边既然打算把责任赖给他一部分，必然会想方设法的销毁证据。 现在看来，自己猜的没有错，说不定那些人已经去找当时在场的证人说情了。 以最坏的角度来看，也许真正到了定责的时候，会干脆一手遮天，说是霍不凡开车撞了王明海，又意外撞到兰博基尼，彻底把黑的说成白的。 这种事情，并非不可能出现，毕竟没有监控录像，如果那些证人也不愿意帮霍不凡作证，那么就全看谁的关系硬了。 如果霍不凡还是霍家大少爷，自然不用多说，没人敢冒着得罪霍家的风险来诬陷他。 可是现在，他只是个平头老百姓，王明海的父亲则是本地有名的大商人，在这里根深蒂固。 即便姬香凝背靠姬家，也不敢轻易去找对方的麻烦，否则的话，她就不会先来和霍不凡说坏消息了。 既然早就有所预料，霍不凡自然也想过应对的方法。 他没有太多的犹豫，道：“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去赛车场的事故现场，让人找一份证据。他们那个场地，在二号赛道的第六个弯道中间，贴近内弯的路面过于光滑。你让法务部的人先把路面的证据保存下来，然后拿着证据去找赛车场的负责人，告诉他们，将以场地不规范的罪名起诉他们连带赔偿。这方面的案例国外有很多，可以借鉴一下。记住，是真起诉，不是口头说说，最好能拿着法院传票一起登门。如果他们认怂，就找他们要当天的监控录像。” 霍不凡说的事情，姬香凝还是很容易理解的，只是靠这个去找录像，她还是觉得不太靠谱。 “万一他们真的没有呢？” “没有万一。”霍不凡一脸淡定，道：“他们这个赛车场，在国内也属于比较顶尖的，来的都是富家子弟。如果不想出一次事，就被人坑到死，必定要全方位的安装摄像头，确保出事的时候可以拿出证据撇清关系。所以，不可能那么巧摄像头坏。就算监控录像被人买走销毁了，他们也一定有备份。” 姬香凝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不太能认可这个说法。因为如果换成她是老板，既然把证据卖了，说明对方给的利益足够高，那么她绝对不会留下把柄让人事后找麻烦的。 可是霍不凡却十分确定对方一定有备份，这并不是纯粹的猜测，更是对人性的了解。 一个常年与富家子弟结交的娱乐场所老板，如果连点防范性质的后手都不留，那他怎么可能生存的下去。 生意场上的老实人，基本上活不过三年就要倒闭，奸商奸商，并不是说对消费者偷奸耍滑，而是要在竞争的时候比对手更奸诈。 见霍不凡这么肯定，姬香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点头道：“行，我立刻让人去办，还有什么要做的？” “其它的事情我让别人办了，你现在把这件事办好就可以了。如果顺利的话，也许两三天就能回去。”霍不凡道。 正说着，唐仲薇从审讯室外走进来，一进门，看到坐在那的姬香凝，她微微一怔。 姬香凝虽然平时不怎么化妆，但底子很好，也算个大美人。也许和唐仲薇比，她的美丽没有那么出尘，却多了一份干练和英气。 尤其利索的短发，干净的职业套装，配上那自信洋溢的表情，更是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唐仲薇没想到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来看霍不凡，一时间站在那，有些发呆。 姬香凝转头看到唐仲薇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艳之色。 这个女人在容貌上，和宁雪晴不相上下，但宁雪晴属于家碧玉类型的，而唐仲薇则是纯正的大家闺秀。 哪怕她不说话，不动作，只需要站在那，就好似从书香门第走出的千金姐。 两人都为对方的样貌和气质感到惊讶，也同样为有这样的人来看望霍不凡感到意外。 至于跟着唐仲薇一起来的两位律师，则打量着姬香凝身边的法务部成员。 双方都是律师，也都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同行的气息。 所谓同行是冤家，他们不知道这些人的来意为何，自然本能的升起了敌意。 好在这些人中间，还有个霍不凡作为桥梁，见双方都不说话，霍不凡便介绍道：“介绍一下，这位是唐氏国际董事长的女儿唐仲薇，之前和霍佳明见面的时候认识的。唐姐，这位是姬香凝，姬家分公司的总经理，也是我的老板。” 唐氏国际的大名，姬香凝自然听说过，姬家在这种公司面前，就像个门外汉。 自己连一家的海外分公司都没设立，而唐氏国际，却是以国际贸易作为主要业务的。 一个还在国内晃悠，一个已经放眼全世界，彼此差距可想而知。 就连分公司法务部的人，知道对面两个同行是唐氏国际的人后，都微微露出了羡慕的表情。而唐氏国际的两个律师，则略微抬起头，露出了骄傲的神情。心中的些许优越感，让他们很是舒服。 至于姬香凝，虽惊讶对方的身份背景如此之高，却没有太多的羡慕。 她是个事业线很强的女人，只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攀登高峰，那些一出生就站在山顶的人，从来不是她羡慕的对象。 甚至在姬香凝看来，这样的人已经失去了人生的乐趣，无论他们有多成功，都只是靠着祖辈的护佑。 说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也好，说这是安慰自己也罢，总之，姬香凝并没有因为唐仲薇的身份失态。 她很主动，也很自然的伸出手，微笑着道：“你好，我是姬香凝，很高兴见到你。” 唐仲薇伸手和她握了握，声音婉转动听，令人瞬间升起了好感。 尤其看着对方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仿若白玉雕琢一般，虽然没有涂抹指甲油，可略粉的指甲，反倒看起来更具美感。 感叹这位唐氏国际的明珠如此出尘的同时，姬香凝转头看向霍不凡，道：“没想到你还有唐姐这样的朋友，真是看你了。” “我也没想到，李先生的老板竟然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女生。能让李先生这么有才能的人，心甘情愿做助理，姬姐真是不一般。”唐仲薇道。 不管姬香凝是否仰慕别人的身份，最起码这番话，她听着还是很开心的。 唐仲薇冲她礼貌的一笑后，这才对霍不凡道：“你要的东西我都拿到了，至于那位伤者，情况不算太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全身大部分骨折，肠子被刺穿，可能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我去的时候，他刚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转入iu观察。” 241.好消息与坏消息 从唐仲薇手里把王明海父母的资料拿来后，霍不凡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说起来，还得我跟你说声抱歉呢。如果不是我让你上车，也不会……” 唐仲薇的歉疚，让霍不凡微微摇头，道：“这和你无关，如果真有错的话，也是你那个闺蜜的错。不想过多评价她，但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应该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唐仲薇沉默着，没有说话。 作为唐氏国际最耀眼的明珠，周围看似围着许多人，实际上真正的朋友寥寥无几。 像林巧梦这种能不单纯为了讨好而和她玩到一起的，屈指可数。 所以，唐仲薇很珍惜这样的友谊，只是林巧梦这次确实犯了大错，差点闹出人命来。霍不凡的提醒很对，以林巧梦的性格，迟早惹出更大的麻烦来。等真出了人命再和她保持距离，那就晚了。 霍不凡也没有多说，他知道唐仲薇看似柔弱，其实也并非没有主见的人，应该能想的明白。 而后，霍不凡开始翻阅手中的资料，姬香凝则吩咐了法务部的人去办事，然后便站在那里等待。 两名唐氏国际的律师，颇为惊奇的看着他们。 刚才霍不凡已经介绍过，姬香凝是他的老板，可是现在看来，这老板的地位好像不怎么高啊。 千里迢迢跑来给助理解决麻烦，结果现在霍不凡在那看资料，姬香凝却一副随时等着听吩咐的模样。 翻完了资料，霍不凡抬头看了眼唐仲薇，道：“王明海的父亲倒不算什么，但她母亲在这里颇有关系。不过他母亲和伤者丁晓天的父亲曾是情侣，你去看望丁晓天的时候，可以和他妈透漏一下。对了，证人找到了吗？” 唐仲薇摇摇头，在场的人她找了不少，但没一个愿意作证的，都说与自己无关，不想多管闲事。 傻子都知道，他们是忌惮王明海的父母。 再说了，王明海是本地人，霍不凡是个外来的，帮谁一目了然。 霍不凡对此有所预料，也没有太意外，反倒是唐仲薇颇为惊奇的问：“资料上并没有提及他们太多私人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王明海的母亲和丁晓天的父亲以前是情侣关系？” “无意中听人说过。”霍不凡简单的解释了句。 他以前闯荡的地方太多了，这里也曾经来过两次，当时的霍不凡虽然没有借助霍家的关系，却已经在商界混出了名堂。 而商业圈的大佬，也并不是普通人想的那么高高在上，尤其面对八卦的时候，他们反倒因为知道的比普通人多，所以更加起劲。 这两家人之间的隐秘关系，就是霍不凡从别人那听来的，只是当初并没有当回事。 谁爹谁妈睡过一张床，与他无关。 可是现在，这就是一个突破口。 霍不凡让唐仲薇去找资料的原因，就是想搞清楚王明海父母的身份，从而找出可能存在的拿捏点。 现在来看，挑拨关系显然是最佳的选择。 另外，赛车场方面找不到证人没有关系，霍不凡想了想，又对姬香凝道：“你也去趟医院，找一下当时去接丁晓天的急救医生，问询一下具体的情况。记住了，把他们所说的话都录下来。” 霍不凡当时在赛车场为丁晓天做了急救措施，否则的话，这家伙可能已经命丧当场。 王明海的父母只知道把赛车场这条路封死，却不一定想的起来还有一辆救护车去过那。 地位太高的人，往往会把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忘记。 姬香凝点点头，道：“这个好办，我马上过去问。” 把手里的资料还给唐仲薇，霍不凡道：“暂时就这些吧，都办妥的话，应该就没有太多问题了。最不济，也可以申请一下取保候审。” 唐仲薇和姬香凝同时点头，应声离开。 两人的动作太过一致，转身的刹那，又下意识看向了对方。 都不怎么熟悉，现在却为了同一个男人忙活着，在她们心里，总觉得有点莫名的尴尬。 这种尴尬，化作了不自然的微笑，对视一眼后点头示意，然后各自离开。 第二天九点多的时候，唐仲薇来了，告诉霍不凡他要求的事情基本已经办妥。 丁晓天的母亲，已经知道老公和王明海的母亲是情侣关系，现在王明海把她儿子害成重伤，可是气坏了。夫妻俩在医院里，就大吵了一架。 而如霍不凡预料的那般，王明海那边并没有把急救医生当回事，姬香凝很轻易就得到了当天的具体情况，还特意录音保存下来。以后万一要打官司，这些都是证据。 现在姬香凝正带人忙着给赛车场施压，想获得当天的事故录像，这种事不是一天之内就能办成的，递交起诉书到受理，再到发传票都需要时间。 就算姬香凝再怎么找人压缩时间，也最少得两三天以上。 和她相比，唐仲薇因为受到的保护太好，对这些事情近乎一窍不通。那两名唐氏国际的律师，也一再婉拒她想要帮助霍不凡的要求，理由很简单，王明海代表了这个城市的富家子弟，如果帮着霍不凡，就等于和这座城市的富人为敌。 如此一来，与唐氏国际的利益相冲突。 律师并不一定完全代表正义，他们更准确的定位，是代表雇主的利益。 哪怕是臭名昭著的杀人犯，也同样会有律师帮他们辩护。 对此，唐仲薇表示很抱歉，她虽是董事长的女儿，却从来没有参与过公司的事务。现在不参与，以后可能也是一样。 所以，唐氏国际那边，其实更希望未来能由霍不凡进入董事会，接替董事长的职务。 倒不是说他们不在乎权力，而是因为这些人都非常清楚，唐氏国际现在也已经到了瓶颈期，如果他们还为了董事长的位置争抢，公司就不会有任何继续发展的可能，反倒很大概率会衰退。 在这一点上，就充分体现出家族式企业和真正大公司的差距。 前者发展的越好，斗争越激烈，并且这种斗争不是为了让家族更加进步，而是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多的权力。 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公司，所有斗争都是朝着赚钱的方向，他们才是真正的商人。 霍不凡很久以前就看到了这一点，但他无力改变。 家族那么多人，无论他威望多高，只要说把家族的人从公司剔除出去，第一个下台的，只会是他自己。 这是家族企业的底线，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哪怕他是希望之星也一样。 所以，霍不凡的目标，一直都是把家族带领的更加辉煌。 别人怎么做他不管，最起码自己要有这个信心！ 到了下午时分，姬香凝也来了。 关于赛车场的起诉，已经得到受理，最快明天上午会发传票。但同时，她也带来了一个极差的消息。 丁晓天醒了！ 按理说，这不应该是坏消息，但问题在于，丁晓天苏醒后，见了王明海和他的家人，以及家里请的律师。 随后，律师带了话，丁晓天亲口确认，是霍不凡驾驶保时捷911撞了他，至于和王明海那边有没有关系，他表示不清楚。 按照他这个说法，到时候定责的时候，很可能把主要责任定在霍不凡的头上，这可比之前的次要责任严重的多。 唯一的好消息是，丁晓天被鉴定为重伤，但没有死亡，就不构成交通肇事罪。按照法律规定，只需要赔偿受害人经济损失即可。 242.讹钱 明明是王明海故意撞车，造成了事故，往小了说，这是交通肇事，往大了说，就是故意谋杀。 所以，王明海的行为是绝对的违法犯罪。 可是现在，丁晓天的供词，使得事情逐渐朝着最坏的结果转变。 如果到时候法庭真的采信了这份供词，不但会让王明海逃脱罪责，还会让霍不凡承担大部分的经济惩罚。 一辆价值千万的兰博基尼，一辆四百多万的法拉利，一辆一百多万的保时捷911，如果再算上丁晓天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就算王明海帮忙分担一部分，霍不凡也要损失最少千万以上。 听到这个消息，唐仲薇都气的不行。 “丁晓天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是谁故意撞车，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而且如果不是李先生，他可能已经死在赛车场了！恩将仇报，也太无耻了！”唐仲薇气愤的道。 “他们都是本地人，彼此之间有利益牵扯，与其让自己人承担责任，倒不如甩在我身上。”霍不凡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冷静的分析，不会接下来要告诉我，能理解他们的做法吧？”姬香凝横眉竖眼的道。 “当然不会，我又不是圣人，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霍不凡道。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了敲门板，干巴巴的道：“你们几个出来，有别人要来和他说话。” 几人转头看去，看清外面站着的人后，姬香凝脸色难看的对霍不凡道：“是王明海他爸！我去把他赶走！” “不用，这里不是自己家，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你们先出去吧，让他进来，看看会说些什么。”霍不凡道。 他说的很有道理，姬香凝也知道，在这种地方不能乱来，否则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她只能按霍不凡说的，怒气冲冲的走出去，在外面冲王明海的父亲王长信怒视以待。 王长信是一个看起来很有威严的中年人，国字脸显出几分刚毅，但似乎是在商场混的太久了，脸上淡淡的微笑中，总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虚伪。 姬香凝的怒视，王长信压根就当没看见，姬家的整体实力，也就比他强上一筹罢了。如果是姬镇雄亲自来，说不定他还会给几分面子。一个分公司的总经理，自然不会被王长信放在眼里。 至于唐仲薇，王长信不敢怠慢，很友好的打了招呼。 然而唐仲薇极其讨厌这种做事毫无人品可言的人，哼了声，把连转过去。 王长信也不尴尬，毕竟人家是唐氏国际的掌上明珠，态度牛逼点情有可原。 等审讯室里清空，王长信走进去，看到霍不凡的时候，他先是打量了一番，然后才坐在椅子上，道：“听说你车开的不错？” “说正事吧。”霍不凡直截了当的道，懒得和对方客套。 王长信呵呵一笑，道：“还是个急脾气，年轻人，要沉得住气，不然怎么能成大事？” 霍不凡保持沉默，不想搭这种毫无意义的话。 王长信笑了笑，道：“好吧，那我们说正事。关于这场事故，考虑到你是外地人，我们也不想让人说欺负外来者，所以经济损失一半一半好了。这样一来，你只需要赔偿大概八百万左右，其它的事情不用多管。” 霍不凡看着他，道：“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你想谢的话，我倒不介意。”王长信道：“不过有件事要提醒你，年纪轻轻的，就别在背后搞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了。我老婆和晓天他爸的事情，并不算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如果你以为传播这些家长里短的八卦，就能左右这件事，那真是大错特错了。我今天来这，也不是想教育谁，只想告诉你，做人得堂堂正正的，总用下三滥的手段不好。你还年轻，这次的损失，权当是人生的一个教训。不过要记住这个教训，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么好说话。” 霍不凡静静的看着王长信，过了会，才开口道：“我现在才发现，以貌取人真的是不对的。你的样貌确实堂堂正正，看着很有可信度，但是不要脸的气质，形成了绝对的反差。我确实长了一次教训，更加确定以后无论见到一个人长什么样子，都不能凭样貌去断定他的行事风格。” “你怎么说话的！”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怒声呵斥道。 王长信抬起手，阻止了对方的话语，然后笑着道：“小伙子，不要这么急躁，不是跟你说了吗，沉不住气，就成不了大事。等你有朝一日，能坐到我这个位置，自然会明白，这个世界从来都是靠实力说的算。我实力比你强，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谁做的对，谁做的不对，那又怎么样？你以为在这里，你能做什么？只让你承受一半损失，我已经很客气，也只是看在唐小姐的面子上罢了。如果这个面子你不要，你觉得晓天会不会再次改口，说与你有矛盾，是你主动撞了他？又或者，你觉得赛车场那些证人会不会证明晓天说的是真话？对了，赛车场那边你们也别费心思起诉了，没用的。老老实实受罚，以后出门在外小心谨慎一些就可以了，何必搞的这么麻烦。” 王长信说话时很自信，想来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也许连急救医生被姬香凝取证的事情，他都已经得知。 但他依然有足够的信心，把这件事扭转乾坤，翻云覆雨。 同样的，霍不凡也相信这个人能够做到，因为对方占据了主场优势。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公司在与人签合同的时候，总会在最末位加上一句：“如有诉讼纷争，需于本公司所在地管辖法院提起诉讼！” 主场优势，可不仅仅存在于体育运动上，商场也是如此。 如果霍不凡坚决要和对方死拼，确实不利，因为丁晓天可以随时翻供。 他今天能说是霍不凡撞了他，明天就能说霍不凡想杀人。证据采信的时候，法庭总会更偏向于被害人的供词。如果再能有几个证人来证明，那就更有可信度了。 所以，这场官司，霍不凡等于说必败无疑。 但他并没有慌张，只看着王长信，过了许久，才道：“如果我说，今天拿了八百万，最迟两周内，就让你还回来十倍，你信吗？” 王长信听的哈哈大笑，道：“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但自负就不好了。我能理解年轻人争强好胜，心里不服气，总要说些狠话，不过等你年纪大些就知道，说这种毫无意义的狠话，只会惹人发笑。” 听着王长信的笑声，霍不凡也露出了微笑，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拭目以待。八百万一分不少，马上交给你。” “不是给我，是给丁晓天，搞的好像我在讹你钱一样。”王长信道。 霍不凡没有再搭理他，只喊了姬香凝进来，道：“先拿八百万给丁晓天的家属，让法务部起草谅解书和赔偿协议。” 姬香凝看了王长信一眼，没有多问，也没半句废话，只道：“我知道了。” 说罢，她立刻返身去找法务部的律师安排。 王长信微微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说罢，他站起身来，走出审讯室。在经过姬香凝身边的时候，王长信瞥了她一眼。 这个人的身材高大，比姬香凝高出大半个头，看着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小姑娘，帮我给你们姬董事长带个问候，有时间请他来这里做客。”王长信道。 他的语气，完全就是长辈在和晚辈说话，听的姬香凝眼睛都眯起来了。 243.傻子送钱 姬香凝看了他一眼，道：“我们姬家的人，不太喜欢和不熟的人一块吃饭。” 王长信一怔，随后呵呵一笑，也不多言。 在他眼中，姬香凝这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没多大本事，偏偏和屋子里那个年轻人一样喜欢吹牛。 还什么不喜欢和不熟的人一起吃饭，这话姬镇雄敢当着别人的面说吗？ 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现在的王长信，心里是很快活的，成功压制一个小辈，让对方有苦说不出，哑巴吃黄连，这样的感觉，才是赚钱成为人上人的真实意义啊！ 有钱也许未必能做成所有的事情，但起码可以在这个时候，让某些人自讨苦吃。 至于霍不凡说两周内让他十倍奉还的话，王长信根本没往心里去。 别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算是姬镇雄来了又怎么样！ 把天王老子请来，说不给你面子，你也得干看着！ 几个小时后，姬香凝交给了丁晓天父母八百万赔偿金，霍不凡这才得以脱身。 离开那里的时候，姬香凝满脸的不痛快。 钱倒是小事，八百万虽多，她还是拿得出来的，何况这笔钱霍不凡已经说了，会还给她。 只不过平白无故掏了这么多钱，实在让人心里憋屈的慌。 唐仲薇也满脸歉意的走上前来，道：“李先生，实在对不起，没能帮上什么忙。这件事其实我也有一部分责任，如果不是我邀请你上车，可能就……” “没有你的责任，不要硬往身上揽，孰是孰非，我们都是清楚的。”霍不凡笑了笑，一脸的轻松，道：“再说了，这件事还没有结束，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的赢了。”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啊，所有证据都被他们销毁了，证人也都站在他们那边。”唐仲薇失落的道。 通过这件事，她对世间的险恶，有了一次清楚的认知。 自己以前总被保护起来，很少有机会接触世界的阴暗面，总以为只要不是最底层，总会看得到正义。 然而霍不凡的遭遇告诉她，哪怕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可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还是很难安稳生存下去的。 想活着，就要学会妥协。 霍不凡其实也属于妥协，如果他不交八百万的赔偿金，选择和王明星硬钢，现在肯定还被关着。 只不过绝大多数人妥协后，就选择了放弃或者遗忘，霍不凡却并非如此。 他的妥协，是以退为进，是在出拳前胳膊肘子往后撤，留下足够的发力空间。这样打出去的拳头，才能更具伤害力。 霍不凡对于仇恨的理解，是绝对不可以以德报怨。不一定要赶尽杀绝，但最起码要给自己讨个公道。 否则的话，做人还有什么意思，一味的退让，不如找个深山老林做原始人好了。 唐仲薇没有说太多，很快便随着唐氏国际的两名律师离开了。 姬香凝则与霍不凡上了同一辆车，关上车门后，霍不凡道：“先去一趟南江省的通县。” “通县？去那干什么？”姬香凝不解的问。 “去找八千万的本钱。”霍不凡道。 姬香凝愣了下，很是不解其意。 通县只是南江省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姬家的生意没做到那，霍不凡跑去那找什么本钱？ “王长信的公司，主要是做国际制药公司的原材料贸易。他这两年与一家叫德瑞药品的公司合作密切，几乎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利润，都来自这家国际知名的药企。不过王长信严格来说，是个二道贩子，他有一些固定的合作商，负责提供原材料的提纯。拿到成品的原材料，再转手卖给德瑞药品。我们要做的，就是切断他的供应渠道。”霍不凡道。 “你说的德瑞药品是国际药企，和通县有什么关系？”姬香凝还是不解其意。 霍不凡接着解释道：“德瑞药品最新研制的一款药，所需的某一种原材料，数量极少。除了通县外，就只有江南的潮湖和西南的化山出产一部分。但这两个城市，最多也只能占总产量的百分之二十，远远不够德瑞药品的需求。据我所知，那种原生药材目前还在生长期，最起码要一个月后才能进入成熟采摘期。我们提前一个月过去，高价收购。如果王长信还想和德瑞药品做交易，就必须经过我们的手。到时候，他就知道什么叫一手遮天！” 他这么一说，姬香凝才算明白过来，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让唐小姐去找王明海父母的资料，那个时候你就想到这种手段了？” “差不多吧……”霍不凡并没有否认。 他从来不是个喜欢只走一条路的人，凡事多做几手准备，总是没错的。就像今天这事，如果霍不凡没有别的办法，他就只能吃个哑巴亏。 当然了，想多走几条路，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做到的。 普通人就算想到现有的办法可能无效，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哪怕他们真的像霍不凡这样从简单的资料分析上找到了某种可能，也很难去实现。 因为这需要对大部分行业都有足够多的了解，见多识广，缺一不可。 随后，车子朝着通县方向快速驶去。 那地方并不算太远，从高速公司走大概四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霍不凡到那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来的路上，他就和姬香凝把这里的情况大致搞清楚。 王长信要的那种原生药材，是纯野生的，人工养殖的成功率极低，而且因为某种暂时无法搞清楚原因，药效也差距极大。 野生药材，生长在通县郊区的一处山上，需要人工挖掘。 每年合作商派人过来收购的时候，都有很多药农提前把药材挖好卖给他。 在这边收三四十一斤，提纯后卖给王长信是一百左右一斤，而王长信卖到国外，却到了六百一斤。 药材类的关税，向来是所有商品中最少的，除去各种人工运输成本，王长信的利润也足足达到了百分之四百。 国外现在对中药材还是很看重的，甚至比国内更加看重。 而有些药材，又只有国内产出，在其它区域根本无法生长出来。 王长信早些年是跟别人一块做外贸的，无意中了解到中药材在国外卖的价格惊人，国内却无人问津，这才萌生了自己出来单干的想法。 还别说，真让他抓住了这个机遇，凭借着一手倒买倒卖，赚取了大量的利润差价。 如今公司已经是年销售额数亿的大型国际药品原材料供应商，除了德瑞药品外，还与不少其它公司有所合作。只不过德瑞药品对中药材的需求量最多，给的价格也是最高的。 来到通县后，霍不凡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去找那些帮人采摘中药材的药农，而是去找了与山林相关的部门。 他以投资的名义，和部门领导见了面，提出想要包下那片生产中药材的山林。 为了确保地方药农的利益不受损害，唐天逸给出了几个优厚的条件。 第一，药材依然由本地药农负责采摘，按照比同期高出百分之十五以上的价格进行收购。 第二，一次性支付十年租金。 第三，开垦荒田，未来三年内，为通县增加最少一千五百个就业岗位！ 这样的条件，简直就是傻子送钱。 包了地，却要用更高的价格去收购药材，这不等于没包吗？ 部门领导想不明白，但他也不需要想的太明白，唐天逸当场与银行对接，表明随时可以转账后，部门领导二话不说，直接延长下班时间，以最快的速度签署了这份对县城有极大贡献的合同。 244.重新开始 合同是以新希望公司的名义签订的，除了要挟制王长信外，霍不凡也打算把这里开发成养殖基地。既然是减肥产品，自然越绿色越好，没有什么比包下一整座山种植更容易让客户信任了。 签合同的过程，比预想中顺利的多，一开始姬香凝还担心会不会有人来阻止。 毕竟这里的中药材，是国内极其少见的品种，理应受到保护才对。 但实际上，很多中药材的药性都非常单一且冷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用不上。 用不上的药材，就和野草没什么区别。 所以每年除了王长信的合作商会来采购，其它时间根本无人问津。 而且霍不凡签订的合同，并没有损害采药人的利益，反而还给加了钱，部门领导自然乐意。 拿到了盖有公章的合同，霍不凡婉拒了部门领导要一起吃饭的提议，和姬香凝坐上车，准备连夜赶回去。 上车后，姬香凝看着霍不凡手里的合同文件，道：“以后王长信想要买药材，就要费很大力气了。要不然我陪你再辛苦一趟，把另外两处的合同也拿下来，彻底把路给他堵死！” 霍不凡摇摇头，道：“那不太可能，通县因为本身的经济地位低，所以才会对这样的合作感兴趣。像另外两处，中药并非他们的经济来源，一个经济好的地方，会很注重山林的保护，限制开发。除了荒山，否则想买下来很不容易。而且就算不要那两处，我们也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份额，王长信想继续和德瑞药品合作，就绝对绕不开这里。” “那这些药材你打算怎么处理？给他的竞争对手吗？”姬香凝问。 霍不凡再次摇头，扶持一个王长信的竞争对手，是事半功倍的事情，吃力不讨好。这样的事情，他懒得做。 既然当初是王长信从他这里讹走了钱，那就要他亲手还回来。 最好的报复不是拒绝，而是欢迎和接受。看着对方明明很不喜欢，却必须要买的样子，那才是真的恶心人。 姬香凝没有再多说，毕竟这是霍不凡的私事，合同的甲方是新希望公司，而不是姬家。 说起来，这件事也让她稍微有点失落。 因为霍不凡已经开始用自己公司的名义办事，不再什么都需要姬家来帮助，这说明，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脱离姬家。 姬香凝现在对霍不凡的依赖，超过了任何人，所以知道霍不凡出事后，她才会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甚至把整个法务部的人都带来了。 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留这个男人多久，哪怕他说过，会帮助自己坐上姬家董事长的位子。 有那么一瞬间，姬香凝想着，倘若自己永远都不做姬家的董事长，那么他是否就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这个想法，让她心动。 然而下一刻，她就狠狠扭了自己一下。 他是个有老婆的男人，而且两人之间还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把他留在身边，应该只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怎么能真把他当成贤内助呢！ 想到这，姬香凝不再说话，靠在车窗边，望着外面快速流动的灯光。 “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先休息吧，等到地方我喊你。” 霍不凡还以为她是太过疲惫，也没有多想。又怕她睡着的时候会被车里的空调吹感冒，便拿出备用的毛毯披在了姬香凝的身上。 他表现的越温柔体贴，姬香凝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他不该是这样的…… 到了凌晨三点钟的时候，车辆停靠在马路边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家，尽管里面已经黑了，但霍不凡还是感觉到久违的暖意。 难怪老人总说，人是漂泊的船，家是温暖的港湾。 不管自己走到哪一步，经历过什么，家庭始终是自己最需要的。 “谢谢你了，回去好好休息。”霍不凡下车后，探头对姬香凝道。 姬香凝冲他摆摆手，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目送车辆离开后，霍不凡转身朝着屋子走去。 到了门口，他才注意到，里面仍然有微弱的光亮。 拿出钥匙打开门，霍不凡看到宁雪晴坐在电脑前，正在敲击键盘。 听到开门后，她立刻转头看过来，见霍不凡回来，宁雪晴愣了下。 下一秒，这个女人从椅子上跳起来，飞快的跑到霍不凡身前一把抱住他：“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说话间，眼泪已经流下来，话语更是充满哽咽。 霍不凡知道，她这几天一定是吓坏了。 轻轻拍着宁雪晴的后背，霍不凡安慰道：“没事了，别哭了，糖糖睡了吗？” 宁雪晴放开他，抹了抹眼泪，点头道：“睡了，不过一直吵着要爸爸。你怎么出来的，香凝不是说很麻烦吗？”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麻烦。”霍不凡轻描淡写的解释一句，然后看向那边的电脑，问：“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就起来看看有没有客户的咨询。”宁雪晴道。 霍不凡能想象的出来，这几天宁雪晴肯定一直都在失眠，从她眼睛上的黑眼圈就能看的出来。 回复客户的咨询，更多的是为了转移自身注意力，否则每天光想着霍不凡的事情，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明显比之前憔悴许多的宁雪晴，霍不凡心中有些愧疚。 说好要让母女俩过上好日子的，结果还是让她担心了。 “对不起，我……” “不要说这些，只要你能安全回来，我没关系的。”宁雪晴又擦了下眼角，或许是看出了霍不凡的歉疚，她努力露出笑容，道：“明天糖糖看到你回来，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 她的温柔，是那么的让人动心，这是最纯粹，最真实的关爱，不参杂任何的利益。 在霍不凡看来，所谓的爱情，只有在这个层次才能看到。 越有钱，地位越高，就越难得到真正的爱情。 他很珍惜现在，可能是因为经历了一次极度危险的事情，也更加明白生命的意义所在。 心中的纠结，稍微宽松了那么一下，看着宁雪晴那憔悴又为了让他安心而努力微笑的脸庞，霍不凡心中一动，将她揽过来，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这是重生以后，霍不凡做的最主动，也最亲密的一件事情。 额头感受到了男人的柔情，宁雪晴心中一片温暖，忍不住抱住了他。 霍不凡没有抗拒她的拥抱，同样双手拥住她，然后低声道：“给我一次追求你的机会好吗？” 宁雪晴听的有些想笑，还以为他是在故意逗自己，道：“他们都说我们是老夫老妻了，还什么追求……” “不，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希望你能忘掉从前的我，从今天开始，我们重新开始认识彼此。我希望未来的日子里，你所看到的人，都是现在的我。”霍不凡道。 他想要解开心结，更想要完全替换掉李书恒在宁雪晴心中留下的印象。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对这个女人动心了，甚至想到李书恒比自己更早认识她，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 宁雪晴这次听懂了霍不凡的话，虽然她并没有了解到精髓，却还是大致明白过来。 看着霍不凡那认真的眼神，宁雪晴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然后重重点头，道：“好！那就让我们重新开始，你好，李先生，我是宁雪晴。” 低头望着宁雪晴伸过来的手掌，霍不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握了上去。 “你好，宁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245.木工活 第二天一早，霍不凡是被糖糖的尖叫声扰醒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丫头正抱着他高兴的大喊大叫。 “糖糖，爸爸很晚才回来，别打扰他休息！”宁雪晴在一旁训斥道。 “没关系。”霍不凡笑着把丫头抱过来，亲了她脸蛋一口，问：“想爸爸了？” “嗯！”糖糖用力点头，然后同样亲了霍不凡一口，很是认真的道：“可想可想了！” “有多想？” “就像妈妈想爸爸一样想！”糖糖大声道。 宁雪晴脸颊微微发红，尤其见霍不凡看过来时，更是有些不好意思。 霍不凡也没有去调侃她，笑着和丫头闹腾一会后，才带她去刷牙洗脸。 缠了霍不凡一早上，直到把她送进学校，才算清静下来。 没有立刻去姬家公司，也没去自家的新希望，霍不凡直接去了赵永安那边。 老爷子癌症晚期，命不久矣，可谓看一眼少一眼。 到了赵永安家，霍不凡看到他正扒拉门口的花池。 花池里的菜都给拔掉了，重新种上了两棵黄花梨木。 这种树很昂贵，但生长也极其缓慢，以赵永安的寿命，怕是很难看到它们长成了。 霍不凡走过去，主动帮赵永安提起水桶浇灌。 看到他来，赵永安并不意外，也没有阻止霍不凡的动作。 等水浇完后，他递过来一杯凉白开，然后问：“听说遇到麻烦了？” “没什么，一点事。”霍不凡喝了两口水，擦去额头的汗液，道：“以后您老要是想浇水，喊我一声就行，过些日子我就搬过来了。” “等你搬过来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走了。再说了，我得的是癌症，又不是中风，浇浇水还是能做的。”赵永安道。 霍不凡知道，他说的走是指去世的意思。对于自身的疾病，赵永安还是有很深认知的。 他并没有像一般的老人那样，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就惶惶不可终日，反而比刚和苗一科他们吵架的时候，看起来还要想的开。 就连他的精神，看起来都好了很多，若让别人看见，也许会以为他的病有所好转。 但霍不凡知道，这是一种类似回光返照的情况，赵永安现在精神表现的越好，说明距离去世的日子就越近。 这让他有些感伤，赵永安生活阅历那么丰富，自然看的出来。 他笑了笑，道：“不用同情我，活了一辈子，有值得骄傲的成就，也就值了。倒是你，不是跟你说了吗，股权兑现的一半归你当辛苦费，剩下的帮我捐给希望工程，怎么连苗一科多给的两百万都拿回来了。” “钱是您的，我就跑了一趟，算上来回机票也不过两千块钱，所以受之有愧。至于捐献的事情，也理应由您亲自做。如果身体不方便，回头我开车带您一起去。”霍不凡道。 “行吧。”赵永安无所谓的摆摆手，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道：“既然来了，就别闲着，屋里有几块废木料，一直想做个箱子。现在体力不行了，你帮我裁切一下，工具都和木料放在一起。” 霍不凡点点头，进屋把赵永安说的木料和工具拿了出来，然后按他说的进行切割。 木头是很常见的杨树，这种木材通常都是用来做纸板，价值非常低。没想到赵永安这样的人物，还会用这么低端的料子。 霍不凡没有在木料的事情上做过多的建议，在他看来，无论老人现在想做什么，都应该尽可能的满足，而不是依照个人的喜好，给他留下遗憾。 倒是赵永安自己在旁边看着的时候，问：“是不是觉得用杨树木做箱子，挺不搭的？” 霍不凡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道：“确实有一点。” “你倒是不怕我生气。”赵永安笑了笑，他自然不会因为霍不凡愿意说实话而生气，道：“其实在我年轻的时候，杨树是国内最好的木材。不是因为它单体价值有多高，而是它看起来普通，但实际上对这个国家起到了很大的帮助。许多的基础建设，都是靠杨树完成的。而且又有钻天杨，不屈不挠的精神标语，所以我这个年代的人，对它总有种特殊的情怀。” 赵永安就像个普通的老人一样，搬了板凳过来，坐在那看着霍不凡干活，然后和他说些年轻时的事情。 他的语速不快不慢，偶尔还会参杂一些提问，两人一问一答，看起来就像课堂上的师生。 霍不凡对木材切割并不熟悉，他比较擅长的是瓷窑。 木工活是很有技术含量的，看着简单，实则麻烦。 中午时分，赵永安亲自下厨炒了一荤一素。 猪头肉炒蒜薹，酸辣白菜，两碗米饭。 “很多人都说，吃肉是不好的，要多吃素，这其实是错的。你看那些野兽，吃肉的都很壮实，站在了食物链顶端。人也是一样，不吃肉，哪来的力气。说白米养人，其实都是我们以前穷，吃不起肉安慰自己的。你家的孩子，要多吃点肉，别总给孩子弄乱七八糟的粥喝，知道吗。”赵永安一边给霍不凡夹菜，一边叮嘱着。 “她叫糖糖，今年八岁半了，等周六我带她来。”霍不凡轻声道。 赵永安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仿佛只是在自说自话。 说起来，他也确实很可怜。 教了一辈子书，却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伴去世后，又和学生闹翻，现在除了霍不凡，已经没人来看望赵永安了。 都知道他活不成，又和苗一科他们闹的很僵，谁会来凑这个热闹呢。 让那些人看到霍不凡献殷勤，只会嘲笑这个年轻人不懂事。 未来属于活着的人，只有活着，才能掌控这个世界。 一个死人，生前再威风，那也是过去。 这些事情，霍不凡懒得去想，他看望赵永安，只是单纯出于对老人的敬重，而非其它。 至于苗一科等人，霍不凡就更没放在心上了，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去要钱的时候，跟苗一科硬钢。 在赵永安这边忙活到了天都黑了，霍不凡才勉强把箱子做好。 虽然对木工活不是很熟悉，但各项尺寸数据并没有大的偏差，看起来方方正正的，还算可以。 只是赵永安坚持用木工楔子做连接，不想用任何五金件。 木工楔子是很复杂的工艺，寻常人学个三五年也未必能用熟练，赵永安在旁边指点，霍不凡也只是勉强弄出来个大概，完全无法组装。 眼见天黑，赵永安也没有强求，只挥挥手，道：“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弄就是了。” 霍不凡点点头，帮他把东西搬进屋子里，然后洗干净手，这才告辞离开。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霍不凡回头看了眼，仍然能看到站在门口眺望这边的老人身影。 那一刻，他忽然心生不安，因为这个身影给人的感觉，实在太孤寂了。 霍不凡很想回去，继续陪伴这个老人一段时间，但转念一想，一晚上的事情而已，明天再来也可以。何况回家后，还得给母女俩做饭，顺便忙活一下公司的事情。 他冲那边挥挥手，然后转身离去。 直到霍不凡的身影彻底消失，依靠在门边的赵永安，才咳嗽出声。 他憋了很久，一直没有咳嗽出来，就是不想在霍不凡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样子。 但是此刻身边没了人，失去了支撑的点，身体开始快速衰弱起来。 缓慢的返身，关了门，剧烈的咳嗽声不断从屋子里传出来。 夜幕，开始将临。 246.联系 第二天早晨，霍不凡去了趟公司，主要姬香凝那边耽误了不少事情，需要他帮忙做决断。 海外分公司的设立，霍佳明已经找人帮忙梳理通道，不过负责人需要姬香凝指派。否则从当地招聘的话，恐怕会出问题。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姬香凝列了一个名单给霍不凡，让他指定一个。 霍不凡也没问她一个总经理不亲自下决定，让自己来干什么，却还是认真的看了一遍名单，然后道：“就赵启时吧，他是销售部出身，大学的时候主修国际金融管理，也算有点底子。最主要的是，他精通英德法三国语言，很适合做海外工作。说起来，我记得他营销能力也挺不错的，你怎么还没提拔他做销售总监？” 姬香凝回答道：“营销部总监李秋生是姬昌明的人，本来是打算把他辞退的，但后来姬昌明找我说情。你也知道，我们与姬川海叔侄俩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也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因为这点事情闹翻，所以就……” 霍不凡听的直摇头，道：“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因为你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弱势的地位。你要看清楚，现在强势的是我们。如果我们开口否认，姬川海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就凭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姬家直系容不下他。他已经上了我们的船，就不可能再下去。至于姬昌明，在我看来，他其实比李秋生适合做营销总监。不说别的，光是酒桌那一套固有文化，他就比李秋生强。但姬昌明是副总经理，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他降级，所以只能提拔赵启时。你因为顾忌与姬川海的关系，放着这么有能力的人才不用，那是本末倒置！” 姬香凝听的脸色难看，她好歹是个总经理，更是霍不凡的直属上司，现在却被属下这般训斥。 