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动全球后祖宗摊牌了》 001:小祖宗在天有灵 咸蛋村坐落在深山里,里面有座平平无奇的山。 名曰柠山。 周遭的山受气候影响,四季分明,夏茂冬枯,偏偏柠山不受干扰,独自美丽。 据说,里面孕育着仙灵。 也就是个传说,很少有人进得去,进了也有去无回。 “老祖宗真的在里面?” 此时正是酷暑,盛平双手拿着铲子和镰刀,汗流浃背,喷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进去找一下不就知道了?都快热死了,”回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五官扁平,脸颊酡红。 山里多林木,空气流动慢,加上是盛夏,特别热,她以手作扇给自己扇风。 她是盛平的弟媳,孔芳华。 说完,她扎头往山洞里闯。 “砰!”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弹开。 她哎呦一声,跌得四脚朝天。 掌心被磕破了皮,沁出血。 “你没事吧?”盛平有点发憷,一张憨厚的脸更显呆,后退好几步,“里面该不会有妖怪?” 孔芳华淬了口,迅速站起来,“别瞎说,咱们老祖宗在天有灵,会保佑咱们这些做子孙的。” “那你刚才被啥弹开?” 孔芳华平日会看点奇书,自诩能震住这种场面,“我们突然造访,打扰了老祖宗的清闲,我们先拜一下。” 她虔诚地跪在地上,对着柠山的山洞磕了三个响头。 盛平有模有样地磕了头。 尊敬祖宗这事上,盛家子孙从来都不含糊。 越靠近那道无色屏障,孔芳华越能感受到一股清凉的灵气。 她抬手触碰,掌心上的血液融入屏障里,最后化为虚无。 屏障从中间化了个洞,破开了。 孔芳华掌心里的伤口,以肉眼的速度在愈合。 “我伤口好了?好了!!” 她这一大嗓门,将落在后面劈山开路的盛地和康雯招呼过来了。 盛地拿着斧头,“老婆,你哪里受伤了?” 孔芳华特别激动,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咱们老祖宗在天有灵,在保佑我们。” 盛家两对夫妻,进了山洞。 一股清凉从四面八方涌来,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桃花香,沁人心脾。 跟外面闷热的环境简直天差地别。 重点是,山洞内外都种了一些蔬菜。 东歪西倒的,特别丑。 这股变化,让几人更加坚定要带老祖宗回家的决心。 盛家男儿都疼媳妇,盛平让康雯坐在一边休息一下,“我给你看看伤口。” 康雯摆手,“先找出老祖宗,小伤口不碍事。” 刚才劈山开路,很多锋利的茅草将她皮肤划伤了,身上还被野蚊子叮了很多肿包。 神奇的一幕又出现了,那些划伤和肿包,迅速变小愈合。 康雯肃然起敬,声线都颤抖起来了,“老祖宗真的在天有灵。” 四人比对着羊皮卷地图,估摸出老祖宗的位置。 开挖! 孔芳华的嘴是闲不住的,“有了老祖宗,咱们家很快就能转运了。” 盛家人都是种地的,力气大,捣鼓了两个多小时,挖了一米多,连块棺材板都没看见。 “老婆,”盛地浑身都是土,擦了一把额头上混着泥垢的汗,“是不是挖错了?” “应该就是这里吧?不可能搞错……” “出来了出来了!” 康雯跟盛平使出吃奶的力气,铲子铲得又快又稳。 “让我瞅瞅——” 孔芳华惊喜,探头下去,一波接一波的黑土往她脸上抛了过去。 吃了一嘴黑土的孔芳华:“……” 下午三点多,四人才将那副纯黑的棺材板抬了出来,摆在山洞的位里。 很吵。 盛一南躺在棺材里,动弹不得,只觉得很吵。 “三二一,起!老祖宗,子孙们带您回家了~” 隐隐之中,盛一南听到一声吆喝。 有人将她抬了起来,像是飘在河上的船,摇曳着。 一股热浪袭来,有婴儿的哭声。 她又幻听了? 跨过山洞门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扯着她,哭声变得尖锐起来。 仿佛,不让她走。 “怎么回事?走不动了?盛地用点力!” 走在前面的盛平喊话。 盛地夫妻也很委屈,“二哥二嫂,我们用力了,好像有人拽着我们。” 康雯侧头看盛平,有所顾虑,“该不会是老祖宗不想走?” 盛地年轻时挺俊的,现在年纪上来了,倒显苦情,“换做我,我也不想回去吃苦。”盛家真是穷得一清二白。 孔芳华剜了他一眼,后者立马噤声。 四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抬着老祖宗出了柠山。 一刹那,柠山外面的屏障缩成一束黑色的光团,钻进棺材里。 它在盛一南右手无名指里打了个转,最后消失不见。 盛一南拧了拧秀眉,只觉得手指发紧了一下。 一路磕磕绊绊的,临近天黑。 四人才将装着老祖宗的棺材抬回家。 进了院子,康雯使唤儿子,“山荇,盛山荇!给我们倒杯茶。” 一道有点公鸭嗓味道的声音应了声。 盛山荇倒好水,转身就看见棺材就摆放在正厅。 棺材是新挖出来的,上面还混着清新泥土的味道。 盛山荇作势要去摸,“咱们家老祖宗多少岁了?” 孔芳华沾沾自喜地抢答,“三千岁,咱们盛家长盛不衰呢。” “三千岁?那不是老妖怪?” 平日里憨厚老实的盛平脸色一变,一巴掌往他后脑勺呼过去,“这是咱家的老祖宗,不准不敬!快道歉!” 盛山荇吃痛,到底快要成年了,忍着痛意,对着棺材鞠了个躬,“童言无忌,老祖宗莫怪孙儿,孙儿给您道歉了。” 他是记吃不记打的,还没消停一会,听见长辈们讨论开棺等事,又刷存在感: “老祖宗竟然是女的?她没火化过,打开会不会只剩下骨头?或许连骨头都没……” “啪!” 又是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这次是康雯打的,“不准对老祖宗不敬!快磕头认错!” 被爸妈揍了,盛山荇很郁闷:“……” 他的问题很正常好吗?正常人都有那个疑问,他根本就没有不尊敬老祖宗的意思! 他是吃硬不吃软的,只能磕头认错。 孔芳华的嘴就是上了发条,停不下来,又跟这个侄子讲: “我们抬着老祖宗回来时,路上遇到了一条六米多长蟒蛇,吐着蛇信子,一脸凶相,当时我们觉得命得交待在那里了……” 我屮艸芔茻! 咸蛋村很多人死在那蟒蛇腹下的! 盛山荇全部注意力都被牵走了,“然后呢?” “我们吓蒙了,那蛇咻的窜到我们面前,我情急下喊了句‘老祖宗救命’,那蛇离我们半米远的地方,掉头走了。” “为什么会走?” 孔芳华挺起胸膛,一脸喜色,“因为老祖宗在天有灵,保佑咱们,以后,咱们盛家要走运了!” 这个诱惑不是一般的大。 盛山荇的眼睛很漂亮,像是缀满星辰,熠熠生辉,此刻望着棺材板,一脸肃穆。 老祖宗真的有那么厉害? 盛家三房比较有文化,盛地掏出一本羊皮卷的书翻看,算准时间。 “凌晨时分开棺,大家先吃饭。” 盛家是真的穷,不是盛家人不勤奋努力,这穷运气仿佛在盛家落地生根,改不了。 说起来也只能掬一把辛酸泪。 将老祖宗挖回来,也是听算命的说家里放着祖宗,能旺财旺运一下。 “今天老祖宗回家,咱们加菜庆祝一番!” 盛山荇眼里的欢喜都要冲出来了,这几个月都还没吃过肉,天天蔬菜野果的,嘴都淡出花来了。 老祖宗果然是福星。 以盛家这种情况,加菜也好不上哪,至少有点荤腥了。 这是一个进步。 盛家人心里都美美的,老祖宗在天有灵保佑他们,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饭后,大家洗了澡,穿着最隆重的衣服,准备开棺见老祖宗。 客厅里萦绕着一股肃穆。 棺材一点点被撬开。 盛山荇看过很多僵尸的影视小说,里面一出现开棺的画面,那一定得臭气熏天。 为了尊重老祖宗,他没有掩鼻什么的。 不期盼他家老祖宗不臭,只要别熏晕他就行了。 棺材板被放在一边,棺材里没有异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 “啊——” “喔——” 盛家四口围在棺材周围惊呼。 盛山荇听得心脏彭喷乱跳,到底丑成哪样?将大家都吓到尖叫? 按耐不住好奇心,他慢慢挪过去。 眯着眼瞥棺材里的老祖宗,视死如归的表情。 这么一瞥,双眸瞪大,嘴巴大张。 棺材里的盛一南,身着华服。 即使躺着,也能看出身材婀娜玲珑。 国画丹青勾勒出她的盛世美颜,浓淡相宜,五官是恰到好处的雅致,皮肤吹弹可破。 皮相和骨相都好的美人不在少数,可像他们家老祖宗这般,两者皆美而雅的,举世无双。 “这这这……这是咱们盛家的老祖宗?” 盛山荇声线发颤不说,还扭到了脖子。 其他人好不到哪里去。 半晌,孔芳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叫什么老祖宗?咱们祖宗那叫一个国色芳华,谪仙般的人,叫小祖宗!” 他们此时有点惭愧,平日自诩基因好长得好看,今天看完小祖宗的颜值后—— 抱歉,长残了。 盛山荇此刻对小祖宗的虔诚暴涨,鬼使神差伸手去摸盛一南的手。 “干什么你?”盛地一巴掌往他后脑勺呼过去,厉声呵斥,“我知道青春期的孩子有躁动,我能理解,但这是咱们家的祖宗,你想都别想!快给小祖宗磕头道歉。” 盛山荇自闭了:“……” 他只是想蹭点小祖宗的好运,仅此而已。 又双叒叕给棺材里的小祖宗道了歉,他挪到一个角落。 盛平和盛地回避,康雯和孔芳华给盛一南擦拭了一下身子。 这肤质跟破了壳似的娇嫩,令人羡慕。 盛家房子虽然大,但又破又旧。 将小祖宗安放在哪里,这是一门很深刻的学问。 盛家人打算再问问算命大师。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哪能找到人? 盛山荇觉得得为小祖宗做点什么,举手发言,“我那天加了算命大师的微信,我咨询一下?” 这一行为获得长辈们一致好评。 康雯用“我儿前途无量”的眼神望他。 盛山荇嘿嘿笑,掏出手机,翻了一遍通讯录都没找到算命大师,“奇怪,我昨天还见着的,难道他将我删了?没道理啊。” 孔芳华眼尖,瞅见一个“大师”的联系人,火气点上了,一巴掌往他后脑勺呼过去,“小小年纪你竟然还跟什么大师联系?你思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危险了?” 盛山荇:“……” 能不能别每次都打后脑勺? 盛平是个老实憨厚的人,一头雾水,“什么叫?” 盛地吧啦吧啦地科普一番,听完后,盛平操扫帚,康雯找竹棍,“好家伙,今天不教训他一顿……” “爸!妈!你们冷静点,听我说!”盛山荇一边跑一边躲,大吼咆哮,“这个大师就是那个算命大师!” 草拟吗,算命就算命,你搞个拼音简写就很洋气了吗?! 外面鸡飞蛋打,盛一南本想好好睡一觉的,没想到被吵醒了。 她扯了扯嘴角,发现只能做一些很细微的动作,根本说不了话。 眼睛明明睁不开,却能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幻灵也动不了。 以前她在柠山的时候,还能放出幻灵出来种点菜,晒晒太阳的什么的。 002:小祖宗也是有需求的 “何氏集团将与袁氏携手,打造一座新的科幻影视城,据估算,至少会提供三十万份就业岗位,让我们来看看何总怎么说……” 摄像机的画面内容一转,主角变成了何玄白。 男人站在舞台上,身形修长俊挺,五官立体精致,气度不凡。 无数灯光打在他身上,他稍微校正了一下耳麦,苍劲的手指骨节分明。 动作莫名苏。 底下的女记者们只觉得热血往鼻头上冲,尖叫连连。 何玄白的讲话被打断,琥珀色的眼睛淡淡一扫,尽显上位者的威严和魄力。 底下察觉无形压力,瞬间静若寒蝉。 何玄白长话短说,说完便下台。 高级特助莫展递上一瓶已经打开的保温杯。 何玄白喝了一口,口齿都是桃子的余香。 保温杯里面有几块新鲜的桃子,他神情恍惚了一下,喃喃自语,“三秋园的桃树都结满了桃子,阿南,你在哪里?” 又或是,还在吗? “何总?何总?您说什么?” 何玄白收回飘到远方的思绪,摇了摇头,“待会有什么行程?” 莫展悄悄瞅了他一眼,他们总裁,肤色透着几分虚弱的白,先天不足是个病秧子。 “您这个月还没去医院做检查……” “不去了,说工作。” 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看也看不好。 又或许,他知道病因在哪里,根治不了。 “可是……” 何玄白眸色暗了暗。 莫展吞了吞唾液,“您得要参加楚氏……何总,您手指怎么了?” 何玄白握紧了一下左手,摸了一下无名指,“抽筋而已。” 刚才在演讲时,也抽搐了好几次,有些发紧。 他参加了一个饭局,东家为了讨好他,餐后水果都是桃子。 这个习惯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但点这款水果,总不会出错。 可每次点了,何玄白也就吃个一两块,并不见得有多喜欢。 饭局是伴随着生意,生意没谈拢,何玄白更加没有多留的心思。 “各位慢用,我先走了。” 他礼貌而疏冷,没人能轻易靠近了解他。 何玄白是科技界难得一遇的天才,商业运作也是雷厉风行,将何氏集团运作成一个“商业帝国”,版图一年一年地扩大。 东家也不气馁,笑眯眯地跟各位老总打探,“各位朋友支支招,何总有什么别的喜好?” “我有个混时尚的朋友说,何总每年都会定制很多高奢女装。” 东家来了兴趣,“何总在外的形象都是不近女色的,这是金屋藏着娇?他喜欢哪款?” 这群人,讨论女人,就跟讨论衣服似的。 那位大背头老总摇头,“他只是单纯买女装,碎花款式的,色彩都很大胆明亮。” 东家迟疑片刻,“该不是……女装大佬?” “不是,那女装是女人的尺寸,何总穿不上。” 如果是给女人定制的,那身材一定特别正,倾城佳人。 这些习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角落一位老总抽了口香烟,吞云吐雾地笑道:“难不成,是留给心口的朱砂痣?” 咸蛋村虽然坐落在深山里,依然躲不开盛夏的魔爪。 热到整个人都融化。 哪个不肖子孙定制的棺材板?如此密不透风!差评! 这是盛一南这两天的唯一想法。 她之前被埋在山洞里,冬暖夏凉。 目测了一下盛宅。 确认过眼神,铁定是冬冷夏热。 她的子孙混得也……太惨了吧? 可她不能说话,也睁不开眼。 “爸,妈,要不咱们打开棺材板通通风?” 说话的是盛山荇。 盛一南心里满意,这一小辈还是有可塑之才的。 她还没乐起来,又听见—— “我看小祖宗的皮肤特别白,不像是健康的肤色,咱们将她推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去去霉?” 盛平和康雯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那行,我去喊三弟他们。” 那棺材很厚重。 盛一南:“……” 盛一南被推到院子里,全身毫无死角地晒着太阳。 棺材板吸热,像极了铁板;而她,就是一块悲催的牛肉。 盛山荇还在哔哔,“马上就是下午一点了,那个时间点阳光最烈,保证晒掉棺材里的霉气,给小祖宗一个更好的居住环境。” 孔芳华展望未来,“若是隔三差五推出来晒一下……” 那我的生命将止于三千岁。 盛一南开始沉思,她活着的时候造了什么孽,这些子孙如此折腾她。 热到一定的值,盛一南发现,无名指上窜出一股凉意。 起初,她还以为是错觉,可周遭的温度的确在降低。 身子也不发热了,如沐春风。 盛一南又愉悦起来。 开了棺材板,她更加方便观赏这个村庄了。 她在柠山待了三千年,虽然幻灵能从体内飘出,可柠山最外面有一层结界,她是闯不出来的。 这三千年,只有她一个人,在柠山内外种种菜。 知道那座山、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岁数,别的都是一片空白。 这个咸蛋村风景秀丽,穷是穷了点,但她看见了她喜欢的植物——桃树。 上面结了些青涩的桃子。 远处,有几个调皮的男孩,爬到树上摘桃,小一点的女孩呢,就提着衣角,在下面接着桃子,绕着桃树转圈。 言笑晏晏,声音若悠扬的铃铛。 盛一南嘴里的唾液加速分泌。 她在柠山,除了种菜,还会种桃树。 可她种的桃树能活过两个星期,那就是千古奇迹了。 身体醒不来,她也吃不了桃子。 怎么醒来呢?这是盛一南接下来思考的大事。 子孙们很孝顺,只要天一放晴,不管农作多忙,都会将小祖宗拉出去,晒一下太阳,悉心照顾她。 盛一南感动是感动,可她吃不消。 用幻灵进了盛平的梦境。 本想让他们找点什么神棍,试试能不能将自己弄醒。 没想到出了柠山,她幻灵太弱,才铺垫了一句“我睡着好寂寞”,幻灵就不支,被迫退出了梦境。 盛家有训:小祖宗的事就是天下大事! 翌日,盛家在客厅召开大会议。 盛平清了清嗓子,“我昨晚梦见小祖宗了。” 孔芳华急急地追问:“小祖宗有话嘱托我们?” 盛平点头,有点难为情,“小祖宗说她睡着好寂寞。” 盛山荇正喝着井水,听到这话,猛然被呛到,剧烈咳嗽着。 其他人满脸震惊,“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我听错谁的话,也不敢听错小祖宗的嘱托。” 盛一南就躺在不远处的棺材里,心里甚至欣慰。 不愧是她的子孙,这举一反三的悟性就是高。 康雯跟孔芳华对视一眼,强硬地让盛山荇回了卧室。 盛山荇还在吼,“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声音越来越小。 “二嫂,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你说,”康雯三十七岁的人了,脸颊还红起来,低垂着头。 “那行,”孔芳华清了清嗓子,“现在的民风是开放的,有需求也是正常,再说了,咱们小祖宗活了三千年,也寂寞了三千年,那咱们就买几个男纸扎烧了,寄给小祖宗使用!” 盛家两兄弟:“……这,这不大好吧?” “怎么不好了?小祖宗都发话了,你们有意见?” 哪敢啊? 两兄弟忙站起来,对着盛一南鞠躬,“小祖宗,我们尊重您的需求。” 棺材里的盛一南:“……” 她快要呕血了。 这是谁生的子孙?拉低了她的好基因!!! 003:小祖宗,当之无愧的尊贵无双 “可咱家没钱。” 在这深山里,盛家开垦了几块田种菜,日子过得拮据,但也不是那种掀不开锅的穷。 这些年的收成越来越差,还得要还债。 盛家每一分钱都是花在刀刃上。 买纸扎人对于盛家来说,太奢侈了。 盛家没分家,大事的决定权在盛平手中,没有丝毫的犹豫,拍桌,“买!再穷也不能穷了小祖宗!” 康雯从房间拿出一百块,一副纵容的模样,“别的老鬼有的,咱们家小祖宗也得有。” 棺材里面的盛一南:“……” 你咋知道别的老鬼有? 一百块用来买桃子,它不香吗? 孔芳华拿着钱,带着盛山荇去了村头的韩燕梅家。 孔芳华打听八卦的消息特别强,路上,他跟侄子说: “韩家小儿子在大城市务工,我昨天在幸福河洗衣服时听说,这周要回家办事,咱们可以拜托他买纸扎回来。” “为啥带上我?” 孔芳华不大会玩社交软件,“到时候你跟他视频,咱们看看货,小祖宗用的,可不得马虎。” 盛山荇一脸肃穆,“咱家小祖宗长得这么好看,得找个好看的,颜值怎么也得要媲美男明星。” 咸蛋村也是通网的,只不过网速不咋好。 孔芳华知道这个职业,“那些人,配不上咱们小祖宗。” 一个村野之妇说这种话,别人听了肯定会说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盛家历史底蕴深厚,有三千多年的辉煌历史,盛一南是当之无愧的尊贵无双。 可惜,现在衰败了。 还变成了村里的大穷逼。 如果小祖宗知道,不得气死她? 今日的天气很好。 盛一南又被推到院子里面晒太阳。 她鼻头痒痒的,好想打喷嚏,怎么也打不出来。 “广思,晒一两个钟,就将小祖宗推回家,我们去浇菜了。” 盛地叮嘱完儿子,挑着红色塑料桶往山底下走。 晒太久,容易将棺材板晒裂。 从始至终,盛广思都没啃声,站得笔直。 盛一南仔细打量着这个子孙后代。 少年五官略显稚嫩,皮肤白皙,面无表情,带着一股颓废的俊美。 村里有很多小孩,蹦蹦跳跳的,看到盛广思在外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从他们的话语里,盛一南知道,盛广思有点自闭症,平日都是待在房间里。 小女孩好奇,跑过来试探性问:“哥哥,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很矮,看不见棺材里面的人。 “问他做什么?跳进去玩一玩。” 一个调皮的男孩作势攀附棺材。 原本伫立不动的盛广思,有了些生气,冷眼刀子扫过去。 “死穷鬼,少吓唬我!” 调皮男豪横,小短腿在棺材外面爬动寻找支撑点,还招呼其他伙伴,“你们快上来,这盒子里面好香,指不定有零食。” 盛广思话少,推开调皮男。 动作有点粗鲁。 调皮男立马坐在地上大哭大闹。 “盛家哥哥打小孩了,快救命……” 这事情很快传遍全村。 盛家二兄弟被喊回来。 调皮男的家长一脸凶相,要求赔钱道歉。 盛广思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局面僵持。 “好,我们赔,我们赔,”盛地裤腿还有未干的黄泥土,他怕惹麻烦,在外一向是示软态度。 对方面色稍微好了些,隐隐有些骄傲。 打算敲诈一笔,“我家孩子娇气,这么一摔一吓的,心理肯定会留下阴影,得赔六百,看在同一个村是村民的份上,给五百就好了。” 盛平懵了,“我家没那么多钱。” 别说五百,就是五块也没。 周围看热闹的出声了,“盛家穷,哪有这么多钱?这摆明将人当韭菜割了。” 顽皮男的家长有所倚仗,那叫一个趾高气昂。 柿子就得挑软的拧,管他穷不穷。 如果能醒来,盛一南绝对要打爆这家长的狗头。 竖子嚣张无耻! 盛平陪着笑,“我家情况村里都是知道的,能不能少点?” “一分都不能少!” 盛地扯了扯盛广思的衣角,压低声音,“他认得放高利贷的盛伟明,咱们家惹不起。” 惹不起就活该卑微下跪吗? 盛广思身形清瘦,此刻却挺直脊背,别过头去。 显然不乐意。 顽皮男家长暴跳如雷,指着他鼻子,“这是什么态度?” 盛地一边顺毛,一边劝儿子,“广思,道个歉没什么。” 盛广思垂在身侧的手背泛起一层青筋,“他儿子踩在棺材上,对小祖宗不敬。” 他声音虽轻,但很有力。 对小祖宗不敬。 那事情就不简单了。 盛家二兄弟愣了一下,也不赔笑了,难得冷下脸,正要刚回去—— “我呸!该道歉的是你们,别说赔五百,一分钱我家都不赔!” 孔芳华嗓门很有穿透力,老远就骂了起来。 敢骂她家小祖宗? 她有一张利嘴,但平日从不跟人对骂,今日是被惹怒了。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哪能不知道?咸蛋村就那么大,回来的路上,听得七七八八了。 “你儿子哪里受伤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家广思骂他了?指出来,我都赔给你!” 没有伤口,顽皮男家长依然蛮不讲理,“如果盛广思没欺负我儿,我儿子怎么不说别人欺负他?” “好端端的你儿子怎么在我家?指定是他主动招惹我家的人,你还倒打一耙,这没有没有王法了?” 吃瓜群众里,总是少不了爱管闲事的妇人。 谁弱势她们就帮谁。 “盛家小儿子话少,平日不会主动找事。” “可不是,到底是老树家没理。” 老树指的就是顽皮男家长,他家在村里挺蛮横的。 村里人指指点点的,老树到底还是要在村里混的,老脸挂不住。 他拉起自家儿子,骂骂咧咧,“看在你儿子有病的份上,算我家倒霉。” 盛广思有点自闭症,但盛家从没因为这事就嫌弃,孔芳华更加不能容忍儿子被人欺辱。 “你……” “芳华,算了,”盛地扯她胳膊,现在老树能退后一步,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吧。 孔芳华闭嘴,胸膛剧烈起伏,被气的。 老树心里有些快慰,还不忘冷嘲热讽,“这家人是穷疯了,也敢去盗墓。” 他瞅了眼棺材里面的绝色容颜,眼神变得下流起来,偏偏酸不溜秋说: “难不成还想找个短命女人当儿媳妇……也是,家里这么穷,没钱娶儿媳妇的,哈哈哈……” 康雯气得嘴角都歪了,磕巴道:“才不是那样子!你太龌蹉下流了!” 真的是忍无可忍。 孔芳华双手插在腰上回怼。 “不是白天带着某寡妇往林里玩,就是晚上去人家家里履行丈夫义务,你身子吃得消吗?但我建议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脑科,你是真正有病!” “死八婆你别乱说……哎啊疼疼疼,我是冤枉的……” 老树的媳妇就在这里,没想到火烧到了自家院子里,揪着老树的耳朵,“死鬼,胆子肥了,亏老娘前段时间看你体虚,还给你煲汤补身子……” 老树被媳妇又打又踢地带回去,一路鬼哭狼嚎。 村民散去。 盛一南渐渐息了火气,无名指上的黑雾也渐渐消弭。 这群子孙也不是百分百的软柿子,还是有改造的机会。 盛平推着棺材进了里屋。 盛地给孔芳华倒了一杯水,“你做得很好,咱们小祖宗不能平白无故受人侮辱。” 孔芳华脚步发虚,手一直在哆嗦,里面的水都溢了出来。 别看她能说会道,充其量就是个纸老虎。 “我刚才说狠了,老树会不会报复咱家?” 大房两口子对她进行了肯定,“别太悲观,只要咱们家团结一心,什么坎过不去?” 连一角落的盛广思,眼里都有了动容。 盛家最宝贵的就是这个,相亲相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但盛家还有弱小和贫穷。 子孙们这么护着自己,盛一南说不感动是假的。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醒来。 让子孙们成长,变得强大起来。 否则,总有一天,她的子孙们会被恶人摁在地上摩擦,被弱肉强食的社会所淘汰。 她希望盛家再度辉煌,再度强大! 004:小祖宗醒了,又A又飒 盛一南想唤出自己的幻灵,无形中总是有股力量压制着她。 又像在保护她。 在柠山的时候,有几个黑夜,她睡不着,那股力量幻化成一团黑雾,在她指尖和脖颈处萦绕。 还有清脆如铃的笑声。 康雯问孔芳华纸扎人的事情。 孔芳华浅啜了一口水,很是惭愧,“搞砸了。” 她跟盛山荇去了韩燕梅家,得知两人要托她儿子买死人用的纸扎人时,当时翻脸: “晦气!我儿子这次是回家相亲的,怎么能买那种东西?不可能……才一百块钱,还想要定制好看的,哪有这么大的便宜?” 两人闷闷不乐回家,又发生顽皮男的事,火气也涨了起来。 盛平出主意,“要不,咱们自己做?” 未尝不是个好法子。 盛家是行动派,立马买了胶水糊纸,砍竹削竹肝起来。 室内萦绕着淡淡的竹香,空气中是浮动的尘屑。 时不时还有误伤的惊呼声。 盛一南见证盛家给她制作纸扎人。 纸扎是一门艺术,想当年,她的纸扎可是……千军万马一张纸,万丈高楼一枝竹。 风靡全族。 怎么到盛平这几辈,就如此……惨不忍睹。 想想就心累。 盛平让媳妇扎男款服装,康雯思忖,“不知道小祖宗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原本嘈杂的客厅,瞬间安静如鸡。 盛一南:“……” 她取向正常!这还需要想吗?需要吗?要吗?! 