可霍不凡说的也没错，因为顾忌姬川海，放弃提拔赵启时，让一个无能的人占着茅坑不拉屎，那是对资源的浪费。 霍不凡看到她发青的脸色，便道：“知道魏征吧？” “我又不是唐太宗！”姬香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我知道自己没把人用好有错，可你也得注意点态度。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上司，你就不能尊重我一点！” “我尊重的是职业，不是个人。”霍不凡看着她，道：“还是说，你希望我在公司里也把你当成一个普通朋友来看待？” 听到这句话，姬香凝更气了。 普通朋友？ 你出事的时候，是谁大半夜的带人千里迢迢跑去帮忙？ 是谁在你伸手的时候，二话不说垫付八百万现金？ 是谁陪着你披星戴月跑去通县拿下合同的？ 现在却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见过哪个普通朋友会做这么多事的！ 姬香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因为这句话如此生气，可她就是气，气的肺都要炸了。尤其看着霍不凡那一脸无辜和莫名其妙的样子，她就更恨不得一鞋底拍这家伙脑门上。 “走走走，不想看见你！以后再遇到麻烦，找你的普通朋友帮忙去吧！”姬香凝冷着脸把他往外推。 霍不凡失笑，怎么还因为这么一句话就急眼了呢。 他能看的出来，姬香凝是因为“身份”问题不爽，可自己也没说错啊。 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能做个普通朋友都很难，关系越好，就越容易出事。 这就是为什么办公室恋情，校园恋情多的原因。 总朝夕相处，就算一只狗，一只鸟，你都能养出感情来，何况面对的是人。 能在这种情况下不动心的，那得多铁石心肠。 被赶出了办公室，外面几个经过的员工好奇的看了里面一眼，他们都听到了姬香凝气愤的声音。 “李总好！”那几个员工没敢当着霍不凡的面再继续探听，慌张打声招呼，便迅速离开了。 现在霍不凡在公司里，几乎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别说这些普通员工，就算姬昌明见了他，也会很热情的喊声李老弟。 不光是因为霍不凡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让人佩服，更因为在关系并不融洽的时候，霍不凡主动和姬香凝建议，让姬昌明负责拉拢合作商的环节。 要知道，这个环节在市场扩张中，可以说十分的关键。 你拉拢了多少人，就代表以后可以占领多大的市场，甚至往以后说，这些人都是你的个人资源。 霍不凡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姬昌明自然对他另眼相待。 听着办公室里传出砰一声响，似乎是姬香凝在踢桌子，霍不凡微微摇头，这女人的脾气还真大。 在霍不凡离开后，姬香凝坐在办公桌后，气的咬牙切齿。 “普通朋友……” “这个混蛋！” “以后别想让我再帮你了！” “再帮你，我就不姓姬！” 一连串的嘟囔声，从姬香凝嘴里吐出来，以表达自己的愤慨。 可惜的是，霍不凡完全听不见，他已经回到自己专属的办公室，打开电脑。 身为总经理助理，霍不凡的办公室比营销部总监还要大一些。也就是装修的时候他执意否决，不然的话，装修档次可能会是公司第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霍不凡还是懂的。 别看他现在受很多人尊敬，但背地里，怕是依然有不少人想看他的笑话。 做人做事，都不要那么高调，这样才能活的长久。 打开电脑后，霍不凡下载了一个股票软件，然后往里面打了三十万的资金。 随后，他在科技板块浏览了一阵子后，挑选了两只股票，然后开始买入。 这两只股票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霍不凡却从日k线和分时图，发现了自己那个徒弟王禹行留下的踪迹。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王禹行只是暂时做了拉升尝试，不过效果有点差。 这两只股票的套牢盘比较多，而科技股最近的流通性又强的吓人，所以你稍微涨一点，就会有大量的散户趁机离场。 霍不凡并没有一下把三十万都花光，而是每一只都在十点的时候买十手，然后又定时十一点的时候买十一手，下午十三点开盘的时候买十三手，十四点买十四手。 很少有人知道，他和王禹行有这样的特殊联系方式。 跟随时间点买入固定的股票数量，以此产生联系，甚至还可以用不同时间不同的股票买入卖出，来进行隐晦的密码通讯。 这个密码，只有霍不凡和王禹行知道，这样做，可以有效的防止被人窥探联系内容。 不知道密码，你就算是神仙，也看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定时完毕后，霍不凡就没有再管这两只股票。 以他对王禹行的了解，最快对方也得下午才能确定是自己在联系他。毕竟每天买卖的股民那么多，总会有人凑巧也是这样买的。 然而让霍不凡意外的是，他这边刚准备关掉软件，就收到了系统自动提示他所购买的两只股票，都在快速下跌，随后又是快速上涨，画出了一个“对号”。 霍不凡并不知道，这几年王禹行一直想要联系上他，但两人分别的时候就说过，除非王禹行能在股票市场上做出惊艳的成绩，否则绝对不允许主动去找他。 并且王禹行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就是霍家大少爷。 这几年里，他在股票市场成就了自己的神话，从十万本金，成功的像霍不凡一样翻到了三亿之多！ 当他手握三亿资本的时候，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己的师父，向他报喜！ 247.密码 从拿到三亿资本的第一时间，王禹行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专门派了一组人，每天盯着自己正在鼓捣的板块，看看有没有符合条件的买手。 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即便只盯着单一的板块，但那么多股票，任何板块的数量都达到了数百。 王禹行为这组人开了高价薪水，让跟随他做股票的许多人都觉得不理解。 我们只要专心搞那几只股票做庄就行了，干嘛还要盯着其它的股票？ 王禹行没有和任何人解释，他只想和自己最想联系的人见面。 自己辛辛苦苦这么久，为的就是向他证明，自己有资格做他的徒弟！ 霍不凡十点钟买下的十手股票，第一时间就被监控人员报给了王禹行。 坐在专属的贵宾厅里，王禹行看向手下人的电脑屏幕，点头道：“做个信号。” 所谓的信号，就是先下后上，打个勾。 如果买了这十手股票的人就是自己想见的那位，他看到这个勾，一定会有所回应。 只不过这一年里，王禹行已经做过无数次的尝试，每次都证明那只是散户碰巧为之。 失望了这么多次，王禹行已经不再像最开始那般抱很大的希望，让人打勾，只是习惯使然。 当这个勾打出去后，大约三分钟左右，监控人员突然喊道：“老板，有回应了！涨停板突然挂了四百五十手！” 一手是一百股，四百五十手就是四万五千股，按照这只股票的价格来算，霍不凡等于把刚才打进来的三十万一股脑全花出去了。 现在这只科技股仍然徘徊在涨百分之零点七左右的地方，突然有几百手挂在涨停价买入，自然很是显眼。 正常人是不会在这样的价位，突然挂这么多的，也许做庄的人会，因为他们必须迷惑散户，让人想不明白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可是这只科技股几乎所有的低价筹码，都掌握在王禹行手中，不可能有第二个庄家存在。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真的！ 王禹行腾的从座椅上跳起来，快步冲到电脑屏幕前，看着那几乎瞬间就被吞掉的四百五十手买入记录。 虽然因为保密机制，他查不出这次的买家和刚才挂了十手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但他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师父！ 一定是他！ “涨停价挂一万三千六百九十九手！”王禹行急声吩咐道。 操盘手立刻按他说的，在涨停价位挂了这个大单。 一万多手的大单，让股价几乎以一条直线向上拉升，同时，很多低于这个价格卖出的股票，也被瞬间吞掉。 如霍不凡判断的那样，这只股票目前的拉升压力太大，一万三千多手，没用多长时间就被消耗干净了，股价停留在百分之七点八的涨幅。 “再挂七万六百五十一手！”王禹行继续吩咐道。 操盘手看了看他，道：“老板，现在上行压力太大了，这样挂的话，我们的低价筹码可能会被抵充掉，到时候就没能力控盘了。” “我说让你挂！”王禹行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他。 他刚大学毕业没两年，年纪轻轻，在场的人中，有不少都比他年纪大很多。 但是，王禹行的性格，却是那种极其执着，又很冷酷的。 一言不合，揍你都是家常便饭。 当初他只有几十万资本的时候，就敢对着一个资产上千万的大户吐口水，表示自己的唾弃。你敢跟他叫板，他就敢去证监会把你所有的黑料都抖落出来！ 对很多在股票市场操盘的人来说，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你去举报别人，难道别人会放过你？ 可王禹行根本不管这些，他似乎只一心想赚钱，谁挡自己的路，要么滚蛋，要么同归于尽，没有妥协，更不会有避让。 因为这种疯狂的性格，很多人知道有他做庄后，都很明智的不再去抢庄。 时至如今，王禹行积累了数亿资金，更是成了股票市场的一只大鳄，也就更没有几个人敢招惹他了。 也许那些大型机构的资金比他更多，可是黑料也多啊，谁也不敢冒着被王禹行拉着同归于尽的风险去惹他。 连大资本都这样，更别说跟着王禹行做事的操盘手了。 他这边一瞪眼，那个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的操盘手二话不说，立刻按他说的挂了七万六百五十一手。 虽然这只股票的拉升压力很大，但先是一万多手，然后又是七万多手，还是把不少散户给镇住了。 眼见封死了涨停价，许多散户也跟着买入。 这时候，王禹行道：“撤单！” 操盘手立刻取消了买单，没有大单优先，那些散户的买单立刻被卖单吞掉，股价也从涨停价瞬间跌落下来。 以前就说过，散户都是盲目的，追涨杀跌。 股票涨的时候，他们盲目的买，股票跌的时候，更是盲目的卖。 这只压力巨大的科技股，直接从涨停价跌了回去，并且比之前的价格还要跌好几个点。 几乎上演了一出天地板，让操盘手有些担心，提醒道：“我们这样操作，可能会被约谈的。” 正常的庄家是不会轻易这样操弄股票价格的，否则证监会那边很容易出来找麻烦。 但王禹行不管这些，他只兴奋的拿出自己的手机，然后对其他人道：“你们全部出去！” 众人一愣，今天的股市还没结束呢，而且刚刚又搞了这么一出子，不知道有多少散户得在背后骂娘，甚至去证监会举报投诉，你现在让我们出去？ 他们满心疑惑，却不敢多问，王禹行的眼神太吓人了，谁留下就是自讨苦吃。 一众人离开后，王禹行过去把门反锁上，与此同时，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下通话键。 如果让那几个手下人看来，创造了股市神话的王老板竟然会在接一通电话的时候手指发抖，他们怕是下巴都要惊掉。 几亿的资金进出都从来临危不乱，怎么会为了一通电话颤抖呢。 手机里，传出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不要问，帮我记个时间。” 电话里的声音，和想象中不同，但那语气，那吩咐人做事的气势，却非常的熟悉。 王禹行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您说。” “九点三十一，九点三十七，九点三十八，十点零三……” 一连串的时间点报了出来，最后手机里道：“结束后一起吃个饭，时间地点再通知你。” 说罢，手机挂断。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王禹行并没有太过失落，因为他十分确定，自己和师父联系上了。 唯一让人疑惑的是，师父的声音怎么会变那么多，好像跟以前完全是两个人。 但他不会因为声音的变化，就去怀疑什么，因为能和自己联系上，只有可能是那个人！ 两次涨停板的挂单，就是电话号码，封了两次涨停，代表最后一个数字是二。 这是独属于他们师徒俩的密码，就算电话里那个人不是师父，也一定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低头看着纸上记录的时间点，王禹行放下手机，拿起鼠标，开始查看这只科技股与时间点对应的买手。 “九点三十一是一千七百手，九点三十七是两千二百手，九点三十八是一千零九手……” 每个时间点的交易数量都被他记录下来，这同样是数字密码。 等把所有数字统计出来后，再按照特殊的规律进行组合解密，最后翻译出这样一句话。 “新三板，长信药业，斩！” 248.离去 看着纸上的字，王禹行没有过多的犹豫，他拿来一个打火机，把这张纸烧掉，同时把手下喊了进来。 “我们现在有多少可用资金？”王禹行看着正在燃烧的纸张问。 负责财务的那人立刻回答道：“大概两千万左右。” 王禹行看向操盘手，道：“查查新三板长信药业的情况。” 操盘手噼里啪啦一阵后，回头道：“市值十亿三千七百万，流通股本占了八成，是一家以国际药物贸易为主的公司。目前股价十一块二，刚刚进行了除权。” 王禹行沉吟了一番，市值十亿的股票，哪怕流通股只占了八成，想靠两千万把股价打下去，也会很有难度，除非能弄出来个爆炸性的负面消息。 但霍不凡给他的要求是斩，这个字，代表着最低腰斩，而且速度要快。 斩立决，不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 所以，王禹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慢慢吸收低价筹码来控盘，只能靠资金强行打压。 想了半分钟，王禹行道：“两千万资金不够，再弄八千万过来。” “可是我们现在的资金都用来控盘了，这个时候卖的话，会有亏损。”操盘手道。 “不要跟我谈收益，我要一个亿资金！”王禹行盯着他，那张看着很秀气的年轻脸庞，充斥着让人难以承受的压迫感：“两天内，让这只股票腰斩！” 几人听的一愣，跟着王禹行做事以来，虽然也有股票腰斩过，但都是因为他们收益过高，快速出货造成的。那样的股票，就算腰斩也有的赚。 可是现在，他们一毛钱的筹码都没有，直接腰斩，等于白白亏损五千万。 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家名叫长信药业的公司，他们没听说过，而且既然是新三板上市，根本不值得入他们的眼。 也没听说王禹行和这家公司有什么矛盾啊！ 众人立刻想到刚才王禹行让他们出去的事情，只可能在他们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能让这位股市鬼才突然拿出一个亿要把一只股票砸到腰斩位的，必定不一般。 最熟悉王禹行的财务下意识瞥向了电脑屏幕，应该和之前那几百手涨停买单有关吧。 他们猜不出来答案，也知道王禹行不会告诉他们。 这个年轻又有能力的男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在他手底下做事，你最好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只要跟着做就可以了。 操盘手没有多言，按照王禹行说的，把手中三只股票的筹码抛售。 每只股票都是几千万的大单抛售，把这三只股票砸的苦不堪言。 无数的散户满脸呆滞的看着股价疯狂下跌，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端端的，也没什么坏消息，怎么就突然砸出来这么大的单子？ 到中午收盘的时候，股价已经下跌百分之八，而王禹行也成功回笼了一个亿的资金。 这笔资金，全部注入到了新三板的账户中。 沪深主板每天的涨跌幅，限制为百分之十的波动，而新三板因为公司比较，愿意进去控庄的资金更少，所以涨跌幅限制为百分之三十。 如果王禹行每天都把长信药业的股价压到最低跌停价，那么两天内腰斩是没问题的，当然了，这样做也会亏损相当多。 下午一开盘，他们就疯狂买入，有多少货扫多少货，不计成本。 一个亿的资金买进去，让股价上升了大概百分之十三，可把买这只股的散户给乐坏了。 无声无息的涨了这么多，这是要上天啊！ 不少人奔走相告，跟着买了不少，他们并不知道，从明天开始，长信药业就将进入地狱。 天上从来不会轻易掉馅饼，尤其是股市。 在王禹行忙着完成霍不凡的吩咐时，霍不凡自己则去了趟菜市场。 他买了一些赵永安爱吃的蔬菜，还特意去五金店买了一截水管。 老爷子想种树，每天提水也太累了，帮他接根水管会方便很多。 提着东西，霍不凡来到区内。 走到赵永安家附近的时候，他看到那边围了不少人，还有救护车和巡逻车。 心里咯噔一下，霍不凡连忙跑过去，正见两名医生抬着盖有白布的担架从里面出来。 “唉，太可怜了，死了都没人知道……” “这还不算可怜，回头万一来个送行都没有，那才可怜呢。” “这么有名气的人，也落的这样的下场，真是世事难料。” 周围人的话语，让霍不凡脸色发白，他顾不上太多，快步走上前去拦住了担架车。 医生看了他一眼，道：“你干什么？” 霍不凡放下手中的东西，微微颤抖着掀开白布，看到的是赵永安已经合拢双眼的脸庞。 他的脸一片灰白，已经没了生命的气息。 这一刻，霍不凡感觉到了心慌。 老爷子…… 去世了…… 赵永安走的太突然，昨天霍不凡还和他一起做木箱子，今天人就没了。这样的变化，让霍不凡一时间难以接受。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怎么可能呢？ 一旁区物业的人走上前来，和医生说了几句，大致就是霍不凡和赵永安关系还不错之类的。 医生看看霍不凡，没有呵斥他让开，只道：“这位先生，节哀顺变。” 霍不凡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他，问：“是因为癌症吗？” “应该是，我们也是接到物业电话来急救，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根据现场情况来看，应该是晚期癌症造成的脏器快速衰竭，应该从昨晚就开始了。”医生解释道。 霍不凡的手缓缓的握紧，昨晚就开始了吗…… 他仍然记得，昨天离开的时候，老爷子依靠在门框眺望自己的身影。 那时候，他是不安的，甚至想回来继续陪着老爷子。 可最终他还是走了，想着第二天来也不晚。 谁能想到，一夜过去，就是阴阳相隔。 “先生，现在天比较热，我们得把遗体送去太平间，你看……” 医生的话语，让霍不凡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眼眶已然有些发红。 生离死别的事情，霍不凡并非没有经历过，但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让他觉得难过。 尽管和赵永安并非亲属，可是这位可敬的老人，一直是他最尊重的人。 本想陪着老人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可最终还是辜负了。 这让霍不凡懊悔，歉疚，悲恸。 他伸手按在了担架上，然后看向物业，问：“教授的身后事有人主持吗？” 物业的几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摇头道：“暂时没听谁说要帮他办，所以才打算让医院先送去太平间存放。” “教授是本地人，根据本地的规矩，摆灵堂三天，然后入土为安。他的身后事，我来操办，遗体不用送医院了。”霍不凡看着被白布盖着的身躯，满面悲哀的道：“人情冷暖，教授已经尝过了，我想，他一定不愿意独自躺在那冰冷的地方。” 物业的人有些犹豫，毕竟这种事情他们也没经历过，何况老爷子除了身后事之外，还有关于遗产的问题。 包括屋子里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值钱的。 霍不凡确实经常来这里，看着和老爷子关系很好，但谁也不能确保让他操办这件事就没错。 见物业的人迟疑，霍不凡自然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道：“你们可以请专人对物品进行封存，除了两张九百万的发票，那是教授指定捐给希望工程的。希望工程的工作人员，你们可以请来现场进行交接。我不进屋子里，只为教授设灵堂。” 249.遗产 他这样说了，物业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好歹赵永安也是名满天下的大教授，哪怕老年名利双失，也无可否认他从前的贡献。 像这样的人，如果连个办身后事的都没有，那未免也太可悲了，让人看不下去。 所以霍不凡站出来愿意出这个头，物业也乐见其成。 至于物品封存的事情，就像霍不凡说的那样，可以找专人进行。 随后，在社区和物业的牵头下，医生也没有多言，把遗体放下。 低温水晶棺拉来后，老爷子的遗体被放进去，同时殡仪馆也特意派人前来协助搭起了灵棚。 在屋子里找到了一张赵永安的旧照，放大后做了遗照。 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区里住的许多人都过来看热闹，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不管赵永安是不是教授，最起码他住在这个区，一位老人去世，连个送行的孩子都没有，很容易激起他人的同情心。 霍不凡没有披麻戴孝，因为他自认没有资格代替赵永安的儿孙。 站在灵堂前，霍不凡第一个上了三炷香，烧了两捧纸钱。 宁雪晴得到消息后，也带着糖糖来了。 霍不凡领着丫头到灵棚前，道：“给爷爷烧点纸，磕三个头。” 糖糖很听话，她走到瓦盆前，看着桌子上放的遗照，完全没有害怕。 霍不凡则站在旁边，对水晶棺材里的遗体道：“老爷子，我女儿来晚了一步，没能让您亲眼见着。我让她给您磕三个响头，喊一声爷爷，权当赔罪。您放心，交代过的事情，我一件都不会忘。” 宁雪晴站在他身边，看着丈夫看似平静的样子，她缓缓伸出手，握住霍不凡的拳头。 说话的时候，霍不凡的手握的很紧，显示出他的内心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没有过多的劝慰，宁雪晴知道霍不凡很尊重这位老人，眼下老人去世，他伤心是在所难免。 不说别人，就算是她，与赵永安并无多少交际，可看着这么可敬的老人死后却无人问津，还是觉得很难过。 来烧纸的人，基本都是区居民。 他们来的时候，总会往旁边看一眼，看着那个盘腿坐在地上，仔细打磨几块木料的男人。 都知道这个人与赵永安关系很好，老教授的身后事，他第一个主动要负责操办。这样的情谊，令人敬佩。 每一个来烧纸的人，霍不凡都会微微弯腰示意，然后继续投入到木料的休整之中。 在昨天的这个时候，他只想着快点把木箱子弄出来，做工并不是很好。但是现在，他有很多时间，想来，老爷子也不会太着急了。 所以，他想尽自己所能，把木箱子做的更加完美。 灵棚搭设起来的第三个时，一名穿着西装，戴着眼睛的中年男子走进来。 他看了眼霍不凡，然后问：“是你负责操办赵教授的身后事？” 霍不凡看他一眼，问：“有什么事？” “你好，我叫董良才，是赵教授生前聘请的律师。”那中年男子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道：“我这里有一份遗嘱，也是教授生前留下的，特意嘱托由第一个为他办理身后事的人承接。说简单点，你为教授操办这些事情，就是他的继承人。” 那中年男子把文件递了过来，霍不凡却没有接的意思。 他做这些，不是为了继承赵永安的遗产，只是为了让心里的愧疚感减轻一些。 霍不凡迟迟未动，让中年男子微微有些尴尬，他只好把文件拿回来，道：“你不接也没关系，遗嘱内容是我和教授当面确认过，也经过公证的，有法律效力。根据遗嘱内容，教授名下的各项资产，都将由你来继承，其中包括这栋房子，老宅的宅基地，存放在国行保险柜里，总价值大约四亿的古董文玩。另外，遗嘱中要求，所有现金必须通过合法手续，捐赠给希望工程，过程由我负责监督。最后，赵教授在两天前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如果是你操办他的身后事，就帮他转述一下。” 这位中年律师提起那些遗产的时候，霍不凡没有抬头，甚至连手里的动作都没停顿过。 不像宁雪晴，人都有点傻了，区里的这套房子并不算什么，也就价值百八十万的，可老宅的宅基地，那就贵了。 占地面积大，又是主城区，据说曾经有开发商要花三个亿购买，老爷子都没卖的。 还有总价值大约四个亿的古董文玩？ 不是说他所有的古董，都随着老宅被一把火烧了吗？ 这才是真正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砸的宁雪晴都有些懵了。 霍不凡看着那中年律师，问：“教授让你转述什么？” 中年律师董良才看了眼霍不凡手里的木料，然后道：“赵教授让我告诉你，希望你有一天，能学会怎么把这个木箱子装满水。” 霍不凡听的一怔，这句话有些怪，让人难以理解。 木头箱子装满水，看似奇异，实际上并不算太困难。古代没有铁皮桶，用的都是木桶，一样可以装水。 只要工艺足够精细，木桶就不会有供水流出来的缝隙。 但霍不凡知道，赵永安让人转述的话，绝对不是让他把木箱子当水桶去用。 这句话，应该是在告诉他某种人生的哲理。 只是教授的话太复杂，让人一时间难以想明白。 董良才看出了霍不凡的疑惑，耸肩道：“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赵教授这话什么意思，他只是让我转述而已。” 霍不凡沉默片刻，然后伸出手，道：“把遗嘱和各类文件给我。” 董良才没有犹豫，依言把东西交给了他，然后看似无意的问了句：“如果你想把这些东西换成现金，我认识几家不错的拍卖行，包括宅基地都可以……” “我没说要卖。”霍不凡看着他道：“现在不会卖，以后也不会卖。” “那这些东西……” “它们以前是教授的，以后还是。老爷子没有子孙，无人继承，我也不会贪这个便宜。这些东西，永远属于他个人。我会在宅基地上建一个型的博物馆，把所有的古董文玩放进去供人观赏，也让所有来观赏的人都记住，这个世界上，曾有一位名叫赵永安的老人生存过。”霍不凡斩钉截铁的道。 在普通人眼里，心跳停止就算死了。 在医生眼里，脑电波消失就算死了。 而在哲学家眼里，只有一个人真正被历史遗忘，不再有任何的痕迹存留于这个世界上，更不会有任何人提起他的名字，那才算真正的死了。 霍不凡自认不是个哲学家，但他觉得赵永安是。 所以，一个哲学家应该不希望自己被人遗忘。 他要为赵永安建立起一片净土，要让他的名字尽可能多在历史的长河中保留一段岁月。 钱，对曾经的霍家大少爷来说完全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在这新的人生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意义。 宁雪晴在旁边坐着，她看向霍不凡的眼神，逐渐带着浓浓的崇拜。 这是自己的丈夫，一个不贪图金钱的男人。 一个面对送上门的几亿金钱无动于衷的人，你能说他不高尚吗？ 在此之前，宁雪晴没见过高尚的人，她身边能见到的，甚至听说过的，都是俗人。 霍不凡，超越了这个层次，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让她感到幸运的是，这样的人，是她的丈夫。 能做这个人的妻子，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也许真的拯救了银行系。 250.文武双全 “李先生，您说这些话，是认真的吗？那是价值数亿的遗产。从法律上而言，这些完全属于您个人所有。”董良才道。 霍不凡依然面色平静，没有半点动摇的意思。 看到他的坚持，董良才叹口气，道：“看来赵教授的眼光，真的是比我们这些人更毒辣。”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道：“这是银行保险柜的钥匙，按照赵教授的吩咐，如果你刚才选择由我或者任何一个人代理拍卖这些古董，钥匙会直接交给省博物馆。所有的古董文玩，都将免费捐献给省博物馆。但是现在，钥匙属于您了，或者说，赵教授的所有遗产，在这一刻真正的属于您了！” 看着董良才递过来的那把有着无数复杂纹路的特殊钥匙，霍不凡已然明白，这都是老爷子设下的考验。 他在试探一个人，是否能够替自己保管好这些珍爱之物，更准确的说，是在确定自己的遗产，是否真教到一个能擅于利用，并且可信的人手中。 好在，霍不凡抵挡住了诱惑。 说起来，这倒是霍不凡占了便宜。 倘若他只是个普通人重生，那么面对价值数亿的遗产，很难做到不动心。可霍不凡偏偏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富豪之一，他经受过的钱财何止万亿，又哪里会看得上这区区几亿的东西呢。 对霍不凡来说，纪念一个人，比把古董卖了换钱更重要，也更有意义。 待霍不凡接过钥匙，董良才走到灵棚门口，冲外面喊了声：“进来吧。” 而后，唐世鸣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这位赵永安曾经的司机，霍不凡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以他的智商，对于整件事，其实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唐世鸣进入灵棚后，很是干脆的跪倒在水晶棺前，用力磕了三个响头。 他是个武者，因家族长辈的建议，来到这位桃李满天下的文学家手下做了司机，想以文济物，达到刚柔并济的境界。 在赵永安手下做司机的几年里，唐世鸣亲眼见证了这位老人的一切，他好像没有太多可说的，却那么的令人难以忘记。仿佛整个人，都像影子一样与自己相融。 在唐世鸣心里，这已然是所谓的天人合一。 一举一动，皆合乎万物规则，所以才能让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立刻把他牢牢记住。 只不过文学上达到天人合一，普通人很难体会到，更难解释清楚，只有像唐世鸣这样的人，才能明白。 磕完头，他站起身来，冲霍不凡鞠躬，道：“老宅烧毁前，教授给我两个选择，一是拿一大笔钱离开，二是把这笔钱当作工资，以后追随你。他说你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在你眼里，他看到了置死地而后生。教授说过，只有一个人真的死过，他才能知道怎么活。而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比生死的意义更大。跟着一个体会过生死的人，远比和他这种老文酸有用的多。所以，我选择留下，以后你就是我的老板。” 看着站在眼前，面容俊朗，却充斥一股子强悍气息的唐世鸣，霍不凡沉默了。 他知道赵永安对自己的评价很高，却没想到，这位老人竟然能看穿那么深。 置死地而后生，他何止是“置”，而是真的死过！ 没有人能看到这一点，除了赵永安，他对唐世鸣的建议，就像在告诉霍不凡，我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 哪怕冲这一点，霍不凡也无法拒绝。 更何况，他也确实需要唐世鸣这样的高手在身旁做保护，随着以后地位越来越高，事情越来越多，遇到的麻烦也会越来越大。 没有一个可信的人贴身保护，上一世的悲剧，还会重来。 与此同时，董良才递了一张名片过来，道：“赵教授生前给了我一对价值两千万的明代双凰对耳瓶，这是支付给我的工资，今后十年里无论有任何法律上的问题，你都可以给我打电话，二十四时待命。不要急着拒绝，用赵教授的话来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会需要我。” 霍不凡低头看着手上的名片，上面清楚印着董良才的职务：“兆和律师事务所首席大律师，高级合伙人。” 国内的律师事务所，公认最顶尖的有五家，兆和并不在这五家之内，但它却是仅次于这五家的存在。 并不是说不能被公认最顶尖，就不好。 所谓的公认顶尖，是指律师事务所内随便找个人，都是这个领域中鼎鼎有名的大拿。 而兆和律师事务所虽不能达到这种程度，但是能做到高级合伙人，绝对非同凡响。 通常一名律师入职之后，成为一年级律师，以后大约每1-年会晋升一次，成为二年级、三年级律师。在晋升到六年级之后可以晋升初级合伙人，不过最低要求为律所创收几百万。 而高级合伙人，通常是指能独立带一个团队的合伙人了，对创收的要求更高。 以兆和律师事务所的级别来算，像董良才这样的人，一年为律所创收起码在两千万以上甚至更多。 最关键的是，董良才还是兆和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大律师。 能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做首席大律师，更不是一般的高级合伙人能比拟的。 可以说除了律所最高级别的主任外，就属他的权力最大了。 能让兆和律师事务所的一位首席大律师，高级合伙人免费服务十年，想必除了那价值两千万的古董外，赵永安应该还卖了面子。否则的话，以董良才的级别，根本不可能一年才两百万的收费标准。 因为他说了自己会二十四时待命，几乎等同于私人律师。 董良才和唐世鸣，一文一武，为霍不凡保驾护航，赵永安的苦心不言而喻。 面对这两位，霍不凡依然沉默。 并不是没有话说，而是想说的话太多，只是该听的人，已经不在。 宁雪晴默默的把手覆在他手背上，感受到了丈夫的轻微颤抖，她知道，这个男人现在的情绪并不平静。 他脸上越表现的无动于衷，说明内心越是波澜起伏。 赵永安留下的遗产太多了，从物到人，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有这些帮助，哪怕是头猪，也能飞上天。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 站在灵棚外看热闹的居民们，见到了三辆劳斯莱斯，迈巴赫之类的顶尖豪车快速驶来。 车门打开，苗一科四人从车上下来。 看到灵棚的瞬间，他们四个的眼睛就红了。 四人快步跑进灵棚，看到水晶棺材后，齐齐跪下。 年纪最大的邓荣华老泪纵横，一脑门磕在地上，痛哭出声：“老师，学生来晚了！” 其他三人也是一样，个个眼泪直流，磕头不止。 很多人都满脸惊诧的看着这四人，绝大多数人，都不太清楚他们的身份。但还是有少数看过新闻的人，知道这是赵永安麾下最有名气的四个学生。 这更让他们纳闷，不是说赵永安和学生闹翻了吗？ 老爷子搬进区后一两个月，除了霍不凡，几乎就没别人来看望他了。 除了最开始几天还有人来，后期鬼影子都见不着。 包括他查出癌症晚期，同样无人问津，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闹翻的事情是真的。 否则老师都快死了，怎么可能还不来看望呢。 现在邓荣华四人脑门都快磕破了，看的人满面茫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251.不配 董良才看了坐在那没动静的霍不凡，不得不过去扶起邓荣华几人，道：“各位节哀顺变，相信赵教授在天有灵，更希望你们能够放宽心送他走。” “滚你娘的！这是老子的老师！老子就是要哭！就是要哭给他看，要让他闹心！”苗一科突然破口大骂：“好端端的，非搞什么苦肉计，有什么好搞的！你倒好，一蹬腿走了，我们呢？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着！我，我……” 苗一科骂着骂着，突然咧开嘴嚎啕大哭：“你个老头子走了，以后还有谁骂给我听……我，我他吗不痛快啊！” 一个五十来岁的人，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着实有些滑稽。 可是在这一刻，没有人敢笑话他，哪怕站在灵棚外，听着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都能感受到苗一科内心的痛苦。 苦肉计是赵永安主动提出的，其实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是癌症晚期，正因为如此，才希望能够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传承者。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一个真正无欲无求的文人，不应该想着势力接替，这不符合人设。 但赵永安并非一个纯粹的文人，他是个有大智慧的老人。 自己这一生，桃李满天下，如果说有什么人设，那就一定是教出了无数有钱有权的学生。 庞大的关系，不是赵永安自己想要的，而是别人强加给他的。更准确的说，老天爷让他拥有这一切，哪怕你不想也没有办法拒绝。 这样的关系中，牵连着无数人的利益，赵永安自己可以不用，但他必须给这张，找一只能够维系下去的蜘蛛。 否则一旦烂了，或许没有主导者，便会引发一系列的麻烦。 与其说赵永安是给自己找衣钵传人，倒不如说，是想找个人帮忙控制自己的学生，不让他们因为失去老师的约束，做出太多无法无天的事情。 从这点来说，霍不凡倒像个代课老师。 苗一科在那边哭天抢地，最后被尚全明拉到一边去了，而邓荣华则走到霍不凡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或者说审视着他。 老师选的这个人，他们几个没有调查过，因为那是老师的选择，作为学生，应该接受，而非质疑。 但霍不凡上次去找苗一科的事情，几人都听说了，从那件事来说，霍不凡还是很合他们胃口的。 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能做到这两点很好。 赵永安挺胸抬头一辈子没给谁弯过腰，他们自然不希望老师的衣钵传人破坏这种姿态。 邓荣华的审视目光，让宁雪晴有些紧张，她知道眼前这位是很有来头的人，不是自己这种刚刚起步的商人所能比拟。 可能是察觉到她的不安，霍不凡抬起头，道：“看够了吗？” 邓荣华似乎没想到，霍不凡说的第一句话，是呵斥。 他没有生气，只在一怔后，道：“既然董律师还在这，说明你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不过有件事需要和你说清楚，老师的所有遗产中，还包括我们这些人组成的关系。这份遗产，不能放在明面上，但你必须知道，你继承了老师的遗产，以后就是我们几个的师弟。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们，任何问题，我们都可以帮你解决。” 邓荣华的声音，属于那种比较稳重的类型，配合这无以伦比的自信，更给人一种重如泰山的安心感。 灵棚外很多听到这番话的人，都面面相觑，随后满脸的羡慕和懊悔。 原来给老教授办后事，还有这么多的好处？ 几个亿的遗产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得到邓荣华他们的帮助？ 这几人的本事，国内有谁不知道？也许单个看起来并不算太厉害，但集合起来的力量，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忌惮。 否则的话，当初道消息说赵永安要找衣钵传人，也不会有那么多大家族大企业的人屁颠屁颠的跑来讨好了。 现在所有的好处，都被这个只是帮赵教授浇几次花，种几次菜的人得到了，真是让人后悔死！ 早知道如此，他们都得抢着干啊！ 这些人哪里知道，赵永安背负几个月的嘲笑，也要把身边人清理干净的原因，就是想把像他们这样投机取巧的家伙筛选掉。 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此，有些人得到天大的好处，也并非完全靠运气。他们在之前做过的努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的。 其实在邓荣华说话前，霍不凡就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一切。 以他的智慧，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呢。 倘若真的师生闹掰了，苗一科他们能哭的如此伤心？ 这一切，都是个局。 事后觉得挺简单的，可在当时入局者迷，又有几人能真的看清。就算是霍不凡，不也一样相信了吗。 说实话，邓荣华所说的事情，霍不凡要是内心没有半点激动，那是假的。 他当初接近赵永安，其实也有主动讨好老教授的意思，想借这位的影响力来帮自己更快的进步。 只不过他的功利心不像别人那么强，所以就算赵永安表现出一无所有的样子时，他也没有因此离开。 因此除了个人影响力，赵永安的人格魅力也很受霍不凡的敬重。 现在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可在一瞬间的激动后，却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反而内心愈发的沉重起来。 老教授的这份遗产，实在太重了。 他哪里是给自己一份大礼，简直是将一生所有都托付给了霍不凡。 这样的压力，即便是曾经的希望之星，也会觉得负担太重。 而且得到的越多，霍不凡就越觉得难受。 他现在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昨天晚上明明已经感觉到不安，为什么就是不能回头呢！ 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要觉得第二天来也不会晚！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水晶棺材前的遗照。 赵永安的脸庞，保持着永远的微笑，他的笑容显得那么可亲，那么平和。仿佛这世界万物，都是他的孩子。 用所有的力气，拥抱着这个世界。 但走的时候，却是独自一人。 霍不凡无法想象，老人最后的那一刻，有多么的痛苦。 死亡，全世界所有人都惧怕的事物降临时，却没有一个人陪在身边，无论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极其悲惨的事情。 而自己，明明可以让他不需要这么悲惨，却错失了机会。 就算昨天晚上走了，如果今天早上没有去公司，甚至没有为了和王禹行联系上，在股票市场中耽误那么久，也许还来得及送老人一程。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多如果，错过就是错过了。 只不过这些如果，代表了霍不凡的懊悔和悲伤，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接受老人的遗产。 任何遗产拿在手里，都像巴掌一样打在他脸上。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是唯一一个真心对赵教授好的人，在教授最困难的时候，依然不离不弃。在无人关心的时候，主动为老人操办后事。 可霍不凡自己知道，他错了。 大错特错！ 所以，他看向邓荣华，道：“我没有资格成为赵教授的衣钵传人，也没有资格做你们的师弟，所以，就当这一切没发生过，我……” “你他吗再给我说一句！”苗一科突然发疯似的冲过来，一把揪住霍不凡的衣领子，骂道：“老师为了今天，连癌症晚期都不敢告诉别人，他辛辛苦苦布置这一切，为的就是能留下一个传承。现在你跟我说，你不要？你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现在把你脑袋拧下来！” 252.盛况 苗一科的样子太吓人，连宁雪晴都被吓到了，在一旁拼命的扒拉他：“你别这样，别……” 邓荣华和尚全明也上前来，将苗一科拉了过去。 石东风则看着霍不凡，道：“我不管你是真心这样想，还是别的，但老师的传承既然给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可以不承认，但我们几个，会把你当小师弟看待。今天是老师仙逝的特殊日子，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给他老人家添堵！” 石东风说话不像苗一科那般骂骂咧咧，但他的语气，仍然很强硬。 宁雪晴虽是个女子，此刻却也感到气愤。 哪有这样的，我们不想要好处还是个罪了？ 霍不凡看着石东风，然后又看向赵永安的遗照，最后把头低下去，继续休整手里的木箱子，同时道：“我也不想给他添堵。” 石东风分不清他这话到底是认同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不认同，但他没有追问，也懒得去想。 刚才已经说过了，不管霍不凡认不认，他们得认，因为这是赵永安去世前，办的最后一件事。 别说留一个衣钵传承，就算他老人家想要天上的星星，几人也会想方设法帮他完成！ 至于现在，石东风不愿再去多想，他只希望老师能够走的安详。 从这四人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接连不断有人到来。 基本上都是赵永安的学生，苦肉计只有苗一科他们四人知道，其他人不知道内情，在四人和赵永安闹掰后，都选择沉默。 因为这四个人，是整张关系网中最重要的人物。 从这点来说，赵永安也算知人善用了，最起码他知道自己设的局，谁能够真正保密，谁能够真正帮他完成。 赵永安去世的消息，董良才作为代理律师，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邓荣华他们。 这四人知道老师去世后，也是立刻在同学群里发布消息。 苗一科的话最简单，也最直接：“不管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哪怕是在接待天王老子，太阳落山前到不了，以后就别让我见到你！” 谁都知道，苗一科是个做事没有太多顾忌的人，也是圈子里最说一不二的人。 他说不想见到你，那你最好别出现，否则最轻的也是挨揍。重的话，让你破产喝西北方都很正常。 用这个人的话来说：“老子赚这么多钱，爬到这么高的位置干嘛的？是给你好脸看的？” 一辆辆豪车，以最快的速度从全国各地启程，陆续来到这里。实在太远的，就坐飞机。 没有机票的，坐高铁。 连高铁都坐不上的，那可真是汗如雨下。 谁也想不到，赵永安会突然去世，更想不到之前几个月都没动静的苗一科他们，会突然转变了态度。 一辆辆豪车开进小区，一个个在各地威震八方的人物下了车。 他们进入灵棚，看到了阴沉着脸跪坐在那的苗一科等人，也看到了坐在地上休整木料的霍不凡。 每来一个人，都是先磕头烧纸，然后邓荣华他们主动把霍不凡简单的介绍一下。 无需多说，只一句这是我们的小师弟，就足够让这些人震惊了。 听到这句话的人，基本上都立刻反应过来，他们被骗了。 所谓的师生闹掰，纯粹是瞎扯！在所有人远离赵永安的时候，这位老人竟然偷偷摸摸收了个关门弟子。 而且以邓荣华他们的态度来看，这个所谓的小师弟，应该就是传说中要接替关系网的继承人了。 他是什么来历？ 怎么获得赵永安青睐的？ 这些疑问，在众人心口堵着，憋着，却没有人敢问。 因为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被赵永安骗了之后，心里的愧疚和不安，让他们不敢多言。 是他们看到形势变化后，主动疏远了赵永安，现在知道苗一科他们没跟赵永安闹翻，那就是自己做的不对。 既然做的不对，那就老老实实在旁边候着，废话太多，是容易挨揍的。 小区里的居民，物业管理人员，都满脸惊愕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一天前还门可罗雀的赵教授，现在灵堂中已经挤满了人。 这些人，大多数都可以在各类新闻上搜到，混最差的，也是年入百万的白领精英。 一辆辆豪车，把小区的停车位都给占满了，还有更多的车辆进来后看到这架势，也不敢把路堵上，赶紧又把车倒出去，然后步行进来。 花圈一个接一个摆了上去，把灵堂围的里三圈外三圈，光是烧掉的纸钱，就不计其数。 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已经来了不下于七百人，若再加上秘书，司机什么的，那就更多了。 这么多人的到来，甚至惊动了执法部门，他们很是谨慎的派人前来维持秩序。 毕竟这么多人，虽然都是精英人物，却也难保会出意外。 当执法部门介入后，赵永安的灵堂，就显得正规许多，档次也高了许多。 后知后觉的媒体，开始进场，争相报道灵堂里发生的事情。 邓荣华他们没有阻止，在他们眼中，老师应该是全世界都要敬重的。如今仙逝，自然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并去缅怀他的离去。 随着媒体的报道，那些不是师生同学关系的外人，也逐渐知道了这个消息。 虽然他们知道的晚了点，却也很快明白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 无数懊悔的人，此刻只能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 他们错过了做赵永安继承人的机缘，自然不能再错过给邓荣华他们献殷勤的机会。 哪怕太阳落山，依然有很多人前来悼念。 如果是赵永安的学生，自然会被苗一科狠狠骂一顿，是外人的话，则敬个礼，烧个纸，也被撵了出去。 反正苗一科懒得跟这些人掰扯，来这么晚，你还有脸多待？让你烧纸，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那些来晚的学生，哪敢就这样走，一旦走了，可能就真要从这张关系网里除名了。 而那些外人，就更不敢走了。 他们很多生意，都和这张关系网有牵扯，现在走了，以后怎么办。 所以，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等到第二天早上，已经有一两千人。 这么多人，几乎让小区都被挤满了。 声势浩大到，省内省外的媒体都跑过来，快门操作的声音噼里啪啦响，只是记者想要进去采访，却被那几百个学生给拦住。 若是普通人阻拦，这些记者可能还会以自由采访权的名义争执两句，可是现在，他们也一句话不敢多说。 这可是赵永安的学生，那四个核心人物，也在里面。尤其今天是白事，国人向来在这方面比较容易产生同情和偏袒，你敢在今天闹事，就算挨揍都没地方说理去。 所以，记者们也只能在外面拍拍照，或者找居民询问一下情况。 从居民的口中，他们意外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一个名叫李书恒的年轻人，经常来看望赵教授，给他提水浇花，买菜做饭。而现在，这个人已经继承了赵教授的所有遗产，据说有几十个亿！ 人亦，总是容易夸张的，赵永安的遗产，被夸大了近十倍。 不过在这些记者眼里，这还不算太夸张，如果能有几百亿那就更好了！ 所以，他们很是干脆的把这些东西都写上，反正普通人都是看个热闹，谁也不知道真假。数字越夸张，就越有人愿意看！ 三天时间里，来来回回悼念的人，足有数千。 光是第三天参加出殡仪式的，就有近三千人，其中赵永安的学生，大概占了百分之七十，剩下的，则是与他有交情的外人。 253.风头 整个城市近些年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盛大的葬礼，几乎所有人现在每天谈论的，都是赵教授的事情。而更多的人知道这个消息后，则羡慕那个获得教授遗产的年轻人。 几十亿啊……这不发了吗！ 当赵永安遗体被推进火化间的时候，哭声震天，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推车时都有点发抖，不敢走太快，也不敢走太慢。 快了，怕被这些人骂，慢了，也怕被人骂。 甚至火化遗体的时候，他们都不敢出半点差错，小心翼翼的烧了半天，才将骨灰送出来。 骨灰盒，是邓荣华他们几个花高价买的沉香木打造而成，价值不菲。 按照赵永安的性格，是不太喜欢过于奢侈的东西。他虽然收藏了很多古董文玩，但都是以欣赏为主，而非自用。死后，也都基本上捐献给国家。 留下来当遗产的，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与邓荣华的交谈中，霍不凡确定了自己猜测没有错。 从老宅被烧毁，到与学生翻脸，都是老爷子自导自演。 说起来，这样的事情其实涉嫌一定程度的违法，哪怕是你自己家，这么烧也容易造成严重后果。 这也许是赵永安平生撒过最大的谎，但人都死了，谁还能去追究他的不是？ 不管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骨灰盒没有寄存在殡仪馆，也没有撒入大江大河，老爷子生前的希望，是和祖辈们一起躺在祖祠里。 可惜的是，破旧的祖祠也烧了，经过一阵商议，最后霍不凡把原址重建祖祠，包括修建小型博物馆的生意，交给了方昌盛。 按照行情，这样的活起码要花几百上千万。 但方昌盛看到这种情况，哪还会要钱，大手一摆，宣布免费。 然而他想免费，邓荣华他们还不乐意呢。 我们又不是掏不起这个钱，平白受你个人情干什么？ 最后在霍不凡的调解下，方昌盛收了成本价，四百多万。 赵永安的骨灰，在已经选定的祖祠位置埋了下去，没有立碑，只做了一个灵牌。这是打算以后祖祠修起来后，和祖宗灵牌放在一起。在此之前，就只能先委屈老爷子了。 严格来说，市区内是不允许这样埋骨灰的，但赵永安本身地位高，这里又是他的祖宅，属于私人土地。人家想埋什么，也没谁能管。 再者说，就算能管，又有谁敢管？ 一个葬礼，几千人过来参加，如此人物，谁与争锋。 直到这一刻，很多人才真真切切体会到，赵永安的威望究竟有多高。 至此，老爷子的葬礼算是基本完成，不过邓荣华他们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打算留在这等过了头七再走。 头七是国内葬礼中比较重要的一个日子，古人认为，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该于魂魄回来前，给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然后烧个梯子。魂魄吃完饭，顺着梯子就上天了。 当然了，时至如今，头七已经变得比较简易，一般都是烧点纸钱什么的就算完事。 霍不凡对于丧葬礼仪没有太多的研究，但他能够理解人们对这些习俗的看重。 葬礼结束后，霍不凡无论走到哪，熟悉他的人，都会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过来。 基本上都是羡慕和嫉妒，媒体对遗产数字的夸大，让霍不凡在人们心中形成了一个走狗屎运的形象。 不说那些普通人，就连姬昌明，同样在见到霍不凡后，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拉着他，问是不是真继承了几十亿的遗产。 要知道，整个姬家，也才几十亿资产而已。如果霍不凡真继承了这么多，等于手里平白多了个堪比姬家的产业！ 对此，霍不凡自然否认。 他不避讳自己得到了赵永安的遗产，但也不会解释自己没有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 有些好事做了也不能留名，不是因为清高，而是因为没有意义。 霍不凡不想给自己增添什么人设，他只想过好日子，完成自己的目标而已。 只是除了金钱方面的遗产，邓荣华，苗一科等人的关系网，也算遗产的一种。 这方面，使得更多的人对霍不凡态度转变。 这其中，以姬川海为代表的姬家众人，就是一个例子。 姬川海没有来参加葬礼，但在出殡第二天，就亲自跑来见了霍不凡。他是代表姬家来的，也代替姬镇雄等高层，向霍不凡表示问候。 那热情的态度，看的姬香凝都忍不住想笑。 以前姬川海虽然对霍不凡也挺客气的，但那是基于对这个人的能力看重，可是现在，姬川海表现出的姿态，是平等，甚至可以说有点巴结的意思。 关于这一点，霍不凡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姬家人的姿态越低，他想做的事情就越容易。 尽管霍不凡没有想利用赵永安的死去做什么文章，但媒体一旦对一个人感兴趣，那真的是想方设法，把你祖坟在哪都要挖出来。 姬家分公司总经理助理，新希望公司法人代表，全民减肥活动的发起者…… 这些头衔，在媒体的宣传中，被很多人知晓。 也许很多人对霍不凡没多大兴趣，但是和一位葬礼多达几千人的老人有联系的时候，还是很吸引眼球的。 就冲这一点，便有大量的围观群众去了淘宝店一探究竟。 接连几天，淘宝店的日访问量连续翻倍，销量也正式突破了五十万大关！ 来看热闹的人也许不想买减肥产品，但全国配送失效在十二小时内的减脂餐，还是很容易让他们感到好奇的。 尤其多达数万的评价中，几乎就没有差评，全都是清一色的各种夸。 厨房的现场直播，以及宁雪晴偶尔在中间露脸，让人惊叹老板娘真美，这些都是吸引人的因素之一。 所以说，时势造英雄，有些人不想出名，却被迫风光了一把，只能说，连运气都站在了他这一边。 眼看着减肥产品，减脂餐销量都在以喜人的趋势上涨，穆世杰他们高兴坏了。 减脂饮料已经开发出来，正在进行初期的路试。 所谓路试，就是站马路上拦住路人，一人喝一点，询问评价。 目前来说，评价还不错，大部分人都对这种口味上佳，又不会增加多少热卡的饮料很感兴趣。 等路试结束后，找一家正规的饮料厂代加工，就可以上市销售了。 这个时间，大致限定在两周内完成，从时间上来说，还是很紧迫的。 整个甲子公司的人，都忙的焦头烂额，但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 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公司的潜力，就连那些之前嚷嚷着要走的股东，现在也都老实了下来。 一天五十万的销量，而且增长势头没有半点减弱的意思，谁也不知道这家淘宝店最终能达到什么样的成绩。不说别的，光是这次活动给公司带来的名气提升，就是无价的！ 如果甲子公司现在愿意转让公司名，有的是人愿意花几亿来购买！ 总而言之，霍不凡初步让这家公司的人意识到，自己留下来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而在另一方面，王长信现在也是焦头烂额，只不过和穆世杰他们不同的是，这位做国际药物原材料贸易的男人，正为自己公司的股价大跌头疼。 三天前，一大笔资金突然进入，买下价值上亿的股票，也使得股价上涨了十几个点。 本来王长信还挺高兴的，不管这笔资金为什么进来，能让股价上涨，就是好事。 254.危机 毕竟他本人掌握着公司百分之三十多的股权，股价越高，他个人的身家也就越高。 然而从第二天一早开盘，跌停板就出现了巨量的大单。 足足十万手的大单，把跌停封的像焊起来一样。 百分之三十的跌幅，直接把王长信给跌懵了。 他完全不明白，股价怎么会跌成这样？ 证监会也来电话询问，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王长信一脸懵逼，没出什么事啊，所有业务都好好的。 他不得不让手下去查这十万手的大单从哪来的，什么人做的，手下人当天下午就查出来了，资金来自外地一家券商机构贵宾室。 但能查到的也只有这些，券商对于大客户的资料，向来是保密的。一个新三板的公司，根本不够资格让这些基本都在主板上市的大型券商公布客户资料。 一整天的时间，跌停板都被牢牢封死，到了收盘，也依然有将近八万手封单。 第二天，依然是开盘跌停百分之三十，这一次，包括一些做新三板的散户，也跟着疯狂卖货。 谁也不知道长信药业出了什么问题，可是两天时间直接腰斩，要说没遇到麻烦，鬼才信呢！ 王长信人都要疯了，他只能千方百计，各种找关系，试图弄清楚究竟是谁疯狂把自己公司的股价砸下来。 两天时间，他的身家直接缩水一半，换成任何人都不可能冷静的下来。 赵永安葬礼结束后，也是长信药业股票跌停的第三天，王禹行没有轻举妄动，只用两万手的筹码压制股价在百分之七八的跌幅晃悠，然后给霍不凡打了个电话。 得知长信药业的股价已经跌去差不多百分之六十，霍不凡没有太过意外，因为他知道王禹行一定能完成自己的要求。 对于后续的动作，霍不凡早已经想好，道：“股价压着就行了，不用打的太狠，之后要做什么我再通知你。” 即便是新三板，也要由证监会负责监控。像这种两三天就跌去一半市值的事情，更容易受到关注。 霍不凡也不想因此惹来太多的麻烦，只要股价能够压制住，其它的都好说。 王禹行在手机里没有多问，只道：“什么时候能一起吃饭？” “快则两周，慢则一个月。”霍不凡回答道。 王禹行嗯了声，没有催促。 能和师父见面，别说一个月了，就算让他再等一年也无所谓。 本来霍不凡是想温水煮青蛙，慢慢熬王长信的，但赵永安去世的事情，给了他一些精神上的刺激，也让他把事情的进程逐渐加速。 其实如果霍不凡现在想整王长信，只要随便跟苗一科他们说句话就行。以这些人的能量，整治一个还在新三板努力的“公司”，简直跟玩一样。 但霍不凡没有那样做，正因为苗一科他们的关系能量太大，所以才不能轻易动用这样的王牌。 杀鸡焉用牛刀，对付一个人物，自己已然足够。甚至让王禹行去帮忙打压股价，也只能算锦上添花。 至于怎么加速这件事，霍不凡也已经做足了手段，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请水军。 几个时后，王长信的办公室被秘书大力推开。 “董事长，不好了！” 秘书慌慌张张的样子，让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王长信更是不爽，呵斥道：“站稳了说话，慌什么慌！” “上突然有大量的消息，说我们和德瑞药品的合作出了问题，说什么我们原材料即将断货，德瑞药品的合作要中止了，所以才会股价大跌！”秘书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笔记本拿给王长信看：“而且这些消息不光是国内有，国外也有不少，甚至还有人跑去德瑞药品的公司下面留言。” 王长信脸色一变，连忙把笔记本拿过来看了看，果然如秘书所说，上铺天盖地都是这种消息。德瑞药品的官留言区，不知道哪来的人也在转述这个消息。 “混蛋！是谁做的！马上去查！报警！”王长信气愤的道。 股价都跌成这样了，还有人在上散播谣言，摆明是有人想整他。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王长信拿起来看了看，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因为来电的是国际长途，号码正是德瑞药品负责与长信药业联系接洽的人。 深呼吸了几次后，王长信按下了接通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示的平和一些。 然而德瑞药品的人却没有给他太多客气的时间，一上来就直截了当的询问原材料供应是不是出了问题，这个季度还能否正常交货。 王长信自然否认那些谣言，但德瑞药品的人不信，他打电话来，除了质问外，还提出了一个额外的要求，那就是一周内，必须把这个季度所有的原材料提供充足！ “一周？可是我们还有一些原材料没有进行收购，来不及……” 对方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话语简短有力。 能完成这个要求，合作继续，完不成，他们将更换合作商，并且保留控诉长信药业违约的权力。 这可把王长信吓坏了，要知道，国外的起诉惩罚是非常重的。很多国内企业常年盈利，但只因为一次被起诉，就可能让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最重要的是，德瑞药品是长信药业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没有之一，全年绝大多数利润，都来自于这家国外的药企。 如果合作中止，先不说被起诉后是否真要支付天价违约金，光是利润的损失，就足以让王长信吃不了兜着走。 那边主动把电话挂断，王长信脸色难看的站在原地，过了半分钟，他猛地转头看向秘书，阴沉着脸道：“马上给采购部打电话，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三天内，把所有提供给德瑞药品的原材料采购完毕，直接上船！一周内，这批原材料要送到德瑞药品的仓库里！做不到，就全给我卷铺盖滚蛋！” 秘书听的满脸愕然，他很想说，一周时间恐怕不够。 各种原材料分布全国各地，哪有那么多人啊。 平时都是两三个月的时间来回奔波，才能采购完成，现在时间压缩数倍，这简直就是在整人。 但德瑞药品没有和长信药业商量的打算，王长信同样不想和自己的属下商量。 他只要结果，能完成，皆大欢喜，完不成，他不好过，别人也甭想好过！ 没有任何办法，秘书只能按王长信的吩咐去找采购部的人。 人员不够，那就从外面抽调，借也得把人借够。 时间太短导致的采购成本上升，已经顾不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与德瑞药品的合作拿下来！ 整个公司的人，几乎倾巢而出，全去忙活采购的事情。 即便如此，王长信的心里还是无比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 这次的危机来的太猛烈，也太突然，完全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 王长信很清楚，背后有人搞鬼，但他猜不出是谁。 自己的竞争对手不是没有，但是大家平日竞争归竞争，并不会真没有底线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否则都这样干，只能同归于尽。 究竟是谁？ 王长信恨的咬牙切齿，却没有半点头绪。 而在第二天，一个更坏的消息来了。 供应给德瑞药品的原材料中，有一样中药材产地极少，考虑到药材生长需要时间，采购部先派人去那边，想了解一下药材生长期限是否能达标。 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药材生长的山林，已经被人买走。现在你想进那片山林，不管采药还是散步，都需要经过别人的允许。 255.登门 采购部的人连忙去打听谁买的，最后只打听到了是一家叫新希望的公司，他们从县里拿到了联系方式，然后也打了电话过去询问。 电话是一个年轻男人接的，听说来意后，又转给了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女人。 那名女子声音温柔，婉转动听，可是关于药材采购的事情，却是闭口不谈。 “不好意思，我现在比较忙，如果有什么事情，等忙完了再说。” 如此回复后，电话被挂断了。 采购部的人左等右等，再把电话打过去，就只有年轻男子接听了。问公司负责人在哪，能不能通话，那边只说现在不能，老板特别忙。至于要忙多久，那得看情况，也许十天八天个把月都有可能。 采购部哪里听不出人家是不想谈，只好问清楚公司地址，打算登门拜访。 那边倒是很爽快的说了地址，采购部的人又连夜赶过去，第二天一早就去敲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宁雪晴正带人忙着整理报表，最近报名的人越来越多，每天光是体重变化的报表就要从早忙到晚，即便如此，人手已经显得有些不够。她正琢磨着，要不要临时招聘几个专门做报表的人。 长信药业采购部的人来了后，宁雪晴压根没有和他们细谈的意思，只说了一句话：“药材采购没问题，一年八百万，连签十年，先付五年的钱。” 这个条件，让采购部的人听的脸青。 通县的那种中药材虽然全国仅有，但本身价值并不高，也就是德瑞药品才能用上。卖给其他家，人家根本不要。 所以这种药材的收购价格，也不算高。把三处地方的药材全部收走，也只需要不到八十万。 现在宁雪晴张口就是包年八百万，价格直接翻了十倍。 他们想再谈谈，宁雪晴便以工作太忙，没时间磨叽为由将人赶了出去。 长信药业是什么货色，宁雪晴很清楚，就是他们的董事长把自己老公害的差点坐牢。所以霍不凡交代她，等长信药业的人来了千万不能松口，宁雪晴自然照办。 采购部的人看出宁雪晴是在故意为难，也知道自己在这无论磨多久都没有意义，只好把消息汇报回去。 王长信得知这个消息后，脸色发黑。 八百万？ 他们真敢要！ 他立刻让人查了查新希望公司的底细，这个并不难，很容易就查出了公司经营范围，法人代表，股东，资产等详细信息。 当看到法人代表名叫李书恒时，王长信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具体在哪听过，又想不起来。 至于新希望公司的资产，并不多，注册资金只有几百万。和长信药业相比，简直就是一只蚂蚁。 然而这只蚂蚁，如今控制着长信药业是否能够度过难关的关键利器！ 王长信踌躇片刻后，决定亲自上门，看看这家公司的老板到底长了几颗脑袋，敢敲诈到他头上来了！ 如果换成别的时候，他肯定懒得去，最多派个总监或者董事去就行了。但是现在，德瑞药品那边催的急，由不得半点差错。 当天下午，王长信便下了飞机，采购部的人在机场出口等待，接了他便直奔新希望公司。 到了那里，王长信并没有见到宁雪晴。 宁雪晴已经去厨房直播了，哪有时间跟他谈这些。 不过让王长信欣喜的是，当得知他就是长信药业董事长的时候，一个叫简思思的年轻女孩走上前来，告知总经理虽然不在，但可以帮他联系公司法人。 王长信大喜，很是赞赏的看着简思思，道：“你很会做事，如果以后在这里工作遇到困难，可以去长信药业找我。” 在王长信看来，简思思主动帮他联系公司法人，那就是被他的身份地位吓到了，想刻意讨好。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女孩如此会做事，又长的很漂亮，给她点好处也不为过。 简思思随后给霍不凡打了电话，知晓王长信已经来了，霍不凡也很干脆，让简思思把人留住，他现在过来。 既然已经决定加快进程，霍不凡就不想多拖时间。 三十分钟后，他走进办公室。 王长信正老神自在的坐在沙发上喝茶，对着办公室品头论足，当看到霍不凡进来的时候，他微微一怔。 李书恒这个名字，也许他想不起来，但是这个前段时间差点被自己坑进监狱的年轻人，他还是能记起来的。 只不过之前王长信属于胜利者，现在又在别人家的办公室里，自然不会和霍不凡起过多的争执，只脸一转，权当没看到这个人。 一个不起眼的人物而已，哪里值得自己正眼看待。 然而下一刻，简思思却提醒他：“王董事长，我们公司法人已经来了，您不是要谈药材的事情吗？” 王长信愕然的转过头，进入办公室的除了霍不凡外，就没别人了。他很想问问，公司法人在哪。 但他随意便反应过来，看着霍不凡，满脸诧异的问：“他是你们公司的法人？” 霍不凡微笑着走上前来，道：“没有错，王先生看来还记得我，这是好事。” 王长信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调侃，脸色微微发沉，新希望公司的法人代表竟然是这个人，是他意想不到的。 在这一刻，他明白自己需要的药材，为什么如此巧合被人把整个山林都买走了。 绝对不是巧合，根本就是这个叫李书恒的年轻人故意为之！ 虽然想明白了这一点，但王长信并没有发怒，只沉着脸，道：“原来是李先生，好久不见……” “如果王先生喜欢客套，我可以安排个人和你多聊几天。”霍不凡道。 王长信被他噎了一顿，旁边的秘书忍不住呵斥道：“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霍不凡瞥了那秘书一眼，道：“属下的风格和姿态，往往可以映射出上司的品格和形象，所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且现在是我和你老板对话，不管你是秘书还是助理，随意插话，未免太不把上司放在眼里。” “你胡说八道，我怎么……” 秘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王长信拦住。 他盯着霍不凡，道：“我不想跟你耍嘴皮子，现在我只想知道，药材怎么收购。八百万是不可能的，我们之前收购的价格才……” “我不知道你之前花多少钱买这些药材，也不想知道，但是现在，那片山林在十年内都属于我个人承包。如果王先生不同意我们的价格，可以去别处找找货源。据我所知，国内还有两处生产这种药材，早点去，或许还能有点收获。”霍不凡微笑着道。 王长信哪里不知道国内还有两处可以买到药材，可那两处药材的出产量太少了，只占百分之二十左右，距离德瑞药品的需求量差一大截呢。 他想完成德瑞药品的要求，就必须搞定通县！ 现在霍不凡把山林承包了下来，根据合同内容，十年内除非他炸山，否则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管。 这几乎就等同于私人领地了，所以说话的时候，百无忌惮。 王长信沉着脸，看着霍不凡不吭声。 八百万收购这点药材，会把他气的吐血，可不收购，能怎么办？ 霍不凡看出他在犹豫，便道：“王先生可以慢慢考虑，反正那些药材还没有完全生长成熟。不过德瑞药品那边万一知道你价格没谈拢，可能会生出事端。” 王长信一愣，随后猛地站起来，指着霍不凡厉声道：“果然是你在背后搞这些幺蛾子！” 256.台阶 王长信的愤怒，霍不凡并没有当回事，仍旧面带微笑看着他，道：“王先生何必这么生气，不是你教的我吗，要沉得住气，否则做不成大事。” 这句话，确实是王长信说的，但那个时候他是教训别人。如今自己听着，却是非常的刺耳。 最主要的是，霍不凡的手段在他看来纯粹是下三滥。 偷偷摸摸把山林买了，然后坐地起价，这是人干的事？ “如果王先生实在不愿意合作，可以离开，这里是办公场所，不希望有太多的吵闹。”霍不凡道。 王长信死死的盯着他，如欲择人而噬。 霍不凡让他离开，可他怎么能走！ 走了，药材怎么办？德瑞药品的合作怎么办？ 他只能深呼吸两下，强忍着心头的怒火，道：“我承认自己失算，被你摆了一道。我认栽，但八百万一年太贵……” “很抱歉，本生意，不赊账，也不讲价。”霍不凡打断了他的话：“而且我也很忙，如果王先生下一句话还是这些，你不走，我可就要走了。” 王长信眼里的怒火，几乎都要喷出来，从没有哪个时候，如现在一般让他气到想把一个人活活打死。 要是比他实力强的人物耍手段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一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人物。 就像一个大活人，被一只蚂蚁绊倒了，你说得多气人？ 更气人的是，这只蚂蚁穿着一身“黄马褂”，打不得，也骂不得。 “子，你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年纪轻轻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你又能有多少好处！” 知道硬的不行，王长信只能来软的了。 然而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在霍不凡这里完全行不通。 买山林就是为了整你，不掏钱，你跟我扯什么三五八万？ “王先生找我要八百万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而且那时候我也告诉过你，这八百万不好拿。如果非要拿走的话，日后会以十倍的代价还给我。”霍不凡很是淡定的看着这位身家十亿的董事长，没有任何的畏怯。 他的淡定从容，也让简思思几人看的满脸崇拜。 这是他们的老板啊，真是太牛逼了，连上市公司的董事长都不给面子！ 长信药业的底细，宁雪晴之前就和几人说过，他们也都清楚这家公司与老板有恩怨。 尽管加入公司并不是很久，但既然在这里做了，又都是积极向上的年轻人，集体荣誉感还是有的。所以，他们也都希望看到长信药业吃亏。 尤其是简思思，几乎都要为霍不凡鼓掌欢呼了。 她雀跃的表情，让旁边的宁浩斌看的脸色微微发沉。 瞥了霍不凡一眼后，宁浩斌握紧了拳头。 “没得商量？”王长信问。 “没得商量。”霍不凡的回答也很干脆。 王长信冷冷的看着他，过了大概半分钟，道：“行，八百万，我给你。不过你也要心点，别消化不良。” “嘴皮子功夫就别练了，如果我害怕的话，自然不会来这。不过只给八百万可不行，山林的买卖协议是十年，所以王先生想要那些药材，也得签十年的合同，并且最少先支付三年的合同款。” “你别太过分了！”王长信更加愤怒的道。 他原本只是想先花八百万，把这次的危机度过去。等危机过去，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收拾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了。 谁知霍不凡却狮子大张口，要他一次性给三年的钱。 一年八百万，对王长信来说不算多，哪怕他个人都能轻松掏出这笔钱。 但三年两千四百万，那就不是数字了。 即便他是公司董事长，也不可能随意拿这么多钱出来，否则那些股东怕是要把他骂死。 别以为董事长就一定是公司老大了，那只是明面上的，把这些股东惹急了，人家合起伙来照样不甩你。 “思思，如果王先生同意打款，就给他公司的帐号。如果不同意，下班的时候请他走人，记得把门锁好。” 霍不凡说罢，转身就要走。 他这一走，王长信顿时急了。 两千四百万确实不是钱，可如果失去了德瑞药品的合作项目，损失的可就不只是两千多万了，而是最少两个亿！ 秘书知道王长信是开不了这个口，也不可能亲自低头，他连忙过去要拉住霍不凡，同时道：“李总，李总，再谈谈，再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十年合同，三年的预付款，这是底线。”霍不凡道：“我已经很给你们董事长面子了，否则的话，就算让你们立刻把十年的钱都拿出来，你们又能怎么样？” 霍不凡的态度咄咄逼人，秘书听的也是一阵上火，但人家说的没有错。 和通县那边的山林承包合同是正规的，没有什么漏洞可钻，有那份合同在，你想去采购药材，就必须经过霍不凡的同意。否则的话，就等同于盗窃。 当然了，如果能用盗窃罪换回八千万，王长信倒不是不能干。 只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能想到这一点，眼前这个姓李的混蛋一定也能想到。 说不定自己的人还没到地方，他就已经让人把药材都给毁了。真到那个时候，就算花八个亿也买不来这些东西。 王长信不敢冒险，也不能冒险。 他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几乎所有的利润，都放在德瑞药品上。 倘若公司的利润贡献能够均分一下，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但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眼前这关过不去，今年的利润就要暴跌百分之七十以上。 要知道，这样的暴跌可不是说明年努努力，再找个好点的合作企业就能补回来的。 国外的公司对于跨过交易的信誉度非常看重，你只要有一点点问题，都会立刻被他们无限放大，然后中止合作。更有甚者，会被起诉要求赔偿一大笔违约金。 这笔违约金，可能比你全年的利润还要多，而且一旦被起诉，以后想再找合作伙伴，就非常困难了。 可以说，几年都未必能缓过来。 否则的话，王长信怎么可能为了区区几十万的药材，就亲自跑来这里呢。 “李先生，这样，我和董事长商量一下，您先别着急走，稍等片刻。”秘书主动把语气软了下来。 他恳求的样子，让王长信气的鼻子都歪了，嘴唇一颤，却还是没敢把秘书喊回来。 自己没台阶下，如果再把秘书的台阶也给拆了，那这事就真黄了。 他不愿意付钱，霍不凡了不起亏十年的承保钱。按照那片山林的价格，一年也就几十万而已，他亏的起。 可是，自己亏不起啊！ 最终，秘书把王长信拉到外面去了。 简思思跑过来，一脸讨好的递上一杯热茶，道：“老板，你真是太牛了，这可是身家十亿的大富豪啊，你跟训自家孩子似的。” “我可不想要这样的孩子，太丢人。”霍不凡道。 简思思嘻嘻一笑，又夸赞了几句。 宁浩斌在那边看的眼睛冒火，又不敢对霍不凡撒，只能憋着。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秘书走进来，道：“董事长已经同意了你的要求，十年合同，三年的预付款，现在就可以签协议。另外，麻烦通知通县那边，允许我们的人进去采摘药材。” “这个不着急，签完合同再说。”霍不凡道。 秘书忍着气没有发火，老老实实的等霍不凡打印出具体的合同，一式三份。 本来按照这个秘书的意思，是由他代替王长信签字的，但霍不凡坚决不同意。 要签，就让你们公司有这个权力的人来签，你一个的秘书算老几？ 257.惊人背景 被动局面下，王长信没有任何反抗的底牌，只能憋着一肚子火回来，亲自把合同给签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想采摘药材，必须长信药业把款打过来才行。而且合同方面，也得经过公证处的公证。这样一来，以后霍不凡拿着合同去长信药业要债，谁也没权力阻止。 两千四百万的款项，不是说打就能打的，就算长信药业有那么多现金，也得银行方面经过公账审查，确认无误才能放行。 再快，也得好几个小时的时间。 王长信气的肺都要炸了，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受过如此屈辱了。 而且，还是被一个远不如他的小人物算计，太耻辱了！ 哪怕知道现在不能得罪霍不凡，可王长信眼神里的愤恨，依然掩饰不住。 到了傍晚时分，银行在下班前终于把这笔钱打了进来。 确认了到账后，霍不凡拍了拍已经经过公证的合同，对王长信笑眯眯的道：“王先生，现在你可以通知手下人采购药材了。不过有件事要通知你，按照我和通县签订的合同，药材的采摘必须由当地药农负责，并且价格比之前提高百分之十五。当然了，对长信药业来说，这都是小钱。如果王先生非说我在签合同前没有告知详细内容，也可以选择走诉讼程序反悔，大不了我把两千四百万再原封不动的退还给你们。” “你！”王长信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药农的采摘费用提高百分之十五，也就十万八万而已。 但这种事情实在太恶心人了，以至于王长信指着霍不凡，恨不得冲上来抽他两巴掌。 可他不敢，只能在秘书的劝说下，骂骂咧咧的离开。 临走前，王长信丢下一句狠话：“来日方长，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霍不凡友好的挥手告别，表示走好了您呢！ 当王长信出了办公室，门一关，里面就传出了哄堂大笑。 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被霍不凡这样羞辱，让简思思他们几个都觉得解气之余，又很自豪。 别看我们只是一家正式员工还不到两位数的小公司，可我们老板牛逼啊！ 你身家十亿怎么了，你公司在新三板上市又怎么了！ 还不是要看我们老板的脸色做事？ 之前这几人对霍不凡和宁雪晴，多多少少有点和宁浩斌类似的想法，觉得他们只是取巧占了天时地利，并不算真本事。 可是现在，霍不凡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自己的成功，并非偶然。 资产十位数的大公司，一样被他耍的团团转，看似只是因为掐住了对方的命脉，但里面涉及到的知识量和商战经验，却并非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老板，你真是太厉害了！”简思思又跑过来恭维道。 对于一个刚刚毕业的女孩来说，哪怕已经在学校度过了二十多年时光，却依然是个涉世未深的雏鸟。 像霍不凡这样能力非凡，又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很容易受到他们的崇拜。 霍不凡笑了笑，道：“这不算什么本事，只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手段也不光明，不值得提倡。只是你们也要以此为鉴，工作中尽量少犯能被人抓到把柄的错误，否则很容易被竞争对手拿来生事。” “是，我明白了！”简思思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道：“我会努力的，以后也要做一个像老板这么厉害的人！” 霍不凡笑而不语，简思思虽然是个女孩，但性格直爽开朗，这种性格在做生意时，是有一定加分的。而且她很虚心，也很好学，虽说现在资历浅，经验少，但锻炼锻炼，成功也不难。 相比之下，一直没有过来的宁浩斌，则让霍不凡微微有些失望。 尤其当他瞥过去，立刻看到了宁浩斌异样的眼神。 简思思越是表现出崇拜霍不凡的样子，宁浩斌心里的不爽就越重，以至于看向简思思和霍不凡的眼神中，带着怨恨，嫉妒。 这样的眼神，很容易被人察觉到，而霍不凡向来不喜欢心理阴暗的人，看到宁浩斌这样后，自然更觉得失望。 这个年轻人理论功底扎实，性格放得开，眼光也有，只是心胸过于狭隘，难成大气。 反倒是简思思虽比宁浩斌差点，但各方面表现均衡，稍加培养，便是一个不错的助手。至于想让她独当一面，那可能就需要更长时间的锻炼才行。 而此时的马路边，王长信气冲冲的骂了几句：“这个王八蛋敢阴我！等这件事过去，你马上给我找几个人，把他……” “董事长，这恐怕不行……”秘书脸色古怪的把手机递过来，道：“我刚刚查了下，这个叫李书恒的人，好像不太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不就是个小公司的法人吗，这样的废物我……” 话说到一半，王长信便没有再说下去，在秘书的手机上，他看到了一个新闻标题：“桃李满天下驾鹤西去，衣钵传人抛头露面！” 标题之下，配了一张霍不凡和苗一科等人站在一起的照片。 赵永安的大名，在商业圈也算挺出名的，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很熟悉他。 就像王长信，他的生意大部分集中在海外合作上，国内的行业领军人物，除了那些最顶尖的，其他人他都没多大兴趣。 知道苗一科，也知道邓荣华，却不是很了解赵永安。 但是不了解，不代表他对赵永安的影响力一无所知，最起码这位老教授背后的关系网有多强大，王长信还是知道点的。 现在看着新闻里的内容，尤其看到霍不凡就是赵永安最后收下的衣钵传人后，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个曾差点被自己坑进监狱的小年轻，是赵永安的传人？ 怎么可能呢！ 但是新闻中的照片，霍不凡面孔清晰，并且赵永安的老家也是这里，葬礼刚刚举办过，现在还是满城人的日常谈资。 秘书在一旁低声道：“如果他真和赵教授有关系，咱们这个亏，怕是吃定了。” “就你废话多！”王长信瞪眼呵斥道：“你当初调查的时候，不是说他没有背景吗！” 秘书一脸的委屈，道：“那时候确实没查到什么，听说他是在赵教授死后才被人发现衣钵传人的身份。” “废物！”王长信骂道。 秘书没有吭声，因为他知道董事长现在心情差到了极点，说多了，只怕会将火气撒在他头上。 盯着新闻里的照片，王长信握着手机的手，嘎吱作响，这说明他内心的情绪波动非常大。 虽训斥了秘书，但他也知道，这话没错。 如果这个年轻人真是赵永安的关门弟子，那自己想找他麻烦，是不可能了。 苗一科，尚全明他们几个，随便拉一人出来，就能把自己打的体无完肤。 生意在海外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在国内扎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人家关系网遍及全国，你能跑哪去。 心中的愤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 当复仇的心逝去后，留下的只有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 一个继承了赵永安关系网的人，想治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说实话，王长信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返身回去，先跟霍不凡道个歉，把这事给翻篇。 至于损失的几千万，和整个公司的命运来说，算个屁啊！ 可刚才还给人家撂狠话呢，现在就回头去道歉，也太丢人了吧。 加上年龄足以做霍不凡的父亲，对一个后辈低三下四，还是先被羞辱的情况下，王长信实在做不出来。 258.扩张 秘书看出了他的犹豫，也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便道：“有时候，先保持一点距离，彼此冷静一下，下次见面的时候可能比较容易说话。” 王长信看了他一眼，知道秘书的意思。 这一次，他没有再呵斥或反驳，只瞥了眼手机上的内容，然后狠狠的把手机拍在秘书身上，道：“就你废话多！” 半分钟前，他说过同样的话，然而字眼一样，意义却不一样。 秘书也不生气，像这种事情，董事长如果不骂人，那才是奇怪呢。如果换成是自己，怕是早就气的想跳楼了。 想报复人家，却发现背后站着一个庞然大物，打个照面可能就得死。 这样的憋屈，谁能忍受。 无论王长信还是秘书，都没有再多停留，嘴上不说，可心里都知道，现在离这里越远越好，最好让对方永远也想不起来他。 王长信的事情，对霍不凡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整治这个人，只是随手为之，算不上麻烦。 新希望公司的业务，宁雪晴现在已经掌握的很熟练，虽然每天看着越来越忙，但实际上都是一些熟练的活。 参加减肥活动报名的人已经突破六位数，光是每天要整理的报表就多到让简思思他们几乎发疯。而作为公司总经理，宁雪晴不需要搞这些最基础的东西，可是店铺浏览量的增加，意味着客户咨询量翻番。 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客户多了，麻烦自然也就来了。 有些顾客并不是说你回答的好，他就愿意买，总是会各种挑刺。加上一些竞争对手派来的类似差评师，买了之后故意挑事。 宁雪晴现在每天主要处理的，都是这些。 哪怕明知道对方是故意找茬，也不能激烈反抗。 消费者就是这样，他们并不会轻信卖家的话，只要有一个买家说了不好，可能十个潜在客户，就有一半会产生怀疑心理。 怎么把这些人处理好，还是很有学问的。 另外减脂餐的每天订购量，也有好几万，就凭那二三十个厨师已经不够用了。 厨师培训机构，又增派了人手过来，快递公司也专门在餐馆旁边建了一个专门的服务点，只为新希望公司的减脂餐服务。 可能是这次活动的利润太大，其它几家快递公司，包括一些其他行业的人，也都纷纷找来，希望能够有所合作。 能与减肥产品扯上关系，达到互惠互利的行业有很多，只是里面鱼龙混杂，需要进行考察和谈判，否则很容易被人坑。 光是和这些寻求合作的老板们商谈，就花去宁雪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精力。即便如此，她还是每天坚持晚上六点钟开始直播，一直直播到九点钟下播。 下播后，宁雪晴也不会闲着，她要按照简思思整理的日程表，重新梳理一下明天要做的重点，以及怎么做才能做好。 这一忙活，经常凌晨两三点甚至三四点才睡觉，然后到了六点半准时醒来。 以前都是她送糖糖上学，习惯了这个点起床，现在生意那么忙，也改不了。 霍不凡担心她身体撑不住，便把送糖糖上学的事情揽了过来，这样的话，宁雪晴可以多睡一个时。 相比宁雪晴的繁忙，霍不凡看似清闲，实际上也不轻松。 他现在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姬家分公司上面。 在知晓霍不凡和姬家分公司有联系后，很多客户看在苗一科他们的面子上，都主动跑来谈合作。就连赵永安的学生，也有不少人找了过来。 这些人手握大量资源，各行各业都是精英，与他们合作，对正处于扩张初期的姬家分公司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 有了这些人的帮助，分公司在各个业务范畴内，就有了更多的话语权。 先前那一亿两千万抢来的市场，也真正站稳了脚跟。 姬家总部看到了这一点，姬镇雄大手一挥，又批了一个亿过来。 这一亿，几乎就是姬家所有的现金了。 要知道，霍不凡之前给姬家找的那个麻烦，让姬镇雄不得不花两个亿去安抚合作商。 四五亿的支出，让这家本来就因为每年大量分红，现金流缺失严重的家族企业相形见绌。 能拿出一个亿给姬香凝，说明姬镇雄还是很有魄力的。 当然了，这其中绝大多数原因，是因为霍不凡和苗一科他们有了联系。 苗一科不止一次在公共场合说，以后李书恒就是我们的师弟，谁跟他过不去，就是跟我们过不去！ 有了这句话，凡是与这个关系有牵扯的人，又有几人敢不给面子？ 所以现在姬家分公司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唯一欠缺的，就是能够掌控这种大局面的人。 所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也就是最近一直忙着葬礼的事情，哪怕是姬香凝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嘴，如今葬礼结束，她自然迫不及待想把霍不凡喊回去帮忙。 