子孙们需要。 盛山荇作为一个引领全村思想潮流少年,建议:“男的女的各来一款?以后咱们再按照小祖宗的喜好来做?” “这个法子可以。” 盛家白天是要忙农活,得亏这会是晚上,熬夜制作。 羊皮卷里关于小祖宗的记载很少,其中有点很明确:小祖宗是个颜狗。 所以,纸扎人也得要好看。 纸扎人的面部,很难绘制,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 盛广思挺有绘画天赋的,盛地将他喊出来主笔。 “画什么脸?有参考物?” “明星们好看是好看,但没有底蕴气质,”配不上他们家小祖宗。 盛山荇在浏览器里搜索有底蕴的名门家族。 年轻,帅气,有能力。 这种条件的男女都很稀罕。 因为稀罕,所以有名。 女的选了个名门千金,学识渊博,达理端方。 至于男的。 “京城何氏集团总裁可以,叫何玄白,这颜值应该符合小祖宗的喜好。” 盛家人凑过来看。 乖乖,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器宇轩昂的俊男。 一家之主拍了下大腿,“就按照他的脸来画。” 盛一南以前见过的美男子不少,不认为这个世界有多绝色的男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也过来看。 男人五官精致,属于惊艳且耐看类型,眼神看似很淡,却很有攻击性,不好惹。 长在审美点上了,盛一南咂咂嘴,真香。 纸扎在她面前烧成黑灰。 除了闷热,盛一南没见到什么纸扎鬼。 烧纸扎是没用的,烧得只是情怀和挂念。 盛一南的生活规律很准,一到晚上十点,立马就得睡。 她做梦了。 浑身都是血,身子急剧往下坠。 有一只手拉住了她。 白皙,劲瘦。 那是她三千多年来,见过最美最优雅的手。 她努力想看看那人长什么模样,额头上的血迷了她的眼。 看不清。 那时,血染了半边天。 那天,鸟兽鸣三千界。 那人,在唤她的小名。 幻听吧。 平安度过四天,盛平没梦到盛一南。 全家只当是盛一南很满意纸扎人。 还在羊皮卷后面贴了张纸,一板一眼记载着: 越看,越沾沾自喜,仿佛立了大功似的。 盛一南叹气。 自从离开柠山,她叹气的次数指数上飙。 这四天日子,过得也忐忑。 第五天,盛家正在吃中饭,外面响起一阵沉重繁杂的脚步声。 “兄弟,你们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盛家一顿。” 这是老树粗粝的嗓门。 门被踹了几脚,坏掉了。 老树上次被老婆拉回去揍了一顿,露在外面的肌肤是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 “不用客气,敢欺负我兄弟,我不扒了他们的皮,我名字都倒着叫!” 这话是盛伟明说的。 长得虎背熊腰,脖子带着粗金链,放高利贷是个危险职业,少不了打打杀杀的,他左耳后跟有一道三厘米多的刀疤。 一看就知道是村里恶员,不好惹。 盛家人都被吓蒙了。 孔芳华手一软,筷子掉在桌上,发出沉闷响声,打破了客厅的死寂。 一群人诚心来找事,根本就不愿意听解释,见东西就砸。 客厅里想起噼里啪啦的响声,还有争吵推搡声。 “你们太过分了,我要到村长那里投诉你们……” 康雯话还没说完,一巴掌就往她脸上掴了过去,打得她眼冒金星,跌在地上。 对方共有七人,盛家这群弱鸡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脸上都挂了彩。 盛一南爱莫能助,挺火大的。 盛地怕盛一南被砸到,暗自将棺材板合上。 棺材板沉重,发出响声,吸引了盛伟明。 “里面就是盛家祖宗?让爷来瞅瞅,”本该忌讳这类东西的,但盛伟明听说,这个死人长得倾国倾城,这么一瞅,他眼睛都直了。 肤色白嫩如瓷,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哪有死人的样子? 他嘿嘿地笑,眼神粘腻,模样猥琐。 “棺材多冷硬,放在里面太不像话了,得放在床上好好疼着。” “盛伟明你敢?那是我家祖宗!”盛地推打他,却被踹了一脚,跌倒在地上。 “开玩笑,有什么事我盛伟明不敢的,”盛伟明还在言语羞辱盛家人,“虽然是个死人,但长得不赖,我就给你们盛家当祖宗爷吧,哈哈哈……” 他弯腰将盛一南扶坐起来。 盛平这么老实巴交的人,被气得浑身发颤,脱了脱鞋就敲在盛伟明脑袋上,“我跟你拼了!” 盛伟明被打得一惊,恼羞成怒,掏出一把刀子往他身上砍。 盛平胳膊受伤,跌靠在棺材上。 有血液溅在盛一南的脸上。 孔芳华惊呼,“我家小祖宗在天显灵,肯定不会饶过你们这群杂碎!” 盛伟明狂笑,抓着盛一南的胳膊,“还在天显灵?我就是现场奸了她,她都不能放个屁出来。” 盛一南周身那股压力瞬间消失了,徐徐睁开眼。 她睫毛浓长,眼睛清澈明亮,一眼便是万年。 盛一南蹙眉,在对方还没回神之际,抓起他肥硕的右手,轻轻一转。 咯嘎一声,是手腕脱臼声。 盛伟明发出杀猪叫声,瞳仁剧烈收缩。 盛一南从棺材里出来,面色沉冷,操起一个圆型陶瓷盘,狠狠砸在他脑袋上,“没什么怕的?” 陶瓷碎裂,血色四溅。 “痛!啊啊!!!”他狼狈要逃。 盛一南抬起大长腿,一个回旋踢往他脸上踹去,“想当祖宗爷?” 动作干练又雷霆,飒得要命。 带过来的几个兄弟原本特别嚣张,看见情况逆转,也顾不得救人,掉头就跑。 盛一南不慌不躁,从地上捡起几片沾血的陶瓷片,扬手一甩。 陶瓷片分别从几人的耳侧,脸侧,脑门窜过,没入水泥墙里。 几人眼睛瞪大如铜铃,浑身血液一点点僵硬起来。 盛一南动作优雅轻盈,如古代的大家闺秀。 只有那几人亲眼看见,陶瓷片在她手里,比枪还要厉害。 “再走一步试试。” 别说走,呼吸都收住了。 有几个怂的,当即吓得失禁,感觉命要交代在这了。 005:请将我家小祖宗牛逼打在公屏上 这突然逆转的情况,让盛家子孙们目瞪口呆。 他们家小祖宗不仅活了,还这么厉害? 盛山荇眼睛满是惊艳,恨不得将“我家小祖宗牛逼”七个字打在公屏上。 客厅响起“叩”的沉闷声。 一人跪,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其他六人陆续跪了下来。 对着盛一南磕头求饶,屁滚尿流的,“我们知错了,别杀我们……” 躺在棺材里的死人突然活了,任谁看了都害怕。 更加别说这鬼还有武力值。 老树心不甘情不愿,可也不想做枪头鸟,跪坐在地上。 盛一南笃步过来,火红的裙摆随着步伐摇曳。 每走一步,裙摆上的蔓珠华沙便盛放开来。 踏着黄泉之路而来。 她停在老树面前,眸底凝了一层寒霜,“手,伸出来。” 声音虽轻,却不容置啄。 短短几秒,老树后背被冷汗湿透。 刚才的陶瓷片真的吓到他了,只能伸出手。 盛一南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带血的刀,往那胳膊割。 老树脸色大变,剧烈挣扎起来。 可他越挣扎,那力度越狠。 “我错了,别杀我……” 血液流动加快,他感觉生命在流逝,这滋味真要命。 老树鼻涕眼泪一起流,“我错了,祖宗我错了,以后不敢了,没有以后了……” “谁是你祖宗?”盛一南特别嫌弃,“当你祖宗的人,真是倒了血霉。” 老树又羞又怕,磕磕巴巴地应和,“是,我就是社会残渣败类,让我祖宗蒙羞了。” 盛一南不是脓包。 微勾的嘴角上,闪烁着一抹不起眼的狡黠,“知道这把刀是谁的?” 老树点头,他经常看见盛伟明用那刀伤人。 “这把刀上沾着我子孙的血,一报还一报。” 老树被这么一挑唆,越想越气,都是盛伟明那挨千刀的连累了他。 盛家子孙们里,最先回过神的是康雯。 历经危惧,劫后余生,激动的心怎么也按耐不住,眼眶猩红。 小祖宗真的在天有灵! 这不,都亲自出场救她们老盛家了。 目光触及盛伟明,就这么原谅他? 不可能。 康雯抓起桌上的微波炉锅,往盛伟明头上打,“让你割伤我老公!让你对我家小祖宗不敬!让你猥琐下流!” 那锅是不锈钢,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盛伟明在咸蛋村嚣张了几十年,就没这么狼狈过。 等盛家人出完气,七人想跑。 “等一下,”盛一南坐在扶椅上,翘着二郎腿,浅笑,“打伤我家人,毁了我家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得赔钱?” 七个人被揍得鼻青脸肿,二话不说从兜里摸出全部钱财。 太少了,不够。 盛一南啧了声,“打电话,让你们媳妇拿钱来赎你们。” 盛家六口:“……”这画风,像极了绑架勒索啊。 七人乖乖照做。 这种事情传出去,先不说他们没理,光盛一南那回旋踢,就够他们品味了。 七人摸滚带爬离开,还听到盛一南在身后的警告: “我盛家再穷,也不是什么渣滓都能欺辱的。” 盛家人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扬眉吐气。 子孙们围着盛一南,眼神是藏不住的打量。 盛一南:“你们干什么?” 三千岁的小祖宗,今天醒了。 “太神奇了,”盛地喃喃自语,想摸一下,又觉得不合礼,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问出所有人的心声,“小祖宗,你真的活过来了?” “不然呢?”盛一南用纸巾擦手,觉得喉咙有点干,清了清嗓子。 盛山荇立马倒水端茶,“小祖宗,请喝茶。” 刚才盛一南以一敌七,肯定很辛苦。 总觉得小祖宗浑身带着一层金光,blgblg的。 子孙们捻肩捶背的,恨不得将盛一南当皇帝供着。 咸蛋村以前的祖宗是修行的,对于先人重活,还是看得比较开。 小祖宗长得好看,他们更加没有那种恐惧,越看越欢喜。 “先处理一下伤口,”盛一南想要帮盛平疗一下伤,可暗自催动幻灵,什么也没有。 盛一南有点不淡定。 不会吧,醒来后什么也没了。 她又试了几次,结果让她很是失望。 难道这就是醒来的代价? 康雯关心问候了一句。 盛一南不知道从何谈起,将那七人给的钱都塞进她怀里,“带他去处理一下伤口。” 盛平包扎了伤口,客厅也被打扫了一遍。 孔芳华有一颗八卦的心,“小祖宗,这三千年,你都被埋在地下吗?” 盛一南已经习惯了这群人一口一个小祖宗,颔首。 她的记忆便是这样子。 “柠山空荡荡的,那不很无聊?” 盛一南刚想说自己会放出幻灵,种点蔬菜什么的。 盛山荇插嘴:“不,柠山有些菜,长得东歪西倒的,丑死了。” 盛一南淡淡扫了他一眼。 盛山荇:“???”他说错什么了吗? 盛一南眉眼有些惺忪,转移话题,“几点了?” “快要十点了。” 难怪,盛一南打了哈欠,“我想睡觉。” 康雯立马张罗,让盛山荇搬出来,将卧室给盛一南用。 盛山荇的卧室,不是最大的,是最好的。 盛山荇觉得委屈,转念一想,给小祖宗用,就不委屈了。 盛一南摆手,“不用,我睡棺材就好。” 空气突然安静了三秒。 人都活过来了,再睡在棺材里,会不会不吉利? 盛一南才不信这东西,棺材里冬暖夏凉,可比什么卧室好多了。 凌晨时分。 孔芳华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起床。 盛地被她吵醒,“你干什么去?” “夏天多蚊子,小祖宗细皮嫩肉的,我去点一盘蚊香。” 盛地又想到天热,“带一把电风扇过去。” 孔芳华应承下来,悄悄点了蚊香,开了电风扇。 本来盛一南睡得好好的,硬是被劣质的蚊香味熏醒。 电风扇叶子转动,嘟嘟嘟的,吵得完全没法睡觉。 小祖宗叹息又叹息。 吵醒了小祖宗,孔芳华很内疚,“还热不热?要不,我开吊扇?” “不用,”开了吊扇,她怕耳朵被震得打鸣,漂亮的眼珠子转动着,“你回去睡吧,就这样子,挺好的。” 最后三个字,说出来她都不信。 孔芳华觉得自己被夸奖了一番,激动了半个多小时才睡着。 翌日清早。 盛一南是被粥香香醒的。 “咱们要不要喊小祖宗起床吃早餐?” 开腔的是康雯。 “小祖宗在棺材睡了三千年,应该不吃凡尘俗物,”盛山荇扒了一口粥,想到什么,“小祖宗三千年没刷牙了。” 康雯抬手往他后脑勺呼去,盛山荇求生欲爆棚,吼道:“小祖宗是仙女,呼出的都是仙气!” 康雯收回手。 “给我留一份粥,”盛一南从棺材里出来,用新牙刷刷了牙。 考虑到她在柠山睡了三千年,肯定憋坏了。 盛平让盛山荇陪她在村里逛逛。 十五岁的少年,玩性还很大,碰巧现在是暑假,多时间,自然是很乐意。 盛一南停在村口的桃树前,下意识吞唾液。 “小祖宗,想吃桃子吗?”盛山荇提了提裤子,爬树给盛一南摘桃子。 桃子长得不好看,但肉质肥美,果汁也甜,盛一南夸了句,“孝顺子孙。” 将盛山荇美得不行。 天气热,盛山荇怕小祖宗被热坏,带着她到树荫下纳凉。 这里人多,最多八卦泄出来。 “盛伟明和老树,昨晚打架,撕破脸面了。” “呦,真的?他们不是经常自诩铁兄弟吗?” 盛伟明在盛一南那挨了打受了伤,将气撒在老树身上。 老树觉得胳膊上的刀伤,就是盛伟明害的,如果他不带刀,盛一南肯定不会殃及自己。 两人翻脸,闹得全村都知道。 还成了村里人饭后解闷的笑话。 006:福桃,敲打 盛一南一个桃子接一个桃子吃。 眨眼,盛一南就吃了五个桃子,还不忘叮嘱,“多摘些,留着晚上吃。” 盛山荇压住心底的震惊,乖乖爬树摘桃子。 挑最好的摘。 盛家没有适合盛一南穿的衣服,她还是穿着那条长裙。 容貌昳丽,哪怕站在角落里,很快就被发现。 咸蛋村有两百多人口,大部分知道盛一南。 上星期还躺在棺材的死人,现在活了? 各个吓得脸色大变。 “现在的鬼都不怕太阳吗?” “许是修行厉害的。” 盛山荇在树上摆手辟谣,“这是我家小祖宗,是好祖宗,不是鬼,也不伤人,别怕。” 他摘桃的动作熟稔,撸了七八个桃,爬下来。 “小祖宗,咱们回家吧。” 盛一南不爱跟陌生人打交道,面色清冷,一声不响跟着盛山荇往回走。 当然,她喜欢桃子,又摸出一个桃子出来吃。 傻。 长得这么美,可惜了。 这是一群大妈的想法。 “我听燕梅说,盛家老三媳妇想买纸扎呢,就前阵子的事,或许真是他家老祖宗。” “哪有这么年轻的祖宗?尸体还不腐烂的。” “盛家穷,哪家闺女愿意嫁过来吃苦?或许,真的想养个媳妇以后传宗接代,现在只是弄个名头混过去罢了。” 再看看远处的盛山荇,撑着一把伞给盛一南遮阳,有说有笑的,像极了小情侣。 猜测,合情合理。 盛山荇问:“小祖宗,之前我们给你做的纸扎,你喜欢吗?” 盛一南抿了抿唇,明显不想搭理他。 盛山荇只当她在害羞。 现在的孩子,特别早熟,该懂得不该懂的,都清楚。 盛一南长得好看,年龄也显小,就说是十八岁,也没人怀疑。 同一时间的京城内。 何玄白上班的时候接了个电话,立马赶来兽医院。 “怎么回事?” 男人身着西装,腕上的手表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那是气质和权势的加持。 帮佣一看见他,很是愧疚道歉,“少爷,我只是出门买了个菜,回来时福桃就精神仄仄,然后拉肚子,我立马带过来医院。” 福桃是一只狗。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一只白色的拉布拉多躺在病床上,一名医生正在检查。 很快,医生出来,他态度谦逊又尊敬,“福桃不小心吃错食物,没什么大碍。” 帮佣暗自松了口气。 何玄白冷漠的神情有所松动,让帮佣先回去,“到时候我接它回去。” 何玄白推门而入,福桃看见他,原本暗淡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摇摆着尾巴,作势要跳床。 何玄白摸了下它的头,“别乱动。” 福桃果然不动了,趴在病床上。 它很乖,跟她一点都不像。 何玄白立在窗前,窗外淡金色的灯光镀在他周身,一半俊脸匿在黑暗里。 凝视福桃的眸子有些出神。 如果当初早点养你,会不会多了一丝牵挂,她就留下来?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电话那头很着急,“少爷,小姐带了同学过来,说想摘三秋园的桃子。” “不准,”这话,斩钉截铁。 电话里轻呼一声,说话换了一道女声,“园子那么多桃子,我们也摘不了多少。” 不行就是不行。 别的他能答应,这个不行。 “哥哥!我同学都过来了。” 事实证明,撒娇也没用。 何微酒咬了咬下唇,将手机还给管家,还嘀咕了句,“真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劲,桃子不摘,挂在树上也是烂掉浪费。” 何玄白还有工作,又折回了公司。 开车二十多分钟,也想了二十多分钟。 她那般喜欢桃子,如果坏了,肯定会心疼。 三秋园管家接到他电话,挺忐忑的,“少爷,有什么事吗?” “将园子的桃子摘下来,制成罐头,蜜饯,桃子酒什么的。” 他心底有个人,喜欢跟“桃”有关的一切。 几千年前,他还为此妒忌过。 很多事情,不能想。 一想,心就疼。 下午七点左右,夜幕降临。 莫展开车送何玄白来兽医院。 高级病房内。 两名护士正在给福桃打针,还不忘八卦。 “说来真是搞笑,整个京城,最容易靠近何总的,竟然是一条狗。” “明明是故意喂药,为什么要说拉肚子?”一名护士逗福桃,眼带怜惜,“真是可怜。” “那帮佣背后有撑腰的呗,哎。” 何玄白周遭的气氛冷下来,莫展缩了缩脖子,这是ss生气的前兆。 他跟了何玄白五年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钱是收买人心的好法子。 不行,就多加点钱。 护士也不敢得罪这种大咖,“是周鹿小姐。” 何玄白疑惑。 莫展作为何玄白的高级特助,理清何家人脉关系,这是最基本的业务。 当然,包括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脉关系。 “周鹿是何副总在外面养的。” 何副总,是何玄白的父亲何炜。 何玄白脸色十分不好看。 一个小小的情妇,攀上一根粗枝,就敢来挑衅正妻之子? 他不屑插手那些肮脏事情,但绝不容许别人在他头上拉屎。 “那个帮佣,炒掉,重新给我找个护理宠物的人过来,背景清白点。” “那这个周鹿?” 不敲打一番,以后还不得翻天? 福桃在何玄白心里的位置,可轻可重,关键是对人。 自古豪门多无情,何炜跟何玄白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他二十出头就跟何母结婚,婚后也改不了风流成性,到处拈花惹草的性格,工作业务自然是不行的。 何玄白十八岁展露科技界的锋芒,一路开挂登上何氏总裁之位。 何炜被迫退下来,手里的权利大打折扣,近年来,他副总之位,都快要被架空了。 自然是有意见。 周鹿是混模特圈的,工作被辞退,便到何炜这里哭诉。 何炜一边安慰着美人,当即打电话给何玄白,训斥,“小鹿做错了什么,你这么针对一个女人?心胸怎么如此狭隘?” 何玄白冷笑,低沉磁性的嗓音从话筒传过去,“你在外面玩,我管不了你,可你身边的人玩到我头上,下次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继续给福桃弄狗粮。 对面的何炜愣了一秒,明白自己被当皮球踢了,愠怒冲周鹿吼: “贱人,立马给我滚!” 三秋园风景秀丽,春天有绚丽桃花,夏天有硕果桃子。 满园都是桃香。 何玄白睡不着,左手无名指时不时发紧,很不舒服。 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起,一直震动。 来电显示名字是。 他滑了绿色接听键。 老霍有些粗哑的声音传来,“小何?睡了没?” 睡了能接到电话? 那边继续,“有人爆料,南区有个村庄,发现了千年古物。” 何玄白还有个身份——文物修复师。 “在哪?” “那个村庄叫咸蛋村。” 007:我还是小祖宗呢 “什么东西?” “你过来亲自看看不就知道了?”老霍引诱对方,“听说这里还有个死了几千年的……老鬼,也不算老鬼吧,据说长得很美……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老霍哎了声,悻悻然收了手机,失落的神情还没漫出,远处一个土坑传来惊呼声。 他踉跄跑了过去。 盛一南很快熟悉了咸蛋村的生活。 整天待在家里闲的发霉,索性跟着盛家四口子去田里。 盛广思有自闭症,整天待在房间里,存在感极差。 相反,盛山荇常常在盛一南面前晃荡。 路过村口的时候,他问盛一南要不要吃桃。 盛一南点头,见孙儿双手提着蛇皮袋,完全腾不出手。 她撸起袖子说了句,“我自己摘。” 她身上穿着的是新衣服,白色的短衬衫,牛寨吊带长裤,一双腿显得又长又细。 村口的小孩对盛一南很有意见。 隔三差五就来摘桃子,都快被她摘完了。 “你一个大人,怎么跟我们小孩子抢桃子?” 村里的空气环境质量好,水质也干净,盛一南在溪水里洗了桃子,咬了口,“谁规定这桃子得留给小孩子?” 那个孩子委屈地撅起嘴巴,“我还是个宝宝啊。” 盛一南满不在乎:“我还是小祖宗呢。” 脆生生的桃肉在口腔里炸开,还有甜美的果汁。 盛一南整个人都飘了。 盛家的田坐落在最角落,最贫瘠的地方。 盛一南暗戳戳打探一番,不是有人故意整蛊盛家。 好地方都被其他村民给霸占了。 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盛一南愿意遵守这个规则,前提只要不太过分。 “小祖宗,天气热,你就在橘子树下奈凉。” 许是怕地上有脏东西,康雯还给她铺了一层透明的塑料纸。 盛家大房两口子,话虽然小,但老实勤奋。 盛一南睡了一觉,一只小蜘蛛从树上掉下来,落在她脸上。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一巴掌弄死了小蜘蛛。 夏日热浪滚滚,连喷出的气都是热的。 不远处,盛家四口子和盛山荇都在辛苦种菜。 盛一南去帮忙,子孙们怕她累着不让。 可她决定的事情,谁拦都拦不住。 骄阳在上空,盛一南一点也不觉得热。 兴致盎然往土里洒了苋菜菜籽。 孔芳华用胳膊肘撞了撞盛地,“老公,你有没有发现,小祖宗好像很喜欢种菜。” 盛地顺着她目光望过去。 盛一南从小河里挑了一担水,擦了擦汗水,舀水浇菜。 嘴角全程保持上钩姿势,显得眉飞色舞。 她还问康雯,“这苋菜籽什么时候发芽。” “这种尖叶白苋菜只要一周左右。” “没照顾好,会不会死掉?” “苋菜命贱,但凡洒进土里,都能长出来。” 盛一南万分期待,但也没放松警惕,每天都要去看两次苋菜,悉心照料。 一周后,她种菜的一行土地,光秃秃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隔壁那行是盛山荇种的豆角,长势青葱,富有生命力。 盛一南枯萎了。 康雯剜了盛山荇一眼。 盛山荇:“……” 盛一南不气馁,连续又尝试了空心菜,苦瓜,冬瓜,包菜,最后不是幼时夭折,就是染病。 唯一存活下来的,也跟营养不足似的,又长又瘦,软绵绵趴在泥土上。 不努力一下,你都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盛一南喜欢种菜,本想靠种菜发家。 接连的现实打击让她不敢冒险。 盛家穷,没钱给她折腾。 得要让盛家富起来,早日实现种菜自由。 盛平的胳膊伤口还没好,他挂念田里的农作物,下地干活。 他身子现在虚弱,哪里顶得住烈日和负荷劳作? 中暑了。 又花了一笔看病的钱。 这让本就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 一日三餐的饭菜,都是盛地煮的。 因为他厨艺好。 哥哥受伤了,家里又没多少钱买补品,他便上山,想看看能不能掏些鸟蛋。 每次上山,不是掏了蜜蜂巢,就是踩了蛇,吓得小命都丢了半条。 盛一南默默换了出门的衣服。 “小祖宗,你去哪?” “去抓点野鸡野兔什么的。” “那怎么行?”康雯和孔芳华站出来反对,“太危险了。” 在她们的想法里,这种事情,是男人做的。 盛一南向来说一不二,说走就走,孔芳华拉着盛地跟了过去。 要是出了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咸蛋村的林木繁密,山里很多杂草,行路艰难。 孔芳华这么大胆的人,都有点怂,一路好言相劝,“小祖宗,咱们回去吧。” 如果换了盛地,她早就揪着人的耳朵下山了。 “你们要是怕,就回去,我一个人也可以。” 她说的是实话,落在三房耳朵里,误以为是小祖宗生气了,立马闭嘴。 跟还是要跟着的。 盛一南听觉很灵敏,拨开一处杂草,两只野兔正在你侬我侬,啜嘴嘴。 野兔没见过生人,吓得乱窜,两个脑袋一不小心撞到一起,晕了。 盛地an孔芳华瞪大眼睛:“……” 这就是传说中的得来全不费功夫? 盛一南拎起野兔的耳朵递给孔芳华。 盛家饭桌两个星期都难见到一样荤菜。 孔芳华眼睛冒出两叠兔肉,恍若闻到了肉香,下意识吞了吞唾液。 他家男人找几天,都找不到一根兔毛,小祖宗一出马,就是两只兔子。 她喜出望外地感叹,“小祖宗在天显灵,”意识到不对劲,立马改口,“在地显灵。” 盛一南总觉得怪怪的。 盛地脸上也挂着笑,“咱们回去吧。” 他是个知足常乐的主。 “再抓点别的,”上山一次很辛苦,还多蚊虫。 盛一南不大了解这片区域,能抓几只鸟也是可以的。 孔芳华想小便,钻进一处杂草队里,刚脱了裤子,余光瞥见一坨黑色带毛的肉冲过来。 “啊啊啊!!!救命——” 孔芳华一边穿裤子一边跑出来。 “快跑,有野猪!牙齿辣么长,”她被吓得一惊一乍的,比划着双手,莫名有点搞笑。 盛一南拉住她胳膊,“多大?” “很大很大,”孔芳华智商掉线了,拉着盛一南跑,“马上就追上来了,小祖宗,咱们快跑。” 常言道“一猪二熊三老虎”,意思是野猪的杀伤力最大。 盛地提着两只兔子也跑起来。 盛一南停下脚步,“带上野猪吧。” 她口气很淡,像是在说今晚煮大白菜。 “小祖宗,那是野猪!攻击起人来,比老虎还要猛,”孔芳华急得快哭了。 “可不是,你胳膊还没那野猪的牙齿粗。” 那野猪少说也有一百多斤,浑身的肌肉透着力量。 “你们走远点,别被误伤了,”盛一南摸出从盛伟明那把刀。 盛地拦住她,刚张嘴要说话,盛一南就让他唱首歌来听听。 这情况是唱歌的时候吗? 小祖宗的要求,他不敢不听。 孔芳华算是盛家最胆大的人了,此刻都捂着脸不敢看。 盛地也不敢看,用方言唱了一首咸蛋村的村歌。 小祖宗才醒来不久,又得要去了。 这念头一出,盛地声音染了哭腔,唱得越发难听了。 歌声无法掩盖打斗声,野猪嚎叫声石破天惊。 一道滚烫的热血飙到盛地脸上。 他双腿一软,晕倒在地。 孔芳华浑身抖成帕金森,只祈求盛一南不要死得面目全非,僵硬扭头去看。 这么一看,整个人卡壳了。 远处,原本壮实的野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痕。 盛一南立在中央,浅蹙着秀眉,她脸上沾了血,显得有些邪肆。 没受伤? 短短几分钟就干倒一头野猪? 008:买买买! 野猪的肉质结实肥美,绝对不是普通饲料猪能媲美的。 一想到这段时间有吃不完的肉,孔芳华眼眶有点红。 被感动的。 山里离家远,孔芳华掏出手机,“我打电话,让二嫂跟山荇过来搬野猪。” 盛地又晕倒了,光她跟小祖宗两人是搬不回去的。 “不用,现在天气也热,让他们过来中暑?你扶着盛地回去。” 盛一南说完,弯腰提起野猪一只脚。 