眼下这样的局面，也在霍不凡的意料之中，并且是他最想看到的。 姬家分公司的扩张越迅速，势力膨胀的越大，在姬家话语权就越重。 姬香凝今年只是三级序列，按正规程序，明年只能晋升二级序列。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把现有的资源利用好，帮她直接晋升一级序列也不成问题。 赵永安教授的衣钵传人，如果连这点面子都没有，也太让人笑话了。 怎么让姬香凝以最短的时间，彻底掌控姬家，是霍不凡现在急需要做的事情。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让分公司的实力迅速扩张到足以匹敌总部的程度。 对霍不凡来说，这并不难，尤其有了苗一科他们帮忙，实现起来很容易。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姬香凝旁系出身，哪怕分公司实力惊人，想让旁系翻身做主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家族式企业最大的问题不在于业务不行，而在于传统的观念很难改变。 如果没有一个好的方式，姬香凝想当家族董事长，直系没一个人会同意的。 而董事会一大半的席位都是直系的人，他们不同意，你实力再强也白搭。 霍不凡现在既要兼顾分公司的运营，还要分心以姬川海做桥梁，去尝试拉拢其他直系成员。 不拉几个有投票权的直系过来，就不可能成功。 有了霍不凡的“青睐”，姬川海现在日子过的极其舒坦，在家族里的地位得到了大大的提升，也让他更加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与姬香凝合作，没有成为敌人。 否则的话，现在的他能保住财务总监的职务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走到哪都被人尊称一句姬三爷呢。 在分公司忙了几天，很快就到了周末。 本来今天是安排霍不凡去潘思米那边做心理辅导的，但潘思米临时打电话来，说有点事情，把时间安排在了下午。 提前做好了日程规划的霍不凡，一时间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 考虑到现在每天这么忙，还得送糖糖去上学，天气炎热，丫头天天抱怨晒的浑身是汗还不让吃冰棍，宁雪晴干脆打发霍不凡去买辆车。 关于买车的事情，霍不凡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不过宁雪晴节省惯了，觉得骑电瓶车也挺好。 现在钱赚的多了，买辆车倒也不算什么大事，想法自然有所改变。 只不过店里的生意太忙，宁雪晴可没空陪他去4s店，正好简思思听说老板要买车，加上她自己也想买一辆，便毛遂自荐陪霍不凡去。 259.买车 简思思的家庭条件还是不错的，小年轻刚毕业，家里贴补点买个十几二十万的车在现在很平常。 霍不凡倒是无所谓，有一个助理去帮忙走程序，也省的他自己奔波了。 于是，两人早上八点钟，便打车直奔4s店。 虽是家庭购买的第一辆车，但霍不凡本身对车辆并不陌生。按照他的想法，车要入公司户，一方面家用，二来接送客户。另外入公司户，也可以节省一部分企业税务。综合来看，起码要买一辆五十万以上的高端车型。 其实如果是霍不凡自己做主，他更愿意买一辆百万级别的。 这个级别的车子基本上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驾车出门谈生意，也比较有面子。 可能有些人觉得所谓面子只是为了装b，实际上你开什么车，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也有很大区别。 开着捷达去谈上千万的生意，人家第一眼就觉得你实力不行，但百万级别的豪车，那就不一样了。 只不过宁雪晴的消费观念暂时还没跟上来，霍不凡也不强求，先买个差不多的凑合着，以后要换的时候再说。 反正正常家庭，最少也需要两辆车才够用，如果加上公司的需求，三四辆都不嫌多。 至于简思思，就没那么多想头了。 家里只给她配了二十万，不够的钱，她还是找宁雪晴预支的。 也就是看在这丫头做事比较靠谱的份上，否则以宁雪晴的性格，哪里会愿意预支给员工工资。 而二十多万的价格，豪华品牌只能买到入门级别，比如说奔驰c级，宝马三系，奥迪a4之类的，还是最低配的那种。 不过简思思之前没开过车，家里条件有限，也没什么可挑的。 既然霍不凡想买一辆奔驰品牌轿车，她也就跟着来了。 来之前，简思思就做过详细的查询，路上便和霍不凡确定了各自需要的车型。 简思思自然是买奔驰c级，低不低配无所谓，反正她没什么经验，觉得只要能正常驾驶，其它功能有没有都行。 而霍不凡就稍微复杂点，最低配的e260l因为换代后从20t变成了15t加48v辅助电机，显得有点档次不够。 四十多万的车，15t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加上对车辆配置也有一定的要求，最终确定买e300l舒享版。两百多匹马力，虽然和保时捷911这样的车不能比，但百公里加速六秒多点，也算够用了。 毕竟现在主要是家用，偶尔商务接送，对马力的需求不是很大。 网上说的优惠价四十三万左右，但是霍不凡要的各种选配功能加一起，上路差不多就得五十万了，刚好和宁雪晴定的标准差不多。 简思思自告奋勇，表示要去和4s店砍价，绝不让老板多花一分冤枉钱！ 霍不凡知道这丫头头一回买车很兴奋，也就由她去了，至于能不能省点钱，那并不重要。 到了4s店，立刻有销售顾问主动迎上来，很是热情的询问要买什么车。 “c级和e级都要，我们买两辆，不过你们得给大优惠才行！”简思思略显得意的道。 对这个刚出校门没多久的姑娘来说，一次性买两辆车，加起来七八十万的价格，已经相当了得了，心里自然会产生点优越感。 年轻人嘛，这都心静无波的，那也太无趣了。 销售顾问一脸笑意，态度也更加热情。 “老板，您先去那边歇着，剩下的看我来办！”简思思拍着胸脯道。 她这兴奋的样子，让霍不凡失笑，便摆摆手示意她去。 旁边的销售顾问看了霍不凡一眼，感觉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既然简思思一副什么都她做主的架势，便把这丫头拉去看展车，谈价格。 霍不凡要的车，是很常规的黑色车漆，所有选配都加装，也没什么看头。简思思则围着那辆c级看来看去，问东问西。 别看她一副很懂行的样子，其实所有知识都是从网络论坛看到的，销售顾问经验丰富，三两句一聊，就看出她是个不懂行的。 像这样的客户，最受销售欢迎，越是不懂，就越容易忽悠。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简思思带着销售顾问过来，满脸骄傲的道：“老板，价格砍好了，保证让您满意！” 销售顾问知道付钱的是霍不凡，便递来一张表格，解释道：“e300l舒享版，所有选配全部加装，优惠后的价格是四十七万八千元，另外赠送两年三次的基础保养，还有四千元的保险补贴。” 这个价格和霍不凡预期的差不太多，他也懒得为这万儿八千的讨价还价耽误时间，便直接拿出银行卡递过去：“刷卡。” 因为有加装，所以霍不凡的车得等最少两个多月才能到货，不过考虑到他的用车需求，4s店愿意在等候的期间，免费提供一辆奔驰e级轿车供他使用。 说起这个的时候，简思思更显自豪，因为是她谈的。 在简思思眼里，普通人买车哪有这待遇，全靠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 霍不凡看的心里直乐，没想到这丫头活泼起来，是这么的可爱。 销售顾问刷完卡过来，把购车合同交给霍不凡，同时对简思思道：“您的车我们已经让人冲洗好了，现在就可以开走。” 简思思的c级最低配，产能比较高，4s店也会把这种走量的车型多配备一些，所以当天付款，当天就能开走。 听销售顾问这样说，简思思立刻迫不及待的跟着去了。 到了停车场，销售顾问指着那辆停在洗车房前的崭新轿车，道：“那就是您的座驾了。” 兴高采烈的简思思接过钥匙，拉着霍不凡快步走过去，到了车前左看右看，不时点头：“真漂亮！老板，你看我的车好不好看？” 知道这丫头现在兴奋的有点过头，霍不凡不以为意，点点头道：“还不错。” 奔驰轿车之所以在众多豪华品牌中最受欢迎，不仅仅因为它用了百年时间给人留下足够好的印象，更因为它无论外观还是内饰，都相当的惊艳，非常符合人们的审美。 谁不希望自己真金白银买来的车子，比别人家的更好看呢？ 尤其对女人来说，奔驰轿车更是有一种无法抵挡的魅力。 简思思围着车子看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又打开车门坐上去，这里摸摸，那里摸摸，跟个孩子似的玩了半天。 只是最后她又下来，对着霍不凡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老板，我刚拿驾照没多长时间，不太熟，您能不能帮我先把车开回去？” “不熟你还敢买新车。”霍不凡说归说，也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对新手来说，上路确实是一件很有恐惧感的事情。 而后，两人各自坐进车里，按下一键启动的按钮，车辆轻微颤动后点火成功。 霍不凡熟练的打车方向盘，轻踩油门准备离开。 然而油门刚踩下去，他就眉头微皱，一脚踩住了刹车。 对车辆极其了解的霍不凡，在第一脚下去的时候，就感觉整体状态不太对。他略一思索后，把档位挂到空档，然后重重的一脚踩下去。 空转的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声响。 只听见声音，却不见车走，让简思思有些疑惑，转头问：“老板，你怎么不走啊？” “这辆车有问题。”霍不凡把油门渐渐回收，间歇性的踩了几下，随后档位挂回p档，按下电子刹车，道：“发动机的状态不对，你最好找销售给你换辆车。” 260.等着哭 简思思听的一愣，这还没开出4s店就要换车？ 她本身对车不怎么懂，但她很信任霍不凡。既然老板说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 随后，简思思立刻下车找到还在旁边等待送别的销售顾问，告诉她车辆发动机存在问题，要求换车。 霍不凡本来也没太当回事，觉得可以轻松解决，毕竟车才刚到手，连4s店的大门都还没出。 谁知简思思到那边刚说了几句，就和销售顾问吵了起来。 霍不凡皱眉过去，问：“怎么回事？” “她说车子没问题，不愿意给我换车！”简思思气愤的道。 销售顾问看向霍不凡，道：“不好意思，每辆车我们都在提车前进行了详细正规的检车手续，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不能说您觉得可能存在问题，我们就随意换车，如果每个客人都这样的话，我们可就没法做生意了。” 霍不凡道：“不是觉得可能有问题，而是一定有问题。这辆车的发动机有异常的声响和抖动，需要对车辆十分熟悉的专业人士才能察觉的到。我不知道你们的检车手续包括哪些，但既然让我们来提车，肯定就没发现这个问题。所以，我们要求换车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没错！你们的车有问题，那就该给我还，不然就退钱！”简思思一脸不爽的道：“大不了我去买别的牌子，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卖车！” 销售顾问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弭，表情和语气渐渐冷了起来：“不好意思，汽车不是别的，不可能你说买就买，你说退就退。如果没有实质性的问题，我们是不可能随意退换车的。” “什么叫没有实质性的问题，都跟你说了发动机不好！”简思思气的都要骂人了。 本来买新车是挺开心的事情，谁知道会闹这么一出子。 早知道如此，她宁远继续每天打车出行，起码出租车司机的态度不会像销售顾问这样纯机械化的回复。 霍不凡不想为这件事多耽搁，便对那销售顾问道：“如果你解决不了这件事，就让你的上级过来和我们谈。” “找谁都没用。”销售顾问嘟囔了一句，却还是返身回去喊人。 没过多久，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和她一起走过来，到了霍不凡面前，先是握手，然后才道：“我已经听说了，这样，我们再免费安排一次检车，确认下车辆的情况，您看怎么样？” 这个人的态度还算客气，霍不凡也没有多说，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车辆被开进了检修车间，上了车架。 两名年轻技师过来，按照程序进行状态检查，而那名销售经理，则拉着霍不凡和简思思聊些有的没的。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一名技师过来道：“张经理，没发现任何问题，车辆状态良好。” “行，你去忙吧。”张经理挥挥手让那人走了后，又转过头笑眯眯的对霍不凡和简思思道：“二位听到了，我们的技师进行二次检查，还是没有任何问题，我想，你们可能是弄错了。不过我们的服务宗旨，一向是要让客人百分百满意，所以为了补偿，可以再免费赠送给您延保一年，两次基础保养，外加五年内免费洗车的服务。” 如果是个普通人，听到这些，可能已经心动了。 像奔驰这样的豪华品牌，一年延保都要万儿八千的，再加上两次基础保养，妥妥的过万了。 另外还有五年的免费洗车，那得省多少钱啊！就算一个月洗一次，一次二十块，也能省一千多呢。 但是霍不凡并非普通人，他本身就是一个对车辆十分了解的专业人士，就算和职业车手比都不会差到哪去。 发动机有没有问题，他很确定，并不会因为别人三两句话就改变自己的看法。 至于那万儿八千的补偿，霍不凡更不会放在眼里 他坚持道：“补偿我们不需要，必须换车。我不管你们的技师有没有检查出问题，但我可以确定这辆车的发动机状态不对！” 听到他这样说，那位张经理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前一秒还满脸微笑，后一秒就翻脸了。 “这位先生，您说这话，好像就有点不讲理了吧。我们两次检查多没查出问题，您非说有问题，那还要我们的技师干什么？要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明明没问题，非得坚持找这个茬，我们岂不是要亏死？这车我们是不可能换的，该走的程序我们都走了，如果您还是要找麻烦，我也无话可说。” 说罢，张经理转身就要走。 “哎，你怎么能走呢？事情都没解决呢！”简思思立刻过去拉住他。 张经理态度很是不好，直接甩开她，道：“说话就说话，你这动手动脚的，我可以报警告你知道吗！还有，我已经对你们很客气了，别不识抬举！” 说话间，4s店两名保安已经走过来。 简思思终究是个年轻女孩，不管学识多么高，遇到这种明显的威胁，都会感到不安。 她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躲在霍不凡后面，而霍不凡并没有惧怕什么，只皱着眉头看那人，道：“这么说来，你们是执意要坑人了？” “坑人？那我可不认啊，谁坑你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都跟你说了没问题，你还在这胡搅蛮缠，是谁想坑人啊！”张经理嚷嚷道。 霍不凡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道：“既然你这么说，那行，我亲自检查。如果我检查出了问题，你会后悔没有现在换车的。” 张经理哦了一声，满脸冷笑，一副懒得搭理你的架势。 霍不凡也不多说，径直走向那辆已经从车架上放下来的轿车。 从旁边的工具台上拿了手电筒和螺丝刀，霍不凡探头朝着发动机舱内照去。 一旁的技师走过来，低声道：“张经理，这……” “没事，让他查！我就不信他能查出个花来！”张经理道。 那名技师犹豫了下，却还是没忍住，凑到他耳边道：“但这个人我觉得还是有点本事的，不然怎么那么巧说这辆车有问题。” “没事，老黄亲自动手还能有问题？放一百个心吧。”张经理信心满满的道。 霍不凡并没有判断错，这辆车的发动机确实有问题。严格来说，是上一台发动机存在重大的缺陷。 当时这辆级已经卖给别人，结果开了没两天就出现漏油和异响，以及动力巨大延迟的问题。经过检测，发现是活塞装配的时候就有缺陷，导致使用时出现磨损，几乎爆缸。 如此情况，肯定要给人家换车，但这辆车拉回来后，又不能当破烂给扔了。 好歹二十来万的车呢，谁舍得扔。 最后张经理一拍腿，从厂家那边进了一台全新的发动机给换上了。 更换作业，是由整个4s店经验最丰富的的老技师带人亲自干的，就连发动机号都经过特殊打磨改掉了，近乎完美无缺。哪怕再熟悉车况的人，也很难找到蛛丝马迹。 所以，张经理不怕别人检查，因为发动机就是原厂的，你怎么查？ 霍不凡在那认真的检查，张经理心里淡定的很，还不忘跟简思思道：“美女，我觉得你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不可能有问题的。你们现在走，我也不跟你们计较，该给的好处一样不少。真把场面弄难看，吃亏的可不是我们。” 简思思瞥了他一眼，哼了声，道：“我老板说有问题，就一定有问题，你就等着哭吧！” 261.大老板来了 在简思思心里，早已经敬霍不凡如敬神。 学生向来是一种很单纯的个体，涉世未深，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透彻的认识。因为懂的少，所以很容易迷茫，也很容易陷入崇拜。 尤其是女生，天生的感性，让她们更加容易对别人产生依赖。 简思思就是这样，她太信任霍不凡了，所以霍不凡说有问题，她绝不会再信别人半个字。 张经理咬死口不承认，那是自讨苦吃，等老板查出来具体的问题，有他好受的！ 对于这一点，简思思深信不疑。 而张经理自己呢，也源于对那位老技师的信任，觉得霍不凡不可能查的出问题。 双方都有各自值得信任的人，与其说现在是各执一词，倒不如说他们是在比拼谁背后的那个人更厉害些。 霍不凡拿着手电筒照亮，又用螺丝刀这里敲敲，那里看看，表面上确实看不出什么问题。 发动机没有渗油的迹象，也闻不到什么难闻的味道，从踩油门时的反馈来看，问题更可能出现在其它方面。 想了想，霍不凡顺着与发动机有所关联的地方重新查找。 一旁的技师看到他的注意力从发动机上移开后，心里便松了口气。 因为他知道，这辆车的主要问题就出在发动机上。如果发动机看不出毛病，去找其它地方那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 和张经理对视一眼后，两人都会心一笑。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霍不凡对于车辆的了解程度，有多么的高深。 一台发动机从出厂到换装，无论做的多么精细，都不可能绝对的瞒天过海。 别人看不出，那是技术问题，或者说看的不够精细，霍不凡不一样。 他查找原因不是单纯靠眼睛去看，更多的是拿螺丝刀在各个部位轻轻敲击。 大概敲到节气门的时候，霍不凡的动作微微一顿。 这里敲击的声音，感觉不是很顺耳，拿起专用工具，就要把节气门的盖给打开。 一旁的年轻技师道：“兄弟，你要是这样动手，出了事我们可不负责啊。” 霍不凡没有理会他，轻车熟路的把节气门盖子打开。很干净，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但还是那句话，有时候光用眼睛看，是没有用的。 霍不凡伸出一根手指，在节气门里抹了下，然后凑到鼻尖闻了闻。 除了和发动机连接自然产生的汽油味道，还有一种极其少见的味道。 这种味道，通常来自于一种节气门的清洁剂，没有颜色，也很容易蒸发。 如果这辆车多开两天，这种味道就会完全消散，然而当初那位黄技师再情理发动机舱的时候，虽然想到要把节气门的使用痕迹清理干净，却忘记没有启动的汽车，液体在封闭状态下挥发速度是很慢的。而且就算液体挥发了，气体也无处可逃。 所以，霍不凡闻到了这股味道。 他立刻明白，这辆车自己并非第一个驾驶者。准确的说，简思思已经是第二任车主了，因为就算4s店曾经短途开过这辆车，也不会小心谨慎到特意去清理节气门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车辆使用的时间并不算短。 一辆更换过车主的车子，还要拿回来卖，说明是很接近全新的新车。 那么这样一辆车，为什么会换车主呢？ 霍不凡的视线，再次移到了发动机上。 新车在到手后最容易出故障的地方，可能就是发动机了，因为这是整辆车的心脏，也是最精密的地方。 但发动机本身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也没有看到任何拆解过的痕迹，可以肯定这是一辆全新的发动机。 略一沉吟后，霍不凡把手电筒和螺丝刀都放了下来，一只手按在发动机上，另一只手，则在发动机各处仔细的摸索着。 他的动作十分缓慢，甚至为了让感官更加清晰，还特意微微眯着眼睛。 张经理和那名年轻技师看到他又回去摸发动机，心里都下意识一紧，这家伙，应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可他刚才打开的是节气门啊，而且节气门也清理过了，根本看不出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在发动机上并没有耽误太长时间，很快霍不凡就摸到了刻有发动机号的地方。 手指在发动机号上缓慢扫过，从头到尾，然后停住。 微微低下头，霍不凡看着那近乎崭新的发动机号，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在。 虽然4s店那位老技师用神乎其技的手段，把原来的发动机号改掉了，但他毕竟是个人，做的再精细，也还是难以和机器完全相提并论。 发动机号是厂家全自动机器刻下的，一笔一划都几乎一模一样，而那位老技师的手段已经很不错了，用肉眼去看，几乎看不到任何缺陷。 但是当霍不凡仔细用手指去感受时，却发现第一个字母和最后两个字母的高度，稍微差了一点点。 这一点点，可能要以微米去计算，正常人就算摸到了，也很难察觉出来。 就像经常打麻将的人，伸手一摸，就知道自己摸到了什么牌。而普通人摸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是个红中还是白皮。 微米级的差距，让霍不凡确定，这行发动机号是假的！ 全自动化的机器，是不可能有这种瑕疵的，再加上节气门里的特殊气味，更让他确定了这一点。 从这两处的线索来看，发动机应该被换过。这家4s店很谨慎，换了一台全新的发动机，把所有使用痕迹都抹除掉。 只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处极易被忽略的地方，还有这几乎不可能被正常人察觉的差距，都被霍不凡找到了。 既然知道发动机被换过，那就不需要再去考虑具体有什么问题了，因为这已经涉险欺诈。按照消费者保护法，4s店需要受到退一赔三的惩罚。 拿起旁边的洗手液和干净抹布擦着手，霍不凡离开了车辆。 看到他走过来，简思思立刻明白，老板肯定找到问题了！ 她心里的兴奋，比买车时还要大，下意识转头看向旁边的张经理，想在霍不凡拆穿这家伙之前，先嘲讽两句开心一下。 结果她没来得及嘲讽，张经理已经快步朝门口走去。 门口一辆奔驰g63ag版本停了下来，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从车上下来，门口的保安和销售顾问赶紧上前迎接。 因为这位不是别人，正是4s店的大老板肖家平。 肖家平早年是做钢材生意的，趁着那些年生意火爆，很是赚了一笔钱。后来国内经济迅速腾飞，他又看中了这趟热潮，立刻拿出一大笔资金开办了奔驰4s店。 他的身家在这座城市也许算不上太顶尖，但起码过亿，也算一方富豪了。 作为大老板，通常是不轻易露面的，今天也是心血来潮，想来店里看看打发时间。 一进门，便有一堆属下围过来问好，包括那位张经理也是一样。 销售经理在4s店里有好几个，算不上什么领导，可肖家平却是实实在在的大老板，不讨好他讨好谁。 肖家平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氛围，很是随意的点头示意，正当他准备去办公室听听手下人的汇报时，却看到一个自己最近最想见到的人。 赵永安的葬礼，搞的大半个国家的人都知道了，身为本地富豪，肖家平又怎么可能不知晓呢。 不过一个死去的老人再厉害，也是死了，反倒是他的衣钵传人，更值得关注。 肖家平知道赵永安的传人叫李书恒，创办了一家名叫新希望的公司，目前主做电子商务，另外还是姬家分公司总经理的助理。 262.真相 他是想很想和这样的人物搭上关系，但自己旗下的业务，如今主要都集中在汽车贸易上，和霍不凡的生意实在沾不上边。 如今想讨好霍不凡，以便抱上苗一科他们大腿的人到处都是，哪里轮得到他这种不沾边的呢。 肖家平自知和霍不凡暂时接触不到，一直挺难受的，然而现在，他却看到霍不凡出现在自己的汽车4s店里。 本地新贵摆在眼前，肖家平哪里还会再错失机会。 他当即转身朝着霍不凡那边走去，张经理正在他必经之路上，见大老板往这边走，一时间激动不已，还以为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他连忙迎上去，点头哈腰的道：“肖总，您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店里了，我先给您泡杯茶吧。” “不用，我不喝。”肖家平随口道，随后又似想到了什么，道：“你那什么茶叶？” “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三千多一斤。”张经理连忙回答道。 肖家平哦了一声，对他来说，这样的茶叶算不上太好，只能说普通。但自己百八十年来一次，也没在这里准备什么好茶叶。 犹豫了下，他还是道：“那你去泡两杯端过来。等一下，那边两个人是一起来的吗？” 简思思正在和霍不凡说话，肖家平不记得自己店里有这样的员工，而且对方也没穿制服。 张经理往那边看了眼，他并没有来得及思考肖家平为什么让泡两杯茶，大老板问话，他自然要立刻回答。 “那两个人啊，正要跟您说呢。这两个家伙太不像话了，来咱们店里买车，非说车有问题。我让技师给他们检查了两遍，他们还不信。老板您别生气，我马上让他们开车走人！”张经理说着，就要往霍不凡那边去。 肖家平一把拉住他，沉着脸，道：“你跟他说难听话了？” “那倒没有，我可是专业的，怎么会说难听话，只不过这个人……” 张经理之后要说的话，肖家平懒得听，他只要确认自己的员工没有把霍不凡得罪太狠就行了。 没再理会张经理，肖家平再次迈步朝着霍不凡走去。 张经理还以为大老板是要亲自解决纠纷，忙跟上去，道：“肖总，这事我来解决就行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跟前。 “闭上你的嘴，哪来这么多废话！”肖家平不耐烦的呵斥一声，然后堆起笑容，主动向霍不凡伸出手：“李先生，您好，真是太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他这句话一出口，张经理人都傻了，各种尊称，喊的他有点不知所措。 李先生？您？ 老板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语气，跟这小子说话？不就是一个买e级和c级的人吗，顶多算得上中产阶层而已。 而霍不凡则看着肖家平，问：“你是谁？” 他没有要握手的意思，肖家平稍微觉得有点尴尬，却也不在意。很自然的把手收了回来，自我介绍道：“我是这家店的老板，肖家平。李先生能来我的店买车，真是蓬荜生辉。不知道李先生想买什么车？定了吗？” “已经定了，不过你们店的服务质量，让我比较想退款。”霍不凡道。 肖家平刚才已经听张经理说了，虽然并不知晓真正的内情，但不管什么原因，这位在本地已经被很多大人物知晓的男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就算他是故意找茬，也得受着！ 肖家平脸上的笑容未减，道：“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这样，您提的条件我们都接受，想换车还是退款都可以，权当交个朋友。” “不仅仅是换车，还需要赔偿三倍车款。”霍不凡道。 他没有因为肖家平态度好就手下留情，敢把拆换了发动机的车子卖给客人，作为老板，就应该承受这样的苦果。 肖家平听的一怔，换车或者退款在他看来都无所谓，可是赔偿三倍车款，这未免有点过了。 就算他想跟霍不凡搭上交情，也不可能平白无故被人这样讹钱啊，传出去人家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因此，肖家平脸上的笑容略微减淡了一分，道：“李先生这话我不太明白，如果服务方面出了问题，应该用不着赔这么多吧？” “需不需要赔这么多，你应该问这位张经理，我想，他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霍不凡道。 肖家平转头看向张经理，问：“怎么回事？” 张经理连忙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什么意思。” “思思，打开你的手机录像。”霍不凡转头对简思思道。 等简思思把摄像头打开，对准这边开始拍摄的时候，霍不凡这才对张经理道：“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卖给简思思这辆c260l，是不是原装全新车，保证没有任何欺诈性质的问题？” 如果是几分钟前这样问，张经理肯定毫不犹豫的点头说是。 但是现在，手机在那边拍着，肖家平在这边站着，他心里突然有点不安。 相信那位老技师归相信，可是现在心跳怎么就这么快呢。 张经理在那犹犹豫豫，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肖家平立刻意识到，这其中有猫腻。否则的话，霍不凡不会上来就说要三倍的赔偿。 他不知道有什么猫腻，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没理。 想到这，肖家平也挺果断的，当即道：“既然李先生说了，那该赔的我们就赔。这样，我们去楼上喝杯茶，让财务那边把款项结算一下。” 霍不凡摇摇头，道：“我的时间不多，就在这里等吧，十分钟内无论拿不拿得到赔偿款，我们都会走。” 他的态度坚决，让肖家平也不好多说，怕说的多了适得其反。 既然答应了霍不凡，他就没问别的，直接让财务那边按照简思思的购车款，退一赔三。 看在他态度尚可的情况下，霍不凡也没再打算找麻烦，当着肖家平的面让简思思把视频删掉，然后离开了4s店。 “李先生慢走，下次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大家交个朋友！”肖家平热情的送出门去，同时把名片塞给了霍不凡。 接下了这张名片，霍不凡微微点头，径直离开。 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肖家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面阴沉。 他转过身来，看向旁边有些发颤的张经理，冷冷的问：“说吧，怎么回事？” 从肖家平同意退一赔三，张经理就知道这事没法善了。他坚信老技师已经把活干的很漂亮，不可能被人看出来问题，却又不敢去劝肖家平。 因为肖家平从头到尾的表现，都是刻意讨好那人。既然是讨好，哪怕相信他的话，也绝对不会因为这点钱去得罪人的。 现在肖家平问真相，张经理也不敢隐瞒，只好老老实实的道：“那台车的发动机之前有缺陷，被客户退车了。后来我们从厂里买了新的发动机给换上，这是老黄亲自带人干的，各个方面细节都处理的完美无缺，他不可能发现的。这个人说要退一赔三，纯粹是在唬我们，他……” 话没说完，肖家平就直接一脚踹了过来，破口大骂：“你他吗还好意思说！砸老子的招牌，还得罪老子的客户！谁他吗让你干这事了！” 每说一句话，肖家平就要踹过去一脚，张经理猝不及防，被踹的满地打滚。 没人敢去拦，这可是大老板，为了一个营销经理得罪大老板，那不是神经病吗。 263.退一赔三 张经理躺在地上抱头，不敢反抗，也不敢躲闪。 肖家平踹了几脚，骂的狗血淋头，然后恶狠狠的指着他：“你马上给我滚蛋！不要再让老子见到你！滚！” 狼狈不堪的张经理，不敢有半句废话，从地上爬起来，连店里都不敢回。 肖家平气的直喘气，那位黄技师他是知道的，还是他亲自从别的4s店高薪挖来的。 倘若被欺骗的客人不是霍不凡，那肖家平也许会相信张经理的话，自己被人唬了。 但那是赵永安教授的衣钵传人，这样的人物，会来唬你？ 别人也许看不出问题，但霍不凡如果说看出来了，谁敢不信！ 肖家平气的够呛，你坑谁不好，把这个贵人给坑了，以后他见了我，还会有好印象吗？ 本来还愁着怎么跟人拉关系呢，现在可好，没见面就成黑心老板了。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气人的。 也就是现在身份和以前不一样，脾气也没从前那么大了，否则肖家平可不仅仅打他一顿这么简单。 坏自己的大事，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转身看着周围那些销售顾问，肖家平指着他们鼻子骂：“以后谁他吗再干这样的事，老子送他去吃牢饭！马上给我把那台车砸了扔废品站去！” 销售顾问们哪敢多言，大老板发话，不管他们再怎么觉得可惜，也只能纷纷去检修车间拿起锤子开始砸车。 噼里啪啦一顿砸，让不少来看车的客人都满脸惊愕。 那么新的车，为什么要砸掉？ 没人敢解释，其实这件事店里大部分人都知道，却也没谁真当回事。 以前他们就干过类似的事情，反正普通人对车都不是很了解，只要能糊弄一段时间，到时候你再说我们换了什么零件，那谁认账啊？要是能把保修期给糊弄过去就更好了，出天大的问题，也是你自己掏钱修。 此时的霍不凡，已经和简思思坐上了回去的出租车。 车上，简思思很是好奇的询问霍不凡究竟发现了什么问题。 霍不凡也没瞒着她，道：“发动机被换了，油泵应该也有问题。如果他们不愿意退款，我们就可以直接起诉。不过那个老板还是挺聪明的，知道花钱消灾。” “啊？发动机都给换了？”简思思听的一脸讶然，随后愤愤不平的道：“这群黑心贩子，也太无法无天了，这不是欺诈吗！” “当然是欺诈，不然的话，怎么会退一赔三。”霍不凡笑着道：“不过这样也不错，你可以拿着这笔钱，买更好的车，比如奥迪tt或者宝马z4，都是五十多万左右就能买到，比c级好。” “五十多万啊，那也太贵了……”简思思道，所说她家庭条件还可以，但刚刚毕业，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开这么好的车。 要知道，霍不凡在西北片区买的房子，也才百八十万的，这样一辆车，就顶半套房子了。 再说了，退回来的车款她拿着没什么，可是赔偿的三倍车款，她哪里好意思拿。 一辆c级之前收了她二十七万，三倍就是八十一万，这么大一笔钱简思思如果能心安理得的揣进兜里，那才是见了鬼。 “这钱我不能要，问题是老板你发现的，不然我就算被坑死也不会知道真相。”简思思道。 “知不知道是一码事，但它本来就属于你。”霍不凡道：“就算你现在不要，回头我也会让宁总月底做账的时候直接打到你账户里。至于怎么花，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可以买车，也可以买房。” “不行的……” 简思思依然要拒绝，但霍不凡决定的事情，哪里是她能拒绝的。 别说八十一万，就算八百一十万，不属于自己，霍不凡也绝对不会贪婪的。 他很清楚金钱在这个社会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既可以让仇人和睦，也可以让亲兄弟反目成仇。 坦率的说，霍不凡不喜欢金钱社会，只不过他明白没有钱，也确实做不成事。 社会的规则，不是个人喜好所能改变的。 见霍不凡执意要这样做，简思思最后沉默下来，琢磨着拿到这笔钱后，应该怎么办才好。 像霍不凡说的那样买一辆五六十万的豪车是不可能的，简思思不是一个贪图享受的人，能开上二三十万的车对她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在这方面，她和宁雪晴属于同一个类型，只不过因为更年轻，消费观念也更高的原因，舍得多花点钱。 如果不买车的话，该买什么呢？ 买房子吗？ 可这八十万巨款，是老板帮忙弄来的，自己一个人全花了太不妥当。 思来想去，简思思心里冒出一个主意，不过她没有立刻和霍不凡说，而是打算回头找宁雪晴商量一下。 毕竟新希望公司目前的总经理是宁雪晴，霍不凡作为法人，极少来公司，也没有什么职务。 两人回到公司后，得知简思思差点被坑了一辆新车，却又因祸得福，得到八十一万的赔偿款，宁雪晴很是有些吃惊。而公司另外几个年轻人，则很是羡慕。 怎么自己就遇不到这样的好事情呢？ 早知道如此，就跟老板一块去买车了！ 八十万啊！ 他们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也不算太少，平均下来能拿到一万四五左右，但八十万也得干个好几年，不吃不喝才能存够。 “羡慕吧？嫉妒吧？恨吧？哈哈哈哈哈……谁让你们不跟老板一块去的！你们是不知道，老板可牛了，那些人一个个装傻充愣，可老板是什么人啊？他一眼就看出这车有问题，三下五除二，连4s店的大老板都不敢反驳，乖乖的认栽了。” 简思思在那一脸炫耀的说着买车的事情，旁边几人听的津津有味。 唯有宁浩斌，听的跟吃了苍蝇似的，怎么无论干什么，那个男人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别人碰不到的好事，偏偏让他给碰到了！ 宁浩斌很不服气，他始终认为霍不凡是靠运气才获得成功的，包括这次买车。如果不是凑巧简思思跟他一块去，他能发现个屁！ 另一边，宁雪晴笑眯眯的对霍不凡道：“看见没，这几个小年轻都对你崇拜的很呢，就连我这个总经理，在他们心里的地位也没你高。” “但他们在我心里的地位，也没有你高啊。”霍不凡笑着道。 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听的宁雪晴像吃了糖一样，也就是办公室里人多，不然的话，她可能会忍不住亲霍不凡一口。 自从上次霍不凡说要和她重新认识后，每次见面，都会说一些令人心动的话语。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这叫油嘴滑舌，显得太轻浮。 然而情人眼里出西施，人家不喜欢你，你摸她的手那叫耍流氓。喜欢你，摸她的手就叫为爱情而主动。 “话说的再好听，下午还是要去看医生的。”宁雪晴道：“思米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大概中午就能把事情办完，下午一点钟左右你去就可以了。” 霍不凡很是无奈，很想现在就告诉她自己没病，但想想还没有真正和宁雪晴做一个对过去的了结，现在说这个有点早了。 想到这，他只好叹气点头，道：“好吧。” “哎呀，别皱眉头嘛，都是为了你好。” 可能是觉得这件事在一定程度上会伤男人的自尊心，宁雪晴很是主动的贴过来，轻轻捏着他的手背，咬着嘴唇，双眼如欲滴水一般：“当然了，也是为了我好，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最近学过什么吗？” 264.喝酒 霍不凡听的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学过什么？ 他顿觉血气升腾，脑子里不由自主开始想象一些画面，仅仅一个念头，就让他浑身燥热。 看着丈夫眼中明显升腾的异样之色，宁雪晴面颊微红，转过身去。她不会知道，自己这欲拒还迎的样子有多么的诱人。 霍不凡再怎么有原则，也始终是个正常男人。 和宁雪晴同床共枕这么久，始终未越雷池半步，可想而知憋的有多难受。 七情六欲，乃人之所向，本能驱使。忍的越久，爆发起来就越猛烈。 办公室里人多，霍不凡不好说什么，也不好做什么，只能干瞪眼。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便被宁雪晴打发去找潘思米。 憋了一肚子邪火的霍不凡被她亲自送到了潘思米心理诊所楼下，然后才笑眯眯的道：“乖乖看医生，我去厨房那边看看，完事了来找你。” 霍不凡很想告诉她，最好一刻也别离开，但宁雪晴哪里会听。 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霍不凡心里这叫一个难受。 前台的客服已经认识他了，笑着道：“李先生，您和宁小姐的感情还真好，真是让人羡慕。” 霍不凡听的叹口气，感情好是假，可大部分基础，都建立在他是李书恒的前提下。 倘若宁雪晴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她丈夫，或者说只有身体是，还会接受吗？ 摇着头，知道自己如果不上去，怕是立刻就有人跟宁雪晴告状。 霍不凡只好上了楼，然后便看到潘思米坐在沙发上打字。 她今天穿着一身略短的黑色衣裙，笔记本架在腿上，一黑一白，显出了很强烈的反差美感。加上潘思米本身就极具魅惑力的面容，尤其下巴那颗黑痣，更使得她看起来像块诱人的蛋糕。 抬头看到霍不凡上楼，潘思米微笑着道：“来啦，先坐，我马上就好。” 霍不凡轻车熟路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本能的多瞥了潘思米一眼。宁雪晴撩拨出的火气，难以消散，让他的自控力隐隐有些松懈。 不过霍不凡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收回目光，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了其它地方。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潘思米合上笔记本，走过来问：“怎么不看了？” “啊？”霍不凡不解的看向她。 潘思米抿嘴笑着，道：“刚才不是偷看我吗，还以为你会多看两眼呢，怎么，我这样的打扮不好看吗？” 潘思米说着，还很刻意的转了一圈，前凸后翘的身材，在黑色紧身衣裙的衬托下，将女性的美感表现的淋淋尽致。 霍不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虽然眼睛忍不住多瞥了一眼那雪白的大腿，却还是强行平复了内心的躁动，道：“听说你最近很忙，要不然你先忙你的事情，我自己在这晃一会就行了。” “这话说的，什么叫自己在这晃一会。”潘思米笑着道：“知道你没问题，不过也不能立刻走。如果实在无聊的话，要不然我陪你跳支舞？会吗？” “不会。”霍不凡很是干脆的摇头。 无论任何舞种，都免不了肢体接触，他现在就像炸药包一样，一点就着。何况潘思米也不是那种普通的路人，而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霍不凡从没有小看过自己的自制力，但他也知道，不能太高估男人的自制力。 “真的不会？”潘思米一脸怀疑的样子。 一个渣男不会跳舞，可能吗？ 霍不凡很是坚定的摇头：“真不会。” 潘思米哦了一声，道：“好吧，那就不跳了。不过，你真打算就这样干坐着？要不然，我请你喝点东西？刚好最近买了一瓶不错的红酒，我们喝一杯，谈谈天，打发两个小时时间你就可以走了。”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霍不凡一定会拒绝和她喝酒，都说喝酒误事，尤其对现在的他来说更是如此。 但也正因为现在心绪波动比较大，让霍不凡的思维被本能选择性的蒙蔽了一些。 他想的是，喝点酒也好，放松一下省的想那些有的没的。 见他点头答应，潘思米很是高兴的过去了拿了红酒和两个高脚杯来。 听着高脚杯放在桌面上碰撞的清脆声音，霍不凡点头道：“杯子不错。” “你对酒杯还有了解？”潘思米一边开红酒一边道：“要不然你试着说说看，这杯子好在哪。” 霍不凡拿起一支酒杯，在杯口快速拉扯了一下，杯子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他又拿起旁边的水杯，把手指打湿，沿着杯沿旋转，便能听到有嗡嗡的共鸣声：“从声音来听，玻璃中含有的水晶量和工艺水平都是上佳。” 他又将杯子对着太阳光仔细端详，道：“光泽度和通透度都很好，而且气泡极少，应该是人工吹制出来的。从工艺特点来看，应该是意呆利那边，不过整体的握感，更符合国人的喜好。所以，这应该是一支意呆利机器，在国内人工吹制的红酒杯。虽然质量上乘，但它的开口和整体杯身都小了一点，比较适合喝白葡萄酒。” 潘思米听的一怔，她虽然在国外进修了好几年，也品尝过不少好酒，但平时最关注的的点，都是酒液的品质如何。至于杯子，能被放在高档用餐地点的杯子，都差不多，也不需要太注意这些。 她好奇的看着桌子上的红酒杯，问：“那喝红葡萄酒适合什么样的杯子？” “有两种，一种是微微向外开口的勃艮第杯，还有一种是杯身饱满硕大流畅的波尔多杯。勃艮第酒杯开口大，是为了闻香时让鼻子伸进去，体味第二、第三层的酒香。勃艮第地区的葡萄酒果酸比波尔多强，酒体进入舌头前半段，能快速有效缓解果酸感受，而单宁强劲的酒更适合波尔多杯。主要因为红葡萄酒结构体比较重，就需要更大面积来醒酒和摇晃，让更多的气息散发出来。而白葡萄酒的酒体单一、清纯，酒杯不需要太大的面积。另外白葡萄酒饮用的时候需要温度偏低，小杯升温的速度比较慢，每次倒出的酒比较少，能够尽快喝完，保持温度。” 潘思米听的一脸惊讶，霍不凡谈论起这些时，没有任何的思考，随口就来。如果他不是在胡吹，那就是真的对红酒杯特别了解。 看样子自己判断的没有错，这个渣男的等级很高。 只不过连红酒杯都能说出这么多门道来，似乎等级高的有点过头了。 就宁雪晴那样的女人，需要配备这么庞大的知识量吗？再说了，以他的身份地位，应该也接触不到什么太高级的人物。 社会地位低点的女孩，更容易被甜言蜜语，能吹能玩的渣男吸引，档次表现的太高，反而容易给她们距离感。 想了想，潘思米问：“好像没听雪晴说你很喜欢喝酒，怎么对红酒杯这么了解。” “其实这算不上了解，只是一些喝酒的常识，多看书自然就知道了。”霍不凡谦逊的道。 潘思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话的意思是，我们都不看书？ 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霍不凡的专业知识，确实让她有所惊讶，只不过惊讶的背后，是把霍不凡渣男身份定义的更加深刻。 打开了红酒，潘思米给两个杯子各倒了三分之一，然后端了一杯给霍不凡，道：“既然你对酒杯都这么了解，那尝尝看这瓶酒怎么样。” 霍不凡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让酒液的气味能够更好更快的散发出来，随后鼻子凑近杯口闻了闻，最后才是浅抿一口，让酒液在口腔中打了几个转，再慢慢咽下去。 265.失忆了 咽下酒液后，霍不凡没有立刻发表评价，而是拿起瓶子微微倾斜观察了一下，这才道：“色泽和口感都很均衡，不过这也说明了没有什么特点。水状体与酒体结合部没有蓝、红、琥珀这些判断年份的颜色，而是泛起了淡淡的橘红色，说明已经酒质受损。所以，这款酒应该是密封或者存放环境不对，导致酒质下降，建议尽快喝完，不要再存放了。” 听到他说的话，潘思米立刻拿起酒瓶，尝试着倾斜观察。 霍不凡在一旁指点道：“要倾斜四十五度，看到酒液与杯壁结合部的那层水状体了吗？它越宽则表明酒精度越高，而水状体与酒体结合部能出现不同的颜色，显示出酒的酒龄。蓝色和淡紫色为三到五年酒龄。红砖色为五到六年。琥珀色为八到十年。” 有了霍不凡的提醒，潘思米果然看到了那淡淡的橘红色，按照霍不凡的说法，这代表酒质受损。 她握着酒瓶的手微微发紧，一肚子的怒气。 这瓶酒，是她回国前特意找了一家上等酒庄买的，根据卖家所说，品质极高。如果运回国内售卖，起码三四万起步。 现在看来，什么狗屁品质极高！ 酒质受损，说明瓶体密封的不够好，不管酒液好不好，一旦密封出了问题，什么都白搭。 “那个混蛋！”潘思米嘀咕道。 她没有怀疑霍不凡是不是在吹牛，因为这些知识都太专业了，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就算你想吹，也根本想不出怎么吹。 霍不凡没听清她的什么，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潘思米把酒瓶放下，道：“既然不能存放，那就快点喝完吧，省的酒质越来越差。来，庆你的专业！” “我倒算不上专业，之前认识一位品酒师，看一眼，闻一闻，就知道这酒是哪家酒庄产的。和他比，我只是死记硬背的书呆子罢了。”霍不凡谦虚的说道。 “如果每个男人都是像你一样的书呆子，那我觉得，全世界最受欢迎的可能就是你这种男人了。”潘思米和他碰了碰杯子，叹气道：“可惜我的好闺蜜已经嫁给你了，不然的话，真想和她争一争呢。” 这种容易引起歧义的话题，霍不凡通常都不会搭茬，举杯示意后，喝了一口酒。 “对了，你之前是在哪上的大学？”潘思米随口问道。 想要让一个人犯错，有两种方法。 要么把他捧的很高，让他得意忘形，自以为是。 要么和他关系拉的很近，引诱他做一些和陌生人不敢做的事情。 潘思米选择的是第二种方式，因为她和宁雪晴是大学同学，这些话题聊起来更接地气，也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然而，她这个问题问出去后，霍不凡却是一愣。 因为当他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却感觉脑袋发胀，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无论他怎么回想，都记不起自己在哪上的大学。 不，不光是上大学，如果再继续往前回想，仍然是一片空白。而且想的越多，脑袋就越觉得难受。 这让霍不凡有些迷茫，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从重生开始，竟然从来没有思考过之前的事情。 好像所有的注意力和心思，都放在了宁雪晴身上。 唯一能记清楚的，就是和宁雪晴在医院认识，然后相恋，最后结婚。 再之前呢？ 别说在哪上大学了，就连家里人是谁，他都不知道。 自己是孤儿出身这个讯息，还是听宁雪晴说的，究竟是不是个孤儿，或者说父母怎么去世的，同样记不得。 至于亲戚朋友，那就更是连个影子都看不着。 即便自己是个书呆子，即便自己是个孤儿，可是也不该把以前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吧。 潘思米看出他的异样神情，便问：“你怎么了？问你在哪上大学而已，干嘛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 霍不凡抬头看她，过了几秒钟，然后问：“如果我说自己记不得了，你信吗？” “你不想说就算了，干嘛用这么蹩脚的理由啊，你觉得我信不信？”潘思米没好气的道。 “我自己也不信。”霍不凡端起酒杯，再次喝了一口。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李书恒好像并不是特别的了解。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丧失记忆，他重生后能记得和宁雪晴相识相恋的过程，怎么会记不得再往前的事情呢？ 倘若是个普通人，也许会认为这是重生的后遗症。 就像一个人出了车祸，患上选择性遗忘症一样。 但霍不凡不是普通人，他来自于一个顶尖财阀家族，更是这个家族站在最高峰的人！ 如此人物，从来不会看任何事情。 努力回忆着自己记忆的起点，霍不凡只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宁雪晴的时候，还躺在病床上。 那时候，宁雪晴正拿着棉签帮他湿润嘴唇，犹记得当初第一印象，便是遇到了真正的天使。 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温柔。 为什么躺在病床上？得了什么病？ 这些都没有答案，更想不起来。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是宁雪晴帮他湿润嘴唇？这说明两人在更早之前就认识了，可怎么认识的，却一无所知。 霍不凡再次抿了第三口酒，这件事的背后，似乎有些不寻常。也许，自己应该回去问问宁雪晴，当初发生了什么。 “喂，说好一起喝酒聊天的，你自己在这喝个没完是怎么回事啊！”潘思米说着，拿起酒瓶又给霍不凡倒了将近满杯，道：“既然这么喜欢喝，那多喝点，我陪你，干了！” 说罢，她仰起脑袋，一饮而尽。 无论任何一种酒，用这种驴饮喝法，就喝牛嚼牡丹一样，品尝不出其中的滋味。 放在平时，霍不凡可不会管你喝没喝完，他该怎么喝还是怎么喝。 但是今天，霍不凡没有这样做。 他现在的思绪有些乱，心情也比较复杂，莫名其妙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处于失忆状态，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而且直觉告诉他，失忆和重生并没有多大关系，否则的话，不会只记得病床上醒来的第一眼了。 这件事，未免太过巧合。 因此，当潘思米一饮而尽后，霍不凡也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他不在乎酒有多少，论酒量，能和他比拼的人不多。 霍家的人有酒量，也有酒胆，按照老祖宗的说法，你可以把我喝死，但是想让我认输，那不可能！ 霍家的人，永不服输！ 当然了，在这种时候去谈所谓的酒量和酒胆，纯粹是扯犊子。 霍不凡现在喝的是迷茫，不是为了和谁拼酒。 而潘思米，也乐得看他这样猛喝，一杯喝完，立刻又倒了一杯。 她看出霍不凡在过去的事情上，似有什么不妥，便没有再聊这些可能会乱人心情的事情，转而说起一些比较容易撩人心扉的话题，比如说梦想。 “其实以前没想过做心理医生，我最想做的是去森林里，开一家酒吧。客人们来到这里，可以喝啤酒，随手就能摘树叶和青草去喂周围的动物。每天睡着的时候，旁边就有狐狸啊，松鼠啊，梅花鹿什么的。醒来的时候，会有鸟儿在窗台唱歌，会有大熊趴在台阶上等我喂它蜂蜜，还有狮子在周围散步，没事冲我吼两嗓子。” 潘思米说着，喝着，眼神逐渐迷离。看的出，她并没有说谎，这些可能是她曾经内心深处最纯真的梦想。 266.堵不如疏 “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潘思米问。 霍不凡喝了口红酒，沉默片刻后，道：“找回我失去的一切。” 潘思米微微一怔，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她下意识问：“你失去了什么？” “如果我说自己其实是个富家大少爷，曾经手握数千亿资产，一声令下，无数人跟随。如今因为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里，不为别的，只是想喝杯酒清静一下，你信吗？”霍不凡问。 潘思米反应过来，捂着嘴笑道：“你还真会吹牛，几千亿资产，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你这个人啊，还真是口花花，亏雪晴还一直说你老实巴交呢。要我看，纯粹是个坏痞子，满嘴没老实话，也不知道怎么把雪晴给骗了。说，有没有背地里偷偷搞什么小动作，比如包几个情人啊什么的。” 霍不凡自然知道，说这些潘思米是不会相信的，他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有时候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些真事，可以让人放松之余，又不用担心太多。 至于潘思米的问题，霍不凡自然摇头道：“天天忙的脚不沾地，你看我像有时间养情人的吗？” “这话的意思是，时间多的话就养呗？”潘思米说着，忽然弯腰凑过来，笑眯眯的问：“要真是这样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我可是会很多的哦，雪晴会的我都不会，她不会的，我也会！” 潘思米没说会什么，但其中隐藏的意思，是个男人都听的明白。 她的衣领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的，第二个扣子解开后，让领口有些松散。这弯腰的姿势，更是很轻易便流露出些许春光。 但潘思米丝毫没有在意，尤其发现霍不凡的视线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从领口中掠过时，她的笑容更加明显。 “其实啊，以前的梦想说起来都是胡思乱想，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啊。被社会毒打了这么多次，我也想明白了，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就说这结婚吧，结婚前男人把你当宝，结婚后拿你当草。我那些心理病人中，百分之八十都离婚或者有离婚的念头，让我对婚姻已经完全失去兴趣了。现在就想找个看的顺眼的男人，偶尔解决点生理需求算了。什么爱情啊，那都离我太遥远了。” 这番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几乎不算是暗示。 霍不凡看着她，她也看着霍不凡，眼神对视中，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 “这些话，我当你是开玩笑，我们还是还是喝酒吧。”霍不凡道。 潘思米摇晃着红酒杯，眯着笑道：“当是开玩笑？你怕了？怕我跟雪晴告状？” 潘思米朝着霍不凡身上某处看去，用很刻意的嘲笑语气道：“还是说……身体真的不行？要真的不行，也没什么，我也当你之前说自己身体健康是开玩笑咯。”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方面被人嘲笑，都是不能忍的。 何况霍不凡喝了一大杯红酒，又急又快，先前又被宁雪晴撩拨的上火。现在潘思米的种种举止，都在诱导着他往一个危险的境地前进。 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洗干净了放在你面前，任君大快朵颐，你吃还是不吃？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霍不凡看着潘思米，道：“或者说，你觉得雪晴如果知道你说的这些话，会怎么想？” “我不喜欢假设，也不喜欢回答假设性的问题。”潘思米耸耸肩，道：“而且我是一个成年人，我知道自己的需求。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看得顺眼的男人，能慰藉这寂寞孤独很久的身体和心灵而已。也许因为我是心理医生的原因，很多需求都是长期压抑的，反倒容易憋出病来。我不想做病人，就只能找法子宣泄了。” 潘思米说着，站起来走到霍不凡身前，然后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一手端着杯子，另一只手轻抬霍不凡的下巴：“怎么样，考虑考虑？还是说，你觉得我哪里不如雪晴？” 她撩拨人的样子，比宁雪晴更有威力，因为她本身从样貌到身体，都属于那种很勾人的类型。 正常的男人，是经受不住这种诱惑的。 身体的燥热，加上红酒的劲头，所有的不利因素加在一起，让霍不凡顺势抓住了潘思米的手。 潘思米没有躲闪，只咯咯笑起来，她笑的那么轻松，那么自然，证明了内心真的很快乐。 “看起来，你是真的很有需要。”霍不凡把酒杯放了下来，很是自然的放在了挺翘的部位。 潘思米腿部的肌肉微微有些绷紧，但下一秒立刻又放松下来，她搂着霍不凡的脖子，红唇轻启，吐气如兰：“难道你不需要？” 霍不凡的手缓缓向上，放在了她的腰间，然后突然用力按向了自己。这力气用的很大，让潘思米的酒杯都差点摔掉。 她惊呼一声，另一只手下意识想有所支撑，然而一只手搂着霍不凡的脖子，另一只手也被霍不凡抓住，哪里还有第三只手。 两人的胸口紧贴在一起，彼此的热量在此刻汇聚，交替，流转。 尽管举止大胆，但实际上，潘思米并没有太多这方面的经验。 而因为霍不凡的动作，两人的脸，也几乎贴在了一起。 嘴唇之间，只间隔了不足五厘米，任何一人随意向前，就会轻而易举的吻在一起。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潘思米没有再表现出慌张，反而咯咯笑出声，道：“这么迫不及待吗，我在那边有床铺，要不要过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谁会拒绝呢？ 霍不凡似乎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他的手臂环绕在潘思米的腰间，两人此刻的姿势，就像真正亲密的情侣。 “你说过，自己的梦想是住在森林里，开一家酒吧，看客人喂梅花鹿，还要看狮子咆哮。所以，你内心的表层是狂野，更深层是不愿失去社交，也许这是因为职业的原因。而狮子咆哮，代表你更喜欢被压迫的征服感，你喜欢强势的男人，一个能让你被完全征服，无法逃脱的男人，对吗？”霍不凡忽然道。 潘思米一愣，不等她反应过来，忽然感觉嘴唇上一阵温热。 强而有力的吻，让她的脑筋瞬间一片空白。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尽管早就想过要付出一切代价揭穿霍不凡的渣男真面目，但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她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霍不凡分析的没有错，潘思米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见识了太多人类的阴暗面，哪怕表面看起来很强势，却还是会在潜意识中恐惧这个世界。 所以，她要有一个男人能够保护他，这样的男人，自然是强势的。 霍不凡的动作熟练，又有些粗暴，让潘思米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只森蚺捆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下意识的挣扎，却被霍不凡的手臂完全围住，动弹不得。 这种如同溺水的窒息感，呼唤起了身体的反抗本能，但从未有过的激烈热吻，让她浑身无力，四只酥软。 挣扎来自于本能，而本能并不止一个，更多的本能让她无法摆脱这一切。 不知是一分钟还是两分钟，直到潘思米因为呼吸困难显得要昏过去，霍不凡才将她放开。 女人的嘴唇，已经红肿，甚至有些麻木。 而霍不凡的眼睛，却因此显得更加清醒。 他没有因为和潘思米亲密的接触，就陷入更加深层的涡旋，而是因为有了这点宣泄渠道，让几乎失控的自制力，又重新恢复了过来。 堵不如疏，这是数千年的古人就已经明白的道理。 267.思考 将潘思米抱起来，转身放在了椅子上，霍不凡捏起她的下巴，眼神中十足的侵略感，仿佛一只雄狮在打量自己的猎物，：“上次就说过，不要轻易挑战一个男人的底线。底线总是被一步步突破的，但完全突破后，就没有底线了。到那时，你会知道一个没有底线的男人，是多么的可怕！所以不管你的需求是什么，最好不要再招惹我，我现在不想突破自己的底线。” 对霍不凡来说，女人和爱情，是两码事。 爱情是不可背叛的，无论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都不能欺骗爱情。 所以，他只有一个妻子，那就是宁雪晴。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是以宁雪晴为中心，和前提。 倘若他已经和宁雪晴有了真正的夫妻之实，那么遇到一个自己极其喜爱，又刻意撩拨的女人，也许不会介意发生点什么。 毕竟从动物本能来说，雄性总是会对更多的雌性有需求，因为种群需要繁衍，这是深刻在基因里的原始片段。 但是如果连宁雪晴都没搞定，霍不凡不会和任何女人发生关系，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 另外，兔子不吃窝边草，潘思米是宁雪晴的同学加好友，就算她自己愿意，一旦让宁雪晴知道了这件事，会极大的伤害到她。 所以，占占便宜就算了，其它的事情还是免了。 没有再看潘思米，霍不凡转身离开了心理诊所。 脚底和楼梯碰撞的声音，让潘思米回过神来。 看到霍不凡要走，她下意识站起身来喊道：“等一下……” 然而，霍不凡好似没有听到一样，径直离开。 潘思米脸上的羞怒之色愈发浓重，嘴唇的肿麻感让她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栗。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像霍不凡这样，欺负了她头也不回的走掉。 自己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之所以从事心理医生这个职业，也是因为女性魅力可以更好的促进工作进展。 可是现在，潘思米遇到了一个不太把她当回事的男人。 就像很多狗血剧一样，你越是不甩一个女人，她就越容易上钩。用渣男的话来说，这叫欲擒故纵。 但潘思米隐约能察觉到，霍不凡并非欲擒故纵，倘若他想做什么，刚才就可以做了，何必绕这么多圈。 只能说，他真的在这方面对自己没有兴趣。 不，应该说兴趣不大，至少，他亲了自己。 咬着牙走到桌子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点开其中一个软件。 办公桌的拐角，安装了隐秘的迷你摄像头，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所以，潘思米可以清楚看到，自己是怎么被占便宜的。 她看到了霍不凡的手掌从下往上，然后揽住了自己的腰。 看到了这个男人用力将她揽过来，像狮子一样亲吻着，那种热烈，让她感觉头皮发麻。 这些画面，使得潘思米心中五味杂陈。 她很清楚，自己在那一刻是不清醒的，被这个男人用强势征服了短暂的时间。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耻辱。 因为她不是真的喜欢霍不凡，而是想诱导他犯下罪证！ 这条视频已经可以当作罪证，证明这个男人就是渣男，否则的话，干嘛要亲别的女人？ 但话说回来，视频中的一切，更像是她刻意为之。如果宁雪晴真的很爱这个男人，仅凭这一点，就可以说霍不凡身不由己，纯粹是被人钓鱼执法坑了。 最重要的是，潘思米想要的并不是这么简单的罪证，她要实实在在，让霍不凡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的！ 而且到了现在，是否证明霍不凡是不是渣男，已经不是唯一的目的。 潘思米只想知道，这家伙怎么就能够三番五次在最关键的时候抽身而退？ 如果他的渣男段位真高到这种程度，何必娶宁雪晴为妻？全天下的女人，还不任他挑选？ 他到底真的自控力强到非人，还是说，自己的魅力并不足以吸引他犯下大错？ 从证明霍不凡的渣男属性，到现在，已经逐渐转变成证明自身的魅力。 别看潘思米和宁雪晴相处的时候，总是笑容满面，说话做事都很贴地气的样子，实际上她心里傲着呢。 连姬香凝那样的人，她都不愿意主动和解，又怎么会真的重视其他人。 也许在大学时期，确实有那么一段纯真又值得怀念的友谊存在过。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社会淬炼，天真和单纯，早已经从她身上消失。 国外并不像国内这么平和，那里的竞争压力非常的大，你软弱，你天真，你善良，这都是无法生存的基本因素。 想要生存下去，潘思米就必须学的强硬。 强硬的人，自尊心自然非常的强，不轻易认输是他们的优点，也是他们的缺点。 没有人可以永远的赢下去，因此太不服输，只会让人钻进牛角尖出不来。 潘思米现在就是钻进了牛角尖，已经很深很深。 她无法自拔，压抑不住内心的本能。 狠狠的把笔记本合上，走到窗台前，看着霍不凡在马路边上了一辆出租车，她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个混蛋！我就不信了！” 潘思米信不信是一回事，对霍不凡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着实是个警告。 自控力已经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再这样下去，犯错在所难免。 当然了，霍不凡不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头上，只能说人类的本能，并不是思想所能控制的。 想解决这件事，只有一条，那就是和宁雪晴真正的成为夫妻，不再受这方面的困扰。 要做到这一点，对霍不凡来说难也不难。只要心理那关过的去，一切都不是问题。 只是，他不想让彼此的关系，源于一场谎言。 宁雪晴的美丽和善良，糖糖的天真和可爱，都是霍不凡所不能辜负的。 重生一世，他已经对不起赵永安教授，没能陪伴这位老人最后的时刻，却接受了他天大的馈赠。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 哪怕已经让董天青负责照料宁雪晴的安全，还是不够，意外之所以叫意外，正因为你意想不到。 天灾人祸时有发生，哪是人力所能阻挡。 霍不凡不想真等发生了这件事，再去后悔没有说真话。 坐在出租车上，他思索着该怎么样让这件事进行的更符合自己要求。 回想一下，好像过几天就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了？也许可以利用一下这个特殊的日子。 不过回想过去的时候，霍不凡也再次想到了自己失忆的问题。 这件事在他看来并不寻常，应该回去找宁雪晴问个清楚，他有种预感，宁雪晴一定知道真正的答案。 出租车还没到公司，霍不凡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接通，是个看起来有点眼熟，却又没联系过的号码。 手机里，传出一个同样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李先生，下午好啊，没打扰到您吧？” 霍不凡快速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声音的主人，可能他思考的时间让对方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又自我介绍道：“我是肖家平啊，上次您去我店里买车还见过面呢。” 他这么一提醒，霍不凡立刻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奔驰4s店的老板。 “肖总，有什么事吗？” 对方知道他的手机号码，霍不凡并不意外，买车的时候4s就要求提供联系电话，身为老板知道这种资料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这样的，您要的那辆奔驰e级，已经到店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来提车？如果您比较忙不方便的话，我直接让人开拖车帮您送到家里去也可以的。”肖家平很是热情的道。 268.加钱 霍不凡微微有些惊讶的道：“不是说要最少两三个月才能到吗？” “那是别人买车，当然要按顺序等，您买车，要是还得等上几个月，那说明我能力太差。”肖家平道：“怎么样，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提车？” 霍不凡想了下，道：“那就现在吧，大概二三十分钟能到。” “好，那我在店里等您大驾光临！”肖家平很是高兴的道。 挂断电话后，霍不凡让司机转道去了奔驰4s店。 肖家平早早的便在店门口等待，看到霍不凡从出租车上下来，立刻就迎了上去。身后几个4s店主管人员步步紧随，他们早就知道这次的客人非同一般。 上午张经理被肖家平撵滚蛋的事情，历历在目，谁还敢小看这个坐出租车来的男人。 “李先生，您好！”肖家平很是主动的伸出手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客气，霍不凡也客气。 与他握了握手后，道：“谢谢肖总帮忙了，能让我这么快提车。” “这点小事，不足挂齿，走，我带您去看看车，这边请。” 跟着肖家平来到检修车间，前方一辆轿车用黑色绸布盖着，上面还放着一捧鲜花。 “那就是李先生的车了，您亲自掀开，我们帮您拍照。”肖家平道。 这也算是国内提车的一种仪式了，只不过正常情况下，只有奔驰s级这种百万豪车，才会有如此待遇。 霍不凡见多识广，几百万的车也经常坐，对此自然不陌生。 他走过去拿起鲜花，然后将黑色绸布扯了下来。 纯黑色的车漆，显然已经经过了清洗和镀晶之类的美容，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肖家平在旁边道：“车膜已经贴好了，3中最顶尖的型号，另外为了保护车漆，也给您贴了一层隐形车衣。” 隐形车衣是近几年新兴起的事物，说是可以保护车辆免受轻微的剐蹭，但这个行业鱼龙混杂，车衣价格昂贵不说，还容易买到劣质品。 有时候花个几千块钱贴的车衣，可能用不了一两年就会各种龟裂起皮。 不过肖家平何等身份，既然是他让人贴的，自然不会是劣质品。别说三五年了，就算霍不凡用到车子报废，也未必会坏。 只是霍不凡瞥了眼车轮毂，立刻发现轮毂尺寸不对。 他看向肖家平，问道：“这不是e300l舒享版吧？” e300l舒享版的车轮毂是r18的尺寸，而眼前这个轮毂看着明显大了一号。 肖家平笑呵呵的竖起大拇指，道：“李先生真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来了。没错，这辆是4atic顶配车型。您需要的所有配置，在这辆车上都有，包括您之前特意要加的后排侧气囊，抬头显示，二十三个喇叭的柏林之声等。” 霍不凡微微皱眉，道：“我不需要四驱车。” “车是四驱的，但还是按舒享版给您算的。”肖家平道：“我也知道李先生不是个会贪别人便宜的人，之所以给您找了一辆这车，纯粹是因为您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如果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就今天这事，坑的可不仅仅是我店里的牌子，更是让我肖家平没脸在这个城市里混下去了。所以为了感谢您，还请您一定要收下！” 4atic车型，是e级最顶配的，价格比舒享版贵了近十万块钱。 肖家平用十万块钱换一个人情，说起来并不亏，这也是霍不凡走后，他为什么立刻满世界的找符合要求的车型。 幸运的是，另外一家4s店有辆顶配车，因为客户资金有问题不愿意要了，正愁着怎么办呢。 肖家平听了后，二话不说，立刻让人用拖车拖了过来。 检测没有问题，又立刻把市面上最好的车膜，隐形车衣，脚垫什么的，反正能配的全给配上。 上午八十多万都掏了，哪还在乎这点，但如果能挽回自己在霍不凡心目中的印象，这百八十万的就很值了。 霍不凡也明白肖家平的想法，商人嘛，跟你非亲非故的，这么热情，肯定是别有图谋。 谋什么，他知道，若换个时候，霍不凡可能会拒绝。 但这一次，他想了想，选择了接受。 真要等两三个月，暑期都过去了，他不想让糖糖再多承受烈日的折磨。 至于四驱版本多出来的十万块钱，霍不凡也不会占这个便宜，直接就要给肖家平转钱。 肖家平自然不想要，但霍不凡坚持如此，你拿钱我就把车开走，不然的话，车就扔这吧，反正不是我要的车型。 没办法，肖家平只好接受霍不凡的转账。 在陪霍不凡去办理转账手续的时候，肖家平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道：“李先生，上午的事情，实在是手下人自作主张。当然了，我也有责任，管理不善，用了这么一个道德败坏的家伙。我也不推脱责任，只是希望李先生不要介意这件事。” “我倒没什么介意的，那辆车是我手下一个员工买的。”霍不凡唰唰唰签下名字后，转身对肖家平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把别人犯下的错，强行加在你头上。肖总这么热情，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样，改天有时间大家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肖家平听的大喜之余，又是感动莫名。 霍不凡非但不追求他的管理责任，还要请他吃饭，这样的人是何等的可亲可敬。 之前肖家平只是想和霍不凡认识一下，拉个关系，说不定以后能用上。而现在，他更希望自己能和这位本地新贵成为真正的朋友。 年纪轻轻，说话做事却十分老练，又有苗一科他们在背后帮忙，想不化龙都不行。 肖家平有种预感，如果真的能和这个年轻人成为朋友，必定会是自己一生中最正确，也是最值得骄傲的选择！ 他当即对霍不凡道：“既然您说了，那我也不那么多废话，回头吃饭的时候我再给您敬酒。” 霍不凡笑了笑，和他聊了几句，然后才上车。 像肖家平这样的人，看似没什么用处，可是在霍不凡看来，任何人都是有用的。 以后他的事业会越来越大，现在只是自己买了车，未来呢？ 公司需要用车，宁雪晴也需要买车，包括宁国祥，宁玉林，霍不凡都想着要给他们买辆好车。 奔驰也许不是世界上品质最好的车，但在国人眼里，却是开出去最有面子的。 熟悉鬼谷子的霍不凡，很清楚和底层人，就别谈什么操控，品质之类的，人家也感觉不出来。 买车，那就得有面子才行，不然花这个钱干啥？ 所以，以后能用上肖家平的时候多着呢。 一辆车也许只省一点钱，可两辆呢，三辆呢，五辆呢？ 掌控过顶级资产的霍不凡非常清楚，一个企业想要生存下去，最重要的不是说你销量有多少，而是你能否把成本控制住。 倘若公司运营的成本超过了利润，那么你再努力，有一万个营销方案也是白搭。 做生意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赚钱嘛。 而霍不凡并不仅仅只想着做生意，他的人生，同样是一种类似公司运营的存在。 因此，控制成本无处不在。 现在车钱付了，上车后检查各处没有问题，霍不凡和肖家平打了声招呼，然后驱车离开。 车牌什么的，都是肖家平这边负责，他只管开车，其它的都不用管，很是方便。 目送霍不凡离去，过了几秒钟，肖家平满面笑容的转过身来，道：“今天我高兴，一会都去财务那领奖金，一人一千！” 众多员工，顿时欢呼出声。 269.人情 开着车，霍不凡来到厨房店面。 把车停好后，他走进厨房，正见宁雪晴拿着手机正在直播厨师们配料黑椒牛肉的过程。 “大家看好啊，这都是新鲜的菲力牛肉，一整块现切，不是那种碎牛肉拼接的。虽然成本高了点，但吃起来放心。餐饮这一块一旦出了问题，都不是小事，拉肚子还好，万一出了人命，赚个几百万还不够赔的，而且还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我们宁愿少赚点，也一定要保证大家在吃的时候可以放心。你们放心，我们也可以放心。大家再看这边，都是刚刚从农庄采摘的新鲜蔬菜，全部是手工除虫，不喷任何药物。下回有时间的话，我去农庄直播给大家看采摘过程……” 每一分每一秒，宁雪晴的声音都几乎没有间断过，她工作时的认真和专注，是常人难以比拟的。甚至霍不凡进来半天，她都没有发现。 最后还是在简思思帮她递水的时候提醒了一句，宁雪晴这才转头看了一眼，然后打了个手势，示意直播还没有结束。 霍不凡微笑着冲她点头，然后拉了把椅子坐下。 现在直播间每天的观看人数已经接近十万，人气值几乎可以和中档网红或者三四线的明星相媲美。 也许有人会说这怎么可能，那些网红随随便便直播就是好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人看呢。 但实际上，网红的直播，大部分都是买的人气，也就是俗称的机器人。 这个行业早就已经有人浑水摸鱼，先买人气，然后买销量，制造假数据，这样就会有人来请网红带货。 几百万粉丝的一场直播，有时候总销售额连一万块都不到。 而宁雪晴呢，她这近十万观看人数，都是实实在在的。每天的进店浏览量，都差不多和观看人数持平。 虽然并非每个人都会买东西，但销售额也已经突破了八十万，正在快速朝着一百万的目标挺进。 整个减肥活动，目前已经进行了一大半，还剩下不到一个月，就要揭晓最终的排名。 因为时间所剩不多的原因，还想去争那两百万冠军奖的人已经没几个了，新来的客户都知道自己在时间上处于劣质，所以这个因素已经很难吸引到他们。 但甲子分公司的名号，已经在这个活动中彻底打响，现在几乎全国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家减肥公司的产品非常不错，质量有保证。 加上宁雪晴每天直播厨房的减脂餐制作过程，让观众们可以实实在在看到自己吃的东西有多干净，人气依然爆棚。 仅仅是减脂餐的销量，现在已经突破了日销两万单。并且每天的新增订单数量，也在以一两千左右的数字疯狂增加着。 不说别的，光是减脂餐为每日的销售额贡献，就有三十来万。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一个月前减脂餐刚上线的时候，经过一周的预热，也才卖出去一千份。 现在日销两万多，成长速度惊人。 很多淘宝店铺的商家，都有样学样的做起了减脂餐的配套，但他们的减脂餐无论干净程度，口味，包括运输时效，都无法相媲美，销量自然相差巨大。 东施效颦，只是徒增笑话，没有配套的体系和基础，哪有那么容易成功。 现在整个店铺的桌椅板凳，已经全部移走，本就占了很大面积的厨房，再次进行了扩展。 如今一楼二楼，全都是厨师在忙活着。培训机构那边，输送了近两百名厨师来。 尽管如此，还是忙的不可开交。 宁雪晴已经和另外一家培训机构联系，希望能够有更多的厨师过来工作。 虽然工资付的多，但用霍不凡的话来说，创造一个好的口碑并不难，但百分之九十九的餐饮人士，都是倒在了口碑维护不利方面。 为了控制成本，宁愿让口味变差一点，觉得客人们是可以接受的。 殊不知现在竞争压力那么大，别说你口味差一点，就算口味维持着原来那样，也可能会被更好的味道挤走。 简单的来说，现在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好口碑，把品牌打造出来。 这次的活动吸引了那么大的关注量，不趁机造就品牌实在太可惜了。 由于减肥活动的吸引力正在逐步下降，霍不凡现在更希望能把关注量，转化成留客量，让那些看热闹的人，尽可能成为顾客。 不管他们是买减肥产品也好，还是买减脂餐都可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转化率还可以，在活动后期日销百万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一旦活动彻底结束，销量就可以崩盘，所以霍不凡已经琢磨好了下一个接续的活动，以免热度退的太快。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宁雪晴才算结束了今天的直播。 她一边喝着水，一边往这边走。 霍不凡起身迎接，看着她额头细密的汗珠，很是疼惜的道：“累坏了吧？其实直播的事情，你也可以交给思思他们几个去做的。” “那怎么能行，观众都比较熟悉我，好多人都是专门为了看我来的。如果我不出现，他们就会离开，也就没机会转化成顾客了。”宁雪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长期长时间的直播，加上不断的发言，让她嗓子有些不堪重负。但她不会因为身体不适就把该自己做的事情，推给别人。 现在的成功来之不易，在她看来，实在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才换来的福分。 如果不牢牢抓住这次的机遇，谁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事情。 霍不凡知道她是个很勤劳，也很负责任的人，这是优点，哪怕再心疼，也不能因为关心去否定或者劝她放弃这种优点。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为了被人关心，还要活的有意义。 霍不凡看向简思思，道：“以后常给宁总备上润嗓子的药，没事的时候尽量不要让她说多余的话，知道吗？如果宁总的嗓子出了问题，我唯你是问！” 简思思吐了吐舌头，对宁雪晴道：“看吧，我就说老板把这事交到我头上，跑都跑不掉。” “你要是现在想跑，还来得及。”宁雪晴笑着道。 “我才不跑呢！”简思思立刻道：“有这么恩爱的老板和老板娘，让我感受爱情的美好，干嘛要跑？就天天看你们秀恩爱，吃狗粮都吃饱了，又能赚钱又能省吃饭钱，多好！” “跟谁学的这么会耍贫嘴。”宁雪晴被逗乐了，然后又对霍不凡道：“对了，思思跟我说，上午买车的时候赔了八十多万。这笔钱她觉得自己拿了不合适，想买四十份干股，你看行吗？” 之前有其它公司想要收购新希望，霍不凡提出的用公司百分之十的股权，放出去一亿股，一股一万块，几乎把所有的投资公司都给吓跑了。 只有两家花了几千万，买下几千干股，据说还被同行笑话了一阵。 一个目前注资才几百万的新公司，竟然也敢一股卖一万块，而且一亿股也才占百分之十的股份。那百分百的股权，岂不是达到了近万亿美元？ 要知道，全世界的公司，能达到这个数字的寥寥无几。一家电子商务公司，凭什么有这样的胆子开口。 而且，还真有傻子信了他们的邪！ 现在简思思也想买干股，八十万可以买八十份，但她只要四十分。原因很简单，这笔钱自己拿着烫手，干脆以买股票的名义掏出来。 当然了，原本的八十份，她只愿意要四十份，算是还给霍不凡一半。 270.人气 关于买股份的事情，简思思和宁雪晴提前商量了下。 这丫头的懂事，让宁雪晴很是欣慰，手下的员工能够不贪便宜，还是四十万的便宜，很难得。 现在有多少人为了区区几百块钱，就能好友变成仇人。 “八十万，八十股，回头给你登记一下，签个合同就行。”霍不凡道。 “啊？这怎么能行，说好了只要四十股的！”简思思连忙摆手道。 “如果你觉得这笔钱拿着亏心，以后就好好努力，把工作做好。希望你能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为公司赚取比这四十万更多的利益。”霍不凡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宁雪晴跟着道：“思思还是很有潜力的，多加努力，以后肯定是个好帮手。这四十万别说本来就属于你，就算不属于你，也权当提前给你预支的奖励了。” 看着夫唱妇随的老板和老板娘，简思思眼眶逐渐红润。 对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女学生来说，四十万巨款也算不足以让她做牛做马，但心里的感动，却是无以复加。 还是那句话，在金钱的社会，没什么比别人不贪图你的钱财更容易让人感动了。 “老板，宁总，你们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努力，绝对不辜负你们的期望！”简思思红着眼眶道。 宁雪晴笑着把她搂过来，道：“这么大的丫头了，还哭哭啼啼的，让人看到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了呢。” 简思思被她笑话的脸颊微红，而霍不凡则道：“时间也不早了，收拾收拾下班吧，还得去接糖糖呢。” 宁雪晴没有反对，从做生意的第一天开始，霍不凡就和她说过。无论多忙，孩子和家人的事情，都要放在首位。 不要忘了赚钱的目的是什么，并非单纯为了个人享受，还为了让家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倘若顾不上家人是否幸福，整天忙着做生意，那赚钱还有什么意义。 因此，平时再怎么忙，该接糖糖上学放学，该一起做饭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都会很主动的停下手里的工作，享受这二十四小时里极少的空闲时段。 久而久之，宁雪晴也就养成习惯了。 厨房这边，有培训机构的人看着，还有两部手机二十四小时直播这里发生的一切。所以，基本不需要担心厨师们会做错事，否则第二天肯定会有人跟宁雪晴告状的。 说起来，这些厨师也很辛苦，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把第二天预定的减脂餐食材准备好。 回家休息不了几个小时，就得回来进行下一步加工，然后交给快递运送出去。 从厨房到快递网点，再到火车站，每天都形成了一条线，众人如勤劳的蚂蚁一般忙活不停。 当然了，忙是忙了点，可赚钱也多。 除了支付给培训机构的固定工资外，霍不凡还特意给了这些厨师额外福利，比如说超过八小时后，每加班一小时，就多给十块钱。 正常算下下来，一天他们大概要加班九个小时以上，光加班工资，一个月就有小三千块。 这些刚进入培训机构没多久，还是学徒的年轻人们，何时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待遇。 而且这笔钱不经培训机构的手，直接以现金的形式进行发放。 对此，培训机构自然是有些不满的。如果钱到了他们手里，能给这些人五分之一就算不错的了。 但他们现在也不敢得罪霍不凡，谁都知道这家店需要大量的厨师，并且不限级别，只要你会配菜就行，反正减脂餐除了那些肉食外，基本上都是洗干净切开的水果蔬菜一类的。 有不少培训机构听说了这里的事情，都主动过来联系，倘若他们敢对霍不凡不敬，分分钟就能把他们全换掉。 霍不凡之前按一个厨师一千五的工资支付给培训机构，这笔钱，培训机构落了三分之二，也就是一个人一千块。 如今他们输送来的学徒工，已经有两百左右，一个月下来就是二十万的外快！ 别忘了，学徒工本身还要给培训机构学费的，否则谁教他们切菜炒菜？ 里外里一算，谁舍得丢掉这门生意？ 只不过他们不敢得罪霍不凡，却对那些学徒工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仅存的五百块，又一人抽掉了二百。 谁有意见可以提，今天提，明天就把你换掉，反正想来这里工作的学徒工多的是。 每个月光是给这些厨师们的工资，就花去了近百万，这可不是小数字。但无论霍不凡还是宁雪晴，都没有半点心疼。 如今减脂餐的日销量已经接近三万，均价十五块，月销售额就是一千三百多万。虽然食材的成本也比普通餐饮行业高的多，但去掉各项开支成本，毛利也有百分之二十左右，也就是将近三百万。 减脂餐能卖的火，一部分靠活动，另一部分是因为味道好，食材高端，价格实惠，这三者缺一不可。 而厨师，就是其中的关键。 如果厨师不用心，再高端的食材，也会让人难以下咽。 因此就算厨师工资几乎堪比三分之一的毛利，霍不凡和宁雪晴也从未想过给他们减钱，只想着从其它方面尝试着继续控制成本，补贴到厨师工资上去。 厨师拿的钱越多，就越有干劲，做菜的时候才会更加用心。 这是一个好的循环，没有必要破坏。 “大家辛苦，明天见。”宁雪晴冲厨师们挥手告别。 众多厨师纷纷回过头来笑呵呵的做出回应：“老板娘慢走！” “老板，你得好好对老板娘啊！” “又是感激老板娘的一天要过去了！” 欢声笑语不断，宁雪晴漂亮，大方，温柔，在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中，人气高的离谱。之前就有培训机构的人因为加班费的问题，背地里曾说过宁雪晴的不是，被几个厨师学徒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这些年轻人可不管什么前途，宁雪晴在他们心目中就是正儿八经的女神，你敢说女神不好，那就是找死！ 脑残粉都是没什么理智可言的，那些培训机构的人知道众怒难犯，也怕被人告到宁雪晴那去，再把这笔生意搞黄了，只能选择道歉。 不然的话，真有可能被这群毛头小子按地上打一顿。 一边是拼命剥削他们劳动所得的地主老财，一边是美丽善良给他们发加班费的女神，该帮谁，傻子都知道。 听着身后的欢呼声，简思思很是得意的对霍不凡道：“老板，宁总的人气高吧，你可得好好看住了！” “别乱说。”宁雪晴连忙道。 虽然她知道简思思是在开玩笑，但这种涉及到夫妻感情的玩笑，她不喜欢。 简思思也知道这话说出来不妥，吐了吐舌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三人走到店门口，宁雪晴对简思思道：“我们还要去接糖糖，你怎么走？” “我也打车，坐公交没位子要累死人。”简思思道。 “我开车送你吧。”霍不凡道。 宁雪晴讶然的看过来：“你哪来的车？” “上午不是去买车了吗，4s店那边刚好到了一辆现车，从潘思米那回来后，我就去提车了。”霍不凡说着，指向路边停放的奔驰e级四驱版本道：“看，就在那。” “哇，这么快就提车了！这车停在马路上，感觉比在4s店看着还帅！”潘思米一脸夸张的喊着。 “奔驰向来以外观和内饰扬名，这方面很投你们女性的喜好。”霍不凡道。 “说的好像男人不喜欢奔驰一样，我看满大街开奔驰的男人可比女人多多了。”简思思道。 271.羡慕 霍不凡也没反驳，奔驰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几乎是无可动摇的。 论百万级以下开什么车最有面子，那么除了奔驰，可能也就只剩下宝马能勉强拼一拼了。 