野猪悬空了。 神态轻松怡然,像是拿着一块番薯往前走。 孔芳华双目瞪圆,倒吸一口冷气。 盛一南挑了挑眉,“有问题?” “没没没,”孔芳华扶起软虾盛地。 亦步亦趋跟在盛一南后面。 倏然觉得,老公好没出息,小祖宗好厉害。 盛山荇在房间里看书,家里的房子不隔音,听见楼下的动静,他跑下来。 外面躺在一只猪,他家小祖宗在吩咐。 “今晚煲猪骨头汤给盛平补身子喝,多煲点,山荇那孩子也该补补脑子。” 那孩子思想危险,折腾什么男女纸扎,明显是智商欠费。 盛山荇此刻一根筋,只当小祖宗关心疼爱他。 盛家男儿个子高,别看盛山荇才十五岁,个子都快比盛一南高了。 他跑到盛一南身侧,“小祖宗,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少油嘴滑舌。” 话是拒绝的,语气却不冷漠。 血缘是神奇的东西,明明自己都想不起三千年的事情,当验证出这群人真的跟自己有血缘关系,她心里就一片火热。 孤独无依无挂的感觉,很苦。 盛山荇笑得像只哈巴狗,康雯眼眶红了些。 很快,周围的村民们听到消息,立马凑过来。 “哎哟,这种猪肉的滋味,那叫一个回味无穷,盛家走了什么好运气?” 有羡慕的,自然有想要的。 “啧,这头野猪真大,家里的冰箱肯定装不下,”一位说话漏风的龅牙妇女挪到康雯身侧,“我说盛家二嫂,你家就这几口人,也吃不完,不如,分我一份?” 康雯是善良的,不会拒绝别人,“可……” “多余的猪肉,我家自有办法处理,”盛一南打断康雯的话。 龅牙妇女不傻,一听这话,就知道泡汤了。 她拍了下手,调动村民们的仇视情感,“夏天天热,吃不完就滋生细菌,坏了都不舍得给我们,多么自私?” 其他人一听,便起哄,“街坊邻居都这般小气,以后他盛家有什么事情,也别想找我们帮忙。” 康雯抿了抿唇,压低声跟盛一南说话,“咱们家也吃不完,给点也没事。” 要是换了别人,盛一南不屑解释,但这是自己的亲人。 “给了一次就有两次,三次,咱们家本来就穷,又不是做慈善的。这个龅牙妇女,前天在幸福河洗衣服时,还说你窝囊无能。” 善良是有界限的,太过了,就是软弱好欺。 康雯稍微底下头,不再言语。 盛一南稍微拔高音调,保证围观的人都能听到,“说得好像他们帮衬了咱们家什么似的,平日他们家有点好吃的,给咱们家了没?再说盛平前几天受伤,隔壁的邻居,连口头问候都没一句。” 隔壁邻居,说的就是龅牙妇女。 如果她肤色白点,肯定能看见羞红的耳垂。 丢了脸面,她家男人过来骂了她一句,“还不回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没戏看了,其他人纷纷散去。 盛山荇对盛一南是越发的崇拜,“那个张大妈就是个势利眼,恶有恶报。” 他早就知道,龅牙妇女一边瞧不起他们家,一边想着猪肉。 “小祖宗,这多余的猪肉,该怎么办?” “先将冰箱填满,留足今晚的份,剩下的,卖出去。” “刚才得罪了全村人,买给谁?” “有商品还怕卖不出去?我看隔壁村就有很多的消费需求。” 生活条件变好,大家都乐意消费,特别是家里有小孩和老人的,更加喜欢买有营养美味的食物来补充营养。 小祖宗睡了三千年,不是个老古董,还知道消费需求? 盛一南冷嗤一声,她只是身体被埋在地上,她脑子又没被锁着。 思想前卫得很!睿智得很! 盛一南也去买猪肉,顺带观赏一下周边的风景。 41块钱一斤的野猪肉,因为有盛一南在,买出52块钱一斤的价格。 原本只能盈利3772元,现在收入变成了47八4,足足多出1012元。 别看这一千多块钱很少,有时盛家人起早贪黑工作一个月,都赚不到这么多。 盛一南在盛家人眼里,那形象拔高了好几十倍。 当晚,盛家满室都是肉香。 盛一南不大爱吃肉,只夹面前的一盘大白菜。 她种的大白菜,都死掉了,面前这盘是孔芳华种的。 “小祖宗,你多吃点肉,太瘦了,”坐在旁边的康雯要给她夹菜。 “不用,我吃白菜就好。” 如此推送几个回合,子孙们知道她真心不爱吃肉,就将所有青菜端到她面前。 孔芳华盛了饭菜,要端上楼给盛广思。 就在这时,楼上响起一阵脚步声。 盛广思竟然主动下来了。 他喊了句小祖宗,甚是乖巧。 盛一南嗯了声,让他坐下吃饭,如果不看那张脸,还是很有长辈风范的。 儿子主动下楼,主动打招呼,这让孔芳华暗喜。 盛家真的是要转运了。 她给儿子盛了满满一碗饭,添了很多肉。 盛广思无心吃饭,时不时瞅盛一南一眼。 “有事直说。” 盛一南言简意赅。 犹豫再三,盛广思开口了,“我想要部电脑,二手的也行。” 这句话让二房沉默。 孔芳华咬牙,“等你上大学了再买。” 盛地附和,“这笔钱得要用来还债,”之前借了钱买肥料和生产工具。 盛广思虽然自闭,但眼睛不瞎耳朵不聋,知道盛家因为这头猪,赚了一笔钱。 他没再开口,眼里细碎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 三房看得难受得要命,这孩子平日很乖,从没索要过什么。 眼前的蔬菜不香了。 盛一南放下筷子,嗓音清冽如泉水,“用那钱买部电脑,要新的。” 盛广思倏然抬起头,目不转睛盯着她,乌黑的眸子渐渐有了光。 “可我们答应了债主明日还钱……” “延迟一周,如果不答应,就让债主来见我,”盛一南起身去刷牙。 这延迟了一周就能还上几千元? 子孙们想问不敢问,又怕又期翼。 卖野猪肉的钱都用来买了电脑。 电脑很快送过来,盛广思就在房间里玩电脑。 哪怕他玩游戏,盛家人也不怕,比整日坐在床上丧好一万倍。 债主是村里人,通情达理,同意盛一南推迟还款。 “如果一星期后,我没拿到钱,那就不是一回事了。” 这话隐隐喊着警告。 盛家送佛似的将人送出去。 接下来几日。 盛一南借了盛山荇的手机,说要玩四天。 盛山荇有手机,主要是为了学习。 查资料,开阔眼界,联系亲人,哪样用不上手机? 除了吃喝拉撒,盛一南就是玩手机。 盛家四口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样子怎么还债? 盛平虽然长得老实憨厚,但也是有主意的,“要不,咱们去借钱还,能拖一阵是一阵。” 孔芳华摇头,“小祖宗显灵,会保佑我们的,信她。” 四天后,盛一南将手机还给盛山荇。 盛山荇慷慨表示:“小祖宗,你不用急着还给我,你留着用,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我买了新的。” 正好,有个穿快递员马甲的男人在院子外面喊:“盛祖宗在不?有快递。” 咸蛋村前两天才开通快递驿站。 盛一南拿了快递。 盛山荇下意识惊呼,“那款手机是最新款,至少六千起步。” 子孙们惊呆了,她哪里来的钱? 009:原来,她在这里 盛一南正在吃桃子,擦了一下嘴角的水渍,将手机开机了。 孔芳华颤巍巍问了句:“小祖宗,是贷款买的吗?” 十个贷款九个坑。 如果他们家有钱还好说,现在穷得连底裤都买不起了,哪里折腾得起? “不是,我自己赚的,”盛一南在手机里下载了很多app,好心情地解释,“现在不是很多网上知识付费的课程?我看网站招人,我就视频应聘了。” 签约成为专业课程的老师,按照点击量和学员购买算费,还有网站平台的推广收益。 盛地等人立马担忧起来,“是不是骗人的?” 盛山荇知道这类的东西,立马翻出盛一南的app使用痕迹,点进去看了一下。 盛一南签约的是正规上市公司。 她就讲了一节课,课程成为热门课程,被置顶在首页和排行榜上。 别问讲的课程好不好,光是那张脸就很令人冲动购买。 底下一大片的评论,都说盛老师讲的课程通俗易懂,求继续讲课。 “小祖宗讲的是什么课程?” “职场成功励志之类的。” 盛山荇点进去看了一会,讲得有模有样,像极了现代职场成功女性。 “小祖宗,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励志鸡汤,看两遍就会。” 扎心了老铁。 盛一南打算下午去办一张自己的银行卡,顺带喊上盛山荇,“之前推迟还债的事,下午记得从卡里取钱。” “我卡里没钱啊。” “我买了手机,貌似还剩一点。” 咱们借了人家四千多啊。 盛山荇下午还是去了银行。 银行在附近的一个三线城市里。 盛山荇去a取钱,屏幕弹出一串数字,盛山荇双目瞪大成铜铃,“小祖宗,您快过来!!!” 这喊声差点将保安都喊过来了。 盛一南寻思着买点桃子布丁来吃,倏然被打断,有些不悦,“怎么?” “小祖宗您快看,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卡里怎么有那么……”多钱。 “没眼花,才十几万,”盛一南语气有点嫌弃,“什么时候后面能多几个零?” 多几个零……盛山荇想都不敢想。 卡里有钱,两人又不是省钱的主,去买了很多吃的,还有一些礼物。 两人还去了菜籽市场。 盛一南挑了好多包菜籽。 盛山荇在边上哔哔,“小祖宗,买那么多菜籽干什么?你又不会种……” “会不会说话?”盛一南一巴掌往他后脑勺呼过去。 盛山荇安静了。 他家小祖宗对种菜真的是真爱了。 今天难得出来逛一下,没想到会遇上碰瓷的。 盛一南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独独没见过碰瓷的。 别人对她避之不及,哪敢触霉头? 倏然有个老大爷往她身上撞,躺在地上要赔款。 还大声吆喝吸引一大堆的围观群众。 盛一南挺生气的,可一张嘴哪里抵得过那么多人? 想武力解决吧,盛山荇又拦着她,打伤人得要赔款。 不划算。 盛一南只能赔钱,息事宁人。 “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待会回去也别提,”盛一南叮嘱,吃了一口水蜜桃布丁。 事情的结果已经定型,她再郁闷也无法改变,惦记着也隔阂,索性忘记。 “好。” 回到家,康雯看盛山荇左提右拎的,训他乱花钱。 盛一南:“是我买的。” 康雯不吭声了。 盛山荇笑呵呵地,从一堆礼物中翻出几袋礼物,“妈,这是小祖宗给你买的衣服。” “这太浪费钱了,拿回去退掉吧,我有衣服穿……” 盛一南胡扯,“买了退不回去。” 盛平突然有些心酸,媳妇嫁进盛家,衣服是缝缝补补的,“老婆,你留着穿吧。” 他一定得要努力种地赚钱。 盛家每人都有礼物。 盛一南对待亲朋好友,向来大方,买的都是好货。 是店里最好的。 子孙们感动满满。 盛一南在院子树底下纳凉,盛山荇从外面跑回来,邀盛一南出去看热闹。 “小祖宗,柠山附近挖出古物,好多电视台记者和媒体们都过来了,要不要去看一下?” 盛一南正想着赚钱的事情,哪有心情,“不去。” “小祖宗去吧,我想看看。” 盛山荇马上就要念高中,一有空余时间,盛平就要他看书。 要是知道他凑这热闹,少不了一顿训。 盛山荇人聪明,知道这小祖宗外冷心热,软磨硬泡一番,就答应了。 两人站在角落里。 盛一南手腕上挂着个袋子,里面装了零食,她掏出一颗桃子味软糖吃起来,“那些考古的,之前不是来过几次?” “前几次都挖了个寂寞,这次才挖出宝贝。” 盛山荇知道盛一南不爱往人堆里挤,自己一个人过去了。 媒体记者们的相机对着好几个坑乱拍一阵,期间插入一下柠山周遭的风景。 咔嚓声从未断绝。 散光灯打过来,盛一南下意识抬手挡了下眼睛。 约莫二十分钟后,盛山荇凑完热闹,心满意足回来。 一路上跟盛一南巴拉巴拉所见所闻,丝毫没发现盛一南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盛一南听到前面有道求救声。 “有人喊救命。” “有吗?我没听到,哎等我一下。” 拨开茂密的杂草,走了两百多米路,盛一南在一处较陡峭的山腰上看见一个男人。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带着黄色的鸭舌帽,穿着林业局的工作服,袖口上还写着“保护林木,人人有责”。 他挂在山上,双手抓着一块石头,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一看见人,立马求救,“救救我,我快支持不下去了。” 盛一南放下零食袋子,作势要救人。 “别别别,”盛山荇拉着她,“这地势那么陡,要是打个滑人就没了,小祖宗别下去。” “那他怎么办?” 鸭舌帽喊得嗓子都哑了,一直在求救。 盛山荇瞅了眼山底,双腿打起颤,“老师说遇事找警察叔叔,咱们就别添乱了。” 要是小祖宗在他这里出了事,爸妈会扒了他的皮。 “你看这里有警察吗?” 盛山荇一噎,半晌幽幽道:“要不我下去?我是男人……” 如果这里是平地,盛一南指定一巴掌呼过去,“你下去?你带着人家下地狱去?一边待着。” 盛山荇碰了一鼻子灰,提心吊胆,“小祖宗慢点,小心啊,咱们不是神仙,救不了也是……” 叭叭的烦死了,像个小喇叭。 “闭嘴。” 本以为惊心动魄的救人运动,在盛一南这里变成了“东西掉了,捡一下”那般轻松。 鸭舌帽全身瘫软,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如果没有盛一南,他的命八成要交代在这里了。 千言万语也表达不出他的感激。 “你怎么会掉下去?” “我的工作是保护树木,定期检查,今天上午我看见有人非法砍树,追得着急,踩空掉下来了。” 等呼吸匀称了些,他摸出裤兜里的手机,看向盛一南: “小姐,真的太谢谢你了,能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吗?如果以后有用得上我的,请尽管吩咐。” 盛山荇与有荣焉,将自己学的那套奉献精神拿出来,“做好事不留……”名。 “闭嘴,”盛一南一巴掌往他后脑勺呼过去,掏出手机,“报一下电话号码。” 盛山荇:“……” 回家的路上,盛山荇还觉得后脑勺疼,顿时委屈上来了。 “小祖宗,下次能不打后脑勺吗?会变笨的。” 盛一南转念一想,说的很有道理,“那行。” “为什么你要留下那人的号码” “以后用的上,”盛一南连日以来的疑团开了个口子,心里有了规划。 看来今天出来值得。 “有什么想要的?祖宗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 小祖宗果然是疼他的,盛山荇一扫刚才的郁闷。 老霍挖出几千年的重要文物,瞬间登上新闻头条。 这事在文物界弄的沸沸扬扬。 老霍心里高兴,将视频发给何玄白,还叮嘱他一定要看一下。 “你没来真是可惜了,一定要看看咱们挖采的过程。” 何玄白刚从国外出差回来,已经两天没休息了。 出于对文物的喜欢,他点进去。 里面有个镜头一闪而过,他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将视频倒回去。 短短两秒的镜头。 他凝神屏气看了十三遍,反反复复。 他将莫展喊来,“将咸蛋村的资料给我弄一份,还有,找一下她的资料,详细点。” 莫展凑过头去看,画面里,是个肤白唇红的少女,眼睛灵气,比阳光还要耀眼。 他压下心底的人疑惑,立马去查。 总裁办的门关上,何玄白凝视着视频里的人。 他探身过去,低头亲了亲视频里的少女。 眼神,是刻进骨子里的深情。 眉宇,是融化冰川的春色。 原来,她在这里。 010:见到你,喜不自胜 莫展拿着密封资料进来时,看见何玄白在笑。 一刹那,他以为自己是幻觉。 揉了揉眼睛,他家ss真的在笑。 男人五官深邃精致,平日绷着俊脸,也能迷倒京城一大片的名媛千金。 一笑起来,能逼退锦绣繁华。 世间真的存在绝色男神。 何玄白敲了下书桌,神情恢复冷峻。 沉闷声让莫展回过神,佯装咳嗽一声掩饰刚才的出神。 “何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给我定一张飞往咸蛋村的机票,今天我就要过去,”何玄白打开文件袋,一目十行浏览起来。 “您要去多久?” “不确定。” “那公司怎么办?” “在哪里都一样处理。” 如果要二选一,他会毫不犹豫选择盛一南。 去咸蛋村时,还带上了莫展。 别误会,就是个拉行李干活的。 得知何玄白赶去咸蛋村的消息,老霍得意,“早让你过去不过去,现在过去只能看到一堆土了。” 莫展心里呵呵:我家ss才不是为了文物去的。 当然,这话他没说。 他隐隐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他们走得急,出了机场,何家那边的亲人和何氏董事们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 何玄白只接了何母的电话。 “怎么突然就去了那个地方?带医生没?” “有事情过来一趟,不用担心。” 说完,便挂了电话。 何氏背景权势再大,触手也伸不到南部的一个小村庄。 两人还要翻山。 两个大行李箱,都是莫展提的,他没胆子让ss拉。 清晨微光乍现,空气有点湿润。 山上多草木,莫展特别怕有蛇或者虫子弄伤何玄白,一路谨小细微。 何玄白要是出事了,他也混到头了。 山上信号不大好,莫展还带错了路。 “何总,要不要休息一下?”他看何玄白的脸色很是惨白。 “继续走。” 忍着ss凌迟的目光,他又重新开了一条路,在心中祈祷不要再出错。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翻山,终于抵达咸蛋村。 朝思夜想的人,就在村口的桃树下。 村口有一颗百年老树,每年都会结很多桃子。 但盛一南太嗜桃,树上的桃子都快被摘完了。 村里的孩子一看见她摘桃,就要用泥土攻击她。 那点力度,盛一南虽然不放在心上,可是会弄脏衣服。 衣服脏了,还得要手洗。 盛家没钱买洗衣机,哎,心累。 此刻,她手里捧着一个麻袋,盛山荇在桃树上摘桃。 摘一个扔一个。 “小祖宗接住!” “好嘞~” 姑娘两鬓的碎发被风吹起,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她还活着。 活得好好的。 这就够了,足够了。 骄阳镀在何玄白身上,地上落了一道修长的影子。 影子走得近乎凌乱。 阿南。 两个字在喉咙里绕了几个圈,又吞了回去。 “盛小姐。” 嗓音靡靡,像是浸泡多年的美酒,令人沉醉。 盛一南全心全意都在接桃子一事上,完全没看见何玄白。 一个后退,不小心踩了何玄白一脚。 她退开一步,一脸警惕盯着何玄白。 两天没休息,又赶飞机爬山,铁打的身子也顶不住。 何玄白头晕,浅眯着眸子,身子摇摇欲坠要倒,他下意识往盛一南身上靠过去。 不会这么倒霉吧? 盛一南死死捂着怀里一大袋的桃子,“别找我,拒绝碰瓷,我不是收租的。” 何玄白愣是没成功晕过去。 莫展拉着两个行李箱,嘴角微微抽搐。 想不到富可敌国的ss,有一天会被认为碰瓷要钱的。 他出来解释:“这位小姐,我们是好人,不是碰瓷的。” 哪个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好人? 盛一南上次被坑得有阴影了,并不打算过多周旋,“山荇,咱们回家。” 盛山荇云里雾里,细细打量何玄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我想起来了,”不等盛一南说完,他恍然大悟,“之前咱们做纸扎时,就是找了他的脸。” 这孩子的嗓门咋这么大? 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纸扎人,但盛一南作为“最终享受者”,还是有点尴尬,轻轻咳嗽一声,“是吗?我不记得了。” “上星期你还说他长得秀色可餐,这么快就忘了……” 盛一南气急败坏,“你闭嘴!” 何玄白听懂了,原来她有关注自己。 还喜欢他的脸。 莫展觉得有点中暑,否则,怎么会眼花看见ss上扬的嘴角? 盛一南三步做两步往盛家回去。 何玄白仗着腿长,追上去,“盛小姐,我们是来考古的,天气炎热,能不能讨点水喝?” 想去她家看看; 想亲眼看一下她的生活环境; 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盛一南对陌生人还是有一定的戒备,指了指村口的幸福河,“那个水可以喝。” 何玄白抿了抿唇,“我刚才看见有人在那条河里洗衣服。”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盛山荇扯了扯盛一南的衣袖,热心滚烫,“小祖宗,喝个水而已,又不要钱。” “他们穿着打扮不凡,看见那腕表没?一个就要四百多万,还是限量版的,这么有钱,为什么来咱们家讨水喝?” 盛山荇一阵唏嘘,还是小祖宗想得周到。 何玄白就这么望着她,也不说话。 男人长了双瑞凤眼,似笑非笑,不娘气,特别有韵味。 颜狗哪顶得住啊? “算了,”盛一南打开袋子,从里面摸出一颗桃子,递过去,“这桃子果汁多,解渴。” 这眼神,挺不舍的。 何玄白接了桃子,瞅了眼莫展,“这是我的助理。” 意思很明显,助理也要。 盛一南挑了个看着较小的桃子,递过去。 “谢谢。” 莫展伸手去接,何玄白抢先一步接走了,“我帮你拿着。” 有些东西,拿着拿着就被人吃下肚子去了。 何玄白用力将桃子掰开,吃起来,“你悄悄跟过去,看她住在哪里。” 然后呢? 自然是要住在隔壁,最好当邻居的那种。 莫展的业务能力特别强,出高价将张芬芳家的房子买下来。 张芬芳就是那位龅牙妇女。 搬的时候走得很干脆。 她家前脚一走,房子就开始彻底消毒,各种高档用品往里面涌入。 何玄白逛了一下房子,村里的房子很单调,但宽敞明亮。 一想到盛一南就住在隔壁,他心情很是愉悦,“莫展,你做的很好,今年年终奖翻倍。” 巨大的惊喜砸中莫展。 他愣了一会,回过神来欣喜交加,“谢谢何总!”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 这样子是打算长住? “您不回去,公司怎么办?而且,您还要定期检查身子,这里没有医院没有医生。” “我会好好活着。” 辗转三千年,他都挺过来了。 如今找到她,他会好好惜命。 莫展斗胆问:“可万一呢?” “没有万一,只要……”后面的话他没再说。 哪有什么天生疾病,还不是自己作的。 但他不后悔。 他站在后门,面前是一片秀丽林木。 柠山,灵气涌动……这可真是个养幻灵的好地方。 不经意抬头,看见隔壁二楼站着的盛一南。 姑娘身穿浅粉色的睡衣睡裤,头发扎成丸子头,露出柔美的侧脸,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扑闪扑闪的。 她低着头,翻弄阳台上晒着的桃子干。 动作优雅端方。 像极了画卷里的岁月美人。 阿南。 见到你,喜不自胜。 011:有匪君子 在咸蛋村里,村长威望很高。 要想住在这儿,何玄白还得去拜访一下村长。 他有文物修复师的证明,掏出来给村长看。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村长越看越喜欢。 他对修复文物的匠人很是尊重和热情,还说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何玄白答应下来。 下午。 何玄白提着一袋水果和一大块新鲜猪肉,敲了隔壁盛家的院子。 本来他是提了好几大袋礼物,但莫展说初来乍到,送太贵重礼物,会让对方心生戒备。 开门的是孔芳华。 她还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人,楞了好一会,“请问你是?” “我是新搬来的,就住在隔壁,想来以后我们是邻居,就想来拜访一下。” “哦,”孔芳华热情好客,请他进家里喝杯茶,“都是邻居,带什么礼物,多见外啊。” 何玄白被引到客厅里,目光逡巡四周,寻找想要见的人。 没看见盛一南,他有些失落,但面上不显,“家里就阿姨你一人在?” 他无数遍暗示自己,在21世纪里,他只有二十五岁,现在叫一声阿姨也没错。 “还有其他人,都在楼上。” 何玄白平日不是话多的,话题都是孔芳华找出来的。 可他能润物细无声地把控节奏,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很多东西是网络查不出来的。 比如,盛一南在家里的地位如何,有没有被人欺负,身子怎么样等。 孔芳华噼里啪啦讲得多,信息暴露就越多,还不自知。 就在何玄白准备回去时,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盛一南下来,看见何玄白,很是惊讶。 “你怎么在我家?” 这题孔芳华会,她抢答后,“小何送了水果和猪肉过来,是个很好的小伙子。” 何玄白暗喜,多个助攻也是好的。 很久以后,当孔芳华发现这男人偷窥她家小祖宗时,差点没拿扫帚打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盛一南瞅了眼桌子,都是桃子,长得漂亮又饱满,看着就很好吃。 那眼神就像是是猫儿见了鱼干。 碍于他在现场,硬生生忍着,装出一副“我不是这么容易收买的”模样。 何玄白想起以前。 但凡他下凡历练,回去时一定得要给她带桃子。 她说过,凡间的桃子是最好吃的。 她会窝在他怀里,吃着桃子讲近期发生的事情。 别人家琐碎的事情从她嘴里冒出来,变得生动有趣。 她吃得满嘴都是果渍,生气了会在他华服上乱蹭。 高兴了,会对他亲亲抱抱,身上都是淡淡的桃香,惹得他口干舌燥。 那时的她,天真又顽皮。 那时他觉得,与万物同岁,也是浪漫可期的。 盛一南道了声谢,没多少真情实意在。 何玄白不介意。 三千年都熬过来了,不急这一时半会。 “以后我就住在隔壁,希望盛小姐多多关照。” 他声音很好听,像是吃了。 盛小姐不大习惯这个称呼,心里多少有点怕是来碰瓷的。 “怎么会?他长得好看,待人礼貌,他还是个文物修复师,肯定不是碰瓷的,”孔芳华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是给盛一南织的。 盛一南听了这话,心里的戒备也收了些,注意力转移到毛衣上,“怎么大夏天就织毛衣?” “现在有空,先织着,等冬天来了,立马就能穿。” 小祖宗喜欢吃桃子,孔芳华打算在正中央织一个大桃子。 “那样子太土,”盛一南坐在她身侧,给她指点,“织在衣领上。” 孔芳华有一双巧手,发现织在衣领上更加玲珑可爱。 全世界都在卖萌,都在被萌吸引。 盛一南也不例外,她忽然对手工编织产生了兴趣。 她在网上买了相关课程,开始学习起来。 她很聪明,也愿意专研,学东西很得精髓。 再说隔壁家。 莫展给二层楼的房子起了个自诩文雅的名字。 随风居。 这样子可以跟京城那边的房子区分开来,何玄白默认了。 莫展喝了一杯茶,感叹用这里的水泡茶,连茶都变得甘甜了。 “何总,以后我住在哪里?” 莫展跟着何玄白,是见过世面的,决定随遇而安。 反正这里山清水秀,就当度假,左右他不亏。 “你回京去。” 莫展:“……” “两个大男人住在一间屋子里算什么事?”别让阿南误会了。 这年头,男人要想保护好清白,不容易。 莫展:“……”绝情男子! 何玄白观察了一段时间,盛一南的生活作息很规律,最近迷上了手工编织。 院子下的枇杷树,二楼阳台上,都有她的影子。 秀发低挽着,纤素的十指灵活编织着各种毛袜,毛衣,毛巾…… 何玄白心坎一片柔软。 他让人在后门的二楼打通阳台。 跟盛家二楼的阳台一样高,两个阳台仅隔半米。 他轻而易举便能跳过去。 