当然了，对霍不凡来说，这样的比较没什么意义，因为他以前都是坐劳斯莱斯出门的。 无需掏出钥匙，全车无钥匙进入的功能，直接拉开把手就可以了。这种科技已经算不上太高级，但对从没有坐过真正豪车的宁雪晴和简思思来说，却是极其的新鲜。 而上了车之后，奔驰的六十四色氛围灯，超大全景天窗，以及几乎可以说领先了一个时代的内饰设计，都让两个女人眼睛有点放光。 因为没来得及买u盘，暂时只能连接手机蓝牙放歌。即便如此，足足有二十三个喇叭的柏林之声，还是给人一种仿佛置身于音乐会礼堂的真实感。 那样的音质，近乎无可挑剔。 轻柔的音乐，让整个车厢的氛围变得全然不同，宁雪晴甚至有些紧张的摸着座椅上的真皮，本能的道：“这辆车得不少钱吧？” “之前定的是舒享版，需要五十万。现在这辆是最顶配的四驱版，又加了一些例如后排侧气囊，抬头显示之类的选装配置，花了六十万。” 霍不凡没有想隐瞒这辆车的真实价格，区区十万块钱如果就让他为之撒谎，那也太没人品了。 好在宁雪晴并没有批评他，钱都花了，还能说什么。再说了，这些钱在她眼里都是靠霍不凡赚回来的。男人有本事，多花点也应该。都说香车，美人，好酒，是男人的最爱。 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美人不会赞同，但其他两样，宁雪晴并不觉得需要管控太多。只要不过量，偶尔奢侈一下没什么问题。 否则所有赚来的钱都存银行里，或者放家里发霉，那辛辛苦苦何苦来哉。 再者说，这么好的车，她自己也十分的喜欢。 有时候喜欢一样东西，会让怨念减少很多。 简思思坐在后排，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像个好奇宝宝问东问西。 霍不凡一边开车，一边不厌其烦的回答她问题，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到了简思思的家门口停下。 下车后，简思思冲着车窗挥手：“谢谢老板，谢谢宁总，我回家啦。” “拜拜。”宁雪晴冲她摆手道。 而后，车辆起步离开。 如今已经是国六的排放标准，尾气不再像以前有那么多刺鼻的味道，看着奔驰轿车显眼的璀璨星辰尾灯，简思思脸上充满了羡慕。 无论懵懂的青春期，还是大学毕业后，她都一直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一个有能力又帅气的男人。 嗯，最好能体贴一点，会做饭就更好了！ 这个形象，几乎可以说和霍不凡完全吻合，以至于简思思有时候想着自己心目中的完美丈夫人选，甚至分不清究竟以前就这样想了，还是说接触到霍不凡以后，慢慢的被他所吸引，心目中的丈夫形象，也随之被影响。 宁雪晴年轻貌美，哪怕已经是八岁孩子的妈妈，可看起来和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没什么区别。 无论脸蛋还是身材，都近乎完美。 也许正因为她的完美，上天才会赐给她这么完美的丈夫作为搭配，否则的话，谁能配得上她？ 想到自己的男朋友宁浩斌，简思思忍不住叹口气。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宁浩斌也算风云人物了，很多人都羡慕她能找宁浩斌做情侣。 可是现在，和老板一对比，简思思顿时觉得自己真是没什么好自豪的。 年龄相差不了几岁，可彼此的差距却犹如天上的明月与地上的萤火。 为什么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呢，简思思如此想着。 又过了二十分钟，霍不凡开车来到宁国祥的水果店门口。 如今水果店生意火爆，在宁玉林的建议下，宁国祥把旁边的铺子也给盘了下来，扩大店面。 店铺面积整整扩张了一倍，却还是人满为患，他不得不招四个店员来帮忙。即便如此，还是一个个忙的不可开交。 一家店如果形成了好口碑，高人气，只要自己不作死，基本上是不会衰落的。尤其水果生意，古往今来都没什么变化，无非就是看水果品质和价格。 宁国祥的货都是从夏宏远那边进的，品质没得说，价格方面，他也不求多赚，还是维持原来的价格不动。 如此一来，当真称得上物美价廉，自然吸引人。 每天门口排队等着付钱的顾客，挤到店里两台大立柜最高功率运转依然让人汗流浃背，宁玉林已经联系人，准备过来把店重新搞一下，装上中央空调。 他一直坚持霍不凡的经商理念，现在的销售业，就是拼服务。你有的东西，别人家也有，凭什么要买你的？ 服务质量不好，客人就会流失，现在的人那么矫情，一旦走了，可能这辈子都不再回头。 所以，装空调花的那点钱算什么，把客人们永远留住才是对的！ 倘若换成半年前，霍不凡开个奔驰e级过来，可能会吸引很多人的眼球。 这里的房子都有十几二十年的历史，已经算老小区了，因为住的都是年纪偏大的工薪阶层，能开得起豪车的寥寥无几。 但是现在，很多有钱的客人，大老远开着豪车过来买水果，门口奔驰宝马奥迪停的到处都是，一辆奔驰e级根本不显眼。 附近已经没有停车位，霍不凡只好把车停在稍远的地方，然后和宁雪晴一起步行过去。 到了店里，正见糖糖那丫头在人群里穿梭，帮人递塑料袋。 小丫头每周都会过来帮外公外婆做事，她活泼可爱又不怕生，说话嘴甜，古灵精怪的样子很是惹人喜爱。 许多客人来这里买水果，有部分原因就是冲这丫头来的。 “你女儿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材料，都是遗传了你的天赋。”宁雪晴略显自豪的道。 “也许吧……”霍不凡耸耸肩，不是很认可这句话。 因为重生前，糖糖的父亲是李书恒，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书呆子，哪会做什么生意？要说糖糖遗传了李书恒的生意天赋，那才是笑话呢。 不过这种事又没法反驳，只能保持沉默。 两人走到店门口，也没往里面进，客人实在太多了，店里的人都在忙活，进去也说不上话。 左右无事，霍不凡想到自己失忆的事情，便问：“问你个事情，咱们俩怎么认识的？” 宁雪晴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糖糖身上，生怕这丫头在人群里跑来跑去摔着碰着。听到霍不凡问，她随口答道：“什么怎么认识的？” “今天下午去潘思米那的时候，她问我在哪上的大学，我忽然发现自己记不起来了。能记起来最多的，就是在医院病床上，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你。所以，我很好奇咱们俩怎么认识的？是之前就很熟了吗？因为我记得睁开眼的时候，你正用棉签帮我湿润嘴唇。”霍不凡道。 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并不是十分的严重，无论宁雪晴回答还是不回答，都无伤大雅。只不过心里有疑惑，他不想藏着掖着，还是问出来比较好。 然而这番话，却让宁雪晴听的心头一跳。 她转过头来看着霍不凡，从她的眼睛里，霍不凡看到了明显的不安和慌乱。 宁雪晴的呼吸，也有些微微的急促，道：“你失忆了？什么时候失忆的？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272.幸事 霍不凡看出了宁雪晴的异样，他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只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忆的，就是潘思米问我以前的事情，忽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 宁雪晴看着他，眼中的那丝慌乱显而易见。 她是个不太会撒谎的女人，无论再怎么想强装镇定，也还是做不到像霍不凡这般不动如山，气定神闲。 这是一个人长久经历危险事情后，养出来的气度和风范。 “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前没听你说过啊。”宁雪晴左顾而言他。 “那我们怎么认识的”霍不凡问。 “就一直认识啊，我们是好朋友。”宁雪晴道。 这话无论语气还是神情，都不像真的。 霍不凡能察觉到，宁雪晴隐瞒了什么。虽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他没有再追问下去。 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宁雪晴不会害自己，她的隐瞒，是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原因为何，很重要吗 甚至对霍不凡来说，知不知道李书恒以前是什么人，做过什么，这一点也不重要。 他本来就不是李书恒，也不想做李书恒，何必知道的那么多。 而且一直追问下去，只会破坏和宁雪晴之间的关系，从她的样子来看，一旦打破沙锅问到底，很可能得到一个非常坏的结果。 既然如此，何必再问呢。 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霍不凡还是知道的。 只是，见霍不凡不再问了，宁雪晴反倒很是紧张的问“你怎么不问了” “干嘛要问”霍不凡笑着揽住她，道“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忘掉过去，我就是一个新的我。不是说好了吗，让我们俩重新认识。那么以前的事情，就权当没发生过好了。” “可是，你难道不好奇自己是什么人，来自哪里之类的吗”宁雪晴又问。 这句话，多少暴露了一些线索，那就是李书恒很可能不是本地人。 其实刚重生的那几天，霍不凡就察觉到，自己的口音和本地人并不是完全一样。虽然大家都在说普通话，可是地区的差异性，还是会让发音存在一定的区别。 但那时候他还沉浸在如何适应新身份，哪里会想别的。 就算口音有点区别，也以为是正常的。 现在看来，自己可能真的不是本地人，否则的话，宁雪晴不会问他是否好奇来自哪里，是什么人之类的话。 “没什么好好奇的，反正不管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可以了。”霍不凡笑着道。 宁雪晴沉默着低下头，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看的出，她在犹豫，也许是在想要不要跟霍不凡说实话。 只是最终，她没有出声，这一点也没有太出乎意料。 按照人类心理学来说，一个人想说真话的时候，往往是很直白的。只有想撒谎的时候，才会犹豫。而能够突破这个本能，把谎言说的比真话还顺溜，那说明他连自己都骗了。 所以，霍不凡并不希望宁雪晴在犹豫的时候去说这些事情，因为这可能会让她有意无意的漏掉一些东西。 不说，他不会怪谁，因为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就没资格去怪罪别人。 但如果宁雪晴说了，又因此撒谎，那就不好了。 所以，霍不凡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希望和宁雪晴之间出现隔阂。 这时候，眼尖的小丫头糖糖看到了两人，立刻欢快的从水果店里跑出来“爸爸，妈妈” 宁国祥忙着给客人们称水果，也不忘关注小丫头的动向，自然随之看到了店外的两人。 自从上回霍不凡被人绑架，一家人的关系几乎可以说彻底解除了隔阂。当然了，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霍不凡足够争气，给宁国祥长了很大的面子。 不说别的，光是水果店的生意，现在周围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是他老宁家女婿的功劳 何况赵永安的事情，也在本地早已经传遍了。 也许有些大人物会忽略这件事，但越是底层的人，就对这种事越有兴趣。 他们都知道霍不凡继承了赵永安教授的遗产，苗一科他们的关系网，这些人感触不是很大，毕竟离他们很遥远。 但是，几十亿的遗产，那就太惊人了。 普通人最大的梦想，可能就是花两块钱中个头奖五百万，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而几十亿，那是不敢想象的。 他们可不管这个数字有没有被夸大，反正所有人都这么说，那就一定是真的。 以前别人说起宁国祥的女婿，总是一脸的冷嘲热讽，现在呢，却是满满的羡慕。 当然了，除去羡慕，也有不少人是在嫉妒。 总有那么些人认为，这是走了狗屎运，平白无故得了那么大的便宜，说不定是骗来的。 这种话他们在背后没少议论，只是当着宁家人的面，谁也不敢说。 宁玉林可是把姐夫已经视作神人，就他那火爆脾气，你敢在他面前说霍不凡的不是，立马跳起来揍你一头疙瘩。 管你什么邻居不邻居，年纪大还是年纪小，该动手的时候，绝对不含糊 对此，宁国祥和邓俊梅从来没有解释过，被人问起，只笑呵呵的说不清楚。女婿和女儿的事情，他们又管不着，有没有钱，也和他们没关系。自己赚钱自己花，管那么多干啥。 说归说，可老宁同志现在每天嘴巴都快咧到后耳根的样子，谁看不见 如今一出门，路上碰到的熟人都会很主动，很热情的打招呼，来请客吃饭的朋友，也逐渐增多。 这些都是霍不凡给他带来的面子，让宁国祥想不认可这个女婿都难。 现在看到霍不凡和宁雪晴来了，宁国祥立刻抬起手，冲那边喊了一嗓子“书恒来了啊，来来来，到屋里坐，我还得再忙会。” 他嗓门大的吓人，满屋子的客人都听见了，有那熟悉的转头看到霍不凡和宁雪晴，也立刻打起招呼。 霍不凡牵着糖糖，和宁雪晴一起进了水果店，很有礼貌的喊了声“爸，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不用，你带孩子去楼上歇着。那什么，老邓，冰箱里有西瓜切一下”宁国祥喊着。 邓俊梅哎了一声，走过来笑眯眯的对霍不凡道“看见没，你爸他现在这态度，是不是打自己脸几个月前，还嚷嚷着不让人家上门呢，现在都知道主动切西瓜了。” 宁国祥被说的老脸一红，道“你这个人，没事翻什么旧账，有意思吗” 邓俊梅捂着嘴笑，她说这话，其实也是为了让霍不凡知道，现在家庭关系已经改善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霍不凡明白她的想法，笑着道“爸说的没错，以前的事情都是浮云，那我不耽误你们忙了。” “没什么耽误的，天天这样都习惯了。走，我给你们切西瓜去。”邓俊梅道。 待几人穿过店面，到了后面的居住区，店里几个说熟不熟，也不算太陌生的客人连忙问“老板，这个人看着好面熟啊，刚才好像听人说是你女婿就是继承了赵永安教授几十亿遗产的那个” 宁国祥乐呵呵的道“是我女婿倒没错，至于有没有继承几十亿，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们也知道，人家赵永安教授是什么样的人物，我又够不着。不过我女婿，好像和他关系确实挺好的。” 众人一脸羡慕的看向霍不凡的背影，几十亿啊，一天花一万，也得花上近千年 273.三英战吕布 而国内绝大多数人的月薪，都是没超过一万的。 两相对比，实在令人惆怅。 顾客们越是羡慕嫉妒恨，宁国祥这心里就越是感到爽。从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让他觉得，有霍不凡这样的女婿，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他也很庆幸，在双方关系最差的那段时间里，没有把事情做绝。 倘若真把闺女逼的和他离婚，现在还不后悔死 到了楼上，邓俊梅忙着又是切西瓜，又是拿饮料，还关切的问想吃什么菜，等下去菜市场买。 考虑到确实到了饭店，长辈又这么客气，霍不凡也就没拒绝。 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现在的霍不凡很珍惜亲情。既然自己如今的已知身份是个孤儿，自然更要珍惜这家人的关系了。 “我想吃鸭脖子超辣的那种”糖糖举手道。 “不行，小孩子不能吃辣的”邓俊梅道。 糖糖一脸不依的抱着她撒娇，不成后，又过来找霍不凡告状，说外婆不给她买好吃的。 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性子，着实让人喜爱。 邓俊梅看向宁雪晴，见她闷闷的不吭声，便问“晴晴，你这咋的了怎么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啊”宁雪晴回过神来，先是瞥了霍不凡一眼，然后才又微微低下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所谓知子莫若母，邓俊梅一眼就看出宁雪晴的状态不对劲，而且可能和霍不凡有关。 她看了看宁雪晴，又看看霍不凡，问“怎么，你们俩吵架啦” “没有，哪吵架了，真的只是生意太忙，有点累了。”宁雪晴道。 听她这样说，邓俊梅稍微松了口气。她虽不说一定要巴结霍不凡这个女婿，却也不希望一家人关系刚改善，小两口就闹不愉快。 既然宁雪晴一口咬定只是因为工作原因过于疲惫，她就没再多说，只道“那你们在这歇着，我去买点熟食什么的。对了，上次送回来的茅台酒你爸一直没舍得喝，回头陪他喝两杯，这老头子都快馋死了。” “行。”霍不凡很是爽快的点头答应。 国人在喝酒这方面，是很有情怀的，总认为无论什么样的事情，什么样的关系，都可以在酒桌上搞定。更有很多人觉得，做人如果连个喝酒的伴都没有，那才是真的没意思 而后，邓俊梅下楼去买菜，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宁玉林回来了。 他直接蹬蹬蹬上楼，一看到霍不凡，就哈哈大笑的跑过来“姐夫，来了也不跟我打个电话，还是妈跟我说你来了。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现在跑还来得及，不然的话，今天肯定要放倒你” “你的酒量要放倒我，恐怕不太够。”霍不凡笑着道。 不是他吹嘘，喝酒这事还是很看天赋的，而霍不凡的天赋很好。虽然重生到李书恒身上，但这种天赋，似乎也随之带了过来。 “我一个人不行，那就再加一个呗。”宁玉林乐呵呵的说道。 正说着，黄竭好从楼下上来了，他看着霍不凡，仍然一脸骄傲的样子道“不需要玉林帮忙，我一个人就够了。” 现在京韵热水器的销量，已经算是打开了市场，每个月都稳定销售数千台。尤其上次霍不凡提出的关于打折销售的营销活动，宁玉林回去后和黄竭好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可行。 黄友山也不啰嗦，他们觉得行，那就行。 要产品，要钱，你们一句话，我照办 说起来，黄友山也算是个人才，他知道自己擅长的不是销售，就干脆把专业的事情，交给最专业的人，从来不插手这些。 而打折活动的效果，也出乎意料的好。 这其中，宁玉林可谓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他不仅仅应用了霍不凡的建议，还有样学样，先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推广宣传，营造声势。等活动正式开始后的那几天，销量噌噌噌的往上涨。 如霍不凡预料的那样，大多数顾客都等不到打一折就提前买了。 因为用来做活动的产品就那么多，每天都会卖掉一部分，到六折的时候，就已经所剩无几。再等下去，怕是连根毛都不剩了。 宁玉林又适时的加推了一部分六折乃至五折，更是彻底引爆了销量。 仅仅这项活动，就让京韵热水器在一周内卖掉了四千多台 这还是宁玉林刻意控住了活动产品数量的原因，否则的话，五六千台都不难。 黄竭好本身是建议趁热打铁，多上点产品，利润低点没关系，主要可以走量。并且现在市场份额的争取，还是得靠口碑传播。 甲子分公司的减肥产品为什么卖的那么好 除了减肥活动的大笔奖金外，更因为产品质量确实很好，用过的人都有效果，一传十，十传百，自然卖的就多了。 京韵热水器也是一样，用黄竭好的话来说，只要不亏本，甚至哪怕稍微亏一点，能一天卖出去一万台，那就是赚的 这一万台撒到全国各地的市场上，一旦产生口碑裂变，那可比你花几百万做广告的效果还要好 但宁玉林没有采纳这个建议，他坚持霍不凡的想法，认为活动数量如果不控制，活动就不再有吸引力。 也许饥饿营销并不是最好的策略，却是最容易吸引人的手段。 一次活动，就那么多台，最后时刻多放几十台上百台的，那不过为了平息一下没抢到的顾客怨念。可是如果你无限量的去加推，以后谁还会在七折八折的时候抢购 最终，黄竭好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营销方案执行的很彻底，让京韵热水器近乎一炮而红，现在已经成为网络营销的热水器排名前三甲。 如今很多的品牌，都是靠电子商务起家，能在这个行业的网络排名达到前三甲，说明成绩十分优秀。 而京韵热水器在半年前，还是无人知晓，让老板黄友山差点被逼的卖房子发工资的品牌。 能在短短半年里发展如此迅速，说是宁玉林起到了关键作用，倒不如说是靠霍不凡的几次鬼才营销。 若非他起了个好头，现在又搞了个好的营销活动，那来这样的成绩。 不管宁玉林也好，黄竭好也罢，总之凡是知道内情的人，现在对霍不凡都是佩服万分。 别看黄竭好说话的时候一脸傲气，实际上现在的佩服并不比宁玉林少多少。只不过他这个人自尊心强，又和霍不凡有宁雪晴这层竞争关系，实在拉不下脸面来，才只能用表面的强硬来掩饰真正的心虚。 不然的话，他怎么会答应宁玉林，过来一起灌醉霍不凡呢。 听到黄竭好这样说，霍不凡笑了笑，道“那你们两个一起上吧，实在不行，回头把爸也算上。” “算什么” 恰好宁国祥也忙完了这一阵子，把后面的事情都交给店员，走上楼和霍不凡打招呼。 宁玉林指着霍不凡，道“爸，姐夫说他要吕布战三英，一个人喝翻咱们三个呢。” “吹什么牛”宁国祥听的眼睛一瞪，做生意他自认不如霍不凡，可是喝酒，你凭啥就觉得比我强 想了想上次被霍不凡灌的差点没趴桌子底下，宁国祥很明智的没有像黄竭好那样说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就算我一个人不够，你凭啥就觉得能喝倒我们仨 “就是，吹什么牛要是我们三个还喝不过你一个，那也太丢人了”宁玉林拉着黄竭好过来，道“先说好啊，今天咱们两方谁没趴下，谁也不准走姐，你给我们作证姐夫要是输了，得给我们热水器再免费当两个月的顾问我也不占他便宜，给他发工资” 274.不好的预感 宁雪晴哦了一声，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 宁玉林虽然为见到霍不凡而兴奋，但是看到姐姐这幅样子，也不禁问“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啊，就是有点累了。”宁雪晴仍然是这样的回答道。 宁玉林也没多想，他本身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对于一些情绪上的细节变化观察并不是很仔细。最主要的是，他注意力过于集中在霍不凡身上了。 黄竭好倒是能看出些许端倪，但他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好多说。 毕竟不管自己是否喜欢过宁雪晴，和她熟不熟，人家现在已经是孩子妈，有自己的家庭和老公，管太多不合适。何况霍不凡的成就，也已经不是黄竭好所能比拟的了，管他的家务事，黄竭好也有点心虚。 所有人中，最清楚宁雪晴心思的，就是霍不凡了。 只不过他同样不能说，只能装作不知道。 没多久，邓俊梅买好了酒菜，把几个老少爷们都喊了下去。至于她自己，则上来陪宁雪晴说说话。 霍不凡和宁国祥，宁玉林，黄竭好四人，就这样在那边吃边喝边聊。 开始时话题最多的，自然是有关于赵永安教授的遗产。 不管是不是家人，对于这样的天文数字，都会产生本能的好奇。 “没有那么多，大概有价值几亿的古董文玩和一些现金存款。不过我没打算要，全部用来修建赵永安教授博物馆了。那些古董文玩，也都是存放在博物馆中，不属于任何人。哪怕是我，也不能进行买卖。”霍不凡道。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人听的稍微松了口气。 一个拥有数十亿资产的亲戚，可比身无分文给的压力大太多了。 一场酒喝下来，最后几人都醉的差不多。霍不凡的自控能力比较强，哪怕醉了，也不会像宁国祥他们几个喝的昏天暗地，连东南西北都找不着。 黄竭好的家里人，也过来帮忙把他带了回去，至于宁国祥和宁玉林，则被邓俊梅揪着耳朵骂一顿，然后扶进房间里。 霍不凡和宁雪晴，同样也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只有小丫头糖糖，跟着邓俊梅去了一间屋子。 霍不凡进屋的时候，宁雪晴正坐在床边低头摆弄手机，像是在和谁发消息。 “还没睡呢。”霍不凡微微摇晃着走过来。 宁雪晴仿佛有些受惊，猛地抬起头，下意识把手机屏幕关闭，道“啊，你们吃完啦。” “嗯”霍不凡打了个酒嗝，晃着身子走过来，问“在忙什么” “没什么，该忙的都忙完了，就跟香凝聊了会天，她问你明天能去上班吗。”宁雪晴道。 “能啊，有什么不能的。”霍不凡走到她身边坐下来，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不说话。 宁雪晴本来心里就有些发慌，被他看的更是不安，便问“干嘛这样看着我。” “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的。”霍不凡道。 “什么挺好的”宁雪晴不解的问。 “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挺好的啊。不需要关心过去，也不需要害怕过去。这样的我，是一个全新的，就像重生一样。”霍不凡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并不是完全处于酒醉状态。准确的说，大部分人喝醉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还是真心话，并非所谓的发酒疯。 只不过平时不敢说的话，不愿意说的话，借助这个方式抒发出来而以。 霍不凡现在就是这样的，关于重生，仅仅这个词语，就一直是他最敏感的。 如今借着酒醉，借着仿佛无知的状态，把这件事说了出来，让他感觉到心里一阵轻松。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为了重生的事情忍着，憋着，明明和某些人很熟，却不敢相认。这样的感觉，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可能很难理解到。 现在，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说自己重生了。 当然了，表面上的意思，并非实际，最起码宁雪晴听不出来。 她现在更多的心思，是放在了霍不凡表面情绪上，仔细的看着这个男人，想知道他说出这番话，究竟是醉话，还是无意开的玩笑。 霍不凡一身酒气，满脸笑眯眯的，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刚才宁雪晴在和姬香凝聊天，聊天的内容，让她很是紧张。尤其看到霍不凡进来后，就更紧张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喜欢吗”霍不凡看着宁雪晴，忽然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认真问“我突然想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我告诉你自己其实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李书恒，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 宁雪晴听的身子一颤，语气有些颤栗“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以前那个李书恒。” 霍不凡看出了她的紧张，也知道这个问题很难得到答案，他只是想铺垫一下。最起码今天提出了这个问题，以后想说出真相的话，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然而在宁雪晴听来，这却是另一个意思。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抓着手机的手掌，很是有些紧，白皙手背上的青筋和血管，显出她现在处于极度不安的状态。 霍不凡既然能看出她的异样，便知道此刻不是继续讨论这件事的好时机了，便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我们睡觉吧。” “哦，睡，睡觉”宁雪晴正巴不得终结这个话题，连忙过去把灯关上。 灯光关闭，黑暗之中，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只是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 当两人都躺在床上的时候，宁雪晴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总是和霍不凡贴的很近。 今天晚上的她，距离稍远，大约有两三拳左右。 无论霍不凡还是宁雪晴，都没有闭上眼睛，而是把眼睛睁的很大。 他们都在想着差不多的事情，也都在为这件事感到烦恼。 与此同时，在豪华别墅的卧室中，姬香凝握着手机，盯着宁雪晴发来的几条信息，面色阴晴不定。 宁雪晴已经把霍不凡今天所说的话都转述给她，发过来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一个问题。 “你说，他会不会已经想起来了” 这条消息，姬香凝还没有回复，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否真的想起了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想起来了，自己该怎么做。 所以，她在那盯着手机看了半天都没动作。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手机振动了一下，宁雪晴发来了新的消息。 “他问我，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自己其实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李书恒” 看到这番话，姬香凝身子一颤，眼中的不安和紧张愈发清晰。 如果霍不凡此刻在这里，就会发现她的表现和宁雪晴几乎如出一辙。 很明显，这两个女人都知道霍不凡所不知道的某些事情。 而现在，她们都在为了这件事情在烦躁。 宁雪晴所说的每一句话，或者说她转述霍不凡的每一句话，都让姬香凝觉得，那个男人应该是想起来了。 他一定是想起来了 否则的话，怎么会突然问这些呢 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自己失忆，记不起来从前的事情了呢 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也犯了错，所以不想追究，索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还是说，这只是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想在追究前，戏耍她们一顿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不是姬香凝希望看到的，也是她一直以来最担心的。 已经八年了，整整八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她几乎忘了当年发生过的事情。 现在，当年的梦魇，又隐隐要出现。 275.羡慕 坐在梳妆台前的姬香凝，久久都没有起身。 心里的不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想起明天可能会和霍不凡见面，就更觉得坐立难安。 倘若那家伙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 当年所发生的事情，至今为止，姬香凝仍然无法忘怀。 过了许久，她才叹口气，把手机放了下来。 这件事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等到了明天，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若真的躲不过去，那就算了，这么多年下来，她也躲的累了。每每看到那张脸，晚上都会失眠。 本来最近的顺风顺水，让她已经快要放下这些，现在宁雪晴几个消息发过来，又都提上心头。 这一夜，注定是让很多人夜不能寐的。 到了第二天早上，宁雪晴起床的时候直打哈欠，霍不凡则很是精神。 “昨天没休息好？”霍不凡问。 宁雪晴把脸侧了过去，做出一副没什么的架势，道：“还行，就是最近太累了，一晚上休息不过来。” “实在不行就放两天，反正现在已经走上正轨，你休息两天也不会耽误什么的。”霍不凡关心的道。 他的关心，让宁雪晴情绪更加复杂，有很多话，她都想直接和霍不凡说明白。 但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因为这其中不仅仅是他们俩的事情，更和姬香凝也有很大的关系。 霍不凡能看出来，却没有问，也没有说，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宁雪晴随意说了几句就去帮邓俊梅弄早饭了。 糖糖那丫头起床后，就嚷嚷着要吃龙虾包子。可这大清早的，上哪给她买龙虾去，最后还是霍不凡主意多，临时给她蒸了几个小龙虾形状的馒头，这才给哄高兴了。 其实糖糖也知道这么早想吃龙虾不太可能的，她只是想通过撒娇的方式，和长辈们闹腾一下。 小女孩嘛，偶尔耍点小性子也是可以理解的，何况她这么聪明可爱，就算知道在胡搅蛮缠，也没几个人会介意。 把小丫头哄开心了，本来邓俊梅是把宁玉林从被窝里揪着耳朵拎出来，让他送几人的。 结果到了门口，看到霍不凡把那辆奔驰e级开过来的时候，一家人都微微一怔。 “卧槽，奔驰？e还是s啊？”宁玉林瞪大了眼睛问。 “e级。”霍不凡从车上下来道。 “还是四驱的顶配！新买的？多少钱？”宁玉林绕着车子一圈圈的看。 他开的是一辆十几万的日产车，以前觉得还行，可是现在跟车长超过五米的奔驰e级放在一块，顿时觉得自己那辆跟自行车似的，完全没有可比性。 “昨天刚提的车，大概六十多万，不到七十万。”霍不凡一边打开车门让宁雪晴和糖糖上车，一边回答道。 小丫头糖糖很是开心的跑上车，这里摸摸，那里摸摸，还不忘冲站在店门口的宁国祥和邓俊梅喊着：“外公外婆！我们也买车了！” 宁国祥和邓俊梅当然知道他们家也买车了，可是听说霍不凡花了六十多万买这辆车，还是不免觉得吃惊。 因为就在不久前，这小两口还连买房的钱都没有呢。 可是现在，房子买了，马上都快装修好了，车也买了，还是六七十万的豪车。 也许相比那种几百万，上千万的顶级豪车，眼前这辆奔驰e级算不上什么，但对普通工薪阶层来说，却是难以想象的巨款。 别说宁国祥的水果店现在每天利润都有好几千甚至上万，可是让他花这么多钱去买车，那肯定舍不得。 这么多钱，拿来买房子多好？ 反倒是宁玉林，钻进驾驶座看了又看，最后满脸羡慕的下来，道：“姐夫，你这也太牛逼了，说买就买，跟买菜似的。” “舅舅，我爸爸最厉害了！”糖糖在后座恭维道。 宁玉林悻悻的摸着鼻子，道：“我也很厉害的！过两个月我就换车！” “你那辆车才开几年就换，有钱烧的你！”宁国祥瞪眼训斥道：“这么大了，连个老婆都还没讨，换个屁！” 宁玉林被骂的脸通红，虽是早晨，周围也已经人来人往。他也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了，被老爹这样骂，自然脸面挂不住。 宁国祥可不管那么多，霍不凡想买什么，那是他的事情，自己是岳父不错，可也管不着女婿。 但自己的儿子，那就得听他的！ “买辆车也挺好的，风不吹，雨不淋，挺好。”邓俊梅在旁边道：“就是现在路上车多，开车的时候要当心点，可不能莽撞。” 她的叮嘱，霍不凡点头应声，表示自己记住了。 “呦，奔驰啊，老宁，这谁的车啊？”有熟人经过的时候随口问道。 宁国祥则满脸自豪的道：“书恒刚提的新车，也没花多少钱，七十来万。” 熟人听的满脸吃惊，对他们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了。 而他们越是表现出这幅惊讶和羡慕的样子，宁国祥就越觉得高兴。 花钱多少无所谓，最重要的不就是要得到别人的关注和羡慕吗。 几分钟后，赚足了眼球，加上糖糖上课快要迟到了，在邓俊梅的再三催促下，宁国祥这才让一家三口开车离开。 望着奔驰e级漂亮的后尾灯，宁国祥满脸的笑容。 邓俊梅扭了他一下，道：“看你这都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车是你买的呢。” “不是我买的又咋了，那也是我女婿买的！”宁国祥道。 “呦，现在一口一个你女婿，想当初你可……” “你这个人，都说了不翻旧账，你怎么还老是提以前。” 老两口在那斗嘴，宁玉林懒得多听，爸妈经常这样。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吵完该干啥还干啥。好像他们的生活调味剂，就是通过斗嘴皮子来解决。 另一边，霍不凡先把糖糖送到学校，小丫头下车的时候，很是欢快的冲霍不凡挥手告别，同时喊着：“爸爸，放学的时候记得来接我呀！” 孩子嘛，攀比心还是有的。平时同学们的家长，不乏有开车接送的。糖糖虽不是那种特别爱显摆的性格，但对于车辆的新鲜感，还是让她希望能让更多同学，包括老师都看到自己家也买新车了。 霍不凡能理解她的想法，笑着道：“好的，放学爸爸来接你。” 得到他的承诺，糖糖这才开开心心的进学校。 而后，霍不凡又把宁雪晴送去了公司，刚好在写字楼下碰到宁浩斌和简思思。 他们俩现在已经不在一起住了，各自租了一间房，今天纯属碰巧在同一个时间来到这里。 看到宁雪晴从霍不凡的车上下来时，简思思瞥了宁浩斌一眼，然后才跑到车旁喊着：“老板早上好！” “早上好，吃过早饭了吗？”霍不凡随口问道，看见宁浩斌站在那，便点头示意打了招呼。 宁浩斌本来就对霍不凡充满轻视，别看他是给人打工的，实际上心里从来没看得起公司里任何一个人。 无论霍不凡，还是宁雪晴，又或者另外几个同批招进来的，在他眼里都是无能之辈。 老板和老板娘，靠运气发家，而那几个被招聘进来的，跟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无论学历，大学排名，工作能力，都有很大的差距。 总而言之，宁浩斌现在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很高的位置，至于其他人，那都是他的垫脚石。 在轻视霍不凡的前提下，又有简思思在这“煽风点火”，他哪里还会有什么好反应呢。 276.脑补 孩子嘛，攀比心还是有的。平时同学们的家长，不乏有开车接送的。糖糖虽不是那种特别爱显摆的性格，但对于车辆的新鲜感，还是让她希望能让更多同学，包括老师都看到自己家也买新车了。 霍不凡能理解她的想法，笑着道：“好的，放学爸爸来接你。” 得到他的承诺，糖糖这才开开心心的进学校。 而后，霍不凡又把宁雪晴送去了公司，刚好在写字楼下碰到宁浩斌和简思思。 他们俩现在已经不在一起住了，各自租了一间房，今天纯属碰巧在同一个时间来到这里。 看到宁雪晴从霍不凡的车上下来时，简思思瞥了宁浩斌一眼，然后才跑到车旁喊着：“老板早上好！” “早上好，吃过早饭了吗？”霍不凡随口问道，看见宁浩斌站在那，便点头示意打了招呼。 宁浩斌本来就对霍不凡充满轻视，别看他是给人打工的，实际上心里从来没看得起公司里任何一个人。 无论霍不凡，还是宁雪晴，又或者另外几个同批招进来的，在他眼里都是无能之辈。 老板和老板娘，靠运气发家，而那几个被招聘进来的，跟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无论学历，大学排名，工作能力，都有很大的差距。 总而言之，宁浩斌现在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很高的位置，至于其他人，那都是他的垫脚石。 在轻视霍不凡的前提下，又有简思思在这“煽风点火”，他哪里还会有什么好反应呢。 态度说不上冷淡，却也没有刚进公司那般热情。 霍不凡看出他的情绪不高，也没多说，只对简思思道：“和宁总一起上去工作吧，我也要去公司上班了。” “好的，老板慢走！”简思思挥手道。 随后，她走到宁雪晴身边，很是熟悉的搂住胳膊，笑嘻嘻的问：“宁总，坐奔驰感觉怎么样？都说宁可在宝马上哭，也不愿意在自行车上笑，你现在可是在奔驰里笑啊。” 这番玩笑话，只让宁雪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注意力却都集中在了已经远离的车辆上。 她知道霍不凡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所以很多情绪都可以更加光明正大，也更明显的表现出来。 脸上的担忧和不安，连简思思都看的出来，只是无论她怎么问，宁雪晴的答案都和昨天回答邓俊梅差不多。 太累了，休息几天就好。 然而她自己知道，不管休息多少天，都很难好过来。 霍不凡昨天那几句话，问的她到现在还忐忑不已，尤其现在知道霍不凡要去姬家分公司，她甚至有种跟过去的冲动，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最坏的结果，是丈夫什么都知道了，多年的隐瞒彻底失败。 最好的结果…… 那就是他真失忆了。 想到这，宁雪晴拿出手机给潘思米拨了过去。昨天她就想打这个电话了，只是霍不凡在，她不敢问，也不敢说。 现在，这个电话终于敢打。 宁雪晴要问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霍不凡的失忆，到底是不是真的。 电话接通后，里面传出潘思米悦耳的声音：“雪晴，这么早打电话，有事吗？” “我想问问，书恒他昨天跟你说自己失忆了？”宁雪晴问。 潘思米有些惊奇的问：“他失忆了？没跟我说啊。” 宁雪晴听的心里咯噔一下，没说？那就是假的？ 或者说，他不是失忆，而是故意装成失忆来套话！ “你怎么问这个？发生什么事了吗？”潘思米问。 宁雪晴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选择隐瞒，道：“书恒昨天跟我说，他好像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你是心理医生，应该能很容易分辨出别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所以我想找你问问。” 潘思米在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道：“行，那回头我找个时间和他沟通一下，等确定了再跟你说。” “好，那就麻烦你了。”宁雪晴道。 挂断电话后，她深吸一口气，对简思思道：“走吧，回公司。” 简思思哦了一声，纵然看出老板娘状态不对，也没敢多问。 两人上楼的时候，潘思米也在看着手机面露沉思之色。 失忆？ 宁雪晴问的这个问题，有些突然，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昨天霍不凡的表现，并不像失忆的状态，虽然在问以前上的什么大学时，他说自己记不起来了。但那能代表失忆吗？ 以潘思米的个人专业判断，这是不可能的。 一个人如果失忆了，怎么可能到现在才发现呢，难道他从前对自己的事情就一直没有兴趣吗？ 潘思米的这个想法，还真贴近真相。 之前李书恒确实没想过以前的事情，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忆，也不会去想这些。 别人已经给他设定好了人生，规划好了人设关系，他只需要按照别人告诉他的路子去走。 至于走的好不好，适不适合自己，他不知道。 没有认知道，李书恒脑袋里有点问题，在医院住的那段时间，并没有完全好透。脑袋里有一块淤血，让他失忆的同时，也压迫了大脑神经，产生了某种类似于智商缺陷的问题。 和现在所做事情无关的东西，他都不会去思考，所以情商才会显得如此低下。 潘思米并不了解李书恒的事情，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基本上都是从宁雪晴或者其他同学嘴里听说的。 因此，当她经过仔细的思考和判断后，得出的结论，就是那个渣男要用卑劣的手段去骗人了。 他谎称自己失忆，这样一来，就可以对以前的事情不负责任。哪怕婚姻也是一样，可以在之后不断说自己的记忆丧失，然后提起离婚之类的。 想到这，潘思米不禁冷哼一声，不愧是高段位的渣男，这样的手段都想的出来。 看来自己的动作要快了，必须在渣男有所行动之前，就揭穿他的真面目！ 主动提出离婚，和被迫离婚，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最起码，潘思米不希望自己的好友是被迫离婚的那一方。在很多人眼里，被迫离婚代表着你是婚姻中失败的一方，是一种耻辱。 “等着吧！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潘思米冷笑道。 她现在有一种想法，那个渣男之所以想用失忆的手段来铺垫离婚过程，是不是因为上钩了？ 说不定正因为上钩了，他才想摆脱婚姻的束缚。等离婚后，再正式和自己在一起，这样一来，就不用受道德的谴责，也不需要顾忌其它。 渣男就是渣男，手段真多！ 霍不凡哪里知道，他的事情会被潘思米脑补成这样，只能说，一个人一旦想法偏了，钻进牛角尖，真的会跑偏到一个难以想象的角度去。 若是霍不凡知道自己在潘思米心中是这样的一个人，恐怕第一个反应不是生气，而是觉得好笑。 此时的霍不凡，已经来到姬家分公司的车库。 停好车上了楼，一路遇到的人，依然很热情的打着招呼。 平时他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被人通知去姬香凝的办公室报道。 姬香凝对他的依赖太深，有很多时候没有霍不凡的帮助，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 而今天，没有人通知霍不凡。 按照正常情况，他应该去自己的专属办公室，忙些自己的事情。 可是霍不凡来上班并不是真的为了工作，他是有野心的。 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姬香凝尽快彻底掌控姬家。 