如果她记起了他,他可以去弄乱她的床,将她放在掌心里娇宠着。 他在二楼睡,想到她,浑身的血液再次翻涌。 像是滚烫的星河。 翌日下起了倾盆大雨,温度有点低。 何玄白被雷雨吵醒的。 听到隔壁传来盛山荇的惊呼声,他关了空调,走出去。 清晨突然下大暴雨,盛山荇惦记着之前晒的桃子干,准备要来收。 “小祖宗,这簸箕怎么是空的?桃子干呢?” 盛一南从卧室里出来,漂亮的眉眼透着慵懒,也很诧异,“我就吃了几片,就没了?” 每天几片,积少成多就没了。 盛山荇快无语了。 盛一南抬手扎起长发,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惊呼,“你怎么在这里?” “我上周去你家拜访过,早安,新邻居。” 盛一南话一说完就想起来了,总觉得说早安这个词有些暧昧,“早好。” 许是刚起床,她嗓音有点沙哑,像是沙绵的红豆甜品。 何玄白心里痒痒的,想将她叼回家,藏起来。 何玄白一直盯着她,眼里有些促狭。 盛一南有点恼,“你盯着一个姑娘好意思吗?” 三千年前,他们初见。 她去他灵田偷菜,被他抓了个正着。 双手都提着好几株灵菜,梗着脖子不知羞地喊:你盯着一个姑娘好意思吗? 许是出于愧疚,几天后,她的幻宠往他门口放了一包菜籽。 那里的菜籽不是普通的菜籽,算是奢侈品。 何玄白抿了抿唇,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你嘴角有口水渍。” 盛一南抬手一抹,真的! 她昨晚趴着睡觉流口水,没想到被何玄白看见了。 以为她会像别的女人,娇羞地说一声“你怎么那么讨人厌”? 才怪! “你小时候还尿裤子呢,用不着笑话我,”盛一南胡乱擦干净嘴角,“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 说完,挺直腰杆离开二楼。 012:何先生,你喜欢绿帽子吗? 下午,天气转好。 何玄白在咸蛋村安定好,莫展也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去。 在院子门口遇见了盛一南。 她手拿棒针,灵活穿梭在毛球上。 莫展大概能猜到,何玄白来这里就是为了她。 洁身自好,肯定是在为某个人守身如玉。 面前这位,八成是ss的“克星”。 他狗腿地打招呼,“盛小姐好。” 盛小姐嗯了声。 “劳烦盛小姐以后多多关照我家何总,谢谢您了。” 盛小姐又嗯了句。 莫展刚要走,看见何玄白从屋里出来,很是感动。 “何总,我自己一个人走就行,不用……”您送。 话还没说话,何玄白选择性绕过他,走到盛一南面前,“盛小姐,你的手艺真精湛。” 莫展:“……” 这些年,终究是错付了。 对于学东西,盛一南要么不学,一学便要学到极致。 她编织的物件都是偏贵气风,不适合盛家人用。 索性在某宝开了一家网店,买起了手工编织品,吸引了不少的粉丝,收益也不错。 昨晚,有个有钱的富二代下单,说答应给女友织一顶帽子,奈何没有那个天赋,只能找人来弄了。 盛一南敲字回复: 富二代不愧是富二代: 盛一南发了个k的手势。 她最近迷上森系风格的饰品。 何玄白走进才看清这是一顶帽子,还是绿色的。 她要织给谁? 尺寸是男人的型号,何玄白心里有点泛酸。 对方的头是锅盖吗?这么大。 盛一南开店后,也学了些商业运营。 作为一名商人,需要尽可能挖掘潜在客户。 面前这位,随便一只手表,都是几百万起步的。 她放下钩棒,眼带碎星望着何玄白,“何先生,你喜欢这种帽子吗?”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何玄白头皮发麻,擅长辞令的他,第一次有点磕巴,“这种帽子不适合我。” 盛一南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店铺墙裂推荐,“再过一个多月就入秋,何先生,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何玄白没跟上她的脑回路,“这跟秋天有什么关系?” “秋天来了冬天还远吗?都是我一针一线编织的。” 向来只有何玄白引诱消费者掏腰包,今天倒是被宰了。 但他心甘情愿。 他下单了好多款。 还特意叮嘱:“帽子不要搞绿色的,相似色也不要。” “好。” 有了钱,就能早日实现桃子自由和种菜自由。 盛一南展望未来,心驰摇曳,看何玄白的眼神都友好了很多。 “何先生,恭喜你成为我店铺的铂金会员。” 想不到她睡了这么久,对于商界的会员制还如此了解。 不愧是他女人,聪明睿智! 何玄白还在沾沾自信,盛一南从里面跑出来。 “小祖宗,我冬天脚上老是长冻疮,能不能给我织一双厚厚的袜子?” “可以。” “多少钱?” “自家人给什么钱?” 何玄白:“……” 他要这个铂金会员有什么用? 当然,这个铂金会员也不是一无是处。 至少,盛一南在给何玄白编织商品时,倾注了不少的心血。 何玄白长相英俊,气质矜贵,举头投足都是名门培养出来的雍容。 肯定会对自己的编织品有要求。 盛地担心她用眼疲惫,煮饭菜的时候特意弄了些明目的蔬果。 吃完晚饭,盛一南窝在木制椅上编织。 还出了差错。 眼看就九点半了,康雯看她频频打哈欠,“小祖宗,您去休息吧,明天再弄。” 孔芳华看她在认真拆线,心疼她累,“编错了也看不出来。” 盛一南不这么认为,“一颗老鼠屎会坏一锅汤,编织也一样,弄错了一步,后面怎么也补救不了。” 能成功经营好一家店铺,除了运气,还需要耐性。 “你们去休息吧,”整日干农活很耗体力,想到什么,“盛平和康雯留下来,我有话跟你们讲。” 被点名,大房两口子乖乖地站在小祖宗面前。 “坐。” 两人也不推迟,坐下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以后咱家不种地了。” 盛平眼皮子抖了抖,“不种地种啥?咱们没文化,除了种地也不会什么了。” 种了那么多年的地,都没发家致富,还是换条生道吧。 之所以不开全家会议,就是担心他们没信心,一致反对。 她要一对一对攻破。 大房两口子性格比较厚实,“你们可以伐树买卖。” “无证伐树是犯法的,咱家也没有后台可走,”这点常识,康雯还是懂的。 “没后台,就创造后台。” 盛一南做出这个打算,是有调查的。 之前,她偶然救了那位林木保护的鸭舌帽男,本想从这里找个突破口,没想到对方的儿子是在编制的部门上班,职权不低。 有钱人都在体验生活啊。 对方儿子是个孝顺的,得知她救了自己的父亲,便想要趁机还人情,也当是报恩。 盛一南迫切希望盛家强大起来,自然不会矫情拒绝。 对方已经答应,只等大房点头了。 听完这事,大房不得不感叹,小祖宗也太英雄了。 种地是靠天吃饭,风险大; 合理采伐树木,有政府的相关扶持和补助,以后的发展绝对不差。 康雯跟盛地打商量,“山荇上学处处需要钱,只靠种地肯定读不起大学,老公,要不咱们专心采伐树木?” 盛平昔日憨厚的脸,难得有了斗志和野心,“好,咱们一家采伐树木!” 一家倒不必。 盛一南不是偏心,只是觉得,按照盛地和孔芳华的性子和天赋,不适合干第二产业。 一楼走廊末端的房间,是三房的。 孔芳华在猜测小祖宗会讲什么,担心家里出了事情。 盛家相亲相爱,倒很少生狭隘的心思。 盛地比较乐观,安慰,“有小祖宗在,应该不会有事,睡觉吧。” 也是,自从小祖宗醒后,盛家的生活水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好。 想到这里,孔芳华心里的忧虑渐渐消散。 013:心动千千万万次 盛一南买了一台式电脑。 让大房每天看采伐树木相关的法律条文,以及一些商业运作课程。 万事开头难,盛平和康雯学得辛苦。 盛一南在院子的枇杷树下乘凉。 她长得好看,说话很有深度,村里的一些妇人都喜欢她,乐得跟她说话。 妇人们夸赞,“大房两口子还专门学了电脑,没打退堂鼓,这毅力感人啊。” 盛一南与有荣焉,“自然,继承了我盛家的优秀基因。” 何玄白在随风居院内种了桃树,此时正在浇水,听到这话,笑了下。 她以前,最爱的便是打退堂鼓了。 那毅力,还不是继承了他? 参天大树的叶子打翻了颜料盘,尾端染了黄。 初秋要来了。 等妇人们离开后,盛一南拿着平板敲了隔壁的门。 村里的院子门,都是木质的,矮矮的,透着一股中世纪的古典浪漫。 “门没锁,进来,”何玄白放下勺子,迎过去,“以后你来,不用特意敲门。” 他所有的特权和温柔,都给她一人。 盛一南没听出差别,只当民风淳朴善良。 她家的院子门也经常不上锁的。 逡巡四周一圈,桃树长势健康,透着一股韧劲和生命力。 她真的很羡慕会种菜种树的人。 “何先生对种植桃树很有研究?”不知道能不能取经一下。 “研究倒是称不上,只是很多钻研这方面的朋友,听多了见多了,就会了。” 快来抱大腿!快点! 他是世界上最懂她的人。 也是最会吊她胃口的人,不论是种植方面,还是鱼水之欢上。 “那你能传授点技巧给我吗?”怕被拒绝,她立马补充,“以后你想要编织品,我再给你打半折。” 她在这方面,一向很舍得下血本。 这让何玄白有种被特别对待的满足感。 男人需要肯定,也需要宠爱。 他点了点头,俊朗的眉宇舒展开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想跟你讨论一下编织品的一些问题。” 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何玄白要是放过,那就是傻。 “现在天气热,进屋谈吧。” 盛一南跟着进了屋,屋内有股淡淡的竹香。 在这枯燥的残夏,能凝神静气。 何玄白从冰箱里翻出桃子味的布丁,又添了茶。 他自幼锦衣玉食,从未伺候过人。 每一个慢动作,随手一截都是禁欲系壁纸。 盛一南看着满茶几的甜品零食,觉得自己过来唐突了,“不用这么麻烦的。” 要的,得养刁你的胃,将你紧紧抓住。 何玄白寻思着,得找个时间将福桃弄过来。 他说了句不麻烦,让盛一南吃点。 盛一南吃了份布丁,浅粉色的布丁被冰镇过,凉爽滑嫩,特别好吃。 她浅眯眸子,像是餍足的猫咪。 当然,也没有忘记正事。 何玄白在她的店铺下了很多订单,她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一双手袜。 手袜不比毛巾,差不多就得了。 生活工作需要用手指,冬天戴着手袜,舒服是基石,美观是锦上添花。 “我没织过男人戴的手袜,能让我量一下尺寸吗?” “可以,”何玄白乐意至极,面上却不显,将手伸出去。 男人的手是霸总小说里的典范。 指甲修剪整齐,干净好看。 饶是盛一南看多了仙男,也觉得无人能敌。 何玄白没错过她眸底一散而过的惊艳。 心里贫瘠的土地,萌出一颗嫩芽,成长开花。 盛一南从兜里掏出量绳。 碍于礼貌,小心翼翼给他量手指长度,圈着他手腕。 腕处传来微凉细腻的触感,何玄白怔了怔。 以前跟她缠绵悱恻时,她兴奋之际,总爱拉着他手腕,靠在他怀里浅吟。 整个人像极了被暴雨洗涮的花骨朵。 被她触碰的手指,滚烫无比。 对一个人,可以心动千千万万次,那必定是深爱。 盛一南此时没何玄白那么多小心思,记好尺寸,她又打开平板,讨论设计感和造型感。 她在平板里面下载了绘画软件。 专业的软件被她玩得贼六。 偏萌系的手袜线稿,被她注入了灵气。 盛一南时不时将手袜放大缩小,一会添加一些元素和色彩,询问何玄白的意见。 别看她住在群山环绕的山里,对时尚这一块很美感。 眼神毒辣,还能揣摩出未来几年的时尚审美趋势。 两人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 空气携裹着淡淡的桃花香,钻入何玄白四肢百骸。 窗外有阳光洒进来,镀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照亮整个客厅。 何玄白心口发热,侧耳倾听她的话语。 恍如当年。 和谐的一幕被一道声音打断。 “小祖宗?小祖宗您去哪了?回家吃饭!” 孔芳华的声音属于尖锐型,很有穿透性。 盛一南也讲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辞。 何玄白感谢她,从储物室里提出一篮子漂亮的桃子,“送给你。” “你是我顾客,就算你不送我水果,我也会认真对待你的订单。” 何玄白知道她误会了,温柔解释,“朋友给我寄的,我不爱吃,放在这里也是浪费。”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盛一南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收下桃子。 这个邻居挺不错,她寻思着要礼尚往来。 对待要交好的朋友,她向来大方。 盛一南离开后不久。 同一时刻的京城。 何微酒从学校回到何宅。 她跟何玄白是堂兄妹的关系。 何母见了她很高兴,聊天时交换美容护肤的小技巧。 就在这时,管家带人去冷藏室运东西。 何微酒诧异,“他们在干什么?” “听说要空运桃肉冻,前些天,你哥还特意让人运了好些新鲜桃子过去。” “哥在南部那个小村干什么?” “儿大不由娘,多问他也不说。” 何母叹了口气。 眨眼,咸蛋村正式入秋。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盛一南隔三差五往村里偏僻处跑。 许是撞了太多南墙,她种菜的执念稍微改了些。 暂时不种菜,直接挖刚长不久的植物。 一些野菜,欣赏类植物,只要见着了,便挖回家。 只要得闲,盛一南便往山里跑。 子孙们在院子里辟出一块地,给她种植物什么的。 植物死亡的速度远超她种植的速度。 何玄白偶尔也会用找文物的借口,和她一起去。 去的时候还会背上一个包。 里面有一些急用医药包,更多的是零食。 都是留给她吃的。 像是一缸染料,一点点浸透她。 一来二去,盛一南对他好感倍增,“以后,你就是我看重的人了!” 何玄白心想:看重有什么用?我想做你男人。 “我能叫你阿南吗?” 清冽醇厚的嗓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阿南? 这应该是很亲密很亲密的人才能叫的吧。 更重要的是,叫阿南,不拉低了她的辈分? 那可不行。 “你可以叫我小祖宗。” 何玄白:“……” 014:吃醋,酸菜系男友 何玄白是何氏总裁,日理万机,总不能时刻守在盛一南身边。 盛一南今日上山时,风有点大。 她想要找一些小型植物,最好能放在房间的阳台上。 柠山上有万重山,长在光线偏弱的地方。 人倒霉的时候,连走路都能成为蛇的攻击对象。 她刚挖出两株万重山,一条蛇就从草丛钻出来。 以雷霆之势咬伤她小腿。 淦! 小腿上的伤口渐渐变黑,那条蛇有毒。 仔细打量,蛇窝就在不远处,窝里还有几颗蛋。 难怪这么凶狠。 盛一南怕蛇继续攻击自己,一瘸一拐转移了阵地。 女主陷入危险孤苦无依,这时如果没有出现男主,必然要有男配。 村长儿子背着竹筐下山,途中瞥见盛一南的侧影。 “盛姑娘,你被蛇咬了?” 盛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盛一南在盛家的地位,索性随外人唤作姑娘。 “盛方辰?” 对方脸有点红,“你还记得我?” 盛一南前些日子见过他。 医学生,品学兼优,高大清秀,算是女大学生的偶像学长,现在在家里过暑假。 …… 盛家内。 “小事,大家不用担心。” “这还叫小事?如果不是方晨,您命交待了咱们都不知道……” 孔芳华撕心裂肺一嚎,整栋房子都是余音。 “可不是,太险了,”康雯掀起衣角,擦眼角的泪。 盛一南楞坐在椅子上。 眨了眨眼,扫了悲伤的子孙们一圈。 哎,她一个病患还要安慰家属。 盛方晨出声:“所幸那条蛇并不是剧毒,我在山上已经给盛小姐清了毒。” 那就好。 盛家子孙们松了口气,看盛方晨的眼神带了感谢。 隔壁的何玄白听到动静,连仪态都不顾,穿着拖鞋冲进来。 “你哪里受伤了?疼不疼?让我看看……” 全然忘记场合,他伸手翻看盛一南的裤脚,脸上,是丝毫没隐藏的焦急。 小腿肌肤被灼热指尖划过,盛一南身子敏感地缩了下,侧开身子,“没事了,我现在没事。” 孔芳华解释,“幸好小祖宗在山上遇见找药的方晨,被他清毒,背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医生的,大概都很谦逊且热心肠,“如果不放心,待会我回去,开一些药,吃完会好的。” 子孙们看他的眼神越发敬佩了,“麻烦了。” “你救了我家小祖宗,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如果可以的话,今晚在我家吃个饭吧。” 盛方晨瞅了盛一南一眼,眼睛亮晶晶的,点头。 他才二十二岁,身上还透着股青涩,表情管理不到位。 只需用膝盖想一下,何玄白就知道。 这男子胆大包天,敢窥伺他的人。 当然,他现在不能表现出吃醋模样,更不能给盛一南留下不识大体的坏印象。 他时不时瞅盛平两眼,偏偏对方是个憨憨,看不懂他也想留下吃饭的心思。 反而对盛方晨嘘寒问暖。 子孙们胳膊往外拐,心累。 何玄白打算在盛一南那里得些安抚。 “盛小姐,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他刚倒了水—— 盛山荇一身校服装扮,从外面冲进来,用蛮力挤开何玄白。 “小祖宗,您怎么了?” 被挤到角落的何玄白:“……” 盛一南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吩咐,“外面阳光热,你去把我带回来的万重山弄进来,别晒死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 盛一南扬起手。 盛山荇转身:“我现在就去。” 盛一南想到编织订单的事情,就提了一下进展,“你的订单,很快就全部完成了。” “我不急着用,慢慢来。” 盛一南颔首,“过几天我给你送过去。” 能见到她,何玄白自然不会拒绝。 何玄白看盛一南的确没什么事,这才慢吞吞告辞回去。 也没人挽留他。 何玄白坐在随风居的阳台上。 村里的房子并不怎么隔音。 隔壁饭桌喜气洋洋,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盛一南的声音很好分辨,清冷种带着一股糯意。 恍若清泉击石。 许久,这热闹的氛围才重归平静。 一整晚,何玄白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越想越来气。 他翻出手机,难得浏览起了朋友圈。 第一眼便看见莫展在秀恩爱。 拍了一张跟女友牵手的照片,附上文字: 莫展算是何玄白面前的红人,平日打交道的也是叫得上名号的老板,讨好点赞的不在少数。 莫展睡得正香,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 女友被吵醒,十分不满。 莫展也火,看见来电显示的那一刻,火灭了。 “何总,这么晚了还没睡,有什么急事?” 对面的声音很淡,“睡不着,想找个人陪着。” 莫展很困,宁愿ss找的是别人,但他一个打工仔,哪里敢吐槽? 对方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晾着。 撑了两个钟,他实在顶不住了,“何总,要是没事的话,我就睡了,明天还要上班,有点累。” 何玄白冷飕飕来一句,“你不是说再苦再累也不怕?” 莫展:“……” 他明白了,他这是自作孽。 盛一南带着大房去见了鸭舌帽男的儿子。 谈话和合作协议进展很顺利。 盛平和孔芳华持证种植林木和买卖林木。 咸蛋村村民们都是种地的,见昔日瞧不上眼的盛家人有了这职业,自然是羡慕。 讨好和打探隔三差五就来。 这些变化,都没有改变盛家人的生活,平日怎样,现在就怎样。 如果真的要说变化,就是在村里的地位,不再那般透明。 何母担心何玄白在咸蛋村过得不好,打发一位保镖过来。 美其名曰: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这位保镖比何玄白还要小一岁,但长得壮实,身高一米九,皮肤白嫩,女人看了都要嫉妒。 何玄白对外人向来有很强的戒备,“叫什么名字?” 保镖对自己名字不自信,“许教教。” 何玄白没听清,“许娇娇?” 保镖耳根发热,“是许教教,教书的教,我爸妈想要我长大后教书育人,但我不爱那挂,”说到这里,他挺直腰杆,像个骄傲的鹌鹑,“我更喜欢挥洒汗水,晒出男人风采……哎,老板您去哪?” 何玄白上楼,给何母打电话,“这保镖太聒噪。” 他不要。 “我帮过他爸妈度过难关,小许是个知恩图报的,没什么异心,你留着他,总比别人的眼线要好。” 015:她是爱他的 子孙们怕她出事,已经不让她单独上山。 为了让子孙们放心,盛一南“老实”了一段日子。 互联网迅速发展,咸蛋村的快递越来越多。 快递驿站变成了自提式。 盛一南花钱向来没节制。 她买的东西很杂,很多都是高科技产品。 快递短信是上午十一点左右来的,太阳烈,盛一南打了伞去拿快递。 驿站里面传出一道故作娇柔的女声。 “方晨哥,人家买的东西有点多,提不动,能帮我送回家吗?” 盛方晨刚签完名字,修长手指落在快递箱上,清隽的面庞低垂着,明显不太想搭理她。 直发女子穿了一条豆沙色的长裙,蹭过去挽着他胳膊。 盛一南一进来,他双眼一亮,下意识推开直发女子。 “盛小姐,你也来拿快递?” 盛一南点头,跟快递员报了手机尾号四位数。 她买了几台台式电脑,两个大箱子。 “我帮你吧,”盛方晨主动要求帮忙。 直发女子撇了撇嘴,瞪了盛一南一眼,掉头撒娇,“方晨哥,你帮帮我提吧,我提不起来~” 盛一南搓了搓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几台电脑而已。 “我家跟你家顺路,提一下也……” 他话还没说完,盛一南利索地将伞挂在包包钩上,一手一个箱子提了起来。 盛方晨:“……” 现在的姑娘,看着瘦瘦弱弱的,怎么这么猛? 敌视对象离开,长发女子喜笑颜开缠着盛方晨。 盛方晨表情疏冷,掰开她胳膊,捡起自己的快递,“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长发女子跺了跺脚,转身追了上去。 当然是追盛一南。 干什么?无非就是一番警告,然后来一句:“别招惹方晨哥,否则要你好看!” 面前的女生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趾高气昂。 “方晨哥是医学生,我学的是药理学,只有我们两个才是天作之合,你别来想吃天鹅肉。” 咸蛋村的人虽然都姓盛,但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 当年先人为了躲避战乱,才聚集在这里繁衍后代。 盛一南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瞅了她一眼,绕开她。 “喂!我跟你说话呢,”直发女子用身子拦在她前面,分贝拔高,“你听到没有?我都听说了,你故意被蛇咬,就是想要勾搭方晨哥,你跟他是不会有结果的,恶心!” 盛一南啪的一声放下快递,“你谁?” 印象里,都没有见过这个女的。 这句话落在直发女子心里,那边是挑衅。 她挺直腰杆,神情倨傲,“我是咸蛋村那一届唯一的大学生盛秋秋,就是你家以前的隔壁邻居。” 张芬芳的女儿。 盛一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张芬芳不用正眼瞧自己。 她满不在乎哦了句,轻飘飘怼一句,“管我什么事?” 提起快递走了。 盛秋秋一口闷气憋在胸口,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头。 她穿的是凉鞋,脚趾头被踹出了血,疼得她眼泪都飚了出来。 正准备回去,瞅见两个男人朝盛一南走了过去。 带头的那名男子长得真是绝色。 她从没见过这么薄华潋滟的男人,一时间看走了神。 何玄白跟盛一南打了声招呼。 身后的许教教得到眼神示意,立马给盛一南提快递。 盛一南后退一步。 何玄白跟她解释,“这是我的保镖许娇娇。” 走在前面的大块头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纠正,“老板,是许教教。” 何玄白泰然自若,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盛一南身上,“现在正午的气温还高,可以等傍晚再去拿快递。” 现在他还没有资格,帮她去拿快递。 盛一南打了伞,看看何玄白,又瞅瞅许教教。 何玄白好像知道她在思考什么,进入伞下,“许教教就喜欢晒太阳,一天不晒就渗得慌。” 前面的许教教不小心崴了脚,身子晃了一下。 跟盛一南撑一把伞,何玄白嘴角止不住上扬,觑了眼前面的人,“你看他,就是需要多锻炼。” 许教教:“……” 你瞅瞅,这是人说的话吗? 同撑一把伞,盛一南才发现,这男人长得真的很高,她穿平底鞋,勉强到他肩膀处。 仰视是个死亡角度,这个角度对于何玄白的俊脸来说,那就是peah。 他身上有股淡雅的竹味,有种熟悉感。 左手无名指传来阵阵抽搐。 盛一南握伞失去平衡,不小心敲了一下何玄白的头。 “抱歉。” “没事,我来撑,”何玄白接过她手中的伞,头顶闷热的空气流通加快,凉快了一些。 走在前面的许教教默默吐槽:男子汉大丈夫,撑什么伞,娘气。 何玄白将盛一南送到盛家门口,正准备回去,被留住了。 “你的那些编织订单,我都做好了,你稍等一下,我去拿给你。” 盛一南包装得很整洁,盒子透着一股小清新。 包装纸是她最爱的小碎花。 一如当年。 他生辰,她淘了幻族的宝贝赠他。 最霸气的宝贝理应配最大气的包装。 偏偏,她用了碎花盒。 收到礼物,他那些朋友没少笑话自己。 斗转星移,那宝贝因意外被毁,碎花盒被他保下来了。 修幻三千年,那碎花盒成了支撑他的唯一动力。 他知道,那木盒上的碎花,是她一笔一笔刻出来的。 深夜时分,她在床上睡得鼾甜,他亮了灯,偷偷给她的手上药。 她掌心柔软嫩滑,为了雕刻,留了好几条伤痕。 药水让她伤口疼,她轻轻蹙起眉头,梦里寻找他结实的胸膛。 她是爱他的。 他心里一片柔软,亲了亲她额头,将她揽入怀里,低声呢喃她的名字,“阿南,阿南……” 声音缱绻温情。 盛一南说,要给何玄白退点钱,“你住在隔壁,我省了快递成本,自然要再给你降低些费用。” 何玄白不将这点钱放在眼里的,刚想拒绝,又听见她补充:“我加一下你信,行吗?” 他还没有她的聊天账号,果断应下来,拿出手机给她扫码。 许教教一米九的个子站在一边,觉得自己就像个大型电灯泡。 第一步,投其所好 回随风居的路上。 许教教喊了何玄白几声,都没反应。 他比何玄白高五厘米,不经意的一瞥,看见手机界面。 在修改盛小姐的备注名字。 何玄白剑眉浅蹙,反复敲打修改,许久,才满意地收了手机。 许教教立马问:“老板,您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你会煮饭菜?” 