只有完全掌控了姬家，霍不凡才能有机会去和霍家争一争。否则的话，他一点机会也没有。 别看他认识霍佳明这样的二级序列子弟，又认识唐仲薇这位霍家内定的媳妇，却也不代表有资格和冒牌货争锋。 277.又一次脑补 来到姬香凝的办公室前，霍不凡抬手敲了敲门。 别人如果和姬香凝有这么密切的关系，对方又十分依赖自己，那么可能直接推门就进去了。但霍不凡不会这样做，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卑不亢，尊为有序。 无论姬香凝有多依赖他，既然现在是对方的下属身份，就应该保持足够的尊重。 办公室里传出姬香凝的声音：“请进。” 霍不凡这才拧下把手，推门走进去。 姬香凝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有些像在发呆。 她都没看进办公室的人是谁，刚才的回答，可能也只是随口应答。 “姬总，今天的日程怎么安排？”霍不凡问。 听到他的声音，姬香凝身子一抖，猛地抬起头看过来。当看清霍不凡的刹那，她脸上的表情，有着压抑不住的异样。 而霍不凡看到她这个表情，也是心生疑惑。 大清早的，怎么这种眼神？ “你怎么了？”霍不凡疑惑的问。 “没，没什么……”姬香凝连忙摇头，然后问：“你刚才问什么？” “我问你今天的日程怎么安排？”霍不凡略一回想之前没决定好的几样事务，道：“如果没有特殊安排的话，我建议去找皇朝娱乐公司，谈一下合作推广的事情。上次没有约到对方，这次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姬香凝哦了一声，道：“你看着办吧。” “还有一件事，市场部的方案已经出来几天了，资金方面我觉得可以多加五百万，这样能够有效的利用大笔资金带来的优势。毕竟在这个时间段，敢于花大量现金去争夺市场的已经没有几家，正是我们发力的好时机！” “行，你看着做就可以了。”姬香凝仍然如此回答。 霍不凡本来还想说第三件事，但是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停顿了下来。而他的停顿，姬香凝似乎也没有察觉。 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和之前完全大相径庭。 以前的姬香凝遇到类似的事情，总是会仔细，认真，慎重的思考一段时间。一方面是确定这个决定没有错，二来如果她的意见和霍不凡相左，就会好好想一下到底谁对谁错，对方这样做的道理是不是比自己更站得住脚。 可是今天，她没有任何的思考过程，两件事都是随便霍不凡怎么样，搞的好像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是霍不凡，而她只是个助手一般。 别说霍不凡是个心细如尘的人，就算他再粗心，现在也该看出对方的状态不对。 “你到底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出什么事了吗？”霍不凡靠近一些问。 他刚走了两步，姬香凝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下意识蹬腿，往后靠了靠。 看着她眼里那压抑不住的慌乱，霍不凡心中的疑惑更重。 从今天进门的第一眼开始，这个女人就很不对劲。 “到底出什么事了？”霍不凡再次问。 姬香凝没有回答，只盯着霍不凡看。 昨天宁雪晴的那些消息，给了她太多的慌乱，让她一整夜都没睡好。 哪怕是现在，依然沉浸在忐忑之中。 如今霍不凡站在眼前，她只想搞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在装傻。 彼此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姬香凝。 “听说你失忆了？”姬香凝问。 “嗯，之前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怎么，雪晴跟你说了？”霍不凡问。 姬香凝完全没有要回答他问题的意思，又问道：“你都记得什么？” “记得什么？”霍不凡看着她，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姬香凝的异样，似乎和自己的记忆有些关联。 但他没有想的太多，只道：“记得不是很多，最靠前的，是在病床上睁开眼睛，看到雪晴帮我湿润嘴唇。昨天问过她，她说我们很久以前就是好朋友了。但我一点也不记得，甚至连自己的家人是谁，在哪上大学都不知道。这些事，你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姬香凝瞬间否认，语气显得很是激烈。 她的反应，让霍不凡的眼神逐渐升腾起了审视的意思。 如果自己的心理学没有学错，姬香凝的这个反应，应该不仅仅是从宁雪晴那得到消息，然后担心导致。 她看起来，好像与这件事有什么不一样的关系？ 可能姬香凝自己也觉得反应有些过度，连忙道：“我大学毕业后就进公司工作了，和雪晴也是后来才联系上的，那时候你们俩都结婚有孩子了。所以你们怎么认识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是吗。”霍不凡没有追问，面色平静的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反正记不记得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我过的挺开心的。” 霍不凡说这句话，是想安慰姬香凝。无论她和自己失忆有没有关系，都不需要为以前的事情担心，因为霍不凡并没有想过追究任何事。 而在姬香凝听来，霍不凡这句话，却像已有所知。 他的意思是，已经知道了以前的事情，但是现在不太想追究？还是说，他在暗示自己什么都记起来了，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反正在宁雪晴听来，这番话更像是一种威胁，她几乎有一大半确定，对方已经恢复了记忆。 想到这，姬香凝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知道，如果对方真的恢复了记忆，那么等待自己的，是一个很凄惨的下场。 先不说这个男人的报复，光是失去这么一个助力，就是无法想像的巨大损失。 姬家上次又送来那么多的资金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外面疯传霍不凡继承了赵永安的关系，所以姬镇雄他们想和霍不凡打好关系。 如今的姬家人眼里，霍不凡已经不是姬香凝的助理，或者姬家分公司一个有着不错个人能力的人才那么简单了。 他本身的地位和影响力，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和姬镇雄相提并论。 这还是因为霍不凡太年轻，继承赵永安遗产的时间不长。倘若他真的跟这张关系彻底合二为一，影响力又哪是姬镇雄可以比拟的。 倘若霍不凡说和姬香凝有仇，那么姬家的反应可想而知。 他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姬香凝驱逐出家族。 管你以前做了多少贡献，管你个人能力强不强，只要会给家族带来不利影响，驱逐就是第一选择。 失去姬家的庇佑，面对这个男人的报复，她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想到这，姬香凝的身体微微发抖。 从这点来看，姬香凝和潘思米都是一样的人。 两个人都很喜欢脑补一些东西，实际上她们脑补出来的，根本就是错误的，没有任何站得住脚的证据来做支撑。 但两个人又都属于自尊心强，个人能力也不错，性子有点骄傲的类型。 这样的人，哪怕猜错了，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错了。 总而言之，姬香凝现在也钻进了牛角尖。 她现在心里只在想一件事，那就是要不要立刻和霍不凡撕破脸。 这个男人如果真的恢复了记忆，翻脸是迟早的事情。但他现在又没有真的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也没有真的承认恢复了记忆，自己主动翻脸，合适吗？ 是不是拖一拖时间，对自己更加有利？ 最主要的是，姬香凝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可以和霍不凡翻脸又能获胜。 所以在犹豫片刻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道：“这样啊，那也挺好的。” 278.闹腾 说话的时候，姬香凝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下，开始摆弄起电脑。 只不过她打字时的手在颤抖，打不了几个字，就得按返回键噼里啪啦一阵删除。 这样的状态，说明她并非真的在工作，只是想借这个行为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霍不凡看的出来，也没有多说，姬香凝的状态让他隐有猜测，而他并不觉得需要继续追根究底。 正如刚才说的那样，以前的事情记不记得并不重要，何况现在过的挺开心的。 “那你先忙，我去安排下工作。”霍不凡道。 姬香凝嗯了声，头都没有抬。 霍不凡也没多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在他走后，姬香凝抬头看过去，只能看到办公室的房门被缓慢闭合。 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姬香凝心里沉甸甸的。 一想到可能和霍不凡成为仇人，她这心里就慌的不行。 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完全依赖上了对方，没有霍不凡在身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决定，也不知道做出的决定是对是错。 不知不觉中，这个男人在她心目中，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一个位置，近乎无可替代。 低下头，拉开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抽屉里除了一堆资料，公章之类的东西外，还有一个水晶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朵已经枯萎的玫瑰花。 本来鲜红色的花瓣，现在已经发黄发蔫。 姬香凝好歹也是姬家分公司的总经理，年薪过千万，让人看到她如此珍重的保存这样一朵已经败了的玫瑰花，肯定会十分的不解。 这朵玫瑰花，是霍不凡送的。 也许对霍不凡来说，这只是绅士风范的体现，随手送一朵花，给一位美丽的女士，并不算什么事。 但对姬香凝来说，却很重要。 她也不知道这有什么重要的，可是花拿到后，哪怕败了都不舍得扔，还专门买了个水晶盒子用来存放花朵。 心里又下意识不想被人发现，所以不敢带回家，也不敢带出去，只能藏在专属的抽屉内。 每当疲惫的时候，孤独的时候，她总是会打开抽屉看一眼。 姬香凝知道，每次看到这朵花，自己总是会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尽管内心一再否认是欢喜导致的，可否认不代表事实。 偶尔的瞬间，她会羡慕宁雪晴。 无法承认羡慕的是她有那么好的丈夫，更无法承认她其实对那个男人除了依赖之外，更有了男女之间的好感。 甚至在内心的最深处，她想着如果当初没有做出那个决定，如果宁雪晴没有和他结婚，如果…… 这些如果，被她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和理由，压制住了，因为知道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如今觉得自己可能和霍不凡有决裂的风险，姬香凝心里一阵压抑，憋的难受。 明明正是最好的时候，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反而在最顺风顺水的时候跑了出来，这样的心理打击其实要更加严重。 看着水晶盒子里枯黄的花朵，许久后，姬香凝叹气，关上了抽屉。 倘若一切都无法挽回，那么该自己承受的，还是要接下来。 这是她的命运，无法摆脱的命运。 此时的霍家大院内，唐仲薇站在专属于霍家大少爷的院落门前，怒气冲冲的看着眼前伸手拦路的两名黑衣保镖，训斥道：“凡哥一定在里面，你们让开！” 一名黑衣保镖摇摇头，语气恭敬，却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对不起唐姐，大少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他。如果您想见他，请择日前来。” “我已经给凡哥打过好几次电话了，每次他都说没时间，他到底在忙什么！连见我一面的功夫都没有吗！” 自从在赛车场出事后，唐仲薇回到这里就一直想见见自己的未婚夫。 鬼门关前走了一趟，让她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见到这个男人，感受他的体贴，他的温柔，他带来无以伦比的安全感。 可是几次打电话，对方要么不接，要么接了之后就说自己很忙，没时间耽搁。 态度很是冷淡，冷淡到让她无法接受。 这半年来，未婚夫对她的态度逐渐冷漠，疏远，生分，到现在连面都见不上。 唐仲薇实在忍不住，便跑来霍家大院，要强行去见霍不凡。 但是来到这里后，就被两个黑衣保镖拦住，无论她怎么说，对方都不让进去。 倘若是平时，唐仲薇可能抱怨两句就走了，然而现在的她内心始终未曾平静，赛车场的事故，到现在还让她有心理阴影。 今天的她，犯起了从未有过的牛脾气，你不让我进，我就偏要进去！ 不顾两名黑衣保镖的阻拦，唐仲薇挺胸抬头硬往里面闯：“我是凡哥的未婚妻，你们没有资格阻拦我！让开！” 黑衣保镖的态度，也比想象中强硬，直接抓住她的胳膊不放。 这些人的力气大，抓的她疼痛难忍，心里又急，忍不住在院子门口喊起来。 不少霍家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都纷纷走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唐仲薇把事情说了一遍，霍家的人互相看了看，最后其中一人无奈的道：“唐姐，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大少最近确实挺忙的，别说你了，连我们想见他一面都难。而且大少现在的脾气也不是很好，你这样闹下去，恐怕他会生气的。” “生气我也要见他！”唐仲薇大声道。 可能因为聚集的人有点多，这里很是有些嘈杂，院落之内的房门打开，和霍不凡长着近乎同一张脸的冒牌货从里面走出来。 他面色阴沉，冷声道：“吵什么！” “凡哥！”唐仲薇欢喜的喊了一声，又要往里面去。 然而一名黑衣保镖坚定不移的拦住她，另一人则转身对冒牌货道：“大少，唐姐非要见您，被我们拦了下来，您看……”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无论任何人，都不准进来吗！”冒牌货沉声道。 霍不凡在霍家的声威，早已达到巅峰，无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两名黑衣保镖听的身子一颤，连忙把唐仲薇往外推：“唐姐，大少已经说了不见，您还是回去吧。” “我不走！我是霍家的儿媳妇，谁也不能拦我！凡哥，凡哥！”唐仲薇大呼叫的喊着，这幅样子，和以前那副大家闺秀的形象已有差池。 “喊什么喊！”冒牌货冷冷的盯着唐仲薇：“如果你仗着是我未婚妻，就在这里胡闹，我可以马上取消婚约！霍家，不需要这么没规矩的媳妇！” 这句话，仿佛天雷一样让唐仲薇浑身发抖，满脸呆滞。 她怎么也没想到，取消婚约四个字，会从未婚夫的嘴里说出来。 从青梅竹马，长大后更是感情深厚，无论任何时候，他总是护着自己，仿佛天塌了，他也会帮自己顶着。 在唐仲薇心里，自己这辈子唯一愿意嫁的男人，就是霍不凡，绝不做第二人之想！ 和霍不凡订下婚约的那天，也是她感觉自出生以来，最开心，最幸福的一天。 每一天都掰着手指，数着到底还有多久能真正嫁给这个男人，成为他的妻子，给他生儿育女。 可是现在，他竟然说要取消婚约？ 冒牌货并没有多言，转身就要进屋。 看到他的背影，唐仲薇忽然发疯似的往前冲：“凡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要疏远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到底为什么！” 279.见面 冒牌货转身瞥她一眼，满脸的漠然：“我说了，很忙，如果再让我听见你这样闹，我会立刻给你爸打电话取消婚约，马上给我走人！” 说罢，他不再管唐仲薇是什么样的反应，径直进屋关了门。 没有任何回应，关闭的房门内寂静无声，黑衣保镖毫不客气的将硬要往里闯的唐仲薇推出去。 不知道是他们用的力气太大，还是唐仲薇情急之下脚步不稳，跌跌跄跄一屁股坐倒在地。 她一脸的茫然，伤心，痛苦，这么多年来，头一回受到这样的委屈，还是最爱的未婚夫带来的。 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多丢人？ 霍家有人连忙过去要扶，就算唐仲薇做不了霍不凡的媳妇，始终还是唐氏集团的掌上明珠。让人知道唐仲薇在这受委屈，怕要惹来风波。 “唐小姐，你也别太难过，大少可能是最近忙的厉害，所以没有太多的耐心。你等他忙完这一阵子，到时候再来就是了。” 他人的劝说，并没有给唐仲薇多少心理安慰。 她看着那关闭的房门，心里有一种预感，从此以后，想再见他就更难了。 这让唐仲薇内心更加的恐慌，也更加的委屈。 自己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趟，那么需要人来安慰，可最想见的人，却用如此粗暴冷淡的态度对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唐仲薇不相信他只是因为忙，因为那种疏远感，是可以明显感觉到的。他就是不想见自己，甚至刚才说的取消婚约，可能真的有这种想法。 越是想的明白，唐仲薇心里就愈发的难过。 从懂事以来到现在，她几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霍家人。而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属于霍家。 只要那个男人一句话，可能她连大院的门都进不来。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未婚妻，都只是镜中水月。 推开了搀扶自己的人，看到膝盖上磕出的一块青紫印记，隐隐带着被露面刮擦的血丝，唐仲薇面容呆滞，失魂落魄的朝大院外走去。 霍家的人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劝阻。 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件事自己劝再多也没有用。 这些人转头看了眼大少宅院，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没有人敢说。 这可是霍家的希望之星，就算知道他做的不对，又有谁敢明言？ 以命死谏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可能出现了，那么多的利益纠缠，谁会愿意为之付出。 唐仲薇嫁给霍不凡，确实可以给霍家带来好处，可那也是家族整体的好处，不是哪个个人的。 因此，聪明人都不会为了这个连是否能嫁入霍家都不确定的女子，去得罪一个家族权力最大的人。 最终，这些人在黑衣保镖的目视下，各自散去。 刚才还嘈杂不已的院落，迅速恢复了平静。 姬家分公司内，霍不凡没有因为和姬香凝之间的异样气氛耽误工作，该安排的事情，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下去。 别看他只是总经理助理，实际上公司的人现在都知道，他才是最有能力的那个人。 有时候权力不是看你坐在什么样的位置上，而是看你认识什么人，能和什么人搭上话。 霍不凡和赵永安的关系，公司基本上所有人都听说了，姬川海代表姬家总部来送钱讨人情的时候，大家伙可都看着呢。 所以，霍不凡无论去哪个部门，那个部门的人从总监到普通员工，都是以最高规格来对待，热情就不说了，毕恭毕敬只是常规操作。 霍不凡对此已经习惯，从前恭维他的人可比现在多太多了，哪里会因为这点人就飘飘然呢。 而他对公司的管理制度更改后，各个部门工作效率也有了极大的提高。 工作安排妥善后，霍不凡正准备去后勤部门看一看。 虽说后勤是整个公司看起来最不起眼，也最不赚钱的地方，但在霍不凡眼里，这却是很重要的部门。 一家公司无论出差，外出营销，还是迎接宾客，都需要后勤人员参与。 后勤做的好，工作效率最少能提升百分之二十以上，后勤做的不好，整个活动因此拉胯都很正常。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眼，霍不凡露出笑容。 接通后，里面传出一个略显兴奋的声音：“师父，我到市区了，您在哪呢？” 能喊霍不凡师父的，目前来说只有王禹行一人。 上次针对王长信的股市狙击后，霍不凡就答应会和王禹行见一面。 在很多人眼里，王禹行只是个拥有几亿现金的机构游资，但在霍不凡眼里，这小子却是不折不扣的大炮。 只要用的好，一炮就能打死人！ 何况王禹行能在短短几年内做出这样的成绩，也证明了他的个人能力很强。 对于人才，霍不凡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加上他现在要做的是与霍家对抗，手下的人才自然越多越好。 “汇昌路有一家六路茶馆，去那先坐一会，我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到。”霍不凡道。 “好！我马上就去！”王禹行高兴不已的道。 挂了电话，霍不凡没有再往后勤部门去，而是转道去了一趟行政部，告诉他们自己要出去一趟。如果姬总有什么事情吩咐，给他打电话就行了。 行政部门的人自然满口答应，恭送霍不凡出门。 离开了公司，霍不凡开车径直前往六路茶馆。 这茶馆是霍不凡偶然路过看到的，感觉装修还不错，正想着找个时间过来尝尝。 虽然以他现在的资产，买点几千乃至几万块钱一斤的好茶叶也没什么，但自己在家喝茶，跟在茶馆里喝茶完全是两种感受。 在最适合的环境里做最适合做的事情，这叫氛围。 氛围，很重要！ 把车停在茶馆门口，霍不凡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王禹行。 几年没见，当初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问东问西，像个好奇宝宝的毛头小子，已经长大成人。如今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头发一丝不苟，看起来像个成功人士。 只不过他的模样偏俊俏，面容看起来更像个学生。 霍不凡走过去，在王禹行面前坐下，看着他身前只剩一层浅底的茶杯，道：“来多久了？” 王禹行本来还在打量这个不速之客，现在听到这声音，顿时一脸愕然：“你是？” 他见过霍不凡，知道自己师父长什么样子，而现在的霍不凡，却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也就是声音与电话里一致，否则的话，王禹行压根就不会信。 可就算声音和电话里一样，那也和从前不同啊。 王禹行的眼睛里，透漏着怀疑和审视。 “不用想太多，有些事情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不过你当初手机掉茅坑里，洗都来不及洗就接客户电话的样子，我可还记得呢。”霍不凡笑着道。 王禹行听的身子一震，随后眼中的一切怀疑都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霍不凡所说的事情，是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王禹行还在做倒买倒卖的小生意，有一回上厕所的时候，有客户来了电话。他匆忙间提裤子，却冷不防手机掉进茅坑里。 王禹行慌慌张张的把手机从屎里拿了起来，顾不上沾染了污秽之物，就接了电话。 也正因为这件事，霍不凡才认为他有可取之处，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而这件事，是两人的小秘密，毕竟说出去有点丢人，除了他们，谁也不知道在游资界闯出赫赫威名的王禹行，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趣事。 280.徒弟 霍不凡能说出来，就证明他不是冒牌的。 至于身材，样貌，声音，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王禹行不关心。 在他眼里，自己的师父就是神，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既然如此，改变音容又算得了什么？ 从这点来说，王禹行就是霍不凡绝对的脑残粉。 这几年来，为了再次见到霍不凡，王禹行经历了无数的困难险阻。 别人眼中的大游资，靠着海量的资金狙击别人的股票来获利，但实际上，这其中危险重重。 你拿人家的股票来获利，又上又下的，那些大老板能忍？ 找人揍你一头疙瘩都是轻的，重的很可能废掉你，甚至要了你的命。 为了十万块钱都有人敢杀人，何况动辄几亿，几十亿的利益。 包括那些散户，同样对游资恨之入骨。 运气好，跟着还能喝口汤，运气不好，直接几个跌停板砸下来，让你站在山头吹风，跑都跑不掉。 这几年光是被人跟踪，袭击，王禹行就遇到不少次。 他运气不错，也足够机敏，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只是有几次被手下人出卖，背叛，捐款潜逃，差点搞的翻不了身。 这么多的困难，没有让王禹行有退却的想法，时至如今，他还是挺了过来，成了赫赫有名的游资大鳄。 他为的不是赚钱，或者说不是单纯的赚钱，更多的是想证明自己，没有辜负师父的期望！ 现在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王禹行如何能不激动。 他看着霍不凡，兴奋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而霍不凡则笑起来，道：“几年过去，还是以前那副毛躁的样子，怎么没点长进。” 这番话如果被熟悉王禹行的人听到，一定会笑的肚子疼。 向来以冷静著称的游资大鳄，你说他做事毛躁？ 但王禹行并没有反驳，他一如刚认识霍不凡的时候，讪笑着挠挠后脑勺，把那一丝不苟的头发挠的有些凌乱。 “这不是见到师父您，太高兴了嘛。”王禹行嘿嘿笑着道。 “行吧，这么多年了，你也算有所成就。上次长信药业的事情，还得谢谢你了。”霍不凡道。 “师父您太客气了！如果不是您的教导，哪有我的今天。别说一个长信药业，就算那些市值千亿的，您一句话，我也把他们搞下来！”王禹行信誓旦旦的道。 他话语中充满着自信，仿佛做到这种常人无法想像的事情，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霍不凡并没有质疑他的自负，年少轻狂，如果连这点野心都没有，那人生也太无趣了。 何况王禹行也不完全算吹牛，长信药业虽只是个新三板的上市公司，和主板那些大企业差距颇大，但王禹行也没有完全发挥出实力，就把王长信搞的灰头土脸。 也就是霍不凡没想赶尽杀绝，否则王禹行再多砸个几天，王长信的身家可就不仅仅是腰斩那么简单了，缩水到只剩十分之一都是可以预见的。 “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留下来吃顿家常便饭，顺便见见你师母。”霍不凡道。 “师父您结婚了？”王禹行有些惊讶，同时又很是好奇的问：“是哪家的公主，竟然能让您自愿进入爱情的坟墓？” “婚姻从来不是爱情的坟墓，就算是，也只是个别人的，等你以后遇到一个爱的人，自然就明白了。”霍不凡笑着道。 几年前，他也一直认为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结婚了。就算后来与唐仲薇订婚，也并没有觉得婚姻和爱情有什么关系。 唐仲薇是唐氏集团的公主，与她订婚，纯粹是因为家族利益驱使。在霍不凡眼里，唐仲薇更像自己的妹妹。 但是现在，重生一世后，他遇到了宁雪晴，遇到了自己的女儿糖糖。 母女俩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家庭，也让他明白，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对婚姻充满恐惧的。 王禹行还年轻，可能因为工作的原因，也很难静下心来谈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所以对婚姻没有太多的向往很正常。 两人在茶馆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偶尔谈论起以前的事情，霍不凡的回复，让王禹行更加确认，这就是自己的师父。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换了怎样的声音，他的语气，神态，说话做事风格，都不会变。 聊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茶都换了两壶，霍不凡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到了去接糖糖放学的时候，便喊着王禹行一块去。 知道霍不凡连孩子都有了，王禹行更是惊讶，尤其听说糖糖已经快八岁，他更是满脸愕然。 认识师父的时候，他还是孤家寡人，这才几年过去，怎么会有个将近八岁的女儿？ 是早就暗度陈仓，还是传说中的喜当爹，王禹行没敢问。 他对霍不凡的敬畏，在数年前就已经根深蒂固，不管自己获得了多大的成就，心里始终会保持对霍不凡足够的敬畏感。 霍不凡也没打算和他解释什么，因为这事说起来太复杂了，不是三句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 出了茶馆，霍不凡带着王禹行去了学校。 看到霍不凡的座驾只是一辆连百万都很远的奔驰e级，王禹行没有太过惊讶。 师父的境界，早就超脱了常人，别说一辆e级，就算骑自行车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只是打开车门的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窥视感。 这么多年的危险经历，让王禹行养成了一种对危险敏锐的嗅觉。 他本能的转过头，看向目光窥视的方向，在那边，他看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比自己年龄大了一些，身材高大挺拔，面容俊朗，又显得有些酷酷的。不苟言笑的样子，站在马路对面，像个无情的稻草人。 但王禹行有种预感，倘若自己敢对师父做出任何危险性的举动，那个人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对他痛下杀手。 霍不凡也看到了马路对面的男人，更看到了王禹行的异样，便道：“那个人叫唐世鸣，是武学世家的子弟，功夫很厉害。” “他是您的保镖？”王禹行问。 “算是吧。”霍不凡点头道。 唐世鸣听从赵永安教授的遗嘱，选择跟随霍不凡，保护他的同时，学习一些在别人身边学不到的道理。 按常理来说，他应该作为霍不凡的司机随行。 但霍不凡认为，自己还没有到需要有一个专职司机的地步，那太招摇了。何况唐世鸣的模样，很多人都见过，知道他的厉害。 那些宵小之徒看到他在，可能就不敢动手了。 虽说震慑了宵小，可这并非完全是好处。 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永远没有站在明面上那么好对付。 所以，霍不凡让唐世鸣藏在了暗处，有需要的时候再出来，没需要的时候，就当是个路人。 唐世鸣还是很听话的，不管他是听赵永安教授的话，还是听霍不凡的，总而言之，说让他藏在暗处，就基本没再主动露过面。 今天露面，纯粹是因为他在王禹行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样的气息，只有常年行走在危险边缘，几经风雨的人才会有。 在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会不会对霍不凡造成威胁的时候，唐世鸣只能站出来以作震慑。 得到了霍不凡的回应，王禹行也没有再多问为什么保镖会站在马路对面，而不是过来贴身保护。 既然师父这样安排，那就一定有他的深意，作为徒弟，没必要知道太多。 车辆启动，缓缓驶离了原处。 281.人才 到学校接了糖糖后，小丫头很是开心的跳上车，按下车窗冲同学和老师用力挥手，大声告别。 在这间小学里，开价格超过五十万的车并不多，这辆奔驰e级还是很吸引人目光的。 看着老师和同学们那惊讶，或羡慕的眼神，糖糖这才心满意足的关了车窗。 随后，她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王禹行，问：“叔叔，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吗？” “不，我是他徒弟，我叫王禹行。”王禹行很是热情的伸出手。 霍不凡之前说过，要带他去见师母，这句话，让王禹行感觉这么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既然说了见师母，那就是承认了彼此的师徒关系，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王禹行觉得开心了。 尤其见到小丫头糖糖，她那可爱的样子，更让王禹行像见到了一位小天使。 他是霍不凡的徒弟，糖糖则是霍不凡的女儿，两人属于同辈。放在古代，这就是师兄妹。 虽说现代并不讲究这些，但称呼糖糖一声妹妹，倒也没错。 糖糖也不怕生，她瞪大了眼睛，好奇的和王禹行聊起来。 徒弟？什么样的徒弟？爸爸还会武术？ 在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心里，能以师徒相称的，只有电影里的武者了。 一个好奇问询，一个刻意讨好，一大一小聊的很是欢快。 这时候，霍不凡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眼，是姬昌明打来的。 “老李，在哪呢？”姬昌明一嘴的烟酒味，能听出来肯定昨晚又喝多了，到现在还没完全醒酒呢。 他现在跟霍不凡说话，那完全就像拜把子兄弟一样，动不动就老李长老李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霍不凡已经四五十岁了。 “接孩子放学，什么事？”霍不凡直接问。 他并不是不喜欢姬昌明这样的热情风格，只不过对这个以酒量论英雄的人，并没有太多的看重。 姬昌明呵呵笑了声，道：“有好事情！正好带孩子一块来吃饭，我介绍个人才给你认识认识！” 霍不凡没有过多的犹豫，道：“中午家里来了客人，暂时没时间，这样吧，下午一点左右我过去。” “哎呀，都跟你说了是个很重要的人才，你就抓紧来吧，还什么一点……等到一点，黄花菜都凉了！”姬昌明道。 无论他怎么说，霍不凡都始终坚持中午吃完饭再去。 不管姬昌明找的什么人才，有多么重要，在霍不凡眼里都没有王禹行有用。 别看王禹行的能力基本上都体现在股市中，可是术业有专攻。 像这种能在股市中冲杀的人，对霍不凡的重要性超过任何人才。 他要做的是与霍家对抗，而霍家是资本家族，霍不凡最需要的就是王禹行这种人帮忙。 姬昌明虽然不高兴，却也不敢强迫，毕竟霍不凡现在的身份地位，可比他还要高的多。 最后嘟囔着让霍不凡吃完饭赶紧过来，姬昌明这才挂断电话。 王禹行坐在副驾驶，问：“师父，我是不是耽误您的事了？” “没什么事，先回家买点菜，中午给你烧一顿大肠炖豆腐。”霍不凡笑着道。 王禹行听的眼睛发亮，连连点头。 学生时期，因为家里没什么钱，他虽然做倒买倒卖的生意赚了些，却也从不舍得自己用，绝大多数都寄回家里了。 那时候他吃的最多的，就是泡面，偶尔加根火腿肠或者卤蛋，已经算得上丰盛。 遇到霍不凡的第一天，他吃了师父亲手烧的大肠炖豆腐，味道至今难忘。 而这几年里，每每想到霍不凡，王禹行总会下意识想起那道菜。 各种各样的饭馆他去过很多次，每次都会点这道菜，可吃来吃去，总是吃不到自己想吃的味道。 如今见了霍不凡，又得到他许诺亲手烧这道菜，王禹行自然高兴的很。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道菜，更是两人师徒情谊的见证！ 回家前，霍不凡去了菜市场买菜，除了大肠和豆腐外，还买了糖糖最喜欢吃的螃蟹，准备烧个香辣蟹。 宁雪晴那边，霍不凡已经打了电话，告诉她有个重要人物来家里做客，中午务必回来一趟。 宁雪晴自然不会拒绝，霍不凡这边刚把车停好，宁雪晴也从出租车上下来了。 “书恒。”她喊了一声，然后向这边走来。 王禹行好奇的打量着宁雪晴，然后对霍不凡偷笑道：“难怪师父愿意结婚，原来师母美貌如天仙。” “肤浅。”霍不凡回应道。 说话间，宁雪晴到了跟前，她看向王禹行，有些好奇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小男人是谁，能让丈夫亲自打电话来，通知她务必中午回家吃饭。 不需要霍不凡介绍，王禹行已经很主动的向宁雪晴伸手，热情的喊道：“师母好！我是王禹行！” 他恭敬的语气和神情，让宁雪晴微微一愣。 本来还以为霍不凡所说的重要人物，是类似赵永安那样的大人物，谁知道竟然是他的徒弟。 可是，丈夫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而且，他学的什么？ “以前闲着没事在股市玩了几天，收了这么个徒弟。”霍不凡简单的解释了两句。 宁雪晴哦了一声，没有多问。 李书恒也玩过股市，结果亏的裤子都差点没了，从此直接卸载交易软件，再也没登录过。 包括霍不凡重生后，宁雪晴也没见过他玩股票。 现在丈夫说是因为股票收的徒弟，宁雪晴心里自然认为，这个徒弟应该是属于玩票性质的。 一个自己炒股水平都烂到一塌糊涂的人，能收什么像样的徒弟？ 虽不知王禹行究竟是什么身份，会被丈夫那稀烂的炒股水平吸引到自愿拜师，但既然来了，哪怕是普通客人，也应该热情招待。 宁雪晴很是礼貌的伸手和他握了握，微笑着道：“你好，我是宁雪晴。” 282.宏达资本 握手之后，宾主进屋。 王禹行没有好奇的打量屋子里的陈设，尽管内心深处，对于师父和师母竟然住在这么不起眼的处所感到惊讶，但还是那句话。 既然是脑残粉，那么无论师父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家里有些简陋，别介意，喜欢喝什么？家里有茶和果汁，不过不是鲜榨的。”宁雪晴很是客气的询问着。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她已经逐渐学会怎么从一个人的言谈举止，穿衣打扮来判断经济条件。 当然了，学会这个技能，并不是为了区分上下层，而是习惯使然。 霍不凡教过她，和不同层次的人说话，要用不同的方式，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我跟师父一样，都喜欢喝茶。”王禹行道。 宁雪晴看了霍不凡一眼，点点头，过去沏茶。 糖糖则搬了板凳跑过来，坐在王禹行身边，一脸好奇的仰着脑袋，问：“大哥哥，我爸爸是不是很厉害？” “当然了！”王禹行回答道。 “那你有他几分厉害？”糖糖又问。 王禹行很是认真的想了下，然后达到：“三四分吧。” 这倒不算谦虚，能有霍不凡三四分的本事，基本上在这个世界能混的很不错了。 然而，糖糖却撇撇嘴，道：“那你好逊哦……” 王禹行愣了下，随后哈哈笑起来，糖糖那顽皮的性格，很是符合他的喜好。再加上霍不凡的原因，爱屋及乌，自然更是顺眼。 不多时，宁雪晴端了茶过来。 泡茶的水最好的是山泉水，再来是井水，最后是矿泉水，自来水不再考虑之列。主要是自来水中漂禁品的味道很很大程度上影响茶的口感，所以最次也是用桶装水。 她还没学会怎么泡茶，就是简单的烧开水，连同茶叶一起倒进茶壶里。而她所泡的茶叶，正是方昌盛送的价值百万的铁观音茶王。 好在她还知道铁观音头汤需要倒掉，用的也是刚烧开的水，否则的话，实在太浪费这么好的茶叶了。 即便宁雪晴的泡茶手法非常业余，得益于茶王的品质，香气还是随着温度不断飘荡。 倒入茶杯后，更是浓香四溢。 王禹行闻了闻，便迫不及待的拿起来抿了一口，入口滚烫，自来水的味道并不是太好，却还是让他忍不住点头赞叹：“这茶叶真不错！” “是个朋友送的，你要的话，回头拿点。”霍不凡道。 宁雪晴偷偷瞥他一眼，没有吭声。 百万一斤的铁观音，宁国祥不舍得喝，才还了一斤给他。这样的茶叶，基本上都是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 现在霍不凡却要拿去送人，在宁雪晴眼里，多少有点奢侈。 但她不清楚霍不凡和王禹行的关系，甚至不知道这个喊自己丈夫叫师父的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 既然丈夫说要送，那就送吧，她倒也没什么意见。 而王禹行则觉得，自己判断没有错。 这种品质的茶叶，少说也得六位数起步，师父虽然住的地方不怎么样，可茶水依然高档，说明并非真的落魄，更像古人所说的大隐隐于市。 霍不凡让他拿茶叶，王禹行也不矫情，他在霍不凡的熏陶下，早已经对茶叶爱之入骨。如此高品质的茶叶，哪舍得放弃。 何况这是师父送的，长辈所赠，不能推却，这同样是一种礼貌。 随后，霍不凡亲自下厨，做了糖糖最喜欢吃的香辣蟹，又烧了王禹行期盼已久的大肠炖豆腐。 一锅白米饭，几人吃的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浪费。 打着饱嗝，王禹行和糖糖各自对霍不凡的厨艺进行了一番夸赞。 他们俩的年龄差距，一轮还有半，却有很多性格上的相似之处，看的宁雪晴直笑。 本来霍不凡想和王禹行多聊一会，但姬昌明又打来电话，非说这次要见的人真的非常重要，让霍不凡务必去一趟。 姬昌明是姬川海内定的接班人，就算以后姬香凝掌控姬家，这样的人物也不能随意得罪。越是能力不足，越容易拉拢，也就越容易成为己方的助力。 姬香凝想取代姬镇雄成为家族董事长，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缺少自己的班底，像姬川海那样的老辈人物，纵然可以说动，可其他直系成员，却未必可行。 所以，姬昌明这种年青一代的接班人选，是最合适的。 出于多种考虑，霍不凡还是答应了姬昌明的请求。 只是考虑到王禹行终究是个男人，留在家里不太方便，干脆把他也带去了。 反正糊弄糊弄姬昌明，还是要跟王禹行找个清静的地方聊聊后续的事情。 王禹行也没反对，以他现在的见识，不管见什么样的人，都不会畏怯。 把锅碗瓢盆收拾干净后，霍不凡和王禹行开车朝着姬昌明所说的茶馆行去。 姬昌明嗜酒如命，对茶没什么喜好，选择这种地方，一是让自己看起来有内涵，二是知道霍不凡喜欢喝茶。 茶馆内，霍不凡和王禹行进了包厢，见到姬昌明和一个戴着眼镜，大约四十多岁的男子坐在那。 见霍不凡来了，姬昌明大喜过望，立刻站起来介绍道：“高总，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李助理了。老李，这位是高总，来自于宏达资本。” “宏达资本？” 听到这个名字，霍不凡就立刻明白姬昌明想做什么了。 宏达资本是一家专门帮企业运作i上市的公司，他们有大量的资金，可以帮你完成上市前的并购重组。等你股票上市后，再套现返还。 运作的过程中，会根据规模收取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的佣金，而垫付的资金，利率也在百分之二十以上。 说简单点，让宏达资本帮忙进行i运作，光是资本投入，就要百分之三十以上。 一家上市公司的资产值，最低要达到十亿，也就是说，当你上市后，宏达资本可以获得最少三亿的报酬。 在很多人看来，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吓人的数字，但对资本家来说，股票上市，他们才能套取大量的现金，真正走上迎娶白富美，财务自由的巅峰。 别说百分之三十，就算百分之四十，五十，他们也愿意干！ 反正只要能上市，基本上身家都要暴涨百倍以上，这点钱算得了什么？ 再说了，又不是他们个人掏钱，用的都是公司的钱。 姬昌明也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姬家分公司现在业务量很大，市场占有率也很高。除了资产值达不到门槛外，其他方面都大差不差了。 所以，姬昌明找这位高总来，无非是希望宏达资本可以出手相助，帮姬家分公司上市圈钱。 不少人都觉得，上市除了套现外，没有别的好处，只会让人反稀释你的股权。 但实际上，在资本运作的过程中，上市是不可或缺的道路。 国企不上市，那是因为有整个国家在背后做支撑，而私企哪有这样的靠山。他们想要扩张，想要占领更多的市场，就必须上市，获得海量资金。 依靠金钱的绝对优势，把竞争对手一举击垮。 任何一个行业，但凡能成为龙头，赚钱都不是什么问题。 霍不凡并不反对姬家分公司上市，只不过宏达资本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吸血鬼。 表面上看，他们只是吃下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回扣，实际上在运作过程中，往往会把得到的一些公司机密，以高价卖给竞争公司。 竞争公司获得了机密文件，便可以做出针对性的布置，宏达资本再以运作受阻为由，投入更多的资本，获取更大的回报。 283.劝说 这样的公司，会给上市企业造成难以想象的亏损隐患。也许刚上市的时候看不出来，可一旦遇到问题，便会溃不成军。 霍不凡曾经就和宏达资本做过对抗，深知这家公司的黑暗之处，从他的角度而言，不管姬家分公司要不要脱离家族总部独立上市，都不应该让宏达资本介入。 否则的话，会吃大亏！ 但当着人家的面，霍不凡也不会说这种话，再说了，凭姬昌明的性子，你说了他也未必会听。 