许教教挺起胸膛,像是骄傲的孔雀,“老板您放心,我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我不喜欢男的。” 许教教:“……” 这里面可能有误会,正准备要解释一番,何玄白已经进了随风居。 坐在客厅里拆盒子。 许教教追上去,“老板,您还没说想吃什么。” 何玄白心情很好,目不转睛查看编织品,“做几样你拿手的。” 这题许教教会,而且很有自信能拿九十八分以上。 他进了厨房,带上口罩和围裙,准备大展身手。 炒菜热得他出了一身汗。 二十分钟后,他端出热气腾腾两道菜—— 何玄白正戴着一双精致时尚的手袜,一脸痴汉笑。 他五官精致,芝兰玉树,一点也不显得猥琐。 许教教:“???” 这大热天的,整哪一出啊? 他整个人僵在厨房门口,继而,亲眼目睹何玄白打开手机一阵摆拍。 他以前在私家侦探社上过班,对拍照的动作了如指掌。 他的三观不断被刷新纪录。 自己见到的老板,跟科技商业版块的雷霆老板,简直是天然之别。 就在他以为何玄白很好说话时,何玄白又说他做的菜不合胃口。 他不喜欢甜的。 三道菜,两道甜的。 甜得他想吐。 许教教战战兢兢,生怕被炒,辜负恩人的期望。 何玄白突然掉头,“你知道做甜品?” 许教教是个甜度爱好者,自然有被网红种草过一些甜品,点点头。 “会做跟桃子类有关的甜品?” “会几道,您想吃甜品吗?” “想学。” 许教教可不是愣头青,他是5g网上冲浪选手,移动的p民政局。 这又不吃甜的,又想要学习,肯定是为了喜欢的人。 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做了调查,这咸蛋村最美最气质的,便是盛小姐了。 气温渐渐转凉,风一吹,咸蛋村处处是风扫落叶之声。 上午十点左右。 盛方晨提着一个大西瓜,敲了盛家的院子门。 叶奈凉坐在院子里编织,脚边窝着一只浅灰色的小仓鼠。 那是她养的宠物。 盛山荇要上课,康雯怕小祖宗无聊,就买了一只仓鼠给她玩。 院子外面有响动,小仓鼠立马钻进毛球篮子里。 盛一南放下毛巾和钩棒。 她穿了一条浅灰色的长裙,裙摆及脚踝,她跨门槛的时候,提着裙摆。 动作淑女端方。 盛方晨想到了高中学的诗“青砖绿瓦,陌上花开香染衣……素手摘星霓做裳”。 意中人的轮廓被一笔笔勾勒清楚。 她倚门而立,“有事吗?” 盛方晨收回神,将手里的西瓜递过去,“今天立秋,我家亲戚送了些自家种的西瓜过来,想着放在家里吃不完,便分些给邻居。” 立秋之后,天气转凉,便不适合吃西瓜。 盛一南喜欢吃水果,家里种的,总比外面买的要好。 “多少钱?” 盛方晨家也算是书香之家,很少这般光明正大谈钱。 他脸颊发热,“你误会了,这西瓜是送给你的。” 这可不行,人情最难算了,盛一南坚持要给钱,否则不要。 盛方晨只能报了个数,将手机的收款码递过去。 盛一南付了款,道了谢,抱着西瓜进了屋子。 盛方晨凝视着她的背影,心跳加速。 自打来了咸蛋村,许教教便很闲。 今日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嗑瓜子,一看见盛方晨过来,他便嗅到危机,立马将此事告诉何玄白。 何玄白正在书房开视频会议,中途被打断,很不悦。 一听跟盛一南有关,暂停了会议。 他步履匆匆走出随风居。 盛一南已经将西瓜切成块,坐在枇杷树下一边吃西瓜,一边逗仓鼠。 一派悠闲自得。 许教教觉得周遭的空气好酸。 “老板,我看那个男的好像喜欢盛小姐,每天晨跑都要绕到这边来。” “你怎么现在才说?” “您之前不也没问……”感受到冷眼刀子,许教教立马改口,“是我的疏忽。” “以后不准他来这边跑步。” 找什么理由呢?许教教觉得头大。 这算是他过来咸蛋村,老板给的第一个任务,一定得要出色完成才行。 他支招:“老板,女孩子都喜欢礼物和惊喜,不如您也投其所好?” “怎么个投其所好?” 下午,何玄白没有在书房办公,而是在厨房学习做糕点。 “自己亲自动手做的,总比那些买的送的有情意多了。” 许教教这人说起道理来,还是一板一眼的。 奈何何玄白没什么甜品天赋,捣鼓了一下午,进步程度不高。 许教教试吃各种黑暗甜品,晚上上洗手间上得虚脱。 他就是在找虐。 何玄白再次出炉了一款桃子味甜品,“再试最后一次?” 许教教觉得身子凉了一截。 何玄白抛出诱饵,“回头给你涨工资。” 有点臭钱了不起噢? 他许教教是那种容易被金钱诱惑的俗人吗?! 他端起甜品,尝了一口,“比之前的都要好。” 这说的是老实话。 何玄白虽然心急,但他更看重质量。 “我再练练,做得不好,我怕她吃了拉肚子。” 刚拉完肚子的许教教:“……” 感觉有被冒犯到。 翌日,何玄白要去柠山。 许教教听过一些,何玄白是文物修复师,只当他去找古物,便没问去那里干什么。 他跟着何玄白身后。 柠山被密林包围,越往里面走,许教教越觉得凉。 在柠山门口外,许教教被冻得打寒颤,“老,老板,您不觉得冷吗?” 何玄白没吭声,逡巡四周一圈,这柠山是个风水宝地。 难怪,这三千年来,他一直以为她没了。 原来,是养在了这里。 可,谁保住了她的幻灵碎片? 他径直进了柠山,许教教跟在后面,一抬脚,一道无形的力量将他踢了出去。 许教教惊呼一声,跌得四仰八叉。 他进不去? 这个认知彻底颠覆了他的科学观,“老板,我们快回去吧,这里好像有妖怪。” “你就在外面等着,待会我就出来。” “哎,老板?老板!”许教教没得到回应,又不敢一个人回去,便缩在一个角落。 抱紧弱小可怜无助的自己。 约莫等了半个钟,何玄白从柠山里面跌跌撞撞出来。 他嘴角沁出一道血,晕了过去。 俊脸苍白,没一丝血色。 017:她是颜狗 许教教吓得腿软,赶紧背着他下山。 回到随风居,何玄白醒了一次,极其严肃叮嘱:“柠山的事,半个字也不准说出去。” 许教教觉得这里有点邪乎,满口应下来。 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去。 何玄白一出事,隔壁城市就飞来一架专机。 他自幼身子不好,何家是名门望族,家里养着名医,供给他一人使用。 专机来的,便是专医。 …… 人有百口,口有百舌,村里人嘴碎,道听途说一传。 落到盛一南耳边,那就是何玄白快要不行了。 她是有事业心的掌柜,何玄白是她第一个铂金会员。 照顾了她的生意,又是邻居,于情于理,都得要去探望一下。 盛平懂人情世故,让她带些鸡蛋过去。 盛家没有鸡蛋,盛一南便去楚大妈家买鸡蛋。 楚大妈家住在村口,家里养了很多鸡。 她过去时,楚大妈正在忙别的事情,便让她去鸡窝捡鸡蛋。 “没什么大事,嗯,我有分寸……” 专医还在劝何玄白回京,说京城的医疗设备比较好。 如果何玄白出了事,他们饭碗就没了。 许教教从外面冲进来。 何玄白正要训他—— “老板,盛小姐在门外,说要来探望你。” 何玄白掀起眼眸,眼底有了碎钻般的亮色,“让她进来。” 至于医生,“你们走吧,从后门离开,”别让盛一南发现了。 许教教很有眼力,没敢进去打扰。 卧室里只有何玄白和盛一南两人。 盛一南提着一竹篮的鸡蛋,披肩的秀发还有几根鸡毛。 “你进鸡窝了?” 盛一南微微诧异,“你怎么知道?” 何玄白吃了药,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他声音低醇磁性,带着一股魔力。 盛一南乖乖低头。 何玄白苍劲的手指落在她头上,取下那几分鸡毛。 他离自己很近,近到能感受他滚烫的呼吸。 他唇部轮廓很性感,此刻有些血色不足,可仍然好看。 盛一南脸颊有些热,“我去楚大妈家买鸡蛋,她没空,我就进鸡窝捡鸡蛋。” 那是放养的鸡,不怕人。 捡鸡蛋时,那些鸡蛋还啄她。 白皙的手部都有点红,不过她没放在心上。 “这些鸡蛋很有营养,你一天吃两个,养好身子。”以后继续关照我的生意。 她来看自己,又如此关心自己的身子,这让何玄白心花怒放,脸上有了笑意。 这还是盛一南第一次看他笑。 这男人有美人沟,一笑起来,能令万物黯然失色。 她是只颜狗,难得真心夸了一句,“你笑起来很好看。” 以前,她也是这般说的。 每当深夜缠绵悱恻时,她都会圈着他脖子,告诉他:“小白,我喜欢你笑,以后只对我一人笑好不好?” 三千世界,独独她敢这么唤他。 他从来舍不得拒绝她,只对她一人展欢颜。 她曾说,天上的神太过虚伪,她去问问凡间的佛。 细雨绵绵,青砖绿瓦的寺庙。 她身着美丽的华服,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对着佛许愿,“许我嫁何郎。” 可佛,终究辜负了她。 他不信神佛,他信自己。 执着三千年,前世的遗憾,他亲自来给! 盛一南不是个话多的,至少现在是这样子。 在随风居坐了一会,盛一南兜里的手机就振动了。 许教教思前想后,倒了两杯茶端上来。 刚抬手欲敲门,盛一南就打开了门,说有事要离开了。 许教教:“???” 室内的气压有些逼仄啊。 “砰!”何玄白锤了一下桌子。 许教教手一抖,陶瓷杯的水洒了出来。 老板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那个盛方晨太绿箭了。” 原来不是针对他啊,许教教松了口气,“老板,您说盛方晨怎么了?” 刚才,康雯给盛一南打电话,说盛方晨待会要给盛山荇补习物理,让盛一南回家接待一下人。 许教教弱弱发表意见:“盛小姐也没说要跟您在一起,别人有资格追求她吧?” 子孙都有了,还什么在不在一起? “你再说一遍?” 许教教默默闭上嘴,手指绞啊绞。 …… 一想到有人偷窥自家的小白菜,何玄白干什么都提不起劲,看什么都觉得碍眼。 盛一南在干什么? 盛方晨会不会借着补习的名号,暗中接触盛一南? 不行,想想就可怕。 他起身翻出工具,将家里的自来水截门弄坏。 一楼浴室发出惊呼声。 许教教头上顶着泡沫,从浴室里探处头来。 “老板,家里的水截门坏了吗?” 何玄白懒得撒谎,嗯了声,“我弄坏的,你别出声。” 许教教:“……” 他觉得老板脑子有点毛病。 这一天天的好日子不过,非得整这些奇葩的事情出来。 可怜他一个小保镖,小命迟早有一天会被玩掉。 何玄白提着一袋子的衣服,转身敲响隔壁的门。 开门的是盛一南。 她穿着碎花睡衣裤,长发披肩,居家味十足。 看见何玄白,眸底闪过一丝惊讶。 何玄白开门见山,“我家的水出了问题,一时半会修不好,能借你家的用一下?” 他要进去打探一下情况,如果可以,顺便“敲打”一下盛方晨。 盛一南犹豫了两秒,稍微侧了下身子。 何玄白以为她要让自己进去,心底一喜。 “你等一下,”盛一南转身折回家里,取出一袋子。 那是修理工具包。 “我帮你修一下,在哪里?” 这个反应让何玄白有些不知所措,很快他恢复沉冷,引着盛一南往随风居的院子走。 稀疏的碎星下,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瘦。 何玄白能闻到她发尖淡淡的桃花味。 许教教在浴室等得发霉,刚裹着浴袍出来,听到男女混合的说话声,又折了回去。 看来,老板在这方面也不是一窍不通。 这么快就将姑娘带回来了。 嘿嘿嘿。 何玄白带着盛一南去了二楼浴室。 那间浴室是在他房间里面。 一间房间的装修风格浓缩着主人的品格和喜好。 房间是森色系,很简洁,透着一股干练和低奢。 这还是盛一南第一次进男人的卧室。 里面充萦着淡淡的竹味。 盛一南去检查水表。 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何玄白以为她很内行。 何玄白刚回了兄弟一个消息,浴室发出水管爆裂的巨响。 漫天的水从水管里喷涌而出。 盛一南浑身湿透,整个人变成落汤鸡。 睡衣睡裤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瓷器般的身材,玲珑妩媚,又纯又欲。 何玄白蓦地觉得喉头发紧,身体起了一股燥热。 她总是有这个本事。 自来水喷出来,带有很强的冲击力。 盛一南眼睛进了水,看不清,踉跄着后退一步,整个人滑倒在地。 何玄白想去接,完全来不及。 盛一南崴了脚。 她脸色发白,看得出很痛。 何玄白心疼,“我抱你出去。” 他将人公主抱抱出去,朝床的位置走。 “坐在那里不好吧?我身上是湿的。” “没事。” 又不是第一次弄湿他床单。 何玄白的注意力在她脚上。 那一滑,伤得不轻,脚踝以肉眼的速度变肿。 “我给你擦一下跌打酒。” 何玄白下楼取了跌打酒,早知道就不弄坏水截门了。 跌打酒的味道在空气中扩散。 何玄白一碰盛一南的脚,她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揪紧床单。 明明不动声色,何玄白却出口安慰,“忍一下,很快就好。” 他知道,她最怕疼了。 姑娘脚踝白皙小巧,触感莹润滑嫩,不一会,就被擦红了。 盛一南将腮边的碎发掖到耳后根,有些羞赧道歉,“我不是故意将你家的水管砸坏的。” 她轻轻敲了一下,就坏掉了。 “那水管年限已久,也怪我没翻新一遍,别放在心上。” 他抬头看她,估计是自己拿跌打酒时,她将被子盖在身上。 衣领处纽扣松了,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 月黄昏,暗香浮动。 “我送你回去。” 盛一南怕子孙们看见自己被人抱着,丢了长辈的面儿,固执地要自己走回去。 下楼梯时,何玄白担心她摔跤,小心翼翼扶着她。 许教教瞅见盛一南一瘸一拐的,忍不住咂舌。 老板快是快了点,但太凶悍了。 盛小姐这朵娇花哪里受得住? 真可怜。 018:那我将你给办了 盛一南回到盛家时,盛方晨正好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几份试卷。 盛山荇送他出来,嘴里夸人物理讲得很好。 盛方晨视线移到盛一南的脚上,“盛小姐,你……” “一南,赶紧上楼洗澡,别感冒了,”何玄白抢先一步,扶着她胳膊的手陡然加紧。 这模样落在外人眼里,那简直是依偎亲密的小情侣。 盛方晨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 何玄白暗自得意,眼神挑衅。 盛方晨说了句告辞,匆忙离开盛家。 盛山荇没跟何玄白说过几句话,这男人身上气场太强,每次跟他对视,总是很挑战心里承受压力。 比他家小祖宗还难对付。 等何玄白离开后,盛山荇扶着盛一南,“小祖宗,您怎么去了随风居?” “他家的水截门坏了,我去给他修了一下。” “您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 盛一南怔了怔,努力想了个理由,“都是村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韩大妈家的电路出问题,生叔家的化粪池坏了……也没见你这么热情。” “……因为,何玄白是我店铺里第一个铂金会员。” 这个理由很充分了。 盛一南捂着被单,上了楼。 康雯从厨房出来,被楼上移动的被单吓了一条。 “小祖宗怎么了?” “她给隔壁的何先生修水截门,弄湿了身子。” 盛一南打了几个喷嚏,洗完澡,盛地给她煮了一碗姜茶,她喝完便窝进房间里。 梦里光怪陆离。 她有一条幻蛇。 通体白色,头上有两个粉色犄角,吐蛇信子时都那般可爱。 她带着这这条蛇,上天入地,逗鲸嬉凤,日子好不快活。 直到有一天,她代替长兄去天族当质子。 在天族里,新入驻者都能通过抽签,获得一块灵田种植蔬菜。 她运气不好,抽了一块最贫瘠的灵田。 两天后,有仙娥通知她,有人愿意跟她换田。 她心里感激,追问对方是谁,仙娥只说了句,是魔族之人。 那时候的魔族,并不是凶神恶煞的恶人,反而备受各界敬重畏惧。 那时天真无邪,她闯了祸,幻族都为她兜着。 眨眼,她跟魔族之子陷入爱河。 她握着他的食指,“你以后定要像我阿爹阿娘那般疼我。” 他将她揽入怀里,大掌摸着她后脑勺,“好。” “那要是有了孩子呢?你会不会偏心?” “会。”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依然是那个答案,偏心于你。” 她笑声清脆如铃声,满心满眼都是笑意。 画面一转,几位魔族长老极力相劝她男人,“你这般骄纵她,总有一天会闯下大祸。” 她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我有分寸。” 几位长老连连叹气。 她枕在他床上,将外面的声音都收纳入耳。 听到脚步声,她迅速闭眼,佯装沉睡。 男人宽衣解带,轻手轻脚上床。 身侧的姑娘转了个身,眼见就要掉下床,男人眼疾手快,伸出长臂将人捞过来。 不放心。 锁在怀里好了。 媳妇长得贼好看,忍不住亲了亲她脸蛋。 她压住上扬的嘴角,将微凉的手塞到他滚烫的胸膛,察觉他健硕的身子一僵。 “没睡?故意的?”他嗓音沙哑,低头咬了一口她脖颈上的嫩肉。 “我睡不着怎么办?” “那我将你给办了。” 月色浓稠,室内满是旖旎春色。 何玄白从外面晨跑回来,看见餐桌上摆放着两份荷包蛋。 荷包蛋煎得很好,蛋白有些焦黄,蛋黄圆而嫩滑。 许教教看他楞在原地,跑过来邀赞,“老板,这是我做的早餐,是不是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这鸡蛋……” “这鸡蛋是盛小姐送的,土鸡蛋,很有营养的。” “谁让你煮了?”何玄白冷着脸,挺唬人的,“都冷藏起来。” “……好。” 许教教丈二摸不着头脑,这鸡蛋还有珍藏价值? 他乖乖将盛一南送的一篮子鸡蛋,挨个摆放在冰箱里。 早餐时分,何玄白吃了两个煎鸡蛋,其中包括许教教碟子里面的那份。 最爱吃煎鸡蛋的许教教:“……” 十一点前,许教教去外面买了食材,准备做午饭。 买的食材有点多,他将多余的蔬菜放进冰箱,不小心打烂了两个鸡蛋。 这一幕被他老板看见了。 罚了一百块钱工资。 许教教:“……” 就好生气,就好委屈。 何玄白冷眼旁观,那是阿南第一次送他的礼物。 损坏了,这些惩罚都是轻的。 随风居最多的水果便是桃子。 许教教决定化悲愤为食欲,抓了两个桃子,蹲在角落的井边吃。 然后,他看见何玄白提了一大筐桃子到隔壁。 “盛小姐,这些桃子送给你。” 盛一南的声音是藏不住的欢喜,碍于礼仪,“这么多?白送不太好吧?” “放在家里也没人吃,与其烂掉,不如送给喜欢的人。” 盛一南心里咯噔一跳,倏然抬眸,四目相对,他眼里是浓稠的温柔。 他说的应该不是情感的喜欢吧。 意思应该是:送给喜欢吃桃子的人。 不是人的许教教:“……” 农村道路远,套路深又险。 他想家了。 不过,爱八卦的他,又忍不住继续暗中偷看。 盛小姐接了老板递过来的桃子,然后回屋,提了一小袋子东西出来。 “这是我种的土豆,”盛一南语气是浓浓的自豪,“虽然个头小,但绿色无农药,送给你。” “不小,刚刚好。” 摸着良心说话,许教教真心觉得,那土豆小得要命。 就跟马蹄差不多。 瞧将他老板感动成啥样。 给人打工,要想混得好,还得要会巴结老板。 许教教表示:“老板,改明儿我给你买一筐又大又好吃的土豆。” 何玄白连头都没抬:“我差那点钱?” 许教教:“……” 019:放长线,钓媳妇 昨晚下了一个多钟的秋雨。 此时满院都是枯叶,很有萧瑟秋意。 盛一南站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 继而走到阳台一角,拨弄阳台上病仄仄的花。 再看看隔壁二楼,那些花草长得该死的茂盛。 想她学什么都极为聪慧,怎么偏偏这一方面就差得要命? 阳台对着一片林地,并没有人家。 她穿着一套浅粉色的睡衣,脸蛋柔俪。 隔壁的门打开。 一抹欣长俊挺的身影走出来。 何玄白朝她笑了下,“盛小姐,早安。” “早好,”盛一南完全没料到,他也住在二楼。 她都没有穿bra,衣服空荡荡的,下意识便驼起背,尽量让自己身前不要那么突出。 何玄白以前不知道这是什么反应。 但他子孙们都这么大了,要是还不懂,那就是蠢了。 何玄白也没让她尴尬,说了句去吃早餐,转身就走了。 盛一南松了口气。 应该没看见吧? 吃早餐时,她精神有些不集中。 没看见? 她低头瞅了眼自己胸前。 不小啊。 盛平身上还围着围裙,“小祖宗,是早餐不合胃口?” “不是,胃口不好,不吃了,”她放下调羹,回了房间。 何玄白在咸蛋村开了一家水果店。 里面只卖桃子。 这也是咸蛋村里唯一一家水果店。 水果店没引起什么轰动,但掌柜引起了轰动。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帅。 许教教签收完空运过来的桃子,一箩又一箩地往仙桃店里搬。 水果店名曰:仙桃店。 许教教是练过的,搬运这些桃子没有任何问题。 搬完桃子,许教教得到允许,可以吃几个。 他洗干净桃毛,吃得果汁乱溅,“老板,为什么不直接送桃子给盛小姐?” 这样子,盛一南不更喜欢? “我以什么理由送?”何玄白把玩着手里的毛笔,“白送,她也不会要。” 如果让两人关系生了嫌隙,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现在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漫长。 天知道,他多想将她揽入怀里,狠狠亲她。 半晌,他才提笔,写了一副对联。 力透纸背,笔走龙飞,气势磅礴。 许教教赞不绝口。 就这字,资深书法家见了,也自愧不如吧? 想着想着,心口就泛酸。 一想到以后跟盛一南见面机会变多,何玄白此时心情愉悦。 心情一好,自然看见了心塞的许教教,“怎么回事?” “我想起小时候,我字写得丑,我爸脱了拖鞋就揍我,都是人,咋差距就这么大?” “想知道原因?” 许教教点头如捣蒜,星星眼。 何玄白轻轻用食指点了点脑袋,“就因为我有这个。” 许教教:“……” 过失杀人要坐几年牢,有学法律的网友在线普法吗? 新店开张都有活动。 赚不赚得到钱无所谓,图的就是热闹和气氛。 何玄白没打算让这个店挣钱。 他要放长线,钓……媳妇。 只要有桃子的地方,就有盛一南。 真的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桃子精变的,这么爱吃桃。 盛一南过来的时候。 一大堆人围在店门口,熙熙攘攘的。 有不少姑娘,大着胆子问何玄白要信。 “老板,能扫码加一下信吗?” 羞答答的,难得的胆大,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偏偏,何玄白不解风情,眼神示意许教教。 与生俱来的绅士风格,他也没让人下不来台阶。 许教教得到指示,冷硬地推出收款码,拔高嗓门,“直接扫码支付,不用加好友,一步到位。” 何玄白拍了拍他肩膀,压低声音,“店里以后的受益,分你一半。” 许教教浑身一个精灵,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这位大妈,买点桃子回家吧,新鲜汁甜,哎,那位大爷给孙儿买几个桃子啊……” 分不分钱无所谓,主要是热爱交集,喜欢销售。 盛一南在门槛后面排队。 周遭很多人,推搡着。 何玄白拨开众人,走到她身侧。 “来买桃?” 她点头。 清澈明亮的眼珠子在箩筐上流连。 “你过来。” 盛一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右手就被他拉住,牵着进了后台。 掌心里传来温热绵实的触感,盛一南脑子里的弦陡然断裂。 连挣扎都忘记了。 她扎着两条辫子,头上戴了青瓷色的发带,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何玄白心里高兴,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 又怕她抵触,进了后台,便松了手。 后台放着很多桃子。 盛一南的注意力转移,“现在是秋天,你怎么有那么多桃子?” “我种的。” “你之前不是说朋友送的?” “你还记得?” 盛一南不说话了。 何玄白转移话题,“这里的桃子比外面的好,我将这些卖给你。” “特意给我留的?” “嗯。” 盛一南眉眼笑得如弯月,“等你来我店里买编织品,我给你打折!” 显然,她将这个示好当成了商业往来。 还乐此不疲。 何玄白拧了拧眉心。 许是多日无进展的焦虑,怕她被野男人勾走。 他大胆试探,脱口而出。 “我种了一院子的桃子,等了一年又一年,因为她喜欢。” 四目相对。 他眼神难得犀利,又透着一股哀凉。 盛一南心跳如擂,倏然拍开他的手,像是甩了个烫手芋头,落荒而逃。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吗? 她在柠山睡了三千年,从不认得何玄白这个人啊。 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 想得太多,不小心绊倒一个箩筐,里面的桃子滚出来。 滚到盛一南脚下。 “哐!” 盛一南惊呼,跌了个狗啃草,门牙磕到桃子上。 她闷哼一声。 何玄白将她扶起来,“有没有受伤?”疼肯定疼。 “我好像听见门牙断裂的声音了。” 她说话很含糊,完全不敢碰门牙,旱鸭子划水要站起来。 “别动,我看看。” 盛一南怕自己门牙坏了,影响食欲,影响颜值,哪肯听? “再乱动,就吃不了桃子了。” 张牙舞爪的小祖宗,立马乖巧下来。 “窝闷牙断了吗?” 何玄白起了逗她的心思,故作严肃表示,“我帮你试一下,嘴巴张开点。” 她照做。 口腔里是整齐干净的贝齿,还有粉色的舌头。 何玄白暗自调整呼吸,认真摸了摸她的门牙。 她有点虎牙,但不明显。 以前跟她一起时,她总爱用这尖尖的牙齿咬他。 说要盖章,这样,他就永远是她的了。 他也随她,看她在自己身上啃得满是口水,佯装嫌弃,“怎么讨了你这么个不爱卫生的媳妇?” 那时,他们还没祭天拜地。 可两人坚信,以后一定会成为夫妻。 她起身要走,语气似玩笑似正经,“我还没嫁人,改明儿就让我阿爹阿娘给我招亲。” 他将她拉回来,锁在身下,挠她胳肢窝,“你敢?” 她一秒破功,身子缩成小虾米。 020:连凶起来,都这般带劲 “断没?”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祖宗怕了。 刚才摔了一跤,磕到桃子的牙齿除了发麻还是发麻。 “断了。” 盛一南如雷轰顶,“那,,那……还能咬桃子吗?” 她对桃子,真的是真爱了。 男人眸底有些促狭,被盛一南捕抓到,瞬间恼羞成怒,咬了他食指一口。 她下唇染了一些血色,唇红齿白,格外妖娆。 他家阿南,连凶起来,都这般带劲。 一股邪气从脚底板窜上胸膛,何玄白不觉得疼。 反倒有些兴奋。 他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小祖宗?小祖宗——” 盛山荇的公鸭嗓还在外面呼唤。 盛一南松开他的手,骂了句骗子。 何玄白也不介意,在她擦肩而过时,往她怀里塞了两个漂亮的水蜜桃。 “我才不……” “叮得叮得~” 信视频响起。 视频发起人是三秋园的管家,他毫不犹豫挂掉。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扰他处对象。 对方锲而不舍,又拨来一个视频。 何玄白接了视频。 “少爷,福桃最近精神不太好,我猜它是想您了。” 然后,映入画面的是福桃那张脸。 大眼睛炯炯有神,像是在微笑。 盛一南余光一瞥,停下脚步。 本来何玄白还不想搭理,看见盛一南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渐渐有了耐心。 养狗千日,用在一时。 毛茸茸的萌物融化了盛一南的心,连火气也烟消云散,“它叫什么名字?” “福桃。” 你曾说,想要一条幻犬,名为福桃,意为有福气的桃子。 “好土的名字,可惜了这么可爱的狗。” 何玄白:“……” 福桃本来就眉飞色舞,这会看见盛一南,尾巴摇得更欢,甚至用前爪扒拉视频。 管家拉都拉不住。 奇了怪了,平日福桃不喜陌生人靠近,今日怎么变得如此热情? 他哪知,狗的主人常常给狗看照片。 盛一南双手举在头顶,对着视频里的福桃噘嘴。 福桃被哄得高兴,叫起来,声音响亮。 何玄白严肃唤了声福桃,福桃立马乖乖坐在地毯上。 还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盛一南侧头望了何玄白一眼,“你怎么这么凶?它只是条狗子。” 何玄白:“……”这只狗要清蒸还是红烧? 然而,盛一南跟福桃只视频了十分多钟,盛山荇就找了过来。 人走后。 何玄白单手抵在下巴,思忖要不要将福桃接过来这里。 又担心这条狗会跟他争宠。 仙桃店第一天开张,生意兴隆,但还是有些亏本。 这点小钱对何玄白来说,根本不是事。 他在浏览朋友圈。 每天处理完工作,翻盛一南的朋友圈已经成为习惯。 她的朋友圈都是那只小仓鼠。 之前画风是拽酷拽酷的,最近几天的画风急转。 今天发了个伤心的图片。 何玄白心底一紧,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立马跑过去隔壁。 院子里,盛一南正蹲在一颗梧桐树下,填着土坑,神情悲伤。 “怎么了?” “我家苗条死了,死不瞑目。” 苗条就是她养的那只小仓鼠,别以为长得苗条,是只胖鼠。 “前几天不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死了?” “我之前贪凉,开了很低的温度,苗条被冻感冒了,”这里又没动物医生,“康雯看我难受,就买了点老鼠药,说试试看能不能吃好。” “我当时想着人感冒吃感冒药,老鼠病了就吃老鼠药。” “所以?” “我就往苗条碗里放了老鼠药。” 何玄白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我有个朋友是卖宠物的,要不,我让他送你一只?” 他的确有个发小,家里是搞养殖的。 盛一南摇摇头,“算了,不养了。” 不是怕生死离别,而是怕自己成为杀手。 何玄白主动给她埋葬苗条。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中指割伤了,沁出一道鲜红的血。 盛一南哎了声,转身往家里走,“我去给你找个创口贴。” 她种菜要挖土,老是割伤手指,所以网购了很多创口贴。 不出两分钟,她出来,将创口贴递给他。 男人纹丝不动,找了个很不要脸的借口,“我没用过这东西,不会用。” “手伸出来,”盛一南在他中指上贴了个小碎花的创口贴。 特别可爱。 这个气氛不错,何玄白有一瞬间的冲动要表白。 “小祖宗!小祖宗!” 康雯从村口跑了过来,眉飞色舞地朝盛一南招手。 第一次见她这般“失态”。 盛一南站起身,猜测,“好事?” “嗯,”她在盛一南耳畔处耳语,“有好几个木材商找上咱家,说要买木材。” “现在人在哪?” 何玄白最会揣摩人心,自然没错过盛一南眸底转瞬即逝的亮意。 康雯引着盛一南往村口处走。 何玄白下意识追了上去,康雯倏然转身,有些歉意,“何先生,我就不送你了。” 这是打发。 何玄白知趣地折回随风居。 随风居来了位贵客。 “娇娇,再给我来一份桃子拼盘。” “娇娇,老何去哪了?” 被唤作娇娇的许教教冷漠脸,站在一边。 一看见何玄白,他立马迎上去。 虽然他觉得老板可怕,但总比里面那个浪里浪荡的男人正经多了。 这个浪男人名为袁野。 何玄白瞅了眼这个发小。 长了张比女人还要美的脸,偏偏没半点娘气之态,黄金比例的身材,招蜂惹蝶。 “你出去。” 许教教哦了声,转身离开,一般他将何玄白这句话默认为“你可以自由活动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一时之间,客厅只剩下两人。 “来看看你,”袁野浅啜了一口茶。 有的人生而妖孽,多么平凡的小举措,落在他身上,却显得贵气。 堂堂娱乐圈大鳄,日理万机,有空来这么偏远的地方探望他? 何玄白早就过了天真的年纪,“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 淦! 袁野火气刚上来,视线落在他中指上。 “以前枪林弹雨也没见你这般娇气,”不对,这创口贴明显是女性喜欢的类型,难道,“你找的那个女人,在这里?” 那女人真是存在? “会不会说话?”何玄白压了压创口贴,嘴角没有笑意,眼睛里有,“以后你会见着她,要喊嫂子。” 021:还是那么那么爱她 袁野自幼反骨,读书时候,女友换了一批又一批,后来进了娱乐资本圈里。 花边新闻更是没断过,热度堪比一线炸子鸡。 加上他背景强,颜值高,想蹭他热度的女星,如过江之鲫。 有家室的男人,生怕自家女人跟他有关系。 袁野表示,要见一下盛一南。 以后见面了也好打招呼。 何玄白毫不犹豫拒绝了。 “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当我什么人了?”再说了,那些营销号的消息,有几个是真的? “你误会了,”何玄白懒懒地掀起眼皮,“我们目前还没交往。” “那是人还没追到手?” “快了。” 袁野乐了。 以前读书的时候,读书,打架,训练等,他被何玄白各种吊打。 现在,终于轮到自己比他有经验了。 他邪笑,“老何,要不要我给你传授点知识?” 他说这话,也就是不怕死揶揄对方,没成想何玄白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袁野也没打算藏私,“大部分女人都抵挡不住浪漫,记住在各种纪念日送鲜花,巧克力,甜点,总之要投其所好。” 这个有道理。 “如果想告白呢?” “那花样就更多了,”袁野翘着二郎腿,点了跟烟,吞云吐雾,“烟花名字表白,热气球套餐,游乐园承包,洋葱感动拥抱……” “等等,洋葱感动拥抱是什么?” “在求婚钻戒上抹上洋葱汁,让对方一瞬间热泪盈眶,浪漫吧?” 何玄白抿了抿薄唇,现在的人都玩得这般野的吗? 袁野以为他心动想要,“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帮你。” 何玄白搓了搓抽筋的嘴角,“不用了,暂时用不上那个步骤。” 如果盛一南知道他往钻戒抹洋葱汁,他晚上可能会睡天桥底下。 袁野最后还是没见着盛一南,被赶了回去。 当然,他来这里只是出差隔壁市区,路过来看一下。 盛平谈了一个大买卖,这算是盛家大房转型后的第一份收获。 无疑,效果是顶好的。 盛家个个人面带喜色,当晚就夹菜庆祝。 万事开头难,现在有了大客户,以后的资源也会慢慢好起来。 盛家强大和种菜自由,很快就到手了,盛一南心底高兴,也喝了些酒。 醉了。 喝高后喊着让人跟她单挑,说不死不休,吓得子孙们腿部发软。 别说他们打不过,就算打得过,这也是自家的小祖宗,他们哪敢动手? 盛平连忙去厨房煮了醒酒汤。 “我不喝!” 大房建议硬灌下去,怕她明天醒后头疼。 盛一南扬手打翻醒酒汤,“大胆!本祖宗的话也不听了?” 盛家子孙们吓得膝盖一软,跪在她面前:“这,这是没醉?”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盛家子孙们:“???” 康雯和孔芳华将她扶到卧室,给她洗澡换了睡裙。 大半夜。 正当盛家子孙们睡得鼾实,盛一南起床,摇摇晃晃从楼上下来。 她好渴,好热,想喝冷饮。 好巧不巧,从冰箱里翻出一罐啤酒。 一边喝一边出门,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随风居门口。 她用力锤门,好半晌没得到回应,坐在院子的台阶上。 何玄白被敲门声吵醒,恼火许教教今晚睡得有点死,又担心有贼,抄起门后一根木棍开了门。 台阶上坐着一个姑娘,脑袋瓜子靠在扶栏上。 周身不再是桃花味,而是酒味。 他扔了棍子,绕到她面前,“盛小姐,醒醒。” “你谁啊?” “我是何玄白。” 她眯了眯眸子,像是认真思考问题,“我不认得你。” 何玄白又气又心疼,“那以后就认得了。” 她没回答,挠了挠露在外面的脖子,那里有三个肿包。 明显是被蚊子咬的。 “别挠烂了,我给你擦点药。” 他一起身,盛一南就站起来,拉着他的衣角要跟过去。 他眼里闪烁着亮光,侧目瞅她,“大晚上跟男人回家,不怕吗?” 醉了的人,偶尔也能搭上话,她一手抓爆啤酒罐,笑得没心没肺,“没人打得过我。” 这是小祖宗的自信。 何玄白乐了,“你以前经常哭。”在夜深的时候,只有他一人知道。 不是伤心的那种哭。 盛一南挠了挠肿包,她有点渴,“我要喝水。” 何玄白带着她进去,他从不在随风居接待人。 “我这里没有杯子。” 盛一南逡巡一圈,盯上了一个海绵宝宝的陶瓷杯。 刚扑过去,何玄白先一步抓起那个杯子,放在盛一南拿不到的地方。 继而拿了一边的白色玻璃杯,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我要那个杯子。” “乖,用这个。” 他哄着她呢。 喝高的盛小祖宗,还是很听话的,乖乖将杯子里的水喝完。 她嘴唇滚下一滴水,显得唇色妩媚。 何玄白深吸一口气,抽了纸巾给她擦了擦下巴。 许教教今晚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暴富了。 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哪个龟孙大晚上不睡觉?”他一边嘀咕一边往外走。 “痒,很痒,你快点……唔,好舒服……” 这醉生梦死的娇哼声。 该死地令人遐想非非。 客厅里,盛一南软绵绵靠在沙发上,何玄白蹲在她面前,低头不知道干什么。 许教教一米九的高大个陡然一僵,立马钻回卧室。 后背贴在门上,一个劲拍着胸膛。 好险。 差点就坏了老板的好事。 折回房间,他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不值当。 你们恩爱就恩爱,为什么要屠狗? 随时随地,都不考虑一下他这个局外人会尴尬吗? 客厅里,何玄白仔细察看了一遍,发现盛一南身上的肿包不少。 这里林木多,更加容易滋生蚊虫。 蚊虫自然盯着她的细皮嫩肉。 何玄白给她涂药膏时,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何玄白轻手轻脚,静静凝视她。 眼里的暖意能融化一座冰山。 他的目光移到她平坦的小腹处。 那个时候,她是有了孩子的。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是孩子保住了她残碎的幻灵,寄放在这柠山。 也算是一道保护屏障。 她在柠山吸收天地精华,一点点弥补残灵。 也罢,就当这三千年的修幻是积福。 她回来了,是他这些年来,最高兴的事情,没有之一。 盛一南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睡姿。 她平日睡觉,是需要抱着娃娃的。 这会,她将何玄白的手当成了娃娃,抱在怀里。 还是那么那么爱她。 何玄白看得心头火热,拨开她额头上的碎发。 低头亲了亲她光洁饱满的额头。 盛一南嫌痒,拍了一下,无意识地拧了拧眉心。 022:先定个小目标,小祖宗带飞 随风居客厅里有蚊子。 何玄白的手被盛一南紧紧抱着,索性坐在沙发上。 凝视着她,也不觉得累。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睡觉的时候抱着他胳膊,不设防,像个孩子。 秋意浓浓,早晨气温普遍较低。 盛一南被冻醒,头特别疼。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发现身上盖着一块小毯子。 上面有淡淡的竹香。 何玄白就趴在沙发上,她能清楚看清他的长睫毛。 整齐又浓密。 衬得五官更是立体精致。 她心里咯噔一声,昨晚自己没做霸王硬上弓的事吧? 现在还早,盛一南萌生出跑路的心思,刚松开手,何玄白睁开双眼,跟她四目相对。 “这么早就醒了?头还疼不疼?” 他今天睡得少,嗓子沙哑,特别苏。 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不是故意抓你的,”她松开手,“我怎么在这里?” “你昨晚敲了我家的门,要住在这里,还有……” 他吊着她的心。 盛一南屏住呼吸,第一反应就是这男人要碰瓷,静待下文。 “你昨晚搂着我脖子,主动亲我了。” 这是事实。 当然,他昨晚很高兴,觉得应该礼尚往来,也还礼了。 完了完了,她这个颜狗终于没忍住,兽性大发了。 “我昨晚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盛一南觉得自己好像孔芳华追的电视剧里的渣男。 果然,何玄白脸上有些黯淡,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她抿了抿唇,“我长得也不丑吧?亲你一下你也不亏。” 语落,空气突然静止。 半晌,何玄白认真问她,“你觉得我怎样?” 什么怎样? 她答得很空泛,“很好啊。” “那,考虑我一下?” 盛一南:“???” “跟我谈恋爱,”然后结婚在一起。 “我们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 我三千岁了,子孙都那么多。 不嫌绿帽亮得刺眼吗? 她是前阵子才知道绿帽子的另外含义。 “说出来你可能觉得荒诞,”她摆明不想说,起身要走,“做出冒失的事情,我可以赔偿。” 盛家还没脱贫,她还没实现种菜自由,别的事情她没心思考虑。 钱吗? 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何玄白也不气馁,三千年他都等来了,还怕再等? 哪怕她是块冰,他也会将她融化的。 姑娘快步往院子外面走。 身子婀娜妙曼,步调优雅端方。 阿南,全世界,我最懂你了。 爱,很容易。 懂,却艰难。 吃完早餐,何玄白吩咐许教教喷杀虫剂。 许教教点头。 “咸蛋村都定期喷杀虫剂,”他家阿南细皮嫩肉的,又爱外跑,范围得扩大些才行。 许教教:“……” 他们是来这里搞慈善事业的吗? 算了,反正花的是老板的钱,他不心疼。 盛家大房的木材买卖有了气色。 赚的第一笔钱就给盛一南买了一张老贵老贵的床。 子孙们想孝顺自己,盛一南理所心安接受了,“你们也别光顾着我,该用的吃的也不用省,钱是赚出来的。” 她没说钱是省出来,因为她做不到。 大房两口子事业有了气色,自信也长了不少,不再是憨憨的表情,眼里有了光芒。 二房两口子欲言又止,想单独找盛一南谈话。 盛一南大概知道他们想说什么,没问,转身回了房间。 晚上,二房两口子睡不着。 特别是盛地。 “是不是咱们哪里做得不好,惹得小祖宗生气?” 孔芳华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小祖宗不让我们跟大哥大嫂搞木材买卖。” “你喜欢吗?” 盛地心里的小火苗渐渐熄灭,他的确不爱,要说真喜欢什么,那就是煮饭了。 可男人煮饭,说出去丢人,被人说没志气。 盛家没权没势,出门在外也没人问他,正好免了这尴尬。 只是不甘心而已,觉得没受到公平对待。 孔芳华不爱木材买卖那挂,就喜欢听听八卦,追一下小说电视剧什么的。 深夜无眠时,也觉得这辈子就这般无庸了。 日子不咸不淡过了两天。 盛一南带着盛山荇去拿快递。 盛山荇今日放假,待会搬运完还要去探望补习老师盛方晨。 “盛老师后天要回医科大,我要去探望一下他。” 懂得感谢恩师,这是值得褒贬的,盛一南表示支持,“待会我给你准备点水果,你带过去。” 空手空脚就不懂事了。 “好,小祖宗,你今日买了什么?” “电脑和洗衣机。” 盛山荇很高兴,以后不用手洗衣物了。 电脑是给二房用的。 自从大房搞木材买卖时,家里的农活移交给了二房。 现在盛一南大手一挥,“以后你们不用下地了。” 二房懵了,“那咱们干什么?” 盛一南指了指桌子上两台电脑,让他们分别坐在前面。 一边滚动鼠标,一边跟盛地说:“我给你报名了厨艺课程,你先学习以后,后面再去厨艺师那边学习。” 盛地整个人的血液都沸腾了。 他鼻头有些发酸,“这,这是真的吗?” “钱都付款了,还有假的?以后你就学厨吧。” “小祖宗……” 盛地感动得不知所言,同时又懊悔前些日子的偏见。 他上辈子肯定烧了高香,才投胎成为小祖宗的子孙。 盛一南说完,视线落到孔芳华身上,“我也有给你报课程。” 孔芳华原本还为自己男人高兴,秒变苦瓜脸,小声嘀咕,“让我上课还不如让我去砍树。” “你要去砍树?” 孔芳华看她问得认真,摇了摇头,“我真的不是煮饭的料。” “没让你煮饭,”盛一南单手撑在桃木桌上,指节修长嫩滑,往电脑里输入一串字,页面转换,变成了新媒体营销课程。 什么是新媒体营销? 这题太太太太太超纲了。 如果小祖宗硬是让她学习,她要是不从,那就是不孝。 她如丧考妣。 盛一南拍了拍她肩膀,打了个简单的比方,尽量让她听懂,“这个课程帮助你更专业吃瓜,吃瓜的同时还能赚钱。” “天下有这等好事?”她难以置信。 还真有。 “这个很简单,别想得太难,跟着老师一步一步走就行,一边学一边练。” 以后当个营销大。 先定个小目标,操控舆情。 别小看营销博主,随手一指,那便是千军万马,所向披靡。 当然,课程还是有些专业术语,孔芳华听了一天。 第二天就有些懈怠,打瞌睡。 盛一南吃着蜜饯桃肉,淡淡来一句,“那直播课程一节两千多。” 孔芳华被这个数字吓得差点跳起。 她瞅了眼右下角的人数。 雾草! 打劫都没这个暴利。 盛一南乘胜追击,“你要是学到了精髓,以后也能开课程回本。” 孔芳华重新捡起黑水笔,挺直腰杆,聚精会神。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改过自新,好好学习。 023:到底是何方神圣? 盛一南吃完蜜饯桃肉,盛广思走过来,怀里抱着一块平板。 “小祖宗,这是下载的新游戏。” 少年高高瘦瘦,清隽的面庞略显颓废,骨节漂亮修长。 盛一南心情大好,用湿纸巾擦干净手指,接过平板。 这平板是她新买的,里面有好多各种封面的软件。 “您看看行不行,如果不够,我再下载一些。” “够了够了,”盛一南左右滑动屏幕,眸底都是笑意,“对了,我听你妈说,你经常熬夜玩电脑,注意休息,早睡早起玩更好些,别弄垮了身子。” 盛广思本以为她会像父母一样,说玩电脑会玩物丧志,没想到她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健康。 少年获得了尊重,心存雀跃和激动,可他性格孤僻,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应了声好。 “你现在还在长身子,”不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她也不勉强,但是,“每天要喝牛奶。” 之前盛家没钱,现在经济转好,那些奶制品,盛山荇也是得要喝的。 盛广思不爱牛奶的那股味,可小祖宗态度坚硬,他点点头,勉强应下来。 盛一南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牛奶。 盛广思乖乖拿起牛奶,吸了起来。 低眉顺眼的模样,显得有些乖。 盛一南多看了几秒,怔了怔,怎么觉得,这五官有点何玄白的影子? 怎么可能! 盛一南压下这个荒诞的想法。 盛广思迅速喝完一瓶牛奶,回了房间。 他喜欢捣鼓电脑,一捣鼓起来,能废寝忘食。 夏天秋意浓浓,阳光暖暖的,很适合在院子树下看书。 不过,盛一南是捧着平板玩游戏的。 上个月,她将国内游戏排行版的游戏玩了一个遍。 玩到巅峰,高处不胜寒。 她打游戏也认得了一些玩家。 优秀的人有优秀的圈子,那些游戏玩家,要么是知名的游戏主播,要么是资深玩家。 他们有个游戏群——肾斗士群。 盛一南不喜欢这个名字。 群里的游戏主播沈旭表示: 盛一南不想在这个名字里浪费脑细胞,选择沉默。 沈旭又开始在群里吧啦吧啦个没完。 这个群,基本是他在说话。 平日游戏直播时高冷寡言,在这里竟然是个话唠,如果说出去,大概不会有人相信。 今日的沈旭,在群里发了一张电脑截图,艾特全体成员并附言: 平日他吹皮,基本没人搭理他。 倒不是人缘不好,只是觉得与其在这里浪费口舌,不如在游戏里肝一战。 今日,一看见那张截图,群里炸锅: 电脑那边,沈旭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这么狗腿的画面,他可没见过,立马截屏,并表示: 可是,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此话一出,一个又一个“切”,“嗤”冒出来。 沈旭的虚荣心得到强烈满足。 盛一南刚点开一个游戏软件,文字是少见的语言,云莳只是大概知道意思。 她点进去,系统自动在下载补丁,需要等待两分钟。 正巧,沈旭艾特她的消息从平板上方弹出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点进去瞅了眼。 这不就是她正在下载补丁的x田游戏吗? 盛一南截了x田游戏界面的屏幕,发到群里,并艾特沈旭,脸不红气不喘表示: 装逼,不会就学嘛。 沈旭脸上的笑容皲裂,瞪大双眸。 “怎么可能?”他倏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给合作方打电话。 语言不通,对方又需要时间转化,沈旭等了五六分钟。 对方听完问题原由,很自信表示:“不可能,我们还没跟你国家版权局那边谈好,怎么可能会上线?那图片肯定是ps的。” 沈旭放下心,将这话敲成文字,放在肾斗士群里,遭到一大片唾沫星子抨击。 令他大跌眼镜的是—— 群里那些家伙,见风使舵,掉头喊盛一南爸爸,求带飞。 盛一南严肃表示: 群里的聊天记录直线增加: 沈旭重心不稳,整个人软在椅子上,满眼不可置信。 盛一南向来大方,动动手指头,将链接放在群里。 下载游戏需要相关的服务器加持,这款游戏还没在国上线,就算有链接,也下载不了。 各位群友苦叫连天,询问盛一南是怎么下载的。 沈旭也好奇。 盛一南觉得说实话也无碍: 上个星期,她在论坛里看见别人说国外的xx游戏好玩,但国内的系统下载不了。 她郁闷吐槽了一句,正巧被盛广思听见。 “小祖宗,你想玩什么游戏,我可以帮你下载。” 她本来抱着试试的态度,将平板给了她。 她没指望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帮上忙。 结果真是令人惊喜。 盛广思能下载各国软件。 不愧是她盛家的种,优秀! 看着满屏的夸赞,盛一南与有荣焉,冲二楼喊话盛广思。 “我有游友想玩这个游戏,怎么发给他们?” 盛广思立马跑下来解释。 盛一南给群里的人转述: 群里立马表示可以。 盛广思在石板凳坐下来,作势远程服务。 “等一下,”盛一南拦住他,跟群里的人说话: 盛广思懵了:“他们不是你朋友?” “关系也不是特别好,”她踮起脚尖摘了一片泛黄的榕叶,把玩着,她眸色清澈明亮,“再说了,我免费给他们送了软件。” 收了钱,还让对方感恩。 真是块做生意的料。 何玄白在二楼,将一切纳入眸底。 俊朗的眉宇染着淡淡的喜色。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这般聪明。 这样也好,以后不容易吃亏受委屈。 肾斗士群都是不缺钱的主,立马转账。 盛一南听着手机收款提示声,心情越发佳。 盛广思给人远程服务后,还收到盛一南一笔巨款。 “小祖宗,这钱……”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哪怕现在盛家情况变好。 “奖励,我知道玩电脑烧钱,你有喜欢的东西,就买,钱不够,就告诉我,当然,别碰底线的东西。” 小祖宗也太疼自己了。 盛广思心底感动,点了点头。 想着以后一定得要有出息,好好孝顺小祖宗。 沈旭将群里的聊天记录发给合作方。 合作方原本只当是恶作剧。 他们见过太多热爱游戏,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和事了。 看完聊天记录,又跟国版权局谈话,对方游戏的兼容服务器还没做好,怎么就在国客户端里上线了?! 要知道,制作这款游戏的服务器,那是需要全国乃至全世界,最顶尖的电脑技术人才。 这个叫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游戏公司总部,上上下下都不淡定了。 024:快来哄我,一句也行 x田游戏公司总部下达指令,要求查出这个。 电脑技术这么好,得赶紧收入囊中,可别落入了竞争对手。 高管们满怀憧憬,屏息等待,等来的却是未知数。 “查不到这个人?那他是怎么将游戏下载走的?如果他想要黑走公司绝密,那也查不到,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高管大发雷霆,越想越心慌。 “实在不行,动用点黑力量,一定要将这人找出来,悄悄地,别惊动了竞争对手。” 当然,找到人后,得哄着。 极品如果不为己用,那便是爆炸品。 “明白。” 这转账的事情,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盛山荇耳朵里。 盛山荇好酸,粘着盛一南,“小祖宗,我也有想买,不犯法,不违背公序良俗的东西。” “哦。” 就这样子? “小祖宗,我也想……” “你想个peah?” 一巴掌从后脑勺呼过来,打断了盛山荇的话,他扭头,看清是盛平,掉头就跑上楼。 盛一南就在后面笑。 下午。 盛一南陪盛山荇一起去买东西。 盛山荇还因为那个peah,闷闷不乐。 盛一南问了一下他在学校的学习状况。 “有认真跟着老师的授课节奏走,也很努力,加上盛老师教得好,我成绩已经进了年级前五十。” 这说的是真话。 能从全校倒数,变成年级正数,值得奖励。 盛一南给他转了一笔账,“戒骄戒躁,努力学习。” 盛山荇欢天喜地应下来,心情一好,又开始巴拉巴拉讲学校和村里发生的趣事。 “小祖宗,再过两个星期,我学校开家长会,你能来吗?” 说这话,他是有私信的。 他家小祖宗这么美,一定要叫过去学校,让那群自恋的女同学,见识一下什么叫倾国倾城。 “看时间安排。” 盛山荇急了,“你有什么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盛一南扬起巴掌,想到可能会打笨,她的巴掌落在他后背上,“我事情多了去,小孩子别管。” 