高乐山和霍不凡握了握手，满脸和气的笑着道：“早就听闻李助理的大名了，没想到这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听说和苗总他们的关系很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帮我和苗总搭个线，对那位大名鼎鼎的精工企业掌门人，我可是仰慕已久了。” 他所说的苗总，自然是指苗一科。 苗一科旗下的一家精工企业，在国内都算首屈一指的。虽说并没有做过太多轰动性的事情，但品质方面，无可挑剔，已经积累了大量的老客户。 高乐山的目标，显然并非苗一科本人，毕竟苗一科的公司早就上市了，市值超过两百亿。 他的目标，是与苗一科有合作的那些大老板。 别看有些人如今只是几千万，刚刚过亿的资产，万一有谁异想天开，想要主板上市呢？ 这样的人，都是宏达资本最想接触的。 好骗，听话，又没什么能力反抗。运气好弄到几个具备强大潜力的新公司，稍微包装一下，转手就能卖出几倍乃至十倍的价格。 霍不凡微微一笑，道：“我和苗总也不是很熟，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霍不凡和赵永安的关系，在有心人耳朵里，早就听的长茧子了。 尤其是像高乐山这种宏达资本的高层，更是如雷贯耳。 本来姬昌明只是姬家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哪怕是姬家直系，在高乐山眼里也算不上什么人物。 一家分公司的副总，屁都不是！ 再说了，姬家是家族企业，利益牵扯太多，整体上市可能性极小，哪怕在宏达资本那边，也属于价值不高的地位。 至于分公司，那就更别提了。 从没听说哪个家族企业的分公司，是率先独立上市的，就算宏达资本愿意帮忙，姬家总部能愿意？ 高乐山答应和姬昌明见面，也是出于多方面考虑。 一来他主要想见见霍不凡，通过他的关系，和苗一科的客户群搭上话。 另一方面，姬昌明总表现出一副很想上市当老总的样子，猴急猴急的，一看就蠢的不行。 如此蠢货，不骗他的钱骗谁的？ 反正资本运作，也从来没有说百分之百成功的，偶尔失败了一次也是正常现象，谁让你们只是一家分公司，又离上市门槛那么遥远呢。 而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却被霍不凡直接给回绝了。 什么不是很熟？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你继承了赵永安教授的关系网，苗一科他们几个也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谈论这个小师弟。 如此关系，你说不熟就不熟？ 高乐山不是傻子，看的出霍不凡压根就没想帮他，连个拒绝的好借口都懒得想。 这么生硬的拒绝，让高乐山很是有些下不来台，心里也对霍不凡充满了不爽。 不就是走了狗屎运，和赵永安那个老头子搭上了吗，搞的好像自己真的很牛逼一样。 果然是个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眼见高乐山表情尴尬之余，又带着一丝不满，姬昌明连忙道：“哎呀，李助理也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他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加上脸皮有点薄，不好意思开口。这事后面再说，咱们先聊聊正经事！老李啊，我这次约了高总，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咱们分公司筹划主板上市……” “你走的太急了，我们还没有资格在主板上市，最少要等两年以上才行。”霍不凡直接打断了姬昌明的话。 姬昌明没有太在意他的打断，又立刻道：“你不懂，咱们分公司现在市场占有率已经很高了，如果宏达资本能……” “市场占有率高，不代表我们有资格上市，这是两个概念。”霍不凡在一次打断了姬昌明的叙述。 姬昌明脸色也有些难看，道：“怎么就两个概念啊。只要宏达资本能帮我们做高资产值，就可以达到准入门槛，稍微运作一下，就能上市圈钱了。到时候我们有了大笔资金支持，想做什么事都很容易，好处很多的。” “ipo的准入门槛，确实是十亿起步，但是这不代表达到门槛就一定可以进。而且就算勉强进去了，其实也只是待宰羔羊。这种二级市场，饿狼猛虎都藏着呢，你们这样的小公司进去，就是给人家送钱的。”王禹行忽然道。 他看的出，霍不凡并不赞同这种资本拔苗助长的行为，自然要帮自己师父说话。 谁知姬昌明非但没有听他的劝，反倒很是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乱说什么！二级市场都是有银监会监管的，我们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难道别人还能从我们手里抢钱？看你年纪轻轻的，刚大学毕业吧？是不是炒了几年股？别以为炒了几年股票，就真成大亨了。资本市场，你还有的学！” 高乐山也跟着道：“姬总说的没有错，资本市场的门道太多了，别说你这样的年轻人，就算是我，有时候也会栽跟斗。” 王禹行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他这条游资大鳄在二级市场为所欲为的时候，眼前这两位还不知道在干嘛呢，现在竟然说他不懂？ 年纪小，不代表没有资格说话。 这番话倘若是霍不凡说的，王禹行也就认了，可姬昌明和高乐山什么身份？哪有资格训斥他。 宏达资本对普通企业来说，也许算是资本市场很顶级的机构了，但在王禹行看来，却是到处充满窟窿的蚁穴。 只要水足够大，随随便便就能把他们冲垮。 阿基米德都能用一根棍子翘起整个地球，资本市场上，几亿资金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当然了，能做不代表可以做。 倘若王禹行真的敢操纵股票彻底毁掉一家公司，同样会受到极大的针对，包括银监会，都不会容他。 见王禹行没有再说话，高乐山这才看向霍不凡，道：“李助理，我不太清楚你带来的这个年轻人是谁，也许是你的手下，又或者你的朋友。不过他显然对资本市场不是很了解，但你应该明白，上市对企业来说是头等大事，也是好处最多的事情。我们宏达资本，已经成功帮助数十家公司进行ipo运作，战绩斐然，这一点在业界都是公认的。只要姬家分公司愿意配合，上市并不是没有可能。” 霍不凡没有回应高乐山，而是看向姬昌明，问：“这件事，你问过姬总吗？” “问过啊，她说现在公司正处于起步阶段，一切求稳，不想关心和上市有关的事情。我跟她说不通，这才找你来嘛。你的看远，肯定比她明白道理。”姬昌明道：“而且我和高总沟通过了，宏达资本这次的ipo运作，预估需要八亿左右，他们只收我们百分之八的佣金。至于资金利率，也只收百分之十五，这得省多少钱啊！你是不知道，其他的公司，起步都是百分之三十个点，我们才百分之二十三！” 霍不凡听的心里叹气，难怪姬昌明之前把姬香凝压的喘不过气，却始终没有真正把她压垮。 就这样脑子，也就只能凭借直系的优势去压制别人了。 284.谈崩了 王禹行在一旁插嘴道：“姬总，我想您可能对上市有些误解。ipo这两年上市企业非常多，多到有些公司排了好几年都没轮上。所以现在的审批非常严格，不是说有人帮你垫资，就可以通过审批。他们会进行详细的市场调查，一旦发现你的资产作假，很可能面临禁止主板上市的惩罚。何况姬家分公司的真实资产并不多，随便来一个游资狙击，你们根本撑不住的。” “小伙子，你看样对股市有些了解啊。”高乐山在旁边呵呵笑了声，道：“不过你还是不懂，我们宏达资本能在这个市场上有这么多客户，靠的就是口碑。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们能做到。至于你说的被游资狙击，我们同样提供保护服务。别说普通的游资了，就算大机构，在我们面前也不够看！” 听到他这番话，王禹行不由抬起眼皮看过去，道：“是吗，看样子高总对自己的公司很有信心啊。不过我听说，宏达资本之前曾给几家公司提供过保护服务，结果被某个游资打的够呛。” 高乐山一愣，宏达资本的收费服务，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成功的。因为他们本身就属于游资，资金量也比普通的游资大很多。 直接拿钱砸，有几个游资能比的过他们？ 大家来二级市场是为了赚钱的，没有深仇大恨，谁会愿意拼命。 至于宏达资本被游资打败，也确有其事。王禹行之所以知道，正因为是他主导的这件事。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宏达资本第一次提供收费保护服务，对外放话，说只要有他们宏达资本在，任何游资都得绕道走。 有不少游资尝试过，确实干不过宏达资本。 王禹行年轻气盛，不服气，也去试了试。 第一次的时候，被宏达资本靠着巨大的资金量正面击溃。 一次失败后，王禹行就换了风格，让人埋伏了整整三个月，收集了大量的低价筹码。依靠着这些低价筹码，撬动了宏达资本十倍以上的资金。 宏达资本虽然钱多，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何况他们还有其它客户，不可能在一家公司身上把所有钱都压上去。 所以他们的保护服务，直接被王禹行打的满头包，那家公司的市值直接从一百三十亿缩水到不足三十亿。 这家公司也因此遭到银监会深入调查，发现他们是靠做假账蒙混过关。因为当时退市制度还没有完善，所以只给他们加了个st星号的帽子。 通常来说，该政策针对的对象是出现财务状况或其他状况异常的，说简单点，连续两年亏损，就要戴st的帽子。连续三年亏损，则是st加星号，意味着有退市风险。 这样的股票，价格通常最高不会超过三块钱，低的可能连一块钱都不到。 这还算客气的，放在现在，可能会直接勒令退市。到那时，光是亏欠的散户，就能把公司给砸了。 而那家公司的巨大损失，也让老板和股东们，对宏达资本恨之入骨。 王禹行并没有因为一次胜利就放手，又接连阻击了好几只受宏达资本保护的股票，都是小资金埋伏，最后大举进攻。 宏达资本摊子铺的大，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攻击，接连败了几次，这方面的信誉一落千丈。 别人可能不了解这家公司的底细，王禹行却十分清楚，无非就是靠钱硬砸，砸不了，那就撒手不管。 反正公司本来就是靠作假才上市的，你敢去告他？ 这几次的狙击，一直都是宏达资本的心头恨，他们找了王禹行很久，都没找到这个人的踪迹。 在谨慎和小心方面，王禹行也算得了霍不凡的真传，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高乐山不知道王禹行是谁，但是既然能说出这些事，应该对公司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让他心头不爽的同时，又有些警惕。 “高总，他说的是真的？”姬昌明问。 “怎么可能呢。”高乐山当然不会承认这件事，他盯着王禹行，表情略显阴沉的道：“小伙子，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讲。我们宏达资本的实力，那是有目共睹的，有哪个游资能让我们吃亏？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招惹我们！” 王禹行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在他眼里，高乐山就是个跳梁小丑，甚至整个宏达资本，都是由一群不专业的人掌管。 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前期积累了足够多的现金，否则的话，早就被人撕碎吃干净了。 连资金利用都分配不好，也敢在二级市场混，可能就姬昌明这种不懂行的人，才会相信他们。 王禹行虽然没有说话，但他那不屑的笑声，却让高乐山感到无比愤怒。 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竟然敢笑话他？ 你当你是谁？ 王禹行没有选择和王禹行较真，这个年轻人不管知道多少，也不管什么身份，只要不是姬家的人，那就和他无关。 他要坑的，是姬昌明，是姬家分公司。 所以，王禹行直接看向姬昌明，满脸的不高兴，道：“姬总，你这是叫人过来给我们宏达资本难堪的？如果不想上市，那就直说，大家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 姬昌明当然希望姬家分公司能上市，以公司现在的资产总值，一旦上市，他身为副总经理，身家至少能涨二三十倍。 公司后续怎么样，姬昌明不关心，反正依靠这些暴涨的身家，就足够他过很久的快活日子了。 现在高乐山表达了内心的不快，姬昌明心里发慌，连忙道：“高总您别多想，他哪是我喊来的啊。老李，你这带的什么人啊，不懂就别乱说话！” “他在股票市场还算有些建树，我也觉得他讲的很有道理。关于上市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霍不凡道。 他对二级市场的了解，绝不亚于王禹行，自然明白宏达资本其实就是挂羊肉卖狗肉。 而他的说法，则让姬昌明和高乐山更不高兴。 两人一个想上市，一个想骗人上市，怎么会愿意听真话呢。 高乐山直接站起来，一脸不快的对姬昌明道：“姬总，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这位李助理愿意相信一个根本不懂资本运作的年轻人，那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反正你们姬家分公司，我们也没真当回事，这点小业务，我们宏达资本多的是！告辞了！” 眼见高乐山起身要走，姬昌明慌的不行，连忙拉住他：“高总，高总！有话好好说，这不是还能谈吗！” “还能谈？怎么谈？”高乐山哼了声，瞥着霍不凡和王禹行，道：“依我看，是没得谈了。就算要谈，我也不想在这里和不懂行的人谈！如果姬家分公司想上市，就让真懂资本的人来找我吧！” 说罢，高乐山一甩袖子，从茶馆走了。 姬昌明心急如焚，看了眼霍不凡，见他没有要道歉和追赶的意思，不禁气急道：“李助理，你这搞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把高总请来的，你却把他气成这样，知不知道误了公司的大事！” 霍不凡看着他，道：“我倒觉得，这是替公司省了很大一笔钱，或者说，让姬副总免受小人的欺骗。” “你……”姬昌明气的够呛，老子想上市圈钱，现在被你搅黄了大半，还敢说替我省钱，怕我受骗？ 也就是看在霍不凡现在身份地位不比寻常的缘故，不好得罪他，否则换成半年前，早就拍桌子踢板凳，破口大骂了。 285.情谊 而后，姬昌明没有再多呆，气冲冲的离开了茶馆。 临走前，他指着王禹行，似乎想骂两句。但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喝茶的霍不凡，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在姬昌明眼里，王禹行就是个混蛋，年纪轻轻的在这瞎搅合什么？ 本来就跟你没什么关系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多嘴！ 待姬昌明离开，王禹行撇撇嘴，道：“师父，您怎么会给这样的人当助理？草包一个。” 在二级市场混迹那么多年，能闯荡出自己的名声，王禹行的本事可见一斑。像姬昌明这种人物，根本没办法在这个市场存活下去，用不了半个月就会被人坑的喝西北风。 霍不凡在王禹行眼里，则是神一样的存在。 一个神，怎么会给草包当助理呢？ 霍不凡笑了笑，道：“我又不是他的助理，而是姬香凝总经理的。” “副总经理都这熊样，我看总经理的本事也大不到哪去。”王禹行道。 这倒不完全是看轻姬家的人，更多的是为霍不凡叫屈。 用王禹行的话来说，没有人有资格使唤霍不凡做任何事情，嗯，师母和小师妹除外。 所以，别说区区一个姬家分公司的总经理了，就算姬家的家主董事长又怎么样？ 师父这样的人杰鬼雄，能是他们可以驱使的？ 霍不凡也明白他的想法，道：“姬香凝的能力还算不错，培养一下，将来对我有用。” 王禹行哦了一声，大致明白了霍不凡的意思，果然并不是单纯想给人做手下，而是另有深意。 师父就是师父，做什么都不是寻常人能猜到的。 “师父，那您需要我做什么？”王禹行又问。 霍不凡道：“需要你做的事情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帮我找一些人才，打造出一个班底。另外，你要放手大胆的去做，多积累资金。未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王禹行好奇的问：“硬仗？有多硬？” 霍不凡略微想了下，道：“以一敌百的那种，怎么样，有信心吗？” 王禹行愣了下，随后满脸的兴奋，用力点头，道：“这个好！这个好！早就觉得普通对手没意思了，就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 王禹行的性子比较跳脱，赚钱也从来不是他的主要目的。或者说，现在的他已经不缺赚钱的手段，只要愿意，随随便便一年弄几个亿都很容易。 现在的他，更希望能够达成更高的人生成就，在二级市场中，做像师父一样的神！ 当年霍不凡闯出的名堂，至今为止还有许多人为之颤栗。 别看霍不凡只赚了三个亿就离场了，但他的手段，真的是鬼神莫测。 生意场上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你很有钱，而是你太有手段。 生意前期拼钱，后期就是看谁手段更高明。 所以霍不凡的威名，可能比现在的王禹行还要高的多。 霍不凡刚才说，未来的硬仗，是以一敌百的那种。 这句话很容易理解，王禹行现在的资金是三四亿左右，以一敌百，那就是最少三千亿以上的企业。 能达到这个市值的企业，无论在任何行业，基本上都是首屈一指的龙头，所向睥睨的那种。 王禹行之前为了尽可能不让人追踪到自己，不吸引人注意，选择的下手对象都是那种市值百亿左右的小盘公司。 容易操控，也不容易被人反击。 像这种几千亿的大公司，各方面的牵扯都很深，狙击他们，无异于拔虎须。 但正是这样极具挑战性的战斗，才让王禹行感到足够的兴奋。 总跟那些娃娃一般的对手对抗有什么意思，赢了也毫无趣味，对手越强，打起来才越有意思。 “我现在手底下倒真有几个不错的，回头带您来见一见。对了，您以前的那几个手下，要不要也找回来？”王禹行问。 “你还能联系上他们？”霍不凡有些惊讶的问。 他当初离场后，跟随自己战斗两年之久的手下，也都纷纷离开了。 现在几年没联系，霍不凡都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联系上倒不难，他们的号码都没换，都在等您的号令。”王禹行嘿嘿一笑，道：“只要师父您振臂一呼，有的是人才愿意归入麾下。” “是吗，那就联系他们一声，先跟着你做一段时间。在我没有招呼前，不要再和我联系，尽量避免把你们和我牵扯上。”霍不凡叮嘱道。 王禹行点点头，示意明白。 既然是要和市值几千亿以上的超大型企业对抗，自然要更加小心谨慎。 霍不凡的意思很明确，要把王禹行他们当作一只奇兵来用。 既然是奇兵，自然不能轻易被人发现踪迹。 虽然很兴奋于未来的对抗，但是想到可能很久都不能再见霍不凡，王禹行这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见他一脸失落的样子，霍不凡笑着道：“别垂头丧气的，等事情完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王禹行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随后，两人又聊了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彼此告别。 从头到尾，霍不凡都没问过王禹行愿不愿意帮忙，需不需要什么报酬。 而王禹行也一直没有问过敌人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样的风险。 两人都很清楚，彼此之间不是朋友，也不是合作关系，而是师徒。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这层关系来说，他们是家人。 既然是家人，又何必讲那么多呢？ 只需要给出一个敌人的名字，剩下的事情，该干嘛干嘛就行了。 也许，这就是男人最向往的情谊吧，如古人言，千里送鸿毛，雪中送炭。 告别了王禹行，霍不凡接到了姬香凝的电话。 姬香凝是来问上市的事情，姬昌明没有追上高乐山，也不好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再去找对方，便直接找了姬香凝告状。 上市对任何一家企业的掌门人来说，都是很值得激动和向往的事情。 所以姬香凝听到这个消息后，便给霍不凡打电话，询问究竟怎么回事。 霍不凡把事情简单的说了说，听他说利用宏达资本来上市不靠谱，姬香凝嗯了声，道：“那就算了，我就随便问问，你说不行，我就把姬昌明给回了。” 在姬香凝心中，霍不凡的决定，始终还是很有价值的。 他说不行，那就一定不行。 至于姬昌明的告状，她才懒得理会。 “不过上市倒也并非不可以考虑，现在公司的资产值还不到门槛，却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当然了，除了资本市场的阻力外，姬家总部那边，也会有麻烦。一家分公司想脱离家族主体独立上市，难度你应该很清楚。”霍不凡道。 姬香凝嗯了声，她想做个分公司总经理，之前都坐不稳当，更别说让公司独立上市了。 一旦上市，那就要受市场的监管，姬家总部对公司的掌控力度，就会变得非常弱。 直系绝对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当然了，旁系应该也有不少人会反对。 总而言之，家族内部的阻力，很可能大过于外界，这一点是不能不考虑的。 “回头我做一个战略规划书拿给你看，姬昌明那边，让他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霍不凡道。 姬香凝哦了一声，没有多问，反正霍不凡既然说了会做，那就一定会做。 只是在她心里，始终有些疑惑。 刚才行政部门的人去和她汇报工作的时候，说了霍不凡之前做了什么。他把所有的工作，都安排的很有条理，完全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现在还要给公司做上市规划书，这样的行为，一点也看不出是在报复。 286.喝酒 至今为止，姬香凝都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 如果他记得从前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还如此认真的工作呢。 无论怎么想，姬香凝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一切都和她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这让她突然很迫切的想要和霍不凡见一面，认认真真了解一下，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哪怕当年的事情有些复杂，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自己的心态。 只不过暂时她还没有下定决心，霍不凡似乎也没有和她说其他事情的意思，讲了几句便说有电话进来，挂上了。 这倒不是借口，真有一通电话在此刻打入，而且来电的那人，还是霍不凡十分关心的。 手机接通后，里面传出唐仲薇的声音：“你在哪？” 她的声音显得和平时不太一样，那种异样，霍不凡能听的出来，便道：“在一家茶馆，什么事？” “有时间陪我喝酒吗？”唐仲薇声音顿了顿，道：“我刚下飞机。” “刚下飞机？你来我这了？”霍不凡有些愕然的问。 唐仲薇并不是一个喜欢到处游玩的性格，平日里除非好友相约，或者实在闲着无聊，否则她一般都在家里练琴，画画，或者去霍家大宅找霍不凡聊天。 从这点来说，她称得上是一个宅女。 像现在这样坐飞机千里迢迢，找人喝酒，还是头一回见。 若霍不凡还是那个霍家大少，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唐仲薇本来就对他有很深的感情。可是现在的霍不凡，只是李书恒，他和唐仲薇的熟悉程度，比霍佳明还不如。 就算想找人喝酒，也不该找到这里来。 霍不凡略一思索，便想到了某种可能，唐仲薇被人欺负了。 如果不是被欺负，如果不是心情憋闷，她不可能跑到这里来的。只因为霍不凡哪怕换了一张脸，可性子，语气，习惯还是一如既往。 像唐仲薇这种涉世未深的单纯女孩，受委屈想找个最能依赖的人也很正常。 如此一想，霍不凡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便问道：“你是怎么来的？出租车？” “嗯。” “让出租车司机直接来我这，喝酒就算了，喝喝茶吧。”霍不凡道。 “不，我要喝酒！”唐仲薇很少见的坚持道。 当然了，她平日里很少坚持，那是因为基本上所有时候，都是顺从霍不凡的要求，并没有什么自己的意见可言。但是现在的霍不凡并非霍家大少，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在他面前，唐仲薇坚持自己的想法也很正常。 知道唐仲薇心情不好，霍不凡也就没有多言，道：“行吧，那你还是先来茶馆找我，然后再一起去喝酒。” 喝酒并不算什么坏事，何况有霍不凡看着，也不怕唐仲薇喝多了出什么事。 随后，他把茶馆的地址告诉了唐仲薇。 四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茶馆门前，唐仲薇从车上下来，霍不凡一眼就看出，她哭过。 那双一向充满灵秀气息的眼睛，此刻有些无神，又有些红肿。 唐仲薇知道他看出来了，下意识揉了下眼睛，道：“来的时候眼睛里进灰尘了。” 霍不凡嗯了声，没有问她受了什么委屈，也没问来这一路辛不辛苦，只道：“走吧，带你去喝酒。” 两人上了霍不凡的车，一路朝着导航中的酒吧行去。 这个时间段经营的酒吧数量极少，毕竟在国内，酒吧向来是夜生活的另一个代名词。 霍不凡特意挑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清吧，不会那么吵闹，喝酒的氛围也相对好一些。 进了酒吧，里面的客人非常少，没有在门口迎接的服务生，只有调酒师站在吧台后面刷手机。 霍不凡过去敲了敲吧台，道：“来两杯啤酒。” 啤酒的度数相对较低，不容易喝醉。 然而唐仲薇却立刻摇头道：“我不喝啤酒，我要喝度数高的！” 霍不凡看着她，过了三秒，转头对调酒师道：“两杯加冰的威士忌。” 这种常见的酒水，在酒吧并不稀奇。 调酒师倒了两杯威士忌，加入冰块后推了过来。 唐仲薇拿起其中一杯，和霍不凡的杯子碰了碰，道：“干杯！” 说罢，她扬起脑袋，一口饮尽。 威士忌的度数不算低，起步四十度，对酒量不算太好的人来说，已经称得上高度酒。 唐仲薇就属于那种酒量不算太好的人，平时就算喝酒，也都是喝红酒。 虽然这杯威士忌加了冰块，降低了酒精浓度，但终究是白酒的一种，她有是这么猛烈的喝法，一口下去，顿时被浓烈的口感和味道呛的大声咳嗽起来。 “别喝这么急，小口小口喝比较有意思。”霍不凡道。 “有什么意思？”唐仲薇被呛的满脸通红，却还是梗着脖子对调酒师道：“再来一杯！” 霍不凡没有劝她少喝点，因为他知道，这位邻家妹妹一样的女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买醉的。 喝醉是一种情绪宣泄的手段，只要不伤害自己，不伤害别人，那就没什么问题。 待调酒师又倒了一杯威士忌送来，唐仲薇依然一口饮尽，然后再次要了一杯。 霍不凡陪她喝了两杯，待第三杯送来的时候，开口道：“来这有人知道吗？” “干嘛要让人知道？就算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都不重要！”唐仲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咬着牙如此说道。 “你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霍不凡问。 “不，我不生气。”唐仲薇一口饮尽第三杯酒，连续三次喝快酒，让她肚子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酒精迅速蒸发，把她整个人都熏的像煮熟的虾一样红。 酒意上头，唐仲薇的意识也没有之前那么清晰，她要了第四杯酒，同时看向霍不凡，问道：“你觉得我漂亮吗？” 霍不凡点点头，道：“当然漂亮。” “那我讨人喜欢吗？” “没错。” “我爸是唐氏国际的董事长，身家千亿，家庭背景寒酸吗？” “不寒酸。” “那凡哥他为什么突然对我冷漠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唐仲薇说着，突然眼眶发红，哽咽着道：“莫名其妙，我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底是哪里惹他不开心了？我只是想见见他啊……只是想和他说说话，陪他聊聊天……” 霍不凡听明白了，唐仲薇这幅样子，完全因为霍家那个冒牌货惹的。 虽然不知道冒牌货究竟做了什么，让这个女孩如此的悲伤，但大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从霍佳明之前所说，与亲近的人疏远，连总裁办公室的负责人都给换了，这说明冒牌货终究是冒牌货。 无论他长的和自己有多像，终究心里发虚，只能选择把这些有可能看出端倪的人都疏远。 在这些人中，唐仲薇毫无疑问，是其中最了解霍不凡的。 冒牌货想安然无恙的进行后续计划，远离唐仲薇是最佳选择。 虽然对冒牌货把唐仲薇气成这样感到一定的愤怒，但霍不凡另一方面，也松了口气。 因为这样一来，冒牌货就不太可能占唐仲薇什么便宜。 虽说他本身只是把唐仲薇当妹妹看待，可两人之前好歹也有过婚约，若非这场意外，可能已经离步入婚姻殿堂不远了。 既然如此，霍不凡又怎么愿意眼睁睁看着唐仲薇被冒牌货抱上床呢。 现在冒牌货主动疏远唐仲薇，在他看来是好事。 287.醉了 心里松口气的同时，霍不凡并没有把真实想法托盘而出，只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是他错了。” “你胡说！”唐仲薇猛地转过头来，呵斥道：“不准你说他坏话！凡哥是不会做错的，一定是我有什么事情做错了，让他觉得不高兴！” 看着情绪激动的唐仲薇，霍不凡心中暗暗叹出一口气。 无论任何时候，任何情况，唐仲薇总是对他充满了信任，哪怕拼了命，也会去维护他。 平时霍不凡会很欣慰有这么一个女孩全心全意为他付出，可是现在，他却很痛恨这件事。 唐仲薇并不知道她所维护的，是一个冒牌货，而这件事的真相，霍不凡也不能跟她说。 否则以唐仲薇的性子，第一件事就是报警把他抓起来，别人都不会相信的事情，唐仲薇就更不可能信了。 她只会觉得，霍不凡是在撒谎骗人，故意诋毁她的未婚夫。 唐仲薇很了解霍不凡，霍不凡也很了解唐仲薇，所以他没有反驳，只道：“不管怎么样，如果你因为这种事情，把自己喝的人事不省，并且出现意外，你觉得有什么好处吗？” “你在吓唬我？”唐仲薇看着他问。 “并不是吓唬，而是警告。这个世界一直充满各种危险，你是成长于温室的花朵，风吹雨淋并不适合你，你也不需要经历这些。”霍不凡道。 唐仲薇看着他，过了许久才道：“凡哥也说过这样的话，他总认为我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难怪佳明说你们俩很像，真的很像。” “我倒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像的，很多道理大家都明白，只是有人愿意说，有人不愿意说。”霍不凡道。 “那你为什么愿意说？我已经和你说了，我爸是身家千亿的董事长，你难道就不怕我生气？” “你生气的样子，比平时还要可爱些。”霍不凡微微一笑，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其实你生气的样子，比平时大家闺秀那般更好看？” 唐仲薇愣了下，这番话，的确有人曾经说过，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未婚夫霍不凡！ 眼前这个男人，和未婚夫的年龄差不多大，他们俩除了模样和背景不同外，其他方面真的很相似。 就像刚才这句话，一般人是不会当着她面说的，可霍不凡却说了，而且说的十分自然。 这也是唐仲薇在受了委屈后，没有找父母倾诉，也没有找霍佳明他们抱怨，而是坐着飞机，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找他喝酒的主要原因。 在她心里，总莫名的感觉到，这个人更像从前的凡哥。 他的体贴，他的风趣，他的见多识广，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闭上眼睛，遮住耳朵，就是未婚夫站在眼前。 “酒喝多了容易伤身，情绪宣泄一下就足够了，不要做什么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情。” 霍不凡说着，把唐仲薇身前的酒杯拿了过来，一口喝尽里面的酒液。 他没有顾忌杯子已经被唐仲薇用过好几次，那份自然，就好像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距离。 唐仲薇清楚的看到，自己嘴唇碰过的杯沿，正是对方喝酒的地方。 从这个角度来说，两人就像电视中所说的一样，间接接吻。 这四个字，让唐仲薇脸色更红。 她是个很纯洁的女孩，从小到大，除了霍不凡外，就没让任何父母兄弟以外的男性碰过，别说亲密的行为了，就算靠近一点，她都会主动远离。 而现在，她却和一个总共只见了三次面的男人间接接吻？ 这样的行为，有点颠覆了唐仲薇的传统观念，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这时候，霍不凡让调酒师泡了一杯醒酒茶送过来，道：“酒要喝，身体也要兼顾，等下我给你找个地方休息，其它的事情不需要多想。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你现在看到的坏事，未必就真的坏。有时候，真相往往比你想象的更加离谱。” 唐仲薇没有太听明白他的意思，唯一能听懂的，就是他关心自己，希望能够爱惜身体。 下意识端起吧台上的醒酒茶，茶杯的温度和香气，让她心中一片温暖，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个不需要担心一切，只要跟在霍不凡身后，就能解决一切麻烦的日子。 不等她回过神来，霍不凡已经付完了钱。 他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对唐仲薇道：“走吧，先休息一下午，晚上带你吃饭。” 这幅语气，就像长辈在和晚辈说话，完全没有任何顾忌。仿佛他说的话，别人就要照做。 尽管如此，唐仲薇心里却没有遇到发号施令一样的反感，反而本能的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因为这一切的感觉都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没有任何心思拒绝。 只是三杯威士忌下肚，无论加不加冰，是真酒还是假酒，总之是有酒精的。 喝的这么快，这么猛，一站起来就感觉浑身无力。 好在霍不凡就站在旁边，反应很快的扶住了她。 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扶在了她的腰间。 敏感的腰部被男人的手碰触到，让唐仲薇下意识要挣扎。 下一秒，霍不凡那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别乱动，一会摔倒了我可不管！” 这语气，听的唐仲薇心里一颤，一句“凡哥”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那熟悉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有点发呆。 但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的未婚夫。 他只是一个做事风格，和未婚夫很相似的陌生人，可是，怎么会那么像呢？ 唐仲薇想不明白，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 她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腰间的手掌上。 酒精和男人手掌的温度，都让她有些不适应，却又不想脱离。 迷迷糊糊的，被霍不凡带出了酒吧。 清吧附近的酒店很多，其中不乏五星级高档酒店。 霍不凡挑了一个还算有知名度的连锁五星级酒店，开了个套房，让唐仲薇住了进去。 唐仲薇已经有些醉了，可意识并没有完全丧失，她知道这个男人给自己开了房，还是很大的套房，便道：“你如果要欺负我，我就喊人！” “你想太多了。”霍不凡把她扶进卧室，替她脱了鞋和袜子，然后打开空调，盖上被子，道：“乖乖躺着，我去给你打盆水洗洗脸。” 说罢，霍不凡转身去了卫生间。 几分钟后，他拿着温热的毛巾过来，帮唐仲薇清理了下脸上的汗渍。 那温柔又娴熟的动作，让唐仲薇感到更加熟悉，迷迷糊糊中问道：“你真的不是凡哥吗？” 霍不凡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继续手头的动作，道：“你觉得是就是。” 唐仲薇哦了一声，声音逐渐低微：“好希望现在的凡哥就是……” 话没有说完，唐仲薇的声音就停了。 霍不凡看了眼，这个单纯的女孩，已经睡着。 这让他有些失笑，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男人，真的就这样睡着了？ 该说她胆子大，还是为自己获得了她的信任感到自豪？ 不管怎么样，唐仲薇都是霍不凡最关心的人之一。 看着她睡着后，依然紧锁的眉头，霍不凡的眼神逐渐低沉。 霍家那些熟人被冒牌货疏远，代表着内部的斗争正在持续，而像唐仲薇这样的事情，并非个例。 亲朋好友，正在遭遇不公正的待遇，身为霍家大少，霍不凡如何能忍。 他必须尽快获得更多的资源，以此与冒牌货对抗！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冒牌货的所作所为，也为霍不凡指引了一些线索。 凡是被疏远的人，基本上都不太可能是当初害了他的人，否则的话，这些人理应获得更好的待遇才对。 288.召集 依靠冒牌货的行为，霍不凡可以筛选出对抗霍家的人选，就像他之前对付姬家那些人时一样，拉拢一批自己人，再从中作梗打压一批。 说专业点，就是借刀杀人，借力打力。 帮唐仲薇盖好了被子，确定空调温度合适后，霍不凡离开了房间。 像这种高档的酒店，不太需要担心唐仲薇一个人的居住安全，能住在五星级套房里的客人，都不是普通人。如果出了事，酒店的麻烦会很大。 离开房间后，霍不凡给霍佳明打了个电话，告知唐仲薇在这里。 因为唐仲薇喝酒时说过，来这里谁也没告诉，想必现在应该有很多人在找她。 得知唐仲薇在霍不凡那，霍佳明的语气很是惊愕：“她怎么会去找你？” 冒牌货对唐仲薇的恶劣态度，已经在霍家很多人耳朵里传来传去，霍佳明三十分钟前，还给唐仲薇打过电话，但只能听到关机的提示。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三哥，表示一下自己的疑惑和不满时，却接到了霍不凡的电话。 在霍佳明看来，唐仲薇也许会去找好朋友散心，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跑那么远去找一个并不熟悉的人。 最重要的，这还是个男人！ “她为什么会来找我不重要，重要的是，霍家连一个订过婚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霍不凡道。 霍佳明叹口气，很是无奈的道：“没办法啊，三哥的威望如日中天，谁敢说他的不是？” 霍不凡沉默下来，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以前的他，一直认为家族权力必须要集中化，绝对不能分散。否则的话，阳奉阴违的事情会经常发生，无法把自己的理念和计划准确的实施。 经历了多次的家族斗争，那些不干正事，又不愿意交出手中权力的人，都被他整的很惨。 再加上霍不凡的每一项决定都证明是正确的，对家族有着极大提升的，如此一来，敢与他做对的人，几乎完全没有了。 就算有，也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把大量权力掌握在手中，霍不凡于家族中可谓金口玉言，别人只有听命的份，谁敢反对？ 到了现在，哪怕冒牌货对唐仲薇的态度很不符合常理，那没有人敢表示不满，更别说反对了。 他没有再去说霍家什么，只对霍佳明道：“你告诉唐氏国际的人，不用担心，她在这里很好。想接的话，过两天再来。” “行吧，我去和他们说，不过他们愿不愿意等，我就不确定了。”霍佳明道。 唐仲薇是唐董事长唯一的女儿，整个集团的掌上明珠，谁也不想看到她出事。所以，唐氏国际的人很可能接到消息后，立刻就要来人。 哪怕不把唐仲薇接走，起码也要确保她是安全的。 对此，霍不凡心知肚明，没再多说。 “我能和薇薇姐说句话吗？”霍佳明问。 “她喝醉了，已经休息。”霍不凡回答道。 “喝醉了？”霍佳明的声调瞬间提高了几个档次：“你没对她做什么吧？” 霍不凡沉默了几秒，然后回了一句：“废话！” 随后，他挂断了电话，留下霍佳明在那边风中凌乱。 什么叫废话？意思是肯定要干点什么，还是肯定什么也不干？ 而后，霍不凡离开酒店，打了出租车回家。 与此同时，王禹行来到了一家教育机构。 推开门，他看到屋子里坐着几十个学生，而讲台前，一名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男子，正在黑板上书写着知识点。 看到王禹行的时候，那名戴着眼镜的男子微微有些愕然。 王禹行脸上露出笑容，道：“马哥，师父让我喊你回去做事。” 戴眼镜的男子手微微一抖，粉笔差点掉在地上，在最初的惊愕后，他欣喜若狂的丢掉粉笔，跑到王禹行面前，激动万分的问：“真的？老大真的回来了？” “嗯。”王禹行点点头。 “走！”戴眼镜的男子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一屋子学生愕然的看着这一切，有一个胆子大的，喊道：“马老师，那我们呢？” “你们？”戴眼镜的男子哈哈大笑，道：“随便爱干嘛干嘛去吧，我不做补习了！” 而后，两人快步出了房门，留下一群学生面面相觑，满心茫然。 四个时后，两人来到一家开锁公司。 “开锁五十，装普通锁八十，智能锁一百五。”屋子里正拆解一把老式锁体的男子头也不抬的道。 “老齐！”戴眼镜的男子喊道。 那男子手微微一抖，抬起头来，看到戴眼镜的男子和王禹行时，满脸都是惊愕。 王禹行微笑着看他，道：“齐哥，师父喊你回去做事。” 姓齐的男子看看他，然后看看戴眼镜的男子，最后二话不说，把手头的锁直接扔下，道：“走！” 同样简短的话语，意味着同样激动的心情。 恰好此时有客人进屋，道：“老板，我钥匙又忘记带了，麻烦过去帮我开下锁。” “不干了，找别人吧。”姓齐的男子说罢，拉着王禹行和戴眼镜的男子径直离开。 那客人无比愕然的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然后又看看满屋子的锁具，你不干了，连店都不关？就不怕被人给偷了？ 类似的事情，在各地上演着。 当初跟着霍不凡做事的那几个人，如今分布在天南海北，各自经营着不同的营生。 有人教书，有人开锁，还有人卖猪肉。 平日里见到他们，只以为是普通人，谁能想到这几位在数年前，曾搅动二级市场一片风云呢。 如今王禹行一开口，他们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丢下手头的任何事情，直接走人。 没有人甘心平凡，之前的低调，只是为了在某个人需要他们的时候，能够悄无声息的把事给办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身上聚焦的视线越少越好，最好全世界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样，做事才会方便。 这些事情，霍不凡并不关心，或者说，他不是神，并不知道别人在做些什么。 他只需要知道，事情吩咐下去，一定有人能帮他办好。 在王禹行忙着召集人马的时候，霍不凡正在家里做菜。 等宁雪晴接了糖糖回来家，已经一桌子饭菜。 糖糖欢喜的大叫一声，上去捏了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还不忘夸赞道：“爸爸真棒！好吃！” “不洗手就吃东西！快去洗手！”宁雪晴道。 “没关系，等她吃完这块再去洗。”霍不凡道。 “你就宠着她吧，看你能宠到什么时候！” 宁雪晴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很高兴的，就连脸上，也满是笑容。因为她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看着丈夫疼爱女儿，那种感觉，是每一个妻子都最想得到的。 “爸爸最棒了！最爱爸爸了！”糖糖拍着马屁道。 “马屁精！”宁雪晴哼了声道：“天底下就你爸爸最好，妈妈就不好了吗？” “妈妈也好，不过还是爸爸最好，爸爸会做好吃的给我吃！”糖糖嬉笑着道。 “妈妈才是最好的，没有她，哪有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你说对吗？”霍不凡道。 糖糖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过了会才点头道：“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 她这幅人鬼大的样子，让宁雪晴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对父女，真是太能说了，让人根本没办法对他们生气。 随后，霍不凡带着糖糖去洗了手，然后才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