盛山荇收住话题,走了一段路,又有问题了,“小祖宗,您怎么保养得?” 之前他跟盛一南出门,别人都以为他们是姐弟。 “因为我是神仙。” 盛山荇噗嗤一声笑出来,“您老真幽默。” 盛一南就知道他不信,也不介意。 “你盛老师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盛山荇不知道,“要不买点水果?”他偶尔也跟着孔芳华追电视剧,里面就有这个剧情。 “正有此意。” 盛一南去了仙桃店。 许教教在守店,百无聊赖,看见盛一南进来,双眼一亮。 一边热情招呼着,一边给何玄白发通知。 何玄白一听到盛一南进店,连文件也不处理了,匆匆赶来。 一进门就听见盛山荇踟蹰的话:“只买桃子吗?如果盛老师不喜欢怎么办?” 盛一南对桃子有蜜汁喜欢。 “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桃子,他是读过大学的,会理解我们的心意。” 买桃子送给那个酸臭书生? 还心意。 何玄白冷哼一声,跨步进去。 许教教一个激灵。 玩了,他就应该先打听清楚再喊老板过来。 他怕成为炮灰啊。 他皮笑肉不笑跟何玄白打了声招呼。 盛一南没回头,叮嘱许教教,“给我拿这个桃子。” 许教教招牌笑容:“行。” 何玄白伸手压住那桃子,语气凉得掉冰渣,“不好意思,这桃子有人预定了。” 盛一南瞅了他俊脸一脸,也不跟他争抢。 她也不是消息闭塞,这店的老板就是他。 指了指旁边的桃子,“那我就要这个,拿十六个,包装一下,我要送人。” 未来老板娘的话,不敢不从。 许教教:“……好” 何玄白:“本店没有包装服务。” 许教教:“……” 他想挖个洞将自己埋了。 太难了。 他还是个宝宝。 巧合多了,就是故意的。 盛一南不明白为什么何玄白要这么做,可她沉得住气。 可她子孙沉不住气。 “凭什么?这还做不做生意了?” 要是换了以前,盛山荇在外面是不敢大声说话的。 小祖宗站在他身侧,他不仅敢大声,还敢吼人。 何玄白淡淡睨了他一眼,后者像是只乌龟,缩了头。 许教教也有这个疑问。 “今日心情不大好,不做生意了。” 他用余光瞅了盛一南一眼。 只要说一句话,我就将桃子卖给你。 快来哄我。 一句也行。 盛一南甩了甩额前的刘海,“山荇,咱们回去吧。” 何玄白拧爆了一个水蜜桃,汁水溅在许教教脸上,吓得他双肩一颤。 何玄白佯装不经意说话,“许教教,你之前不是想参加京大考研?正好,我是那里博士毕业的,后来又有出国在名校留学,这方面知道得比较多,你可以咨询我。” 他学历老高老高了。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要参加考研的许教教:“……好的。” 这么热情的老板,他心底瘆得慌。 回去的时候,盛山荇忍不住嘀咕,“咱们家跟他好歹也是邻居,有生意不做,这个老板脑子有点……瓦特?” 盛一南倏然停住脚步,盛山荇差点撞了上去。 “小祖宗……” “你知道什么叫做瓦特?” 这语气,有点凶啊。 说完,扭身快速进了盛家院子。 盛山荇不知所以然。 他好像做错了什么。 仙桃店那边。 许教教想到自己有个表弟,脑子聪明,正有考研的打算。 何不讨教一下? “老板,我有个表弟想要考研,您能给他一些建议吗?” 何玄白面无表情削了个桃子,“那么多考研机构老师,不会咨询?” 许教教:“……” 当他什么也没说。 临近中午时分。 盛平和康雯从林场回来,康雯手里多了一袋橘子。 塑料袋子弥漫出浓郁的橘香。 盛山荇闻到味道,从厨房跑出来,“妈,你摘了橘子回来?” 咸蛋村多山地,橘子树不少。 她颔首,“拿些上楼给小祖宗吃。” 不等她说完,盛一南从楼上下来,刚剥了一个橘子,盛山荇就说:“要不,咱们将这个橘子送给盛老师?” 行吧。 盛方晨明天一大早就得离开村里,回校。 盛一南没买到桃子,本想网购些礼物,可时间来不及。 盛山荇害羞,不敢一个人去,盛一南便陪着他。 盛方晨是村里稀罕的大学生,还是名牌大学,长相不错,很多人家盯着呢。 盛秋秋也打听到,她看了个网络教程,绣了一只锦囊,送给盛方晨。 她中意他,满心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喜欢。 可盛方晨不喜欢她,没有接那个锦囊,“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原本热忱的欢喜,被泼了一盆冷水。 整个人僵在原地,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不甘心的。 下午,她出门倒垃圾,远远瞅见盛方晨接了云莳手里的橘子,还有说有笑进了盛方晨家。 “村长家的儿子,跟盛二家那位姑娘走得挺近的啊。” “以前盛平家那么穷,现在电脑一台一台往家里搬,不种菜不说,生活水平也蹭蹭上涨……” “盛一南长得太不安分了,据说当初还是从棺材里醒来的……” 两个中年妇女提着洗衣桶,从盛秋秋身侧走过。 盛秋秋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拳头。 盛一南,不要脸! 025:pick me! 盛秋秋想到盛方晨时不时去盛一南家。 借着补习的名义,八成是想要勾引盛方晨。 越想越气。 人一旦认定某人某物是自己的,便容不得外人的染指。 她咬了咬下唇,跑回家。 “妈!妈!”她声音含了哭腔,张芬芳一问,她眼泪就崩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盛一南那个贱人,仗着长得好看,就勾搭方晨哥。” “这小贱蹄子,当初我看她躺在棺材里就是个不安分的,盛家一口子被她哄得团团转,八成是狐狸精变来的。” 盛秋秋哭声哽住,“棺材里?” “对啊,听说是从深山里挖出来的。” “怎么可能?这又不是神话,”盛秋秋接受过高等教育,十分不信。 “你别不信,千年前,住在这里的祖宗,都是修仙什么的,”张芬芳长了张刻薄脸,咬牙切齿时有点恐怖,“有仙就有鬼怪,那盛一南,铁定是个妖怪。” 敢抢她看中的女婿,看她怎么收拾。 张芬芳在盛秋秋耳边低语几声,又从压箱底翻出一本很破旧的古书。 一边念,一边记在心上。 同一时刻。 盛方晨家屋后的竹林里。 “老板,咱们回去吧,”许教教抓了抓脖子上一大串的肿包。 他长得细皮嫩肉,蚊子只咬他一个人。 他连续喊了几遍,何玄白纹丝不动,全身心都在盛方晨家。 怎么还不出来? 送一袋橘子,有那么多话讲? 有什么好聊的? 有那么熟悉吗? “老板?老板!!!” 忍不住了。 许教教想要将自己当保镖的威仪霸气拿出来,跟何玄白四目相对的一刹那。 威仪是什么?霸气是什么? 他扶着有些发软的膝盖,声音弱鸡起来,“老板,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我又不认得他家的人,进去干什么?” 前一秒一脸不屑的人,下一秒改口,“你进去打探一下。” 许教教“……” 他硬着头皮走过去,思忖着找什么理由。 “走快点,”何玄白抬脚欲踹他屁股,许教教脚底抹油跑过去。 许教教在门口喊人打招呼。 自从来了咸蛋村,许教教便化身一个“家庭主妇”,整日为何玄白做饭,处理随风居鸡皮蒜毛的小事。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咸蛋村还是有农贸小市场。 许教教一米九的大个子,在小市场中尤为扎眼。 别看他长得壮实,可长了一张白嫩的脸,在哪哪吃香。 每次出门买菜,都有不少人上来要联系方式或者信。 得亏那张白嫩脸,平日村长媳妇见了,也会夸上几句。 许教教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进了屋内。 里面,盛一南带着盛山荇,跟盛方晨围坐在客厅里。 见到他,盛一南挺诧异的。 许教教嘿嘿地打招呼,坐了下来。 屁股还没坐热,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 何玄白身着卡其色裤子,白色衬衫,气度翩翩迈步进来,一边数落许教教。 “让你买东西,你倒是在这里偷懒起来。” 表情到位,语态自然,说得煞有介事。 无人搭理他。 没人给自己台阶下,就自己造一个。 “盛小姐也在这里?”何玄白视线落在盛一南身上,“真是巧了,今天上午的事情很抱歉,不过,真的是迫不得已,我店里明天会进大量的桃子,你可以过来……” 貌似,盛方晨明天一大早就走了。 到时候将后台的桃子搬出来就行。 许教教“……” 这么株好苗子,哪个导演来认领一下,保证是双栖影帝。 果然,只要他老板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何玄白很不要脸地坐在木制沙发上。 准确来说,是盛一南和盛方晨的中间。 盛一南和盛方晨的距离是很安全的,何玄白一挤进来,拥挤了。 四目相对,里面溅出危险火花。 盛方晨虽然清风朗月,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他冷漠不失礼貌地微笑,“何先生,这里不适合坐三个人。” 何玄白回之一笑,“那麻烦你坐过去一点。” 他睇了眼盛方晨另外一边的座位,那里有空位。 盛方晨不想给盛一南留下小肚鸡肠的坏印象,忍下这口气,挪了挪屁股。 他想跟盛一南说话,何玄白总是将话题抢走。 盛一南的兴致虽然不高,注意力还是被何玄白……的桃子,吸引走了。 男人更懂男人。 盛方晨隐隐觉得,这位何先生,并不像父亲嘴里说的考古学家。 哪有考古学家,有上位者的睥睨气质和威厉。 可盛方晨还是想要争取一把。 他自幼听父母的话,刻苦读书,以后出人头地。 哪怕是上了大学,他所有的重心依旧放在学业上。 直到今年暑假,看见她。 其实,他第一次见她,不是在山里。 是他刚从医科大回来过暑假时。 那是下午三点多。 她在村口处的桃树摘了桃子,坐在幸福河边,一边吃桃子,一边赤着脚玩着河水。 拥有了桃子就拥有了一切的盛一南,笑靥如花,眼波潋滟。 美人在皮亦在骨,盛一南无疑是惊艳的。 像是一束烟花,在他寂寥的黑夜生活里,绽放出花火。 他明天就要回校了,再上一个学期的课程,就要调去外省医院实习。 他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见面。 他不想留下遗憾,哪怕被拒绝。 何玄白死皮赖脸不走,盛方晨索性将他当做透明人。 当着他的面,跟盛一南告白了。 何玄白心里阴影很大,特别大。 试问,有人当着你的面,跟你老公表白,想要在一起,你什么感受? 何玄白吃了一箩筐的柠檬。 他还不能骂人,没有立场。 早知道就不来了。 许教教默默为盛方晨掬一把同情泪。 如果老板真心要对付对方,对方会死得很难看的。 盛山荇听到告白的时候,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眼皮抖啊抖的。 指着盛方晨“我将你当老师,你想当我祖宗爷?” 这世上竟有如此居心叵测之人! 盛方晨“感情的事情,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他爱慕的眼光,终于不再遮掩,大胆展现出来。 何玄白揣在裤兜的手,渐渐攥紧,手背青筋凸起,随时都可能抽出来,将盛方晨揍倒在地。 盛一南面色清冷,“抱歉,我不喜欢比我年纪小的。” 这个理由……敷衍? 盛方晨无法接受这个理由,试探性询问“你今年几岁?” 看起来也就十八到二十这个年龄段。 小祖宗一本正经,“具体不知道,三千有余。” 何玄白乐了,像是捡到球邀功的福桃,绕到她面前,“我今年三千六百二十二岁,比你大。” pik! 盛一南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她才不信,这世上有比她还长命的人类。 就算有—— “我只能接受三百年龄差,不能再多了。” 何玄白“……” 心都碎了。 026:你接住我,可以吗? 盛方晨是个很通透的人。 通透跟聪明不一样。 他自幼便懂得如何坚持所想的,也会放弃求不来的。 盛一南,并不是他的池中之物。 身侧时不时传来何玄白危险的目光扫射。 他隐隐猜出,之前让人送出去的盆栽和小玩意,都被谁拦截下来。 他好好地晨跑,就是因为途径盛一南家,那条道路突然封掉,还说修路不让过。 没错,只不准他一个人过。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吧? 他苦笑了一下,淡金色的阳光被他高大的身影挡住,在盛一南身上投下一道暗影。 “祝你以后能找到真爱。” “会的。” 何玄白的肯定抢答,让盛一南有些诧异,等盛方晨回了家,才询问“你会算命?” 当然不会。 他颔首。 “那我以后会变得很有钱吗?” 许教教第一反应便是老板喜欢的姑娘,这般实在。 何玄白笑“会,很有钱很有钱,国首富。” 盛一南心底暗喜,又问“我有没有种菜天赋?” “没有。” 小祖宗笑容有些僵硬。 她的快乐死了。 盛山荇到底还是个孩子,难免会抵挡不住诱惑,凑过来,“何大师,你看看我,我长得这么好看,什么时候脱单?” 盛一南一巴掌往他脑袋呼过去,“才上高中,就飘了?” 飘没飘盛山荇不懂,但他懂什么叫眼冒金星。 他正委屈,想要为自己辩驳。 盛一南淡淡来一句,“下次再胡说,拔了你头发。” 盛山荇“……”真是令人头秃。 日子宛若山间潺潺的流水,哗啦啦地逝过。 孔芳华以前读过书,在新媒体营销这一块很有天赋。 一边上课一边实操。 她开了个博,想要当个营销大,尽量让自己走在吃瓜第一线。 新号刚起步,走得都很艰难。 盛一南往里面投了钱,买各种渠道推荐,初步有了点效果。 因为第一次试水这块区域,也没打出多大的水花。 幸好孔芳华足够热爱吃瓜。 眨眼就是霜降,天气越来越凉。 盛一南的网店发展半年多,店内的订单不少,但她手工编织的时间也就那么几个小时。 她不会为了数量而牺牲质量。 当然,价格有所提高,在合理的提价范围里。 今日下着绵绵细雨,盛一南在一楼阳台上编织。 桃木桌上,摆着有各类坚果,还有一杯花茶。 花茶弥漫出一缕热雾,氤氲了她漂亮的脸蛋。 编织累了,就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听风看雨。 她在一楼看风景,隔壁二楼的何玄白在凝视她。 半晌,他从房间里取出一个单反,给盛一南拍了张照片。 他在国外留学时,曾经有段时间对摄影感兴趣。 这会给盛一南拍照,还有构图美感。 盛一南身着天青色的长裙,披着白色的针织衫。 身姿妙曼婀娜,像极了烟雨江南雨巷的美人。 总之,很上镜。 何玄白将照片洗出来,小心翼翼放进相框里。 摆在床头柜上。 这样,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她。 未来一切可期。 …… 盛家。 盛平和康雯从外面回来,两人脱了雨衣,发丝还沾着一些雨水。 两人是去林地干活了。 照看林木,定期除草杀虫,林场维护等等,要忙的事情很多。 康雯每回回来,哪怕再晚,都会摘一些野果,给盛一南做零嘴。 被子孙们惦记着,盛一南心底感动,也心疼。 这些野果,个头大,新鲜汁甜,肯定是在偏僻角落采摘的。 “你跟盛平工作也辛苦,忙完就回来,以后别摘了。” “没事,不辛苦,就顺手在路边摘的,”康雯笑得憨实。 他们不能给小祖宗提供锦衣玉食,已经很愧疚了。 唯一能做的,便是摘点有营养的野果。 盛平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像是记账本之类的厚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盛一南洗了几个长得像冬枣的野果,一边让大房两口子回房间洗澡,“别感冒了。” 大房两口子回房间时,盛一南隐隐听到“石榴树”这三个字。 山里有石榴? 盛一南吞了吞唾液,有点想吃。 最近几天都待在家里,很闷,也应该外出走一下。 过了两天,她换了套运动装,带上鸭舌帽要出门。 康雯在院子的枇杷树下打电话。 离得太远,盛一南听到只言片语,什么“实在不行就回来”,“版权”,“赔款”之类的。 盛一南走过去,“怎么了?” 康雯没想到小祖宗会冒出来,吓得心脏漏跳一拍,神不知鬼不觉摸了一把眼角。 “没事,没事,”注意到盛一南的穿着打扮,“您要出门?” 盛一南颔首,“在家有点闷。” 那出去散散步也是好的。 “外出注意安全,要注意脚下有没有蛇。” “我知。” 盛一南去林地里找石榴树了。 这个时间点的下午,气温怡人,万里无云。 她记得盛家林地的路,便在路的周围找。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干枝叶,在地上投下婆娑残影。 不远处,一颗三米多高的石榴树,上面结着不少石榴。 浅粉色,红色的石榴,有两个拳头般大小。 盛一南眼里的欢喜都要冲出来了。 她以前贪玩,爬树是她的强项之一。 一时头脑发热,她爬上了树。 下不来了。 站到脚发麻时,她用盛山荇物理书上的公式计算。 怎么跳下去,能缓冲力度,不残废。 …… 何玄白为了追妻,也是很努力了。 千里迢迢将福桃从京城空运过来。 福桃晕机,吐了好几次,昨晚在随风居睡了一晚,今早的精神好了些。 人非草木皆有情,更何况,福桃承载了他对盛一南的牵挂。 福桃身子不舒服,他也会担心。 今日将它牵出来,呼吸一下新空气。 “要记得我对你的好,以后帮我将阿南拐回来,”何玄白给他系了绳子,摸了摸它脑袋,“找回来了,就给你找只母狗。” “汪汪汪!” 福桃很聪明,听到母狗,尾巴摇得更加欢了。 进了林地,福桃原本挺平静,走到一处,便对着一出狂吠,欲冲上去。 何玄白拉不住绳子,远远看见一棵树上,站着一道熟悉的影子。 哦,是他家阿南。 又皮了。 爬树是一流技术,下树是渣端能力。 盛一南很惜命,怕摔死,特意抱着树干。 倒是有几分娇萌。 何玄白垂下浓长的睫毛,拉着福桃往另外一边走。 佯装没看见人。 盛一南早就注意到这边了。 朝何玄白招手,像是看见了天神,“何先生!何先生?” 何玄白嘴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他抿了抿薄唇,转身朝盛一南走过去。 明知故问她为什么在上面。 盛一南站不是站,蹲也不敢蹲,像极了在办公室罚站的学生。 “我看见石榴,想摘几个来吃……下不去了,你能帮我一下吗?” 他眸底划过一抹促狭,转瞬即逝,“哦?我怎么帮你?” 天上的朗日,地上散乱的石榴,还有树上的她,这是他心中最美的秋日。 叫他喊人?她等不及。 叫他去搬梯工具?太重太远太麻烦。 唯一有一个。 “我想跳下来,你接住我,可以吗?” 福桃果然是只能带来福气的狗。 早知道,他早点将福桃弄过来的。 “行,”他展开双臂,茶色的眸里倒映着她的脸,“跳吧,我一定会抱住你。” 这句话奇奇怪怪的,让盛一南脸颊有些发烫。 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熟悉的竹香扑鼻,他稳当当接住了她,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这拥抱,似曾相识,却又显得陌生。 姑娘玲珑柔软的身子投入怀里,何玄白有些心猿意马,紧紧抱着她。 她侧脸擦过自己的脸,柔软的发丝灼烧着他肌肤。 身上,是好闻的桃花香,沁人心脾。 好想时间停止运转,一直这么抱着她。 直到世界的末日。 027:羡慕狗生 何玄白在笑。 阳光照进他眼里,光耀灼热。 眼角处还笑出一点点皱纹,倒是有几分成熟韵味。 他身姿欣长,穿衣看不出肌肉,接触过的盛一南知道,特别有力量。 她是女性中个子比较高的,如今被他抱在怀里,双脚悬在空中,及他膝盖下面。 轻轻一晃,便能踹到他。 盛一南小心翼翼,生怕踹到他。 顾得了下面便顾不了上面。 她轻微抬起头,莹润的唇从他嘴角擦过。 带着温热的呼吸。 灼烧了整个末秋。 盛一南从没碰过这种情况,脑子peng的一下子炸了,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何玄白将她放下来,后退一步,举止十分君子。 暗地里打量盛一南。 知道她一紧张时,大拇指便窝在掌心里。 此刻分毫不差。 为什么,就偏偏忘了他? 他们感情那般好,他那般爱她,她亦如此。 福桃原本还朝盛一南嗷叫,看清她的脸后,不仅不叫,还摇起了尾巴。 像是见着了老朋友,用前爪扒拉盛一南的裤腿。 喉咙间发出呜呜声,显然是撒娇声。 这突然的小插曲缓解了刚才的尴尬。 福桃是纯拉布拉多犬,体型大,毛发光泽漂亮。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真的是暴击盛一南的少女心。 她蹲下身子,眼里都是福桃,还不忘问何玄白“你养的吗?” “嗯,之前一直养在京城,现在才带过来。” “我能摸它一下吗?咬不咬人?” “可以摸,不咬人,”三秋园有专门犬只驯养员,每周都会训练福桃,何玄白很放心,松了绳子,瞥了眼福桃的尾巴,“它很喜欢你。” 不过,没他那么喜欢。 没人不喜欢夸赞的话,更加别说戳心窝的表扬。 “它叫什么名字?” “福桃,福气的福,桃子的桃。” “它名字竟然有桃,跟我好有缘。” “你名字有桃字?” 盛一南摇头,“我喜欢吃桃子。” 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达自己的喜好水果。 福桃索性坐在地上,任由盛一南薅。 这位小姐姐比主人温柔多了,还给它按摩。 舒呼~舒呼~ 这一脸享受的模样让何玄白很是不爽。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不说还好,一提,盛一南才发现,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 她起身前,还将地上几个石榴捡了起来,腿根有点发麻,正踉跄时,何玄白扶住她胳膊,“小心点。” “嗯,刚才谢谢你,”她递出两个石榴,“尝尝?酸酸甜甜,味道不错。” “你先拿着,回去再给我。” 福桃在边上方便了一下,何玄白拉着它回去。 盛一南跟他比肩而行。 气氛竟然出奇的融洽。 要是换了平日,盛一南是不会多嘴的。 但今天不一样。 “何先生,福桃几岁了?” 被主动邀请聊天,何大神别提多高兴,“三岁多。” “它平日吃什么?” “爱吃肉,不吃蔬菜,”跟他一样。 有时候,他瞧盛一南的眼神,就像是福桃盯肉。 当然,这些小祖宗都不知情,满心满眼都是福桃。 不知不觉,两人便走回了咸蛋村村口。 何玄白瞅她这么喜欢,趁热打铁,“福桃很喜欢你,你平日要是有空,就来看看它。” 他暗地里扯了扯牵引绳,福桃哼了哼。 像是在回应。 “可以吗?”盛一南太高兴,蹲下身子,捧着福桃的脸揉了揉。 手感太好,模样太可爱。 她情不自禁,低头亲了下福桃的额头。 何玄白“???!!!” 一股醋从四面八方涌来,“你亲它干什么?” 盛一南以为他介意自己没经过允许,擅自动他的狗,“抱歉,我只是,它长得很可爱……” 何玄白知道她误会了,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它很脏的,不爱洗澡,乱方便,一身细菌,总之,你不要亲它。” 如果想亲,他完全可以。 盛一南离开后,何玄白拉着福桃回家。 一张脸冷沉沉的。 许教教不敢凑上去找骂。 他刚才去拿了狗粮快递,这会掏出碗来,打算给福桃喂吃的。 听说最近村里不安稳,晚上有小偷入室盗窃什么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许教教觉得,哄好福桃是很重要的事情。 ·刚倾斜狗粮袋子—— “就知道吃,都胖成什么样子了没点a数?今晚不许吃饭。” “汪汪汪!” 福桃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顿,委屈巴巴用前爪去爬何玄白的膝盖。 何玄白看见他额头就来气,起身回房间。 晚上十点多醒来,他又怕福桃会饿出毛病。 就着睡衣下了楼。 玄关处的门被打开了。 逡巡四周一圈,福桃不在。 八成是它开的门。 福桃很聪明,在三秋园里,还会开密码锁。 这个反锁门对于它来说,小菜一碟。 他出门去寻找,发现隔壁门口有一束电筒光。 不是特别明亮,停在地上。 盛一南披着一件披风,蹲在地上,她怀里拿着一包牛肉干,一颗一颗喂给福桃。 眸底的碎亮,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 突然有点羡慕狗生了。 走过去,还能听到她温柔让福桃慢点吃的声音。 如果盛山荇在,肯定会心生嫉妒。 小祖宗都没对他这么温柔过。 “你主人都不给你吃的吗?” “呜呜!” 福桃卖乖,用脑袋蹭她掌心,两只眼睛盯着她怀里的牛肉干。 还想要! 给给给! “你主人也太小气了吧?”想到什么,她又嘀咕,“明明店里有桃子,却不卖给我,太小气了。” “它身子不是特别好,医生说要节食,不能吃太多。” 盛一南抬头,浓长的秀发从香江滑下,顺着声音望过去。 何玄白就站在不远处,玉树临风,温润尔雅。 她很少吐槽人,难得吐槽一次,还没当事人撞上。 尴尬。 她站起身子,眼神飘忽,尽量看起来很自然。 何玄白望着她,眼里温宠一片,“如果你喜欢,仙桃店里的桃子,我都送给你。” 这话简直比“我爱你”还要动人。 盛一南脸颊有点发烫,心跳减速。 她隐隐能察觉到,这是什么感觉。 前阵子,她玩腻了游戏,孔芳华给她推荐。 看简介她挺不屑的。 一看正文,啧,真香是人类的导师。 孔芳华爱看那种“我待男主如初恋,男主虐我千万遍”的言情,自然给盛一南推荐的就是这类。 以至于盛一南对男士有偏见。 男的大抵都是喜新厌旧,得不到的在骚动,得到了就厌恶的类型。 今日看福桃这般,铁定是渣男了。 她不要喜欢他啊。 而且,她对异性情侣的年龄要求很高的。 年龄差必须在三百年内。 很久以后,得知这个要求,何玄白去找了记载数据的神仙,将自己的年龄改小了几百年。 当然,这是后话。 “我自己想吃会买,谢谢你的好意。” 翌日中午。 何玄白去仙桃店。 途径一处榕树。 榕树是百年老树,下面盘综错杂的根茎,露在外面,被村里的老人坐得近乎光滑。 这个时间点。 两个中年男子坐在上边抽烟。 一名赤脚男子吸了口眼,面庞有些猥琐,跟同伴讲话“盛二家那个女的,叫盛什么来着?盛一南?对!长得可真嫩。” “可不是,那腰,细得要人命。” “哈哈,那双腿更绝,又长又细,缠在腰上,死了也值得。” 何玄白顿住脚步,眸底寒光乍现。 他转身,朝两人走去。 028:小场面,肯定能镇住! 他迈着死神的脚步,双目肃冷。 捡了一根木棍,以雷霆之势,往两中年男人后背砸去。 两人猝不及防,四仰八叉倒在地上,脏话满篇。 赤脚男头晕眼花,啐了口血沫,“艹!哪个小王八犊子踹老子,我艹他娘的……” 赤脚男从外面务工回来的,根本没见过他,火山爆发,“我特么的跟你有什么仇?有病吧你?” 何玄白一脚踩在他胸膛上,锃亮的靴子折射出冷光。 声音冷得刺骨,“再骂一句试试。” 这一脚将赤脚男踹得差点没喘过气。 一看就知道是个狠厉的练家子。 另外一个男子,原本也是骂骂咧咧的,见此,噤了声。 赤脚男有些发憷,不敢乱骂了,他牙齿里混了血,特别狼狈。 “不知道我哪里冒犯了您……” 平日说的相由心生,大抵如此。 何玄白平日很少骂人,“平日是不是用化粪池刷的嘴?” 另外一个男子心里发毛,摸滚带爬想要跑。 何玄白转身,一个旋风腿将人踹倒,沉声警告,“以后管好自己的嘴!” 他不想给盛一南树敌拉仇恨,警告完就走。 赤脚男坐在地上,擦了爸嘴角的血泡,思忖了一会,像是悟出点什么。 一双棕色的眸子,像是粘腻的毒蛇。 呸! 原来是一对狗男女! 仙桃店内。 许教教正在检查桃子,坏了的就挑出来扔掉,再补上新的。 老远便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何玄白脚步带风进来。 俊脸虽然紧绷,依然掩盖不住绝色容颜。 谁又惹他老板了? 他缩了缩身子,尽量想降低存在感。 何玄白像是一个刻薄的婆婆,鸡蛋里挑骨头,“屋里这么暗,不会开灯?” 不开灯也很亮啊。 许教教机械地走到角落,开了灯。 屋内瞬间变得铮亮。 “那是什么?”何玄白瞥见角落堆了一大堆花里胡哨的东西。 “哦,那个是村里村外的姑娘们,送给你的。” 何玄白的美貌,声名远播呢。 “扔掉。” 他只收他女人给的礼物。 许教教觉得好可惜。 不过,又不是他的钱买的。 他将运送桃子的推车拉出来,将礼物运到离仙桃店百米远的垃圾屋里。 有送了礼物的姑娘,见自己的心意被扔进垃圾屋,心碎了一地。 仙桃店的老板太无情了! 霜降后的第二个星期。 盛一南要去给盛山荇开家长会。 盛山荇特别亢奋,一大早就起床。 天还没亮,便敲响盛一南的卧室门,“小祖宗,您醒了没?” 里面没反应。 他加重敲门力度,“小祖宗?小祖宗!今天要开家长会,您没忘吧?” “没有。” 卧室里面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明显是刚醒。 她洗漱下楼,盛山荇已经给她盛好粥和牛奶。 吃完饭催着盛一南去学校。 盛地一巴掌往他后脑勺呼过去,“催什么?新闻上说吃饭要细嚼慢咽才好。” “我还年轻,消化力好。” “我说的是小祖宗。” 盛山荇“……” 是亲爹。 盛家离高中不远。 附近村庄的孩子,都是去水仙村的水仙高中念书。 盛一南和盛山荇一起走路过去。 盛山荇给盛一南提包。 路上,碰上不少从幸福河洗衣服回来的妇人。 对着盛一南的穿着打扮指指点点。 咸蛋村算是农村,这里的人穿着比较“保守”。 盛一南穿了方领的工装衬衫,搭配纱裙和高跟鞋。 在他们眼里就是不安分的风尘女人。 盛山荇受不了她们的眼神,要上去解释一番。 盛一南制止他,“不管你做什么,做或者没做,说闲话的人源源不断,只要问题不严重,就不要去管,只要问心无愧就好,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她作为盛家小祖宗,从来不插手子孙的学业。 但她会从生活里的小事,告诉他们为人处世的道理。 盛山荇年纪还小,有些话不懂。 的话,他都记在心上,从不敢忘。 出了咸蛋村村口,一辆车停在身侧。 后驾驶座车窗的窗户降下来,露出何玄白那张立体深邃的侧脸。 “盛小姐,是去水仙高中?”像是知道盛一南会问什么,他继续,“我受水仙高中校长的邀约,去学校谈点事,我送你一程?” 跟文物保护有关。 盛一南穿着新高跟,有点磨脚,能坐车去也是好的。 “那麻烦了。” 盛山荇提着盛一南的包包,“小祖宗,您晕车吗?要不坐副驾驶座?” 何玄白给许教教使了个眼色。 许教教立马请盛一南去后驾驶座。 盛山荇,就坐在他旁边好了。 空气携带着淡淡的桃花香钻入鼻肺。 何玄白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只要看见她,自己就能激动好半天。 透过后视镜,许教教觉得,老板看盛小姐的表情。 好痴汉啊。 盛一南不晕车。 盛地担心家长会会延迟时间,小祖宗会挨饿。 他做了些烤奶和糕点,打包让盛一南带上。 盛一南长了张零嘴,这会睡不着,就想吃东西。 向来行动派的她,掏出包包里的烤奶块。 这些是盛地新学的。 扭头问何玄白“要吃吗?” 何玄白不爱吃甜点,跟盛一南有关的,他愿意吃。 盛地只准备了一对筷子。 用手拿又不卫生,她便用筷子夹了块烤奶块递过去。 变相地喂何玄白吃。 烤奶块块头大,何玄白咬了几次,还不小心碰到筷子了。 “抱歉。” 醇厚的嗓音,一点歉意也没有。 以前,她吃不完的食物,都是喂给了他。 盛一南问许教教要不要吃。 甜品爱好者许教教“我不吃甜的。” 如果他答好,他怕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 至于盛山荇,他讶然,“哎,那筷子脏了——” 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小祖宗用筷子夹了块烤奶块,放进嘴里。 这算是间接接吻了? 盛山荇觉得,他不纯洁了。 什么叫脏了? 会不会说话? 何玄白不悦。 要是没有老子,你们哪能出世? 村里的路有点破,也有点乱。 前方岔口处,突然驶出一辆摩托车。 一切来得突然,许教教猛地打了个反向。 惯性作用,盛一南整个人往何玄白那里靠过去。 盛平的厨艺没得说,烤奶块很美味。 怕洒了烤奶块,她紧紧护着打包盒。 一手撑在副驾驶座椅子上。 撑不住了! 撑不住了!! 她整个人倒入何玄白怀里。 何玄白怕她磕到头,单手绕到她腰际,搂住她。 盛一南一侧头,如玫瑰的唇瓣亲在他脖颈处。 熟悉的男性气息袭来。 前面有个泥坑,车子震动了一下。 盛一南手里的烤奶块,掉在何玄白裤子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盛一南下意识去抢救,想拍开那些烤奶块。 不小心碰到男人的敏感区。 何玄白呼吸一窒,眸色有些潮湿,扣住她手腕,“别擦了。” 低沉的嗓音又禁又欲。 许教教跳车的冲动都有了。 同为成年男性,他听老板的声音就知道有反应了。 他纯情的老板,不禁撩。 盛一南看过孔芳华推荐的,猜测这可能是尴尬的玛丽苏情节。 莫慌! 当了那么多年的小祖宗,这点小场面还是能镇住的。 她心底给自己打气。 可……双颊开始发热,蔓延到耳根处…… 029:别乱说,不然兄弟没得做 许教教将车子驶入正轨,立马道歉。 盛一南从何玄白怀里出来。 烤奶块不香了。 她都不敢看何玄白的眼睛,微垂的眼睛四处飘荡。 随后佯装看手机,给网店的客人下单发快递。 心不在焉,写错了好多信息。 刚才碰过何玄白的手指,滚烫无比,都不像是自己的。 爱一个人到骨血里,总是会拿对方的小习惯做比较。 以前他们刚在一起时,她可不是这样子。 怎么说呢,挺主动的。 热情如火,特别是在床事上,挡也挡不住。 他曾一度觉得,如果以后会死,肯定会死在她身上。 就是只小妖精。 现在这个表现也不错。 小情调。 何玄白考虑的问题比较多。 村里人的思想保守,他也不敢公然送盛一南进去。 离水仙高中百米远的拐角处,将人放下来。 车里扬尘而去。 盛一南翻出跟何玄白的聊天页面,敲字 她要赔给他。 许教教停好车,做保镖,视力一定得好。 就这么一瞅,瞥见何玄白的聊天界面备注。 啧,许教教觉得牙齿甜得难受。 另外一边。 盛山荇还在为烤奶块的事情介怀,“小祖宗,刚才为什么不问我吃不吃烤奶块?我才是你亲子孙。” “那个甜品含脂量高,不适合你吃。” 盛家情况变好,盛山荇以肉眼的速度在长胖,上两个月才开始减肥的。 “吃一两块没事,你不觉得我读书瘦了吗?” “是不是读书瘦的我不知道。” 在盛山荇眼里,小祖宗是个无所不知的人。 “有没有快速减肥的法子?感觉呼吸都在发胖。” 他长得高大,其实也不算很胖。 只是瘦下来会更好看而已。 “没有。” 小祖宗每天都在吃吃吃,怎么不见她发胖呢? “瘦,是一种天赋。” 盛山荇“……” 没继承这天赋,怪他咯。 没天赋的人引着小祖宗往高一课室走。 路上遇见不少学生和家长。 盛一南这种堪比一线明星的颜值气质,很难不吸引注意。 羡慕,惊艳,嫉妒,赞叹等,应有尽有。 盛山荇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老骄傲老骄傲了。 走到高一八班的走廊里,正巧遇见跟他玩得好的哥们。 “山哥,这就是你就姐?长得真好看……” 哥们不等他回应,笑嘻嘻朝盛一南打招呼,也喊姐。 少年身着运动服,浑身都是张扬的青春。 “她不是我姐,她是我小祖宗。” 带头的寸头男手一软,篮球滚落在地上,拽着他走到一边,“握草,什么时候谈恋爱的?藏得够严实啊,今天开家长会你也敢带过来?不要命了?” “别瞎说,”盛山荇脚尖往他小肚腿踹过去,一脸严肃,“她是我最尊重的话。” “不是吧?” “以后敢乱说,兄弟没得做。” 盛山荇够义气,篮球也打得好,跟他玩的男生都乐意跟他处朋友。 还是第一次听他这般严肃说话。 小祖宗是吧? 行!那就当长辈供着。 哥们几人又是搬椅子,又是倒茶。 嘘寒问暖的,要不是盛一南知道这是课室,还以为进了大保健呢。 课室宽敞明亮。 黑板上写了欢迎家长致词,宣传栏上贴了中考成绩单,优秀作文。 还有一些荣誉证书。 家长们陆续进来,熙熙攘攘地去看成绩。 盛山荇蹲在盛一南旁边,“小祖宗,您要去看看吗?” 盛一南不好打击他的热情,去看成绩。 她长得好看,气质上乘,一凑过去,别人很有压力,自觉给她让出空位。 周围有几个戴眼镜的男生,瞅了眼盛山荇,取笑 “这次中考成绩排名变动很大,有人直接从倒数跳进了年级前五十。” 这话还很正常,下一句就阴阳怪调了。 “盛山荇,你走了什么狗屎运?排名那么靠前,传授点经验呗?” “这次中考题目简单,以后会越来越难……下次他又得是倒数了,不过这种落差肯定难受,哈哈哈。” 盛山荇脸色有点白。 看这样子,平日应该没少被冷嘲热讽。 一次就算了,如果次次都这样子,早晚会留下心理阴影,让人自卑。 盛一南扭头,“你们叫什么名字?” 几个眼睛男被这声音给惊艳到了,愣了两秒,踟蹰说出自己的名字。 盛一南快速在成绩单上找到他们的名字。 成绩中游,各科成绩普普通通,没有优势科目。 将自己的威严拿出来,无形中压他们 “你们,也不过如此。” 如果被一位长相土气,满口脏话的人训斥,他们可能会骂回去,也会觉得无所谓。 但面前这位是盛一南。 颜值气质并存,穿着打扮就比这里的人高了好几个leel。 这让他们产生仰视感和自卑感。 几个人涨红脸,无比羞愧。 其中有个男生的骸骨很高,言语凉薄,“真以为考个年级前五十就是学霸了……” 盛一南指了指成绩单上盛山荇的排名,反唇相讥,“对于你来说,我家山荇还真是学霸。” 言外之意你个学渣,别在我面前蹦跳,丢人! 那眼睛男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鼻孔忽大忽小。 人群怎么散开的,盛山荇不记得了。 脑子嗡嗡作响。 一股热流从四肢百骸涌入心脏,让他觉得温暖,觉得自信,觉得有人疼。 因为家里穷,他从小到大,在学校受过不少有色眼镜和冷暴力。 盛平和康雯是息事宁人的性格,他在学校被欺负了,父母只会让他忍。 习惯了委屈,不代表喜欢委屈。 突然被人撑腰,被珍视,这种感动和幸福,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小祖宗……” 瞅见他眼眶发红,眼睛有些氤氲,盛一南吓了一跳,以为他受的打击太大。 “要不,待会开完家长会,我将他们绑到小树林,揍他们一顿给你出气?” 他一个劲摇头,“我没事,谢谢小祖宗。” “一家人说什么谢?” 盛山荇就站在她旁边,比她还要高一个头,模样特别乖。 以后,他一定要好好念书,以后有出息了好好孝敬小祖宗。 不出十分钟,班主任来了。 这个班主任行事雷霆,不搞形式流程,自我介绍后直接进入主题。 分别褒奖了优秀学生,特意表扬进步最大的盛山荇。 他想让家长出来发言一下,望着盛一南,“这位是山荇的姐姐吧?能上来讲一下山荇在家如何学习的?” 盛山荇“伍老师,她是我小祖宗。” 他跟哥们站在后排,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这个介绍梗怎么就这么好笑? 030:老何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盛山荇,注意场合说话,”伍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严肃无比。 显然,他觉得,盛山荇在开玩笑。 盛山荇着急,“她真的是我家的小祖宗。” 伍老师瞅瞅他,又看看一脸认真的盛一南。 盛山荇这次中考进步很大,按理说这是值得肯定骄傲的事情,完全没必要找人来假扮家长。 只是,这位家长……保养得很年轻啊。 哪怕盛一南坐在角落,伍老师的视线时不时便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让盛一南有点不舒服。 第一次给子孙开家长会,她不想节外生枝,便忍下来。 开完家长会,伍老师追上来。 盛山荇惊讶,“我老师该不会看上您了?” 盛一南没吱声。 “等一下!”伍老师的脸有点胖,一路小跑追上来,气息有点喘,“盛家长,你平日是怎么保养的?” 盛山荇“???” 画风不对。 盛一南“没保养的秘诀,就是年轻。” ……就是年轻。 这句话好任性啊。 盛一南也没撒谎,这个年纪,在幻族,的确算是年轻的。 伍老师离开的背景很是落寞。 盛一南不大在意,抬手拧了拧发酸的脖颈。 路上瞅见人在买腌制品,感慨一句,“突然有点想吃酸萝卜。” 盛山荇注意力转移,掏出手机给盛地打电话,一副汇报国家大事的模样,“想吃酸萝卜。” 安排! 盛地关了电脑,立马去田里拔了萝卜,准备腌制脆萝卜。 …… 何玄白在水仙高中开完会,乘坐飞机回了京城。 参加了公司几个重要的会议。 袁野得知他回来,邀他在展凤居聚一次餐。 许久没见面了。 莫展开车送他过去。 何玄白私生活很低调。 展凤居又是京城有名气的饭,名人往来如织。 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展凤居有很多个出入口。 何玄白坐电梯上了二十八楼,正准备敲门。 门先开了,一个烟灰缸往他脸上砸来。 他本没设防,灵活地侧开身子,左脸还是擦到了。 包厢里传来女人的歇斯底。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跟楚辞就是聊了一个小时的剧本而已,真没绿你……你是不是腻了我才跟我分手,负心汉!” “负心汉”便是娱乐资本界大鳄袁野。 袁野站在玄关处,身材高大,俊脸不放荡不羁,浑身自带一股邪肆。 他所有云淡风轻的,看见何玄白后,消失了。 脚步一旋,他冷声警告,“给你三秒钟,滚出去。” 女人有点发憷,想到袁野虽然花名在外,但不打女人,她壮起胆子顶了句。 “从今往后,退圈吧。”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袁野这不是开玩笑。 她脸色唰的一下子全白了,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脚步发虚离开包厢。 在道上混的,基本都知道袁野跟何玄白是什么铁关系。 别看袁野平日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发狠起来,能拦住的,也就只有何玄白。 袁野二十来岁时,经常酗酒。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他这性子在外面得罪不少人,表面上人家忌惮袁家的势力,不敢对他如何。 但不清醒的时候呢?想砍了他脑袋。 是何玄白将他从地狱门里捞回来。 从那时,他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对何玄白好。 当然不是那种基情好。 偶尔还是要互损一下。 袁野根本没多看女人一眼,一门心思盯着何玄白捂着的脸,“没事吧?” 何玄白一脚踹过去,“滚。” 袁野知道他在迁怒,任他踹,看他没事,又嬉皮笑脸,“我还以为什么大事,以前你中子弹不也挺过……喔!” 又是一脚踹在他腿上。 半个钟后。 一群兄弟匆匆赶来,以为何玄白性命攸关。 以前,何玄白靠近心脏处中弹,都没告诉他们。 现在突然接到袁野的通知,他们有的人直接穿着睡衣过来了,有的还穿错了鞋子。 这一群人,都是各行各界的翘首。 跺一下脚,整个国也有抖一抖。 平日哪天不是光鲜亮丽? 今日这幅模样,还是少见。 袁野很不厚道地嘲笑起来。 其中一人蹙眉,“老何怎么了?你还有心情笑?” 袁野不仅有心情笑,还不慌不忙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用下巴指了指科室,“他在里面。” 这些人都是人精。 如果真出了事,怎么不是在手术室? 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下来,蒙今修长的食指从剑眉划过,笑得猥琐,“老何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科室的门没关紧,这些话都飘了进去。 “你过来。” 坐在病床上,被人擦药的何玄白朝蒙今招了招手。 蒙今有种不好的预感,磨蹭挪过去。 何玄白抓起床头柜的花,往他头上砸去。 “读书时让你多在上花点功夫,也不至于如今连科室的名字也看不懂。” “嗷!你轻点——你就脸上擦了点皮,还大动干戈来医院?你是被人下了降头吗?” 不愧是做玻璃的,硬! 其他人死命地在憋笑。 医生已经离开。 “你懂什么?”何玄白扔了手中的花,用镜子照脸。 袁野一副他懂的模样,“他家那位,是个颜狗。” 众人恍然大悟。 说来也奇怪,他们自幼穿一条裤衩长大,见证着彼此的糗事和荣耀,从没见何玄白跟人谈恋爱。 成年的庆祝典礼上,他喝得烂醉,抱着花瓶自言自语。 什么修幻三千年也修不来一个她。 如果重回当年,他说什么也不会听父母的话,下凡历练。 他将魔戒损坏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怪他等等…… 那时的他们只当他胡言乱语,还笑话说他竟然还有如此酸牙的情结。 随着年龄的增长。 何玄白养狗,种桃树……建了一座复古风的三秋园。 每年,全世界最顶级的女式服装和用品涌入园里。 日复日,年复年,岁岁年年从不曾变。 他们便知,这是魔怔了。 袁野表示歉意,“何哥儿,改日我再请你吃饭,跟你道个歉。” “算了,以后咱们少联系。” 袁野“???” “我家阿南不喜欢我跟渣男走得近,会染上不良习惯。” 袁渣男“……” 行吧,他不配。 兄弟们亲眼见证—— 何玄白小心翼翼擦药,三番五次跟医生确认不会留疤才放心离开。 哎,这还没在一起,就这么强的约束力。 爱情这酸臭的东西,将他们的兄弟整成什么样了? 冬日携带着冷风袭来。暴雨雷霆。 咸蛋村处在深山,气温更是低。 暗青的天空被响雷劈开,照得房间忽明忽暗。 盛一南被冻得缩成一团。 她下意识去摸身侧。 没有熟悉的人,但被子还残留余温,以及淡淡的竹香。 “轰轰轰——” 她被雷声吓醒。 雷声越来越大,她跑下床,想去找那人。 刚赤脚下地,那男人来了。 拦腰将她抱起来,低声训她,“冬天天冷,要是赤脚受了凉,每月那几天,有得你痛。” 虽然是训斥的话,声调是掩藏不住的缱绻。 他是知道的。 她幼时调皮,不小心碰了雷神的雷器,被劈出阴影了。 “我才不怕,”盛一南钻进他怀里,有些嘚瑟,“你这么急着赶回来,时不时担心我?” 一语成谶。 他抿唇,不言语,绷着的俊脸极美。 半晌,让盛一南继续睡觉。 她辗转反侧,“我睡不着。” “现在很晚了。” “我睡不着。” 她朝身侧的人眨眼,坏坏的。 何玄白深吸一口气,不慌,不乱,淡定! “你不想我吗?”在他愣神之际,她倏然翻身,压在他身上。 柔软浓黑的长发洒在他俊脸上,弄得他心尖发痒。 整个人都酥了。 她咬着下唇,肤白唇红,像极了修炼千年的小妖精。 他哪里顶得住? ------题外话------ ps今天写了很多字,还没修改错别字,喜欢的记得收藏五星好评啊(⊙⊙) 小祖宗在线撩人~来啊,荡漾啊~ 031:想泡他女人?找抽! 平日里,她就是不撩拨,他也受不住。 一撩拨,他连自控力是什么都不知道。 反客为主。 她将胳膊圈在他脖颈上,发丝在摇曳,散落在枕头,魅惑又清纯。 她总有法子,叫他发狂。 “阿南,等你回了幻族,我就去幻族提亲,娶你为妻。” 她一时激动,让他忽上天堂忽坠地狱。 何玄白手伸在半空,翻了半个圈,一对魔戒躺在上面。 他将一枚魔戒戴在她无名指上,霸道宣誓“先烙下印记,防止你反悔。” “不会,我是个从一而终的人。” 她人面桃花,从他掌心拿起另外一枚魔戒,戴在他无名指上。 从此无名变成名花有主。 “我等你。” 他往死里疼她宠她。 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描摹和她的未来蓝图,还有孩子。 他们都以为,不会太久。 事实也没有太久。 他下凡历练回来,等来的是幻族全灭,等来的是她的对不起,等来的是她的魂飞魄散。 他逆天改命格,去修幻。 想要将她飞散的幻灵重凝。 一切的一切,太难。 唯一支撑他坚持下去的,便是两人相爱。 他坚信,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离他而去。 小祖宗被巨雷惊醒,惊动了整个盛家。 子孙们第一反应是带盛一南去看医生,要是出了个好歹,他们没法跟列祖交代。 虽然他们没见过列祖。 “我没事,就是……” “就是什么?” 脑子里浮现何玄白对她笑得温柔的画面,盛一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完全跟现实不相符。 何玄白怎么会出现在她梦里?更加不会那么对她笑。 噩梦。 “对,就是噩梦,”想到噩梦里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她稍微垂下睫毛,有些羞愧。 “难道是鬼缠身了?”康雯单手枕在身前,一手抵着下巴思考,“要不,咱们请个神婆,给小祖宗驱驱邪?” 不行,绝对不行。 最后,盛地给盛一南做了一道凝神汤。 现在离天亮还有四个多小时。 孔芳华怕效果不好,晚上都是睡在盛一南的房间……的沙发。 如果突发意外,可以帮上忙。 盛一南辗转反侧,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何玄白。 怎么会梦见他呢? 窗外的雨渐渐变小,院子积了水,滴答滴答地。 盛一南是个与时俱进的人。 网店的名气越来越大,她付出也需要越多,收获才能成正比。 寒冬马上就就来了。 她需要外出采景,将自然界一些风光融入她的编织品里。 创新不断,网店才能越走越宽。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其他竞争者紧盯她的店铺,只要一推新,跟风的源源不断。 其中不乏嚣张者,自称原创,玷污盛世店是抄袭的。 盛世店,就是盛一南开的网店,只出售和定制编织品。 盛一南很忙。 忙着研究桃子的吃法,忙着打游戏,忙着开发培养子孙的潜能,没空搭理这些人。 她今日外出采风。 盛地给她做了营养午餐,康雯给他摘了很多新鲜野果。 盛一南背着沉重的双肩包出门了。 她脖子上还挂了单反,戴着一顶编织草帽,潇洒出门。 还没走到村口,听到一阵哭声。 一个七岁左右的姑娘,蹲在草边哭泣,两个羊角辫随着抽噎声一晃一晃的。 可怜极了。 盛一南吞了嘴里的桃肉,走过去,“小盆友,怎么了?” “我跑出来玩,不知道怎么回去。” 她是隔壁村的。 盛一南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是不会送她回去的,“记得家人的电话号码?” 她可以打电话。 小女孩点点头,乌黑的眼珠子如葡萄,水汪汪的,“我记得我小叔的。” 她报号码很熟稔。 盛一南打完电话,不出三分钟,小女孩所谓的小叔就过来了。 挺年轻的,约莫二十五岁左右。 “盛小姐,谢谢你啊,改天请你吃个饭。” 盛一南是这里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当然,本人不知道。 “举手之劳,不用了。” 望着盛一南离开的窈窕背影,小叔笑得傻气。 身侧的小女孩摇着他胳膊,“姜饼呢?零花钱呢?” 小叔从兜里摸出几包小姜饼和几块钱,递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家茹茹真棒。” 小女孩蹦蹦跳跳去找小朋友玩。 小叔低头存盛一南的电话号码。 刚打完备注,手机就被一股蛮力抽走。 他猛然抬头,目光触及一张清隽的俊脸,他声音陡然拔高,“你抢我手机干什么?还回来!” 何玄白翻看手机里的通讯录。 芳芳,雅雅,妃妃……一大堆的女性身高身材备注。 盛一南的备注是。 何玄白板着脸将盛一南的号码删除。 删完又觉得不解气,手腕一转,手机掉入幸福河。 动作又飒又酷。 “你他妈的扔我手机找……” “死”字还没说出口,何玄白身后的许教教如鬼魅般上前,揪着他领口,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将他摔倒在地。 空气跳跃着细小的灰尘。 “说话干净点。” 别被许教教的娃娃脸蒙蔽了双眼,他可是何玄白的保镖。 “以后见了盛小姐,滚远点,懂?” 地上的人发出杀猪嚎声,终于刚才想要泡的人什么来头。 知道怕了,一个劲地求饶。 要多怂有多怂。 何玄白往随风居方向走,背脊挺括,身高腿长。 周遭气压逼仄。 许教教眼皮抖呀抖,拉着两个行李箱追上去。 前面传来冷飕飕的责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还有没有其他人?” 盛小姐这么优质的鲜花,不少人偷窥呢。 但上前搭讪,也需要勇气。 他很庆幸,“没有。” 何玄白周身的冷霜稍微收敛了些,在客厅里倒了一杯茶。 “她去哪里?” “外出采风。” 不出一个月时间,许教教便跟孔芳华建立了纯洁的友谊关系。 当然,他是用天南地北的八卦新闻交换回来的。 孔芳华不知道,不知不觉就将自家小祖宗的信息给卖了出去。 当然,盛一南来随风居的次数一直在上涨。 这都归功于福桃。 所以,何玄白从京城带了福桃爱吃的狗粮。 还有送给盛家子孙们的礼物。 何玄白打开行李箱,“每个人都有。” 许教教双眼一亮,凑过去,“老板,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忘记你了。” 资本家没有心!!! 许教教心碎了。 三秒后,他又听见,“这个月给你送辆纪念版的卡宴。” 许教教破碎的心被修复好了。 福至心灵,专挑何玄白爱听的话讲 “有的男人想搭讪盛小姐,但盛小姐对他们不感冒,来来去去那么多人,盛小姐对老板你是最特别的。” 何玄白挺直腰杆,像只骄傲的孔雀。 “那是自然,她最爱的就是我了,”不对,他改口,“她只爱我一人。” 许教教“???” 都还没在一起呢,谁给的自信?